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队长,好久不见[刑侦]》
1. 警察局爆料
“一万块,我给你们照片!”
“多少?一万,你咋不去抢!”
康州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一个“热心群众”正坐在办公桌前,和对面的两位警察讨价还价。
听到“热心群众”的报价,两个警察脸上都不太好看,其中一个警察脸圆圆的,又挤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跟坐在寺庙宝座上的弥勒佛一样。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脸偏瘦的同事,让他压制住自己的火气。
“这位同志,我是康州市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马平川,话说警民是一家,你看我们也是为了早点追查凶手,保护百姓平安,对不对?您就配合一下交出照片?”
桌子另外一边的人对马平川的好脾气并没有什么反应,摇了摇头:“不行,就一万,这是市场价,我不能坏了规矩。”
马平川旁边的警察立刻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桌子对面的人:“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市民的义务,你再这样,知情不报,就涉嫌妨碍公务了!”
桌子对面的人不慌不忙的端起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在心里默默的想到,水倒是不错,甜甜的,只是这里的一次性纸杯怎么还没有换,还是和以前一样散发出淡淡的塑料味。
他撇了撇嘴放下杯子:“警察同志,也请你们理解理解我,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这一行就是用照片换钱,我要是白给你们,那我那些主顾听到了怎么办?”
暴脾气的警察还想说什么,马平川立刻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同志,你也清楚,政府单位的钱都要申请走流程,你稍微等一下,我们去汇报给我们的领导一下,袁凯,你去找队长说一下这个情况。”
袁凯瞪大眼睛瞪了桌子对面的人一眼,站起来的时候动作太大,椅子被带的移动,发出“刺啦”一声,十分刺耳。
袁凯气呼呼的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有三张猪肝色办公桌,分布在三个墙角,中间的墙上挂着白板,白板上贴着几张照片,还画着乱七八糟的线。
一个女孩立刻迎了上来:“凯哥,怎么样?照片拿到了吗?”
袁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看向办公室最里面:“队长,对方要一万的赏金。”
“一万?一张照片换一万,这不是明抢吗?我哥哥的小卡都才三千!”
又是她的哥哥,袁凯看着女孩有些恨铁不成钢:“李芳菲,你.......”
袁凯想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实在不理解这些年轻女孩对那些流量明星的追逐,继续把目光看向角落。
桌面资料摞的太高,桌子后面只露出了小半个头,只能看到头顶和些许额头,同时一股白烟断断续续的升起来。
“给他!”桌子后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有夹杂着一丝沙哑,一听就是熬夜抽烟造成的结果。
听到桌子后面的声音,袁凯有些为难的说:“对方今天就要,但是我们拨款要走流程,而且到时候吴局知道了,估计又要叨叨。”
袁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都跟蚊子嗡嗡嗡一样!
桌子后面的人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烟头按在烟灰缸中:“这个钱,我出,我到要去看看他有什么照片,敢拿照片问刑侦支队要钱。”
“好嘞!”
听到这个钱有人出了,不用去走流程,不用被吴局念叨了,袁凯立刻又满血复活了,殷勤的跟在后面:“队长,你可要去看看,那个小子太过分了。”
李芳菲拿着一包薯片跟在两人身后,撇着嘴摇了摇头,小声的说:“果然是财大气粗呀,人比人气死人。”
康州市机关单位谁不知道康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江崇江支队长,出生江氏集团,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放着万贯家财不继承,却来当警察。
江氏集团在房地产发达的时候稳坐康城首富,这几年有些走下坡路,医疗和互联网金融崛起,江氏集团首富的位子被人夺走,不过还是在康城十大财团之一。
江崇这个人不管哪里都散发着钞能力的味道,因为江崇的缘故,康州市公安局的桶装水都是二十一桶有点甜的农夫山泉,而不像其他单位,还喝的是十块一桶的冰露。
李芳菲听说刑侦队长队长江崇有钱又帅,一米八八的个子,跟男模似的,简直就是中国版玄彬。
李芳菲是去年才到刑侦支队的实习女警,警察部队女警本来就少,何况是刑侦支队,李芳菲幻想着自己进入刑侦支队,把江崇拿下财色兼收,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毕业分配之后,李芳菲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进入刑侦支队,本想发挥自己的魅力把江崇拿下,刚来的时候说话轻声细语,一块饼干都要掰成几块吃,在食堂吃饭也都不敢吃饱,每次都是下班之后再给自己加餐。
直到到岗两周后跟着出现场,李芳菲被江崇安排去河里捞尸体,李芳菲看到巨人观的尸体,彻底打消了对江崇的热情,没有一个男人会安排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去打捞尸体的,而且是已经泡成巨人观的尸体。
李芳菲被尸体恶心的吐了一日,第二天上班之后就恢复了真实面目,妆不画了,头发也不每天洗了,饼干薯片每天吃的咔哧咔哧响。
李芳菲看着江崇的背影,虽然已经对江崇没啥兴趣了,不过有一说一,江崇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常年锻炼的肌肉线条,透过薄薄的衬衫透了出来,加上一双大长腿,走到哪里都是引人瞩目的存在。
李芳菲叹了一口气,同人不同命呀,上天给了他这么好的身材,居然又给了他这么优渥的家境,气的李芳菲又抓了一把薯片塞到嘴里。
“队长!”
马平川看到江崇来了,立刻站了起来。江崇走进房间,阻挡了大半个门,屋内的光线都暗了一些。
江崇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应该是就来报案的人,这周一在城西一家KTV后门巷子里发生了恶性杀人的案件,死了一个人,可惜巷子里没有监控,而且当晚暴雨,雨水冲走了血迹、脚印等痕迹,所以已经过了一天,案件都毫无进展。
半个小时前忽然有人来公安局说自己拍到了可能是凶手人的照片,这让刑侦支队都升起了希望,可惜这个人狮子大开口,一张照片居然要一万。
江崇从背后打量着这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T恤领口有些发黄,左手手腕带着一个黑色腕表,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工装短裤,脚上蹬着一双灰色平底帆布鞋,运动鞋上有一些泥点,旁边地上放着一个有些旧的棕色书包,书包涨鼓鼓的,书包上也有一些泥点。
江崇给这个人总结了一下,是一个不爱卫生的人。
这个人听到马平川叫人,也站了起来转过身,刚好和江崇打了个照面。
”队长,这是来提供线索的群众,俞辛。“
俞辛,这个名字江崇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有些昏暗的办公室内,江崇看清了俞辛的正脸,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一看就好久没剪过,头发都有些遮住了眼睛,盖住了耳尖。
五官的轮廓分明,尤其是眼窝,看起来有些像少数民族一样深邃,睫毛浓密,典型的狐狸眼,小巧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扬起的微笑唇,苍白不健康的肤色,若非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稍微打扮打扮也不逊色于李芳菲喜欢的流量明星。
江崇和俞辛面对着面,两个人都不说话,马平川有些纳闷,以为江崇被这小子要钱的举动气疯了,不应该呀,江崇这么有钱,凭借一己之力提升了康州市公安局的身价,区区一万块,还不足以让江支队长动怒吧。
江崇的身高比俞辛要高一些,俞辛一米八的身高,面对着江崇要微微抬起头,江崇宽大的身体挡住了从门外照进来的大部分阳光,阳光从江崇身边照进来,像是给江崇镀上了一层光圈。
靠,还是那么帅,又不是佛祖菩萨,还发什么光呀!
俞辛在心里默默的腹诽了一下,然后挤出了一丝笑容:“你就是大领导吧,我还是那句话,一手交钱,一手交照片。”
江崇直勾勾的看着俞辛,胸口微微有些起伏,垂在裤缝旁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马平川意识到不好,江崇不会要发怒了吧?
马平川立刻走上前,用自己的笑脸赶紧从中调和:“都坐都坐,先坐。”
马平川拉着江崇坐在了自己身边,和俞辛面对着面。
俞辛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右脚还在抖腿,跟踩缝纫机似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抖。
江崇看到俞辛这个样子,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忽然抖动了一下,张开了尊贵的嘴唇:“钱我给,立马转给你。”
听到有钱,俞辛抖动的脚立刻收回来了:“怎么给?现金、刷卡还是微信?”
江崇为了办案方便免去请款流程,也为了给手下的人加餐,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放了四五万的现金,马平川本来立刻想去拿钱,就被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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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按住了肩膀:“微信。”
俞辛裤包里拿出手机,三两下就打开了微信,把收款二维码调了出来,送到江崇面前。
江崇看到收款二维码愣了一下,不到一秒的时间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扫码支付了一万元。
俞辛看到手机里一万元的到账信息,脸上的笑都止不住。
俞辛脸上的笑越多,江崇身上的寒意就越重:“现在可以给我们照片了吧!”
俞辛是一个非常有职业道德的人,拿钱办事,俞辛立刻打开手机的相册,找到一张有些黑的照片递过去:“这是我在那天晚上KTV后门拍的,这个人估计就是凶手!”
江崇拿起手机,马平川和袁凯凑在江崇身边一起看,因为是晚上,手机里的照片有些暗,可是照片拍的十分清楚,照片里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往外走,雨衣的帽子盖在头上,露出了大半张脸。
江崇放下手机,看向俞辛:“你怎么确定他就是凶手?”
俞辛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拿回了手机:“那天晚上我在后门蹲守了一晚上,就只有他鬼鬼祟祟的,偶尔有厨师和服务员进出,行为举止都很正常,而且你们肯定也调查了KTV的工作人员,他们都没有问题,你们才愿意买我这张照片呀!”
果然有道理呀,江崇的后槽牙都咬紧了,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自己的钱,点了点头拿出手机:“你说的有道理,我加你微信,你把这张照片发给我。”
俞辛握着手机,摇了摇头:“领导,我们都是水果机,用隔空投送就好了。”
“好呀,隔空投送!”
几秒钟,江崇就收到了“辛”传送来的照片,江崇立刻把照片转发到“刑侦支队彭于晏替身群(单身版)”里,然后发了一条消息:“汤圆,做人脸对比。”
公安局都知道刑侦支队的汤圆组合,汤其俊和袁凯,是江崇手下的两员大将,两个人一静一动,汤其俊就是典型的宅男,喜欢计算机和游戏,袁凯则十分机灵,擅长跟踪潜伏,两个人从进入刑警队第一天开始,就跟着江崇。
江崇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俞辛:“俞辛,当时你怎么会这么巧会在哪里?”
很多时候,报案人和主动提供线索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凶手,即使俞辛一副热心群众的样子,江崇也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江崇的目光很冷很凌厉,许多犯罪分子一看到江崇的目光都会打颤,俞辛和江崇对视了一眼,弯下腰从书包侧边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把名片散给江崇,就连旁边的马平川也没有漏掉:“本人是欢喜传媒的记者,长期追踪明星的各种动态,那天晚上刚好在追踪一个明星,在后门蹲守了一夜。”
江崇看到手上的名片,名片粗制滥造没有多少质感,上面用黑色的字体写着“欢喜传媒记者俞辛”。
江崇在心里轻轻的哼了一声,说好听点是娱乐记者,实际上就是狗仔,专门去偷拍明星的私事然后去卖照片,难怪他刚才说要钱是行规!
明明有了线索,本来是件高兴的事,马平川却感觉到江崇的情绪低落下去,江崇站了起来,让马平川安排俞辛做一下登记签字,把手续流程走完。
俞辛走出公安大楼的时候,背上背着棕色的书包,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注视着自己。
江崇右手指尖夹着一只香烟,嘴里吐出了一阵烟,在白烟中,江崇看到俞辛在路边上了一辆有些旧的轿车,然后消失在下班高峰期的车流中。
江崇抬手把烟送到嘴里又吸了一口,熬了一天一夜的精神振奋了一些,江崇的指尖敲打着围栏,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俞辛,六年了,你终于出现了。
每个霸总都会有一个医生朋友,不过江崇的医生朋友是法医。
康州市公安局的法医主任方叙穿着白大褂,端着一碗泡面从楼上下来,方叙走到江崇身边,吸了一口面说道:“江崇,你看啥呢?”
江崇摇了摇头:“没啥!”
方叙还想说什么,徒弟孙小洋拿着一根火腿肠从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出来:“师父,你要的火腿肠!”
孙小洋进入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方叙把碗递过去,夸奖说道:“小洋,师父觉得你又进步了一些!”
孙小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那是师父教导有方!”
江崇抬眼看着方叙和孙小洋两师徒互相吹捧,觉得有些辣眼,自动离这两师徒远了一些。
2. 在楼下偷看他
“队长,找到了!”
江崇手中香烟快要燃尽的时候,李芳菲从后面走到江崇身边,把一张A4纸递给江崇:“队长,找到人了,张帅,人称老帅,老家郊县的,现在住在城西一个老小区里,十年前因为抢劫入狱三年,出来之后游手好闲没什么正经工作,之前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过,不过金额不大,行政拘留十天就放出去了。”
有案底、缺钱,听起来很有动机,江崇看到纸上这张目光呆滞的脸,立刻叫上了人:“老马,你跟我去张帅的出租屋,汤圆,你们去张帅的老家,李芳菲,你继续查他的人际关系。”
看着四个大男人拿起出警装备快速离开的背影,李芳菲无奈的点了点头,刑侦支队这个活,简直就不是人干的呀,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
老马在汤其俊和袁凯羡慕的目光下上了车,刑侦支队队长江崇在上次追击毒贩的时候撞毁了一辆库里南,没过几天,新的一辆库里南又停在了公安局的停车场里。
马平川坐上了车,看着闪闪发光的车,爱不释手的摸了几下,比看到了短视频里擦边美女还要饥渴,江崇一边启动车一边撇了马平川一眼:“老马,安全带!”
江崇一踩油门,马平川就感受到了强烈的推背感,手忙脚乱的系上了安全带。
晚上八点,汤其俊和袁凯带着张帅回到办公室,张帅浑身软绵绵的,全靠汤其俊和袁凯两个人拖着才没有摔倒地上。
张帅看起来身材高大,光头,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在戴个大金链子,活脱脱扫黑除恶的模板对象。江崇和马平川在他租住的房子扑了个空,被汤其俊和袁凯在郊区的老家地窖里抓个正着。
张帅一看到汤其俊和袁凯就跑,袁凯刚把枪拿出来示警,张帅就瘫软在了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李芳菲看到几个人回来了,忽然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出的异味,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指着张帅:“他怎么了?”
汤其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在危急时候进行了一些人体排泄。”
原来是吓尿了,众人看到张帅都露出嫌弃的表情,他怎么可以这么怂,猛汉的外表下装着一个脆弱的心,简直有愧于他这副尊容。
江崇指了指汤其俊:“汤其俊,你找条你的裤子给他换上。”
汤其俊皱着眉头,有些不情愿:“队长,为什么是我?袁凯也有裤子呀,老马也有啊!”
刑侦支队的工作经常没日没夜的,每个人都在办公室放了全套的换洗衣服。其实汤其俊也想说江崇也有的,只是江崇的衣服都是牌子货,便宜的几千,贵的上万,还有一些没有标签的,听说都是定制的,价格更是不得了。
江崇随便一件衣服,都够买一百条裤子了。给汤其俊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江崇把他的裤子拿出来呀!
“你的裤子最便宜!”
“哈哈哈!”
寂静的深夜,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老马拍了拍汤其俊的肩膀:“谁让你的钱都去买游戏装备和动漫手办了呢!但凡你买条好点的裤子,也不至于轮到你!”
有钱了不起啊,汤其俊咬着牙,真想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汤其俊顶着一头的怨气,去宿舍凌乱的床上找了一件最便宜的裤子让张帅换上,接下来就是进一步审讯。
江崇站在审讯室的单面镜前,看着汤其俊和袁凯在审讯张帅,李芳菲在一旁做记录。
马平川站在江崇身边,偷偷的拿起江崇放在桌上的中华烟盒,拿了一支烟刚送到嘴边,就听到江崇的声音:“老马,抽烟可以,让你老妈别来找我!”
马平川的妈是警察局的常客,经常怀着慈母之心来照顾马平川,送汤送水果都是小事,尤其是爱管马平川抽烟,因为马平川的父亲是肺癌走的,所以马平川的妈怕马平川也走上他父亲的老路,所以便禁止马平川抽烟。
每次发现马平川抽烟,都会来刑侦支队办公室一趟,尤其是到江崇的办公室哭哭啼啼,说是自己的儿子现在是国家的人了,也应该由国家来管,让江崇管着马平川不让他抽烟。
马平川的妈为了感谢江崇,还特地给江崇织了一条毛衣,成为了江崇衣帽间里唯一一件不是专业裁缝做的衣服。
听到江崇的话,马平川悻悻的把烟放下,马平川第一怕的人是吴局,第二怕的人就是自己老妈,江崇屈居第三。
手中的烟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味道,像是一个小妖精一样勾引着血气方刚的男人,马平川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守住底线,绝不能让小妖精勾着走,把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夹在了自己耳朵上。
审讯室内很顺利,不到半个小时张帅就交代的一干二净,没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案情,也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委屈,不过就是见财起意,看到后门又没有摄像头,所以下了杀手。
审讯完毕,汤其俊和袁凯压着张帅去了拘留室,李芳菲伸了一个懒腰,困意都快要淹没了整个人。
“好了,熬了一天一夜,大家快回去休息,明天再带嫌疑人去指认现场!”
“耶!”李芳菲原地蹦了一下,终于可以休息了,李芳菲感觉自己再不睡觉,眼袋就永远焊在自己身上。
李芳菲和马平川赶紧准备收拾东西,江崇拿起桌上的烟盒,扔给了马平川:“老马,注意别被抓到!”
马平川点了点头,看江崇的眼神就像看普度众生的佛祖一样:“知道,队长!”
江崇关上了办公室的灯,最后一个走出了办公室,江崇走在安静的走廊上,想着刚才的案子。
曲折离奇的案件大部分都存在于小说之中,现实生活中,更多的是激情杀人,钱财来去,恩怨情仇,甚至可以让人丧失人性,对他人举起屠刀。
“我要成为最厉害的记者,让所有人都知道正义和真相。”江崇忽然想起这句话,想起来白天见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没怎么变,可又变化很大。还是如以前一样爱笑,一样活泼;不过现在居然成为了娱乐记者,还变得爱财如命。
想起他那副收到钱的表情,江崇有些想笑,又有些想抽他一巴掌,还是和以前一样贱兮兮的,讨人烦。
江崇上了车,库里南的大灯照亮了公安局前面的空地,江崇开车出门的时候,和守门的魏叔打了个招呼,然后驶入了车流之中。
黑色库里南行驶在高架桥上,快要下匝道的时候,江崇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辆继续在高架上行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晚上十点,江崇把车停在老小区的一栋楼下,老小区没有地下停车位,车辆都停在路边。
江崇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下午那辆有些旧的宝来就停在自己后面,隔着两个车位。
江崇拿出手机,选了一个联系人转了两千块钱,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多谢江老板。”
江崇降下一点车窗,看到三楼的阳台亮着灯,阳台上放着一个摇篮,摇篮里躺着一个人,摇篮不大,那个人缩成一团,就像是婴儿在妈妈肚子里一样。
江崇的视力很好,是康城市公安局数一数二的好,江崇看到摇篮上那个人头发比白天更加凌乱,有些湿,一看就是洗了头没有吹过。
那个人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另外一只手夹着一根烟,也并没有吸,香烟在指尖静静的燃烧着。
那个人应该心情还不错,赤裸纤细的小腿从摇篮里漏出来,小巧的脚拇指还在晃动,像是小孩一样。
寂静的夜晚,忽然传来了一声鸣笛,打断了江崇的专注,江崇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没想到碰到了喇叭,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从车上传出。
江崇慌乱的抬起了车窗,从贴了车窗膜的窗户看出去,没有看到三楼阳台上的人有什么异样,江崇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崇察觉到自己异常起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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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心情更加不好了,一天一夜未得到休息的身体十分疲惫,理智告诉江崇应该回家休息,可是不知怎得,江崇还是开车来了这里。
俞辛离开公安局之后,江崇就把俞辛的车牌号发了出去,晚上八点,刚把张帅抓回来的时候,江崇就收到了俞辛的住址。
江崇闭上眼睛放松的靠在座椅靠背上,用手捂住脸搓了搓,再次睁开眼睛之后,眼里异常的情绪都被压制了下去。
江崇启动了车辆,在黑暗之中,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小区,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
“嗡嗡嗡!”
俞辛正在看一张照片,电话忽然响起来,俞辛立刻就坐了起来,把手里快燃完的烟扔到一边,然后接通了电话:“哥!”
电话那头传来温润平静的声音:“俞辛,你最近怎么样?”
即使隔着电话,看不到人,俞辛也收起了白天嬉皮笑脸的样子,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哥,我挺好的。”
“有好好吃药吗?”
俞辛点了点头:“每天都在吃药。”
“睡眠还好吗?”
“挺好的,每天都能睡五六个小时。”
“有好好吃饭吗?”
俞辛又点了点头:“有好好吃饭,哥,你放心。”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笑声很轻,可是却让俞辛后背有些发凉,俞辛赶紧解释道:“真的,我真的有按时吃药,按时睡觉,好好吃饭,真的!”
“好吧,你说了我就信,反正我过段时间就到康州,到时候见面再聊!”
“你要来康州,太好了,那疤爷呢?是不是和你一起回来。”
俞辛脸上浮现出笑容,一副八卦的样子,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以往温润,不过却带了些冷意:“俞辛,你是娱乐记者,我不是明星,阿姨有没有告诉你,大人的事情小朋友不要管。”
俞辛从话里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脸上的笑意褪的一干二净,点了点头:“我没有好奇,没有好奇。”
电话那头又嘱咐了俞辛两句,俞辛都点了点头应和了。
听到电话挂掉的声音,俞辛坐直的身体塌了下来,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手机,过长的头发和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五月的夜晚风依然很凉,一阵冷风吹过,俞辛打了个冷颤,穿上拖鞋走进卧室,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从里倒了两粒出来,用客厅凉透的水喝了一口吞了下去。
俞辛躺在床上,微风吹起了窗帘,外面的路灯灯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投射到有些掉皮的天花板上。
俞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随着微风时隐时现的光斑,思绪不知道飘到了那里。
过了一会儿,俞辛忽然伸出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了卫生间里,拿出吹风把还有些潮的头发吹干。
俞辛理了理吹干的头发,发现越理越乱,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瞪了一眼,觉得这个头发就跟这操蛋的情绪一样,越想越乱。
俞辛再次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按照之前教过的,默默的放松着自己的身体,默念着“我的脚睡着了,我的小腿睡着了,我的大腿睡着了......”
过了许久,俞辛没有再睁开眼,也没有翻动身体,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城市的另外一边,江崇拿着一杯红酒站在十八楼的阳台上,看着城市繁华的灯光,高楼上的灯光秀不知疲乏的变化着形状,把这座城市照耀的富丽堂皇,像是什么丑恶阴暗都没有。
江崇仰起脖子把杯子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客厅到卧室的时候,江崇路过了两间书房,走到其中一间的门口,江崇握住了门把手,只要稍微一用力,书房的门就会打开。
江崇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还是松开了门把手,六年了,还是没有勇气走进这间房间。
3. 偷拍八卦新闻
“师父,他们进去了,我们怎么办呀?”
许圆圆和俞辛躲在绿化带之中,看到追踪对象进了一幢别墅,门口站着西装革履一米八的两个保安,加上门口的人脸识别系统,肯定是混不进去了。
许圆圆是娱乐公司给俞辛安排的徒弟加助理加司机加摄像,刚从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就身兼数职。
俞辛叹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徒弟:“圆圆,师父考考你,你说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许圆圆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的师父怎么也和网上的那些男人一样,爱考人呀!
许圆圆碍于俞辛的淫威,这句话只敢在脑子里想想,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去。
许圆圆把头伸出绿化带,圆圆的脑袋四处旋转了一下,又缩了回来:“师父,要不然我们翻墙进去,我看他们的围墙不算高?”
俞辛用手捂着自己的头,在心里骂了几句冯小花,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活宝,真是笨死了。
“师父,你又头痛了呀?我带了止疼药!”
许圆圆一边说,一边翻自己的包,俞辛叹了一口气,按住了许圆圆的动作:“圆圆,我们是什么?”
许圆圆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神说:“我们是记者,娱乐记者。”
俞辛点了点头:“乖徒弟,你说得对,师父教你,我们是记者,我们不是小偷强盗,我们怎么能做翻墙这样违法的事情呢?何况这么高档的别墅小区,它的监控肯定是无死角的,只怕我们还没有翻墙成功,墙的另外一边就有保安在等着我们了!“
许圆圆叹了一口气,有些气馁的说:”那师父,我们该怎么办呀?”
俞辛看了一下四周,果然是高档别墅小区,绿化做的这么好,到处都是树木,比自己住的那个小区好太多了。
俞辛在心里默默的表达了对这些208们的嗤之以鼻加羡慕和羡慕以及还是羡慕,然后指着树木说:“圆圆,爬过树吗?”
在俞辛期望的眼神里,许圆圆摇了摇头:“我没有爬过,爬树会被我妈骂的。”
怎么会有人小时候没有爬过树呢?这么自在洒脱的事情,居然有人可以忍住不去爬树?
俞辛忽然想到江崇这个木头小时候也没有爬过树,看向许圆圆的眼神更加嫌弃了。
本着对徒弟脆弱心灵的关爱,俞辛没有把嫌弃的话说出口,反正许圆圆这个傻白甜也不会看人眼色,只要不直说,她就察觉不到。
俞辛拍了拍许圆圆的肩膀,用委以重任的语气说:“圆圆,爬树是一个娱乐记者的基本功,师父教你。”
俞辛带着许圆圆在周围转了转,终于找到了一颗满意的树,树干笔直,树冠葱郁,依照俞辛爬树多年的经历,一看就是棵好爬的树。
“圆圆,用力!”
俞辛扎着马步站在树下,瘦弱的肩膀上踩着许圆圆三十七码的鞋,俞辛缓缓地站了起来,咬着牙把许圆圆往上托举。
第一次爬树,许圆圆的脚都在抖,紧张的头上汗都出来了,而且越紧张手脚越软。
“双手握住树干,右脚往上蹬!”
俞辛感觉到肩上的重量越来越小,三十七码的鞋终于脱离了自己的肩膀,俞辛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叉腰喘着粗气,想着等会许圆圆下来之后,一定要和她说说减肥的事情。
在俞辛的多番鼓励下,许圆圆终于爬到了树的顶端,一只手紧紧的抱着一个树干,另外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拿着相机,用镜头去捕捉别墅里的画面。
“师父,不行,他们把窗帘拉上了!”
俞辛蹲在地上,一边喝水一边回应许圆圆:“正常的,他们是明星,拉窗帘是基本操作。”
许圆圆有些失望,好不容易克服困难爬上了树,什么都拍不到。
“师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俞辛喝完了水,又从包里拿出一包苏打饼干开始吃起来,咔哧咔哧的,像是松鼠吃坚果一样。
“不着急,一个字,等,他们现在不拉窗帘,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拉开窗帘吧!”
许圆圆点了点头,听到俞辛吃东西的声音,也有些馋了:“师父,你包里还有吗?给我扔两个吧!”
俞辛一边吃一边摇头:“不行,我们在蹲守的时候最好不要吃喝,万一他们拉开窗帘的时候,你下来上厕所了怎么办?那不是错失了。”
“好吧!”
俞辛吃完了一包饼干,抬起头看到许圆圆丧失了生趣的脸:“乖徒弟,等你拍到了,师父带你去吃好的!”
一听有好的,许圆圆眼里又立刻展现了光芒,干劲十足,一副正房气势汹汹捉奸的样子。
从傍晚等到了晚上十点多,许圆圆在树上打了无数个哈欠,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坐在树干上,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害怕。
“师父,你还醒着吗?”
黑暗之中传来俞辛的声音:“乖徒弟,我还在!”
“啪!”
这是俞辛今晚打的第十三个蚊子,明明才五月天还没热,怎么就有这么多蚊子了,难道是专家研究出了抗寒蚊子!
俞辛想着明天就去买瓶花露水随身带着,就听到树上传来许圆圆捉到奸的声音:“师父,他们拉开窗帘了!”
“快拍!”
许圆圆拿起挎在胸前的相机,闪光灯不断地闪动,堪比戛纳红毯,一口气连拍了三十多张照片。
“师父,拍好了!”
俞辛阻止了许圆圆想要下来的脚步:“圆圆,你先别下来,先把相机扔给我,我看看?”
“好!”
俞辛用接过相机,快速的看着相机里每一张照片,有正脸,有拥抱,有接吻,非常好,简直是完美的爆料照片。
俞辛把相机放进包里,又扎好马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下来吧。”
许圆圆伸出右脚脚尖,在俞辛的肩膀周围点来点去,就跟跳华尔兹一样,俞辛叹了一口气,自己若是不管她,只怕一首华尔兹跳完,她还找不到位置。
俞辛握住许圆圆的脚踝,把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肩膀,忽然肩上的重量加重,俞辛的马步差点破功,俞辛再一次决定,等会儿一定要和许圆圆商量一下减肥的事情。
许圆圆一下地,俞辛刚想叫她去吃饭,就看到她跟兔子一样跳了出去:“师父师父,我先上个厕所!”
俞辛背着两个包等在公共厕所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许圆圆排完身体杂质出来。
许圆圆从俞辛手里接过包,摸了摸肚子:“师父,你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呀?”
俞辛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走吧,去了就知道!”
人气鼎沸,即使是晚上快十二点了,面前还是人头攒动的场景,许圆圆撅着嘴,指着面前的大排档:“师父,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个呀?”
俞辛一边拉开凳子,一边点单,直到点完单才和许圆圆说:“等会你就知道了,绝对让你满意。”
菜上的很快,一盘爆炒小龙虾,清蒸鱼,一个炒青菜,一锅海鲜粥,俞辛用勺子给许圆圆盛了一碗粥:“吃吧。”
康州市靠海,许圆圆也是本地人,从小吃海鲜,家家户户都喝海鲜粥,许圆圆不在意的喝了一口粥,极致的鲜味忽然充满口腔,许圆圆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用手冲俞辛比着大拇指:“师父,好好吃!”
俞辛看到许圆圆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也带着笑意:“那是,说带你吃好的,师父怎么会亏待你呢!”
许圆圆带上手套,开始了小龙虾攻坚战,小龙虾又辣又嫩,清蒸鱼鲜到掉眉毛,许圆圆如饕餮进食一般,不断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俞辛看到许圆圆吃的满嘴流油,还是把劝她减肥的话咽了下去,算了,孩子能吃是福,能吃师傅!
许圆圆看到面前堆成小山的虾壳,又看到俞辛面前的桌面空空如也,忽然有些心虚,把剩余的几个小龙虾剥好之后放在一个干净的碗里,推到俞辛面前:“师父,你吃。”
俞辛看到满是辣油的小龙虾,摇了摇头:“我吃不了辣,你吃吧。”
原来我不是抢了师父的,是师傅吃不了辣,这让许圆圆心安理得的消受了这些小龙虾,吃完饭之后,许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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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撑的都快走不动路了。
吃完饭已经十二点了,俞辛开车把许圆圆送到她家门口。
“师父,拜拜!”
许圆圆一边朝着俞辛挥手,一边倒退着往里走,差点摔倒在台阶上,俞辛无语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难怪许圆圆都毕业快一年了,还是个实习生,难怪自己是她的第八个师父,俞辛在心里又默默的骂了冯小花一句,一边笑着一边升起了车窗。
回去的路上,街上的车辆少了很多,俞辛一只手握住方向盘,一只手夹着烟靠在窗户上,烟草的白烟随风飘散,俞辛从后视镜中看到快要燃尽的烟头,也看到后面一辆白色的车在跟着自己。
从大排档到现在,这辆车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俞辛并不在意的继续开车,仿佛并没有发现后面的追随者。
第二天,俞辛打着哈欠走进欢喜传媒的办公室,坐在角落的许圆圆一看到俞辛,就拿着保温杯递给俞辛:“师父,你来了!”
俞辛朝着许圆圆点了点头,接过保温杯走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嘿,我说你小子,进门要敲门知不知道?”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身高一米七,体重估计也一百七的胖子,俞辛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一双大长腿交叠放在了办公桌上。
“嘿,俞辛,我是你老板,老板懂不懂,你的工资是我发的。”
俞辛从包里拿出相机,拿给了对面的人:“冯小花,你看看!”
冯小花一边接过相机一边说:“说了多少次,要叫我冯总,知道吗?”
天知道冯小花他父母是怎么想的,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个这么.......这么一言难尽的名字,俞辛第一次看宿舍名单的时候,还以为学校误把一个女生分到男生宿舍了。
冯小花一边看照片的时候,俞辛拧开了保温杯,浓郁的豆浆味道从杯子里散发出来,俞辛点了点头,对许圆圆这个徒弟的满意又多了一分,人笨归笨,可是胜在听话,师傅的命令不打折扣的执行,每天都给师父带自己家开的早餐店的豆浆,养胃又补钙。
“好呀,有了这些照片,今天的热搜是我们的!”
冯小花看到俞辛就像是看到金元宝,也不在乎俞辛在自己的办公室撒野了,在俞辛身边走来走去,激动的恨不得亲俞辛一口,冯小花在看到俞辛防备的眼神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俞辛实在是不能理解冯小花的激动,读大学的时候,冯小花就把娱乐圈某个第一狗仔奉为自己的人生偶像,发誓要和他一样成为揭露娱乐圈真相的第一人,可惜冯小花的体型实在是太难了,扛起相机跑五百米就不行了,更何况上山下海的去跟踪明星。
身材的困难没有阻碍冯小花的狗仔梦,就用全部身家开了这家娱乐传媒公司,招揽了四五个大学生,搭起了这个草台班子。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毕业六年多,冯小花的公司一直要活不活的,最多拍些十八线明星的八卦绯闻,在这个浩大的娱乐圈,几乎没啥水花。
直到两个月前俞辛回国,成为了冯小花手下的人,蹲守了半个月,终于拍到了知名导演和当红小花的接吻照,让欢喜传媒第一次在娱乐圈露了脸。
在冯小花在办公室往返走第十次的时候,俞辛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冯小花:“小花,你就这么热爱八卦?”
冯小花停下脚步站在俞辛面前,一副你不理解我苦大仇深的样子:“俞辛,你不懂,八卦是人类的兴奋剂,有了八卦,再困的人也能打起精神,人们有了精神,那工作效率是不是就起来了,那社会的发展是不是就更要快一些了!”
俞辛收起脚站起来拍了拍冯小花的肩膀,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实在是太伟大了,人类就要靠你了,记得不要忘了给我打钱。”
俞辛拿起背包往外走,冯小花赶紧问道:“你又去哪儿啊?”
俞辛没有回头懒懒的说:”我去社会的发展出力呀,听说某个顶流PC,我去跟一下。”
又有大新闻,冯小花单手握拳给俞辛打气:“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4. 在KTV后门守株待兔
KTV抢劫杀人案告破之后,刑侦支队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连续两天都没有案子,办公室的人都无比珍惜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因为五月一过,六七八月是案件发生的高峰。
曾经有老刑警统计过一年十二个月案件发生的频率。
极端天气下,案件发生的概率会高一些,而且不同季节侧重于不同的案件,比如说冬天就容易发生财产犯罪,夏天容易发生性犯罪。
“将军!”
袁凯赢了,如斗胜的公鸡一样,伸出手拿走汤其俊桌面的摩托车手办,汤其俊心疼的按住手办:“凯哥,凯哥,求你,放过它可以吗?”
袁凯把汤其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拿起手办在手里颠了颠:“说好的啊,愿赌服输!”
汤其俊看到手办在袁凯手中一颠一颠的,感到心如刀绞,就跟自己的女神被人抢走了一样:“凯哥,你轻点,宝贝,哥一定把你赎回来,你等我!”
袁凯看不得汤其俊这副死样,转头看向李芳菲,李芳菲正对着手机看自家哥哥的视频,一边看一边发着花痴。
“芳菲,老马呢?”
李芳菲头都不抬一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马哥拿着零食去法医室了。”
汤其俊还执着于自己的手办,装疯装可怜,试图让袁凯大发善心放过自己心头肉。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江崇厚重的声音,三个人都立刻站起来,袁凯眼看着手办被汤其俊抢走,李芳菲慌乱的站起来,拔掉耳机,可惜手机里外放出动感的舞曲。
李芳菲低下头,恨不得地上有个地缝钻进去,只求不要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江崇手里拿着两张纸:“李芳菲,你去找吴局签字!”
李芳菲快速的关掉手机,从江崇手中恭敬的接过纸,如兔子一般从江崇身边逃走。
“你们没什么事,就早点下班吧!”
早退下班,在刑侦支队堪比过年,袁凯恨不得当场放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然后绕着康州市公安局跑三圈。
袁凯搓着手,迈着小步走到江崇身边:“队长,难得没事,不如我们去聚餐唱歌?”
袁凯和汤其俊眼里都闪耀着渴望的光芒,谁不知道跟着江崇出去,非高档餐厅不吃,非好酒不喝,而且全都是江大少买单。
江崇也知道手下这群人这段时间辛苦了,点了点头:“那你们去叫老马和李芳菲,十分钟之后,我们楼下见。”
十分钟之后,五个人都上了江崇的库里南上,车内空间很大,后排三个人坐着也不挤。
汤其俊暂时放下了心头肉被夺走的痛苦,拿出手机在车里进行自拍,袁凯摸着亮闪闪的车窗,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有些哆嗦的说:“队长,你.......你什么时候把车借给我开开?”
江崇还未回应,老马就抢着说道:“你还想开,我都没开过,你不知道呀,对于男人来说,老婆和车概不外借!”
“那是不是队长有了老婆,他老婆就可以开这辆车?”
李芳菲此话一出,车内立即安静下来,袁凯和汤其俊憋得厉害,老马手忙脚乱的帮李芳菲找补:“队长,芳菲还是个小孩,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听她乱说!”
“哈哈哈!”
袁凯和汤其俊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车里都是两个人的笑声,警察局上下谁不知道,刑侦支队队长江崇的辉煌事迹呀!
江崇已经三十岁了,身高相貌皆是极品,加上江氏集团的光环,在相亲市场简直是香饽饽!
三年前吴局给江崇介绍了一个警花,让两个人去爬山,爬山回来,警花哭着去吴局办公室骂江崇不是人。
吴局一问,才知道两个人去爬山,江崇嫌弃警花体力不行,开始斥责她日常训练不够,把人训的跟孙子一样。
还有江家也给江崇安排了相亲,白富美女孩约着江崇去酒吧,想着灯光昏暗,暧昧丛生,这个牵手男嘉宾的好时候,接过江崇一看到人家女儿,就仔细打量别人的脸。
就在女孩以为有戏的时候,江崇充分发挥了一个刑警的职业病,开始说起女孩脸上动了哪些刀子,割了双眼皮、垫了下巴、磨了颧骨,把女孩气的要告江崇诽谤,后来江崇在豪门圈子的名声就臭了,谁家愿意把家里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如此情商低的人呀!
江崇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汤其俊和袁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江崇冷笑了一声:“汤其俊,我本来看到了一个限量版手办想送给你,看来你是不想要了!还有袁凯,你的季度津贴的单子还在我桌上放着,我在想要不要签字?”
“队长,我错了!”
汤其俊和袁凯立刻收起了笑容,脸上都是真挚的情感,真的不能再真,比珍珠都真!
好在江崇没有再说什么,老马回头瞪了李芳菲一眼,李芳菲跟着鹌鹑一样缩在座位上,到饭店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到了饭店,江崇被经理请进了包间:“少爷,请点餐!”
江崇一抬手,让经理把平板给另外几个人,李芳菲靠在老马身边,看着平板上的菜一个劲的流口水:“马哥,我决定明天再开始减肥!”
菜很快就上来了,什么贵点什么,什么澳洲龙虾、鱼子酱,还有李芳菲心心念念的燕窝羹,几个人跟蝗虫一样,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李芳菲喝完最后一口燕窝羹,摸着自己的脸说:“队长,我觉得,我又年轻了一岁!”
“嗝!”
袁凯打了一个饱嗝,眼睛一转,跟狗腿子一样凑到江崇身边:“队长,既然都吃完饭了,不如再去唱歌吧!”
袁凯嘴里的饭菜味扑面而来,江崇皱着眉头避开了袁凯:“可以,不过我不去,你们去我报销!”
老大不去还有什么意思,袁凯把头靠在江崇胳膊上,夹着嗓子用娇羞的声音说:“队长,去嘛去嘛,人家想你去嘛!”
江崇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想着袁凯又不知道从哪里看的乱七八糟的视频,强行把胳膊从袁凯怀里收回来:“我去,你别说了!”
袁凯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前两天看的甜妹果然有用,果然没有男人能抵得住夹子音。
袁凯丝毫感觉不到江崇看他嫌弃的眼神,还沉浸于自己得逞的愉悦之中。
走出饭店,一行人去了一家豪华的KTV,这家KTV是康州市数一数二的KTV,据说经常还有明星来这里玩。
进入房间,李芳菲和汤其俊就开始点歌起来,第一首歌《感恩的心》自然是送给本场金主江崇队长。
今天和局里报备过,可以喝酒,江崇和老马点了一些几人常喝的酒,还给李芳菲点了汽水和果盘。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没过多久,服务生推着推车进入到包间,把酒水和果盘都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安静的退出了包间。
包房门刚关上,江崇立刻站了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老马拿着话筒,有些吃惊,包间里有卫生间呀,为什么要去外面的卫生间!
江崇走出了包间,房门隔音很好,几乎听不到什么嘈杂的声音,江崇前面几步是刚才的服务生,正左右看着。
服务生走的很慢,江崇也不着急,放慢了脚步跟在服务生的身后,直到服务生走到走廊尽头,和一个女服务员说了两句话,转个弯进入了后厨之中。
江崇回来的时候,袁凯正在唱着《舞女泪》。
难道这是命,注定一生在那风尘过
伴舞摇呀摇搂搂又抱抱,人格早已酒中泡。
夜夜Tango,Cha,Cha,Rumba,RockandRoll。
《舞女泪》这首悲情的歌,愣是被袁凯唱出了下海创业的豪壮感。
老马正拿着一瓶啤酒喝着,凑到江崇身边:“队长,怎么去了那么久?”
江崇摇了摇头:“没什么!”
江崇坐在包间的角落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为了弥补自己之前在车上的失言,李芳菲把话筒递给江崇:“队长,你要不要来一首!”
老马把话筒从李芳菲手里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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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李芳菲到了点歌台旁边:“芳菲,队长从不唱歌,这是除了女朋友之外的第二个禁忌,记住了吗?”
李芳菲若有所思的点头,如小鸡啄米一样,在心里默默的同情着江崇,原来队长是音痴呀,本来还以为队长的资质可以出道,原来只有脸好看呀,还是我的哥哥好,脸好看,唱歌也好听!
晚上十二点,江崇和另外几个人走出KTV,老马几个人还等着江崇送他们回家,能再坐一次豪车,谁知道江崇拒绝了几个人:“我还有事,你们打车回家吧,我报销!”
李芳菲在心里又给江崇竖了一个大拇指,队长果然是队长,这么迟了还要去加班,队长对我们这么好,我以后一定不偷懒好好工作。
送走几个人之后,江崇开车绕了一圈到了KTV的后门,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停好车,准备守株待兔。
过了半个小时,果然兔子就出来了,兔子身上还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江崇开车到了兔子面前:“哟,俞大记者,够辛苦的呀,还在KTV做兼职?”
俞辛看到江崇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只觉得倒霉,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江崇,咬着后槽牙说:“我们小老百姓自然比不上江大少家大业大,不用为生计奔波呀!”
俞辛小心的看了一眼KTV的后门,周围都没有人,俞辛不等江崇说话,赶紧朝着路边的一辆车跑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到坐上副驾驶,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堪比《色戒》里易先生从珠宝店逃出时候的速度。
“圆圆,开车!”
许圆圆愣了一下,俞辛有些恨铁不成钢,又催促了一声:“开车!”
许圆圆手忙脚乱的启动车,俞辛顾不上系上安全带,转过头去看车尾,确认后面没有车跟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你被KTV的人发现了呀?”
俞辛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摇了摇头:“不是,是遇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许圆圆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跟了俞辛两个月了,还没见过俞辛这么紧张,又不是被人抓住偷拍,难道是.......
许圆圆忽然明白了:“师父,你是不是遇到了前女友?”
俞辛觉得有时候女人的直觉还真他妈的准,只是不是前女友,是前男友,俞辛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许圆圆撇了撇嘴,自己已经二十三了,师父也不过才二十九,自己怎么就是小孩了!
不过许圆圆不敢多说,俞辛是第一个不嫌弃笨的师父,虽然师父经常损自己,可是也教了自己很多,尤其是还带着自己吃好吃的,许圆圆是打心里感谢俞辛。
车子开到了许圆圆的家门口,俞辛下了车给许圆圆交代:“今天没拍到,明天还是下午四点KTV门口见!”
许圆圆点了点头:“师父,我们还要在KTV盯多久?“
俞辛绷着一张脸看着许圆圆:“圆圆,师父怎么教你的,我们这一行,耐心是最重要的,要盯到拍到实锤为止!”
“知道了,师父!”
俞辛点了点头,觉得许圆圆还是有些出师的一天,转身上车准备回家。
俞辛的车启动的时候,远处一辆黑色的车也启动了,江崇坐在车里,把刚才俞辛和许圆圆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
他就那么缺钱吗?
他居然对别人笑得那么灿烂?
他居然敢躲我?
江崇一用力,油门踩的猛了一些,和俞辛的车距拉的近了一些,江崇赶紧松开了油门,又拉开了一些车距。
俞辛推开门,家里一片黑暗,俞辛脱掉鞋子,走进了浴室,十几分钟之后,换了一套衣服走出浴室,疲惫的倒在了床上。
俞辛闭上眼,在黑暗中解下了左手的手表,伸手摸到床头的药瓶,拧开了药瓶的盖子,倒了两粒药出来,没有喝水,直接把药片咽了下去。
俞辛看了一下手机,今天是二十三号,还有四天,哥就来康州了,俞辛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把手机关上,光亮消失,整个人又被黑暗包裹。
5. 遇到江冉
“到了!”
俞辛拉起手刹,看到许圆圆在看手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圆圆,你看啥呢?”
许圆圆把手机递给俞辛:“师父,我在看我的偶像-记者信鸽,他最近又深入了巴西毒枭的窝点,拍摄到了毒枭制毒的场面,还居然和毒枭聊天,太厉害了!”
“是吗?这么傻,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若是其他事情,许圆圆都不会和俞辛顶嘴,可是涉及到自己的偶像,许圆圆第一次反驳道:“师父,信鸽可厉害了,四年前报道伊拉克战争,三年前是加沙战争,去年是哥伦比亚□□火拼和乌克兰人口交易,今年是巴西毒枭,这些都是震惊世界的大新闻,简直是所有记者的偶像!不过他一直都用的是化名信鸽,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许圆圆说的越来越激动,恨不得下一秒就放弃俞辛改投到信鸽名下,不过俞辛并不担心许圆圆跑路,毕竟信鸽应该不会像自己这样有耐心,愿意去带这样笨的徒弟。
许圆圆激动够了,才发现来的并不是KTV附近:“师父,我们今天不去盯人吗?”
俞辛把车停在滨江天城的地下停车场,拿起保温杯喝完最后一口豆浆,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回应许圆圆:“圆圆,现在才下午四点,谁干坏事会在这个时间呀!”
许圆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师父,还是你厉害!”
俞辛对许圆圆的马屁全部收下,打开了后备箱,一边拿摄像机一边说:“今天师父带你赚个外快!”
俞辛背着摄像机,许圆圆拿着话筒跟在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商场。
还没有到下班的时候,下午四点的商场人不算多,商场中央的空地上搭起了舞台,正在调试音响,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俞辛走到舞台旁站了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衬衫、二十多岁左右的清秀男人朝着俞辛走来。
“你是罗总的助理吧?”
俞辛主动朝男子伸出手,男人点了点头:“对,我是罗总的助理李波,周总在后台,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还有二十分钟活动就开始了。”
俞辛架起摄像机,试了一下画面和光线,没有问题,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许圆圆:“圆圆,今天我们来采访一个新出道的明星,问题都发给你了,等下你来采访,我来拍!”
许圆圆惊讶的张大了嘴,用手指着自己:“我?师父,我没做过,我不行的!”
许圆圆学了四年新闻,又出来工作快一年了,一直都是做一些拍摄和打杂的工作,每次人一多,就紧张的厉害,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做过采访。
俞辛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圆圆,你不能一直躲在我背后,今天就你上。”
许圆圆低着头,手指缠着话筒的线,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师父,我不行的。”
”我嘴巴上火了,长了好几个溃疡,每说一句话都疼,你就忍心看你师父疼呀?”
许圆圆内心很纠结,俞辛是唯一一个不嫌弃自己笨的师父,从跑现场到拍照,都手把手的叫自己,现在师父身体不舒服,怎么能让师父带病工作呢?
许圆圆深吸了一口气,狠下心点了点头:“那......那我来吧!”
离活动开始还有十多分钟,许圆圆拿着手机,在一旁练习着要提问的问题,一共就三个问题,许圆圆翻来覆去的念,生怕自己一紧张就忘了。
舞台音乐响起,活动开始了,周围围了一圈人,俞辛抢了中间的位置,周围还有三四个和俞辛一样的记者,主持人热场之后,一个女明星就从后台走出来了。
这次活动是一个明星见面会,女明星娇滴滴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唱一首歌,俞辛看着镜头,保证拍摄画面的质量。
唱完歌之后,就到了采访环节,许圆圆拿着话筒还愣在原地,俞辛用力推了一把许圆圆,让许圆圆开始采访。
许圆圆回过头看了一眼俞辛,俞辛朝着许圆圆轻轻的点了点头,许圆圆回过头,咽了一大口口水,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出了念了上百次的问题。
许圆圆只觉得手心都是汗,双脚有些软,头上又热的厉害,五月的天愣是除了一身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十分钟的采访环节之后,许圆圆觉得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浑身都软绵绵的,脚步虚浮的走到俞辛身边:“师父,我是不是没做好?”
许圆圆虽然紧张,声音也有些抖,不过该说的都说了,若是按照俞辛的标准,肯定是不合格的,不过对于许圆圆来讲,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
俞辛拍了拍许圆圆的肩:“不,你做的很好!”
许圆圆抬起头,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俞辛,这让俞辛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奶狗。
“真的吗?师父?”
俞辛点了点头,许圆圆高兴的在原地蹦了一下,从俞辛手里拿过摄像机:“师父,你不舒服,你歇着,我来收拾。”
许圆圆跟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力气,俞辛看的只想笑,在旁边看着俞辛收拾东西。
“叮!”
手机响了一下,俞辛看到这次的一千劳务费到手了,今天这次采访,就是给一个新出道的三流女明星造势,围观群众和记者都是付费的,营造一种人气很高的样子,就跟买热搜买粉丝一样。
俞辛想着反正没事做,不如来晃一圈赚点钱,又给许圆圆一次锻炼的机会。俞辛反手全部就转给了许圆圆:“圆圆,你收一下外快!”
许圆圆拿起手机,看到1000的转账,眼睛都直了:“师父,这也太多了吧,我之前的师父都不给我钱,还嫌我笨。”
许圆圆顿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师父,你不会是要潜规则我吧?”
俞辛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圆圆:“圆圆,咱们有自信是好事,不过也要有自知之明,你不是明星,还潜规则呢!”
许圆圆看了一下自己,身高一米六三,体重一百二,有些微胖,肉还不听话的都长在了肚子和大腿上,好像是和潜规则差的有点远。
反倒是俞辛长得好看多了,一米八的个子放在娱乐圈也不矮,一张青春男大的脸,走出去根本看不出来二十九了,就是人瘦了些,黑眼圈重了一些,反而像是沉迷网络整天熬夜的大学生。
说起明星,许圆圆暗戳戳的往俞辛身边靠了靠:“师父,刚才那个女明星,听说是背后是有金主的!”
俞辛用手敲了一下许圆圆的头:“圆圆,你还记得师父教你的作为一名娱乐记者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吗?”
“我记得,娱乐记者就是有图有真相,要有实锤才能说话。”
“对了,没有证据,传言只能是传言,你就不能乱说话。”
许圆圆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跟在俞辛身后,两个人商量着等会儿去吃什么好吃的?
走出楼梯,俞辛忽然蹲了下来,许圆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立刻跟着俞辛蹲了下来。
俞辛蹲着走到一辆车后面,伸出头去,看到一男一女正在拥吻。
“看到没有,这就是真相,这就是实锤!”俞辛指着远处的两人对许圆圆说。
许圆圆半蹲着伸出头,看到之前商场活动的那个女明星被一个男人抱着,男人侧着身体,看只能看清楚半张脸,看衣着打扮肯定很有钱。
许圆圆正准备拿相机,就被俞辛拦住了:“拿手机,相机有声音,而且万一有闪灯光,不久打草惊蛇了。”
许圆圆对俞辛的钦佩又上了一个台阶,师父果然是师父,想的就是周全。
许圆圆拍完照递给俞辛看,有女明星的正脸,男人的半张脸,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感情有多好,两个人抱着啃一直不走,俞辛和许圆圆蹲的脚都麻了,两个人才走。
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了,俞辛有些饿了,准备去开车吃饭。
“小俞哥,真的是你呀?”
俞辛的手臂忽然被拉住,俞辛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转过头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女孩穿着连衣裙,一米六五左右,头发微卷披散在身后,手里拿着包,就在一秒之间,俞辛判断出来,这个女孩一身的行头,可以说是豪气十足!
女孩看起来有些眼熟,俞辛反应了一下,才认出来是江冉,江崇的妹妹。
俞辛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朝着江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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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冉!”
“小俞哥,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你都不联系我?”
俞辛和江崇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江冉还是个小孩,两人分手的时候,江冉也才十一岁,何况俞辛再也不想和江家的人有任何联系。
俞辛拉开车门,一边坐进去一边说:“我去吃饭了,你自己先去商场玩吧。”
“我刚好也饿了,小俞哥,你请我吃饭吧!”江冉一边说,一边拉开后座的门,非常自来熟的坐了进去。
“阿冉,我还有事,过段时间找你吃饭!”
江冉身体前倾,靠在俞辛的座椅上,用手戳着俞辛的胳膊:“小俞哥,我好饿!你请我吃饭吧!”
许圆圆站在车的另外一边,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车,这个女孩年轻貌美,看起来和俞辛很熟悉的样子,而且看起来是女孩对俞辛死缠烂打,片刻之间,许圆圆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出一个女追男的爱情故事。
俞辛侧过脸看到江冉讨好的笑,江冉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亮,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俞辛嘴里拒绝的话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
俞辛按下副驾驶的车窗,对着车外的许圆圆说:“圆圆,我和她去吃饭,你自己找个地方吃饭吧。我们晚上还是老地方见。”
许圆圆心里乐开了花,师父终于要脱单了,啊,我要有师母了!
许圆圆摆了摆手:”师父,不着急不着急,晚上我一个人也可以,你先好好吃饭。“
俞辛本来想带着许圆圆随便吃点,现在要和江冉一起吃饭,江冉这个大小姐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总不能让她和自己一起吃小餐馆吧。
俞辛下了车,带着江冉在在商场的一家广东菜的包间落了座,俞辛把菜单递给江冉:“你点吧。”
江冉打开菜单,一边点一边说:“小俞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菠萝咕噜肉,我们点个这个吧!”
俞辛看到江冉询问的眼神,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可以。”
其实俞辛并不喜欢吃菠萝咕噜肉这道菜,俞辛以前喜欢吃辣的,不过小时候喜欢逗江冉,老是和江冉抢着吃这道菜,所以江冉一直以为俞辛喜欢吃这道菜。
俞辛的母亲辛倩、大姨辛柔和江崇的母亲章惠当年在部队的一个文工团里跳舞,后来退伍之后,辛倩和章惠分别结婚成家,辛柔出国读书创业。
几年后,江崇和俞辛先后相差一年出生,十二年后,江崇母亲才生下了江冉,江冉是两家唯一的女孩,自然是备受宠爱,就连俞辛,也把江冉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等菜的时间,俞辛低着头看手机,江冉拿着水杯喝水,偷偷的打量着俞辛。
六年前,江崇和俞辛分手的时候,江冉正在外公外婆家,等会来的时候,只听说俞辛的父亲俞淮车祸去世,俞辛也和江崇分手了,便再也没有听过任何俞辛的消息。
江冉不明白,明明俞辛和自己的哥哥江崇那么要好,高中是好友,大学是恋人,自己只去外公外婆家一个月,两个人怎么就分手了呢?
江冉问过母亲章惠,可是母亲却什么都不说,还让江冉不准再问关于俞辛的事情。江冉想要开口问江崇,可是每次一提起俞辛,江崇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江冉就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这个问题在江冉心里已经六年了,江冉有些忐忑的问道:“小俞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冉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江冉:“你问吧。”
江冉喝了一口水,鼓起勇气张开嘴:“小俞哥,你........你和我哥.......当年为什么会分手呀?”
包间里十分安静,俞辛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江冉感受到空气的凝固,不自在的咽了一下口水,生怕俞辛拂袖而去,已经做好了认错的准备。
过了几秒钟,俞辛抬眼看着江冉笑了笑:“你还是小孩,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江冉才十七岁,还在读高二,江冉绷着一张脸,一副虚张声势的样子:“我已经十七了,我不是小孩了。”
俞辛的右手落在左手手腕的表带上,轻轻的嗤笑一声:“成年人之间,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吗?以前相爱,后来不爱了而已。”
6. 江崇,你能帮我个忙吗?
一顿饭下来,俞辛的话很少,大多是江冉在说,江冉一会儿说学校功课难,一会儿又抱怨起江崇每天太忙,几乎很少回家。
说起其他事情,俞辛偶尔回应几句,只是说起江崇的事情,俞辛都是沉默以对。
吃完饭之后,俞辛想要去KTV和许圆圆汇合,便让江冉自己回去:“我还有点事,你家的司机呢?”
江冉眼珠一转,摇了摇头:“司机老家有事,请了两天假,我今天都是打车来的。没事,我等下也打车回去。”
俞辛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天已经黑了下来,俞辛想了一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耶,还是小俞哥最好了!”江冉眼里都是得逞的笑意,做上副驾驶之后,赶紧系上了安全带。
二手宝来驶出停车场,俞辛没有用导航,无比熟练的开上了去江家的路。
江家位于康州东边的永嘉山半山上,这里位置极好,离城近,环境好,可以看到整个康州,当年江家买下这块地开发成别墅区,一举坐上了康城首富的位置。
到了别墅区门口,俞辛的车被拦下,江冉从副驾驶探出头露了脸,停车杆才缓缓地抬了起来。
曾几何时,俞辛出入这里也如自己家一样,俞辛开车到了江家门口,江冉有些依依不舍的解开了安全带,看向俞辛:“小俞哥,你去家里坐坐吧。”
俞辛摇了摇头:“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事。”
江冉撅着嘴点了点头:“那小俞哥,你加我一个微信吧,之后我好找你吃饭。”
俞辛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是看到江冉眼巴巴的眼神,还是摸出了手机,添加了江冉的微信。
江冉下了车,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家门,俞辛看到江冉进了门,才放心的掉头离开。
夜晚的山上,起了一些山风,俞辛把车窗打开,任由山风灌进车内,冰凉的风让俞辛的心绪轻松了一些。
江崇从审讯室出来,看到妹妹江冉发来的消息,让他回家,有重要的事情给他说。
江崇对江冉的消息不以为意,估计江冉又想干什么事,爸妈不同意,便找上了自己。
江崇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搬出来住了,一个月回家一两次,江崇算了一下时间,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回去了,江崇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行驶在永嘉山的山路上,对面偶尔有来车,都是些豪车,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康城的达官显贵。
对面开来一辆车,江崇下意识地关掉了远光灯,看到是一辆白色的车,车身有些旧,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
江崇侧过脸,两辆车交错之际,江崇看到了俞辛的侧脸,仅仅一秒钟,俞辛的车便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崇回到家,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之后,便上楼去了江冉的房间:“阿冉,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给我说?”
江冉站在江崇身边,两人身高悬殊,江冉要仰着头才能看到江崇的脸:“哥,你绝对想不到,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江崇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远处的繁华城市夜景,江崇吞咽了一下说:“俞辛。”
江冉本来还想在江崇面前卖个关子,谁知道江崇一下子就说出了答案,江冉撅着嘴不高兴,果然在警察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江冉忽然想起什么,精神又振奋起来,拿起手机在江崇面前晃着:“哥,我今天还加了小俞哥的微信,之后我还要约着他吃饭。”
江冉的手机晃的厉害,江崇根本看不清手机画面,江崇从江冉手里拿过手机,看清了手机的画面,俞辛的头像是一只简笔画的小鸟,白色背景,黑色线条。
聊天界面上,江冉给俞辛发了一条消息:“小俞哥,回去开车慢些。”
俞辛还没有回复,江冉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俞辛估计还在回家的路上。
江崇点了两下手机,江冉踮起脚想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江崇把手机还给了江冉,江冉打开手机,看到自己给江崇推荐了俞辛的微信名片,江冉忽然确认了一件事情,用手肘捅了捅江崇说:“哥,你是不是还喜欢小俞哥?”
江崇的手在裤兜里握着,指尖不停的摩擦着,过了许久才轻轻的说了一声:“嗯。”
江崇的声音很小,若是不仔细听,江冉都以为刚才的声音是幻觉。
江冉眼里露出激动又八卦的神采,在阳台上跳来跳去:“哥,那你要加油,把小俞哥快点追回来。”
江崇被江冉激动的样子逗笑了,又不是她谈恋爱,她怎么这么激动。
江崇抬手摸了摸江冉的头:“知道了。”
从江冉房间里出来,江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江崇虽然很少回来住,可是房间还是经常都在打扫,好让江崇随时都能回来住。
江崇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嘴里吐出的白烟随着山风飘散,江崇拿出手机,看到小鸟头像,指尖点开了微信名片,刚想确认发送好友邀请的时候,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好,我马上过来。”
江崇忽然接到消息,一个疑似嫌疑人画像的人在街道派出所的人扣下,便给江崇打来了电话。
江崇下了楼,和父母打了个招呼:“爸妈,有案子,我先走了。”
江崇母亲章惠看到江崇急匆匆的背影,有些心疼:“怎么才回来就又要走?连夜都不过。”
江父摆了摆手,安慰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别管他。”
江崇开车去到了城西派出所,夜晚的派出所十分热闹,又醉酒闹事的,有打架的,什么人都有。
“江队,在这里!”
江崇和民警打了个招呼,走进了里面的拘留室,看到了疑似的嫌疑人:“江队,我们街道群众举报有赌博,在查赌博的时候看到这个人与画像有些像,所以就先把他带回来了。”
江崇隔着栅栏看到疑似嫌疑人,和电脑做出来的人脸画像确实有些像,江崇看了他的身份信息,又让人取提取了他的DNA,让民警先用赌博的名义把他扣下,等明天DNA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江崇和民警说好之后,已经晚上九点了,江崇准备离开回家。
“江.......江崇!”
江崇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影站在屋檐下的柱子旁。
江崇走到柱子旁边:“你怎么在这?”
俞辛在心里把许圆圆骂的狗血淋头,真是笨的不行,自己就一会儿不在,她一个人装成KTV服务员去盯人,再给人上酒的时候,纽扣式摄像头居然从身上掉了出来,被人当场抓个正着,被KTV的人扭送到了派出所。
俞辛刚才接到派出所电话来领人,以为交点罚款道歉就没事了,谁知道KTV为了给客人一个交代,抓住了许圆圆不放,不接受任何调解,许圆圆要被拘留七日。
许圆圆这个人又笨胆子又小,现在不知道被吓成了什么样子,俞辛在门口蹲守着,想着办法,尽快能把许圆圆弄出来,就看到了江崇。
有求于人,对方还是自己的前男友,俞辛前几日面对江崇的嚣张气焰全然消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还是硬着头皮说:“江崇,你能帮我个忙吗?”
江崇看到他扭捏的样子,还是和当年一样,俞辛张扬明媚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小狐狸,每次犯错的时候又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哼哼唧唧,别捏的厉害,让人生不起气来。
俞辛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衣领洗的都有些发黄变形,露出分明的锁骨,江崇用有些喑哑的声音说:“你说。”
俞辛简单几句话说了许圆圆被抓的事情,眼看着江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俞辛赶紧找补了两句:”我们是记者,记者,有证件的。”
江崇看着俞辛,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搂着俞辛的肩膀,用冷冷的语气说:“你跟我过来。”
江崇带俞辛走进派出所,和一个民警说了几句话,带着俞辛去了一件办公室,然后江崇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花衬衫、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急匆匆的走到了派出所里。
办公室的门打开,民警带着花衬衫男走了进来:“俞辛,这是KTV的老板,聊聊吧,看对方接不接受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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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辛没有见过花衬衫男,之前去KTV面试的时候,都是KTV的领班来面试的。
俞辛率先伸出手,姿态放的十分低:“老板,你好。”
花衬衫男弯下腰双手轻握了一下俞辛的手:“俞记者,你好你好。”
许圆圆已经被关了三个小时了,不知道害怕成什么样子,俞辛想要快点解决这个事情,率先开口道:“老板,这件事情是我朋友做的不对,我们愿意道歉和赔偿,你看你要多少钱才愿意谅解?”
花衬衫男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天知道当他接到江崇的电话的时候,那可是江家的太子爷呀,自己的KTV都是租的江家的产业,江崇居然给自己打电话,简直是自己的荣幸。
当知道送进去的是江崇朋友的朋友,当时就吓的头上冒汗,赶紧开车来到派出所认错,哪里还敢要道歉和赔偿呀!
“误会,都是误会,都是朋友,哪里还要道歉和赔偿呢?”
俞辛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明白了这家KTV要么是江家的产业,要么是江家有股份在里面,对啊,江家家大业大,怎么能和普通人一样呢?
既然两方都协商好了,后面的事情就很好办了,花衬衫男签了谅解书,俞辛交了罚款,终于把许圆圆从派出所弄了出来。
许圆圆红着眼,整张脸上都是泪痕,整个人缩成一团,一看到俞辛又哭了起来:“师父.......我.......”
俞辛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再责备她,安慰了她两句,又塞给她一包纸巾,让她去卫生间把脸上洗把脸。
江崇看到俞辛和许圆圆的互动,觉得有些好笑:“去哪找个这么笨的徒弟?”
许圆圆是有些笨,不够机灵,可是师父说徒弟天经地义,若是别人说自己的徒弟,俞辛心里有些不高兴:“她也没有那么笨,只是反应慢了些。”
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狡辩,江崇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过了几分钟,许圆圆从卫生间出来,脸色好了一些,俞辛准备把许圆圆送回家,又看到江崇还等在一旁,有些别扭的说:“江崇,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江崇只需一眼,就知道俞辛心里的别扭,江崇忽然心里忽然起了一点坏念头,故意说道:“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一句话就感谢了我呀?”
俞辛没想到江崇会这样直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假装咳嗽一声来缓解尴尬:“那个......那我下次请你吃饭。”
社会上的潜规则,下次、找个时间、有空,就是再也不联系的意思,当着面好说好散,保留着成年人的体面。
“不要下次,就现在吧,我都还没有吃晚饭。”
“啊......现在呀!”
俞辛又咳嗽了一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等我一下,我先把她安排好!”
俞辛转过身,小声的问许圆圆:“圆圆,你可以自己回去吗?还是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许圆圆吸了吸鼻子,让俞辛大半夜来派出所领人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许圆圆不好再麻烦俞辛,主动说道:“师父,我可以自己回去。”
俞辛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我给你打好车了,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俞辛把许圆圆送上车,才看向江崇:“走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俞辛开了车来的,也以为江崇开了车来,便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我没开车,我和你一起走吧。”
江崇坐上了俞辛的车,俞辛的车内空间不大,一下子塞入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一时间显得有些挤。
“你想吃什么?”俞辛一边启动车,一边问道。
江崇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想了想说:“去高中后门那里的小吃一条街吧。”
江家和俞家关系很好,江崇和俞辛从小就在一个学校读书,不过江崇比俞辛高一级,小时候,江崇和俞辛的关系并不好,江崇觉得俞辛整天没个正行,只知道玩,俞辛觉得江崇高冷无趣,两个人都看不上对方,直到俞辛初三的时候,发现了江崇的秘密,两个人的关系这才好了起来。
7. 遇到火灾
江崇坐在车上,打量着车上的装饰,车上放着一排的玩偶,随着车身不断地晃动。后视镜上挂着一个三角红色的平安符,用一个透明的塑料自封袋装着。
以前江崇身上也有过这个平安符,这是俞辛父亲俞淮每年去寺庙里求来的。
俞辛母亲辛倩因病在俞辛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俞辛父亲思念亡妻便开始信佛,每年都去寺庙里求上平安符给到俞辛和江崇、江冉,让小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
俞淮走的时候,江崇当时执行任务受伤在医院昏迷了许久,等江崇出院的时候,才知道俞淮去世,俞辛跟随大姨辛柔出国的消息。
当初俞辛只用了一条分手短信,结束了两人五年的感情,江崇给俞辛打过很多次电话,可惜电话那边都是停机的状态。
江崇回想的时间,俞辛已经开车到了小吃街。
学校周围都会有一条小吃街,康城一中后面也有一条小吃街,俞辛是这里的常客,江崇却一向对此敬而远之。
在俞辛的影响下,后来江崇被俞辛带的也来这里吃饭,这里有一家大排档是两个人最喜欢的,也是之前俞辛带许圆圆来吃过的那一家。
夜晚,小吃街依然很热闹,俞辛把车停在周围,两个人走了一段路过去,江崇走在俞辛旁边,看到俞辛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些,都盖过耳朵一半了。
两个人走到大排档的座位上,既然是请客,俞辛让江崇来点菜,江崇点了麻辣烤鱼、烤肉串、烤茄子、炒青菜、还有一锅海鲜粥。
等菜的间隙,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还是江崇先打破了沉默:“俞辛,怎么回国了也不来找我?”
俞辛在心里默默的想:“找你做什么呢?又让你家人羞辱一次吗?”
当年俞辛父亲俞淮出车祸去世之后,葬礼期间,江崇没有出现过一次,只有他的父母出现。
俞辛还记得,俞淮的骨灰下葬之后,俞辛和江崇的父母走出公墓的时候,江崇的母亲章惠对俞辛说,让俞辛以后不要再来找江崇了,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情对于江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俞辛永远都记得那个时候,六月的天太阳很大,晒得地面发烫,俞辛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衬衫吸热,可是俞辛只觉得手脚冰凉。
俞辛的母亲走的早,俞辛也曾经把章惠当成自己的母亲去爱去敬,她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若是不同意自己和江崇在一起,当初为什么不早说,偏偏在父亲离世之后才说。
俞辛不相信江崇会和自己分手,给江崇打了无数次电话,可是电话那头都是关机的声音。
俞辛在和江崇的房子里等了七日,江崇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俞辛心里希望一点一点熄灭,直到彻底死心。
俞辛不喜欢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即使提分手,也该是由当事人,而不是别人转达,既然江崇不说,那就由自己来说。
俞辛给江崇发了一条分手的短信,然后跟随大姨辛柔去了美国。
过去种种,六年的时间,已经足以把一切都掩埋在内心深处,俞辛撕开餐具的塑料,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之前的手机丢了,就没有了电话号码。”
这句话一听就是敷衍,当年江崇和俞辛对彼此的电话都倒背如流,怎么可能丢了电话就忘记了。
这些年江崇都不敢换电话号码,怕俞辛打电话回来,自己错过了。
江崇没有戳穿俞辛的敷衍,问起俞辛这些年在美国的经历:“那你这些年,在美国做些什么?”
俞辛扬了一下眉毛,对这个话题稍微有兴趣了一些:“自然是记者呀,我在一家小报做娱乐记者。”
还是娱乐记者,江崇记得以前俞辛最想要成为的就是事实记者,为不公呼喊,让真相呈现在太阳之下。
“挺好的。”
“那你怎么会选择回国?”
江崇有些紧张,期待听到俞辛说起跟自己有关的答案。
俞辛喝了一口茶水,顿了顿说:“冯小花开了娱乐传媒公司,请我回来帮忙,所以我就回来了。”
冯小花是俞辛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和室友,两个人关系很好,不过冯小花一向对娱乐新闻感兴趣。
江崇喝了一口茶水,低下头掩下了眼睛里的失望。
菜很快就上来了,香辣烤鱼散发着诱人的味道,鱼肉麻辣焦香,肉串上都是孜然的味道,这些东西以前都是俞辛最喜欢的东西。
俞辛和江崇的口味完全不一样,俞辛吃的比较重口味,尤其是喜欢吃辣,江崇喜欢清淡,以前两人没少为吃饭的事情斗嘴争执。
江崇拿起一个肉串递给俞辛,俞辛摇了摇头:“我现在吃不了辣,我喝点粥就好。”
江崇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两个人分开的时间太长了,六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梦想、口味、生活习惯。
江崇给俞辛盛了点粥,又叫了两个清淡的菜,桌上的烤鱼和肉串被挪到了一边。
俞辛吃的很慢,一勺粥,要分两三口才吃的下去,俞辛眼前的头发有些长,低着头喝粥,完全遮住了眼睛,让江崇都有些看不到俞辛的表情。
俞辛喝完了一口粥就放下了碗,江崇皱着眉头看着俞辛空着的碗,俞辛吃的也太少了,一小碗粥,两根青菜就够了,吃的还没有江崇的三分之一。
俞辛比六年前瘦些,以前俞辛就挺瘦的,江崇每次抱着他都嫌硌手,大学四年,在江崇的投喂下,俞辛稍微长胖了一些,现在却比最开始还瘦。
“怎么吃怎么点,难怪这么瘦?”
江崇作势还要给俞辛盛粥,俞辛摇了摇头:“我吃好了,晚上还和江冉吃过饭了,现在一点都不饿。”
说起江冉,江崇开口问道:“你回来不找我就算了,怎么连阿冉都不见?你出国之后,阿冉可想你了,每次过新年都念叨着你。”
江冉是俞辛看着长大的,俞辛从小便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最喜欢的就是逗江冉玩,每次把江冉都哭了,再把江冉哄笑。
六年前,江冉才十一岁,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而且很多事情并不是江冉就能做主的。
俞辛罕见的有些心虚,低下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剩的几粒米饭。
俞辛变化很大,可有些小动作还是没有变,高兴时微微扬起的眼角,求人时候的别扭劲,包括心虚时候的低头逃避。
江崇的心情忽然有些好,从现在的俞辛身上看到了过去的痕迹。
江崇没有戳穿俞辛的逃避,一个人把剩下的清淡的菜都吃完,然后站起来去付了钱。
“不是说我请客吗?你怎么去付钱了?”
“下次吧,你下次来请我。”
过了十点了,街上的人依旧很多,俞辛和江崇走在街上,肩膀难免会触碰到,俞辛有些不自在的朝旁边走了一点,拉开了和江崇的距离。
“砰!”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江崇朝着巨响传来的方向看去,周围的人都在观望,好奇发生了什么。
江崇回过头,看到俞辛蹲在地上抱着头,俞辛有些尴尬的站起来:“那个.......在美国呆久了,条件反射。”
远处的人忽然朝着反方向挤去,还传来害怕的尖叫声,警察的经验告诉江崇,那里应该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江崇拉着俞辛的手走到一旁的店铺屋檐下,快速的说着:“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去人流中挤,怕发生踩踏。”
说完这句话,江崇在人流中逆流而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俞辛拿着手机,跟在了江崇的身后。
“砰!”
又传来一声巨响,江崇看到一家烤肉店内浓烟滚滚,店铺里的人都在往外跑,江崇拉住一个人问道:“店铺里面怎么了?”
“燃气罐炸了!”
那个人挣脱江崇的手,赶紧跑的远了一些。
江崇觉得事态正在恶化,最初是一个燃气罐爆炸,若是温度升起来了,势必会造成其他的燃气罐也会爆炸,到时候不仅是这家烤肉店,周围的商户都会遭殃。
江崇打开手机呼叫了消防和警察,同时赶紧疏散周围的百姓。
烤肉店老板江崇也认识,以前江崇和俞辛读书时候经常来这家烤肉店吃饭。
“老板,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吗?”
烤肉店老板头上都是汗,脸上也有些黑色的烧伤痕迹,点了点头:“都出来了,都出来了。”
江崇松了一口气,人都出来了就好,剩下的就叫给消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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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一旁的老板娘忽然一拳打在老板的肩膀上:“都出来个屁,女儿还没有出来,女儿在楼上睡觉,她还没有出来。”
老板娘着急的眼泪直流,一边撕扯老板的衣服一边说:“早让你换燃气管道你嫌贵不换,女儿有什么事情,老娘跟你没完。”
老板也很着急,一边安抚妻子,一边站起来就要冲进店里,浓烟越来越重,谁也说不清楚还会不会有燃气罐炸掉,江崇赶紧拉着激动的老板:“别去,里面太危险了。”
老板急得只拍大腿,江崇想了一下,看到对面店铺用于隔断的门帘,冲进店铺把门帘扯下来扔进水龙头下,让门帘都湿透了。
江崇把全是水的门帘披在身上,用一块湿毛巾捂住口鼻冲进了烤肉店之中。
站在远处的俞辛拿着手机,躲在一个小吃摊后面,手机正对着烤肉店的正门。
从手机画面中,俞辛看到江崇披着门帘闯进了烤肉店,俞辛吓的手机差点没拿稳。
眼前都是浓雾,江崇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好在以前经常来这家店,对店里得布置还算熟悉。
后厨是起火的地方,浓烟就是从里面出来的,通往楼上的楼梯口就在后厨门口,江崇一脚踢开正在燃着的凳子,上了三楼。
三楼有三间房,门都关着,所以烟雾还没有大面积的涌入房间。江崇踢开一间房间,发现是库房,然后又打开第三间房,看到一个小女孩缩在角落,脸上都是泪水,正在小声的叫着妈妈。
江崇把身上的门帘包裹住小女孩,抱着小女孩就往楼下冲。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楼梯口已经是火海,站在二楼都能感受到热浪滚滚。
下楼的路被堵死了,江崇只能往上走。江崇回到房间,从窗户往外看去,外面是店铺的正门,正门上有一个延伸出来的雨棚。
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江崇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可是现在抱着一个孩子,江崇在脑子里快速的想着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砰!”
楼下又传来一阵爆炸的响声,从刚才打电话给消防到现在只有五分钟,火势就成了这样,已经等不及消防了。
江崇转身把女孩用床上的被子裹起来,抱着被子踩上了窗户,深吸了一口气,往外跳了下去。
“江崇!”
俞辛看到江崇从三楼窗户一跃而下,吓得俞辛立刻叫出了声音。
“刺啦!”
正门延申出来的雨棚承受不住一大一小两个人的重量,从中间破开了一个口子,大大的缓冲了向下的力量。
江崇摔倒在地上,顺着冲劲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在地上停留下来。
“女儿,女儿!”
烤肉店夫妻立刻冲到江崇身边,江崇松开了怀里的被子,赶紧去看女孩,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被吓傻了,好在身上都没有伤。
烤肉店夫妻抱着女儿对江崇千恩万谢,江崇站了起来,就看到俞辛就站在自己两米外看着自己。
火势越来越大,赶来的警察正在疏散人群,江崇拉着俞辛走到警戒线外。
“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你怎么来这里?多危险呀!”
烤肉店里有几十个小型燃气罐,随时都可能发生大型爆炸,这么危险,俞辛还不听话的冲上来。
俞辛看到江崇的衬衫上都有些破损,脸上有些被熏黑了,头发也有些被火烧到,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俞辛看到江崇没事就放心了,低着头小声的说:“我是记者,有新闻,我肯定要来拍。”
“难道新闻比生命还要重要吗?”
俞辛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忽然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江崇,点了点头:“是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江崇想要反驳,又不想再和俞辛争吵,难得见到他一次,江崇不想把时间都用来吵架。
刚才忙着救人,江崇现在才发现后背有些火辣辣的疼,估计是刚才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有些擦伤,等回去之后擦些药膏就好了。
江崇拉着俞辛的手腕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我们走吧。”
俞辛慢了江崇一步,看到江崇的后背的衬衫有些裂开,后背上都是擦伤,有些地方已经在流血。
8. 赵寻驾到
江崇的手劲很大,握的俞辛手腕有些疼,俞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江崇放慢了脚步,慢慢的松开了俞辛的手,两个人也不说话,走到了俞辛的车旁。
江崇坐进了副驾驶,下意识地靠在座椅靠背上,后背被挤压,江崇疼的一下子坐直起来。
“我送你去医院吧。”
江崇摇了摇头:“这点伤,还用不着去医院。”
江崇高中毕业之后就考进了警校,身上便开始经常受伤,读书的时候是训练受伤,毕业进入警察局之后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伤。
因为江崇经常受伤,小伤又不愿意去医院,倒让俞辛练出了一手包扎上药的好技能。
俞辛一边下车一边对江崇说:“我去买点东西,你等我一下。”
过了七八分钟,俞辛提着一包药从车窗递给了江崇:“你把衣服脱了自己上点药吧,我在外面等你。”
俞辛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一副避嫌的样子。
江崇被俞辛的样子逗笑了,都是大男人,而且以前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还要避哪门子的嫌。
江崇脱掉衬衫,露出了线条流畅饱满的上半身,微微鼓起的胸肌和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
江崇从后视镜中看到,后背上面又一片巴掌大的擦伤,尤其是肩胛骨,这些伤对于江崇来说其实真算不上什么,不过能让俞辛关心自己,江崇不介意用这些伤换取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俞辛,我够不着,你来帮我吧?”
俞辛听到江崇的声音,转过身就看到江崇赤裸的上半身,俞辛立刻移开了视线,江崇手里拿着棉签,朝着俞辛晃了晃:“俞辛,你来帮我擦药,我看不到,也够不着。”
俞辛看到江崇的眼睛,眼里都是坦然,好像并没有任何尴尬存在,反倒是自己这样别扭,显得有些奇怪。
俞辛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好,我来帮你。”
俞辛坐上车,江崇把棉签和药递给俞辛,然后背对着俞辛,俞辛看到江崇的后背上青紫了一片,上面还沾着一些灰尘。
俞辛拿起棉签沾了纯净水,棉签轻轻的落在伤口上,小心的把伤口上的灰尘和血迹清理干净。
灰尘很小,俞辛有些近视,不得不靠近一些,一点一点的把灰尘用棉签沾出来。
五月的夜晚还有些冷,江崇却感觉到有热气落在自己的后背上,小小的,很轻柔。
江崇意识到那是俞辛呼出的热气,江崇觉得那股热气像是落在了自己的心上,浑身都暖洋洋的。
江崇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俞辛还是这么心软,只要自己受伤,他就会心软的厉害。
灰尘和血迹都清理干净了,俞辛又用棉签沾了医用酒精涂在伤口上,伤口沾上酒精,即使江崇不怕疼,后背的肌肉还是抖动了一下。
不得不说,江崇的身材很好,宽阔厚实的背部肌肉,尤其是那明显的肩胛骨与脊柱两侧,都是流畅又饱满的肌肉线条。
不像俞辛,瘦的厉害,小时候,俞辛在江崇面前一度很自卑,个人没有江崇高,身材又没有江崇强壮,以至于俞辛不喜欢江崇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想到这里,俞辛在后面瞪了一眼江崇,把手上的棉签和酒精都收好。
“好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江崇穿衣服的时候,俞辛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江崇听到俞辛叫对方叫做哥,江崇有些奇怪,俞辛的亲戚江崇都知道,俞辛哪里来的哥?
“哥,我今天晚上有些急事,我忘了去接你了,我现在马上回来。”
俞辛挂了电话,侧过脸对江崇说:“江崇,你打车回去吧,我有点急事,要赶回家。”
江崇看到俞辛急切地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下车的时候嘱咐了一句:“那我们加个微信,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俞辛忙着想要回家,打开手机快速的添加上了江崇的微信,然后立刻启动了车,留下江崇一个人站在路边。
俞辛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看到赵寻站在家门口。
“哥,我今天有点事去了派出所,没有去接你。”
俞辛跟着大姨辛柔出国之后,才知道辛柔已经有了未婚夫,对方是一个华裔,在大学里教书,赵寻就是俞辛姨父的儿子。
辛柔和赵寻生母是好友,赵寻生母在赵寻十岁之后就离世了,辛柔便帮着好友照顾孩子,后来和赵寻父亲有了感情,不过为了照顾赵寻的感受,两人等了十几年才在一起。
赵寻把辛柔当成自己的母亲,自然也把俞辛当成自己的弟弟。
赵寻三十四岁,比俞辛大五岁,是一名心理医生。
赵寻穿着白色的衬衫,左手手里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右手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
赵寻个子一八三,比俞辛高一点,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背头,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睛。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温和沉稳的气质。
俞辛打开了门,带着赵寻进了房间。
赵寻走进房间,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环顾四周,打量着房间的布置。
屋里的东西很少,客厅里只有两人坐沙发和茶几,客厅里没有电视和饭桌,显得有些空。
课堂延伸出去的阳台上放着摇篮和绿萝,绿萝长得很好,长长的枝桠从一边垂了下去。
厨房里放着一件矿泉水,没有任何锅具和刀具,卧室里除了张床,还有一个双开门的衣柜,衣柜里零散的挂着几件衣服。
房子有些老旧,墙皮都有些掉了,屋内的陈设也很简单,只能保证居住的最低标准,却不能保证住的舒适。
“哥,你坐。”
俞辛倒了一杯水递给赵寻,让赵寻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找个这个房子?我给你找个更好点的房子吧,段昭在这里有房子,我问问他。”
俞辛坐在赵寻身边摇了摇头:“没事,别麻烦疤爷了,我又不是不是常住,最多半年,事情查清楚了就走。”
既然俞辛都决定了,赵寻也不多说什么。
赵寻喝了一口水,就把杯子放下了,目光落在俞辛身上,认真的看着俞辛的每一个地方,像是检查试卷一样仔细。
“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俞辛点了点头:“每天都在吃药。”
“那有好好吃饭吗?有没有吃辣的?”
赵寻的关心让俞辛感觉到十分温暖:“哥,你放心,我都按照你的医嘱,每天都有好好吃饭,每天也都有看绿色的植物,也没有抽烟,每次想要抽烟的时候,就点着烟并没有抽。”
“那最近睡的好吗?还有做噩梦吗?”
俞辛想说没有,一抬头就看到赵寻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赵寻的眼神很平静,不带有任何威慑力,可是却有一种魔力,让人不敢在他眼前撒谎。
俞辛低下头避开了赵寻的视线,过了几秒才抬起头说:“还是有些难入睡,也经常会做噩梦。”
六年前的六月十七日,俞辛大学毕业一年,在康州市电视台做记者。
俞辛的父亲俞淮年轻时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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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画家,后来成为了一名画商。
俞辛还记得那一天天气好热,气象台都发布了高温预警。俞淮从外面买画回来,刚好顺路去电视台接俞辛下班回家。
回家的路上,路过了一家蛋糕店,这家店新出了树莓蛋糕,之前俞辛吃过,很好吃,便想着买一块给父亲俞淮吃。
天气太热,路面就跟火烤一样,俞辛下了车去买,让俞淮和司机在车里等。
俞辛买了蛋糕出来,看到从对面路口转来一辆水泥罐车,罐车一点一点的靠近俞淮的车,直到千斤重量都压在了小车身上。
一次车祸,俞淮父亲当场身亡,司机也受了重伤,成为了植物人。
亲眼看着父亲丧命,成为了俞辛夜夜噩梦的来源,无数个深夜,俞辛都难以入眠,即使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赵寻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俞辛一直把他父亲的死揽在自己身上,觉得若不是他要去买蛋糕,就不会停车在那里,也就不会有车祸了。
不过俞辛现在的状况比六年前已经好了许多,赵寻刚开始见到俞辛的时候,俞辛整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俞辛,没关系,睡不着也没有关系,静静的闭着眼睛养神也是可以的。”
俞辛的心理压力一直都很重,赵寻作为他的心理医生和亲人,知道他习惯把所有的责任都放在心里,就想失眠这件事情,俞辛想的不会是自己的身体,而想的是会不会让亲人担心。
“两个月不见,头发都这么长了,我来给你剪头发吧。”
赵寻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剪刀和一次性围布,俞辛搬来凳子,坐在阳台上,耳边是剪刀和头发摩擦的沙沙声。
小区昏暗的灯光下,江崇坐在库里南宽敞的驾驶室里,看到三楼的阳台上,俞辛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
江崇回想着以前见过的所有俞辛家的亲戚,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江崇拿出手机拍了张照,拍下了这个男人的照片。
江崇打开微信,看到自己在半个小时之前发给俞辛的消息:“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从俞辛进门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分钟了,俞辛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复,这让江崇心里有些难受,俞辛一看到别的男人,就把自己忘在了脑后。
“哥,我遇到了江崇。”
赵寻手中的剪刀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剪下了一缕耳后的头发,俞辛的头发很软很顺,据说这样发质的人是重情的人。
“哦,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俞辛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打算,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赵寻的动作又快又轻柔,俞辛感觉到头上越来越轻,地上的碎发越来越多。
赵寻走到俞辛面前仔细看了看,觉得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拍了拍俞辛的头:“剪好了。”
俞辛穿过客厅去到卫生间看到自己的新发型,比之前的多了不少,露出了眉毛和耳尖,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俞辛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赵寻正在把剪刀放进包里。
“哥,不如你把剪刀留下,以后我都自己来剪头发。”
赵寻把包合上,摇了摇头:“不行,怎么嫌弃我给你剪的不好看?”
“没有,只是怕麻烦你。”
赵寻站起来,看着俞辛的头顶:“俞辛,我不仅仅是你的心理医生,我还是你的家人。”
俞辛抬起头朝着赵寻点了点头:“哥,我知道。”
第二天早上七点,江崇收到俞辛发来的消息:“我到家了,昨天忘给你发消息了。”
9. 入室杀人案
“江队,接到报案,城西一户民居,有人死了,街道派出所觉得不对劲,转到我们这里来了。”
江崇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看着赵寻的照片,马平川就走了进来。
江崇收起手机,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叫上汤圆出现场。”
马平川转身往外走,准备去叫人,江崇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李芳菲。”
三分钟之后,刑侦支队五个人两辆车赶往案发地,江崇一边开车一边问道:“痕检和法医都过去了吗?”
马平川回应道:“都过去了。”
二十分钟之后,江崇带着其他几个人到了案发的小区。
小区是老小区,都是六层楼的步梯房,这里住的大多都是老人和租户,生活气息很足,随处可见晾的衣服和生活垃圾。
案发地是顶楼,已经被派出所的人用警戒线拉起来了,江崇出示了证件,和街道派出所的民警打了个招呼:“怎么发现的?”
江崇在康州市公安系统都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在他的带领下,康州市的破案率全国第一,而且刚到三十,就坐上了刑侦支队队长的位子,比好些警察退休时候的级别还要高。
派出所民警乍然见到自己的偶像,有些紧张,赶紧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们是接到群众举报的,报案人是住在他对门的人,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楼道里有臭味,以为对面的人又不扔垃圾,所以前去敲门,谁知道对方门是掩着的,进门一看,就发现死者躺在地上了。”
“老马,你去和报案人聊聊!”
“袁凯,你去调查死者的身份和家庭情况。”
“汤其俊,李芳菲,你们跟我进去看看。”
江崇穿上鞋套,走进了案发的现场,法医方叙和他的徒弟已经在做尸检,痕检的人在提取脚印和指纹。
江崇看了一眼死者,死者仰面躺在客厅的茶几旁边,头冲着进门的方向,脚朝着阳台的方向。
“方叙,死者是怎么回事?”
法医方叙穿着白大褂,蹲在死者旁边:”死者颈部有勒痕,痕迹偏喉咙下方,颈后有交叉勒痕,面部面部肿胀,呈现青紫色,有点状出血,初步怀疑是被人勒死的,更具体的死因要回去做解剖才能确定。死亡时间估计是昨晚十点左右,最近天气热起来了,这里又是顶楼,所以尸体腐败要比平常更快一些。”
江崇点了点头,回过头吩咐汤其俊和李芳菲:“你们去看看房间布置,寻找线索。”
“是。”汤其俊和李芳菲分别进入卧室和卫生间,开始搜寻线索。
江崇站起来环顾了一下房间,房间进门右边是一个落地鞋柜,鞋柜大约一米二高,鞋柜下方零散的放着几双又脏又旧的鞋子,鞋柜上方放着十几个啤酒瓶,都是喝完了的。
客厅里的沙发和茶几看起来都很老了,风格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沙发上堆着几件零散的衣服,茶几上放着一个满是污垢的烟灰缸,里面还有七八个烟头。还有两个水杯,一个杯子里还有半杯水,一个杯子里没有水。
屋内看不出来打斗的痕迹,被人勒死,求生欲会让死者进行挣扎,肯定会留下痕迹,现在丝毫看不出打斗的痕迹,估计凶手清理过现场。
下午一点,刑侦支队的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办公室,已经过了饭点,食堂早就没了饭了,就在大家准备泡面的时候,马平川的老妈领着饭盒从外面进来了:“我听说你们有案子,肯定顾不上吃饭,就给你们送来了。”
马平川的老妈三天两头来公安局看儿子,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袁凯丝毫不客气的接过饭盒:“阿姨来了,辛苦阿姨了,看看阿姨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马平川的老妈还想和众人聊天,马平川把老妈拉到外面的走廊上:”妈,你来干嘛,这里是公安局。”
”我知道,我这不是怕你们吃不上饭吗?”
马平川知道自己老妈也是好心,只是外人老是来公安局影响也不好:“妈,我们还忙着,你先回去吧。”
“行,那你记住要吃饭,周末隔壁的王阿姨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女孩,是医院做护士的,你有时间我让王阿姨给你介绍?”
又是相亲,马平川这些年相的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刑侦支队的工作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去相亲。
马平川点了点头敷衍道:”行行行,我有时间再说。”
马平川回到办公室,看到饭盒里已经空了,袁凯几个人嘴上都是油,气的骂道:“你们几个,这个嘴也太快了,什么都不留给我。”
汤其俊打了一个饱嗝:”还是因为阿姨做的太好吃了,没忍住。”
马平川瞪了一眼汤其俊,认命的去办公室的柜子里拿了一桶泡面。
马平川刚吃完泡面,江崇就走进办公室:”都吃了好了,那我们来开会。”
汤其俊拿着一张死者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开始介绍死者的背景:”死者名李贵,五十岁,本地人,房子是他自己的,独居,现在在一家快递点工作,做快递员。
“李贵父母和老婆都去世了,他有一个儿子,二十七岁,在城南一家公司上班,平时不和李贵住在一起。查了系统,李贵六年前因为疲劳驾驶造成交通事故,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案底。李贵平常除了上班就是喝酒打牌,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老马,报案人那边呢?”江崇坐在中间,看着白板上的照片问道。
马平川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说道:“报案人叫吴刚,是租户,刚搬来两个月,在一家网吧做网管。"
“据他说,李贵这个人很不讲卫生,经常把垃圾堆在家门口,导致楼道都是垃圾的臭味,为此两个人吵过几次,今天早上吴刚闻到臭味,以为李贵又是不扔垃圾,所以去敲他的门,谁知道门是掩着的,一开就看到了李贵躺在地上,走进去一看,李贵已经死了,所以吓得立刻就报警了。”
“他的人际关系呢?”
袁凯站了起来,回应道:“李贵在小区门口的一家快递点做快递员,我和快递点的人聊过,大家都说李贵这个人好吃懒做,经常给顾客送货都迟到,经常和顾客发生冲突。快递点的老板几次都想开除李贵,可是每次李贵都会喝了酒在快递点发酒疯,所以老板怕激怒李贵,每次都忍过去了。”
“李芳菲,痕检和法医那边出结果了吗?”
“队长,痕检那边出来了,法医那边还要再等一下。痕检那边在房间里查出了两种指纹,其中大部分都是李贵的指纹,只有在茶几上装有水的杯子里有一枚不属于李贵的指纹,是属于一个叫俞辛的人。”
“除此之外,房间里有李贵的脚印和报案人吴刚的脚印,没有其他人的脚印。比较特殊的是,客厅里像是被人拖过一样,十分干净,连灰尘和头发丝都没有,痕检觉得这一点很可疑。”
“俞辛?”
江崇的手用力的握住座椅的把手,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手背的青筋都有些鼓起。
马平川拍了一下脑袋,立刻转身拉开抽屉,去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张名片:“前几天为我们提供凶手照片的狗仔就叫做俞辛,这也太巧了吧?”
“江队,师父说尸检结果出来了。”法医方叙的徒弟孙小洋站在门口朝着几个人说道。
“行,我们马上上去,老马,你跟我去。你们三个去联系报案人、快递点老板、还有那个......俞辛接受调查,看他们昨晚11点左右在做什么。”
江崇快走几步走出办公室,马平川跟在江崇身后,路过柜子的时候,顺手拿了几包零食塞到孙小洋怀里:“小洋,拿去吃吧。”
孙小洋抱着零食,脸上都是笑意:“谢谢马哥。”
刑侦支队的尸检报告总是第一个出,除了江崇和方叙的个人交情,还有就是马平川会做人,法医办公室的零食几乎都被马平川包了,当然这些都是江崇出的钱。
江崇走进法医室,看到方叙正在一旁吃泡面,敲了敲门:“方叙,你又在解剖室吃东西,要是吴局知道了,你又会被骂?”
方叙咽下了嘴里的面,用叉子指着江崇抱怨:“还不是怪你,你的报告要的那么急,我连去食堂的时间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会吃这个,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小洋更不会说,吴局怎么会知道。”
江崇自知理亏,也不再多说他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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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那你说说吧,尸体是什么情况?”
方叙吃完最后一根面,又喝了一口汤,用纸擦了擦嘴巴说道:“经过尸检,身上没有颈部勒痕以外的伤口,胃里和血液里都没有毒性,可以确定致死伤就是颈部的勒痕。凶手应该是从后面,用细绳之类的东西,把死者勒死。正常情况下,被人勒死,死者一定会剧烈的挣扎反抗,指甲里都会留下凶手的皮肤组织。尸体指甲里都很干净,没有任何DNA,要么凶手事先有准备带着手套,要么就是把尸体的指甲清理过。”
“可以确定发现死者的地方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方叙从徒弟孙小洋的手里拿了一包豆腐干,一边吃一边说:”根据尸斑来说,发现尸体的房间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能根据伤口推断出凶手的身高吗?”
“根据勒痕,凶手应该是男性,一七五到一八五之间,身材中等或偏壮,毕竟李贵虽然只有一米六三,可是常年做体力工作,他的力气也不小,能把他勒死,凶手的力气应该也不小。”
从法医室出来,路过楼下吴局办公室的时候,江崇顺路去敲了个门,告诉方叙有事情找他,果然没两分钟,就听到吴局中气十足的声音:“方叙,你又在解剖室吃东西,老子要扣你的绩效!”
马平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队长,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
江崇忽然停了下来,马平川差点撞在江崇的后背上:“老马,我们只是在维护公安局的规章制度,知道吗?”
马平川在心里为方叙点了一炷香,希望他能在吴局的唠叨下捡回一条命。
“队长,报案人吴刚和俞辛来了,那个快递点老板还在路上。”
江崇朝着袁凯点了点头:“老马,你和汤其俊去审吴刚和快递点老板,袁凯,我和你去审俞辛,李芳菲,你去查看昨天晚上九点到凌晨一点的监控,查出这段时间有谁进出过那栋楼。”
江崇从未想过时隔三天之后,会在公安局的审讯室见到俞辛,隔着单面玻璃,江崇看到俞辛坐在审讯椅上,俞辛的头发剪短了很多,露出了一点眉毛和耳尖,整个人显得精神清爽了一些。
俞辛身上终于把之前的老旧T恤换下来了,穿着一件新的白色短袖,下身穿着卡其色休闲裤,脚下一双黑色的帆布鞋。
俞辛背靠着座椅靠背,双手落在桌子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放松,丝毫不见其他人进入审讯室的紧张。
俞辛忽然看向单面玻璃,江崇知道俞辛看不到自己,可是心脏还是紧张的收缩了一下,江崇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袁凯进入了审讯室。
袁凯架好摄像头之后,便开始了审讯。
“姓名?”
“俞辛。”
“年龄?”
“二十九岁。”
“昨天晚上十点至十二点你在做什么?”
“我在家里睡觉。”
“有谁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在家睡觉,没有人能证明。”
独居者,是最难有不在场证明的,可是他似乎并不担心,江崇紧紧的看着俞辛,俞辛的眼神很平静,从他的眼里丝毫看不出任何紧张和慌乱。
“在死者李贵家里发现了你的指纹,这你怎么解释?”
“我昨天是去找过李贵,昨天晚上七点左右,我在他家呆了十几分钟之后就离开了。”
“你去找李贵做什么?”
“我去找他谈事情?”
“什么事情?”
“私事?”
“什么私事?”
“警察同志,每个人都有隐私,请你尊重我的隐私。”
“啪!”
袁凯从警六年,审过的犯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还从未见过俞辛这样嚣张的犯人,袁凯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的呵斥道:”俞辛,在死者李贵家发现了你的指纹,你最好老实交代,不要和我们兜圈子。”
江崇伸手按住激动的袁凯,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俞辛,两个人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在白色灯光下,俞辛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俞辛看着江崇,忽然扯着嘴角笑了出来:“江队长,好久不见。”
10. 审讯
此后半个小时,俞辛都处于不开口的状态,任由袁凯怎么训斥恐吓,俞辛都当作没有听到一样,只低着头,右手握着左手手腕,偶尔看一下手表。
江崇和袁凯走出审讯室,袁凯把笔记本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扔:“这小子嘴真硬,我看他多半就是凶手。”
江崇抬手搭在袁凯的肩膀,用力一握:“袁凯,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袁凯揉了揉肩膀,只觉得肩膀疼的厉害,小声嘟囔了两句:“队长手劲也太大了吧。”
马平川和汤其俊也从隔壁审讯室出来了,马平川打开笔记本说道:“吴刚昨晚在网吧值班,凌晨两点才离开,有监控作证。至于快递点老板,最近电商618搞活动,快递点货物很多,快递点老板和店员都在店里通宵,这两个人都有人证和监控证明,凶手不是他们。”
“李芳菲,你那边监控如何?有在监控里看到俞辛吗?”
李芳菲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队长,我看了晚上八点到凌晨一点的监控,没有看到俞辛呀?既没有看到他进去,也没有看到他出去,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奇怪,监控里没有俞辛,可是俞辛自己却承认了他去找过李贵,而且李贵家里的杯子上也有他的指纹。”
袁凯挠了挠头,开始质疑起李芳菲:“芳菲,你是不是没有认真看监控漏掉了?”
袁凯这是明晃晃的告状加质疑呀,李芳菲怎么能忍:“不可能,我睁大了眼睛看了三次,每一个人进出我都看了,真的没有俞辛这个人。”
江崇对李芳菲这个新人还是信任的,除了经常发花痴,在工作上,还是比较认真负责的,不然江崇也不会把她留在刑侦支队。
“你们别吵了,老马,你去调查一下李贵和俞辛之间的人际关系,看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恩怨,汤圆,你们两个去调查监控里出现的人,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可疑的人。李芳菲,你和我去接触一下死者儿子。”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李贵的儿子李波?”
晚上九点,在一幢办公楼下的咖啡厅,江崇和李芳菲见到了死者的儿子李波,李波穿着一件白衬衫和西裤,和周围打工而的人穿着都差不多。刚才给李波打电话的时候,以为李波在家,谁知道李波来公安局认尸之后居然又回去上班了。
李波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毕竟家里死了人,可是这个时候还要上班,未免也太爱岗敬业了吧。
江崇看到李波眼里的血丝,问道:“李先生,这个时候,你还来上班,未免也太热爱工作了吧?”
李波苦笑着喝了一口咖啡:“现在经济不好,工作不好找,请了半天假,领导都有意见,所以这个时候还在加班。”
“李先生,我们找你来,是想再了解一下你父亲的人际关系,你知道他平常有得罪什么人吗?”
李波摇了摇头:“我大学毕业之后就搬出来住了,我爸脾气不好,经常喝酒发酒疯,我很少回家。对他的生活不太了解,只是听说他经常被投诉说快递送的慢了,和客人经常起争执。”
和李波聊了半个多小时,他说的和之前调查的都差不多,聊完之后走出咖啡厅,李芳菲看到李波没有回家反而走进了办公大楼。
“唉,我以为我们已经加班够多了,原来外面这些打工人也是这样。”李芳菲啧啧感叹了两句,忽然觉得刑侦支队的工作顺眼了些。
回到局里已经晚上十点了,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还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和时间赛跑,破案的黄金时间只有七十二小时,现在已经快过了一天了,每迟一分钟,破案的希望就又会少些。
“找到了!”
马平川从一堆资料里站了起来,拿着一张纸递到江崇手里。
“队长,找到了死者李贵和俞辛之间的联系了,六年前,李贵在一家建筑工地打工,主要负责开水泥罐车。六月十八日的下午,李贵开的罐车撞上了俞辛父亲俞淮的车,俞辛父亲当场死亡。后来经过调查,李贵是因为天气热中暑导致神志不清出的车祸,加上认罪态度良好,被判了两年。”
“难道是俞辛是为父报仇?”李芳菲有些困,用手托着脸说道。
“俞辛吃饭了吗?”
袁凯摇了摇头:“哪能呀,他让我们都不能好好吃饭,怎么能让他吃饭,我们打算饿一饿他,到十二点再给他吃一桶泡面。”
“袁凯,你去大门外面买一碗馄饨,不要辣椒,给俞辛送进去。”
“啊,队长,他现在是重大嫌疑人,你怎么还给他吃这么好?”
江崇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递给袁凯:“让你去你就去,多买几碗,给大家当宵夜。”
隔着单面玻璃,俞辛和江崇吃着一样的馄饨,馄饨刚出炉,热腾腾的,俞辛被烫了一下舌头,微微伸出舌尖直吸气。
俞辛吃饭的动作很慢,一个馄饨分两三口才吃下去,江崇早就吃完了馄饨,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着俞辛吃完。
馄饨的量很大,俞辛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把馄饨推到一边,等待着第二次审问。
江崇看俞辛吃好了,吩咐李芳菲去倒一杯水给俞辛送去。
李芳菲正准备拿饮水机上的一次性纸杯,江崇开口补了一句:“不要用一次性纸杯,去.....我桌上有一个陶瓷杯,用那个。”
“啊!队长,这........”
谁不知道江崇是最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尤其是入口的杯子,李芳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江崇不耐烦的催了一句:“让你去你就去,快点。”
江崇端着一个白瓷杯进去,瓷杯上还画这一个黄色的标志,看起来像是一次活动的纪念。
江崇把杯子放在俞辛面前的桌子上,又把剩余的馄饨收到一边。
馄饨还剩了七八个,江崇皱着眉头,觉得俞辛吃的也太少了些,比李芳菲吃的都少。
俞辛看着桌上的杯子,杯子外面黄色的标志已经有些脱掉,看起来这个杯子被人经常使用。
李芳菲架好摄像头,示意江崇可以开始了。
“俞辛,你说你八点去了李贵的家,可是我们怎么在监控里没有看到你?”
俞辛双手交握在一起,刚吃了馄饨,脸色有些发红,唇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警察同志,我是一名娱乐记者,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踪拍人,我自然也不想被人拍,不然被某些明星知道了,不是等着别人报复吗?”
俞辛的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也算说的过去,可是没有监控,就不能证明俞辛是什么时间进入房间,什么时候离开的,这对于俞辛来说非常不利。
“根据我们调查,李贵六年前因为中暑疲劳驾驶撞死了你的父亲俞淮,你是不是因为怨恨,所以去杀了他?”
听到俞淮的名字,俞辛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嘴唇紧紧的抿着,似乎在压抑着情绪。俞辛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握住茶杯,指尖因为太过用力都有些泛白。
作为一名警察,询问嫌疑人是理所应当,询问俞辛的每一个问题,走的都是正常的调查流程。
江崇的目光落在俞辛的身上,看到俞辛瘦弱的肩膀,江崇忽然很想抱抱俞辛,想弥补上六年前俞淮去世时候的时间。
过了快一分钟,俞辛抬起头来,目光和江崇对视,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没有杀人,他是撞死我父亲的肇事凶手,若是我恨他,我为什么要时隔六年才下手呢?而且,如果是我杀人,我会清理掉我所有的指纹、毛发、抹除一切我存在的痕迹,是吧?江警官?”
“指纹、毛发、脚印,是最容易留下凶手信息的线索,我们刚破的这个案件,就是凭借门框上的半枚指纹,锁定了凶手。”
二十三岁的江崇坐在白色的沙发上,二十二岁的俞辛靠在江崇肩上,用手指戳着江崇的胸肌:”是是是,若是我犯罪,我一定要摸出所有的痕迹,让江警官抓不到。”
江崇握住俞辛作乱的手:“你胡说什么?作为警察家属,要有觉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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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能知法犯法,知不知道?”
俞辛点了点头,把手从江崇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哎呀,那么小气干什么,这么明显的胸肌,快让我摸摸!”
俞辛看到江崇的耳朵都红了,闹得更加厉害,直到整个人都被江崇压在沙发上,才老老实实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审讯室的时针转到了十二点,发出”铛“的一声,江崇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
江崇丝毫不怀疑俞辛说的话,俞辛这个人,是有仇当时会报的。
李贵是中暑导致的车祸,并非主观意愿,他自己也坐了牢。四年前李贵就出狱了,若是俞辛想要报仇,何必等这么多年?
而且根据痕检说,凶手清理过案发现场,像杯子这种容易留下指纹的地方,应该是凶手重点清理的地方,若是俞辛是凶手,他怎么会放过这个地方?
可是到现在为止,俞辛是嫌疑最大的人,身高一米八,有些瘦,现场有他的指纹,他自己也承认去过现场,可是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些条件对于俞辛都很不利,即使江崇相信他不是凶手,也不能放他走,至少在配合调查的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放他走。
江崇和李芳菲走出审讯室,让袁凯和老马把俞辛转移到监舍。
拘留室里只有一张80厘米宽的床,俞辛进去之后,并没有躺下休息,反而只是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发呆。
江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江崇办公室后面放着一张折叠床,一边在警察局熬夜查案时休息。
江崇拿起折叠床上的薄被,下楼进了俞辛的监舍:“监舍的杯子估计不是很干净,你用我的吧。”
俞辛侧过脸看着江崇点了点头:“多谢。”
江崇看到俞辛面无表情的脸,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时候俞辛性子活泼,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和内敛的江崇完全是两个极端。
俞辛爱笑,自然受到长辈们的喜欢,每次夸奖俞辛的时候,都会说让江崇跟俞辛学学,所以小时候江崇最讨厌的就是俞辛这张脸。
两人在一起后,江崇也经常让俞辛收敛一点,尤其是在工作中,什么都放在脸上是会吃亏的。俞辛每次都不在意,仗着自己年龄去江崇小一岁,总说耍赖,说反正有江崇有江家,我可以扯着你的虎皮,没有人敢欺负我的。
可是现在,俞辛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俞辛看起来长大了许多,眼里都是心事,可是江崇看到这样的俞辛,心里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江崇走出监舍,遇到了吴局。
吴局名吴安,是康州市分局的局长,一个有三十年办案经验的老刑警,也是江崇的师父,江崇刚到刑侦支队的时候,就是跟着吴局练出来的。
吴安递了一支烟给江崇,江崇接过烟,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给吴安点上。
两个人站在寂静的走廊上,江崇吸了一口烟,觉得心里的郁闷好了一些。
“江崇,我听说俞辛是5.26案子的嫌疑人?”
当年江崇和俞辛的事情,江崇没有瞒着自己的师父,吴安是公安系统里面少数知道江崇和俞辛的事情的。
江崇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在现场发现了他的指纹。”
“他不是出国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之前听他说,是他以前的同学开了公司,请他回来帮忙的。”
吴局抽了一口烟,看着比自己个子还高的江崇,自己这三十年带了不少的徒弟,江崇可以说是自己最得意的徒弟。从初出茅庐到刑侦支队队长,三十岁就达成了自己四十多岁才有的成就。
俞辛是他的前男友,吴安想要问江崇是否需要回避,让其他人来负责这个案子,又觉得江崇会处理好这个事情,抽完最后一口烟,拍了拍江崇的肩膀:“早点休息,少熬夜!”
江崇点了点头,把烟头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回到办公室,调出拷回来的监控视频,仔细看着里面的每一个人。
11. 赵寻接人
“江崇,我转正啦!”俞辛手里拿着一对杯子,上面还印着康州市电视台的黄色标志。俞辛蹦蹦跳跳到江崇面前,把杯子递给江崇。
江崇看着俞辛亮晶晶的眼睛,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俞辛的头发:“哎呀,我们家小俞同学真厉害!”
俞辛放下杯子,整个人都扑到江崇怀里,像是小狗一样在江崇怀里拱着。
“队长,队长!”
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江崇,江崇从办公室的折叠床上起来,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早上七点了,看监控看到了早上五点,刚睡了两个小时。
江崇快走几步打开门,看到李芳菲站在门口:“怎么了?”
“队长,俞辛的家属来警察局了,要求放了俞辛。”
江崇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俞辛的父母已经离世,是他的大姨来了吗?”
江崇走路很快,李芳菲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不是,据说是俞辛他哥。”
江崇按下电梯,直接到了一楼的接待室,进门看到汤其俊已经在接待了,那个人看到江崇,站了起来说:“警察同志,我想问问,你们凭什么要抓俞辛?”
江崇之前已经调查过这个人,国内的户籍没有他的资料。
“请问你是?”江崇目光凌厉的看着赵寻,不露声色的把赵寻上下都打量了个遍。
江崇在打量赵寻的时候,赵寻也在打量着江崇,赵寻以前只听说过江崇,从未见过江崇的照片。
江崇体态挺拔,额头饱满,眉骨比常人要高一些,眼睛锐利而深邃,鼻梁挺直,嘴唇紧抿。身上的衣服有些皱,下巴也冒出了一些胡茬,一看就是熬夜查案没有回家。
自信且自律,这是赵寻对江崇的评价。
赵寻朝着江崇伸出手:“赵寻,俞辛的大哥。”
江崇也伸出手握住赵寻的手:“江崇,康州市刑侦支队队长。”
“江队长,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抓了我弟弟?”
赵寻整个人很沉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这是江崇上次在俞辛家见到江崇的评价,这是今天,赵寻有些急切。
“不是抓,是配合问询,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俞辛的指纹,所以传唤他来问询。”
赵寻身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行李箱上还贴着托运单,说明赵寻是从外地连夜从外地赶回来的。
“那从昨天下午五点到现在已经有14个小时了,你们问询也该问完了吧?”
赵寻对俞辛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这一点让江崇心里十分不舒服,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江崇看着赵寻,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挑衅:“赵先生,警察机关有权力传唤问询公民二十四小时,现在还没有到时间,所以抱歉,我们还不能放人。”
江崇说完这句话,用眼神示意汤其俊,让他来和赵寻对接,自己转身离开了接待室。
“赵先生,你........”
赵寻推开汤其俊,走出接待室对着江崇吼道:“江崇,俞辛他不可以受刺激,你再不放他,他会出事的。”
江崇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应赵寻的话,上楼去到了俞辛所在的监舍。
江崇的脚步很轻,在江崇踏进监舍,俞辛就挣开了眼睛。
俞辛缓缓地直起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痛,每一个关节都像是生锈了一样。眼皮有些重,俞辛眨了眨眼睛,才感觉眼睛的酸涩好了许多。
俞辛抬起头,隔着栅栏看到了江崇,这不是俞辛第一次在警察局过夜,确实第一次在监舍过夜。
江崇站在监舍外面,看到俞辛脸色苍白,尤其是嘴唇,没有半点血色。俞辛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眼睛下面的乌青又重了一些,整个人都十分憔悴。
昨晚江崇在监控中看到,俞辛一夜未睡,送给他的被子也没有用,在床边静静的坐了一晚。
江崇从未见过这样毫无生机的俞辛,江崇心里堵的厉害,这些年在俞辛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寻又是谁,为什么会来到俞辛身边。
江崇走近监舍,用手握住铁栏杆,声音因为熬夜有些沙哑:“俞辛,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俞辛咽了一下口水,摇了摇头,一个字都没有说。
江崇走出监舍,去摸裤兜里的香烟,拿出来才发现香烟已经抽完了,熬夜的疲惫、对俞辛一无所知的烦躁以及赵寻的存在,让江崇心中充满了烦闷,香烟盒子在江崇的手中,别捏成了一团垃圾。
江崇走进办公室,朝着马平川说:“老马,你把俞辛放了吧。”
马平川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有些惊讶:“队长,你找到证明俞辛不是凶手的证据了?”
江崇摇了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要放了他,他现在是最有嫌疑的人。”
江崇脑子里闪过刚才在监舍看到俞辛苍白的脸,耳边是赵寻那句“俞辛不能再受任何刺激”的话,虽然江崇很不喜欢赵寻,可是江崇看的出来,赵寻对俞辛的关心不是假的,江崇不想让俞辛受到任何伤害。
“老马,让你放你就放,该有的手续你都走,出了事我担着。”
马平川虽然不明白江崇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还是按照江崇的吩咐去放了俞辛,并且让俞辛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未来一个月都不能离开康州市,若要离开,必须向公安局申请。
俞辛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太阳已经出来了,赵寻快走到俞辛身边:“俞辛,你怎么样?”
俞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哥,你放心,我没事。”
俞辛走在赵寻身边,刚走了四五步,俞辛就忽然捂着嘴巴,往一旁的绿化带里走去。
俞辛的肩膀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呜咽,猛地弯下腰,双手紧紧地撑在膝盖上,呕吐物如同被释放的洪流,猛地冲出口腔。
“呃.......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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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崇在二楼看到俞辛的不适,立刻拿了一瓶水冲了下去。
空气里都是呕吐物的味道,江崇看到赵寻半蹲在俞辛身边,轻轻的拍着俞辛的背,即使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背上的肩胛骨突起。
江崇走到俞辛身边,把水递了过去,赵寻接过水,顾不上道谢,拧开送到俞辛嘴边,俞辛喝了两口,渐渐止住了呕吐。
俞辛一只手扶着赵寻缓缓站了起来,江崇看到俞辛眉头紧锁,眼里都是因为呕吐而产生的泪水,嘴唇微微颤抖,脸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
“俞辛,你的身体怎么了?”江崇拉住俞辛的手臂问道。
俞辛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肠胃不太好。”
赵寻站在江崇和俞辛之间,把俞辛全部遮在身后:“江队长,多谢你的水,没事的话,我先带我弟弟走了。”
江崇站在绿化带旁边,看着俞辛和赵寻上了俞辛的车,赵寻坐在驾驶位上,俞辛坐上副驾驶上,闭着眼睛靠在座椅靠背上。
俞辛不会杀人,江崇从不怀疑这一点。即使有恨,俞辛也会用合法的手段来讨回公道。
正义,是俞辛选择成为记者那一刻一直坚持的东西,即使他现在是娱乐记者,江崇也相信他不会放弃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
“你先吃饭,吃了饭再吃药!”
赵寻和俞辛回到家里,赵寻拿着楼下楼下买的稀粥和包子放在了茶几上。
俞辛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直接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俞辛一下子感觉好受了一些,俞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脸色白的吓人,眼下的乌青更加明显。
俞辛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碗稀粥喝着,早上刚吐过,温热的粥进入胃里,俞辛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哥,你怎么连夜赶回来了?疤爷呢?”
赵寻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俞辛:”段昭的人和我们说你有事,所以我就连夜赶回来了。段昭在北京还有三四天才能过来。”
俞辛咬了一口鸡蛋,点了点头:“哥,我没事,经过这件事,我更肯定我爸当年的车祸并不是简单的车祸,不然怎么我一去找肇事司机,他就被人杀了呢,还把我的指纹留在了现场。”
赵寻看着俞辛眼下的乌青,默默叹了一口气:”俞辛,我知道劝不动你,只是这件事情太危险,任何时候,身体是最重要的。”
俞辛吃掉了蛋白,留下了蛋黄,又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放下了碗筷:“哥,你连夜赶过来累了,去里面睡一会儿吧,我在沙发上睡。”
赵寻看了一眼卧室里面有些掉墙皮的屋顶,还是决定放过了自己:“我去段昭家住,你吃了药好好睡一觉,睡醒了给我打电话。”
俞辛看了一眼翻起的墙皮,也咽下了劝说赵寻留下的话。
送走赵寻之后,俞辛去洗了个澡,拿起床头的药吃了两片,拉上窗帘,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12. 当初你为什么给我发那条短信
俞辛这一觉睡得很长,一觉就到了傍晚,俞辛醒来,走到客厅的阳台,看到了橙红色的晚霞。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将云朵的边缘染上了橙红,云朵仿佛被点燃,一片片、一缕缕地变幻着形态与色彩。
俞辛伸了一个懒腰,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之前的不适感和恶心感都消失了。
俞辛看了一下手机,已经下午六点半了,俞辛想给赵寻打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咚咚咚!”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俞辛想着肯定是赵寻,连忙去开门:“哥?”
俞辛打开门,看到的不是赵寻,而是江冉。
江冉手里领着一个食盒,俞辛看到是她,愣了一下,江冉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地址。
”小俞哥,你不让我进去呀?”
俞辛赶紧退了一步,让开了进门的位置:“不是,你怎么会来,我以为是我一个朋友来了。”
江冉把食盒放在茶几上:“我听大哥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就想着来看看你。”
俞辛离开警察局的时候,留下了自己的住址,想必江冉是从江崇那里得知自己的住址的。
江冉一边把食盒拿出来,一边招呼着俞辛坐,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一样。
“小俞哥,大哥说你肠胃不好,所以我就请阿姨炒了两个清淡的菜,还炖了汤,对身体好。”
大大小小的食盒放了半个茶几,屋内瞬间都是饭菜的香味,尤其是中间保温桶里的汤,带着淡淡的中药味道,闻起来就很滋补。
“你别听你哥乱说,我没事。”
江冉盛了一碗汤塞到俞辛手中:“小俞哥,你看你现在比以前瘦多了,在国外的时候肯定没有好好吃饭,美国那些汉堡薯条之类的,哪有我们中国菜好吃。”
俞辛今天就早上喝了一碗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吃,胃里早就空了,现在闻到食物的香味,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
俞辛也不再客气,端起汤喝了一口,味道果然很好,中药味并不浓,没有掩盖汤的鲜味,还细心的撇了油,一点也不油腻。
“小俞哥,是不是很好喝?”
俞辛点了点头,拿起一个碗盛了半碗汤递给了江冉:“菜这么多,你也和我一起吃。”
俞辛的肯定让江冉越发得意,开始吹嘘起汤的疗效:“小俞哥,汤里加了黄芪,专门调理肠胃的。你不知道,我哥是警察,经常受伤住院,所以我妈就请了一个专门做食疗的阿姨,经常炖好汤给我哥送去。”
关于江家的一切,俞辛都不想知道,俞辛低着头敷衍道:“哦,那挺好的。”
“唉,小俞哥,你不知道,我妈这是被我哥吓怕了,六年前我哥再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在医院足足躺了半个月才醒,把我们一家人都吓坏了,所以我妈才专门请了一个阿姨来帮着我哥调理身体。”
六年前,江崇受伤?怎么会这么巧?
俞辛夹了一个山药片放在碗中,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是吗?他是什么时候受伤的呀?”
“就在你们分........”
分手二字就在舌尖,江冉立刻止住了声音,换了一种说法:“他是六月时候受伤的,我当时在爷爷奶奶家,我都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大哥已经出院了。”
六月,是六月受的伤!
俞辛的手有些抖,筷子都有些握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用力的握住了筷子,嘴里根本尝不出任何饭菜的味道。
“小俞哥,你不知道,当时大哥太可怜了,我听医生说,一把匕首直接插入胸口,差一点人就没了。”
江崇这些年受过很多次伤,可是没有一次有那次惊险,江冉从爷爷奶奶家回来的时候,看到出院的江崇瘦了一圈,父母也因为江崇受伤憔悴了许多。
当时十一岁的江冉第一次变得懂事,不再和家里人耍小性子,不在哭着闹着要出去玩,每日都守在江崇的身边,祈祷着江崇能尽快好起来。
所以并不是他不接电话,而是他不接不了电话,也回不了家。
俞辛忽然感到胸口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重物压在那里,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重感。
江冉还在不断地说着,可是俞辛一个字都听不到,只看见江冉的嘴在动。
“小俞哥,你送我回家吧?”
若是往常,俞辛肯定会送江冉回家,可是这个时候,俞辛前所未有的想要见到江崇。
“我还有事,我给你打车,你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送走江冉之后,俞辛赶紧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早就倒背如流的号码。
俞辛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搭在了阳台上,每一秒像是延长了许久。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俞辛看了一下时间,三两下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赶紧下了楼,开着二手宝来窜入了车流之中。
下班高峰期,城市的街道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状态。
俞辛挤在车流之中,即使心急,也不得不耐下性子,一路慢慢挪到了康州市局。
公安局里的办公室大多还亮着,俞辛在门卫那里看到了魏叔,以前俞辛来市局,只是不知道魏叔是否还认识自己。
俞辛从门卫室探了一个头进去:“魏叔,江崇在吗?”
魏叔正在看报纸,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哎,小俞,好多年不见了!”
俞辛顾不上和魏叔寒暄,又问了一句:“魏叔,江崇在吗?”
“刚走了,他们今天不加班,都走了。”
“多谢魏叔!”
俞辛转身就上了车,立刻又朝着江崇的住所赶去。
俞辛无数次这样开车去江崇的住所,可是从未有过这样急切,像是第一次恋爱的男生一样。
“呼!”
车流缓缓地挪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俞辛到达江崇住的小区,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你好,我去找2栋1单元十八楼。”
“好的,我这边帮你联系一下!”
江崇所住的小区很高端,访客必须有住户邀请,门口的保安拨打了房间的门禁,过了十几秒,对方没有人接。
“这位先生,住户没有人接,要不然你再联系一下他?”
俞辛点了点头,有些沮丧的走到一边。
曾几何时,这里是江崇和俞辛的家,俞辛每日来去自如,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当成访客!
六年的时间,两千多个日夜,太久了。
勇气总是一瞬间的事情,俞辛无力的坐在路边的路灯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电视剧里的总是会转角遇到失去的爱人,可是现实生活又怎会如电视一样?
俞辛捡起一根枯树枝在水泥地上随意的划着,把眼底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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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了下去,父亲的离开、江崇母亲的刁难,都会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大山。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他有大好的前途,优渥的家境,何必趟自己这趟浑水?
俞辛站了起来,扔掉了树枝,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路灯,只觉得灯光刺得眼睛有些痛。
“俞辛!”
江崇看到路灯下的人影,因为灯光的缘故,江崇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可是江崇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俞辛。
“真的是你呀?”
江崇快跑几步,跑到了俞辛身边,微微喘着气。
“我刚才在洗澡,没有接到电话,听保安说有人找我,他描述了一下你的外形,我就猜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江崇刚洗过澡,发梢有些湿,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身上穿着白色短袖和运动裤,比上班时候穿衬衫显得更加随意一些。
“我......我就是路过这里,就......就想顺便感谢你,谢谢你让江冉送来的汤。”
俞辛的脸色比起早上惨白的样子好了许多,江崇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江崇双手插在兜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的胃,是怎么不好的?”
“去了美国,那里的饭不好吃,加上经常需要去追新闻,饱一顿饿一顿的,就这样了。”
“我还没吃,上次你还欠我一顿,要不然今天请了?”
过了这么多年,江崇的搭讪技巧还是这么拙劣,俞辛没忍住笑了笑:“走吧,我请你吃饭。”
江崇家附近有一个商场,步行十几分钟,两个人找了一家餐厅坐下。
江崇把菜单递给俞辛,俞辛又把菜单递了回去:“我请你吃饭,当然是你点菜。”
江崇也不推辞,点了几个清淡的菜,然后又加了一杯温热的玉米汁。
俞辛在家里和江冉吃过了饭,所以略动了一下筷子便放下了,端着玉米汁慢慢的喝着。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有默契的不去提过去的事情,只是简单聊几句现在的生活。
吃完饭,已经晚上九点了,微风轻拂,天上点缀着几颗明亮的星星,与远处微光闪烁的灯火交相辉映。
老人牵着孩童的手,爱人之间彼此依偎,小孩子的笑声清脆,远处来传来动感的广场舞音乐。
俞辛感受到久违的烟火气,这个世界上再怎么糟糕,总有人还在幸福的活着。
“俞辛,你怎么不问我案子的事情?”
俞辛转过头看着江崇,露出促狭地一笑:“我问,你就会告诉我吗?好歹也当过警察家属,不会这点分寸都没有。”
俞辛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好好的气氛被自己搞得这么尴尬!
”我可以问一下,你当时为什么要给我发那条短信吗?”
俞辛低着头,江崇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脖子后面凸起的骨头。
从商场到江崇的家,十几分钟,俞辛一直不说话,江崇也没有追问,两个人就静静的并排走着,忽然俞辛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江崇说:“我不喜欢异地恋。”
江崇没忍住笑了出来,六年的时间,江崇想过俞辛和自己分手的很多种原因,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
江崇知道俞辛说的不是真话,江崇也不打算去揭穿他,现在他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他这个小狐狸说真话。
13. 不在场证明
早上八点半,江崇走进办公室,马平川和袁凯正在吃包子,汤其俊正执着于手机游戏,李芳菲正在给茂盛的绿萝浇水。
“准备一下,十分钟之后,开会!”
十分钟之后,马平川和袁凯吃完了包子,汤其俊结束了游戏,李芳菲拿着笔记本,乖巧的坐在了江崇面前。
“老马,说一下这两天查的情况?”
马平川站在白板面前说:“这两天,我和袁凯走访了死者李贵的生活和工作范围,发现李贵整个人特别喜欢打牌,麻将扑克都很厉害,有不少人都在他手下输钱了,不过输的金额都不大,少的几十,多的也就几百”
“李芳菲,你和汤其俊那边呢?”
李芳菲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和汤其俊去电信公司查了李贵的手机,发现李贵有很多陌生电话往来,但是考虑到死者的工作属性,是快递员,所以有陌生的电话往来也很正常。我们又去银行查了他最近一年的银行流水,都是小额的流水,都是几十几百的居多,还有就是工资和他儿子给他转的钱,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发生命案,一般都是因为钱或仇,尤其是针对死者这样条件不好的情况,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钱。
既然没有头绪,那就只能从头再来。江崇想了想,决定再去案发现场看一下。
“老马,你和我再去现场看一下啊!”
“汤圆,你们两个再查一下李贵打牌的那些朋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尤其是有没有大额的欠债往来?”
“那队长,我呢?”
“你去拿着零食去找方叙,让他再做一次更细致的尸检,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线索?”
江崇安排好所有工作,四个大男人都立刻走出了办公室,独留李芳菲一个人在办公室。
李芳菲呲着牙看着四个人的背影,尤其是对着江崇呲的最狠:“什么嘛,又不带我出去!”
距离命案发生已经过去两天,周围老百姓的生活还在继续,可是大家路过这栋楼的时候,都会有意识的避开。
凶手一日未落网,就像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都让人不安心。
江崇和马平川上了楼,李贵家门口还贴着封条,江崇和马平川穿好鞋套之后,再一次走进了李贵的家。
房间两天都处于封闭的状态,空气有些浑浊,地上还画着死者李贵的身体痕迹,周围的大部分东西,都被痕检拿走提取证据了。
江崇和马平川分别走进卧室和厨房,重新搜寻每一处,看是否还有漏掉的地方。
江崇和马平川在屋子里搜索了一上午,并未有什么发现,江崇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完美犯罪,没有破案,说明一定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江崇和马平川走出了房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对面的门忽然开了,对面的人就是报案人吴刚,吴刚看到两人愣了一下,然后打了个招呼:“两位警官,你们又来啦!”
对面发生命案,吴刚又是报案人,亲手摸了尸体的,按理来说,正常人都会有点害怕,这样看的话,吴刚的行为倒是有点反常。
“这个时候,你怎么不上班?”江崇先开口问道。
吴刚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是不上班,我才加了班,刚才回来洗了个澡换个衣服,准备下楼吃个面,就回来睡觉。”
“哟,对面发了命案,你倒是不害怕?”马平川拿出烟给了吴刚一只,吴刚接过,摸了摸身上没有打火机,只好看向马平川。
马平川给自己点了烟,又给吴刚点了烟。
吴刚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串白烟:“警官,不瞒你说,对面那人死的不明不白地,我哪有不害怕的,只是没钱啊,我这个房子刚交了三个月的租金,我要是搬走,这个房租不救打水漂了吗?所以我害怕我也不能搬走呀!”
“是这个道理!”
得到了马平川的认同,吴刚像是找到了知音,关上门,准备和马平川、江崇一起下楼:“你们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碗面,楼下的有家面馆味道还挺好的。”
吴刚关门的时候,动作并不小,带起了一阵风,江崇忽然发现吴刚家门口的角落里扬起了一片指甲盖大的纸屑。
纸屑边缘是黑色,被火烧过,而且是浅黄色的纸。
老小区很多老人,有些老人还喜欢烧纸祭奠亡魂,可是清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之前物业的人说楼道每两天都会打扫一次,那这个纸屑是从那里来的呢?
江崇掏出手套,隔着手套捡起了纸张,纸张的质感是笔记本的质感,角落还残留着一个控字,像是公司的标志。
笔记本的纸张会被烧掉,一般上面都是写了东西的,江崇把纸屑递到吴刚面前:“这是你家的垃圾吗?”
吴刚立刻就摇了摇头:“警官,谁平白无故会烧纸呀?写费了直接团成一团扔了不就好了。”
江崇和马平川对视一眼,觉得这张纸很有可能是新的线索,马平川从包里拿出证物袋,把纸屑小心的装进袋子里,准备回去看看是否有指纹之类的证据。
上午十一点,江崇和马平川回到警局,还未来得及将纸屑交给痕检,李芳菲就立刻迎了出来:“队长,马哥,我看监控有新的发现。”
“老马,你去把东西交给痕检,我去看监控。”
江崇坐在电脑前,李芳菲把李贵家楼下的监控调了出来,时间停留在晚上六点五十八分二十三秒,画面正对着李贵家楼下的单元门外,右手边开停着几辆电动车。
“我拿了零食给方法医之后,没太多事情,我就又把监控找出来,接过发现了这个,队长,你看这里。”
电动车的后视镜里出现了一张人脸,江崇点了点电脑,画面放大了二十倍,虽然模糊,但是仍能分辨出是俞辛的脸。
时间又往后拉,七点十八分二十秒,电动车后视镜中又出现了俞辛的脸。
俞辛两次出现的时间,和他的口供完全符合,有了这两段视频,就能证明俞辛确实是离开了,李贵的死确实和他没有什么联系。
“李芳菲,做的好,你之前说的什么演唱会,我给你报销!”
“啊啊啊!队长,不,男神,太好了!”
李芳菲激动的在原地打转,好像下一秒就能牵起自己哥哥的手,来一次近距离的接触。
发现了电动车后视镜的例子,江崇和李芳菲又把视频从头看了一遍,可惜的是,七点半之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电动车的后视镜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队长,痕检那边对纸屑进行了检查,这是报告。”马平川拿着痕检报告递给江崇。
江崇打开报告,没有指纹,也没有其他异常,只是一张被烧焦的纸屑,右小角只有一个打印的”控“字。
李贵家的顶楼,除了住户不会有人上去,刚才去问了物业,因为那里死了人,清洁工害怕,所以这两天只打扫到了五楼,而且吴刚说不是烧的,那么要么是李贵烧的,要么就是凶手烧的。
对于普通人,如果写废了一张纸,一般是直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丢掉,若是要烧掉,肯定是想毁灭什么东西。
“队长,我们回来了!”
五月底的天一天比一天热,袁凯和汤其俊两人出了一身汗,进门就去接了一大杯水喝起来。
“有什么发现吗?”
汤其俊一边喝水一边摇头:“没啥,都说是和李贵是有小摩擦,打牌有输赢也很正常,我们问了,也都有不在场证明。”
案子再要查,人也要吃饭,江崇让马平川他们先去吃饭。
马平川他们去的迟,食堂已经没有什么人,打好饭,李芳菲端着餐盘坐在汤其俊身边,招呼着对面的另外两个人:“哎,我今天发现了一件事,你们要不要听,关于队长的!”
袁凯从汤其俊的餐盘里抢了一块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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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吃一边扬了扬眉毛:“什么事什么事?”
李芳菲低下头,另外三个人都凑了过来:“前两天我们抓的那个俞辛,你们不觉得队长对他的态度很奇怪吗?”
汤其俊摸了摸头,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奇怪,队长居然给他用自己的杯子喝水,还有就是,我们以前给审讯中的人都是吃泡面,那天队长居然让袁凯去给他买馄饨。”
”不仅这样,还有还有。“袁凯激动的继续说道:“明明俞辛很有嫌疑,按照规定可以扣留他二十四小时,谁知道俞辛的家属一来说了几句话,队长就让人把俞辛给放了。”
李芳菲点了点头:“对吧,你们也觉得很奇怪吧。我昨天晚上拿了两个橘子去找了魏叔。”
康州市公安局二十多年来,各路人马来来去去,有的晋升有的落马,有的调走有的调来,唯有吴局和门卫魏叔如定海神针般扎在康州市公安局,康州市局的事情问这两个准没有错。
李芳菲作为一个新人,见到吴局说话都哆嗦,更不用说去问这些事情了,所以李芳菲就把目标转向了门卫魏叔。
“我拿着俞辛的照片去找魏叔,魏叔一眼就认出来了,说俞辛以前是队长的朋友,还经常来局里找队长,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来了。”
“咳.......咳.......”
马平川看到李芳菲后面的人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可惜李芳菲没有领悟到马平川的意思:“马哥,你感冒啦,等会儿要不要去拿点药?”
马平川简直要被李芳菲气死了,朝着李芳菲挤眉弄眼,李芳菲顺着马平川的目光看去,吓得声音都有些哆嗦:“队.......队长,我.......我胡说八道的。”
马平川看到李芳菲哆嗦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却又不得不帮她说些好话:“队长,芳菲还是小孩,你别和她计较。”
江崇端着餐盘坐在李芳菲身边,过了几秒钟才开口:“李芳菲,你说得对也不算对,俞辛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前男友。”
袁凯手中夹到一般的丸子掉在桌上,咕咚一下滚到了地上。
汤其俊正在喝汤,差点全部喷了出去,憋得满脸通红,才忍住了。
马平川好歹比另外几个小的见多识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压抑了下去。
李芳菲惊讶的抬起头,咽下了嘴里的饭粒,问出了一个震惊全场的问题:“是你甩他还是他甩的你?”
江崇紧紧的抿着嘴唇,马平川闭着眼睛,恨不得把李芳菲团吧团吧打包起来扔到月球去。
“是他提的分手。”
江崇说完这句话,就端着餐盘转身离开了,马平川指着李芳菲,手指都在发抖,恨不得戳在李芳菲的额头上:“李芳菲,你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看你这张臭嘴。”
李芳菲还震惊于江崇和俞辛的事情,超强的钝感力屏蔽了马平川的指责,看着三个人说:“队长,这算是公开自己的取向了吗?”
马平川觉得这个小孩是没救了,叹了一口气端着餐盘转身就走了,袁凯和汤其俊看着吃了一半的饭,决定还是不浪费粮食,三两口快速解决了,留下李芳菲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食堂。
江崇走进办公室,合上了门,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发出了一条消息:“俞辛,你现在在干嘛?”
江崇一直盯着手机,过了十几分钟,俞辛才回了消息:“在盯人。”
江崇觉得俞辛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身边肯定还跟着他那个笨徒弟。
江崇拿出钱包,从身份证后面拿出一张照片,照片边缘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照片上的江崇和俞辛并排在一起,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俞辛比江崇矮半个头,江崇穿着警服,俞辛穿着毕业服,江崇的手搭在俞辛的肩膀上,两个人脸上都是笑意。
江崇用指尖点了点俞辛的脸,又把照片放在了钱包里面。
14. 查监控
吃完午饭之后,李芳菲心有戚戚的走进办公室,看到江崇不在办公室,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人齐了,我们来开会。”
身后传来江崇的声音,李芳菲立刻站的笔直,就跟猫踩了尾巴一样,三两下准备好白板,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江崇杀人灭口。
白板上贴着一张烧焦的纸屑,江崇指着白板说:“这是我和老马上午去重勘现场发现的,我们分析,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这张纸右下角有一个‘控’字,很有可能是公司笔记本上的,汤其俊查了康州市包含所有‘控’字的公司,一共有二十二家,所以我们接下来就要去走访这些公司,这张纸的来源。”
“老马,你和李芳菲一组,袁凯,你和我一组,汤其俊,你继续在网上搜寻这张纸的信息,大家有什么发现,及时互相沟通。”
晚上,刑侦支队的几个人都累的不行,把所有的公司都跑遍了,都没有找到这张纸的来源。
李芳菲累的半瘫在椅子上,可是一句怨言都不敢说,中午已经得罪了江崇,李芳菲不希望被江崇抓到小辫子,把自己踢出刑侦支队,只好任劳任怨的干活。
案子又一次走进了死胡同之中,没有人证、没有指纹、没有血迹毛发,死者的人际关系、金钱往来也没有问题,到底是谁会对死者痛下杀手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时间越久,破案的几率就越小,江崇看着照片上的纸屑,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查。”
晚上十一点,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江崇拿出手机,和俞辛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中午,江崇关上了手机,决定再去案发地看一看。
凌晨,江崇站在案发地的楼下,单元楼里稀疏的亮着几盏灯,多数房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江崇抬头看着门前的监控,监控的角度并未对着单元门,而是对着单元门外的空地。
江崇环顾四周看了一下,思索着监控的死角,凶手能躲过监控进楼,肯定提前踩过点,要么原本就对这里很熟悉。
监控!
江崇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立刻拿出手机给汤其俊打去电话:“汤其俊,马上查一下李贵小区的监控是哪个公司负责的?”
汤其俊刚睡着,脑子还没完全开机,过了几秒才立刻反应过来:“队长,好。”
过了五分钟,汤其俊发来一张图片,江崇点开图片,上面是一份招标公示,公示上面写着是“康州市鑫宇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一个小时之后,江崇和汤其俊站在李贵小区的物业办公室里,物业主任一脸睡意,眼里都是疲惫,对着江崇和汤其俊两人有些怨言,可是碍于两个人的身高和身份,心里即使有怨言也不敢说出来。
“你见过这个笔记本吗?”汤其俊拿出纸屑的照片递给物业主任。
物业主任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渗出了泪水,张大眼睛看着纸屑:“这个.......有点眼熟,不过一时之间我还真想不出来。”
“是不是之前在安装监控的时候见过?“江崇提醒了一句。
物业主任拍了一下头,立刻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一摞文件中找出了一张纸:”两位警官,你们看,是不是这个?”
江崇拿出手套隔着一层接过纸,看到这张纸的右下角写着”鑫宇监控“,又和纸屑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右小角的”控“字果然一摸一样。
“这张纸是哪里来的?”
“上个月底,我们物业安排老旧监控排查,这是监控公司排查了之后,他们的工作人员留给我的,这上面都是坏监控的编号。”
纸上用黑笔写着十几个编号,江崇从这些编号中找到了李贵家楼下的监控编号。
“当时是谁来安装的监控?叫什么名字?”
物业主任拿出手机,在微信联系人里滑动了一下,点了一个头像,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江崇,上面写着“鑫宇监控-杨超。”
第二天一早,江崇带着刑侦支队的人埋伏在杨超的家门口,江崇站在楼下假装打着电话,汤其俊和马平川分别站在两个路口堵着,袁凯和李芳菲假装一对情侣在垃圾桶旁边吵架。
杨超,四十岁,身高一米七六,结婚育有一女,两年前入职康州市鑫宇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主要负责监控的安装。
江崇手里夹着一支烟,隔着六七米注意着杨超的动静。
今天是周四,杨超和妻子女儿一起走出单元楼,一家三口脸上都是笑意,看起来是幸福的一家。
马平川和汤其俊从两个路口缓慢的朝着杨超靠近,就在两人准备出手的时候,江崇忽然说道:”等一下。”
马平川和汤其俊赶紧收回了脚步,朝着另外一方向走去。
杨超蹲下来给女儿整理了一下红领巾,旁边妻子催促着让他快点,杨超笑着和妻子说笑了几句,把书包递给妻子。
看着杨超妻子带着女儿骑上了电动车,江崇立刻说道:“行动。”
江崇和另外几个人从四个方向朝着杨超走去,汤其俊从后面把手搭在杨超的肩膀上:“杨超,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马平川,有一桩杀人案需要你协助调查。”
杨超下意识的就想跑,可是看到周围两米都被人围住,眼神闪烁的点了点头:“警察同志,我还要上班,你们要问什么,你们快点。”
半个小时后,杨超坐在审讯室里,袁凯和马平川坐在杨超对面,李芳菲坐在电脑前记录,江崇和汤其俊隔着单面玻璃看着审讯室的情况。
“杨超,你最好老实交代!”
对待犯人,最好从一开始就压制住他的气焰,马平川率先出手,往日如弥勒佛一样慈祥的脸,现在被变得如怒目金刚一般。
杨超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犯人不开口是常事,总有人会以为只要自己不开口,就不会被警察问出来,可是事实却相反,面对不开口的犯人,警察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开口。
马平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露出了一丝冷笑:“杨超,我们警察为了不吓到你的老婆孩子,还专门等你老婆孩子走了才把你带回来,你要是不开口,我可不敢保证,我们下次会不会去你老婆的单位,你孩子的学校去问问。”
提到老婆孩子,杨超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没有聚焦,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硬刀子的见效了,接下来就是软刀子。
”杨超,你在五月二十四日这天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在哪里?“袁凯拿着一杯水放在了杨超面前的桌子上。
杨超拿起水杯,把杯子里的水都喝掉,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我......我在李贵家。”
杨超自己承认那天晚上他去了李贵家,可是在单元楼前的监控里,没有看到杨超的身影,不过杨超自己就是做监控的,知道监控的摄像范围和死角,避开监控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马平川和袁凯互相看了一眼,继续问道:“你去找他做什么?”
“我找他去谈事!”
“什么事?”
杨超低下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马平川又一次扮起了黑脸:“杨超,我警告你,我们警方叫你来,是已经掌握了一定证据,不然是不会叫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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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袁凯扮起了白脸,拍了拍马平川的肩膀,安抚了一下马平川的情绪:“杨超,我们查你查了一夜,我们也累的不行,你还是老实说了吧,你现在讲,我们还算你是自首,坦白从宽,这点道理不用我讲给你听吧,三岁小孩都知道。”
杨超又一次抬起头,眼神不在涣散,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马平川和袁凯意识到杨超的心房已经攻破,两人坐直了身子,等待着真相的来临。
杨超用力的握着一次性杯子,把杯子拧成了一团:“是.......是我杀了李贵。”
“你为什么杀他?”马平川立刻追问道。
“因为.......因为他不是人。”
杨超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双手用力的拍打着桌子,袁凯站起来走到杨超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杨超,你冷静点。”
杨超用双手抱着头,嘴里不断发出粗重的喘息,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李贵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杨超,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超的声音变得嘶哑混沌,像是有东西卡在喉咙里一样:“我半年前开始负责李贵小区的监控维护工作,没多久和就李贵很熟了。李贵喜欢打牌,经常约着我一起打牌。最开始还小打小闹输赢几十一两百,可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袁凯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杨超面前。
杨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嘶哑的声音变得稍微好了一些:“后来他觉得打小牌不过瘾,就说有个好地方要介绍给我,就带着我去了郊县的一个赌场。赌场果然比打麻将要刺激很多,一开始,我赢了不少,半个小时就赢了三千,都赶的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
杨超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那个时候,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跟着李贵去堵,可是后来,我赢的越来越少,输的越来越多。我赌红了眼,觉得下一把一定能赢回来,可是我没有本钱了。
在这个时候,李贵提出可以借给我钱,只是要打欠条,收四分利。我为了借钱,给他打了欠条,从一千到五千,最后再到二十万,利滚利不到三个月,最后竟然有五十万。”
赌博是另外一种毒品。毒品,是让人感受到身体的极致快感,那么赌博,就是让人感受到精神的极致快感。
赌博,利用的就是人的贪念,牌桌上,方寸之间,便可让人体会天堂和地狱的感觉。赢钱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快,赢钱的快感如同电击般让人瞬间兴奋不已。这种即时的满足感像是一种致命的诱惑,让人误以为找到了通往财富自由的捷径。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赌博次数的增加,输多赢少的现实逐渐显现。但此时,赌瘾已经悄然生根,它像是一个无底洞,不断吞噬着人的理智与判断力。人们开始变得焦虑、不安,总幻想着下一局能够回本甚至大赚一笔。于是,他们不断加大赌注,企图弥补之前的损失,却往往陷入越陷越深的恶性循环。
隔着单面玻璃,江崇看到杨超满是血丝的眼睛,这样的眼神,这些年,江崇看过太多。
因为赌博走进监狱的人,每个人在进监狱的时候,都会痛哭流涕,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不已,恨不得剁手明志。
可是当被放出去之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重蹈覆辙,人一旦体会到赌博这种精神上极致的快感,平常生活中那些快感就会变得微小,就像是针扎在麻木的皮肉伤,引不起任何疼痛一样。
即使你发誓戒赌,远离了之前的生活环境,可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麻将、扑克、彩票、赌球,甚至是小小的骰子,只要你想赌,什么都可以当作赌博的工具。
15. 杀人动机
”因为欠钱,所以你就计划杀了李贵是吗?”
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杨超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人,只是他......他欺人太甚。上周,我还不上钱,我去求他,让他再给我一点时间,可是他不同意,他让我在一周内把钱给他。一周的时间,我哪里去找。他......这个时候,他居然说,可以让我.......让我老婆去陪她睡觉,还有我女儿,他说,我女儿已经十二岁了,有些人就喜欢这么大的小姑娘,他可以给我介绍买家。”
提到老婆女儿,杨超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双手不停的拍打着桌子:“他就是个禽兽,禽兽。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他和赌场的人就是一伙的,我借的钱都是赌场的,我要是还不上,他们就会把我的老婆女儿去还钱。我老婆跟了我十几年,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我女儿才十二岁,我怎么能让她们去做那些事情?”
“所以你就开始计划杀了李贵?”马平川敲了敲桌子,示意杨超回答。
杨超点了点头,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我老婆女儿出事,我只有除掉他。我提前找到监控的死角,准备好安装监控的电线,还有抹布,然后在那天晚上去了李贵的家里。”
杨超嘶哑的声音从审讯室内传来,后面的事情就很清楚了,杨超去到李贵的家里假装要还钱,让李贵拿出借据,然后趁着李贵不注意,从后面,用电线勒死了李贵。
因为身高和力量的差距,李贵没挣扎多久就死了,杨超又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抹布,清理了所有的指纹和脚印,离开了李贵家。
因为太迫切想要把欠条销毁,所以在李贵家门口,杨超就拿出打火机把欠条烧了,可惜却留下了一张纸屑,成为了破案的最关键的物证。
案件破了,江崇心里却并不觉得高兴,在这次案件中,李贵并不干净,若非他引人误入歧途,也不会丧命。至于杨超,若不是因为贪念,也不会走到故意杀人这个地步。
江崇把接下里的收尾工作交给了其他人,走出办公室,江崇忽然很想见到俞辛,案子破了,可是俞辛那天为什么要去找李贵的事情却没有说清楚?
李贵是俞辛父亲车祸的肇事司机,当初的车祸是意外,俞辛时隔六年去找李贵是为了什么呢?
“你在哪里?方便出来吃个饭吗?”江崇在手机上发出一条消息。
“江崇,听说案子破了?”
江崇转过身看到是吴局,立刻把手机收起来:“吴局,犯人都交代了,下午带着去指认现场。”
吴安点了点头,站在江崇面前看着江崇,吴局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江崇觉得有些奇怪。
江崇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道:“师父,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吴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听说你对外公布了你和俞辛的关系了?“
江崇在一秒钟之间就知道必定是李芳菲这个大嘴巴说出去的,不过江崇之前既然敢承认,也不怕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俞辛的关系。
江崇点了点头:“是。”
“江崇,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市局刑侦支队队长,你喜欢一个男人,这件事说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江崇从包里拿出烟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师父,我喜欢俞辛,以前是,现在也是。”
江崇是一个执拗的人,从第一天和江崇接触,吴局就知道这件事情。
江崇出身好,能力强,坐到今天的位置,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嫉妒,现在江崇喜欢男人这件事情传出去,对江崇的前途并不是一件好事。
吴安知道江崇不会听自己的,可是还是要劝上几句:“江崇,你是我最出色的徒弟,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我还是要说,你在这个位置,要更加谨慎才是,且不说俞辛是个男人,而且他现在是个狗仔,身份上和你就不匹配。”
江崇想起俞辛那副无赖的嘴脸,嘴角无意识的带上一丝笑容,小声的说:“师父,我知道他又很多毛病,可是就是喜欢,我又有什么办法?”
正在处于讨论中心的俞辛,正在机场等着接人。
俞辛站在机场等着接机的人群中,有些着急的看了一下时间,时间都到了呀,怎么还不出来。
俞辛无聊的打开手机,看到江崇发来的消息,想了想回应了一条消息:“在忙,下次吧。”
“俞辛!”
俞辛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人朝着自己打招呼。
俞辛看到他的装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疤爷,你怎么还是这么骚包?”
疤爷原名段昭,外号是来自己十几岁的中二岁月,那个时候的段昭看多了香港的□□电影,总想着和陈浩男一样叱诧风云,所以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外号。
段昭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黑色铆钉皮衣,深色破洞牛仔裤,踏着一双高帮匡威帆布鞋,背着一个黑色铆钉的书包,头发被修剪成寸头,怎么看都像是网上的精神小伙。
段昭却不这样觉得,段昭的审美从十二岁就固定了,后来打了大学又去出国留学,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段昭伸出一只手,用手臂夹住俞辛的脖子:“好久不见,你倒是穿的好些了,都不穿你之前的那些旧衣服了,你身上这些,我都不用猜,肯定是你哥给你买的。”
自从赵寻来了康州,俞辛家里的衣柜都被赵寻买的衣服填满了,之前的那些旧衣服,都被藏在了衣柜最下面,至少在见到赵寻的时候,俞辛是不敢再穿以前那些就衣服。
俞辛今天穿着一件白T恤,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下一双新崭崭的运动鞋,头发也剪短了,整个人就像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一样。
俞辛艰难的从段昭手下逃了出来:“对啊,都是我哥给我买的。”
段昭四处看了看,有些不满的问道:“你哥呢?知道我回康州,还不出来接驾?”
“我哥研究室有事,让我来接你,他直接回家等我。”
段昭跟着俞辛走出机场,段昭一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边吐槽:“俞辛,你这个接机也太潦草了,没有鲜花就不说了,连车都没有,还要打车回家。”
俞辛推着段昭进了出租车:“你就知足吧,我今天本来是要去盯人的,我的车给了我徒弟,我能来就不错了。”
“哟,小俞辛现在也有徒弟了,真是出息了。”
俞辛侧过脸瞪了段昭一眼:“段昭,你别这样叫我,我和你一年的。”
段昭就喜欢逗俞辛玩:”小爷我和你是一年,不过我是年头你是年尾,我还是比你大,比你大一天,你也得叫哥知不知道?”
俞辛无语的靠在座椅上,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不知道赵寻是怎么忍受段昭这么多年的,俞辛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段昭的更厚,当真是一脸更比一脸厚。
半个小时之后,俞辛和段昭回到了段昭的家,段昭从小在康州长大,家境很好,父母开厂做实业的,虽然和江崇家相比差很多,不过和俞辛家也差不太多。
段昭家早早就给段昭买了房子,段昭出去读书这些年,房子都一直空着,直到前段时间赵寻来了康州,这套房子才第一次有了烟火气。
一推开门,段昭和俞辛就闻到鸡汤的香味,段昭放下包走进厨房,就看到赵寻的背影。
段昭从后面抱着赵寻,用力亲了几下赵寻的侧脸,声音有些委屈:“你都不来接我?”
赵寻对段昭的热情已经免疫了,转过身靠在柜子上,伸手搂着段昭的腰:“研究室临时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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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不是让俞辛去接你了吗?”
赵寻是学心理的,在国外的医院也工作过几年,这次回来就是受到康州第一人民医院的邀请,成立联合研究室,主要研究抑郁症相关的问题。
段昭有些不满的又在赵寻脸上亲了几口:“那怎么能一样,他哪能和你比。”
赵寻推开了段昭,像是哄小孩一样说:“我这不是赶回来给你炖汤吗?”
段昭看到一旁正在咕噜的砂锅,轻轻的哼了一声:“算了,放过你,来再让我亲一下。”
厨房门并没有关严,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中,赵寻的衬衫衣领开了两颗,段昭把头埋在赵寻的颈窝处。
俞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去打扰在厨房缠绵的两人,四处打量着这个房子,这套房子有一百四十多平,两个卧室,一间书房,都被赵寻收拾的很整齐。
“看看小爷的房子,还不错吧?”
过了十几分钟,段昭才从厨房里出来,后面跟着嘴唇异常红润的赵寻。
俞辛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寻的嘴唇一眼,看的赵寻有些心虚:“不错,这个房子确实不错,我决定了,我要搬过来住。”
“什么?”
前几天俞辛被当作犯罪嫌疑人拘留起来,赵寻立刻从北京赶回来,段昭守着空荡荡的房间难受了几日,好不容易从北京回到了康州,打算和赵寻好好的温存几日,怎么可能让俞辛来打扰两人的二人时光。
“不行!”
“可以!”
赵寻和段昭同时说出不同的声音,段昭满头怨念的看着赵寻,那眼神里简直就像是祥林嫂一样,好像赵寻跟负心汉一样。
赵寻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个不行,俞辛,你还是自己住吧,这里太小了。”
俞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有两个卧室,怎么会太小了,哪里就太小了,这还是我那个高冷的大哥吗?
俞辛瞪了两人一眼,故意从两个人中间穿过:“麻烦让让,有点太挤了。”
赵寻有些理亏,为了弥补俞辛,又根据俞辛的口味炒了两个菜,半个小时之后,俞辛坐在一边,赵寻和段昭坐在另外一边。
这么多年了,俞辛还是想不明白,赵寻这样的高知份子,喜欢音乐会、看艺术展这样的高雅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段昭这样骚包中二的人追到手的呢?
段昭盛了一碗汤殷勤的放在赵寻面前,俞辛叹了一口气,心里想,这大约就是烈男怕缠郎吧,赵寻一定是被段昭缠的没有办法,这才接受了段昭。
“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俞辛喝了一口鸡汤,鲜的掉眉毛,俞辛有些惊讶的放下碗:“不走了,你在北京的规培结束了呀?”
段昭点了点头:“结束了呀,我这次回来不仅仅是看你,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缺人,找到了我,我一想你哥也要在康州待着,干脆我也回来算了,毕竟长期分居,对两口子感情不好。”
段昭越说越没有正行,赵寻侧过脸瞪了段昭一眼,桌子下又用脚踢了段昭一脚。
段昭接受到赵寻的警告,立刻收起了不正经的嘴脸,生怕赵寻晚上不让他上床。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段昭在桌子下摸了一把赵寻的大腿,一边回应着俞辛:“事情有些眉目了,但是还不确定,我让人盯着的,你放心吧。”
俞辛点了点头,从回国开始,俞辛便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只能寻求段昭的帮助。
段昭以前在中学的时候,总想着要和陈浩南一样去当□□,前前后后笼络了一帮小弟,现在这些小弟也长大成人从了良,不再抱着□□的梦想,反而是去到各行各业继续发光,用来收集消息是再好不过了。
16. 指向性的证据
吃完饭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俞辛识趣的准备离开,刚准备拿起手机打车,就听到赵寻的声音:“段昭,你去送俞辛回去吧。”
“啊,他又不是小孩了,可以自己回去的。”
“让你去你就去。“
在赵寻的命令下,段昭拿着车钥匙,满脸不情愿的和俞辛下了楼。
俞辛跟在赵寻身后,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天不怕地不怕的疤爷段昭就怕赵寻,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段昭下了楼,开上了赵寻的奥迪Q7,一边开车一边吐槽:”俞辛,你说你哥,那个心是石头做的吗?这么久没见,居然还要让我出来送你?“
俞辛黑着脸擦掉段昭喷出来的口水:”疤爷,我哥才回来三天,你说的那么久,也只有七十二小时而已。“
段昭吐槽了两句赵寻,又把矛头转向俞辛:”俞辛,你说说你,你怎么还这么瘦,你这个样子,搞得你哥觉得我没有好好医治你一样?“
还是我哥,对我好也是因为我哥,俞辛极为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我有听你的好好吃饭,你和我哥,一个治我的心,一个治我的肉,有你们两个在,我出不了事的。“
想着回家就能抱着赵寻温存,段昭的车速很快,十几分钟就到了俞辛家楼下,俞辛从车上下来,朝着段昭挥了挥手:”快走吧你!“
”俞辛!”
俞辛一回头,就看到江崇从单元门里出来,俞辛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江崇看向俞辛身后的段昭,段昭隔着车窗,和江崇招了招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俞辛,这是谁呀?来介绍一下呀!”
俞辛又翻了个白眼,呲着呀一副要咬死段昭的样子:“这位是江崇,我的.......朋友。”
“这位叫段昭,也是我的朋友。”
俞辛的介绍十分的贫瘠和干巴,除了介绍了姓名,没有传递到任何信息。
段昭忽然不想走了,下了车走到俞辛身边,抬起手搂住俞辛的肩膀:“他刚才介绍的不对,我再来介绍一次,我是俞辛很好很好的朋友,段昭,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医生。”
江崇的目光落在段昭的手上,段昭搂着俞辛,俞辛居然也没有推开他,江崇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翻腾的醋意:“你好,我是俞辛的朋友,局刑侦支队队长江崇。”
段昭松开了搂住俞辛的手,用手摸了摸下巴,丝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江崇。
段昭的目光太过分,俞辛怕江崇下一秒就忍不住扫黑除恶,把段昭带到公安局去。
俞辛把段昭推到车里面,还把车门给关上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走吧,快走吧。”
俞辛和段昭的互动,江崇都看在眼里,江崇看的出来,俞辛和段昭十分熟悉,可是说得上是关系极好,已经突破了一般的社交距离。
段昭走后,空气一下子变得冷清下来,昏黄的路灯落在两人身上,俞辛觉得有些尴尬,用手摸了摸后颈:“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给你发消息找你吃饭,你说的你在忙,就是和段昭在一起呀?”
不知怎得,俞辛从江崇的话里听出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俞辛找补了两句:“他是我哥的家属,他下午的航班到康州,我哥忙,所以我就去接他了。”
原来是赵寻的人,江崇身上的酸味瞬间散去,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压抑不住:“这样呀!”
“你还没说你来找我做什么?”
江崇并不急着和俞辛表明来意,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阳台:“都到这里了,你不请我上楼坐坐呀!”
江崇都这样问了,又堵在了门口,俞辛想要拒绝也找不到借口,只能带着江崇上了楼。
俞辛觉得江崇这辈子除了查案,估计都没有到过这样老旧的房子里,俞辛摆烂了让江崇进了屋,然后自己进入厨房给江崇拿了一瓶矿泉水。
江崇看到空旷又老旧的房间,头顶的天花板还有些掉皮。江崇皱着眉头,一副觉得俞辛受了大苦的样子:“俞辛,你怎么想住在这里的?”
俞辛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这里租金便宜呀,我刚回来,没几个钱,就找了这里。”
江崇坐在俞辛身边,两人座的沙发被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人挤的满满当当,两个人的胳膊挨在一起,江崇都能感受到俞辛的体温。
“我名下还有几套房子,你来挑一套住吧。”
俞辛正在喝水,听到江崇的话瞬间喷了出去,然后陷入不断地咳嗽中:“咳咳咳。”
江崇抬手给俞辛拍着背,手下是明显突起的肩胛骨,江崇觉得俞辛瘦的也有些太过了,看着瘦,摸起来更瘦。
俞辛又喝了一口水,稍微平复了一下,然后朝着江崇摆了摆手:”那不行,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以前还住在一起。“
俞辛不想和江崇挨着,站了起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住这儿挺好的,我没事。“
俞辛父亲生前是有名的画商,身价不菲,虽然比不上江崇家,可是也有几亿。
俞辛父亲走后,这些财产都留给了俞辛,这些年俞辛把钱都交给了大姨辛柔打理,数额比之前翻了一倍不止。
俞辛之所以住在这个老小区里,一方面是觉得回国住不久,不愿意花心思找房子,另外一方面是觉得老小区烟火气重,俞辛喜欢人多,喜欢这样的烟火气。
江崇早知道俞辛会拒绝,可还是不死心想要试一下,江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音一转,说起了今天的来意。
”之前李贵的案子破了。“
从案发到现在已经有五日了,俞辛有些好奇的闻到:”怎么破的,凶手是谁?“
案子已经破了,接下来就是发案情通告,没有什么不可以告诉俞辛的,江崇几句话就把案情说清楚了。
俞辛站在阳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俞辛的反应太过平淡,既没有对凶手的唏嘘,也没有对李贵的仇恨,江崇忽然觉得自己很不了解俞辛,不清楚俞辛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认识俞辛身边的人,除了这张脸和以前一样,其余的什么,都变得不一样。
”你就没有怀疑过我?李贵毕竟撞死了我爸。“
江崇站在俞辛的身边,看到俞辛柔软的有些凌乱的头发,遏制住自己想要摸一摸的冲动:”就跟你说的一样,若是你杀人,绝不可能留下指纹这样具有明显指向性的证据。“
”是呀,太具有指向性了。“
江崇觉得俞辛这句话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那天,你去找李贵,是为什么?“
俞辛转过脸,正好和江崇对视,俞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警察同志,你这是审问还是好奇呢?“
俞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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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抬起,典型的狐狸眼,江崇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烫,移开视线不敢和俞辛对视:”我只是关心你。“
俞辛察觉到了江崇的逃避,还是和当年一样,稍微动动手指,就可以让江崇脸红耳赤。
俞辛没有揭穿江崇的逃避,用手戳了戳绿萝的叶子:”我没事,你放心。“
俞辛不光长得像狐狸,性子也很像狐狸,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不能逼他做,他不愿意说的话谁也别想从他嘴里掏出一个字来。
江崇知道今天是从俞辛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个点在别人家里有些不合适,可是江崇还不想走,即使什么也不说,也想和俞辛多呆一会儿。
九点过了十分钟,俞辛看了一下时间,忍不住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江崇点了点头,有些嫌弃的看了一下俞辛的房间,有些依依不舍的下了楼。
在楼下,江崇抬头看着三楼的阳台,俞辛坐在摇篮上,鞋袜都脱掉了,露出了白皙小巧的双脚。
两只脚微微抖动着,脚趾蜷缩着,灵动而细腻。
江崇想起以前,这双脚踩在自己身上时候的场景,有些时候是在浴室,俞辛的脚跟踩在江崇的脚背上,有些时候是在床上,俞辛的脚趾踩在江崇的肩上,有些时候是在沙发上,俞辛的一双脚被江崇握在手里。
江崇看着俞辛的双脚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个小狐狸拐回来。
深夜,俞辛打开了电脑,电脑里播放着俞辛去找李贵时候偷拍的画面,俞辛清楚的记得,自己进入李贵家之后,双手踹在兜里,从未接触过李贵家的任何东西,自己的指纹怎么会在李贵家的杯子上,看来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电脑里重复播放着,俞辛看了十几遍,忽然点下了暂停,放大了视频的右小角,右小角放着一瓶药酒,俞辛截取了这张照片,发给了段昭。
段昭家里,赵寻浑身湿淋淋的躺在床上,段昭看着眉眼都是春意的赵寻,忍不住在他的眼皮上又亲了一口,惹得赵寻用力的踢了他一脚。
”叮!“
段昭一边搂着赵寻给他平复着呼吸,一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去,俞辛这是不睡觉的呀,都两点了,还发消息过来。“
”什么,他还没有睡觉?“赵寻忍着身体的酸痛坐了起来,拿过段昭的手机看到俞辛发来的消息。
赵寻的医生本性立刻上线,清了清嗓子发了一条语言过去:“俞辛,你要是再不睡觉,我明天就过去找你。”
段昭从赵寻手中抢过手机扔到一边,握着赵寻的脚架在自己肩膀上:“怎么还有力气,有力气我们不如再来一次。”
段昭又一次刷新了赵寻对他的认识,赵寻牙齿都有些打架,恶狠狠的说:“你.......混蛋。”
段昭一点一点的挤进去,只觉得头皮发麻,喘息着说:“怎么骂人都不会骂,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不如我来教你。”
俞辛点开了语音消息,听到的确实赵寻的声音,吓得俞辛差点把手机扔掉,若说俞辛这辈子最怕的是谁,除了赵寻没有其他人。
赵寻在俞辛心里就像是以前中学可怕的班主任,都不用讲话,只要他看你一眼,便什么都不敢做了。
俞辛赶紧合上了电脑,钻进了被子,按照赵寻教的,即使睡不着也要闭着眼睛养神。
17. 吃醋
凌晨一点,俞辛和许圆圆守在一家酒店的后门,许圆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纸巾擦掉了眼角困极了的眼泪:“师父,都一点了,我们还要继续蹲守吗??”
俞辛半躺在驾驶座上,用望远镜盯着酒店的后门:“当然了,一点算什么,我们要有专业的精神,而且我收到了消息,今天肯定能蹲到。”
从一点一直等到了两点半,许圆圆熬不住在副驾驶睡熟了,还发出小声的呼噜声,俞辛睁着一双狐狸眼,丝毫没有任何困意。
忽然酒店后门走出来一串人,这些人手上都带着手铐,低下头蹲在地上。
俞辛赶紧叫醒一旁的许圆圆:“来了来了,快拍。”
俞辛和许圆圆都拿起摄像机,许圆圆负责拍全景,俞辛负责拍特写,里面的每个人都被拍了下来。
李贵的案子破了之后,办公室里一片祥和。
自从那日在食堂之后,李芳菲一直都心惊胆战的,生怕惹到江崇,过了五六日,江崇再也没有提起那一日的事情,这让李芳菲渐渐放下来掉起来的心。
中午,汤其俊忙着打游戏,袁凯和马平川两个人在闲聊,李芳菲拿着手机在看直播。
最近网上新出了一个“欢喜周一见”的娱乐博主,连续几次都爆出当红明星接吻、出柜等新闻,现在成了最火的主播,超过五十万人等在直播间,看今天的爆料主角是谁。
“咳咳!”
李芳菲正沉浸在吃瓜的乐趣中,忽然听到马平川的咳嗽声,有了上一次在食堂的教训,李芳菲快速接收到了信号,把手机藏了起来。
“队长,你怎么在这里?”
李芳菲一转身就看到江崇站在自己身后,立刻站了起来,整个人立正的如同标准的军姿。
李芳菲不知道江崇在自己背后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江崇看到了多少,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李芳菲主动低下了头:“队长,我平时没怎么看,就是中午没事才看一会儿。”
江崇从不看直播,也不用短视频软件,刚才听到李芳菲手机传出来的声音,想起了正是俞辛同学冯小花的声音。
“没事,你继续看。”
李芳菲觉得有些见鬼了,江崇居然面无表情的让自己在工作时间看直播,李芳菲思考一下觉得江崇是不是在说反话,斜着眼小心的打量着江崇的脸色,江崇脸上没有任何讥讽的神色,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李芳菲苦着一张脸,在江崇的注视下,又打来了手机。
“hello,朋友们,我是欢喜娱乐小花主播,我们再等等,观看人数到了八十万,我们就揭开今天的爆料。”
手机画面上,一个有些胖的男人正在直播,头上带着一个熊猫头套,把脸全部都遮住了。
江崇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俞辛以前的大学室友冯小花,和俞辛在一起的时候,江崇也听说过冯小花的伟大理想,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在坚持着。
本来看爆料直播是一件非常有益于身心的事情,可是江崇站在李芳菲身后,李芳菲只觉得屁股上都是刺,就跟坐在榴莲上一样。
江崇没有离开,李芳菲也不敢动,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
“好了,我们现在已经有八十一万人在线了,我们开始今天的爆料。”
冯小花拿出一张放大版的照片继续说道:“今天我们要爆料的就是顶流小生冯郁,30日这天,我们的记者拍到,他在酒店进行□□,还被警察抓了.......”
”啊!”李芳菲的一声呐喊,让整个办公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就连带着耳机打游戏的汤其俊也摘下耳机看着他。
“冯郁,他怎么可以?啊!”
李芳菲把手机放在桌上,张着嘴哭的要死要活,就跟失恋了一样:“我的哥哥,他居然去.......”
马平川以前在派出所做过两年,再离谱的事情都见过,摇了摇头走到李芳菲面前:“芳菲,唉。”
袁凯跟在马平川身后,拍了拍李芳菲的肩膀:“芳菲,节哀。”
汤其俊一边打游戏一边从李芳菲身边走过:“等下结案报告我可以帮你写。”
”你们.......你们.......“
李芳菲看到办公室只剩下江崇一个人,又不敢向江崇诉苦,何况江崇这样铁面一般的人物,找他诉苦只怕是会更苦。
李芳菲缩着脖子跟鹌鹑一样,江崇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要死要活,可是看到她这样也有些不忍心,李芳菲虽然偶尔有些不着调,可是从来没有耽误过工作,尤其是在女警中间,算是十分不错了的。
”案子破了,你叫上另外几个,下了班我请吃饭。“
李芳菲吸了吸鼻子,觉得队长江崇还算是有些人性,红着眼睛说道:”好的,队长,我们还是吃上次那家吧,那家的燕窝很不错。“
还想着吃,那就是没事,江崇放心的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去和吴局汇报案件。
傍晚,江崇带着刑侦支队的几个人到了上次那家餐厅,正是饭点的时候,不过这家餐厅是江家的产业,专门给江崇留了上次的包间。
为了抚慰李芳菲的受伤的心,江崇把菜单递给李芳菲,李芳菲狠狠的点了两碗燕窝,准备好好滋养一翻受伤的心灵。
饭吃到一半,李芳菲出去打电话,半天没有回来,江崇刚想让袁凯出去找她的时候,李芳菲就推门进来了。
李芳菲神神秘秘的,脸上全然没有之前伤心的表情。
”我刚才出去你们猜我看到了谁?“
江崇从来不参与李芳菲的八卦话题,一旁的袁凯很给面子的问道:”你看见了谁?“
李芳菲朝着江崇使了使眼色:”我看到了俞辛,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吃饭。“
俞辛,江崇瞬间放下了筷子,竖起了耳朵,听见李芳菲继续说道:”那个男的不是之前来公安局接他那个,长得还挺好看的。“
难道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个段昭,江崇在脑中快速的思考着,放下了筷子,发现另外几个人都正在看着自己。
江崇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你们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江崇出了包间,四处环顾了一下,很快锁定了俞辛的位置,俞辛坐在一扇半透明的屏风后面,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俞辛和他有说有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队长。”
李芳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江崇身后,忽然出声吓了江崇一跳,江崇黑着脸咬着牙说:“没看什么。”
李芳菲一脸看穿江崇的表情:“队长,喜欢就是喜欢,别装了。”
马平川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了李芳菲身后冒出一个头,然后袁凯和汤其俊也冒了出来。
“那不是新来的治安管理大队的队长,沈渲吗?”
“你认识他?”江崇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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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马平川。
马平川点了点头:“沈渲才来不到一个月,之前听说是在国外维和部队,后来回国之后分到了咱们康州市局。”
原来是他,之前江崇听说过这个沈渲,他也是中国公安大学毕业的,比江崇还大两岁,毕业之后就去了国外维和部队,一去就是十年,年后才回了国,没想到分到了康州市局。
“队长,你说,他和俞辛是怎么认识的呀?两个人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江崇那里知道沈渲和俞辛是怎么认识的,过去的六年,发生在俞辛身上的事情,江崇都一无所知。
江崇脸黑的更加厉害,咬着后槽牙说:“我怎么知道。”
被江崇怒目而视的两个人浑然不知,俞辛端起茶水和沈渲碰了一下:“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不然我也抓不到这么大的新闻。”
沈渲喝了一口茶水笑了笑:“咱们两个,还说这些,在不违反纪律的前提下,能帮的我肯定帮。”
俞辛和沈渲的相识说起来也很奇妙,五年前,俞辛去了黎巴嫩的一个学校当老师,后来学校被武装分子所占领,俞辛和其他老师都成为了人质。
俞辛和沈渲的第一次见面就是维和警察和人质的关系,沈渲破门而入的时候,其他老师都吓得不行,唯有俞辛一脸平静,沈渲见过许多被绑架的人质,不哭不闹的人质还是第一个。
后来两人在战地医院相见,沈渲才知道俞辛当时有严重的抑郁症,俞辛从给美国来黎巴嫩当老师,也是存了把性命留在这里的想法。
战局随时都在变化,俞辛很快就被转移走了,沈渲也继续忘了这个人,两人再一次见面是在伊拉克,这次俞辛换了一个身份,在当地的一个超市打工。
两人的联系断断续续,每年也就联系一两次,沈渲多数都是从新闻上了解俞辛的动态,直到前段时间,两人在康州联系上了,沈渲在治安大队负责扫黄,俞辛就靠着沈渲,拿到了一手的顶流□□的消息。
沈渲觉得俞辛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每次见到他都是不同的身份,不过沈渲不相信俞辛回国会简单只做一个娱乐记者,肯定有其他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俞辛不讲,沈渲也不多问,两个人吃完饭之后,俞辛主动买了单,丝毫没有察觉到远处江崇在盯着自己。
俞辛刚回到家,就收到了段昭发来的消息。
俞辛之前反复查看在李贵家偷拍的视频,看到李贵家放着一瓶民间自制药酒,药酒里面放着一根类似于牛鞭的东西,酒瓶上贴着一个看起来潦草的标签。
俞辛有些怀疑,便请段昭去查了这瓶药酒的来源,这瓶药酒郊区一个赤脚医生的药,专治男性阳痿早泄。
根据这个赤脚医生说,李贵三年前就已经阳痿了,根本不能人道,那他又怎么会让杨超的老婆陪她睡觉呢?
杨超在说谎,谎言往往是为了掩盖真相,或杨超被李贵引诱着去赌博欠了钱这或许是真的,不过这还不足以让杨超痛下杀手,现场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自己的指纹,自己成为了杀死李贵的最有嫌疑的人。
俞辛全身无力的坐在床边,感觉到有一张网缠绕着自己,俞辛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当年父亲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李贵到底是被谁指使的?杨超背后的人是谁?杨超背后的人和李贵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俞辛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去床头拧开药瓶倒了两颗药出来,混着冷水送了下去。
18. 冒充家长
“嘀嗒!”
一滴水忽然滴在了俞辛的后脖子上,俞辛抬起头,看到天花板湿了一块,俞辛心里有无数匹马在奔腾,果然是便宜没好货,便宜的房子也漏水。
没几分钟,水漏越多,俞辛的床都湿了一块,俞辛走出家门敲开了楼上的门,没多久一个老爷爷开了门。
“你好,你们家漏水了,都渗到楼下了。”
老爷爷头发花白,说话慢吞吞的:“年轻人,不好意思,我们家的水管坏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家里都是水。”
半夜漏水,加上前路谜团不断,俞辛心情很差,可是一看到对方是个老人,道歉态度也很好,俞辛也不忍心指责他:“爷爷,没事,你们尽快处理好就行。”
老爷爷点了点头:“我们这里是老房子,管道有些麻烦,我儿子过两天就回来,帮我们处理漏水的事情。”
俞辛点了点头下了楼,回到卧室,看到楼上还在滴水,床上湿的一片越来越大,俞辛拿起没有打湿的枕头,决定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
沙发只有一米二宽,俞辛一米八的个子挤进去有些困难,一双脚都搭在沙发扶手上。
俞辛本来睡眠就不好,这样挤着蜷缩成一团,硬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好在刚给冯小花爆了一个大料赚了不少,可以给自己和许圆圆放一个大假,俞辛睁开眼睛,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下都是乌青,俞辛擦掉脸上的水,打算着白天去段昭赵寻家睡一觉。
“砰砰砰!”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俞辛打着哈欠开了门:“谁呀?”
一个哈欠让俞辛满脸的泪,江崇看到俞辛的眼泪,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俞辛,你怎么了?”
俞辛一睁眼看到是江崇,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江崇,你来做什么?”
俞辛打开了门,让江崇进了门,江崇手里拿着刚出炉的小笼包和豆浆,俞辛揉着眼睛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江崇什么时候变得跟进自己家一样了。
“我路过这,想着上来看看你。”
江崇看到沙发上的枕头和薄被,有些惊讶地说:“你昨晚在这里睡的呀?”
俞辛无力的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都没有什么力气:“楼上漏水,我的床都打湿了,我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
前几日,俞辛的精气神看起来还可以,今天一看,俞辛眼下的乌青又重了很多,一看就没有睡好的样子。
俞辛穿着短裤,一双白皙的腿暴露在空气中,皮肤细腻,就跟白色的珍珠一样。
江崇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递给了俞辛一杯豆浆:“你睡在这里怎么行,脚都伸不直,你搬去我那里住吧。”
俞辛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豆浆没有加糖,很符合俞辛的口味,俞辛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摇头:“没事,我昨天晚上没睡好,等会儿去段昭家睡一觉就好了。”
去段昭家睡,你还真不见外,你和段昭认识了多久,我们又认识了多久。
江崇气鼓鼓的,丝毫不见外的走进俞辛的卧室,看到天花板果然湿了一块,床垫也都湿了一片。
江崇坐在床边,有些生气俞辛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生气俞辛不搬去自己家住。
江崇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等他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俞辛正在吃小笼包。
江崇靠在墙边,看着俞辛吃的满嘴都是油,像小孩一样,江崇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走过去坐在俞辛身边,拿了一张纸给俞辛擦掉嘴上的油渍:“我找人来帮你处理漏水的事情,别等过两天了,万一又漏水怎么办?”
江崇擦嘴的动作十分亲近,俞辛丝毫没有察觉到江崇的动作有什么不对,俞辛在心里默默的想到,果然是财大气粗,俞辛家里也有钱,也是也不敢像江崇这样花钱。
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小型工程队,七八个人拿着工具走了上来,江崇对俞辛说:“这是我家物业的人,你把漏水的事情叫给他们吧。”
俞辛带着工程队的人上了楼,帮着楼上的老爷爷处理漏水的事情,老爷爷还以为要收钱,俞辛再三保证说不收钱,老爷爷这才让人进了屋。
俞辛在楼上,独留江崇一个人在屋子里,江崇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俞辛的卧室,上一次来俞辛家,只在客厅里呆了会儿,现在有时间,可以仔仔细细的看一下俞辛的卧室。
俞辛的卧室可以说是十分简陋,一张床一个衣柜就占据了卧室的大半个空间,衣柜里一边挂着几件旧衣服,另外一边挂着几件新衣服。
江崇记得,没遇到赵寻之前,俞辛穿的都是旧衣服,赵寻来了康州之后,俞辛就换上了新衣服。
虽然赵寻名义上是俞辛的哥,也和俞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江崇一想到别的男人给俞辛买衣服,心里就酸溜溜的厉害。
江崇压抑住心中的酸涩,目光从一个衣柜移开,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深色的药瓶,药瓶上面没有任何标志。
俞辛的身体看起来情况并不好,尤其是肠胃,辛辣刺激的不敢吃,吃的又少,之前被拘留起来,一出门就开始呕吐。
那个时候赵寻还说,俞辛不能再受刺激,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前几天忙着查案没有心思去细想,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俞辛的身体有什么大问题。
江崇快速从深色的药瓶中拿了一颗药藏在了包里,有继续开始打量起俞辛的卧室。
在江崇眼里,俞辛这间房可以说是跟贫民窟一样,俞辛家虽然不能和江崇家相比,但也是条件很好,以前俞辛家也是别墅,因为俞辛母亲走得早,俞辛从小受到的宠爱比起江崇只多不少,江崇叹了口气,不知道俞辛是怎么能在这个房子里住下去的。
过了一会儿,俞辛下了楼,江崇装作无意地指着药瓶问道:“你怎么了?还在吃药?”
俞辛看到床头的药瓶,眼神闪了一下回应道:“哦,你说那个,是维生素,我的肠胃不好,吃不了太多生冷的水果,之前段昭就给了我这个。”
江崇将信将疑的点了头,在楼上水管修好之后,开车离开了俞辛的家,转道去了市局。
江崇走进法医室,方叙正在用锅煮人骨头,方叙看到江崇进来有些惊讶:“你不是休假吗?你来这里干嘛?”
方叙深吸了一口气,皱着一张脸说道:“不会又有案子了吧,还让不让人活呀!”
江崇从兜里拿出从俞辛那里偷来的药片递给方叙:“你帮我化验一下,这个是什么药?”
方叙看了一下药片,就是普通的白色药片,斜着眼打量着江崇:“你这是公事呢还是私事呢?”
“私事,要求你尽管提。”
这个时候,江崇在方叙眼里,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待宰的羔羊,方叙搓了搓手,决定好好的敲江崇一顿。
“听李芳菲说,你们上次去聚餐的那家餐厅不错,我和我徒弟也已经好久没有开荤了?”
方叙一边说一边朝着江崇靠近了些,还自以为很帅的扬了扬眉毛,江崇闻到方叙身上传来的尸臭味,默默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没问题,一万的消费卡,你随时可以去。”
方叙这个人非常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觉悟,把桌上的药片收了起来:“明天,我就给你结果。”
送走江崇之后,俞辛开车去了段昭的家,家里没有人,段昭和赵寻都去了医院。俞辛直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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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躺在松软的床上,一觉睡到了中午。
俞辛看了一下时间,刚过了一点,睡了近三个小时,俞辛感觉到好多了。
俞辛点了外卖,在客厅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俞辛拿起手机一看,是江冉。
上次见江冉还是自己从警察局出来她来给自己送饭,已经有□□日的时间,俞辛有些不好意思,江冉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居然还来给自己送饭,俞辛打算等会请江冉吃个饭表示感谢。
“喂,阿冉。”
电话里传来江冉可怜巴巴的声音:“小俞哥,你要救我!”
俞辛以为江冉出事了,立刻站了起来准备去找他:“你在哪?你怎么了?”
“小俞哥,我这次物理考的太差了,老师要请家长,我完了。”
不就是请家长吗?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俞辛从小到大调皮的狠,请家长跟吃饭一样是常事,俞辛父亲去学校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学校门口的保安都认识俞辛父亲了。
俞辛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安慰道:“没事,不就是请家长吗?最多骂几句就好了。你考了多少?”
江冉的声音很小,跟蚊子飞一样,俞辛竖起了耳朵才听清楚:“考了二十二分。”
俞辛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差点喷了出去,二十二分,这也太差了吧,当年俞辛成绩不好,物理也能考四十呀。
俞辛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阿冉,你这.......”
江冉没有俞辛的大心脏,更加哼哼唧唧的说:“小俞哥,你不知道,我爸妈出国去了,我要是请家长,就只有找我哥,你知道我哥的,没事的时候都爱说我,要是让他知道我没考好,他肯定会狠狠的教训我的。”
俞辛叹了一口气,对江冉的处境深深表示同情,江崇这样从小到大的学霸,怎么能理解像俞辛这样学渣的心情呢?
江崇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俞辛和江崇完全相反,从小就是老师口中的极个别人、某些同学,江崇拿了多少张奖状,俞辛就请了多少次家长。
不过江崇因为性格太过古板冷淡,自己的亲妹妹江冉反而更加喜欢俞辛多一些,毕竟俞辛会带着江冉爬树,会带着江冉淌水,会和江冉分享各种不健康的小零食。
“那你让我怎么帮你?”
电话那头传来江冉神秘的声音:“小俞哥,我老师没有见过我哥,不如明天你来我的学校见老师。”
对于江冉的主意,俞辛下意识地就是拒绝,对于俞辛这样的学渣,见到老师就跟见到阎罗王一样,恨不得拔腿就跑,怎么还会主动送上门。
“不行,这不行,你再想想其他办法。”
“小俞哥,我求你了。”江冉开始了她的卖惨大业,像江冉这样从小可爱到大的女孩子,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江崇这个不通人情的男人,会不吃江冉这一套。
“小俞哥,你最好了!”
“小俞哥,我只有你了!“
”小俞哥,你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即使隔着电话看不到,俞辛都能想象到江冉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从小到大,每次江冉犯了错,都会用这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让人骂不出来打不下去。
俞辛被江冉磨得没有办法,只有答应了她:”那行吧,先说好,只有这一次,听到没有?“
江冉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只听见俞辛答应了来学校,俞辛唇红齿白,长得显小,现在就还跟大学生一样。
江冉有些不放心,怕露馅了,还特地嘱咐了两句:”小俞哥,你记得穿的成熟一点,正式一点,别穿帮了。“
俞辛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口气,想起了江冉小时候的外号:”知道了,闯祸精。“
19. 许圆圆,你给男人买过衣服吗
吃完外卖后,俞辛躺在沙发上想着明天该穿什么,俞辛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都不够正式。
以前的衣服都被洗的脱色变形,后来赵寻来了康州之后帮自己买的衣服也大多都是休闲风为主,整个衣柜,愣是找不出一件正式的衣服。
俞辛有些后悔答应江冉的请求,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谁让你心软了,活该。“
”许圆圆,你在干嘛?“俞辛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给许圆圆打电话。
”师父,我在家里看电视,你有事啊?”
“许圆圆,你给男人买过衣服吗?”
许圆圆正在喝水,一口水差点喷了出去:“师父,我.......我没谈过恋爱。”
隔着电话,俞辛都能想象出许圆圆那扭捏的要死的样子,俞辛翻了一个白眼:“你没给你爸买过衣服呀?”
“我爸的衣服都被我妈承包了,我没给他买过。”
俞辛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恨不得隔着电话戳死许圆圆:“半个小时,到天街广场,让师父看看你的审美。”
半个小时后,俞辛在天街广场门口碰了面,许圆圆有些好奇地问:“师父,你怎么突然想买正式一些的衣服了?”
“明天我要见一个重要的人,需要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
“哦!“许圆圆忽然灵光一闪,脸上都是八卦的神色:”师父,是上次在车库的那个女孩吗?“
俞辛点了点头:”对啊,就是她。“
许圆圆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又快有师母了,许圆圆跟着俞辛快三个月了,除了这个女孩,还没有见过俞辛和其他女孩在一起过。
许圆圆瞬间斗志昂扬,恨不得把俞辛打扮成明星一样,在许圆圆眼里,他的师父就跟明星没有任何两样,只是俞辛以前都不打扮而已。
俞辛带着许圆圆走进一家西装店,许圆圆的斗志立刻就降下来了,店面装潢豪华,店员个个长得好看不说,身上还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这样的店,许圆圆觉得把自己和俞辛卖了都买不起。
”您好,请先喝水,慢慢挑选。“
许圆圆十分心虚的接过店员递过来的水,还是依云,许圆圆用手肘捅了捅俞辛:”师父,我们走吧,这里太贵了。“
俞辛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在许圆圆眼前晃了晃:”圆圆,师父没有告诉你,师父其实也是一个富二代。“
许圆圆一副见到鬼的样子,觉得俞辛在说什么胡话,从许圆圆第一次见到俞辛开始,俞辛全身上下就不超过两百块钱,还有他那辆二手宝来,哪个富二代会开宝来,还是二手的。
”师父,别冲大款了,我们现在还没有喝店里的水,现在走不丢人。“
俞辛觉得自己还是对许圆圆太好了,竟然对自己的师父这样没有信心,俞辛嫌弃的看着许圆圆:”许圆圆,老子是有钱人,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俞辛很少发火,一张年轻秀气的脸发起火来也没有什么威慑力,许圆圆带着一种哄小孩的感觉哄着俞辛:“师父,我错了,我错了。”
俞辛很少给自己买衣服,出国前的衣服,几乎是江崇他妈给买的,要不就是直接穿江崇小两号的同款,后来出国了,大部分是大姨辛柔买的或者是赵寻买的。
”圆圆,你去挑一下,给我挑两套?“
许圆圆第一次给男人买衣服,这套衣服又是见未来师母的,许圆圆壮志昂扬,一副誓要把俞辛打扮的帅气逼人。
许圆圆在店员的指引下,拿了他们当季的一套新款,白色衬衫配上黑色黑色西装裤,衬衫没有那么正式,偏休闲一些,这个季节也不用穿外套,就衬衫就足够了。
俞辛拿着衣服进了换衣间,许圆圆百无聊赖的在外面等着,店员又给许圆圆端来水果,许圆圆再一次感受到金钱的力量,果然两万一套和两百一套的服务是天上地下。
当俞辛走出换衣间,许圆圆右手捏着金色的叉子,正把一块芒果往嘴里送。
许圆圆看到俞辛,果断地放下了水果,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跟明星一样的人会是自己师父。
许圆圆走到俞辛身边,目光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俞辛,看的俞辛心里有些发毛。
”许圆圆,你这是什么眼神?”
许圆圆用手托着下巴看着俞辛:“师父,我觉得你选错了赛道,早知道你有这个姿色,你当什么娱记呀,你去当明星多好。”
俞辛实在是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许圆圆的头:“什么是热爱,什么是职业素养,你能不能坚持对这一行的热爱?”
衬衫剪裁合体,布料挺阔,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间隐约的线条。衬衫的袖口被店员细心地卷起至小臂中部,露出白皙而精瘦的手臂肌肉,手上还带着黑色皮质的腕表。
俞辛站在镜子前,也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陌生,上一次穿的这样正式,应该是六年前自己还在康州市电视台吧,那个时候经常去报道政府新闻,需要穿的正式。
“先生,你看这套合适吗?”
俞辛点了点头,把黑卡递给了店员:“包起来吧。”
许圆圆眼睁睁的看着店员刷了三万六,俞辛按下每个按键的时候,许圆圆的心都在颤抖。
直到刷完卡,许圆圆终于意识到俞辛真的是个有钱人,许圆圆晕乎乎的跟着俞辛出了门,看着俞辛身上的白T恤,觉得这些衣服也会不会都是自己不知道的奢侈品牌子。
天哪,以前自己爬树的时候还踩过它,许圆圆苦着一张脸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俞辛没有让自己赔偿他的衣服,不然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走西装店走出来,已经到了饭点,俞辛带着许圆圆在商场里吃了饭。
许圆圆以前对俞辛请吃饭这件事还有些心理压力,觉得俞辛这个师父不嫌弃自己笨已经很好了,还经常请自己吃饭,现在许圆圆这段饭吃的理直气壮,俞辛现在是有钱人了,吃他一顿也吃不垮。
许圆圆吃的肚子饱饱,和俞辛一起走出商场,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虽然许圆圆长得不怎么样,身材也一般,可是毕竟是个女孩,俞辛还是如往常一样把许圆圆送回家。
汽车行驶在车流中,俞辛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后视镜,准备变道,俞辛看到后面跟着一辆白车,起初,俞辛只是偶尔从后视镜中瞥见一辆白车,它似乎总是能在他变换车道或转弯后迅速调整位置,保持一定的距离。
起初,俞辛以为这只是巧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巧合”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让他不禁心生疑虑。这辆白车跟的很明显,和以往那些躲躲藏藏跟踪的人完全不一样。
“圆圆,坐好了。”
油门被踩到底,汽车瞬间加速,许圆圆慌乱的握紧把手,感觉到强烈的推背感。
“我去,不只是一辆车!”
俞辛在加速的同时,后面的白车也在加速,于此同时,还有一辆黑色的车跟了上来。
道路两旁的景物如同电影快进般一闪而过,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影子。许圆圆吓得想要尖叫出声,用手紧紧的捂住嘴,怕发生尖叫影响俞辛开车。
俞辛快速打了一把方向盘,汽车拐入一条小路之中,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烧焦的味道。俞辛一边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一边注意着后视镜,观察着后面的车。
黑车不见了,只有一辆白车跟在后面,俞辛心里觉得不好,两辆车都是有预谋的跟踪,不会轻易放弃,白车还在身后,黑车肯定在其他地方堵着自己。
“刺啦!”
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黑色从前面巷子中钻了出来,横在路中,堵住了俞辛的道路。
俞辛踩下刹车,俞辛和许圆圆整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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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扑去,俞辛小声的骂了一句国粹,赶紧看向许圆圆。
许圆圆吓得直喘气,眼里都是泪。
俞辛抬起头,看到前后的两辆车上都下来了七八个人,手里都拿着铁棍,俞辛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快速思考着该如何逃出去。
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那还好办,可是还有许圆圆这个拖油瓶,又不会打架,跑又跑不快,又不能扔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俞辛从未觉得如此麻烦过。
”砰!“
对方直接用铁棍敲碎了车辆前面的挡风玻璃,玻璃碎片朝着俞辛和许圆圆脸上扑来,俞辛赶紧抱着许圆圆的头,把他护在身下。
隔着衣服,俞辛都能感受到许圆圆发抖的身体,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也不说清楚是什么事情,俞辛也被激起了火气,抬起头怒目瞪着这些人:”你们是谁?“
对方用铁棍又把后面的玻璃敲碎,轻笑了一声:”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在随便乱发什么新闻,你弄臭了我们老大的摇钱树,自然有你的麻烦,这次只是一次警告,下次,这跟铁棍可不就会只敲在车上了。“
原来是之前爆料了冯郁的事情,娱乐记者揭发明星隐私,招来报复也是常事,以前也有娱乐记者被警告、被烧车、甚至被砸了办公室的都有。
那几个人看到吓得俞辛和许圆圆缩成一团,已经起到了警告的作用,吹着口哨得意的离开了。
巷子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俞辛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许圆圆,把身上的玻璃碎片都抖开。
”圆圆,没事了。“
许圆圆浑身哆嗦着睁开眼睛,开到被砸碎的车窗和遍地的碎片,着急的看向俞辛:”师父,你没事吧?“
俞辛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些疼,玻璃碎片顺着衣领滑了进去,用手一摸,手指上都是血。
许圆圆脸上都是惊恐,俞辛也不想再吓他:”我没事,就划了一个小口子。“
刚才俞辛把自己压在身下保护自己,现在都流血了还安慰自己没事,许圆圆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师父,师父。“
许圆圆的哭声嘹亮又刺耳,哭的又不好看,和电视上那些女明星梨花带雨的样子差远了,俞辛被她哭的头疼,又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只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许圆圆,你别哭了,我头疼。“
许圆圆吸了吸鼻子,想哭又不敢哭,怕俞辛更加难受:”师父,我们报警去医院吧。“
“报什么警呀,都是道上混的,你一报警,他们肯定会还要报复我们,反正他们现在气都出了,我们下次小心些就好了。你去给我买点创可贴回来。”
俞辛和许圆圆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俞辛背对着许圆圆,脖子后面露出了几条红色的伤痕,许圆圆轻轻的吹了吹,又小心的给伤口贴上了创可贴。
许圆圆的动作笨拙又可爱,俞辛忍不住逗她:”圆圆,都这样了,还敢做记者吗?“
许圆圆把创可贴的包装放入袋子里,看着俞辛郑重的点了点头:”师父,我敢。我想成为我偶像信鸽那样的记者,去调查真相,让所有人都看到真相。“
俞辛以前只觉得许圆圆笨,现在她的缺点又多了一条—倔,这孩子真是病的不轻。
俗话说,做记者难,做名妓,不对,是名记更难。
俞辛叹了一口气:”行吧,那师父祝你早日实现理想,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许圆圆瞪大了哭的通红的眼睛:”师父,什么事?“
”修车呀,我才花七万买的车,开了三个月就搞成这样,快打电话,找人来拖车去修,总不能就不要了吧。“
许圆圆打电话的时候,俞辛检查着刚买的衣服,还好不是泼油漆,才买的西装,俞辛还打算以后的正式场合都穿这套衣服呢,只要身材不变形,这套衣服可以穿一辈子,这样才能穿回本来。
20. 你好,我是江冉的哥哥
早上八点,俞辛的闹钟准时响起,昨天被人报复受到了惊吓,后续处理完车的事情,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
俞辛前一天晚上就没有睡好,积攒了一天的睡意终于爆发出来,从昨晚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连梦都没有做,俞辛用冷水洗了把脸,觉得眼下的乌青都暗了一些。
俞辛点了点头,点了个外卖,吃完午饭决定去给江冉开完家长会,去找赵寻邀功,自己都有好好吃饭睡觉,让他少念叨点,最好再炖个鸡汤、煮哥海鲜粥来奖励一下,那便再好不过了。
俞辛洗了头换了衣服,觉得这一身都在散发着金钱的味道,不愧是大牌子,价格贵,穿着也好看。
可惜二手宝来被砸成那样不能开,俞辛叫了一辆车去了江冉的高中,幸好江冉读的不是以前江崇和俞辛读的学校,不然就是打死俞辛,俞辛也不敢来。
下午两点,俞辛站在学校门口,进行了两次深呼吸,不断的给自己洗脑,自己现在是江冉他哥,自己是家长,要端出家长的气势。
俞辛在门卫室登记之后,顺利的进入了学校,正是下课的时候,十多岁的学生在学校里到处跑着,让二十九岁的俞辛也感受到了青春的味道。
俞辛问了一个同学,找到了江冉老师的办公室,俞辛挺起胸膛,走进了办公室,没想到江冉的班主任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才刚工作不久的样子。
“张老师,你好,我是江冉的哥哥。”
江冉的班主任张老师站起来看着俞辛,之前的家长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叔,没想到江冉居然把自己哥哥叫来了。
俞辛皮肤白皙,脸本来长得就嫩,看起来跟大学生似的,今天又精心打扮过,张老师一下子脸有些红,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找回了当老师的状态。
“江冉哥哥,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江冉的物理太差了,你看她的卷子。”
张老师让同学从教室把江冉叫来,江冉一进入办公室,看到打扮过的俞辛,眼前一下子亮了,悄悄地给俞辛比了一个大拇指。
张老师从一摞卷子中找出江冉的卷子递给俞辛,卷子上都是红色的大叉,看的俞辛老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
江崇当年读书的时候,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同一个爸妈生的,怎么江冉就连俞辛这个学渣都不如。
俞辛没脸的咳嗽了一声:“张老师,这个.......这个江冉的成绩好像是不太好啊。”
“这岂止是不好,根本就没有用心学,上学期还能烤五十,这学期就只有二十多了。”
张老师才工作没几年,已经具有了老教师的威力,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正中要害,俞辛根本插不上话,只能不断地点头。
“砰砰砰!”
“张老师,你好,我是江冉的.........”
这个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不对,是江崇的声音,俞辛抬起头,刚好和江崇对视上,俞辛吓得赶紧用手捂住脸,自欺欺人的想着江崇不要进来。
“哥......哥!”
江冉的牙齿都在打架,声音都有些发抖,想不明白为什么江崇会来。
江崇走进办公室,张老师有些疑惑:“您是江冉的.......”
江崇一进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江冉胆子够大的呀,敢让人来冒充家长了,俞辛这个小狐狸,还真敢和江冉狼狈为奸,还好昨天接到了老师的电话,才发现了两人的奸计。
江崇挤出了一丝得体的笑容:“张老师你好,我是江冉的哥哥,昨天你给我打过电话。”
张老师的表情有些凝固,指着俞辛问道:“那您是........”
是祸躲不过,俞辛硬气的抬起头:“张老师,你好,我是江冉的表哥。”
“哼!”
安静的办公室内,俞辛清楚的听到江崇发出一声冷冷的轻哼,俞辛刚鼓起的硬气又瞬间消失了,整个人如坐针毡,觉得天气有些热,后背都有些出汗了。
“张老师,对,一个是我表哥,一个是我亲哥,这次我没考好,我就请我两个哥哥来,表示重视。”江冉站在俞辛和江崇身后,赶紧附和道。
“天哪,一个都够帅了,又来了一个,两个人还是不同风格,一个清秀阳光,一个成熟帅气,简直是双杀,双杀!”
张老师深吸了一口气,把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了出去,继续坚守着作为老师的职业操守。
“江冉的两个哥哥,你们看看江冉的卷子,她最近的状态确实是有些差。”
张老师不愧是老师,从学习分数到学习态度,再到学习方法,都分析的头头是道,俞辛连连不断的点头,表达自己对张老师的认可。
而江崇则黑着脸,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说了一个小时,张老师终于收起了话头:“江冉的两个哥哥,你们对江冉的学习情况还是要多重视一些,不要因为工作就忽视了孩子。”
“对对对!”
俞辛不住的点头,俞辛苦着一张脸,终于明白了小时候老爸给自己开家长会的心酸,任你在外是多大的腕、多有钱的人,来给孩子开家长会,在老师面前,你也只能乖乖听训。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打死他都不会来给江冉开家长会,尤其是还遇到了江冉的正牌大哥。
下午三点半,俞辛和江崇、还有江冉终于走出了学校。江崇的黑色库里南停在校门口,俞辛暗戳戳的准备离开,朝着库里南的反方向走去。
“俞辛!”
俞辛听到江崇的声音,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哼,好一个表哥,我怎么不知道,江冉还有一个表哥呢?”
俞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就是那个.......那个.......”
一向伶牙俐齿的俞辛在江崇具有压迫感的目光下,变得笨嘴拙舌,一时间话都说不清楚。
江崇拉开副驾驶的门,看着俞辛说:“上车。”
江冉上前一步准备上车,被江崇伸手拦住:“你坐后面。”
若是平时,江冉早就闹起来了,可是今天江冉自知理亏,只好灰溜溜的上了后座。
在江崇的目光下,俞辛只好低下头束手束脚的上了车。
库里南车内的空间很宽敞,俞辛紧紧的缩成一团,尽量拉开和江崇的距离。
“安全带!”
江崇侧过身子,用手拉着副驾驶的安全带,”咔哒“一声,给俞辛系上了安全带。
哇哦,和偶像剧一样!
江冉在后排,看到江崇的动作,利用系安全带拉近和俞辛的距离,江冉在心里默默的觉得江崇就是个大尾巴狼,在俞辛面前就忍不住那些小动作。
江崇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悄悄的打量着俞辛,今天俞辛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领口挺括,白色衬衫衬的俞辛肤色更加白,带着浓郁的书卷味。
衬衫扎进西裤,显得腰身特别好看,西裤笔直流畅,勾勒出修长的双腿,江崇看了一眼又一眼,觉得俞辛怎么看都好看。
“我们去哪?”
“回家!”
从路线看,俞辛知道回的不是江家的半山别墅,而是江崇在外面自己住的家。
以前江冉和江崇住在一起,把那里当成了自己家,六年过去,江崇还住在那里,忽然要去江崇的家,俞辛还有些紧张。
“咔哒”一声,江崇家的密码锁打开,俞辛和江冉跟在江崇身后进了屋。
江崇家装修的十分简洁,以黑白灰为主色调,当年俞辛就吐槽过江崇的审美,又不是工厂,搞得那么严肃做什么。
后来俞辛搬进来住以后,给家里添置了很多彩色的东西,比如嫩绿色的的窗帘、可爱的玩偶、浅黄的桌布,又在家里养了许多植物,给家里添了许多生机。
现在江崇家里的布置和六年前差不多,当初江冉留下的痕迹有一些还存在,浅绿色的窗帘还在,沙发上的狐狸玩偶有些旧了,可是依旧放在沙发上。
俞辛和江冉坐在沙发上,江崇站在两人面前,双手抱胸,一副审问的样子。
“今天这事,是谁提出来的?”
按照江冉过去十几年的经验,面对江崇,你永远不要有撒谎的想法,任何谎言都会被江崇识破,若是你老实交代,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江冉低着头伸出了手:“哥,是我。”
“江冉,要不是张老师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江冉,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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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冒充家长了。”
江崇的声音不大,可是充满了危险性,江冉低着头,撅着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俞辛从小把江冉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即使后来江家父母对俞辛恶言相向,可是这些都和江冉无关,俞辛看不得江冉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
“江崇,你发什么脾气,要不是你脾气这么大,阿冉能找我吗?再说了,阿冉也是我妹妹,他找我也是应该的。”
“你......你......”
江崇深吸了一口气,被俞辛的话顶的说不出话来,俞辛从小看着江冉长大,江冉第一次会走路,江冉第一次会说话,江冉第一次上学,都有俞辛存在的痕迹。
江冉从小就喜欢跟在俞辛屁股后面,比起江崇,江冉和俞辛的关系更加亲近一些。
“你们两个,错了还不知道悔改,去给我写检讨,一千字。”
六月初的下午,阳光正好,微风吹起了浅绿色的窗帘,如果没有写检讨这件事,这会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下午。
俞辛和江冉坐在餐桌的各一头,两人都在埋头,奋战于一千字的检讨。
写检讨这件事情对于俞辛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小到爬树偷鸟蛋,大到和同学打架,每次不听话,俞辛他爸又舍不得打他,只好让他写检讨,这么多年写出来的检讨,都可以出一本检讨大全了。
俞辛一直觉得,自己后来选择了记者这条路,也是受到了写检讨的影响,毕竟写检讨,也是一件需要文采的事情,检讨要写得好,既要陈述事实,又要真情实感,血泪俱下,这才能打动人。
江崇在旁边的岛台上喝着水,默默的看着奋笔疾书的俞辛,俞辛眉毛弯弯如月,眼神清澈明亮,手中的笔偶尔停下,微微皱着眉,停顿了几秒,继而又开始落笔。
因为低着头,俞辛露出了后脖子,俞辛的皮肤很白,江崇从小就知道这一点,小时候俞辛还经常被当成女孩子。
当年江崇的母亲和俞辛的母亲先后怀孕,两家还想着定个娃娃亲,可惜生出来是两个男孩子,这才作罢。
当年江崇和俞辛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家里,江崇已经做好了父母反对的准备,可是江崇的父母并没有反对,还说让两个人好好相处,俞辛终于成了自己家的人,也算是弥补了多年前没有定娃娃亲的遗憾。
俞辛低着头,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从江崇的角度,江崇看到一条明显的伤痕,伤痕有四五厘米长,已经有些红肿。
江崇放下水杯,走到餐桌边对江冉说:“阿冉,你去书房里面写,我和俞辛有事情要说。”
江冉正憋得难受,现在有机会逃离江崇的视线,巴不得早点离开,江冉拿起纸笔,一溜烟就窜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就把门合上了。
俞辛放下笔,把写好的检讨递给江崇:“喏,写完了。”
江崇把检讨放到一边,走到俞辛旁边,拉开了俞辛的衬衫领子:“你脖子后面的伤,都肿了。”
那是昨天被车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当时许圆圆贴了创可贴,后来回家洗澡,俞辛就把创可贴撕了。
俞辛躲了一下,不在意的说:“没事,就是一个小伤口。”
因为俞辛皮肤白,所以红肿的伤口显得更加明显,落在江崇眼里觉得十分刺眼,江崇走到柜子上拿出医药箱,准备给俞辛上药。
“你解开扣子,我给你涂药。”
俞辛本来想说不用的,看到江崇手里拿着棉签了,只好把拒绝的话都咽了下去。
俞辛解开了两颗扣子,衣领开的大了些,露出了线条清晰的锁骨,江崇轻轻的扯开俞辛的领口,看到脖子后面的伤口不止一条,一共有四条,最长的有六厘米,都有些红肿了。
江崇用面前沾了碘伏给伤口消毒,然后有用纱布把伤口覆盖上,贴上医用胶带,不让碘伏弄脏衣服。
江崇的动作很轻柔,俞辛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江崇涂药的时候凑得很近,俞辛都能感觉到江崇呼出的热气落在皮肤上,有些热,继而有感觉有些烫。
“好了,这两天不要沾水,天气热了,怕伤口发炎。”
江崇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俞辛不自在的扣上扣子:“不过是小伤口,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