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日记[先婚后爱]》 1、错位-重逢 《错位日记》 文/浅静/冬/2025年1月16日首发 「好久不见,江瑾初。」 ——初楹日记。 “说一下年前的选题。” 星月湖湖畔的南城广播电视大厦七楼会议室,处在紧张的气氛之下。 社会新闻部主编曾吟秋面色沉重,拿起手里的文件夹敲了下桌子。 神色与昨日过境的寒潮如出一辙。 临近农历新年,南城北风凛冽,落下一场小雪,很快消融殆尽。 只余下极寒的低温。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空气滞住,仿若被急冻。 分坐在两旁的员工的头埋进桌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平时会拿出手机交流,今日眼神未曾抬起。 谁都不愿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除了坐在最前排扎着丸子头的姑娘。 初楹摊开笔记本,字斟句酌地汇报,“约了非遗传承人明天进行采访,会进行一组物业的专题报道,针对近期多个小区物业更换问题。” 鹅蛋小脸,眼眸清澈、语调温温柔柔,却又简洁明了。 曾吟秋面无波澜,微微颔首,“ok,下一个。” 见主编未发火,其余人跟着汇报,而后散会。 就这样散了? 所有人悬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突然,曾吟秋毫无温度的嗓音从后方传来,“检察院年前结束几个重大案件,常规报道。” 在一众脸庞上扫了一圈,“初楹下午你去吧。” 检察院?初楹心里“咯噔”一下。 她压下悸动,面上保持镇定,轻声回答,“好。” 走出会议室,同事纷纷掏出手机在小群里讨论。 宋若涵:【今天秋姐怎么看着怎么凶,和往常不一样。】 主编平日里平易近人,极少会显露负面情绪。 林序南:【预算不够,广告商不来,收视率、播放量不如之前,没爆点。】 宋若涵:【无解,互联网冲击太大。】 “你怎么呆住了?楹楹。” 宋若涵拍下初楹的肩膀,从会议室出来她就心神不宁,刚刚甚至差点碰到门框。 “啊”,初楹脸上茫然的表情瞬间消失,换上甜甜的笑容,“在想几点出发。” “辛苦。” 去检察院报道没什么特别,而且要求颇多,吃力不讨好。 初楹坐回自己的工位,点开主编推过来的联系人。 心跳不自觉加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时间无限延长,她点开头像,映入眼底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不是熟悉的点开过无数次的头像。 心脏极速坠落,空出一块,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他是初楹暗恋十二年的人。 算算时间,和他十年未见过面。 不是第一次与检察院打交道,不是第一次希望落空。 应该习惯了啊。 只是,仍抱有不该有的期望。 望着远处的穹顶,初楹收起多余的杂念,专心准备下午的工作。 午后阳光明媚,湛蓝色的天空如水洗般澄澈。 黑色轿车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道路上,初楹望着不断后退的树木,愣愣出神。 会见到吗?能见到吗? 毕业后想见一面好难。 半小时后,初楹和同事抵达南城检察院,穿过大厅、办公室。 她用余光轻瞄,寻不见想见的身影。 采访比预期结束得要早,初楹熟练地收起三脚架,感慨一句,“今天不用加班了。” 摄像师林序南赞同,“是啊,回去快点剪出来。” 初楹是林序南看着成长起来的,刚开始以为是柔柔弱弱的女生,待不了几天就会离开。 随着时间相处,对她刮目相看。 如同现在,扛起三脚架就走。 从背后看,还是一个瘦弱的姑娘,但永远带着最甜美的笑容,问出最犀利的问题。 之前采访黑心棉工厂,厂长一直在打马虎眼,只有她直击痛点。 直接问:“什么时候赔偿消费者的损失?怎么赔偿?有具体的方案吗?” 完全不怕得罪人亦或是被报复。 回到车上,初楹准备摁灭手机,恰巧班长在群里艾特全部成员。 发起「是否参与同学聚会」的接龙。 本次同学聚会的主题是「十年」。 时间过得真快,初中毕业都十年了。 初楹的眼神瞥向窗外,杏眼闪闪烁烁,纠结踌躇,不知道要不要参与接龙。 反复摩擦,掌心冒出薄汗,内心深处有个问题浮出水面。 他……会去吗? 群里不断有人接龙,手机屏幕反复熄灭、亮起。 恰巧,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初楹的右手边。 隔着一米的距离,透明玻璃削弱了隔壁车内人的身影。 随意地一瞥,初楹愣住了,熟悉的轮廓,侧脸清冷贵气,坐姿挺拔如松。 好像……是他,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人。 她的眼神定在了黑色轿车上,试图穿透玻璃,看清楚是不是他。 天不遂人愿,车子驶出停车场,与她擦肩。 初楹苦涩笑笑,一定是幻觉。 高中毕业后,两人大学处在同一个片区,相隔不过500米,却从未碰见过。 更遑论在广阔的南城。 此时,黑色轿车里,迟星宇歪着身子吐槽,“江哥,都要过年了,不能歇息两天吗?” 临近下班,他被江瑾初通知要取审犯人,又是一个不眠加班夜,和咖啡泡面作伴。 主驾驶位的男人,脸上冷淡无波,自带深沉莫测的庄严感,漆黑眼眸紧盯红绿灯,“不能。” 简单两个字,自带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迟星宇应该想到的,江瑾初的心里只有工作,完全没有其他的事情。 通宵加班于他而言,好似与吃饭喝水一般。 初楹望着前方的黑色轿车汇入主干道,隐匿在车流之中。 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她做好了决定,去同学聚会。 为曾经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她更明白,是内心深处的不甘心在作祟。 华灯初上,暮色四合,初楹回到居住的房子,室友兼好友桑梨上来就拷问她。 桑梨的手掌握拳当做话筒,伸到初楹胸前,“小初同学,你好,我是八卦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去同学聚会是因为什么?” 初楹放下包,字正腔圆回答:“因为同学情。” “少来。”桑梨搂紧她的脖子,“他还没有接龙哎。” 空气里静默片刻,初楹狡辩,“那我去吃饭不行吗。” 桑梨伸出手指拨一下她泛红的耳朵,“呦呦呦,耳朵好红啊。” 初楹岔开话题,“我饿死了,吃饭。” 从这天起,初楹好像一个小朋友在等待过年,数着日历,等待同学聚会地到来。 时间好似装上了放慢器。 大年初三晚上,这一天,天空阴沉,似乎有落雪的迹象。 怕冷的初楹没有选择穿羽绒服,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羊绒大衣搭配毛衣。 桑梨在酒店大厅等初楹,看到她走进来,立刻起身去打趣她,“哎呦喂,这不是初楹吗?好久不见,你也来这吃饭。” “别演,过头了。”初楹小跑几步,挎上桑梨的胳膊。 “啧啧啧”,桑梨打量一番,“这个妆费了不少功夫吧,果然,对我怎么都能敷衍,见男人精心打扮。” 初楹偏头看她,“彼此彼此。” 波浪卷、大红唇、细高跟,还有掐腰的针织裙,一看就是为了气某个前任。 作为班里最安静的人,初楹拉着桑梨寻了个门口的位置坐下。 同学都变了,几乎认不出来当初的模样。 曾经相熟的人寒暄几句,便陷入冷场,有的人吹嘘现在的成就。 只有一个女生,满脸心不在焉,时不时瞥一眼门口的方向。 江瑾初是最后一个接龙的人,当时她的心漏掉半拍。 临近晚上7点,他还没来。 初楹体会过无数次的失望,再次涌入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初楹的心跳莫名加速跳动。 包厢里一阵躁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回头望,呼吸瞬间窒住,曾经记忆中的翩翩少年,与如今眼前芝兰玉树的男人完美重合。 世事变幻莫测,江瑾初的五官愈发立体,轮廓分明,气质更加稳重成熟。 只不过这气场里带了冷冽和生人勿近的感觉。 十年了,在人潮中找寻无数遍的身影,此刻正信步向她的方向走来。 初楹不敢直视他,错开视线,随意转向其他方向。 眼睛不受控地定在江瑾初身上,竟有些酸涩,初楹张了张嘴,生生忍住,在心里说:“好久不见,江瑾初。” 一步、两步、三步……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最终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初楹仿佛处在高原之上,空气稀薄,呼吸不畅,行动迟缓了几分。 胳膊肘碰到桌上的玻璃水杯,水杯倾斜即将溢出。 桑梨眼疾手快拿起杯子,拽住初楹的胳膊,压低声音,“楹楹,你镇定点,还没你初中伪装得好。” 作为现场唯一的知情人,桑梨一眼看穿。 “哦,好。” 初楹垂下脑袋,尽量降低存在感。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 只是久别重逢,暗恋十二年的人坐在旁边,隔着不足一尺的距离。 心脏如同被投掷了重石的湖泊,泛起一圈圈涟漪,迟迟无法平静。 初楹只敢用余晖偷看,攥紧拳头,掌心留下一片片的月牙印。 只见江瑾初脱下黑色外套,搭在椅背上,与她的白色外套遥相呼应。 男人露出冷白色的腕骨,他的手掌修长,无名指上没有戒指。 还是单身吗? 从江瑾初进来,初楹所有的思绪被他占满。 她收回视线想忽略他的存在,但鼻间萦绕的凛冽气息,让她无法做到。 一点一滴禁锢她的骨髓。 作为班里最闪耀的人,江瑾初自来优秀,家世显赫、成绩优异,包厢里的所有视线集中在此。 不知是谁来了一句,“江大检察官,以后都得仰仗您嘞。” 江瑾初礼貌笑笑,“那最好不要找到我。” 有分寸、有教养,从不让人难堪,只不过谁都能听出话里自带疏离感。 那人又说:“江检负责的可都是大案。” 初楹知道江瑾初毕业后成为一名检察官,完成了当初的心愿,他就是如此优秀。 而她像个小偷,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访问过无数次的主页。 又是一个胆小鬼,不敢说出自己的喜欢。 人到齐了,服务员准备起菜。 倏然,一道清冽的男声灌入初楹的耳中,温和地说:“初楹,我们换个位置。” 初楹瞬间愣怔在座位上,抬起的白净脸庞面无表情,忘了反应、忘了回答。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如老式电视机,连一扇画面都没有闪过。 十年了,江瑾初再一次喊了她的名字。 他还记得她,认得她,是吗? 直到这道声音再次响起,江瑾初轻声唤她,“初楹。” 初楹呆呆地回答:“好。” 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远离了桑梨。 桑梨:【重色轻友的家伙,打.gif。】 初楹:【我不知道他要换位置干嘛?】 很快服务员给了她们答案,初楹的位置正好背对大门,上菜也要经过她。 桑梨:【江检察官这么细心呢,还是你们背着我暗度陈仓了。】 初楹:【我冤枉,小梨子还会成语呢。】 桑梨:【打打打打,退下吧。】 换位插曲过去,初楹和江瑾初再无任何对话,闷头吃菜。 可口的食物到嘴巴里味同嚼蜡。 直到同学聚会结束,江瑾初与她说的话,不过刚刚的10个字。 认得她的一点点小确幸随风消逝。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自始至终,只有她在意罢了。 平平淡淡的同学聚会落幕,所幸同学们没有沾染太多世俗的气息,没有没完没了的敬酒。 有的只是感慨曾经消失的时光。 她知道了江瑾初是单身,但并不想恋爱或结婚。 两个女生最后离开,行至拐弯处,桑梨去卫生间,初楹被一个面生的男人拦住。 男人身上带着七分酒气,“初楹,我有话想和你说,去旁边烧烤店我请客。” 初楹退后一步拒绝,“不用了,在这说一样。” 男人紧跟一步,“就一起吃点东西。” “不用了。” 男人不依不饶,甚至上手拉扯初楹,拽住了她的胳膊。 此时,江瑾初从另一侧起身,压住他的手腕,眉头紧锁,“这位先生,她明确拒绝了你,请自重。” 男人丢了面子,愤怒道,“关你什么事?” 江瑾初不再多言,冷白手掌扣紧他的手腕,青筋凸起,重重掰了过去,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面色依旧淡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拍了拍手心的灰尘。 气压愈发低沉骇人,透着难言的压迫感。 江瑾初将初楹护在身后,男人自觉没趣,“原来有男朋友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初楹不敢与他对视,深呼吸一口气,“谢谢你,江瑾初。” 磕磕绊绊才完整说出他的名字。 江瑾初转头看到男人已经离开,桑梨正往这边赶,“不客气,再见。” 初楹微张嘴唇,“江瑾初……” 江瑾初微拧眉头,“怎么了?” 初楹摇摇头莞尔道,“没什么,再见。” 如果她胆子大一点,如果她晚上喝了酒借着酒劲约他。 做不成恋人,做py也可,故事会有改变吗? 桑梨目睹了全过程,挽住初楹的臂弯,“你哥和你嫂子如果知道,肯定心疼死了。” 怎么会有人,默默暗恋一个人十二年,而她才二十五岁。 一半的时间用来喜欢一个人,那个人浑然不知。 初楹抬起手指,将头发挽到耳后,平淡笑笑,“所以不能让她们知道。” 桑梨问她:“为什么还不表白?” 一路看着朋友的喜欢,上学时是没办法,高中毕业后不一样。 初楹的唇角绽开一个清浅的弧度,“明知道他不喜欢你,表白干嘛呢,亲耳听他说对不起吗?还是太残忍了。” 她梦见过这个场景,那种锥心的痛,她不愿再体会。 桑梨喟叹,“就这样放下了吗?” 初楹重重点头,眼神黯淡下去,“是呀,放下了。” 是时候与过去彻底说再见了。 初楹注视前方宽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江瑾初连正式的告别都没有和她说过,心脏细细密密的针痛,不会致命,却是漫长的折磨。 唯有在他身后,可以光明正大看他。 她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再见了,江瑾初。 初楹回到家,何蕴清坐在沙发上等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上扬,“楹楹啊,妈和你说,这次这个绝对好,也在南城上班。” 何女士退休后最大的爱好,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老生常谈的话题,初楹拿出应对之策,开始撒娇,“妈,我还不想结婚,想陪你一辈子。” 刚见过暗恋多年的人,哪里有心思谈论这些。 何女士教书育人了一辈子,说服人是小意思,“这个真的不错,长得帅,个子高,还是检察官,名字也好听,江瑾初,听着和你很般配。” 初楹脑袋“轰”得作响,解围巾的手顿在半空中。 哆哆嗦嗦问:“名字怎么写啊?” 何女士笑着说:“长江的江,怀瑾握瑜的瑾,和你一个初。” 是他? 江瑾初要和她相亲。 2、错位-求婚 「你好,我是初楹。」 ——初楹日记。 初楹愣在原地,何女士未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絮絮叨叨,“他外公是你爸爸和叔叔在部队时的领导,可巧回来养病碰上了。” 叔叔是何女士的再婚对象,初楹爸爸曾经的战友。 江瑾初的家世,初楹略有耳闻,眼下先压下喜悦的心情,随意问道,“叔叔的领导,和我们家差距很大。” 她去餐桌上倒杯水压压惊,掩盖她跳跃的心情。 何女士撇撇嘴,“人家又不看重这个,他外公主动提起的,说对女生没什么要求,人品好长相端正就行,再说了,我女儿这么优秀,配他绰绰有余好吧。” 初楹握住杯子,温热的触感传到手心,面上不显,“不能驳了领导的面子,那我就去见见。” 事情比想象得顺利,何女士当即说:“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快去洗澡,脸都冻红了。” 参加个同学聚会,打扮这么漂亮干嘛,莫不是有喜欢的人在? 不应该啊,这答应了相亲。 初楹靠在门板上,手拊在心脏的位置,怦怦乱跳,久久不能平复。 嘴角的笑压下不去,要和江瑾初相亲了。 她躺在床上抱着小熊玩偶,来回打滚,“啊啊啊啊,小熊,小熊,我要和他相亲了。” “小熊,他会来吗?” “小熊,我穿哪件衣服好呢?” 小熊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回答不了。 同一时刻,江瑾初回到临桐一处低调的别墅区,外婆戴着老花眼镜,在茶几上挑选照片。 付淑英伸手,“瑾初,快来看看这个姑娘,真不错。” 又是介绍对象,江瑾初按按太阳穴,轻叹一声,“您和外公好好养病,听医生的话,别太操心。” 付淑英板起脸,“听外婆的,你先看看,不然我和你外公怎么能好好安享晚年。” 江瑾初绕过沙发,径直向楼梯走去,“不用了,外婆,我回房了。” 只听见付淑英自言自语,“和你一个高中,也在南城上班,名字也好听,初楹,看面相就是个好姑娘。” 江瑾初的脚步一顿,右脚踏在第一层台阶上,立在原地,“你说叫什么?” 付淑英看着左下角的名字,“初楹,和你一个初,蓝花楹的楹。” 江瑾初从远处瞥一眼照片,是一张穿着白衬衫的工作照。 恬静淡雅,笑容轻柔甜美,的确是她。 他淡声问:“哪里见面?” 付淑英疑惑,“不是不用吗?” 怎么转变如此之快? 江瑾初解释,“不是想让您好好安享晚年。” 老太太的行动力一流,立刻拿起手机,“约好了,明早10点未晚咖啡厅。” 又想起什么,付淑英叮嘱,“成与不成中午请人家姑娘吃顿饭,不要闷闷的,多找点话题聊。” “好,我听您的。”江瑾初掏出手机,外婆连人家姑娘的微信都推送了过来。 付淑英警告外孙,“你可不要逗我老太太玩,明早又说不去。” “不会,让阿姨带您去休息吧。” 江瑾初将手机揣进兜里,回到自己房间。 洗漱完毕后,他才想起要添加好友,手指点击头像,发现早已是好友。 而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添加的初楹。 头像是一只白色小猫坐在窗边,窗外是随风飘落的蓝花楹花瓣。 和她本人的感觉很相似。 出于礼貌,江瑾初主动发出去一条消息,【初楹,明天见。】 初楹躺在床上,望着空空如也的对话框,手机换了一轮又一轮,连最初的添加信息都消失了。 他恐怕不知道相亲对象是她。 下一秒,对话框中间出现[正在输入]四个字,再下一秒,出现了第一条讯息。 他说明天见,他知道是她。 初楹手指颤抖回了一条消息,【明天见,江瑾初。】 她发过去小熊戴睡帽趴在月亮上睡觉的晚安表情,不会暧昧,也不会浮夸。 而他回过来的只有两个字,【晚安。】 没有表情包。 符合对他的认知。 清晨,初楹自然醒来,抹茶绿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天色,室内昏暗无比。 窗帘缝隙没有透进光亮,闹钟尚未工作。 是还在深夜吗? 初楹的脑袋剧烈疼痛,捞起床头的手机,时间显示刚刚过了七点。 昨夜兴奋得三点才睡着,现在却毫无困意。 她起身拉开窗帘,雾气朦胧,看不清窗外的香樟树。 天空阴沉,似一大团乌云压在头顶,密不透风。 初楹打开窗户,深呼吸一口冷空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昨日的喜悦随着时间的流失转为紧张,相亲是第一步。 难捱的情绪仅仅困扰初楹几分钟,她转过身,给自己打气,“随缘就好,万一是他不适合我呢。” 婚姻不是小事。 初楹想通了这件事,挑选要穿的衣服,在行李箱里来回翻拣,幸好带回来两件大衣。 如参加同学聚会一般重视,重新进行繁琐的化妆步骤。 不能太浓,更不能不化。 明明昨儿才见过,心脏忍不住加速跳动。 初楹花了两个小时化妆,对着镜子检查了十分钟,杏仁奶茶色口红提亮唇色,不会过于浓艳。 一切恰到好处。 何蕴清见到女儿的打扮啧啧感叹,“我闺女真好看,不知道会便宜谁家的小子。” 粉色斗篷大衣搭配白色直筒裤,配上女儿的甜妹脸,温柔甜美把握得刚刚好。 只是有股道不明的异样萦绕在何蕴清心头。 何女士扭头看一眼窗外,香樟树的枝桠随北风摇曳,“预报有雪,拿上羽绒服,不能冻着了。” 可巧,智能音箱突然播报天气。 “今日临桐市阴转小雪,零下4c到2c,北风四级,天气冷,注意保暖。” “好的,妈妈。” 初楹去房间里拿上一件厚重的羽绒服。 答应相亲是一件反常的事,如若格外重视反常加剧。 客厅内,何蕴清来回踱步思索再三,终于察觉出哪里有问题,“老孟,女儿不太对劲,过于重视这个相亲了。” 随后自问自答,“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对方是你领导的外孙,女儿担心会影响你的工作。” 孟谦宏附和,“应该是,我一会和楹楹说,不要委屈自己。” 何蕴清强调,“你别忘了啊,闺女一向孝顺。” 孟谦宏安慰她,“忘不了,放心吧。” 听见开门的声音,何蕴清和孟谦宏一脸凝重地看着初楹,她摸摸脸颊,“怎么了?我妆花了吗?” 何蕴清讪笑,“没有,你叔叔送你去咖啡厅。” “好。”初楹在玄关换鞋,“妈,我走了。” 孟谦宏作为多年的老警察,敏锐度自然比旁人要强些。 一路观察初楹的动作。 紧张,不断搓自己的手掌,唇角不自觉上扬,同时格外注重今日的形象,一直拿手机看今天的妆发。 所有的动作在他眼里无处遁形。 说到底,还是小女生的心思。 车子抵达巷子口,下车前孟谦宏叮嘱初楹,“楹楹,虽然我不是你爸爸,但永远是你的后盾,如果那男生不行就直接拒绝,不用担心会影响叔叔,首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想了想,还是委婉说出,“结婚和恋爱不一样,人品更重要。” “好的,叔叔,我明白的。” 爸爸去世之后,孟谦宏把她当亲女儿对待,全心全意对她好。 初楹拉开车门,“叔叔你开车回去慢点,结束后我打车回家。” 孟谦宏笑说:“你哥下午到家,让他来接你。” “好的,叔叔再见。” 北风凛冽,风往初楹的脖子里灌,打了一个寒颤。 初楹沿着巷子向里走,远远看见咖啡厅廊下亮起几盏暖黄色的玻璃灯。 实木门匾上写着两个字,未晚。 初楹脚步放慢,呼吸不自觉凝滞,手握在实木把手上,轻轻推开门,响起清脆的风铃声响。 敲击声落在她的心上,碰撞出失措的心跳。 她环视四周,在临公园的窗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比她早到。 挺拔的脊背身姿与温馨的环境并不相合,冷静、喜怒不形于色是初楹再见到江瑾初的最大印象。 初楹眨了眨眼睛,身影未消失,不是做梦。 和过去的许多次一样,她一步一步向他的方向走过去。 初楹反复深呼吸多次,在江瑾初对面坐下,艰难说出了开场白,莞尔道:“你好,我是初楹。” 泛白的指尖暴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江瑾初站起身和她打招呼,微微弯腰,视线和她平行,“你好,我是江瑾初。” 自我介绍完毕后,两人不约而同笑出声,明明昨日刚见过。 初楹紧张的心情缓解三分,“好巧,竟然真的是你。” 江瑾初却说:“不巧,我知道是你。” 初楹没反应过来,好似碰上他,她就变成一颗生锈的螺丝钉。 他知道是她才来的吗? 如果是别人,他就不来,是吗? 但她不敢追问。 和不熟的老同学相亲,气氛略微诡异,江瑾初率先打破沉闷的气氛,轻声询问:“想喝什么?” “白开水就好。” 初楹不敢放松一举一动,腰背挺直,直直盯着桌子上紫色的薰衣草花束。 她从余光里看到江瑾初在用手机点单,骨络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眉头始终紧锁,似是面对一道难题。 不多时,服务员端上来一杯白开水、一杯温牛奶和一份青提千层蛋糕放在初楹的面前。 江瑾初解释,“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店员说这个蛋糕不太甜。” 举止体贴、周到、细心,考虑到各种小细节。 就是一杯热牛奶,好像在照顾小朋友。 时隔多年,江瑾初在初楹心里的分量不减反增。 “谢谢。”初楹用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抿抿嘴唇,绵密的奶油在口腔中化开。 两人进入冷场,气氛尴尴尬尬,突然江瑾初的电话响起,他按灭后,电话再次响起。 初楹恬淡示意,“你先接。”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江瑾初回答,“在相亲。” 相亲? 迟星宇内心十分震惊,生生按住八卦的心,长话短说,年前的一起案件,当事人问罚金可不可以低一点。 江瑾初眉峰紧蹙,声音低沉,“停,这是违法,司法责任追究条例需要我背给你听吗?” 面色凝重,眼神如隆冬的冷月般寒冷,透出万分的冷厉。 而后电话挂断,初楹低下头,不敢看江瑾初。 面对工作上的原则问题,他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初楹第一次见,难免会有些害怕。 江瑾初不以为然,拿出一个棕色档案袋,递到她的手边,面色稍缓,语气温和,“第一次相亲,不知道流程是什么样子,这是基础资料。” “我也第一次相亲,没准备这些,有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我。”初楹礼貌回复,不去触碰档案袋。 “可以拆开。” 初楹听话地拆开档案袋,里面有几张a4纸,除了基础的身高体重、健康状况和家庭介绍之外。 竟然还有一份心理测试和无犯罪记录证明。 他比她想得要认真,只是过于认真了。 似是想到什么,江瑾初补充,“我爸妈离婚了,原因是我爸出轨,我妈在海岛度假加调养身体。” 初楹不知道别人相亲是什么样子,只在电视里见过,各种夸大其词,身高165会说自己170,没工作会说在考编。 她头一次相亲遇到这么实诚的人,“不美化一下吗?” 江瑾初坦言,“我觉得坦诚更好,我不是敷衍相亲,更不是为了完成家里人的任务。” 廖廖几句话,已经超出初楹的认知,亲耳听到他说不是敷衍的冲击感太强。 她组织下语言,“我爸在我小学毕业那年去世了,后来,我妈和叔叔结婚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 嫂子的事需要保密,除了亲近的人,其他人并不知道。 关于爸爸去世的事初楹在那个暑假和江瑾初说过,他应该是忘了。 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岂不料,江瑾初用清润的嗓音回:“我记得。” 他记得过去的事,记得她说过的话。 一点点的甜,与舌尖的奶油融合,不知不觉,初楹吃完了青提蛋糕。 江瑾初的态度始终淡淡的,比昨日少了几分压迫感和庄重感,仅此而已。 他说他是认真的,但仅限于交流基本的信息,没有谈到任何关键的问题。 应该是没戏了,她只是他见的第一个相亲对象,还有第二、第三个相亲对象在等他。 不过能和他面对面坐着,对初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初楹扭头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终于落下了雪。 雪花飘落在玻璃窗上,簌簌落下。 复古玻璃吊灯投下暖黄色的光。 咖啡厅换了一首歌,高潮响起。 确认悸动以后 他的名字,怎么突然朗朗上口 借着余光,把他描绘拼凑 喜欢是两手空空 是眼眶红红 是蠢蠢欲动 是来势汹汹 是似懂非懂 是风吹草动 都让我心事重重* 如果能定格于此就好了。 在初楹思索如何告别时,混着歌声“喜欢是对他的单向箭头”,她的耳朵里灌入一句话。 江瑾初薄唇轻启,“尽快结婚,可以吗?” 3、错位-答应 「答应和江瑾初结婚。」 ——初楹日记。 “啊?”初楹猛然抬头,撞入江瑾初漆黑的瞳孔中。 这是求婚吧,是。 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被江瑾初捕捉,“你不用立刻回答我,我随时等你的答案。” 初楹的嘴巴张成圆形,又“啊”了一声。 其他都不用聊的吗?比如对另一半的要求,以及各自的喜好。 她的心脏加速跳动,仿佛要从胸腔内跳出。 江瑾初将袖子挽上去半截,露出冷白色的腕骨,眉眼塌下去,“还是说,你要接触接触别人。” “不是。”初楹怕他误会她是广撒网,直摇头。 自觉回复得太快,她犹犹豫豫,说出自己的顾虑,“我们家世不太相当。” 江瑾初出生于高干家庭,外公退休前是军区上将,外婆是武警医院妇产科的主任医师。 妈妈是文工团的舞蹈家,爸爸是知名企业家。 有权有势,是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弟。 相比较来说,她的家庭普普通通。 爸爸是消防员早年救火牺牲,妈妈是退休的高级教师,叔叔退伍后是基层民警,哥哥是特警。 和江瑾初的家世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江瑾初的表情难得丰富了些,眉头舒展,似是羡慕,“很相当,你比我好多了,家庭幸福,不是吗?” 上学时经常能见到她的叔叔接送她上下学,晚自习后买糖葫芦,拎着她的书包,甚是爱护。 异父异母的哥哥在学校里无微不至地保护她,生怕妹妹受了委屈。 初楹的手掌握住杯柄,牛奶顶部浮出一层奶皮,眉眼弯弯,“还能这样比啊。” 她笑起来有个浅浅的小酒窝,眼睛像月牙,很甜很甜。 初楹试探性问他,“你还要接触其他人吗?” 江瑾初说了四个字,“就你一个。” 初楹的心脏像被重重撞击,她抬起眼眸,小声问:“我能问为什么吗?” 她想问为什么迅速求婚,为什么只和她相亲? 江瑾初思虑片刻回答,“我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妈妈身体不好。” 初楹瞬间明白,由于家里的缘故,他才愿意成家。 江瑾初握住杯盏,“是不是我太唐突了?” 初楹搅动手里的牛奶,嫣然一笑,“没有,就是意外,有点太快了。” 第二个为什么的答案,无从探究。 只要结果如意,答案是什么便不再重要。 江瑾初淡然自若,“工作使然,习惯了。” 不是敷衍,不是当成任务,是当工作对待,初楹的内心不可避免地失落。 像处在无边的青梅海,被酸涩裹挟。 初楹垂下眼睫,整理好情绪,“刚刚的问题,给我一点时间思考一下,可以吗?” 江瑾初颔首,“可以。” 店家换了一首轻快悠扬的曲子,咖啡厅里安安静静,偶有汤匙触碰杯壁的清脆撞击声。 窗外的雪簌簌落下,地面很快积了一层白色。 新年的初雪,蕴藏着不一样的含义。 初楹微微偏头,提议道:“出去走走吗?” 两个人相顾无言,她不觉得无聊,担心江瑾初觉得她闷。 江瑾初的目光顿了顿,“我可以,怕你冷。” “不会。” 初楹想和他散步,是为了完成曾经的心愿。 犹记得初中有一年晚自习过后,绵软的雪从空中飘落。 江瑾初在前面走,暖黄色的路灯从前方斜射照耀,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当时只敢从斜后方看他,更不敢和他并肩而行。 哪里像现在,和他一同踩在咯吱咯吱的雪地里。 两排平行的脚印,落在她们的身后。 江瑾初开始步履疾速,走出去几步之后,他渐渐放缓了脚步,配合初楹的速度。 他话少,不会主动寻找话题。 两个人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初楹的手被冻僵,放在口袋里捂。 围巾落在了车里,冷风直往脖子里灌。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眼银色表盘,已过晌午,“中午想吃什么?” 初楹白净的皮肤冻得通红,尽量镇定回答,“我都可以,不挑食。” 下一刻,江瑾初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位置,挡住了从北边吹过的风。 初楹跟着他的脚步向前走。 他要带她去哪儿? 只见他绕过一条小道,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停下。 江瑾初推开老旧的玻璃门,小店里烟雾缭绕,空气里满是食物的香气。 初楹不知道巷子里隐藏了这家宝藏店铺。 店长阿姨抬头,辨认后惊喜地说:“小江,是你啊,好久没来了。” 又看到江瑾初身旁的初楹,“谈恋爱了啊,女朋友很漂亮。” 江瑾初淡声否认,“还不是。” 阿姨笑眯眯地说:“那就是快了。” 听别人打趣她是他的女朋友,初楹的耳朵泛起红意,蔓延至脖颈。 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可以看到雪景。 江瑾初轻声交代一句,“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想吃什么你先点。” 初楹乖巧点头,“好,你注意安全,路有点滑。” 事后才反应过来,她们的对话好像老夫老妻,一个交代,一个叮嘱。 初楹的手掌支住下巴,歪头又一次看着江瑾初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这一次,她知道,他会回来。 轻盈的雪花随风飘荡,在玻璃窗上印出一朵花。 玻璃蒙上一层雾气。 初楹抬起手指,用指腹写下一个“初”字。 她的姓,他的名。 阿姨端上来一碗银耳羹,一眼看到窗户上的字,“小姑娘,送你的银耳莲子羹,天冷暖和暖和身体。” 初楹忙从包里掏出手机,“谢谢阿姨,多少钱?我付给你。” 阿姨连连摆手,乐呵呵地说:“不用,小江第一次带女孩子过来,看得出来他很重视。” “这样啊,喊我楹楹就好。” 初楹两只手握住陶瓷碗,热量传到掌心,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只带她一个人来,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她不一样。 阿姨自来熟,从心底里觉得他们是一对,“小江很在意你,就是他的性格闷闷的,不善于表达,实际很重感情的。” 初楹耳朵的红意刚消下去,又重新升起。 轻轻开口,“阿姨,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我知道。” 阿姨一副什么她都懂的表情。 莲子炖得软糯,银耳爽滑。 初楹吃得很开心,相亲有一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她捧着碗,遥望窗外。 挺拔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长身玉立,黑色大衣在雪白初雪衬托下,江瑾初的气质更加冷冽。 有一种与世界隔绝的孤寂感。 江瑾初的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放在另一张凳子上。 “点了什么?” 初楹的身体暖和了一些,鼓起勇气看他,“还没点,等你一起。” 江瑾初像变魔术一般,掏出一个小猫暖手宝,“暖和一下。” “谢谢。” 所以他出门就为了买这个吗? 初楹接过暖手宝,指尖触碰到他修长的手指,似触电般慌忙抽离。 江瑾初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她的手怎么这么冰? 在原本点好的菜单里多加了一道姜撞奶。 初楹闻到生姜的味道,秀眉不自觉蹙起,生理性地嫌弃控制不住。 但这是江瑾初点的,是他的一番心意。 初楹忍着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生姜的辣味刺激她的口腔。 原本皱起的眉头,此刻能夹起一张纸。 江瑾初掀起眼眸,一眼察觉到她的难受,“不喜欢吃不用勉强。” 初楹不吃生姜,一丁点姜末都忍受不了。 吃饭前才说的不挑食,这么快就露馅。 可是,她真的巨巨巨讨厌生姜。 初楹赶忙推到一边,“我真不挑食的,就是接受不了生姜的味道。” 其实还有肥肉、鸡皮、西葫芦、葱、蒜、香菜、秋葵、胡萝卜等等。 江瑾初温声说:“吃饭开心最重要。” 整个午饭,初楹的在思考什么时候回答江瑾初的问题。 太快回答显得她着急,太慢回答会不会错过。 殊不知,纠结的表情落到另一个人眼里。 午饭结束,北风仍凛冽,汩汩的风好似要将梧桐树吹弯,南方的冷是透骨髓的冰。 初楹不禁抖下肩膀。 江瑾初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条米白色围巾放到初楹手上,“给你的围巾。” “你出去还买了围巾?” 初楹不可置信地反问,动作很诚实地接过来。 围巾软软的,带了他特有的雪松清冽味道。 阿姨将一切看在眼里,手里拿着两个塑料口袋,“小江就是贴心,不过只对你,他身边从来没有过其他女孩子。” 江瑾初不得不打断她,“赵姨。” 赵姨笑嘻嘻说:“自己家做的丸子,给你外婆外公带回去,这份是给楹楹的。” “我也有?” 初楹立刻道谢,“谢谢赵姨。” 临走时,赵姨突然想到,“阿姨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女。” 初楹瞬间哑口无声,脸红得和千禧番茄似的,头低下去和小鹌鹑一般。 这才哪到哪啊,还没影的事。 窗外的雪停了下来,雪地里踩下一个个脚印,不少小朋友出来打雪仗、堆雪人。 一个小女孩在店门口叫卖,“哥哥,给你女朋友买个气球吧。” “我们不是。” “你挑吧。” 江瑾初和初楹同时出声,说的话完全不同。 他都不否定错误关系的吗? 初楹在众多气球里挑花了眼,兔子和花她都想要。 江瑾初启唇,“喜欢都买。” 最后初楹买了许多气球,好像回到了和江瑾初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他也是这样,买了许多气球给她。 两个人走到巷子口,初楹指了指旁边的黑色suv,“我哥来接我了,那个答案……” “不急。” 江瑾初思索须臾,“假期结束前告诉我。” “好,下次约,我请你。” 今天的花销由江瑾初买单,初楹不想aa,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初楹坐进副驾驶,嘴里哼着欢快的曲子,“哥,你回来了,能休几天?” 孟祈安是她异父异母的哥哥,两人的关系堪比亲生兄妹。 她攥紧气球的绳子,用手机软件搜索咖啡厅里的那首歌。 只记得大致歌词,什么单向箭头,最后还有一句女生的独白。 很快,她知道了歌名——《单向箭头》。 初楹的手机自动连上了哥哥的车载蓝牙,音乐从音箱里播放。 孟祈安瞥一眼妹妹,开心写在了脸上,“喝了咖啡又吃了午饭,走的时候依依不舍,还拜拜不想上车,看样子进展顺利。” 初楹旋即收起笑容,嘴硬道:“还行吧。” 孟祈安透过后视镜,望着躺了一排的气球,“幼不幼稚?买这么多气球。” 绳子还捏在手里,在车里又不会跑。 初楹歪头,“不幼稚,我喜欢。” 歌曲恰好播到高潮,什么他的名字,喜欢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歌。 初楹跟着歌词逐字逐句学习。 她今天反常的表现被孟祈安看在眼里。 答应相亲、精心打扮、这么开心。 不是简单地怕影响叔叔可以解释清楚的,一定有鬼。 一系列的证据放在面前,串连在一起,只会指向一个答案。 孟祈安直说:“楹楹,你是不是之前就喜欢江瑾初?” 初楹坐得板正,立刻反驳,“不是。” 反驳得没有说服力。 车里安静顷刻,面对哥哥这双侦查的眼睛,初楹知道,她躲不过去。 “你别告诉妈和叔叔,我怕他们担心。” “放心。” 孟祈安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初楹声如蚊蝇,“初一。” 初一??? 孟祈安看一眼后视镜,变道到路边,重重踩下刹车,“初楹楹……你,初一你懂什么是喜欢,你就喜欢他这么久,他凭什么啊?” 比妹妹和他认识的时间还要久。 “他值得。” 初楹大致说了原委,怎么认识以及怎么喜欢上江瑾初的,她巴巴看着孟祈安,“就像你喜欢南溪姐一样。” 孟祈安最害怕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你想清楚就好,哥哥无条件支持你。” 初楹岔开话题,“南溪姐还没有消息吗?” 车内空气瞬间凝滞,整整一年了,沈南溪一点消息都没有。 “肯定会没事的。” 沈南溪是哥哥的未婚妻,和哥哥一样是名警察,订婚后因一起案子失踪。 上级说是牺牲,孟祈安和初楹却坚信沈南溪一定一定还活着。 回到家,孟谦宏在餐厅擀皮,“楹楹回来啦,晚上吃饺子。” 孟祈安:“爸,我也在呢。” 孟谦宏:“看到了,你个大活人。” 初楹遗传何蕴清不会包饺子,今天她想试试,“哥,怎么捏啊?” 孟祈安给初楹示范,“这样,捏在一起。” 事实证明,初楹的脑子学会了,手并没有。 哥哥和叔叔捏的是花边,她捏的是边,在锅里煮会露馅。 吃完晚饭,一家四口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初楹一会看妈妈,一会看哥哥。 孟祈安剥橘子,“想说就说,看一晚上了。” 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就差把“有事”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初楹闭上眼睛,做了两秒的心理建设,“妈妈、叔叔、哥哥,我准备定下来,和江瑾初结婚。” 此时距离江瑾初的求婚过去不到12个小时。 4、错位-承诺 「他带了我最爱的橙子味糖果。」 ——初楹日记 初楹抱紧抱枕,屏住呼吸看着家里的三张脸。 只见一面就确定结婚,把三个人都吓到了。 何蕴清愣住了,话都不利索,“姑娘啊,这不是儿戏,妈希望你结婚,但不能随意。” 初楹解释,“妈,其实江瑾初是我初中同学,知根知底,不是随意。” 她给孟祈安使个眼色。 孟祈安适时拿出一沓资料,放在茶几上,“我打听过了,江瑾初的家世你们知道,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天天忙工作,没时间认识新的女生,没什么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就是父母离异,原因是男方出轨。” 三张脸盯着他,耐人寻味。 “合法途径,没涉及机密和隐私,我打听一下我未来妹夫而已。” 何蕴清问孟谦宏,“老孟,你说江瑾初他爸出轨,这个会遗传吗?” 孟祈安补刀,“这可说不准,基因这东西很神奇。” 想拐走他的妹妹,哪有那么简单。 初楹着急,“妈、哥,这个怎么会遗传呢。” 看女儿快急哭了,何蕴清:“儿子像妈妈,应该不会。” 孟谦宏附和,“从小在首长身边长大,品行应该没得说。” 何蕴清:“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哥哥和叔叔去揍他。” 初楹蹦起来,“你们同意啦。” 何蕴清摸摸女儿的头,“谁叫我闺女喜欢。” “我不喜欢,就是感觉还可以。”初楹怕自己说多错多,借着洗澡溜回房间。 留下三个人在原地开小会。 何蕴清确定,“楹楹肯定之前就喜欢他,不想我们知道,我们就装不知道吧。” 知女莫若母,只是初中同学怎会如此顺利。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知情人,孟祈安选择隐瞒,“有我在南城盯着,阿姨和爸你们放心。” 初楹靠在门板上,拍拍心脏,第一次拨通熟记于心的手机号码。 两个“嘟”声后即被接通,“你好,江瑾初,是我初楹。” 她的心里像有千万只蝴蝶在振翅,要飞出去。 听筒对面的江瑾初回答,“我知道。” “可以,江瑾初。” 电话里静默一瞬,只有“滋啦”的电流声。 江瑾初不明所以,刚想询问,就听见初楹又说了一句话。 “这是我的答案。” 「尽快结婚,可以吗? 可以,江瑾初。」 “初楹,明天10点我来接你。” 这是江瑾初回答初楹的话。 明天?接她去做什么? 初楹竟忘了问这个问题。 江瑾初挂掉电话,修长冷白的手指径自剥起了橘子,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付淑英偷偷瞄几眼,问:“瑾初,什么事这么开心?” 外孙一向平淡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笑,虽说极淡,逃不过她的眼睛,比看到双彩虹要稀奇。 江瑾初搁下橘子,面向外公江承安和外婆付淑英的方向,腔调正式,“准备家长见面。” “哦。” 顿了几分钟,付淑英恍然反应过来,“我就说吧,这个姑娘合我们眼缘。” 细细思索,“不对啊,你这次为什么愿意确定下来?” “初中同学,知根知底。” 江瑾初敛眸解释,“这不是您老人家也喜欢。” 付淑英哪那么容易被说服,她猜测,“你是不是之前就暗恋喜欢人家姑娘?” 江瑾初否认,“没有,就是觉得性格合适。” 谈不上喜欢,相处舒服是真的。 外孙的性格付淑英明白,他不愿意的事怎么说都没用,但要是他想做的事,自己主意强着呢。 眼下江瑾初做好了决定,付淑英分配任务,“瑾初你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回来一趟,见家长必须要重视,切不可失了礼数,老江,你明儿去找老李头算个好的日子。” 江承安声音低沉,“都是老党员了,还信这个。” 付淑英板着脸,“图个吉利,这是命令。” “好,我明天去。” 任谁也想不出来,在外指挥决策的江司令员,在家里是个妻管严。 江瑾初得到命令,去给江书禾打电话。 至于另一个人,他没资格知道。 翌日,天气放晴,积雪未消,廊下出现了冰柱。 初楹打着哈欠走进餐厅,“哥,早啊,早上吃什么?” 她原本想睡个懒觉,江瑾初主动约她,懒觉失败。 孟祈安抬头看了眼钟表,顿感稀奇,“我们家的小懒猫竟然不到9点就起来了。” 哥哥哪都好,个高腿长,长相周正,就是这张嘴欠收拾,拽得要死。 能收拾他的南溪姐还不在。 初楹看看四周,“妈和叔叔去哪儿了?” 孟祈安啃着包子,“找大师给你算家长见面的日子去了。” 初楹看着剥好的鸡蛋,眼睛亮晶晶,噙着笑望向哥哥,“哥,我想吃煎的荷包蛋,不想吃水煮蛋。” 孟祈安搁下筷子,重重叹气,“得嘞,这就去给你煎。” “哥哥真好。” “你就会给我画饼。” 兄妹俩斗嘴是常有的事儿。 9点40分,江瑾初来到楼下,身姿如松,一丝不苟的黑色大衣,干净利落的黑发,眉目清朗,一眼可见其涵养。 路过的邻居频频回头打量他。 9点50分,江瑾初发信息给初楹。 【我到了,在楼下。】 初楹秒看到信息,趴在窗户向下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溜烟跑到门口,取下围巾。 “啊啊啊啊忘了涂口红,电梯里涂吧。” “哥,我黑眼圈重吗?” “哥,我头发油吗?早知道洗个头好了。” “哥……” 孟祈安给她一记眼神,“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他。” 初楹瞪他,“妈和叔叔又不在家。” 孟祈安逗她,“头发很油可以炒菜了,口红涂歪了,还有头发编乱了。” 初楹掏出镜子,仔细看看没任何问题,“哥,你真坏。” 孟祈安安慰她,“我妹妹世界第二漂亮,不打扮都行。” “哼,就知道第一是南溪姐。” “你以为呢。” 拌嘴间电梯已到达一楼,江瑾初仍站在原地,雪景衬得他清冷感十足。 初楹立刻噤声,换上乖乖女的模样,慢慢走到江瑾初面前,甜甜笑道,“早,江瑾初,你吃早饭了吗?” 完全忘了身后的孟祈安。 江瑾初垂目,“吃过了。” 两个男人点头示意,无声对视一眼,很快抽离视线。 孟祈安斜乜一眼车牌,拍下照片,“车牌号我记下了,记得半小时给我报一次平安。” 初楹拽哥哥的袖子,小声说:“哥,江瑾初又不是坏人。” 孟祈安插兜倚在车边,“如果你南溪姐在,保准给你安定位系统,合不合法她才不管。” 是沈南溪能做到的事,初楹点头,“好,我给你报平安,中午不回来吃饭。” 孟祈安故意加大声音,“女大不中留啊。” 初楹忍无可忍,推着哥哥,“哥你快回家吧。” 孟祈安抬起长腿走进单元门,“得,我被嫌弃了。” 江瑾初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甚是羡慕,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感情如此好,十分少见。 姑娘比和他在一起活泼许多。 “江瑾初,我们走吧。” 江瑾初贴心地帮初楹打开副驾驶的门,绕回驾驶位。 进入到江瑾初的私人领域,狭小、私密的空间,初楹坐得端正,腰背挺直。 “我们去哪儿?” 她的手掌紧紧握住安全带,第一次和江瑾初同处一个逼仄的环境中。 无任何装饰,车身、座椅漆黑。 最压抑、最具压迫感的颜色。 江瑾初观察后视镜,侧眸看她,“拜访一下初叔叔。” 他口中的初叔叔是她的爸爸——初安国。 他想得如此周全,考虑到每一丝细节。 江瑾初的视线落在她的手掌上,女生的手指抠着安全带,“你很紧张?” “不是。” 初楹猛一抬头,身体倏地僵硬,“好吧,有点紧张。” 江瑾初又问:“我很吓人?” “不是,不是。” 初楹摆手,想了个理由解释道:“除了家里人和工作,我第一次和男生单独出来。” “我也是。” 江瑾初看她绷紧的神经,“还有一段路程,可以连蓝牙,密码是159357。” 初楹一边连,一边问出心里的疑问,“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123456太常见。” 见她仍不明白,江瑾初:“九宫格数字对角。” 初楹是26键选手,切换之后懂了。 这一组数字九宫格对角线的数字,看似毫无规律,实则暗藏玄机,又不容易被人破解。 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缓和安静、枯燥的氛围。 江瑾初没有询问她,直接导航到城西的墓地。 应是提前问过她的妈妈,她答应他结婚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要去拜访她的爸爸。 大年初四,墓地庄严安静。 江瑾初跟在初楹的身后,沿着台阶走到墓园深处。 黑色墓碑上镌刻【初安国】以及生卒年月。 牺牲时不过40岁,照片褪去了光彩,脸上的坚定从未改变。 初楹和江瑾初并肩站立,风吹起她的头发,她伸出食指拂在耳后。 爸爸好像就在眼前,不知如何开口。 她微微偏头看了眼江瑾初,他正望向她,眼神温和。 初楹弯下唇角,“爸,我要和江瑾初结婚了。” 在她说话的那一瞬间,江瑾初握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 初楹的左半边胳膊定住,全身重心集中在手上。 感受到他薄茧的粗砾感。 掌心的温暖,给了她力量和安慰。 似乎在告诉她,往后有他。 江瑾初微微俯身,“叔叔,您好,我是江瑾初,以后我会照顾好楹楹。” 他的语气低沉稳重,不是油嘴滑舌、空口白话。 做出的承诺,铿锵有力。 “我去旁边等你。” 江瑾初自觉走出去几步,留初楹一个人和爸爸聊天。 初楹蹲下来,轻轻抚摸墓碑上的照片,“爸,我悄悄告诉你啊,我要和喜欢的人结婚了,妈都不知道,我只告诉了你。” 不知不觉爸爸离开了13年,每一次来忍不住哭泣。 初楹抹掉眼尾的泪花,用玩笑的口吻说:“妈妈很好,你放心吧,你看你先走了,让叔叔得逞了吧,哥哥也很好,你和哥哥的爸爸妈妈说,让他们放心,就是南溪姐还没回来,爸,你们在天上要保佑南溪姐平安归来。” 哥哥的身世不是秘密,他自己知道,家里人都知道。 孟祈安是孟谦宏和初安国战友的孩子,他的爸爸在抗震救援中牺牲,妈妈难产去世,由孟谦宏抚养长大。 祈安等于祈求平安。 “爸,对你未来女婿满不满意呀?你不回答,我当你同意了。” 爸爸再也回答不了她。 “爸,我好想你啊。” 如果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了。 初楹用指节揩掉眼泪,拍拍脸颊,“爸,下次再来看您。” 江瑾初向她走来,递给她一根棒棒糖。 初楹垂眸看向掌心,明亮的橙黄色包装,是她最爱的橙子味,“你怎么带了这个?”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江瑾初十分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糖,骨络分明的手指慢慢撕开包装,重新递到她手里。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莫名缱绻。 “叔叔怎么不在陵园?” 对上初楹疑惑的眼神,江瑾初温声说,“我想多了解你一点,以未来丈夫的的名义。” 他们空有初中同学的关系,已经断联十年,谈不上熟悉和了解。 橙子的香甜味在口腔内化开,滑到了初楹的心上,咚咚咚浸透了甜意。 “爸爸的遗言,他喜欢这里的风景。” 或许是职业习惯,爸爸生前提前写好了遗书。 江瑾初再一次牵住她的手,“以后经常过来。” “你的手……” 上次他就想问,怎么有人的手会这么冰?连掌心都如同从冰窖里拿出。 “容易冰凉,到车上就好了。” 初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攥住。 下一秒,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两人边走边聊,谈到家长见面。 初楹委婉说:“我哥哥有个未婚妻,但是个中原因不方便来,也不方便说。” 江瑾初秒明白,“我会和外婆她们说,不要提起这个话题。” 顿了顿,递过去自己的手机,“婚戒你挑下款式,都不喜欢的话,再继续看。” 屏幕上是几款婚戒的图案,简约款、镶钻款样式不一。 江瑾初不着急发动车子,等初楹挑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者“迟星宇”。 江瑾初接通,迟星宇咋呼的声音响彻车内。 “江检,江哥,你莫不是被人骗婚了吧,这才几天,你就确定结婚,亏你还是公家人员,不知道现在诈骗猖狂啊,专门骗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 他一觉醒来天塌了,江瑾初向他咨询结婚事宜。 “她不是,别乱说。”江瑾初的声音凝重有力,每个字自带无形的压力。 他礼貌说再见,再挂断电话。 阳光从车窗洒进,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江瑾初郑重解释。 “我是认真的,不是诈骗。” 初楹抿唇笑,与此同时她的手机收到一个文档,是江瑾初发来的手机密码和支付密码。 “手给我一下。” 初楹听话地伸出手掌,经过一番操作,指纹录入成功。 他永远是做的比说得多,他们还没有结婚领证,和盘托出所有的密码,以及录入指纹。 初楹托住下巴,生出逗他的念头。 “江瑾初,如果我是诈骗的呢?” “你不会。”他毫不犹豫回答。 “如果我有事骗你呢?”初楹问。 5、错位-约定 「他记得我们初见的场景。」 ——初楹日记 “如果我有事骗你呢?” 初楹埋藏在心底,不曾宣于口的暗恋。 江瑾初敛眸思忖片刻,“不伤害他人,善意的谎言终归是出于善意。” “最终还是要就事论事。” 他的性格温柔,但理性,分析得清清楚楚。 初楹若有所思,咬断嘴里最后一点糖,“如果是你呢?希望听到残酷的真相还是善意的谎言?” 江瑾初敛下神情,“真相。” 是初楹心里意料之中的答案。 汽车上路,后视镜里的墓园逐渐变成小点,不知道下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突然,“叮咚”一声,打断了初楹的思路。 放在中控台上江瑾初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哪天有空,过来吃饭。】 来自程方林。 初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看这语气,猜测是他的朋友。 江瑾初瞥一眼,直视前方,平淡解释,“是我爸。” 初楹愣愣地回:“啊,哦,好。” 不和爸爸姓,不知道是不是爸妈离婚后改的姓,她不想窥探他的隐私,亦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切等到他愿意开口。 车子在国道上缓慢行驶,道路两旁的白桦树向后退,一起待得久了,初楹的拘谨减弱了三分。 橙色夕阳从西边斜射进车内,放着初楹爱的舒缓轻音乐。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洋洋,她抱着猫咪抱枕,慢慢阖上眼睛。 女生睡着了,半蜷在座位上,紧紧抱住抱枕。 车里没有毛毯,江瑾初调高空调温度,将自己的黑色大衣盖在她的身上。 平缓行至到小区,初楹还没有醒来,江瑾初并不着急,侧身看着她。 女生睡得很香,挠挠鬓角,翻个身来了一句,“好饿。” 江瑾初不自觉扬起唇角,自己浑然不觉。 初楹一睁开眼睛,对上他漆黑的瞳孔,吓得她一哆嗦,第一时间摸摸嘴角。 怎么睡着了呀,还好没流口水。 “我先回去了。” 初楹低下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江瑾初,谢谢你去看我爸。” 隐藏在头发下的耳根红透了,不知道他在车上看了她多久。 江瑾初垂眸,“应该做的。” 何蕴清从小区外买酱油回来,远远看见女儿,正和一个男生聊天,那神情,一看对面就是江瑾初。 她走上前去招呼未来女婿,“是小江吧,正好来家里吃晚饭,你叔叔在家做饭呢。” “别客气啊。” 江瑾初犹豫的瞬间,人被何蕴清推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刻,江瑾初按了开门键,“阿姨,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何蕴清推初楹,“楹楹你去看看。” 初楹快步跟上,蹙眉问:“怎么了?” 江瑾初放慢脚步,“第一次上门,不能空手,叔叔阿姨有什么喜欢的吗?” 他的效率太高,搜索软件里赫然写着【女婿第一次上门要带什么?】 难住了江检察官。 初楹建议,“我妈丝巾,叔叔茶叶就好了。” 她也是第一次带男生回家。 江瑾初问了江书禾,给他罗列了一堆礼物清单,叮嘱他切忌不能怠慢。 于是,两只手拎满了礼盒。 初楹拉住他,“不用买太多东西吧。” “小姐姐,这是你男朋友重视你的表现啊。” 售货员见过太多抠的男人,一片面膜都嫌浪费钱,不像眼前这位,买了最高端系列的套盒。 而且没有让女朋友拎一个袋子。 一路遇到许多邻居,老小区周围的人全熟悉了,纷纷向初楹贺喜,她的脸泛起红意。 江瑾初比她镇定许多。 家里布好菜,叔叔珍藏多年的酒都拿了出来。 何蕴清招呼江瑾初吃菜,“小江你不用客气啊,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 江瑾初颔首,“好的,叔叔阿姨。” 吃饭过半,何蕴清酝酿了整晚的问题,借机开口,“小江你会做饭吗?” “会。”江瑾初补充,“以后不用楹楹做饭。” 何蕴清拨掉女儿在桌下作乱的手,“楹楹不会,从小她爸做,后来叔叔做。” 她又问:“你和你的父亲?” 江瑾初如实回答,“很多年没联系。” 孟谦宏紧接着问:“小江,会喝酒吗?” 江瑾初:“我很少喝酒。” 初楹着急回复,“叔叔,他今天开了车,喝不了酒。” 孟谦宏给自己倒满酒,“那我喝。” 何蕴清将酒瓶拿到一旁,“老孟,你也少喝点,多大的人了,肝不好不知道啊。” 看似是埋怨,实则是关心。 孟谦宏听话地放下酒杯,滴酒未沾,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咳咳咳”,何蕴清给女儿夹菜,特意强调,“给你,没有鸡皮的鸡肉。” 初楹小声嘟囔,“我吃皮的。” 整晚美其名曰吃饭,实际是考察。 只是孟祈安和同学聚餐,三堂会审变两堂会审罢了。 送走江瑾初,何蕴清喊初楹,“闺女啊,过来坐。” 初楹抱住妈妈的胳膊,“妈,吃不吃橙子?我去给你切。” 自从和江瑾初相亲后,女儿的心情肉眼可见得变好。 “不吃,我有话和你说。” 何蕴清摸摸女儿的脑袋,之前是小女孩,怎么一眨眼就要结婚了。 “这几天和小江相处怎么样?” 初楹靠在妈妈身上,“挺好的,虽然话少,他挺细心的。” 没想到还去拜访了初楹爸爸,礼数周全。 何蕴清言归正传,“楹楹,结婚和恋爱不一样,要和对方的缺点过日子,不要委屈自己,饭都吃不好,在一起干嘛呢。” 初楹和妈妈撒娇,“我知道啦,妈。” 女儿暗恋人家,何蕴清仍不放心,“记住妈妈说的,包容不是一味地委屈退让。” “好,听妈妈的,妈吃薯片。” 薯片盒里出来一朵玫瑰花,下面坠着一条金项链,老掉牙的套路,却好用。 初楹笑嘻嘻给妈妈戴上,“这是我给您买的新年礼物,不是江瑾初买的哦。” 何蕴清笑得开心,“这不是巧了,我也给你买了。” 孟祈安刚进门,“初楹楹,没有我的吗?” “没有。” 初楹从柜子上拿出蜂蜜,倒入温水里,“哥,但是你有蜂蜜水。” 孟祈安:“这还差不多。” * 大年初六,家长见面。 定在江瑾初浅水湾的家里。 小区由一排排低矮的别墅组成,围墙之外被一圈高大的绿植环绕,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保护得如此严密。 江瑾初在小区门口等他们,仍需要登记身份信息,核实人脸。 初楹问孟祈安,“这么严格,门口都是特警。” 孟祈安给她科普,“妹妹,能住在这里的,全是退休老干部,而且级别都不低,看着朴实无华而已。” 江瑾初在前面带路,初楹和孟祈安落在了最后,她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孟祈安挑眉笑道:“这么紧张啊,什么领导没见过。” 初楹摇摇头,“不一样。” 见江瑾初几面才慢慢适应,没几天的功夫,又要见他的家人,担心他的家人对她不满意。 峰回路转怕是死胡同。 孟祈安语调吊儿郎当,“丑媳妇要见公婆喽。” 初楹拍他一下,“你才丑。” 孟祈安自愿被打,“我丑我丑,你最好看。” 和哥哥吵闹一会儿,缓解了初楹的紧张。 江瑾初和孟谦宏、何蕴清低声说了一段话,停下脚步,走到初楹的身旁。 男人微微俯身,“外婆、外公、妈妈都很喜欢你。” 初楹深呼吸一口气,“好。” 小区层层落落,位于最东侧的院落,门前站了三个人,到了江家的院子。 进门是一处山水墨画的屏风,向左走视野逐渐开阔,没有浮夸的假山和喷泉,反而有一片菜地。 江瑾初向他们一一介绍。 孟谦宏首先迎了上去,“江首长。” 江承安摆手,“今天不是上下级,是亲家。” 初楹的目光定在了江瑾初妈妈的身上,和她印象里一样,气质温婉。 江瑾初:“妈,这是楹楹。” 江书禾瞪了儿子一眼,她又没瞎,拉住初楹的手,“好漂亮的姑娘,可惜我没福气,不过以后也是我闺女了。” 何蕴清笑说:“两个孩子也是有缘分,楹楹的姓是瑾初的名,还是老同学。” “那天瑾初打电话和我说要结婚我还不信。” 江书禾和何蕴清一见如故,“见到就明白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瑾初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娶到楹楹。” 何蕴清的鱼尾纹都笑出来了,“都一样,瑾初也很优秀。” 初楹和江瑾初看她们商业互吹,一直聊到饭后,不需要孩子在中间张罗。 叔叔和外公聊天,妈妈和江瑾初的外婆、妈妈聊天。 明明是主角,没人在意他俩的感受。 江书禾看一眼儿子,“第一次见到瑾初对女孩这样,你是不知道,一早交代阿姨,用葱姜水,不要放姜块,鸡肉去皮,加了一道鱼皮,我们又不吃鱼皮。” 外婆付淑英加入打趣行列,“是了,从来不相亲,这次主动问哪里见面。” 不压着声音,故意说给初楹听。 何蕴清瞥女儿,“全家只有楹楹喜欢吃鱼皮,楹楹也是,还特意打扮了去相亲。” 初楹坐在沙发上,切实体会到如坐针毡是什么意思。 江瑾初偏头小声问:“出去吗?” 女生原本就红润的脸,由于他的靠近,温热的气息熨到她的耳朵,脸更烫了。 初楹修长的手指捏紧沙发,“可以出去吗?会不会不礼貌?” 江瑾初站起身,递出宽大的右手,“不会。” 看着眼前出现的手,初楹犹豫几秒,仰起头对上他的清眸,将手交给他。 一瞬之间,世界消音。 只剩下他和她。 还有剧烈的心跳声。 江瑾初和初楹路过客厅,鱼缸里粉白色、淡黄色的斗鱼游来游去,尾巴美得像纱裙。 还有几条红白相间的锦鲤。 孟祈安拿着饲料,正往鱼缸里丢鱼食。 初楹轻手轻脚走过去,吓唬他,“哥,你这样喂鱼,鱼要被你撑死了。” 孟祈安尾音拉长,“那正好,晚上炖鱼吃。” 他上下打量,定在两个人牵住的手上,伸出右手,“又见面了,江检察官,不对,现在是妹夫。” 初楹咕哝,“还不是。” “这就护上了。” 孟祈安和江瑾初握手,“江检察官,没想到我们还能平和一起吃饭。” 之前一起办案子,两人意见相左,不欢而散。 初楹疑惑,左右看看,两个人身高接近,表情平淡,她看不出来,“哥,你们之前认识?” 没有再牵手,孟祈安勾了下唇角,“公检法系统,难免会遇到。” 初楹吐槽,“那你一直装不认识。” 孟祈安理直气壮,“作为我妹夫,我的确不认识。” 忽然,他想逗逗妹妹,“初楹楹,我和江检察官掉水里,你救谁?” 初楹睇了哥哥一眼,“懒得理你,你们自救。” 她抬腿向楼梯口走去,“我们去楼顶花园,你少喂点鱼,锦鲤很贵,撑死了要赔钱的,你拿什么娶南溪姐。” 孟祈安立刻收手,放下饲料,“从你嫁妆里扣。” 初楹回过头和他拌嘴,“从你彩礼里补。” 两个人沿着楼梯走上屋顶露台,家里装修很低调,没有红木家具,没有玉石。 刚刚兄妹的打闹江瑾初看在眼里,“你和你哥关系很好。” 初楹扶住栏杆,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是啊,多亏了南溪姐,我妈和叔叔刚结婚的时候,我哥天天板着个脸,拽得跟谁欠他100万似的。” “后来,南溪姐揍了他一顿,南溪姐就是我哥的未婚妻。” 初楹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我话是不是有点多?” 江瑾初的唇角小幅度动了一下,“不是,我喜欢听。” 初楹粲然一笑,继续述说:“我哥外冷内热,就是他开始不知道怎么和我们相处,南溪姐就帮我们破冰。” 可是,南溪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女生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睛,在提到南溪姐之后眼角塌了下去。 江瑾初下意识抬手,想安慰她,又放了下去,“一定会没事。” 他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观察女生的神情猜测。 初楹喃喃地说:“肯定没事。” 露台上搭建了一个玻璃房,做成花房和猫房,里面种植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 初楹四周转转,在一株盆栽前蹲下,拨弄叶片,惊喜道:“这里竟然有蓝花楹。” 蓝花楹作为热带、暖亚热带的植物,在南城、临桐很难开花,大面积种植更不太可能。 江瑾初在她旁边蹲下,“你的名字和蓝花楹有关吗?” 初楹点头,“是的,爸爸和妈妈去春城旅游,回来发现怀孕了,生下来是女孩,取了这个名字。” 江瑾初夸赞,“很好听。” 阳光房中还有一个小水池,“里面一定有硬币,被人当成许愿池。” 初楹忘了,这是别人家的私人领域。 江瑾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放在初楹掌心,“你是第一个许愿的人。” “也是你独属的许愿池。” 初楹抬眸问:“你怎么会随身带硬币?” 在手机支付的时代,年轻人几乎没人带现金。 江瑾初回忆片刻,眉峰微动,“从前有个人和我说,带个硬币,做决定的时候能用上。” “她告诉我,当硬币抛上去的时候,你就知道心里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了。” 初楹眼眶温热,是她和江瑾初的第一次见面,她和他说过的话。 他记得。 初楹将硬币丢进水里,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希望家人朋友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希望南溪姐早日归来; 希望初楹和江瑾初长长久久。」 江瑾初定定望着女生,语声低沉,“初楹,初八去领证,好吗?” 6、错位-领证 「领证心愿达成。」 ——初楹日记 初楹怀疑自己空耳,或者花房温度太高,被太阳晒晕了。 初八?后天?节后上班的第一天。 这么快的吗? “可以。”和江瑾初重逢后,初楹切实明白了什么叫小鹿乱撞。 担心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在阳光下。 初楹寻了一个话题闲聊,“外婆、外公看着挺硬朗,阿姨身体怎么样?” 江瑾初拿起喷壶,慢条斯理地浇花,“好多了。” 那这么着急结婚干嘛呢? 管他呢? 初楹的一大优点是不钻牛角尖,想那么多没什么用。 江瑾初放下喷壶,“外婆喊我们下去。” “好,我去洗个手。”初楹去水池洗手,刚刚摸花碰到土。 行至一楼,两家人围坐在客厅,笑逐颜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怎么她和江瑾初就经常冷场,没什么话聊。 初楹乖巧喊:“外婆、阿姨。” 江书禾牵着初楹坐下,打开茶几上的绒布包装盒,“送楹楹的一对手镯,我去查了才知道,蓝花楹是紫色的花,特意挑了一套紫色翡翠首饰做见面礼。” 眼前的翡翠呈现淡淡的紫色,质感通透,像一汪紫色的泉水。 不仅仅有手镯,还有蛋面的项链和戒指,成套得更为珍贵。 初楹虽不懂翡翠,看这玻璃质感,价值不菲。 她有些受宠若惊,抬眼看了下妈妈,何蕴清轻轻点了点头。 “阿姨、外婆,这太贵重了。” 随后她嫣然笑道:“不过,这是你们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江书禾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这才对嘛,推脱来推脱去没意思的。” “还有一份礼物,阿姨悄悄来给你。” 江书禾故作神秘,带初楹去到二楼书房,“直接进,没关系。” 她在书架中层取下厚重的相册,“这是瑾初小时候的相册,交给你保管了。” 初楹抚摸相册,“我现在可以看吗?” “可以啊,现在是你的了。” 江书禾看着儿子的照片,内心复杂,“瑾初以前挺爱笑的,我和他爸离婚以后,他就变了。” 初楹没有忘记江瑾初笑的样子,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也许是为了哄她,也许是真的忘了烦恼,他笑得很开心。 只是,后来再也没见过他笑。 江书禾拉住初楹的手,“他性子闷,不爱说话,以后你多包容,不是让你忍让受委屈。” 和妈妈和她说的话相似。 “我知道,阿姨。” 两家家世有差别,但江家的态度何蕴清看在眼里,一点都没有怠慢。 她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找出户口本,“楹楹给你。” 初楹搂紧妈妈的胳膊,开始撒娇,“妈,那我拿走了。” 何蕴清叹气,“有一回我做梦梦到你偷户口本去领证,吓死我了。” 初楹撇嘴,“我又不会。” 何蕴清笑说:“那可说不准,现在不就见了一面就决定结婚了。” 初楹很想告诉妈妈暗恋的事,但不能说,妈妈知道只会更担心。 她郑重保证,“妈,你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也不是随便下的决定。” 何蕴清摸摸她的脑袋,“妈知道。” * 大年初七,江瑾初临时有工作,需要提前回南城,约好的一起回去,初楹被放了鸽子。 初楹收拾行李心不在焉,衣服折得乱七八糟,脸耷拉下去。 心事写在了脸上。 孟祈安看不下去,“妹妹啊,你这个表情,爸和阿姨一秒就能猜出来你喜欢他。” 初楹心情欠佳,“哥哥啊,你这个表情,妈和叔叔一秒就能看出来你在想南溪姐。” 一对难哥难妹,只剩下睹物思人。 孟祈安吊儿郎当,“没有你未来老公了,只能我带你回南城了。” 初楹睨了他一眼,“还不是,别乱说。” 但这句称呼格外的顺耳。 一整天,江瑾初都没有消息,初楹心里打鼓,害怕夜长梦多。 人真的很奇怪,过去十年没消息都没事,现在不足24小时,反而想得多。 临下车前,孟祈安再次叮嘱,“楹楹,如果受了委屈别藏着,还有我呢,我怕你南溪姐知道了揍我。” 每个人都害怕她受委屈,千叮咛万嘱咐。 得此家人,是她的幸福。 初楹重重点头,“我知道了,哥,你开车慢点。” 兄妹二人单位距离远,一个住城东,一个在城南。 恰逢夕阳落山,淡淡的橘色光晕朦朦胧胧洒落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初楹怀里抱着相册,推着行李箱向小区里走。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她伸出手指,撩下头发,立在了原地。 江瑾初怎么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站的笔直,清隽身影笔挺如松,和煦的阳光融在眼里,染上一层温柔的润泽。 江瑾初看到了她,抬起长腿向她走过去。 “初楹。” 一声称呼唤回了初楹混乱的思绪,昂起头愣怔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江瑾初淡声解释:“同事说这家板栗很甜。” 初楹这才注意到他拎着一个纸袋,[徐记炒货店],她很爱的一家店铺。 微弯眉眼,“你来给我送这个?” 之前问她住址,是为了送吃的吗? “是。”江瑾初自然地拿过她手里所有的行李,“也不是,明天你有时间吗?我们去领证。” “有时间。” 初楹回复得极快,顿了顿说:“不过我要先去趟电视台,我们10点民政局见?” 民政局在星月湖的北岸,和初楹工作的单位隔湖相望。 她先去电视台开会,应该来得及。 江瑾初颔首,“可以,我送你上去。” 两个人并肩前行,浅橙色光晕散尽,日落极其温柔。 初楹用余光偷瞄一眼身侧的男人,侧脸线条柔和,她是不是要找点话聊聊呢? 想了很久,久到他们已经来到房门前,话题还没有想到。 “我到了。” 初楹思索再三,要不要请江瑾初进去坐坐,天人交战之际,听见江瑾初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江瑾初保持该有的分寸感。 脚步声愈来愈远,即将消失在电梯间。 初楹犹豫几秒,转过身追了上去,提醒他,“江瑾初,明天要穿白衬衫。” 于她而言,放在心底十多年的愿望成真,不想随意应付了事。 “好,晚安。” 江瑾初微微弯腰,“明天见。” 明天见,多么美好的三个字。 初楹半躺在沙发上,懊恼晚上的举动,怎么不约他吃晚饭呢。 幸而桑梨晚一天回来,不然她不知如何和她解释。 大年初八,一如相亲当天的阴天,天空灰白。 唯一一抹亮色来自初楹的枫叶红色大衣。 电视台常年无休,复工第一天图个吉利,单位备满了开工红包。 乔若涵从发财树上取下一个红包,“楹楹,你今天要去代班吗?” 及腰长发卷成波浪,化了淡妆,枫叶红羊绒大衣搭配米白色羊绒围巾,妥妥韩剧女主角的穿搭啊。 初楹随便挑了一个红包,迅速扯了一个谎,似是随意,“不用啊,新年新气象。” 总不能透露是出去领证吧。 乔若涵拆开红包,“我里面有666块哎。” 初楹随后打开,“哎,没你的多。” 天公作美,南城今日无事发生,不需要出外勤。 9点半,初楹拎起包,小声和乔若涵说:“我有事请假出去一趟,下午回来。” 乔若涵一脸坏笑,“噢~是相亲吗?” 初楹心里一顿,“不是。” 立刻逃离办公区域,她不擅长说谎。 复工的人不算多,初楹打车显示排队,一个人站在路边等车。 电视台门前来来往往许多同事。 季宴礼开车从外归来,探出头和她打招呼,“楹楹,你要外出啊?去哪儿我送你。” 季宴礼,南城新闻栏目王牌主持人,初楹的学长,同是南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毕业。 初楹和季宴礼相识多年,上学和工作经常照顾她,不好再麻烦他,她弯唇婉拒,“学长,不用了,我约了车马上就到。” 季宴礼张口想说不用客气,被一道沉稳的男声打断。 “初楹。” 江瑾初从驾驶位下来,迈步走到初楹的身边。 听见声音,初楹回头一笑,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学长,我先走了,再见。” 笑容比和他聊天时绚烂。 季宴礼透过后视镜,眉峰紧皱,这是她约的车? 红旗车,体制内的人买的最多。 刚刚的男人和初楹是什么关系?两人没有表现得很亲密,但他了解初楹。 超过了她日常和男人相处的界限。 初楹坐进副驾驶,扣好安全带,“不是民政局见吗?” 江瑾初启动车子,白皙指节轻点方向盘,“离得近,来接你。” 检察院在民政局旁边,他绕了路特意来湖的南岸接她。 穿过湖底隧道,十分钟到达民政局。 初楹准备去自助机取号,被江瑾初制止,她愣怔问:“不用取号吗?” 江瑾初从容一笑,“我昨晚预约过了。” 怎么感觉他比她想得要上心呀。 他们没有提前拍结婚证照片,第一步先去民政局的拍照点。 两个人坐得太远,仿佛自带天堑,初楹低眸看了眼缝隙,屏住呼吸,轻轻拽了拽江瑾初的衣袖。 “离近点,拍得快。” 摄影师在镜头里观察到,打趣道:“小伙子这么害羞啊,旁边是你老婆,又不是别人。” 老婆?听闻这个称呼,当事人不约而同地脸红。 谁都不敢看对方,默契地挪到一起。 “看镜头,笑一下。” “这样对了。” “咔嚓”一声相机定格。 初楹微微偏头,江瑾初耳朵的红晕仍没有消失。 直到大厅。 其他来领证的新人拍volg、拍照片、送喜糖,笑容灿烂。 唯有他们笑容平淡,没有交流没有对视,明显不熟的样子。 大屏叫号,“请52号到2号窗口办理。” 初楹在结婚申请书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伴随着不知轻重的心跳声。 她偷瞄江瑾初,冷白手背上的黑痣上下跳跃。 他在签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员盖上钢印,受法律保护的结婚证生效。 她成了江瑾初的妻子,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一朝心愿完成,好似黄粱一梦。 “嘶,好疼。”初楹重重掐了下自己的脸,不是做梦,是现实。 她和江瑾初结婚了! 她真的和江瑾初结婚了! 初楹摊开结婚证,看着右上角的照片,同款白色衬衫,江瑾初黑曜石般的瞳孔里竟然带了笑。 她打开手机,对着结婚证拍了一张照片。 发给了妈妈、江阿姨和外婆。 倏然,初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鼻尖是熟悉的松木香,“怎么了?” 江瑾初望向窗外,“又下雪了。” 初楹:“又……” 江瑾初回答:“相亲那天也下了雪。” 初楹忽而想到,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女生们流行的一句话。 「多想与你在雪地里牵手走一走,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雪花从天际缓缓落下,初楹的视线定在了江瑾初的手上。 那一双修长干净、骨络分明的手。 在咚咚咚的心跳声中,她鼓起勇气伸出右手,牵住了江瑾初的手。 一同踏入漫天的雪花世界。 江瑾初反握住她的手,如之前一般,放进了口袋中。 他用右手拉开副驾驶的门。 一束花束摆在座位上,映入初楹的眼帘。 “初楹,送给你的。” 温柔复古的裸粉色玫瑰花,搭配橙色的多头泡泡,细细温暖治愈风。 半晌,空调暖风吹来,初楹回过神。 一丝雀跃悄悄爬上心头,像被鱼儿咬住的鱼竿轻轻跳动了一下。 初楹抱住花束,喃喃道:“我没准备礼物。” 江瑾初侧头,温和地说:“不用,这就是礼物。” 他的目光落在中控台的结婚证之上。 “晚上我来接你。” 初楹猝然想起,无奈开口,“不用,你忙你的,我和桑梨要出去吃饭。” 江瑾初沉默一秒,抿唇应声,“好。” 他开启左转方向灯,旋转方向盘,驶入主干道。 男人紧绷下颌线,疏离冷峻。 初楹心里惴惴不安,他是生气了吗? 再不坦白,她怕桑梨和她绝交,江瑾初重要,桑梨同样重要。 下雪的缘故,回程的时间稍长了些。 到达电视台楼下,江瑾初同初楹一起下了车。 初楹的手掌垂在两侧,仰起头眸光流转,“江瑾初,新婚快乐。” 她想抱他,毕生的勇气在刚刚用尽了。 “我去上班了,再见。” 雪花簌簌下个不停,浸湿了头发。 江瑾初撑开一把黑色伞,伞面倾斜递到初楹手中,“明天见。” 整个下午,初楹沉浸在结婚的喜悦中,指腹不断摩挲包里的结婚证。 无数次想要和朋友分享,生生忍住。 她怕桑梨直接杀到电视台。 傍晚6点,雪花渐停。 初楹特意挑了桑梨最爱的烤肉店,预约包厢,点满一桌子她爱吃的肉。 桑梨惊呼,“楹楹,你中彩票啦。” 初楹佯装无事发生,“没啊,你快吃。” 吃饱了才能经受住冲击。 饭程进入尾声,初楹喝下一口果汁,吞吞吐吐,“梨梨,有个事我需要坦白。” 桑梨叉了一块菠萝解腻,“什么事?这么严肃。” 初楹闭上眼,握紧玻璃杯,“我结婚了。” 桑梨的叉子抵在嘴唇,哆嗦问:“什……什么?和谁啊?” 初楹挠挠鬓角,“江瑾初。” “噗通”,叉子掉在了桌子上。 桑梨绕到初楹的身边,“你做梦还是我做梦?”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初楹的额头,不烫,没人发烧啊。 “我在做梦吗?” 初楹从包里掏出结婚证,放在了桌子上。 桑梨抬头看看她,低头看红本本,“你这结婚证是网上九块九买的吗?” 她打开内页,好逼真。 初楹失笑,“有钢印的,而且制假证犯法,桑律师。” 桑梨花一分钟消化了这个消息,大声吼道,“初楹!!!从实招来,从头招来。” 她天塌了,好朋友结婚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初楹从同学聚会说到相亲,又从家长见面说到领证,说了结婚理由,唯独没有喜欢。 “就是这样。” 桑梨处在震惊之中,大脑空白,生气地抱住胳膊,“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告诉我,太过分了,初楹楹,你不爱我了,你见到江瑾初之后就忘了我。” “没啊,我最爱的还是你。” 初楹挎紧桑梨的胳膊,“梨梨,我错了,对不起,开始没确定嘛,怕最后希望落空了。” 朋友12年的喜欢,桑梨看在眼里,为她开心,“勉为其难原谅你一下。” 两个女生吃完烤肉,在便利店买了几瓶果酒带回房子。 喝了几杯酒,瘫在沙发上。 桑梨搂住初楹,“楹楹,你会不甘心吗?他喜欢你没有你喜欢他多。” 话一出口,室内陷入安静。 7、错位-搬家 「喜欢是锦上添花。」 ——初楹日记。 桑梨的话说的委婉,没有直接挑破现实。 江瑾初哪里是不如她喜欢他,他就不喜欢她。 沉默须臾,初楹扯了下唇,豁然笑道:“不会,领证前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啊,我还是选择和他结婚,这是我的决定,无愧于心就好。” 如果她在意,就不会答应结婚。 桑梨心疼地看着初楹,胳膊收得更紧,像抚摸小猫似的摸摸她的脑袋。 初楹和她碰了个杯,发出清脆的玻璃声,嘴角绽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喜欢是锦上添花,不喜欢也没关系。” 喜欢是一件奢侈的事,能领证初楹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婚姻里不止有感情,还有责任的纽带。 说的功利些,江瑾初的条件万里挑一,找他做老公是不二之选。 桑梨小声问:“万一他遇到喜欢的人你怎么办?” 初楹敛下眼睫,卷翘的睫毛扑闪,抬起下巴,缓缓开口,“我们不仅要有追逐的勇气,更要有接受失去的勇气,如果我和他过不下去了,那我也不会后悔,我不想等我老了,后悔没把握住这个机会。”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如意的事,如果相处没有感情,那也是他们有缘无分。 不必强求,更不会自怨自艾心生怨恨。 桑梨闷下杯子里最后的酒,由衷地说:“楹楹,你可真是人间清醒,那我就祝你和江瑾初百年好合,如果他让你伤心,我去骂死他。” “桑律师的口才我相信。” 初楹的手心托住下颌,侧眸问:“你和沈思远呢?” 桑梨和沈思远的感情她是见证者,初中相识、高考后确定关系。 感情最热烈即将修成正果之时,分道扬镳。 很不巧,同学聚会沈思远回来参加了。 桑梨不甚在意,找皮筋扎起扰人的长发,“我和他啊,就那样,无事发生。” 她的眼珠飘来飘去,不敢正面看初楹。 初楹一眼看穿她心里的小心思,“你有事瞒着我。” 这下轮到桑梨坦白,“他想复合,我不愿意,然后酒喝多了,就达成了简简单单的身体关系。” 初楹惊讶地合不拢嘴,“好简单哦。” 桑梨盘问她,“那你呢?你和江瑾初简单吗?” “不简单。” 初楹故意逗她,来个大喘气,“不简单到只牵了手。” 是呀,连拥抱都没有。 桑梨侧转身,握住初楹的肩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回打量,一个大美女在眼前,“他竟然能忍住,不过符合他的性格,婚前他肯定不会越界,婚后就不一定了,新婚夜你做好准备吧。” 新婚夜? 酒精麻痹了人的神经,不至于完全没法思考。 桑梨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今天就是你的新婚夜。” 她愤愤地说:“江瑾初他行不行啊,不带你回去就算了,也不带你去吃烛光晚餐,不合格,扣分。” 初楹被桑梨逗笑了,得为江瑾初说话,“我拒绝了他,因为我晚上约了你啊。” 桑梨抱住初楹,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果然你还是爱我的。” 她询问:“婚礼定在什么时候?我是伴娘呢。” 初楹:“没确定具体时间,妈妈们在看场地,婚纱也需要定制,等确定时间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结婚仓促,江书禾不想婚礼亏待她,全权接手婚礼事宜。 桑梨晕晕乎乎,“我要自己选伴娘服,伴郎要帅一点的。” 初楹满足她的心愿,“行,我和江瑾初说。” 桑梨问:“蜜月去哪儿?” 只是她促狭的小表情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初楹喝了一口青梅酒,“没说过,再说我们很忙,暂时出不去。” 两个女生喝完了买来的果酒,回味是水果的香甜,带来微醺感。 初楹回到房间,登上q.q小号。 里面记录了她酸涩长久的暗恋时光。 青春的日记,看一次回味一次过去的心情。 「江瑾初,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原来你没比我大多少啊。」 「第一次排座位,我坐在你的前方,明知道你不会在意,还是不敢动,再次相遇说的第一句话是,初楹你的作业本。」 「又调了座位,离你远了,一天说不了一句话。」 …… 初楹看着密密麻麻、一页又一页的日志,捶捶自己的脑袋,“初楹,你话真多。” 每一次说放弃,最后都做不到,不过是自欺欺人。 寂静的深夜,初楹敲下一行字。 「13岁的初楹你好,恭喜你,你的愿望成真了。」 配上结婚证。 孟祈安刚看见结婚证,立刻给初楹打电话。 妹妹秒接,“哥,你结束任务了。” 哥哥是公安特警,职业特殊。 孟祈安听她的声音,又在做夜猫子,“晚上不睡,白天不醒。” 他回归正事,“保护好自己,别傻傻地什么都听他的,男人在床上没一个好东西。” 先喜欢的就输了,养妹妹和养女儿一样操心。 初楹被桑梨晚上带歪,秒懂哥哥的意思,小脸爆红,“我知道。” 与此同时,检察院四楼里间办公室灯火通明,迟星宇边翻阅卷宗边哀嚎,“江哥,开工第一天,没人性让我加班。” 江瑾初是工作狂,昨天便回来上班,卷天卷地。 迟星宇好奇,“江哥你上午干嘛去了?” 恨不得不吃不睡不喝也要干活的人,上午破天荒请了一个多小时的假。 江瑾初神色如常,专注在手里的资料,“领证。” 领证? 迟星宇没多想,随口一问,“什么证?律师资格证不是早就考了吗?” 江瑾初眉头微皱,捏了捏眉心,“结婚证。” 结婚证?! 此言一出,除去当事人,办公室里剩下的三个人停下手头的工作,互相看了一眼。 原本不爱八卦的人,涉及到江瑾初,便按耐不住好奇心,掏出手机疯狂打字。 齐鸿琛:【江检什么情况?】 阮向竹:【尊重他人隐私,过个年结婚,符合江检的办事效率,闪婚不符合江检稳重的性格。】 齐鸿琛:【是谁啊?好奇。】 阮向竹:【你胆子最大,你问@迟星宇。】 齐鸿琛用胳膊肘捣迟星宇,给他使眼色让他问。 迟星宇“咳咳咳”咳了几声,清清嗓子。 装作不经意问道:“嫂子是谁啊?” 春节期间,他接收过一次相亲的信息,未料到速度如此之快。 民政局节后第一天上班,江瑾初就领证了。 江瑾初的视线微顿,语气稀松平常,“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符合常理,迟星宇的胳膊架在桌子上,“江哥,你这就有点不对了,领完结婚证,就回来上班,一直加班到现在,还不回家,怎么说也是新婚夜,嫂子没有怨言吗?” 怨言吗?江瑾初没发现初楹有不开心的地方。 整晚未曾过问他的情况,领证好似只是彼此例行公事。 “她约了朋友吃饭。” 一句极正常的话,迟星宇怎么听出一丝委屈的味道。 江瑾初抬起遒劲的手腕,银色表盘显示差10分钟到10点。 他扭头瞥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现在他们是夫妻,于情于理,他作为男人,应该主动一些。 收起手里的笔,“今天就到这吧,辛苦了。” 结了个婚,良心发现了? 迟星宇伸了个懒腰,忙不迭说:“总算有点人性了,我要回去睡觉。” 迅速收拾好电脑,溜之大吉。 白天下的雪,到了晚上寻不到踪迹。 路上寥寥无几几辆车,江瑾初路过初楹居住的地方,鬼使神差地踩下刹车,停在了南门。 他略微思忖几秒,推开车门,下了车。 江瑾初抬起清邃眼眸,看不到初楹住的那栋楼,在保安处登记之后,循着记忆走到她的楼栋。 抬头向上看,四楼亮着灯,许是没睡。 他担心吵到初楹,选择发微信,【初楹,睡了吗?】 初楹忙着收拾喝酒的摊子,过了十分钟才看到信息。 【还没有,怎么了?】 江瑾初:【我在楼下。】 初楹立刻回:【等我一下,马上下来。】 他在楼下等了她十分钟,初楹换了一件外套,拿上围巾跑出门。 等电梯的间隙,她想起给桑梨发信息。 【梨子,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初楹看见单元门前的江瑾初,他在等她。 她很想跑过去抱住他。 最后生生止住脚步,眼角是压不住的笑意,站在江瑾初面前,“江瑾初。” 他们现在的关系,喊“老公”更好,但她喊不出来。 江瑾初伸手准备接住她,此刻尴尬地收回手,问她,“困吗?” 初楹摇头,“不困,放假睡多了,你怎么来了?” 他来找她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虽然今天是新婚夜。 女生的眉眼弯成月牙,清莹眼眸澄澈,江瑾初淡声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初楹问:“去哪儿?” 江瑾初口吻平淡,挪开了视线,“看房子。” 大晚上去看房子挺奇怪,但初楹乖乖地上了江瑾初的车。 车子向东行驶,路过两个红绿灯,驶入铂悦府的地下车库。 江瑾初不是不住在这儿吗?初楹心生疑窦,记得相亲时聊过住在哪儿的问题,他住在检察院附近。 许是搬家了吧。 铂悦府监控严格,一路人脸识别,电梯直达洋房顶层。 “欢迎回家。” 智能门锁自动感应江瑾初的人脸。 灯光亮起,初楹得以看清屋子的全貌。 入目是横向大客厅,一扇超大的落地窗,前方似乎没有住家。 只是装修风格,柔和的光线、暖白色的家具、原木色地板,是当下最流行的奶油风。 江瑾初带她在一楼溜了一圈,提议道:“去楼上看看。” 初楹跟在他的身后踏进二层,常规的卧室之外,竟然有一方露台。 深夜外面冷,她只匆匆掠了几眼。 江瑾初开启了全屋地暖,烘托出暖意,看向初楹,“这个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初楹坐在云朵沙发上,拘谨笔直,“挺好的,你住的,你喜欢就好。” 江瑾初没提同居,她不好意思先张嘴。 男人坐在沙发另一侧,“你喜欢吗?” 初楹斟酌说辞,实话实说:“喜欢。” 可是喜欢没什么用,又不是她的房子。 别人也没邀请她一起住。 “江瑾初,如果你有喜欢的人,记得提前和我说。” 可能是果酒的后劲,可能是暖气太热,初楹的脑袋昏昏沉沉。 问出了桑梨晚上问她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难,舌尖像刚吃过黄连般苦涩。 江瑾初有一瞬哑然失笑,字斟酌句道:“我会保证婚姻的忠诚,无论身还是心。” 初楹放下抱枕,站起身,“我也是。” 就差发誓了。 距离0点还有不到10分钟,新婚夜只剩下最后的10分钟。 江瑾初送初楹回到楼上,谁都没有开口说同居搬家的事儿。 初楹磨磨蹭蹭,不得不告别,“我到了,晚安。” “等一下。” 下一秒,江瑾初伸出右手拽住初楹的胳膊,将她揽在怀里,抱住了她。 初楹心跳如擂鼓,不舍得打破来之不易的拥抱。 良久,沉沉的嗓音灌入她的耳中。 “初楹,新婚快乐。” “搬过来一起住。” 8、错位-同居 「新婚夜,会发生什么?」 ——初楹日记 半晌,江瑾初没有等到初楹的回答,他松开了她,漆黑眼眸紧盯她,“不愿意?” 女生的脸似是缺氧,脸颊如番茄般酡红。 初楹沉浸在刚刚的怀抱中,垂下视线弱弱否定,“不是。” 失措的心跳声快要掩盖住她的声音。 怎么都压不住。 她问:“哪天搬家?” 江瑾初思索片刻,“明天晚上,可以吗?” 明天?初楹脱口而出,“这么快吗?” 不是她不想搬,属实在意料之外,她以为要等到周末。 “太快的话,那就……” 初楹截断江瑾初的话,“可以,我明天下班收拾行李。” 她恨不得今晚就搬。 江瑾初垂眸望向女生强撑的眼皮,“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之后会天天见。 思及此,初楹的瞌睡虫被赶跑。 桑梨睡到一半,口渴出来倒水喝,听见开门的声音,“楹楹,你回来了。” 初楹快步走到餐桌旁,眼神来回滚动,“梨梨,我明天要搬走了。” 这么突然? 睡了一觉天塌了,桑梨脑袋清醒过来,纵有不舍,“你结婚了,走吧,走吧,让我做个孤独的人。” 她抱住初楹,“呜呜呜,舍不得你。” 初楹同样不舍得,“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安心住下。” 云锦园是何蕴清给初楹买的房子,选在电视台附近,方便她上下班。 结果她三天两头跑外勤。 后来即将毕业,桑梨搬出来和她一起住,按照市场价付房租,包揽水电燃费用。 如若说江瑾初在初楹心中占据重要的位置,那桑梨亦如此,同样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眼下男人稍稍占了上风。 翌日,雪后初晴,受晴空辐射温度骤降,风吹在脸上似刀子划过。 初楹接到任务,去招聘会现场进行采访报道。 又是一年开春季,每年这个时候找工作的人最多。 人头攒动的招聘会,初楹被挤得水泄不通,随机采访几个人。 求职者1:“现在找工作是越来越难,超过35岁不要说年纪大,已婚未育不要担心生娃,未婚未育不要担心相亲,已婚已育也不要担心带娃担心二胎三胎,那女生还能找什么工作呢。” 求职者2:“就是说,什么工作都带销售性质,不想和人交流。” 求职者3:“底薪3000,提成另算,单休不买公积金,这年头双休是犯法吗?” 求职者4:“毕业即失业,考公考编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找工作人家要有经验的,我刚毕业哪里有经验。” 求职者5:“招聘会是给没背景的人,好岗位早内部消化了。” 初楹紧接着采访负责招聘的人事,听听他们的看法。 人事1:“投简历的多了去了,还能收到985211的简历呢。” 人事2:“找工作的太太太多了,对口的很少。” 人事3:“弹性工作时间,薪资面议上不封顶,提供住宿,欢迎应聘,电话在这哦。” 把采访当做招聘渠道,真是一个合格的hr。 人事4要求不出镜,(人脸打码、声音要处理):“找工作难,招人同样难,工资给的低,单休不交公积金,还让人加无谓的班,谁愿意来呀。” 采访完出来,初楹和林序南互相看了一眼,面前蒙上一片灰色。 林序南吐槽三连,“什么时候才能退休?” “好想一夜暴富,躺平做咸鱼,一会就去买彩票。” “35岁招谁惹谁了,电诈都不要35岁以上,讽刺啊。” 时代一粒尘,能砸死一波人。 初楹抱住胳膊,拢紧棉袄,“好冷,回电视台写稿子了。” 她有稿件的主题,只是一定会被否决。 记者早已不是事实的报道者了。 林序南启动轿车,“你刚来的时候外出还晕车,现在在路上稿子都能写完了。” 两人搭档一年之久,对彼此了解颇多。 初楹已习惯手机写稿,随时随地自由切换,“坐多了就习惯了。” 常规报道的稿子,她信手拈来。 她打开另一份备忘录,记录自己想写的话。 两人回到电视台已近午时,新闻部如往常吵闹,争分夺秒的工作。 林序南远远看见一个男人靠在初楹的工位旁。 他拍拍初楹的肩膀,“季宴礼又来找你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初楹眉头轻蹙,“啊?我和学长就是普通朋友。” 林序南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他未必这样想。” 感情的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眼神不会骗人。 新闻部同事对此见怪不怪,二人同处一个部门,同个高中、同个大学,自然比旁人熟络。 初楹抱着平板,轻声询问:“学长,有什么事吗?” 她的性格偏内向,用当下的话说,是典型的社恐人格。 季宴礼放下手里的书,勾唇笑道:“找你一起吃饭。” 初楹回头喊,“南哥一起。” “不了,我要剪视频,你帮我带份面回来。”林序南想一起,但他不行。 单独两个人吃饭属实暧昧,初楹寻个借口,“正好我也去配音。” “吃完再干活来得及。” 季宴礼说着抽出初楹怀里的平板,推着她出了门。 初楹不是迟钝的人,但季宴礼对她,她看不真切。 说季宴礼对她有想法吧,他对旁人差不多。 说没想法吧,经常照顾她。 他又没说过让人多想的话,贸然开口拒绝显得自作多情。 好难啊。 江瑾初的戒指什么时候做好啊? 算了,她先去买一对。 电视台伙食不错,中午人.流拥挤,除去炒菜,面条、粉丝、披萨等一应俱全。 初楹用筷子来回搅动面条,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季宴礼以为她吃够了食堂,“不想吃我带你出去吃。” “不是。” 初楹的心思在如何不露声色地透露已婚的事实上,没注意到细节。 思考半晌,直接切入主题,“学长,你怎么不找女朋友?” 季宴礼手中的筷子顿住,很快恢复如常,“在追了。” 他将问题抛了回去,“你为什么不找呢?” 初楹屏住呼吸,垂眸看向碗里的葱花,下定决心,眼神坚定,“我有一个喜欢多年的人,还没放下。” 实情是已经和江瑾初结婚,只是中午时间仓促,突然来句结婚,解释前因后果更麻烦。 蓦然,这一隅空间像按下了暂停键,被抽走了空气,谁都没有言语。 季宴礼消化完信息,尽量保持声线的稳定,“没听你说过,我认识吗?” 话一旦说出口,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初楹如释重负,“你应该不认识,是我的初中同学。” 一句初中同学,说明许多问题。 暗恋多年,怎会轻易放下。 季宴礼明白懂得,却难以接受。 剩下的时间,只剩下汤匙触碰陶瓷碗的声响。 初楹吃完面条,“学长,你慢慢吃,我还要给南哥带午饭。” 打完招呼,她端起餐盘,离开了食堂。 一路走,初楹觉得很压抑,像被石头坠住了脚。 难过的是即将失去一个朋友。 晚上初楹不加班,早早回了家,桑梨帮她一起收拾东西。 初楹边往行李箱里装衣服,边不经意说:“梨梨,学长中午和我说他在追一个女生。” 桑梨认识季宴礼,经常一起吃饭,“不就是你吗?他和你表白了,是不是晚了点?你都结婚了。” 初楹坐在床上,困惑道:“不是,没有表白,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我?” 毕竟季宴礼从未透露过喜欢她。 桑梨敲了敲她的脑袋,“我长眼睛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不过,他一直不表白,活该他单身。” 说句不好听的话,初楹单身多年,给了他多少机会,硬生生没把握住。 桑梨收拾玩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学长大学和你表白,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初楹毫不犹豫回答,“不会。” 桑梨:“我就知道,也不怪学长不表白,怕开口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又叮嘱,“他没有明说,你也装糊涂,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二字,婚姻亦如此。” 初楹细细品了这番话,拉上第一个行李箱,“梨梨感叹这么高深呢,沈思远回来是不一样哈。” 桑梨晃了晃手指,“错错错,是代理了太多离婚案件感悟出来的,我都要恐婚了。” “宝贝,你的婚房在哪儿?我要去暖居。” 初楹回忆,“好像是叫铂悦府,就在隔壁街道,很近。” 铂悦府,南城十大豪宅之一,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打造的低密洋房社区,当时并不对外销售,有关系才可购买。 居住在其中的人,非富即贵。 桑梨曾经拜访过一位当事人,大开眼界,小区沿河而建,整体抬高,拾阶而上,入园是层层交错的瀑布水景。 “江检察官这么有钱呢,多大的户型?” 初楹估量不出来,“不知道,我没概念,上下两层。” “顶层复式啊,我来查查。” 桑梨掏出手机,查找半天,网上就一套对外出售的平层户型。 “迟来的新婚之夜,好好享受吧。” 新婚夜吗? 那是不是要做什么事情? 桑梨抬起手指,弹了下初楹泛红的耳朵,“哎呀,我们楹楹这么单纯呢,耳朵红了呢。” 初楹拍掉她的手,“哎呀,你就喜欢逗我。” 桑梨坏笑道:“给你发了一份秘籍,不用客气。” “叮”的一声,一个链接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手机此时成了烫手的山芋,初楹不去触碰。 七点一刻,搬家公司和江瑾初同时到来,两个行李箱、数不清的纸盒是初楹的家当。 “江大检察官,我就把楹楹交给你了。” 桑梨轻轻一推,将初楹推到了江瑾初的怀中,收获了脸颊通红的女生的一记白眼。 “我会照顾好楹楹。” 江瑾初扶稳初楹,“你还好吗?” 初楹缓下心神,退开半步,“我没事,梨梨,我走了。” 桑梨登时戏精附体,掩面哭泣,“走吧,我亲爱的楹楹宝宝,楹楹大宝贝,楹楹老婆,以后我一个人独守空闺。” “拜拜,少看点脑残剧。” 如果有地洞,初楹想钻进去。 硬着头皮和江瑾初解释,“她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平时不这样的。” 江瑾初的眼角微微下弯,似乎在笑,“你和你朋友、家人相处很有意思。” 不单单是朋友,和哥哥相处同样活泼。 初楹牵起漂亮的眉眼,“因为是熟人啊,不熟的人会拘谨一些。” 江瑾初按下电梯按钮,“所以我是不熟的人?” 堪称死亡问题! 初楹盯着电梯数字,说出了心里话,“作为同学,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作为夫妻,我们才结婚,之前没有相处过,是不太熟啊。” 暂时没有第三种关系。 江瑾初再次抬起宽大的手掌,这一次手缓缓落下,揉了揉初楹的发梢,“以后会熟的。” 语气像在哄小朋友似的。 他的确成熟稳重,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搬家、车位、家政等等。 初楹指挥工作人员,将箱子放进楼下的客厅和次卧。 搬家公司离开以后,偌大的房子瞬间安静下来。 初楹去次卧整理杂乱的物品。 江瑾初看着女生的背影,按了按眉骨,拉住初楹的手腕,“初楹,我们结婚了。” 初楹仰起头,不明所以,“啊?” 她知道呀,不用刻意强调。 江瑾初淡瞥向次卧的方向,“不是过家家。” 初楹反应过来,眉眼向下弯,“我东西比较多,有些放次卧和书房,那边的几个箱子是放主卧的,我没想分居。” 以后朝夕相处,客气不是长久之计,有效沟通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沙发前面还有孤零零的行李箱。 江瑾初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我误会了。” 初楹嘴角含笑,“没关系,江检察官没想分居那最好。” 他们现在没有刚重逢时的疏离,聊天自在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 江瑾初颔首,“从没想过分居。” 他将剩余的行李拎上了二层,和初楹一起整理旧物。 室内只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身为她的丈夫,应该主动找话题聊。 江瑾初瞄到厚相册,“我妈把相册给你了?” 初楹点头,“对,去外婆家那天给我的,我能看吗?” 江瑾初:“可以,初中毕业照你也带过来了。” 初楹:“是的,纪念意义,毕竟我们是初中同学嘛。” 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江瑾初注意到另一本相册,“这个是什么?” 初楹急忙捂住,“我的黑历史,不要看。” 她怎么把这个带过来了,里面多少张没眼看的照片,还有她偷拍的江瑾初的背影和侧脸。 趁他没注意,初楹将相册藏在书架最顶层。 江瑾初站在玄关喊她,“初楹,过来录指纹和人脸。” “来了。”初楹撂下手中的书,跑到大门前。 经过一通操作,她的指纹和人脸录入成功。 “欢迎女主人回家。” 现在的门锁,怎么这么智能。 初楹不自在地摸摸鼻头,心里盛开了花。 以防万一,江瑾初让初楹设置了一组新的密码。 她选择的是,他们重逢的日子。 忽得初楹眼前的光被遮住,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头顶落了下来,与之而来的是逐渐放大的星眉剑眸。 初楹本能地向后撤退了一步。 “别动,脸上有灰。” 江瑾初上半身轻俯,黑眸紧挨着她的脸,冷冽的气息在鼻尖融合。 比刚刚录指纹更暧昧的距离。 初楹惊慌,“我先去洗澡。” 主卧四件套是雾霾蓝,被子平铺,线条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桌子上几本法律相关的书籍按照大小分类。 干净整洁有强迫症。 唯一和江瑾初不搭的是壁灯,胡桃木复古玻璃罩磨砂款式。 下面插了几支裸粉色玫瑰干花。 衣帽间一大半的空间是她的衣服,另外一小半是江瑾初的衣服。 初楹仔细观察,想了解他更多一点。 江瑾初的衬衫基本为白色和蓝色,领带有深红色和深蓝色,外套喜欢黑色。 没有休闲的衣服,除了手表,不带袖扣、领带夹等饰品。 简简单单一切以工作为主。 浴室提前备好了各类洗漱用品,一定是江书禾买的,前两天旁敲侧击问她喜欢什么牌子。 吹干头发,初楹坐在床边,脸颊持续发烫。 迟来的新婚之夜,要做吗? 要履行夫妻义务了吗? 江瑾初上下滚动的饱满喉结,怎么都挥之不去。 初楹盯着方领长袖云朵花边睡衣出神,今晚穿这身合适吗? 江瑾初会不会觉得她很幼稚? 可是,她也没有其他性感纯欲的睡衣啊。 初楹独自在主卧研究桑梨发来的【新婚夜秘籍】。 1、准备好避孕套; 2、洗干净; 3、做足前戏; 江瑾初轻轻推门而入,“怎么还没睡?” 初楹被这道凛冽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机丢在了床上。 链接里的内容,赤.裸裸地暴露在江瑾初的眼里。 9、错位-同床 「开始同居生活。」 ——初楹日记。 “咳咳咳。” 初楹好像小孩子做坏事被当场抓包,从脸颊蔓延到耳根的红,心虚地攥紧被单。 棉质材质的蓝色被单上出现一条条规则不一的褶皱。 她的喉咙被口水呛到,咳个不停,手机孤零零躺在床上,任由屏幕熄灭。 证据来不及消灭。 晚上刚缓和一点的关系,随着一则【秘籍】打回原形。 她不敢看江瑾初,脑袋重重垂下去。 江瑾初瞥见了手机中的[避孕套]三个字,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先睡,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初楹口齿似生锈的螺丝,变成结巴不利索,“好,你……早点休息。” 随着男人的离开,室内陷进黑暗中。 江瑾初离开时贴心地关闭灯光。 空气里弥漫着松木香气,风无法灌入、无法吹散。 全然将初楹完整包裹。 一个人独处容易想东想西,身体疲惫,初楹躺在床上毫无困意。 另一位当事人撇下新婚妻子,去书房认真工作。 她不知道江瑾初买没买? 新婚夜的必备条件——避孕套。 四下无事,初楹打开两边的床头柜,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放置任何物品。 开抽屉的那一刹那给了她答案。 更多的是失望,非松了一口气。 初楹重新躺回被窝里,左右翻身、来回折腾,仍睡不着,索性下楼。 她抬起白皙手指,轻轻叩响书房的木门。 得到江瑾初回复的声音,初楹趴在门口,“我睡不着,想买点家居装饰品,可以吗?” 漫漫寂寞的长夜,给自己找点事做。 “可以。” 江瑾初的手指顿在半空,没有敲下键盘,掀起漆黑眼眸,“初楹,手机给我一下。” 隔着宽大的书桌,初楹将手机递了过去。 江瑾初看着锁屏页面,“密码是什么?” “0212。” 初楹报上四个数字,补充解释,“是我们领证的日子。” “我知道。” 一波操作之后,江瑾初归还手机,“好了。” 初楹问:“弄了什么?” 江瑾初将资料保存,“添加亲属卡,你想买什么就直接买,不用问我,这是你家,你做主。” “支付宝没办法绑定非本人的银行卡,我直接转钱给你。” 他刚刚尝试,提示不允许绑定。 江瑾初叮嘱她,“以后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密码,小心被人骗。” 初楹歪头扬起唇角,“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公啊。” 书房顶灯洒下一片白光,江瑾初的反应暴露在光里。 初楹看着江瑾初的耳朵一点一点变红。 她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住进来后说话放肆了许多。 初楹摸摸发烫的耳朵,“我去买东西了。” 江瑾初的手机不断收到支付消息,他大致浏览了一遍。 【亲属卡支付猫形陶瓷花瓶168元。】 【亲属卡支付粉色招财猫置物架78元。】 【亲属卡支付永生花干花实木相框98元。】 【亲属卡支付小猫捉蝴蝶珐琅彩650元。】 【亲属卡支付陶瓷情侣猫摆件88.8元。】 【亲属卡支付三花猫毛绒玩偶120元。】 【亲属卡支付情侣猫咪马克杯120元。】 【亲属卡支付情侣猫咪拖鞋88元。】 …… 情侣和猫是高频词,出现得最多。 “这么喜欢猫啊。” 她的头像就有一只白猫,“你想养猫吗?” 空荡荡的书房中,无人回答他。 “滴答滴答”,墙上的时钟提醒他,快11点了。 夜已深,需要去休息了。 江瑾初合上笔记本电脑,刚离开书房,看见初楹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 步履急速,满脸着急。 初楹戴上围巾,跑到玄关,“江瑾初,郊区一厂区突发大火,我需要赶去现场报道。” 江瑾初快步走过去,“我送你去。” 时间太晚,且位于郊区,来回奔波太辛苦。 初楹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了,我会开车,还不知道几点回来,你先休息吧。” 江瑾初只能嘱咐,“那你注意安全。” 初楹:“我会的,拜拜。” 她一边走路,一边和同事连线。 随着“嘭”的一声,大门被关闭,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一个人。 窗外北风呼啸,对于救火来说是雪上加霜。 江瑾初认真环视主卧,他和初楹一样,第一次在这幢房子里歇息。 房子是江书禾托人之前买的房子,当做婚房,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初楹出门太过着急的缘故,床铺零乱,掀开一角的被子,堆积在床边。 她带来的小熊玩偶掉在地上。 江瑾初揉了揉太阳穴,动手整理杂乱的床。 直到床平整,才平躺下来睡觉。 厂区距离市中心约40分钟的车程,此时已过了零点,江瑾初没有等到初楹报信的消息。 不知道她到了没有,不知道火灾情况如何? 又不能给初楹打电话,担心影响她的工作。 江瑾初难得深夜没有困意,思绪转变,回想晚上看到的东西。 同居是因为领证,至于再进一步的事情,一切看初楹的意愿。 南城西部城郊的电器工业园区,此时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空气中充斥着刺鼻味道,灰尘落满全身。 由于厂区面积较大,且多为泡沫及包装材料等,火势蔓延较快。 关键情况下,厂区消防栓内竟然没有水。 消防人员不得不想办法紧急从其他地方调水救火 警察联系负责人,确定是否有工作人员被困其中。 初楹赶到现场,眸中火光闪烁,她的脸色煞白,又是火灾。 她面朝北风的方向,吹醒思维。 如常进行报道和采访。 “楹楹,喝口热水。” 初楹和林序南靠在车边歇息,他们要等火灾后续情况。 今晚是个不眠夜。 初楹接过保温杯,“谢谢南哥。” 林序南看她脸色苍白,“怎么?太冷了吗?” 初楹摇头否定,“有点累。” 爸爸是在火灾中牺牲的,看到火灾会下意识害怕,害怕有人伤亡,害怕悲剧发生。 林序南表示,“是很辛苦。” 晚上他刚想睡觉,收到火灾的消息。 凌晨两点,火势逐渐得到控制。 初楹和林序南回到采访完相关素材,回到车上完成工作。 在各平台发布火灾新闻后,初楹看向厂区,浓烟与夜色融合。 幸好厂区晚间没有上班的工作人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是不是要给江瑾初发条信息? 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她? 初楹打开手机,往下滑动才找到江瑾初的头像。 工作和私人微信没有分开,置顶了太多工作群,导致他的信息被压在了下面。 江瑾初在一个小时之前问她,【初楹,你怎么样了?】 初楹怕影响他休息,回过去微信消息。 【江瑾初,我一切平安,稍后回家。】 是家,她和他的家。 下一秒,初楹收到了江瑾初的回复。 【好,回来注意安全。】 回复速度太快,几乎没有停顿,似乎…… 江瑾初是在等她的消息,还是加班到现在没睡恰好看见? 她不得而知。 他发起了共享实时位置,地图上闪现两个头像。 初楹的心脏不自觉被牵起。 林序南碰碰初楹的胳膊,“他们开完会了,楹楹我们过去。” “来了。”初楹拿起录音笔立刻下车。 消防队长和警察队长一同接受采访,“目前明火被完全扑灭,起火原因需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对外进行公布。” “初步排查没有人员伤亡。” 初楹:“好的,谢谢周队。” 转而去采访园区负责人,“您知道消防栓内没有水吗?” 园区负责人孙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天一亮我就去检查问题在哪,责任到人。” 初楹礼貌应对,“后续采访还望孙经理多多支持。” 孙经理掏出纸巾,擦擦额头的汗,“一定会的,一定。” 林序南回到车里吐槽,“这个孙经理一看就在打马虎眼,一点不重视,这么大的园区,消防随便糊弄。” 消防队长解释,调水耽误了时间,加速火势蔓延。 “回去休息吧,明早八点再来。” 初楹用手捂住哈欠,“南哥,注意安全,到家报平安。” 林序南困得睁不开眼,“你也一样。” 大火被扑灭,夜晚回归宁静和黑暗。 初楹的车里常备咖啡,她喝了一罐才敢开车。 不是第一次深夜采访归家,今天不一样。 家里有个人惦记她。 初楹按下指纹,智能门锁小声问好,“欢迎女主人回家。” 楼下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光。 她的身上全是烟灰,初楹轻手轻脚走到主卧的衣帽间,摸黑抱着睡衣准备下楼洗漱。 突然,初楹的手腕被人拽住,她惊慌大叫一声,“啊?” 室内的灯光亮起,江瑾初毫不犹豫抬起骨络分明的手,摸摸女生的脑袋,安抚被他吓到的初楹。 “你怎么要下楼?” 初楹离他太近,身上脏脏的,她退后一步,“怕吵到你休息,就想着去楼下洗澡睡觉。” “不会。” 江瑾初放开她的手,“你怕黑?” 初楹颔首,“有一点,小时候鬼片看多了,有阴影,现在好多了,没那么害怕了。” 江瑾初垂眸望着她,“怕也没关系,有我在。” 初楹抿唇笑,“我以为你会和我说这世界上没有鬼,害怕是多余的。” 迟来的新婚夜被突如其来的火灾打断,接近凌晨三点,两个人似乎没有了困意。 江瑾初微拧眉头,“我看着这么不近人情吗?” 保持刚刚分开的距离。 初楹与他对视,解释道:“你是检察官,不是最讲究证据说话嘛。” “在家里是你老公。” 江瑾初轻轻擦掉初楹脸上的黑灰。 动作间,温热的指腹贴她的在脸颊上,像是蒲公英飘过。 初楹的身体僵硬住,看到他漆黑的瞳仁泛出专注、认真,心跳加速。 “我去洗澡。” 她丢下一句话,钻进浴室。 初楹在浴室里做心理准备,不断吸气、吐气,“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像奔涌的潮水,无法平缓。 今天是她和江瑾初同床共枕的第一天。 她要怎么自然面对? 初楹磨磨蹭蹭半天,终于推开了浴室的门,面对现实。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想做什么心有余力不足。 江瑾初靠在床头等她,眼睫微垂,完全没有不耐烦之意。 初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矜贵的侧脸轮廓。 如果说被窝是火炉,她就是架在上面烤的鱼。 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初楹捡起床头放着的小熊,在江瑾初的注视下,平放两个人的中间,形成“熊为”的隔断。 这个动作,完全是自欺欺人。 她和江瑾初盖同一床被子。 “江瑾初,晚安。” 初楹庆幸床够大,又哀叹床太大。 她和江瑾初中间隔着万水千山,像是他们的曾经过往。 “初楹,晚安。” 初楹原以为自己睡不着,晚上累极了秒睡着。 上半夜乱七八糟的心思抛之脑后。 清晨,江瑾初自然醒来,发觉初楹紧紧抱住他,轻柔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良好,但不至于连人跑到他怀里都察觉不到。 这是怎么了?昨夜熬夜的缘故吗? 江瑾初垂眸望向女生,初楹眼底有淡淡乌青色。 不忍叫醒她,轻轻拿开她的胳膊。 只是,初楹细长的手臂抱紧他。 在他怀里呢喃般呓语,温软的声音夹杂一丝生气,“不要乱动,好困。” 白日乖巧温柔的人,起床气竟然这么重。 女生被吵醒,不耐烦地蹭来蹭去,江瑾初喉结上下滚动,克制住内心的燥热,放弃起床。 闹钟响起,初楹困得睁不开眼睛,伸手捞起床头柜的手机,熟练地点十分钟后再通知。 她的手臂再次搭在江瑾初的腰身,隔着睡衣,摸到他精瘦的身材。 初楹猛然清醒过来,完全不困了,比喝了浓茶还要管用。 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双手紧张地捏住江瑾初的睡衣,忘了松开。 熊呢?熊呢?熊去哪儿了? 她怎么跑到了江瑾初的怀中? 男人锋利的下颌抵住她的发梢,似乎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她和他姿势亲密,好像极其恩爱的夫妻。 突然,初楹的膝盖碰到了一样东西。 一个不该碰的东西。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错位-老婆 清晨,米色窗帘透进一丝光亮。 初楹知道她碰到的是什么,头一次接触,她白皙的皮肤爆红,一直红到脖颈。 新婚秘籍+主动钻怀里,江瑾初该不会以为她等不及了吧。 初楹小心翼翼地伸直腿,尽量不发出特别大的动作。 同时缓慢收回双臂,离开江瑾初的怀抱。 江瑾初的身体稍稍后退,视线挪向天花板的方向,清了清嗓子,“早晨的生理反应,不用在意。” 他的嗓音微哑,带着刚睡醒的怠懒。 初楹自然明白原理,脑袋垂下去,手指揪着被子,声如蚊蝇,“对不起,我睡觉不老实。” 她睡觉喜欢乱动,没想到胆子这么大,直接钻到江瑾初的怀里。 一朝愿望成真,直接不管不顾。 矜持二字抛在了九霄云外。 江瑾初冷冽的语调极力克制,“不用道歉,我们是夫妻,慢慢习惯就好。” 对人不设防,任由女生抱他。 更重要的是没有察觉,属实奇怪。 初楹的眼神来来回回闪烁,“我还会踢被子、卷被子。” 用何女士的话说,乖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狂野的心。 她和对方的缺点过日子,对方也一样。 江瑾初安抚她,“没关系,都不是问题。” “快迟到了。” 初楹迅速掀开被子,随便找了一套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换衣服、洗漱。 然而,当她从卫生间出来,江瑾初穿戴整齐,站在门前。 初楹和江瑾初四目相对,坠入他漆黑的瞳仁中。 早上的场景重新回到脑海之中。 她顿时四肢僵硬,尴尬地快要同手同脚,走过江瑾初的身旁。 “我先去上班了,拜拜。” 女生“噔噔噔”飞速下楼,逃离了屋子。 不多时,楼下传来关闭大门的声音。 江瑾初心想,他是洪水猛兽吗?还是妖魔鬼怪? 终归是女孩子,脸皮薄。 他低头笑笑,慢慢来吧。 太快,会吓到她吧。 江瑾初整理平整床铺和卫生间,才动身前往检察院上班。 他的单位有食堂,供应早中晚三餐,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齐鸿琛紧随其后来到食堂,拉开椅子,“早啊,江哥,又在看新闻啊。” 每天来单位第一件事关心时事、浏览新闻,是江瑾初雷打不动的习惯,他们已然习惯。 迟星宇卡着点来到食堂,意外瞥到播报新闻的画面,“昨晚失火了吗?” 齐鸿琛打着哈欠,“失火了,我在家都听到外面一辆接一辆的消防车过去,响了大半夜,不知道火灭了没?有没有人受伤?” 江瑾初突然出声,“灭了,没人受伤。” 他熟知南城大小事件,了解火灾进度并不奇怪。 迟星宇和江瑾初坐在同一排,屏幕看得清清楚楚,感叹道:“这记者小身板,大晚上黑不溜秋又好冷,还在外面跑,怪辛苦的。” 他的注意力在吃早饭上,没察觉到旁边男人一闪而过的异样眼神。 火灾新闻结束,江瑾初放了其他新闻。 一连几条出镜的记者都是一个人,迟星宇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江哥,你怎么一直在看这个记者的新闻啊?” 他又伸长脑袋望见屏幕下方的介绍,“南城电视台新闻频道初楹,好漂亮的小姐姐,你认识吗?看一早上了。” 连历史新闻都翻出来了,不太合乎常理。 江瑾初淡声回答,“认识,我老婆。” 男人神色未变,语气稀松平常,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揣进大衣口袋里。 只是,江瑾初的答案,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中投掷了一颗炸弹。 亦或是潜藏在水底的暗流,搅动湖水。 迟星宇震惊地瞪大眼睛,勺子掉在了粥碗里,“吃饭,吃饭。” 内心暗自庆幸,幸亏没说出其他出格的话,不然他怕是走不出食堂。 江瑾初走在前面,迟星宇和齐鸿琛落在身后。 迟星宇难以置信地小声八卦,“真的是江检老婆?” 他待在江瑾初身边半年,完全没听过见过初楹。 准确来说,除了家人同事,他身边就没有出现过女人。 齐鸿琛斜乜他一眼,“不然呢?追星吗?” 据他们对江瑾初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在此事上开玩笑,领证不是空口说说,一定确有此事。 迟星宇小跑几步,追上江瑾初,八卦道:“江哥,你婚戒呢?小心王姐又给你介绍对象,说曹操曹操到。” 王姐刚吃完饭,和他们一同离开食堂。 此人为检察院后勤部的会计,出了名的媒婆,最爱介绍对象。 王姐看到江瑾初,热情介绍,“小江啊,赵法官的表妹,在南湖区实验小学当老师,长得可漂亮了……” 江瑾初皱起眉头,摁摁眉骨,“王姐,我结婚了。”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找出事先拍好的结婚证,放在他们三个人面前。 昨晚初楹离开后,他将结婚证拿了出来,拍照留存,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地发生。 内页照片明明白白显示是江瑾初和一个女生。 证据齐全,不是p图。 迟星宇“哎呦”一声,“王姐,还真的是真的,如假包换的结婚证,有隔壁民政局盖的钢戳。” 王姐:“没听你说过有对象啊,没戴婚戒啊。” 江瑾初不置可否,婚戒在制作,他没有解释原委,乘坐电梯回到办公室。 迟星宇幽幽吐槽,“半夜还在采访,大清早又出现在新闻直播里,江哥,你们两口子一样忙。” 江瑾初回想初楹昨日做的事情,上了一天班,晚上收拾行李搬家。 半夜去跑新闻,睡了4个小时继续去采访,几乎没有歇息。 想到借着日光偷窥到的她,眼睛微肿,眼底有熬夜留下的淡淡青灰色。 江瑾初突然有点后悔,没有送她去现场。 不知道她有没有吃早饭? 他这样想,直接发微信问:【你吃早饭了吗?】 初楹刚采访结束,【吃了,江检察官吃了吗?】 的确吃了早饭,干面包和冷牛奶呗。 江瑾初:【吃过了。】 对话到此结束显得冷漠无情,江瑾初再次点开微信,【晚上几点下班?】 初楹:【不出意外5点半,怎么了?】 江瑾初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人生最难的问题,每天吃什么? 初楹绞尽脑汁想到头秃,【水煮肉片。】 江瑾初:【好的,我去工作了。】 初楹不知道其他夫妻日常对话是什么样的,终归不会是他们这样。 她和江瑾初聊天会拘谨,不敢发表情包不敢发疯不敢聊八卦。 害怕破坏在他心中的乖巧形象。 再者,江瑾初那么忙,怎么会陪她闲聊。 就在这时,管委会的负责人和园区负责人一同来到现场,处理善后工作。 初楹忙跑过去提问:“我们走访了附近其他几家园区,发现存在多种消防隐患,会定期检查吗?” 管委会负责人:“我们一定吸取教训,加大日常的检查力度,杜绝此类隐患再次发生。” 不正面回答问题,初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初楹追问:“会定期检查吗?” 负责人:“今后一定会。” 初楹抓住话里的漏洞,“之前没有吗?” 眼见糊弄不过去,负责人正面回答,“的确是我们的失职。” 消防队长带着初楹他们进厂区内部,“起火点在这儿,一辆电瓶车在屋子充电发生爆炸。” 火灾的根本原因是充电,然而管委会和园区对消防的不重视,酿成了更大范围的灾祸。 初楹在镜头面前提醒,“电瓶车不能推到家里充电,安全无小事。” 林序南收起摄像机,“今天怎么心不在焉?” 早上见到初楹,觉得她心事重重。 初楹编了个理由,“晚上没睡好。” 看到被大火烧的只剩下钢架结构的柱子的厂区。 她想爸爸了。 林序南顶着黑眼圈,“是压根没怎么睡。” 记者的工作如此,与时间赛跑。 二人回到台里,曾吟秋审核完火灾新闻,“回家补觉吧,身体最重要。” 他们的工作时间随机性太大,没有硬性规定要坐班。 拖着一身的疲惫和难过,初楹回到柏悦府。 简单洗漱一遍,抱着小熊钻进了被窝。 五点半,天边出现粉紫色晚霞。 江瑾初关闭电脑、收起资料,和同事打招呼,“我先下班了。” “呦,江哥今天不加班啊,和嫂子约会去啊。” 江瑾初难得按时下班,迟星宇逮住机会揶揄他。 江瑾初神色微凛,“不是,回家做饭。” 迟星宇“啧啧”称奇,“江哥竟然是人夫爹系型,真看不出来。” 齐鸿琛背起包,“你慢慢看吧,我也回家了。” 迟星宇拿上手机,“等等我一起啊。” 准时下班好啊,他想给嫂子颁发一面锦旗,上面写着“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祈祷以后天天这样。 江瑾初回到柏悦府,鞋柜处初楹外出的鞋子踢得歪歪扭扭,其他鞋子随意放着。 江瑾初瞥了一眼,弯腰摆放整齐。 总算顺眼。 他打开大门,室内昏暗、阒静无声。 轻声唤了一句,“初楹,你在家吗?” 只有空旷的回音回答他。 初楹的居家拖鞋不在玄关,应是回了家。 江瑾初走上二楼,轻轻按下主卧门的把手,床上隆起一个小山丘。 初楹的整个身体埋进了被窝,蜷成了小球。 从被窝里漏出来小熊的一条腿,这么喜欢抱东西睡觉啊。 江瑾初不禁想到了早上,她躺在他怀中的样子。 呼吸均匀、轻柔,睡得清甜,白皙的面容一片恬静。 抱东西睡觉就很乖。 他根本没想过推开她,而她对他,似乎没有防备。 怕是会高看男人的劣根性,江瑾初轻手轻脚离开主卧。 睡了一下午,初楹恢复精神,夕阳早已落下山头。 她捞起床头的手机,过了6点。 走到楼下,江瑾初正在布菜,“可以吃饭了。” 初楹小跑过去,“我来帮你。” 吊灯投下暖白色的光,初楹和江瑾初面对面吃着他做的饭。 平平淡淡日常的生活罢了,却是初楹在梦中都不敢奢望的画面。 他会不会喜欢她,不再重要。 现在她已经足够满足了。 江瑾初问她,“你不吃的菜有哪些?” 他向何蕴清请教过初楹的喜好,担心会有遗漏。 “那个……” 初楹低下脑袋,她十分挑食,不吃的菜有点多,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江瑾初望着女生的发梢,温声说:“吃饭开心最重要,我不想你和我结婚过得不开心。” 何蕴清和江书禾一再和她说,不能委屈自己。 衣食住行食排在第二位,她的恩格尔系数很高。 恩格尔又没吃过火锅、烧烤、炒菜,天天啃面包,怎么会懂中华美食的魅力。 初楹抬起眼睛,“江瑾初,其实我挺挑食的,不吃的东西很多。” 江瑾初的嘴角扬了极浅的弧度,“没关系,说明还有很多吃的。” 初楹的杏眼亮起,“那我就说了,你不准嫌弃我。” “不会。” 江瑾初打开手机备忘录,“我记一下,你说。” 初楹一口气说了她能想到的不吃的食物,有些食物有的做法她吃,换种做法就不吃。 她揪着手指,心里打鼓,“大概是这些。” 说完轻松许多,人不是十全十美的,他迟早要知道。 突然,江瑾初抬起修长指骨,向初楹脸颊的方向伸去。 初楹条件反射躲了过去。 江瑾初哂笑解释,“头发要掉碗里了。” 相处不足两天,江瑾初的贴心程度远超初楹的认知。 “好,谢谢。” 初楹将头发挽到耳后。 刚刚以为他想摸她的脸,下意识躲避。 江瑾初看她的反应,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 他没问过她的结婚原因是什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错位-名字 由于晚上餐厅发生的插曲,两个人后来不太自在,争着洗碗。 最后初楹争输了,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他。 和江瑾初结婚,真好。 当然,她也不差,江瑾初是赚的。 第二次同床共枕,初楹拿起玩偶放在被子的中间。 小熊似乎成了约定俗成的分隔界线。 初楹担心半夜会再次跑到江瑾初的怀里,又从楼下抱来一只小熊。 “晚安,江瑾初。” 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喊“老公”太过亲密,喊“瑾初”奇奇怪怪。 喊全名是生疏了些,却是她曾经无法随意说出口的三个字。 江瑾初看着她的背影,她究竟有多少小熊? 灯光熄灭,两个人同盖一床被子,却好像被定住。 分睡在床的两侧。 下午睡多了,初楹对着漆黑的小熊数羊。 她想保持形象,半边身子麻了,都不愿意翻身。 黑暗中,初楹问:“江瑾初,你睡了吗?” 一张床上,对方睡没睡着能感觉出来。 “没有,怎么了?” 江瑾初毫无困意,他第一次和一个女生躺在一起,还没有适应。 初楹转过身解释道:“吃饭的时候我是没做好准备,不是故意躲开你。” 她不想这个举动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我知道的。”江瑾初明白,他们没有感情基础,初楹脸皮薄。 “你为什么去相亲?” 他们已经领证,这个问题有点多余,但江瑾初不希望初楹和他有芥蒂。 他不想她碍于外公的职位,不得不和他结婚。 权势的不对等,对她来说不公平。 从相亲到领证结婚,一路被推着走,初楹沉浸在喜悦之中,忘了江瑾初没问过她结婚的原因。 她心跳如擂鼓,语调平缓解释,“我不恐婚,不排斥相亲。” “相亲前我就知道是你,我们是同学,不算陌生,而且你生得好啊,三庭五眼标准,个高腿长,工作也好,很会照顾人,和你结婚,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说到后面声线扬起,是发自肺腑的赞扬。 初楹说了江瑾初许多优点,唯独不敢说根本原因。 不敢说出自己的喜欢。 初楹感谢江瑾初没有开灯,感谢他在晚上才问,给她编理由隐藏情绪的时间。 相亲看对眼定下来很正常,许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江瑾初承诺,“我会尽力做一个好丈夫。” 明明看不清楚她的眼睛,仍要直视过去。 初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骗子,不知道江瑾初知道会作何反应,她没偷没抢,担心什么呢。 她佯装打哈欠,“我要睡了,晚安。” 或许未来有一天,她会主动告诉江瑾初她的喜欢。 江瑾初轻声说:“晚安,睡吧。” 女生很快呼吸均匀,十分放心他的样子。 深夜,朦朦胧胧之间,江瑾初听到了似有似无的哭声。 “初楹,你怎么了?” 女生肩膀颤抖,团成小球,抱着小熊啜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初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在情绪中无法自拔。 重逢到现在,江瑾初第一次见到初楹这样。 女生嘴里不断呓语,“爸爸你不要走。” “不要留下我和妈妈。” “爸爸,我好想你。” 纠结犹豫数秒后,江瑾初挪到初楹的身旁,轻轻抽出她怀中的玩偶。 伸出劲瘦的手臂,将女生揽在了怀里。 宽大的手掌轻拊初楹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地安抚。 “初楹,我在。” “我会一直陪着你。” 初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慢慢睁开眼睛。 发现她又趴在江瑾初的怀中,温暖的怀抱将她从冰冷的湖底拽回来。 梦魇的后劲缠绕在她的四肢百骸。 初楹攥紧江瑾初的胳膊,像沉溺在湖水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江瑾初,我梦到爸爸了。” 她梦见了火灾的场景,整幢房屋火势冲天,爸爸冲进火场,再也没有出来。 明明答应了她,说会平安回家,都请好了假带她出去旅游。 江瑾初根据她的话,猜出七.八分,眼神温润,“他一定是知道你结婚了,回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他不是会安慰人的性格,今天是例外。 初楹停下了哭泣,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待着,听江瑾初和她说话。 她弱弱地问:“他是看我过得不错,才走的吗?” 江瑾初颔首,“是的,初楹,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爸爸对你很好,对妈妈也很好。” 母女两个人提到他只有思念,没有任何怨。 他又说:“还有叔叔和哥哥,对你们是真心的。” 初楹的眉眼舒展开,“是啊,哥哥和叔叔把我当做最亲的人。” 江瑾初安慰她,“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就像我已经忘了我爸,他活着也不再重要。” 初楹仰起头,只能看清男人大致的轮廓下颌,手指轻点他的胳膊,“江瑾初,缺一个人没关系的,有妈妈、外公外婆关心你,现在还有我啊。” “谢谢你,初楹。” 江瑾初的喉咙溢出淡淡的笑。 原本想安慰她,最后反而她安慰了他。 他们一直保持亲密的拥抱姿势,说话的温热气息交融在一起,呼吸交缠。 初楹不想放开江瑾初,尝到了甜头再戒好难啊。 只是,她和他的进展是快还是慢呢? 再抱一分钟,一分钟后就松开。 初楹在心底默默数数,数到60之后,慢慢松开江瑾初。 “不好意思,又把你当玩偶了,下次不会了。” 室内一直没有开灯,可以看出彼此模糊的轮廓,却看不出泛红的耳朵。 江瑾初的自控力强,从未有过失控的情况,更不用说男女之事。 他相信自己不会越轨。 晚上是出于丈夫的身份,安慰难过的她。 江瑾初摸摸她的脑袋,初楹没有躲开,“没关系,是我先动手的。” “初楹,我们要习惯彼此的存在。” “我知道了。” 初楹摸黑寻找两只小熊,她的身边找不到,求助江瑾初,“熊是不是在你那边啊?” “中间不放小熊了,好吗?” 江瑾初看似是询问的语气,初楹怎么隐隐听出不容置喙的感觉。 见初楹没有动静,江瑾初直接上手,按住她乱动的手,不让她再依赖小熊。 初楹装作勉为其难,“那……我还要抱着小熊睡觉的,不然会卷被子。” “这样就好了。” 江瑾初握住初楹的手腕,搭在他的腰上。 “你会不舒服的。” 初楹见状想收回胳膊,结果被男人死死摁住。 他怎么在犯规啊,哪有人结婚第二晚就相拥而眠。 江瑾初没有做其他的举动,“不会,睡吧。” 初楹紧紧搂住江瑾初,唇角扬起一个月牙弧度。 她再不怕深夜难过,醒来独自面对。 * 傍晚,物业公司送来一大车快递,初楹坐在地上拆家居装饰品。 江瑾初说他要加半个小时的班,给她点了外卖,让她先吃别饿着。 这个做法好像她的爸爸。 恰巧,孟祈安打视频电话过来,初楹直接开了扬声器。 “元宵节怎么过啊?妹妹。” 初楹正对着说明书组装摆件,手机扔在地上,“随便过。” 孟祈安:“你的新婚老公呢?不带你吃大餐吗?” 一贯的吊儿郎当语气,拽得二五八万。 “他没说。” 要不是哥哥提醒,初楹都要忘了元宵节,“哥,你要不要来我们家,过节加暖居。” 孟祈安微眯眼睛,“你让江瑾初亲自来邀请我。” 初楹咧嘴大笑,“好,你还挺傲娇,等江瑾初回来我和他说。” 哥哥和江瑾初到底有什么过节,她找机会问问。 孟祈安打趣妹妹,“哎呦,还喊江瑾初呢,不喊老公吗?” 初楹隔空睇他一眼,“哥,你的嘴不想要可以捐给国家。” 孟祈安哈哈大笑,“这么凶,江检怕是不知道你的本性,爱睡懒觉有起床气,挑食还只会窝里横。” 初楹知道,哥哥说归说,只能自己吐槽,别人敢说一句她的不好,他会打得别人找不着北。 “他知道了也不会嫌弃我的,哼,哪里像你。” 孟祈安不乐意了,“初楹楹,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了,我怎么敢嫌弃你,回头你南溪姐又揍我,我就不明白了,她和你非亲非故,怎么就那么喜欢你。” 初楹撅起嘴,“我招人喜欢啊,当然除了他。” 现在刚结婚,来日方长,急不得。 孟祈安:“我妹妹这么优秀,他要是不喜欢,说明他眼光不行。” 初楹看了一眼摄像头,“哥,你是不是刚吃过糖?” 不然怎么会突然变甜。 “没吃啊。” 孟祈安反应过来,咬着牙说:“初楹楹,你完了。” 就在这时,家里的门铃响了。 初楹放下美术刀,“外卖到了,我去拿一下。” 刚打开门,门外站了外卖员,还有江瑾初。 手机听筒里清晰传出孟祈安的声音,他的吐槽灌进江瑾初的耳中。 “江瑾初也不怎么样嘛,没有我们家的男人好,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哪里舍得让你吃外卖。” 当着江瑾初的面,初楹没法直接拆穿哥哥的行径。 半夜趁妈妈和叔叔睡着,带她吃外卖。 她囧地不敢抬头看江瑾初,生硬地说结束语,“哥,先不和你说了,江瑾初回来了。” 孟祈安重重叹息,“重色轻哥的家伙,别忘了,亲自邀请。” “我知道啦,哥,拜拜。” 初楹没有一丝留恋,果断挂断电话。 他哥再多说一句,她的脸面彻底没了。 初楹的脚趾在抠地,面颊薄红,“我哥他……就是这样的说话方式,你别在意。” “不会,我和他打过交道。” 江瑾初垂眸望向初楹,“初楹,你为什么一直喊我的全名?” 包括说话语气,让他觉得很疏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错位-安慰 送走外卖员,江瑾初神色无波澜,放下车钥匙。 初楹回到餐桌边拆外卖盒子,小声嘀咕,“你喊我也是全名。” 江瑾初解开大衣纽扣,挂在玄关柜里,走到初楹旁边,肩膀挨着肩膀,帮她一起整理外卖。 “那我以后喊你‘楹楹’?” 男人特意停顿,喉结滚动,说出另外两个词,“‘太太’亦或者是‘老婆’?” 重音落在三个称呼、六个字上。 用舌尖抵住上颚,语调一如既往地平淡沉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初楹的脚步定在原地,耳尖像被熨烫过,泛出薄红,“喊我‘楹楹’,和哥哥他们一样。” 后面两个亲密的称呼,她暂时承受不住。 江瑾初挽起袖口,直视初楹的眼睛,“那你呢?想喊我什么?” 一般人会觉得喊全名很生疏,初楹恰恰相反,她对亲近的人喜欢喊全名。 她抬起头,勇敢回视过去,“江瑾初,就是我想喊的称呼。” 旋即,初楹粲然笑出声,“我很喜欢你的名字。” 她的姓是他的名。 他不会懂,曾经对她而言,找机会喊出他的名字,是多么一件奢侈的事情。 初楹解释,“你的名字很好听,如果你觉得喊全名显得生疏的话,那我和妈妈一样,喊你‘瑾初’?” 江瑾初几不可查地皱眉,“为什么不是‘老公’?” 初楹咬着筷子,喃喃低语,“喊不出来,太肉麻了。” “老公”是比“江瑾初”更烫嘴的称呼。 江瑾初低声叹息,似是宠溺,“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初楹的唇角绽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好的,江瑾初。” 讨论了半天,好像圆圈,最后又回到了起点。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名字,江瑾初不再纠结称呼。 来日方长,何苦为一个称呼争执。 这时,桌角边江瑾初的手机响起,屏幕上的备注显示,来电人是程方林。 当着初楹的面,他没法忽视,选择接通电话。 “喂,什么事?”语气不单单是冷淡,更像淬着冷剑的寒冰。 程方林习惯儿子对他的态度,“瑾初,周末回家吃顿饭。” 江瑾初漆黑瞳仁眼神凛冽,紧锁眉峰,“不回,那不是我家。” 周围气压急速下降,好似处在台风眼中心。 看似风平浪静,即将迎来狂风暴雨。 程方林放低姿态,“总得让我见见儿媳妇,不然人家会说我们失了礼数。” 江瑾初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断鸡肉的皮,放进初楹的碗里,“不需要,妈和外婆见过了。” 程方林妥协,“就吃个饭而已,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见面礼还需要给她,你爷爷奶奶也想见见她。” 江瑾初捂住听筒,侧头问:“你愿意去吗?” 初楹思虑后答,“我听你的,你去我就去。” 江瑾初暗忖片刻,答应去吃饭。 爷爷奶奶从小疼爱他,爸妈离婚的时候,自责教子无方,于情于理要回去一趟。 到了见面的这一天,江瑾初发现爷爷奶奶不在,被告知临时有事来不了。 他明白自己被骗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 初楹第一次见到江瑾初爸爸本人,年逾五十依旧一表人才。 然而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不是她空口白话,她第一次遇到江瑾初的时候,听他说过他爸妈的事。 城市又不大,加上同学谈论拼凑出一二。 简单来说,是一个现实又带点狗血的故事。 白富美的大小姐喜欢上同班的穷小子,不顾父母阻挡嫁给他。 结果在江瑾初的外公被人诬陷,陷入囹圄之时,他攀上另一个大小姐,火速离婚再娶。 不然现在哪能住得起三层别墅、开得起豪车。 初楹对程方林的厌恶没有表现出来,保持表面的礼貌微笑。 程方林拿出一张卡,“这个钱,是给你们的,学会打点领导,不要总是埋头苦干,你的婚房太小了,换个大的。” 一张薄薄的卡,放在了江瑾初和初楹的面前。 初楹偏头看向江瑾初,男人无动于衷。 “不用,爷爷奶奶不在,我们先回去了。” 程方林脸色沉下来,“和我一同吃饭就这么难吗?” 江瑾初不疾不徐,“是。” 不多说一个字。 “你和我过来一下。” 程方林喊江瑾初去阳台,关上了门。 “我给你介绍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千金大小姐,做生意的、当官的,你倒好看都不看,相亲也不去,偏偏选了这么一个人。” 江瑾初墨黑的双眸直直凝视程方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比你挑的好一万倍。” 程方林面含怒气,“你妈怎么能同意你和她结婚,重组家庭,父亲早逝,叔叔是普通的基层干警,一点都帮不到你的晋升。” 初楹不想偷听,奈何他的声音太大。 看来程方林非常不满意她的家世。 不过,她不需要他的认可,有妈妈、外婆、外公的认可足够了。 江瑾初的眼里没什么温度,“我也很好奇,外公当初怎么同意你和妈妈结婚,程总是不是忘了,当初的你也只是个小职员。” 程方林心里烦躁,想抽烟,微一转头,和门外的初楹对上。 初楹被发现了“偷听”,她只是笑笑,“不小心听到了,您继续说,我不在意。” 江瑾初拉住初楹的手,攥在掌心里,眼神冷冽注视程方林,“我在意,初楹在江家都没受委屈,在这更不可能受一点委屈。” 他将初楹护在身后,“人是我选的,婚是我想结的,我和你不一样,不会攀高枝借势之后抛妻弃子。” 儿子的一席话如利刃般锋利,直直戳进了他的心底,戳中了他隐藏在内心中的自卑和过往。 江瑾初眼眸森冷,“更不会一路靠女人上位。” 他的语气无甚波澜,仿佛只是在叙述某件平常的事情。 然而就这种平淡的语气,最能直击要害。 被儿子当场羞辱,程方林一瞬间恼羞成怒,抬起手掌想打人。 结果,他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在半空中拦截住他巴掌的是初楹。 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女生。 初楹甩开程方林的手腕,反拉住江瑾初的手,“钱我们收下了,至于饭我们无福消受、吃不下,告辞。” 江瑾初任由初楹牵着他离开,看着她从餐桌上拿起卡放进口袋里。 突然,初楹回过头,唇角倏而一弯,“密码?程总不至于光给卡,不给密码吧。” 程方林回过神便后悔刚刚冲动的举动,此刻着急补救,“瑾初生日。” 他们一路穿行,彼此牵紧的手始终未松开。 到达地下停车场,江瑾初被初楹塞进副驾驶。 “今天我开车。” 初楹开启导航,甚是可惜地说:“哎呀,没蹭到饭,我们回家点外卖吧。” 江瑾初脸色稍缓,“你哥会有意见的。” 初楹嘴角微翘,“你别听他乱说,他带我吃的外卖更多,把我们家旁边的店吃了一个遍。” 江瑾初问:“你想吃什么?” 初楹略微思索,男生一般喜欢吃炒菜,“吃之前那家菜馆吧。” 江瑾初望着女生的侧颜,恬静淡雅,心情好像没受影响,“按照你的喜好来,不用迁就我。” 初楹不再客气,“我想吃火锅,家旁边开了一家海鲜火锅,听说很好吃,打卡的人很多,还提供外卖服务。” 江瑾初他爸说她她无所谓,本来就是她高攀,但是他爸爸不能看不起她的家人。 她很生气,急需要美食的安慰。 江瑾初颔首,“那就吃这个,我来点。” 两个人一问一答,点好了外卖。 之后,江瑾初便不在说话,即使他话本就不多。 回到柏悦府,店家工作人员刚好到,为了最大限度保证食材的新鲜度,所有的海鲜当场处理。 赠送一瓶气泡酒作为礼物。 餐厅雾气缭绕,海鲜在锅里“咕噜咕噜”冒泡。 酒被打开,初楹抿了一小口,甜甜的,好好喝。 江瑾初给初楹剥皮皮虾,“对不起,楹楹,让你受委屈了。” 初楹摇摇头,“江瑾初,我不委屈,你护了我啊。” 他护了她,为她撑腰。 他还夸了她,说她好,即使她知道,这只是气他爸的说辞。 但不重要,他就是夸了她。 江瑾初低头不语,眼神稍黯,眉宇间透出一股淡淡的苦涩忧伤。 初楹抬起眼眸,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你不要再难过,好不好?他不值得你这样。” 要不是顾虑程方林是江瑾初的爸爸,她会骂得更难听。 江瑾初仍低着头,沉醉剥虾蟹,初楹的面前摆了一排剥好壳的虾肉和蟹肉。 “我没有难过。” 对于程方林来说,利益比亲情重要,他也只是他的跳板罢了。 他为妈妈难过,更觉得对不起初楹。 明知道程方林是什么人,还带她去吃饭。 初楹绕到餐桌对面,在江瑾初旁边的椅子坐下。 微微仰起头,清透的眼撞进男人深邃的眼中。 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薄唇上,明明不开心,还在逞强。 “江瑾初,如果我亲亲你,你会开心点吗?” 江瑾初看着近在咫尺的初楹,她的脸颊酡红,嘴唇潋滟,染上酒的香气。 女生真的是醉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会。”江瑾初抽出纸巾,慢慢擦干净双手。 下一秒,他伸出手掌,箍住初楹的后脑勺,向前一压。 “所以,你要亲我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20 第13章 错位-初吻你不帮我戴吗?江太太…… 倏然,初楹离江瑾初的脸仅一寸之遥,鼻尖似碰不碰。 汲取同一片领地的空气。 初楹放轻呼吸,不敢惊扰了这片宁静。 江瑾初漆黑的眼眸紧紧锁住她的眼睛,薄唇轻启,又问:“所以,会吗?” 他的手掌轻轻向前压了一分,鼻尖触碰。 初楹感觉自己被画中的男妖下了蛊,身体怎么动不了。 她的手指抓住江瑾初的衣袖,攥在手心里,捏得失去了形状。 江瑾初望向她。 初楹沉入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似乎跌入了无边的深海中。 她眨眨眼睛,现在是在梦里吗? 梦里都不敢离江瑾初这么近。 或许是老天眷顾她,施舍给她的甜头。 “会。”初楹露出一个绚烂的笑,眼中盛满多姿多彩的星星。 她微微倾起上身,亲上江瑾初微凉的唇。 如蜻蜓点水,贴上即分离。 一个简单的吻,耗尽了初楹的所有勇气,心脏快要跳出。 她小小声问:“你有开心一点点吗?” 伸出拇指和食指,用指尖比划一下,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江瑾初嘴角上扬,“有。” 女生哄人的方式很特别,她开口提议的时候,他一瞬间怔住了。 喝了酒的她,活泼许多。 初楹睫毛扑闪,“那就好。”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可以看清彼此脸上的绒毛。 她准备起身,倏然手腕被江瑾初拽住,“我想更开心一点。” 女生蹙起杏眉,“怎……怎么做?” 她的脉搏被江瑾初按住。 怎么办?跳很快,像水珠跳跃。 他要做什么? 男人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细长的脖颈,他的掌心好烫。 江瑾初的脸凑到眼前,占据了她的整个瞳孔。 五官清俊、鼻梁高且挺。 初楹懵了,“怎么了?” 她的话刚说完,面前垂落一片阴影,一抹凉意覆在她的唇上。 是江瑾初亲了她。 不是一触即离的吻,男人的唇变得灼热,辗转摩挲,生涩却撩人。 初楹闭上眼睛,伴随温柔的吻,还有她那重重跳动的心脏。 卷翘的睫毛浓密纤长,如蝶翼扑闪。 低度数的气泡酒,似乎掺杂了浓厚的烈酒,她为数不多的清醒被酒冲散。 江瑾初尝到了气泡酒的味道,酸酸甜甜,好像是用梅子酿造。 初楹抓住他的衣襟,男人加重了这个吻。 从生疏变得熟练,江瑾初按住初楹的脖子,含住她的唇瓣,细细临摹。 无师自通,来自本能和欲望。 不知吻了多久,吻到他们闻到烧焦的糊味,才缓缓停下。 “这样做。”江瑾初的嗓音喑哑低沉。 女生的脸红得仿佛滴出血,唇上泛起涟漪。 初楹顶着强烈的心跳,关掉火锅灶,愣愣指了楼上,“我有点困了,想去睡觉。” 江瑾初拍拍她的额头,“你去吧,我来收拾。” 初楹回到楼上,简单洗漱后倒头 就睡,酒叠加吻让她晕晕乎乎。 梦没有饶过她,延续了这个吻。 尺度比下午发生的吻要更大,她的胆子也更大。 直接问江瑾初,“要继续吗?” 然后,他们从楼下吻到楼上,沉重的喘气声不绝于耳。 还有滚烫的体温、滴落的汗水。 以及被系住的手腕、蒙住的双眼。 初楹从梦中惊醒,室内黑漆漆,一觉睡到了傍晚。 酒醒后,她懊恼地唾弃自己。 “初楹,你真的是色欲熏心,哄人怎么能占人便宜呢。” 看着平平无奇的气泡酒,后劲太大了吧。 还是她被下了蛊、施了咒,不然怎么会主动亲江瑾初。 初楹在楼上扭扭捏捏翻来翻去,不想下楼面对现实。 脸埋进被子里,没脸见江瑾初了。 她抱住被子,短暂的休整之后,说服了自己。 “亲一下老公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顺便给自己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行至楼下,餐桌恢复整洁,环视一圈,江瑾初不在客厅。 初楹的耳朵贴在书房门上,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动静。 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叩响木门。 得到准许后,她趴在门框边,探出脑袋,眼睛盯着地面,犹犹豫豫开口。 “江瑾初,下午我喝多了,不是故意要亲你的,平时我不会这样。” 一开口很像渣女,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更好。 或者说,怎么挽救自己的形象。 她抬起头,又说:“不过,我们是夫妻,亲你不犯法。” 江瑾初几不可查地扬了唇角,“嗯,没怪你,我也亲你了。” 啊啊啊他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初楹尴尬地笑笑,“扯平了哈。” 她捏着手里的卡片,怀着忐忑的心走进书房,将卡放在书桌上,“江瑾初,卡给你,卡是我拿的,他也只会觉得我贪财。” 她不知如何称呼程方林,喊“爸”他不配,喊“伯父”也不对。 江瑾初淡淡瞥了一眼黑色卡片,仿佛与他无关。 初楹挠挠鬓角,说出心里话,“我知道你不想要他的钱,我拿的原因是,这是他欠你和妈妈的,是你们应得的财产,不想便宜了别人。” 江瑾初敛起眼眸,思索顷刻,拿起银行卡,放在初楹的掌心,“听你的,钱交给你保管,你随便用。” “那我就收起来了。” 初楹拍拍脑袋,“糟了糟了,光有卡没用啊,万一他悄悄把钱转走了怎么办?” 江瑾初侧眸看她,“不会,这是用我名字办的卡。” “那就不怕了。” 程方林还保证,每个月会如期转入分红,初楹好奇地仰起头,“里面有多少钱啊?” 江瑾初登陆手机银行,余额立刻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初楹在心里默数“个十百千万……” “好多个0啊。”嘴角压都压不住。 对上江瑾初的眼神,初楹收起笑容,抿成一条直线,讪讪地说:“没见过这么多钱。” 江瑾初被她的小动作可爱到,“喜欢钱很正常。” 初楹语调上挑,“就是说啊,谁不想暴富发财呢。” 她同样是一个俗人,免不了。 江瑾初:“如果你觉得这个房子小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大的。” 比起程方林的别墅,略显寒酸。 “我怕纪检委喊你去谈话。” 初楹摇头笑笑,“其实一点都不小,我还觉得大了,在楼下喊楼上的人都要打电话。” “那好,先不换。” 女生脸颊上的红意已经消失,皮肤白皙,江瑾初叮嘱道:“以后少喝酒。” 兜兜转转,又绕回下午的事情上,这一趴是暂时过不去了。 初楹靠在书架旁,疑惑地皱眉,“为什么?” 江瑾初捏捏耳朵,不自然地说:“我怕你亲别人。” 初楹嘟囔一声,“又不是人人都是你。” “你说什么?”江瑾初刚刚没听清。 初楹吐了吐舌头,“我说我知道了,少喝酒。” 还有两天,便是元宵节,恰逢工作日,没办法回临桐过节。 初楹说:“元宵节我想喊我哥来家里吃饭。” 领证搬家两件大事,孟祈安没有亲眼见证,她的心里过意不去。 江瑾初语气正式,“我亲自邀请孟警官。” 初楹:“他就随口瞎说,不用在意。” “要在意的,他是你哥哥。”江瑾初询问:“孟警官喜欢吃什么?” 初楹眼珠转转,思考良久,“我哥好养活,他不挑食,什么都喜欢,我还想喊梨梨,就是我们的初中同学桑梨,她喜欢吃糖醋排骨、香辣虾和辣子鸡。” “好的。” 江瑾初对桑梨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初楹天天和她待一起,“这么多年你们关系一直很好。” 初楹抓住他话里的重点,“你知道我和她关系好啊?” “知道,一直形影不离。” 江瑾初没有隐瞒,“高中也是。” 高中初楹和江瑾初不再是同班同学,他怎么会知道? 江瑾初似乎看穿她所想,解释道:“学校里偶尔会见到。” 原来如此,是她想多了。 还以为他默默注意她。 何蕴清给初楹打视频电话,她和江瑾初说了一声,去阳台上接听。 “妈,还没睡啊?” 何蕴清靠在床头,“没呢,你又在做夜猫子呢,熬夜要有个数。” 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做妈的为孩子操碎了心。 初楹撒娇,“我知道,我保证12点前睡觉。” 何蕴清直接问:“你和瑾初是不是睡在一起?” 这话一出,初楹的脸先红了,还得是何女士,一点都不保守封建。 她对着摄像头点点头,“对,没分床。” 何蕴清叮嘱她,“楹楹,你是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不用我多说,你也这么大了,道理都懂。” 女儿喜欢江瑾初这么多年这件事,始终是她心里的疙瘩。 初楹:“我知道的,江瑾初很尊重我的,你放心啊,吃吃喝喝跳跳广场舞,旅旅游,别担心。” 尊重到每次床上抱她,他的手都不会乱摸。 何蕴清忍不住絮叨,“看他的性子也不是胡来的人,孩子的事你们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生,生几个,我们大人不参与,但作为你妈,我希望你晚几年再考虑生孩子的事,等工作稳定了再说。” 初楹心下感动,“妈,你真好。” 何蕴清问:“钱够不够花?不够我给你。” 女儿刚毕业,能有几个工资,不希望女儿在女婿面前矮一节。 初楹连连摆手,“够花够花,单位有食堂,花销没那么多。” 孟谦宏值班回来,听见钱立刻出声,“楹楹,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去吃什么,叔叔和妈妈挣钱给你花的啊。” “叔叔,我现在钱够花,我不能一直啃老啊。” 从大学开始,初楹的生活费从没有短缺,她不用打暑假工,在校兼职也是和学业相关。 用何女士的话说,以后上班的日子长着呢,寒暑假就好好享受假期。 孟谦宏:“啃老怎么了,我乐意让我闺女啃,你哥就算了,他自力更生。” 何蕴清争论,“老孟,一碗水得端平,你不能重女轻男。” 孟谦宏:“我就稍微倾斜一点点,祈安自己也斜。” 叔叔说的没错,家里的天平全倾斜到她这里了。 此刻,在特警大队值班的孟祈安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同事顾延川问:“感冒啦。” 孟祈安揉揉鼻子,“可能吧,我多喝点热水。” 另一边,江书禾也在打电话叮嘱江瑾初。 “你是男人,要懂得尊重楹楹,无论什么事,都得过问楹楹的意见,她说行才能做,她说往东你不能往西,有矛盾要主动沟通解决,不可以像以前一样闷在心里。” “还有,关于孩子,我 和你外婆不会催生,一切听楹楹的,楹楹还小,缓几年吧。” “所以最后一点,做好措施。” 江瑾初根本插不进去话,听江女士说完。 敢情前面那些是他想歪了,一定是今天的吻闹的鬼。 视频中江书禾继续说话,“你爸如果再给你钱,你就拿着,给楹楹买东西用啊,儿子,没必要和钱过不去,你自己想想吧。” 江瑾初:“好,我听您的。” 江书禾原以为还要再唠叨几声,结果这么简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结婚了是不一样,好了,我要睡美容觉了。” 她看到视频里一闪而过的初楹,“等下挂,我要看看我闺女,你边去玩吧。” 别人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是有了儿媳妇忘了儿。 江书禾看到媳妇比看到儿子开心,“楹楹,瑾初对你怎么样,大胆说,我给你撑腰。” 初楹羞赧地说:“妈妈,瑾初对我很好的。” 江书禾看她面色红润,放下心来,“那就好,你放心啊,他爸之前做的事他比我更气愤,这么多年极少去走动,每年给他的钱他也不要,倔得很。” “我不想和他再有牵连,离婚的时候分割清楚了,但瑾初没必要啊,不要钱这多亏啊,是不是?” 江瑾初妈妈这想法和她一模一样,初楹如实相告,“妈,钱我给拿回来了。” 她大概说了当天的情况,没有说程方林看不上她的这部分。 江书禾追问:“他没还回去?” 初楹:“没有,收下了。” 江书禾恍然大悟,“难怪晚上这么听话,楹楹,一定要花哦,别客气,反正是他爸挣的钱,随便花。” “好的,妈妈。”初楹应下来。 江书禾聊天收不住,“楹楹,我们家没有催生的习惯,你自己做主,宜晚不宜早。”她看了眼时间,“乖女,妈妈要睡了,晚安。” “晚安,妈妈。” 初楹挂断视频通话,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社牛的妈妈怎么生出来两个社恐的孩子,未解之谜。 * 元宵佳节,一个不被重视的一个传统节日。 电视台承担社会使命,发扬历史文化,初楹白天去做采访,做饭的活落在了江瑾初的头上。 家政阿姨留下来帮忙。 桑梨第一个到,买了乔迁礼物和新婚礼物,仔细端量,“楹楹,让我来看看,脸圆了一点点。” 初楹扯了扯自己的脸,“有吗?” 桑梨点头,“你老公喂得好啊。” “嘘。”初楹急忙捂住桑梨的嘴巴,回头看向厨房,玻璃门隔断了声音。 桑梨挎住初楹的胳膊,偏头压低声音,“你别说你还没喊过。” 初楹:“没有,他也没喊过‘老婆’。” 甚至前两天还在喊全名,名字很好听,其他称呼需要契机触发。 桑梨一脸坏笑,“没发生什么?” 初楹正襟危坐,“没有,什么都没有。” 后半句仿佛在欲盖弥彰、此地无银。 桑梨说出坏主意,“你主动扑上去,他肯定招架不住,暗恋这么多年,该扑就扑,不睡白不睡,反正是合法的。” “噗嗤”初楹笑出了声,“你说得好像狼看到了小鸡崽。” 桑梨揶揄她,“你这比喻毫无氛围感。” 厨房里忙忙碌碌,桑梨让初楹带她参观下房子。 从客餐厅开始,初楹刚来的那天,室内几乎没有软装,妥妥一个冰凉的样板房。 现在处处透露出女生居住的影子。 桑梨望向黑白小猫摆件,贴在一起比心,“都是情侣款,他这都看不透你的心,话说,你家江检竟然还有人夫感。” 挺拔如松的背影,在顶灯的照耀下,落下颀长的身影。 难得会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 她在检察院偶遇过,不苟言笑、严肃的神情,过目难忘。 身为老同学,她都不敢上去寒暄。 今时不同往日,她可是初楹的娘家人。 江瑾初从厨房出来,桑梨首先开口,“hi,江瑾初,还认识我吗?” 从小到大,初楹最佩服桑梨这一点,自来熟的社牛性格,和谁都能聊到一起。 江瑾初:“记得,你口才好,是楹楹最好的朋友。” 桑梨得意地笑,“是的,没有之一。” 此时,门铃响起,初楹去开门,孟祈安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哥,你又买小猫花灯了啊?” 她和孟祈安破冰的关键,离不开花灯和谜语。 孟祈安换拖鞋,“这不是我妹妹喜欢。” 他拉过初楹,在她耳边小声问:“他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进门第一件事,哥哥和朋友的关注点相同。 初楹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表面无波澜,“哥,没有。” 反而她对他做了一件过分的事。 “那就好。”孟祈安在屋子里巡视,发挥警察的敏锐度,看一看有没有不正常的细节。 结果证明,他多虑了。 家里整洁干净,江瑾初亲自下厨,还是他面子大。 人到齐了,可以开餐。 初楹挨着桑梨坐,她对面是江瑾初。 桑梨望着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没看出来江检厨艺这么好呢,楹楹有福气。” 孟祈安轻嗤一声,“结婚男人的基本操作。” 在他们老孟家,会做饭是最不起眼的事。 初楹用公筷夹了一块肉,“哥,吃个排骨。” 给他使个眼色,不要挑事。 孟祈安装作看不见,一块排骨就想堵住他的嘴,没门,“妹妹给,没有皮的鸡肉。” 十分不巧,江瑾初在同一时刻将鸡肉放进初楹的碗里。 巧的是,都不带皮。 左边是哥哥,右边是老公。 苍天呐,一个都不能得罪。 考验初楹端水水平的时候到了,她同时夹起两块鸡肉,放进嘴里。 “我想吃什么我自己会夹,你们吃自己的。” 现在只是辣子鸡,剁成小块,如果是排骨,她的嘴巴吃不下。 在哥哥的眼皮底下,初楹夹了一块排骨和一块鱼肉放在江瑾初的盘子里,和他对视,“鱼离你远。” 江瑾初的眉梢眼角都是浅淡的笑意。 孟祈安看着初楹的筷子,比给他夹得多,而且妹妹都不关心他吃什么。 养大的妹妹,终究是被猪拱跑了。 他愤愤地剥虾壳,“妹妹,吃虾。” 江瑾初默默剥了一盘虾,放在初楹的面前,“楹楹,给。” 同时盛好了一碗汤,放在初楹的左手边。 一只虾和一盘虾+一碗汤的对比。 此局哥哥被K.O。 饭后,两个女生坐在沙发上聊天,残局由男人收拾。 桑梨快被他们两个幼稚的举动笑死了,她还不能笑出声。 江瑾初看似不回怼,实际全在手上,一定要比哥哥做得多。 她用气音和初楹说话,“大舅哥这关难过程度犹如蜀道难啊,难于上青天。” 孟祈安找了一晚上的事,各种考察。 最后比拼酒量。 “而且你南溪姐不在,现在只是一对一。” 初楹:“二对一,对江瑾初不公平。” 桑梨撞一下初楹的胳膊,“哎呦,这才结婚几天,这么护他,你哥知道要哭死了。” 初楹微微晃动身子,江瑾初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膀,“有没有事?” “没事,我们习惯了。”初楹笑着回。 怎么办? 桑梨体会到嗑cp的魅力了,她就轻轻碰了一下而已,江瑾初就这么着急。 而且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咳咳咳”,桑梨用促狭的表情看着初楹,“楹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哥和江检打起来了,你帮谁?” 初楹打她一下,什么问题,堪比哥哥的掉水里先救谁。 “我做裁判 ,谁也不帮。” 她的手机正好响起,季宴礼发来消息,【楹楹,元宵节快乐。】 转了一个红包。 初楹:【学长,元宵节快乐,心意我收了,红包就免了。】 桑梨不小心看到了头像,她问:“学长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结婚了?” 初楹十分为难,“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突然来一句‘我结婚了’多奇怪,梨梨,明天中午你陪我去买喜糖吧,给他喜糖的时候他就懂了。” 桑梨瞧一眼江瑾初,“喊你老公啊,尽情使唤,适当提需求,让他有结婚的领悟。” 初楹被她的话说服,“你说得对。” 时候已晚,明天需要上班,初楹和江瑾初送桑梨和孟祈安下楼。 桑梨挽住初楹的胳膊,话是对江瑾初说的。 “我们楹楹从高中到大学到工作都是很抢手的,好多人追她的,江瑾初你娶到楹楹是你的福气。” 江瑾初低眸扬起眉峰,“是我的荣幸。” 初楹适时插话,“她乱说的,我没什么人追的。” 桑梨伸出手指头开始数,“怎么没有,电视台里和你一个部门的学长,对你念念不忘,还有大学你们班的班长,你俩经常一起搭档的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也拜托我约你,被我拒绝了,我们高中的学习委员在南大计算机系读书的学霸,还有初中化学课代表,叫什么来着,毕业就给你递情书了,被你嫂子给教训了一顿的,还有还有……” 再由她说下去,恐怕连小学、幼儿园的事都被抖落干净。 初楹捂住桑梨的嘴,哂笑道:“你不要听她瞎说,她喝醉了。” 桑梨的声音从指缝里流出,“我没有。” 一旁不言不语的孟祈安,果断出击补刀,“怎么没有,我同学和同事都有,让我把情书给你,你是不知道,平时写报告都费劲的人,愣是写了2000字的告白。” 初楹问:“那情书呢?” 她就没见到,一定是编的。 “你还想要?”孟祈安的手插在口袋里,“被你南溪姐从源头上扼杀了,说一个都配不上你。”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拍了照片,发给你了。” “哦。” 初楹的手机落在了楼上,她坚信没有。 瞄到了沈思远,“沈总,梨梨交给你了,她晚上喝了几杯酒,有点醉了。” 桑梨嘴里喊着,“楹楹,再见,爱你哦。” 送走了桑梨,轮到孟祈安。 孟祈安喊妹妹,“妹妹,过来,有话和你说。” 他拉着初楹到另一边,“一晚上看下来还行吧,勉勉强强及格。” 初楹瞥一眼江瑾初,站在远处等她,垂手而立,温和如玉,和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 “哥,你要求太高。” 孟祈安弹下她的脑袋,“这还高啊,要是你南溪姐在,连及格分都没有。” 初楹立刻反驳,“不可能,南溪姐肯定打100分。” 孟祈安幽幽吐槽,“满分300分,她差不多能打100分。” 哥哥这张嘴怕是淬了毒,舔一下都能把自己毒死。 孟祈安推着初楹转身,“初楹楹,你先回去,我有话和江检说。” 初楹嘟起嘴,小声警告哥哥,“哥,你不能打人,更不能骂人。” 孟祈安无语一瞬,“我长得像暴力分子吗?” “不像。”初楹的眼神满是担忧,分明写着是,“你们聊,我退下。” 只剩下两个男人留在原地。 冷白色月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风从耳边簌簌吹过。 四目相对间。 孟祈安率先开口,“有些话没法当着楹楹的面说,我就一句话,不可以让楹楹难过、伤心,更不可以欺负她,不能让她掉一滴眼泪,否则,我饶不了你。” 江瑾初墨黑的眼神坚定十足,“我不会,楹楹是我的妻子,我会照顾她、爱护她。” 孟祈安上前一步,神色凛然,“江检察官,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江瑾初掀起眼睫,“一定。” 沈思远接到桑梨,两个人坐在花坛边看星星,刚好听见江瑾初和孟祈安的对话。 “还好你没有什么哥哥弟弟,大舅哥这一关太吓人了。” 桑梨睨她一眼,“有你什么事,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沈思远哄她,“是我越矩了,大小姐,可以回家了吗?” “我要回云锦园。” 不是约好的日子,桑梨今晚不和他过夜。 “好,送你回去。”沈思远扶住桑梨,揽在怀里。 初楹在单元楼下等江瑾初,想和他一同上去。 距离离得远,她听不清哥哥说了什么。 夜晚光线不太足,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她低着头望向地面,脑子里竟然认真思考起一个问题。 如果哥哥真的和江检打起来了,她到底会帮谁? 初楹摇头笑笑,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幼稚。 多大的人了,不可能打架的。 孟祈安抬起长腿,走到初楹跟前,“妹妹,我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 妹妹待在廊下,和守着宝物似的,紧盯他们的方向。 他压低声音,“你不要小瞧江瑾初,他外公是司令员,他也是军事化训练长大的人,真动起手来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初楹被拆穿,反驳道:“我没担心他,我担心你,哥,你慢点,到家告诉我一声。” “嘴硬。” 孟祈安站直身体,挥挥手,“我走了。” 等电梯的间隙,初楹问:“江瑾初,周末你有空吗?我想去买喜糖送给同事。” 江瑾初眉峰轻耸,“抱歉,我忘了这件事,我们一起去。” 电梯到达一层,初楹先走出去。 她靠住电梯墙壁,侧头问:“你同事要送吗?还是说你那边需要隐婚。” 江瑾初垂眸侧瞥向她,“初楹。” “嗯?”初楹解释,“怕影响你在外的形象。” 江瑾初按完电梯,和她并排而立,“我不是明星,不需要隐婚,程方林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工作靠的是能力,不是家庭背景。” 他又说道:“而且他们都知道了,知道你是我的老婆。” “啊?”初楹恍然几秒,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单单知道他已婚,更知道了他的结婚对象是谁。 “这样啊。” 踏进家门,初楹按耐不住好奇心,“我哥和你说什么了?不会和你说要保密不告诉我吧。” 江瑾初如实告知,“没有,叮嘱我照顾好你。” 初楹想了数秒,“这样啊,他是不是还说,让我不开心的话,他饶不了你。” 江瑾初没有回答,表情已经暴露了。 “你和你哥关系真好。” 装作不经意问:“你哥的未婚妻?” 初楹在沙发上找到手机,“我来给你找照片,南溪姐是最好的姐姐。” 孟祈安和沈南溪订婚的照片映入他的眼帘。 江瑾初摁摁鼻根,被案件和电视剧荼毒了,是他想多了。 “我去楼上一下。” 手机通知,孟祈安发来几张照片。 初楹点开对话框,倒吸一口冷气,还真的有情书。 多看一眼都不行,她去摆弄哥哥送的灯。 不知道江瑾初做什么去了,许是加班吧。 江瑾初从楼上下来,喊她,“楹楹,过来,看下婚戒。” “到了呀。” 黑色丝绒盒子装了一对婚戒,另一只盒子里是钻戒。 初楹试戴了一下女戒,眉眼弯弯,“尺寸合适的,我的我拿走了。” 戴了婚戒、送了喜糖,别人自然会明白。 “我来。” 趁初楹愣怔的瞬间,江瑾初从她手里抽出了女戒。 他握住她的手指,蜷在手心里的无名指伸直。 初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方的美好。 她的视线紧随江瑾初的动作。 看他将戒指缓缓推入她的无名指,动作慢条斯理、缱绻温柔。 初楹的手指处在全麻状态,指节仿佛残留江瑾初的温度。 “谢谢,我先去楼上洗漱。” 话里带着一丝颤抖。 在初楹转身的一刹那,江瑾初拉住她的手腕,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眼神黯下去。 “你不帮我戴吗?” “江太太。” 第14章 错位-婚戒你见我老婆干嘛? 江瑾初喊的是什么? 江太太?!! 太太!! 初楹身体一僵,倏然抬起头,无措地撞入男人深邃的瞳孔中。 灯光暖白,他的眼似浸了墨。 她的视线缓慢下移,江瑾初脖子红了一片,沁出淡淡的薄红,在冷白色皮肤对比下分外明显。 原来他醉了,只是不上脸。 江瑾初的掌心里放着一枚银色戒指,正在等待。 温柔的夜色裹挟暖空气扑面而来。 室内落针可闻。 初楹碰到江瑾初修长的手指,捏住戒指的指尖微微颤抖,和砰砰的心跳声共舞。 她察觉到头顶有一道目光始终盯着她。 呼吸都不顺畅了,她将戒指轻轻往里推,戒指路过骨节,推到最里侧。 “好了。” 初楹的向后退一步,远离快要沉溺的空气海,“我去收拾下桌子,你先休息。” 她转过身,两只手在胸前交叉又分开,摩挲银色的婚戒。 戒指质感微微硌手,有一排小细钻。 已婚的象征戴在了手上。 初楹在厨房找到蜂蜜,兑入温水中,“江瑾初,给你蜂蜜水,能缓解头痛。” 江瑾初仰头喝光,一滴未剩。 婚戒碰到了玻璃杯,在寂静的室内发出“叮当”声音。 吃晚饭时,其实孟祈安没有过分为难他,他酒喝得少,不代表他酒量差。 完全没有晕眩或者头疼的征兆。 蜂蜜水还挺甜。 江瑾初接过初楹手中的抹布,“我来收拾,你去歇着。” 初楹说:“一起吧,这样速度快点。” 家里有洗碗机,家政阿姨一天过来一次,还有许多琐碎的家务,基本被江瑾初包揽。 初楹口袋里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孟祈安打来视频电话,她擦擦手,按了接通。 孟祈安闲散的声音传过来,“初楹楹,我到家了。” 为了方便干活,初楹开了免提,“哥,你那有蜂蜜吗?你兑一杯蜂蜜水喝,记得用温水,不要喝凉水。” 孟祈安在柜子里找到蜂蜜,“长大了,都知道管哥哥了。” 初楹在抹桌子,“我这是替南溪姐看着你,等她回来,把你完好无缺地交给她,我才不想管你。” 蜂蜜放多了,孟祈安又喝了一杯白水,“你管你家江瑾初吧。” 初楹连忙回头,只看见江瑾初的背影,他没有听见餐厅的动静,“他自己会管自己的。” 视频对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孟哥,又和你妹打电话,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怎么想,我们知根知底,亲上加亲多好。” 孟祈安双腿。交叠,“这么想我做你大舅哥啊。” 顾延川拉把椅子坐下,“是啊。” 他对着镜头打招呼,“楹楹,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哥哥的同事,我叫顾延川。” 初楹硬着头皮回了一声,“延川哥,晚上好。” 顾延川自来熟,“我给你写的情书你看到了吗?” “没有。”初楹说的是实话,她听都没听过。 孟祈安重捶一下顾延川,“少打我妹主意,我怕我妹夫揍你。” 顾延川加大声音,“你什么时候有妹夫了?孟哥你这就不厚道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不懂?” 孟祈安:“我懂,但你配不上我妹。” 就连江瑾初他只给了及格分,更不用说别人。 初楹不想听他们聊有的没的,“哥,你们早点休息,拜拜。” 她迅速挂断电话,江瑾初仍在厨房忙碌。 还好他没听见,以后不能开免提,太危险。 在初楹放松警惕的之时,江瑾初在她的身后突然出声。 “你收到的情书很多?” 是一句不容置疑的疑问。 初楹握紧手掌,佯装淡定,“没,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就是故意逗我玩的。” 江瑾初追问:“那你曾经有喜欢的人吗?” “啊?” 初楹脑海里的弦时刻紧绷,理智最终占了上风。 她转过身,从容一笑,“没有,一直都没有,你知道的,我哥和南溪姐是两大护法,有也会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越解释越乱,语无伦次不是她的风格。 毕竟,她是靠嘴巴工作的。 担心江瑾初的洞察力太强,初楹将问题丢了过去,试探性问:“那你呢,你有吗?”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等待答案。 江瑾初平淡开口,“没有。” 关于“喜欢”的话题到此为止,谁都没有提到婚后的感情和喜欢。 毕竟喜欢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一件事,任谁都无法保证一定会爱上谁。 两情相悦何其难得。 对初楹来说,现在的状态她十分满足。 桑梨刚洗完澡,看到初楹发来的戒指图片,【好看死了。】 她笑嘻嘻问:【江瑾初晚上有没有找你算账啊?男人你要让他有危机感,不是非他不可。】 初楹:【没有,毫无反应,大小姐,你莫不是忘了,他对我没有感情,哪里来的危机感呢。】 真的像哥哥说的那般,人长大了,可以坦然面对‘不喜欢’的现实。 即使,心脏有一瞬的抽痛。 桑梨叹气,【摸摸头.gif。】 初楹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开始瞎想,江瑾初早晨的反应不会骗人。 但家里一直没有购入工具,说明他尊重她,不会贸然开始。 她挠挠乱糟糟的头发,随便吧,什么都没有睡觉重要。 脑子里云里雾里的想法通通踢出去。 初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江瑾初没回房间,她先睡着了。 江瑾初习惯晚上睡觉前整理第二天的案件,到了单位可以直接投入工作。 每天晚饭后便钻入书房,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他无法平心静气,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总是会打断他的思路。 江瑾初按按太阳穴,搁下了钢笔。 细细端详起这枚戒指,一个已婚人士的象征。 是象征,更是约束。 江瑾初回到主卧,一如既往地拥住初楹,她喃喃呓语,“江瑾初,你忙好了啊。” 拍拍怀里女生的肩膀,“嗯,睡吧。” 戒指、婚礼、拥抱、接吻,乃至更进一步。 好像除了喜欢,他能给她的都会给她,他会承担好丈夫的责任。 幸好,她也不喜欢他。 * 检察院里数迟星宇这小子眼睛最尖,“江哥,呦,婚戒都戴上了,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嫂子?” 江瑾初淡瞥一眼,“你见我老婆干嘛?” 话里这浓浓的占有欲是怎么回事? 迟星宇咬下一口油条,“这不是好奇,天天电视里见,想见见真人。” 齐鸿琛端着餐盘坐下,“什么真人?” 迟星宇:“嫂子,初楹啊。”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 上次齐鸿琛看视频没认出来初楹,上镜和本人有点差距,回去细想才知道,“怪不得我看嫂子这么眼熟,年前她来做过采访,你们两个出去提审犯人了,我负责对接,还加了微信。” 江瑾初掀起漆黑眼睫,薄唇微张,“删了。” 他端起空盘子起身离开。 齐鸿琛愣在原地,“那对接怎么办?” “你傻啊。”迟星宇拍拍他的肩膀,“这是要亲自出马。” “他不是不接受采访,这个活还是他推给我的,男人心,海底针。”齐鸿琛吐槽归吐槽,听话地发信息,【初记者,不好意思,我要把你删 了。】 初楹正在埋头写稿子,看到这条信息,脑袋里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页面显示,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她就被删了,还不知道理由。 她立刻去问江瑾初,有误会得说清楚,不能影响工作。 【江瑾初,你认识齐鸿琛吗?】 江瑾初秒回:【认识,怎么了?】 初楹:【他突然把我删了,还有几个案件需要跟进,我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有后续找谁对接。】 得亏她认识江瑾初,不然求助无门。 江瑾初:【我。】 一个言简意赅的回答,初楹:【哦,好吧。】 看到这三个字,江瑾初怎么感觉和他对接,她不情不愿。 三人回办公室的路上,他问齐鸿琛,“你和初楹对接的时候什么样?” 齐鸿琛谨慎回答,“正常的样子啊,她很专业,事先了解案件,包括一些专业术语,有针对性地问问题,不会博噱头。” 江瑾初不经意地问:“有不情愿的感觉吗?” “没有,她还说打扰我了,要请我吃饭。” 齐鸿琛立刻表明态度,“我没吃啊,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江哥你那时自己对接不就行了,我知道了,当时闹别扭了,惹嫂子不高兴了。” 猜得很好,下次别猜了。 迟星宇坐在位置上晃悠,“江哥,你这就不厚道了,交了女朋友,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一直藏着掖着。” 没人性,老婆来检察院,他自己出去了。 江瑾初淡漠出声,“没藏。” 迟星宇小声和齐鸿琛吐槽,“没藏才怪,过个年就结婚了,不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嘛,还是街道办事处发的,怎么不给我发一个。” 齐鸿琛上下打量他一下,“你就算了,寡王。” “齐鸿琛你,绝交!” 办公室有这俩活宝,应了教导主任的话,全楼层你们最吵。 江瑾初翻看工作备忘录,“上次的拐卖儿童案什么时候开庭?” 迟星宇秒回,“3月10号,所有的证据已经提交到法院。” 没有一丝停顿,熟记在脑子里。 他又汇报了手上另外几个案件,具体进展、缺什么证据,事无巨细、周详完备。 吵归吵闹归闹,工作起来一点不含糊。 行至大门前,迟星宇紧急刹住脚步,拉住另外两个人转身,换南门出去,“这对夫妇怎么又来了,在门口待好多天了,不是在检察院就是在法院。” 南城检察院不临主干道,门口鲜有人过来,但最近总是有一对中年夫妇出现在门前。 为了儿子‘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案’来的。 每次来都要抓住几个人问,能回答的问题,之前已经回答无数次。 仍不死心,为人父母不容易。 齐鸿琛摊手,“找我们也没用啊,贪心的后果。” 话听着冷血,但没办法,法律摆在这里。 而且法律已经是约束人的行为的最低标准了,偏偏有人铤而走险。 “隔墙有耳,谨言慎行。”江瑾初闻言冷声警告他们。 “我下午去庭审现场。” 迟星宇大着胆子问:“那你还回来吗?” 江瑾初瞅他一眼,“回来,你们忙完手里的活就可以下班。” 迟星宇想想厚厚的一摞又一摞的卷宗,手里的活有忙完的这一天吗? 他做梦都在看卷宗、收集证据、提审犯人。 还有江检那凌厉拷问的眼神,毫无温度的声音,“证据链完整吗?犯罪嫌疑人怎么说?什么时候开庭,催催法院那边,公安机关又移交了五个案件,跟进一下。” 吓都要吓醒了。 三个人在一家十分火爆的饭店坐下,江瑾初如之前一样,第一件事擦桌子、烫碗。 迟星宇拆筷子,“哥,你天天加班,嫂子没意见吗?” 他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还没对象,属实没天理。 江瑾初低眸,“没有,吃菜。” 这是实话,初楹不会发任何脾气,不要求他陪她。 齐鸿琛拆迟星宇的台,“让你闭嘴的意思。” 江瑾初和初楹报备,【我今天需要加班,阿姨会过来做晚饭。】 初楹在食堂吃饭,眼神耷拉下去,江瑾初忙的连培养感情的时间都没有。 她贴心回复:【不用麻烦了,我在单位吃就好了,库洛米开心.gif。】 阿姨做一个人的饭太浪费。 江瑾初:【我大概10点到家,关好门窗。】 叮嘱得过于详细,简直把她当小朋友对待。 日光西斜,白昼拉长,刚到下班点,初楹倏然接到江瑾初的电话。 他说:“初楹,我在电视台门口。” 初楹不解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好加班的嘛。 江瑾初:“陪你吃晚饭。” 初楹心下一喜,“好,你等我一下。” 她果断收起单肩包,和同事告别,“若涵,我先走了。” 乔若涵问:“你不去食堂了吗?” 初楹扯了个谎,“不去了,朋友来了。” 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不显眼,暂时无人发现。 江瑾初将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在电视台门前等候。 初楹走到主门前,远远望见江瑾初的身影。 夕阳洒在他的身上,长身鹤立,颀长挺拔,眉眼间冷淡疏离。 让人不敢靠近。 即使在遍地颜值高人群的电视台,江瑾初冷峻的轮廓依旧引人注目。 收获不少打量的目光,当事人泰然处之。 初楹小跑到江瑾初面前,唇角微甜,“我们去旁边商场吃饭吧,有家餐厅味道不错。” 江瑾初垂下眼眸,轻描淡写道:“不想公开我?” 初楹对上他的视线,义正辞严开口,“不是,你别冤枉人,食堂没什么好吃的,而且哪有人会带别人吃食堂,多没诚意。” “我不是别人。” 江瑾初不慌不忙,“带路吧,江太太。” 看在‘江太太’的称呼上,初楹不和他计较。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多,真算起来,互相认识的寥寥无几。 倒也不担心会遇到熟人。 初楹和江瑾初并肩前行,边走边介绍,“我们食堂就是这样,和检察院的食堂相比可差不多?” 江瑾初:“比我们的丰富多了。” 这时,有人喊了初楹的名字。 “楹楹。” 循着声音,初楹抬起头在四周寻找,声音的主人在她的正前方。 她无法假装看不见,更不能掉头离开。 江瑾初同样注意到了季宴礼。 季宴礼跨步走上前,停在江瑾初的前方,微微笑礼貌问:“学妹,这位是?” 第15章 错位-喜糖这是我丈夫,江瑾初 初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看到她和江瑾初的会是季宴礼。 她用余光瞄一眼江瑾初,男人神色自若。 眼底晦暗不明,看不透他的想法。 转念一想,季宴礼就是她的普通同事,紧张什么呢。 初楹摩挲无名指的戒指,抿了抿唇,微微仰头向他介绍,“瑾初,这是我大学学长季宴礼,新闻栏目的王牌主持人。” 她没有选择回答季宴礼的问题,先给江瑾初介绍对方的男人是谁。 随后,直视前方的季宴礼,红唇微张,“学长,这是我丈夫,江瑾初。” 初楹能够光明正大站在江瑾初的身旁,向旁人宣布他们的关系。 换做以前,根本不敢想。 她的掌心里全是汗,心跳加快。 江瑾初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楹楹?学妹?喊得挺亲密。 这就是桑梨口中同个部门的学长吧,话里话外,透露出他和初楹的熟稔。 江瑾初伸出手掌,斯文有礼地寒暄,“电视上见过,季先生,幸会。” 今日一见,证实桑梨不是随口说说。 对面男人眼神里 自带无形锋利的刀片。 “幸会,江先生。” 季宴礼回握,微微用力捏紧,目光却转向初楹的方向,“楹楹,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啊?没听你说过,看江先生面相也很陌生,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其实,初楹今天刚到办公室,他就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银色光晕十分刺眼,扎得他眼睛疼。 自欺欺人说是装饰品。 初楹嫣然笑笑,“春节期间,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没人会拿着喇叭高声喊‘我结婚了。’ 除了自己和朋友,谁会在意你结婚。 季宴礼扯了下唇,“挺好。” ‘恭喜’两个字,卡在嗓子里,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气氛仿佛深潭,表面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初楹只想远离这里,“学长,我们先过去吃饭了。” 她和季宴礼说过有‘喜欢的人’,担心说漏嘴。 幸好,食堂里没有新闻部其他同事,挨个介绍又累又麻烦。 初楹走出去两步,偏头问:“你想吃什么?” 她四周瞧一圈,“有自助选餐和小黑板点菜,这个点,选餐区的菜种类比较齐全,还有粉啊、面条之类的。” 江瑾初询问:“有什么推荐吗?” 初楹思考数秒,“选餐吧,菜品比较丰富。” 简单、直接、种类多,想吃什么夹什么。 初楹带着江瑾初选了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 夕阳完全没入地平线,电视台楼体亮起灯光。 突然,初楹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她回头看到了乔若涵。 “楹楹,被我抓到了吧,你怎么来食堂了?不是说找朋友吗?” 乔若涵注意到初楹对面的男人,通身气质凛然、五官深邃,秒杀上镜的主持人。 “这就是你朋友啊,挺帅的嘛,有没有对象啊?我们楹楹还不错。” 江瑾初启唇咬着这两个字,“朋友?” “下班顺口说的,不是想隐瞒。”初楹连忙找补。 她和乔若涵介绍,“涵涵,正式介绍一下,我丈夫江瑾初。” “我同事,乔若涵,和我一样是记者。” 乔若涵瞳孔睁圆,掏掏耳朵,她没听错吧,“你结婚了?你结婚了?” 一瞬间没控制住分贝,旁边几桌的人看了过来。 初楹拉住她的胳膊,“声音小点,又不是多大的事。” “这还不算大事啊。”乔若涵瞄一眼江瑾初,附在初楹耳旁,用气声说话,“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楹楹,你也学会闪婚了,不过这么帅,闪婚可以理解。” 初楹小声回:“你声音再大点,他都听见了。” 乔若涵眨下左眼,“回头再八卦,我先去端我的米线。” 饭吃得差不多,初楹犹犹豫豫开口,“江瑾初,你不是要加班吗?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我和涵涵一起走。” 以乔若涵的性格,如若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江瑾初微眯眼睛,眉头微皱,“你不和我一起吗?” 初楹小声解释,“我等涵涵,你快点回去,不能耽误了你的工作。” 一席话体贴入微,她这样的老婆,千年难遇。 江瑾初抬起手腕看下时间,在脑海里估算工作量,“我应该10点左右到家,到家给我发信息,关好门窗。” 初楹乖巧点头,“好,我送你出去吧。” 江瑾初指指他的脑袋,“我知道怎么走,不复杂。” 他穿上大衣,离开食堂。 这个男人连走路都这么好看。 乔若涵端着麻辣米线,坐在初楹旁边,“楹楹,哪里找的老公?家里还有兄弟吗?” 初楹实话实说:“相亲。” 乔若涵:“现在相亲市场品质这么高吗?那我回头也去试试。” 初楹补充,“也是初中同学。” “算了,我那些同学。”乔若涵想想就觉得瘆人,还不如独美。 像初楹老公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当然初楹更好,是对方赚了。 她又说:“初楹,你结个婚还和我隐隐藏藏,还说是朋友,要不是被我撞见,你都不承认,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宝了?” 初楹拍拍她的头,“你是啊。” 乔若涵:“这还差不多,你名花有主,电视台有一波人要心碎了。” 初楹低头笑笑,“哪儿有,夸张了。” 检察院这边,迟星宇终于等到江瑾初回来,一进屋听到他的哀嚎声,“饿死了,江哥,你吃个饭吃去哪儿了?” 江瑾初放下餐盒,脱下黑色大衣,“你们的饭。” 迟星宇看打包盒上的字,嬉皮笑脸地说:“南城电视台,原来去找嫂子了啊。” 电视台的食堂味道不错,他边吃边八卦,“哥,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瞒这么严实。” 江瑾初挽起袖口,“没找。” 迟星宇壮着胆子猜测,“相亲啊,你不像是会凑合将就的人啊。” 江瑾初掀起眼眸,反驳道:“不是将就,是初中同学。” 迟星宇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那就是蓄谋已久,暗恋人家多年,江大检察官也玩暗恋这套啊。” 江瑾初否认,“不是。” 迟星宇忍无可忍,“哥,你是AI吗?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工作的中江瑾初,能说上千乃至上万个字,私下里聊天,就四个字,默默无言。 “多说一点会怎样,不爱和你聊天。” “那就安静吃饭。”江瑾初了解迟星宇的性格,私下话多,爱八卦。 迟星宇无情吐槽,“嫂子能受得了你话少不解风情吗?” 江瑾初敛起眼睫,回想重遇后的生活,“能。” 他和初楹的婚姻生活,用‘相敬如宾’四个字形容再好不过。 初楹不会对他的忙碌有怨言。 他们没有争吵,他也不用花时间去哄她。 * 周末,初楹和江瑾初同时休息,两人一起起床,然后各忙各的。 初楹倚靠在沙发上打哈欠,懒觉是什么东西?婚后再也没体会过。 为了保持她美好的形象,每个周末被迫‘早起’。 一次、两次还能坚持,长久便支撑不住。 初楹抱着抱枕,头不断向下点,上下眼皮在打架。 江瑾初刚煎好鸡蛋,出来看到初楹睡着了,他去房间拿毛毯,轻轻盖在女生身上。 初楹乍然惊醒,对上男人冷矜的面孔,“鸡蛋煎好了吗?” “好了,吃完再睡。”江瑾初菲薄的唇角轻微上扬。 江瑾初看她的眼皮,“你很困?” 初楹嘟囔一声,“嗯,起太早了。” 哪有人周末八点就起来的,太反人道了。 她的计划是,一点一点赖床,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让江瑾初慢慢接受。 结果,计划失败。 江瑾初开导她,“你不用和我一样早起。” 初楹低头喃喃自语,“这不是我们不太熟嘛,怕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不知道会不会踩中你的雷区。” 女生要面子、脸皮又薄,难为她一直早起。 江瑾初摸摸她的头,“不会。” 初楹豁然开朗,唇角漾着笑,“影响就影响吧,因为我睡懒觉就嫌弃我的话,说明……” 说明他不值得她的喜欢,那她也会重新考量这段婚姻。 江瑾初:“不会嫌弃你,吃完去床上睡。” 他的腔调缓慢,似是承诺,自带庄重感。 “好。”初楹迅速吃完早饭,奔进主卧。 床,我来了,懒觉,我来了。 和早起,说再见。 没有比睡觉更舒服的事情。 补完觉的初楹,浑身活力满满,看什么都顺眼了许多。 “你要出门吗?” 她看见江瑾初去玄关找手表,这是他要出门的 江瑾初回:“说周末去买喜糖,你忘了吗?” 初楹拍一下脑袋,“睡一觉忘了,我去换衣服。” 江瑾初在她身后说:“不急,约的时间还早。” 初心婚事定制的工作人员准时在门前等候,迎接他们,“江先生,这边请,您说的淡紫色喜糖包装盒,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样品。” 紫色?蓝花楹的颜色? 江瑾初什么时候对接的?还专门找了一家可定制的店铺。 初楹眉头轻蹙,拽了拽江瑾初的衣袖,“结婚不都用 红色吗?用紫色会不会不太好啊?” 江瑾初淡声说:“不会。” 工作人员笑着接话,“不会的,江太太,有的人用粉色,还有的喜欢绿色,各种颜色都有人用的。” 在接待区坐定,一张双人沙发,两人中间隔着一人距离。 说亲密吧,透着不熟,说不熟吧,又没那么尴尬。 工作人员见得多了,不觉得奇怪。 江瑾初说:“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初楹偏头望他,“一起挑,结婚是两个人的事。” 工作人员拿来平板电脑,“江先生,卡片的图也按照您的要求设计出来了。” 江瑾初还做了这个?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显得她非常不合格。 工作人员听从江瑾初的指示,将平板放在初楹面前。 她开始讲解,“江太太,按照江先生和我们的沟通,小方卡片右上方点缀蓝花楹花瓣,左下角会印上您二位的名字,中间是‘新婚尔尔,佳偶天成’,最终呈现的效果大概是这样,不知您这边是否需要调整?” 初楹没有意见,江瑾初却说:“名字不用印,我手写。” “会不会太麻烦?” 江瑾初:“不会,当练字了。” 初楹翘起嘴唇,“我和你一起写,我的字写的也还行。” 工作人员:“江先生、江太太,真恩爱啊。” 恩爱? 初楹不忍拆穿小姐姐,他们两个和恩和爱没有一点关系。 她抿唇不语,只是微微笑地附和。 和工作人员对接好喜糖事宜,试吃了几个品种的糖和饼干,大功告成。 坐等成品就好。 离开店铺,初楹问江瑾初,“你什么时候联系的啊?我都不知道。” 江瑾初答:“你睡着的时候。” 初楹感慨,“江瑾初,你一天有48个小时吗?感觉你的时间很多,上班、加班还要忙这个,显得我很不上心。” 江瑾初唇角微扬,“我上心就可以,你负责睡觉。” 初楹怎么听出一丝揶揄打趣的味道。 她系上安全带,侧着身体问他,“你为什么想手写?现在没人愿意写东西了。” 江瑾初吐露,“因为外公外婆的婚书是外公手写的,共999个字,他们现在还喜欢手写东西,耳濡目染。” “好羡慕啊。”初楹忙说:“你不用手写婚书,时代不一样了。” 她在说什么啊,人家也没要给她写婚书啊。 嘴巴永远比脑子快,又不是在采访抢着提问题。 “我就随便说说,你别在意。” 一路上初楹不好意思看向江瑾初的方向,遇到他以后,社死经历的次数呈直线上升。 窝在副驾驶上,看窗外的街景。 三天后,喜糖店铺的工作人员送来卡片成品,比图片更好看。 蓝花楹栩栩如生。 初楹坐在书桌旁侧,默契地和江瑾初配合。 他负责写,她负责贴在盒子上。 一笔一划、一点一墨,汇成了他们的名字。 江瑾初写完第一张小卡。 ‘初楹&江瑾初’,他将她的名字放在了前面。 初楹轻声说:“江瑾初,这一张给我吧,我想留念。” 她曾经小心翼翼在本子上写下无数个‘江瑾初’和‘初楹’,让这两个名字并排出现。 拼命学习,想追上他的脚步,只为老师在念排名的时候,‘江瑾初’三个字后面跟着的是‘初楹’。 如今,江瑾初亲自书写‘初楹’&‘江瑾初’。 似乎是另一种回应。 即使,他不知道。 而她也再次有了他写的字。 比初中时的字凌厉、干练,笔韵愈发成熟。 “好。”江瑾初不明白她的想法,但也懂得女生喜欢收集东西。 初楹和他闲聊,“你的手腕不痛吗?” 江瑾初一边不疾不徐写名字,一边慢条斯理地会:“不痛,小时候外公让我练字的时候,一天5000字起。” 初楹惊讶,“这么多啊?” 5000个字?一天500她都嫌多。 江瑾初不以为然,“外公说,练字练的不仅仅是字,更是修身养性的功力,他想让我在家里坐得住,我小时候天天在外面玩,不回家,愁坏了他们。” 初楹眉眼一弯,“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我妈说我也是,小时候喊不回来,长大喊不出去。” 同事、朋友、亲戚的人口数量加在一起少说有上百份,每一个人一张卡片,需要写上千个字。 她的‘楹’有点难写。 “江瑾初,你好用心啊。” 初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江瑾初的用心是因为她。 像他这样体面的人,和谁结婚都会承担起丈夫的责任。 而且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她不由地感慨,“感觉谁和你结婚都会是幸福的。” 江瑾初放下钢笔,搁在一旁。 墨黑的眼眸淡淡瞥向初楹,男人不紧不慢地靠近她,手掌拊住她的后脑勺。 “江瑾初,怎……怎么了?” 第16章 错位-偷亲吻上他的嘴唇 江瑾初的黑眸紧紧锁住初楹,直直看进她的瞳孔中。 男人启唇,字斟句酌道:“初楹,我不是随意和一个人结婚。” 他是在和她解释吗? 初楹被他盯得羞赧,脸上泛起红晕。 她垂下视线,望向桌子堆成小山的喜糖盒,“江检还真是严谨,我也没说你随意啊。” 鼓起嘴巴,“那就是一句感慨而已。” 江瑾初放开初楹,“抱歉,还有多少?” 是啊,就是一句普通的感慨罢了。 他怎么回事?为什么刻意解释?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初楹查看江瑾初手边的卡片,“没多少,快写完了。” 后来,书房里安安静静,谁都没有言语。 初楹贴完所有的卡片,根据同事数量,分装在不同的袋子中。 现在,她才慢慢有了结婚的实感。 书房是江瑾初的空间,初楹极少走进来,她今天有空仔细观察。 书架上除却法律书籍之外,竟然有儿童绘本和童话故事书。 初楹抿唇笑,“江检察官还看儿童故事啊。” 江瑾初答:“看看儿童故事,告诉自己勿忘初心。” 见多了阴暗的现实案件,内心会受到影响,需要人类最纯真、最原始的美好来治愈。 初楹又瞥见桌子上的《猫咪品种大全》,“我能看看吗?” 江瑾初微微颔首,“可以。” 得到准确回答,她拿起来翻了几页,“好萌啊,你想养猫吗?” 书中有批注和标记,银渐层掉毛、三花猫不易生病等等。 江瑾初眼神闪烁,“随便看看,你想养猫吗?” 初楹叹口气,“想,但我养不来。” 她养什么死什么,绿萝都能养死几盆的人,怎么敢去祸害可爱的小猫咪呢。 江瑾初提议,“我负责养,你负责陪它玩。” 初楹杏眼亮起,“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江瑾初随着女生的开心扬起唇角,“不会,你喜欢什么品种?我们去买一只。” 本就是为了她,才研究的猫猫品种。 初楹告诉他,“不用,去救助站领养,那里有许多猫猫狗狗。” 她之前做过小动物救助站的报道,当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终于可以养了。 江瑾初眉目疏朗,“好,听你的。” 初楹歪头甜美一笑,上前抱住江瑾初的胳膊,“江瑾初,你真好。” 复古吊灯投下暖黄色光晕,洋洋洒洒地镀在一男一女的脸上。 清辉与阴影的交错之间,似乎流动着暧昧的气息。 初楹尴尬地搓手,“我去次卧弄点事情,你先上去。” 她悄悄地留了一份喜糖,需要放进自己的秘密盒子里。 江瑾初摸摸胳膊刚刚被抱过的地方,” 去吧,别太晚。” 次卧是初楹的第二天地,是她的秘密基地。 装载了暗恋秘密的盒子被她一同带了过来,藏在这间屋子里。 灯下黑,笃定江瑾初根本不会想到她喜欢他。 初楹坐在桌前,开启一盏猫咪台灯,打开充满岁月痕迹的铁皮盒。 她爱吃的最普通的橙子味糖果是江瑾初当初给她买的,他已然忘记。 还有泄了气的气球、再也写不出字的钢笔、相邻成绩的考试单…… 如今,多了喜糖和他亲手写的她的名字。 十二年前的橙子味糖果和十二年后的橙子味糖果,在此刻相遇。 翌日,初楹拎着喜糖走进办公室,挨个送给同事。 “涵涵,喜糖。” “南哥,喜糖。” 初楹收获一波打趣和质问,什么时候结婚的,藏的够深的,什么时候办婚礼,以及对象长什么样子。 最后一份喜糖是给季宴礼的,“学长,喜糖。” 季宴礼接过喜糖,方寸微乱,他艰难地开口,“楹楹,和我来一下。” 蓝花楹包装盒,卡片上初楹&江瑾初几个字多么刺眼。 她是真的结婚了。 初楹客气疏离地退后一步,“学长,秋姐9点开会,来不及了,我先过去了。” 故意最后一个给他,掐着时间点,减少说话的时间。 公事、私事她希望分开,而且她没有义务和他解释。 新闻部每周常规例会,讨论新一季专题报道主题,完善新闻周刊。 江阔第一个开口,“现在都喜欢看帅哥美女,我们可以和南城的各个单位合作,找颜值高的人进行采访科普,每周一期不同的职业。” 他发了一条视频在工作群里,“比如这个检察官,一个擦肩而过的镜头,内赞超过5万,借此关注一些案件、普及一些知识,本地居民更乐意接受,现在一说新闻就是异地监督,本地媒体更要发挥应有的作用。” 乔若涵扫了一眼视频,截图退出群聊,和初楹私聊,【楹楹,这是你老公吧?】 初楹没有点开大图,【好像是吧。】 曾经无数次看过的背影,深深记在脑海里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初楹说出自己的想法,“秋姐,下个季度我想做关于‘女性’的专题采访,比如女法官、女检察官、女物理学家、女公交车司机等等,更多挖掘她们本身的故事。” 其他人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 曾吟秋听后深思数分钟,“落地实行最重要,颜值可以,不能抢了主要任务,楹楹的记得保护好当事人的隐私,其他人一样,我们不需要擦边噱头。” 最后一句话,明明白白内涵某些媒体。 会后,曾吟秋单独留下初楹,直截了当地问:“楹楹,你普通话是不是一甲?” 初楹:“是。” 曾吟秋:“综艺频道下个季度的推理节目想借你用一下,去代个嘉宾主持的班,有补贴,你考虑下答复我。” “不用考虑,我去。” 初楹未加思索,便应下来。 按照记者的职业规划,转行主持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她也想趁年轻,多接触不同的行业,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喜欢什么。 曾吟秋拍拍初楹的肩膀,“制作人江辞暮会和你联系具体的时间,加油。” 初楹粲然笑出声,“一定会的,不给我们新闻部丢脸。” 江辞暮的速度比她预想的要快。 初楹刚坐到工位上,江辞暮的语音发了过来,推送了一个联系人。 “乔言心,节目统筹兼编剧。” 同时她被拉进节目制作群——头发保护大队。 初楹看到不禁笑出了声,很符合推理节目的调性。 接到新工作,初楹第一件事去搜索推理漫和电影,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柯南。 动漫面对儿童,尺度、恐怖程度不会太大,她看不会害怕。 她点开第1集 ——《云霄飞车杀人事件》,拿出笔记本认认真真记录杀人手法、杀人动机和证据。 果然,不论什么事情一旦成为工作,一定不会有趣。 简单看了几集,她的头都要秃了,难为作者想出来这么多杀人手法。 只是,有些杀人动机她无法理解。 * 今日,检察院各部门的人都收到了江瑾初的喜糖。 平日里和各类案件打交道,基调压抑,难得热闹一次。 不到一个小时,江瑾初已婚的消息传遍检察院,这并不稀奇。 地方就这么点大,谁结婚离婚,逃不过行政和后勤的“宣传”。 她们失去了一位单身优质青年,但检察院的结婚率排名上升了五位啊。 五位啊,超过隔壁法院和公安了,可喜可贺。 迟星宇仔细观察喜糖,距离过年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千年寡王就这样结婚了? “万万没想到,我们之中第一个发喜糖的会是江哥。” 齐鸿琛日常和他斗嘴,“你以为是你吗?” 迟星宇骂骂咧咧,“怎么不能是我了?” 齐鸿琛补刀,“你有时间找对象吗?” 迟星宇:“江哥怎么有时间的?” 齐鸿琛:“人家是初中同学,你有吗?” “没有,我还是吃窝边的档案吧,去求公安补材料去求法院收卷,不想贷款上班。” 迟星宇用便签纸记了一排时间,贴在电脑旁边,生怕超期错过了时间,扣他的钱。 工作前:检察院两把剑,插了公安插法院,工作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写不完的审查报告、看不完的证据资料,还有无数的竞赛、评比、出差。 外人看检察院光鲜亮丽,实际和‘丧偶式婚姻’没什么区别。 迟星宇转动椅子,“江哥,过几天部门聚餐,喊嫂子一起来呗,之前也有带家属的。” 江瑾初翻看最新移交的证据资料,“我问问她。”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公私分明的人,说不清是有感情还是没感情。 照常加班到半夜,周末单位随叫随到。 平时没听到他接过嫂子的电话,更没有主动打过电话。 他说没有暗恋,那就没有喜欢。 但是悄无声息结婚,要是没鬼,谁信。 也许另有隐情。 迟星宇分析得头头是道,不敢说出来,他哀叹,“江哥再也不会参加联谊会了,这伤了多少女孩的心啊。” 齐鸿琛纠正他的话,“江哥就没参加过联谊会。” “也是。” 七夕、双十一、年末所有的联谊会,江瑾初没兴趣忙工作推脱掉。 又是一个加班夜,江瑾初深夜归家,楼下亮着暖黄色的小夜灯。 初楹坐在沙发上等他,散下温柔的光泽。 只要他加班,女生每天都会等他一起睡,无论多晚。 江瑾初脱下银色手表,放在收纳盘中,“下次不用等我,早点睡。” 初楹从沙发上起身,跑到男人身边,“我想等你啊。” 双职工家庭,每天早出晚归,只能依赖晚上的时间相处。 江瑾初朝楼梯方向走,“周五晚上我们部门聚餐,同事他们想喊你一起,齐鸿琛你认识的,你愿意去吗?” 初楹皱眉下意识问:“为什么喊我?” 她怕公开发言、怕参加活动、怕家里来亲戚。 江瑾初和初楹并排上楼,“没见过电视里的人,好奇吧。” 初楹恍然反应过来,眉眼悠然清浅,“是想见江太太长什么样子吧,那我去了岂不是会被人用眼神刀‘杀死’。” “何出此言。”江瑾初问。 初楹弯起漂亮的杏眼,“因为江检察官是检察院的院草啊,远近闻名,情书收到手软,连隔壁区民政局的小姐姐都问你的联系方式。” 江瑾初的手臂护在初楹的身后,侧头望向她,“你从哪听来的?” 女生得意地笑,唇角笑意温软,“我是记者啊,挖掘消息是行家。” “说到这个,齐检察官为什么突然把我删了,我也没得罪他啊。 ” 之前在微信上聊得很好,没有任何矛盾。 她回头想想,百思不得其解。 江瑾初几不可察地微动眉心,随意扯了个理由,“他手上积累了许多案子,忙不过来,那天案子没有理清楚眉目,心情不好。” “这样啊,可以理解。” 初楹转回正题,“对了,我那天晚上也有聚餐,去不了,和你同事说声抱歉,下次有机会。” “没关系。”江瑾初回忆一下她喝酒后的表现,郑重叮嘱她,“聚餐的时候少喝点酒,结束和我说,我去接你。” 上次喝酒的事,重新回到初楹的脑海,趁酒意吻别人,这么社死的事情,她不想回忆。 她低下头,“好,我不喝酒,你放心吧。” 赶紧让这一趴过去,她寻了个正式的话题。 “江瑾初,你有没有犯罪心理学的书啊,我要参加一个推理节目,想先看看理论知识。” “我去给你找。” 初楹跟着江瑾初进了书房,“节目多数是‘杀人案件’,犯罪嫌疑人一般会把凶器放在哪里啊?” 江瑾初耐心作答,“每个嫌疑人的想法不一样,自信的人会把凶器留在案发现场,挑战公安权威,大多数人会丢到很远的地方,给查案拖延时间。” 他在书架上找到入门级的书籍,放在初楹手里。 给初楹分析犯罪动机有哪些,“除了无差别犯罪,常见的犯罪动机有政治、经济、情感、报复,缕清受害人的生活脉络,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江瑾初给她科普不同的伤口对应什么凶器,幽黑的眼神透着专注,神情分外认真。 为了更为直观地展示,甚至打开平板,播放动画演示。 初楹乖乖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认真听课记笔记。 听见江瑾初沉稳的语调,抬头看到他眉宇间流露的威严感。 似乎回到在学校上课的日子。 恍惚间,浸透了回忆。 那时,江瑾初永远坐在她的后面,她只能通过传卷子悄悄看他。 到了高中,见到他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在(1)班,而她在(10)班,楼层不在一起。 哪里像现在,想见就能见到。 江瑾初转身从书架上拿出《证据实录》,回头看到初楹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穿着棉质睡衣,手里握住笔,睡着的样子很乖。 江瑾初慢慢放下书籍,走到初楹面前,俯下身。 手臂穿过女生的膝盖,打横抱起初楹。 女生被他吵醒,他安抚道:“睡吧,我抱你去床上。” 江瑾初将初楹轻轻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下一秒,初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江瑾初,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江瑾初,是你啊。” 她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缓缓倾起上身,吻上他的嘴唇。 “晚安,江瑾初。” 江瑾初愣怔在床边,他被亲了? 除去上次的接吻,他们再无亲密接触。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干燥,凉意,女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仿佛刚刚的吻是错觉。 而始作俑者正抱住被子,呼吸均匀,睡得香甜,未受到任何影响。 第17章 错位-亲密他在哄她吗? 窗外斑驳光影,初楹一夜无梦。 她习惯了在江瑾初怀里醒过来,和平时一样眉眼弯弯打招呼,“早啊,江瑾初。” 一睁眼就能看到喜欢的人,她好喜欢现在的生活。 江瑾初昨晚睡得一般,早她十分钟醒来,细细观察女生的神情,看了好一会儿,看不出任何异样。 “怎么了?” 初楹抬眼对上江瑾初深沉的目光,怎么这么看她? 用手摸摸下巴,没有流口水啊。 江瑾初淡声回答,“没什么,可以起床了。” 声音微哑,带着清晨的冷感。 男人掀开被子,先行走进卫生间。 两个人上班时间接近,已然达成默契,他洗漱时,她换衣服,未发生过冲突。 轮到初楹用卫生间,从镜子里看到下巴长了一颗痘,好大一个红点,岂不是被江瑾初看到了? 他早上盯着看的一定是痘痘。 初楹在卫生间与江瑾初擦肩而过时,隐约察觉到有一束视线从她脸上掠过,很快消失。 下楼之前,江瑾初在主卧门前等她,“楹楹,你有没有落下什么事情?” 他话说的委婉,相信初楹能够听懂。 半夜主动吻他的人,是她。 初楹眼睛流转略微思考,忽地想起,“耳机没拿,谢谢你啊。” 她回房间拿起耳机,江瑾初仍站在门口。 “其他的你再想想。” 初楹挠挠鬓角,不好意思地回:“昨晚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中午出去跑新闻没睡午觉,晚上就一不小心睡着了,不是不尊重你。” 江瑾初却问她,“还有吗?” 他的语气藏着早春的冷寂,初楹像是被老师拷问,她绞尽脑汁地想,想不出来。 “没有了吧,我要赶紧走了,侦探栏目今天第一次开会。” 不是初楹在逃避,是她真的想不到,而且开会不能迟到。 留江瑾初一个人待在原地,和昨晚一样。 通过他多年专业知识的判断,初楹没有说谎,她就是忘了亲过他的事。 算了算了,江瑾初选择不纠结。 被老婆亲一下而已,算不上什么事。 初楹从综艺频道开完会出来,回到新闻中心,脑子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乔若涵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询问,“楹楹,你怎么了?” 初楹眉头紧锁,“有件事我想不起来,感觉怪怪的。” 乔若涵悠悠地说:“那就别想,肯定不是什么大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初楹豁然开朗,“你说得对,我要开始干活了。” 想不通、想不起来就不想。 初楹选择不想,江瑾初却不自觉想起,看卷宗材料,脑海里会浮现昨晚发生的事情。 女生颊边似乎漾出浅浅的酒窝,搂住他脖颈的手细腻白皙。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难得神色异常、频繁走神。 原本就压抑的办公室,此刻仿佛笼罩一层浓雾,久久驱散不开。 只有迟星宇敢问,他疑惑道:“江哥,你今天怎么回事?春天到了,思春了吗?” 满脸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符合他的性格。 江瑾初揉揉眉骨,“没什么,积压的案子多,等着汇报。” “这样啊。”这个答案,迟星宇一个字都不信。 “吃饭的事,嫂子怎么说。” 江瑾初平淡回答,“她没时间。” “记者忙,下次有机会再见真人。” 江检这个婚结的,给迟星宇的感觉,愈发随意。 白天,从来不打电话。 晚上,从来不问什么时候回去。 越来越像两个被父母催婚的人,临时组成的婚姻搭子。 江瑾初抬起眼眸,“你说,有个人……算了。” 他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问出口。 这么惦记,显得他耿耿于怀,别人都没记在心里。 迟星宇好奇极了,“什么事能难倒你啊?” 江瑾初眉眼淡淡,“没什么。”他发消息给初楹,【初楹,我今天不加班。】 初楹:【好,那我也争取不加班,努力工作.gif。】 不加班会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快到下班点,初楹提前收拾好东西,到点就撤。 “楹楹,等我一起。” 乔若涵难得见到初楹准时下班,“这么兴奋,回去见你那新婚老公啊。” 初楹在并不避讳,坦然道:“是呀,是呀,他今天不加班。” 乔若涵:“他平时很忙吗?” 初楹:“非常忙。” 除了睡觉时间,满打满算的相处时间,没有两个小时,甚至看不完一部电影。 乔若涵偏头打趣她,“今天不忙,哇偶,新婚小夫妻岂不是要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你想多了。”初楹推了一下她。 乔若涵“啧啧啧”感叹,“我都没说是什么,你脸红什么?” 初楹扇了扇脸颊,“我是走路走热的。” 踩着橘粉色的晚霞 ,江瑾初和初楹前后脚到家,在电梯间相遇。 男人颀长的身影矜贵落拓,轮廓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更显深邃和淡漠。 初楹见到江瑾初永远弯着眉眼,宛如明媚生动盛开的花。 “晚上好,江瑾初。” 明明每天都会见面,就是看不够。 6点30分,准时开饭,似熟非熟的两个人吃饭时基本无沟通。 没有人刻意寻找话题试图打破沉寂。 任由安静无边蔓延。 初楹摸摸平板,望向对面端坐的男人,“江瑾初,我们家吃饭规矩多吗?我想看电视。” 军人家庭出身的人,要求比较多。 比如,他们睡觉的被子,每天会铺得四四方方,她乱糟糟的床头柜,也会被江瑾初收拾得井井有条。 更不用说吃饭,食不言应是基本规矩。 可是,节目马上就要录制,她还没看完推理动画,还有几部推理悬疑电影和纪录片要看。 时间不等人啊。 江瑾初用公筷去掉鸡肉的皮,夹到初楹碗中,和她对视,黑眸平平,“没有,都听你的。” 出于礼貌原因,初楹邀请他,“你要一起看吗?” 江瑾初捕捉到她的期待,略微思考两秒,“可以。” 初楹将平板放在两人的侧前方,画面中正在播放一部动画电影。 她神情专注,跟随主角团的视角展开故事脉络,有推理、有悬疑,还有爱情。 电影进入尾声,有个女生说:“我这个人最讨厌等人了,你也是吧”。 朋友的回答是:“其实我并不讨厌等待的感觉,等待得越久,重逢的时候就越开心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同高速运行的列车,撞进初楹的心底,击碎她的心脏,粉身碎骨。 过往许多年,她何尝不是一直在等待。 毫无未来的等待。 等在人潮中看见他,等和他相遇的那一天。 初楹用余光偷窥江瑾初,男人眼神平静无波,未有任何动容。 他没等过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有感悟。 平板画面转向黑暗,字幕从下方向上滑动,电影迈入尾声。 女主角依旧没等到男主角回来。 遥遥无期的归期。 初楹缓了几分钟,桌面已恢复整洁,他问江瑾初,“你一会还去书房加班吗?” 江瑾初挽起衬衫袖口,犹豫两秒,“不用。” 初楹收起平板电脑,手肘支在实木餐桌上,唇角挽了一个笑,“那你能继续给我上课,开个小灶吗?江同学。” 她的嗓音很清,一字一字咬住‘江同学’三个音,抑扬顿挫的语调,宛若一阵清风。 江同学? 江瑾初顿了一下,受到蛊惑,“可以。” 初楹推开椅子,去电视柜上方拿来一个精美的礼盒,递到江瑾初手里,“这是上课的‘酬劳’,一副蓝牙耳机,国产品牌,你可以用。” 体制内吃穿用度皆有讲究,一不小心被有心之人举报,轻则批评教育,重则断送前程。 江瑾初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讶样,“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这么客气。” “也不完全是因为上课,是我想送给你。”初楹笑了笑,“你拆开试试。” 江瑾初在初楹莹润的眼神里,修长指骨拆开蓝色丝带和包装袋。 礼物是一副黑色的耳机。 “我在店里试过,还不错,你可以听一下。” 耳机连上江瑾初的手机,初楹靠在餐桌旁,拿出左边耳机,戴在他的耳朵里,但卡不住。 “你能稍微低下头吗?我戴不准。” 江瑾初听话地微微弯腰俯下上半身,初楹整理好耳机,随意在音乐软件里点开一首音乐。 常年寄居在我日记的是你 擦肩时余光都不给的是你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 除你之外都知道这个秘密 你明明是从未拥有过的梦境 可我像无数次失去过你* 初楹低头看一眼屏幕,她随手点的歌曲,歌名竟然是「暗恋是一个人的事」。 是软件成精了,还是耳机成精了? “随便点的。”多余的解释,反而引人怀疑。 幸好,江瑾初相信了她的话。 初楹后知后觉发现,她和江瑾初保持暧昧的姿势。 男人的身体向前倾斜,凑到她的眼前,离得好近。 上一次距离这么近的时候,是她酒醉亲他。 初楹想入非非,眼神不自觉上抬,微凸的喉结、凌厉的下颌。 以及温热的呼吸,灼烧她细腻的皮肤。 白皙脸颊上镀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初楹摘下耳机,胡乱地放在桌子上,轻轻呼气,“耳机没什么问题,音质清晰,我们开始上课吧。” 再靠这么近,她怕自己缺氧。 “好,我去拿我的平板。” 江瑾初的手臂绕过初楹的身体,从桌子上捞出耳机盒,装进口袋里。 待男人离开,初楹拍拍胸口,怎么还没适应近距离。 吊灯垂落,散下斜斜的暖色光。 江瑾初提前准备了几个模拟案件,“你可以试着做一下,推理谁是凶手?证据有哪些?难度会一点一点升级。” 初楹接过平板,“好,我来看看。”是一款云破案的小游戏,似乎是内测版本。 “没上市吗?” 江瑾初说:“贺予珩开发的,你玩的时候有什么意见可以提。” 初楹注册信息,随口问:“他的公司搬回南城了吗?” 江瑾初手指顿住,“快了,你怎么知道?” “他的朋友圈发过啊,吐槽游戏烧钱、房租烧钱,说要回老家种地。” 贺予珩是江瑾初最好的朋友,当初,初楹想多了解江瑾初,他不发朋友圈,只好曲线救国,加了贺予珩。 江瑾初声调波动,似是吐槽,“他喜欢发朋友圈。” 初楹回忆一下,“他朋友圈好多消息都挺好玩。” 活脱脱一个段子人,自带笑点。 “他话是多。” 江瑾初不动声色停止话题,“先玩游戏吧。” 闻言,初楹收起想和江瑾初聊天的心,他大概不喜欢不认真的人。 初楹开始专心闯关,前几关是入门难度,她可以轻而易举闯过去。 到后面难度升级,她微蹙杏眉,找不到直接证据,无法锁定凶手。 初楹小心地抬起眼睛,谨慎观察江瑾初。 男人正坐在她对面看书,骨络分明的手掌捧起书本,眉目认真。 忽得,江瑾初和她的眼睛对上,轻声问:“遇到困难了?” “不是。” 初楹尴尬地摇头,当场抓住了偷看,她垂下脑袋。 墙上的时钟秒针一秒一秒流动,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初楹做了多久游戏,江瑾初陪了她多长时间。 她累了一抬头便能看到动力,如同当初考试,她想做到最好,才能站在江瑾初旁边。 和他顶峰相见。 终于,初楹提交最后一个关卡的答案。 给‘江同学’检查对错,“我做好了。” 游戏暂时没有设置答案,江瑾初手动检查。 前面几关初楹分析透彻有条理,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作答得十分完美。 最后一个案件扑朔迷离,出了点差错。 江瑾初在初楹身边坐下,“这里有一个证据,是特殊的记号,用了他房子中的《水浒传》,需要找到对应的页码,看到内容组合后,用他自创的密码解开。” 一道又一道反转,要熟悉《水浒传》的具体内容,要代入凶手的视角才知道他用了什么规律。 江瑾初继续分析,“这个人撒谎了,他隐藏得很好,只是发言有矛盾,他说上半夜受到雨声的干扰他没听见,但是那天的雨只下在了北边,小区最南侧的几栋楼却没有下雨,仔细看楼身能看出来,他扰乱了你的判断。” 一般人不会考虑这么细致,不会想到几步路的天气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江瑾初,你好厉害啊。”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证据在哪里,以及谁在撒谎,初楹在他面前是班门弄斧。 她侧转 身,夸赞道:“应该是江同学好厉害。” 面对女生直白的赞叹,江瑾初漆黑碎发下的耳朵不争气地又红了一圈。 初楹问:“在现实里如果雨停了地干了,怎么知道详细的下雨情况呢?” 江瑾初:“听见天气APP,充值会员可以看到。” 气象台新研发出来的一款天气预报软件,可以更精准地获取天气信息。 初楹第一次听说,“我下一个。” 江瑾初纠正她陷入了什么误区,漏了哪些证据,哪些细节需要注意。 逻辑链总结得完整通俗易懂。 初楹在震惊中听完,由衷再次感叹,“江同学,你真的好厉害啊。” 被女生直勾勾盯着,江瑾初清了清嗓子,“你也是,进步很大。” 平板电脑屏幕尺寸有限,两个人挨得极近,一屏一息如藤蔓缠绕。 脱离黑暗保护的亲密距离,初楹准备向左挪动椅子,被江瑾初按住。 “不必,总要习惯的。” 初楹不明白,“习惯什么?” 江瑾初声线稳定,“亲密接触,难道要一直生疏吗?” “那自然不要。” 她又不是形婚,初楹仰起头,试探问:“江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栏目的顾问啊?给费用的,就是这个费用不多。” 同类型侦探节目邀请过公职人员,开会时江辞暮也说到了,想提高节目的专业度。 女生的眼睛明亮闪烁,充满渴望,江瑾初的眼神掠到一旁,“抱歉,我手上案子多,抽不出时间。” 他所在的部门负责刑事案件众多,实在是没有时间。 “这样啊。”初楹收起笔记本,缓了一口气,盈盈笑道:“没关系,我再问问旁人吧。” 姑娘眉眼的失落被江瑾初察觉,“我可以推荐我同事给你。” 初楹不想借他的关系,让他担人情,婉拒道:“我自己联系吧,正好我有个专栏,需要采访检察官,一并聊了。” “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江瑾初不忍看到她不开心,“上班也可以,除了庭审,我一直都在。” 初楹微笑道谢,“我会的。” 停顿片刻,江瑾初低磁的声音在室内重新响起,“你明天没外勤,我送你去上班。” “好,麻烦你了。” 被拒绝的那一刻,初楹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努力找机会增加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借推理节目缠着江瑾初,一起看电影,故意做错题目。 只是,好像仍在原地踏步。 过了一夜,初楹生出的难过悄然消散,自我排解已成习惯。 在电视台门前,江瑾初叮嘱她,“晚上聚餐,你……” 初楹抢答他的话,“我知道,少喝酒,况且我酒品很好。” 江瑾初轻笑一声,他对初楹的酒品持怀疑态度。 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耳机的礼尚往来。” 初楹注意到他的食指有一道伤口,好像是被美术刀的利刃所伤。 “你手指怎么割破了?这样会感染的。” 她从包里找出碘伏和小猫创可贴,用棉棒消毒,脸颊鼓鼓轻轻吹一下。 撕开创可贴,贴在江瑾初食指上。 “我去上班了,等你晚上来接我。” 女生推开副驾驶门,下车走远,江瑾初仍待在原地。 看到手指可可爱爱的创可贴,破天荒没有摘掉,踩下油门前往检察院。 初楹坐在工位上,打开包装盒,里面放了一只木雕小猫钥匙扣。 与此同时,她的微信收到一张部分打码的表格图片。 江瑾初:【初楹,这是我的工作安排,以及即将接手的案子。】 表格抬头分别是时间、案件和负责人。 初楹大致浏览一遍,具体案件不可对外打上了马赛克,时间清清楚楚,负责人是江瑾初、江瑾初、江瑾初…… 好多个江瑾初。 检察院薅羊毛逮一只羊薅啊。 难怪江瑾初天天加班,快被薅秃了。 初楹仔细看看猫咪木雕,一只白色憨态可掬、探头探脑的可爱小猫,和她头像中的小猫有九成像。 难道是他亲手刻的吗?手指是这样受伤的吗? 送她礼物,给她发工作内容。 所以,江瑾初是看出她昨晚的不开心。 在哄她吗? 第18章 错位-哄人你想对我的太太做什么?…… 初楹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斟酌如何回复。 【江瑾初,你们排工作不合理,逮你一个人薅啊。】 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回答了他的信息。 除了日常报备,这是江瑾初第一次上班和她发信息。 江瑾初:【你心情好点了吗?】 初楹壮着胆子问:【你是在哄我吗?】 哄人吗? 江瑾初摩挲手指的创可贴,【是。】 不想她不开心,不想她误会他拒绝她的顾问请求。 初楹微眯双眸,看看小猫挂件,又问:【小猫是你刻的?】 江瑾初:【是。】 连续两个‘是’,惜字如金,但很好听。 初楹抱住她的小猫抱枕,驱散了阴沉的心情,禁不住嘴角上扬,【那我心情好了,江检好好上班,争取早点下班,小猫加油.gif。】 又发了一条消息,【我要去开会啦,小猫哭哭.gif。】 江瑾初上下滑动他们的聊天记录,初楹很喜欢发小猫的表情包,生动活泼。 相比较来说,他的回复言简意赅,缺少人气。 他没有表情包,临时从网上搜了几个,发给初楹,【小猫摸摸头.gjf。】 初楹看到江瑾初的消息,他竟然用表情包了。 转手发了一堆同系列的表情包过去,【不用客气。】 江瑾初:【上班干活,工作.gif。】 迟星宇将一切尽收眼底,腆着脸揶揄他,“哥,你在笑什么?和嫂子聊天吗?” 江瑾初立刻抿直嘴唇,抬眼扫过去一记眼神,让他闭嘴。 迟星宇要是能乖乖闭嘴,他就不姓迟,“哎呦喂,小猫咪的创可贴呢,有些人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哈,竟然开始用可可爱爱的玩意儿了。” 齐鸿琛补刀,“迟星宇,这里风水不错,你看一下。” 他担心迟早有一天,会被江检灭口。 迟星宇定睛一看,是墓地的宣传册,“滚你丫的。” “这叫未雨绸缪。”齐鸿琛悠悠道。 “那我们一起去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边,初楹被江瑾初哄好,开心地去20层综艺频道参加会议,小猫钥匙扣挂在了手机壳上。 一晃一晃,和她的低马尾似的。 制片人江辞暮公布进度,“《今日推理》栏目参加录制的艺人档期已经敲定,徐牧野确定常驻,下周开始录制第一案。” 初楹虽不是娱乐记者,但她听过徐牧野的名号,甚至如雷贯耳。 去年年末因为一部小成本剧,逆袭爆火走红,超话人数迅速破200万,此时风头正盛。 江辞暮能挖到他常驻我们这个小破综艺,有点东西啊。 美术师楚雨凝弱弱举手,“姐,他什么时候到?” 江辞暮:“提前两天,说要提前熟悉合作伙伴,给足了我们时间。” 其他工作人员交头接耳讨论,“竟然提前两天,真难得。” 在这个圈子里,当天录制当天到是常态,提前一天是重视,提前两天没见过。 “不知道好不好相处,我们给的酬劳不高。” 艺人统筹开口:“去谈合作的时候很顺利,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江辞暮拍拍桌子,正色道:“做好我们的工作,不管是顶流还是谁,一视同仁不可拜高踩低。” 话是这么说,娱乐圈是最拜高踩低的地方。 徐牧野未成名之前,录制两个小时的综艺最后剩下五分钟。 初楹需要兼顾两边的工作,多数时候仍在新闻部。 乔若涵看到她,第一时间打听,“听说徐牧野确定来是真的吗?”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时间到。”初楹掐着官宣的时间,同时刻点头,“是真的。” 她签了保密协议,未官宣前不能透露。 乔若涵抱住初楹的胳 膊,使劲晃,“啊啊啊啊我可喜欢他了,楹楹你能不能带我去合照啊,早知道我就好好考普通话了。” 她是老粉,入行到现在的忠实粉丝,超话只有100个粉丝的时候就在了。 “嘘。”初楹向她保证,“我回头看看,能安排我第一个通知你。” “好的,我和你说啊,他可励志可励志了,不是通稿不是人设。”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初楹被迫知道了徐牧野的成名史,比百度百科还要详细。 “我怎么感觉他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乔若涵一脸骄傲,“那可不嘛,现象级的爆,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还不是靠cp起家,你肯定刷到过片段。” 想想也是,那段时间连何女士都迷上了徐牧野,头像换成他,给他做数据、买代言的产品。 为此叔叔吃了好几天的醋。 说曹操曹操到,何蕴清发来信息,【女儿,记得给妈妈要签名照啊,起码五张,隔壁孙姨也要。】 初楹硬着头皮应下,【好的,妈妈。】 不仅如此,一些老同学放下面子,厚着脸皮问她要签名照。 官宣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徐牧野的内赞破万,还在持续上涨中。 原来徐牧野这么火吗?她孤陋寡闻了。 实时广场里夹杂一些对家黑粉,嘲笑他资源差,怎么接了这个破综艺。 抠出来的预算,可怜的造景,宣发是没有的,热搜是嘉宾粉丝刷的。 按道理来说,徐牧野不可能接的,初楹再次佩服江辞暮。 总体来说,舆情走向不错。 作为嘉宾主持,初楹需要了解每位艺人的喜好,查看他们的资料,记在心里。 半晌,她问乔若涵,“晚上聚餐在哪儿?” 乔若涵摊开双手,“老地方,老餐厅,你懂的。” 四海餐厅,每次新闻部聚餐都选在这儿。 究其原因便是价格公道、隐私好,政府部门的人聚餐也爱来这里。 初楹给江瑾初发过去餐厅定位,【晚上聚餐的地方,先告诉你一声。】 江瑾初查看备忘录,【同一家餐厅。】 初楹:【那正好,结束停车场见。】 江瑾初:【怎么不是大厅?】 初楹:【大厅有熟人。】 江瑾初:【我见不得人?江太太想金屋藏‘夫’?】 冤枉啊!她只是不想被同事看到盘问打趣。 初楹:【不是,熟人见到不得问几句嘛,何况还有你同事,双重寒暄,怎么说。】 江瑾初:【实话实说,初楹,我们不是偷情,不是非法关系。】 初楹:…… 原本没想那么多,被江瑾初这样一说,她的确感觉有那么一点像…‘偷情’。 初楹:【晚上会遇到许多同事,你想要表明彼此的身份?】 江瑾初:【我听你的。】 初楹:【暂时不要了,毕竟是公司聚餐,不想成为话题中心人物。】 职场纷繁复杂,她不想成茶水间茶余饭后的谈资,要成话题人物也要是她获奖。 江瑾初:【好。】 他知道初楹脸皮薄,会不好意思。 * 下班后,初楹蹭乔若涵的车前往四海餐厅,在停车场见到了季宴礼,和他点头问好。 上次食堂偶遇后,几天没见到他,同处一个部门,刻意避开很难遇到。 饭局进入尾声,不知是谁提议,“我们来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一款团建久经不衰的老款游戏。 第一个转到的人是季宴礼,问题是,“在座有你喜欢的人吗?” 季宴礼端起酒杯,“我喝酒。” 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有些人心知肚明,视线或多或少向初楹投过来。 初楹礼貌坐直,坦坦荡荡回视过去。 游戏绕了一圈终于轮到初楹,她选了真心话,问题是,“你给别人写过情书吗?” “写过。”她不带犹豫。 乔若涵搂紧她,“没看出来呢,楹楹,你老公知道吗?是你老公吗?” 初楹狡黠地看她,“你没有提问机会了。” 情书勾起了她的回忆,尘封在盒子最下方,最终没有送出去的信。 后面再转到初楹她选大冒险。 不给别人问问题的机会。 这次大冒险的惩罚是,“外放打电话给列表一位异性。” 这个惩罚很简单,打给孟祈安。 “哥,在干嘛?” 孟祈安:“稀客啊,怎么想起我这个哥哥了,江瑾初又在加班?” 初楹:“不是,这不是几天没找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好得很,就是有个重色轻哥的妹妹,结了婚就把哥哥丢到脑后,心里只剩下别的男人,那个男人还经常加班。” 再说下去,初楹的底裤快被掀干净了,果断说结束语,“哥,不和你说了,拜拜。” 十分不巧,后来又转到了初楹,这次的惩罚是,“敲隔壁包厢的门,问里面一位异性要联系方式。” 初楹腹诽,大冒险的惩罚一点新意都没有,来来回回就是这些东西。 愿赌服输,在同事的目光中,初楹踏上了要联系方式的旅程。 深深呼吸一口气,初楹抬起白皙指骨叩响木门,“咚咚咚。” 一屋子身穿正装的人,齐齐看向她,压迫感成倍增加。 “你好,我是隔壁包厢的,想……” 乔若涵看到里面几张面孔,扫了一圈憋住笑,巧了,那不是初楹老公吗? “楹楹,去要左边那个长得最帅的,不用谢我哦。” 左边?初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江瑾初,眼睛都亮了。 江瑾初端坐在位置上,漆黑的眼睛好像无底漩涡,吸引着她。 初楹好像被他操控的木偶,一步一步径直向他的方向走过去。 他的同事们饶有兴致地看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无非是‘抱歉’、‘不好意思’。 唯有迟星宇和齐鸿琛知道内幕,强忍住不要暴露。 初楹微垂眼睛,模糊的视线汇聚成焦点,明媚的笑顿时僵住。 遭了,酒喝多走偏了,她站在了江瑾初隔壁的人前面。 上一秒看戏的迟星宇,此刻处在风暴中央,内心在尖叫,他看了一眼江瑾初,小心翼翼喊,“哥。” 初楹仅剩的理智牵住她,礼貌微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紧急转了个方向,问江瑾初,“你好,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吗?” “可以。”江瑾初掏出手机,“我扫你。” 迟星宇劫后余生,刚刚他以为他要上天堂了,他都想好埋在哪儿了,西郊的风水宝地不错。 谢天谢地,嫂子紧急回归正轨。 完成了任务,初楹没有逗留,很快离开。 检察长笑着问:“瑾初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助人为乐,不怕弟媳生气吗?” 江瑾初不置可否,“我出去一下。” 他走出去几步,拨通初楹的电话,女生迅速接通。 “楹楹,少喝点酒。” 初楹离开包厢,才回答:“我知道,我没喝多。” 喝多的人都是这样回答的。 江瑾初看见初楹出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进了隔壁的包厢。 男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她的手腕上覆上一层温热却重的力道。 空无一人的包厢,依靠走廊透进来的光照明。 徒增暧昧不明的意味。 愈发像偷情。 江瑾初没有松开她,颀长的阴影笼罩在初楹身上,“游戏还有别的惩罚吗?” 初楹轻声回答:“有,表白、拥抱之类的吧。” 头顶传来极轻的叹息声 ,江瑾初提醒她,“初楹,你结婚了。” 初楹仰起头,对上男人半暗不明的下颌,振振有词,“我知道啊,这不就是玩游戏吗?不能当真,我不能输不起。” 她知道隔壁包厢有他在,才会答应这个惩罚。 “大冒险惩罚继续找我。”江瑾初继续叮嘱,“不许找别人。” 初楹故作可惜,“哦,好吧。” 墨菲定律虽迟但到,上半场好运的初楹,再次被命运之神选中。 “选一位异性表白。” 初楹推脱,“我结婚了,选择自罚三杯。” 不知内情的同事开始拱火,“他又不会知道,况且就是游戏,刚刚那个男人不错。” 是啊,就是游戏。 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将曾经不敢说出口的喜欢,亲口说给他听。 江瑾初只会认为是游戏输了,不会质疑真假。 初楹给自己壮胆,闷头喝下三杯酒,再次叩响隔壁包厢的门。 一回生,二回熟,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初楹捏紧手掌,眼神明亮,“你好,江瑾初,我喜欢你。” 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专执。 终于说出来了,迟到了七年的表白。 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其他人未注意到初楹怎么会知道江瑾初的名字。 包厢内落针可闻,沉默须臾,江瑾初知道是游戏,翕动嘴唇。 检察长看不下去打断他,好心安慰初楹,“小姑娘,他结婚了,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他也没多好,脾气轴,不懂浪漫,还是工作狂,陪不了你。” 迟星宇在心里给检察长竖了个大拇指,腹诽道,您老真会安慰人。 初楹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我就是玩游戏输了,打扰你们了。” 转身的瞬间,眼尾闪过一丝晶莹的亮光。 无人在意,除了她自己。 初楹离开包厢,借口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怎么会心痛? 像被人用拳头紧紧攥住,她无能为力。 是游戏,她却入戏了。 聚餐结束,季宴礼寻机会喊住初楹,最后离开。 原以为已经解释清楚,毕竟她没有理由和他说明。 眼下还是明确说清楚得好。 初楹发信息报备,【江瑾初,你等我一下,我有点事,马上就来。】 江瑾初:【好,我等你。】 季宴礼和初楹慢慢走,他犹豫不决,“楹楹,你不是说你有‘喜欢的人’没有放下,那为什么你可以和他结婚,我不可以?”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闪婚了呢。 如果是父母催婚,他也可以帮她。 “明明我很喜欢……” 初楹不愿听到最后一个字,一旦开口,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截断他的话,“因为就是他。” 一语出如同惊天骇浪,细想之下,除了这个原因,再无其他。 只是不愿承认,非要亲耳听到罢了。 季宴礼问:“他知道吗?” “不知道。” 以游戏之名说出的‘喜欢’,哪里有可信度。 季宴礼:“你不担心我告诉他吗?” “担心没用,现在你知道了,说不说是你的事。” 初楹满脑子是得不到回应的表白,疲于应付眼前的人。 她现在只想回家,放空自己。 季宴礼仍不死心,“楹楹,我们也认识了很久,为什么?” 初楹头疼欲裂,“学长,感情是不讲道理的。” 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江瑾初在一楼大厅等初楹,远远看到季宴礼跟在初楹身后。 他低头回信息的空隙,两个人消失在眼前。 男人抬腿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寻找,终于在一个拐角找到了人。 季宴礼正困住初楹,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瑾初的眼眸暗下去几分,“季主持,你想对我的太太做什么?” 声线冷淡,无丝毫温度。 第19章 错位-主动直接吻上她的嘴唇 听见江瑾初的声音,初楹回过神来,绕开季宴礼的身体,看到挺拔的身影。 与她相隔三米距离。 “江瑾初,你来了。” 一条窄窄的走廊,季宴礼挡在初楹的前方。 从江瑾初的视线望过去,女生仿佛在男生的怀中。 他冷冷地喊:“初楹,过来。” 然而,季宴礼并不让路,一旦初楹离开,意味着他们再也回不去曾经的关系。 一句“为什么我不可以”已经道明了喜欢。 即使打断未说完的‘喜欢你’,也于事无补。 空气里未散的酒味,充盈在呼吸中,谁都很清醒。 初楹始终和季宴礼保持边界距离,“学长,麻烦让让。” 长久的沉默对峙,江瑾初上前两步,漆黑的眼眸投下冰冷的目光,“季先生,需要我提醒你吗?初楹是我太太。” 季宴礼最终让开了路,初楹和他错肩通过,站定,“学长,再见。” 不仅是今晚分别,更是朋友关系的再见。 一分钟后,季宴礼转过身目送喜欢的人离开。 看着他喜欢的女生牵着她的老公,离开了他的视线。 亲眼看见残酷的现实,或许才会死心。 再不甘心那又如何,初楹结婚是事实。 一直没有表白,担心做不了朋友,不争不抢怎么可能会得到。 早知如此,何必不抢? 一切已来不及。 初春的季节,夜晚寒凉,初楹被江瑾初紧紧握住手掌,如同踩在棉花上开心。 刚刚是江瑾初主动牵的她,刚刚他说‘我的太太、是我太太。’ 纵然她知道,只是男人雄性的占有欲在作祟。 那也很好。 停车场中寂静无声,同事们纷纷离场,出风口呼呼吹着暖气。 初楹昂起脑袋问:“你不是在大厅等我吗?” 江瑾初垂眸,“你一直没出来。” 初楹扬起唇角,“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吗?” 昏昧逼仄的空间,面对女生直白的发问,江瑾初招架不住。 眼睛被她盯住,他承认,“是。” “我就知道,我们快回家吧。” 初楹现在很喜欢江瑾初回答‘是’,比‘支付宝到账1万元’差一点点得好听。 汽车上路,道路两旁的街灯飞速滑过。 初楹似是闲聊,“你想知道学长今天和我说什么吗?” 沉思片刻,江瑾初缓缓开口,“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会打听。” “好的吧。” 初楹的心情随着他的回答降下去,她的手指捏紧抱枕边缘,“今晚的游戏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 你不是要客气吗?那我也客气。 以毒攻毒。 江瑾初目视前方,“没事。” 车内温度持续升高,强撑的困意敌不过酒意的后劲,初楹昏昏欲睡,阖上眼睛。 刚睡着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梦到她继续玩真人话大冒险的游戏,这次尺度更大。 惩罚是选一位异性深深地拥抱。 周围站了一圈的人,初楹选了江瑾初,他以“男女授受不亲”拒绝了她,无奈只能换了一个人。 而江瑾初站在一旁,面无波澜地看着她抱别的男人。 她很倒霉,又是她接受惩罚,这次是隔纸巾吻一位异性。 江瑾初眉头都没皱,一副和他无关的样子。 初楹随便选了一个人亲了一下。 江瑾初依旧无动于衷,就静静看着她和别人亲密。 后面发生了什么,初楹并不知道,她被气醒了。 睁开眼睛射入昏暗的光线,已经到达柏悦府地下车库。 “到了啊。” 她语气不善,憋着一股气,从梦里延续到现实。 晚上江瑾初看到她和季宴礼在一起,只是在后面说说,却没有上前把她拉走,还让她自己走过去。 也不关心别的男人和她说了什么。 初楹重重拉开车门把手,门锁纹丝不动,她扭过头,“不开门吗?” 撞进江瑾初的眼里,她看不真切男人深邃的瞳仁,喜怒不形于色。 空气仿若滞住,半晌,江瑾初侧过身体,薄唇微张,“为什么选别人?” 初楹蹙眉,“什 么选别人?” 怎么听不懂他说的话。 “我说梦话了?”结合刚刚的梦,初楹合理推测,“喊了别人的名字?” 江瑾初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她,“如果我不在,你会问别人要联系方式吗?” 梦里的气还没消散,加上江瑾初的不在意,初楹难得幼稚,“会的吧。” 江瑾初身体向前倾一分,又问:“那表白呢。” “也…会的吧。”初楹停顿一下,抬起眼睛直视他,故作轻松,“都知道是游戏,无关紧要,就是一句话。” 江瑾初的手指捏紧方向盘,指甲泛白,控制声线,“如果有拥抱、接吻呢?” 送命题! 其他问题无关痛痒,这个涉及原则。 初楹观察江瑾初的脸色,矜冷的脸庞沁透严肃,小心回复,“这个应该不会,不想做可以喝酒的,不是一定要完成。” 应该? 江瑾初在心里重复这两个字,眸光渐暗。 一瞬怒火似乎要灼烧她,初楹心里惴惴不安,“我们上去吧。” 只是,汽车没有解锁的动静。 下一秒,江瑾初的上半身越过中控台,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后脑勺。 将初楹扯进自己的怀里。 他要做什么? 初楹反应不及,眼前变黑,江瑾初直接吻上她的嘴唇。 她的第一反应是,他喝多了吗? 怎么突然吻她? 不对啊,他没喝酒。 察觉到初楹的分心,江瑾初含住她的唇,用贝齿咬下她的唇珠。 初楹吃痛,“啊,好痛”。 江瑾初趁势卷入她的口腔,舌尖裹挟狂风乱舞。 很快,初楹的胸腔被口腔传染,缺氧、骤然加速。 好像在做一场美梦。 普通果酒的后劲也这么大吗?还能出现幻觉。 梦也好,现实也罢,先吻了再说。 初楹扔掉了抱枕,搂住江瑾初的脖子,抖动舌尖回应他。 江瑾初肩膀顿住,没了刚刚的横冲直撞,慢慢交换津液,完全没有生疏。 他的手掌从后脑勺游移到脖颈,一只手刚好卡住女生修长的天鹅颈。 安静的空间滋长暧昧的气息。 鼻尖萦绕炙热的呼吸,初楹的睫毛扑朔闪动,紧紧挨住他。 想再近一点,吻得再用力一点。 初楹没有抗拒和不开心,江瑾初肆无忌惮地碾磨双唇,勾住她的舌头。 耳边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他们车位的不远处,初楹提醒他,“有人来了。” 江瑾初放开她,“专心点。”重新亲上初楹。 抬起右手按下防偷窥模式。 吻好像毒药,会让人上瘾。 即使呼吸不过来,初楹也不想停下。 男人却已学会换气,渡给她他的空气。 良久,江瑾初抵住初楹的额头,漆黑的眼眸里留存炽热,“不可以选别人,游戏里也不可以。” 初楹胸脯起伏,不答反问:“我喊了谁的名字?” 江瑾初闭口不答,眼神瞥向别处,他坐直身体,整理下衣服,恢复正人君子的模样。 仿佛刚刚失控的不是他。 “是学长吗?” 初楹猜测,晚上见到的能影响她梦的人,十有八九是学长。 江瑾初没有否认,那就是了。 “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什么会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我选季宴礼’几个字言犹在耳。 “这是我的私梦,难道江检还要管别人的梦吗?” 初楹用他刚刚的话堵住他的嘴。 心里顺畅了许多。 他自然管不着,便不再追问。 * 次日,初楹和江瑾初去买小猫,经过昨儿意外的吻,两个人中间的气氛别别扭扭。 电梯内,初楹不敢看江瑾初一眼。 看见他的嘴唇,就想到昨天的热吻。 她以为是梦,亦或是借着酒劲释放内心的渴望,所以热情回应。 一旦清醒,便会思考,需不需要矜持一些? 电梯平稳下降,江瑾初比她坦荡,主动开启话题,“你有喜欢的猫的品种吗?” 初楹的眼神瞥向墙壁,“我都可以,什么猫都好。” 江瑾初:“到了现场看眼缘。” 就像相亲结婚一样,因为是她,才会赴约,因为是她,才愿意结婚。 只是,刚到负一层,初楹发现车轮上趴着两只小猫,一黑一白。 身上脏兮兮的带着斑驳的血迹,似乎受了伤。 她蹲下去,轻声说:“好像是流浪猫,我们送它们去宠物店检查检查。” 小猫睡着了,初楹不敢贸然抱它们。 江瑾初点头,“好,你等我一下。” 他去后备箱里拿太空舱和毛毯,轻轻抱起两只小猫,放进太空舱中。 初楹吃惊地问:“你买这么早?”猫还没买,猫的工具齐全。 江瑾初手拎舱盒,待初楹坐稳,放在她的腿上。 “早做准备。” 江瑾初搜索附近最近的宠物医院,导航前往目的地。 经过医生的检查,两只猫没有受伤,身体状况良好,血迹估计是从其他地方沾染而来。 猫咪们被送去洗澡,初楹隔着玻璃窗观看它们的一举一动。 小猫们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不吵不闹,没有张牙舞爪,乖得让人心疼。 她扯一下江瑾初的衣袖,“我们是不是不用去买猫了,我想养它们。” 江瑾初:“可以,不过为了对小猫负责,它们要做绝育。” 初楹做过功课,自然明白绝育的重要性,“这个我知道,我来买其他东西。” 江瑾初拦下她,递过去自己的手机,“这些我买过了,都是双份,你看看还缺什么?” “你行动怎么这么快?”清单里猫盆、猫粮、逗猫棒等等一应俱全。 初楹自觉惭愧,喜欢猫想养猫的是她,结果她什么都没做。 江瑾初轻笑,“想快点满足你的心愿。” 初楹内心柔软下去,他怎么那么好。 除了太客气、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之外。 其他可以给他打满分。 小猫被工作人员洗干净,吹干了毛发,恢复成可可爱爱的样子,紧接着被送上手术台。 医生拿起刀子,开始进行绝育手术。 隔着玻璃直接观看残忍的一面,初楹手心冒汗,不忍看下去。 江瑾初握紧她的手,“不怕,很快就好。” 语气好像在哄打针的小朋友。 手术台上的两只猫一动不动,好似不知道自己在做手术。 流浪猫不似家猫,对疼痛的感知力不强,反而更让人心疼。 由于初楹和江瑾初欠缺养猫的经验,刚刚绝育的猫儿暂时交由宠物医院代为照顾。 一黑一白两个糯米团子窝在角落里,初楹摸摸小猫的脑袋,柔声细语地说:“过几天接你们回家哦。” 两只小猫咪昂起脑袋,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喵~喵~” 它们的声音不大,萌化了初楹的心,想立刻带她们回家。 初楹一步一回头,江瑾初说:“给她们起个名字再走吧。” “我想想。”初楹佯装思考,想了数秒,说出早已想好的名字。 “初一和初十,一是开始,十是十全十美。” 没有解释的初,是她的姓他的名。 江瑾初说:“好听。” 回到家,初楹马不停蹄地布置小猫的空间,江瑾初一同参与,耐心十足。 她郑重开口,“江瑾初,谢谢你,给初一和初十一个家。” 江瑾初组装小猫爬架,“是我们的家。” 周一一早,迟星宇被领导喊进办公室,谈了半个小时,喜气洋洋地出来。 这可是上电视的机会啊,回头相亲加分。 “哥,南城电视台《今日推理》节目想找两个检察官做顾问,院里想让你上,和嫂子一起共事多好,你为啥拒绝了?” 论能力、论颜值,江瑾初是不二之选。 可惜,当事人毫无想法。 江瑾初波澜不惊地翻动资料,“案子多,我不爱出镜。” 这是实话,每次有采访他都会推给别 人。 迟星宇举手,“弱弱地问一句,嫂子加我微信了,我要通过吗?” 喜悦过后,他现在战战兢兢,不想被灭口。 “通过。”江瑾初的下一句话是:“录完了再删。” 迟星宇:…… 我信了你的邪,你自己怎么不去。 他敢怒不敢言,只敢放在心里吐槽。 万恶的周一,迟星宇做好了通宵的准备,他是要上电视的人,不能影响了工作。 江瑾初收拾好东西,“我下班了。” 迟星宇看看桌上的台历,是周一,没错啊。 这可是周一! 从来不会按时下班的周一! 江瑾初说他下班了,他竟然下班了。 迟星宇感叹,“今天这么准时。” 江瑾初丢下一句,“回去接猫。”准时打卡下班。 “他刚刚说什么,接什么玩意儿?他养猫?把检察院当家的人,还养猫,他有空养猫吗?” 迟星宇一连N问,实在是受的刺激太大。 齐鸿琛摇了摇头,不想承认和他是一个部门的人,“你这智商怎么考上检察院的?” 迟星宇站起来,“齐鸿琛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办公室里唯一的女生阮向竹闻言不语,男人真幼稚。 初楹在电视台门前等到江瑾初,她扣紧安全带,“我和你们院的领导联系了,顾问最终确定为迟星宇和姚诗意,你和他们认识吗?” 她不是喜欢找话题聊天的人,为了和江瑾初变得更熟络,前25年和他说的话敌不过结婚后的。 江瑾初掉头开往宠物医院,“认识,姚诗意是未检部门,迟星宇和我同个部门,那天你最开始认错的人。” 初楹问:“他们好相处吗?” 纯粹没话找话的一个问题。 “姚诗意我不太熟。” 江瑾初清了清嗓子,“迟星宇不太好相处,为人死板,不过不用担心他的能力。” 此刻在家正在地铁上法律条款的迟星宇,打了无数个喷嚏,谁在背后想我? “迟检察官的能力自然不用质疑,他挺有反差的啊。” 初楹怎么感觉,迟星宇和江瑾初说的不一样。 通过今天的聊天来看,他很活泼,话很多自来熟,不会冷场,主动cue问题。 或许是线上社牛、线下社恐的性格。 总之,她对江瑾初的回答未有丝毫怀疑。 从宠物医院接回小猫,初楹给猫咪换上新裙子,热情道:“欢迎初一和初十回家。” 她和猫咪介绍江瑾初,“这是爸爸,我是妈妈。” “从今以后,这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家。” 江瑾初几不可查地扬起嘴唇。 初楹握住小猫前爪,放在江瑾初的手心,“白猫是初一,初一和爸爸握手,黑猫是初十,初十来和爸爸握手。” 两只猫极为配合,“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初楹和猫咪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忘了吃饭。 小猫在她腿边蹭来蹭去,还去舔她的脸。 人和猫倒是一见如故,完全不需要磨合。 江瑾初叹一口气,牵住初楹的手,拉她起来,“先洗手吃饭。” 女生起身着急,嘴唇一不小心磕到他的脖颈。 初楹用余光偷瞄,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她刚刚好像亲到了,好硬。 “我去洗手。” 留江瑾初待在原地,摸摸喉结,莫名燥热。 —— 节目录制的前两天,徐牧野提前来到南城电视台参加围炉会,门前聚集了许多粉丝,为他应援。 声势浩大,围得道路水泄不通。 初楹靠挤才挤进电视台大门里。 乔若涵一大早开始求初楹,“楹楹,快结束的时候通知我,我随时冲进去。” 制片人和经纪人、艺人打好招呼了,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尽量满足合照、签名的要求。 初楹笑着说:“我一定给你留好位置。” 其他常驻嘉宾未到,每个人的角色尚未确定,和徐牧野碰一下整个案件的发展。 徐牧野准时来到搭建完成的录制现场,主动伸出右手,和初楹问好,“初楹,你好,好久不见。” 初楹礼貌握手,不解道:“你好,徐老师,我们之前认识吗?” 第20章 错位-项链初楹,你怎么结婚了呢?…… 交握的双手始终未松开,男人自带不容抗拒的力道。 初楹似乎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 徐牧野直视她的眼睛,带着淡淡的落寞,轻轻笑了一下,“认识。” 一双狭长幽黑的桃花眼眸蕴涵复杂的因素,初楹看不透摸不准。 初楹研究过徐牧野的资料,在娱乐圈中,错过了最佳走红的年纪,很难爆火,他却做到了。 徐牧野是节目的顶梁柱,初楹又肩负妈妈和朋友交代的任务,不能得罪他。 她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只得放轻声音问:“不好意思,徐老师,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过仔细观察他的脸,总觉得似曾相识。 脑海深处呼之欲出的记忆,缺少触发点。 徐牧野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说:“加个微信吧。” “噢,好。”初楹迅速反应,打开微信摄像头,“我扫您。” 顶流主动要加微信,她自然奉上,心里只有一句话,‘伺候好摇钱树。’ 徐牧野勾起唇角,“您?多客气啊,我也就比你大一岁,喊我徐牧野就成。” 他怎么和外界传闻的不一样,不是说高冷,不是说惜字如金? 事关摇钱树和播放量,初楹默念乖巧点头,“好的。” 添加好友后,徐牧野插兜悠悠感叹,“这么有缘,你也用蓝花楹做头像。” “这么巧吗?”在国内,蓝花楹是小众树木,仅在南方少数几个城市种植。 初楹放大徐牧野的头像,是一幅手绘画,画中描绘了一条老街道,道路两旁开满了紫色的蓝花楹。 树下站着一个身穿山岚绿色针织衫的女生。 是背影。 她是谁?是他喜欢的女生还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初楹不能免俗。 职业素养将她拉回来了现实,是谁和她都没有关系。 退出去的刹那,初楹看到了徐牧野的微信签名。 简单的三个字,「我都在」。 一瞬间初楹想到蓝花楹的花语,「在绝望中等待爱情,你来或不来,它都在枝头绽放,在绝望中永恒期待」。* 添加好友后,初楹发过去一条消息,【您好,南城电视台新闻记者初楹,请多指教。】 徐牧野直勾勾望着她,“私人微信,独一无二。” 原来这不是对外的微信。 初楹微张嘴唇,想问他在哪儿见过。 恰巧,导演乔言心喊,“楹楹,来一下。” “好,来了。”初楹收起手机,“徐老师,我过去一下。” 徐牧野拉住她的手腕,启唇强调,“徐牧野。” 为什么这么在意称呼?奇奇怪怪。 对峙之下,初楹败下阵,“好的,徐牧野,导演喊我,我先过去一下。” 徐牧野依依不舍松开了她的手腕,“去吧,我在这等你。” 等她?为什么等她? 乔言心又喊一遍,“楹楹,楹楹。” 导演和初楹沟通流程安排,除去她一个嘉宾主持,还有一个主持控场,保证现场秩序。 “心姐,我先去了解下场地情况。” 和传统主持不一样,真人秀节目更考验主持人的应变能力。 乔言心:“对了,楹楹,彩排和录制的时候婚戒摘掉,戴其他饰品。” 初楹:“好的,导演。” 细枝末节的东西会影响嘉宾的判断。 导演口中‘婚戒’二字完整无误传入徐牧野的耳中,他的视线向下移,初楹左手的无名指上果然带了一个戒指。 素圈婚戒。 婚戒! 她结婚了?徐牧野嗤笑,那又如何。 初楹给乔若涵发信息,【涵涵, 你快来,10分钟后就走了。】 乔若涵:【马上就到,奔跑.gif。】 徐牧野站在原地等她,长身鹤立,你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是吃明星这碗饭的。 初楹小跑过去,“徐老师……” 徐牧野低眸淡瞥她,“嗯?” 好一个不拘一格的顶流,初楹改口,“徐牧野,我妈妈还有她的朋友都非常喜欢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徐牧野接过她手里的照片,冲她挑眉,“那你呢?” 初楹硬着头皮回:“我,自然也是喜欢的。” 节目的财神爷,顺着他来。 乔若涵用最快速度奔到录制现场,“楹楹我来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徐牧野,我是楹楹的同事,我超喜欢你的,想和你合个照。” “好啊。”徐牧野喊准备给他们拍照的初楹,“初楹,一起。” 为什么又喊她? 究竟在哪里认识徐牧野的呢?关键时刻,记忆力不顶用了。 初楹悻悻地站在徐牧野左手边,中间留着一条缝,被他扯到身边,“近一点,我又不是病毒。” 初楹合理怀疑,是不是之前得罪过他?表面没有显露出来。 徐牧野看着两人中间的距离,满意地点头,“这样可以。” 3、2、1,照片定格。 乔若涵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兴奋道:“徐牧野加油哦,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随后挽住的胳膊,“楹楹,我圆满了,上班动力满满。” 初楹打趣她,“不留下来再待会吗?不加个微信吗?” “不不不,远离艺人私生活,支持作品就好啦。”乔若涵祈祷,“哥你千万别塌房啊。” 她欢欢喜喜回新闻部。 徐牧野和助理说:“照片传我。” 助理何景辰压低声音,“哥,你稍微注意一下,万一有人拍到照片,看图写话大做文章,得不偿失。” 徐牧野不甚在意,“正常同事沟通。” 这句话他你自己信吗?谁的眼睛长在同事身上。 何景辰捏一把汗,“退一步说,你要考虑下楹楹姐啊,万一被人骂了。” 他做徐牧野的助理超过三年,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徐牧野抬眸睨他一眼,重重说道:“我看谁敢。” 这位主背景深厚,经纪人都会怵他。 “我去给他们发礼物。”何景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伴手礼,分发给工作人员。 “牧哥给大家带的礼物,感谢照顾。” 徐牧野拉住初楹,单独给她一份,“初楹,这一份才是你的。” 初楹蹙眉,“嗯?每个人不一样吗?” 何景辰瞅到立刻跑过来抢先回答,“不一样,牧哥比较细心,根据每个人喜好来的。” 其他人的礼物是他这个助理采买的,她的礼物是牧哥亲手选的,最特别的一份。 初楹低头望着淡紫色包装盒,“谢谢。” 她没有挑破,别人是随便拿的,根本没有名字。 傍晚,徐牧野拦住初楹,拖长尾音,“初楹,请你吃饭。” 初楹立刻推辞,“你太客气了,不用的。” 徐牧野推着她向外走,“走吧。” 财神爷,他是财神爷,初楹无奈跟着他走。 她从包里掏出口罩,门口那么多粉丝,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藏着狗仔,这波人可会胡说了。 节目还未录制,不能出事。 电视台地下停车场,徐牧野领着初楹来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前面。 初楹惊讶,“你开车?就我们两个?” 果然如乔若涵科普的一样,其实徐牧野背景深厚,红三代。 和家里对着干进了娱乐圈演戏,这么多年摸爬滚打闯出来了,才被人扒出家庭背景。 做事随性,不考虑后果。 “对呀,小何回家了,那家店歧视一个人吃饭,上车。” 徐牧野看她充满警惕的眼神,推着她进副驾驶,“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初楹对这句话深表怀疑,从她的角度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去哪吃饭?” 徐牧野语气悠悠地,“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启动发动机,离开电视台。 一路向西,夕阳在前方,初楹觉得自己上了贼车,和桑梨说了原委,两个人开启共享实时位置。 【你不是嘉宾主持吗?怎么还成接待了?】 初楹:【我也想知道啊,他说好久不见,我就没见过他。】 桑梨:【好老套的泡妞手段,亏他还是演员。】 初楹:【没办法,谁让他流量大,我们节目还指着他挣播放量。】 桑梨:【本人和电视比怎么样?】 初楹:【本人更帅,明星不上镜是真的,话题偏了,我躺会。】 比起徐牧野,她就没价值。 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补个觉。 夕阳没入地平线,初楹一睁眼对上一双黑眸,吓了一跳。 徐牧野语气不太正经,“睡醒了,放心,没流口水。” 初楹摸摸嘴角,“到了?” 身上盖上一条毛毯,看着不着调,竟然还有贴心的一面。 徐牧野将毯子扔到后座,“走吧,没卖了你吧。” 初楹小声嘟囔,“要卖也是卖你。” 徐牧野:“行,卖给你。” 初楹:…… 慢慢了解他,没个正形,还不如她哥。 她跟着徐牧野的脚步,在里间的门面停下。 推开年久失修的木门,老旧的门匾,两个服务员。 初楹以为是什么私房菜馆,结果是一家隐藏在市中心小巷里的普普通通土菜馆。 徐牧野打趣她,“怎么,很失望,不是大餐。” “是啊,以为是五位数一位的大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说话方式。 初楹问:“你对南城很熟吗?” 她看地图才知道自己在哪,离铂悦府不远,从未踏入过。 徐牧野和屋里的老头打招呼,“王叔。” 被喊王叔的人笑笑,“楼上包厢,老样子吗?” 徐牧野问初楹,“看看你想吃什么?” 初楹四周看看没找到菜单,“我听老板的。”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是老式的木头框架,走上去咯吱咯吱响。 初楹扶住栏杆,熟视无睹徐牧野伸出的手。 和他闲谈,“你不是京市人吗?” 徐牧野收回手臂,“对我这么好奇啊?” 初楹:“没有。” 她选择闭嘴,不了解公子哥的脾性,少说话比较好。 包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初楹低头看手机,寻思怎么和江瑾初说,她稀里糊涂和徐牧野出来吃饭。 顶流要顺着、哄着,她们那小破栏目原本没有赞助商,多亏请到了徐牧野。 可不就是财神爷。 徐牧野给她沏茶,“和我吃饭,就别玩手机了。” 初楹护住手机,“我和家里人说一声。” 徐牧野:“还是小孩子啊,出来吃饭也要和爸妈说。” 初楹解释,“不是,是我老公。” 徐牧野眼里闪过一丝伤感,抿下一口茶,“初记者英年早婚啊。” “不早了,黄金结婚年龄。” 初楹斟酌好说辞,【江瑾初,我和节目的财神爷徐牧野吃饭,在家附近的店,晚一点回去,崩溃.gif。】 顺便给徐牧野改了备注「财神爷徐牧野」。 江瑾初:【结束和我说,我去接你。】 初楹:【好呀,巷口见,我们散步回去,大概八点,你等我消息,我尽量快点。】 江瑾初:【慢慢来,我等你。】 女生的开心落在徐牧野的眼中,男人手背青筋凸起,陶瓷杯快被他捏碎。 完全感受不到烫。 “尝尝。”徐牧野用公筷夹了一筷子鱼皮。 初楹看到鱼皮,眼睛亮了,“好吃。” 吃饭的徐牧野倒安安静静,只给她夹菜。 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很好,老板有很多把刷子。 徐牧野拿起外套,“送你回去。” 真的只是带她吃饭 。 初楹买单没抢过他,哪里还让他送,“不用,我老公来接我。” “他到了。” 刚到巷口,初楹看到江瑾初正向她这边走,兴奋地喊:“江瑾初。” “徐牧野,拜拜,我走了。” 江瑾初徐徐走到初楹身边,牵起她的手,放在口袋里。 初楹仰起头,嘴角挽起好看的弧度,“徐牧野,财神爷,我们节目上亿的赞助多亏了他。” 江瑾初岔开话题,“迟星宇天天在背法律条款。” 初楹问:“那好辛苦,那么多条款呢。” 多亏认识法律从业人员,只有少数人可以熟记法条。 早春的夜晚,散步刚刚好。 两个人聊聊天,很快走到柏悦府南门口。 一辆黑色越野车的驾驶位车窗摇下,徐牧野轻按喇叭,“初楹,你也住这里啊?” 初楹怔住,“好巧。” 过于巧合了吧。 江瑾初到家问出口,“晚上就你们两个?” 初楹踢掉鞋子,“是啊,他说助理回家了,大明星吃饭要人陪着。” 她往沙发上一躺,“你是不知道,苍了个天啊,整晚我生怕得罪他,他撂挑子不录了,那我就是罪人了。” 初一和初十跳上沙发蹭蹭初楹的肚子。 多亏江瑾初,她不用操心小猫。 江瑾初听到熟悉的声线,“在看电视剧?” 初楹充值视频会员,“对,我看看徐牧野有什么好的,怎么这么多人喜欢他?” 此时,柏悦府六幢的顶层洋房,落地窗透出半明半暗的修长身形,徐牧野将手机里的照片裁掉乔若涵。 只留下他和初楹,设置成手机壁纸。 徐牧野喝下一杯酒,喉结轻滚,“初楹,你怎么结婚了呢?” 时隔多年,徐牧野从新闻里得知她叫什么名字。 好不容易获得共事的机会。 结果…… “还不晚。” 一个小时后,初楹抱住初一和初十,“啊啊啊好帅啊,初一、初十快来看帅哥哥,怎么演的这么好啊。” 抛去徐牧野吊儿郎当的样子,演技没的说,她都要被感动哭了。 初一&初十:天塌了,要吐了,别晃了。 江瑾初:…… 他偷瞄一眼屏幕,不帅啊。 江书禾给初楹打电话,“楹楹,你和徐牧野的节目录了吗?” 她在度假,断网几天,刚看到官宣的消息。 初楹挠挠初一的小肚子,“还没,妈妈怎么了?” 江书禾开门见山,“想要签名照。” 果然是顶流,初楹:“妈,没问题,我手上有一堆签名照。” 她今天拿了一沓过去,这样想,徐牧野脾气还挺好的。 江书禾:“你有合影吗?” 初楹把合照发给了她。 江书禾感慨,“真帅,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亲儿子江瑾初:…… 他看眼墙上的钟表,平静开口:“妈,你该睡美容觉了。” 催完妈妈睡觉,江瑾初催初楹,“可以睡觉了。” 初楹摆摆手,“你先睡,我看完再睡。” 她是要一口气看完的人,每次都要通宵。 江瑾初看着茶几上的紫色方盒,“这是什么?” 初楹沉浸在电视剧中,“徐牧野送的伴手礼,每个人都有,我看看是什么。” 她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条蓝花楹的项链,栩栩如生的蓝花楹花瓣。 盒子里掉下来一张卡片。 「初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江瑾初反复琢磨这四个字,眼眸愈发深邃,“你们之前认识?” 无论从推理经验或者是男人的角度,明显有猫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30 第21章 错位-老公嘘,我想亲你 又是好久不见? 如果徐牧野是作家或者导演的话,他成功地抛下了最大的钩子。 初楹放下初一和初十,正襟危坐,抬眼否定,“我不认识,但他说我和他认识。” 江瑾初站在她面前,阴影落在她的身上,覆盖住所有的光线。 他的脸色略显阴沉,初楹好像上课做坏事,被教导主任逮住盘问。 最后喊家长。 对上女生通透的眼睛,江瑾初能分辨出她是否说谎。 他将项链仔细装好,弯腰推到初楹面前,“收好。” 卡片被他捏在裤子口袋里,指尖发白,揉成一团褶皱。 桌角的手机正在播放徐牧野的电视剧,剧里突然来了一句,“好嘞。” 莫名接上了现实对话。 初楹垂眸注视蓝花楹项链,项链在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光。 花蕊由一颗淡紫色的宝石镶嵌而成,紫色花瓣玲珑剔透。 私人订制的款式,绝对不是直接买的成品。 实话实说,项链很漂亮,但不属于她。 初楹将项链放进斜挎包中,“我明天还回去,太贵重了。” 江瑾初的视线落在她空空的无名指上,“你的戒指?” 初楹从包里找出戒指,“录节目摘了,忘了戴上。” 恰巧,手机屏幕上方传来消息,财神爷徐牧野:【初楹,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初楹:…… 那是约定吗?这人莫不是语文不好。 消息明晃晃挂在屏幕上,江瑾初自然能看见。 他们还有约定?是什么约定? 总归是初楹的私事,他不应该过问太多。 江瑾初捏捏眉骨,“你继续看电视吧。” 初楹摁灭手机,从沙发上爬起来,“我们去睡觉吧,我忽然有点困了,不想看了。” 怨不得要远离演员的三次元生活,太容易出戏。 大晚上发消息给她,真把她当助理了。 初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不断闪过江瑾初的眼神。 凌厉、叹息的黑眸,意有所指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男人怎么回事?都喜欢放钩子,她又不是鱼。 在第十次翻身的时候,江瑾初按住她的肩膀,问道:“不困吗?” 初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看到男人的五官轮廓,她搂紧江瑾初,脸颊贴在他的胸膛,闷声不语。 他不继续问下去,反而像隔靴挠痒,让她很难受。 身为夫妻,应该坦诚相待。 初楹主动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一切要从晚上吃饭说起,初楹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徐牧野,趁着晚餐又问了一次。 徐牧野仍然不直接回答问题,扯到别的事情上去,“我要在南城待一段时间,你做我的导游,也许就能想起来了。” 初楹下意识拒绝,“我对南城不熟。” 这是最大的爷,她压根不了解他,承担不起伺候不好的后果。 徐牧野并不在意,“没事,博物馆、公园、商场随便逛逛,我休假不想见之前那些人。” 随便?你是可以随便露面的人? 初楹再次推拒,“那你找专业的导游岂不是更好,我帮你联系。” 说着便拿出手机搜索。 徐牧野见状按灭手机开关,似笑非笑地说:“就随便玩玩,初记者为什么一再推辞?这么不想和我一起吗?” 最后,迫于无奈和压力,初楹只能答应。 “这就是所谓的‘约定’,我兼职做他的导游,你也知道,他们大明星的想法琢磨不透。” 初楹不知道徐牧野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或许根本不认识她,只是生活太无聊,逗逗她玩。 黑暗是最好的隐藏情绪的帮凶,江瑾初细细思索,尤其是徐牧野晚上的眼神,和他对视时带着深深的敌意。 可是,为什么是初楹? 徐牧野为什么单单找她? 冒出来这个念头时,江瑾初吓了一跳,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和初楹有什么关系呢?她是无辜的。 明明是徐牧野的错。 他说些、写些让别人误会的话。 江瑾初手臂收 紧,将初楹搂得更紧,“我知道了。” 初楹仰起脑袋,“所以我接下来会和他有许多接触,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度过这两个月。” 她勇敢地握住江瑾初的手,用大拇指慢慢摩挲他的虎口,“江瑾初,你有一点在意我的,对不对?” 江瑾初被她揉得难耐,反握紧她,薄唇一启,“那是自然,我们是夫妻。” 掌心相碰,初楹说:“你以后想问什么直接问好不好?我不想猜。” 江瑾初低头吻初楹的额头,“好,我答应你。” 他不愿在初楹面前,暴露他小气的一面,干扰她的交往圈子。 就像那张卡片,被他丢在了垃圾桶。 * 节目正式录制的第一天,迟星宇打扮得花枝招展。 领导交代,不可以丢了检察院的脸面。 他要努力撑起来场面,特意做了一个发型,喷上玻璃胶。 烫的发型花了他几千块呢,心在滴血。 迟星宇需要录制的部分不多,下午再过去电视台。 刚到办公室,他和花孔雀似的,到齐鸿琛面前显摆一下,“我今天帅吗?” 齐鸿琛一下一下鼓掌,“哇偶,好帅,我单方面宣布院草称号交给你了。” 一听就是挖苦之词,迟星宇没好气道:“滚犊子,干活。” 江瑾初听他们聊天,若有所思。 初楹第一次做真人秀节目的主持人,对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段时间她的付出他看在眼里。 每天除了要练基本功,还要查看各类案件,推理凶手。 明明自己最怕黑、怕鬼,导致每晚睡觉时紧紧抱住他。 他给初楹发消息,【楹楹,加油.gif,我一直在。】 初楹眉眼弯弯,【我会的,努力.gif。】 电视台斥巨资搭建好的场景内,突然,初楹的眼前出现一杯咖啡。 她顺着咖啡杯视线上抬,是徐牧野,刚做好妆发。 和平时的形象差距太大,正经、耐看。 “初楹,给,你喜欢的燕麦口味。” 一开口说话,还是没变的冷拽气质。 初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徐牧野靠在桌子旁,“小何说的,他是助理,这在他的工作范畴之内。” 初楹想起导游的工作,得知道徐牧野的喜好和禁忌,“我去加下何助理,回头有事问他。” 徐牧野按住她的肩膀,“你加他干嘛?有事直接问我。” “问他更方便。” 当事人万一隐瞒,触到他的逆鳞怎么办? 初楹当面和何景辰沟通了一下,以防有遗漏,又手打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何助,你好,麻烦你告诉我徐老师的饮食禁忌和喜好,还有他的生活起居时间,以及旅游喜好,喜欢人文、美食还是自然风景,多有打扰,感谢。】 何景辰整理好资料,发给初楹。 暗自感叹,好好一姑娘,怎么就被徐牧野喜欢了呢。 这人就是黑芝麻汤圆,外表看着白,内里纯黑。 徐牧野移到何景辰身旁,眉峰一蹙,“她和你说什么了?” 何景辰将手机递到他的眼前,“问我你的情况。” 徐牧野悠悠开口:“她重视我。” 何景辰看破不挑破,还不是你强人所难,硬让别人做导游。 午休结束,迟星宇背上他的包,“江哥,我走了,给你带嫂子的消息哦。” 江瑾初从包里掏出一袋东西,“这个带给初楹。” “保证完成任务。” 迟星宇内心os,他怎么成“信使”了,好像牛郎织女中间的喜鹊。 驱车前往录制现场,迟星宇在人群中来回寻找初楹,挤到前面,自来熟地喊,“初楹,嫂子。” 初楹反应了一秒,笑着说:“迟星宇?” 迟星宇:“你认识我啊?” 初楹点头,“认识,上次聚餐你坐瑾初旁边。” 其实是江瑾初之前给她发过照片,她在家记了很久。 迟星宇交给初楹一包东西,“江哥临走时让我带给你的。” “谢谢。” 初楹拆开看,是一包橙子味的糖果,江瑾初把她当小朋友哄了。 防止她牙疼,现在控制她吃糖果的量。 距离录制有点时间,迟星宇八卦,“嫂子,你和江哥真的是相亲认识的吗?” 初楹带他到一旁坐下,“是的,同学聚会遇到的。” 两个人从相亲结婚聊到节目,又聊回江瑾初,迟星宇吐槽,“江哥有点死板,工作使然,一板一眼很正经。” “有一点,不过这是他的优点。” 初楹心想,怎么迟星宇和江瑾初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他不死板啊,和线上一样很会聊天,不会冷场。 男女看人的点完全不同。 徐牧野在旁边听他们聊天,听迟星宇喊嫂子,脸色铁青,咬牙问何景辰,“你说,怎么才能让她用最快的速度离婚呢?” “哥,嘘,嘘,嘘。”何景辰擦擦额头的汗,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怎么心安理得地说出来了。 “咱不能做小三吧。” 徐牧野毫无心理负担,“未尝不可,我打听过了,她和那个男人是相亲认识,没什么感情。” 不想直呼江瑾初的名字,他外公和徐老头还有交情。 难搞啊。 人能到手,大不了挨一顿棍子,没多大事。 何景辰在心里盘算,回去第一件事,和周姐先默默做好公关方案,省得到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他做事太随性、不计后果,他们要上心。 何景辰:“哥,你是完全不考虑舆论啊?” “你看我在意吗?”徐牧野端起一杯咖啡,朝初楹走去。 何景辰在内心狂吼,你不在意,我们要在意啊。 喜欢谁不好,偏喜欢一个有家室的人。 喜欢有家室的人,默默喜欢就好,结果道德线太低,想上位。 迟星宇和初楹聊得不亦乐乎,“嫂子,你能给我签名吗?我妈喜欢看你报道新闻。” “可以啊,可是我没照片。”第一次有人问她要签名,非常稀奇。 徐牧野在背后出声,“我有,赠送一张。” 迟星宇回过头,我也没要你的照片啊。 等等,他定睛细看徐牧野甩过来的照片,好家伙,是嫂子和他自己的合照。 这人其心可诛,算盘珠子都蹦到他的脸上了。 话说,他都没见过江哥和嫂子的合照。 不行,他得帮江哥守护好他的老婆。 迟星宇:“我想起来了,我有照片,我妈之前打印的。” 从包的夹层里翻到照片。 他故意问道:“嫂子,你和江哥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初楹边签名边回:“估计明年,还在看在哪里办,你要做伴郎吗?” 迟星宇:“不是不是,随便问问,你们婚纱照呢?我还没看过。” 初楹笑笑,“我们都不爱拍照,暂时还没拍。” “那可不行,你们这么般配,郎才女貌绝配,不留照片太可惜了,江哥上次还提到了,说秋天去拍。” 迟星宇的牛吹出去,立刻和江瑾初汇报这边的状况,【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看你自己圆了。】 别人的婚姻,他怎么比当事人还上心。 初楹睁大眼睛,“他真这样说过?” 她从未听江瑾初提过婚纱照的事情,好像领完证得到法律的认可,对他来说,就算结束了。 迟星宇狂点头,“是的,是的。” 寄希望在江瑾初身上,不要让他白说了。 检察官录制的部分相对简单,半个小时即完成。 第一期节目圆满录制成功,不论网播量如何,她们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制片人江辞暮请客吃饭,是提振信心,也是感所有工作人员的付出。 迟星宇和姚诗意要回去加班,不便参加。 而其他嘉宾录制完自己的部分便离开,去赶下个通告。 除了徐牧野,他一直待到最后。 自然加入了今晚的饭局。 江瑾初得到初楹聚餐的消息,立刻发信息给她,【结束后去接你,少喝酒。】 初楹:【我又不是酒鬼。】 她酒品没那么差吧,江瑾初每次都要叮嘱。 江辞暮包下一个小厅请客,初楹和徐牧野作为重要成员,坐在了一起。 经过几天的磨合,导演乔言心了解他们的性格,对初楹和徐牧野说:“你们两个第一次合作,挺有默契啊。” 初楹礼貌回复:“是吗?那多亏徐老 师,专业。” 徐牧野微微侧身,“那也是初老师聪明,默契这个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他们两个怎么商业互捧上了。 后面有人讨论,“你有没有觉得徐老师和初楹姐他们两个有CP感啊?” “有有有,很自然的互动,比很多电视剧都好嗑。” “我不是一个人。” 初楹对她们的聊天恍若未闻,敬徐牧野一杯酒,“谢谢你,徐牧野。” 他在录制节目时保护了她。 徐牧野和她碰杯,发出清脆的玻璃声,“不客气,欠我一个礼物。” 初楹脑袋晕沉,“没问题。” 第二天需要上班,吃完饭放大家回去休息。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徐牧野自告奋勇说和初楹顺路,送她回去。 初楹推拒,“啊,不用,我有人接。” 徐牧野抬眼,“谁啊?你老公?” 初楹点头,“对呀,徐老师你早点回去吧。” “人都站不稳了,我陪你一起等他。”徐牧野要好好看看江瑾初。 江瑾初快步走向餐厅,远远看见初楹,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在小区遇到喊初楹的徐牧野。 正扶住初楹的手臂,直直看向他的方向。 江瑾初站在初楹的前方,徐牧野仍不松手,眼神里带着挑衅的意味。 “麻烦照顾我老婆了。” 江瑾初咬字重音在‘我老婆’三个字上。 他的透明镜片后的眼眸犀利深邃,似乎如利箭,要贯穿眼前男人的身体。 一道道目光如同万箭齐发,毫不留情地直插进徐牧野的心脏。 “是吗?今天是,明天不一定。” 江瑾初高估他的道德准线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徐牧野勾唇一笑,“但是,她不喜欢你。” “初楹,我们回家了。” 听见江瑾初的声音,初楹混乱的思绪回笼。 昨晚失眠到半夜,站着竟然睡着了。 “老公,你来啦。” 她微眯双眼,看清来人,挣开徐牧野的桎梏,跑到江瑾初身边。 还不忘和徐牧野挥手告别,“徐牧野,拜拜。” 头也不回地和江瑾初离开。 江瑾初扶稳初楹,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搂在怀里,生怕她会离开。 直到下到地下停车场,江瑾初眉头紧锁,“怎么喝这么多?” 女生两颊酡红似涂过胭脂,走路走不成直线,身体来回晃悠。 初楹歪头看他,嫣然大笑,“因为导演夸我了,制片人也夸我了,好多人都夸我了,我成功救场,节目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我好开心啊,老公。” 江瑾初脚步顿住,“你喊我什么?” 初楹又喊了两声,眼睛亮起,“老公啊,老公,不对吗?” 忽得,她和江瑾初四目相对,空气中涌动旖旎气氛。 初楹看看四周,停车场内没有同事走动,她将江瑾初压在墙边,踮起脚尖,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她咽了咽口水,“嘘,我想亲你。” 第22章 错位-酒疯哪种睡觉,动词还是名词?…… 此时,背后抵着墙的江瑾初只有一个想法,再也不能让初楹喝酒。 喝了酒的她,不止是活泼,还有狂野。 以后只能和他一起喝。 江瑾初扶住初楹,防止她跌倒,提醒她,“还在外面。” 眼前的男人斯斯文文,满脸端正、一板一眼,一副不情愿被强迫的样子。 初楹狡黠道:“没人啊。” 她仰起脑袋,嘴唇逐渐凑到江瑾初的眼前,突然磕到他的下巴,好硬、好痛。 连忙捂住嘴巴,自己给自己揉揉。 江瑾初一本正经地说:“你亲歪了。” 初楹咕哝道:“还不是你长得太高。” 她看着江瑾初严肃的模样,忽得觉得很委屈,他都不低头,也不愿意配合她的身高。 是她一厢情愿,包括初吻。 酒精上脑,冲击天灵盖,初楹撂挑子,“不亲了。” 她转过身体,去寻找汽车的位置。 在包里摸半天,摸不到车钥匙。 一个天旋地转,初楹被江瑾初压在墙上,背后是冰凉的瓷砖,面前萦绕男人的气息。 眼前的景象完全被男人遮住。 江瑾初吻上她的唇,顾及到在公共场合,唇碰到唇,一触即离。 初楹乖乖闭眼、微张嘴唇,做好了热吻的准备。 结果,就这?就这? 她都想骂人了,江瑾初你行不行啊? 江瑾初牵着她的手,摸摸鼻头,“回去吧。” 初楹走在他的身侧,扭头看到他的耳朵,“江瑾初,你的耳朵好容易红啊。” 昏昧的灯光下,无处躲藏的红晕暴露在初楹眼里。 说完这句话,不止耳轮,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初楹抿起嘴笑出声,江瑾初捏紧她的手掌,以示警告。 “江检这么容易害羞啊,脖子也红了。” 他不让她说,她偏要调戏他。 初楹喝了酒说一堆混话,江瑾初不和她争辩,拉着她越走越远。 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的徐牧野。 男人握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中燃起的怒火似乎要灼烧整片空气。 江瑾初将初楹慢慢塞进副驾驶,他从车头绕进驾驶座,瞥见女生抱着抱枕,安全带也没系。 “系安全带。” 初楹双手扒住他的胳膊,眼巴巴望着他,“不会,老公你帮我。” 她果然还是醉着的。 江瑾初侧过身体,从初楹右边找到安全带,拉过安全带,准备扣进卡槽里。 倏然,他的脸颊有个温热的触觉。 “亲到了。”初楹眼睛弯下来,笑嘻嘻看着他。 “咖嚓”,安全带扣进卡槽。 江瑾初不和酒鬼一般见识,明天再算账。 汽车上路,初楹坐在副驾驶上,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和刚刚的她判若两人。 不一会儿,合上眼睛休息。 安静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家。 在玄关处,初楹甩掉鞋子,直奔阳台,“初一、初十,妈妈回来了哦。” 被吵醒的初一&初十:爸爸你来管管妈妈,打扰我们的美梦。 江瑾初摁摁太阳穴,拽住初楹,“上去睡觉。” 初楹扭过头,“哪种睡觉,动词还是名词?” 江瑾初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一时间难住初楹了,她挠挠头发,给他解释,“咳咳咳,动词就是动起来啊,做羞羞的事情,名词就是我们天天睡得那种,纯盖被子聊天。” “唰”一下,江瑾初的脸又红了,磕磕绊绊回:“名词。” 初楹放下两只小猫,“哦,没意思。” 初一&初十:耳朵里进东西了,不关我事,睡觉。 江瑾初进厨房找蜂蜜,给她冲蜂蜜水,“喝蜂蜜水。” 初楹一口气喝完,“好甜,和你一样甜。” 江瑾初:…… 不争气的耳朵一直红着,没有消下去。 二楼主卧,初楹洗完澡换上春季睡衣,直接钻进江瑾初的怀里。 “老公,晚安。” 江瑾初:她还没有醒酒,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晚安,初楹。” 初楹在黑暗中摸索,亲到江瑾初的嘴唇,轻轻舔舐。 “这次我没有亲歪哦。” 江瑾初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不亲她。 她不清醒,而他是清醒的。 初楹睡熟以后,江瑾初轻轻下床。 不多时,浴室内响起哗哗的水流声和轻喘声,玻璃上却没有雾气。 江瑾初裹挟着一身凉气,重新抱紧初楹。 他怕自己失控,不敢亲她。 天光大亮,初楹赶在闹钟响起之前醒来,对上江瑾初幽深的眼睛。 她眉眼带笑,和江瑾初打招呼,“早啊,江瑾初。” 江瑾初看到她,想到昨儿的吻和称呼,清了清嗓子,“你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声线清晰,没有刚醒来 的惫懒。 初楹摇摇头,“不头疼,我昨晚喝了点酒,没有吐你车上吧。” 江瑾初:“没有。” 借助渗透进来的日光,江瑾初细细观察初楹的微表情。 女生没有任何羞赧的表情,假装忘记还是真的忘记? 亦或者是,根本不在意,习以为常。 他不得而知。 初楹放下心,“那就好,不过我酒品一向很好,从来不断片,喝多了也不会发疯的。” 这下江瑾初确信她断片失忆了,昨晚喊‘老公’的是限定版初楹。 清醒状态下,怎么可能会调戏他。 “你怎么知道你不断片?” 初楹得意地说:“有一回我和桑梨喝酒,喝多了给我哥打电话聊天,电话内容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和他吐槽他太直男,也就南溪姐会要他,昨晚的事我也记得,我记得导演和制片人都夸我了,结束后徐牧野和我一起等你。” 她的表情非常正常,完全没有演的成分。 江瑾初问:“然后呢?” 初楹眼珠转了一圈,“然后我们就回家睡觉了啊。” 江瑾初提醒道:“这之后的事呢。” 初楹:“没有了啊,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她刚刚搜索了一下大脑记忆,确信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江瑾初掀开被子,“没做什么,起床吧。” 两个人一同下电梯,江瑾初不死心地说一句,“胸针歪了。” 初楹低头整理一下,“好了。” 江瑾初彻底死心,她是真的忘记。 * 电视台经常能见到明星,已经见怪不怪,乔若涵刚坐在位置上,望见徐牧野从前面走来。 她兴冲冲和初楹说:“徐牧野怎么来新闻部了啊?” 初楹正在写新闻稿,余光瞄一眼,“不知道,你不知道他的行程吗?大粉不都是了如指掌吗?” 乔若涵噘嘴,“我又不是私生饭,他最近的工作好像就是综艺、广告拍摄、杂志拍摄和日常采访,没接戏呢。” 果然是忠实粉丝,了如指掌呢。 初楹对他不在意,“可能太闲了,到处晃悠,积累演戏素材。” 她又找补一句,“没有说徐牧野不好的意思,他很敬业,演技真好,你很有眼光,从不火的时候就买股了。” 求生欲拉满,最后一句是实话。 小火靠捧,大火靠命,爆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徐牧野直奔初楹的工位,从旁边拉把椅子坐下,双腿岔开,“初导游,上岗了。” 初楹睨他一眼,“我还要上班呢。” 她又不是他的助理,不需要24小时待命。 徐牧野倒也随意,“那我在这等你下班。” 初楹问他,“你要夜游南城?” 徐牧野瞎扯,“对呀,有些风景只适合晚上看。” 说他假公济私也好、以权谋私也罢,他就是要霸占她的时间。 初楹在心里默默记下,中午去搜南城夜游攻略,一切以财神爷为主。 “好的,徐老师。” 表面笑嘻嘻,内心哭唧唧。 没人给她结导游工资啊,当时没和徐牧野沟通价格,失算。 初楹点开微信群消息,脸色一变,喊林序南,“南哥,据线人消息,滨江路步行街发生一起伤人案件。” 林序南拿上摄像机,“快走。” 一分钟的功夫,两个人在徐牧野眼前消失。 他刚刚没有听清,“初楹刚刚说去哪儿?” 乔若涵:“滨江路步行街。” 徐牧野:“好,给你们点了咖啡,一会送到,我先走了。” “谢谢。”乔若涵和偶像一线对话,还是有点紧张。 此时的步行街的人群四散且拥挤,初楹与林序南逆着人。流走到事发现场,地上留下了几滩血迹。 “目前我们处在滨江路步行街事发现场,嫌疑人被警方当场抓捕,步行街的秩序逐渐恢复,具体伤亡情况继续关注本台报道。” 本地的群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新闻刷屏,青天白日,全市最繁华的街道,有人持刀伤人,一时间人心惶惶。 迟星宇观看新闻直播,“准备好接收案件。” 这是一起恶性伤人、杀人事件,由检察院负责提起诉讼。 他们最害怕无差别犯罪,是无妄之灾,没法预防。 齐鸿琛:“哎,又是多少家庭的支离破碎。” 是啊,纵然经手再多案件,也不可能对死亡和伤害免疫。 办公室陷入压抑的气氛里。 电视台官方号一直在直播,初楹从现场来到南城市立医院。 迟星宇感叹,“楹楹姐去了步行街又赶去医院,一下午要跑不少地方啊,做记者是辛苦。” 自从和初楹认识以后,他就换了称呼。 江瑾初给初楹发消息,【你还好吗?】 明知道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抓捕,还是会担心她。 初楹抽空回复:【我没事,不用担心。】 迟星宇想起一件事,“哥,你和楹楹姐提拍婚纱照了吗?” 江瑾初:“没有。” 昨晚初楹发酒疯,他哪里还能想起这件事。 迟星宇:“那你尽快,女生在意这些东西的。” 他瞅一眼屏幕,在背景里看到了徐牧野。 他就说这个人心术不正,虎视眈眈,觊觎别人的老婆。 徐牧野戴着口罩,迟星宇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虽然他不是警察,但有一定认人的本领功力。 他继续絮叨,“我昨天和楹楹姐提婚纱照,她挺开心的。” 别人的婚姻,他真的操碎了心,想不通江瑾初,工作哪有老婆重要。 江瑾初淡淡道:“干活吧。” 迟星宇:…… 马上老婆都要被别人拐跑了,他还不在意,到时候他就哭吧。 没人注意的地方,江瑾初搜索【南城婚纱照推荐】、【婚纱照拍照攻略】。 原来有这么多风格和场地选择,可是他不知道初楹喜欢什么样的? 江瑾初:【妈,婚礼策划师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询问专业的工作人员,更稳妥保险。 江书禾:【怎么,楹楹问你了?】 总归不是儿子开窍了,他提过婚礼,最近没过问过,总之没放在心上。 江瑾初:【不是,我想直接沟通。】 江书禾:【那最好,你要重视起来,不能让楹楹觉得你和她结婚就是图省事,不能让她觉得你不重视,她脸皮薄不提,你要想着,不是领了证就完事的。】 和儿子对话,难免会多唠叨几句。 医院停车场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里面比来时多了一个人。 徐牧野一路跟着初楹,初楹走到哪,她去哪。 初楹用电脑编辑新闻,一心二用,“徐牧野,我还要写稿子,要在医院等伤患情况,今晚肯定游不了南城,你不用在这等我,我还不知道几点结束。” 徐牧野:“我不是杨白劳,什么时候游都一样。” 他又不是冷血的人,况且他又不是真的要游南城。 他只想和她多待一会。 过了一个小时,徐牧野还没走,初楹问:“你还不回去吗?” 徐牧野眼神望向窗外,“我回去无聊,在这还有你们聊天。” “那你自便。”初楹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分给他。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接近午夜12点,官方发布蓝底白字通告,两死十伤。 初楹从医院归家,楼下亮着暖黄色的灯,江瑾初坐在沙发上等她。 她跑到他的面前,问:“江瑾初,我能抱抱你吗?” 江瑾初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拊她的背。 轻轻柔柔像在哄小朋友。 初楹在他怀里闷闷出声,“你不问我发生什么了吗?” 江瑾初只说了三个字,“我明白。” 直面那么多伤者和死亡的人,她的心 情一定会受波动。 初楹环住他的腰,“你们也会像我这样吗?” 像她一样难过,为伤者、为亡者,为不认识的陌生人。 江瑾初摸摸她的后脑勺,“会,迟星宇刚来的时候还会哭,现在好多了。” 初楹嗡嗡道:“真看不出来。” 江瑾初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一直在。” 初楹再也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肩膀颤抖,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不忍她继续哭下去,江瑾初吻上她潮湿的眼睛,“哭多了会肿。” 薄唇一路向下,吻上她的脸颊和嘴唇,吻掉她的眼泪。 “我还想要你亲我。” 女生的眼睛通红,脸颊上有晶莹的泪水。 她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23章 错位-发烧你偷亲我,第二天扭头就忘…… 顶灯温暖,初楹的眼眶晶莹剔透,泪水在眼睑打转,从眼尾滑落,滴在江瑾初的衬衫上。 只一秒,江瑾初俯身重新吻上初楹的唇。 他的手掌握住初楹的后颈,舌追逐舌,男人在口腔内肆无忌惮、攻城略地,汲取每寸空气。 强势、失控得不像他。 初楹暂时忘却难过的事,投入这场激烈的吻里。 江瑾初脑中的弦始终紧绷,列车终于在到达站台之前紧急刹车停下。 初楹顶着潋滟的唇,说了声:“谢谢。” 江瑾初退开一步,“不客气,你饿吗?” 谢谢、不客气? 初楹很想敲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在接吻后说出这种客气的话。 “有点。” 她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接吻又消耗力气。 江瑾初整理下衬衫褶皱,缓缓燥热的呼吸,“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恢复往常一板一眼的样子。 初楹坐回餐椅,手掌支在下巴处,望着男人的背影。 原来接吻真的会有反应,不止是她,还有他。 接吻真的很美好,肾上腺素持续分泌,涌进大脑皮层。 和以往接吻不太一样,这次她很清醒。 江瑾初端来一碗小馄饨,冒着腾腾热气,“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纱照?” 初楹吹散热气,“我不太了解,有什么风格?” 她原本想说,和你一起拍,什么风格都可以,话到嘴边,随馄饨一起咽了下去。 两个人之间需要更多交流。 果然,话题继续下去,江瑾初坐在她的旁边,找出做好的功课。 根据风格、类型分门别类,具体婚纱种类,抹胸、鱼尾、大裙摆…… 还有策划师给的建议,以及南城知名的婚纱店。 初楹看到的第一眼,怎么说呢,像对待工作,班味很足,没有人气。 “江瑾初,你是在上班吗?” “这样效率高一些。”江瑾初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提前做足准备,去了直接选定。 符合初楹对他的认知,当初相亲亦是如此。 初楹敛下神情,“校园,我想回校园拍一组,毕竟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嘛。” 他不会知道,校园对她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江瑾初:“我去和学校沟通。” 婚纱照的事情被提上日程,周末去试婚纱,选定拍摄场地。 次日,初楹恢复正常状态,她只允许自己难过一晚上。 一连两天,徐牧野像个无业游民似的,在新闻部晃悠。 除了初楹,其他人都很开心,尤其是乔若涵。 有的吃有的玩还能天天看到偶像。 徐牧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在接触一个剧本,里面演一个记者,来取经的。 这个借口骗骗其他人可以,骗不了初楹。 她现在和何景辰混熟了,掌握一手资料。 初楹:【你老板不是顶流吗?你怎么不给他多接点通告。】 何景辰:【楹楹姐,他才是老板,公司都是他开的。】 乔若涵抬头瞄一眼徐牧野,“不知道他最后会和谁结婚,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绯闻。” 初楹问:“你不是女友粉吗?” 乔若涵:“nonono,我是事业粉。” 初楹想到一个点子,“涵涵事业粉,你去他微博下面催进组啊,趁热打铁才不会糊。” “有道理,我马上去。”乔若涵说干就干。 下班归家,初楹在备忘录上记录徐牧野的信息,她对自己都没这么细致过。 徐牧野,性别男,饮食禁忌:花生过敏,口味清淡,不吃葱姜蒜、蒜苔、香菜、韭黄等带气味的食物,偏爱喝可乐,需要盯着他喝白开水。 平时特别宅,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喜欢看自然风景。 喜欢紫色的东西,在他面前千万不能说紫色不好看。 初楹越来越感慨助理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工作,失去了时间不可以再失去金钱,她得去问问加班费。 她的手机当即收到何景辰的消息。 【转账200000元,楹楹姐,这是加班费以及出去游玩的费用,不够和我说。】 20万元!整整20万元!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娱乐圈吵闹。 初楹:【你们出去怎么武装不被人发现?】 何景辰:【口罩不离脸,认出来就说认错人了,死不承认就行。】 就这样?! 还以为有什么高端一点的方法。 江瑾初看着她研究另外一个男人的喜好,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想到徐牧野说的话。 “她又不喜欢你。” 是啊,一纸结婚证困住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心。 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江瑾初可以解开难解的案件,在杂乱无序的证据里理清头绪,却猜不透她的想法。 初楹做好了南城旅游攻略,白天版、夜晚版、风景版、美食版四个版本的excel,她非常满意。 近江瑾初者,得班味。 她关上手机屏幕,“江瑾初,你有空吗?” 江瑾初问:“怎么了?” 初楹晃来晃去,“我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我来看看。” 江瑾初点开他的工作安排,根据案件的数量,上半年没有空,下半年未知,目前看有点悬。 “过段时间吧。” 初楹的嘴角慢慢抿直,她懂了,江瑾初没空、没时间。 怎么培养感情?在家里这一亩三分地吗?猴年马月才能更进一步。 还要大度地说一句,“工作重要,我去睡觉了。” 初楹发信息给桑梨哭诉,【梨梨,江瑾初太太太忙了。】 桑梨:【摸摸头,楹楹,这周末去游艇玩啊,放松心情,不要总是围着他。】 初楹:【周末不行,要做导游兼职,挣钱给你买包,你想要的老花款。】 桑梨:【忘记这回事了,明星真难伺候,他莫不是喜欢你吧。】 初楹:【你高看我了,就我,一个有夫之妇,人家在娱乐圈什么大美女没见过啊。】 桑梨:【你也是美女啊,不输别人好吧。】 初楹:【你这是姐妹滤镜,我有自知之明。】 她盘腿坐在床上,和好朋友聊了一会,缓和了点心情。 来日方长,还能捂不热他吗? 实在捂不热的话,也是她老公,人不能既要又要。 江瑾初洗完澡出来,纠结一分钟,问:“你想去哪儿玩?” 初楹搁下手机,“想去春城,看蓝花楹。” 春末夏初,是春城蓝花楹盛放的黄金时期,妈妈怕触景生情,每年孟祈安抽空陪她去。 不出意外,今年亦如此。 只是,她想和江瑾初一起,她想和他一起做很多事,增加许多第一次。 初楹莞尔一笑,“你忙的话,我和梨梨去就行。” 江瑾初摸摸她的头,“我尽量抽时间。” 未确定的事,他不敢保证,又不忍心看她不开心。 —— 周六,南城惠风和畅,初楹定了7点30分的闹钟,挣扎爬起来。 在心里骂一百遍徐牧野,非要大早上去吃牛肉锅贴。 初楹挠挠头发,闭着眼睛凭本能走到卫生间洗漱。 她的大好周末就这样被毁了。 周末被毁的还有江瑾初。 “又加班啊。” 初楹为什么用‘又’字呢,结婚到现在,江瑾初就没有几天不加班。 江瑾初慢条斯理地扣上衬衫纽扣,“对,有几个案子昨天下午移交过来的。” “真辛苦啊。”初楹用冷水洗脸,清醒了一点。 两人一同下楼,江瑾初问她,“要吃早饭吗?” 初楹看眼 墙上的时间,连忙跑到玄关换鞋,“不用,来不及了。” 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她去和别人旅游,他去单位加班。 他们都有美好的周末。 幸好在一个小区,初楹紧赶慢赶跑到徐牧野所在的楼栋,他已在车子前面等候。 “早啊,徐牧野。” 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徐牧野身穿黑色皮衣搭配黑色毛衣,又酷又拽,“你昨晚偷猫去了,困成这样。” “对,偷了两只猫。” 初楹起床气重,忍住不对他说难听的话,牛马是没有资格和老板对着干的。 她拉开副驾驶的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司机呢?” 徐牧野绕到驾驶座,“放假了,我开车。” 初楹的难题来了,她坐哪儿?坐副驾驶不太好,坐后面把顶流当司机。 徐牧野一眼看穿她的纠结,催促她,“上来副驾驶,真把我当司机啊。” 看在20万的面子上,初楹咬咬牙坐进副驾驶。 徐牧野打开地图软件,“第一站刘记锅贴,从早饭开始,体验南城的烟火文化。” 初楹的脑袋转向窗外,“我只想睡觉。” “你睡,还有点距离,这个角度可以吗?”徐牧野放下副驾驶的座椅。 豪车是不一样,不用手动调节。 初楹笑嘻嘻,“可以的,老板。” 这几天,徐牧野没有为难她,初楹闭上眼安心睡觉。 周末早晨来吃锅贴的以叔叔阿姨居多,但吃饭要摘下口罩。 初楹像助理一样,全程盯着有没有人偷拍、有没有人认出他们。 徐牧野被她逗笑,“我没有那么火的,你不要风声鹤唳,正常一点。” 初楹睨他一眼,“你还不火啊,你要不上上网。” 如果他都不算火,那今年就没有火的明星了。 事实证明,初楹杞人忧天,直到吃完饭都没人认出来。 “我说的对吧,没人在意我。” 初楹制定的攻略没有用上,徐牧野随意性大,非要去坐森林小火车。 在排队的时候,后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前面那个是不是徐牧野?” “很像很像,穿的衣服和他微博po的一样。” “我们悄悄上前去看看。” “快跑。” 初楹拉着徐牧野向外跑,穿过林荫小道,穿过熙攘的人海。 直到跑到森林尽头。 徐牧野问:“你跑什么?” 初楹扶住树喘气,“不跑留下来合照吗?回头围一圈人,还能走得掉吗?” 徐牧野抬眸望着她,“还是说怕和我一起被拍到?” 初楹摆手,“不怕,狗仔又不是傻子。” 徐牧野:“他们也不笨。” 他都这么明显了,娱乐小报的记者怎么还不上钩。 初楹缓好呼吸,带着徐牧野回到停车场,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徐牧野单手插兜,“初楹,我们刚刚好像私奔。” 初楹站定,眼神变得凛冽,“徐牧野!你怎么折腾我我都无所谓,但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话。” 看女生发怒的神情,徐牧野举手投降,“好,我不说,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话不合适。” 他单身,她已婚,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恐生事端。 回到柏悦府地下停车场,初楹从包里掏出项链,“徐牧野,项链还给你,我不能收。” 徐牧野并不接,振振有词,“品牌方送的,每个人都有,你收着吧。” 在初楹推脱的时候,孟祈安打来了电话,“初楹楹,我回来了,不给我接风洗尘吗?” 前段时间孟祈安出国参加全球特警挑战赛,近日比赛结束,今日凯旋,第一时间给妹妹报喜讯。 初楹肉眼可见得开心,她放轻声音,“哥,接风我能排上队吗?” 即使她的声音降低,能听来电话对面是关系很熟的人。 孟祈安笑说:“暂时排不上。” 初楹嘟嘴,“那不就得了,国家、省里、市里、队里,等你接完一圈,轮到我得下个月了。” “你和江瑾初最近怎么样?” 孟祈安忙着比赛训练,无暇过问妹妹的情况。 初楹嫣然一笑,“还可以吧,向前迈进了一小步。” 接了几次吻,算一大步,可喜可贺。 孟祈安:“那就好,他没有惹你难过吧?不要报喜不报忧。” “没有,你放心吧,哥。”初楹嘟囔一声,“再说我都长大了。” 孟祈安勾唇浅笑,“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小孩子。” 初楹:“知道啦。” 她挂断电话,汽车开进了柏悦府,和徐牧野挥手,“徐牧野,我回家了,拜拜。” 徐牧野的胳膊肘架在玻璃窗上,“初导游,明天约。” 啊,还有明天。 初楹怀着沉重的心情,推开家里的大门,室内漆黑一片。 试着喊,“江瑾初?你在家吗?” 只有回音,没有人回答。 她发信息给他,【你回来了吗?】 仍旧无人回复,初楹喃喃自语,“人呢?” 初一和初十在阳台睡觉,已经喂过了猫粮,按道理他回来了啊。 初楹跑到楼上,发现江瑾初半躺在床头,神情恹恹,没有往日的神采。 刚碰到他的手臂,初楹被吓了一跳,好烫。 “江瑾初,你发烧了?” 江瑾初缓慢掀起眼皮,“没事,捂一下就行。” 初楹摸摸他的额头,特别烫手,她跑去楼下找来体温计,“量下体温。” 江瑾初乖乖抬起胳膊,五分钟后,水银温度计显示,39.3摄氏度。 初楹找到退烧药,端来温开水,“吃药。” 江瑾初不接水杯和药品,“不吃。” 初楹柔声哄他,“听话。” 江瑾初控诉,“你和别人出去玩,还玩得很开心。” 他收到了迟星宇的截图,徐牧野发了微博,文字是「开心的一天」,配了十八宫格图片。 最中间的图片引人遐想,粉丝以为是路人的背影,看不出他的巧思,他一眼看出那是初楹。 更何况,还有一张蓝花楹的照片贴纸。 他还挑衅,说「私奔」、说「elope」。 虽然解释是「私奔到南城」,江瑾初一个字都不信。 初楹解释,“我那是工作,你知道的。” 江瑾初像个小孩子,油盐不进,嘴里持续控诉,“你之前还偷亲我,第二天扭头就忘。” 初楹当即反驳,“不可能。”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回忆一下。” 江瑾初丢下这句话,拽住初楹的衬衫领子,拉进怀里。 第24章 错位-春梦试试39摄氏度的他 江瑾初倾起上身,吻了下初楹的嘴唇,随即松开了她。 “你那天就是这样。” 他重新躺回去,黑眸暗下去,盛满委屈。 初楹一点都想不起来,她记忆力很好,做过的事,肯定会有印象。 她总结,是江瑾初发烧烧糊涂了。 毕竟烧39.3摄氏度的人,还剩下几分清醒。 江瑾初冷白色的皮肤愈发红润,再不吃药,人万一烧傻了,可咋整。 偷吻和吃药相比,轻重缓急一眼就看出来了,初楹先轻声哄他,“乖,先吃药好不好?” 平日里刻板正经的男人,生了病也会这么幼稚吗?初楹不知道。 她只见过哥哥生病,抱住南溪姐的胳膊不撒手,没觉得有问题,哥哥平时挺幼稚的。 可是,江瑾初不是,他一看就是会顶着40℃高烧都会加班的男人。 “好。” 控诉完毕,江瑾初听话地接过白色片状药物,送进嘴里,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初楹在外面跑了一天,腿酸、头疼,只想躺下一动不动。 她照顾江瑾初吃药,强撑毅力去浴室洗澡。 当初楹回到卧室,江瑾初的额头上沁出汗水,顺着额角流下。 接了一盆温水,给他擦洗身子。 手机搜索引擎显示,发烧擦洗三个地方有用,腋下、大腿和屁。股,不能擦前胸和肚子。 全是私密的部位。 初楹的眼睛盯在门襟一排纽扣上,脱还是不脱?解还是不解? 江瑾初吃了退烧药,阖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现在他是病人,健康最重要。 她是想帮他退烧,不是要做别的。 初楹伸出手背,贴在江瑾初的额头上,烫、很烫,她说服了自己,手掌缓慢向下,轻轻解开了他的睡衣纽扣。 顶灯被她关闭,只余下暖黄色的壁灯。 徒增暧昧、旖旎的氛围。 初楹扯上被子盖住他的肚子,这一瞥,眼睛再也移不开。 她望向江瑾初的前胸,眼珠被勾住,不合时宜地咽了咽口水。 他有胸肌和腹肌,垒块分明,肌理明显。 上面正流淌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好欲。 江瑾初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 初楹坐在一旁,默念清心咒,先擦身体再考虑后面的事,用温水打湿毛巾,擦拭腋下和额头。 其他两个地方,她有色心没色胆。 忙活了一圈,初楹给江瑾初扣上扣子,再次被腹肌吸引住。 再看一眼,就一眼,她就扣扣子。 只是这一眼,初楹好似被话本里的男妖精蛊惑,终究抵挡不住诱惑,手指戳向江瑾初的胸肌和腹肌。 这手感太好了,软硬达到微妙的平衡,多一分硬了,少一分软了。 初楹的五指并拢,轻轻捏了捏。 怎么办?停不下来。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身上藏着宝藏。 错过了这村,下次不知道店要等到什么时候,初楹扭过头看看江瑾初,他正沉沉睡着。 话本里恶魔的魔爪又伸了出去。 初楹捏得尽兴,忽然,一道怠懒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初楹,你在干嘛?” “物理降温。”顺便占占便宜。 初楹心脏加速跳动,竟然还能编出来理由。 江瑾初摸摸额头的毛巾,嘴唇翕动,“谢谢。” 退烧药有没有用他不知道,他的身上如火烧一般,“给我降下温。” 初楹以为他是要换毛巾,“我给你换条毛巾。” “抱我。”江瑾初扯住她的手腕,拽进怀里,初楹直接贴在他的腹肌上。 扣子还没扣啊。 室内阒静无声,初楹似乎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 她的心脏从刚刚开始就乱跳不止。 初楹抬眼向上望,江瑾初再次睡着。 他不清醒,正是做坏事的好时机。 孟祈安说得对,她看着乖巧,其实一点也不是,鬼点子不少。 江瑾初的唇形薄,微微张开,五官清俊,鼻梁高挺。 偷亲吗? 他说她偷亲他,已经冤枉了她,给她安了帽子,不介意多这一次。 初楹的手掌撑在两侧,缓缓上移,嘴唇贴在他的唇上,不舍得分开。 她的嘴唇含住他的唇珠,来回摩挲、舔舐,刺激又舒服。 江瑾初偏开脑袋,“不可以,会传染给你。” 初楹:??? 刚刚亲她的是谁?现在说传染。 说完这句话,江瑾初又睡了过去。 初楹越想越气,她偏不。 她再一次爬到江瑾初的身上,用手指一寸一寸细细临摹他的五官,眉峰、鼻骨,真好看啊。 曾经最熟悉他的背影,现在可以直视他的正面。 初楹的视线落在江瑾初抿住的嘴唇上。 好软。 亲一口。 好好亲。 再亲一口。 他没有醒。 再再亲一口。 初楹亲了许多口之后,摸摸江瑾初的睡衣,好潮。 他刚流了一身汗,再穿汗湿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好啊? 胆子变得越来越大,初楹直接上手脱掉他的睡衣,“抬胳膊,乖。” 男人乖乖配合,她帮他换了上衣,手从睡衣下摆钻进去,捏着他的腹肌,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翌日清晨,江瑾初自然醒来,发现初楹趴在他的身上,手掌放在他的胸肌上,紧紧捏住。 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以失败告终。 现在这个情况,没法去浴室自己解决。 江瑾初看向女生,想到她又偷亲他,自言自语,“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身上的女生开始呓语,眉头轻蹙。 “江瑾初,不要动,就摸一下,不要这么抠嘛。” 她说梦话就算了,手还配合动作,江瑾初捉住她作乱的手。 “江瑾初,你松开我,我想要你。”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江瑾初,再重一点。” 初楹的话听得江瑾初耳朵红透,她不知道害臊的吗,怎么说出如此直白的言语。 “你也做了那种梦吗?” 初楹没有回答他,也不再说梦话。 江瑾初的烧已经退了,身上清清爽爽,低眸看向初楹,想到昨晚的梦。 梦里他也在发烧,初楹脱掉他的衣服说散热,他信了。 结果,衣服被完全脱光,一。丝。不。挂。 女生用领带系住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她一直撩拨他,亲他的嘴唇,含住他的喉结咬一口、舔一下,像吃棒棒糖一样。 梦里的初楹像女妖精,手掌下移握在掌心里。 她仰起脑袋,笑意盈盈地挑衅他,说“想试试39摄氏度的他是什么样。” 江瑾初的额角青筋暴起,极力忍耐,但不争气地迅速立起。 最后,败给了她,败给了欲望。 他挣脱领带,将初楹压在身下,单手箍住她的手腕,大开大合。 梦里的细节他记得清清楚楚,滴落的汗水、女生微张的唇、汗湿的头发,以及贴合处的灼热,好像真实上演一般。 江瑾初摁摁太阳穴,他该不会趁发烧不清醒,对初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吧,还以为是梦。 他掀开被子,衣服整整齐齐,那就好。 这种事,自然是需要两情相悦或者是她同意方可进行下去,不能强迫人家姑娘。 江瑾初完全忘了梦里他才是被强迫的那个人。 日上三竿,初楹睁开眼睛,对上江瑾初目光深邃的眼睛,只是刚对上,他就迅速偏开头。 “昨晚麻烦你了,亲你冒昧了,抱歉。” 一个偷亲和人家女生斤斤计较,一点也不大度,江瑾初第一时间道歉。 麻烦?冒昧?抱歉? 初楹摸摸他的额头,烧完全退了,眼神恢复清澈和疏离。 亲完了就扔是吧,她气鼓鼓地下床。 结合梦里他面对她不为所动的样子,初楹的生气指数持续飙升。 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客气地和江瑾初告别,“梨梨约我出去吃饭,我先走了。” 初楹提前和徐牧野说家里有事,今天不能带他游南城,徐牧野没有过多纠结。 她又不想在家和江瑾初大眼对小眼,答应了桑梨逛街的请求。 桑梨点好菜在火锅店等初楹,她一到狼吞虎咽吃一大块肉。 “你慢点吃,化悲愤为食欲啊。” 初楹嘴里嚼啊嚼,咽下去一口牛肉,“一早上没吃饭,饿死我了。” 还莫名生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桑梨问她,“你气什么?” 二十年的交情,一眼便看出来她怒气冲天。 初楹抱着奶茶杯,细细想了下,“我气他一醒来就划分界限,躺在一张床上,亲一下会怎样,还说冒昧了。” 这么冒昧的话,在车里强吻她的时候算什么。 桑梨促狭地看着她,好奇地问:“那你想他怎么做?” 初楹张了张嘴,眼珠转了一下,故意道:“不告诉你。” 刚刚的问题,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床上霸道。 果然她长大了,不是以前写日记的单纯小 女孩了。 初楹开始转移战火,岔开话题,“你为什么和沈思远还不在一起啊?” 桑梨翘起唇角,“在一起多没意思啊,现在钓钓他多开心,当初可是他铁了心要出国。” 他俩的过往初楹再熟悉不过,“他和你说了,你不同意啊。” “对呀,我说了,他要是出国就分手。” 时过境迁,桑梨早已释怀,“当时年轻气盛,考虑不了那么多,只觉得他不够爱我,现在想想,去两年而已,机会多么难得,前途更重要,谁要是这样威胁我,我早把他踢八百米远。” 初楹夸赞道:“梨梨长大了嘛,可喜可贺。” 桑梨叹一口气,“还是你一直想得通透,填高考志愿,那时候都没去打听江瑾初报考哪里学的什么专业。” 曾经她不能理解朋友的做法,暗恋这么多年,不想修成正果吗? 随着年纪增长,理解她,佩服她。 初楹语气郑重,“人生大事面前,男人靠边站,不去强求什么的时候,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不去打听江瑾初的高考志愿,担心会受到他的影响,扰乱自己的判断。 人生的分水岭,容不得一丝差错。 自始至终,跟着自己的目标前行。 直到录取结果出炉,初楹都不知道江瑾初报了哪座院校。 后来,她发现两个人的学校隔了一条街的时候,是意外之喜。 虽然大学四年没有交集,但能远远看到他、偶尔遇到他,她已经很开心了。 桑梨和她碰杯,“你现在就挺好,苦尽甘来。” 初楹搁下筷子,摇摇头,“不算苦,暗恋到后来都不知道到底是喜欢他,还是怀念那段时光。” 一直没有恋爱,不知是过了心动的年龄,还是过早遇到了惊艳的人。 时间又给这个人镀上了一层滤镜。 桑梨拍拍她的肩膀,大笑道:“喜欢又不能当饭吃,享受当下,就像我现在。” “对呀,买东西去。”初楹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吃第一口肉时,已然消散。 早春的季节,商家永远走在时尚前列,夏装提前上市。 琳琅满目的服装初楹没有兴趣,她挽住桑梨的胳膊,“梨梨,我觉得是时候可以主动出击了。” 主要是想看看江瑾初是不是真的坐怀不乱,一本正经的人失控是什么样子。 两个人乘扶梯从五楼下来,直奔三楼的内衣店。 现在的内衣缤纷多彩,初楹问:“哪个好看?” 桑梨指了一排,“这个,这个,这个。” “都买。”初楹又选了几套,一起买单,拎着一堆睡裙、内衣,美滋滋地回家。 此时的江瑾初手机响起,支付宝显示【亲属卡支付内衣3688元。】 这是买了多少内衣?能穿的过来吗? 江瑾初后知后觉发现,初楹早上离开似乎是生气了。 他眉头拧起,她怎么了? 开始搜索。 【老婆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老婆生气怎么办?】 【老婆生气如何快速哄好?】 就在这时,初楹回来了,她放下包装袋。 女生第一时间去找猫咪,抱在怀里,“初一、初十,妈妈回来了。” 忽略了坐在沙发上等她的江瑾初。 “你回来了啊?” 江瑾初放下手里的资料,主动寻找话题。 初楹眼神闪烁,“是啊,你吃了吗?” 气消了之后,她现在不好意思看他,昨晚偷亲那么多遍。 江瑾初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样蹲下,“吃过了,你有买什么东西吗?” 初楹条件反射,看一眼袋子,“没买什么,吃吃饭看看电影聊聊天就回来了。” “那个,你中午吃的什么?猫吃了吗?” 赶紧把买了什么这个话题揭过去。 江瑾初:“下了面条,猫咪喂过了,你放心。” 初楹挂念他的病,“你没有再发烧吧。” 江瑾初抓住她的手,贴在额头上,目光灼灼,“要不,你摸摸看。” 突兀的铃声在室内响起,桑梨打来电话。 初楹抽出手掌,滑动接通,听筒对面的女生喊:“楹楹,你上热搜了。” 第25章 错位-睡裙挂脖、细吊带、全露背款式…… 初楹心里“咯噔”一下,跌坐在地上,没控制住音量,“什么鬼?” 江瑾初迅速伸手扶住了她,视线跟着初楹走。 女生退出通话界面,打开微博,最上方挂着#徐牧野南城#的话题,尾巴跟着‘热’字。 顺着话题点进去,果然是狗仔,@今日文娱发布消息,昨日徐牧野现身南城街头,和女助理单独畅玩一天。 划重点,用词女助理。 初楹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是旅游被拍到。 “小助理,上热搜的感觉怎么样?” 她还在打趣揶揄她。 初楹坐在地板上,挠挠初一的小肚子,猫咪在地上打滚,“没感觉,换给你上吧,免费的律所广告位,别人都需要花钱才能上,你在热评写着AAA桑梨律师,承接各类纠纷、案件,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欢迎在线咨询。” “好主意,你记得改昵称,换我的头像。”桑梨被她逗笑了,转回正事,“你不担心娱记看图写话吗?回头你老公误会了什么。” 即使戴了口罩,熟悉的同事朋友一眼能认出来初楹的身影。 老公…吗? 初楹接电话没有避着江瑾初,他完全听见了对话。 “捕风捉影的事情多了去了,江瑾初不会相信的。” 她偷瞄一眼江瑾初,男人面色如常,无丝毫波动,重逢不过数月,不甚了解他。 他应该不会相信的吧。 桑梨问:“他在你旁边吗?” 初楹:“在啊。” 桑梨的嗓音加大了三分,“江瑾初,我和你说,楹楹对你的感情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你不要听娱记瞎说,他们就喜欢夸大其词,一个字都不能信。” 初一和初十被突如其来的音量吓得一激灵,发现声源在地上,顿感稀奇,爪子来回拨弄手机。 江瑾初偏头望向初楹,眼神坚定,“我知道,我相信楹楹。” 他眸色深,对视时仿佛是无底深渊。 初楹垂下视线,挂断电话,“日月可鉴那句她瞎说的,说话夸张了点。” 暗恋的事情,她不想江瑾初知道。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初楹希望那也是由她亲口说出来,而不是通过第三人告知。 江瑾初对初楹的话不疑有他,桑梨的性格如此,咋咋呼呼,善用夸张手法。 不过桑梨的话,倒给了他提醒。 他不清楚娱乐圈的弯弯绕绕,但他看过诸多网络暴力的案件,尤其对女性的伤害。 “对你会有影响吗?” 初楹摇摇头,抬起眼睫,嘴角挽起好看的弧度,“不会,过一会热度就没了。” 原不算什么事,发生在明星身上被无限放大。 徐牧野是热搜常客,他习以为常。 初楹深谙网络的力量,细细品一下,媒体故意在带节奏,特意强调女助理。 清者自清不适用现在信息爆炸的时代。 当下能做的事是私下远离他,节目有合同约束,自从他出现,就没有好事。 陡然,江瑾初握紧初楹的手,眼睛浮上一层温柔的暖色,薄唇轻启,“别怕,有我在。” “好,我不怕。” 初楹低眉抿了下唇,心底涌出一丝甜意,“你怎么会发烧?” 两人靠得太近,冷冽的鼻息缠绕。 清醒状态下,她略微不自在,伸手去够猫咪转移注意力。 初十越跑越远,不搭理她。 江瑾初伸长胳膊捉回逃 跑的初十,放进初楹怀里,“同事生病,传染给我了,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啊。” 初楹想到昨晚的偷亲,也就是欺负他睡着了,他醒着的时候,连靠近都不敢。 背后的沙发上放着一排的包装袋,“东西我拿去楼上。” 江瑾初直起身,向沙发迈去。 初楹立刻放下初十,赶在他之前,扑到包装袋上,用双手拢住袋子,“不用,我自己来。” 那些衣服若是被江瑾初看到,怕是会直接丢掉。 他可能还会一本正经地挪开视线,来一句,“非礼勿视。” 江瑾初眉峰拧起,弯腰困住初楹,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我不能看?” 初楹鼓起勇气直视回去,不让自己心虚,“对,你不能看,都是女生的东西。” 她拎着袋子从江瑾初的胳膊下穿过去,直奔楼上的衣帽间。 江瑾初望着女生落跑的背影,摇头笑笑,迟早不都是要看的,昨晚亲他的勇气去哪了。 那是“限定版”初楹。 初楹坐在地上,从袋子里掏出来睡衣,一件又一件,她不记得买了多少。 小票上显示15件,一天一件,半个月不重样。 她拎在手上,清凉的布料,挂脖、细吊带、全露背款式,甚至有几款后下摆是透明蕾丝。 遮得很好,遮了个寂寞。 直观感受比在楼下强一亿倍,她当时怎么付钱的,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买下来的。 光看衣服初楹已经手抖想丢掉了,更不用说穿上,不可能穿的。 太羞耻了。 她甚至能想象到江瑾初看到她穿的反应,肯定第一时间找个外套给她披上,贴心来一句,“小心着凉。” 在初楹天马行空乱想之际,江瑾初站在了她身后。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忙把衣服揉成一团,语气气恼,“江瑾初,你怎么不敲门?” 江瑾初不疾不徐,无丝毫抱歉之意,“我敲了,你没听见。” 15件衣服初楹揉吧揉吧,还没有一件毛衣占地方,“那你也不能直接进,万一我在换衣服怎么办?” “是我考虑不周。”江瑾初提起黑色西服裤,蹲在初楹身旁,话锋一转,嘴角噙着浅淡的笑,“但是,你不是看过我的了。” 初楹护住怀里的衣服,不被暴露,想理由开脱自己昨日的行为,“我那是,我那是给你换衣服,你衣服都汗湿了。” 她忽而反应过来,“江瑾初,你装睡。” 岂不是昨天偷亲被他知晓,墨菲定律再次奏效。 江瑾初偏头笑着说:“要想人不知。” 他是发高烧,不是完全昏睡过去。 有个小坏蛋像小鸟一样,时不时啄他两下,玩得很开心,他懒得拆穿。 初楹佯装镇定自若,“我要换睡衣了,你可以出去了。” 江瑾初理理裤子,“好,一会下来吃饭。” “好的,我断舍离完衣服就下去。” 望着眼前的衣服,初楹开始犯愁。 这么多睡衣藏在哪里好呢? 混在夏天的裙子里还是混在放抽屉的内衣里,江瑾初不会翻衣柜吧。 他那么正经一人,怎么会做翻女孩衣服的行为呢。 初楹满意地收好裙子,回头再看一眼,虽然露肤,但真的很好看。 希望它们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她折叠好包装袋,跑着下楼。 空气里飘着牛肉的香气,江瑾初围在灶台前忙忙碌碌。 此时太阳西斜,透过玻璃窗射进厨房,他像遗世独立坚韧的松柏。 让一个病人做晚饭,初楹觉得有点残忍。 “要不你教我做饭吧。” 江瑾初骨络分明的手掌转动汤锅,“不用。” 初楹不忍心,“可是你大病初愈。” 江瑾初:“正好活动筋骨。” 他有的是大道理,总之一句话,不用她学做饭。 江瑾初炖了一锅跷脚牛肉,他不蘸调料,初楹加辣椒面。 初楹吃一口牛肉,嫩度刚刚好,“你什么都会做吗?” 她只在外面店里吃过,家里没人会做。 江瑾初将火调小,“不会的可以学,你想吃什么和我说。” 初楹眯着眼睛,“我想吃瘦肉丸、海鲜粥、鲅鱼水饺、虾饺、红油米线、雪衣豆沙,是不是有点多啊?” 各地的美食她想吃一个遍,只是难为江瑾初。 她急忙补充,“我瞎说的,家常菜就很好。” 江瑾初给她夹菜,“简单的学一下,复杂的我带你去吃。” “你真好。”初楹感叹完,桌角的手机响了起来。 桑梨:【楹楹,大好的夜晚,你穿了吗?坏笑.gif。】 初楹:【莫念,没穿,我不想被冻死。】 桑梨:【你怂了。】 初楹:【那怎么了?怂点好,从心。】 桑梨:【烂梗,就是不知道楹楹这朵花什么时候被人采撷,多么娇嫩的无人造访过的花心。】 初楹:【桑梨梨,你少看点少儿不宜的东西。】 桑梨:【初楹楹,你多看点成年人的东西哈,已婚的人还这么纯情,做柏拉图吗?】 初楹:【时候没到,总不能我硬来吧。】 桑梨:【未尝不可,你家江瑾初一看就很正经,指望他主动,黄花菜不是凉了,是已经被晒干端上了餐桌。】 初楹:【我太着急,他会以为我馋他身子的。】 桑梨:【你不馋吗?我要听实话。】 初楹:【只有一点点馋,我又不是大黄丫头。】 桑梨:【你是大紫丫头。】 江瑾初抬眸瞥向对面的初楹,她在和谁聊天,脸还红了。 他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说:“咳咳咳,饭要凉了。” 初楹像被教导主任抓住,乖乖放下手机,“噢,好。” 睡觉前,初楹拿来体温计,递给江瑾初,“量一下。体温。” 她下午摸了他的额头,被桑梨的电话打断。 江瑾初老老实实接过水银温度计,“36.8摄氏度。” “睡吧。”初楹扯住被子,背对江瑾初睡觉。 她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再伸向诱惑的深渊。 —— 周三,《今日推理》第一期节目正式播出,有徐牧野在,这是他的综艺首秀。 自带热度和话题度,首期成绩可观,实时热度冲上第一。 迟星宇早早充好了会员,他午饭都没吃,等着12点得到来,“哥,你不看节目吗?” 江瑾初眉目平淡,专心吃饭,“不看,我没兴趣。” 迟星宇将手机伸过去,“有楹楹姐。” 江瑾初瞥了一眼,手指顿住一秒,恢复如常,“我天天见。” 见江瑾初是真的没兴趣,迟星宇放弃安利的想法,“那算了,看我英俊的脸庞,迷人的身姿,上镜有点胖,下次录制之前不能多喝水。” 齐鸿琛吐槽他,“你真自恋。” 迟星宇无所谓,“自恋怎么了,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话,指望别人喜欢吗?” 趁其他人午休,江瑾初望着购买会员页面眉头紧锁。 vip、svip是什么意思?年卡、季卡、连续包月、连续半年选哪个? 现在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纠结半晌,买了svip的年卡。 片头是赞助商广告,这就是初楹说的上亿的赞助吧。 代言人怎么是徐牧野,没眼光。 节目正式开始,初楹担任主持人的角色,介绍今日的嘉宾情况,抽取游戏扮演的角色。 同时,她自己也需要参加。 第一案初楹和徐牧野的身份是情侣,他们还需要投入进去。 2个小时的时长,江瑾初无数次想关闭画面,硬生生忍住。 反复告诉自己,是演戏,是工作。 迟星宇午觉醒来,一抬头看到江瑾初冷峻的神色,眼里似乎酝酿一场风暴。 “哥,你怎么了?谁惹你了?公安还是法院?” 江瑾初揉揉眉心,“没什么。” 经过一中午的发酵,综艺节目热度持续攀升,可喜可贺。 10g冲浪选手迟星宇在搜索广场时有个新发现,就江瑾初的冲浪速度,肯定看不见。 他做个好人,发给他看,“哥,给你发了一个视频,你看看。” 粉丝发现周末徐牧野一同出去旅游的人好像是初楹。 网友拿着放大镜一帧一帧观看,堪称现代版的福尔摩斯。 评论里纷纷猜测,初楹和徐牧野是什么关系,才录制几期节目,关系怎么这么熟,在节目里护着她。 “呵”,江瑾初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可算知道近年 网络造谣案件数量增长的原因了,一张嘴瞎说。 他们小学时看图写话的水平一定很高。 江书禾也来凑热闹,给江瑾初发消息,【我闺女真好看,可以去演戏了,儿啊,你赚了。】 亲妈无疑。 江瑾初:【婚礼选的怎么样了?】 江书禾:【和楹楹沟通好了,在等定制的主纱,像你似的,这不关心那不关心,婚纱照哪天拍?】 江瑾初:【下周末。】 临近下班,江瑾初翻动手里的卷宗,问迟星宇,“下期节目什么时候录制?” 迟星宇看下便签,“明天。” 江瑾初随意道:“你明天有事。” 迟星宇一脸问号,“我怎么不知道我明天有事。” 江瑾初一字一顿地说:“你有。” “好,我有。”迟星宇心想,真是一个嘴硬的男人,他只能说:“江检,我明天有事,能拜托你,帮我去电视台录下节目吗?” 江瑾初颔首,“好的,时间地点发我。” 翌日,江瑾初在规定时间赶到电视台新搭建的录制现场。 初楹回过头看到他,跑到他前面,惊喜地问:“江瑾初,你怎么来了?” 第26章 错位-草莓熟到搂着睡觉 初楹原是估摸着迟星宇快到了,过来化妆间找他,没想到是意外之喜。 对上女生欣喜的神情,江瑾初面不改色道:“迟星宇临时有事,换我过来。” 原来是这样。 初楹领着江瑾初在里间的化妆台坐下,“需要化妆的,妆容简单一点,上镜吃妆容。” “好的。”江瑾初坐在化妆椅上,有些不自在,他从没化过妆,镜子两旁安装一圈灯泡,皮肤质感完全暴露。 初楹看出他的局促,抿唇低声笑,“不用紧张,很快就好。” 江瑾初微微吐出一口气,一动不敢动,任由化妆师处置,“我知道,你去忙你的事,我待会去找你。” “好的,我去录个中插广告。”初楹依依不舍赶去现场。 录制现场部分布景正在拆除,其他嘉宾早已离场,除了徐牧野。 “楹楹。” 他抬手和初楹打招呼。 现场有许多同事在,初楹无法假装看不见,硬着头皮绕过去,“徐老师,您怎么还没走?” 自从之前旅游被拍,初楹见到徐牧野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将避嫌写在了脸上,刻在了心里。 徐牧野卸了妆,恢复往日的冷拽气质,插兜待在原地,“等你。” 初楹离徐牧野一米远,杏眉蹙起,客气询问:“您等我干嘛?” 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私下接触,现在的舆论大环境对女性非常不友好。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关系没有熟到他等她的的地步。 徐牧野闲散道:“吃饭啊。” 和他吃饭,不亚于鸿门宴,初楹礼貌推辞:“我回家吃饭,那个徐老师,导演喊我去录广告了。” 话里话外疏离感十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不熟。 江瑾初化好妆来到现场,一眼看到徐牧野,冷冽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去。 初楹眼中只有江瑾初,她提起裙摆跑过去,嫣然的笑挂在瓷白的脸上,“江检察官,这是今天的案件,从法律角度阐述一下观点就行。” 江瑾初接过资料本,背在身后,“我昨晚大概看了下。” 昨晚?初楹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今天的临时有事,是昨天的临时。 “那我们五分钟后准时开始。” 初楹坐在江瑾初身旁,看他认真研究资料,侧脸轮廓分明,下颌骨线条利落。 她掏出手机悄悄偷拍一张照片。 徐牧野面色沉下去,问何景辰,“他怎么来了?” 何景辰早已打听出来原因,“之前的检察官有事,换了他。” 初楹和江瑾初待在一起比和他一起开心许多,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两个人明明没有互动,却是谁都插不进去。 录制正式开始,江瑾初一点都不怵场,整场表现游刃有余。 观点分析得透彻、通俗易懂,没有晦涩的解释,不熟悉法律的人一听便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输明星的颜值,完全没有上镜死。 江辞暮在摄像机前观看,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竟然有天然的默契,能接住对方的话,同时知道对方的想法。 最后一句结束,导演喊收工。 江辞暮和乔言心聊天,“之前的那个检察官很好,但是今天的检察官比之前的帅多了,说不定还能拉高播放量,后面还是他吗?” 初楹拆掉身上的麦克风,“暮姐,你也是颜值主义啊,江检是迟检察官有事临时帮忙的。” 江辞暮:“所以,能沟通下,多来几期吗?” 初楹刚准备说话,江瑾初突然出声,“能,接下来都可以。” 女生牵住他的衣袖,踮起脚,凑到江瑾初耳旁,小声问:“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啊?我们还有十期节目。” 现场留下不少工作人员,初楹完全没有顾忌。 微弱的气息像蒲公英扫在江瑾初的耳垂,他的耳朵微微泛红,“不影响,不耽误多长时间。” “那最好了。”江辞暮看他们两个的动作,笑着问:“楹楹,你和江检察官很熟吗?” “对,很熟。” 熟到天天睡在一张床上,熟到搂着睡觉。 江辞暮:“你问问他有没有兴趣转个行?” 初楹不解道:“啊?” “开玩笑的。”江辞暮说回正事,“问他有没有对象?我有个表妹单身。” 当她的面撬墙角,初楹挽上江瑾初的胳膊,“暮姐,他是我老公。” 颇有正宫宣示主权的架势。 江辞暮拍拍初楹的肩膀,“你藏得够深的啊,第一期就应该用他啊。” 初楹放下胳膊,解释道:“那时候他忙,没顾上。” 转而说:“暮姐,我带江检察官去卸妆。” 江辞暮挥挥手,“去吧去吧,不占用你们小两口时间。” 初楹和江瑾初沿着走廊,并肩朝化妆室走去,一路上收获了一些打量的目光。 江瑾初将初楹护在里侧,“可以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初楹抬头望向他,“当然可以啊,之前只是不刻意告诉别人我结婚了,倒也不用隐瞒,再说,给你介绍对象都介绍到我面前了,我还能不说吗。” “我戴了婚戒,不会再有人给我介绍对象。” 江瑾初定睛细看,“你今天的发型……” 初楹的手指缠绕在垂在胸前的辫子上,“奇怪吗?今天的妆造。” 今天录制的是校园案,需要嘉宾穿上百褶校服裙,化妆师给她扎了两个蓬松的低马尾,别上星星发卡。 结合她的年纪,有点装嫩的嫌疑。 江瑾初的薄唇微微上扬,“不奇怪。” 他盯着初楹的脸看了几分钟,“很好看。” 现实里第一次见初楹化浓一点的妆,不过在他的心里,她怎么都好看。 如若是别人的夸赞,许是商业吹捧显得油腻,这句话从江瑾初嘴里说出来,可信度成倍增加。 初楹被他不加以收敛的视线盯得羞赧,垂下头说:“江瑾初,你昨天就知道要来录节目,还不告诉我。” 江瑾初的喉咙溢出笑,“给你惊喜。” 初楹偏过脑袋,“你确定不是惊吓吗?” 江瑾初的表情斯文坦荡,“看你的反应不是。” 在他面前,感觉没有了秘密。 初楹的手臂背在身后,仰起脑袋,她打趣道:“什么都逃不过江检的火眼金睛啊。” 江瑾初缓声道:“那也不是,比如推理不出你晚上想吃什么?” “那你慢慢推理。”初楹推开化妆室的门,工作人员下班了,里面空无一人。 江瑾初顺手带上门,“推理也要给线索。” 初楹眼珠流转,“给你三个线索,我想 吃带汤的、辣口的、川渝地区的菜,很简单了。” 江瑾初猜:“水煮肉片。” “答错了,只有一次机会,要接受惩罚。”初楹找到卸妆水,浸透化妆棉,问他,“你会卸妆吗?” 她自问自答,“应该不会,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擦脸就行。” 江瑾初学着初楹的动作,骨络分明的手指在脸上摩擦。 对,是摩擦,和本人性格不像的暴力擦拭。 初楹只看一眼,拉住他劲瘦的手腕,“这样擦伤皮肤。” “那你帮我。” 江瑾初的口吻理直气壮,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之情。 “?好,你等我弄好自己的。” 初楹愣住一瞬,生生忍住笑意。 江瑾初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着初楹卸妆。 “你不要看。”初楹背过身,借助另一面镜子,撕掉假睫毛。 突然,初楹“啊”了一声。 江瑾初连忙起身,拽住初楹的手腕,“怎么了?” 初楹:“扯到眼皮了,睫毛掉眼睛里找不到了。” 有点大惊小怪,但那一下很痛。 “我来看看。”江瑾初拨开初楹的手。 两张脸几乎挨着,鼻息缠绕在一起,初楹紧张,眼珠来回转动。 “我看到了。” 江瑾初轻轻吹气,试图将睫毛吹出来。 温热的气息扑在初楹的脸上,比直接接吻更蛊惑人心。 “好了,你眨眨眼睛。” 江瑾初松开了她,初楹眨了眨眼睛,“谢谢。” 眼部卸妆完成,剩下的部分速度很快,初楹加紧速度,江瑾初在等着她。 “我弄好了。” 初楹拿住卸妆棉,微微用力在江瑾初的脸上按压,细致地不放过一寸地方。 她抿紧嘴唇,擦掉他嘴上的唇膏,触感和偷吻时的感觉相似。 江瑾初的视线跟着女生的手游走,她站在他的面前,俯身凑到他的眼前。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落入他的眼中。 初楹忍得辛苦,生怕弄痛了他似的,“好了,洗脸池在旁边。” 额头上竟然沁出薄汗。 江瑾初去洗脸池洗手,回到最初的话题,“惩罚是什么?” “还没想好,先欠着。” 初楹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 她挖出一勺面霜,递到江瑾初面前,“没有你经常用的面霜,我的你凑合用,外面风大。” 江瑾初手指蘸开,是他经常能闻见的清新香气。 初楹拎上包,“我们回家吧,我饿了。” 江瑾初被她雀跃的心情传染,“你晚上想吃什么?可以公布答案了吗?” “毛血旺。”初楹又说:“加鳝丝的版本。” 她看探店视频馋了很久很久。 江瑾初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去菜市场,这个点还能买到黄鳝。” “那我们快走吧。” 初楹可不矫情,说下次再吃也是一样的,今天必须要吃到。 与此同时,迟星宇刚刚下班,踏出办公室大门,照常浏览朋友圈。 他扒住齐鸿琛的胳膊,“老齐,重大消息,江检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就两个字‘已婚’,是什么意思?” 齐鸿琛简单思考后,分析道:“如果是别人,肯定是秀恩爱,如果是江检,就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迟星宇想想也是,“没意思,估计又有谁给他介绍对象,还以为他开窍了。” 有时齐鸿琛真的想敲敲迟星宇的脑袋,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你不觉得江检有点开窍了吗?不然为什么要去录节目?” “仔细想是的哦。”迟星宇:“我发现了一个视频。” 齐鸿琛看完后,沉默良久,“你敢发给江检看吗?” 迟星宇大叫,“你发给他,我可不敢,他这个人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实际占有欲可强了,记得之前那个谁想抢他的案子,找了上头的关系都没拿下来,更何况是老婆。” 继续絮叨,“上次楹楹姐玩游戏,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不瞒你说,我已经想好了我埋哪里了,夸张夸张手法。” 齐鸿琛叹气,“就看江哥在不在意了,也许是催化剂呢,他现在不够主动。” 他看看时间,过去了20分钟,“我俩两个单身狗操什么心,都怪你,错过上一班地铁。” 互相骂骂咧咧离开检察院。 —— 柏悦府内,江瑾初满手拎着从菜市场买回的战利品。 初楹第一时间奔向阳台,一手抱一只猫,“初一、初十,有没有想我啊?” 女生见到猫比见到他要兴奋百倍。 初一&初十:脸被挤变形,喵喵叫个不停。 初楹和猫玩了一会儿,想到厨房做饭的江瑾初,她过意不去,在无槽水池洗了一碗草莓,端进厨房。 “江瑾初,今天的草莓好甜,你尝尝。” 江瑾初偏头直接咬过草莓,慢条斯理地咀嚼两下,“是很甜。” 初楹的指尖发麻,传递给右边的半边身子,四肢百骸仿佛被定住。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自然地喂他吃草莓,而他自然地咬过去。 初衷不是这样的,她最初只是想递给他而已。 江瑾初未察觉到她的心思,“楹楹,这些辣椒够吗?” 初楹本能回复,“够了够了。” “想什么呢?”江瑾初伸出手在初楹面前晃晃。 初楹回过神来,“没,没想什么。” 很快,满满一层鳝丝的毛血旺端上了桌,空气里飘着辣椒的香气。 初楹由衷地赞美,“好吃,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啊?” 给足了他情绪价值,当然这是实话。 江瑾初:“跟着视频学就会了。” 初楹咬住筷子,“那我怎么就学不会。” 江瑾初轻笑,“家里有一个人会就行了,你负责吃。” 和她待在一起,不自觉会开心。 翌日,江瑾初上班第一件事,便是拿着工作计划问迟星宇。 “这些案子占用了你不少时间,还录制节目,能忙的过来吗?” 有句话说得好,最怕领导突然地慰问。 迟星宇心里发颤,“是能还是不能啊?” 他辨别江瑾初的神色,“不能,后面的录制麻烦江检帮忙了。” 江瑾初颔首,“没问题,小事。” 迟星宇转头和齐鸿琛吐槽,“他的嘴可以再硬一点吗?有什么不能直说,都不知道楹楹姐怎么受得了他的。” 齐鸿琛:“你有本事大声直接吐槽。” 迟星宇又看了一遍昨天发现的视频,“我不敢,你别说,这些人剪辑得挺好,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结果,他忘了调小声音,江瑾初循声看了过来。 标题上赫然写着「徐牧野、初楹」,tag是‘拉郎配。’ 第27章 错位-谣言可是,我会心疼你 迟星宇想捂住他的屏幕,一阵手忙脚乱,画面没遮住,徐牧野的声音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这里黑,你跟紧我。” “不用害怕,是假的。” 咣当一下,跟着的是徐牧野担忧的声音,“初楹,你没事吧?” 初楹的音色同样,“你还好吗?” 一段一分钟的视频配上忧伤的背景音乐,就可以偷梁换柱,变成磕糖。 办公室中安静得可怖,声源集中在桌子上的手机里。 迟星宇慌乱中终于关掉了声音,“哥,他们瞎剪辑的。” 短短的十几秒时间,怎么就找不到音量键。 他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江瑾初淡淡掀起黑眸,语气平常,“链接发我。” 迟星宇操作一番,“发你了。” 他极少见到江瑾初这样,面带微笑,好似寒潮走后的太阳,看着暖,实际极寒,和冰箱中的灯一样。 降低了整个屋子的温度。 江瑾初收到视频链接,点击收藏保存,并没有打开看,而是放到一旁,开始工作。 迟星宇悄悄伸头,看向对面的江瑾初,他竟然在工作,竟然在看证据资料。 分门别类整理好,在群里和领导汇报最新进展。 佩服!佩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分得清轻重缓急,拎得清事情大小。 他得和江哥多多学习才是。 江瑾初表面波澜不惊,实际睁开眼是初楹,闭上眼还是初楹。 这么多年,头一次很难集中注意力。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江瑾初按按太阳穴,用力揉搓,强迫自己投入工作。 一个视频而已,现在工作更重要。 午饭时分,江瑾初随便选了几道菜,迅速吃完。 吃饭于他而言,仅仅是填饱肚子的作用。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迟星宇刚找好下饭视频,扒拉两口饭到嘴里,人已经踏出食堂大门。 “吃饭不到十分钟,他不是说吃太快不容易消化。” 几乎每次吃午饭,都是江瑾初最后一个吃完。 齐鸿琛瞅了下,“许是检察长找他吧。” 结婚后,他的行为越来越反常,发生什么都正常。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一个男人端坐在位置上。 江瑾初掏出耳机,对剪辑视频逐帧分析,反复拉扯进度条,0.5倍速度研究。 他得出结论,无非是从节目里截取几个片段嫁接、合成成一段新的视频。 视频带有剪辑人的主观臆断和想法,背离了原始的意思。 江瑾初通过专业的分析,看出来,初楹的肢体动作和神情表达出她的疏离。 是徐牧野的一厢情愿。 为了佐证自己的结论,他再次找出原片,重新看了一遍,证明他的分析没有错。 不得不佩服剪辑人的鬼斧神工。 江瑾初用来工作的笔记本上写满了一页纸,罗列了视频的时长、目的、徐牧野的表情,以及他手写的分析结论。 视频纯属个人杜撰。 但徐牧野不无辜,他不加以掩饰的赤。裸裸的眼神不会骗人。 最后圈出一个重点,徐的目的是什么? 有待进一步考证。 江瑾初之前调查过徐牧野的个人资料,非南城本地人,不是他和初楹的老乡。 不知从哪凭空冒出来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和初楹产生的交集? 江瑾初分析出两个可能性。 1、一见钟情,图新鲜;(可能性高达99%) 2、蓄谋已久,有备而来。(基本没可能) 绕回到刚刚的重点,徐牧野究竟想做什么? 不考虑社会影响和道德,破坏别人的婚姻吗? 思绪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迟星宇望见江瑾初眉头紧锁的样子,发信息给齐鸿琛,【什么案件难住了江检?愁容满目的,话说他可真热爱工作,是我们的福气。】 齐鸿琛:【可能是情债。】 迟星宇:【那就有得看了,虽然徐牧野比江检会来事,但我站江检,官配不可拆。】 CP后援会粉头上线。 同时间,乔若涵发现了‘拉郎配’视频的存在,犹犹豫豫发给了初楹。 视频的播放量不高,又不算无人问津。 少部分人在圈地自萌嗑冷门CP。 “楹楹,你老公他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会不会误会啊?不过应该不会,感觉他很成熟,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初楹眯着眼睛看完视频,不敢直视,“她们什么都能嗑的起来啊。” 从没想到有一天她成了别人嗑CP的主角。 她发信息和桑梨哭诉,【梨梨,我准备直接发给江瑾初看,夫妻之间沟通和信任很重要。】 与其让江瑾初从别处看见,不如由她来说。 桑梨:【没问题啊,说白了,我们和江瑾初多年没见,根本不了解他的为人,正好也是一个小小的考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支持你。】 朋友一下就能明白她的想法。 初楹:【你真好,么么。】 桑梨:【重重亲一口,据我对江瑾初这段时间小小的认知,没得问题啦。】 初楹:【我也觉得,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是我杞人忧天。】 桑梨:【那不一定,他这样的人,哪天爆发了更可怕。】 初楹:【怎么可怕?】 桑梨:【比如囚。禁和各种play,皮鞭、手铐一起上。】 初楹:【桑律师,你行走在法律边缘啊,真刑。】 桑梨:【谐音梗扣钱,你等着瞧吧。】 踏着夕阳的余晖初楹回到了家,吃饭时,她抬头看江瑾初,最终选择闭嘴。 饭要开开心心吃,不然会伤胃。 胃有情绪价值。 饭后,初楹像小猫咪,跟着江瑾初的脚步进了书房,心里寻思如何开口比较好,一不小心撞在男人宽大的背上。 “有没有事?” 江瑾初回过头抬起初楹的脸,仔仔细细检查。 “没事。” 初楹踟蹰半晌斟酌说辞,拽住江瑾初的手,和他对视,“江瑾初,有个剪辑视频,是我和徐老师的,里面被人剪成了一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看她的用词‘徐老师’,多么生疏又客气的称呼。 江瑾初俯下身,拍拍她的发顶,“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他不相信的人是徐牧野,要解决的人也是徐牧野。 初楹揪江瑾初袖口的纽扣玩,“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男人微扬唇角,“剪得不错,看着很像一对。” 看来他真的没有误会,初楹嗔怒道:“你不准再看,我都没看。” 江瑾初微扬唇角,又凑近了一分,“好,听江太太的。” 他偶尔的亲密称呼让初楹难以招架,她只是比他胆子大一点点。 “那我不打扰你忙了。” 初楹转身离开,江瑾初侧身靠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不会相信断章取义的视频,你不用担心。” 顿了顿,坚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初楹,我是你的丈夫,一定会无条件相信你,不需要加任何前提的信任。” 窗外夜景斑驳变换,书房中白色灯光里掺杂了暧昧的气息。 他紧紧拥住她,无声告诉她,他在。 “江瑾初。”初楹的耳里灌入心跳声,她踮起脚尖,距离在一瞬间拉近,清透的眼对上他幽黑的眸。 伴随着微热的耳朵,她亲在江瑾初的唇角,“谢谢你。” 亲完跑出书房,留江瑾初一个人愣在原地。 江瑾初摸摸嘴角,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怎么会这么麻? 真是奇怪。 —— 节目持续录制和播出,影射了当下几个备受关注的真实案例,引发了广泛的讨论。 尤其是关于女性和儿童的案件。 录制过程中,初楹刻意避开和徐牧野相处,压制了CP的进一步扩散。 徐牧野:【你最近在躲我?】 初楹:【没有。】 苍天啊,她只是保持一个已婚女人应该有的边界感和分寸感。 徐牧野:【那我天天喊你吃饭你都不去。】 初楹有苦难言,两个人吃饭她怎么可能会去,【徐老师,我晚上要回家吃饭,我们家有门禁。】 徐牧野:【他还给你设门禁?】 【还有,不用喊我徐老师,网上不太好的言论我会去处理。】 初楹关注舆情怎么会不知道徐牧野的粉丝说她蹭流量、捆绑炒作,说她长得丑,就是一个三十二线小记者,哪里来的脸去炒CP。 更难听的话她懒得去看。 其他人已然习惯,嗑CP是许多节目的基本操作。 影响的只有她和她的家人而已。 初楹不能解释、不能喧宾夺主,和大热CP不一样,他们这个CP关注的人不多。 她作为当事人要考虑到节目是大家的心血,不能贸然开口,人微言轻,过多纠缠,容易适得其反,忽视才会让不高的热度迅速降下去。 所以,初楹现在能做的事是,避嫌避嫌,拼命地避嫌。 让大众的视野回归到案件本身上去,这才是做这档节目最初的意义。 初楹:【如果徐老师需要发声明的话,我会配合。】 网上言论真真假假,攻击她的她不在乎,她只想解绑,不要影响她和江瑾初的感情。 不想家里人为她担心。 徐牧野:【你是真的想不起来我们见过吗?】 初楹再次回答,【不好意思,徐老师,我记忆力不好,的确没有印象我们见过,抱歉。】 这一席话说得直白明了,反复称呼他为‘徐老师’,将避嫌贯彻得淋漓尽致。 初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徐牧野为什么一直找她。 喜欢她吗?她没有自恋到这个地步。 她又不是人民币,没有到人见人爱的程度。 好在制作组考虑到经费问题,推进了节目的录制速度,再有两天就会结束录制,初楹不用和徐牧野再见面。 意外发生发生在录制结束的当天,似乎是有预谋,有人扒出初楹已婚的身份,一些谣言不受控地传播出来。 脚踩两只船、婚内出。轨等等,所有的脏水一股脑地向她扑过来。 男人在事件中再次隐形。 徐牧野喊初楹去电视台的天台,她也想当面和他说清楚。 她只是一个小记者,禁不住折腾。 夕阳落幕,拉长了两道身影。 徐牧野倚靠在围栏边,再次问出那个问题,“初楹,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初楹张了张嘴,“抱歉,我是真的不记得。” 两个人面对面站立,中间隔着三米距离。 良久的沉默之后,徐牧野自嘲笑笑,“有一年,你去南城玩遇到了火灾,救下了住在你隔壁的男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抛下他自己逃走,反而和他一起等消防员。” 初楹睁大了眼睛,惊讶道:“那个男生是你。” “对。” 徐牧野上前一步,黑眸聚焦,“初楹,我喜欢你,不知道是从你救我开始,还是第一次在南城见到你就喜欢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喜欢了,我拼了命想找你,但我被家里人接走了,后来我去南城打听,你已经回家不在南城了,我只知道你叫初楹,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直到我在新闻上看到你,一眼就认出了你,节目组找到我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就接了,但我没想到你结婚了。” 埋藏在心底八年的喜欢,终于说出口。 徐牧野说的事初楹有印象,八年前的夏天,她去南城旅游,住在远方亲戚家里。 盛夏季节天气太热,极端高温笼罩南城,楼道突发大火,家里没有大人,火势迅速蔓延。 当她准备下楼的时候,发现隔壁大门敞开,一个男生坐在沙发上。 他腿上打了石膏,没办法自己走路,拐杖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初楹迅速找来两条湿毛巾,分给他一条,让他捂住口鼻,陪他一起坚持到消防人员赶来。 难怪她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当时烟雾缭绕看不清人脸,加上过去了这么多年。 初楹直言道:“我救你是因为我爸爸是消防员,如果他在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喜欢,抱歉,我结婚了。” 残忍又现实的一段话,直直剜进徐牧野的心里。 徐牧野再次上前,“你们没有感情,不是吗?” 初楹抬起头,没有犹豫,“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会和江瑾初慢慢培养感情,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会对你更好。” 初楹的手腕被他拽红了一片,她用力挣扎,“我只要江瑾初。” 徐牧野眼眶泛红,“他有什么好?死板不懂浪漫,只知道埋头工作,还不喜欢你。” 他真的懂怎么扎人最疼。 初楹深呼吸,想到江瑾初眉眼弧度弯下去,“他不是死板,是讲原则,他就是很好很好,是我心里除了家人最好的人。” 别人对江瑾初有误解,他懂浪漫,他知道她手容易冷,每次给她捂手,他会在领证时给她买花,每次加班都会陪她吃完晚饭再回去。 或许他现在不喜欢她,但他是完美的另一半,他有在认真经营这段婚姻。 初楹吸了吸鼻头,缓下声来,“你对我也许只是执念,因为我救了你,你把在生死关头下的感觉,错认为是喜欢。” 徐牧野即刻反驳,“不可能,我能分得清什么是喜欢。” 不是喜欢不可能找了她八年。 趁他不备,初楹抽出自己的手臂,决绝道:“我今天和你见面,也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找我,现在我知道了,关于网上的言论,我会公证会采用法律手段维护我的权利,再见。” 该说的都说完了,初楹迅速逃离天台。 太阳彻底没入地平线,远处冰凉的广告牌泛着幽幽白光。 与天台上的男人背影杂糅在一起。 似是穹庐中被燕群遗忘的一只燕子。 他好像回到了当初的火灾里,被人再次抛下。 初楹坐在驾驶座里,头埋进方向盘。 反复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回想网上的不实言论。 她还需要开车回家,要对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初楹在路上打电话和桑梨联系,询问怎么起诉。 桑梨大概搜索了一圈言论,“先不发声明,不能打草惊蛇,留存证据,公证后声明我来拟定。” 初楹到家的第一件事,盘腿坐在沙发上浏览广场,找到几个带节奏的营销号还有转发量破500的账号开始录屏。 由于公证处晚上不上班,她现在需要抓紧时间固化证据,上传到时间戳平台。 录屏过程不可避免地看到造谣的言论。 如果说,一点不难过是假的,人心毕竟不是石头。 难怪说维权难,受害者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看不实言论,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江瑾初伸出手掌捂住初楹的眼睛,“不要看,他们都是在瞎说。” 此刻,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起不到任何减轻难过的作用。 初楹拨开他的手掌,捏在手心里,嫣然笑道:“江瑾初,我不在意这些言论的,什么事都没有生老病死重要。” 经历过爸爸的突然离开,早已看开许多事情。 明明被攻击的人是她,她却反过来安慰他。 江瑾初目光柔和,薄唇轻启,“可是,我会心疼。” 无妄之灾,本与初楹无关。 她却处在舆论的漩涡中心。 他摁灭初楹的手机,“我看了下言论,我们明天去报警,证据我也留存固化过了,报完警去公证处公证。” 初楹坚持:“报警也需要我来讲述发生了什么,而且我已经和梨梨说过了一次,不在乎多一次少一次,江瑾初,你相信我,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我可以自己解决。” “我相信你可以。”江瑾初相信初楹,只是心疼她,不想她反复看到伤人的言论。 “是我想陪着你。” 他望一眼墙上的时钟,“我一会要去加班,你去找桑梨待一会儿,等我结束去接你。” 初楹怀里抱着两只猫咪,莞尔一笑,“江瑾初,我真不脆弱的,你去加班,我一个人在家没事,还有初一和初十陪我呀。” 江瑾初摸摸她的头发,投下柔和的视线,“乖,听话,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好吧好吧,那我要带猫咪一起去。”初楹不想江瑾初为她担心,采纳他的建议。 拎上猫咪太空舱,江瑾初送初楹回到云锦园,看着她进房间。 他和桑梨单独交代,“今天楹楹拜托你照顾了,结束我就过来。” 桑梨比了个“OK”的手势,“你放心吧,我比你要担心楹楹。” 离开云锦园,江瑾初拨通了徐牧野的电话。 “徐先生,您好,我是初楹老公。” “有空见一面吗?” “现在。” 虽是问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第28章 错位-报警我会喜欢楹楹,就行…… 南城繁华依旧,一盏盏街灯烘焙了夜。 街道上一辆黑色轿车压着限速线疾驰狂奔,留下一道模糊的光影。 刹车的“滋啦”声停在了一家店铺门前。 黑色门匾,看不出经营什么业务。 江瑾初推开车门疾步走进店内,一边走一边解开衬衫袖口的白色纽扣。 挽起半边袖子,露出冷白色的手臂。 凸起的青色蜿蜒血管,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延伸至右手手背青筋之上。 室 内仅开角落中的几盏昏黄射灯,除了徐牧野,再无旁人。 他站在空旷的舞台中央,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 江瑾初抬起长腿,狠厉一拳直接打在徐牧野的左脸。 目标明确,出手果断迅速,没有收着力度,不给对方躲闪的机会。 男人的狠劲只有一拳。 江瑾初甩了下手掌,慢条斯理地放下半截衣袖。 徐牧野活动一下舌头,用指腹抹一下嘴角,渗出血珠,看来他低估了江瑾初,看着斯文,下手这么狠。 “江检察官也会使用武力,不知道在法律上这个算什么?故意伤害还是寻衅滋事?” “你应得的。” 江瑾初唇线拉直,昏暗的灯光印照下,挺俊的轮廓半明半暗。 清隽气质掩盖不住眉眼间似有若无的冷厉。 江瑾初故意的,偏偏往他的脸上揍。 徐牧野不甘落于下风,试图挥拳反击,拳头被江瑾初截在空中。 男人掀起漆黑眼眸,薄唇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对手,你从小没有跟着徐爷爷训练。” 徐牧野咬着牙,“你调查我?” 江瑾初的眸色难得阴沉,“彼此彼此,你敢说你没有调查我吗?” 他松开徐牧野的拳头,掸了掸掌心的灰尘,“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怎么认识的初楹,今后你从她的面前消失。” “呵”,面对江瑾初的狂妄自大,徐牧野轻嗤一声,“我喜欢她,比你喜欢她多。” 江瑾初神色居高临下,敛下黑曜石般的瞳孔,“喜欢,你的喜欢考虑过初楹吗?” 一句一句质问: “你所谓的喜欢,就是从来不保持边界感,找各种理由和她单独出去,不在意被拍到会有什么后果。” “你所谓的喜欢,就是不顾她会不会被骂,会不会被你的粉丝攻击。” “你所谓的喜欢,就是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你保持距离,还在用身份强压她。” “你所谓的喜欢,就是放任流言发酵,让她处在舆论的漩涡。” “这就是你可笑的喜欢。” 徐牧野回怼,“流言我会去处理,不会再让楹楹受到伤害。” 江瑾初面色冷峻,他极少动怒,向来处变不惊,“楹楹不是你能喊的,不会再,处理就能抹灭对她已经造成的伤害吗?你就是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那点可笑的喜欢。” “你们后面还有没播出的节目,她才没有和你撕破脸。” “没有下次。” 占着丈夫的名义斥责他,徐牧野气急败坏,“你根本就不喜欢她,她凭什么会选择你?” 江瑾初眼皮轻掀,“因为,我不会伤害她,你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喜欢。” “楹楹是我的妻子,我会和她相伴一生。” 看他得意的神情,徐牧野更加生气,直接戳破,“她又不喜欢你,你哪里来的自信?” 江瑾初不气不恼,“我会喜欢她,就行。” “后会无期。” 说完最后一句话,江瑾初离开店铺。 时间显示刚刚22点,他驱车前往云锦园,接初楹回家。 “我来接楹楹。” 桑梨扒在门口,“楹楹,你老公来接你了,你又要抛下我了,呜呜呜。” 初楹转过身说:“那我留下来陪你。” “不要。”桑梨在初楹耳旁小声说:“你留下来,江瑾初的眼神就把我刀死了。” 初楹偷瞄一眼江瑾初,他的表情无波无澜,“你夸张了,我回去了。” 桑梨安慰她,“别多想,一切交给我,桑律师金字招牌,胜诉率高达99.99999%。” “哈哈,好,百战百胜的桑律师。” 初楹说不在意不算强装坚强,她是一个不内耗、不会过多纠结在负面情绪中的人。 和旁人不一样,她看多了消息会免疫。 回想刚刚的画面,初楹抿嘴笑,“我好像放学后等着大人来接的小朋友。” “初楹小朋友,回家了。” 江瑾初伸出他的左手,递到初楹面前。 “好呀。”两只手相握在一起,踏入无边的黑夜中。 柏悦府门前,江瑾初抬起右手用指纹解锁,左手牵住初楹的手,没有松开。 初楹随意一瞥,瞥到江瑾初的手背,她拽起来,“你的手怎么了?” 江瑾初抬下手臂,才注意到右手手背红了一片,他揣到裤子口袋里,不想让初楹细看。 “没什么。” 初楹哪里会相信他的话,她拉住他的手腕,进屋在白炽灯下认真打量。 男人手背上的冷白色皮肤微微泛红,没有明显的利刃创口,她再细看一下,袖口处的扣子不知道蹦到哪里去了。 初楹将江瑾初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板起脸,“从实招来,坦白从宽。” 江瑾初的左手摩挲初楹的手背,实话实说:“晚上去见了徐牧野。” !!! “他打你了?”初楹连忙上前检查江瑾初身上的其他部位,抬起胳膊,看看脸蛋。 江瑾初任由她摆来摆去,微扬唇角,“没有。” 初楹问:“你打他了?” 江瑾初没有回答。 初楹瞬间懂了,江瑾初打人了。 她急忙问:“你有没有事?” 江瑾初刚刚微皱的眉头舒展开,“你不担心他吗?” 初楹在电视柜里找到药箱,蹲在江瑾初跟前,“我担心他干嘛?我只心疼我老公的手,痛不痛?” 江瑾初的右手放在膝盖上,垂眸看向初楹,“他更痛。” “我才不在意他,你怎么会打架呢?”初楹蘸取碘伏,轻轻点在泛红的手背。 这点伤根本不痛,江瑾初不想扫初楹的兴,“我怎么不会?” 初楹鼓起嘴巴轻轻吹气,“因为你看着不是这样的人啊,上学的时候你和别人打篮球被撞到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江瑾初吃惊,“你看过我打球?” 啊!哦!说漏了嘴。 初楹解释,“体育课嘛,你们男生经常打球。” 手背上涂了一圈碘伏,江瑾初收回手掌。 初楹摁住,“你别动,在上药呢。” 江瑾初摸摸她的头,“没什么了,就是红了一点。” 初楹摸回去,漆黑短发有点扎手,“你要听话。” 女生清莹杏眼明亮,敛在纤长睫羽下,剔透澄澈。 明明她才是受到伤害的人,却好似什么事未曾发生过。 江瑾初从初楹手里拿过碘伏和棉签,放在茶几上。 初楹喊:“还没涂好。” 下一秒,江瑾初俯身下来,手掌拊上初楹的后颈,径自吻上她的唇。 薄唇带着春夜的微凉。 “唔-”初楹的嘴唇被男人堵住。 她不是在消毒吗?怎么被亲了? “又分心。” “我没有。” 微张的嘴唇给了江瑾初可乘之机,开始他的攻城略地,进入更深地探索。 初楹背后是茶几,杠得她背疼,两只手紧紧攥紧江瑾初的手臂。 她的脑袋渐渐发昏缺氧,睫毛簌簌抖动。 唇齿交融下,女生灵巧的舌尖循着本能回应,或轻或重地勾缠厮磨。 听到初楹的呜咽,江瑾初吻得更加用力,气血上涌至四肢百骸。 “脖子疼。”初楹哼哼唧唧地吐槽,她仰起头的时间太长。 江瑾初掐住她的腰肢,抱在了腿上。 全程没有停下亲吻。 初楹的针织开衫滑落至臂弯,露出纤薄的肩颈,手臂搂紧男人的脖子。 两副年轻滚烫的身体紧紧贴合,女生的吻技生疏,接吻次数不多,不会换气。 江瑾初给初楹喘气呼吸的空间,顶灯照耀下,唇与唇之间,清晰可见几根银白色的丝线。 重新吻在她的唇角。 阳台绿植摇曳,初一和初十望着室内接吻的爸爸妈妈,两只爪子抓着坐垫。 良久之后,江瑾初松开了初楹,喘着呼吸,“情敌有点多。” 初楹杏眼迷蒙,“哪儿有,他们根本就不算。” “再说,我们结婚了啊,有法律保护。” 江瑾初定定看着女生,“法律阻挡不了没有道德的人。” 比如徐牧野,明知道初楹结婚,还贴上来。 初楹怎么听出来一丝怨念,再待下去怕失控了,“我们去楼上睡觉吧,挺晚了。” “好。” 初楹被江瑾初的腿绊倒,天旋地转,将人压在了沙发上,双手摸在男人的胸脯上。 久违的舒适手感。 她顺势捏了两下。 阳台传来“哐当”一声,江瑾初偏头看过去,“没事,初一掉下来了。” 初楹连忙爬起来,“我去看看。” 江瑾初:“猫有九条命。” 初楹瞪向他,“江检察官,正视猫命,谣言不可信。” “乖乖初一,我摸摸,没事没事。” 初一:喜笑颜开,转圈圈。 深夜,徐牧野在公开平台发布一条消息,「单身,仅为同事正常相处,切勿断章取义、移花接木,勿伤害无辜的人,多多关注节目,谢谢。」 他买了机票,离开南城。 —— 经过一夜,初楹没有放弃起诉的打算,和桑梨约好先去警察局报案。 “江瑾初,你去上班,有桑梨陪我呢。” 江瑾初戴上手表,目光坚定,“我想陪你去,假已经请过了,领导也批了。” 总而言之,他必须去。 一行三人前往辖区派出所。 桑梨担忧地问:“你还好吗?不用硬撑。” “我发誓,我真没事。”初楹作势举起四根手指。 初楹和警察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内心十分平静。 反而江瑾初更受波动,心疼地摸摸她的后脑勺。 他刚刚浏览下广场,负面信息并没有减少,许多人肆无忌惮地攻击、造谣。 看来昨天的一拳打少了。 警察听完,耐心解释他调不了实名信息的原因,给了他们一些建议。 从警察局出来,马不停蹄赶往南城市公证处,江瑾初负责开车。 “原来立案这么复杂呢。” 初楹第一次起诉,原以为有造谣原贴就可以拿到信息,结果不行,不可以随意透露公民的信息。 而且,看ip不是南城,即使要调取信息,需要去当地派出所。 桑梨从专业角度解释,“一般流程是这样的,不过要的是个回执,没事,我们先起诉平台拿到身份信息,拿到身份信息去起诉造谣者,就是这两个环节下来,小半年时间没了,还要等法院立案、开庭,又是漫长的等待,许多侵权案来来回回花费两三年。” 她接着补充,“时间是一方面,还有律师费、诉讼费,被告人是同城的律师费5000起,如果是外地的少则一万,多则两万,还不包括来回路费、住宿费,现在简化了,网上可以立案,不用单独跑一趟。” 初楹叹气,“时间、精力、金钱,普通人的维权成本是真高,一般人只能吃哑巴亏。” 桑梨又想起,“还有公证费用,也要几千块钱,不公证的话对方删了信息,注销了账号,开庭很麻烦可能会输,网上的时间戳认证便宜,但有些法官认,有些不认,具备局限性。” 每一步都在增加维权成本。 桑梨挽住初楹的胳膊,试图缓解气氛,“江检察官是经手不到这类民诉案件的,手上都是大案。” 江瑾初:“案子无大小。” 桑梨:“但有缓急,而且,即使告赢了,也赔偿不了所有的律师费和诉讼费,道歉也没法强制执行,所以也是很多人不维权的原因。” 初楹明白,“是啊,但我要的是个结果,不是他们的道歉,道歉我不稀罕。” 伤害她就算了,有些言论伤害到她的家人,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桑梨打趣道:“我不收你律师费。” 初楹摇摇头,“不行,要给,亲姐妹明算账,后面那么多事情,都需要麻烦你。” 桑梨拍她的手,“我们俩的关系,说麻烦见外了啊,这样吧,交给律所的那部分你给,我的那部分你要是给我就不接了。” “行,听你的。” 初楹扭头看向窗外,路边的月季花悄然绽放。 春天来了。 一切会变好的。 做完公证,起诉的准备工作完成得七七。八八,初楹无论如何要请桑梨吃午饭。 恰巧,刚结束上午训练的孟祈安打来电话,“初楹楹,周末带你出去玩。” 初楹自然明白哥哥这通电话的目的,担心她安慰她,“我没事的,哥,你好好工作,守护好我们的安全。” 孟祈安语气故作轻松,“是我想出去玩,找不到人,你陪我去,不然你南溪姐回来,我和她告状,说你天天欺负我。” “南溪姐才不会信,只有你天天欺负我。” 一段时间没见孟祈安了,初楹同意他的提议,“周末去哪儿啊?” 孟祈安回宿舍的路上,随口胡诌,“赏景踏春,顺便问你旁边那个人去不去?” “哥,江瑾初有名字。” 初楹问过江瑾初,和哥哥结下了什么梁子,是在一起案件里输了。 小气的哥哥。 孟祈安“哼”了一声,“他拐走了我妹,指望我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吗?” 幼稚的哥哥。 初楹用嘴型问江瑾初,“我哥说周末出去玩,问你去不去?” 江瑾初:“去。” 得到大舅哥的认可艰难险阻。 初楹和哥哥汇报,“江瑾初去,还有梨梨和她男朋友,我这边四个人。” 桑梨大叫一声,“不是男朋友,是普通朋友。” “行,我来安排找地方,回头发给你。” 孟祈安敛起吊儿郎当的神情,“阿姨那边有爸在,你不用太担心,你开心全家就开心。” 初楹发自肺腑来了一句,“哥,谢谢你。” 孟祈安拉开椅子坐下,“谢就算了,平时少和我拌点嘴,压岁钱多分我一点更好。” 初楹被他逗笑,“你做梦,这是不可能的。” 孟祈安:“我就知道,你的谢只存在在口头上,从来没有实际表示。” “你知道就好。”服务员开始上菜,初楹说:“我要吃饭了,拜拜。” 孟祈安对着电话哭诉,“没良心的妹妹,都不请哥哥吃饭。” 初楹:“请请请,南城大厦顶楼的高端自助,可以吧,我这谢礼重吧。” “这还差不多。”孟祈安不打扰妹妹吃饭,插科打诨挂断电话。 顾延川全程在一旁听孟祈安和初楹打电话,腆着脸问:“班长,野营带我吗?” 孟祈安幽幽说道,“你别觊觎我妹就带你。” 顾延川拍胸脯保证,“从今以后,楹楹就是我妹妹。” 他又问:“话说,你不是看不上楹楹妹妹的对象嘛。” 孟祈安:“我那不是看不上。” 好好养大的妹妹,被人拐跑了,怎么可能那么快看顺眼。 “说了你也不懂,你又没妹妹。” 顾延川:…… 有妹妹了不起啊。 细细想来好像是啊,不过初楹现在也是他妹妹了,准备个见面礼才行。 还得给妹妹的丈夫一个下马威,他现在是娘家人。 餐厅里,初楹将手机搁在桌子上,桑梨开始算账,“初楹楹,沈思远不是我男朋友。” 初楹做出怕怕的表情,“不是就不是嘛,这么凶。” 桑梨看向斜对面的江瑾初,“江瑾初,管管你老婆。” 和朋友、哥哥一起的初楹很鲜活、很开心。 江瑾初被她的笑传染,“管不了,我站楹楹这边。” 桑梨抱着胳膊,“你们两口子欺负我一个人。” 初楹昂起头,“那又怎么了,今天就欺负了,你有本事喊沈思远来啊。” “我不喊,我先揍你。”桑梨拿起筷子头,佯装要打初楹,半路被江瑾初拦住。 桑梨揶揄道:“哎呦喂,这么护着呢。” 故意继续说:“初楹楹,你看你老公担心的啊,眉头都拱成山峰了。” 结果对面的两个人齐齐红了脸。 第29章 错位-挑逗好 硌人啊,它为什么这么硬…… 桑梨在两个人脸上来回逡巡,和桌子上刚端上来的斑节虾的颜色接近。 好红啊! 她观察了一分钟,初楹和江瑾初的害羞同步从脸颊蔓延到耳朵,最后连带脖子一起红透。 乐忠看朋友吃瘪,桑梨故意夹了一只虾,一边剥一边调侃,“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哈,怪不得说夫妻相,脸红的速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初楹夹了几只虾给桑梨,堆满了她的碗,“你不是喜欢吃虾,多吃点啊。” 给桑梨使个眼色,示意让她别说了。 桑梨接收到信号,手指在唇边拉了一条横线,闭嘴吃虾。 餐桌安静了一会儿,初楹用余晖瞄了一眼江瑾初,耳朵上残留红晕,其他地方已消失。 男人的手指修长白皙,慢条斯理地剥掉虾的外壳,手背处的青色筋脉微微凸起,满满的力量感。 平平无奇的动作,他做起来赏心悦目。 江瑾初剥好几只虾,悉数放进初楹碗里,“怎么了?” “没怎么。”她忽得对上他的眼睛,像做坏事的小朋友被当场抓住,埋头吃虾。 桑梨:我在这里干嘛?狗粮都吃饱了。 看到剥好壳的虾,她眉目垂下去,佯装重重叹息,开始她的表演,“哎呀,都没人给我剥虾,还是有老公好啊,也不是,是我们楹楹找的老公好。” 初楹捞起桌上的手机,愤愤打字,【桑梨梨,你快吃饭,别说话了!!!】 三个感叹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抓狂。 桑梨:【我在给你试探江瑾初的反应,你不想知道他现在对你什么感觉吗?】 初楹:【想,也不想,你别逗他了。】 桑梨:【护夫啊,你说话了,那我只能听从了。】 江瑾初拆掉鸡肉的皮,夹给初楹,“这些都是基本操作,算不上好。” 记住老婆的喜好,做一些小事,难道不该是身为老公应该做的嘛。 这个世界对男人要求太低,他觉得做的不够多。 桑梨不逗朋友了,开始正经聊天,“江检察官觉悟很高嘛,楹楹眼光是好啊,怪不得上学的时候总是夸你。” 上学?!初楹头皮发麻,在桌子底下踢一脚桑梨,再说下去,暗恋就藏不住了。 江瑾初来了兴趣,侧过身体,抬起眼眸,“哦,怎么夸我的?” 明明问的是桑梨,视线却落在了初楹身上。 “她记错了。” 初楹哂笑道,又踢一下桑梨,力度加重。 “噢~”桑梨作恍然样,“我记错了,夸的别人。” 别人?!初楹睨了桑梨一眼,她连忙改口道:“你看我这脑子,楹楹没夸过任何人。” 一副被威胁的样子。 怀疑的种子埋在江瑾初的心里。 午饭后半程,桑梨被初楹关闭了嘴巴,以防她再说出什么话。 江瑾初去前台买单,初楹和桑梨在座位上喝茶。 茶叶入口,微苦涩口感,回味有一股甘香。 与青春期的暗恋感觉不谋而合。 桑梨瞥一眼前台的方向,方敢开口说话,“知道你暗恋他,他不得感动死。” 初楹叉了一块青芒,舌尖酸酸辣辣,与往常吃的甜芒相差甚远。 却别有一番滋味。 她释怀地笑,“感动和喜欢不是一回事,我宁愿他不喜欢我,也不想他因为感动而假装喜欢我。” 假的始终是假的,装又能装多久呢。 到时,暗恋就像手指上的倒刺,不能撕掉、又不能装作它不在。 只能果断剪掉,彻底舍弃。 桑梨拎上包,“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她下午要去外地参加开庭,初楹送她去高铁站,临了桑梨交代一句,“回去什么都不要想,剩下交给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桑梨接触过一些网络侵权案件的当事人,研究过部分案例,多数当事人的负面心理情绪呈现爬坡趋势,最难过的时候不在事情刚发生之时,而在于之后的几天。 初楹点点头,“我知道,你注意安全。” 江瑾初请了一天的假,初楹赶不走他,两个人一起回家。 推开大门,只有初十坐在地毯上欢迎她,初一恹恹待在阳台。 “你说,昨天初一摔掉一条命没?” 以往初一比初十更热情,不合常理啊。 江瑾初一眼看出两只猫在家打架,很明显初一输了在闹脾气,“说不准,你现在看到的是初一2.0版本。” 他还没有见过初楹发脾气,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江检察官还会说冷笑话呢。” 初楹不去打扰休息的初一,和精力旺盛的初十拍手掌玩,“那上个初一去哪了呢?” 江瑾初目光柔和,“代替你去陪爸爸了。” 他口里的爸爸,是她的爸爸,他就是这样一个内心柔软的人。 —— 周末,气温回升,去有风的地方。 野营地选在落雁山,依山傍水,有一片桃花林。 顾延川下车直奔初楹,“楹楹妹妹,下午好啊。” 初楹和顾延川见过许多次,了解他风风火火的性格,向他一一介绍身边的人,“延川哥,这是我的好朋友桑梨,她…朋友沈思远,这个是” 顾延川截断她的话,“这个我知道,你老公嘛,抢了我位置的人。” 江瑾初微微颔首,“你好,江瑾初。” 孟祈安从顾延川旁边路过,幽幽说道,“你被打死的话,我不给你收尸。” “不可能,江检察官一看就是文化人,又不和你似的。”顾延川吐槽一番,麻利地搬烧烤架。 一行六个人各司其职,四个男人比拼厨艺,两个女生负责看风景。 在规定的野性区域烧炭生火,一缕炊烟在湖边袅袅升起。 顾延川撕开烧烤佐料,“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初楹来回巡视,停在孟祈安面前,“哥,毒不死人吧。” 孟祈安挑了下眉,“那可说不准,我还想要你的压岁钱,给我的彩礼添砖加瓦。” “那你万一贪污了,我直接给南溪姐。”初楹偎在江瑾初身边,“我不吃你烤的肉,一看就不好吃,我吃江瑾初烤的。” “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嫁出去的哥哥,泼出去的水。” 两兄妹日常斗嘴,夹杂桑梨愤怒的声音。 “沈思远,你安的帐篷一点都不牢固,风一吹就倒了。” 初楹循着声音望过去,四顶帐篷只有桑梨他们歪歪斜斜。 “我等下加固。”沈思远喊她,“梨梨,过来尝尝我烤的鸡翅。” “不好吃,我尝尝祈安哥的手艺。” 桑梨从孟祈安的盘子里拿了一串,笑容灿烂,“祈安哥做饭一如既往的好吃。” 沈思远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想到小时候,桑梨非常崇拜孟祈安,整天喊着长大后要嫁给他,还给他写情书。 后来孟祈安和沈南溪两情相悦,她哭了好几天。 眼下沈南溪归期未定,桑梨的情愫不会死而复燃了吧。 沈思远悄悄将初楹拽到一边,“楹楹,我想和梨梨求婚。” “求婚?”初楹惊讶得一下没控制住分贝。 “你连男朋友名号都没有,求婚的结果只会很惨。” 初楹都能想到画面,桑梨不带犹豫掉头就走,她最讨厌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十多年的感情,沈思远了解桑梨比了解自己都多,“所以需要你帮我探个风,看看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是不是只馋我身子?” 初楹十分为难,“我不能背叛梨梨啊。” 沈思远求她,“我们这么多年同学了,你忍心看我一直没有名分吗?” “忍心,我是梨梨这头的。”初楹叹了一口气,“我只负责问,不负责劝啊。” 感情的事,她不好掺和。 “没得问题。” 初楹假装不经意问:“梨梨,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沈思远转正?” 攥在手里的手机正在和沈思远通话。 桑梨瞅一眼远处的沈思远,“再说吧,重逢还没有100天,试用期都没过呢,他要是不想暖床了,那我就换人,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再说,我一个人也很好。” 非常桑梨的回答,初楹:“你想过和他结婚吗?” “以前想过,现在啊,不想。” 桑梨抢过初楹的手机,对着听筒强调,“一点都不想,沈思远 ,你听到了啊,别想些歪点子,让楹楹旁敲侧击来问。” 她挂断电话,和初楹算账,“初楹楹,你站哪边的?” 初楹举起四根手指,“我发誓,绝对是你这边,就是人不和红包过不去。” 桑梨:“分我一半。” 初楹:“没得问题。” 结果,桑梨一看手机,屏幕上转账600元,“600块就收买了你啊,初楹楹。” 初楹点开支付宝,“不是600,是一万。” 她不愿意收微信转账,沈思远直接支付宝转账防止她耍赖。 属于是强买强卖。 “沈思远,你真败家,想结婚,做梦。” 沈思远赶紧来哄桑梨,“大小姐,我错了,我把工资都给你,你说怎么花就怎么花。” 顾延川感慨,“还是年轻人好啊,不像我们死气沉沉。” 孟祈安:“你说你,别带上我,我还年轻。” 顾延川吐槽,“切,现场就你年纪最大。” 孟祈安作势举起刷子要揍顾延川,他窜到江瑾初右边。 “出了单位,我们平等,暴力不可取,这里有检察官的,小心起诉你。” 初楹啃鸡爪,“延川哥,我哥在单位天天压榨你吗?” “那可不,楹楹妹妹我来和你好好说说,你哥的‘光荣事迹’。” 什么罚人跑十公里,做300个俯卧撑。 “啧啧啧,我哥真残暴。” “就是就是。” 夜幕降临,远离城市的尘嚣,泼墨般的天空中点缀了许多星星。 地上躺着一堆啤酒易拉罐。 桑梨抱住初楹的胳膊,手指点空中的星星,“楹楹,你还记得高中有一次下流星雨吗?你对着流星许愿,说你想考到年级前五,说你想文理分班后和他一个班。” 顾延川问:“谁啊?” 总有一天,初楹要被桑梨这张嘴害死。 “她记岔了,想考第五的是我,想分班的是她。” 桑梨扭过头,眉头一皱,“是吗?好像是啊,我当时想和那个谁,我们那一年另一个校草叫啥来着,不是江瑾初。” 初楹摇头,“不记得了。” 她当时只关注一个男生。 桑梨“哈哈”大笑,“当时想天荒地老,结果这才几年啊,连人家名字都忘了。” 沈思远补充,“叫贺瑾瑜。” 桑梨连连点头,“对对对,怀瑾握瑜我想起来了,沈思远你记这么清楚呢。” 他肯定能记住,走了孟祈安,来了贺瑾瑜,牙都快嫉妒碎了。 当时,初楹和桑梨的心愿是一样的,只是天不遂人愿,高中三年她和江瑾初始终没有交集。 一丁点都没有,现实如此残忍。 所以她想努力向上爬,即使年级排名的名次相邻也好。 桑梨不知道的是,她在心里默默许了第三个心愿,她说「希望江瑾初喜欢我。」 明知道是天方夜谭,仍抱有幻想。 初楹的手心支住下巴,定定望向江瑾初,“你呢,你当时有许愿吗?” “没有,我不信这些。” 江瑾初只记得女生齐齐趴在窗台上许愿,他被最后一道物理题绊住,久久没有解题思路。 “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实现了。”那一次期末考试,初楹考了年级第四,江瑾初是第五,他们的名字挨在一起。 她用人生中第1部 智能手机,拍下了排名照片,存在空间相册中。 桑梨和沈思远不知道去哪了,顾延川在湖边钓鱼,江瑾初去接电话。 野餐垫上只剩下初楹和孟祈安,她望着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颗是爸爸。 “南溪姐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吗?” 恍惚回到从前,他们三个偷偷跑到天台,哥哥和南溪姐成年了可以喝酒,让她干看着。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 孟祈安仰头闷掉剩下的酒,“没有。” 两年多了,除了他们,沈南溪似乎从许多人的视野中消失。 无人再提及。 初楹的脑袋埋在膝盖里,喃喃低语,“哥,我想南溪姐了。” 如果南溪姐在,一定不会任由别人骂她,一定会为她出气。 “哥,他们凭什么骂我,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骂我爸妈,骂叔叔啊。” 初楹委屈地压着声音,不想让江瑾初听见。 说着说着,鼻头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汇聚,落在草地上。 在哥哥面前,她不用假装是个大人,可以做一个小孩子,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情绪。 孟祈安轻轻拍妹妹的脑袋,“有哥哥在,马上去教训他们,不会让你受委屈。” 初楹小声啜泣,将几天压抑的难过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江瑾初接完单位电话,回来发现初楹的脑袋垂下去,他用眼神问孟祈安发生什么事了。 孟祈安:“哭了,一会就好了,你看着一下,我去去就回。” 江瑾初弯腿坐下,伸出胳膊搂紧初楹,将女生拥在怀里。 须臾之后,初楹抬起头,她用纸巾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头,嗓音微哑。 “江瑾初,你回来了啊,我哥呢。” “在那里。” 孟祈安一个人坐在湖边,背影孤寂,又开了一瓶酒,他在想沈南溪。 比起她,哥哥是最难过的人。 爱人生死未卜,迟迟未归。 初楹的鼻子泛红,“婚礼我想等南溪姐回来再办,她都没看到呢。” 江瑾初伸手将她掉下来的碎发拨到耳后,“可以。” “也许。” 也许南溪姐一直回不来,那一辈子都办不了,“没有也许,她一定会回来的。” “对,说不定今年就回来了。”诸如此类安慰的话,初楹听得多了,没有放在心上。 “楹楹,我带你回去休息。” 初楹对着湖边喊,“哥,晚安哦。” 孟祈安背对他们挥挥手。 初楹哭过一遭,内心的郁结江瑾初哄睡着初楹,去湖边找孟祈安。 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孟祈安就知道是谁,“睡了吗?” “睡着了。” 孟祈安随手捡了一个石子,向水面扔了水漂,“发泄下也好,闷着不是个事。” 江瑾初目视远方,沉思片刻,“她在我面前和在你面前一样就好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完全信任他,不用隐藏自己的情绪。 孟祈安难得不怼他,拍拍江瑾初的肩膀,“慢慢来,你们才多久的感情,更何况。” “何况什么?” “没什么。” 差点说漏嘴,暗恋的事妹妹有自己的考量。 一晚上小两口的互动孟祈安看在眼里,妹妹一个眼神江瑾初递水,妹妹喜欢什么他都知道,但是是出于丈夫的责任,还是其他,看不真切。 作为哥哥,他自然想让江瑾初喜欢妹妹,不想妹妹一厢情愿付出。 而喜欢又是勉强不来的事情。 “你对楹楹什么感觉,人家撬墙角都撬到你门口了,你一点不紧张?” 他又说:“这次的事我知道和你无关,但别人都比你主动。” 江瑾初一如夜色的沉默。 “困了,我要去睡了,不要欺负她,我能听见。”孟祈安跨着脚步,钻进了帐篷。 江瑾初望着寂静的夜,思忖良久,方才钻进帐篷。 他刚躺下,听见一道柔美的女声,“江瑾初,你亲亲我。” 初楹拽住他的衣领,温热呼吸洒在他的脖颈。 “楹楹,声音小点。” 四顶帐篷距离不远,一点声音可能都会被外界听见。 因为他刚刚路过桑梨和沈思远的帐篷,听见了他们接吻的声音。 初楹捂住嘴巴,用气音说话,“好,你亲亲我。” 借助顶上微弱的夜光,江瑾初看到她的眼睛明亮如水晶,唇上潋滟反光。 眼神里是乖乖女要做坏事的期盼。 江瑾初亲了下初楹的嘴唇。 女生很是 失望,“就一下啊。” 孟祈安就在隔壁,而且又不是在家里,江瑾初不敢做得太过分。 结果,初楹一个反制,将他压在了身下。 女生柔软的身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她酒劲上头,仰头吻住他的嘴唇。 头发垂落,扫在他的锁骨上,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初楹的吻已不再生疏,学着他的动作,舔舐、挑弄,灵巧的舌头刮过他的贝齿。 吻技甚至更上一层楼。 偶尔调皮地咬一下他的嘴唇和舌头,再松开舔一下。 这种一停一歇更撩拨人心。 江瑾初夺回主动权,秋风扫荡落叶般席卷初楹的口腔。 他脑海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不敢太用力。 “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可以。” 初楹腿软了,她的手指滑过男人的喉结,像研究稀有的宝藏,“好硬,还会动。” 江瑾初身上另一处地方似乎收到感应,悄悄苏醒。 察觉到热物起势,初楹弹一下江瑾初熟透的耳朵,“江瑾初,你好像……” 最后两个字贴着他的耳朵说。 ying了! 她的笑容随胆子一起越来越大,直接挑逗他,哪里还有之前的样子。 江瑾初攥紧拳头,他全身燥热,需要转移注意力,“你晚上喝了多少?” 初楹狡黠地笑,“能够把你扑倒的量。” “好硌人啊,它为什么这么ying?” 对话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探讨起生物学问题。 “血液循环支撑,生物课上有学。” “哦,很神奇。” 食色,性也,她不觉得羞耻。 初楹的手并不老实,来回乱摸,隔着衣服摸江瑾初的胸肌,“江瑾初,你心跳变快了。” 江瑾初认命地闭上眼睛,“你的错觉。” “是吗?可是我的不快,你摸摸。”初楹牵住他的手,摸上左心房。 “男女不一样。” “这样啊,江瑾初你有刻意锻炼吗?” 江瑾初的身材很好,不像夏天大街上的白斩鸡和油腻男们。 初楹趴在他的身上,问题颇多。 “没有,天天早上去跑步。” “那你体力一定很好。” 江瑾初放弃抵抗,“你以后会知道。” 过了许久,久到蟋蟀停止鸣叫。 “它还是很ying哎。” 这句话从初楹嘴里说出来,不会觉得流氓,她就是在表达一件事实。 江瑾初深深呼吸,“你从我身上下去就好了。” 初楹的手掌探入他的衣服内,促狭笑道:“如果,我不下去呢?” 第30章 错位-追你追我老婆,做女朋友 四周万籁俱寂,风停止了运动,五感高度集中。 江瑾初摁摁鼻根,不自觉严肃起来,“楹楹,听话,下来。” 冷冽的声音自带压迫感。 喝了酒的初楹愈发叛逆,“我不要。” 深夜处于情绪低潮期,她最近一周受到的委屈急速上涌,妈妈都不会这样吵她。 “这里暖和。”遵循本能,初楹的手反复揉搓,江瑾初皮肤的温度逐渐升高。 突然,隔壁帐篷有了动静,有人半夜起来。 “江瑾初,你好烫啊!” “嘘。”江瑾初捂住初楹的嘴巴,不让她再开口说话。 男人掌心温热,一张手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初楹的耳朵里灌入隔壁窸窸窣窣的声音,拉开帐篷拉链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乖乖地抿紧嘴巴,一双乌黑的眼睛飘来飘去。 每分每刻对江瑾初来说,都是折磨。 她像小鸟似的不老实,来回啄吻他的手掌心,为本就敏感的肌肤添柴添火。 外面没有了动静,恢复深夜的寂静。 江瑾初放下手掌圈住初楹,护住她不要掉下去,“楹楹,你下来,我抱着你睡觉一样暖和。” 她的大腿戳到他,他是一个正常男人,怀里还是他合法的妻子,做不到无动于衷。 初楹猛烈摇头,“不要,垫子好硬。” 一下回到刚认识她的时候,倔强得不讲道理。 江瑾初无奈叹息,最终放弃治疗,随她去了,“那你趴着吧。” 初楹小心翼翼问:“你难受吗?” 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她也有,不代表喜欢。 江瑾初撇开视线,“还好,习惯了。” 一直在脑海里默背法律条规,总是能从刑法背到民法典,从‘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下一句接的却是,‘夫妻应当互相尊重,互相关爱,维护平等、和睦、文明的婚姻家庭关系。’* 初楹抬起明亮的眼睛,“需要我帮你吗?我们结婚了,可以的。” 话里直白得有些色情。 江瑾初直言拒绝,“不用,这里没有避孕套,而且没有浴室,也不卫生,还会被你哥听见。” 他摆事实、讲道理,好像在进行一堂性教育卫生服务课。 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怕自己失控。 他不能趁人之危。 反正她第二天起来也会忘记。 限定版的初楹而已,让她调戏吧,少不了一块肉。 最多身体难受,似是被蚊虫叮咬。 过了一会儿,江瑾初发觉身上没有了动静,女生的呼吸平缓均匀,她已经睡着。 他拨开女生额顶的碎发,“撩完就睡,第二天就忘记。”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发生了什么,还记得清清楚楚,像长在脑袋里似的。 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翌日,初楹在迷迷糊糊中,两只手抓来抓去。 好舒服的质感,比捏捏乐硬一点。 她一睁眼,发现自己半趴在江瑾初身上,怎会如此。 电光火石间,昨晚所有的记忆回笼。 初楹裹住被子,假装不经意翻到垫子另一侧,她需要缓缓,她需要静静。 江瑾初得到自由空隙,过了清晨,最难捱的时间已然过去。 他缓了几分钟,起身离开帐篷。 帐中只剩下一个人,初楹睁开眼睛,望着蓝色的帐篷顶部,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昨晚做了什么?她怎么能如此大胆! 趁着酒醉调戏江瑾初,污言秽语说了一堆。 什么硬了!什么好硬! 问他体力好不好,还强吻他。 很好,很好,原来她的潜力这么大。 初楹戳戳自己脑袋,“初楹楹,闯祸了吧,你怎么说出来这些话的。” 她想做个鹌鹑、鸵鸟,把自己的埋进土里去。 老天爷啊,为什么不干脆让她失忆呢。 好过记得清清楚楚,她要怎么面对江瑾初。 果然人不能压抑太久,会疯的,她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初楹平缓下心跳,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天塌了,给自己洗脑。 这么社死的画面,忘了吧,忘了吧。 只是,人越想忘记什么,反而会记得更深刻。 仿佛用502胶水焊在了小脑里。 连江瑾初最后和她说的话,一字一句她都记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没有避孕套,没错,家里从来没买过。 没有浴室,没错,做完没法清理。 有哥哥在,没错,帐篷不隔音。 所以,江瑾初最后是自己解决的吗? 总归不是她霸王硬上弓,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接下来怎么办? 她的脑袋里冒出来两个初楹,一个说多大点事儿啊,夫妻之间调情罢了。 另一个说,坦白沟通,万一误会就不好了。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初楹决定当做无事发生,敌不动,我不动。 三十六计,唯有装失忆这一条路是康庄大道。 初楹伸了一个懒腰,“早上的空气真好啊。” 目光掠过江瑾初,莞尔道:“江瑾初,早啊。” 没有刻意为之,和以往一样的稀松口吻,拍过真人秀节目提升了演技。 针织袖口下的 手指暴露了她的紧张。 “哥,我来帮你。”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极好,殊不知完全落入江瑾初的观察里。 明显和前几次醉酒后的状态不一样。 眼神躲闪,肢体不协调,试图用语言掩盖动作,顾左右而言他。 是心虚的表现。 稀奇,这次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果然,人类的大脑是复杂多变的。 孟祈安正在熬粥,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你昨晚做坏事了?” 耳朵太灵不是一件好事,没听清妹妹说什么话,但知道他们下半夜才睡。 初楹脸一红,反驳道:“怎么可能,我这么乖的人。” 孟祈安扭头打量一眼,“你哪里乖?是半夜偷吃螺蛳粉,晚上不睡觉钻被窝里看动漫,还是说,悄悄暗恋一个人暗恋12年。” 初楹吓地回过头,江瑾初站在原地未动,她动手捶人,“哥,哥,你再说大声点,河对面的人都听到了。” “听见就听见呗。”孟祈安故意加大音量,“他何德何能,搞不懂。” 清晨的山麓透股冷意,初楹拢紧外套,嫌弃道:“只有白粥啊,不想喝。” 孟祈安:“挑三拣四,挑食王。” 初楹捧着碗,和电视里的土拨鼠似的,“喝喝喝,哥你怎么不是炊事班的呢,你们那食堂秒杀多少大厨。” “我回炉重造考个厨师证。” 孟祈安望见身后款款走过来的男人,“让你老公考就行了呗。” “我老公做饭比你做得好吃。” 草地淹没了走路的声音,初楹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孟祈安偏偏故意说:“我们兄妹十年多的感情,比不上你这新婚两个月的老公。” “那是比不上,我和江瑾初的感情以火箭般的速度爬升,早超过和你的塑料兄妹情了。” “听到了吧。”孟祈安挑起眉头。 初楹怔住,回过头对上江瑾初冷矜的脸,连连否认,“啊,我瞎说的,你别当真。” “孟祈安!你完了!!” 真的是亲哥,挖坑让她跳,引导她说“老公”,引导她说出“示爱”的话。 江瑾初自然地接过初楹递过来的碗,看她揍孟祈安,不自觉地扬了下唇。 吃完了早午饭,孟祈安和顾延川接到任务先行回城。 桑梨只想瘫在床上。 去看桃花林的只剩下初楹和江瑾初。 桃花林——落雁山十景之一,此时正是盛开的季节。 说好来赏景,最后人散成几组,各自行动。 桃花林沿途被人踩出了几条小径,初楹掏出手机对着花朵拍照。 她的摄影技术不错,获得过奖项。 顺便偷拍江瑾初。 画面中的江瑾初指指自己的脑袋,“初楹,我的脑袋不是漏斗,记得清清楚楚。” 开始算账了是吗? 初楹的手指顿住,薅一根狗尾巴草,“记什么啊?法律条款吗?那你挺厉害的。” 人在紧张的情况下,容易慌不择路。 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加倍紧张,越想否认什么,越会适得其反。 江瑾初走到初楹面前,牵起她的手,“昨晚的事,你记得。” 初楹昂起头,撞进男人漆黑的瞳孔里,“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语气带了娇嗔的味道。 江瑾初蓦然笑了一下,“不会怎么样。” 初楹撇撇嘴,“再说,你是我老公,就是我真对你做什么,也没关系。” 况且她没做什么,就是说了一点涩涩的话。 有什么好算账的,小气鬼。 江瑾初俯下身,“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冷冽的呼吸与她的气息交缠,初楹不禁向后仰,“我想你就给吗?” 腰身被江瑾初捞住,暧昧的姿势。 江瑾初字斟句酌地强调,“给,毕竟我们现在的感情很好。” 初楹扭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暴露,“都说了是瞎说的,我知道我们没什么感情。” 这句话一出,不止她,连带眼前的男人一同沉默。 现实往往最残忍。 两个人心里的想法完全不同。 初楹是酸涩,好像吃多了青橘半夜反胃,泛起了酸水。 江瑾初是反思,反思自己不够主动。 包括初吻,都是初楹主动。 江瑾初表情坚定,“没有感情可以培养。” 初楹苦涩笑笑,“那培养不出来怎么办?” 喜欢是不讲道理的东西,是怦然心动,是乍然跳跃,是不知道在哪个瞬间跑进了心里。 江瑾初沉吟须臾,滚动喉结,“不培养怎么知道呢?” “初楹我想试试。” 嗓音坚韧,直截了当袒露诉求。 “试什么?” “追你。” 徐牧野诚然没有道德可言,但他知道自己喜欢初楹,想要什么,并且主动出击。 虽然不在乎旁人怎么想,虽然方法不对。 初楹的耳朵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噪音,只剩下这两个字。 江瑾初从舌尖吐露出的两个字,在初楹听来好似仙乐,贯耳动听。 追她?他说追她? 追的前提是有好感,有一点喜欢吧。 初楹心里的青橘被砂糖橘取代,嘴里嘟囔,“追人没有直接通知的吧。” 江瑾初挠挠鼻头,“第一次追人,不知道,下次就知道了。” 下次? “没有下次。” 初楹牵住他的手,抿起嘴唇笑,“江瑾初,你耳朵好容易红啊。” 让他说情话堪比登天,更遑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直视他这一副纯情的样子,很难不想挑逗下他。 在她的注视下,江瑾初五官深邃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初楹握紧拳头,心脏砰砰跳,乖乖闭上眼睛。 耳畔传来脚步声,密密麻麻、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江瑾初护在初楹腰上的手,移到了她的手里。 还没完,后方的一棵桃树下,一对情侣吻得难舍难分,接吻的啧啧水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感情过于好了,情难自已,情非所控。”初楹咽了咽口水,推开江瑾初。 情侣似乎有所察觉,停止接吻,初楹立刻拉住江瑾初的手,跑向桃林的另一边。 别人都不担心,她们跑什么? 她拉住他逃跑的样子,好像私奔。 刚刚的旖旎气氛全部消失,初楹弯下腰喘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江检察官还是注意下形象,不能产生个人作风问题。” 关键时刻怂什么? 江瑾初一本正经的样子,能做出来在室外接吻的事情吗? 如果她没有推开他,是不是就吻了下来。 难得看到江瑾初主动,可惜了。 江瑾初:“检察官也是人,我又没有违法。” 为了岔开刚刚的事,初楹问:“你怎么知道我记得昨晚的事?万一我忘了呢?不认账了呢?” 江瑾初拨开头上的树枝,“微表情推理出来的。” 微表情!初楹张大嘴巴,“啊,那太可怕了,在你面前岂不是和裸奔没有区别。” 喜怒哀乐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肯定有。” 江瑾初推理不出来,她对他是什么想法。 她没有正面回答,能不能追她这个问题。 “不过,你是忘记过,之前你喝酒睡醒就不记得前一天做过的事。” 初楹好奇:“我之前做了什么事?” 江瑾初犹豫一下,启唇,“偷亲我。” 是真的呀!不是他烧糊涂瞎说的啊。 酒精不是个好东西,初楹发誓,以后不能喝酒,结合昨晚的事,她真怕,喝醉之后睡了他。 “你下次推开我就行,啊不对,没有下次。” “没事,我们是夫妻。” —— 互联网的热度超不过三天,从落雁山回来,热搜被新 的事件取代。 随着《今日推理》节目的持续播出,对事件本身的关注度逐渐攀升。 为什么故意伤害乃至故意杀人,套上“家庭暴力”的壳就可以为所欲为。 为什么学校出现负面新闻的第一时间,不是去解决问题,而是想解决受害者,让他们闭嘴。 一档节目的作用有限,能够让更多的人关注到这些事,推动社会朝着更美好的方向发展,便是意义。 初楹敲下这一大段话,她的《今日推理》旅程落下帷幕。 以主持开始,用记者结束。 两个月的时间,不短不长,却是人生一次新的尝试。 中间有插曲,幸好前路够长,幸好朋友在身边。 初楹回到新闻部,继续做她热爱的新闻行业。 检察院内,迟星宇守着下班时间,5点30分整整,江瑾初准时拿起车钥匙,下班回家。 “江哥,你又到点就走了?” 他最近反常得很,天天到点就走,班不加了,也不卷他们了。 都不适应了,人有时候真矛盾。 江瑾初颔首,“对,接初楹下班。” 他在网上做的追人功课,1、刷存在感,经常聊聊天啊,但不能尬聊;2、接送上下班,对方会觉得你体贴可靠;3、约吃饭看电影,如果她不排斥就有戏;4、送礼物送花,不能乱送,要送到她心坎上。 迟星宇:“你最近惹楹楹姐生气了?” 江瑾初:“不是。” 迟星宇又猜,“那就是楹楹姐身边有人追她?可是徐牧野不都走了,还有别人啊。” 江瑾初:“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迟星宇:“那你看这么紧干嘛?” “追她。”江瑾初坦荡开口。 迟星宇掏掏耳朵,“追……追什么?” 江瑾初睇他一眼,逐字逐句强调,“追我老婆,做女朋友。” 老婆做女朋友,这两个身份怎么组合得奇奇怪怪。 迟星宇感慨,还是你们夫妻会玩。 “加油,遇到难题可以问我,我可是经验丰富。” 齐鸿琛插话,“问你什么,49次的失败经验吗?江检用了怕是这辈子都追不到嫂子。” kill! 迟星宇快被他气吐血,“绝交,齐鸿琛,我们绝交。” “你追过49个女孩?”江瑾初点评一句,“真花心。” doublekill! 迟星宇捂住胸口,“别听他瞎说,就9个,你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性格,肯定不懂我。” 江瑾初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也不想懂,9个就不花心了吗?” 他走之前那眼神,分明就是说9个一样花心。 triplekill! 今日最受伤的人——迟星宇。 初楹刚刚编辑好新闻稿,瞅到笔记本电脑右下角的微信亮起,江瑾初说:【我到楼下了,你不用着急,慢慢来。】 还配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猫表情包。 江瑾初说追她,回来就付诸行动。 天天上下班接送她,白天时不时找她聊天,绞尽脑汁找话题,添加了一堆小猫表情包,笨拙得让人心疼。 初楹:【好,我交个稿子就下来。】 桑梨刚收到初楹的消息,知道江瑾初要追初楹,八卦道:【江瑾初说他追你?】 初楹:【是的,目前他的做法就和大学追我的那些人差不多。】 找话题聊啊,约约吃饭,她都害怕下一步是楼下摆蜡烛或者可乐瓶印情话。 桑梨:【可能看的是同一个攻略,不过你这也是苦尽甘来,初楹楹你不要太快答应他啊,钓一段时间再说,男人太容易得到就不珍惜,比如沈思远,还没几年就想出国。】 初楹:【听你的。】 其实,她没有放在心上,江瑾初的追,更像是夫妻间的乐趣。 稿件审核通过,初楹拎起包下楼。 春天的夕阳充满温柔,洒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电视台门前黑色的汽车旁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初楹跑过去,“你一直站在车外面等吗?” 江瑾初点头,“对呀,在里面等的叫司机。” 初楹捂住嘴笑,“你好可爱哦。” 果不其然,江瑾初的耳朵又红了,太不禁逗了。 黑色轿车汇入主路,交通广播播放路况,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江瑾初侧过头偷瞄初楹,他寻找话题,分享八卦给初楹听,“迟星宇说他追过9个女生。” 初楹偏过身体,“你觉得很稀奇啊?” 江瑾初:“是啊。” 9个还不多吗?他相熟的女同学都没有9个。 准确来说,就没有熟悉的女生同学。 初楹思索数秒,“只有你才会这样想,大学追我的一个男生,追了三个月,前一天晚上被我拒绝,第二天早上他就去追另外一个女生了,给别人送早餐,还是我隔壁宿舍的。” 晚高峰,路上照常拥挤。 前方99秒红灯,江瑾初踩下刹车,眉头紧锁,“追你的人很多?” 初楹蹙眉,“不算多,有一些吧。” 江瑾初追问:“他们都怎么追你?” 初楹回想一下,“图书馆偶遇,自习室占座,约我去爬山、坐船,吃饭啥的,节日送花,摆蜡烛弹吉他,都是一些挺常规挺无聊的东西。” 「初楹觉得这些事很无聊」,江瑾初默默记在心里。 吸取失败的经验+10086。 回头还得问迟星宇,不能重蹈覆辙。 江瑾初又问:“你有没有动心的?” 初楹眉眼弯下来,“送命题哦,江检察官,有动心的也不能告诉你啊。” “那就是有了。” 江瑾初的心沉下去。 “你不是会推理嘛。” 初楹拽住江瑾初的衣领,眉眼轻佻,“你猜?有还是没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回应-想你江瑾初学会色。诱了 初楹瞄一眼前方的信号灯,即将变绿,粲然一笑,“快绿灯了,江检察官,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专心开车哦。” “好。”江瑾初用余光偷瞄初楹,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甜美的笑挂在脸上。 剩余的路程依旧堵一截,通畅一截。 主副驾驶位的两个人心思各异,表面装作无事发生。 初楹暗想,这是钓人吗?是吧。 还挺有趣的。 江瑾初在想,有还是没有呢? 推理怎么可能能推理出来人心,人心最是难解。 他不是站在客观角度,受主观的因素影响,看不出来。 因为一个问题受到影响的只有江瑾初,初楹回到家就和猫咪玩耍。 完全没有为难的样子。 两只猫比刚捡到的时候重了许多,小脸蛋圆滚滚肉嘟嘟,初楹伸手去掐猫的脸,挤成肉团。 初一“咻”一下跳上水吧台,熟练打开水龙头,爪子伸一下收回来,玩得不亦乐乎。 初楹教训它,“小猫咪这样玩水是不对的,不能溅到其他地方。” 最后教训猫的人,加入了玩水行列。 一时间,不知道是猫幼稚还是人幼稚。 吃晚餐时,江瑾初求教迟星宇,【你之前追人都做了什么?】 细细思索,失败的经验也是经验,避免发生类似的事,避免再走弯路。 好像考试作弊,提前规避错误答案。 迟星宇以为江瑾初看上了他的追人经验,倾囊相授,恨不得做成一份ppt发给他。 【首先想办法加联系方式,你天天见,第二步是聊天,这里面学问太大了,有效聊天,不能招人烦,还要聊得开心,第三步想方设法打听她的喜好,投其所好,送花送礼物有讲究,用心还要实用,有些女海王单纯只是想让你送礼物,楹楹姐肯定不是这样的人,过程中还要揣测她的想法,及时止损,我的钱也是钱。】 想当初年少不懂事,被人当备胎。 他又甩过去几个链接,【如何30天追到女神】、【必胜的追人攻略】等等。 以后请喊他,‘智囊团’。 江瑾初客观评价,【没有新意。】 和初楹说的差不多,常规且无聊的几种方法,没有任何用心可言。 迟星宇气得说不出话,【你礼貌吗?礼貌吗?吗?】 江瑾初:【转账 1000元,咨询费用。】 迟星宇:【老板您非常有礼貌,老板您走好,老板欢迎下次光临。】 嘴毒但有钱,他接受。 今天奇怪,江瑾初洗漱完之后,没有去书房加班,反而回到主卧。 他半倚靠在床头,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手里捧着《犯罪心理学研究》。 一副禁欲、斯文的模样。 初楹身着同款白色睡衣,询问道:“关灯吗?还是你要看会儿书。” “不用,睡觉吧。” 修长的手指摘掉眼镜,平稳放在床头柜上。 关闭灯光,初楹平躺下来,满脑子是他刚刚的动作。 莫名有点色气是怎么回事。 江瑾初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男人语气如常,“你最近睡觉都不抱我了。” 他是在阐述一件事实,并无其他的意思。 初楹倏然睁开眼,“啊,有吗?” 江瑾初肯定地说:“有,十天了。” 他的记忆不会出错,初楹十天没有抱他睡觉。 这十天,他睡得不好。 十天?怎么还带记日期的。 初楹的手指揪住被子,讪讪道,“我可能习惯了不抱东西睡觉。” 她害怕抱着江瑾初睡觉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万一手不老实,有一天摸了不该摸的部位。 罪过可就大了。 江瑾初眉头微拧,“为什么?” 曾经怀里不抱东西睡不着的人,突然发生变化,难道他也有断片的时候,趁人之危吗? 初楹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合理又体贴的理由,“就是抱着你你会睡得不安稳,我睡觉还不老实,你上班这么辛苦,所以想让你睡个好觉。” “不会。”江瑾初说。 “噢。”初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能没话找话。 身侧的男人突然动了一下,江瑾初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主动挪到初楹身边,将人往怀里拢。 拿起她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想摸就摸,是你的。” 同时江瑾初解开棉质睡衣纽扣,让初楹的手无阻碍地直接接触。 摸到江瑾初的皮肤,初楹惊慌失措,手指蜷在一起,微烫、平滑、好摸。 啊啊啊,他今天是怎么了? 打通了任督二脉吗? 还是说,这是当下流行的新型追人方法,色。诱大法。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抵抗不住男色。诱惑的人罢了。 初楹不知道钓人怎么钓,她不想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凑到江瑾初的耳边说,“答案是没有。” 她没有说谎,大学追她的人里的确没有动心的人。 现在又不是大学。 江瑾初怔住一秒钟,明白初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动心的人?” “答案是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他的喉咙里溢出淡淡的笑。 黑暗是个好东西,可以隐藏微表情。 初楹闷闷出声,“你呢?有吗?” 江瑾初毫不犹豫回答,“没有。” 初楹追问:“你这么多年,没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吗?” 江瑾初:“没有。” 他旋即补充,“过去没有。” 未来有。 初楹知道这个没有里,也包含了她。 她好像没有想象中难过,可能是抱住了江瑾初,更加用力抱住他。 “我困了,晚安。” 江瑾初吻了吻初楹的额头,“好,睡吧。” —— 翌日,初楹坐在地毯上,擦拭新到的小猫花瓶,江瑾初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陪她。 她和江瑾初报备,“节目录制完了,我要开启我的专题,临时决定明天去下面的镇上采访,预计出差一周。” 刚开始追人,面临两地分居的考验。 江瑾初搁下笔记本,垂眸说:“就你自己吗?” 初楹摇摇头,“不是啊,还有涵涵和南哥,这是我们三的专题报道。” 三个人,互相照应,还是会担心。 江瑾初叮嘱她,“你时时给我报平安。” 初楹点头,“我会的。” 第二天清晨,三人组在电视台集合,江瑾初送初楹过去。 车子停在电视台门口,初楹打开备忘录交代,“初一、初十拜托你照顾了,我桌子上的蓝花楹盆栽记得浇水,我买了郁金香种球明天到,你帮我种一下,还有几个快递,是家里用的东西,你拆开看看有没有质量问题。” 备忘录同步发送给江瑾初一份。 江瑾初的黑眸紧盯着她,“没了吗?” 说了猫、说了花、说了快递,全都说到了呀。 初楹确定,“没了。”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初楹的手掌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未拉开门,她又转过身,仰起头说:“江瑾初,我会想你的。” 江瑾初极淡地扬唇,“好的。” 就一句干瘪的‘好的’啊,初楹眼巴巴望着江瑾初,“你会想我吗?” 男人颔首,“会。” 初楹问到底,“会什么?” 江瑾初薄唇微张,“我会想你。”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初楹拎起行李袋,打开车门下车。 望着初楹的背影,江瑾初若有所思。 他们两个的角色似乎对调了位置,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被动下去。 江瑾初推开车门,追上初楹,拉住她的手腕,揽在怀里,沉沉地说:“初楹,我会想你。” 太过猝不及防,初楹心跳如擂,手指挠挠鬓角,“我知道啦,我会早去早回的。” 电视台的车停在她正前方的位置,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全被同事看到了。 初楹推开江瑾初,羞赧道:“他们在等我。” 一上车,初楹接收到了乔若涵的打趣,“楹楹,你俩这么腻歪呢,看不出来,江检察官还是这挂的。” 初楹极力否认,“哪儿有,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乔若涵感叹道:“你们是什么都没做,但那个眼神拉丝的呦,快黏到一起了。” 初楹捶她的胳膊,“你瞎说。” 乔若涵复述刚刚看到的画面,“送到门口,在车里依依不舍待了一会儿,还追着你下来,和你说什么了,老婆,我会想你的,老婆,你不要走,还是老婆,你带我一起走。” 初楹捂住她的嘴,“你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林序南目视前方感慨,“还是新婚好,我老婆现在巴不得我天天不回家,听到我说出差,立刻给我收拾衣服,还说不用担心家里,一周不够的话多待几天,工作要紧。” “结婚久都是这样吗?”初楹问。 林序南:“都是,我每天回家都能看到楼下的大哥坐在车里抽烟,抽完烟打一盘游戏再回家。” 乔若涵:“也有例外,我表哥结婚8年了,下班立刻回家找表嫂,南哥你不也是。” “对,和人有很大关系。” 初楹想,江瑾初以后是哪种? 借口加班不回家?还是马不停蹄赶回家。 总归不可能是第二种。 初楹他们这次的目的,去镇上采访非遗传承人,做成两组专题报道。 一是聚焦非遗,将即将失传的非遗技艺带回大众的视野; 二是聚焦女性,采访女性非遗传承人,打破世俗的眼光。 时间紧,任务重,只能抽空给江瑾初报平安。 初楹走的第一天,江瑾初加班到深夜。 初楹走的第二天,江瑾初加班到深夜。 室内一片漆黑,没有人坐在沙发上等他,没有人跑到他的面前,和他说今天发生了什么。 “喵喵喵”,初一和初十都不围在他的脚边,去大门前晃悠。 每次失望而归。 俗称‘戒断反应’,人有,猫也有。 门口地 毯上放着一堆物业送来的快递,江瑾初找来美术刀一一拆开。 铃兰花餐具、置物架、落地衣架、蝴蝶项链、兔子和小猫的挂件、小熊盲盒。 她就爱买这些小玩意。 还剩最后一件快递,江瑾初随手拆开,是蕾丝花边内裤。 他捏在手里特别烫手,连带耳朵被熨红。 每件快递归类、摆放整齐,只剩下内裤。 四下无事,江瑾初找到内衣清洗剂,手洗内裤,骨节分明的手指搓洗内裤,放进内衣烘干机中。 折好装进她的内衣收纳盒中。 全程不敢直视,恐亵渎了她。 紧张之下,江瑾初的手指刮到一件雾紫色的吊带睡裙,掉在了他的大腿上。 江瑾初将抽屉完全拉开,里面藏着粉色、白色、绿色、雾紫色、黑色的睡裙。 少得可怜的布料,大面积的镂空。 她上次买的内衣是这个? 江瑾初气血上涌,假装无事发生,重新塞回柜子里。 屋子这么安静,卧室更安静,没有人钻进他的怀里。 戒断反应太可怕。 江瑾初昏昏沉沉睡着,有人躺在了他的怀里。 窗外春雨弥漫,室内暖空气撞到玻璃上,渗下细细密密的水珠。 和床上人额头的细汗如出一辙。 喘着粗气的男声、女声灌入他的耳中,靡靡艳艳。 江瑾初猛然惊醒,是梦。 梦里初楹穿上淡紫色的吊带睡裙,坐在他的大腿上,腿根处黏腻交合。 浴室内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和她结婚以后,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总是隔三差五梦见初楹。 这一次感官比往常每次都要清晰。 薄膜阻挡不住的湿热,像闷热的夏季午后,风吹来的是裹着水汽的高温。 像处在热带雨林,湿度高达90%以上。 像小时候从小门偷跑出去,脑袋费力挤进去,后面自然而然通畅。 像玩鲨鱼游戏,手指被咬住不松口。 成年人的婚姻,性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他不能随意处之。 加班的状态持续了一周,江瑾初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和前段时间一点也不一样。 迟星宇看出异常,“哥,你这么快就追到楹楹姐了啊,传授下秘诀呗。” 江瑾初的眼神顿住,“没有,她出差了。” 初楹今天和他说,采访没结束,推迟几天回来。 迟星宇关闭文档,“这样啊。” 难怪江瑾初一副心事重重痴男怨男的样子,有些人恐怕心动而不自知。 “哥,我先回去了。” 大好的周五时光,他约了人看电影。 办公室只剩下一个人,领导过来催促一波,江瑾初仍在。 他不想回去想东想西。 临近深夜,贺予珩给江瑾初打电话,“兄弟,我回来了,给我接风洗尘。” 江瑾初揉揉太阳穴,冷漠拒绝,“加班中,没空。” 贺予珩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你不把弟妹介绍给老同学认识认识吗?忘了,不用你介绍,初楹也是我同学,还坐过我同桌。” 聒噪,坐过同桌记这么久。 江瑾初:“挂了,加班。” 贺予珩毫不留情吐槽他,“啧啧啧,晚上10点还在加班,初楹怎么受得了你,整天工作工作工作。” “干活了。” 听筒里只留下“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声。 这是吵架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予珩这可就来了兴趣,好好先生和好好姑娘能吵架,实不相瞒,他想看戏。 他杀到江瑾初家里,按下门铃,无人开门。 无奈再次拨通江瑾初的电话,“你怎么不在家?” “在加班。” 贺予珩还以为加班是诓他的理由。 “初楹也不在家,你们吵架了?” “别瞎猜,在门口等我。” 等到晚上10点半,贺予珩在门口快睡着了,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你可算回来了。” 江瑾初找出一次性鞋套扔给贺予珩,“你随便。” 贺予珩扫量屋子,有女性生活的痕迹,“不是吵架,难道是分居?还是人家受不了你提出离婚,你们现在在过冷静期。” 江瑾初和他说结婚的时候,他以为江瑾初的微信被缅北诈骗集团盗了,吓得他赶紧打电话。 万年的寡王,怎么可能会结婚。 直到他看到结婚证,看清楚新娘是谁时,冲击不亚于宇宙爆炸。 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领证了。 没去参加同学聚会,少看一场大戏。 后悔至今。 江瑾初敞开大门,“你可以回去了,慢走不送。” 他身边怎么没有话少的人。 上学时,贺予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上班后,迟星宇在办公室叭叭说个不停。 贺予珩八卦得很,“所以你们怎么了?想象不出来谁喜欢和闷葫芦生活在一起,一定是初楹嫌弃你了。” 江瑾初摁摁眉骨,“她去出差了。” 贺予珩掏出手机,“这样啊,那我找她视频。” 江瑾初夺过他的手机,“你找我老婆视频干嘛?” 贺予珩振振有词,“错,我是找老同学视频。” 争夺中,拨出去视频电话,初楹接通了。 “喂,你好。” 贺予珩对着镜头打招呼,“hi,初楹,还记得我吗?是我,贺予珩。” “记得,你找我什么事吗?”初楹拘谨,和他十多年没联系。 “猜猜我在哪儿?” 贺予珩调换方向,不让江瑾初入镜。 他朋友圈晚上发了动态,刚回到南城。 初楹佯装不知,“你来南城了啊?还走吗?” 贺予珩:“不走了,在高新区租了个产业园,改天去我那儿参观参观。” “好呀,顺便给你宣传宣传。”初楹客气回复。 谁让他是江瑾初最好的朋友。 贺予珩勾唇笑,“那敢情好,我又开发了几款小游戏,你抽空玩玩提下意见。” 初楹:“你发给我,我在路上打发时间玩。” 贺予珩转发几个链接,“发你了,一定要提啊,内测用户,全球仅10位。” 初楹嫣然笑道:“那我很荣幸。” 贺予珩不会冷场,主动抛问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游戏,看看能不能一起玩。” 初楹不好意思地说:“我很少玩大型游戏,玩小游戏比较多。” “没事,小游戏我也懂。” 贺予珩瞥一眼江瑾初,“你怎么和江瑾初结婚了,他那么无趣的一个人。” 初楹反问回去,“你不也挺喜欢和他玩。” 两个人一问一答,越聊越多。 江瑾初感觉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自来熟是这样的吗? 初楹和谁聊天都比和他在一起说话多。 活了20多年,江瑾初头一次怀疑自己。 恍惚听到初十“喵喵”的声音,初楹问:“你在我家吗?” 贺予珩大笑:“对呀,这不是有个人想老婆想得茶饭不思,日思夜想的,瘦了好几斤,我来看看。” 一闪而过的电视柜背景,她买的小猫花瓶里插上了紫色的花。 初楹不认得这个花是什么。 日思夜想?茶饭不思? “你和以前一样,爱用夸张手法。” 难得看到初楹揶揄别人,江瑾初不禁扬唇笑。 贺予珩站起来,“得,我被我嫌弃了,不打扰你们夫妻深夜调情,俺回去睡觉。” 送走了电灯泡,江瑾初拨通视频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初楹盘算一下进度,“还有几天。” 江瑾初时刻关注天气,“明天可能降温,你带厚衣服了吗?” 初楹问:“没带的话,江检是不是要给我送来啊。” 江瑾初点头,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是啊。” “带了,放心吧。” 隔着屏幕,他不避着她换衣服,直接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白皙锁骨。 还有胸肌。 “你换衣服的话,那我先挂了。” 怎么分开几天,江瑾初学会色。诱了。 江瑾初出声,“不用,我想和你说会话。” 追人攻略第四条,适当展露自己的优势,尤其是身材,人都是视觉动物。 “啊,可是,你要洗澡,这不好吧。”初楹背对乔若涵,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盯着屏幕。 “既然你都邀请我看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看一下。” 轮到屏幕对面的男人怔在原地,迟迟不脱裤子 。 第32章 回应-担心弄疼你了吗? “看什么?”同住一间屋子的乔若涵突然出声,她以为初楹在和她说话。 初楹不明所以,接了她的问题,“啊?” 乔若涵摘下耳机,恍然明白,“我以为你和我说话,原来和你老公视频呢,不打扰你们,我继续看视频。” 小插曲结束,初楹回头看微信视频,江瑾初的屏幕对着浴室柜,而非淋浴间。 他脱完了? 什么时候脱得? 为什么不让她看? 强烈谴责,太不厚道。 有些话不适合用嘴巴说出来,初楹打字发送过去,【江检察官是害羞了吗?】 镜柜上方蒙上一层水雾,听筒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初楹带着降噪耳机,隔绝了室内其他的噪音,屏幕对面的声音灌入耳中,好似发生在她身边。 片刻之后,水声停止,一道男声出现在耳机里,“嗯。” 江瑾初磁性的嗓音在浴室内回荡。 初楹抿着嘴笑,不能笑出声,【那好可惜哦,我没看到。】 江瑾初看着稳重、波澜不惊,其实非常纯情,每次撩他,他都招架不住。 屏幕对面切换摄像头角度,男人矜贵禁欲的脸完全占据视频画面。 漆黑短发滴下水珠,落在高挺的鼻梁上。 冷白色皮肤在顶灯反射下白得反光,他的耳垂冒出一颗黑色的痣。 从前没有,什么时候长的? 江瑾初手拿白色毛巾,斯文地擦干碎发,“等你回来当面看。” 耳朵红透的男人,嘴硬地撩回来。 反差感太足。 初楹:??? 他变了,竟然学会反撩了。 初楹不落下风,【江检回头不要临阵逃脱。】 旁人的暗恋不知道什么样子,初楹的原则是不委屈自己。 江瑾初颔首,“彼此彼此。” 他掀起鸦羽眼睫,接近0点,“明早气温降低,你在山区,温度更低,带羽绒服了吗?” 年纪轻轻一副老成的模样,好像长辈嘱托小辈,传闻中的爹系老公。 初楹如实回答,【没有,没得什么事,春天的降温不至于用到羽绒服,而且我身体倍儿好,常年不感冒。】 个位数的温度,初楹手脚容易冰凉,江瑾初放心不下,“毛衣、厚袜子穿好,围巾戴齐。” 他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初楹挥挥手,“晚安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江瑾初和家里人一样唠叨,把她当小孩子。 翌日,天空湛蓝,受晴空辐射影响,气温异常偏低。 初楹拢紧双面呢外套,脸颊被风吹红。 倒春寒也不是这样倒的啊。 乔若涵戴上帽子,“走吧,早点采访早点回家。” 林序南在酒店剪辑视频。 她们今天寻找的是嵌字糖手艺人,全国仅剩20位传承人。 或许再过10年,这项非遗就会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 成为博物馆里的展品。 依山而建的古老村落中,几乎见不到几个年轻人,新生人群向往山的对面,想要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有老人坚守传统文化。 嵌字糖是一项冷门非遗,不像热门刺绣、戏曲源远流长、传播广泛,无人问津。 当代零食多种多样,进口、国产的糖果选择空间大,已没有多少人再会购买这种糖果。 而嵌字糖对生产环境的温度、湿度要求颇高,又考验手艺人的水平和体力,反复拉扯糖条,一站就是半天。 渐渐的,便没有人再想去学。 一周多的时间,采访一圈手艺人,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利益可图,又费时费力的东西,终将会被时代淘汰。」 即便如此,初楹自告奋勇,小声请求,“谭师傅,我想学着做一下。” 师傅问:“小姑娘,想做哪几个字?” “一个人的人名,江瑾初。”初楹极小声地说。 师傅:“是你喜欢的人的名字吗?” 初楹羞赧,“是我老公。” 即使声音小,乔若涵仍听得清清楚楚,她感叹,“楹楹,你真是爱惨了你老公。” 初楹反驳,“我没有,因为他的名字简单。” 乔若涵挑眉望着她,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接着狡辩。” 初楹不和她争辩,洗干净双手开始做糖。 熬好的糖浆经过反复拉伸、扯开,做字用的黑色糖条一层一层叠加,包裹在一起。 最终字被嵌在了里面。 字考验做糖人的立体思维空间能力,提前想好如何叠加。 做糖步骤分解在脑海里,实际上手难于登天,糖很烫,需要趁热拉扯。 软一分、硬一分,都会影响成品效果。 初楹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两条胳膊酸胀,额头沁出汗珠,她没有放弃,最终在师傅的帮助下才算完成。 每项非遗,都不是轻而易举能够做成的事, 乔若涵尝试拉扯两次就歇在一旁,“有些人啊,颠覆了我的认知,结了婚这么腻歪的嘛。” 初楹切开糖条横切面,江、瑾、初三个字完美呈现在眼前。 她装进袋中,“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乔若涵别开脑袋,“不试,我一个人很好。” 随着嵌字糖手艺人完成采访,本次工作画上句号。 她们沿着原路下山返回。 日光透过竹林的罅隙落下,风吹过沙沙的声音,春光正好。 春季山区多雨,土壤浸透了水分,变得蓬松。 初楹点开微信沟通工作,一不小心踩在山路的边缘,直接踏空,身体急速下坠,“啊?” 太过猝不及防,她的手边没有能够支撑的东西。 乔若涵只听见‘轰隆’一声,她反应不及,回过神来,初楹已不在身后。 她在上面喊,“楹楹,你在哪儿?” 山林视野受限,灌木丛和低矮的树木遮挡住视线,看不清人在何处。 初楹拨掉头上的碎叶,她抬起头,扯住嗓子喊,“我没事,我看看怎么爬上去。” 她扶住树枝,活动四肢,似乎并无大碍。 多亏有枝丫起到缓冲作用,加上不是陡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初楹四周打量一番,顺着掉下来的方向向上爬不是良策。 以她的观察,也许会有小路。 很快,她根据地上的痕迹,摸索出一条回到主路的小路。 提防蛇、虫子等可怕的生物,初楹忍着痛快步回到主路。 她绕一圈寻找乔若涵,冲着山上挥手,“涵涵,我在这儿。” 好家伙,摔下来一步到位,直接掉到山麓。 “我这就下来。”乔若涵吓坏了,她连忙跑下来。 初楹急忙说:“你慢点下来,小心路滑。” 另一个人不能再受伤了。 乔若涵扶住初楹,声线颤抖,“楹楹,我们快去镇上的卫生院。” 她还没有缓过来。 值班医生是个小老头,照下眼珠,拍了CT,初步检查后说,“小姑娘,还好你穿得厚,下面没有石头,没出大事,福大命大呦,去找护士清理伤口消毒,记得勤换药,少走路,额头的擦伤没事,不会留疤。” 多亏是早春季节,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其他地方没有明显的伤口。 只是脚踝崴到,影响正常走路。 护士用棉签蘸取碘伏,擦在初楹手心的伤口,“忍着点。” 初楹心说,一个擦伤能有多痛。 下 一秒,她痛得脸要变形了,“嘶,痛痛痛。” 手心破皮是刺骨的痛。 伤口消好毒,悬着的心放回胸腔,乔若涵载着初楹回到酒店。 “你不和你老公说吗?” 初楹蹙眉,“不了吧,下午就回去了,他干着急不好。” 他折腾一圈,她都回到了家。 初楹悻悻地说:“手机还好没坏。” 只是屏幕碎了一个角,不影响正常使用。 当替她挡灾了。 初楹终于感觉到异样来自哪里,左手无名指空空如也,“啊,我戒指丢在山上了。” 乔若涵安慰她,“命在就好,我发个朋友圈。” 好吧,戒指也替她挡灾了。 【光荣负伤,没有毁容。】 乔若涵的配图是她拍的初楹消毒的背影一小角。 对此朋友圈她振振有词地解释,“这是工伤,得让领导知道,这年头,能力强的不如会表现的,埋头苦干不如会说的。” 检察院内,“叮”的一声,迟星宇手机响了,有人提醒他看朋友圈。 “咦,受伤了。” 齐鸿琛问:“谁受伤了?” 迟星宇点开大图,“乔若涵发朋友圈说,「光荣负伤,没有毁容」。” 她特意提醒他看,不然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 仔细看照片,“她配的图,好像不是她自己,怎么有点像楹楹姐,江哥,你看看。” 江瑾初接过手机,只瞥了一眼。 一向稳重的男人面色微动,他捞起椅背上的外套,拨打初楹的电话。 “我请假出去一趟。” 同时微信上和领导请假,得到准许后在系统里提交流程。 初楹接通了电话,江瑾初问:“初楹,你在哪儿?” “我还在镇上,傍晚就回去了。” 镇上的网络缓慢,传输视频需要一段时间,医生让她观察2个小时,尽量不要走动。 江瑾初这个时候问她在哪,事出反常,初楹问:“你都知道了?” “对,我现在过去。” 说话间,他已启动车子,开好了导航。 初楹赶快阻止,“不用过来,没多大事,我看过医生了,不信的话,我们视频。” “等我。” 江瑾初丢下两个字,踩下油门向高速路的方向驶进。 电话结束! 初楹刚回到酒店,准备换衣服。 她的衣服被树枝刮破,上面沾满了泥土,头发凌乱,现在没办法洗澡。 换好了干净的外套,初楹坐在床边,一会看下时间,等待江瑾初的到来。 虽然嘴上和他说不要来,但是他担心她的语气,心里像吃了蜜糖。 漫长的一个小时后,房门被叩响。 “咚咚咚”, 乔若涵迅速冲到门口,“我去开门。”果然看到江瑾初站在门前。 不愧是检察官,行动速度挺快的嘛,不枉她的提醒。 她冲着屋子里喊,“楹楹,我去隔壁找南哥。” 初楹抬起左脚蹦到江瑾初前面,“你真来了啊?” 江瑾初加快脚步,赶忙扶住,“我担心你。” 手掌微抖握在她的肩膀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回观察。 他定定望着她,初楹挪开眼神,“你怎么知道的?” 江瑾初一把抱住初楹,“迟星宇说你同事发了朋友圈。” 初楹拧眉,“他怎么会有涵涵的好友?” “不知道,迟星宇他遇到妹子就加。”江瑾初的手背摸摸初楹的额头,没有发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哪里受伤了?” 初楹挽起袖子,一一展示给江瑾初看,“胳膊、膝盖、脚踝还有右手,江瑾初,我好疼。” 掌心的伤口最严重,缠上纱布,依旧很疼。 其他部位的划伤渗出红色的血液,间歇遍布在身体的各个地方。 江瑾初心疼地抱紧她,又害怕弄痛了她。 初楹忍了一上午,摔下去没哭,消毒没哭,现在反倒忍不住了。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哽咽,“真的好疼,那个坡好高,我什么都拽不住,消毒很疼,脚腕疼,肩膀疼,哪哪都疼。” 她才不要装坚强,明明很疼很疼,为什么要说不疼呢。 江瑾初搂紧初楹,轻轻抚拍她的背,“现在没事了,我给你吹吹。” 他捧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吐气。 江瑾初神情专注,一副对待易碎珍宝的模样。 哭过一遍,初楹心里的难过慢慢散去,她吐槽,“土怎么会松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弄丢了婚戒。” 江瑾初心疼道:“你没事就是最好的事,婚戒再买一个更大更亮的。” “你看,我做给你的糖还在,江、瑾、初。” 初楹的眼眶里蓄了晶莹的泪水,像初夏的星星,闪出细碎的光芒。 每个糖果嵌入了他的名字,江瑾初问:“你的呢?” 初楹扬起眉梢,“我没做,你知道的,‘楹’字太难写了,笔画好多。” 可是,‘瑾’字也很难。 江瑾初细心收好糖果,“你现在头晕吗?有没有不舒服。” 初楹摇头,“没有,你放心吧,刚刚是没忍住才哭的,我平时不哭的。” 男人的掌心潮湿,一路压着高速的限速线,刚刚缓好担忧,“哭也没事,我会接受你所有的情绪。” 从南城到镇上,正常需要花费一个小时20分钟,江瑾初到这里只用了一个小时。 他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初楹枕在江瑾初怀里,“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江瑾初坚定道:“工作没有你重要。” 几天不在,他解锁了说‘情话’的技能啊,虽然当事人一定觉得自己是在阐述事实。 江瑾初始终放心不下,叩响隔壁的房门,和乔若涵说:“我先带楹楹回南城了。” 乔若涵:“没得问题,主编那边我请过假了,消毒的药品和楹楹的行李我收拾好了,放在沙发上了,最好回去再拍个片子。” 江瑾初:“我知道,谢谢。” 乔若涵略有所思,叮嘱道:“楹楹的胳膊需要格外注意一下,她做糖甩了很久的手腕。” 她不赞成道德绑架,同样也不赞成默默付出。 “我们回去吧。” 江瑾初的手臂绕过初楹的腿弯,打横抱起她,左手拎起她的行李。 单手公主抱?! 初楹搂紧江瑾初的脖颈,“我自己可以走。” 江瑾初只说:“楼下会投诉噪音。” “噢,我怕你累。”她怎么说有95斤。 “不会,你这么轻。” 酒店不隔音,走廊上的动静听得清楚,乔若涵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偷拍一张照片,【没看出来江检这么厉害呢,妥妥小说场景。】 不愧是记者,拍照好专业。 初楹默默保存,设置成她和江瑾初的聊天背景,不会暴露自己的心思。 江瑾初输入目的地,导航女声播报,“目的地南城市立医院,全程120公里,大约需要一小时20分钟。” 初楹说:“擦伤不用去三甲医院吧,医生看过了,还说我福大命大,我觉得戒指给我挡灾了。” “不要迷信。”不再做一次CT,江瑾初始终不放心,“做个全身检查更放心,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内伤,有没有脑震荡。” 初楹吐吐舌头,“应该没有吧,我还活蹦乱跳的,头也不晕。” “乖,听话。” 江瑾初的眼神望着初楹,他说这几个字,自带魔力光环。 初楹乖乖听话。 高速公路限速120km/h,江瑾初开到100km/h,后方的车子不断超过他们。 初楹身体侧坐,“可以快一点的,我没事,而且你开车很稳。” 江瑾初的车技和他的性格一样,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稳重有度。 “速度挺快的了,再快会颠簸。” 初楹嘟嘴,“你来的时候不就是压着限速来的。” 江瑾初皱眉,“你怎么知道?” 初楹:“根据你的到达时间猜测的啊。” 她灿然笑,“你很担心我。” “是啊。”听到消息的那刻,大脑空白了几秒。 初楹反过来安慰他,“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江瑾初:“以后还是不要了。” 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承受力这么差。 —— 到达南城市立医院,天空微微擦黑,门诊已下班,到急诊挂号。 江瑾初坚持拍全身CT。 医生接过片子, “放心吧,小伙子,好得很,没有脑震荡,没有内伤,你老婆的手不要提重物,少走路,不能穿高跟鞋,照常消毒,年轻人恢复得快,不用过度紧张。” 江瑾初:“好的,我知道了。” 初楹调侃他,“江检,这么紧张啊?你第一次上法庭也没这样啊。” 江瑾初捕捉到重点,“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啊。” 啊哦!初楹一不小心又说漏了嘴。 江瑾初第一次上法庭的消息,多亏贺予珩的透露,他有点风吹草动喜欢发在朋友圈。 是一起公开审理的涉黑案,十余位被告人,全社会关注,影响重大。 初楹一个人去了现场,在观众席上紧张地搓手。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江瑾初穿正装,后来检察院官网做成典型案例,她特意将照片保存下来,放在空间里。 江瑾初再次抱起初楹,“工作不一样。” 工作是循规蹈矩,是按部就班,初楹是他记挂的人。 晚饭时分,初楹用左手吃饭。 江瑾初如临大敌,“放着我来喂你。” “我的左手没事,可以自己吃饭。”对上男人担心的视线,初楹搁下勺子,“那你来吧,我想吃鸡肉。” 江瑾初把她当小朋友照顾,放凉食物,问她想吃什么,吃饱了吗?要不要喝汤? 她招架不住他的温柔。 暗自感叹,她的眼光真好,13岁就喜欢上江瑾初。 饭后,江瑾初给初楹消毒,发现了被刘海遮住的遗忘的伤口。 几道浅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差点刮到眼睛。 “嘶。”初楹忍不住叫了一声。 江瑾初轻声问:“弄疼你了吗?” 初楹磕磕绊绊回:“没。” 江瑾初小心翼翼放轻力道,“我轻点。” 初楹仿佛被定住,江瑾初离她太近了,呼吸的气息和她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太暧昧的动作,打破了安全距离。 她的眼珠来回转动,不敢直视江瑾初。 初楹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口询问:“我想吃辣条,可以吗?” “不可以。”意料之中的答案。 初楹又问:“那我想吃冰淇淋,可以吗?” 江瑾初收起碘伏,“都没有。” 他去水吧台上洗干净手掌。 江瑾初修长白皙的双手撑在初楹的肩膀两侧,颀长的阴影缓慢落下,吻在她的唇角。 “只有这个。”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就想打发她了吗? 初楹红唇翕动,拽住江瑾初的手腕,“不够甜。” 他永远预判不到她的行为和言语。 第33章 回应-洗澡不会找别人,就你一个…… 他俯视,她仰头,一上一下对视暧昧十足。 初楹眼中的光线被江瑾初完全遮挡,他的脸背着光,眸中暗流涌动。 江瑾初沉思,不够甜? 吻又不是糖果,怎么会是甜的呢。 不过会让人上瘾。 对上女生满怀期待的眼神,江瑾初迅速甄别她话中的意思。 “这样呢?” 江瑾初蓦地扬了下唇,重新贴在初楹的唇上。 这次不再是一触即离的吻,而是漫长悠扬的深吻。 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失而复得的欣喜相融在一起,化在吻中。 她受伤了与她好好亲来回博弈。 理性与感性在江瑾初的脑海中反复拉扯。 突然,初楹叫了一声,“嘶,疼疼疼。” 江瑾初不小心压到她的头发,扯到了手腕处的伤口。 “对不起,哪里疼?”江瑾初嗓音喑哑,停下检查初楹的伤口。 初楹睁开眼睛,“现在不疼了。” 深深懊恼,多好的氛围,怎么停下了呢,伤口和头发真坏事。 她抿起嘴巴笑,“而且现在甜了,很甜。” 江瑾初淡笑,“那就好。” 真好哄。 一大清早爬上半山腰,到收工做糖,失足跌落山崖,从镇上折腾回南城,初楹的身上和头发黏糊糊的。 她扯住江瑾初的手,小声说:“你能去楼上帮我找下睡衣吗?长袖米白色带黄色碎花的那套,顺便帮我随便带下来一条内裤。” 复式虽好,不利于腿脚不便的人。 江瑾初点了点头,“好,你明天想穿什么衣服?” 他考量颇多,初楹起床后不喜欢穿睡衣,他去上班的点,她还在睡觉,提前整理好第二天的衣物。 初楹想了想,“浅黄色毛衣加白色长裙。” 好笼统的范围,江瑾初思索几秒,“我不知道哪一套,我抱你去楼上。” 初楹敛下神情,“算了,我穿睡衣好了,吃饭和活动空间都在楼下。” 江瑾初:“我一会再抱你下来。” 公主抱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轻而易举,初楹不忍心,“这样你会累的。” 江瑾初打横抱起初楹,“不会,你才多重。” 初楹卧在江瑾初怀里,搂紧他的脖子,视线平移,看到男人绷直的手臂。 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充满力量感。 刚刚的吻呈现居高临下的角度,思想跑偏了。 江瑾初将初楹放在衣帽间,站在男士衣柜面前等候。 初楹拉开内衣抽屉,随便拿出一条。 江瑾初再次瞥见初楹的清凉丝质吊带睡裙,细细的肩带,轻轻一扯即会断裂的款式。 她以为藏的很隐蔽。 初楹的眼神在一排陌生的内裤前停下,“我新买的内裤是你帮我洗的?” 江瑾初目光坦荡,“对,我用了内衣清洗剂,放在内衣烘干机里烘干了。” 不是说他洗的不干净,是着实尴尬。 洗内裤行为超过他们现在关系的亲密。 初楹趁江瑾初没看过来,将睡裙往里面塞了塞,“那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江瑾初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什么东西?” 初楹摇头,抱紧睡衣,“没什么,我去洗澡了。” 灯下黑太提心吊胆,等腿好了她要转移阵地,好像在打游击战。 江瑾初不放心,担心询问,“你自己可以洗吗?” 初楹挠挠头发,“可以,我坐在凳子上,简单洗一下。” 能怎么办呢?求救江瑾初吗?那她真成女流氓了。 她做好思想斗争,“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喊你,行吗?” 江瑾初的视线掠过初楹的手掌,犹豫须臾开口,“还是我……我来帮你吧,你的右手不能沾水。” 初楹脱口而出,“怎么帮?” 她只是表面说话大大咧咧,实际非常纯情,别说套,就是小黄文都没看过几本。 江瑾初摸摸鼻头,“就正常洗澡那样帮。” 贴心补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乱看的。” 男人的耳根红透了。 这一番话,江瑾初用了莫大的勇气。 初楹:??? 倒也不必刻意强调。 一瞬间,衣帽间陷入安静。 江瑾初知道她的顾虑,“或者你穿个背心。” 他们的关系没到坦诚相待的地步,女生害羞在情理之中。 初楹慌乱找出泳衣,“那我穿套泳衣,你等我一下。” 换上泳衣的初楹疑惑万分。 不是?她怎么就答应了他的帮助。 泳衣是之前和桑梨泡温泉时买的,定的房间里自带汤池,风格和尺度大胆了一点。 抹胸,露出了白皙锁骨。 深V领,露出了胸线弧度。 超短裙,露出了笔直的大腿。 只遮住了重要部位,和被藏起来的睡裙没太大区别。 初楹扭扭捏捏喊,“我好了。” 人没进来,她的脸先红透了。 原本宽敞的淋浴间,挤进来两个成年人,逼仄、拥挤。 江瑾初保持他的礼貌和教养,没有靠近初楹,中间留有一人缝隙。 蓬头是恒温水龙头,江瑾初手持花洒,温水落在初楹的身上。 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脸颊,一呼一吸好像要被溺毙。 初楹心跳如擂鼓,眼神只敢看向地面,两双脚脚尖相抵。 江瑾初问:“要洗头吗?” 一贯沉稳的男人,声线几不可查地颤 抖。 “要。” 初楹弯腰低头,花洒出水量被调小,温水浸湿了她的头发。 江瑾初挤上洗发水,轻轻按摩,“这个力道可以吗?” “可以。” 太折磨人了,洗头时两个人靠得极近,似乎贴在一起。 江瑾初沉浸在帮她洗澡中,一副心无旁骛看破红尘的模样。 “护发素怎么用?” 初楹:“挤出2泵,抹在头发的下半部分就好,冲干就行。” 头发洗完,“沐浴露我自己来。” 江瑾初站在淋浴间不走,初楹不敢看他,生怕对上他的眼睛。 狭小的空间,她没办法忽视他的存在,他冷冽的气息直直钻进她的鼻尖。 初楹没话找话,“你会游泳吗?” “会,外公教的,他说部队里需要。” 初楹尬聊,“我也会,爸爸教的,他喜欢游泳。” 江瑾初:“清明再回去看下爸爸吧。” “好。” 聊了天之后,心里的杂念抛之脑后,初楹问:“你怎么做检察官没去当兵?” 江瑾初:“你忘了?” 语气里夹杂一丝不可置信。 初楹怎么会忘记,这不是在找话题聊天。 江瑾初解释,“因为外公被冤枉,不想再发生冤假错案,对受害者及其家人,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初楹佯装想起,“这样一说,我有点印象了,你会完成你的心愿的。” 江瑾初熟练开口,“你做记者是因为爸爸。” 初楹惊喜道:“你还记得啊,小时候说的话了。” 她们的第一次相遇,在环城公园,彼时小学毕业,对未来和大人的世界不再懵懵懂懂,两个小人聊到了长大想做什么。 “当然记得。” 江瑾初一直记得。 初楹灿然一笑,“我当时以为你比我大很多,是初三或者高中的大哥哥,想着再也见不到你,难过了一阵。” 江瑾初捕捉到重点,“我看着那么老吗?” 曲解她的意思,初楹抬起眼睛瞪他,“不是,是你那时候就很高了。” 男生发育晚,但江瑾初那时身高175。 江瑾初感慨,“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同学。” 初楹打趣,“是三年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你太高冷了,大家都不敢和你聊天。” 那时外公出事,妈妈和爸爸的婚姻岌岌可危,江瑾初心事太多,每天浑浑噩噩地度过。 初楹不会知道,她对他来说多么重要。 在公园里,她说,活着就是最好的事。 就是靠这句话支撑他走出阴霾。 临走时她说,大哥哥我会记得你的,结果初一开学就忘。 他找她聊天,她问他叫什么名字。 江瑾初冲掉初楹身上的泡沫,“没有,贺予珩不就天天说,也没见怎么样。” 初楹回想起来,“他是例外,和谁话都多,你俩坐我后面的时候,天天听他叽叽喳喳,和你聊游戏,聊NBA聊球鞋,你让他闭嘴,他不听你的,依旧在那里吧啦吧啦。” 男人扯下干发巾,包好初楹的长发,又扯下浴巾,裹紧她,“你对他的事记那么清楚。” 初楹:“他太好玩了。” 因为有你在,所以才记忆深刻。 她一抬眼睛,坠入江瑾初的黑眸。 缓缓向下移动。 水珠溅在他的衣服上,白色衬衫沾住皮肤,透出垒块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随着呼吸微弱地起伏,湿身。诱惑。 初楹闭紧双眼,不能看,结果失败。 忍不住不看。 “你刻意练过肌肉吗?” 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特别像调戏良家妇男,仿佛下一句就是‘让姐姐摸摸。’ 江瑾初帮初楹吹头发,“没有,保持日常锻炼。” 属实凡尔赛了。 初楹拢紧浴巾,看向镜子中的她,全身粉红。 而她身后的男人,不知是热的脸红,还是害羞脸红,总之比她还红。 冷白色肌肤在灯光下愈发明显,从脸颊红到脖颈。 江瑾初关闭吹风机,“好了,我去洗澡,出来抱你下去。” 关闭浴室门的男人,长长地舒一口气。 天知道他有多折磨,支起的轮廓是最好的证明。 幸好初楹没有注意到。 恒温花洒失去了它的作用,温凉的水才能缓解。 不多时,男人从浴室出来。 初楹随意一瞥,捂紧眼睛,“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江瑾初坦荡道:“我忘了拿,你脚不方便。” 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 明明可以让她帮忙递过去,几步路能碍什么事,他偏没有这样做。 她快缺氧了,急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所以,当时为什么不一起洗了? 多此一举。 江瑾初换好睡衣抱初楹下楼,从医药箱里找到碘伏,“再消一次毒。” 伤口虽然不深,没有缝针,但有淤青和破皮。 躺在家里柔软的床上,初楹很快睡着。 半夜时分,江瑾初感觉怀里的人在打他,“做噩梦了?” 初楹揪住他的衣领,气愤道:“对,梦见我真的摔死了,结果你第二天就带别人去领证,还笑得很开心,江瑾初,如果我出意外,你……” 江瑾初截住她的话,“不会再找。” 初楹愤愤地说:“我不是不让你找,不能那么快找,如果你这么快找别人,我到时候天天托梦给你,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 江瑾初搂紧她,“不会有意外,不会找别人,就你一个。” 情话技能满分! 初楹问:“江瑾初,你是去进修了情话辅导班吗?突然怎么会。” 江瑾初实话实说,“追人攻略里说的。” 追人攻略?!他做事真是细致。 “你看了多少?” “没多少。” 总共50个链接,外加10本书,最终总结出一条适合追初楹的方法。 得到满意的答案,初楹说:“睡吧。” 疼痛是有开关的,初楹第二天起来更疼,瘫在床上不想动。 江瑾初今日有开庭,中午回来陪她吃饭。 她乐得自在,吃藏起来的零食。 初楹:【梨梨,我快疼死了。】 没人告诉她,疼痛有延迟性啊。 桑梨在海城出差,昨天得到消息,没法回来,【心疼我宝,摸摸你,红包可以解疼痛。】 初楹:【谢谢宝贝,过几天我就好了,你回来给我带蝴蝶酥,才能缓解我的疼痛。】 桑梨:【没问题,给你带超大的。】 江瑾初刚进小区,看清前面的一家三口,他想绕开路。 一个小男孩看到了他,“哥。” 江瑾初冷声回,“我不是你哥,我姓江,你姓程。” 程方林转过头,“瑾初,见到长辈一句问候都没有,成何体统。” 江瑾初的眼里没什么温度,“你不配。” 自始至终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加快脚步离开。 初楹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不开心?” “我在楼下遇到程方林一家三口了,他们倒幸福美满,其乐融融。” 他在程煜哲这么大的时候,家庭破碎,外公入狱,被迫接受爸爸抛妻弃子的事实。 初楹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我们也幸福美满、其乐融融啊,外公外婆身体好,一定会长命百岁,妈妈到处旅游现在很开心,而且你还有我这么可爱漂亮的老婆,加上初一、初十我们一家四口,多好啊。” “虽然不一定会恶有恶报,但我相信有些人不会一帆风顺到底的。” 她的三言两语会化解他的别扭。 初楹牵紧江瑾初的手,“他不值得你不开心,侧面也说明了你有情有义,不像别人无情。” 江瑾初搂住她,“谢谢你。” 初楹:“怎么谢?” 江瑾初愣在原地,她笑说:“原来是口头表示啊。” 恰巧有人打电话给他,初楹:“你去接电话吧。” 是单位打来的电话,江瑾初去书房接。 这时家里门铃响了起来,初楹过去开门,“哥,你怎么来了?” 孟祈安拎着大包小包,“听说有人摔下去了,我来看看 。” 初楹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哥哥的工作特殊,不是大事,不会和他说。 而且看手机从山上掉下去,这么丢人的事,她希望烂在肚子里。 孟祈安看着餐桌的菜,倒也满意,“我遇到江瑾初,听到他给你打电话了,你受伤了他也不请假。” 初楹问出了很早想问的问题,“哥,你和江瑾初有过节吗?感觉你们不太对付。” 孟祈安自然坐下,给妹妹夹菜,“没啥过节,就是我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心里不爽。” 初楹:“你才是猪。” 孟祈安幽幽道:“他这个人城府深,你不是他的对手。” 初楹怼过去,“我俩过日子,又不是打架,要对手干嘛?” 孟祈安:“回头他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 日常见面不怼几句,反而不正常。 初楹撇嘴,“他才不会,哥你这是偏见。” 孟祈安:“女大不中留,嫌哥烦了。” 初楹:??? “不愧是做过卧底的人,演戏手到擒来啊,怎么感觉有点茶呢。” 江瑾初接完电话,看见孟祈安坐在餐桌上。 他走过去打招呼,“哥,你来了。” 孟祈安:哥??? 江瑾初什么时候喊过他哥,这是转性了。 孟祈安摆大舅哥的威严,“嗯,我来看看楹楹。” 听到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初楹身上起鸡皮疙瘩,“哥,你改演戏流派了?准备往正剧发展吗?” “别闹。” 孟祈安压低声音,“江瑾初喊我‘哥’了,不容易。” 初楹总结四个字。 男的,幼稚。 孟祈安趁中午休息过来的,匆忙离去,“他挺照顾你的,我也放心了,我还没告诉阿姨,你最好早日坦白。” 初楹重重点头,“我下午就说。” 何女士最讨厌报喜不报忧。 妈妈在外旅游,初楹好说歹说,让她别急着回来,她还是买了下午的机票。 何蕴清见到初楹心疼死了,“你可要吓死我了,嗯,瑾初养得还可以,脸上有肉了。” 初楹抱住妈妈,“说了没什么大碍,我以后一定注意注意再注意。” 何蕴清:“亲眼看见才放心,说不定是你爸保佑你。” —— 经过江瑾初和何蕴清一周的精心养护,初楹的伤口结了痂,脚踝可以自由行动。 架不住两个人的担忧,初楹听从江瑾初的话去医院复查。 在门诊大厅,她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女人带着宽檐帽子,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走路姿势。 初楹当即怔在原地,她抓住江瑾初的胳膊,急得快哭了,“江瑾初,你看到刚刚过去的那个女人了吗?戴着大帽子的。” 江瑾初四周眺望,“没注意,怎么了?” 初楹的声音剧烈波动,“好像南溪姐,她是不是回来了啊?她回来为什么不找我和哥哥啊?她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消失两年的人突然出现,她一时间慌了神。 江瑾初安抚她,“我们先去旁边坐着,我看看能不能调监控。” 初楹迫不及待给孟祈安打电话,“哥,我见到一个人和南溪姐好像。” 孟祈安今日休息,身体晃了一下,“楹楹你在哪儿?” 初楹手心都是汗,报上地址,“市立医院,你开车慢点。” 她也渐渐冷静下来,细想一番,万一不是呢,即使是她,南溪姐没有先找他们,她身份特殊一定有她的理由。 “我不该和哥哥说的,万一只是相似的人,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江瑾初握紧初楹的手,“查查才能知道,万一真的是她。” “能和我说沈南溪发生了什么事吗?” 初楹捋清思绪,“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哥和南溪姐都是警察,涉及机密,南溪姐在订婚的前一天凭空消失,上面告诉我哥说她牺牲了,证据齐全的那种,但我俩猜测,应该是组织要求南溪姐做卧底,必须要切断之前的关系网。” 和江瑾初猜的大差不差,“为什么你们笃定她还活着?” 初楹说:“因为她没有和我们说‘再见’,你也知道,哥哥和南溪姐的职业特殊,我们约定好如果发生意外,会发告别信,我和哥哥一直没收到。” 曾经他们约好通过邮件发送,日期设定为两年,一直没发出去,说明有人时不时登录邮箱,修改发送的时间。 她又补充,“哥哥之前就是这样,突然杳无音讯,后来你也知道,他没事。” 他们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牺牲个人利益。 借助关系,初楹调取到医院的监控。 即使女人刻意避开摄像头,没有拍到正脸,但初楹和孟祈安只看一眼,相互对视便已明了。 “是她。” “哥,太好了,南溪姐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够了。 第34章 回应-保证怎么办?有点嫉妒 一句‘活着就好’道出了多少苦楚。 无论南溪姐在做什么,无论她有什么苦衷,此刻,初楹和孟祈安就一个念头。 她活着,就是最好的事。 从前支撑她们的是假想,是虚无缥缈的幻想,现在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两年,初楹将沈南溪的行为举止记在心里,为的就是这一天。 她仰头擦掉眼角的眼泪,不想被哥哥和江瑾初发现。 是开心地哭,于她而言,南溪姐和家人一样重要。 忍了这么多年,看到视频的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 孟祈安拍拍妹妹的头,“哭了啊,如果你南溪姐看到你哭,又要骂我。” 初楹拍掉哥哥的手,“那是你应得的,谁让你以前天天逗我,非要惹我哭,幼稚鬼。” 孟祈安的手插进兜里,“你以前动不动就哭,小猫死了哭,小兔子炖了吃也哭,爱哭鬼。” 兄妹斗嘴,旁人最好不要加入,否则会误伤。 初楹躲到江瑾初身后,“江瑾初,他欺负我,你帮我教训他。” 江瑾初选择听老婆的话,瞪孟祈安一眼。 孟祈安抱紧双臂:??? “初楹楹,学会告状了啊,你们两口子二对一,这不公平。” 初楹扒住江瑾初的胳膊,“不需要公平,马上南溪姐回来了,就可以二对二了。” 此时,在医院地下停车场东南角,沈南溪倚靠在座椅处,久久不能回神。 她未料到刚回南城,就在医院遇到了初楹,希望她没有注意到才好。 现在时机未到。 沈南溪神情松动,快了,就差一点了,就可以和他们相认了。 可是,楹楹旁边的男人是谁?是男朋友吗? 看着斯文稳重,比孟祈安靠谱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性格是不是和外表一样。 等她结束任务,需得好好把关。 怎么也得设置多重关卡,一一考验。 这边,孟祈安拎起初楹的针织衫领子,“不是去复查吗?走吧。” 初楹抓了抓头发,睨了他一眼,“我以为你等不及直接去找南溪姐呢。” 江瑾初默默在后面给初楹整理衣服和头发,抚平、捋顺。 “她在执行任务,不能影响她。” 纵然在看到画面的那一刻,孟祈安很想将医院翻个底朝天,为数不多的理智拽紧了他。 “等她主动联系我们。” “哦,哥我们真是命中注定的兄妹。” 真是一对擅长等人、习惯等人的兄妹俩,还是苦命人。 三楼外科门诊部,医生重点检查初楹的手腕、脚踝和膝盖,“恢复得很好,没什么问题,以后爬山注意点。” “好的,谢谢医生。” 走出就诊室,初楹抬起头,“怎么样,我说了没有任何问题。” 江瑾初淡笑,“谨慎一点没有错。” 孟祈安看看时间,不能再逗留,“楹楹,我回去执行任务了。” 话卡在嘴边,初楹说出口,“哥,你别想太多,南溪姐回到南城,说明她的任务快结束了,马上就能见面了。” 孟祈安喉咙哽住,“知道,你长大了,都知道安慰哥哥了,我 走了。” 他何尝不知。 害怕有新的任务,害怕只是临时回来。 手机里两年没有回应的微信,发出去收不到回复的信息,已不敢有任何期盼。 初楹和孟祈安分开往停车场走去。 哥哥的任务时间急,他跑回车里。 初楹的视线望向哥哥的方向,双手背在身后,“你看,我哥可傲娇了,别看他现在和没事人似的,其实非常在意,就是不表现出来,俗称嘴硬,你可不能和他学。” “好,我有话就说。”江瑾初忍不住感慨,“你们关系真好。” 没有血缘的三个人,完全无条件地信任彼此,全身心为对方考虑。 没有猜忌,没有争吵。 实为难得。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照明不足、光线昏暗,江瑾初将初楹护在里侧,时刻注意来往车辆。 初楹稍稍仰起头,嘴角扬起甜美的弧度,“所以啊,血缘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 比如叔叔对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却为了曾经对战友的承诺,一心一意抚养哥哥长大。 如果爸爸没有牺牲,叔叔大概率终身不娶。 有点想爸爸了。 初楹走到江瑾初面前,踮起脚尖,“江瑾初同学,不用执着在某些感情上,是他先丢下你和妈妈的,当然啦,一下子放下很难,不用勉强自己一定要怎样怎样。” 前方是停车场拐弯处,有汽车冲出来。 江瑾初眼疾手快揽住初楹的腰身,“嗯,听江太太的。” 初楹察觉到腰间的温热,车子已经走远。 “所谓宠妻者风生水起,亏妻者百财不入,江检很有发大财的潜力。” 初楹转过身,慢悠悠地说:“真好,我哥也等到了他在等的人。” 也? 江瑾初敏锐捕捉到关键词,“还有谁?” 初楹脑袋里迅速想到,“梨梨啊,沈思远不是从国外过来了吗?” 江瑾初对这个答案没有怀疑。 两个人走到黑色轿车旁,江瑾初拉开副驾驶的门。 脑海里在想,是啊,她身边都是这样专情的人,无论过了多久,兜兜转转回到彼此的身边。 他的身边却有一个负面案例——程方林。 江瑾初坐到驾驶座,不着急点火,侧身问:“如果沈南溪变了呢。”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感情是最易生变的东西。 比如程方林对江书禾。 前一秒温柔至极,下一秒可以去哄别的女人。 他相信有真挚的感情,又担忧会遗传程方林的渣。 初楹思索片刻,“如果她不喜欢我哥或者不想和我们联络了,那我也会祝福她,祝福她未来更好,她做什么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为什么要要求她不变呢,谁都会变得呀。” 她补充道:“不过,我相信南溪姐,她和我哥的感情不是一年两年建立的,没那么容易消失的。” 江瑾初犹豫须臾,问出想问的问题,“你当时不担心我会遗传程方林的渣吗?” 人人都说,儿子很难共情母亲,会为父亲开脱。 初楹露出明媚的笑,“不担心啊,我选择和你结婚,就是相信你不会,退一步说,世事难料,如果真的,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你不会。” 江瑾初定定望着她,“我向你保证,不会。” 经过婚后一段时间的相处,初楹发现江瑾初是一个有点别扭的人。 家里陡生变故,性格发生变化,是极合理的事情。 初楹忽然想到一个故事,“江瑾初,你听过一个故事吗?从前有个男人总是家暴,大儿子想我以后肯定不能和爸爸一样,所以他选择做一个对妻孩很好的丈夫,二儿子却想,我要和爸爸一样,基因或许可以决定你的身高长相,然而更多在于,你选择怎么做,你选择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小江同学,不用想这么多,你是你,他是他,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我有点饿了。” 她是一个乐观很有魔力的人,明明都经历过家庭的重大变故,她还是从前活泼开朗的样子。 江瑾初和她对话,声音不自觉上扬,“好,回家喽。” 初楹系好安全带,和江瑾初讲述哥哥和南溪姐的故事。 含有浓浓的她的主观色彩。 “话说,那是许多许多年前,孟祈安才三岁,还没有成为我哥,第一天上幼儿园,遇到了南溪姐,南溪姐教训了骂他没有妈的小孩,他就喜欢上人家了,天天跟在南溪姐身后,放学都不愿意回家,非要吵着去人家家里睡。 南溪姐那时很嫌弃他,勉强收他做小弟,结果发现,甩不掉了,小学、初中、高中,南溪姐去哪儿上学他去哪儿上学,也是命定的缘分,他们一直在一个班。 哦,对,我妈和叔叔刚结婚的时候,我哥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南溪姐天天和他一起等我上下学。 他嘴硬得很,给我买牛奶,说叔叔让买的,给我买奶茶,也说叔叔让的,下雨天送伞还是叔叔让他来的,南溪姐就骂他一个男生这么矫情。 我刚搬到叔叔那边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南溪姐经常带我出去玩,我哥喜欢南溪姐天天跟着我们。 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所以,我和我哥后来关系这么好,南溪姐功不可没。” 初中正是性格最敏感的时候,突然融入一个新家庭,多亏南溪姐陪她,带她玩、给她讲故事,日子才没那么难熬。 江瑾初目视前方,“他们是青梅竹马啊。” 初楹摆弄车里的小猫摆件,“对呀,从小住一个家属院,你有青梅竹马吗?” 江瑾初:“没有。” 他连相熟的女同学都没有,除了家人,数和初楹说的话最多。 “哼”,初楹抱紧小猫抱枕,“明明就有。” 初中时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长得和童星似的,天天来找江瑾初。 江瑾初神色略微慌张,“我怎么不知道?” 初楹稍稍扭过头,“上学时给你送牛奶送早饭,长得可漂亮的女生,扎着高马尾,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双眼皮。” 江瑾初抿唇笑,“是外公邻居家的孙女,她现在去北城了。” “啧啧啧。”初楹促狭地望着他,“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啊,现在的动向都掌握了。” “过年她来看望外婆,正好聊到了。”江瑾初顿感冤枉,慌忙解释。 他看着女生气鼓鼓的脸颊,问:“你在吃醋吗?” 初楹做了一个标准微笑,“没有呀,我才不会吃醋,当时班里都在传,说你们好般配,还说你们有娃娃亲,得到贺予珩的亲口承认,我这是记忆力好,你明白的,初中青春期压抑,大家指着八卦解闷。” 江瑾初不知道他还有这个八卦。 解释道:“没有娃娃亲,送牛奶是外婆的嘱托。” 初楹转过脑袋,看向窗外,“不用解释啊,过去那么多年了。” “不想你误会。”江瑾初说。 “我没误会。”初楹当时难过了好一阵,后来女生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新的绯闻传出来,事情不了了之。 “是我在意,没有娃娃亲,没有喜欢过的人,没有相熟的女同学。” 前方红灯,江瑾初踩下刹车,望着女生的后脑勺。 “我想起来了,倒是有个收我气球的女生,过了一个暑假把我忘干净了。” 初楹知道他说的什么事,心虚开口,“我没有忘,那是不好意思嘛。” 初中的年纪,刚开学大家互不认识,男生和女生之间有个风吹草动,便会疯狂地传绯闻。 她那时不敢相信江瑾初会成为他的同学,所以才开口问他是谁。 红灯转绿灯有人 鸣笛,江瑾初没有听见初楹的话。 “你说什么?” 初楹摇了摇头,“没什么,认真开车。” 不能再聊下去了,裤衩子都快暴露干净了。 江瑾初到家第一件事和贺予珩算账。 【你的生日礼物没了,想要的游戏机自己买。】 贺予珩:【???我哪得罪你了?】 江瑾初:【自己想。】 贺予珩:他想不出来啊,回到南城忙得和狗一样,每天产业园家里两点一线,水都没空喝。 和初楹吵架了?还是大姨夫来了? 贺予珩:【你最近婚姻怎么样?】 江瑾初:【很好,蒸蒸日上。】 那款游戏机很贵,贺予珩刚租了办公场地,资金不足,好不容易宰一顿江瑾初。 【初楹,你断了江瑾初的零花钱吗?】 初楹在逗初十玩,【没有啊。】 贺予珩:【那你是怀孕了吗?】 除了要攒奶粉钱,他想不出来其他理由。 初楹惊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没有没有。】 贺予珩:【那他答应我的生日礼物怎么好端端没了。】 他单方面认为他和初楹很熟,毕竟做过同桌,现在又是他最好兄弟的老婆。 【老同学,老同桌,你帮我问问,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初楹:【那我就帮你问问。】 “咚咚咚”,初楹叩响书房的门,“你和贺予珩吵架了?” 男人之间的友情一样捉摸不透。 “他找你了?”江瑾初敛下漆黑眼睫,“有件事得罪我了,让他长个教训。” 初楹慢慢发现,他也有幼稚的一面。 “什么事啊?” 江瑾初按了按太阳穴,“我一会和他说,你不用担心。” 这小子告状告到他老婆这里了,还想要游戏机,充电线都没有。 —— 初楹由于脚伤居家办公,写专题、写稿件,终于恢复正常上班。 乔若涵见到初楹,立刻给她一个熊抱,“活蹦乱跳可真不容易。” 她上下打量,“你比我前几天去你家好像又胖了点,有点肉好,撑衣服。” 初楹捏捏脸上的肉,“我在家躺了五天,胖了五斤,现在体重三位数。” 人生第一次体重过百,太不容易了,上称的那天给妈妈报喜。 孟祈安说她好像过年卖猪肉,越重越开心。 不出意外,哥哥又被她重锤一次。 乔若涵羡慕初楹个子高,还没有身材容貌焦虑,“幸福肥,你现在还挺好,骨架小有点肉穿衣服好看。” 初楹赞同她的意见,“我也觉得。” 以前溜肩穿大衣容易滑落,重了五斤之后,可以尝试不同的款式。 乔若涵偏过头悄悄说:“楼上来了好几个很帅的年下弟弟,你陪我去看看。” 用她的话说,本命就一个,墙头可以有无数个。 初楹对娱乐圈的男明星完全没兴趣,如果是女明星,她乐意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落下太多工作,我还要剪片子,报告也没写,下午还要去检察院。” 她往常就对男人不感兴趣,乔若涵习惯了,“行吧,我回头给你拍照。” 过了一刻钟,乔若涵下来带来了一个爆炸消息,急忙和初楹分享,“楹楹,我听说一件事情,季宴礼好像要走了。” 她不知道季宴礼喜欢初楹的事,之前的照顾在她看来更像是对学妹的关心。 初楹张大嘴巴,“啊,走去哪儿?” 她几天没来上班,发生了什么。 乔若涵卖起来了关子,“你猜?” 初楹猜,“下海经商?” 近年由于电视台收益下降,体制内的许多人选择出去创业,比在这里挣得多。 乔若涵勾了勾手掌,“俗气,听说他面试上了总台,要去总台做新闻主持人了,总台那个地方,过五关斩六将,他也挺厉害的。” 从没想过是这样。 初楹问:“消息靠谱吗?” 乔若涵咬下薯片,“八九不离十吧,我在总编室听到的。” 仅半天的功夫,季宴礼要走的消息在同事之间传开。 能去总台,是多少新闻人梦寐以求的事。 季宴礼在群里说,请大家明天晚上吃饭,感谢一直以来的照顾。 除去跑外勤和值班的同事,来参加践行饭的人凑齐了一个大的包厢。 同事去更广阔的平台,有的人寒暄说以后多多照顾,有内推的时候想着点。 私房菜馆外有一个阳台,隔绝了包厢里的吵闹,初楹出来透气。 对朋友的不舍,大学四年、研究生、工作三年,季宴礼对她来说,亦师亦友。 可是,她不能在知道他喜欢她之后,还像从前一样和他相处。 季宴礼推开阳台门,“我都要走了,可以聊聊天了吧。” 自从挑明了‘喜欢’的事,她再也不喊他‘学长’,用更客气的‘季主持’代替。 “没有不聊天,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初楹的性格是,不会给喜欢她的人一丝希望,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季宴礼趴在栏杆上,眺望远处拔地而起的高楼,刚来南城时,这一片很荒凉。 如今成了南城最繁华的地段。 “你留在南城是为了他吗?当时你也有机会去更好的平台。” 大学时,初楹有空就往隔壁的政法大学跑。 选择实习单位也是,总台和南城电视台都抛来了橄榄枝,她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留在了南城。 于是,他也拒绝了总台的工作机会。 季宴礼从没有告诉过初楹这件事,以后也不会说。 他的决定,不该给她带去困扰。 初楹背靠在栏杆上,坦诚说:“不是,关乎人生的决定,我不会受任何人左右,包括他。” “我留在南城,是因为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边,他们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当时,她并不知道江瑾初去哪,也不想去打听他的就业单位。 就像高考时一样。 她是喜欢江瑾初,但人生是自己的,不该为了他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初楹回过头看,她做所有的重大决定时,首先考虑的是自己。 其次是家人。 往后会考虑江瑾初,现在他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季宴礼释怀了,初楹清醒理智,还是他喜欢的初楹。 “说实话,我羡慕他,嫉妒他,得到你这么多年的喜欢,不过,我为你开心,你不会像我留下遗憾,爱而不得。” 希望吧!也许一辈子只是夫妻。 她的选择,便不会后悔。 初楹举起手里的酒杯,眉眼弯下来,“学长,祝你北上一帆风顺,前途似锦,早日取得最佳主持人奖。” “借你吉言。” 季宴礼收下她的祝福,以后他的路,不会再受到她的影响。 做过的决定,没必要后悔。 自己的路,顺着自己的心意走最好。 季宴礼从楼上向下望,江瑾初站在楼下等初楹,饭局没有散场,倒早早到了。 他同样可以给初楹幸福。 但终归不是她想要的。 她有执拗的一面,感情的事,从不会凑合、将就。 这辈子的偏爱只给了那一人。 有些人,即使什么事都不用做,什么话都不用说。 只要站在那里,就赢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送别的饭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季宴礼作为今日‘主角’,送同事离开。 最后一个是初楹,“我都走了,要个拥抱不过分吧。” “不过分。” 一个简单的不掺杂男女感情的拥抱,只有对朋友的不舍。 “学长,谢谢,送你的离别礼物,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要幸福。” 季宴礼瞥见江瑾初的眼神,明明在乎,却在装大度。 原本想和江瑾初说,对她好点。 他似乎没有立场,季宴礼与江瑾初擦肩而过时什么话都没说。 江瑾初牵过初楹的手,眉头微拧,“你们挺开放啊?” 初楹怎么听出来阴阳怪气的感觉,“一个拥抱而已,学长明天的飞机就走了,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这样啊。” 江瑾初嘴角几不可查地扬起。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坐进驾驶位,江瑾初迟迟不发动车子。 过了一分钟,男人的上半身越过中控台,抱住初楹。 “怎么办?” “有点嫉妒。” 第35章 回应-找她伸出舌尖舔舐 嫉妒?什么?他会嫉妒? 车窗外是停歇的晚风,黑色轿车隐没在浓浓夜色之中。 “嫉妒什么?” 江瑾初修长的五指并拢,扣住初楹的脖颈,重重向前一压。 初楹的眼前覆上一层阴影,一眨眼的功夫,唇被堵住。 “啊。” 是猝不及防的吻。 江瑾初或舔,或咬,或含住,杂乱无章中又井然有序,一寸一寸侵蚀她的嘴唇。 男人学得快,几次接吻掌握初楹的敏感点。 他滚烫的气息汹涌扑洒,灼伤她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粉色。 江瑾初托着初楹脖颈的手缓慢下移,握在她的肩头。 薄唇从嘴游移到脸颊,停在女生的耳垂处。 “不要咬那里。” 初楹微睁双眼,眼雾迷蒙,看到男人额角凸起的青筋。 她说不要,反而助长了江瑾初的坏心思,更用力地亲吻。 霸道地含在嘴里,进而伸出舌尖舔舐。 没有吻在嘴里,却激起了四肢百骸得酥麻,吻让人心乱如麻。 狭小的空间内,混着两道不同的喘息声。 灌进耳中,暧昧又引人遐想。 渐渐地,初楹的脑袋混乱,双手抓住江瑾初的衣领,留下褶皱。 不知道为什么就接吻了,她喜欢亲他。 初楹给予他回应,咬住他的耳垂。 一样的敏感区域。 江瑾初十指包裹住初楹的手,额头相抵,鼻尖紧紧挨住。 瞳孔愈发黑亮,轻启嘴唇,嗓音喑哑,“嫉妒你和他认识那么久。” 嫉妒初楹主动抱了季宴礼,她都没有主动抱过他。 他会斤斤计较。 初楹“噗嗤”笑出声,搂紧江瑾初,“我和你认识更久啊。” “回家吧。” 江瑾初放开初楹,恢复成温润如玉的样子,与刚刚强势的人形成反差。 他启动轿车,“今天喝了多少?” 初楹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条缝,“一点点。” 江瑾初不放心叮嘱道:“我不在,少喝一点。” 喝醉后的初楹会变成‘限定版’,有点危险。 不能被别人看见,独属于他。 初楹身体坐正,得意道:“我酒量很好,酒品更好,江检,你的酒量怎么样啊?” 每次都是他看她喝,极少见到他喝酒。 深夜道路车辆稀少,一路畅通无阻。 江瑾初保持平稳速度,“不知道,第一次喝酒是在你家。” 初楹断言,那酒量十有八九不行,改天试试。 女生不开口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瑾初问:“你最近有空拍婚纱照吗?” 初楹的思绪被拉回轨道,她偏过脑袋,“没有空,五月应该不忙,那时候不冷不热,挺好。” 由于脚伤落下的采访需要快速补齐,忙完手上的专题,怎么需要到五月。 她问:“你出国是不是要提前申请?” 甚至有些公职人员的护照被压在单位的。 江瑾初以为她想出国拍,“是的,不过不碍事,你想去哪里拍,我来安排。” 初楹就是随口聊天,“不是,就随便聊聊,我来看看除了校园还拍什么样的。 她倚靠在副驾驶位上,动手在某书上搜索婚纱照款式。 按照预想,校园加婚纱两组即可。 结果,最后选了五套,校园和婚纱拍摄一组一模一样的动作,过去和现在。 她喜欢日落时分,在湖边拍一套,棚内一组婚纱一组中式礼服。 每一组都舍不得删掉,拍完岂不是要拍累死,尤其是男人,最讨厌拍照。 到达柏悦府停车场,初楹没有纠结好删掉哪套。 江瑾初抬手按下电梯。 初楹说:“江瑾初,我想拍五组婚纱照,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说话间,将她看好的样式和风格递到江瑾初眼前。 江瑾初皱眉,“会不会少了点?”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他想给初楹最好的,不希望留下一丝遗憾。 不按套路出牌,初楹连忙摆手,“不会,五组挺多的了,许多人说婚纱照没用,拍了也不会看。” “我会看。” 他和初楹现在只有一张合照,还没有她和徐牧野得多。 初楹想象不到江瑾初看婚纱照的样子。 翌日,天空阴沉,积雨云快压到头顶。 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初楹和林序南去检察院采访一位女性检察官姚诗意,上次录节目未检部派出的选手。 “你好,又见面了。” 姚诗意慢热却是极好相处的人,“楹楹,你上次的案件怎么样了?” 初楹给她别上麦克风,“侵权者的信息已经拿到了,等法院立案。” 调试好麦克风,姚诗意:“那快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初楹提问:“姚检察官,你好,很高兴采访到你,请问你选择做检察官的原因是什么?” 姚诗意思考几秒,“我有个同学,上学时受到一些不好的影响,我就想学法律保护她,来到了未检部门,幸好她扛过来了。” “你同学很厉害,你也是。”初楹:“会害怕吗?检察院面对的都是刑事案件。” 姚诗意:“之前会,现在不会,只想快点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于法。” 初楹:“有没有好玩的事和我们分享?” 姚诗意:“有一回我和朋友出去玩,遇到了麻烦,我俩就和电视里学,在那背法律条款,结果人根本不听我们的,事后想想挺尴尬的。” “我也干过这种事。” 初楹:“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爱好是什么?” 姚诗意:“没有什么特别的,看看剧和小说,听听歌,玩玩乙游,和朋友逛街,我喜欢买挂件,买不同造型的玩偶。” 初楹:“我们差不多,不过我不玩乙游。” 她说结束词,采访结束,初楹关上录音笔。 姚诗意很兴奋,给她安利,“很好玩的,不过你有江检了,还是别玩了,回头吃醋。” “他没那么小气。”初楹想,一个虚拟人物,怎么会吃醋。 姚诗意挎上初楹的胳膊,“我带你们去尝尝我们的食堂,不过,楹楹应该让江检带去啊。” 初楹被人打趣,脸微微泛红,“不用,我天天都能见到他。” 姚诗意开玩笑说:“这是开始嫌弃他了。” 初楹解释,“没有,姚检察官可有亲自造谣的嫌疑啊。” 正值饭点,食堂里人来人往,好多穿制服的检察官。 一瞬间初楹以为来到庭审现场,处处透露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她选了几样爱吃的菜,坐下后掏出手机,【江检,猜猜我在哪儿?】 江瑾初:【检察院。】 不到一分钟,他就猜到了正确答案,她透露了什么吗? 初楹:【你怎么猜这么准?】 江瑾初:【推理的,结束了吗?】 她往常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今天问说明和他有关。 初楹:【结束了。】 江瑾初抬起手表看看时间,正好是午饭点,【在一楼等我两分钟,带你去食堂吃饭。】 初楹:【我已经在食堂了,你们伙食不错啊。】 给江瑾初发送一张午餐照片,有虾有排骨。 “江哥,你吃什么?” 迟星宇第三次问江瑾初,怎么回事,问了三遍才有反应,如此敬业是他们的福气。 江瑾初盖上笔帽,捞起外套,“我一起下去。” 迟星宇想给他竖大拇指,“不愧是江检,工作速度堪比火箭。” 上一秒说忙不完,让他们带饭,下一秒就做完了! 当迟星宇踏进食堂,一眼看到初楹的身影,便明白了所有,“哦~原来如此啊。” 他坏笑说:“坐那边吧,别的地方都坐满了。” 江瑾初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抬腿走到初楹的对面坐下,“好巧。” 初楹听到熟悉的音色,抬起头,又羞赧地垂下去,“好巧。” 没有约好在家之外的地方遇到枕边人,莫名有点奇怪。 一堵矮墙的对面是江瑾初的直属上司检察长陈一平,第一次看到他搭讪女孩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瑾初。” 江瑾初眉眼带着浅淡的笑,“检 察长,正式介绍一下,我太太——初楹。” 陈一平定睛看了几眼,终于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不就是有一回聚餐来要联系方式的小姑娘吗。 “小姑娘,你真追到瑾初了啊,啊不对,瑾初学坏了,亏我那天还担心你伤心。” 初楹搁下筷子,面露愧色,郑重解释,“不是有意隐瞒的,当时同事都在,不好意思透露。” 陈一平笑说:“挺好的,最难搞的千年老单被你收了,解决了头疼的难题,给你颁发锦旗。” 果然,体制内催婚比体制外严重得多得多,喜欢举办联谊会,喜欢给人介绍对象。 既然想提高结婚率,身为公职人员应该带头。 初楹的嘴巴张成了‘O’型,“啊?” 这要怎么回?她不会,眼神看向江瑾初,求助他。 江瑾初不惧领导,“陈检,菜凉了。” 陈一平:“知道心疼老婆就好。” 迟星宇拉住初楹的袖子,小声和她八卦,“楹楹姐,检察长之前去我们学校代课的时候,准备给江哥介绍朋友的女儿,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初楹:“什么?” 迟星宇:“他只说了两个字,‘不用’,连理由都懒得敷衍,后来我们来这上班的时候,检察长特意要了他,想发展成一家人,结果愣是没有机会。” 初楹偷瞄江瑾初,男人走在她的外侧,颀长的身姿挡住过路的人,“就没有人追他吗?” 他接近190的身高,性格、家世、长相无可挑剔,她不清楚旁人喜不喜欢他这样类型,她喜欢得很。 迟星宇顿时来了兴趣,“有,还不少嘞,同龄的大一点的小一点的都有,无一例外全部拒绝,开始我们以为他忙学习忙工作没时间没兴趣,结果过年不动声色领证,我以为他遇到了杀猪盘。” 初楹记得这件事,捂住嘴笑,“我当时和他一起,也听到了。” 迟星宇肯定地说:“你在他那里是唯一例外。” 语气十分笃定,他察言观色的本领不比江瑾初差。 初楹蹙眉,“怎么说?” 迟星宇故作神秘,“他会为了你不加班这还不是例外啊,这可是出了名的卷王,能今天移交给法院的案件,绝对不拖到明天,自从和你结婚,加班的次数明显少了。” 即使压低声音,能听出他嗓音里的惊讶。 初楹细细分析几分钟,得出结论,“说明你们现在案件少了啊,还是他之前上班摸鱼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理由。 迟星宇:……重点是这个吗? “一样多,可以带回家的工作,他都带回去了,还不明显嘛。” “哦这样啊,可能怕我在家饿死。” 初楹和迟星宇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越聊越多,越聊越兴奋。 “咳咳咳”,江瑾初清清嗓子,“初楹,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们开车了,拜拜。” 初楹和林序南并肩向停车场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迟星宇挥挥手掌,“别看了,你老婆走了。” 江瑾初冷声道:“你和我老婆聊什么呢?” 迟星宇腆着脸笑,“想知道啊,500块。” 最后,迟星宇不但没有收到500块,还多了一个报告。 明天上班前给到。 他严重怀疑江瑾初在公报私仇,但是没有证据。 报告江瑾初写三分之二,江哥尚存人性。 下午其他人有开庭,办公室中只剩下迟星宇和江瑾初两个人。 迟星宇的嘴巴闲不住,“江哥,你喜欢楹楹姐吗?” 总是原地踏步可不行,说追楹楹姐,结果还是老样子。 他得助力一下,积德行善,让月老给他牵个红线。 江瑾初顿了一下,凛声问:“喜欢是什么感觉?” 迟星宇想了半天,想好如何具象化解释,“想天天看到她,时时刻刻和她待在一起,往生活里说,下雨了想给她送伞,看到花想送给她,遇到卖糖葫芦的想给她买一串。” 他补充,“对于你这个已婚人士来说,那就是想亲她、抱她,和她酱酱酿酿,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承认你喜欢她吗?” 江瑾初不置可否,“下雨了。” 前一段他认同,后一段人各有异,有些人‘性’和‘喜欢’分得很清,没有‘爱’也可以和不同的人接吻。 阴沉了一天,雨终于落下,今天的雨不同于以往的春雨,像夏季午后的暴雨。 迟星宇逮到机会问:“你想给楹楹姐送伞吗?” 江瑾初内心微动掀起波澜,随后回答:“她开车,两边都是地库用不到伞。” 迟星宇:……毁灭吧,让他自生自灭吧。 这就是举个例子,他就多余和他费口舌,让他追妻路漫漫去。 天像被谁捅了一个窟窿,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向下落。 回廊下站着一堆下班的人。 “我……”后面一个字,迟星宇硬生生憋回去,“雨这么大,还以为到夏天了。” 他非常困扰,怎么回家? 江瑾初在手机上浏览他下午发出去的信息。 【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初楹:【车上常年备了一把,你有伞吗?】 江瑾初:【我有,今天加班吗?】 初楹:【不加班,准时下班,开心.gif。】 江瑾初:【晚上想吃什么?】 初楹:【红烧大排面,加一个糖心蛋。】 后面他的话,初楹没有回复。 此时,初楹正堵在路上。 水位暴涨,电视台附近的道路,排水口不畅,路面的积水越来越多。 全市居民调侃,南城每逢暴雨必被淹,变成‘湳城’。 今天也不例外。 过去了半个小时,车子待在原地纹丝不动。 一眼望不到头的红色灯海。 突然,车子熄火,这种情况不能贸然打火,有可能是发动机进水。 许多底盘低的车子都遇到了这个问题。 初楹给保险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初女士,我们会尽快赶过去,时间未知,今天的情况您也知道。” 路被堵死,雨没有停下的迹象,有些人离开车子,转移去地势高的地方。 初楹没有犹豫,趁现在能打开车门,赶紧推开车门离开。 走之前断掉所有的电源。 外面的雨简直像砸在地上,风大雨大,伞的作用有限。 初楹觉得自己快被风吹跑。 料峭春寒,针织衫吸了水贴在身上又冷又重,鞋子全湿透,从头到脚狼狈极了。 初楹在水里摸索道路,好在旁边不远便是写字楼。 她抱着胳膊发抖,物业贴心准备热水,供躲雨的人取暖。 雨天剩下不多的温暖。 初楹捧着纸杯,和江瑾初报备,【哭哭,我在躲雨,短时间回不去了。】 下一秒,雨中出现一群逆行者,挨个通下水道。 出于记者的职业素养,初楹掏出手机拍下几张照片,迅速编辑成稿,录了几段视频发给同事。 在视频里出现一个孕妇,正涉水过路,初楹果断关闭手机,冲进雨里,去扶住她。 “慢点,不怕。” 有两名警察注意到她们,迅速跑过来。 孕妇的激素容易波动,快被这场雨吓哭,在他们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 她在车里待了半个小时,脚下渗进来水,慌忙跑出来。 初楹端来一杯热水,安抚她,“给你热水,暖暖身子。” 孕妇猛烈点头,“谢谢你。” 安抚好孕妇,初楹站在一旁,江瑾初再次打来电话,刚接通,男人着急地问:“初楹,你在哪儿?” 初楹看到手机上有10个未接来电,“我在智谷大厦楼下,车子熄火了。” 原本不觉得委屈,听见江瑾初的话,蓦然想哭。 她好冷、好饿,车子坏了,手机也快没电了。 雨还在下。 江瑾初温声安慰她,“没事,你快离开车子,找个地方躲雨。” 他似乎在走路,隔着听筒能够听见喘气声。 周围嘈杂,初楹走到角落里,吸了吸鼻头,“我已经出来了,在写字楼大堂呢,你到家了吗?” 江瑾初加快脚步,“还没有,站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到。” 不到十分钟。 “初楹。”一道熟悉的稳重男声出现在耳边。 初楹抬头向前望,江瑾初跑到她的眼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她感觉快被勒死了,呼吸不畅,“你走过来的?” “对,这条路被淹堵死了,你有没有事?” 声线里夹杂了可察觉到的颤抖。 “我没有事,我提前跑出来的。” 恍惚间初楹仿若在做梦,下大雨不算大事,但切实感受到了他的着急。 他对她的在意。 初楹的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江瑾初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女生淋湿的针织衫换到他的胳膊上。 “你怎么办?” “我没事,又不是冬天。” 江瑾初伸出手掌揉搓初楹冰凉的手,重新抱进怀里,在口袋里拿出面包给她。 “先吃一点垫着。” 他还记得给她带吃的,怎么这么好啊。 好在雨势逐渐变小,可以步行到江瑾初停车的地方。 “车子怎么办?保险还没来。” 江瑾初牵紧初楹,“先回去,我回头打电话,直接拖去修理厂。” 走过一段低洼的积水路段,江瑾初蹲下身体,“上来。” “江瑾初,你真好。” 初楹慢慢爬上江瑾初的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细细看他。 五官立体精致,斯文俊朗的侧脸,姿态矜贵,在他背上,体会到安全感。 “你真好看,你不用什么护肤品,还天天加班,皮肤怎么这么好?你的耳朵上什么时候长了一颗痣啊?诶,你的脖子里也有痣。” 初楹仿佛有很多问题,对他很好奇。 江瑾初耐心回答:“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倏然,背上的女生,亲了下他的脖子。 江瑾初血液乍然凝固,怔住一瞬。 见他没有反应,初楹又亲了几口,对着痣的方向,还轻轻舔了一下。 幸好周围没有什么人。 瞧见路旁的面店,男人提议道,“旁边有面馆,我们先去吃饭吧。” 初楹被转移了注意力,“好。” 她快饿死了,男人的美色现在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一天历经艰难,半夜回到家。 初楹洗完澡坐在床边傻笑,真想拍下江瑾初出现的那一刻。 可惜,她当时愣住了。 “你的小腿流血了,让我看看。” 初楹不以为然,“没事,我拍照片时不小心划到玻璃了吧,贴个创可贴就行。” 江瑾初单手握住她的小腿,薄茧剐蹭到女生的皮肤,似是磨砂触感。 小腿和脚处在敏感暧昧的部位,即使亲过许多次,初楹条件反射向后缩。 男人紧紧握住,“别动。” 棉签裹满碘伏细心给她消毒。 初楹嘟嘴,佯装控诉,“你凶我,你竟然凶我。” “我不是,水里细菌多,最好消个毒。”江瑾初慌忙为自己解释。 “我逗你玩的。” 初楹抿住嘴巴笑,他慌乱的样子好可爱,趁江瑾初低头消毒,她俯下身偷亲他的脸颊。 小腿处的触感停住了,江瑾初的耳尖悄无声息(光明正大)地变红。 一副纯情被调戏的模样。 “我困了,好了吗?” “好了。” 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躺在床上的初楹给桑梨发信息。 【梨梨,我这辈子都要栽在江瑾初手里了。】 桑梨:【难道不是早就栽了吗?】 初楹:【不是,我之前以为,我对他有回忆滤镜,现在不是,我还是很喜欢他,不对,我是更喜欢他了。】 桑梨:【这个男人真好命。】 熄灯后,江瑾初却失眠得睡不着,搂紧初楹。 在他找不到她的十分钟里,他的着急和难过不是假的。 归根结底是迟星宇的错,好端端问什么喜不喜欢的问题。 江瑾初明确感受到。 他对初楹,不单单是丈夫的责任。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质。 第36章 回应-早餐瑾初哥哥 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下雨天,想给她送伞。 江瑾初的答案是,不止想给她送伞,会担心她冷不冷,送伞的时候会带一杯她喜欢的奶茶。 是找不到她,满心的担忧。 他不知道怎么追人算合格算满分,但他知道,他想对她好。 以后要加倍对初楹好。 清晨,初楹差点睡过头,随便扎了个丸子头,拎上包火急火燎冲到楼下。 她冲着厨房的人喊,“江瑾初,我去采早间新闻,先走了。” 江瑾初拽住她的胳膊,“给你早饭。” 初楹接过小猫的饭盒包,“谢谢,我要来不及了。” 江瑾初捞起玄关柜的外套和钥匙,“我送你,你车子拖走了。” “是哦,我给忘了,但我要去华方世纪城。”接到群众热线,有个小区被淹,她去看看情况。 江瑾初搜索小区位置,估算路程和时间,“我送你过去,再去检察院来得及。” “前面把我放下,拜拜。”初楹远远看见电视台的车,她推开车门,一溜烟跑过去。 华方世纪城小区门口积水未退,‘城’字在水位线以下。 目测积水约有三十到四十厘米深,没过小腿的程度,部分人涉水出行赶去上班。 打工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出门上班。 临街的一排商铺拉下卷闸门,通过门上残留的污水判断,最高水位接近一米。 林序南扛着摄像机,看见初楹,“我们坐皮划艇进小区。” 记者就是一块砖,哪里有新闻去哪里,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也要过去。 越往小区里走,积水越少,看来整个小区的地势最低点便是南门。 地上残留了许多垃圾,残枝落叶,还有活蹦乱跳的鱼。 雨过天晴,有一些爷爷奶奶出来晾东西,初楹过去采访。 小区居民1:“昨天雨大的呦,一楼几乎全被淹了,我家在二楼都进水了,扫都扫不完。” 小区居民2:“小姑娘,我和你说,我广场舞的群里说,只有我们小区被淹了,她们丽景苑都没事,往年下暴雨也没这种情况啊,前两年雨比今年还大,下了两天两夜那次,都没事,我在这住了几十年了,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事,你要帮我们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哦,我们家家具都泡在了水里,房子都得重装。” 初楹敏锐捕捉到关键信息,“大概是什么时候出现被淹的情况?” 小区居民3:“好像是去年秋天。” 小区居民4:“管道改造之后,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改造小区不用大家出钱,还很开心,后面发现稍微雨下大一点,门口就会被淹,过一两个小时水就下去了,就没放在心上,不像这次,淹了一晚上。” 初楹:“管道改造只有我们小区吗?” 小区居民4:“对,因为我们是00年建造的老小区,时间太久了,拆迁没谈下来,只能先改造。” 小区居民5:“小姑娘,你帮我问问赔偿怎么办?我家几十万的货全被水泡了,政。府能赔吗?” “这个不是我能……” 初楹岔开话题:“昨晚没人来排水吗?” 小区居民4:“有,但是雨下太大,不知是下水道没用还是堵住了,排的没有下的多。” 其他邻居纷纷发表看法。 “我看就是有人贪污了工程款,给我们用劣质材料。” “你别说真有可能,哪年是这个样子啊。” “门口做生意的赔惨了。” 采集完信息,初楹和林序南回到车上。 初楹沉思良久,“电视台门口的路是不是也翻修了一下?” 小区和昨晚的道路情况差不多。 全市普降暴雨,各区有所差异,江瑾初背着她走的那条路几乎没被淹。 林序南回想一下,“好像是,回去搜搜新闻,这种可能会有常规报道。” “我现在来搜。”初楹希望是她多想。 结果,真的让她搜到了,两个地方管道改造的时间差不多,会有什么关联吗? 网上暂时查不到管道改造的单位。 刚坐在工位上,初楹恍然想起她的早饭,忙从饭盒包里掏出来。 打开盖子闻一下,拍拍胸脯,幸好现在温度不算高,还没坏。 颜色鲜艳,摆 盘好看。 江瑾初做了三明治、虾饺、葱花饼,还有小番茄、芒果和牛奶。 她早上吃不了这么多东西,问乔若涵,“要吃点吗?” 乔若涵瞅了一眼,“你老公做的吗?肯定不是你,你能把厨房炸了。” 初楹捏起虾饺,塞到她的嘴里,“堵住你的嘴。” 两人是大学同学,一同实习熟络起来。 乔若涵嚼了几口,味道不错,“爱心早餐啊,看不出来,江检察官还挺浪漫,精致摆盘,千禧番茄对半切拼成爱心,芒果切好,最精华的部分给你了,多细心啊,妥妥真爱。” 她夸张了,做个早饭就是真爱,怪不得现在恋爱脑变多。 初楹不以为意,“一个水果被你吹上天了。” 乔若涵给她科普,“你没听过吗?芒果吃吗?不吃,切好的芒果,吃,看似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几个男人能做到。” “我爸、我哥和我叔叔都能做到。” 初楹习以为常,在她们家,做饭和切水果都是男人做的事。 她进厨房基本是找吃的,没拿过几次菜刀。 乔若涵:关于以上,她有六个点想说。 巴巴望向初楹,“你有在南城上班单身的男亲戚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她算不上不婚主义,只是对结婚对象要求高。 初楹在脑子里检索,“好像没有,我表哥表弟他们都有老婆或者女朋友。” 乔若涵捏一块葱花饼,饼皮软糯,淡淡的甜味,不输早餐店的水平。 “行吧,好男人是不会在市场上流通的,我还是好好做我的‘无冕之王’吧。” “我可以给你问问江瑾初的朋友。” 桌角的初楹手机响起,“我接个电话。” 4S店的工作人员问她,确定车子的发动机进水,询问她如何处理,是修还是清洗,车里的物品怎么办? 初楹没想好,去现场看看再说。 “我要去4S店一趟,看看我那也许要逝去的代步车。”她的心在滴血,车子买了不到半年。 乔若涵摆摆手,“去吧去吧,可怜虫。” 初楹在网上搜索车子进水怎么办?; 引擎显示,具体要看哪里进水,车子泡水泡到什么程度,4级以上没有修的必要。 保险公司给了她三个方案。 1、4S店拆发动机维修清理,拆开后有问题修理,没问题清洗,预计费用15000走保险; 2、4S店不拆发动机,仅给发动机排水,再用机油清洗两遍,预计费用8000走保险; 3、自己找修理厂不拆发动机,仅清洗,不走保险。 无非就是走保险会有涉水记录,后续卖二手卖不上价。 初楹望着她才买没多久的车子,想好了用方案一。 其实她胆子很小,一定要万无一失,万一高速行驶时发生事故怎么办? 修车属于家里的重大事项,需要提前和江瑾初通气。 【江瑾初,车子保险公司给了三种方案,我选方案一,你呢?】 江瑾初:【听你的,安全最重要,这几天可以开我的车,我坐地铁就好。】 【周末我们去买一辆车先用着。】 他没有收集车的喜好,一件物品用到报废才会买新的。 江瑾初怎么给初楹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和4S店沟通完毕,初楹打车回到电视台。 根据南城气象局公布的最新数据,过去24小时雨量达到250mm,没有达到百年罕见的程度。 甚至不如去年夏天最大的那场暴雨。 难道真的是管道改造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初楹调查收集好排水管道改造是哪家公司做的,当即上门去采访,不出意外被人拦在门口。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不接受采访。” 避而不见,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一:为什么仅有海棠路被淹? 二:为什么仅有华方世纪城被淹? 三:两处地点皆于去年11月进行管道改造,且均为五两有限公司承包工程,二者是否有关联? 傍晚时分,华方世纪城发生一起案件,一楼一户人家发现一名80岁老人,发现时已无生命特征,初步排查为溺水身亡。 南城电视台晚间新闻如实报道华方世纪城小区居民的采访。 “本台会持续跟进后续情况。” 结果新闻稿件发出去五分钟,收到上级指示,后面不要再发类似的报道,自有人会去处理。 现在新闻媒体早已失去了自主权,谁都能来插一脚。 一瞬间,初楹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连质疑都没有,仅仅是报道采访而已,没有证据,没有提到五两有限公司的名字。 乔若涵拍拍初楹的肩膀,“别多想,回去睡一觉。” 初楹点点头,“好,下班吧。” 大环境越来越差,广告商威胁撤资,上面说负面新闻不利于城市建设。 捂嘴比什么都快,网友还骂媒体为什么不报道。 —— 晚饭结束,江瑾初喊初楹去书房。 “戒指到了,过来试试。” 和上次同样的款式,江瑾初捏住戒指,缓缓推进她的无名指。 “尺码刚刚好,你的眼神还挺准的。” 初楹瞥见他的电脑,“你在忙工作的话,那我不打扰你了。” 江瑾初看出初楹今天的情绪不佳、心情不好。 整晚闷闷不乐,话比平时少了许多。 “要一起看看吗?今年的法考题目。” 女生目前没有想开口的打算,他多寻找话题,制造相处时间,不想她带着情绪睡觉。 “那多……”无聊啊,法律条款枯燥乏味,看得人昏昏欲睡。 既然江瑾初诚心邀请她了,她就看一看。 初楹点了点头,“好。” 法考题目不同于法律条款,不走寻常路,题目一个比一个奇葩。 “提问,以下构成寻衅滋事罪的是?” “A.在殡仪馆门口向送葬人群发喜糖” “B.每天去医院给植物人浇矿泉水” “C.在孤儿院门口循环播放《世上只有妈妈好》” “D.参加朋友母亲葬礼时问‘你妈怎么没来’”* 法考的题目好“别出心裁”啊,多损啊。 初楹显然被吸引到,往电脑前面凑了一步,“会有这么刁钻奇葩的问题啊?” 江瑾初按住她坐下,“还有很多,现实遇到的案件会更离谱,比如,有人咨询,一个月工资4000,公司规定旷工一天扣100,上个月旷工30天,公司是不是还得给我1000?”* “我被判刑到监狱里,监狱拆迁时我能分到拆迁款吗?死刑时我把执行死刑的人反sha了,算正当防卫吗?”* 初楹惊讶得合不拢嘴,“这都是真实的吗?” 江瑾初:“会有人问。”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初楹继续往后看。 “下列可能成立故意伤害罪的是?” “A.给盲人食用玻璃渣谎称跳跳糖” “B.给独臂老人背后撒痒痒粉” “C.给老人助听器换成降噪耳机” “D.给盲人用脱毛膏替代洗发水”* 每一个都能上六点新闻,这个栏目网罗各地的奇葩事件。 “答案是什么?” 初楹回头问他,嘴唇刚好擦到男人的唇角。 愣住顷刻,江瑾初箍住她的后脑勺,重新贴在她的唇上。 无人再关注法考题目。 初楹的睫毛簌簌抖动,她被江瑾初困住,鼻尖萦绕冷冽的气息。 “别分心。”接吻的他强势又霸道,肆无忌惮掠夺她的呼吸。 “安慰到你了吗?” 哪有人用接吻安慰人,“有。” 初楹望见他的手机屏幕,” 有人找你语音,我先去楼上。” “好,我马上就来。” 江瑾初接完电话,回到楼上,初楹躺在床上玩手机,不似往常的热情。 “闷闷不乐,能和我说说吗?”江瑾初原不想继续问,等初楹主动开口。 但不能让她带着气睡觉,也不能显得他不在意。 初楹一骨碌爬起来,和江瑾初简单说了今天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什么都没说,都没提到五两的名字,就不准我再报道,此地无银,五两我看无良差不多。” 江瑾初摸摸她的脑袋,“不值得你生气,做你想做的事情。” “嗯,晚安。”初楹已经想好,要去暗访。 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能拿人民的生命财产开玩笑。 —— 周五下班,桑梨和沈思远吵架,心情郁闷,约初楹出来吃饭。 “大小姐,他怎么惹你了?” 这对情侣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小吵怡情。 桑梨只喝酒不吃菜,“单纯看他不爽。” 喝了一杯酒,她打开话匣子,“男人分不清绿茶吗?还思远哥、思远哥哥,他怎么不上天呢。” 初楹倒一杯水给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和沈思远同样为多年同学,看他不太像朝三暮四的人,不过男人嘛,都是说不准的事。 “万一也许是误会呢?我不是站他那边,不管是什么,他肯定有错,一定是他的错。” 求生欲爆满,不想两人因为误会伤了感情。 如果沈思远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不用桑梨出手,她先去狂揍他一顿。 桑梨说了事情的经过,有个头像是女生自拍的人给沈思远发消息,上来就是‘思远哥哥,我好想你啊。’ 她愤愤道:“我都亲耳听到了,他还避着我,不让我看手机,明显有鬼。” 初楹来了火气,“不行,我要去揍他。” 发泄完一通情绪之后,桑梨盯着初楹的脸看,“你别告诉我,你天天素面朝天面对江瑾初。” 眉毛杂乱丛生,没有抹隔离,口红也没有。 朋友的思绪变得真快,初楹夹菜吃肉,“对呀,每天睡在一张床上,睁眼闭眼都是彼此的素颜,结婚就是这样。” 桑梨再看一眼,素颜的初楹同样好看,皮肤水嫩白皙,瓜子巴掌小脸,怀疑道:“江瑾初是不是那里有问题啊?” 不然怎么会无动于衷,这定力也太强了。 她的视线往下移,“你的胸不大不小啊,握着刚刚好。” 初楹对桑梨直白的话免疫,住一起时,经常给她推小h文看。 “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们和你们不一样,而且江瑾初这个人吧,纯情得很,逗一下耳朵就红了。” 桑梨坏笑道:“纯情的人最有反差,松开领带系在你的手腕,眼镜一摘,妥妥的斯文败类,啧啧啧。” 初楹不禁想象这个画面,耳朵烧起来。 “你芒果吃多了。” “我都没吃两块。” 桑梨反应过来,初楹内涵她黄,“你上次的睡衣不会还没用到吧。” 初楹嘴硬,“天气太冷了。” 桑梨才不信她的话,她有了一个主意,“快到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我帮一个有钱富太太打赢了离婚官司,分到几十万。” 成年人的友情,直接点更好。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初楹只觉得有钱人吵闹。她思索片刻,“项链和手链。” 桑梨比了个“OK”的手势,“行,我挑挑。” 沈思远给初楹发信息,【梨梨在你那里吗?】 初楹:【在,速来解释,否则拉黑。】 半个小时前,江瑾初给她发了信息,【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初楹:【不确定,一个小时后吧,你要是没事,现在就可以来,梨梨和沈思远吵架了,我怕我一会拉不住。】 江瑾初:【马上到。】 十五分钟后,沈思远和江瑾初同时抵达餐厅门口。 “帮着我点啊。” 江瑾初微笑回复,“帮理不帮男。” 桑梨看到沈思远的脸,火气“腾”地升起,吼他,“沈思远,你滚远点。” 沈思远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她是我妹妹。” 桑梨的火更大,提高音量,“哦,男人的妹妹,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不说实话是过不去了。 沈思远不再隐瞒,“初楹和江瑾初也在这,我不瞒你们,那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我才知道我爸和我妈早就离婚了,她被宠坏了,故意恶心我的。” 他下午得知消息,自己还在消化中。 桑梨瞪大眼睛,语气松动,“你下午怎么不说?” 沈思远坐到她的旁边,攥紧她的手,“你当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你看这里被你抓破了,可疼了,都流血了。” 他掀开自己的衬衫领口,果然有几道爪印。 可见当时真的很气愤。 此时的吃瓜看戏二人组。 初楹:他在卖惨,好茶。 江瑾初:记功课,怎么哄老婆。 桑梨半信半疑,“空口无凭,我要看证据。” 沈思远将搜罗到的信息摊在桌子上,有沈悠然的照片和出生证明、他爸爸的结婚证和离婚证。 初楹摸摸下巴,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客观评价,“和沈思远长得有点像。” “应该是兄妹,面部照片来看,显性遗传一样,出生证明、结婚证和户口本是真的,不是假证。” 江瑾初的话很有说服力,桑梨和初楹现在相信了沈思远的话。 初楹试探问:“你们是回家聊,还是在这聊?” 桑梨拍板,“回去。” 两对男女,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初楹瘫在沙发上,咬住手指,“你说是不是男人都分不清绿茶?” 江瑾初给她递杯水,目光坦然,“能分清,他们只是享受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你想享受吗?” “江瑾初,你有认过妹妹吗?” 初楹一连问出三个死亡问题,直击要害。 女生坐起来,眼神紧盯着他。 江瑾初毫不犹豫,“没有。” 眼神坚定,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闪烁。 江瑾初的手机收到一条语音消息,他的拇指按了播放。 听筒里当即传来小女生嗲嗲的声音。 “瑾初哥哥,我回来啦,想不想我啊?” 瑾初哥哥!!! 第37章 回应-好亲吃了她的,是他 打脸来得这么快,这么快应验了吗? 室内空气凝滞,仿若处在高原之中,初楹看到江瑾初脸色都变了。 男人急忙解释,“是表妹,妈妈表姐家的女儿,在A国上大学,估计放假回来玩,上次和她见面是去年过年。” 江瑾初严肃且认真地解释,初楹努力忍住笑,表面装作生气,“还以为程方林在外给你又生了一个妹妹。” 太太太凑巧了。 许久不见,江瑾初不够了解苏栩若,成年后第一次用嗲嗲的声音喊他‘瑾初哥哥’,结果就被初楹听见。 重点是,刚刚讨论过‘绿茶’的问题。 他再次郑重开口,“没有,除了亲戚家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没有其他的妹妹。” “噢~真的吗?”初楹拉长尾音,语调上扬又下滑,眼尾眉梢同步扬起。 江瑾初抬腿上前一步,漆黑的眸垂下来,眼神慌张,“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妈妈,微信号也可以查。” 堂堂一个稳重的检察官,在工作中和别人唇枪舌剑,被一声‘哥哥’难住,百口莫辩的样子略显滑稽。 “知道了,瑾初。” 初楹故意停顿,笑盈盈地启唇,补完剩下的两个字,“哥哥。” 她自始至终不曾相信是情妹妹。 耳朵里灌入的这声‘哥哥’,十分悦耳。 江瑾初对上女生的眼神,初楹微微挑眉,知道她就没有相信过。 苏栩若没有等到江瑾初的回复,失去耐心,拨来视频邀请。 江瑾初按了接通,一个大眼睛娃娃脸,染着玫瑰粉棕色头发的女生 出现在镜头中。 江瑾初捏捏鼻根,凛声问:“苏栩若,你在哪里?” 连名带姓直呼大名撇清关系。 苏栩若刚坐上出租车,“哥,我现在在机场去你家的路上,我要见嫂子。” 江瑾初:“大姨知道你回来吗?外婆知道吗?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国?” 提问问题的语气一听是熟悉的味道,冷淡且不近人情。 苏栩若不想回答,岔开话题,“呀,哥,旁边是嫂子吗?你不要挡住镜头,让我和嫂子打个招呼。” 浮夸且拙劣的演技,一眼被江瑾初戳破,“正面回答问题。” 苏栩若撇撇嘴,“妈妈不知道,没告诉外婆,也没和二外婆说,我请假回来找灵感,论历史文化谁能比得过我们。” 不出江瑾初的意料,果然又偷偷溜回来。 “谁都不说,很危险,万一被拐跑,万一遇到坏人。” 苏栩若声如蚊蝇,“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认错态度良好。 表面下次不敢,实际下次照做。 她抬起头,自我介绍道:“嫂子,你好,我叫苏栩若,栩栩如生的栩,草字头的若。” 初楹对着镜头温柔问好,“你好,我是初楹,蓝花楹的楹。” 苏栩若啃饼干垫肚子,“我知道,二外婆说了,二外婆就是瑾初哥的外婆。” 初楹理清了关系,两家外婆是亲姐妹。 苏栩若请求道:“嫂子,我无家可归,今晚你能收留我吗?” 又是一个自来熟的社牛性格。 初楹拿过手机,询问她,“可以,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点点吃的?” 苏栩若眼睛亮了,“要要要,嫂子,我要吃烤羊肉牛肉脆骨鸡翅虾茄子,还要蛋炒饭、麻辣小龙虾和爆炒花甲,微辣不要放香菜!还有我要喝芒果大福。” 天知道国外的菜有多难吃,恩格尔怎么好意思说吃饭是最低标准,他又没吃过好东西。 初楹记在脑子里,“好,我选一家味道好的烧烤。” 江瑾初心里陡然升出一个疑问,她们认识吗?为何语气如此熟络? “你倒是不客气,自己买。” 初楹绷起脸制止他,“不要吵孩子。” 有人给她撑腰,苏栩若附和道:“就是就是,嫂子,你看我哥多凶。” 孩子? 江瑾初直言道:“她比你还大几天。” 比她小?看不出来。 初楹强词夺理,“比你小就是孩子,栩若,我现在买,等你到了就可以吃,知道地址吗?” 苏栩若喜不胜收,“知道,二姨发给我了,我还有40分钟到。” “还是嫂子会心疼人,不像我哥。” 拉踩是亘古不变的方法。 初楹瞥一眼江瑾初,“你哥也会。” 苏栩若嘟嘴,“我哥会心疼老婆,可不会心疼妹妹。” 有朋友打电话,她说:“嫂子,我有电话进来,等下聊。” 电话迅速被挂断。 解决了误会,来了个麻烦。 江瑾初无奈道:“栩若的性格就是这样,风风火火自来熟,不用总是依着她。” 初楹喜欢和她聊天,“栩若性格挺好的,说不定能知道江检更多故事。” 江瑾初脚步逼近,漆黑眼眸紧盯初楹,“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对上他的视线,初楹挪开眼睛,“本人的主观色彩太强,不够客观,没有参考价值。” 慌乱中,她想起,“我要点外卖了。” 江瑾初叮嘱她,“不要点多,她吃不了两口就饱了。” 四十分钟后,苏栩若准时到达柏悦府,物业和业主沟通后放行。 苏栩若到达玄关,立刻放下行李箱,给初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个女生脸上同款灿烂的笑容。 江瑾初严重怀疑她们之前认识,甚至很熟悉,因为初楹和他在同学聚会重逢时,可没有这样,甚至不记得他。 无人在意旁边的男人在想些什么。 苏栩若挽住初楹的胳膊进屋,“嫂子,你本人比照片和视频里更好看,我哥真有福气。” 初楹望向她的头发,在白炽灯照耀下,颜色偏酒红,“你也是,你的头发颜色好好看啊。” 苏栩若撩了下发尾,“我带你去染啊。” “不用不用。”初楹赶忙推辞。 “我哥不让你染头发,太过分了。”苏栩若义愤填膺瞪向江瑾初,直接将锅甩在他的身上。 背锅江瑾初:…… 初楹偷瞄下躺枪的男人,摆手说:“不是,是我们上镜有要求。” “我给忘了你是记者。” 苏栩若打开你的银色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大包东西,“嫂子,我给你带的礼物。” “都是给我的吗?” 初楹望向餐桌上超大的包装袋,惊讶地问道。 占了半个行李箱的礼物,属实有点多。 苏栩若点头,拉开包装袋拉链,“对,包装过海关不方便我给扔了,你不要嫌弃。” “不会。”摆在桌子上的项链、手链、戒指、护肤品、面膜、口红、香水…… 还有一个老花的斜挎包,“就这些,我哥就算了。” 初楹自惭形秽,她都没给苏栩若准备礼物。 她询问在场唯一的知情人,【栩若喜欢什么?】 江瑾初:【我不知道。】 很符合他性格的回答,怎么会关心女生喜欢什么。 外卖员拎着三大包外卖袋,初楹不好意思,给他发了红包。 “小龙虾我点了几种口味,有十三香、蒜泥、香辣还有清水,可以多尝尝,这个季节的虾一般般,凑合吃。” 苏栩若卸完妆戴上手套,“一点都不凑合,嫂子,你真好,不像我哥。” 是不是每个妹妹都会吐槽哥哥,她也经常吐槽孟祈安。 初楹拿起一个鸡爪啃,“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吗?” “算是,幼儿园小学一个班,小学毕业那年,我爸妈调去北城,我就转学走了。” 苏栩若压低声音吐槽,“所以我和我哥,只是我单方面觉得和他熟,他肯定不觉得,不过不重要,二姨说了,没地方去就找瑾初哥哥。” 特意再喊一次,“是吧,瑾初哥哥。” 音量之大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江瑾初睨向苏栩若,“吃饭。” 有人护住她,苏栩若的胆子愈发大,“我哥他最讨厌我喊他‘瑾初哥哥’,他说别扭,警告我不要喊,否则就和我妈告状说我偷吃糖,‘瑾初哥哥’明明很好听啊,人家赵灵儿都喊‘逍遥哥哥’。” 初楹晚上吃得很饱,现在打打牙祭,“我也觉得,‘瑾初哥哥’这个称呼很可爱。” 苏栩若:“他没有眼光,嫂子,你喜欢蓝花楹吗?我和同学去南半球旅游的时候,路边种了好多蓝花楹。” 初楹点了点头,“喜欢,我的名字由来。” “那我下次带你去玩。”苏栩若自己动手剥虾壳。 “哥,你一口都不吃吗?” 人间美味,他哥不懂品味,吃不了这些。 初楹喝下一口奶茶,“他不吃夜宵。” “噢~” 苏栩若一眼看穿,不吃夜宵的男人,但给嫂子剥虾壳,而她只能自己剥,幸亏做的是短甲。 “嫂子,我想喝酒。” 初楹四周看看,“家里好像没有酒,点外卖吧,我知道有个牌子的果酒很好喝。” 苏栩若拉住她的手腕,“让我哥去点,男人就是用来使唤的。” 江瑾初坐着不动,忙于剥虾完成他的‘虾山’业务。 初楹眼神闪亮,望向对面的男人,“江瑾初,你去帮我买一下酒吗?葡萄味和梅子味的果酒。” 江瑾初摘掉手套,不到两分钟,“买好了。” 苏栩若:???!!! 这么听话,她应该在桌底,不应该在桌边。 外卖单没有提前备注,店家 送来的是冷藏过的酒,江瑾初摸了摸瓶身,递给初楹时眉头轻拧,“冰的,少喝一点。” “好,你在旁边。” 苏栩若想搞事,“你怎么不让我少喝一点?” 江瑾初睇她一眼,“你的胃属酒的,喝不醉。” 苏栩若笑着说:“嫂子,我们家最能喝酒的人是我,我哥的酒量不知道,他从来不喝,我哥他不熬夜不抽烟不喝酒,游戏玩得都少,人间罕见。” 看在开启的易拉罐面子上,她勉强原谅江瑾初,顺便给他美言几句。 初楹问:“你在外面喝得多吗?女孩子在外要少喝酒。” 社会如此,不教男孩子保护女孩子,告诉女孩子需要自保。 苏栩若给她眨了个‘wink’,“我知道,我在外面说酒精过敏。” 果酒好喝,容易上头,后劲特别大。 刚入口的时候以为是饮料,反应过来人已经醉了。 苏栩若的声音飘在空中,自言自语,“等我走的时候,我要装满辣条和老干妈,可惜不能装麻辣小龙虾,也不能装猪蹄。” 初楹挠挠头发,问江瑾初:“你确定她酒量好?” 江瑾初看穿一切,“酒不醉人人自醉,你以为她为啥跑回来?” “失恋了吗?”初楹一边问,一边将剩下的酒藏起来。 江瑾初眉目平淡,“应该是,她情绪大起大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也不想猜。 初楹摸摸苏栩若的脑袋,“那是伪装得好,跑回来一定是很受伤。” 苏栩若藏好手里的酒,不让别人夺走,“我还没醉,我还能喝。” 每个喝醉的人话都一模一样。 初楹暂时安抚她,“好,你能喝,我们留点明天喝。” 苏栩若咧开嘴角,“好,听嫂子的,嫂子你真好,你和我哥离婚,我给你介绍我的学长,比我哥帅,比我哥温柔,比我哥高,比我哥有钱,在南城掌管集团,我给你看照片。” 反正她和她哥不熟,要不是嫂子,她一定进不来大门。 “苏栩若!闭嘴!” 江瑾初的语调深沉充满斥责,染上极易察觉的怒气。 苏栩若恍若未闻,突然坐起来,拉住初楹的手,义愤填膺道:“嫂子,我和你说,男的都是渣男,咦,这里怎么有个男的,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他收着人家小姑娘的发夹,被我发现了,我要他还不给,他又用不到。” 初楹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啊?” 苏栩若抓抓头发,“小学毕业的暑假,渣姨夫和二姨离婚的时候,他从外面回来口袋里放着一个紫色的小花发夹,我让他给我用,他死死攥紧不给我,后来藏起来,我都找不到。” 江瑾初紧张地看向初楹,“我一会和你解释,栩若,去睡觉。” “嫂子,你看他,就会凶我,表亲就是不亲,想骂就骂。”苏栩若眼里顿时流下泪。 初楹柔声说:“我一会骂他,我们先去睡觉好不好?” 好说歹说,初楹带苏栩若去洗澡。 楼下浴室传来歌声,混着英文和日语,初楹听不懂,“她可真嗨啊。” 江瑾初:“辛苦你了,上次见她不是这样。” 初楹捶捶肩膀,“看出来了,你们不熟。” 确定苏栩若睡着,初楹和江瑾初走上楼休息。 初楹似乎被楼下的人传染,在浴室里哼起了歌。 江瑾初能听懂的歌词,越听越不对劲。 “喜欢是对他的单向箭头。”*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对的错的,做了选择,我们就到这。”* “怎么先炽热的却先变冷了,慢热的却停不了还在沸腾着。”* 江瑾初在外如坐针毡。 初楹难道在给他暗示吗? “我洗好了,瑾初哥哥。” 她真的醉了。 “桌上有醒酒汤,一会喝掉。” “好的。” 江瑾初出来发现醒酒汤原封不动,女生闭上眼睛躺在床头,呼吸均匀,好像睡着了。 他伸手关闭开关。 这时,初楹抬手打开壁灯,趴在他的身上,乌黑长发垂在他的脖颈,微微扫着,带来酥麻的痒意。 女生的眼睛明亮如星,嘴角缓缓扬起。 “瑾初哥哥,原来你也会告状呢。” “瑾初哥哥,你收藏哪个小姑娘的发夹?” “瑾初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瑾初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初楹体内的酒精仿佛被热水激发,‘限定版’的初楹上线。 她刚刚是在装睡吗? 心跳震动鼓膜,江瑾初耳朵泛红,“你给我的,你忘了吗?” 初楹的眼神流转,想不起来,“忘了,好久之前的事了。”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不过不重要,瑾初哥哥,你现在是我老公。” 像在打游戏,一声‘瑾初哥哥’让血条流失一些,完全依靠仅剩的一丁点理智维持。 江瑾初此时明白,他不是不喜欢听别人喊‘瑾初哥哥’,只是不喜欢除初楹之外的人喊。 初楹抬手摸江瑾初的眼睛,顺着中庭一路向下,高挺鼻梁、微凉薄唇、轮廓分明的下颌,以及滚动的喉结。 嘴巴里喃喃自语。 “瑾初哥哥,你的睫毛好长。” “瑾初哥哥,你的眼睛好黑。” “瑾初哥哥,你的鼻子好高。” “瑾初哥哥,你嘴巴好软,很好亲。” 手指停在嘴巴时,初楹倾起上身吻了下江瑾初的嘴,舔舔唇瓣,“好甜,瑾初哥哥。” 女生没有停止,嘴唇游移向下,含住他的喉结。 江瑾初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喉结重重滚过,感受到她随着他的律动舔舐。 “瑾初哥哥,你好烫啊。” 江瑾初引以为傲的理智轰然崩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初楹被惊到,“怎么了?瑾初哥哥。” “你还喊上瘾了,很好玩吗?” “是啊,瑾初哥……” 女生口中最后一个音节被江瑾初吞吃入腹,男人用力堵住她的唇。 不顾女生的挣扎,男人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扣进她的指缝。 “回应我。”江瑾初嗓音喑哑,似是发布命令。 初楹张开嘴唇,任由男人的气息灌满她的口腔,占据她的领地。 彼此的舌尖纠缠不休,开始就是霸道的吻,舌根发麻仍不愿停下。 初楹大脑严重缺氧,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手指抠进男人的手背,“嗯~” 江瑾初的喉间溢出笑,“怎么还不会换气?”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换了气之后,男人的吻更加强势。 心跳重重拍击,如同偏了航的飞机,回不到既定航线。 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手掌钻进衣服内。 摸到一处浑圆,江瑾初猛然清醒,喘气道:“不行,家里没避孕套。” 初楹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有就可以了吗?” 江瑾初摸摸她汗湿的额头,“你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刚领证就做好了。” 最后补的那句话,显得她急不可耐似的。 “你做好了吗?” 江瑾初犹豫,“我……” “你要留着你的清白给送你发夹的女生?” 看来解释她就没有听。 昏黄的壁灯下,初楹看清江瑾初的耳朵红透,明明刚刚要吃了她的,是他。 好像现在被欺负的人,依然是他。 江瑾初眼神坚定,“不是,我怕你后悔,你现在不清醒。” 初楹拿过他的手,摸在自己的心脏,“我很清醒,从和你结婚,我就不会后悔,听见了吗?” 江瑾初崩着最后的底线,“没有套,很危险。” “没有套,还有别的方法。” “你想试试吗?瑾初哥哥。” 初楹故意在江瑾初的耳边吹气,手掌向下探,找到、掀开、握紧,一气呵成。 第38章 回应-用嘴灵巧的舌尖来回扫荡…… 窗外夜景斑驳变化,露台的绿植随风婆娑摇曳。 成年人自然明白其他方法是什么。 考虑到初楹会害羞,江瑾初抬手关掉壁灯,被初楹拦住。 “不用关灯。” “好。” “你是害羞了吗?” “嗯。” 江瑾初用单音节回答问题,惜字如金。 一盏小小的壁灯发出昏黄的暖光,女生的眼里氤氲的水雾,滋生新的情愫。 初楹的手掌修长,五指并拢刚好握住。 并且行动。 江瑾初倒吸一口凉气,暂停之后的欲。望卷土重来,黑眸愈发深邃。 重新吻上初楹的唇,这一次不再崩着神经,完全释放情。欲。 急不可耐地解开彼此睡衣的纽扣,唇与唇始终未分开。 从被子里丢出一件又一件衣服,堆积在床尾,墨蓝色睡衣压在米白色睡衣上面。 最后是内衣。 初楹的一只手与江瑾初紧扣,她行 动不便、失去了自由,另一只手被男人要求。 “不要松开。” 与发烧那天一样。 初楹的嘴唇被亲肿,仍在渴求亲密,再亲密一点。 天旋地转,初楹转了一个方向,手掌脱力,手中没有了东西。 江瑾初蹲在床边。 “你去哪儿?” “你不是说要试试吗?” 触感骤然一凉,初楹才知道他和江瑾初的频道出现了错乱。 她说的是用手。 他理解的是用…… 刚刚吻她的薄唇,此刻还在吻她。 初楹的手指攥紧床单,棉质被单被抓出褶皱印子,留下几个爪印。 她的眼神只能看到男人头顶乌黑的碎发。 双层真空玻璃隔绝了噪音,适宜的春天连空调作业的声音都没有,室内安静万分。 五感集中在听觉,耳朵里灌入另类的音符。 灵巧的舌尖来回扫荡,有水声,还有亲吻的‘滋滋’声。 初楹下意识并拢,却被男人灼热的掌心死死按住。 提出建议的人,现在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只能接受一波又一波生疏又愉悦的身体心理的双重感受。 初楹忍不住流下泪水,喉间发出靡靡艳艳的声音。 与她以往清冷的音色大相径庭,娇嗔、柔媚得不像她。 是陌生的潮涌,是领证后暗恋成真的喜悦。 正在亲吻她的男人,是在梦中都吝于造访的人。 颤抖的声音随着身体的颤动发出,她的眼前聚不成焦点。 循着本能,喊“不要……” 江瑾初仍不松开她,“还没结束。” 不是结束了吗?然而第二遍刚刚开始。 再次共同度过一场漫长的热带雨季,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床边落在被单上。 覆盖一层接一层。 江瑾初打横抱起初楹,直奔浴室。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两道旖旎的喘息声换了位置。 逼仄的狭小空间,让荷尔蒙无处躲藏。 第一次有衣物阻隔,这一次肌肤相亲,坦诚相见。 浴室的顶灯,让所有情绪无处遁形。 男人红透的耳根和脖颈,女人绯红的脸颊。 蓬头的水浇湿了她和他,掩盖住让人遐想的声音。 初楹被江瑾初单手搂住怀里,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进行紧张地作业。 唇被堵住,声音被他吃掉。 顺着透明水流流下的白色液体,渗进地漏。 平复刚刚的悸动,江瑾初拉下花洒帮她清理,初楹的眼尾泛红,留下泪痕。 “怎么哭了?刚刚弄疼你了吗?” 男人嗓音沙哑,似沙砾在纸上划过。 “没有,很舒服。”初楹的声音软软糯糯,她说的是实话。 “你耳朵好红。” 男人的耳朵红得仿佛要滴血,一直到现在都未消退。 刚刚就是这样,明明用力的是他,纯情的还是他。 形成极致的反差感。 “我抱你回去。” 主卧的壁灯被江瑾初临走时关闭,室内漆黑一片,只有门口渗进来的光线照明。 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却探索完毕彼此的身体。 初楹的头发被吹干,换上干燥的睡衣,床单和地面的水渍被江瑾初清理干净。 “我想喝水。” 消耗的体力不亚于一场800米运动。 “我去给你倒。” 江瑾初避开初楹,没有当着她的面换衣服,去衣帽间随手套上一件睡衣。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初楹打开灯光,垂眸望见脚踝,有几个明显的指印。 她掀开衣服,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吻痕。 看着清心寡欲的人,怎会如此, 最后时分,将她摁在怀里、融入骨里的力道,想到浑身一激灵。 他平时的力气都用在她身上了。 —— 初楹一觉睡到午时,伸伸懒腰,她去衣帽间换衣服,脱下睡衣被吻痕惊到。 一夜过去,痕迹没有消散,昨晚不是一场荒唐的梦。 她打着哈欠下楼,来回察看,问江瑾初,“若若呢?” 江瑾初给小猫添午饭,“还在睡觉,你先吃饭。” 怎么回事?眼睛都不看她。 苏栩若睡得极好,“嫂子,早啊,不对,是中午好。” 无视江瑾初,不和哥哥打招呼。 初楹在布碗筷,“中午好,吃饭吧。” 江瑾初在初楹的对面坐下,全程和她的视线错开,恢复一贯清风霁月的样子。 昨晚后半场主动的人是他,今天装作无事发生的还是他。 男人啊,果然下了床。 饭桌上十分安静,没人说话。 江瑾初询问苏栩若,“下午我们去买车,你在家倒时差吗” 苏栩若喝完最后一口汤,“我人生地不熟,和你们一起。” 气氛奇奇怪怪,他们不会吵架了吧。 不管怎样,一定是表哥的错。 苏栩若拉住初楹和她一同坐在后排,杀杀他哥的锐气。 透过后视镜,江瑾初眉头紧锁,“我是司机吗?” 苏栩若怼回去,“你今天是啊,是吧,嫂子。” 初楹哂笑,“啊,对。” 江瑾初今天别别扭扭、奇奇怪怪,难道是因为她昨晚没关灯,他不好意思了? 可是,最后他按住她亲了很久,不听她的拒绝,让她湿了好几次,她都没说什么。 江瑾初透过后视镜偷看初楹,和苏栩若不知道在看什么,两个女生笑作一团。 偶尔和她对视上,像被捉住的小偷,他慌忙挪开视线。 车子在一家高端品牌店停下,初楹说:“我想买一辆代步车,太贵的没必要。” 苏栩若拉住初楹的手,小声说:“嫂子,没事,渣男手里有钱,不用白不用。”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渣男就是‘死去’的二姨夫啊,得了我们家的资源,没价值了就丢掉,什么人呐。” 音量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再怎么说,程方林是江瑾初的爸爸。 初楹“啊”了一声,“你都知道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苏栩若透露,“因为我妈天天骂他,怪自己当时没拉住二姨,二姨大病一场,养了好多年才好,我哥小学很调皮,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不过我哥有一点很好,他从来没想过跟程方林,知道他爸出轨,我哥重重揍了他一顿,要不是被人发现拉住,真有可能出人命,所以这么多年他们没有来往,要不是你,我哥这辈子都不会用他的钱。” 揍人?!还差点出人命。 每一个字眼都和江瑾初没有关联的样子,却是切实发生的事。 难怪第一次见他,他的手红红的。 如果可以穿越回去,初楹想给他一个拥抱,那个时候的她,刚失去了爸爸。 他和她,冥冥之中同病相怜。 初楹:“这也是大姨和你说的?” 苏栩若:“对,二姨和我妈说的,说我哥和你结婚后变了许多,其实不怪我哥那么难过,二姨夫好的时候是真好,别人是丧偶式带娃,他天天陪我哥玩。” 初楹懂这种感觉,从小建立的信念完全崩塌,江瑾初那时才十几岁,怎么可能能接受。 苏栩若继续说:“当然,后来也很绝情,或许这就是男人吧。” 她看不懂,究竟本性如此,还是变故导致。 初楹第一次完整了解这件事情,当初江瑾初只说他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细节是初中听同学说的。 传来传去传得面目全非。 初楹只能说:“人心易变吧。” 说话间,踏进大厅,工作人员过来接待他们,苏栩若跑到一辆白色车旁边,“嫂子,这个车好看。” 工作人员介绍:“ 这是我们今年的主打款,很适合女士开。” 苏栩若鼓动她,“嫂子你试试。” 手感和脚感都不错,只是价格略贵了些,初楹问:“还有没有价位低一点的。?” “喜欢就买这辆。” 没用到她存钱罐里的钱,江瑾初付的钱,“你说的,不用白不用。” 可她没想过给自己用。 不对,她和江瑾初结婚了,分那么清做什么。 提了新车,上个临时牌照,苏栩若坐进新车的副驾驶,和江瑾初挥手,“我和嫂子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哥你自己回家吧。” 初楹探出脑袋,“若若刚来南城,我带她转转,拜拜。” 江瑾初:…… 无人问他去不去,无人在意他的想法。 白色轿车先他一步离开。 江瑾初独自开车回家,今天没什么需要处理的工作,他回到主卧,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初楹的脸,还有她的声音。 明明自己颤抖不成样子,和他说,“再往上一点,再重一点。” “对,就是那里。” 还有她的手。 明明是一双骨感的手,平时牵手会硌到他,握上去的时候却软成了水。 平日里他连自渎都寥寥无几。 他的失控全给了她,而这还没做到最后一步。 只是想到,血液开始奔腾燥热。 主卧是不能待了,江瑾初下了楼。 初一和初十分成两边,一只围着一条腿来回转圈,猫头撞到一起,伸出猫爪打架。 过会又来蹭蹭他的裤腿,“喵喵”叫个不停。 江瑾初蹲下来,教训小猫,“你们妈妈不在家,没人偷拿猫条喂给你们吃。” 初一和初十昂头“喵呜”叫,试图唤起男人的同情心。 “看也没用,你们两个现在太胖了。” 初楹趁他不在,经常给猫喂零食,两只猫比刚捡到的时候胖了一圈,再这样下去,可能需要减肥。 初一&初十:心灵受伤,扭头高傲地走开,不吃就不吃。 这下连猫都不搭理他了。 江瑾初捞起钥匙,前往高新区的游移产业园。 贺予珩正在内测新游戏,“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江瑾初拉把椅子坐下,“慰问一下周末加班的人。” 贺予珩白了他一眼,不想和周末双休的人聊天,“咋了?吵架了?” “你怎么盼着我吵架?”江瑾初拧眉问。 贺予珩直击重点,“你太闷了,周末也不约人出去玩,吵架不是很正常。” “你再主动点,你是男人,脸皮厚点。” 他这个兄弟,是一个黄片都不看的纯情男人,“人家是女孩子,脸皮薄正常,我记得上学的时候,初楹说话很少,我们坐前后桌,没和我们说几句话。” 江瑾初冷声说:“她那是不想搭理你。” 和桑梨说话很多,暑假和他说话也多,只是后来生疏了。 贺予珩拆江瑾初的台,“也不想搭理你吧,不然你跑我这干嘛。” 被K.O。 这边,苏栩若偷偷瞄初楹,“嫂子,你和我哥吵架了吗?” 初楹敛了敛神情,“没有啊。” 苏栩若暗自想着,是她多想,“那就好,南城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初楹看着周围的建筑,“有,前面那条街都是,今天周末人有点多,我们停在旁边的停车场走过去。” “好的,你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项链?” “今天降温了,不能穿衬衫,没有搭配的衣服。” 实际是江瑾初莽莽撞撞,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印子。 南城最热闹繁华的小吃街,周末人满为患。 两个女生每经过一家店铺停下脚步,最后两只手拎满了美食,随便找一家店坐下。 初楹拆开筷子,“怎么闷闷不乐?” 说要化悲愤为食欲的人此刻一样美食都没吃。 苏栩若选择实话实说,“我们说好毕业后一起去北城,前两天和我说,让我和他一起去海城,还说是商量,我看他这根本不是商量,是通知。” 现实的因素,事业的发展和爱情之间的确是一道难题。 二选一中总有一个会被放弃。 “你和我哥结婚了,没有这个困扰。” 苏栩若提出一个假设,“如果,我哥或者你,得到一个机会,需要去外地,你们会怎么做?” 初楹敛眸思索片刻,“如果是我,我会直接和你哥说我的想法,而我一定会去,可能有些现实,我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将心比心,如果你哥得到了这样的机会,那我一定会支持他。” “当然,我们情况不一样,我们只是外派的机会,最多两三年就回来了。” 苏栩若从小被宠到大,要什么有什么。 初楹摸摸她的脑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总是让一个人付出不现实,可以坐下来商量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比如择中方案。” “好,我知道了。”苏栩若头靠在初楹肩膀上。 “无论做什么决定,不要拿前途开玩笑,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嫂子,你真好。” 两个人第一次见,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初楹问:“你是学什么的?” 苏栩若解开食品包装袋,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动画设计,回头我给你设计个卡通人物,你有喜欢的元素吗?” 初楹嘴里嚼着梅花糕,避开红豆沙,“蓝花楹和猫咪,可以实现吗?会麻烦吗?” “不会,简单。”苏栩若心情好了一点,食欲大振。 果然,胃是情绪器官。 苏栩若望向箱子里的彩色灯牌,“嫂子,今晚不醉不归,我请你喝酒去。” 初楹下意识拒绝,“我们回家喝酒,安全。” 苏栩若瞪大眼睛,“你不会没去过酒吧吧。” 不用看初楹的回答,苏栩若已然明白。 最后架不住苏栩若的猛烈攻势,初楹和她走进了酒吧。 一进去,耳朵里灌进猛烈嘈杂的声音,几十条射灯来回晃动。 初楹的耳朵和眼睛遭受巨大考验,吵得脑袋疼。 两个人寻了一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果酒,看舞池中央的人跳舞。 突然,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过来搭讪,“小妞,就你们两个人吗?” 从她们刚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太纯,观察了几十分钟,没有带其他男人,当即决定下手。 就在这时,另一个手臂上纹满纹身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初楹说,“我的人。” 男人腆着脸笑,“哥,原来是你的妞啊,小的有眼无珠,这就走这就走。” 一改刚刚的表情,顿时变得客气。 纹身的男人脸色不好,“小姑娘,喝完这杯回家去。” 同时初楹的手里被他塞了一张纸条,她心下一惊,佯装镇定,“好,若若,我们回家。” 苏栩若大喊,“嫂子,我还没喝完呢。” “想喝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初楹好多歹说,说服苏栩若出去,代驾在门口等候。 小吃街距离柏悦府不足五公里,十分钟便到小区。 苏栩若的怀里抱着一瓶酒,坐在柏悦府负一层的休息室,傻乐道:“嫂子,有星星。” 初楹抬头看,是地下车库的星空顶。 江瑾初的酒量一定很差,不然怎么会觉得苏栩若酒量好。 对了,纸条。 初楹从口袋里掏出来,就着顶灯,看清上面的字,‘楹’。 没有其他的字眼,字迹她十分熟悉,是南溪姐的笔迹。 在南溪姐的世界里,她是孩子,不能去酒吧。 初楹到家第一件事,去厨房烧掉这张纸。 江瑾初察觉到楼下的动静, 立刻下楼,闻到空气中的酒精味,眉峰耸起,“苏栩若你怎么带你嫂子喝酒?” 初楹制止他,“不可以吵小孩子,是我带她喝酒的。” 苏栩若开心说:“嫂子,我们下次点男大,身高190的小弟弟,点十个。” “好,早点睡觉,我们明晚就去。” 眼下哄她进屋更重要,江瑾初的脸色冷得太骇人。 初楹洗漱完,看到江瑾初靠在床头,半暗半明的侧脸轮廓,利落干净的下颌线,挺直俊秀的鼻梁。 告诉自己,不能被美色。诱惑。 她掀开被子,躺进去背对江瑾初。 “怎么,又不抱我睡觉了?” 男人惯会倒打一耙。 初楹心里委屈,揪着被子一角,“是你先不理我的。” 江瑾初捏捏鼻根,“我那是……” 沉默须臾,无人开口说话。 “是不好意思,是害羞?” 初楹补齐他的话。 江瑾初点了点头,“有点。” “噢,是纯情的江检,那睡觉吧。” 初楹不是矫情的人,完全理解他,他的性格如此,一步一步来。 江瑾初从背后搂紧她,双手环在她的身前,“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骤然地靠近,初楹心软嘴硬,“我没有生气。” “你有。” 江瑾将初楹翻了个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还生气吗?” 初楹扭头不看他,“生气。” 江瑾初低下头亲她的唇,“这样呢?” 初楹绷着脸,“还是生气。” 男人含住她的唇瓣,按在怀里,沿着脸颊,咬住她的耳垂。 初楹的手腕被他禁锢,无奈笑道:“好了好了,不气了。” 他在接吻方面无师自通,进步的速度太快。 江瑾初秋后算账,“要点男大?” 初楹被他牢牢困住,动弹不得,为自己辩解,“是若若要点,不是我。” “那我们今天换种方法,你想试试吗?” 初楹撞进江瑾初深沉的眼眸中,昨天将她吞吃入腹的眼神。 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第39章 回应-保护不能让我老婆守寡…… 昨晚的事心有余悸,一天过去了,江瑾初仍没有买套,他能不能行。 初楹委婉拒绝他,“我今天不想试了,瑾初哥哥。” 脑袋埋在男人的怀中,心脏如擂鼓。 江瑾初稍稍向后挪动身体,盯向初楹,“还想点男大。” 他的眼神如深海的无底漩涡,一寸一寸入侵她的安全线。 初楹只觉危险,摇了摇头,“不想,我不喜欢弟弟,太幼稚不靠谱。” 江瑾初下意识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脱口而出想知道她喜欢的类型,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不合时宜。 他们现在是已婚。 初楹斟酌说辞,“我现在有的选吗?” 手指捏紧自己的头发,隐藏不安紧张的心情。 江瑾初反应过来,“有的选。” 无论她喜欢什么样的,他会向那个方向靠近。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像被装上了放慢器,以0.5倍的速度运行。 初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和江瑾初的第一次相遇,初一开学时的自我介绍,中考后的不舍,高一入学时的失落。 她昂起头,清眸明亮弯了下眸子,“我想,我可能会喜欢你这样的呀。” 被窝深处的另一只手攥成拳头,留下一道道月牙型的指印。 她想说出的是“江瑾初,我喜欢你”,或者是“江瑾初,我喜欢你很久了。” 然而,现在时机不够成熟。 她没有自己想象的勇敢,总是在关键时刻退缩,比如高考后的情书,比如疫情时悄悄送出去没有署名的药。 江瑾初的心像被重物击中,破碎成蝶,从胸腔跳出。 初楹的下一句话却是,“你说的我们试试,我想了下,你很不错,纳入喜欢的类型行列。” 说不出口的喜欢,埋藏在心底。 暗恋到了最后,都快忘了喜欢你这件事。 试试喜欢,那就是现在不喜欢。 江瑾初尝试说服自己,喜欢重要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重要,初楹是他的老婆,他们会相守一生,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喉间滚动,“这样呀。” 初楹信口拈来,“你看你,长得又高又帅,不用担心下一代的遗传问题,你洁身自好,没有不良嗜好,顾家贴心,做丈夫再好不过了,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当然,你的选择也没有错,我们就是很合适呀。” 初楹将两人的婚姻说得功利和现实一些,不给彼此增加负担。 “你说得对。” 面对老婆发自肺腑地夸奖赞美,江瑾初自我攻略完成,不自觉眉眼上扬,低头吻上初楹的唇。 用行动代替语言,顺手关掉主灯。 他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亲她,给她一种错觉,江瑾初对她更在意了。 江瑾初的额头相抵,“我洗过手了,也消过毒了。” “啊?就不能……” 初楹想一步到位,一点一点太受折磨。 但是,江瑾初想的是,慢慢来、循序渐进,给初楹接受他的时间。 度过漫长的一炷香时间,初楹的额头渗出了汗,头发沾在鬓边。 和用嘴巴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手指会钻进去,搅动风云,拇指会按住另外一个地方,里外配合。 江瑾初哪里学的花招,花活这么多。 初楹简直不敢想,如果真的做会怎样。 翌日,南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春寒料峭,无法出门游玩。 初一和初十在沙发上刨来刨去,和笔记本斗法,撕坏了几页。 客厅无人,苏栩若去餐厅扒拉吃的,一个蓝色封皮笔记本摊开在沙发上,她从猫爪下拯救出笔记本,准备放在餐桌。 江瑾初凛声制止她,一个箭步走过来,“苏栩若,放下。” 被人冤枉,苏栩若生气地扭过头,“我还不稀得看呢,哼,初一初十,我们走。” 两只猫毕竟和她不太熟,围在江瑾初腿边。 苏栩若啃着苹果,“嫂子呢?” 江瑾初抚平笔记本,幸好没被发现,“在睡觉。” 苏栩若咕哝一声,“你也不节制点。” “瞎想什么。” 江瑾初的黑眸睇向她,“她周末睡觉的时间长。” “哦,那是你不行?”苏栩若说。 江瑾初登时板起脸,“说话注意分寸,要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老古板。” 苏栩若吐槽完,看到初楹下楼,立刻跑去和她告状,小声说:“嫂子,我哥神神秘秘的,有猫腻,生怕我看他的笔记本,一个破本子,有什么东西。” “记录了工作的内容,肯定不能看,有很多机密。” 江瑾初随身携带的蓝色封皮笔记本,初楹有印象,她在书房里见过。 苏栩若眉毛一挑,“我看未必,他工作的东西,我又看不懂也不会泄露,也许是在上面写喜欢你,不好意思说出口,怕别人知道。” 初楹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们都结婚了,不谈喜欢。” 内心深处不相信这个可能,是不敢奢望。 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江瑾初忙其他事情。 苏栩若疑惑问:“那谈什么,谈柴米油盐酱醋茶嘛,多无趣,年轻嘛,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 初楹抿嘴笑,“你可以,我懒得折腾,我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生活最终要归于平淡。 就像现在,天冷有人加衣,下雨有人送伞,饿了有人做饭,渴了有人倒水。 苏栩若支招,“那就从结婚开始恋爱,不过,不知道我哥这个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可能就是传统的散步看电影吃饭,我看是轰轰烈烈不起来。” “不知道。” 初楹想象不出来江瑾初谈恋爱的样子,也许和现在的生活没有区别。 “嫂子,我先买个票。”苏栩若在南城逗留了两天,防止走漏风声,被妈妈教训,需要尽早回A国。 在她买票之前 ,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电话。 一接通是熟悉的男声,“若若,你不要挂,我在南城,要冻死了。” 苏栩若冒起火气,“冻死你拉倒。”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苏栩若挂了电话说:“嫂子,我出去一趟。” 初楹问:“是他追来了吗?” 苏栩若点了点头。 落地窗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初楹思考之后,说:“来家里吧,你们对南城不熟,还在下大雨,而且家里人多给你撑腰。” 两个带着情绪出门的人,实在是有点危险,初楹放心不了。 苏栩若想了想,“也行,会不会打扰你们?” 初楹安抚她,“不会,放心。” 一刻钟之后,可视对讲接到了小区保安的电话,初楹喊苏栩若,“这是你男朋友吗?” 苏栩若强调称呼,“是前任。” 五分钟后,谢南州到达大门口,苏栩若拦在门前,语气不耐,“谢南州,你懂不懂?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当死了一样再不出现。” 谢南州向初楹和江瑾初问好,“你们好,我是谢南州,谢谢的谢,南方的南,州是不带九州的州,打扰你们了,我今天来是想和若若谈谈。” 男生看着彬彬有礼,时间仓促下仍准备了礼物。 江瑾初颔首回应,“我们回避,阳台留给你们。” 谢南州乖乖跟在苏栩若身后。 初楹拉住江瑾初的手腕,躲在客厅东侧窗帘后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 江瑾初紧紧挨着初楹,不以为然,“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成年人了,学会解决问题。” 初楹担忧问:“会打起来吗?” 桑梨吵架生气会打沈思远,南溪姐也喜欢动手,相对来说,她是最理智的人。 江瑾初右脚踮起蹲在地上,双手撑在初楹两侧,“不知道,也许会,苏栩若小时候和我一起学过防身术。” 初楹仰起头,眼神渴望,“你抽空教教我,好不好?” 江瑾初护住初楹,防止她跌倒,“你哥和你嫂子没教你吗?” 初楹:“教了啊,这不是技多不压身,我看看有什么区别。” “好,下午教你。” 江瑾初腿快蹲麻了,一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而且偷听是不好的习惯。 初楹死死拉住他的手,“不能走,要看着,万一打起来了好第一时间去拉架。” 江瑾初不懂,在自己的家里,为什么和做贼一样,躲在窗帘后面。 初楹喜欢,便随她开心。 窗帘遮住了日光,划分出一隅狭小的空间,滋生了偷情的意味。 两人靠得极近,近到似乎能够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尤其是家里还有人,愈发像偷情。 阳台门的材质选择的是双层真空玻璃,完全听不到声音。 初楹的耳朵凑到墙边,“装修是谁做的啊?” 江瑾初:“妈妈。” “选的玻璃质量太好了,还是他们能折腾,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说走就走。” 楼下超市的距离,初楹都做不到说去就去。 江瑾初严肃道,“说明他们还不成熟,想一出是一出。” “谈恋爱就是幼稚的啊。”初楹的上半身向前倾起一分,“江检,难道你谈恋爱是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来吗?” “不是。” 女人的脸凑到他的眼前,红唇一张一合,不知怎的,江瑾初抬起手臂,宽大的手掌握住初楹的脖领,径自吻了上去。 男人的薄唇压在她的唇上,舌尖撬开唇齿,勾住她的舌头,用力纠缠。 一墙之隔有人,初楹没办法集中精力,内心尖叫,他们是来偷听的,不是躲在窗帘后面接吻的啊。 “不准分心。” 初楹:她也不想的啊。 江瑾初含住她的唇珠,轻轻啮咬,好暧昧的动作。 初楹的脑袋逐渐昏昏沉沉,由不得她想东想西,情不自禁回应男人的吻。 直到阳台门被打开,初楹吓得推开江瑾初。 苏栩若大吃一惊,“哥、嫂子,你们蹲在这干嘛?” 江瑾初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观察战况,时刻准备拉架。” 初楹整理裤子褶皱,附和道:“对对对,你哥担心你。” 开始是偷听,后来变成接吻,向十八禁方向奔去。 苏栩若的心绪被谢南州占住,不疑有他,“我和他谈差不多了,嫂子,我下午的飞机回去上学了,你想知道我哥的事情,随时问我,我哥欺负你,也告诉我,我来揍他。” 初楹放心不下,“好呀,你们真谈好了?” 苏栩若回房间收拾行李,“嗯嗯,这两天我也在想,是不是太冲动了,我们商量好了。” “那就好,不要委屈自己。” “你也是。” 来的时候行李箱满满登登,回去也是,初楹提前准备了可以带上飞机过安检的食物。 “嫂子,你真好,不像我哥。” 男人哪会有这么细心。 苏栩若叮嘱江瑾初,“哥,你一定要和嫂子好好的,对她死心塌地,照顾好她。” 将她哥拉到一旁,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哥,我教你几招,尊重嫂子的同时,可以适当表现出占有欲,女生都吃这一套。” 江瑾初清了清嗓子,“你嫂子又不是你。” 苏栩若白他一眼,“那你自生自灭吧,懒得管你。” 不听她的言,追妻路漫漫。 —— 之前的暴雨事件有了新进展,华方世纪城翻新绿化时不小心挖到了下水道,结果发现施工方根本没有采用国家要求的标准。 妥妥的粗制滥造豆腐渣工程。 主编临时喊所有人去会议室,强调不能带手机和录音笔,口头下发通知,“华方的事情不能报道。” 口头通知是以防留下文字证据。 绝大多数同事习以为常,三天两头会接到这种要求。 初楹回到工位,通过企查查查询到,五两有限公司注册于两年前,注册资金1000万元,法人叫周洋,名下有五家公司。 短短的两年时间,五两中标南城大大小小几十个市政项目,直接与老牌的建筑公司分庭抗礼。 若是无人牵线,恐怕没人信。 华方世纪城本就是00年代的老小区,业主年龄普遍偏大。 上门到五两公司,被门卫拦下。 “你们又没出钱,有人改造就不错了。” 业主:“话不是这样说的啊,做事要凭良心,政府拨钱是为了造福老百姓,不是让你们贪污的。” 门卫有备而来,“谁贪污了?没有证据这样说话就是污蔑,可以告你们的。” 南城的官方媒体早已接到通知,不会报道。 投诉无门、维权无果。 马上夏季的雨季来临,万一再出事怎么办? 谁还敢住在这里?又能去住哪里?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前几年南城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压塌了刚修好的公交站台,有个人早高峰上班等公交,不幸被砸到身亡。 刚修好的站台,承受不住一场雪。 多么讽刺又可笑。 事后问责了一批人,但是逝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只是一名记者,她不是警察,没有资格查案,她认。 然而,现在她连报道的权利都被剥夺。 写好的新闻稿,死在了草稿箱里。 江瑾初下班到家,看到初楹半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手掌机械式地撸猫。 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快步过去,蹲下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初楹开口自言自语,“江瑾初,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看新闻可羡慕记者了,觉得他们好厉害,能挖出来好多东西,什么三鹿奶粉、地沟油,可是你知道吗?报道的记者最后都……” 有些人真的在用生命报道事实真相。 做卧底、报道后被威胁,为了大众他们甘愿冒生命危险。 现在的媒体环境呢,这不能报,那不能写,领导说影响城市面貌,就影响了旅游收入。 广告商说,小心下个季度不给你们投钱。 谁都能对他们的新闻横插一脚。 原本用语言和文字发声的记者,成了最没有话语权的一波人。 初楹抓抓头发,“我知道,我们生活的城市很好,只是有了‘蛀虫’。” 面对‘蛀虫’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她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路。 但是,能被困难打倒,就不是初楹的性格。 她坐直身体,语气坚定,“江瑾初,我想自己发,会有一点危险,或者没有流量无人问津,但不做什么我心里不好受。” 江瑾初握紧她的手,鼓励她,“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是你的后盾。” 初楹知道她没有看错人,江瑾初会支持她,“有没有方法,可以隐藏发帖地址。” 不能连累家里人,网上调侃商战是浇发财树,实际的商战肮脏得多,对他们不利的人会扫除干净。 更何况,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有,我来弄。” 江瑾初毫不犹豫抱来笔记本,注册一个新的账号,修改了ip,加密后搜索不到发帖地址。 初楹看着他熟练地操作,震惊得合不拢嘴,“你还会这个?” 江瑾初:“和公安那边的人学的。” 果然,智商最高的一批人进了体制。 初楹感慨,“幸亏你是走正道的人。” 江瑾初眉峰扬起,“放心,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不能让我老婆守寡。” 初楹:…… 他什么时候学会说‘我老婆’了,现在的他,坦荡说出来,竟然不脸红了! 初楹特意修改新闻措辞,不让同事看出来,按了enter键,新闻发布出去,坐等跑流。 做好了石沉大海的准备。 结果第二天一早,后台收到很多评论。 精准定位南城,事情过去不久,引起了本地人的讨论。 【别提了,我们小区之前好好的,换了新的管道,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结果被淹透了,我几十万的货打了水漂。】 【我的车子停在地上被水泡了,修车花了好几万。】 【前段时间塌方的路是不是也是这家公司建造的啊?我只是搬运工。】 【听说还死了一个人,黑心的企业。】 【那场雨根本不大,我住隔壁小区完全没事。】 【还记得那年的公交站台吗?好长时间我不敢站在下面。】 【豆腐渣工程,没良心哦。】 【我们小区才进行的电梯改造,我都害怕,看看是哪个公司。】 后台的私信陆陆续续收到威胁的消息,【快点删除,不然出门小心点。】 【锁定了你的ip,马上开盒。】 江瑾初夺走初楹的手机,“好好吃饭。” 他第一时间锁定发信人的ip地址,录屏上传完整证据。 “会害怕吗?” 初楹实话实说:“有一点,但还好,他们只会无能狂吠。” 江瑾初发出邀请,“能麻烦初记者晚上跟我参加一个饭局吗?” 初楹蹙眉望向他,“你还有饭局?” 江瑾初:“程方林和五两的负责人吃饭,我们去凑个热闹。” 这真真是个非常好的热闹。 第40章 回应-直球我的弱点是你 傍晚6点,初楹准时下班,距离晚饭还有一个小时,她先回了一趟家。 应酬嘛,要给别人重视的感觉。 初楹换上白色丝质衬衫和黑色鱼尾长裙。 她找出自己所有的化妆品,尽全力化好全妆,跟着视频学盘了一个干练的发髻。 江书禾送的黑色菱形方格包,终于到了它发挥作用的场合。 初楹拎上包,走到楼梯口,家里大门从外面打开,是江瑾初回来了。 一上一下隔空相望,江瑾初的脚步被定住。 女生的浅V领衬衫透出清冷的锁骨,脖颈点缀一颗淡紫色蓝花楹项链,耳畔处垂下两颗白色珍珠。 没有太多太张扬的妆饰品,中和得恰到其处,朦胧光晕中,美得不真实。 男人刚看到初楹的一瞬间,眼神里闪过惊喜,下一刻转为担心,“冷吗?” 春天的晚上,单薄的衬衫抵挡不住偏低的温度。 初楹跑着下楼,站到江瑾初身旁,他身着黑色衬衫,最经典的情侣装搭配。 “不冷,我带了外套。” 初楹抬手比划两个人的身高,平底鞋仰头费劲,眼神在鞋柜上层停下,“我穿高跟鞋合适吗?” 江瑾初眉眼微扬,“合适,我们不是去打架的,是去吃饭的。” “噢,真的吗?”初楹歪头笑,熟练穿上高跟鞋。 “当然是真的,走吧,江太太。” 江瑾初递出他的手掌,一把握紧初楹的手。 晚餐选在南城的五星级酒店,顶层的包厢需要找关系方可预定。 独立电梯迅速爬升,没有颠簸之感。 酒店走廊由大面积落地窗搭建,俯瞰城市繁华的夜景。 这一块玻璃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套房的价值,讽刺的是,最高端的餐厅紧挨破旧的老小区。 寸金寸土的地方,若是拆迁价值不菲,然而这几年政策突变,对老小区更多采用改造。 实际是被人遗忘的的老城,连维权都没人听。 包厢内,程方林先他们一步到达,带了随身的秘书。 “让我攒局,你有什么心思?” 江瑾初寻了主位对面的椅子拉开,伺候初楹坐下,慢条斯理脱掉外套,“程总,若是担心我卖了你,现在可以回去。” 初楹侧头望向江瑾初,原来是他找程方林帮的忙。 是为了她吗? 程方林每每和儿子对话,占不了一点上风,仍忍不住提醒,“他现在风头正盛,不是你轻易能够动得了的。” 江瑾初的左手牵紧初楹,眼神冷森,“不见得吧,中央不是成立了调查组下到各个城市嘛。” 程方林知道而已的脾性,宁折不弯,“你在体制难道不知,不是太严重的事情,捅不到上面,下面会有人保全。” 初楹想说,一条生命还不算严重吗? 不过,她知道,程方林说的是实情。 更是残忍的现实。 7点时钟准时报时,周洋没有来到。 程方林的秘书开口,“周总秘书说,下班晚高峰堵车。” 父子两除了吵架,没有寒暄的话,包厢安静如初。 初楹百无聊赖,观察包厢的装修,深棕色的中式风格与消费主力人群倒也契合。 餐桌正中央的装饰品是一颗玉白菜,由一片无裂的绿色翡翠雕刻而成。 白菜=摆财,这波人迷信得很。 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纸张偏黄,下笔行云流水,初楹压低声音问:“画不会是正品吧?” 江瑾初瞥视一眼,“应该是,吃饭的人忌讳赝品。” 奢侈,一家餐厅金碧辉煌。 就在这时,包厢大门从外推开,为首的男人说:“程总,抱歉,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程方林起身相迎,“不晚,刚刚好,这是犬子和他的太太,普通检察官。” 周洋的眼神掠过初楹和江瑾初,“久闻程总儿子年轻有为,果然如此。” 周洋本人比网上的照片看着更年轻、更随和,对上他的目光,初楹在心里打了寒颤。 妥妥一个笑面虎,笑是表面罢了。 江瑾初捏了捏初楹的手掌,好像在说“别担心,有我在。” 初楹回捏回去,无声回答他。 程方林谦虚道:“哪里哪里,和周总比差一大截。” “坐吧坐吧。”周洋脱下外套,扔给秘书,直奔主位。 程方林的秘书和服务员交代起菜。 中年男人在一起吃饭,聊天的内容不外乎金钱、女人和权力。 肮脏恶心得很。 饭程过半,江瑾初往玻璃杯里倒满白酒,“程总,我敬您,我满上,您随意。” 周洋拦住他的手,“自己人吃饭,不搞那些虚的,随便抿两口。” 初楹跟上江瑾初的节奏,礼貌微笑,“程总,我敬您。” 夫妻二人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江太太看着好面熟。”周洋放下酒杯,再次打量一遍。 初楹四两拨千斤回复:“我是大众脸,周总见得多了,自然觉得熟悉。” 周洋坐回椅子,点一支烟,“你要是大众脸,那这世界也太美了。” 啊呸,油嘴滑舌。 初楹保持友好微笑,“周总谬赞。” 她凑到江瑾初身边问:“你的 胃有没有不舒服?我带了解酒药和护肝药。” 今天的酒是52度的高度白酒,平常人受不了。 江瑾初安抚她,“没有,放心吧,你呢?” “我还好。” 对面的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初楹秀气的脸上掩藏不住的担心。 周洋对程方林说:“程总,江检和江太太。恩爱得很,我们吃狗粮。” 程方林:“新婚夫妻。” 除了对前妻一家,江瑾初难得温柔对待一个女人。 看来儿子真的很喜欢初楹,难怪上次那么生气。 周洋吐出一口烟雾,摁灭烟头,话锋一转,“程总约我,不会是吃饭这么简单吧。” 都是人精,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 程方林欲言又止,表情纠结万分,“的确有事相求,谁不知道周总本事通天,这不,我儿子想做个生意,挣点外快,检察官能挣几个钱,还危险得紧。” 江瑾初和他说想做生意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只不过,儿子难得求他帮忙。 “当然不用他的名字。” 周洋的脸色缓缓变得柔和,“我以为什么事呢,就这简单,程总发话了,自然好说。” “我姐夫手上攥着几个招标,都是小意思。” 程方林亲自斟茶,“提前感谢周总,听闻赵局又高升了,现在是规划局局长了吧。” 周洋比他年纪小,不怒自威略显瘆人。 “对,现在是一把手。” 程方林佯装担忧关心,引导话题,“华方的事,现在没事了吧。” 周洋不以为意,抿一口茶水,“摆平了,多大点事儿啊,下水道重新修补一下,再赔点钱呗。” 说得云淡风轻,一条人命、多少户家庭赖以生存的商铺,泡在水里。 “茶不错,程总自己带的吧。” 华方的事,似乎没有茶叶对他的影响大。 “周总好品味,雨前龙井。” 程方林同时奉上一盒,秘书提前调查清楚。周洋在十大名茶中偏爱龙井。 周洋将茶叶交给秘书,“程总好福气,儿子儿媳郎才女貌,般配得很,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程方林:“哪里的话,周总是缘分没到。” 初楹:啊呸! 谁不知道他有几个孩子了,不结婚是怕有人分财产。 江瑾初扭过头低声问:“吃饱了吗?” 除了敬的一杯酒,江瑾初神情坦然,仿佛与他无关,时不时问初楹吃什么,有没有想吃的菜。 初楹没他坦荡,心里七上八下,“吃饱了,菜凑合,最后的丸子不错。” 五星级酒店的菜摆盘好看,用料讲究,但味道不敢恭维,浪费了这么好的原材料。 江瑾初提议,“走的时候打包一份。” 初楹摆手拒绝,“不用,吃多了就不稀奇了。” 偶尔吃一次,留个念想。 江瑾初搁下筷子,“吃饱我们准备回家。” 他说带她吃饭,真的是吃饭,全程是程方林去沟通。 秘书在周洋耳边耳语了几句,周洋脸色一变,“程总,抱歉,我有事先离开一步。” 程方林恭维道:“您忙。” 他支走秘书,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人。 初楹关闭手里的录音笔。 江瑾初看出程方林的心思,直接开口拒绝,“不要想道德绑架我,我不会再去吃饭。” 儿子的脾性程方林再了解不过,记仇! 怪他上次口无遮拦,看不上初楹,得罪儿子。 江瑾初掀起黑色眼睫,“你帮的是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市民,程总日行一善,替年轻的自己赎罪。” 程方林:“你就是这样和你老子说话的。” 落不到一点好,还要被儿子数落。 江瑾初淡笑出声,“你不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抢了你多少客户,这不是求之不得的事吗。” 程方林:“你调查我。” “随便查查就知道了,程总慢用,我们吃饱先走了,感谢程总款待。” 江瑾初捞起衣架上的外套,牵住初楹的手,停住脚步,回过头说:“对了,我老婆说菜的味道一般,下次别选这里。” “再见,程总。” 初楹不知道如何称呼程方林,跟着江瑾初喊“程总”不会出错。 江瑾初说话能气死人,程方林屡次败下阵,渣男没什么好同情的。 程方林捂住胸口:…… 两口子气人的功力一样厉害。 电梯和停车场都有监控,初楹和江瑾初全程无沟通。 直到坐进车里。 初楹单方面惊心动魄的一顿饭,终于结束,“对程方林有影响吗?” 她担心江瑾初会难过,血缘没那么容易斩断。 江瑾初等代驾来开车,“没事,他现在的老丈人也不是吃素的。” 初楹揪着抱枕上的猫耳朵,“江瑾初,你吃饱了吗?” “怎么了?” “我好像有点饿了,我想吃米线。” 每到半夜,她就容易饿,好像晚上白吃饭了。 江瑾初问:“哪家店?” 初楹莞尔道:“巷子口的红油米线,可以把车放回停车场,我们走过去更方便。” 深夜时分,店里三三两两不少客人。 初楹不用看菜单,坐下点餐,“老板,来一份鸡丁米线,多辣多豆芽不要香菜,加鸡爪鸭爪猪蹄豆干和猪皮,还有一杯红豆酒酿。” 老板娘:“好嘞。” 不多时,一碗飘着一层红油的米线被端上桌,另一个盘子里放着初楹爱的各种爪子。 “你要尝尝吗?” 江瑾初看着红彤彤的辣椒油,眉头紧锁,“不用。” 初楹搅动汤汁,转动筷子,“我和你说,红油米线还是我们初中门口的那家更好吃,我都吃成熟客了,每次去最害怕阿姨和我打招呼。” “我们学校旁边有米线店吗?” 在江瑾初的大脑里,初中的记忆还剩下哪些? 大概只有学习和考试,吃的或者同学不重要。 初楹咬断嘴里的米线,“有,大门北边第三家,不知道还开不开,每次过年都关门。” 江瑾初问:“有这么好吃吗?” 他对吃的没兴趣,能填饱肚子即可,看初楹吃饭是一种享受。 初楹弯了弯漂亮的眸子,“有的,天下第一好吃。” 门口这家味道很不错,汤底醇厚。 鸡爪、鸭爪和猪蹄裹满汤汁,炖的软烂脱骨,浸透了红油的猪皮和豆干,一口咬下去在嘴里爆汁。 初楹搅拌沉底的红豆,“吃饱了,幸福就是吃饱了撑着去睡觉的日子。”* 喝口白开水漱嘴。 江瑾初一本正经地说:“对胃不好。” 初楹回怼他,“饿着肚子对心情不好呢。” 晚上饿得睡不着,特别难受。 买完单,江瑾初推开店门,“你不是不吃红豆?” 初楹解释,“我不爱吃太甜的红豆,喜欢不甜有点颗粒感的,我知道,我很挑食,但是江检,你现在嫌弃我的话,晚了。” “不嫌弃,好奇问问。” 原来她不吃红豆派是因为嫌甜,江瑾初在心里默默记下。 初楹和江瑾初散步在星空下,春风簌簌吹拂,飘来花香。 路边的月季花开得正盛,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棒棒糖月季。 白酒混着酒酿,初楹的脑袋晕沉,她压低声音问:“周洋那么着急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瑾初微微挑眉道:“也许哪里着火了吧,是人都有弱点,钱、色、情、权无非这些。” 初楹拉住江瑾初的手,和他面对面站立,“那你呢?你的弱点是什么?” 江瑾初驻足脚步,眼睛看向初楹。 半晌,轻启薄唇,“你。”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你。 不是情情爱爱的语言,一个“你”字胜过甜言蜜语。 我的弱点是,你! 初楹的耳朵自动屏蔽外界的噪音,风声、叫卖声通通消失。 “怎么还是够不到你。”明明穿了8厘米高跟鞋,结果还是差了一节。 初楹 伸出手斜着比量两人的身高,“每次和你说话仰头好累。” 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的就是她。 “不用你仰头,我会弯腰。”江瑾初揽住女生的腰,上半身向前倾,亲了初楹。 一瞬间,初楹的脑袋好似停止了思考和运行,她的眼珠左右瞧瞧,是在室外。 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是江瑾初。 又掐了下手臂,有点疼,不是梦。 江瑾初弯腰就弯腰,好端端亲她做什么。 初楹结结巴巴说:“在外面。” 他们还在马路边啊,虽然现在没几个人。 江瑾初目光坦荡,“没有人,没人看到。” 初楹:??? 这还是江瑾初吗?之前说‘在外面’的人是他。 初楹转开话题,“他们做事会特别谨慎吧。” 江瑾初牵住初楹的手,塞到口袋里,“没有漏洞,那就人为制造出漏洞,再说,常在河边走。” 还是那句话,幸亏江瑾初走的是正道。 初楹调侃:“你有点可怕,得罪你一定没有好下场。” 调查得太过详细,一步一步走进他设置的圈套里。 江瑾初:“也有例外。” 初楹:“什么例外?” “你。” 又是一个字,‘你’。 今晚的两个‘你’字的冲击力,强于过往的每个人,可以与‘尽快结婚’一较高下。 不知不觉,走到小区。 初楹咕哝一声,“我又不会得罪你。” 门口人脸识别,江瑾初:“你在我这永远是例外。” 曾经说不出的话,好像没那么难。 初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再次挪开话题,“你今天带我吃饭,真的是吃饭,我都做好打架的准备了。” 江瑾初坦然说:“是吃饭啊,老程请客,不吃白不吃。” “江瑾初,谢谢你。” 开口求程方林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江瑾初摸摸她的额头,“如果我们都不去伸张正义的话,他们还能靠谁,我和初记者学的。” 是啊,挣钱没有错,用错了方法就是不对,更不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小时候纯粹,想当老师教书育人,想做医生救死扶伤,想学法律将坏人绳之于法。 长大才明白,保持初心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幸好,他们还有。 初楹知道,她没那么伟大,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江瑾初,我想发大财,我也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结果,下一秒她却崴了脚。 一个趔趄倒在江瑾初怀里,脚底是个小台阶,她没注意到。 老天爷是什么意思? 说她发不了财,还是说她不是一个有用的人? 初楹捂住脸,不让江瑾初看,“好丢人。” 江瑾初勾起唇角,“不丢人,鞋跟太高,都是鞋子的错。” 鞋跟:??? “你好幼稚。”初楹动动脚踝,有点痛。 “实话实说。”江瑾初打横抱起初楹。 第二天,新闻部群里收到一条消息,规划局新上任的局长接受调查。 初楹第一时间给江瑾初打电话,“你是知道了,所以故意组的局?” 江瑾初走到办公室门外,“对,只是为了让你录音。” 初楹知道危险,在场的就这几个人,一旦公开,就会暴露,她还是选择录音。 江瑾初也知道,他还是组了局。 程方林怎会不知,为了缓和和儿子的关系,他还是做了。 只有周洋一个人跳进了局里。 不日,政。府宣布启动对下水管道的排查及整顿工作,周洋名下所有的企业都要配合调查。 一旦重视,查的速度非常快。 初楹用之前的账号,做了一张图,道清楚周洋和规划局局长的关系,以及他们这些年做了什么,捞了多少油水。 本地人更加气愤,他们交的税,进了这样人的口袋里。 录音需要发在合适的时机,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再添一把火,让火烧得再旺一些。 “我姐夫是处级干部,上面很重视。” “就是一条人命,多大点事儿,谁有证据直接证明。” 后面还有其他炸裂的言论。 【狗仗人势,为所欲为,老百姓的命不是命吗?】 【什么钱都贪,该进去。】 【多少年没听过‘我爸是李刚’的言论了,唤起回忆。】 【你们看看,房产证比我的体重都高。】 【爆料,还有其他事,仗着发达了,各种欺压村里人,说修路,结果坑坑洼洼,就是作秀。】 【查,严查,难怪南城那些年卖了那么多地,路一直没修好。】 看到网上的消息,孟祈安给初楹打电话,“初楹楹,你又做这么危险的事。” 初楹装死,“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孟祈安一语道破,“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刻意修改措辞方式,但有些习惯当局者迷。 初楹严正地说:“哥,这是我的工作和责任,像你一样。” 孟祈安明白理解,但还是会担心,“我知道。” 保护初楹的安危,既是哥哥的责任,也是身为警察的职责。 不应让市民提心吊胆。 他说正事,“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我要结婚了,记得准备份子钱。” 初楹:???!!! 结婚?和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回应-会的江瑾初,你是什么尺寸啊?…… 初楹急忙询问:“和谁?你说清楚。” “到我的号了,拜拜。”孟祈安挂断电话,留下一长串“嘟嘟”声。 时间倒回至今天的早上9点,孟祈安的轮休日,他正在宿舍睡觉,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嗓音里满满的惫懒之感。 一道坚韧的女声从听筒对面传来,中气十足叫了他的名字。 “孟祈安。” 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日思夜想的声音。 孟祈安瘫倒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半晌,从床上弹起来。 他笔直站立,刚毅果断地回答:“到。” 对面的女生发布指令,“孟祈安同志,请于五分钟之内,携带身份证和户口本到北门报道。” 孟祈安的语气铿锵有力,“是。” 挂断电话,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衣,冲到北门。 沈南溪站在大门正前方,紧急停下脚步,脚底带起一阵尘土。 孟祈安站在那里,她凝视他。 男人熟悉的面庞,线条冷硬,瞳仁漆黑如墨,一身黑衣遮不住骨子里的桀骜不驯。 经过岁月的洗礼,敛去一些轻狂和傲慢,高瘦挺拔的身姿一如既往得恣意。 孟祈安不紧不慢地朝沈南溪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敬了一个军礼。 “南城特警总队孟祈安,前来报道。” “孟祈安,你的未婚妻沈南溪平安回来了。” 恍惚间,周围一切停止了呼吸,安静下来,阳光驱散了薄雾。 两年未见,恍若隔世。 直到这一刻,耳内灌入锻炼的嘈杂声,被阳光照耀没有消失的沈南溪,孟祈安才敢相信事实。 她回来了。 是魂牵梦萦的脸庞,五官精致如画,眉眼间透出英气,清澈的眼眸里总是藏着锐利的目光,总是挂着自信的笑容。 如同现在,是孟祈安熟悉的沈南溪。 沈南溪笑着调侃他,“不认识我了?” 一句话将孟祈安从混乱的思绪拉回来,他不再犹豫,拽住沈南溪的手,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再次消失。 男人的眼尾不自觉泛红,“你头发长长了。” 孟祈安抚摸她的后脑勺,才有真真切切抱她在怀里的感觉。 沈南溪拍拍他的发顶,“你头发剪短了,摸着扎手。” “孟祈安,你等我两年,我等你两年,我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身上的职责所在,势必要放下一些人和事。 “我欠你太多了,一辈 子都欠你。” 孟祈安不舍得松开沈南溪,但门口的值班人员都是熟人,再抱下去怕是会引来领导的批评。 沈南溪问:“户口本和身份证在口袋里吗?” “在。”孟祈安将资料讲给沈南溪。 沈南溪收好两个人的资料,“走,去领证。” 当时约好了共同休息的日子去领证,结果突发状况,晚了两年结婚。 今日遭受的冲击太大,久别重逢足够惊喜,又来结婚的刺激,孟祈安一时招架不住,呆愣在原地。 沈南溪弹他的脑壳,“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孟祈安牵紧她的手,“不是,资料重新审批。” 之前的结婚介绍信过了有效期,政审等资料需要重新开具审核。 沈南溪说:“弄好了。” 是下属的终身大事,的确是工作影响了小两口领证的节奏,单位不敢怠慢,走特殊审批程序,加紧办理。 才会如此迅速。 非特殊日期,前面没有几对领证的情侣。 半小时后,孟祈安刚从民政局出来,红色的结婚证在太阳底下发光。 他摊开内页,拍几张照片,准备发给初楹,手机里收到一堆她的消息。 【南溪姐回来了,你们在哪个民政局?】 【孟祈安你不要装死,我数三个数。】 【孟祈安,你完了!!我要和南溪姐告状,说你欺负我。】 生气生得自己不喊哥哥了,直呼大名。 孟祈安没有回复文字,只发过去一张结婚证照片。 沈南溪趁他发消息的空隙,从他手里拿过钥匙,“我去找楹楹,你打车回队里吧。” 孟祈安:???他是被骗婚了吗? “我一起去。” 沈南溪摇摇头,“不要影响我们姐妹聊天,晚上见。” 孟祈安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多余的。 可是,结婚证是真的,勉为其难接受,只是一直不愿意松手,直到上车。 沈南溪按下防偷窥模式,主动勾住孟祈安的脖子,贴在他的嘴唇。 孟祈安化被动为主动,莽莽撞撞肆意横行。 磕磕绊绊碰到牙齿,像个20岁青涩的小伙子。 沈南溪舍不得他,“明天开始休假吗?” 孟祈安当即答应,“休,我和老李说。”攒了几年的假期,终于派上用场。 “晚上去云锦园接我。” “好。”孟祈安很好哄,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沈南溪开车直奔电视台,孟祈安揣着结婚证回队里,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门口保安说:“初楹,门口有人找你,快下来。” 大叔没有说名字,直觉告诉初楹是南溪姐来找她,“马上来。” 初楹跑到大门口,冲过去直接抱住沈南溪,“南溪姐。” 鼻头陡然一酸,她禁不住留下眼泪。 沈南溪像安抚小朋友安抚她,“哭什么,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初楹抱紧她不撒手,“哪里好,你都瘦了。” 沈南溪给她擦掉眼泪,“回来你哥养养就回来了。” 怎么只有南溪姐一个人,不见哥哥的影子。 初楹问:“你和我哥的结婚证呢。” “被你哥拿走了。”孟祈安当时像对稀世珍宝一般,好好护在怀里。 “我哥呢。” “回队里了。” 初楹打开手机,孟祈安早已在十分钟前将结婚证发给了她。 果然不秀不是他的性格。 同步发在了家族群里,叔叔正在教训孟祈安,领证没和家里人说,还有南溪回来也不说,戒指买了吗?房子翻修了吗?装修风格都过时了吧啦吧啦说一堆。 孟祈安:【我也很懵,她一回来就要和我领证,我去房子打扫,绝对不让你儿媳妇受委屈。】 多么明显嘚瑟炫耀的语气啊,初楹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 【哥,压压你的嘴角。】 孟祈安发了几十个‘开心’的表情包,【压不住。】 过了十分钟,顾延川发来一条长语音,初楹点了播放,超大分贝的声音响彻天际。 “楹楹,你哥疯了,不说食堂大叔,就连警犬队的狗都看过他的结婚证了。” 同时发给她一个视频,初楹点开,只见孟祈安蹲在地上,翻开结婚证内页,展示给警犬看。 从东头挪到西头,不放过任何一条警犬。 顾延川:“楹楹,我们特警总队500名警察和工作人员,以及120条狗都知道他和南溪姐结婚了,一回来逼着我喊南溪姐叫‘嫂子’,太不要脸了。” 初楹还是低估了他哥。 用实力行动证明,路过的狗都要看一眼他的结婚证。 “南溪姐,我哥怎么突然有点傻乎乎的。”一般人做不出来这种事。 “是有点傻。” 沈南溪后悔把结婚证给他保管了。 初楹猛然想起,“南溪姐,今天是你和我哥领证的日子,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我怕我哥暗杀我。” 沈南溪:“没事,他知道,我晚上回去,让他先去打扫卫生。” 如若她不在,孟祈安一定住宿舍不回家。 初楹挽上沈南溪的胳膊,“那我就心安理得霸占你了。” 沈南溪开始算账,“我怎么听说有人背着我结婚了,我在医院还见到了,怎么回事,坦白从宽。” “我去请假,回来解释。”初楹一溜烟跑去电梯厅,上到新闻部和主编请假。 顺便将‘南溪姐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桑梨。 【我马上请假,你们在哪儿?】 初楹:【去云锦园,我点了烧烤饮料和啤酒。】 桑梨:【马上到。】收拾东西,回家。 云锦园聚齐了三个女生,沙发前的地上摆满了啤酒瓶、烧烤、鸭货和小龙虾。 桑梨抱住沈南溪,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啊啊啊啊,南溪姐,你可算回来了。” 由于初楹的缘故,桑梨看沈南溪像亲姐姐一样。 沈南溪笑了一下,眼前的小女孩一如既往地咋呼,“小梨梨,你把我耳朵吵聋了。” 桑梨降低分贝,“那我小声点。” “南溪姐,你是不知道,我哥天天以泪洗面,不开心就欺负我。” 初楹没有问南溪姐执行的任务是什么,她明白任务需要保密,就连哥哥都不能说。 她现在就一个诉求,告状。 沈南溪喝掉一瓶啤酒,“我回头教训他,给你报仇。” “就知道南溪姐最好了。”初楹抱住沈南溪的胳膊,脑袋晃来晃去。 沈南溪直接进入正题,“撒娇也没用,楹楹坦白吧。” “故事是这样的,话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去参加同学聚会,遇到了江瑾初,第二天我去相亲,对面坐着的是他。”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初楹楹和江检领证了,属于先斩后奏。” 初楹和桑梨一唱一和,说完了和江瑾初从相亲到结婚的所有细节。 沈南溪抓住故事里的重点,“不对啊,你愿意去相亲这点就不对劲。” 桑梨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南溪姐,一语中的,初楹楹你自己解释吧。” 初楹实话实说,“因为江瑾初是我暗恋的人,我从初一就喜欢他了。” 沈南溪放下啤酒瓶,难以置信地说:“初一!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再说,他凭什么啊?比我认识你都要久。” 初楹蹙起秀眉,好熟悉的台词。 她想起来了,和孟祈安说的一模一样,真不愧是青梅竹马的情侣。 “容我细细和你 道来。” 初楹将和孟祈安说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沈南溪听,“就是这样。” 桑梨补充,“对,很巧,我们是初中同学,但是三年没有说过几句话,高中更是一句话没有说过。” 沈南溪发自内心地心疼她,“傻不傻?他都不知道。” 初楹眉眼弯弯,“不傻,给自己一个慰藉,再说现在不是挺好,如愿以偿了。” 夕阳没入地平线,三个人喝完手边的酒,晚风从外吹拂。 突然,初楹的微信收到一条来自江瑾初的消息。 【初楹,你今天加班吗?】 啊哦,她忘了和江瑾初说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初楹:【江瑾初,对不起,南溪姐回来了,我在云锦园,稍晚回去。】 【对了,南溪姐和我哥今天领证了,我好开心啊。】 这个语气,明显喝多了。 江瑾初叮嘱道:【结束等我去接你,你生理期快到了,少喝点冰的。】 没有出事就好,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他等了一刻钟,没等到人。 初楹:【OK,没问题。】 桑梨看到初楹的笑脸,毫不留情地揶揄,“哎呦喂,南溪姐你看到没,她在江检面前就是这副花痴样。” 初楹强烈反驳,“哪儿有,我是正常回复。” 沈南溪来了好奇心,“我倒是好奇江瑾初本人什么样,让楹楹惦记这么长时间。” 上次在医院是匆匆掠过,得找时间会会本人。 初楹悠悠说:“不都是两个鼻子一张嘴。” 桑梨和沈南溪笑作一团,“楹楹你真的是喝醉了。” 初楹没反应过来,过了几十秒,“嘴瓢了。” “南溪姐你还走吗?” 沈南溪:“不走了,上个任务宣布结束,我也转到特警队去。” 是临时的任务,没想到残留了一股势力。 初楹咧嘴笑,“那哥哥开心了,你俩真的英姿飒爽,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两个人身穿黑色衬衫拍结婚证,眼神里是同款的凌厉和坚定。 她和江瑾初是白色衬衫,真好。 初楹转了话题,“桑梨梨,你和沈思远呢。”矛头换了一个人,谁都不要逃过。 桑梨在胸前比了一个‘X’,“我还没想踏入婚姻哈,沈思远在我这里没有信誉可言,他需要花时间重新建立。” 沈南溪说:“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初楹问:“南溪姐,你怎么一回来就拉着我哥去领证了。” 多年感情,久别重逢第一件事去领证,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 沈南溪的表情难得柔软,“不想再让你哥等我了,他从小等到大,我也舍不得了。” 孟祈安18岁和她约定,法定年龄就去领证,待他22岁时,她要培训一去两年。 而且两个人职业的限制,一直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订婚,结果突发任务,她又离开了两年。 杳无音讯的两年。 仗着他一直会在原地等她回来,才会肆无忌惮吧。 初楹啃鸡爪,“你们什么时候拍结婚照,什么时候办婚礼?当时想做你们婚礼的伴娘,现在都不行了。” 沈南溪:“还没来得及想。” 只想获得法律的认可,其他没想那么多。 初楹有个主意,“你和我哥的婚纱照适合去临桐拍,从小时候到现在,从校园到婚纱、警服。” 沈南溪同意,“采纳,婚礼警队一起办更有意义,你和江瑾初什么时候办婚礼?” 初楹说:“你回来就可以确定日期了啊。” 沈南溪疑惑问:“我不回来你就不办?” 初楹乖巧点头,“对呀,想要得到你的见证嘛,而且江瑾初答应了。” 沈南溪带着固有的偏见,“我看他是想省笔费用,图省事。” 初楹狂摇头,“不不不,他不是这样的人。” 沈南溪愈发好奇,“开始护夫了,我想现在就见本人。” 三个男人在房子大门口遇到,趴在门上偷听,钢制木门隔音效果太好,一点声音都没有露出来。 时间一分一分溜走,接近午夜时分,每个人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女生没有散场的打算。 孟祈安抱住双臂,对江瑾初说:“你想办法现在立刻马上把我妹带回家。” 江瑾初不动声色地回:“你的新婚夜只剩下10分钟了,你想办法把你老婆带回家。” 孟祈安败下阵,“我妻管严、老婆奴、耙耳朵不行吗?” 沈思远对他佩服佩服,竟然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里面最没有发言权的是他,他连正式的名分都没有,老老实实跟在大佬后面,看能不能混进去。 门口的摄像头提醒门外有人鬼鬼祟祟,时间太久开始报警。 沈南溪拉开大门,三个男人倒在地上,“你们三在门口做贼呢,一起进来吃点。” 江瑾初轻轻掸掉裤子上的尘土,“好,麻烦了。” 一副慢条斯理、斯文有礼的谦谦君子模样。 沈南溪觑向另外两个人,“你俩杵门口做门神吗?” 老老实实听话进屋。 孟祈安在心里哀嚎,他的新婚夜啊,算是毁了。 他八卦道,“你和我妹的新婚夜也这样吗?” 江瑾初颔首,“是的,各回各家。” 孟祈安顿时心情好了,大家都没有过好新婚夜,平衡多了。 好人做到底,他透露,“我老婆明天就会去考验你,你做好准备吧。” “你喊我一声‘哥’,喊我老婆一声‘嫂子’,我就和你说怎么应付?” 江瑾初微启薄唇,“哥、嫂子。” “哎,真动听。”孟祈安压低声音,“你就记住一句话,我老婆这人吃软不吃硬,她对我妹比对我好,你和我妹的婚事,最难过的关不是阿姨,是我老婆。” 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你也知道,我妹小时候爸爸牺牲,初中三年和阿姨挺难过的,青春期正是敏感的年纪,孤女寡母,有不怀好意的人盯着,阿姨和爸刚结婚时,她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 听到这,江瑾初的心脏细细密密如针扎般痛,心疼。 难过初中的初楹话少,除了和桑梨聊天,几乎不和别人社交。 如果可以倒回,他多找找她说话就好了。 孟祈安敛了神情,“南溪来我家玩,很心疼她,自此以后当亲妹妹对待,只要你对楹楹好,真心待她,就没有问题,退一步说,如果你欺负楹楹,下场会很惨。” 江瑾初保证,“我知道,我会待楹楹好。” 三个女生中两个东倒西歪,一个没事人。 江瑾初走到初楹身旁,“楹楹,头疼吗?我带了解酒药。” 初楹的脸颊红扑扑,“不疼,哇,江瑾初你来了,我和你说,南溪姐回来了,我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我哥终于不用睹物思人了。” “嗯,我看到了。”江瑾初将解酒药喂到初楹嘴里。 沈南溪的酒量锻炼出来了,千杯不醉,喝啤酒像喝白开水,当下是清醒的。 她喊江瑾初去餐厅谈话,颇有大家长的风范。 “江瑾初,如果被我知道你让楹楹不开心,我一定打到你满地找牙。” 孟祈安补充,“老婆,使用暴力是不对的。” 被老婆怒瞪一眼,“你继续,继续。” 江瑾初的目光透出坚定,“我不会做让楹楹难过的事,如果真的有,我会净身出户。” 沈南溪:“口说无凭,签字为证。” 五分钟速度写完一份保证书。 “好。” 江瑾初不拖泥带水,果断在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大拇指的指纹。 沈思远留下来照顾桑梨,沈南溪和孟祈安回婚房,临了嘱咐江瑾初,“楹楹交给你了。” 初楹只剩下一分清醒,比心祝福道:“南溪姐,哥,新婚快乐哦。” 姑娘真的很开心,一直记得这件事。 初楹走在凸起的路牙上 ,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真好,大家都圆满了。” 她觉得她是最幸福的人。 她开心,江瑾初跟着开心。 初楹洗完澡躺在床上无规律地唱歌,“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 “会的。” 江瑾初用他宽大的手掌包住了初楹的小手,用实际行动回答她。 初楹盯着他深邃的眼眸看,大腿根部被硌到,咽了咽口水,“江瑾初,你是什么尺寸啊?” 纵然知道她的口出狂言,江瑾初仍不能免疫,倏然红了耳朵,“不知道。” 没有人刻意去量吧。 “看着很不错。” 初楹抱住被子闭上眼睛睡觉,很快呼吸均匀。 第42章 回应-生日(最后一段修改)你用腿帮…… 看着很不错!很不错! 喝醉的初楹每每语出惊人,一次比一次大胆。 之前摸胸肌就算了,现在直接动手摸另外一处地方,握着睡觉。 生理需求非他所能控制,尤其是初楹对他来说,不是普通存在。 不需要撩拨,欲望已经苏醒。 太不争气。 许是太兴奋的缘故,初楹睡得迷迷糊糊,于黑暗中,滚到江瑾初怀里。 像个树懒一样,双手双脚扒在男人身上。 江瑾初吐了口气,她终于不再攥着情。欲的具象化。 抱他他受的折磨比摸他小许多。 结果,江瑾初闭上眼仅有几分钟,初楹的手重新握住,甜甜糯糯地说:“哇,好好摸。” 她晚上喝了酒,掌心温度好热。 女生的手心似乎装上一个开关,启动了欲望的阀门。 江瑾初倒吸一口气,试图拨开初楹的手,她不听他的。 初楹蹙眉,咕哝道:“不要这么抠,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女生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喉结上,一样发热。 多亏黑暗提供了隐藏的场所,看不清男人额角凸起的青筋。 摸一下是不会少块肉,但备受折磨。 初楹的语言越来越肆无忌惮,“江瑾初,它在慢慢长。” 江瑾初全身的神经紧绷,在心里背诵刑法,缓解升起的躁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嗓音已然微哑,喉结重重碾过。 初楹灿然笑道:“知道啊,它又变了,一点都经不住挑逗。” 她摸了不到一分钟而已。 酒后何止吐真言,是吐狂言。 明明是她动手动嘴,现在却倒打一耙,怨他自制力差。 江瑾初不想显得自己着急,他没有追到她,所以没有买避孕套,此刻他十分后悔。 不想再听初楹说些乱七八糟的言语,说了又不负责,俯身堵住她的嘴。 “你自找的。” 漆黑的主卧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泛起的靡靡水声涩情十足。 初楹的思绪混乱,一会儿漂浮在空中,一会儿处在深水里,快要沉溺。 “唔~” 她的大脑急促缺氧,呼吸变得困难,手掌脱力搭到被单上。 江瑾初今天怎么回事? 舌尖吮吸,她的舌根发麻,仿佛想把她吸到漩涡深处,共沉沦。 江瑾初的唇移到她的耳唇,初楹得以开口说话,“你硌到我了。” “帮我。”凛冽的男声吐出两个字。 初楹拒绝,“你都不买套,不帮。”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尺寸,没法买。 江瑾初松开她的手,“那睡觉。” 初楹侧躺身,询问:“你想不想做?” “想。”江瑾初实话实说,反正她醉了,第二天不记得。 初楹问:“那你为什么不买?” 江瑾初:“我不愿你想我只想这件事。” 初楹抬手摸上男人的喉结,手指来回摩挲,蓦然笑道:“江瑾初,你好可爱哦,你怎么不背夫妻义务?江检负责刑事案件,你知不知道民事案件里有很多因夫妻生活不和谐而离婚的啊。” 江瑾初点头,“知道。” 双层窗帘遮住了银色月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模糊看到彼此的轮廓。 初楹一脸狡黠,“江检,你不会中看不中用吧?” 江瑾初平缓呼吸,“以后你就知道了。” 初楹叹息道:“还要以后啊。” 江瑾初打消她的念头,“今天没有套,你想怀孕吗?” “不想,没到时候。” 初楹仰起头问:“所以你是什么尺寸啊?” 她不是醉了吗?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江瑾初捏捏太阳穴,他快疯了,“不知道。” 没有人会去量那里吧,起码他不会。 “等我我去找尺子。” 初楹摁开壁灯开关,掀开被子踏上拖鞋小跑进衣帽间找软尺。 江瑾初:???!!! 她来真的!她真去了。 初楹手里拿着一条软尺,江瑾初说话不利索,“这就不用了吧。” “乖,听话,回头软了。” 初楹的动作太快,不带犹豫脱下江瑾初的衣服。 如若被旁人看到,一定会说她调戏良家妇男。 但是,初楹的表情坦然,不带一丝色气。 量尺寸的手法和平时量身高腰围一样,显得江瑾初思想不纯洁。 长度和周长记录在备忘录上,初楹放下手机和软尺,“好了,我记下了,可以睡觉了。” 她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两只手老老实实。 所以,她晚上只是想丈量尺寸。 江瑾初不知道,初楹早上起来会不会记得晚上的所作所为。 清醒状态估计会想挖洞钻进去。 初楹睡得心安理得,留他一个人被火烧。 江瑾初不折腾她,走进浴室。 翌日,初楹睁开眼睛,室内光线昏暗,这是几点?头怎么这么痛。 她一翻身,跑进熟悉的怀里。 “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江瑾初叹气,“我已经下班了。” 白天给初楹发信息无人回复,钟点阿姨说还在睡觉。 初楹吃惊问:“所以我睡了一整天?” 江瑾初颔首肯定。 初楹的手指点来点去,“我昨天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江瑾初敛眸,眼神闪烁,“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初楹在心里唾弃自己,初楹你不行啊,多好的机会,霸王硬上弓啊。 哪个领证的人节奏像你们似的,比蜗牛爬的还慢。 “啊啊啊我一天没去,领导会骂死我吧。”初楹慌忙打开微信,微信里只有江瑾初的消息,同事没人找她。 她拍拍胸脯,“噢对,我睡觉之前请了假。” 心里的石头落地。 “我饿了,起来吃饭。” 初楹去衣帽间换衣服,她有个毛病,起床一定要穿常服,不穿睡衣。 当她脱掉睡裤穿上牛仔裤时,大腿‘嘶嘶’有点痛。 她低头一望,不是没做什么吗?为什么大腿根部红了一块? 完了完了,关键时刻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是,江瑾初说没对他做什么。 餐厅布好了晚餐,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这种日子太美妙了。 初楹坐在江瑾初对面,低眸、抬眸,两个动作如此循环往复。 她咬住筷子用余光偷瞄对面冷矜的男人。 立体深邃的五官里看不出一丝异样。 初楹犹犹豫豫问出口,“江瑾初,昨晚我们确定没有做什么吗?” “我想起来了。” 江瑾初佯装思考,语气平淡,“你用腿帮了我一下。” 用腿!!!腿!!! 初楹搁下筷子,脑袋向前伸,“我主动的?” “是。”江瑾初微微颔首,慢条斯理地剥掉虾壳,放进初楹碗中,“今天的虾不错,你多吃点。” 初楹哪里有心情吃虾,这么重要的事她不记得,和没做有什么区别。 江瑾初问:“想不起来?” “对。”初楹的手掌支在下颌处,眼神写满期盼,“所以,晚上可以再做一次吗?” “咳咳咳”,江瑾初的嗓子被虾呛到,急忙喝下一杯水,清清喉咙。 他永远预判不到初楹的下句话是什么。 江瑾初语气严肃,“那里红了再做会破皮。” 暧昧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别像听报告发布会。 初楹眉眼带笑,“可以换地方。” 江瑾初秒速拒绝,“不行。” 初楹白皙的脸上露出坏笑,“你知道我说的 是哪里?” 江瑾初给她讲道理,“会有意外的风险。” 两个人的频道再次出现了错乱。 初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我说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哪里?” 江瑾初战术性喝下一大杯温水,他犹记得初楹之前不是这样。 “你猜?” 初楹调戏江瑾初会上瘾。 同一时刻,城南一处洋房住宅区内,孟祈安给沈南溪的胳膊上药。 眼神里止不住的心疼,“添了新伤还喝酒。” 沈南溪揉揉他的头,“没什么事,是你大惊小怪,以前哪次训练不比这个严重。” 她岔开话题,“你请了几天假?” 孟祈安手法轻柔小心翼翼涂抹药酒,“连带婚假,共计一周。” 沈南溪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爸妈,告诉他们结婚的事情。” 她说的是孟祈安的亲生父母,合葬在了临桐市。 孟祈安:“不急,再过两天,你多休息几天。” 爸和阿姨昨天去了墓地,告诉父母他结婚的消息。 沈南溪活动下手腕,“休息差不多了,陡然闲下来不太习惯,我明天去找楹楹玩。” 孟祈安眼里闪过难过,“沈南溪,你是喜欢我的吧。” 沈南溪亲他的嘴角,“是啊,孟祈安,你还和自己妹妹吃醋。” “你的眼里只有她。” 领完证抛下他一个人,去找初楹,和她喝酒喝到半夜,完全忘记新婚夜。 沈南溪被他逗笑,“我眼里有你,你看你小气的样,以后有孩子怎么办?” 孟祈安的脸色沉下去,“不想要孩子,太危险。” 爸爸意外牺牲,妈妈得到消息动了胎气,导致她难产去世。 沈南溪回身拥住孟祈安,“我想要。” “回头再说。” 每次提到‘孩子’的话题,他都以回头再说搪塞过去。 这时他的心病,急不得。 —— 公安移交过来一起案件,“江检,一个新案子。” 迟星宇感慨,“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性了,竟然不是周五下班给我们。” 公检法三个单位出了名的相爱相杀。 迟星宇翻阅证据资料和案件始末,不由地骂道:“丧心病狂啊,真丢男人的脸,不能说是人,畜生不如。” 纵然接触过许多刑事案件,每次看到男人打女人的案件,想暴打一顿。 江瑾初看了第一页,眉头紧锁,强调道:“按照故意伤害、故意杀人起诉。” 明明是故意伤害,为什么要用‘家暴’来避重就轻? 婚姻不是伤害别人的保护伞,总有一天要废除这两个字。 傍晚,太阳即将落幕,夕阳从窗外斜射进办公室。 迟星宇的肚子‘咕咕’直叫,“好饿。” 手边没有一块小饼干,他们不会准备零食。 忍不住感慨,“好久没见楹楹姐了,甚是想念。” 在电视台录制节目从来不会饿到、渴到。 江瑾初眼皮微抬,冷淡问:“你想我老婆干嘛?” 迟星宇自觉说错话,迅速找补,“不想不想,晚上去不去大学城的小吃街吃饭,喊楹楹姐一起,正好她毕业于南城大学,她说她喜欢街上的一家烤冷面。” 南城大学与南城政法大学一路之隔,共用一条小吃街。 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他都不知道。 江瑾初的语气稀松平常,“要不调你去公安部查案吧。” 迟星宇:??? 天地良心,他都是为了江检。 “之前录节目聊的啊,我和她一见如故,楹楹姐和我喜欢同一个歌手。” 江瑾初不经意问:“哪个歌手?” 迟星宇卖一个关子,“不告诉你,你自己打听,多好的增进感情的机会,你打听出来,带她去看演唱会,唱歌给她听,你会唱歌吗?” “不会。”除了会唱国歌,江瑾初不会唱第二首歌。 迟星宇:“可以学呀,追人就是迎合对方的喜好。” 他这个爱情军师当的十分靠谱。 江瑾初给初楹发消息,【晚上出去吃,迟星宇说去大学的小吃街。】 初楹:【好呀,小吃街北门见。】 可惜,哥哥和南溪姐回临桐了,桑梨去外地开庭,不然喊他们一起。 小吃街保留之前的样子,破破烂烂的门头,小摊贩到了中午和晚上集体出动,一条街从头到尾弥漫食物的香味。 现在亦如此,两个学校的学生在此汇聚,人送外号‘约会街’。 初楹歪头问:“你来的多吗?” 人潮拥挤,江瑾初护住初楹:“不多,基本吃食堂。” “你们二食堂的味道最不错。” 初楹对上江瑾初不解的眼神,解释道:“和室友来过,她男朋友是政法大学的。” 话半真半假,开始是和室友来玩,后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偶遇江瑾初,一到五食堂吃了个遍,见过许多次背影。 而她连走上前不经意打招呼都做不到。 三个人在一家烤鱼店坐定,上菜的爷爷打量初楹几秒,“小姑娘,是你啊。” 初楹细细端详,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您认识我?” 老爷爷笑说:“认识啊,之前我在政法大学当保安,我人老了,记忆力和眼神还不错的,你给我过药。” 初楹想起来了,“您在这是?” 老爷爷:“儿子开的店,让我来帮忙,你来吃饭啊。” 初楹:“对,和朋友回来吃饭。” “给你打折,多谢你的药,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迟星宇疑惑道:“楹楹姐,你怎么给我们学校的保安药啊?” 初楹的手指在桌下捏紧,面上镇定,“偶然认识的,之前有一阵缺药,室友男朋友发烧没有药,我陪她来送过药,正好给保安一份。” 她的话触发了迟星宇的回忆,“说到这个,那时我们都多亏江哥的福,有个女生给他送药,感冒发烧缓解疼痛嗓子疼的都有,他分给了我们,救了我的小命。” 初楹问:“你们怎么知道是女生?” 迟星宇:“里面有张纸条,说布洛芬和乙酰氨基酚吃一种就行,字迹和细心程度一看就是女生,不过楹楹姐你放心,没有后续,江哥并不知道是谁送的。” 他继续透露,“江哥这人可谨慎小心了,怕有人投毒,找了校医院的医生看药有没有问题,没有才敢让我们吃。” 初楹哂笑,“符合他的性格。” 两个人当着江瑾初的面毫不留情地吐槽,当事人在挑鱼的刺。 迟星宇问:“我们两个学校离得这么近,你们俩是初中同学,从来没见过吗?” 初楹的目光微暗,声音轻松,“你们江检肯定天天待图书馆和自习室,没来过小吃街,怎么见?” 迟星宇感觉自己遇到同道中人了,“你猜对了,楹楹姐,江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去图书馆看书。” “咳咳咳”,江瑾初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菜快凉了,先吃饭。” 同时发消息给迟星宇,【少说话,多吃菜。】 迟星宇:…… 明晃晃地威胁,他想报警。 说没见过江瑾初,是初楹说了谎。 她对政法大学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南城大学,室友一度怀疑她藏起来一个男朋友,不然为什么天天骑车去隔壁学校。 她用以后想做法制栏目敷衍过去。 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整整七年的时间,她见过江瑾初无数次。 每次都是他的背影。 知道他喜欢坐在图书馆二楼的窗边,知道他最喜欢去二食堂,知道他袖子喜欢挽起两节。 每次都有女生过去和他搭讪,他直接拒绝。 初楹不是没想过搭讪,下定决心后被现实打败。 他和她的交集只限于初中三年的同学,和陌生人无异。 即使说上话了,依旧不会有下文。 江瑾初不喜欢她,说再多话也不会喜欢。 喜欢不讲道理,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就在这时,有个中年人拍了拍江瑾初的肩膀,在初楹对面的空位坐下。 “江瑾初,逮到你了。” 迟星宇看清来人,打趣道:“教授你又背着师母出来打牙祭。” “你小子。” 王教授:“瑾初,你抽空来学校带堂课,我和你们领导打招呼。” 江瑾初将鱼放在初楹碗中,“我没空,教授,你找迟星宇。” “教授,我给你出个主意。” 迟星宇用眼神示意,用手指指了下初楹。 王教授不拘小节,“姑娘,帮帮忙,你劝劝江瑾初,就上一段时间的课。” 初楹看到老师发怵,拽了拽江瑾初的衣袖。 江瑾初立刻同意,“好,课表发我。” 迟星宇:他就知道这样一定行。 王教授震惊住,“姑娘,谢谢你的帮忙,这顿我请你。” “不用。” “不行,壹品,我老婆喜欢吃海鲜。” 初楹和江瑾初异口同声地回答。 “行。”王教授答应下来。 初楹凑到江瑾初耳旁,小声说:“这样不好吧。” 江瑾初拍拍她的手,“没事。” 有生之年看到江瑾初结婚,多么稀奇的一件事。 王教授觑他一眼,“怎么,结婚也不请老师。” 江瑾初解释,“还没办婚礼,确定时间后一定邀请您。” “好,你真结婚啦。”王教授难以置信,他抬手看下时间,“上课不准反悔,你老婆是证人。” “不反悔。”江瑾初提醒他,“教授,你身上有油炸的味道。” 旋即和初楹说,“老师身体不好,师母让他忌口,他就偷溜出来。” 初楹来了兴致,侧头瞥他,“你以后也会这样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江瑾初保证,“不会。” —— 春末夏初,到了初楹的生日,她对生日没有太大的感觉。 反而是何女士每年特别重视,一定要给她过,掐着零点给她发生日祝福。 【宝贝女儿,生日快乐,爸爸妈妈祝你天天开心。】 发双份红包,一份妈妈的,一份爸爸的。 初楹中午给妈妈打电话,煲了一个小时电话粥,聊爸爸聊哥哥聊叔叔。 哥哥和南溪姐在执行任务,没办法给她过生日,早早买了礼物,发了红包。 晚上,初楹和江瑾初单独吃饭,拿出她珍藏的好酒,今天她是老大,喝个尽兴。 初一&初十换上花裙子,坐在另两张椅子上,“喵喵”好像在说“生日快乐”。 今年是初楹过的非常圆满的一个生日,妈妈们、叔叔、外公外婆身体健康,南溪姐回来了。 初楹闭上眼睛,对着蜡烛许愿,【爸爸,又到我生日了,如果你在就好了。】 【希望家人朋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还有第三个心愿。 【希望江瑾初有一天会喜欢我,不喜欢也没事,不要生厌就好。】 微黄的烛光中,江瑾初祝愿,“初楹,生日快乐。” 拿出他准备了许久的礼物,是一条蓝花楹项链,紫色宝石做的花瓣镶嵌钻石花蕊,栩栩如生。 “我给你戴上。” “好看,江瑾初,我很喜欢。” 这是她江瑾初结婚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江瑾初给她过的第一个生日。 吃完晚饭,初楹率先洗漱完毕,换上她的淡紫色丝质睡袍,坐在床头等江瑾初。 主卧开启一盏暖黄色的壁灯。 一刻钟后,江瑾初从浴室出来,裹挟微凉的水汽,她仰起头问:“江瑾初,我的生日礼物呢?” 江瑾初微拧眉头,“在你脖子上。” 初楹的手指摩挲项链,摇摇头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江瑾初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定定看着她,等待答案。 初楹从床上下来,赤脚站在江瑾初面前,她用手指挑开睡袍系带。 紫色睡袍从白皙的肩头缓缓滑落,露出里侧的淡紫色深V吊带蕾丝睡衣。 睡衣勾勒出她的精致锁骨,纤细腰肢和浑圆的饱满一览无余。 初楹的眼里蒙上一层朦胧的涟漪水雾,红唇微张,“江瑾初,我想要的是,你。” 唇齿翕合,重音咬在最后一个字。 你! 第43章 回应-初次初极狭,被咬住…… 睡袍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像深夜的昙花在江瑾初的眼前绽放,他的喉结重重滚过。 “家里没有套。” “我买了,按照尺寸买的。” 初楹偶然翻到手机的备忘录,上面记录了两组数字。 她乍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根据时间和数字猜测出什么意思。 所以她提前备好了避孕套,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如果,江瑾初此刻再有犹豫,那他就不识好歹了。 男人脑海里紧绷的弦彻底断裂,与睡袍一起遗落在地板上。 江瑾初的呼吸渐促,抬起骨节分明的左手解开睡衣的纽扣,同时右手扣住初楹的脖颈,低头吻了上去。 温度陡然升高,浅色光影在墙上留下影影绰绰相拥的人。 气息交缠间两人倒在床上,后背陷入柔软的垫子,初楹微卷的长发散落在纯色被单上。 乌发如黑色丝绸,与皮肤极致的白形成对比。 室内阒静无声,壁灯发出朦胧的光晕美,凝结起微妙暧昧的氛围。 两两相望,男人深邃的眼眸似浸了墨,初楹心跳加速,血液加快流动,指尖发颤。 暗光氤氲满室,初楹眨了眨眼睛,恍惚回到初中。 那副清隽的眉眼,记忆中青涩的少年与眼前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她抬手搂上男人的脖颈,相似的温度贴在一起。 紫色细肩带与丝丝缕缕的黑发勾绕,流淌在凸起的冷白锁骨之上,江瑾初伸手拢掉长发,俯身吻了上去。 初楹像刚进空调房,陡然蜷缩。 江瑾初的薄唇沿着锁骨一路上移,亲吻她的侧颈、耳垂,回到嘴唇。 覆在上方的存在感令人心动。 肩带滑落,紫白色睡裙引人遐想。 江瑾初的唇压着初楹的唇,哑着嗓音问:“在哪?” “枕头下面。” 初楹的手塞到枕头里,将方盒拿出来,放在江瑾初手里。 方盒最外侧的一层薄膜难撕开,一贯稳重的男人难得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初楹的心脏剧烈跳动,在寂静的屋里,像午后的暴雨‘砰砰砰’砸在地上。 男人暧昧的呼吸再次压下来,炙热的气息灼烧了微凉的夜晚。 江瑾初轻柔吻在初楹的唇角,鼻尖相抵,缓解她的紧张,缓解自己的紧张。 是一个艰难且漫长的过程,一寸一寸前进。 初极狭,被咬住,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初楹主动接纳、配合,两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一瞬间的悸动与眼泪同频滑落。 她紧紧抱住江瑾初。 江瑾初瞬间紧张,“哭什么?难受吗?” 女生茂密睫毛下氤氲起水雾,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尾滑落。 “不是。” 初楹轻轻摇了摇头,贴住江瑾初的唇。 示意他开始。 愿望成真的那一刻,泪水不听她的指挥奔腾而下。 江瑾初一边吻掉她的眼泪,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眼泪咸咸的,不断向外涌。 欲望的驱使下,很快投入旷日持久的沉沦中。 男人扣住她的手指,举过头顶,掌心贴合,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壁灯照射下,初楹看清男人额角的青筋暴起,耳朵红了一圈,仿佛要滴血。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 只是,眼下他的行为和纯情没有一点关系。 酒精与心理的双重刺激,初楹愈发晕晕沉沉,眼前的景象模糊,聚不成焦点。 听见耳畔喑哑的嗓音说:“明天周末。” “什么意思?” 后半夜,初楹明白了,是可以继续再继续的意思。 天边泛白,不知疲倦的两个人终于进了浴室进行清理。 蓬头的水落下,江瑾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初楹喝了酒,不会第二天忘了吧。 他担忧问道:“你清醒吗?” 初楹声线飘浮,“清醒得很。” 江瑾初扶住初楹,“你明天早上会忘记这件事吗?” 初楹的眼皮在打架,她仰头吻了他干燥的唇,“不会,这么重要的事。” 女生一脸坏笑看江瑾初,“你想在这里试试吗?” 初楹像画本里的女妖精,蛊惑他打破自己的原则。 而他似乎上了瘾,往常准时睡觉崇尚不熬夜的人,除了加班,第1回 通宵。 背后是冰凉的瓷砖,冰与火相贴。 水声里裹着两道粗喘的呼吸声,明亮的顶灯,比在卧室里看得更清楚。 水波涟漪,总算结束。 初楹支撑不住,倒头就睡。 江瑾初收拾好地上的衣服和杂物,望着垃圾桶里的空盒子,他仿佛过火了。 是她招惹他的。 午后,初楹在江瑾初怀里艰难睁眼,眼皮好重,“早啊,嗓子怎么有点疼。” 半夜踢被子感冒了吗? 江瑾初盯着她的脸,“你忘了?” 果然,她忘了,她真的忘了! 他留有后手。 初楹蹙起眉头,“我需要记得什么。” 江瑾初在床头柜捞起手机,按下录音播放键,听筒里传来初楹的声音。 “我不会忘的,我清醒得很。” “小哥哥你好厉害啊。” “瑾初哥哥,你亲亲我。” 只有三句,让人浮想联翩的三句话。 江瑾初表情平淡,“回忆一下。” 微暗的光线下,眼神里带了危险的气息。 初楹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为时已晚,江瑾初已经摸到方盒。 他学这么快的嘛?昨晚还在研究戴法,今天直接戴好。 醒来的第一件事,初楹被迫回忆昨晚的场景,她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的腿盘在江瑾初的腰上,他从身后搂住她,她坐在他的怀里,在浴室里被他挤到角落里等等,全是带颜色的东西。 幸亏她买的多,不然会草草了事。 江瑾初故意来卧室里穿衣服,精瘦的背部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爪印,是她留下的杰作。 他蹲在床头,抚摸初楹的额头,“起来吃饭。” 察觉到语气不近人情,江瑾初又问:“需要我抱你去吗?” 他已恢复成清风朗月的检察官,一副公事公办、无欲无求的模样。 与昨晚的表现毫不相干。 初楹羞赧地拉上被子,将身体埋进去,露出两只眼睛,“你先去帮我拿衣服,随便拿一件衬衫和裙子。” 紫色睡裙已经牺牲,不知道被江瑾初扔在哪里。 明明开始很温柔,后面像摘掉纯情伪装的狼,将她这个小白兔吃干抹净。 他还不给她穿衣服,方便他为非作歹。 江瑾初找来一件长袖连衣裙,“有力气吗?需要我帮你穿衣服吗?” “这就不用了吧。” 初楹蒙住自己的小脑袋,青天白日,她会害羞。 江瑾初尊重她,“我一会来抱你。” 初楹忙说:“不用,我可以自己下去。” 事实证明,她高估了自己。 “啊。”初楹的脚刚沾地,没站住倒在了地上。 不知节制的下场是腿会软。 江瑾初听见声音,冲进来打横抱起她,嘴角似有似无勾着笑意。 初楹捶他一拳,“都怪你,你不准笑。” 江瑾初绷直脸色,“我没笑。” 初楹的脸埋在江瑾初怀里,不想抬头看他。 是她主动,结果却是这样,她没脸见人了。 到了楼梯口,初楹不好意思说:“我应该没事了,我自己走。” 屋外天光大亮,她瞥见江瑾初喉结旁的红色吻痕,透过衬衫领口,她身上有同款印记。 江瑾初拒绝了她,淡淡道:“几步路就到了。” 初一和初十直直往初楹怀里扑,好像在控诉她又在赖床。 初楹照了下镜子,眼泡肿起,她自言自语,“眼睛肿了。” 开始是开心的哭,后来是生理性的泪水。 江瑾初盯着她的眼睛,“有水煮蛋,我给你敷。” 初楹:“我自己来。” 吃完午饭,江瑾初蹲在沙发前,“你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觉。” 初楹将快要出来的哈欠憋回去,嘴硬道:“我不困,你去加班吧,不用管我。” 凭什么出力的是他,困得累得是她,脚酸腿疼的还是她。 江瑾初抱来笔记本,在客厅陪初楹。 初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初一和初十躺在她的肚子上,她望见江瑾初端坐在餐桌前,侧脸矜贵。 他云淡风轻的神情,初楹不禁怀疑,她昨晚和他真的睡了吗? 迷迷瞪瞪她出神之际,昨晚的画面苏醒,直直钻进她的脑袋里,在眼前播放。 睡到了!而且!!! 江瑾初不听她的话,只会莽莽撞撞、大开大合,害得她的头撞到了床头。 尤其是早上,报复她遗忘了几分钟。 她知道为什么腿会酸了,他把她的腿架在了肩膀上,呈90度直角。 初楹打了个哈欠,把初一当做抱枕,抱在怀里睡着了。 江瑾初整理好手头的资料,一抬头,发现初楹睡着了。 看来,他需要带她去锻炼锻炼,提高体能。 完全不觉得是他的问题。 她还喜欢逞能,不知所谓地挑衅他,说一些让他气血上涌、面红耳赤的话。 简单回想一句,便觉得燥热。 贸然抱起她,她会醒,江瑾初找来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初楹睡着不忘吐槽他,嘴里咕哝,“江瑾初,你的时间怎么这么久?” 江瑾初不答反问:“时间久不好吗?” 初楹跟着他回答,“好,但是会累。” 提高体力势在必行。 周日晚上,休息好的初楹找回活力,开心回到房间,“睡觉吗?” “睡。” 江瑾初将初楹床头柜的避孕套拿了出来,提前拆开放在床头。 灯光熄灭,在黑暗中,初楹被剥了个精光,“江瑾初,你干嘛……” 尾音被江瑾初吃掉,他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要做什么。 男人,在这方面无师自通。 且食髓知味! —— 周一,惯例早高峰拥堵,初楹堵在路上,喝下一杯冰美式提神。 除了周六晚上无事发生之外,周日晚上卷土重来,江瑾初主动,她没承受住诱惑。 但是,昨晚结束后,江瑾初给她制定了【锻炼计划表】。 又名‘每天跑步1公里’行动。 初楹一早就不想搭理他,暗恋的滤镜加喜欢都拯救不了。 她自认体力不差,记者要与时间赛跑,体力不好不行。 明明是他时间太久,做的太用力,把她手腕脚腕都掐红了。 她又不是糍粑,至于撞来撞去吗。 当然,她很享受很舒服。 迟星宇踏进食堂,咬着包子在江瑾初旁边坐下,随意一瞥,再定睛细看。 好家伙!嘴角不自觉抽搐。 他迫不及待与人分享,【重大发现!!!堪称世界第十一大未解之谜。】 结果齐鸿琛吃饭走路不玩手机,无人回应他。 直到走进办公室,齐鸿琛登上微信,【说人话。】 迟星宇:【江哥脖子侧面有‘草莓’,他好像不知道。】 齐鸿琛伸长脖子瞅几眼,【欧呦真的有,他又不是不知道,脖子里种草莓很危险。】 迟星宇:【还有,手臂上好像有牙印,这得多激烈。】 早上吃饭卷起了衬衫袖口,又被他看到。 齐鸿琛:【看不出来江哥是这样的人。】 迟星宇:【楹楹姐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是腹黑恶狼的对手。】 两个人讨论得激烈,没有看到江瑾初站起走到他们的身边。 “去开会,你俩在干嘛?” 江瑾初的声音像淬了冰般寒冷。 迟星宇拿起笔记本,“来了。” 发消息给齐鸿琛,【江哥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吗?】 齐鸿琛:【有可能,小心再被骂。】 迟星宇:【不知道他和楹楹姐吵架是什么样子。】 说话间走到会议室,检察长为上周移交的案件开会,社会和上面对此案件关注度特别高。 近几年结婚率屡屡下滑,怎么处理成了难题,法院那 边更是头疼不已。 江瑾初发表观点,“不能大事化小,我还是这个态度,不能因为套了家庭的壳子,就轻处理,女性在婚姻中处在弱势地位,更要为她们做好保障。” 迟星宇附和,“我同意江哥的看法,越欲盖弥彰越会适得其反,这起案件格外恶劣,不应总是强调家暴。” 齐鸿琛:“我们要保护的不是嫌疑人的利益,而是受害者。” 检察长看着对面的三个人,不愧是江瑾初带出来的人。 “现在有个问题,受害者的儿子出具了谅解书,不想成为孤儿,希望从轻处理。” 迟星宇忍不住,首先开口,“什么?谅解,他脑子没问题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奇葩的事情屡见不鲜,每次挑战他们的三观,16岁的儿子希望原谅加害者,可是他的爸爸伤害的是他的妈妈啊。 难怪总说,儿子对妈妈没有同理心。 检察长:“受害者的弟弟要求重判。” 关键时刻,只有娘家人靠谱。 江瑾初凛声说:“那就抛去已婚的因素,法律会给出什么答案,不能忘了初心。” “散会吧。”检察长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回到办公室,迟星宇自告奋勇,“江哥,我来写资料。” 他尊重物种的多样性,如此三观不正的人,刷新他对世界的认知。 “好。” 这个案件证据确凿,没有疑点,只是因为嫌疑人和受害者是夫妻关系,加上儿子的参与,变成了一道难题。 工作的难题叠加生活难题,江瑾初头大。 求助迟星宇,“早上她不理我是为什么?” 出门和初楹打招呼,她瞪了他一眼,开车甩开他。 迟星宇破案了,是夫妻吵架,他直言,“你惹楹楹姐生气了。” 江瑾初回想,“没有啊。” 生活和谐完全没摩擦、没矛盾。 甚至昨晚他主动,她很开心。 迟星宇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一定有。”指了指脖子,“哥,提醒一下,这里有东西。” 江瑾初借助卫生间的镜子,拨开衣领,看见红色吻痕,是初楹昨晚留下的。 难怪检察长临走前,意味深长和他说了一句话,“年轻人,就是有精力。” 他结婚了,有夫妻生活很正常,他们大惊小怪。 江瑾初主动破冰,【晚上想吃什么?】 【吃你。】 初楹删了这两个字,改为正常的回答,【不想吃,不想理你。】 中午,江瑾初通过推理复盘得出答案,初楹是在听到跑步后,变了脸色。 【我错了,你如果不想跑步就不跑。】 既然江瑾初道歉,初楹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那我想吃火锅。】 江瑾初:【好,下班带你去,被看到了。】他配了一张脖颈的照片,深红色的吻痕在冷白皮下分外显眼。 初楹:【我也有,我早上用遮瑕遮住的。】 她的胸前、大腿遍布吻痕,她还没有和他算账。 江瑾初:【还有这里。】这次配图是一张深深的牙印照片。 初楹:【又不怪我,我让你停下来你不停。】 腿被折成90度时发生的事情,不止有牙印,还有陷进皮肤里的指痕。 江瑾初:【我停了,你又……让我快点。】 在当下的时刻,再停下来会要他的命。 初楹脸颊微热,【闭嘴,江检你抬头看看墙上的‘公正’、‘廉明’,上班时间不要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瑾初:【好,回家说。】 初楹:??? 阅读理解是这样做的吗?他语文成绩不是最差的啊。 和江瑾初聊完天,初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初记者,你好。”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对方说:“我叫陈永,关于我姐姐陈芳的的事,没有几家媒体愿意报道,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打电话给你。” 初楹找来笔记本,“你慢慢说。” 陈永简单说了事件过程,两人约好下午见面详谈。 初楹:【江瑾初,这个事情是真的吗?】 江瑾初:【是,能对外发的资料我整理给你。】 他无需多言,初楹一定会想办法报道,而他能做的事,做好她的后盾和利刃。 初楹:【好,我下午去采访家属。】 乔若涵和她一起去。 南城郊区的城乡结合部,低矮破旧的房屋,坑坑洼洼的道路,两层房屋便是陈永的家。 陈永用一次性纸杯给初楹和乔若涵倒水,点开手机里的照片。 “这是那个孩子的谅解书,我当时拍了一张,人被爷爷奶奶带走了,我们家是不会养他的,我和我父母诉求只有一个,一命抵一命。” “我们咨询过律师,有谅解书的存在,而且涉及到婚姻,很有可能轻判,这是我姐姐,我们不甘心。” 听完事件的完整始末,加上江瑾初给的资料。 是啊,谁又能甘心呢。 从陈永家离开,乔若涵说:“主编会让我们发吗?” 初楹望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夕阳,“试试才知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太阳东升西落,如常升起,有些人却再也没有明天。 就算头破血流,她一定会发。 初楹需要知道更多细节,写出来的稿件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回家见到江瑾初,冲到他怀里,“抱一下,充个电。” 江瑾初接住她,“想知道什么?” 初楹踮起脚,去够江瑾初的唇,身高差距太大,她将江瑾初扑在沙发上。 “江太太,这是贿赂吗?” 第44章 回应-书房在书房里试试 最后一抹夕阳陷入地平线,斜射的晚霞印在原木色地板上,拉长了沙发的影子。 初楹趴在江瑾初的身上,双手支在男人胸前,“不是,是意外,我只想抱你的。” 江瑾初眉眼微弯,“现在抱到了。” 室内氛围安静,似乎可以听到彼此重重跳动的心脏声,呼吸交缠,体温骤然升高。 还有一处无法忽略的存在。 曾经的江瑾初是禁欲的存在,现在好经不起挑拨。 两个人不敢对视,尴尴尬尬地相处。 初楹羞赧地说:“还有想亲你,谁让你长这么高的。” 江瑾初的手臂护住初楹的腰肢,牢牢抱在怀里,“我的错,我争取长矮点。” 初楹急忙伸手去捂住他的嘴,“那不行,为了我们的女儿,你得长高点。” 突然,她的掌心里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小猫舔了一下,酥酥痒痒麻麻。 是江瑾初亲了她的手掌。 严重犯规。 晚风拂过窗台,初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吹散了滋长在空气里的暧昧气息。 自觉两个人的姿势过于暧昧,初楹挣扎着要爬起来,远离危险的他。 江瑾初不让她逃脱,严肃古板地问道:“万一是儿子呢。” 结婚时日不久,暂时没想过孩子的事。 生儿生女是他决定的,但非他主观意愿选择。 她想要女儿,满足不了她的心愿可咋整。 江瑾初一本正经的样子着实让人想笑。 初楹微微抬头,手指轻点他的胸口,嘟囔一声,“谁要和你生孩子。” “初楹。”江瑾初眉峰微拧,紧紧锁在怀里,“你说的,我们的女儿。” 话里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强势,还有一分控诉和委屈。 初楹仰起脸,眼神闪烁,“我随口瞎说,你随意一听。” 这时,初一和初十跳到沙发上,撞到初楹的胳膊,她晃悠两下身体。 江瑾初连忙扶稳初楹,趁他不备,初楹离开了他的怀抱。 男人拽住她的手腕,坐起身,“不亲了吗?” 初楹灿然一笑,“是呀,我要吃饭了。” “行吧。” 听着有种不情不愿的感觉。 江瑾初站在地板上,掸掸裤子的褶皱,整理身上沾到的猫毛。 初楹转过头偷亲在江瑾初的唇角,得意地笑,“亲到了,补充好能量 了。” 她去吧台洗手,给小猫洗了爪子。 江瑾初摸摸他的嘴角,她可太会了。 晚饭过后,初楹洗漱完,换上睡衣,跟在江瑾初的身后进了书房,“资料在这里。” 他能给的可以公开的资料全在这里,案件的部分细节不能对外发布。 初楹拉来另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浏览电脑里的PPT报告,“谅解书对审判有影响吗?” 江瑾初答:“有,法官会酌情考虑,以往有过孩子希望轻判嫌疑人,甚至无罪的请求,但基本存在于受害者是过错方,这次嫌疑人是过错方,情况不太一样。” 体现法理不外乎人情的一面。 初楹问:“一般会怎么判啊?不是采访,我不写你的回答,就是我想知道,心里有个数。” 江瑾初回答:“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初楹知道非严重危害社会国家的罪,其余案件死刑的可行性基本为零。 无期徒刑会考量嫌疑人在监狱内的悔改或者立功表现,表现不错的话,可以减为二十年以上二十二年以下有期徒刑。 极大可能提前出狱,而受害者却…… 初楹在笔记本上搭建稿件的大纲,头也不抬,“谢谢江检察官的解答,你去忙你的吧,我写稿子。” 江瑾初幽幽控诉,“用完就丢。” 初楹狡辩,“没有,别冤枉人。” 她是合理利用身边的资源,需要独立,也需要适当地依靠身边人。 许多事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初楹的新闻稿件的框架搭建完成,着手开始下笔。 刚打好第一段话,她在心里默读一遍,又删掉打好的部分,久久不能进行下去。 初楹不知道用什么文字形容作案手法更准确,下笔如有神的人,此刻词穷。 好似无论什么字都不能概括受害者受到的伤害和痛苦。 初楹咬住拇指,眉头紧蹙,似乎被什么难解开的问题难住。 她抓抓头发,头发乱成一团。 额前碎发三番两次掉下来,江瑾初出声提醒,“你的头发快掉到杯子里了。” 上次想帮她掖头发,她躲开了,江瑾初不敢贸然行动。 初楹反应两秒,方才吱声,“电视柜上有夹子,你帮我夹一下,我没手。” 江瑾初推开书房门,在电视柜上没找到发卡,最后在沙发缝隙看到。 初楹随手放置的发绳和发卡,丢的家里每个角落。 小猫发卡别住初楹的碎发,其他头发又不听使唤,江瑾初拢起全部头发,用皮筋扎了一个马尾。 像是陡然间打通堵塞的河道,初楹灵感迸发,噼里啪啦打字。 新闻稿件要求的字数不多,简短的几行话必须要准确表达事件发生的始末情况。 无论老少都要能看懂,遣词造句不可以浮夸、不可以夸张。 初楹按下最后一个字,桑梨打来电话,她按了接通。 “和我的当事人初楹小姐汇报一下,网络侵权案的进展到哪了,目前所有资料已经上交给法院,坐等法院立案,最近案子多,需要等一等。” 初楹伸了一个懒腰,“好的,桑律师辛苦。” “啊,痛。”初楹叫了一大声。 江瑾初不小心扯到她的头发,没有心理准备的疼痛最为致命。 在黑夜中,叫声实在引人遐想。 桑梨在电话另一侧坏笑道:“不打扰你们的好事。” 江瑾初在屋子里,抱住胳膊促狭看着她,初楹脸颊微红,扒着电话解释,“我们不是,他扯到我头发了。” 桑梨悠悠道:“我知道,在床上压到头发很正常,我明白的,我没见过猪跑,但我吃过猪肉。” 寂静的夜晚,即使没有开免提,声音仍从听筒里泄出来,江瑾初听见完整对话。 初楹破罐子破摔,“对,是是是,小梨梨挂了啊,不要影响我的大好时光。” 对上江瑾初意味深长的眼神,初楹解释,“桑梨的思想比较开放,没有别的意思。” 江瑾初凑到初楹面前,漆黑的瞳孔掠过她的眼睛,矜贵的面部阴影落下,“你写完了吗?” 初楹哆哆嗦嗦说:“没写完。” 不合时宜,她嗅到了危险且暧昧的气息,似周五晚上通红的眼眶。 江瑾初黑眸淡瞥她的电脑,骨络分明的手指敲下保存键。 他将电脑抱到一旁,盖上屏幕。 江瑾初绕过书桌,掐住初楹的腰窝,抱在桌子上,沉沉道:“你说谎。” 初楹掀起眼睛,回视过去,理直气壮道:“我没有,还没检查错别字和语序病句情况。” 后一句话是实话,虽然她被号称一遍过选手,习惯检查几遍。 江瑾初的腿挤进初楹的双腿中间,强势占据一席之地,“我们一起检查。” 大腿处的存在感太强,他现在不控制自己的欲望,任由它泛滥发酵。 初楹捂住自己的电脑,“你不能看我的稿件,这是隐私。” 江瑾初微勾唇,“行,那我们重新写。” 初楹好奇问:“写什么?” “写怎么生女儿。” 江瑾初打横抱起初楹,快步离开书房。 初楹猛然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呼了一口气,“江瑾初,你想在书房里试试吗?” 江瑾初脚步顿住,拧住眉头,喉咙溢出一个字,“嗯?” 初楹魅惑他,冲他眨了眨眼,“你想在书房zuo吗?” 江瑾初扫过书房的四周,在这?可以吗? 他的耳朵红了一小圈,“套在楼上。” “抽屉里有,我放了。” 以防万一,房间里许多角落初楹都放了。 江瑾初放下初楹,拉开抽屉,黑色钢笔旁边果然放置三盒蓝色包装塑料方盒。 正常的钢笔和色情的方膜形成诡异的和谐,好像她和他。 : 他没看过任何有色电影,对于性的认知来自于生物课本和性教育资料。 对于做,他的理解是在房间里,在床上,最多在浴室。 从小受的教育告诉他,要循规蹈矩、要有规有矩,吃饭不可以看电视,早上不可以赖床,凡事讲究一个度。 和初楹结婚后,许多原则为她改变。 和她一起吃饭时会看电视,会和她一起睡到中午。 就连第一次做,打破了他的度,他不知疲倦,反反复复沉沦。 原来在书房里做,也可以吗? 初楹拿起一个绿色包装,念上面的字,“水润超薄清透。” 江瑾初遵循生理和心理本能,心里仅有的羞赧被打败、被欲望占据。 他抬起长腿,走到墙边,熄灭书房透亮的顶灯,摁开桌面的台灯,无声蔓延了暧昧的意味。 角落里放置了一台单人沙发,初楹被男人拢在上面,吻劈天盖地地压下来。 地上掉落了同款睡衣,从门口掉到书柜旁,不成规矩。 江瑾初强势的吻攻占她的口腔、耳垂和脖颈,凛冽的气息让她昏昏欲沉。 初楹衔住他的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陡然笑出声,“瑾初哥哥,昨晚你的耳朵还是红的,今天就敢在书房啦。” 她真的很喜欢挑衅他。 江瑾初埋首用行动回击,“初楹,还有哪里藏了套?” 初楹的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声线抖动,“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江瑾初嘴里含糊不清,“那你买了多少?” 初楹回忆,“100来个,这个套餐最划算。” 100!!! 江瑾初换算下他的量,似乎不算多。 “你拆。” 江瑾初将盒子丢给初楹,俯身吻住她的嘴,他的手抚摸‘唇’。 初楹怎么都抠不掉透明的薄膜。 怪不得他特意去洗了手,早就想好了。 “慢……”初楹的手完全使不上劲,不断从指腹滑落。 江瑾初的嗓音低哑,“是这样吗?” “不是。” 她说的是慢,不是快,江瑾初故意的。 历经千辛万苦,初楹的额头上沁出汗珠,终于拆开了盒子。 失算,没有提前拆好。 取而代之,需要重新适应。 薄膜裹不住质感,大脑皮层真切感受到律动。 天旋地转,江瑾初抱住她,换了一个方向,眼前的景象从天花板变成米色沙发。 男人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的腰肢,问:“抽屉里的睡裙什么时候穿?” 初楹无暇思考,仅剩一丝理智牵绊,“什么睡裙,不是被你撕掉了吗?” 江瑾初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提醒,“白色、黑色、粉色、蓝色、绿色,还有什么颜色。” 初楹脑袋‘轰’得一下,“你怎么知道?你翻我衣柜。” 她藏得严严实实,甚至改了几处位置。 骤然的变化,江瑾初头皮发麻,倒吸一口气控制自己,才没有交代。 他不置可否,“买了不穿吗?” 初楹倔强地说:“不穿。” 在冷色调的书房里做着最火热的事情。 从前不敢想,江瑾初会同意她荒谬的想法。 初楹昏昏沉沉之际,耳边传来磁性的声音,江瑾初问了三个问题。 “我喜欢什么?” “我的饮食禁忌是什么?” “我喜欢什么颜色?” 他还是清醒的?在计较什么? 初楹忍受难耐,手指掐进他的手臂,留下月牙印,“你在说什么?” 江瑾初咬住她的耳垂,“你的备忘录里记了别的男人的喜好。” 多久之前的事了,为什么现在翻旧账?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初楹不能暴露她暗恋的小心思,即使被算账。 江瑾初抱住她,去书桌前拿手机,每一步格外艰难。 将初楹轻轻放在书桌前,拿起她的手指用指纹解锁,冷声命令,“记。” 初楹趴在桌子前方,抱住手机,“记什么?” 前方是坚硬的实木书房,后面是无法忽略的强烈火源。 初楹半真半假开始记录,“你对吃的没有特别大的喜好,偏爱吃黑鱼。” 江瑾初温柔了一点。 下一秒,“你喜欢什么颜色啊?” 温柔是短暂的是假象。 江瑾初咬住她的后脖颈,“紫色。” 初楹吃惊,“你怎么也喜欢紫色?” 也?用的很好! 江瑾初握住她的手,在备忘录里一个字一个字记录他的喜好。 同时删掉徐牧野喜好的记录。 初夏的季节,微风和煦,初楹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太过漫长的雨季,一波接着一波,不停歇。 她不想理他了。 一个破备忘录记仇记这么久,折磨她很久。 —— 过了一天,初楹撰写的稿件登上南城电视台新闻部的头条。 整篇稿件没有避重就轻,没有春秋笔法,尽可能还原事件本来的样子。 就是不能公布案件细节,担心有人模仿作案。 此类案件不像其他事件,不会有上百家媒体发布,官媒更不会下场。 但仍在网上引起强烈反响和讨论。 【今日份恐婚恐育任务达成。】 【生他不如生个叉烧。】 【不能侮辱好吃的叉烧,儿子无法同理妈妈,看还有那么多重男轻女的人。】 【网上都没什么报道的,这个爱男的世界。】 【你指望官媒,时代早就变了。】 【女的就没有错吗?也许是被带绿帽不得已为之。】 【滚,受害者有错论,女的就是生活作风问题是吧,每次给女性编排这些,恶不恶心。】 【请求重判。】 舆论是一把双刃剑,在于持剑人如何使用。 宣传口的人最是头疼,好不容易建设起的形象,一条新闻将南城放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新闻发布出去半小时,主编和初楹又又又被约谈。 从台长办公室出来,曾吟秋拍拍初楹的肩膀,无声地叹息。 初楹回到家和江瑾初说起被约谈的事情,半开玩笑,“江瑾初,我感觉我迟早会下岗。” 江瑾初坚定说:“不会,我老婆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很多家媒体抢着要。” 家暴事件嫌疑人通过媒体发声,说只是吵架想教训她,没想过这么严重,希望给他一个机会。 【哎呦喂,没想过,真不要脸。】 【脸早就没了。】 【给你一个机会,谁给她一个机会,什么玩意儿。】 这次曾吟秋没有妥协,顶住台长的压力,全力支持初楹做‘家暴’的专题。 “我一定不会辜负期望。” 初楹废寝忘食研究了几天的新闻和案例,她的情绪沉进去,越来越EMO。 「她想好好生活,生活却让她不知怎么活?」 江瑾初看到初楹发的朋友圈,复盘下近期的工作,果断收起电脑和笔记本。 迟星宇反复看下时间,此时北城时间下午两点半,“哥,你干嘛去?” 今天没有开庭没有开会。 江瑾初平淡开口,“请假去旅游。” 迟星宇一脸懵逼问迟星宇,“他说什么?请假去旅游?没搞错吧。” 什么时候工作狂有旅游的爱好了。 齐鸿琛直言道:“他旅游,你上班。” 迟星宇顿觉不平衡,“我回头也休假。” 南城前往春城的航班今日剩余最后一班,江瑾初当即买下两张头等舱机票。 他回家收拾好两个人的行李和资料,拎上行李箱驾车前往电视台。 下午三点,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时间来得及。 江瑾初打电话给初楹,“初楹,能请假吗?” 初楹懵懵点头,“可以。” 江瑾初说:“我在电视台门口等你。” 初楹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听话和主编请假,曾吟秋知道她最近加班熬夜,准了她的假。 江瑾初声音平静,“带你出去看花。” 看到新闻里蓝花楹盛开的那一刻,江瑾初等不及带初楹去看。 带她去散心。 第45章 回应-旅游你帮我穿,我没力气…… 初楹收起资料,抱起笔记本电脑,在电视台门前看到熟悉黑色的轿车,江瑾初一如平常站在车外等她。 下午的阳光泛起涟漪,均匀落在男人的身上,眉目清隽斯文,白色衬衫衬出他的干净利落。 她小跑到江瑾初面前,“怎么突然去看花?” 江瑾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花期不等人。” 初楹系上安全带,心中有个疑问,“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江瑾初如实回答:“打电话之前。” 初楹微微侧身,面朝驾驶座的方向,托腮定睛看了几秒。 突然的决定,不符合江瑾初的性格,一贯习惯单排好计划的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车子驶上机场高速,绿树急速后退,变成模糊的树影。 航站楼出现在初楹的眼里,下车到达候机厅,江瑾初去办理托运,全程不需要她操心。 时间匆忙,初楹拉着江瑾初的手跑去登机。 直到坐上飞机的这一刻,初楹真真切切感受到冲动的力量。 她是一个不会严格执行但需要计划的人。 飞机慢慢腾空,地面的景物越来越小,变成黑色的小点。 飞机飘在云层之上,夕阳在飞机前方。 初楹歪头望向江瑾初,嘴角上扬问他,“我的行李是你收拾的?” 江瑾初:“是的,我查了春城的天气,按照穿衣指南挑的衣服。” “希望不是惊吓。” 初楹隐隐担忧,箱子打开的‘惊喜’。 江瑾初尴尬地挠挠鬓角,“按照我挑老婆的眼光,应该还好吧。” 初楹竖起大拇指,” 这个没得说。” 飞机预计飞行时间约两个小时,不短不长,江瑾初问:“要休息会吗?” 初楹摇了摇头,“不用,手给我一下。” 座椅中间隔着隔板,无法挨着。 初楹叹了一口气,“以后买普通舱好不好,我想靠着你。” 两个小时的飞机,头等舱舒适太浪费。 江瑾初不知道初楹要做什么,听话地将右手递给她,“好,听你的。” 两个人戴同一副耳机,平板里播放治愈系的电视剧。 初楹十指紧扣江瑾初的手,摩挲来摩挲去,掌心处有薄茧,手背处淡青色的血管蜿蜒盘旋。 很漂亮的一双手。 她继续研究江瑾初的手掌,翻转掌面,想起初中流行的事业线、爱情线和生命线,早已忘记对应的线和具体的意思。 当时想着要怎么才能看到江瑾初的掌纹,现在攥在她的手里。 上天对她是厚爱的,让她如愿以偿。 初楹扣住江瑾初的手,问他,“江瑾初,你信命吗?就像我们相亲,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 江瑾初直言道,“不信,不是你,我不会去相亲。” 初楹猛然坐直身体,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那么久没联系。” 这个问题放在初楹心中许久,结局是如意的,她不去纠结,害怕得到失望的答案。 江瑾初敛眸解释,“是没联系,但听到是和你相亲,我就决定去了。” 初楹追问:“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 江瑾初一时词穷,不知如何解释,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听见外婆说是‘初楹’,鬼使神差答应。 男人一席话在初楹看来,不是情话,胜似情话。 表明了在他心中,她或许也是独特的存在。 初楹抿起嘴唇,凑到江瑾初耳旁,“那次是我第一次相亲。” 江瑾初怔了怔问:“所以你知道是我才去的吗?” 初楹:“没错,大家是同学嘛,前一天你还帮了我,我想着见见也不错。” 她的话半真半假,掺了不为他知的真相。 江瑾初沉思良久,久到电视剧开始播放第2集 。 他尝试去推理初楹话里的意思,她和他一样知道是对方才去相亲。 换言之,是不是和他一样,如若是别人。 无谓的假设没有意义,不会有别人,现在和她结婚的是他。 江瑾初无声攥紧初楹的手,她是他的。 飞机追随夕阳向西飞行,追不上太阳落山的速度,窗外的天逐渐转黑。 初楹绷起脸,“江瑾初,你不会把我卖了吧,你看新闻里有很多案件。” 她存了玩笑的话,语气和脸色特别正式。 江瑾初急忙表态,“我不舍得。” “好不容易讨到的老婆。” 初楹怎么觉得自己被撩到了,当事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落地春城机场时,天完全黑透,下了机舱,初楹的肩膀上披上一件外套。 江瑾初如此贴心,夜晚的春城温度偏低。 初楹伸出双手,“身份证还我,你不能再看,上面的照片不好看,我也是要面子的。” 江瑾初低头瞅了一眼,“我觉得好看。” 初楹不确定地瞅一眼江瑾初,她好像在说,你的眼神没问题吧。 “不行不行。” 没有刘海顶着乱糟糟的发型去拍的身份证,看一眼心梗一次。 江瑾初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 男人一只手提着行李箱,一只手牵住初楹的手放在口袋里捂。 初楹粲然笑道:“江检你是老公眼里出美丽的老婆吗?” 江瑾初:“是。” 他的眼神如黑曜石般明亮,郑重说出的‘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庄重感。 初楹心里的甜蜜悄悄发芽,开出甜甜的花。 从机场打车去吃饭的地方,初楹没有吃飞机餐,留着肚子吃米线。 越往市区走,空气中似乎可以闻到清新的花香。 初楹上一次来春城是小时候和爸爸一起,一晃过去了十多年。 城市日新月异地变化,高楼大厦迭起。 她靠在江瑾初的肩膀上,心情忽然地失落。 江瑾初将她的头发掖到耳后,“想爸爸了吗?” 初楹疑惑问:“你怎么知道?” 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出来她在想什么。 江瑾初:“我猜的。” 初楹:“恭喜江检你猜对了,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爸爸在天上守护你和妈妈。”温柔磁性的嗓音在静谧夜晚最能安抚人心。 “我没有很难过。” 只是在开心的时候会想,如果爸爸陪着她就好了。 高汤米线,吃饱喝足,两个人手牵手压马路走去酒店。 没有南城的喧嚣,没有忙碌的节奏,只有微风拂过带来蓝花楹的味道。 微黄的路灯照耀下,簌簌落下的花瓣好像下了一场蓝紫色的花雨。 在光晕中,初楹恍然想到初中的冬天。 有一天下晚自习,江瑾初走在她的前面,北风吹落金色的银杏叶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曾经树下的翩翩少年,曾经只能看背影,如今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初楹拽了拽江瑾初的手,“江瑾初,你记得我们学校的百年银杏树吗?” 江瑾初侧眸问:“记得,怎么了?” 初楹鼻头微酸,“没怎么,就是突然想到了。” 一路回想,不知道怎么坚持暗恋这么多年。 江瑾初以为她是怀念旧时光,“我和学校联系好了,可以进去拍婚纱照。” “好呀。”初楹心里的想法可以实行了。 “阿嚏。”她打了一个喷嚏,春城夜晚的温度和春天无异。 江瑾初搂住初楹,“我们先回去。” 回到酒店,初楹打开行李箱找睡衣洗澡,江瑾初收的衣服勉勉强强及格,她来回翻找长袖睡衣。 终于找到睡衣,下一秒脸色变了。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行李箱里会放那么多避孕套? 还有为什么她买的粉色吊带睡衣也在其中。 “酒店的码数不对。” 不知何时,江瑾初走到初楹身后,看到女生蹲在箱子面前,手里拿着塑料方盒,怔怔发呆。 初楹将睡衣和避孕套拍到江瑾初的怀里,“江瑾初,你自己玩吧。” 他带太多了,足足五大盒。 每次主动撩他,最后都会被他反制,事后一副云淡风轻的清润感,和床上的他判若两人。 江瑾初:??? 他的确有私心,承受初楹的脸色。 到了床上,初楹主动钻到江瑾初的怀里,和树袋熊一样扒在他的身上,小鸡啄米似的亲他的脸颊。 女生的身体太柔软,浑圆的饱满存在感太强,江瑾初压下身体的燥热,“明天要去看花。” 他现在在初楹面前的自控力为零,哪里经得起她的撩拨。 她又菜又爱玩,重了不行,轻了也哼唧。 稍微用力身上就容易红。 初楹不明所以,“对呀,然后呢?” 江瑾初嗓音微哑,“不要再招我。” 初楹来了兴致,去够江瑾初的嘴,“招了会怎么样?” 江瑾初按住她的手,蜻蜓点水吻了一下,“你明天早上会起不来。” “那让我好好亲一下就睡觉。”初楹开始撒娇。 只是,亲着亲着变了味道,她的手钻进江瑾初的衣服里,在身上游走。 “只做一次可以起来。” 江瑾初被初楹的话说服,一次应该累不到什么。 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 男人一个翻身掌握主动权,迅速剥掉两个人的衣服。 初楹笑出声,“瑾初哥哥,这么着急啊。” “嘘。” 女生的嘴被捂住,初楹后来知道为什么捂住她,实在是动静有点大。 做完一次,气喘吁吁餍足睡觉。 第二天九点,江瑾初轻声喊初楹,“我们要起来了。” 初楹拉住被子,盖住脑袋,嗡嗡的声音从被子里发出,“再睡半个小时。” 只做一次也起不来 。 准确是,不做照样起不来。 过了半个小时,初楹没有起床的迹象。 江瑾初不忍叫醒她,柔声问:“想穿哪件衣服?” 无人回答。 他又问:“绿色连衣裙还是白色连衣裙。” 初楹闷闷说:“都行,白色吧。” “衣服放床头了。” 过了十分钟,江瑾初出来看,初楹趴在床上继续睡觉。 摸摸女生的脑袋,“这么困啊?” 初楹控诉他,“你太用力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也出力气了。” 青天白日,江瑾初耳朵微红,“穿衣服吧。” 初楹:“你帮我穿,我没力气。” 她闭着眼睛,坐在床上,享受江瑾初的伺候,给她穿衣服。 脱下睡衣,女生胸前的印子格外明显,江瑾初清清嗓子,明明就亲了一下,怎么会留下红印。 江瑾初喉咙发痒,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手里拿着她的内衣,白色蕾丝款,在后排的搭扣处犯了难,“扣第几排?” 初楹循着本能回答:“中间一排。” 江瑾初说:“抬胳膊。” “抬腿。” “好了。”他抱着初楹去洗漱。 初楹张开嘴巴,薄荷的味道散在口腔,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内衣内裤是江瑾初给她穿的。 话说不利索,“那……那什么,麻烦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瞬间清醒过来。 江瑾初微勾唇角,“我去哪儿?江太太用完就扔。” 初楹嘟嘴,“才不是,就是我可以自己刷。” “不是没力气,还是我来吧。” 江瑾初接一杯温水,“张嘴漱口。” 紧接着温柔地给初楹洗脸。 有人服务的感觉真好。 初楹微眯眼睛,踮起脚尖亲江瑾初的唇,“老公你真好。” 江瑾初拍拍她的额头,“应该做的。” 她兴致来会喊‘瑾初哥哥’和‘老公’,江瑾初知道没有别的意思。 春城有蓝花楹巴士,初楹和江瑾初坐在二楼最后一排,蓝紫色花海尽收眼底。 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桑梨。 没有一分钟,桑梨拨电话控诉,“初楹楹,你自己出去玩不喊我,你完了。” 初楹:“那我刚刚给你买的鲜花饼还有鲜花,我这就取消下单。” 桑梨打趣她,“别,玩得开心,回来我会不会要做干妈了啊?” “不会,暂时歇了这个心思吧。” 她还没做够呢,孩子的事等一等。 桑梨:“欧呦,如果生出来一个小小江,一大一小冷脸王还挺好玩的。” 初楹歪着脑袋光明正大地瞧江瑾初,在脑海里想小版的江瑾初是什么样子,她想不出来,会不会也是一本正经。 “妈妈,我不吃辣条,不卫生。” “妈妈,冰淇淋太凉,对肠胃不好。” “妈妈,你要早点睡,熬夜伤身体。” 父子两个讨论法律的意义、数学问题和生活中的物理化学反应,想想就很滑稽。 初楹的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回头再说,现在不考虑。” 桑梨又说:“小小楹也不错。” 小小楹吗?那江瑾初会是女儿奴吗? 初楹想象江瑾初哄女儿的样子,和哄她一样吗? “不想吃就不吃了,爸爸吃。” “不哭不哭,爸爸不说了。” “都是哥哥的错,爸爸给你买冰淇淋。” 桑梨:“或者一个小小江加一个小小楹完美。” 两个吗?那还是算了,太闹腾。 初楹揉揉太阳穴,“你想得很好,记得晚上给女娲托梦,按照你的想法来。” 桑梨:“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江瑾初问初楹,“在笑什么?” 初楹靠在他的肩头,“梨梨问,我们回去会不会有孩子了?说小小楹或者小小江。” 她询问:“你想要孩子吗?” 江瑾初和初楹对视,“看你,你想要我就想,你不想我就去结扎。” 初楹启唇,“我是想要的,但我想和你多过几年二人世界,等过几年。” 江瑾初:“好,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旅游巴士在树下慢慢行走,在下一站的小吃街他们下了车。 小吃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南城完全不同的饮食文化。 初楹是念旧不敢尝试新事物的人,在每个小吃摊前面都是,“江瑾初,你先尝,好吃再给我。” 遇到卖折耳根的摊子,更是欢呼雀跃,“你试试,听说这个很好吃。” 自古坑夫第一人。 江瑾初看破她的把戏,选择宠着她,鱼的腥气在口腔里冲开。 男人面不改色,“很好吃,你也试试。” 初楹将信将疑,插了一根放在嘴巴里,好腥啊,急忙喝下一口酸奶,“江瑾初,你变了。” 她就不应该相信男人的话。 突然,有个女生拦住初楹,激动地喊:“初楹。” 初楹一脸茫然,“你认识我?” 女生兴奋地要蹦起来,“我看过你的综艺节目,你和徐牧野的互动好好磕,特别般配。” 初楹:???妹妹,这话咱不兴说啊。 她的额头直冒冷汗,不敢看身边的男人,江瑾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初楹哂笑,转开话题,“你也是来旅游的吗?” “是的,好巧。” 女生询问:“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初楹:“可以。”第一次被人当面要签名,难免有点虚荣心。 看见白纸,江瑾初眉头紧锁,“不好意思,白纸不可以,我们有明信片。” 初楹轻声说:“是这样,白纸的上方会被别人添加东西,例如欠条啊等等,你以后签名也要注意。” 她一边解释一边在旅游名片上签名。 女生面露愧色,“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这是你男朋友吗?” 初楹小声说:“是我老公。” “啊,你和徐牧野。”女生的语气略微可惜,打量一番,陡然想起,“你老公就是后面的检察官对不对?” 初楹点头,“对。” 女生说:“祝你们百年好合,不打扰你了。” 终于送走了,初楹深深吐了一口气,主动牵起江瑾初的手,“你带我来是散心的吗?” 江瑾初的内心阴沉,面上不显,“是的,我想你开心一点。” 结果遇到了CP粉,当着他的面说他老婆和别人般配。 初楹笑意盈盈,“江瑾初,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气氛异常,有股低气压弥漫在她和江瑾初周围。 初楹不会察觉不出来。 逛完小吃街,两个人回到酒店,江瑾初打开房门,卡刚放入卡槽,来不及开灯。 便将初楹压在门板上,捧住她的脸,劈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咬牙切齿说:“很般配。” 第46章 回应-调情你劲好大,我快要散架了…… 皓月当空,透过落地窗,冷白色的清辉倾洒地面。 剧烈的心跳声和亲吻声形成美妙的合拍。 初楹的下巴被钳住,微张嘴唇,方便江瑾初的行动。 舌尖长驱直入,汲取彼此口中的氧气。 初楹的针织开衫滑落在脚边,吊带裙的带子垂到臂弯。 发泄完内心的情绪,江瑾初仍不放过初楹,找到隐形拉链。 随着‘滋啦’声,长裙半穿在身上,半遮半掩,最为致命。 江瑾初抱着初楹边走边亲,走到床边,唇始终未分开。 初楹觉得她好像有高原反应了,呼吸不过来。 男人的长臂捞起床头的盒子,辗转走到浴室。 浴室灯光明亮,半搭在身上的衣服起起伏伏,所有的情愫无处躲藏。 忽然,初楹被翻了个面,磁性的男声在她耳边说:“老婆,睁眼。” 初楹听话地睁开眼睛,镜子清晰照出她的样子,以及江瑾初正在吻她的脖颈。 没有照到的部分,更是无法直视。 她是口无遮拦是胆子大,还没大到在镜子面前看。 越纯情的人,爆发力越强,狠厉、霸道、强势。 就像现在。 江瑾初上半身穿着得体,衬衫纽扣解开两颗,露出饱满的喉结,头发只微微凌乱。 看着斯文得体,与平常无异。 结果,是披着温柔外衣恶狠狠的人。 初楹受不了过于直白的画面,禁不住诱惑,再次睁开眼睛,看江瑾初为她失控的样子。 她要铭记于心。 梦里吝啬造访的人,和她在镜子前做最亲密的事。 镜子好像弯曲了,好像变成哈 哈镜,眼睛无法聚成清晰影像。 男人的手掌在玩黏土,不断变换图案。 终于,停歇。 初楹趴在江瑾初胸前大口呼吸,眼眶里氤满潮气,自觉无辜,“不是我说的,我和你最般配。” 她何其冤枉,逛了一天要被算账。 女生的手指在他心脏的位置打圈,汩汩跳动的心传递到指尖,试探性问:“还是说,江检你吃醋啦。” 江瑾初直接承认,“是,吃醋。” 初楹牢牢抱紧江瑾初的腰,“你吃醋我很开心。” 因为吃醋代表在乎,代表在意。 江瑾初的拇指抚摸初楹的唇,心疼地问:“痛吗?” 初楹娇嗔委屈说:“痛,你太用力了,都肿了。” 江瑾初道歉,“对不起。” 初楹掩不住的笑意,“我很喜欢。” 偶尔爆发男人的占有欲,让她感受到江瑾初一点点的喜欢。 江瑾初抱着初楹缓了一会儿,平复下心情。 初楹的额头被汗湿,棉质连衣裙皱皱巴巴裹在身上,没法再看。 “你先洗,我去找衣服。” 江瑾初抱着她不愿松手,“一起洗,省水。” 一个蹩脚的理由。 “不要,一起根本不是洗澡。”初楹有她自己的打算。 江瑾初没有强求她,放她出去。 初楹去行李箱里找来睡衣,坐在外面等江瑾初,不多时,哗哗的水声停止。 男人从浴室出来,眉眼间温润十足。 轮到她进去,过了十分钟,初楹在浴室里喊,“江瑾初,我忘了拿干发帽,你帮我拿一下。” 江瑾初在阳台处找到干发巾,推开浴室的门,看清初楹的模样,整个人怔在原地。 他收拾衣服临时起意带的粉色丝绸质地的连衣裙,此刻正穿在初楹身上。 一圈黑色蕾丝边,衬得她纯欲。 初楹面颊绯红,长发向下滴水,莹白脚趾蜷缩,眼神忽而闪烁,忽而直勾勾地望着江瑾初。 她咬住嘴唇,“我来哄哄你。” 江瑾初心里停歇的火山再次爆发,澡白洗了。 房间有一面完整的全身镜,浴室中没有看清的场景,全然跑到她的眼中。 她和他在镜中对视,撞进他无边的黑眸中。 镜子上留下初楹的掌印,江瑾初本能地使坏。 初楹无法承受,顺着镜子滑落。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一会……你来擦。” 江瑾初嘴里亲吻她的脖颈,“好,听我老婆的。”长发扫在他的脸上,又痒又麻。 初楹面对镜子,全程看完。 太羞耻了。 江瑾初用浴巾裹紧她,两个人坐在落地窗前观赏风景。 酒店面朝一望无际的宽阔湖泊,湖边种了一排蓝花楹。 月光洒落,别有一番韵味。 藏在浴袍下的风光,不能被月亮偷窥。 初楹坐在男人的怀里,发尾时不时扫在他的身上,“好看吗?” 江瑾初声音嘶哑,“好看。” 初楹:“我问的是花。” 江瑾初:“我说的是你。” 一问一答答非所问,倒也对上了。 初楹趴在江瑾初身上,“江瑾初,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江瑾初:“我知道。”他撑起上半身,堵住初楹的嘴,不想听到她谈起他的名字。 不喜欢初楹和他的名字同时出现,纵然显得他很小气。 初楹的汗珠落在江瑾初的脖颈,提醒他,“第三次了。” 江瑾初呼吸错乱,“累了吗?” 初楹咬了他的唇瓣,“我说累你会停下吗?” “不会。” 江瑾初吃痛,正经地说:“但你可以躺着。” 躺着一样要付出力气,她现在是一个潜在的舞蹈生,可以随意折成他想要的形状。 有花堪折直须折。 灯光朦胧,月光下浅息轻喘,气息暧昧,悸动暗流涌动,耳鬓厮磨中意乱情迷。 在外面走了一天,回来消耗这么多能量,初楹的上下眼皮狂打架,挨在一起。 江瑾初深深叹口气,停在原地,进退维谷。 刚准备ba出,怀里的女生呓语,“唔,好舒服,不要……停。” 江瑾初眉头轻拧,“不是睡着了吗?” “是。”初楹很困,灵魂出窍、意识涣散,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与酒后的微醺感相似,飘飘欲仙。 初楹催促他,“江瑾初,你dong一dong。” 她倒是会享受,江瑾初能怎么办,只能满足她。 太阳高悬,初楹睡到午时方起,一睁眼控诉江瑾初,“我腿好酸,肩膀也疼。” 不知道是来旅游,还是换个地方做。 江瑾初宽大的手掌一把握住初楹的小腿,五指并拢捏揉,“我给你揉揉。” “好爽。” 揉着揉着变了味道,空气里掺杂了不可言喻的旖旎气息。 初楹一眼瞄到江瑾初的耳朵,“瑾初哥哥,你现在的自控力,啊不对,你没有自控力了,只是为什么你的耳朵还会红啊?” 昨晚在镜子前也是,下面发狠,上面红耳朵,纯情与欲望矛盾地拉扯。 初楹取笑江瑾初的代价是,早饭没吃,先吃了别的东西。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江瑾初扣上袖扣,似笑非笑地说:“下次还招我吗?” “不招了。”初楹快被榨干,变成干花。 今天的行程是春城老街,行走在青石板古道上。 初楹侧眸瞥向江瑾初,昨晚的他和今天的他好像是两个人,好像有人格分裂。 他埋首而下,手指在她身上演奏乐器,有轻有重,有规有律。 他抱住她,掐住她的腰上下抖动。 还在她的身上留下许多印记,好像在标记记号。 江瑾初不解地问:“怎么脸红了?太晒了吗?” 初楹拽着他的衣袖,凑到他的耳边,“不是,想到我‘吃’你的场景了。” 江瑾初忙捂住她的嘴,“嘘,在外面呢。”拉住初楹走到无人的角落。 现在的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听不得一点不正经的语言。 女生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廓,嘴角噙着笑,“瑾初哥哥,你昨晚不是这样的啊,你看我的手腕,还有腰上。” 初楹撸起袖子,细白的手腕微微泛红,隐约能够看到指印。 那是她被压在落地窗前留下的印记。 “你昨晚撞我的时候不是这样,你上午也不是这样,我声音越大,你越用力,我跑到床头,你拽住我的腿给我拽回来。” 提到这个,初楹心有余悸,拽回来之后,江瑾初似是惩罚她,所有的力气撒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周围不时有过路人。 江瑾初板起脸,脸色沉下去,“初楹,你确定要在外面说这个吗?” 越威胁她,她越来劲,初楹晃了晃他的胳膊,眨眨眼睛,“瑾初哥哥,我今天都不敢穿宽领衣服,人家的锁骨上密密麻麻都是你留下的红印,你劲好大,我快要散架了。” 江瑾初揉了揉太阳穴,望向四周,“旁边正好有一家酒店,我们现在进去。” 初楹忙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江瑾初拉着她站起身,走向前面的酒店,“晚了。” “我错了,不逗你了。” 初楹甩开他的手,去买冰淇淋。 至于不逗,她下次还敢。 江瑾初坐在树下等初楹,如果她再说,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带去酒店,狠狠地占有她。 幸好后半程初楹不再口出狂言。 路过一家慢递商铺,初楹停下了脚步,“我们去写一张 吧。” “好。” 时间是五年后,收信人是对方。 那时的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有了孩子,还是分道扬镳? 江瑾初敛下眼眸,久久不下笔,不知道写些什么。 初楹似乎和他一样,眉头蹙起,用笔挠挠头发,明信片上一片空白。 徘徊十分钟,两个人一同下笔,装进各自的信封中,静待五年后拆答案。 默契地没有打听对方写的是什么。 短暂的旅行在做与玩中结束,江瑾初比在南城疯狂。 “好可惜,南城没有蓝花楹。” 蓝花楹的盆栽终究无法与高大的树木相提并论。 江瑾初握紧她的手,“以后再来看。” 飞机飞上半空,向东飞去。 —— 回到南城,初楹抓紧时间完成专题报告,如约上线。 做‘家暴’专题,不是为了降低结婚率,而是为了告诉在苦难中的人,告诉她们不是她们的错,告诉她们要怎么做。 初楹直白地指出和稀泥的人,为了降低离婚率而不判离婚的法官、‘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官方。 家暴从来不是家务事! 是违法行为,要负法律责任。 桑梨为了支持朋友,为她们提供法律援助。 初楹请她吃饭,顺便给她送带回来的特产。 桑梨一来便打趣,“初楹楹乐不思南城,去了一趟皮肤变好了,小脸白里透红啊,被男人滋润的,采阳补阴。” 还得是桑梨,初楹和她比,小巫见大巫,“是不用上班,没有了班味,当然也有男人的功劳。” 桑梨问:“你还是不打算告诉他暗恋的事吗?” 初楹搁下筷子,摇了摇头,“不打算,现在是很好的结果啊。” 桑梨语重心长,“那就别说了,毕竟先喜欢的人就输了。” 感情本就是不平衡的事,先喜欢的人处于劣势地位。 既然你喜欢我这么多年,我怎样对待你都可以。 朋友暗淡下去的眼神,桑梨岔开话题,“你是不是要回临桐婚纱照了?” 初楹:“对,和我哥一起,你要不要一起来?” 桑梨:“我去干嘛,我和沈思远八字没一撇呢。” 初楹幽幽说:“他追妻火葬场啊。” 桑梨的声音降下去,似是叹息,“我想答应他了,楹楹。” 初楹抬起眼眸,看向朋友,“那就答应呗,之前那个敢爱敢恨不瞻前顾后的梨梨呢。” 桑梨自嘲笑笑,“死在大三了,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给自己一个机会。” 朋友一语中的,从来不是给沈思远一个机会,是给自己,既然放不下,那就重新来一次。 专题有条不紊进行中,初楹和江瑾初利用周末回临桐拍婚纱照,不影响学生上课。 周五晚上抵达临桐,提前踩点,顺便体会下曾经的校园生活。 初楹说:“哥和南溪姐他们从幼儿园开始拍,我们先拍我们的。” 江瑾初感叹,“孟警官真早熟。” 他上幼儿园时,只记得江书禾说的男女有别。 走进临桐一中校园内,为了不带坏学弟学妹们,两个人装作不认识。 自带紧张感,合法已婚但还是怕被教导主任抓住。 “不知道为什么,和你走在一起,害怕被主任抓去写检讨,你们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学习是最重要的,小姑娘家家的,要懂得自尊自爱。” 初楹学着教导主任的语气,学得十成十像。 江瑾初握住她的手,“那肯定不能让你一个人挨骂,我会说是我主动的。” 这一刹那,初楹以为回到高中。 两个人坐在操场的阶梯座椅上闲聊,看着台下青春激昂的学生,是最好的年纪。 旁边坐下来一对高中生。 女生问:“你想考哪个大学?” 男生:“你呢?” 女生没有回答,反而说:“我们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把想去的学校和专业写在纸上,一起打开。” 男生:“好。”他从草稿本里撕下两张纸,递给女生一张。 五分钟后,两个人对了答案,看表情应该是同一座城市。 女生:“说好了,我们一起努力。” 男生:“好,谁都不能想无关学习的事。” 商量好要考的学校,两个学生立刻去背书了。 多么美好而懵懂的青春,为了萌芽的感情朝一个方向努力。 初楹望着他们的背影,“真好,我高中只知道学习。” 江瑾初一板一眼地说:“高中学习最重要。” 初楹的手支在下巴处,歪着头说:“江检你一定不会早恋,你就没有这个心思,有也会被自己掐断。” 江瑾初和她对视,不置可否,“那看是谁了。” 突然,有个女人喊了江瑾初的名字。 “江瑾初。” 初楹回头看,她认了出来,是江瑾初高中的班主任。 江瑾初礼貌问好,“张老师。” 张老师:“这位是?” “我太太,初楹。”江瑾初向初楹介绍,向老师介绍初楹,“和我一届,是(10班)。” 张老师问:“姑娘,你是不是来过我们班?” 初楹硬着头皮尴尬回:“对,老师您记忆力真好。” 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记得。 张老师:“印象深刻,我当时冤枉了你,以为你要给我们的谁送情书,抱歉。” 初楹莞尔道:“老师,都过去了,你那时候也道过歉了。” 张老师:“你们怎么来学校了?” “我们来拍婚纱照。”江瑾初说。 张老师一语道破,“恭喜,所以还是递情书的。” 初楹否认,言简意赅总结,“不是,我们是初中同学,相亲结婚,高中不熟。” “这样啊,挺好挺好。” 张老师赶着去上晚自习,不便多逗留。 单位打电话给江瑾初,初楹坐在旁边等他。 有个女生走到她的面前说:“初楹,你怎么来学校了?” 初楹一脸茫然,这是谁?她的高中同学吗? 女生自我介绍,“是我,冯雨欣。” 初楹满脸震惊,“不好意思,你变化太大了,现在太漂亮了。” 冯雨欣以前戴着黑框眼镜,有一点胖胖的很可爱,现在好苗条。 “我瘦了40斤。”冯雨欣问:“你怎么来学校了?” 初楹回答:“我来拍婚纱照。” 轮到冯雨欣吃惊,“你结婚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有喜欢的人。” 初楹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此事只有桑梨一个人知道,她没和第二个人说过。 冯雨欣不好意思说:“有一次听见了你和桑梨的对话,高中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就没在意,是他吗?” 她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江瑾初,刚刚瞅到初楹和他聊天。 初楹否认,“不是不是,你也说了是高中,过去多少年了都。” 冯雨欣想了想,“也是,现在是快餐时代,不打扰你们拍照了,我晚自习开始了,回头请你吃饭。” “好,你慢点。” 江瑾初打完电话,大步走回来,“什么不是我?” 他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听得不全。 第47章 回应-婚纱好甜!好软!好亲!好喜欢…… “没什么,我一高中同学,她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不是,她听错了,是别人有喜欢的人,你看看你,高中红人,同学和老师都以为是我喜欢你,看来江检情债多啊。” 初楹有想过会在学校会遇到熟人,没想过遇到一个知情人,幸好冯雨欣不知道她喜欢谁。 此刻只能故作镇定,随口瞎编,不能让江瑾初看出端倪。 事发突然,她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理由。 最后一句话好似裹着酸涩的青苹果。 明明是实情,偏偏需要否认,现在时机不够成熟、感情不够牢固。 江瑾初慌了神,当即牵紧初楹的手,眼神真诚,“没有,自始至终就你一个。” 初楹抓住他话里的漏洞,佯装生气,“原来我是情债啊。” 江瑾初哂笑,“不是,是正缘。” 初楹和江瑾初向学校外面走,感叹道:“江检现在会说话了吼,你1班,我10班,君在走廊头,我在走廊尾,日日……哪里来的正缘。” 她紧急停下声音,后半段属实暧昧。 江瑾初微扬起唇角,“后半段怎么不说了。” 初楹面颊薄红,抬起白皙脸颊,“我又没有思君,你有吗?” 差点落入他的圈套,将问题抛回去。 江瑾初抬起修长指节,食指弯曲轻轻刮了刮女生的鼻梁,“上学时候没有。” 言外之意是,初楹不想内耗,自己凭空猜测没有意义,“现在呢?” 对上女生期盼的眼神,江瑾初将手收回裤子口袋,选择直面内心的想法,“有。” 得到满意的答案,初楹笑意盎然,“叮”手机收到一条讯息。 南溪姐:【楹楹,我们下高速了。】 初楹和江瑾初并肩走路,“哥和南溪姐快到家了,我们回家吧。” 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回临桐的两个晚上,一家待一晚。 孟家120平的房子里挤了六个成年人,好不拥挤。 孟谦宏在厨房忙碌,何女士和孟祈安去厨房帮忙。 沈南溪经常来孟家,轻车熟路,时不时和长辈撒娇。 只有江瑾初一个人局促坐在沙发上,每每想去帮忙,便被人按回客厅,他不知道能做什么。 初楹像巡检员一样来回晃悠,“还有一会开饭,你想吃什么?我去拿。” 孟祈安听见声音,大大咧咧拉开椅子坐下,吩咐妹妹,“初楹楹,我想吃切好的芒果、洗好的葡萄和剥好的橙子。” 沈南溪在他肩头拍了一掌,“你怎么不说你要现摘的樱桃、蓝莓呢,自己去洗,就会欺负楹楹。” “得,我家庭地位最低。” 孟祈安撑着桌子站起来,“老婆你爱吃的我知道,初楹楹,你想吃什么?” 前后语气区别对待。 初楹早就看穿她哥,“我想吃葡萄,江瑾初和我一样。” 孟祈安:“你老公你自己看着办。” 他可不负责伺候妹妹的老公。 江瑾初站起身,“我和孟警官一起。” 两个大男人去阳台水池洗水果,端上桌的水果一看就是江瑾初切的。 他有强迫症,切水果四四方方,剥开的橘子白丝全去掉,葡萄要用剪刀剪掉蒂,留下一部分。 沈南溪一时间不好意思动手,生怕碰坏了‘艺术品’,“你老公真讲究,孟祈安学着点。” 初楹不以为然,“他习惯了。” 孟祈安:“浪费时间。”水果抱着啃最快乐。 家里的餐桌打开会变成圆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初楹和孟祈安抢位置,“我要挨着南溪姐坐,哥你一边去。” 孟祈安弹了她的脑袋,“初楹楹!” 初楹捂着额头,“叔叔、南溪姐,我哥他打我。” 沈南溪用力拽着孟祈安的胳膊,按在另一边的椅子,“坐好,吃饭。” “你谋杀亲夫啊。”孟祈安的手臂快要脱臼。 下一秒,他狂吼,“爸,你偏心,做的全是他们爱吃的。” 孟谦宏:“爱吃不吃。” “哥,你多大了?这么幼稚。” 初楹睇向哥哥,偏头问沈南溪,“南溪姐,你看上我哥什么了?” 沈南溪忍不住笑,“这不是要给国家的结婚率做贡献,拯救下你哥这个大龄单身男青年。” 初楹用公筷夹了一块排骨,“辛苦南溪姐了,你多吃点肉,劳苦功高。” 忽然,背后伸出一只手,重重捶了她的背,初楹假装哭泣,“叔叔、南溪姐,我哥他又打我。” 家庭地址最低孟祈安咬牙说:“行,初楹楹,你就会告状这一套。” 吵架的另一侧,江瑾初帮初楹揉了揉背,轻轻拉过初楹的椅子,不让孟祈安够到。 “没事,不痛。” 何蕴清对两个孩子无奈,“你俩从小打到大,快30的人了,还和小孩一样。” 初楹噘嘴,“妈,你说的不对,快30的是我哥,我才25。” 孟祈安补刀,“25就是奔三了好吧。” 初楹选择闭嘴,不搭理孟祈安,转向江瑾初的方向,“你想吃什么自己夹,不用拘谨。” 江瑾初:“我会的。” 他们家吃饭极少会打打闹闹,没有兄弟姐妹,没人和他拌嘴。 每次和家里人在一起,他会发现初楹非常小孩子的一面。 何蕴清看到女儿和女婿关系这么好,遂放下心,尤其是女儿的脸圆了一点,能说明过得好。 吃完晚饭,何蕴清将女儿叫进房屋,“瑾初对你怎么样?” 初楹抱紧妈妈的胳膊,“很好,妈,你放心吧。” 何蕴清打量下女儿的气色,白里透红,“能看出来小江是靠谱的,我昨天梦到你爸了,他没有怪我把你嫁出去。” 初楹笑着打趣,“叔叔没有吃醋吗?” 何蕴清指指女儿的额头,“你啊,开起你妈的玩笑了。” “我知道叔叔喜欢您很多年了,带哥哥是一回事,没有哥哥那会他也没想找对象啊,还不是放不下你。” 叔叔暗恋妈妈多年,默默看着喜欢的人和好兄弟结婚。 何蕴清拍拍女儿的手,“你不怨妈妈就好。” 和丈夫的好朋友结婚,难免会有非议,那时女儿还小,正是敏感的年纪。 “从来没有,妈你和我说的,人活一辈子,自己开心最重要,而且叔叔那么好。” 小小的人,在她再婚时开导她,‘你首先是何蕴清,然后才是初楹的妈妈,爸爸也会开心,他最害怕你吃苦了。’ 何蕴清想到过往,鼻头微酸,“我要睡了,喊你叔叔进来吧。” 初楹回到自己房间,往飘窗上一躺,摸摸肚子,“饿了。” 江瑾初:??? 不是才吃过晚饭没有多久。 他刚洗漱完,“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初楹摇了摇头,“不用,不出五分钟,我哥会发信息给我。” 她开始倒数,“10、9、8、7……” 还没倒数结束,孟祈安的消息隔着走廊发送过来,【初楹楹,楼下的烧烤摊,走。】 初楹:【马上来,你们先下去。】 初楹:【妈和叔叔睡了吗?】 孟祈安:【睡了,放心。】 男人的身上带着初夏的潮气,漆黑碎发缓缓滴水,初楹说:“你要一起吗?你才洗好澡。” 江瑾初从包里找出衬衫,“一起,我怕你打架打不过孟警官。” 他当着她的面换衣服,腹肌垒块分明,初楹咽了咽口水,“这是要为我撑腰啊。” 江瑾初揉揉她的头发,“我保护自己老婆。” 初楹情不自禁上手摸他的腹肌,帮他扣上纽扣,只留了一颗纽扣,“江瑾初,只能给我看,你要守男德。” 江瑾初:“属于你一个人的。” 夜宵四人组出动,今天多了一个新成员,和做贼一样,轻轻打开房门。 初楹和江瑾初介绍,“楼下的烧烤味道一绝,要不是这个烧烤摊,我都不会答应我妈和叔叔结婚。” 孟祈安拆台,“难道不是看上了爸和我的厨艺吗?” 初楹反驳,“我犹豫的点是你,你是出了名的霸王。” “明明你才是家里的霸王。”孟祈安不满地说。 出来时的情侣组合,现在变了位置,沈南溪和江瑾初解释,“他们兄妹俩就是这样, 见面不掐架不吵两句过不去。” “领教过。” 路边有个石墩,眼见初楹要绊倒,江瑾初眼疾手快扶住她,着急问:“有事吗?” 初楹:“没事,都怪我哥。” 背锅孟祈安:??? “我找我老婆去。” 沈南溪静静观察,江瑾初明面和她聊天,眼神始终在楹楹身上,在楹楹旁边的孟祈安速度都没她快。 开在路边店铺的苍蝇小馆,做街坊生意,没有服务和环境,只有烟火气。 王叔两口子经营,见面打招呼,“孟祈安,好久不见你小子,你又带楹楹和南溪出来啊,家里来客人了啊。” 孟祈安介绍,“我妹夫。” 王叔手里撒辣椒,“听你爸说了,果然一表人才,比你看着顺眼多了。” 孟祈安:“叔,我老婆在这呢,留点面子。” 王叔:“南溪又不是不了解你,你俩一起上幼儿园,小萝卜头都长大了,老样子啊。”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新一代萝卜头都出生了。 初夏的夜,凉风吹拂,出来吃饭的基本是邻里街坊,见面打趣一番。 烧烤端上桌,初楹随便拿了一串,辛辣的刺激在口腔内爆开。 难吃到变形,她扇扇嘴巴,“是生姜。” 一看就是孟祈安的杰作,明知道她最讨厌生姜的味道。 江瑾初递过去一杯奶茶,“不含茶。” “孟祈安,你完了。”初楹缓过生姜的辛辣味,“王叔,来五串变态辣鸡翅,我请我哥吃。” 王叔:“好嘞,今天刚到的魔鬼辣。” 整桌烧烤落进三个人肚子,江瑾初连个花生米都没吃。 沈南溪问:“江检一口都不吃啊。” 初楹:“过了9点他不吃东西。” 沈南溪小声问孟祈安,“楹楹喜欢他什么,帅气的皮囊吗?” 孟祈安:“在懵懂的年纪,被男人的外表骗了呗,初一懂什么。” 沈南溪并不认同,一语中的,“你看他不吃,一直在给楹楹剥虾,洗完澡仍陪楹楹出来,话不多,事没少做。” 有些事一看就是经常做,不含茶的奶茶、去掉鸡皮的鸡肉,鱼的鱼皮。 有心之人不用教。 初楹抬头,“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沈南溪:“说你找的老公不错。” 初楹收下赞美,好像在夸她,“是吧,我也觉得,我老公最好。” 没救了,初婆卖瓜,自卖自夸。 孟祈安嫌弃地说:“比起你哥我,还是差了一点。” 初楹睨向哥哥,“南溪姐,我哥的自信是谁给的?” 沈南溪笑着说:“天生的,小时候就是拽拽的小男孩,耷拉个脸,见到谁都是欠他250的表情。” 初楹悠悠吐槽,“现在是拽拽的男人,等比例放大。” 谁都欺负他,孟祈安看向江瑾初,“江检察官管管你老婆,一天天没大没小。” 江瑾初慢条斯理摘下手套,眉目清朗,“老婆要宠着,不是管的。” 初楹瞪着哥哥,“听到没。” 平日正经的人打起直球,一般人招架不住,更何况她,吃进去的是咸味的鸡翅,心里蔓延甜蜜。 —— 6点,闹钟准时响起。 初楹捂住耳朵,嘴里咕哝,“下次绝对不早起拍婚纱照。” 江瑾初坐在床头,掀开被子,吻在她的唇角,“下次?嗯?江太太。” 啊哦! 初楹讪笑,“说错了,没有下次。” 江瑾初找来她的衣服,“我给你穿衣服。” 初楹一把夺过,“我自己来。” 穿婚纱要贴胸贴,而且在自己家里,太亲密总觉得像偷情,像背着大人偷尝禁果。 孟祈安和沈南溪先去幼儿园,明天拍高中再和他们汇合。 驱车到达家旁边的酒店化妆,摄影团队是从南城带回来的。 初楹换上婚纱,拉开帘子,她手指揉搓,“怎么样,好看吗?” 试婚纱的时候对江瑾初保密,此刻心里打鼓,不知道他怎么看。 “好看。”江瑾初愣在原地,呆呆说道:“我说你好看。” 女生身着抹胸婚纱,白皙肩颈裸露在外,衬得她肤若凝脂。 盘起的长发唯美典雅。 江瑾初不仅学会了抢答,还学会说情话。 初楹的脸颊泛起红意,“你也很帅。” 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好像商业互吹。 初楹提前和摄影师沟通,一组校服是过去式,一组婚纱是现在进行时。 初中是同班同学,选景主要在教室。 江瑾初听初楹和摄影师的安排,他无条件满足老婆的想法。 先拍正在进行时的婚纱组。 两个人配合默契,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极少会尴尬,动作自然流畅。 只是在对视时会笑场。 摄影师要求他们坐同桌,面对面侧脸拍一组。 初楹的眼神不自然,寻找话题,“你还记得吗?我们俩唯一一次搭档是语文课。” 初中的年纪,老师尽量避开男女同组,语文是一门浪漫的课程,不在意这些。 江瑾初习惯性护住初楹的腰,她穿的高跟鞋,“记得,我们读的是《蒹葭》。” 多像初楹的暗恋,可望而不可得的人,总是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对,你像读报告,老师说一点感情都没有。” 下一秒,男人启唇,“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娓娓道来的低沉磁性音色,充满浓浓的氛围感,黑眸明亮,紧紧锁住她的脸。 深色瞳孔里聚焦的中心点,是她。 这一刻,初楹似乎感受到浓烈的喜欢,像跃出水面的鱼,心脏跳到嗓子眼。 江瑾初控制不住自己,上半身缓缓向前,贴到初楹的唇。 好甜!好软!好亲!好喜欢! 氛围拉满,初楹闭上眼睛,承接他温柔的吻。 两个人忘了他们在拍照,忘了还在学校。 摄影师举起相机‘咔咔’抓拍,和打光师聊天,“单向暗恋变双向喽。” 默默等了一小会儿,画面中的人终于停下接吻。 摄影师说:“很好,学会自己发挥了,我们换衣服拍下一组。” 初楹耳朵不禁红了,“你为什么要亲我?” 江瑾初摸摸发烫的耳朵,“没忍住。” 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吻在初楹的唇角,不能自已。 两个人换上蓝白校服,一瞬间拉回曾经的青涩时光。 “新郎你站前面,哎,对。” 今天不仅是摄影师,还是演员,不动声色完成新娘交代的任务,不能让新郎察觉。 比以往任何一次拍照都要困难。 这年头,钱不好挣啊。 摄影师交代,“今天暂时到这儿,辛苦辛苦,明天同样时间见。” 工作人员收工,离开学校。 初楹和江瑾初卸了妆,校服仍穿在身上,周六的校园十分安静,两个人牵着手漫步。 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场景,如今成真了。 初楹声线悠扬,“江瑾初,我感觉我们在装嫩。” 她扎着高马尾辫,随着脚步一上一下晃动。 江瑾初的侧眸瞥向初楹,“不会,你是真的显小。” 初楹逗他,“江检,你听过一句话吗?别人夸你显小,不是说你年轻的意思,是说你穿的土。” 江瑾初急忙说:“我不是,我是真的觉得你变化不大。” 初楹问:“你记得我之前的样子啊。” “记得。”江瑾初不是安慰她,是真的记得。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着polo衫的男人,指着他们说,“前面穿校服的两个人,站住,哪个班的,周末约会约到学校来了,不像话。” 初楹拉起江瑾初的手,转身就跑,“教导主任真的来抓了,快跑。” 女生拉着男生在夕阳下奔跑,蓝白校服在风中飘荡。 他们在前面跑,教导主任在后面紧追不舍。 忽然间,初楹被江瑾初拉进操场一旁的体育器材室。 门竟然没锁。 一墙之隔。 墙外是气喘吁吁的教导主任。 墙内是被压在门后接吻的初楹。 江瑾初贴在初楹的耳边,“嘘,小声点。” 第48章 回应-趴好我的膝盖红了 随后,江瑾初堵住初楹的唇,在她的唇上碾压、摩挲,炽热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教导主任在外面抓耳挠腮,“人呢?是往这里跑了啊。” 耳边不断传来他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一边是害怕被人看见接吻,一边是男人强势的吻。 初楹的心提到嗓子眼,心脏怦怦乱跳,似乎要跳出胸腔,她伸手轻轻推了江瑾初。 江瑾初用气音说:“放心,他进不来。” “专心点。” “张嘴。” 伊甸园的蛇引诱夏娃吃苹果好像就是这样。 合法夫妻,被当做早恋的学生,和教导主任斗智斗勇,紧张又刺激。 教导主任尝试推门,门轻轻晃动。 初楹的手被江瑾初钳住,动弹不得,无奈承受他强烈炙热的吻,一点也不像他。 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直直往里钻,明知道她紧张,仍落下铺天盖地的吻。 教导主 任透过上方的小窗没有看到人,骂骂咧咧离开器材室,脚步声越来越远。 江瑾初的唇贴在初楹的唇上,扬起薄唇,“我说他进不来。” 初楹这才注意到,门锁不知何时被他锁上了,难怪打不开。 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被亲吻,初楹的腿软了。 江瑾初箍住她的腰身,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住,吻不够似的。 日暮渐晚,器材室黯淡无光,愈发生出偷情和早恋的滋味。 初楹切实体会到早恋的感觉,明白了一件事,她不适合早恋。 脸埋在江瑾初怀里喘气,“你干嘛又亲我?” 男人今天太反常,拍婚纱照时临场发挥的吻,和她躲在学校器材室接吻。 江瑾初拍拍她的后脑勺,“没忍住。” 时间倒回到五分钟前,江瑾初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逃跑,和教导主任解释清楚就好。 但初楹抓住她手跑的那一刻,本能地陪她一起玩。 带她躲进器材室后,初楹的眼睛明亮闪烁,呼吸微乱,唇上泛起潋滟波纹。 她笑着打趣,“我们好像早恋哦。” 初楹的高马尾扫到他的脖颈,江瑾初情不自禁吻了下去,一发不可收拾。 平缓好呼吸,初楹说:“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江瑾初整理下衣服,旋开门锁,“真的是早恋了。” 初楹探出脑袋,观察四周,“两个奔三的人迟到的早恋吗?肯定说我带坏你,明明你更坏。” 江瑾初坦坦荡荡承认,“江太太说的是。” 远远看见教导主任守在学校大门口,看来不抓住他们誓不罢休,锲而不舍的精神真让人感动。 初楹刹住脚步,“过去解释一下吧。” 江瑾初拉住她转身向东边走,“换条路,不是要早恋,那就演到底。” 他牵着她走到东南角的角落,低矮的灌木丛掩盖了背后的光景,灌木丛里放了几块石头,用来垫脚。 一看就是学校的秘密翻墙基地。 江瑾初搬来石头,先让初楹爬出去,乖乖女第一次做爬墙的事,非常不熟练,幸而从小和爸爸练了点功夫,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东南角对应的是一条小道,鲜有人来,东南角离学校大门远,老师不会注意。 江瑾初叮嘱,“你在墙头等我一下。” “好。”初楹坐在墙头,笑盈盈挑衅他,“江同学,你好,能和你谈恋爱吗?” “能。”江瑾初从另外一边翻出去,蹦下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在地上伸出双手,“下来,我接住你。” 初楹闭上眼睛往下跳,稳稳当当落在熟悉的男人怀里。 漫长的三秒钟,风从耳边吹过,被清冽的气息取代。 远处粉橙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 “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翻出去?” “因为我翻过。” 这么多年石块还在这里,代代口口相传。 初楹歪头问:“你一个好好学生,怎么会翻墙?贺予珩怂恿的?” 江瑾初敛下眼色,“不是,有天心情不好,就翻出去了。” “噢,这样啊。”初楹没有问他原因,无声攥紧他的手,“都过去了。” 能让他心情不好的事,除了程方林再无其他。 初楹和江瑾初脱下校服外套,沿着围墙墙根向西走,大摇大摆从教导主任面前路过。 教导主任坐在大门前,喊了一句,“江瑾初。” 江瑾初面不改色地打招呼,“周老师。” 教导主任的视线在初楹身上掠过,定在他们牵着的双手上,“你小子也学会谈恋爱了。” “不是。”江瑾初纠正措辞,“是我太太。” “恭喜恭喜。” 江瑾初和教导主任寒暄,暑期的百年校庆让他一定要来。 听说二人是初中同学,职业习惯盘问起来。 “不是早恋就好,做好学弟学妹的榜样。” 走出去一段路,初楹回头看,周主任待在原地,她紧张的手心冒汗,“你认识?你认识我们跑什么?” 江瑾初眉峰带笑,“满足太太想早恋的心。” 教导主任看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哪里奇怪呢,说不上来。 初楹揶揄他,“江瑾初,你幸亏没早恋,教导主任不是你的对手,被你忽悠得一愣一愣。” 江瑾初揽住初楹的腰身,凑到她的眼前,正经开口,“不能带坏江太太。” 突然拉进的距离,心脏漏了一拍。 初楹眼神躲闪,说话结结巴巴,“谁要和你早恋,我要好好学习的,上学和你不熟。” 江瑾初幽幽道:“好可惜。” 可惜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早恋吗?她可不敢。 踩着星光,两个人回到别墅区,家里做好饭,初楹挣脱江瑾初的手,跑去问好,“外婆外公。” 付淑英:“这小子没欺负你吧,欺负你一定要和外婆说,我去南城揍他。” 初楹碗里的菜堆成小山,“没有欺负,外婆。” 老人担心孩子在外吃不好,不断夹菜,“多吃点,都瘦了,瑾初不做饭给你吃吗?” 初楹替江瑾初说话,讪讪地笑,“外婆,其实我胖了五斤。” “胖一点好。” 老人晚上睡得早,阿姨收拾好家务去休息,一楼只剩下江瑾初和初楹。 初楹坐在沙发上吃水果,装作不经意问:“你高中收到的情书都去哪儿了?” 江瑾初思考几秒,“多数物归原主,有些不知道是谁写的,和草稿本放在一起,应该在一楼的储物间。” “我去看看。” “好,我接个电话。” 江家的储物间分门别类,贴上标签,初楹根据标签在杂物堆里找到了草稿本。 她一本一本翻,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淡紫色蓝花楹信封。 是她送出去的匿名情书。 高一写的信,那时妈妈和叔叔刚刚结婚,她急需一个情绪宣泄口。 于是悄悄写了信,拜托桑梨帮忙送出去。 初楹用指腹摩挲情书,纸张微微泛黄,烙上了时光的印记,封口平整,江瑾初未拆开过。 高考后,她写了第二封情书,想当面送出去,落款署上了名字。 最终没有勇气,没有结果的事,做了有何意义。 信尘封在她的盒子里。 如若她当初和现在一样胆子大,即使真的送出去,估计什么都不会变化。 和江瑾初表白的人不差她一个,无非听他亲口说:“对不起。” 江瑾初接完电话,初楹没有从储藏室出来,他抬起长腿,“在找什么?” 初楹心里一惊,在储物架的遮挡下,将她的情书折叠好塞进口袋里。 万一哪天被他看见,是定时炸弹。 她假装镇定,换上甜美的笑容,“想看江检有没有给别人写过情书,有没有在书上写其他女生的名字。” 江瑾初配合她,“找到了吗?” 初楹推着他离开储藏室,“没有,你要是有还能被我翻到吗?” 即使知道她是开玩笑,江瑾初认真解释,“没写过情书,没写过其他女生的名字。” 江瑾初的房间在别墅二楼,初楹第一次来,冷灰色的装修,给人清冷、孤傲的感觉。 书桌旁是一排书架,中间摆放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毕业照。 初楹逐一拿起来观看,幼儿园的江瑾初是奶萌的小团子,小学的江瑾初初具少年的影子。 初中的毕业照初楹倒背如流,江瑾初在最后一排从左向右数第三个,她在正数第二排从右往左数第二 个。 是那些年里他们唯一的一张合影,对角线排布,相隔甚远。 高中的毕业照她也看过,桑梨弄到了他们这一届每个班的合照。 初楹迅速洗漱完,恹恹趴在床上,情书被她转移到包里。 没来由的情绪低落,可能是毕业照带来的难过,回到曾经的时光。 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江瑾初洗好澡坐在床头,“拍照累了吗?” 初楹声音沉落,“还好,没有跑新闻累。” 结婚以来,初楹少有的没有安全感,拽住江瑾初的衣领,“让我亲一下。” “好了。” 初楹感受到人在身边,紧紧抱住江瑾初,陡然想无理取闹,“其实你有欺负我。” 让她喜欢他这么多年,纵然和他没关系。 江瑾初不明所以,“什么时候?” 初楹翻个身,趴在他的耳边,清甜香味洒在他的脖颈,“床上。” “我要睡了,晚安。” 控诉完毕,初楹扯住被子睡觉。 半夜,初楹攀上江瑾初的肩膀,她以为在做梦,用力吻上他的唇。 手从睡衣里钻进去,她的纽扣被人解开,两副滚烫的身体肌肤相亲,触感越来越真实。 初楹的意识骤然苏醒一分,摁住男人的手,“外公外婆在楼下。” 半梦半醒之间,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毫无抵抗力。 “初楹,你先招我的。” 江瑾初刚刚睡着,被她偷亲,他想拉开距离,结果初楹委屈巴巴说“不要”。 嘴唇乱亲一通,磕到他的下巴,咬住他的喉结,手摸来摸去,他哪里抵抗得住。 江瑾初扣住她的手,十指紧扣,举过头顶。 避孕意识根深蒂固,初楹既想又怕,“没有套,能叫外卖吗?” 江瑾初拨开她的刘海,“我带了。” 初楹无暇去想为什么他会带套,不舍得和他的唇分开,纠缠不休,比平时更热情,直接提要求。 “我要背后。” 江瑾初从桌子上找到东西,“好。” “趴好。” “唔,好shen。” 初楹的意识没有完全清醒,昏昏沉沉,说话肆无忌惮。 她的脸埋进枕头里,靡靡艳艳的声音被枕头吃掉。 江瑾初抚摸她的嘴唇,“不用咬着嘴唇,房间隔音好,外公外婆的房间在东边。” 初楹呼吸轻颤,“锁骨不能留印子,明天要穿一字领婚纱。” 来自她最后的理智。 初夏的季节,窗户微开,纱幔被风扬起,月光洒进地板。 微弱的光线下,女生的蝴蝶骨蹁跹飞舞。 远处是湖泊,前方没有房屋,四周十分安静,除了二楼西侧的房间。 发出一阵又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江瑾初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欺负的确来自床上。 床停止了摇晃,床头的台灯被打开。 初楹抱着被子哭泣,身体发抖,鼻头微红。 江瑾初起身想出去倒杯水,初楹猝然抱住他的腰,“你不要走,你抱抱我。” “我不走,今天怎么了?” 女生今天有点奇怪,不同于以往的热情和眼泪,而且一直让他重一点。 初楹牢牢搂住他,“没事,想抱抱你。” 江瑾初吻在她颤抖潮湿的眼睫,“哭什么?” “你太用力。”初楹倒打一耙,她知道是她自己的要求。 想体会到江瑾初的存在。 是真实存在,不是她的臆想和做梦。 初楹发泄完情绪,驱散走不安全感,命令江瑾初,“我要喝水。” 咕噜咕噜喝完水,她伸出胳膊,“我要洗澡,你抱我去。” 江瑾初任劳任怨,照顾初楹洗澡、吹头发。 初楹:“都怪你,吵我睡觉。” 无理取闹是为了隐藏真实的情绪,江瑾初心细如发,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的错,睡吧。” 在黑夜中,江瑾初若有所思,她的情绪是在看完毕业照出现的。 所以看到了什么,让她发生这么大的波动。 由于高三生下午返校,临桐一中的拍摄需要提前,又是一个早起日。 初楹头疼欲裂,果然和早起有仇。 她脱下睡衣,闭着眼睛套上衬衫。 初楹瞄到膝盖处明显的红印,她问江瑾初,“好奇怪,我的膝:盖怎么红了?” 江瑾初怔住,“你不记得了?” 昨天没有喝酒啊,所以他是被她睡了,当事人还不记得。 初楹一脸疑惑,“记得什么?”她在大脑里搜索记忆,完全没有印象,一定是昨天太累的缘故。 江瑾初随口编造,“昨晚你起来喝水撞到床腿了。” 理由合情合理,具备十足说服力。 结果,去酒店换婚纱出来,初楹满脸通红跑到江瑾初旁边,羞愤地说:“江瑾初,丢死人了。” 江瑾初不解道:“怎么了?” 初楹瞪向他,“你昨晚对我做什么了?” 婚纱笨重,需要工作人员帮忙,从镜子中看到她们神情异样,初楹一低头看到胸前的红印。 江瑾初面无波澜,“没什么啊。” 初楹拆穿他,“胸前的红印被别人看到了,你昨晚趁人之危。” 昨天早上换衣服并没有,今天早上就有了。 江瑾初微勾唇角,“嗯,我趁你之危。” 他的确做了,他受着。 初楹恍然大悟,“所以膝盖不是磕到的。” 江瑾初说出实情,“你半夜突然亲我,脱我衣服,我没忍住,半推半就就做了。” 他的语气坦坦荡荡,没有丝毫抱歉之意。 甚至有种他是良家妇男被欺负的感觉。 好一个半推半就,白天忍不住亲她,晚上忍不住做,这样说,是她睡了他,他何其无辜。 初楹嗔怒道:“那你哪来的避孕套?” 她相信江瑾初会守住这条底线。 江瑾初揽住初楹的腰,语气平常,“从南城带的,以备不时之需。” 初楹:“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一直以为江瑾初无欲无求,没有七情六欲,做。爱于他而言是夫妻义务,是生理需求。 看来是她想得少了,可能有其他,她之前不敢奢望的东西。 初楹全想起来了! 她没安全感所以发生了后面的事。 她想感受他对她的喜欢,毫无保留且炙热的需求。 可是,他让她趴着,蛊惑她叫出声,埋首吃,哪里像他说的那般无辜。 就算是她主动的,他也很享受。 这是一个披着温柔人皮的狼。 初楹偷看江瑾初一眼,五官冷峻,系到最上方的衬衫纽扣,规规整整的领带,一丝不苟的发型。 显得睿智而矜贵。 与昨晚在她耳边喘息的男人大相径庭。 江瑾初侧头凑到她的耳边说,“我有点担心江太太的记忆力和自控力,毕竟昨天是我,万一哪天……” 初楹被他气到,“不会有别人,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没睡好,早上没想起来罢了,再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挑起我的欲望。” 江瑾初眉目清隽,“我的荣幸。” 婚纱照在临桐的部分拍摄完毕,还有室内棚和湖边夕阳两个部分没有拍。 初楹卸妆,喊道:“不想拍了。” 江瑾初:“剩下的部分可以下午拍,不用早起。” 他的太太值得最好的,不希望初楹留下遗憾。 初楹拍板,“那就拍。” 两个人驾车回南城,初楹问:“江瑾初,别人给你写的情书你有看过的吗?” 江瑾初:“没有。”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高考后,我撞见有人给你表白。” 初楹侧坐身体,急忙问:“在哪儿?” 江瑾初声线平淡,“篮球场。” 初楹蓦然紧张,“那你听到什么了?” 江瑾初嗓音无变化,“没听见什么,我猜是表白就走了,这是别人的隐私。” 初楹观察他的表情,他没有说谎。 因为他不在意,所以不在乎她的答案是什么。 幸好江瑾初没有听完整,因为她回答的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江瑾初,你想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吗?” 第49章 回应-老婆初楹,我在意你 黑色轿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问题问完之后,车厢内陷入一片沉寂。 过去的事了,初楹选择不为难江瑾初,莞尔一笑,“好好开车吧,很多年前的事了哈。” 无聊的试探没有意义。 何必为了过去的事纠结现在的人。 现在不问不等于不在意,或许是怕她以为他小肚鸡肠。 初楹迅速想通,抱着抱枕窝在副驾驶上睡着。 车子一路向南行驶,夕阳射进车厢内,照在初楹的眼睛上,刺得她眼睛疼。 她嘴里咕囔几声,翻个身面朝驾驶座的方向。 等到了南城,初楹身上多了一条毛毯,挡光板被放了下来。 她清楚记得她没有做,那只能是江瑾初在服务区做的。 贴心是他一贯的优良美德。 江瑾初解开安全带,定定望着她。 初楹下意识抬手,摸摸嘴角有没有口水,“我脸上有印子吗?” 江瑾初习惯性地摸她的发顶,“没有,看你睡得香。” 初楹揉揉眼睛,“那不能怪我,是你昨晚,哼。” 享受完倒打一耙,是她经常做的事。 江瑾初垂眸,“我的错。” 车子后备箱里装了一堆吃的,外婆种的菜,妈妈种的水果,塞的满满当当。 江瑾初一个手拎东西,另一只手主动牵住初楹。 电梯里没有邻居,初楹甩开江瑾初的手,又被他紧紧握住。 男人的声音格外清晰,“我想,你的回答是‘对不起’或者是‘你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车子里他没有回答,初楹的表情发生细微的变化。 或许是觉得他无所谓,不在意她,江瑾初不想发生错乱的误解。 初楹微扬起脸,佯装镇定,“就不能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吗?’” 江瑾初垂下眼睫,“你说过没有喜欢的人,即使是这个答案,也是拒绝的话。” 男人主动求和,初楹心里仅剩的一丁点异样随风消散,她瞪大眼睛,“江瑾初,和你聊天好可怕,你还分析别人的语境,岂不是被你完全拿捏。” 江瑾初知道她是玩笑话,敛下神情,“我不是不在意,我在想怎么问,才能显得我不小气,毕竟是过去的事。” 过度纠结过去的事,非君子行为。 初楹:“江检很大度啊,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老婆被人表白。” 后一句话有些赌气,她没察觉出来的恃宠而骄。 踏进大门的这一刻,江瑾初放下手里的菜,掐住初楹的腰,将她抱在玄关柜上。 两个人额头相抵,鼻息交融,“初楹,我在意你。” 初楹转开脸,“那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不可能感觉不到,她想亲耳听到他说。 初一两天没看见初楹,兴奋地在玄关边蹦来蹦去,初十相对高冷一些,待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们。 江瑾初拎起初一,放去阳台,警告小猫咪,“乖乖待着。” 初楹想蹦下来,被江瑾初拦住,她笑着说,“你放我下来。” “等下。”江瑾初抓着泛红的耳朵,难为情地开口:“你和徐牧野录节目,是我主动和迟星宇换的。” 初楹:“哦。”表情完全没有起伏,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炸出来一个意外之喜。 女生没有说话,江瑾初不确定地问:“你知道了吗?” 初楹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江瑾初的脖子,笑意盈盈,“我知道了,你在意我,很早就在意我。” 江瑾初没有否认,“对。” 他在意她,比他想的要早。 初楹双腿悬空,初一又跑来找她,她叫唤着,“江瑾初,你放我下来。” 江瑾初顺势亲了她的唇,怎么都亲不够。 玄关柜处在隐秘角落,从窗外看不见的区域,一男一女正在亲吻。 “喵喵~”,夕阳拉长了猫的影子,失落空廖,妈妈现在没空理她。 初楹的唇被亲红,“你每次这么用力干嘛?” 好像要把她吞吃入腹,一点也不像他平时云淡风轻的样子。 江瑾初愣住,“用力吗?”他只用了三成的力道而已。 初楹指自己的唇瓣,微微肿起,“你觉得呢。” 江瑾初的视线落在她樱红的唇,左右观察,“还好。” 初楹:??? 他怎么得出还好的结论的。 江瑾初抱初楹下来,悠悠说道:“轻了你不开心。” 初楹猛然睨他,怀疑他在撩她。 且已掌握了证据。 初楹去安抚小猫,蹲在地上喂猫条,“都怪爸爸,害我们初一受了冷落。” “喵喵~” 初一蹭初楹的肚子,好似受了许多委屈。 初十安安静静吃猫条,对初一的撒娇十分不解,吃完高傲地去阳台看风景。 —— 初楹的女性专题报道一期接着一期如约上线。 结尾最后一期,是万千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女性缩影。 “女生做老师就好了,工作稳定以后找个人嫁了多好,这句话是不是经常听见?” “今天,我们要说‘不’。” “女生可以有野心,可以做许多工作,我可以选择稳定的工作,而不是你强加给我。” 1、女气象研究员 “他们说女的做的天气预报不准。” “真不巧了,精密度比赛中我们是第一。” 2、全职妈妈 “他们说全职妈妈多轻松啊。” “要不我们换换。” 3、工程师 “他们说女的不适合待车间。” “我还觉得他们不适合待在地球。” 4、大学数学老师 “他们说女生学不好数学。” “哦,是吗?那我高考时、奥数比赛时打败的都是谁。” 5、全体女性 “他们说女生到了30岁不结婚就嫁不出去了。” “那又怎样,关他啥事。” 她们可以是记者,可以做工程师,可以做研究员,可以是数学老师,可以开叉车。 她们是女儿、是妈妈、是妻子,最重要的是她们自己。 她们可以喜欢短发,也可以染粉色、绿色、银色的头发。 她们的成功是靠自己长久的努力,从来不是因为谁。 没有人可以规定妈妈必须以孩子为中心,没有人可以规定美丽的标准。 没有人可以规定女生应该是什么样子。 拒绝刻板印象。 初楹站在镜头前,说出结束语,“我们不是要挑起性别对立,我们只是还原女生本来的样子。” 不知何时,播报新闻发生了变化,刻意强调女XX,对于男性则不会加上性别。 更有甚者,会抹杀女性做出的贡献,经常将性别调换,好事转换成男的,坏事换成女的。 现在还原本来的事实罢了。 节目播出引发小范围共鸣,现在的宣传口为女性说话的越来越少,加上初楹之前录制的节目被人重新拿出来讨论,她小火了一波。 作为5g冲浪达人的迟星宇,第一时间发现,“哥,楹楹姐好像火了。” 江瑾初眉目平淡,“链接发我。”他逐一浏览底下的评论,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我喜欢的宝藏小姐姐要被发现了吗?】 【啊啊啊我磕的cp要火了吗?】 【cp粉莫挨,别耽误姐姐的事业。】 林子大了,总会出现不同的声音。 【呦,这不是捆绑我家哥哥炒cp的人嘛。】 【说得好听,听说还是结婚了,想挣流量吧。】 小部分人觉得与独立女性形象不符。有些网友不满,奋起回怼。 【又来造谣是吧,姐姐都没有开社交账号,也没有直播带货哦。】 【都说了拒绝刻板印象,你们又来了,姐姐结婚怎么了,我单方面嫉妒她老公。】 【就是就是,遇到合适的人结婚怎么了,不结是遇到的人不行。】 【我旅游遇到过姐姐和她老公,两个人非常般配。 】 【这不就是节目上的检察官,当时我就觉得他看姐姐的眼神不一般,一直不敢说。】 【同意楼上,真的好好磕。】 照片和视频一出,风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还是真夫妻好嗑啊。】 【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前段时间回来拍婚纱照,我看到了。】 【我也偶遇到了,姐夫给姐姐打伞、递水,满眼只有姐姐。】 【看到没,人家是找到了喜欢她的人,又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还有图吗?想嗑,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 【是校园到婚纱的感情吗?那更好嗑了啊。】 不多时,评论里出现了一个打广告的人。 【婚纱照由我们工作室拍摄,欢迎咨询下单,@AAA遇见摄影。】 迟星宇伸出脑袋,打趣道:“江哥,看什么这么开心?” 江瑾初抿了抿嘴唇,“没什么。” 他的目光停在姐夫、般配、好嗑这几个词语上,还是这波网友有眼光。 比上一批cp粉有眼光多了。 迟星宇友情提醒,“哥,你的嘴角压一压。” “哦。”江瑾初语气严肃,“干活,上班不要摸鱼看无关的东西。” 迟星宇:???只许州官放火。 【楹楹姐,江哥在家也这么嘴硬吗?】 初楹:【没有,怎么了?】 她不太关注网络的声音,不活在别人的评论里,并不知道网上的事情。 迟星宇:【那就是闷骚。】 下班回到柏悦府,初楹察觉到今天的氛围不一般,江瑾初比平时的笑容多且深。 初楹观察一晚上,他一直抱着手机乐呵,洗完澡出来,仍是这副表情。 一贯冷淡的男人,今晚眉眼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不解道:“你今天怎么了,中大奖了吗?” 江瑾初搁下手机,“没有啊,怎么这样问。” 初楹直言道:“觉得你今天格外开心。” 江瑾初敛起嘴角,一本正经,“有吗?和平时一样啊。” 初楹肯定地点点头,“有的。”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江瑾初一个翻身将初楹压在身下,漆黑眼眸盯着她。 初楹被他盯得心里发慌,“你干嘛?” 江瑾初启唇,“看你。” 初楹蹙眉,??? “不是天天看吗?” 江瑾初俯下身,“不一样。” 网友说的对,他们最般配、天生一对。 看着看着,空气里的味道变了样,白炽灯下,情欲无处可逃。 江瑾初整晚服务初楹,解锁了全垒打之后,第一次用口,开荤的男人太可怕。 初楹到最后都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 第二天,江瑾初恢复清风霁月的温润检察官形象,只是在玄关来了一个上班吻。 他奇奇怪怪,好像被人夺舍。 初楹要出去跑新闻,没有时间和他周旋。 或许是他新学的追人方式。 下午时分,初楹回到电视台写稿件。 乔若涵带来消息,“楹楹,你想不想去参加新一季的主持人比赛啊,台里准备选拔,送人去总台参加比赛,这要是获奖了,回来升职加薪。” 初楹未加犹豫,“去啊,什么时候报名?” “小道消息下周开始。”乔若涵压低声音,“你的普通话没问题,形象更没问题,记者的经验丰富,我看好你哦。” 初楹笑笑,“全力以赴,重在参与。” 乔若涵神神秘秘说:“听说有关系户。” 初楹:“怎么说?” 乔若涵望望四周,方才开口,“副台长的表弟是时逾白啊,人家肯定要用这个比赛镀金,回头名正言顺,你懂的。” 初楹安慰她,“各凭本事,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你也报名啊,说不定选上了。” 乔若涵:“我啊,算了,我对主持人没兴趣。” 新一周的周一,主持人比赛通过邮件方式发送到每个人的邮箱。 公告显示,总台新一季主持人比赛开赛在即,现对电视台内部进行征集,分别考核形象、主持能力以及临场应变能力,最终一二三名代表南城电视台去北城参加比赛。 有意愿者抓紧时间报名,报名截止时间本周三。 初楹第一时间报名,作为省级电视台,南城电视台卧虎藏龙,她有野心,她想去。 作为家里的大事,晚饭时,初楹和江瑾初通个气。 “我准备报名,选上了可以去总台比赛,到时需要出差几天。” “好,你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江瑾初突然想到,语气稀松平常,“季宴礼是不是在总台?徐牧野是不是常驻北城?” 初楹面露疑色,“是,你知道学长喜欢我?” 江瑾初颔首,“知道,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 初楹惊讶,“这么早,那时候我都不知道。” 江瑾初难得阴阳怪气,“江太太太受欢迎。” 初楹被他逗笑,“那还是比不过江检察官,我在储藏室看到厚厚的一沓情书。” 说话间,初楹想到从前,难掩失落,“唉,还是挺可惜的,学长他怎么,做朋友多好。” 江瑾初放下筷子,瞳仁淡瞥,“当我的面说,合适吗?” 初楹画饼,“你没有这么小气,我知道。” 江瑾初透过餐桌,直直望着她的眼,“那你错了,我小气。” 小气的江瑾初在床上证明了他的小气,准确地说是在镜子面前,喑哑的嗓音在初楹耳畔哄着她喊‘老公。’ 开着灯做,让她睁眼看清身后的人。 男人,不仅无师自通,脸皮一起变厚。 为了比赛,初楹下班后抓紧时间进行练习。 听说报名的人很多,层层选拔非常残酷,连带忽略了江瑾初。 他搜罗对嗓子好的中药材,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江瑾初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不同药材的具体功效,以针对不同的病症。 初楹从书房练习出来,厚厚的蓝色本子安安静静躺在餐桌上,江瑾初不知道去哪了。 风一吹,她在内页看到了她的名字「初楹」,后面的字没看清。 他的本子,人不在不能看。 不过,她有个大胆的猜想,也许江瑾初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超脱于夫妻感情之外的感情。 有是锦上添花,是错觉也没关系。 江瑾初对她好是事实,何必纠结那么多。 比赛的前一天,初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江瑾初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睡不着。” 初楹捏住他的衣领,“对,明天要比赛了,我很紧张,我怕我忘词,在台上不知道要干嘛。” 江瑾初:“你很优秀,相信你自己,紧张是人之常情,想想第一次出镜,想想第一次做主持人。” 男人稳重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动听。 初楹:“你第一次上法庭怎么安慰自己的?” 那时他似乎完全没有紧张的神情。 江瑾初开口,“没有安慰,和平常一样,我能做的都做了,证据链完整,犯罪事实清楚,容不得他们抵赖,剩下的交给法官。” 初楹叹口气,“我真的想去,所以担心去不了怎么办。” 格外想做什么,反而容易事与愿违。 江瑾初不断拊拍她的后脑勺,“我相信你能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那你让我摸几下。” 江瑾初拉住她的手从下摆里钻进去,初楹直接解开衬衫纽扣,亲了上去。 听到男人喉咙里溢出的闷哼声,她满意而归。 “好了,我充好了电。” 轮到江瑾初难受,初楹明天比赛,没办法做。爱,只能自己缓和。 翌日,临近上班点,江瑾初放了一只木雕在初楹手心里,“祝初楹旗开得胜。” 他一把抱紧初楹,“老婆,加油。” 江瑾初亲自雕刻的小猫,手里举着牌牌,上面刻着「初楹加油」四个字。 初楹挠挠碎发,“等我好消息。” 一天的时间,江瑾初好似比当事人紧张,高考、上法庭都没有今天紧张。 早 早去在电视台门前等初楹。 初楹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跑到他的怀里。 她仰起头说:“江瑾初,第一轮我第一名晋级。” 这一刻,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肆意绽放。 他很明确,不单单是喜欢了。 第50章 回应-领带被压在落地窗前,捆住双手…… 江瑾初靠在汽车旁,稳稳当当接住初楹,垂眸和她清透的瞳仁对视,阳光穿透空气,滋长温柔的气息。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在这一刹那,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地。 理智告诉他,初楹可以,感性上仍会紧张,怕她失望,怕发生意外。 初楹搂住江瑾初的腰,粲然一笑,“这是第一轮,还有后面,不过我相信我可以。” 迈出去第一步,后面似乎迎刃而解。 江瑾初不吝夸赞,回抱住初楹,“我老婆最厉害。” 掌心里的冷汗渐渐消失。 电视台门前三三两两路过的同事,熟悉的人向她投来八卦的目光,初楹抓了抓鬓角,“先回家。” 她尴尬地收起手臂。 江瑾初一如往常,习惯性帮初楹拉开副驾驶的门。 门一打开,初楹看到副驾驶座位放着一束马卡龙彩虹色的花束,不同于以往经常见到的单一色调鲜花。 给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的感觉,一看便是用心挑选。 初楹抱起花束,吃惊道:“江检,你竟然还会买这样的花。” 买花不稀奇,买的不是直男花稀奇,江瑾初:“店员推荐的,喜欢吗?” 初楹闻到淡淡的花香,“喜欢。” 江瑾初从车头绕到副驾驶,初楹的手指摆弄花朵,找到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春风有信,花开有期。」 她在副驾驶和中控台上来回翻找,没有备用的卡片。 做事准备妥帖的人,不可能没有备用卡片。 江瑾初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 初楹面对他的方向,捏着卡片问:“卡片就这一张吗?没有那种‘没关系,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棒的’这类安慰词吗?” 江瑾初淡声笑,“没有,我相信你可以。” 初楹眉梢上扬,“江检对我很有信心啊。” “相信是一方面。”江瑾初顿了顿说:“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你的能力我知道,所以不是盲目信任,是基于事实做出来的判断。” 男人的一席话,填满了初楹的心。 不是空口敷衍式的语言,不是随便的安慰。 她打趣,“江瑾初,你的职业病好严重。” 初楹微信收到乔若涵调侃的话,【某些人难得秀恩爱啊,录节目的时候生疏得和陌生人似的。】 同时配上一张她拍的照片。 夕阳落幕,男人拥住怀里的女人,目光灼灼看向她。 初楹:【我就抱了他一下罢了。】 她细想一下,“江瑾初,你好像变了,以前在无人的停车场亲你,你都要来一句‘在外面’,现在这么多人看到,你反而不在意了。” 江瑾初目视前方,“因为其他不重要,你最重要。” 他的语气平常无波,不是刻意说甜言蜜语,而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回到家,初楹往沙发上一躺,“允许我自己玩一个小时手机。” 崩了几天的神经,得到短暂的休整。 时间一到,初楹立刻爬起来,走进书房进行锻炼。 比赛就是升级打怪,度过第一关还有第二关,一关比一关难过。 江瑾初望着初楹的背影,沉思数秒。 说她懒吧,没有工作的周末,她会赖床到中午,怎么都喊不起来,拖延症严重。 但是一旦有工作,凌晨四点她也能准时起床,不需要人喊,从不拖延。 她很真实,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要什么直接说。 喜欢她不奇怪。 阳台传来“砰”的声音,紧接着是“噼噼啪啪”的声响,初楹赶忙跑过去。 由于速度太快,她没注意到阳台门紧闭,撞到玻璃门上,抬手捂住额头,蹲在地上,“嘶,好痛。”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奔跑的速度太快,反射到身上的力度太大。 初楹的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了一分钟。 她的第一反应却是,事实证明,玻璃擦太干净不好。 江瑾初听见楼下的声音,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奔到初楹身旁,“我看看有没有事。” “不要,没事。”初楹深感丢人,她一个成年人做事冒冒失失,和小孩似的,脑袋埋进膝盖里,不愿意抬头看他。 江瑾初明白她的顾忌,自尊心作祟,腔调宠溺,“我看看,没多大事。” 初楹缓缓抬起头,“肿了吗?好疼。” 江瑾初拨开她的碎发,轻轻吹了一下,“没有,有一点点红。” 倏然,初楹想到看过的小说,眼神纯澈,向后退了一步,拉开和江瑾初的距离,“你是谁啊?我现在在哪儿啊?我怎么在这里啊?” “你怎么了?” 江瑾初的手背贴上初楹的额头,没有发烧。 刚刚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了?完全没有征兆。 不过,有些后遗症会过段时间凸显出来。 初楹拢紧身上的睡衣,目光呆滞,“大哥哥,你是谁啊?我要去找我的爸爸和妈妈。” 说着便要站起来,她假装不认识路,“门在哪儿啊?我要回家,爸爸该担心了。” 爸爸?她的记忆回到几岁? 江瑾初盯着她的眼睛看,看不出来任何异样,难道真的撞到失忆了吗? 医学和案件里的确有类似事情发生,记忆神经受到撞击,暂时性失忆。 钢化玻璃硬度强,极有可能发生脑震荡。 江瑾初观察她的眼睛和动作几分钟,说:“等我一下,我去拿证件资料。” 他又说:“衣服在楼上,我们上去换衣服。” 初楹小心翼翼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大哥哥,你要送我回家吗?” 而后立刻放开,满满的疏离感。 江瑾初看出她的陌生和拘谨,摸摸她的脑袋,“我是你老公,初楹,我们结婚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老公吗?” 初楹喃喃自语,“我不是才11岁吗?怎么能结婚呢,而且我不要和你结婚,我要和嘉澍哥哥结婚的。” 江瑾初眉头紧锁,“嘉澍?” 初楹扬起羞涩的笑,“对,住在我家对面,他和大哥哥你一样高,比大哥哥长得帅,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想嫁给他了,他说长大就娶我的,他怎么说话不算数。” 她拿出毕生的演技,江瑾初怎么没看出来呢。 关心则乱吗? 江瑾初摁了摁鼻根,压下心里嫉妒的酸涩,“乖,我们先去换衣服,楼上有很多你喜欢的裙子。” 初楹乖巧地点头,“好,换好就送我回家吗?我想嘉澍哥哥了。” 又是嘉澍哥哥,江瑾初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一味拉着她走上楼。 证件资料放在保险柜里,江瑾初按下密码,“是我们领证的日子。” 初楹当然知道里面有什么,有她的身份证还有他们的结婚证,假装吃惊,“我们真的结婚了啊,可是我不认识你。” 江瑾初逼迫自己镇定,“没事,我认识你,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我不想去医院,要打针要吃药,我害怕。” 初楹演上瘾了,抓住江瑾初的胳膊,委屈巴巴说。 江瑾初安抚她,“不怕不怕,你不想想起来吗?” 初楹纠结踌躇不前,“想,更想嘉澍哥哥。” 突然,江瑾初捏住初楹的下巴,径直撞上她的唇,对,已经不是吻,是火星撞地球力道的撞。 他嗓音里带着克制,“没有嘉澍哥哥,只有老公。” 男人缓好情绪,“我们去医院。” 看来他不去医院誓不罢休,初楹拉住江瑾初的手,“瑾初哥哥,老公,我全想起来了,刚刚大脑空白。” 江瑾初向前走一步,他想骂人,真被她骗到了。 多么拙劣的演技,被门撞到而已。 江瑾初在衣柜里找到睡 裙,扔到初楹怀里,薄唇微启,“穿。” 男人下颌紧绷,眉眼染上似有似无的怒意。 初楹看着手里的睡裙,抬起眼睑,看向江瑾初的脸。 他双腿。交叠靠在梳妆台前,神情似笑非笑,微眯双眼等她。 初楹在心里直呼,遭了,玩脱了。 她晃了晃江瑾初的胳膊,吻他的唇,“老公,你生气了吗?” 江瑾初:“没有。” 她不是爱玩吗?那就继续玩。 “换。”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都不愿意和她多说几个字,哪里是不生气的样子。 初楹继续撒娇,“可以不穿吗?” “不能。” 江瑾初抬起修长手指,慢慢解开初楹的睡衣纽扣,贴在她的耳边说:“老婆,这是说谎的代价。” 初楹捂紧胸口,“那你出去。” 江瑾初咬住她的唇瓣,“我为什么要出去?嗯?” 是啊,哪里他没看过呢? 初楹不再扭捏,当着他的面换睡裙。 她脱掉上衣和裤子,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套上黑色吊带睡裙。 江瑾初转身寻找,手指勾着内裤,“忘了,还有这个。” 初楹看着两根系带的同款面料丁字裤。 他故意的! 这一套衣服放在一起的,他特意没拿,等着这个时刻。 江瑾初哼笑一声,“不想穿啊,我来帮你换。” 说话间,便已动起手。 初楹想夺过来,敌不过男人的力气,“不是,我自己来。” “晚了。”江瑾初系上带子,打了一个蝴蝶结。 “啊,你出来。” 陡然被填住,初楹咬住嘴唇,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啊。 江瑾初眉目清朗,“我洗过手了,出什么?” 他身穿深色睡衣,表面未有一丝褶皱,连表情都没有异样。 可是他的手指,他的手指仿佛拨动乐器,作一首无旋律的歌曲。 江瑾初说:“来,我们去衣柜选一条。” 初楹深吸一口气,“选什么?” “过去就知道了,乖。”江瑾初的语气不容置喙,强硬、不容她反抗。 初楹请求,“那你先出来,不然我怎么过去。” 江瑾初:“能,慢慢走。” 初楹跟着江瑾初的步伐,迈开双脚,每走一步,煎熬一分。 男人的手指并不是老实的状态,有意针对她。 今晚的确是她的问题,没有考虑他会着急,初楹不好插科打诨调戏他。 指不定他会想到什么方法惩罚她。 江瑾初用另一只手拉开抽屉,“老婆,选哪个?” 面对几条领带,初楹犯了难。 “选好了吗?” 江瑾初加重手上的力道。 “啊,黑色。” 初楹抖动声线,随便选了一个颜色。 场景变换,主卧床上,初楹的双手被捆住床头,双眼被蒙住,丧失自由行动及视觉。 没有任何前奏,一下全吃进去。 江瑾初在她耳旁低喃,“嘉澍哥哥是谁?” 声音低沉,一进一退的行动却格外暴厉。 初楹的额头冒出汗,不受控地哭出声,“瞎编的。” 真的是瞎编的啊,以后再也不玩了。 以前只当他纯情,真腹黑起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今晚的初楹在江瑾初心里没有任何可信度,“说谎的人要受到惩罚的。” “真是编的,我没有骗你。”初楹声音哽咽,“现在不是已经是惩罚了吗?” 江瑾初吻住她的耳垂,“是吗?这不算。” 由于看不见,初楹根本不知道江瑾初下一步的行动。 “你的嘉澍哥哥知道你和我正在做好玩的事吗?” 就没有嘉澍哥哥,哪门子知道。 初楹哭喊着,“真的没有这么一个人。” 所有的否定,在江瑾初看来是狡辩。 女生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浸湿了枕头,江瑾初:“哭什么?” 初楹嗔怒道:“讨厌你。” 江瑾初摘掉覆住女生眼睛的眼罩,她的眼眶通红,像一只小兔子。 睫毛被泪水打湿,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江瑾初极轻地叹气,“是你先骗我的。” 初楹自知理亏,“我那不是为了玩吗?” “你来。”江瑾初解开束缚她手腕的领带,留下几道红痕。 原本黑白色的反差,变成白红色。 天旋地转,初楹坐在江瑾初的怀里,男人宽大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腰。 乌黑长发时不时扫过皮肤,刺刺挠挠。 猝然,江瑾初抱住初楹,脚底踩在地面上。 她搂紧他的脖子,“老公,我们去哪儿?” 江瑾初没有回答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皎洁的月光射进室内。 初楹被压在落地窗前,蝴蝶骨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面前是凛冽的男人气息。 她吸了吸鼻头,都是玻璃的错。 江瑾初吻住她潮湿的眼睫,“怎么还哭?” “我想哭就哭。” 初楹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只许他报私仇,不许她哭啊。 月亮向西走了几步,她被江瑾初翻了一个面,面朝窗外的湖泊,月光下水面波光粼粼。 江瑾初咬住她的脖颈,“月亮好看吗?” 初楹的手掌攀附在玻璃上,滑下又被江瑾初攥紧,十指紧扣。 她的脑袋昏沉起伏,睁开眼睛,“好看。” 江瑾初从后面亲她的唇,两道绵延的水声钻进她的耳内。 不知道做了几次。 初楹只知道月亮躲进了云层,他们还在落地窗前。 从站着到躺在毛毯上,后来跪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不断变换,或是江瑾初的样子,或是木色地板,或是湖泊,或是什么都看不见…… 晕过去的前一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幸好明天是周六。 初楹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旁边的床铺摸过去没有温度。 江瑾初不知道去哪了,她不管他去干嘛了。 床尾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被子被人掀起,初楹一脚踢过去,结果被男人握住。 “你在干嘛?” 初楹语气不善,她不想看到江瑾初,她的嗓子有点哑,动一下身体,牵着火辣辣的疼。 江瑾初:“抹药。”他的声音正常得好像在读书。 她没有穿衣服,江瑾初却穿得板板正正,白色衬衫的纽扣系到最上方,长腿被黑色裤子包裹。 不仔细看,看不到脖子里的抓痕。 活脱脱一个斯文干净的人。 初楹控诉他,“我还要比赛的。”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处,为了加速药物吸收,江瑾初用指腹打转按摩,里侧也要均匀涂上。 他转移注意力,“我煮了润嗓子的茶,下场比赛是下周二,周末嗓子能好。” 这是计算过她的比赛时间,纵然是她先骗他,后面一次又一次呢。 “哼。”男人! 抹好药膏,江瑾初贴心地替初楹盖好被子。 初楹半坐起来,一眼望见江瑾初的脸,“瑾初哥哥,你的脸怎么红了?昨晚不是这样的啊。” 江瑾初喉咙发痒,“起来吃饭,衣服放床头了。” 初楹拽住他的手,仰起头可怜兮兮地说:“老公,你帮我穿衣服,昨天都是你帮我穿的啊。” 江瑾初的目光转向别处,凭借记忆穿衣服。 初楹偏要挑衅他,娇嗔道:“你怎么不敢看我了?瑾初哥哥,老公,嗯~” 两个称呼尾音上扬又拐好几个弯。 “这里好吃吗?” 初楹拉住江瑾初的手摸上胸口,他像碰到烫手的山芋,立刻弹开。 她狡黠地笑,“敢吃不敢听啊。” “还有这个。”初楹亲了下江瑾初的手指,钻进被窝里,“好吃吗?” 青天白日,江瑾初没法做到初楹这样坦荡,什么话都往外说。 “瑾初哥哥,你好像……”初楹凑到他的嘴边,用口型说的是‘ying了哦’。 同时眼神向下瞥,黑色裤子遮不住。 初楹幸灾乐祸,“可是人家那里肿了,没有办法帮你了。” 江瑾初的眼神愈发深邃,于是,她醒来第一件事,被男人压在床上亲到腿软。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顶着爆 红的耳朵,他说:“好吃。” 初楹穿好衣服,路过垃圾桶,看到里面的碎片,可怜睡裙和内裤,壮烈阵亡。 —— 南城电视台内部的比赛分成两轮,第二轮决出一二三名,代表电视台去总台参加比赛。 第二轮比赛的早上,江瑾初坚持送初楹去上班,一贯沉稳的男人,做了许多错事,手机忘拿了,钥匙忘带了。 初楹抿嘴笑,“你怎么比我紧张?” 江瑾初深呼吸,“我不紧张,我相信你。”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对于自己的事都没有这样过。 初楹拍拍他的肩膀,“等我的好消息,我尽力了,剩下的不在我们掌控内。” 江瑾初看看时间,“进去吧,下班来接你。” 检察院内,迟星宇看出江瑾初的不对劲,“哥,你今天怎么老走神?” 江瑾初捏捏眉峰,“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迟星宇意味深长道:“哦~我懂。” 江瑾初:“你懂什么?”他现在的心思早已跑到电视台。 迟星宇坏笑道:“交公粮呗。” 江瑾初:“???”一脸严肃地说:“别乱猜,初楹今天比赛。” 迟星宇:“这样啊,抱歉抱歉。” 下午时分,南城电视台主持人比赛落下帷幕,结果出炉,基本无悬念,初楹第一,时逾白第二。 全程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评委打分十分合理,破除了部分流言。 时逾白祝贺初楹,“初楹,恭喜,我们现在是亦敌亦友的关系,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台里争光。” 初楹和时逾白不熟,他毕业于北城传媒大学,之前任职于北城电视台,后跳槽回到南城,满打满算在台里没待几个月。 台里一直有人猜测,说他背靠关系,说他家族强大,要把他捧起来做明星,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初楹研究过他的主持水平,绝对不是花拳绣腿,更不是靠他的脸创造的高收视率。 “同喜,我们现在是同一起点了,还请多多指教。” 时逾白伸出右手,“彼此彼此。” 初楹没有第一轮的紧张,心态轻松了许多,江瑾初抱着一束花在夕阳下等她。 他的行为越来越张扬,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江瑾初不以为然,他想表现出自己的想法。 给她知道。 初楹扣上安全带,“江瑾初,我下个月去北城,每一轮待三天左右。” 江瑾初:“我来看看我的工作安排,尽量陪你去。” 他还有一项重要的计划,趁初楹出差的时间,实施他的【蓝花楹种植计划。】 又名【表白计划。】 初楹摇摇头,“不用,距离产生美,不用天天黏在一起。” 江瑾初:??? 这是开始嫌弃他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回应-比赛老婆非常非常重要 汽车汇入主路,晚霞挂在西方天空,街边小贩烘焙了夜色。 江瑾初微转头,黑眸中盛满疑惑,“我们现在算黏糊吗?” 通过他缜密的计算得知,除去两个人上班和睡觉的时间,他和初楹一天的相处只剩下6个小时左右,占据一天的四分之一。 她采访多,经常出外勤,经常相处不到这么久。 如若她去北城,一次录制需要三天,加上坐车的时间,四舍五入快一周见不到。 比赛周期长,异地将近一个月。 那可是一个月。 初楹侧坐身体,眼睛看向江瑾初,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表情专注,她斟酌说辞,“不算,不是怕耽误你的工作嘛,你相亲都在接电话,平时也挺忙的,来回太麻烦了,视频一样的嘛。” 这一席话十分贴心、懂事,是不会出错的标准答案。 大多数男人希望有私人空间。 只是,在江瑾初听来却不够顺耳,她和他过于客气,自带疏离感。 眼下他在开车,不方便问问题,只好顺着她的话回答,“也没那么忙。” 初楹悄悄打量他,男人开车姿势端正,夕阳照进车厢。 光晕中她有一瞬的恍惚,生出神奇的错觉,为她和江瑾初的进展。 她的手指拨弄花瓣,“迟星宇说你天天加班,是院里的卷王,你们除了要整理证据提起诉讼,还有写不完的报告和汇报资料。” 江瑾初认真和她解释,“回家也没事做,不如待在单位把工作忙完,你别听他瞎说,他夸张手法第一名。” 初楹点点头,“这样啊。” 似是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剩余的路程没有再聊天,电视台离柏悦府的车程约为一刻钟,很快便到达。 不加班的日子,钟点阿姨会过来做晚饭,到家,初楹直奔餐桌。 江瑾初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困在大门前,“你已经腻了吗?” 初楹:??? 他是怎么将这几句话和腻了联系在一起的,敢情他沉默思考这么久,想的就是这个啊。 初楹主动搂紧他的脖颈,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唇,“没有腻,我们才结婚多长时间,怎么会腻啊,江瑾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江瑾初微拧眉头,“可爱?形容我不合适吧。” 初楹摸摸他的发顶,乌黑短发柔柔蓬蓬,“愈发可爱了呢。” 她的手指反复摩挲他的衬衫纽扣,解开扣上,扣上解开,轻声开口,“我怕你烦嘛,一次两次可以,经常你会烦的,万一哪天。” 她会怕,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赌不起任何的变数。 江瑾初微微俯身,攥紧她的手指,沙砾指腹碾过柔软的掌心,深色瞳仁盯着她,“没有万一。” 初楹举起手机,用玩笑口吻说,“你说的啊,我录音了。” “初楹,我想陪你去,主持人比赛是你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我不想缺席,北城不远,工作我会协调。” 江瑾初的眼神始终看向她,没有移开一秒,“你的过去我错过了,现在和未来的一点一滴我不愿再错过,你明白吗?” 初楹抬起下颌,眼睛直视江瑾初的黑眸,“我应该明白什么?” 她想问清楚,比一个人胡思乱想得好。 江瑾初薄唇轻启,“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表白不能随随便便,不能打乱表白的计划,这是欠她的仪式感。 初楹沉入他深邃的瞳孔中,“我也是啊,吃饭吧,我饿了。” 欢快的饭后休闲时光,猫咪在阳台懒洋洋躺着,江瑾初进入书房。 不知道在忙什么,他们经常有材料需要写,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初楹一手撸猫,一手打字,【梨梨,我感觉江瑾初是不是喜欢我。】 和刚结婚时的感觉不一样,那时他对她也很好,但是只限于好。 不像现在,带了欲望,带了男女之情。 桑梨:【把‘我感觉’和‘是不是’去掉。】 那这句话就变成‘江瑾初喜欢我。’ 初楹:【万一我会错了意多尴尬,他什么都没说。】 桑梨:【反正从桑律师的角度来看,他90%是喜欢你的,沈思远也这样说。】 初楹:【希望不是错觉。】 桑梨:【不会的,安啦,有一个词是‘生理性喜欢’,他见到你有想抱你、亲你的冲动吗?】 没有等到回复,她又问:【有吗?有吗?】 初楹:【……不告诉你。】 何止是想抱她、亲她,还有更近一步。 桑梨:【那就是有了,是不是还有别的?】 【上次睡衣穿了吗?】 【你老公有没有喷鼻血?】 【江瑾初不会不行吧。】 【被我说中了?花拳绣腿,大树挂辣椒,中看不中用?】 【我和你说,这个可不行,性生活很重要,我打的离婚官司里,除了金钱纠葛,房事的不和谐占比很高。】 两个人聊天的界面,瞬间被桑梨的信息刷屏,围绕大尺度带颜色的剧情进行。 初楹:【大树挂辣椒什么意思?】 桑梨甩过来一张图,成年人一看秒懂,【江检是真的不行吗?你也别太难过了,可以治的,我回头帮你问问哪个男科医院好。】 江瑾初不知道什么站到初楹身后,不经意一瞥,从女生手里捞起手机。 初楹急忙站起来,伸手去夺,奈何身高差距过大,她出声制止,“江瑾初这是我的手机,你不能看。” 上面有说‘喜欢’的消息,不能被他看见。 江瑾初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眉峰里看不出情绪,“我不看上面的信息,我只回复。” 初楹心里打鼓,“回复什么?” 江瑾初表情严肃,意味深长地说,“你不给我辟谣,当事人本不 想陷入自证圈套,但又不想被人误会,只能自己回。” 初楹扒着他的胳膊,凑到屏幕上看,“怎么自证?你不会是想发照片过去吧,违法的。” “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江瑾初敲了下初楹的脑袋,将手机递还给她,“你来回。” “怎么回啊?” “自己想。” 初楹在江瑾初的注目下,手指颤抖打字,【不是,他很行!!!!!!!!!!】 十个感叹号足以表达他的行了吧。 随后摁灭手机,那是一个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爆炸。 初楹有些微心虚,手心渗出薄汗,视线掠过他的脸,“可以了吧。” 江瑾初促狭地望着她,“你一直不正面回答是为什么?” 初楹据实回答,“就这个东西不好回答,毕竟挺隐私的事。” 江瑾初皱眉问:“你们闺蜜天天聊这个?” 初楹否定,“不是,没有,今天是意外,平时不会,我不会和别人讨论这件事。” 她在家说话是肆无忌惮,容易会出狂言,但和朋友聊天会注意分寸,桑梨是担心她,不在意细节。 “我知道,不用紧张。”江瑾初抬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头,“上去睡觉。” 初楹走在江瑾初的身后,亦步亦趋,光线被他宽大的背影遮住。 她掏出手机,果然有桑梨的信息,【知道他行了,感叹号要砸死我了。】 发过来十几个偷笑的表情包。 初楹边抬腿上楼梯,边回信息,同时提防江瑾初会不会偷看,【你要害死我了,江瑾初看到你发的话了。】 桑梨:【哈哈哈,谁让你一直不回答我。】 初楹:【这个东西不好回答啊,多尴尬啊。】 桑梨:【噢~毕竟你是纯情楹楹,以前带你看小黄文你都不好意思。】 再聊下去,就是深夜的成人频道,不能播放出来。 初楹:【小梨子,睡吧。】 桑梨:【喳,初娘娘,小的这就退下,不打扰娘娘的好事。】 初楹收起手机,江瑾初从前方攥紧她的手,“走路别玩手机。” “在家为什么牵手?” 初楹低头看两个人的手,她的手掌被他的大手包裹,这就是生理性喜欢吗? 他在哪都喜欢握她的手,格外喜欢塞到口袋里。 江瑾初叹口气,“有个小朋友不好好走路。” 初楹打趣他,“你这口吻好像长辈,明明你就比我大了几个月。” 江瑾初不松开她的手,“没办法,家里有小朋友在叛逆期。” 初楹假装不明白,问:“是初一吗?” 阳台上的初一似乎有感应,一骨碌爬起来,谁在喊我。 无事发生,继续躺下去睡觉。 江瑾初配合她幼稚的对话,“是。” 白光灯照耀下,初楹仰起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影,当初的大哥哥与现在的江瑾初融为一体。 “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到了主卧,江瑾初松开初楹的手,敛眸回忆,“记得,让我给你买气球和糖果,一个不行,要一大把。” 初楹捂住嘴笑,“你怎么愿意的?”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被她使唤、剥削,还要听她诉苦。 江瑾初揉揉她的脑袋,“害怕你哭。” 一不如她的意,她就抿起嘴唇,眼眶立刻蓄满眼泪。 他当时不懂,怎么说哭就哭。 初楹调侃他,“原来江检那么早就被我拿捏了啊。” 江瑾初在衣柜里找睡衣,颔首道,“是啊,冥冥之中的安排。” 初楹问:“所以你才去相亲的吗?” 江瑾初颔首,“是的,想讨回我的气球和糖果。” “还给你。”初楹从口袋里摸到一颗橘子糖,剥开外面的包装,塞进江瑾初的嘴巴里,嫣然笑道:“甜吗?” 江瑾初一本正经地说:“会长蛀牙。” 非常江瑾初的回答,初楹摇头叹息,“你没救了,我喂你吃糖,你说会长蛀牙,一点都不浪漫。” 江瑾初认真道:“因为拔牙痛。” “安静了。”初楹拽住江瑾初的衣领,往下压,贴住他的唇,警告他,“不准吐出来。” 江瑾初就没想过吐出来,“还和小时候一样。” 一言不合就耍无赖。 “一起洗。” 江瑾初揽住初楹的腰,带进怀里,黑眸如黑曜石般深沉。 初楹的心跳漏了一拍,注意到他手里拿的是两个人的睡衣,看来早有预谋,“大哥哥,这是要我还债啊,吃你几颗糖,玩了几个气球而已,就要以身相许啊。” 江瑾初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息相融,“是,欠了这么多年,利滚利,产生了不少滞纳金。” 初楹避开他的眼神,“黑心老板。” “我拒绝,还要去举报你。” 她挣扎离开江瑾初的怀抱,犹如蚍蜉撼树。 江瑾初打横抱起她,初楹在他胸口叫唤,“你来绑架啊。” “对呀,软的不行,得来硬的。” 初楹调戏江瑾初,“哪个更硬?” 她的手顺带胡作非为,听到男人的喉咙发出‘嘶’的一声,额角的青筋凸起。 过了一小会,江瑾初仍没有回答她,初楹弹下他的耳朵,“江检,你怎么不说话了?哪个更硬啊?”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江瑾初似在控制,“你觉得呢?” 初楹“啧啧啧”两声,佯装可惜,“反正不是这里。” 江瑾初:“是吗?” 说话间,颀长阴影落下,初楹被挤到浴缸角落。 事实证明,不能激怒男人,他有无数方法惩罚人。 初楹沾到枕头,即刻睡着。 —— 过了周末,便到了初楹去北城比赛的日子,她下班开始收拾东西。 她很兴奋,嘴里哼着歌曲,“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也不怕。”* “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 听着欢快的歌声,江瑾初心里五味杂陈,面上不显,“东西都装齐了吗?” 垂下视线看她整理箱子,偶尔皱眉,不知道带哪件衣服。 初楹一心收拾行李,眉眼带笑,“还没,我对着清单整理。” 突然,江瑾初从后面抱紧她,双臂环住她的腰肢,下巴垫在肩膀上。 良久不说话, “怎么?舍不得我吗?” 初楹随口一问,没抱什么希望,直白的问题不亚于将他完全剖开。 安静片刻后,江瑾初回答了一个字,“是。” “你呢?”男人问道。 初楹的心里一软,“我也舍不得你、初一和初十。”话顿了一下,补充了后面的猫。 江瑾初松开她,表情恢复正常,“没看出来。” 敷衍式的安慰话语、上扬的唇角、欢快的肢体,无一不诉说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初楹吐了吐舌头,“被拆穿了,主要是我期待比赛很久了。” 江瑾初叮嘱她,“遇到什么事都要和我说,不要报喜不报忧,不要委屈自己,尤其是吃饭,不要舍不得花钱。” 难得听到江瑾初说这么多话,初楹哑然失笑,“我是去比赛,不是去打架,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江瑾初继续嘱托,“证件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充电宝充满电,数据线不要忘记。” 初楹揶揄他,“这么操心,把我当女儿养啊。” 江瑾初坚定地说:“老婆非常非常重要。” 他用了两个非常,初楹回身抱住江瑾初,鼻头微酸,“好,江瑾初我很开心。” 江瑾初摸摸她的后脑勺,“我知道。” 他理解的 是她要去比赛的开心。 不,江瑾初不知道她的开心是什么。 她开心的是他似乎给了她回应,她能明确感觉到他对她的不舍。 这份不舍里有喜欢。 初楹乘坐高铁由南城直达北城,高铁站距离柏悦府有直达地铁。 早高峰的背景下,地铁更为方便,不用麻烦江瑾初送行。 初楹的脚刚迈出大门,落入熟悉的怀抱,江瑾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什么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知道啦。”初楹生出不舍的情绪,双手紧抓住他的衣服。 谁都不舍得松开谁。 可是时间来不及,高铁不等人。 房子里少了初楹,像被抽走了灵魂,江瑾初去喂猫咪,初一和初一不搭理他,闷头吃猫粮,“看到我很失望吗?” 初一不语,只一味吃猫条。 初十不语,只一味躺着睡觉。 初楹离开家的第一天,江瑾初推开家门,家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动静。 连两只猫咪都不出来迎接他。 可口的饭菜食之无味。 深夜,江瑾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单上残留她的气息,直直往鼻子里钻。 他按开床头的开关,起来研究「蓝花楹的设计方案」。 江瑾初提前和园林设计师沟通过,除了郊区的私人院落,露台上也要种植几株,以便随时观看。 根据初楹的喜好,他提了几个修改意见。 江瑾初察看手机,两个人的对话停留在初楹中午到达北城那一刻。 一整天了,她的信息寥寥无几。 今天又没有比赛,也没有彩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没良心。” 第52章 回应-种花婚都结了,何必费心…… 江瑾初看一眼笔记本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北城时间23点,初楹没有回他的消息。 最新的消息是,【我在吃饭,等我回去找你。】 什么吃饭不能看手机,他不便打扰她。 江瑾初:【吃完饭,早点休息。】 他配上一张‘小猫摸头’的表情包。 与此同时的北城,初楹借口去卫生间,从包厢里逃出来,靠在走廊喘气,一群主持人聒噪得很。 不知是谁提议,吃饭不能玩手机,谁玩谁买单,导致她才看到江瑾初的消息。 初楹趴在栏杆处,旋即回复:【瑾初哥哥,你睡了吗?】 快到零点时分,按照江瑾初的习惯,此刻恐怕已经和周公下了几盘棋。 初楹没有抱希望,屏幕上弹出江瑾初请求视频的通知,她通过屏幕的反光,整理下发型,手指才点了接通。 她抱住手机,嘴角止不住地弯起,“你怎么还没睡啊?” 江瑾初倚靠在床头,眼神盯着屏幕里的人,“在忙一个案件。” 实际上在等她的消息。 “啊。”初楹反应过来,三个小时没有回答他,换位思考,估计非常担心,“抱歉,晚上和其他电视台的人吃饭,不能看手机。” 她那里光线不足,透过昏暗的灯光,江瑾初看出初楹的两颊薄红,轻声问道:“喝酒了?” 初楹抬起手背摸摸脸颊,有点点发烫,“没有,保护嗓子大家都没喝,可能是包厢里比较闷,有点热。” 人不在身边,陌生人居多,江瑾初不免担心,“在外注意水杯,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 自从她出差,江瑾初的叮嘱不绝于耳,非常像老父亲叮嘱在外的女儿。 初楹没有听话地乖巧点头,“我知道。” 她之前一个人去调查采访,一个人去做暗访,如若江瑾初知道,岂不是会担心死。 “放心吧,出差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江瑾初寻找其他话题,“嗯,比赛明天几点录制?” 初楹的眼神始终落在屏幕上,“8点,要彩排,正式录制估计快到中午。” “江检在家要乖,照顾好好猫咪。” 江瑾初一向自律,加班都不会忘记吃饭,没什么特别需要絮叨叮嘱的话。 江瑾初开口,“你不在家,没人管她们,初一在家搞破坏,咬你喜欢的花,初十碰翻了你的摆件。” 他的声线在黑暗里低沉清醇,简单的话家常叙述,初楹怎么听出来告状的感觉。 她捂住嘴浅笑,“江检你是在告状吗?” 江瑾初:“实话实说,不算告状。” 初楹和江瑾初聊得兴起,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直到时逾白醇厚的男中音在耳旁响起。 “初楹,你在这啊,我们要回去了,给你你的包。” “好的,谢谢。”初楹接过自己的包,朝包厢的方向看过去,“他们都走了。” 时逾白和她并肩走路,“对,有人问我要你微信。” 初楹蹙眉,“不是有群吗?” 何必多此一举。 时逾白不在意,“估计还没看到,凝姐怎么样了?” 南城电视台比赛第三名的主持人宋凝来了例假,待在酒店休息。 初楹注意脚下的障碍物,“问酒店要了热水袋,躺下休息了。” “好。”时逾白回答。 初楹和他并不熟,很显然,他同样,大家就是普通同事,各自没有想找话题尬聊的打算。 她点开微信,江瑾初没有挂断通话,初楹问他,“你要睡了吗?我现在在回酒店的路上。” 江瑾初侧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床,“马上睡,等你到酒店,路上注意安全,看路,不要看屏幕。” 上次她在山里掉下去,他快有ptsd。 时逾白同时回答,“什么?” 初楹尴尬地指指手机,“和我老公聊天。” 时逾白神色微动,“抱歉,我以为和我说话,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初楹附和,“对,挺好的。” 她虽然是记者,其实不太擅长交际。 江瑾初听到她的回答拧起眉头。 挺好?难道不是很好吗? 时逾白的房间在初楹的隔壁,互道再见过后,初楹小声和江瑾初说,“我室友睡了,她有点不舒服,我先挂了。” 江瑾初:“好,关好门锁。” 他改用文字,【你例假在这几天,注意别吃凉的。】 初楹:【江检记得这么清楚呀。】 江瑾初:【这是我应该记得的事。】 身为初楹的老公,要记清楚她的喜好和生理期,不然结婚做什么呢。 初楹:【哇偶,我先睡了,明天要早起,晚安,亲亲.gif。】 江瑾初:【晚安。】 初楹:【你都没亲我呢,哭唧唧.gif。】 文字聊天的初楹无人能敌,面对面聊天她是社恐,互联网上的她是社牛化身。 江瑾初将她发的‘亲亲’表情包保存,发给她,【亲亲.gif,晚安。】 初楹心满意足推开房门,小夜灯自动亮起,靠窗的床铺拱起一个弧形,她轻手轻脚找睡衣去洗漱。 宋凝在此时说话,语调平缓,“没事,你正常洗,我睡了一觉,现在不太困。” 初楹直起背,“好的。” 她和宋凝的关系属于点头之交,宋凝是当家主持,资历比她深,论资排辈,她得喊一声“宋老师。” 尴尬的点在于,内部选拔时,专业的主持人被她一个记者赢了,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主持团队没落了,说他们能力不行,有些人惯常喜欢踩人。 宋凝看出初楹的心思,开导她,“不用局促,一个比赛而已,有输有赢很正常,我们现在是同一起跑线,首要目标是不能丢台里的脸,其次目标是获奖。” 初楹盘坐在床上,像面对老师 ,“嗯,凝姐,我会努力的。” 宋凝怀里抱了一个抱枕,唇角挽起,“青出于蓝,多好的事啊。” 所以当事人没有在意,反倒无关的人喜欢在背后嚼舌头。 初楹紧张的心情得到缓解,“凝姐,你还疼吗?我买了几种布洛芬,还有暖宝宝。” 其实宋凝的小腹没太大感觉了,没有驳了她的好意,坐起来接在手里,“有心了,睡吧,要早起。” 初楹掀开被子躺进被窝,“晚安,凝姐。” 翌日,北城天朗气清,湛蓝的天空里没有飘过一丝云朵。 录制开始之前,江瑾初没问初楹录制的事情,只和她聊家里猫咪的情况,分享了迟星宇要去相亲的琐事。 初楹:【祝他好运,也祝我好运,等他上班你问问相亲怎么样,记得和我说。】 江瑾初:【这么关心他?】 初楹:【不是,我是八卦,你少吃无谓的醋。】 江瑾初:【好,第一时间告诉你。】 相反,南城进入雨季,一早阴云密布,落下了雨,到处黏糊糊湿哒哒。 人的心情跟着不自觉低落。 检察院内,江瑾初看见迟星宇,如平常询问案件一般开口,“你昨天相亲怎么样?” 迟星宇的身上顿时发麻,一瞬间忘了坐下,手里的甜豆浆都变苦了,不会是有什么噩耗吧,一般不好开口的坏事都会从私事入手。 “江哥,你这是关心下属吗?变天了啊,还是有什么事,要调我走还是发生别的什么事?” 江瑾初掀起眼眸,拧眉淡瞥向他,“都不是,我老婆拜托我问的,她听说你相亲。” 迟星宇放下心,拉开椅子坐下,吸一口豆浆,甜的,“我就知道,你还比不过楹楹姐对我的关心。” 江瑾初纠正他的措辞,“她不是关心你,是单纯的八卦。” 迟星宇看破不说破,“看你那小气样,我自己和楹楹姐说。” “嗯?”江瑾初微抬下颌,黑眸睨在他的脸上,似笑非笑盯着他, 迟星宇:“我不找她,我和你说,你转达。” 他就那么随口一说,这点分寸感和边界感他还是有的。 迟星宇大概说了一下,见面、吃饭、看电影,对方是老师,没什么特别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总之礼貌地说下次约,一般就是没戏。 江瑾初提了一个意见,“条理清晰一点,从头开始说,按照正常的逻辑。” 迟星宇:??? 他想报警,公安局好像就在隔壁。 果然,什么都不能和上班沾上,一旦染上班味,满满的缩力。 迟星宇组织语言重新说了一遍,总算得到对面人满意地点头。 结果,他自己越说越上头。 “我和你们说,昨天的还好,我之前相亲遇到最奇葩的事是什么,饭吃完了,她说她男朋友来找她了,就先走了,我当时人都傻了,后来她发消息和我解释,说什么家里不同意,不得已出来的,然后,不知道怎么传的,我成小三了,合着我长得像大冤种是吗?我再也不相亲了。” 最后一句话,没有一个人信,他们听得太多了。 齐鸿琛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但太好笑了,只能尽力忍着,搞笑男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他抬头看江瑾初,正在手机上认真打字,一看就是在转达对话,配上迟星宇的大冤种,更好笑了。 迟星宇说的嗓子冒烟,“江检,你不是相亲过吗?” 江瑾初编辑好话术,发送给初楹,方回答,“就一次。” 迟星宇惊呼,“一次就结婚了啊,你这效率,不愧是江检。” 为什么他屡战屡败呢?缘分未到,莫强求。 江瑾初郑重解释,“和次数无关,也不是追求高效率。” 迟星宇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你莫不是对楹楹姐蓄谋已久吧。” 江瑾初握住笔的手怔住,“不是。” 迟星宇:“这不是那不是,那是什么。” 江瑾初:“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难得遇到江瑾初说不出来的情况,迟星宇点评道:“那你的总结能力和逻辑思维表达能力需要提升一下。” yes,掰回一局。 远在北城的初楹看到江瑾初的信息,不禁笑出声。 江瑾初的完整信息版本是,【1、迟星宇昨日相亲没特别的事情发生,对方是老师,相亲活动是吃饭和看电影;2、相亲结果失败;3、他分享了一个之前的八卦,他和有男朋友的人相过亲,据他所言,他是大冤种。】 少了‘吗’。 初楹:【是有点惨兮兮,相亲什么奇葩事都会遇到。】 江瑾初:【我们相亲除外。】 初楹:【江检,我们也有不合常理的事的。】 江瑾初:【什么事?】 初楹:【你好好想想,节目开始录制了,回头聊。】 江瑾初:【加油,老婆。】 录制宣布正式开始,南城三人组互相打气,“全力以赴,加油。” 宋凝见多了大场面,“平常心对待。” 平常心是无法平常心的,初楹掌心流了一层黏腻的汗,甚至后背渗出了冷汗。 她排在第五个上场,抽到的题目是针对航空航天发射成功说一段60秒的新闻点评,她尚能应对。 第一轮比赛下来,初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各个电视台藏龙卧虎啊,而她就是微不足道的小虾米。 万事开头难,第一轮她的分数属于前列,第二轮的时候,心态已经放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到了傍晚,第一天的录制宣布告一段落,初楹想打电话和江瑾初说说情况,结果却打不通。 开始他的电话是占线的状态,再打无人接听。 她不敢一直打,怕耗尽了他手机的电,许是在忙工作。 可是,过了半个小时,江瑾初仍没有回电话,初楹坐立不安,心里隐隐生出不安的情愫。 万不得已,她给迟星宇发消息,【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江瑾初下班了吗?】 迟星宇:【一下班就走了。】 初楹:【好的,谢谢。】 她在心里计算,按照检察院到铂悦府的距离,江瑾初应该早就到家了呀。 在路上耽搁?还是在家里洗澡? 找不到人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怕他出意外,连带吃饭都没有心情。 宋凝关心道:“怎么了?比赛太紧张啊。” 初楹哂笑,“有点,第一次参加嘛。”她紧盯手机,非常安静。 宋凝:“正常,我也紧张。” 此刻,在南城南郊的一处私人院落,两个男人忙着丈量尺寸,土地上挖了一个又一个大坑。 江瑾初喊贺予珩出来做苦工,蓝花楹由春城运来,需要适应南城冬冷夏热的气候,不宜在室外久待。 他想办法建造了一个超大的玻璃花房,喊贺予珩是来擦玻璃打扫卫生的。 贺予珩看到灰头土脸的江瑾初,打趣他,“婚都结了,何必费心?” 江瑾初摇摇头,淡笑说:“不一样,她喜欢。”继续调试花房温度。 为了保证蓝花楹的存活,前期安排两个园艺师记录观察。 花房是贺予珩帮忙参谋的,他当时听到消息觉得江瑾初疯了。 特意买下一个院落,只为种花,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而且不是一棵蓝花楹,是十棵蓝花楹,光路上运输费了不小的功夫,更不用说后续种植养护。 贺予珩心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兄弟有恋爱脑的倾向。 说归说,他老老实实打扫卫生,“我很好奇,你从前对初楹到底有没有喜欢的感觉?” 现在的他,看不懂江瑾初,上学时两个人没有交集,毕业后更没有。 江瑾初据实回答:“没有。” 贺予珩不明白,“那你为什么和她相亲当天就和她求婚?” 他那时在海城休假,接到电话人傻了。 这个问题不止贺予珩问过,江瑾初也问过自己,之前不知道,现在他有了答案,“虽然没有喜欢的感觉,但她在我心里不一样。” 贺予珩:他有六个点想说。 “搞不懂你。” 江瑾初催促,“快点擦。” 贺予珩对着玻璃哀嚎,“工人不是擦过一次了吗?” 江瑾初:“擦的不干净。” “我擦的还不如他们。” 贺予珩发现他今天不仅是清洁工,还是家居组装工人。 连工人都算不上,他没有工钱,顶多是志愿者。 初楹的精神紧绷了一天,吃完饭回到酒店休息,江瑾初刚好给她回电话。 一开口便是道歉,“对不起,我傍晚被贺予珩喊去布置一个场地,没听到电话。” 在一旁的贺予珩:…… 到底谁喊谁啊,他哪天得和初楹说,江瑾初是骗子。 初楹悬着的心落到实处,“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布置什么场地啊?” 江瑾初淡定说:“他游戏的场地。” 他前一天的确被喊去游戏现场,只不过是体验者。 初楹问:“好玩吗?” “一般般。” 江瑾初无视贺予珩反抗的声音,温声道:“你今天比赛怎么样?” 初楹:“还可以吧,不会淘汰,也不是第一名,不过我尽力啦。” 江瑾初柔声说:“在我心里你最厉害。” 初楹打趣他,“你什么时候学会说情话了? ” 江瑾初寻了个安静的角落,“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初楹说:“明天下午的高铁,信息发你了,我回头坐地铁回家。” 江瑾初只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录制完剩下的部分,初楹前往高铁站候车,归心似箭,好多天没见江瑾初。 偌大的候车大厅里,人。流涌动,作为全国最大的站点之一,熙熙攘攘的人群。 初楹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江瑾初打来的电话。 她按下接通,嘈杂的环境里混入一句沉稳的男声,“初楹,回头。” 初楹闻声转过身,看到身后挺拔的身影,一瞬间话说不利索,“你怎么来了?” 江瑾初抬起长腿,走上前牵住她的手,“接我老婆回家。” 第53章 回应-情话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事…… 江瑾初自然而然接过初楹手中的行李。 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递而来,直到这一刻,初楹完全相信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江瑾初。 男人身高和长相太过优越,天生的深邃眉目,简单的白衣黑裤,衬得他光华斐然。 在人群密集的高铁站,似在发光,所有的视线不禁向他投过去。 初楹满心满眼只剩下江瑾初,心跳如雷,仰起头眼睛发亮,“原来接人要来起点接啊。” 江瑾初的眼神在四周逡巡,寻了个空位,“独此一份。” 位置只有一个,江瑾初按着初楹坐下,她问:“你不用上班吗?” 江瑾初垂眸和她对视,“今天周六。” 就在这时,初楹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宋凝打来,她按了接通,“楹楹,你人呢?” 初楹站起来说:“我在中间的座位,对面是烤鸭店。” 宋凝皱眉,“我也在这啊。” “我看到你了,你转个身。” 两个人背对背站着,所以看不见对方。 “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 初楹介绍双方认识,“江瑾初,这是凝姐和时逾白,我的同事。” 江瑾初颔首表示问好。 “这是我老公,江瑾初。” 宋凝的身体微微倾斜,上下打量江瑾初,这张脸有些熟悉,“老公是熟人,没得问题的答案,难怪毕业就结婚了。” 初楹已婚的消息不是秘密,在新闻部传来传去,没有几个人见过真人。 当然有不好的言论传出,比如嫁进豪门,她都一笑置之。 宋凝恍然想起在哪里见过了,“是节目里的检察官?” “对的,凝姐你也看了节目啊。” “看了一下。”内部选拔时,宋凝研究了一下对手的主持风格,不知不觉看完了几期。 “他在北城出差?” 初楹挠挠鬓角,羞赧说:“不是,来接我的。” 宋凝哑然一秒,随后笑笑,“小年轻就是不一样,如胶似漆,看来我年纪大了,折腾不了。” 有这时间,宁愿多睡一会儿。 不过,看着稳重的人,竟然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恋爱这东西,还是别人谈有意思。 恰巧,候车厅广播播报检票信息,时逾白和江瑾初同时说:“检票了。” 江瑾初千里迢迢来起点接人,初楹成了最轻松的人。 她问:“你的位置在哪?” 江瑾初说:“赌个运气,看能不能分到一块。” 站在月台上,两个人同时亮出位置信息,一个1F,一个4C。 初楹面露失望,“失败。” 一等座在同一车厢,不坐在一起,同样不会离得太远。 江瑾初揉揉她的发顶,“几个小时,很快。” 宋凝看着一双交握的手,出声说:“多大的事,我和江检换个位置。” 初楹喜笑颜开,“谢谢凝姐,回头请你吃饭。” “行,食堂见。”宋凝说。 午后时分,遮帘被放下,车厢里安静如初,初楹靠在江瑾初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她攥紧他的手,来来回回挠他的手心,放低声音,“下次要去北城一周,有实战,还有封闭训练。” 江瑾初垂下眼神,“这么久啊?” 初楹挠得他手心很痒,反手制止她的动作,现在是室外,做不了其他的事。 “一轮比一轮难呀。” 初楹叹一口气,喃喃地说:“舍不得你。” 三天密集的工作安排没什么太大的感受,在见到他的这一刻被放大。 江瑾初眉目舒展,“没发现。” 忙于工作的她,手机似是摆设,别说电话粥,普通聊天回不了几句。 完全忘了有老公这回事。 初楹一骨碌直起上半身,表情严肃,反驳道,“你别污蔑我,我很想你的,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她是忙得脚不沾地,没什么空想江瑾初,一旦停下来,思念如野草肆意横行。 尤其是晚上,没办法抱江瑾初睡觉,太难受。 初楹看看四周的情况,每个人忙于做自己的事,不少人补眠。 她的手肘轻轻支在小展板上,伸手勾勾江瑾初,“你过来一下。” 说话时放轻声音,控制在江瑾初可以听见的音量。 江瑾初听她的话,头向下垂,垂到可以挨到她的脸。 四目相对,鼻息交融,初楹亲上他的唇。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她抿了抿嘴唇,“真的想你,很想你,特别想你。” 男人的后脑勺对向另外一侧车厢的人,完全遮挡住初楹巴掌大的脸。 无人看到他们亲了一下。 公共场合下,陡然滋生偷情的氛围,初楹胆子大,但也仅限于此,没办法像在家里一样。 她眨眨眼睛,睫毛扑闪,“你在家想我吗?” 江瑾初被她哄好,很想回吻回去,碍于在外面,清了清嗓子,难为情地说:“想。” “很想你。” 特意加上后面三个字,在外显露情绪不是他的风格,他还是做了。 初楹得到满意的答案,“我睡一会儿。” 江瑾初用手指拨一下她的头,“靠在我身上睡。” “真好,老公。”初楹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看着他的耳朵一点一点变红。 还是这么不禁撩啊。 初楹生出逗他的心思,“老公,好想你。” 她极少喊他‘老公’,每一声爆炸力惊人,江瑾初嗓音微哑,“快睡吧。” 这下不止耳朵红,连带脖颈一起红。 一声‘老公’有这么大威力啊。 初楹起来时发现,她的脑袋搁在了江瑾初的腿上,枕着他睡了一路。 这班高铁中间不停,直抵南城,于傍晚5点准时到达,初楹和同事告别,跟着江瑾初前往地下停车场。 初楹坐进副驾驶,安全带刚刚扣上,驾驶位的男人越过中控台,将她压在椅背上,嘴唇覆上一层柔软的凉意,撬开她的贝齿,交换津液。 车子停在中央,前方是出口的必行之路,轮胎碾过道路的声音十分清晰。 江瑾初的嘴唇碾过她的唇,碾过她的耳垂,一路碾过脖颈。 察觉到他的进一步动作,初楹提醒他,“有人。” “我开了防偷窥模式。” 江瑾初嘴里含糊不清,已经在吃其他的东西。 相处越久,江瑾初越打破初楹的认知,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江瑾初亲了许久,终于停下,启动车子,驶离南城南站。 初楹透过副驾驶挡风板的镜子,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头发微微凌乱,衬衫纽扣被扯开,锁骨上留有潋滟水光。 她侧偏头,男人恢复如常,薄唇轻抿,眉眼清润,没有一丝欲念。 “你变了,之前你哪里敢在外面亲我。” 江瑾初声音平淡,“有防偷窥模式不算室外。” 初楹:??? 狡辩,诡辩! 到达柏悦府,谁都没有说话,加快脚步按电梯。 电梯门一关闭,在私人电梯厅内,初楹和江瑾初似乎有心灵感应,情不自禁吻在一起。 一边走 路,一边手指放在密码锁解锁开门。 江瑾初抱住初楹吻,用脚踢上大门,他们等不及去楼上,找到窗帘开关,关闭楼下所有的窗帘。 初楹用软糯的声音喊:“老公。” 男人手背和额角的青筋凸起,隔着衬衫,紧绷的手臂上下起伏。 江瑾初将初楹压在沙发上,从小茶几抽屉里抽出避孕套。 裙子的隐形拉链难解,一直和他较劲,江瑾初推到腰间,脱下内衣。 突然,初楹的小腹有一股暖流,她推着他的胸膛,“等下,生理期好像来了,我去看看。” 留江瑾初一个人愣在原地。 初楹跑进卫生间检查,好家伙,生理期真的来了。 她抓了抓头发,多尴尬啊,氛围到位,情绪到位,准备脱衣服真枪实弹,结果。 幸亏不是脱了裤子发现,不然更无地自容。 楼下的卫生间没有卫生巾,初楹走去客厅,脸上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字。 她欲哭无泪,哀嚎道:“江瑾初,没有小别胜新婚了。” 她和生理期不共戴天,夏季闷热潮湿,黏黏糊糊的天贴卫生巾她忍。 关键早不来晚不来,偏选今天,偏远现在,晚一个小时都好啊。 一点都不懂事,加入黑名单! 生理期:无效,驳回。 江瑾初摁了摁太阳穴,担心地问:“难受吗?” 初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不难受,就小腹有点酸,没别的了。” 她想哭,生理期激素发生波动,“不对,我难受,我想做。” 初楹吸了吸鼻头,“你亲我一下,要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种哦。” 江瑾初满足她的要求,抱着初楹在沙发上亲了许久。 她的难受逐渐转移,转移到江瑾初身上。 初楹指了指他的裤子,“你怎么办?” 江瑾初整理衣服,“没事,一会自己就好了。” 初楹没有了做。爱的心思,蓦然升起了好奇心,“江瑾初你做过春梦吗?” 江瑾初闭口不答,初楹使劲晃他的胳膊,“有没有啊?” “和你结婚之前没有。” 江瑾初哪里能够承受住她的撒娇。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啊?” “刚结婚。” 后来变成常规梦,几乎每周上演一次。 “梦里是我吗?” “是。” 江瑾初没有隐瞒的想法,她想知道,就告诉她。 初楹笑逐颜开,“原来你这么早就觊觎我啦。” 没法回答的问题,是与不是都会引发歧义。 —— 翌日,南城黑云压城,似是要落下暴雨。 由于生理期的缘故,初楹一觉睡到12点,隐约听到江瑾初的声音。 不是和她说话,应该在接电话。 江瑾初踏入主卧,一贯沉稳的脸上神色微动,似乎遇到难题。 初楹爬起来,担忧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瑾初迅速编了一个借口,“外面下冰雹,贺予珩的场地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 初楹跑去衣帽间找衣服,“我和你一起去。” 江瑾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在家等我,我看看就回。” 不同于以往的生理期,初楹这次有点痛经,“行吧,那你注意安全。” 冰雹转化成瓢泼大雨,雨刷器失去了作用。 江瑾初直奔南郊的院落,玻璃花房周围泥泞不堪。 顾不上打伞,围着四周检查。 雨浇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体。 不多时,贺予珩出现,举着雨伞,将人拉进花房里,“你一个人来的?初楹没有起疑吗?” 江瑾初抬头检查屋顶有没有破损,“没有,我说是你的事。” 贺予珩手心向上,似是在讨要什么。 江瑾初不明所以,“做什么?” 贺予珩:“给钱,你天天用我的名头。” 江瑾初说:“游戏机下单了,明天派送。” “老板你尽情用,随便用。”贺予珩检查完另一边,玻璃完好无损,“幸亏你当时坚持用最好的玻璃,不然就遭了。” 只是,花房内倒灌进雨水,需要抬高花房的高度,下水道同步改善。 江瑾初边看边记,不落下任何问题。 贺予珩摇了摇头,他这兄弟没救了,“采访你一下,做恋爱脑是什么感受?别你忙活了半天,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江瑾初顿了一下,薄唇微启,“不会。” 贺予珩揶揄他,“哎呦,这么自信呢。” 江瑾初:“能感觉出来。” 感觉可信吗? 贺予珩感觉他能中彩票呢,每一次都没中,连5元的小奖都没有。 倏然,一道银色的闪电劈中了远处的一棵树。 江瑾初在备忘录里记录,‘加避雷装置。’ 外面雷声阵阵,透明玻璃没有安全感,仿佛踩在玻璃栈道上,明知道不会有问题,心里会害怕。 贺予珩看着另一个人,正在手机上记录出现的问题以及如何应对。 如此淡定自若的心态,值得他学习。 柏悦府内,江瑾初走后,初楹心里不安。 冰雹砸在窗户玻璃上,隔着双层真空玻璃,“噼里啪啦”的声响往耳朵里钻。 吓得初一和初十跳到沙发上,躲在初楹怀里。 外面的天阴得可怖,明明是下午三点,黑得像深夜。 闪电和雷声交织上演,雷声轰隆似爆炸,仿若世界末日来临。 初楹抚摸猫咪的头,眼睛盯向窗外,心里七上八下,害怕出什么意外。 玄关处始终没有动静,记挂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被无限放大,初楹等了很久很久,大门终于被人打开,她放下初一,赤脚跑到门前。 “怎么身上全湿了,弄好了吗?” 江瑾初的头发被雨打湿,漆黑碎发沾在额间,水滴落在地板。 白色衬衫亦如此,黏在皮肤上。 江瑾初一眼看到她的脚,寻找拖鞋的位置,“好了,外面雨太大了。” 他单膝跪地,给初楹套上拖鞋,生理期需要格外注意保暖。 初楹推着他上楼,“快去洗澡换衣服,小心感冒。” 趁江瑾初洗澡的空隙,初楹在手机里搜索如何熬姜茶。 她不是生活小白,却是厨房小白。 不会用菜刀,用水果刀切生姜。 生姜的味道一出,她直皱眉头。 太难闻了! 经历一番功夫,初楹磕磕绊绊煮好了姜茶。 江瑾初正好从楼下下来,他换上了蓝色睡衣,长腿向下迈,清清爽爽的头发,竟有一丝少年感。 初楹将姜茶端上餐桌,用勺子搅拌放凉,“我第一次做姜茶,你凑合喝。” “手指怎么了?”江瑾初的第一反应在她微红的手指上。 “烫到了,没什么事。” 初楹几乎不下厨房,不知道锅的手柄导热后那么烫,一不小心被烫到。 “我来看看。” 江瑾初心疼地捏住初楹的手,“没有起泡, 涂点烫伤膏,下次我自己做。” 初楹感动,“不想总是你照顾我,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江瑾初抹好药膏,吹吹她的手指,“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事。” 初楹猛然看向江瑾初,是她老公没错啊,她玩笑说:“江检解锁情话大全啊。” 要怎么说,他买了一本《情话语录》学习。 江瑾初平安归来,初楹放下心查看消息。 男人瞥到初楹的Q.Q,现在除了学生,打工人几乎不用Q.Q。 江瑾初问:“你还用Q.Q啊?” 初楹:“照片尺寸过大,Q.Q传送方便,还有群文件,这样不会丢。” 江瑾初陡然想起他的Q.Q,很久很久没有登录,久到他已然忘记密码。 不过,勾起了他的回忆。 初中三年里,初楹在学校里和他没什么沟通,任谁都能看出二人不熟的关系。 其实,私下两个人一直用Q.Q交流,她的话不多,他的话更少,比点头之交好一点。 然而随着初中毕业,高中没有分到一个班里,在网上仅剩的沟通也消失了。 以至于他都忘记,两个人是Q.Q好友,她和他在深夜里聊过天。 初楹想起一件事,搁下手机,“江瑾初,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她发了许多消息给他,没有收到一条回复。 第54章 回应-解释老公,你把衣服脱了…… 不知何时,初楹从沙发滑下去,依照习惯盘腿坐在地毯上,眼里几不可查的一丝难过,很快消融。 江瑾初眉头轻拧,努力回忆,脑袋里寻不到一点踪迹,“什么时候?” 初楹心跳莫名加快,甚至呼吸不上来,尽力控制上涌的酸涩,“初三的暑假。”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她的手指扯着地毯的绒毛,在指尖碾压。 那时妈妈和叔叔结婚,叔叔对她很好,哥哥嘴硬心软,她要适应新的环境,她很想爸爸。 想约江瑾初出去,和他聊聊天,可是她发了几天的消息,始终收不到来自对面的回复。 她旁敲侧击问班长他家的电话,却不敢拨出去,在敏感多疑的年纪,以为他不想理她。 于是,她和他的Q.Q消息停在了初三的暑假,伴随深夜的眼泪,停在了多雨的夏季。 江瑾初永远不会知道,初楹等了多久,从失望等到绝望。 毕业成年后,她不敢表白,相遇时不敢走上前。 结婚发现他并不反感她,她想知道答案。 为曾经的自己。 江瑾初对此的记忆印象不深,“对不起,手机不小心掉水里了。” 那个年代的软件没有消息同步功能,他没想过初楹给他发了消息。 难怪后来高中遇到,连点头之交都消失了,自此形成陌路。 初楹咽下苦涩的笑,一个意外情况,让曾经的她难过许久,她表面若无其事,“这样啊。” 不知怎的,江瑾初看她的表情,心脏突然抽痛,“你给我发了什么?” 初楹转过头看向电脑屏幕,假装工作,“忘了,时间太久了。” 很久没去看,记不清了。 她舍不得删除和江瑾初的聊天,聊天记录的截图封存在了空间相册。 江瑾初换位思考,想到她的心境,心脏疼痛更甚,他移到初楹的身旁,抬起胳膊轻轻揽住她,抱在怀里,“真的抱歉。” 即使是朋友,是同学,突然的消失,会怀疑自己,会内耗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初楹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涩再次翻腾,声音从他怀里嗡嗡发出,“没关系,你不知道嘛,况且好像真的没发什么,我们俩聊的并不多。” 三言两语围绕家里和学习,过得好不好,这道题怎么做,初楹不敢经常打扰他,害怕他觉得她烦。 真论起来,比不上朋友的熟络,比陌生人好一点的程度而已。 江瑾初宽大的手掌抚摸她的后脑勺,声音轻轻的很温柔,“等得很辛苦吧。” 等得很辛苦吧。 他随意的一句话,如同最后一片雪花、最后一根稻草、最后一滴雨。 让初楹的心理防线彻底决堤、崩塌。 她鼻头发酸,眼眶涌入潮湿咸咸的泪水,像窗外的雨线,哽咽说:“我以为你讨厌我。” 即使会有暴露暗恋的风险,她忍不住。 可能和阴沉的天有关,可能和生理期的激素有关,可能和他温暖的怀抱有关。 总之,她一股脑说出来了。 面对怀里哭泣的女生,江瑾初手足无措,“没有。” 初楹还在哭,一瞬间仿佛回到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哭。 江瑾初抚拍她的后背,语气柔和,“怎么会讨厌你呢,讨厌你怎么会和你结婚。” 他没有哄人的经验,手边没有糖果和气球,不知如何是好。 江瑾初的双手握住初楹的胳膊,低头看她的脸,睫毛被泪水打湿,脸颊留有眼泪。 好似非常委屈的样子。 “不要看。”初楹捂住自己的脸,太丢人了。 下一秒,江瑾初拨开她的手,薄唇贴在她颤抖的眼睫之上,吻掉她的眼泪。 一路向下,所有的泪水被他吃掉。 江瑾初抿了抿嘴唇,目光灼灼,嗓音干涩,“很咸。” 初楹嘟嘴,“不咸,是甜的。” 江瑾初握住初楹的后颈,径自亲上她的唇,初楹闭上眼睛,微张嘴唇,回应他的吻。 亲了一会儿,男人说:“嗯,很甜。” 他不经意的话语具备撩人的功能。 初楹和他辩论,“我说眼泪是甜的。” 江瑾初微勾唇角,“对,眼泪甜,吻更甜。” 曾经的误会,在十年后得到了答案,过去的自己,终于释怀。 “你变了,变了很多。”不知道和谁学的,江瑾初说话比之前撩人心悸。 江瑾初笑笑解释,“不熟的时候说这些,岂不成了耍流氓。” 初楹想想也是,不止是耍流氓,暗恋的滤镜更会碎了一地。 “扑通”一个苹果落在地上。 初楹喊道:“初一,不可以玩水,小猫咪会感冒的,吃不了猫条和罐头了。” 初一收回自己的爪子,缩回自己的窝里。 窗外雨势渐停,最大的暴风雨已经过去。 就在这时,园艺师给江瑾初发来消息,他们派人去现场检查情况,比想象得好很多,不会耽误他表白的时机。 针对他提的意见,等下周上班第一时间落实。 江瑾初避开初楹,去书房沟通细节,待他出来,发现水吧台聚集了一人两猫。 不是说不能玩水,来生理期的人和两只猫玩水玩的不亦乐乎。 他疾步走过去,关闭水龙头,“不是生理期吗?” 初楹向他的脸上弹水花,“是温水,不用担心。” 猫咪聪明,有样学样,很快,吧台周围一片狼藉。 江瑾初有点担心,按按眉峰,“以后有孩子,你们一起玩。” 初楹嘴里“哼哼”两声,“你想远了,我没想给你生孩子。” 江瑾初抽两张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水,眼神暗下去,“那你想给谁生?” 初楹扭头,“谁都不想,生孩子多痛啊。” 江瑾初敛眸思索,表示赞同,“那就不生,我去结扎。” 初楹杏眼一亮,“结扎是不是可以无套了?” 想想有点期待呢。 江瑾初似乎被空气呛到,咳了两三声,冷白色皮肤逐渐变红。 初楹又一想,“现在结扎的话,回头想要孩子还得复通,多割两刀没必要。” 她话锋一转,“江检,你三观很正啊。” 江瑾初不以为然,“这是作为你丈夫应该做的事,不值得夸奖。” 长久以来,女性结扎成为主流且习以为常,更高效副作用更小的男性结扎被人忽略。 为什么牺牲的一定是女性呢? 她们承担了怀孕生产的痛,为什么还要承担避孕的痛,还要承担意外带来的风险。 一个男人做了多数女性会做的结扎的事,却被冠以‘好男人’的称号,本身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初楹玩够了水,抱着初一去吹毛发,“你说得对,孩子过几年再说吧,我还要升职加薪。” 职场生存的规律,喊着平等,永远达不到平等。 江瑾初去家政间找拖把,“不急,一切按照你的意愿。” 夜晚,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初楹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在心里算账,生理期结束,她要踏上去北城的路程,将近二十天做不了愉快的事情。 她不是色女,已婚人士做点爱怎 么了。 江瑾初侧躺问她,“叹什么气?” 初楹心里烦躁,“生理期来的不是时候。” 江瑾初如往常拥紧她,“我会去北城看你的。” 初楹的手指玩他的睡衣纽扣,“可是我很忙,陪不了你旅游。” 江瑾初:“我在酒店等你。” “那岂不成金屋藏夫啦,比赛还带家属。” 初楹郑重声明,“我不是为了睡你,我没有那么想要,我就是想看到你,想天天看到你。” 江瑾初的喉间溢出笑,“好,你不想,是我想。” “你嘲笑我,不理你了。” “我错了。” 男人道歉的速度很快,无条件宠她。 —— 翌日,南城放晴,早高峰惯常拥堵。 迟星宇顶着熊猫眼踏进办公室,看到江瑾初邀功似的问:“哥,我发你的攻略好不好用?” 江瑾初颔首,“还不错。” 不错到一个都用不到,不是油腻就是太土,还是他自己跟着高情商心理学的书学习才有效果。 看在他尽心尽力的份上,江瑾初没有说实话。 迟星宇期盼问:“那我的假可以批了吗,我想出去玩。” 江瑾初:“可以,去哪儿玩?” 迟星宇:“南湾市,最近很火,我妹妹说要我带他去。” 江瑾初在网上搜索‘南湾市特产’,“帮忙带点东西,初楹喜欢这些小玩意,寄回来就好。” 当即转账给迟星宇,备注:少补。 迟星宇收下一大笔钱,记在备忘录中,这是一点东西吗?这是一大卡车东西。 “哥,你动心后是这样的啊。” 以前哪里是这个样子,现在做什么都想着楹楹姐,妥妥一个恋爱脑。 江瑾初并不在意,“不是应该做的吗?” “是应该。” 迟星宇心说,真应该让某些抠搜的男同胞学学,一杯奶茶斤斤计较。 “哥,这是你的私房钱吗?那也太多了。” 江瑾初思考顷刻,自言自语:“是该上交。” 下班到家吃完晚饭,江瑾初和初楹在书房加班,他花费半个小时时间,整理完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发送给初楹。 初楹抬起头:??? “什么意思?不是绑定了亲属卡吗?程总给你的分红卡也在我手里。” 江瑾初回答:“以后我的工资直接转给你,你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老婆记得给我转零花钱。” 老婆?! 初楹用手背摸摸他的额头,不烫啊,“你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流感还是发烧了?” 江瑾初薄唇微启,“已婚男人的自觉,我给晚了。” 关于财产,两个人没聊太多,家里开销江瑾初出,初楹不花钱。 他今天怎么把所有的财产公布给她了,真奇怪。 初楹点开表格,比她的资产丰厚多了,不合时宜,她想问:“合法途径所得吧,纪委不会找你谈话吧。” 她可真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江瑾初被她逗笑,“合法,妈这几年做的投资,还有程方林给的。” 初楹放心,“零花钱给多少啊,我没经验。” “我也没。”江瑾初迅速估算,“按照我的日常花销粗略估计,2000就可以了。” 初楹像捧着烫手的饽饽,“我多给你一点,不够再问我要。” 江瑾初点了收款,“以后靠老婆养了。” 初楹有了坏主意,“那江检随叫随到,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听老婆的。” 江瑾初翻弄他的电脑包找资料,掉出来两本纸质书籍,封面赫然写着《追人攻略》、《情话指南》。 恰巧掉在初楹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来,“江检真的好爱学习啊。” 江瑾初临危不乱,“活到老,学到老。” 初楹笑着问:“我刚刚吃了一个梨,你猜什么梨?” 江瑾初:“你刚刚吃梨了吗?” 初楹:“你在我心梨。”* 江瑾初当场怔住,他看的书籍里可没有脑筋急转弯式的情话。 初楹又问:“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江瑾初:“在我心里你没有缺点。” 初楹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缺点你。”* 她现在活脱脱一个山寨女王,调戏上山路过的白面书生。 初楹:“你是什么血型?” 江瑾初:“A型。” 初楹逗他,“不,你是我的理想型。”* 几个土味情话完全超出江瑾初的认知水平,学习路上任重而道远。 这时,孟祈安给初楹拨了视频电话,她按下接通。 “初楹楹,你明天又去北城啊?给我带几只烤鸭,我要店里打包的,那个最出名的,什么福。” 初楹凶他,“我把你放烤箱里烤。” 孟祈安向身旁的沈南溪告状,“老婆,你看看初楹楹,她凶我。” 江瑾初听得一愣一愣的,孟警官一个阳刚男人,在老婆回来之后,大变样,和沈思远一样会卖惨。 他点评,有点茶。 “矫情,你受着。”沈南溪叮嘱初楹,“现在天气热,做好防晒工作,不要中暑了。” “略略略”,初楹光明正大地嘲笑孟祈安。 随后说:“南溪姐,我知道的,你和我哥婚礼时间定了吗?” 沈南溪一边安慰旁边的‘小狗’,一边回答初楹,“定好了,十一举行集体婚礼。” 初楹:“和你们很相称。” 沈南溪:“你和江瑾初的呢?” 初楹:“明年春天,婚纱还在定制,赶不及今年,妈也不想赶得太急,反正等了这么久了。” 沈南溪:“多隆重的婚纱啊,时间要这么久。” “私人手工缝制,上面的花瓣复杂。”初楹开玩笑说:“咱也不是霸总,大手挥不了一点,店家那边给咱加不了急。” 趁孟祈安去洗澡,沈南溪透露,“你哥去结扎了。” 初楹大吃一惊,很快接受,“是我哥能做出来的事,阿姨难产的事对他阴影挺大的,慢慢来吧,也许哪天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就想通了。” 沈南溪叹息,“希望吧,我身边也没有小孩让他看到,只能寄托在时间了,我挺喜欢小孩的。” 初楹狂摆手,“你别看我,我暂时没有生孩子的想法。” 沈南溪:“你自己都是孩子,我还要劝你晚点要孩子呢。” “南溪姐,离开你,谁还把我当小孩。”初楹说着说着,唱了出来。 “贫嘴,明天赶车,早点睡吧。” 挂断电话,江瑾初停下手里的工作,问:“婚纱我想办法。” 初楹摇摇头,“不用,明年春天很快的。” 她不想他再去麻烦程方林了,他心里枷锁很重,原本老死不相往来,因为她,一再和程方林接触。 “我说真的,今年我很忙,现在要参加比赛,下半年各类总结,记者的kpi不能丢,我得补齐,完全没得空。” 江瑾初:“好,按照原计划。” 婚礼选在春夏之际最合适,他准备的盛大且独一无二的婚礼。 —— 翌日,初楹从被窝里爬出来,在卫生间里她很想骂生理期。 昨晚还有一点点,今天早上完全没有了,但是距离高铁开车剩下不足一个半小时,根本来不及。 最后所有的愤怒发泄给小笼包,用力咬下去,在嘴巴里嚼啊嚼。 小笼包:无妄之灾。 像第一次一样,江瑾初反复叮嘱,“我装了常备药在你的包里,上面有功效和用药指南。” “薄开衫我放在外 面的袋子里,在高铁和空调房里穿。” “充电宝充满了电。” “我都记得。”初楹踮起脚,亲下他的唇,依依不舍,“我走了,老公。” 这一分别就是一周。 江瑾初捏住她的下巴,径自吻上去。 不知道吻了多久,初楹推开江瑾初,看到玄关的时钟,“再不走来不及了。” 江瑾初送她去高铁站,“老婆,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现在的江瑾初,比她肉麻多了,她是嘴炮王者,他是行动力王者。 本来分别挺难过了,看到江瑾初和她挥手,初楹更难受。 好像回到了初中,放假前夕的心态。 开心和难过反复拉扯。 随着初楹到了总台,只剩下紧张。 她看到比赛规则,第二轮比赛赛制更加残酷,每场都会淘汰人。 有的人可以待一周,有的人可能待一天就走了。 如果说第一轮是应试赛,有模板有标准答案,那第二轮就是实战,一切都是在主持过程中会发生的事。 宋凝问她,“紧张啊?” 初楹手心里全是汗,“紧张,凝姐你看着和没事人一样,好羡慕。” 宋凝笑笑,“傻姑娘,旁边十多年主持经验的人都紧张,更不用说我们。” 面对荧幕吃饭的人,谁不想一战成名呢。 初楹顺着宋凝的视线看过去,资历深的主持人还在看新闻背稿子。 她不禁掏出手机,打起腹稿。 激烈的比赛正式开始,节目组准备的‘事故’非常多,初楹抽到的是空白稿件。 没错,她拿到的纸上没有一个字,画面中播放的是国外发生的新闻。 一个她极少涉猎的非洲小国,甚至只在地理课本上见过,几乎没有印象。 初楹坐在主播椅上,主播台遮住了下半身,她用手掐大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非洲、战争、贫穷、水源、种菜,最终指向‘一带一路’,初楹在脑海里迅速锁定几个关键词,形成一段新闻稿。 面朝摄像头,初楹顺利且流畅地完成了新闻稿的播报。 勉强算有惊无险。 打分环节,分数却不如人意,失分在于没有结合具体的国家,不够因地制宜。 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这个浅显的道理她忘了。 第一场比赛,初楹差一点点被淘汰。 倒不是觉得丢人,是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经过第一轮的比赛,剩下的人不多,为了方便参赛选手备战,这次一人一间房。 初楹将自己一个人关进屋子,头蒙进被子趴在床上,在黑暗的环境中,有助于她复盘今天的表现。 江瑾初给初楹打视频电话,摄像头里漆黑一片,看不见人,“怎么这么黑?” 初楹情绪不高,“我在被子里反思。” 江瑾初反而问:“吃饭了吗?” “还没有。”初楹摸摸肚子,不说不觉得,一说‘咕噜咕噜’在叫。 江瑾初在手机上操作一番,“点好了你爱吃的东西,一会送到。” “你真好。”初楹的情绪被拉回一点。 机器人送到她的外卖,烤鸭、排骨、鸡翅清一色肉类,不得不说,江瑾初很了解她。 “可以和我说说怎么了吗?” “可以。”初楹咬下外脆里嫩的烤鸭,大致说了发生的事,“就是这样。” 江瑾初原以为主持不是照稿子念这么简单,结果比他想得还要复杂。 “你们这比法庭还难。” 谁说不是呢,她一个记者来专业主持队伍凑热闹。 初楹吃口西瓜,“江瑾初,我好想你啊。” 江瑾初仰头喝了一杯水,喉结滚动,恰巧一滴水从水杯溢出,顺着脖颈没入睡衣。 好一副涩气十足的画面。 初楹转了520元给江瑾初,命令道:“老公,你把衣服脱了。” 职场失意,需要用美色弥补。 第55章 回应-找她来哄老婆 隔着屏幕,摄像头对着江瑾初滚动的喉结,清晰照出他的肌理纹路。 一滴小小的水珠滑过喉结,顺着锁骨落下。 没入胸膛,晕湿了胸前的一小块地方。 初楹怀疑江瑾初是故意的,偏偏喝水的时候不放下手机。 刚刚嘴里的肉和镜头里的肉一样香。 “咳咳咳。” 江瑾初被水呛到,每每被她压制,“为什么要脱?” 磁性的嗓音穿透网络,从南城直抵北城。 初楹说咽了咽口水,“我付钱了。” 江瑾初缩小视频屏幕画面,橙色的转账页面,看到上面的金额,他气极反笑,“520元。” 初楹话说得不利索,“市场价差不多吧。” 江瑾初抬起漆黑的眼眸,贝齿一字一字吐露,“你还知道市场价?” 初楹洗漱完毕,重新躲在被子里,按理说江瑾初看不清她的脸,不知怎的,对上他的瞳仁,心里发虚,“我猜的。” “我没收,不能强买强卖。”江瑾初半躺在床头,睡衣领口微微敞开,冷白色的锁骨透着清冷。 手机摄像头刚好对上这个画面。 初楹:??? 几天不见,江瑾初变化颇多,不是曾经一撩就脸红的人了,她大着胆子,“嫌少?” 江瑾初薄唇微张,“公平起见,我脱一件你脱一件。” 男人的语气正常且正经,甚至有一种在法庭上辩论谈判的意味。 初楹如临大敌,“是我养你,我是老板。” 两个人都脱是什么样子,视频play吗? 江瑾初语调透着可惜,“那算了,今天不想挣钱。” “有点热。” 他故意又解开一颗纽扣,胸膛若隐若现。 江瑾初变了,可能是暴露发掘了本性,毕竟男人嘛,纯情是表象。 被他这么一激,初楹心一横,从被窝里钻出来,“我们剪刀石头布,输的人脱衣服。” 倒不是说看到会有什么绝佳的功效,只是激起了她幼稚的胜负欲。 脱就脱,谁怕谁。 “成交。” 最终使用微信自带的剪刀石头布,同时发出表情,一局定胜负,愿赌服输。 制定好游戏规则,开始游戏。 初楹在心里默默祈祷,可以输,不能一上来就输。 3、2、1之后。 第一局的结果出炉,江瑾初输。 视频里他果断单手解开纽扣,慢条斯理脱掉墨蓝色睡衣,劲瘦有力的上半身裸露在初楹的眼底。 随着行动,手臂连带起伏,初楹的脑袋里自动生成一幅色情画面。 江瑾初撑在她的上方,上上下下的律动,胳膊弯下又垂直,紧绷又放松。 他说:“第二轮了。” 话音将初楹拉回现场,隐隐期待下文,“开始。” 江瑾初的视线从初楹的脸上掠过,定在她的胸前。 松松垮垮的夏季睡衣,一不注意容易走光。 就像现在。 很可惜,第二轮不尽人意,江瑾初:“你输了。” 初楹不扭扭捏捏,脱掉短裤,还有一条内裤。 透过屏幕,江瑾初敏锐捕捉到重点,“生理期结束了。” 初楹没有细想,“对。” 后面她赢得多,江瑾初输得多。 最后初楹剩下一条内裤,他一。丝。不。挂。 “江瑾初,你想做吗?” 深夜,成年合法的男女能做什么,略微思考便能明白。 江瑾初不确定问:“做……什么?” 初楹羞赧说:“就自己用手酱酱酿酿。” 江瑾初当即严肃反驳,“不行,不安全。” 符合他行为和性格的回答,初楹嗡嗡蛊惑他,“老公,你真的不想吗?” 成年人有需求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可以正视,可以提出要求。 “瑾初哥哥。” “老公。” 初楹故意使坏,娇嗔喊他,她是记者,副业主持人,自然知道语言的魅力。 每一声变换的亲密称呼,让江瑾初的心理防线一寸一寸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从刚刚开始,他就偏了视线,再也不直直看向画面。 江瑾初嗓音微哑,“很晚了,可以休息了。” 不仅是对初楹说,更是对自己说。 和她结婚后,许多事失了方向,往‘离经叛道’的路上走,可是,这件事,他暂时没有过去内心的坎。 这种事就像打仗,讲究一鼓作气,容易再而衰三而竭,初楹将手机甩在床上,“那睡吧。” 她缓缓套上衣服,被拒绝没有了心情。 江瑾初:“晚安。” “晚安。”她只有一点点难过,很快就过去了,毕竟每个人 接受的尺度不同。 初楹枕着手臂闭上眼睛慢慢睡着,手机屏幕始终亮着。 翌日清晨,初楹睁开眼睛,活动下变麻的胳膊,回忆起昨日的梦。 梦里的她比现实更生气,甚至气哭了,大骂江瑾初,说他为什么不听她的,说他一点都不在意不喜欢她。 是撒娇,是无理取闹,是她现实里很难做到的情绪外露。 看来,人不能压抑太长时间。 初楹在床头捞手机,什么都没有,她掀开被子找,竟然在被窝里。 她拿起来,手机好烫,只剩下5%的电量,重点是微信视频通话没有挂断,通话时长9个小时。 网络另一端的江瑾初出声,“你睡醒了。” 初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昨晚直接睡着了,你怎么没有挂断?” 江瑾初给猫咪喂好早餐,一直不敢挂断电话,“怕你半夜醒。” 网络两端同时陷入难耐的沉默,只有‘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寂静半晌,江瑾初清润的嗓音说:“昨天对不起。” 初楹正在刷牙,含糊不清地问:“啊,为什么要对不起?” 江瑾初启唇,“昨晚的事。” “你不用在意的,我那时候困得不清醒。”初楹看着手机告急的电量,“不和你说了,我赶着充电,还要去录节目,拜拜。” 再这样聊下去,她怕手机爆炸。 初楹摸着滚烫的手机,放在空调口下方降了温才敢充电。 今天初楹不用上场,但轮到时逾白出场,同样代表南城电视台,一样紧张。 时逾白比她镇定得多,从头到尾流利顺畅,表现绝佳,晋级是意料之中的事。 比赛进行到现在,今天难得提早结束,最重要的是三个人都留了下来,没有丢南城的脸。 在化妆室,三个人卸了舞台妆。 时逾白:“我晚上约了朋友,先走了。” 宋凝:“我也是。” 只剩下初楹一个人,她说:“我懒得动,回酒店补觉。” 她在北城没有能够相约的朋友。 宋凝:“楹楹,要不你和我一起。” 初楹推辞,“不用啦,我社恐,我是不想出门,你快去吧。” 他们两个赶车,急忙先走,初楹身上没有劲,慢悠悠下楼。 她行至大厅一楼,有道熟悉的男声喊住了她,“楹楹。” 初楹在人群中寻找,看到了季宴礼,走上前打招呼,“学长,好巧。” 总台占据一栋大楼,上上下下十六个频道,此次比赛由新闻频道和综艺频道两个频道共同承办,主持人和嘉宾没有出现季宴礼的名字。 前几次没有碰到,以为碰不见,没想到。 来来往往的人群不适合聊天,总台大厅有会客沙发,初楹抬脚走过去坐定,季宴礼坐在她对面。 问好后谁都没有开口,任由尴尬浮动。 季宴礼主动打破难捱的局面,“晚饭了,我做东,请你吃饭。” 初楹礼貌拒绝,“不用了,学长,我还有资料要写。” 后面一句很明显是推辞。 现在比赛是重点,曾吟秋不会安排紧要的工作给她。 季宴礼苦涩笑笑,“现在连一起吃饭都不能了?江瑾初管这么严。” 初楹忙说:“不是,和他无关,学长,有些事我没办法当没发生过,我不愿让他误会,即使他不在。” 许多事,讲究论迹不论心。 她不会给她和江瑾初的婚姻关系留下任何不确定因素。 换位思考,如果江瑾初站在她的局面,一定不会去吃饭。 季宴礼眉眼下垂,“还真让人嫉妒,他何德何能。” “他很好,学长,不打扰你的时间,我先走了,拜拜。”初楹站起身告别。 季宴礼挑破了中间那一层网,他们就不是可以见面寒暄的关系。 既然没可能,不该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希望。 初楹走出电视台,抬头望向周围,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矗立,时间尚早,北城的天没有黑透。 北城夏季的天气很舒服,傍晚有凉意,不像南城夜温可以达到高温线。 来了这么多天,她没有逛过呢。 最讨厌说走就走的人,难得做了这样的事,初楹乘坐地铁向西走,哪里人多去哪里。 她准备找个商场逛逛,买点礼物送朋友。 结果跟着人潮,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湖边。 北城二环内没有高楼,放眼望去,能看到完整的天。 湛蓝色的天空变为墨蓝色,几缕云朵竟编织成一只凤凰的模样,远处橙粉色晚霞温柔又浪漫。 初楹掏出手机拍下几张照片,想发给江瑾初,迟迟按不下去发送键。 他的消息停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她说食堂做了什么。 明明刚结婚时也是这样,一天没有几条消息,甚至不会分享日常,今天初楹却莫名难过。 就在这时,江瑾初发来消息,【初一和初十又偷偷玩水了。】 初楹不想理他,选几张照片发朋友圈,随后摁灭手机,决定晾他一会儿。 一低头的功夫,凤凰云晚霞消失了。 都是江瑾初的错。 初楹趴在桥上,看水里两只鸭子打架,白色鸭子不是灰色鸭子的对手,节节败退,扑棱鸭脚迅速逃离。 水质很清澈,可以看到水底摇动的水草。 晚风吹来,抚平了夏季的燥热和内心的心情。 片刻的时间,江瑾初打电话过来,初楹按了接听,用标准的女中音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you……” 后面的英文初楹不记得,叽里咕噜瞎说一通。 江瑾初配合她的语言,“麻烦转告初楹,说她的老公想她了。” 初楹心里剩下的别扭彻底清除,“她说,她知道了。” 电话里又陷入一片寂静,江瑾初温声说:“老婆,我想你了。” 站在他周围的人看了他几眼,他恍若未闻。 初楹揪着手里的花的牛皮纸袋,“哦。” 花是她刚刚在路边买的。 江瑾初问:“你今天的比赛结束了吗?” 初楹从桥上下来,找一张椅子坐下,“结束了,我在外面逛街呢,不和你聊了。” 江瑾初:“和你同事一起吗?” 他今天问题有点多,初楹如是说:“不是,他们晚上有事。” 虽然不会有人告诉他,她不想隐瞒他,“江瑾初,我今天碰到学长了,他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 江瑾初不答反问,“你在哪儿?” 初楹以为他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出门,她踢着双脚,“在湖边看日落,看鸭子打架,看晚霞,看人游泳。” 江瑾初:“好看吗?” 他好像在走路,传来微弱的喘气声。 初楹逗他,“好看,比你好看多了。” 江瑾初紧急换乘另一辆地铁,“是鸭子比我好看,还是人?” 一盏盏街灯亮起,五光十色绚丽多彩,初楹说反话,“都比你好看,你又不给我看。” 江瑾初轻声笑,“今晚给你看。” 初楹“哼”了一声,“我不想看了,你给别人看吧。” 江瑾初柔声道:“没有别人,只有初楹,初一的初,蓝花楹的楹,你认识吗?” 初楹噘嘴,“不认识,她长什么样子?好看吗?” 她的脚底踩了一颗小石子,不知道是和石子较劲,还是和电话对面的人较劲。 江瑾初顿住刹那,温柔开口,“她是杏眼瓜子脸,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很漂亮。 ” 第一次听江瑾初夸她好看,初楹心跳加速,抛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她比我好看吗?” 江瑾初摁摁眉峰,“和你一样好看。” 男人的喘气声越来越清晰,初楹问:“你在外面吗?” 江瑾初跟着指示牌向前走,“对,在走路。” 初楹只当他在散步,人的心情变好了,肚子跟着饿了,胃果然是情绪器官。 “我要去吃饭了,晚上还没吃。” 江瑾初在人群里寻找,突然,停下脚步,喊她,“初楹。” 初楹不明所以,“做什么?” “回头。”男人说。 初楹听话地转过身,江瑾初站在桥上向她挥手。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向她小跑过来。 初楹顾不上其他,绕过人。流,向他的方向跑去。 晚风从耳边簌簌吹过,一瞬间屏蔽了所有的声音。 在距离江瑾初一米的地方,初楹停下了脚步,四目相望,她的眼里闪过晶莹的光,“你怎么来了?” 初楹的心跳骤然加快,如擂鼓般重重跳跃。 江瑾初上前牵起初楹的手,侧头说:“来哄老婆。” 初楹转过头不看他,用力攥紧他的手,生怕人溜走,“你老婆没有生气,不需要哄,你可以走了。” 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江瑾初将初楹抱在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说:“是我想初楹了,想来见她。” 初楹挠挠鬓角,推了推江瑾初,“好多人看着呢。” 周围有许多情侣,甚至有些偷偷接吻,但旅游的人多,有些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离得太近了,她有点不好意思。 江瑾初却不松开她,“我抱我老婆,又不犯法。” 是不犯法,但是他个高腿长,颜值优越,有人拿手机拍照,初楹只能另找办法,“我饿了,你听听肚子在叫。” 江瑾初想想时间,“带你去吃饭。” 由于心情愉悦,初楹晚上多吃了一碗米饭,她摸摸圆鼓鼓的肚子,决定大发善心,“我哥要吃烤鸭,我买一只真空寄给他。” 她开心,孟祈安跟着沾光。 孟祈安:【初楹楹,你怎么有良心了?】 就不该对他哥这张嘴抱任何希望,初楹:【忽然又没了,你喝西北风吧。】 孟祈安:【我错了,你一直有良心。】 初楹:【这还差不多,还买了别的一同寄回去。】 孟祈安:【初楹楹,你是最有良心的人,做我的妹妹是我的荣幸。】 初楹:【退下吧,我不荣幸。】 真如她妈妈说的一样,两个奔三的人,日常聊天是拌嘴,幼稚得不如幼儿园的小朋友。 初楹表面装作正常,实际兴奋从眼睛里跑出来,藏都藏不住。 夜幕降临,两个人牵着手从地铁口走回酒店,初楹觉得不可思议,人怎么一下子跑到她的眼前。 看到酒店的门头,初楹问:“你住哪?” 不是她不想和他一起,她那层都是认识的选手,明晃晃带男人回去不太好。 江瑾初不以为然,“和你住一起啊。” 初楹:“这样不太好吧,我给你重新订一间。” 江瑾初垂下眼睑,“分房睡吗?” 怎么隐隐有一股不易察觉的委屈意味。 初楹点头,“对呀,我要比赛的。” 江瑾初举手保证,“我不做什么。” 初楹严词拒绝,如同昨晚的他,“那也不行,会被其他选手看见。” 江瑾初轻微叹息,“金屋藏夫,满足老婆偷情的心愿。” 初楹伸手揍他,“什么偷情,我们是合法夫妻,身份证给我,我去订房间。” “我订好了房间。”江瑾初将预约信息和身份证交给前台工作人员。 银色电梯照出江瑾初轮廓分明的侧脸,初楹恍然大悟。 “江瑾初,我不要再理你了。” 她甩开他的手,江瑾初一个如此贴心细致的人,不可能想不到她那一层都是同事。 自始至终,都在逗她。 初楹送江瑾初到房间,抬腿离开。 江瑾初关闭大门,将她困在怀里,深邃眼眸直直盯着她,“你真走啊?” 初楹昂起头,“对啊,反正你不让我看,还拒绝了我,我留下来干嘛,自取其辱吗?” “那好吧。” 江瑾初说归说,却打横抱起初楹,直奔浴室。 初楹搂住他的脖子,“啊,你放开我。” 男人纹丝不动,将初楹放在淋浴间,扣住她的脖子,霸道吻上她的唇。 第56章 回应-花海初楹的花园 初楹始终绷着她的定力,抿紧嘴唇,不让江瑾初的舌尖探入。 他今天不一样,闷头的吻直直撞过来,磕到她的嘴巴。 好痛。 哪里是吻,分明是陨石撞地球。 初楹躲不过去,手腕被江瑾初禁锢,他的手掌虎口刚好卡住她细白的手腕。 男人粗粝的指腹按在她的脉搏上,感受鼓鼓跳动。 心脏剧烈拍击,胸腔内的空气被汲取殆尽。 窒息感袭面而来,初楹微张嘴唇,凛冽的呼吸强势攻占。 江瑾初的凉唇压在她的唇上,边吻她,边抬起骨络分明的手抽出她后脑勺的发髻,扔在洗手台上,玉质发簪碎成两截。 男人宽大的手掌垫在脑后,将她按在墙上亲。 鼻息间萦绕引人心悸的灼热气息。 有一种要将她吞吃入腹的错感。 江瑾初松开了初楹的手,寻找连衣裙的隐形拉链,久久找不到。 突然,“撕拉”的声音灌入初楹的耳中,连衣裙的吊带断裂。 情绪稳定的男人,竟然撕掉她的衣服。 果然,男人心里隐藏着暴吝的元素。 初楹隐隐和他较劲,舌尖勾连纠缠,紧紧咬住,压住他做乱的手。 在男女力量巨大的悬殊面前,一味的蛮力难以招架应付,初楹用贝齿咬他的唇瓣。 她没有收着力,江瑾初吃痛,横冲直撞的吻堪堪停下。 两个人胸膛剧烈起伏,初楹愠怒道:“我要回去。” 她的嘴唇被亲肿,泛着潋滟水光,发微微凌乱,她带了开衫,可以凑合到楼下。 在昏暗灯光下,陡升暧昧旖旎的氛围。 两相对峙,谁都没有让步。 初楹被困在一隅角落中,动弹不得,江瑾初整副身体的重力压在她的身上。 他的嘴唇描摹她的唇形,恢复成往日温柔的样子。 “江瑾初!” 初楹看似怒吼,清冷的声音毫无震慑力。 江瑾初:“到。” 好似在军营里回答长官点名。 初楹语气强硬,“你放开我。” “不放。”江瑾初纹丝不动,一堵人墙矗立在她的面前。 初楹的手掌握成拳头,重重捶在江瑾初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女生捶人的力道逐渐减轻,江瑾初漆黑瞳仁定在她蹙起的眉毛上,“愿意发脾气了。” 闹了小脾气也不表现出来,只埋在心里。 他事后后悔,没多大事,为什么不满足她呢,害她胡思乱想。 初楹不理他,脸转向另一边。 他来找她,她是开心的,但是也弥补不了昨晚拒绝她的难过。 江瑾初拨开她的头发,柔声说:“生闷气不好。” 初楹:“哦。” 江瑾初:“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初楹:“啊?” 江瑾初:“还不开心?” 初楹:“嗯。”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复,对上他的话了。 江瑾初握住初楹的手,眼里满是歉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人在这儿。” 初楹不挣扎,平淡拒绝,“什么都不想做,想回去睡觉。” 她知道她在恃宠而骄、耍小性子,但她想他多哄她一会儿。 江瑾初微微俯身,凑到她的眼前,“还没消气?” 初楹退无可退,嘟嘴说:“消了。” 江瑾初揉揉她的发顶,“那就是单纯不想理我。” 初楹拍掉他的手,礼貌说:“你知道就行,可以放我走了吗?江检察官。” “不放。”江瑾初抱着初楹踏进淋浴间。 蓬头的热水落下,浇透了两个人的身体,玻璃上氤氲起水雾。 初楹嗔怒道:“江瑾初,你不能这样。” 说话间的功夫,她被剥光,仿佛剥了壳的荔枝。 江瑾初握住她的手,带到皮带的位置,“老婆,帮我脱衣服。” 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厚脸皮,她说东,他扯到北。 躲也躲不过,初楹靠在玻璃屏风上,眼睛锁定在江瑾初的身上,抱起胳膊,“我不,你自己脱。” 江瑾初修长的手指放在他的纽扣上,一颗一颗慢条斯理解开,衣服堆积在地面。 初楹摸上他的腹肌,五指并拢揉捏,“小哥哥,你收了钱,不用我教你怎 么做吧。” 她没回消息,不代表没看见收钱的通知。 江瑾初埋首而下,“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初楹不答反问:“你猜?” 模糊光晕,初楹只能看到江瑾初单膝跪在地上,狂风卷地。 密密仄仄的吮吸声不绝于耳。 初楹的双手扶在把手上,不让自己倒下去。 明明在洗澡,额头沁出了汗珠。 吮吸的声音越来越重,变着法子舔。弄她,直到新一股水混着蓬头的热水滴落,流入地面。 江瑾初却没有停下来,一股作气,手臂用力将初楹抱在怀里,堵住她的唇,共享所有的嘤咛。 “唔”。 时隔近一个月,骤然被填满,尤其是刚刚才体会过,初楹霎时承受不住,她的指甲抠在他的胳膊上。 所有的理智消失,意识昏昏沉沉,循着本能反应。 朦胧氛围,江瑾初从后方抱紧初楹,密密麻麻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背上,刺激她的蝴蝶骨。 下午看到她就想亲了,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盘起的长发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冷白肩膀在夕阳下白得反光,背部弧度流畅姣好。 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掠过她,她浑然不觉。 “不…要…好痒。”初楹的声音被水泡软,同频上下律动共振,一句话碎得不成句。 江瑾初的薄唇移到初楹柔软的耳垂,放在嘴里舔舐,她的头皮连带四肢百骸发麻, “老婆,我好想你。” 面前是冰凉的玻璃,后方是灼烧她的人。 江瑾初问:“你想我吗?”他的嗓音磁性喑哑,深夜蛊惑人心,让人悸动。 初楹眼尾泛红,摇了摇头,“不想。” 江瑾初扯下浴巾,裹住初楹,抱着她向外走,“真的不想吗?” “不想。”初楹的脚离开地面,所有的安全感来自江瑾初,主动搂紧他,盘住他。 江瑾初没有在床边停下,初楹问:“去哪儿?” 一步一步,她的思绪忽然飘到江边,乘坐游船时的场景。 江瑾初亲她的唇,“看夜景。” 繁华大都市到了深夜,车流仍涌动,远处望不到底的街灯,在初楹眼中成了模糊的斑点。 落地窗反光,映照出密不可分的一男一女。 “想不想我?” 江瑾初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初楹颠簸,“想……你的身体。” 可以,那也是想。 疾风骤雨初歇,初楹趴在江瑾初的身上歇息,嘴里呓语,“江瑾初,你赔我裙子和发簪。” 江瑾初吻她的额头,“赔。” 初楹强烈要求,“你以后都不能拒绝我。” 江瑾初:“好,听老婆的。” 初楹的眼皮打架,“你去楼下拿我的衣服。” 人走以后,室内安安静静,初楹的身体酸爽,反而不困了。 她爬起来,视线落下江瑾初的行李上。 江瑾初去楼下收拾好初楹的行李,回到楼上,按响门铃。 门从里面打开,初楹站在门口,嫣然笑道:“我没衣服穿,穿下你的衬衫可以吧。” 他的衬衫在她身上穿着,宽大、松松垮垮,露出笔直纤细的长腿。 江瑾初刚缓解的燥热重新涌上心头,嗓子发痒,“明天比赛几点开始?” 初楹答:“下午。” 江瑾初将她的衣服放在桌子上,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目光黑沉,“里面没穿内衣。” “内衣被你洗了啊。”初楹的手指在他饱满的喉结处画圈打转。 故意撩拨的下场是,她又被欺负了一次。 “我只付了一次钱,不可以强卖。” “买一送一,不是强卖。” 江瑾初不脱掉她身上的衬衫,只解开几颗扣子,刻意将肩膀裸露在外,若隐若现最为致命。 “好看,老婆,你睁开眼睛看看。” 初楹看着镜子里的他们,同色系的白衬衫,露出的肌肤白里透红,某处不忍直视。 她咬住他的喉结,含在嘴里,挡住他看向镜子的视线,“不给看。” 江瑾初:“记在脑海里了。” 小别胜新婚的欣喜,考虑到初楹的工作,并没有完全放开,时间够久,但也足够解渴。 事后的温存时刻,初楹窝在江瑾初怀里,“你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她知道,江瑾初很重视她,察觉到她有一点不开心,立刻过来哄她。 江瑾初拍拍她的背,“哄我们家嘴硬的小朋友。” 初楹噘嘴,“你才是小朋友。” 江瑾初乐意顺着她来,“好,我是。” 心底的别扭消散,在熟悉的怀抱里,初楹迅速睡着。 短暂的快乐,接受新一天的比赛。 翌日,初楹站在全身镜前整理衣服,检查脖子处有没有红痕。 江瑾初这次很听话,看得见的地方一颗印子都没有,看不见的地方嘛,不提也罢。 镜子好像成了精,初楹的眼前竟然闪现他们水乳交融的画面。 江瑾初似乎上了瘾,每次都要在镜子面前来一次。 初楹拒绝了江瑾初送她去电视台的请求,不想搞特殊,“我不能陪你了。” 江瑾初安慰她,“我带了电脑,处理工作。”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快去吧,别迟到了。” 初楹恋恋不舍松开他的手,手掌握在门把手上,“那我走啦,江检在酒店要乖乖的哦,等我回来宠幸你。” “好,我等你。” 江瑾初想亲初楹,被她拦住,她伸手挡在嘴巴前面,“不能亲,口红花了还要补。” 结果,初楹亲了他的脸颊,留下一个口红印。 —— 今天的比赛是半决赛,半决赛分成两场,每场比赛前三名的人晋级决赛。 时逾白和宋凝分到了另一个半区,初楹今天见不到她们。 模拟实战,在新闻直播中,连线中断如何救场,初楹游刃有余地解决、控场,将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 能走到这一步的皆是十分优秀的人,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初楹尽力而为了,什么结果都可以接受。 真到宣布结果的那一刻,她站在台上反而释然了,一点都不紧张。 主持人:“只剩下一个名额了,究竟是谁呢?” 惯常采用的悬念手法。 初楹和另外一名男主持人恰巧是处在核心中的人物。 主持人宣布结果,“谁的分数更高呢,让我们恭喜初楹。” 初楹举起双手为对方鼓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成了最后一个晋级决赛的人。 当下初楹的脑海里飘过无数个‘啊’字,还有一句,‘好幸运啊’。 之前从来没想过可以站在决赛的现场。 初楹赶着回去给江瑾初报喜,“啊啊啊啊江瑾初,我进决赛了啊。” 江瑾初为她开心,“我老婆真棒。” “还好你来了。”不然她都不知道和谁分享,隔着电话线终是不一样。 决赛落幕的这一天,所有人卸下了担子,好的坏的情绪全部收起,回到各自房间。 宋凝打电话给初楹,“楹楹,晚上他们喊着聚一下,一起去吧,多认识个人,多条路。” 现在在南城电视台,以后在哪说不准。 初楹本想拒绝,江瑾初在她旁边点头,“好呀。” 宋凝:“时间地址发你了。” 挂断电话,初楹说:“江瑾初,这样我就陪不了你了啊。” 江瑾初:“没关系,这是你的社交,结束发信息给我,我去接你。” 初楹:“好吧。” 组局的人找了一处私密的餐厅,比起刚来时的生疏,现在熟络多了。 初楹在他们中年纪偏小,而且长得漂亮,渐渐成为聊天的重点。 有个人八卦,“你真结婚啦?” 除了上台,初楹的婚戒不离手,她没有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 “对的,结了半年了。” 不少人感叹,“英年早婚啊。” “不是,很久了。”其他人只当她的意思是谈了很久了。 已婚得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婚戒不是装饰品,蠢蠢欲动的人不再行动,又没有多喜欢。 有的人去二场,初楹不想去,在餐厅门口和他们分别。 远远看见江瑾初向她走来。 街灯中,初楹恍惚有点难过,更多是开心。 慢慢的,她不用再看江瑾初的背影。 慢慢的,不是她朝着江瑾初的方向迈过去。 “老公。” 江瑾初小跑到初楹面前,抓住她的手,“怎么了?” 她的眼里几不可察、一闪而过的泪光。 初楹捏紧他的手,“没怎么啊。” 现在的日子平淡又幸福,依偎在江瑾初身边,真好。 初楹和江瑾初牵手走在巷道中 ,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突然,这个男人喊了她,“初楹。” 初楹回头定睛一看,喊她的人竟然是徐牧野。 徐牧野戴着黑色口罩,一身黑衣隐没在夜色中,“初楹我们聊聊。” “不用了吧。”初楹下意识拒绝,同时看江瑾初的脸。 徐牧野却说:“江检察官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就在旁边聊两句。” 江瑾初垂下眼眸,平静说:“我在这等你。” 徐牧野和初楹走出去三米远,找了一处隐秘的角落,确保不会被粉丝认出。 初楹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不知道他想说什么,选择不开口。 短暂的沉默后,徐牧野:“初楹,你还记得欠我的一个愿望吗?”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明天是什么天气。 初楹回忆片刻,似是有这回事,“记得,但离婚和你在一起不行,违反法律道德的都不行。” “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啊。”徐牧野蓦然勾唇笑。 随后敛下笑意,郑重说:“要幸福。” 初楹惊讶,“啊。” 徐牧野再次强调,“一定要幸福。” “谢谢。”初楹不知道江瑾初和他聊了什么,后来徐牧野再也没找过她。 徐牧野苦涩笑笑,“抱一下吗?” 初楹礼貌拒绝,“这就不用了吧,不合适。” 徐牧野微挑眉,“也是,有个人快用眼神把我杀了。” 他说完话,踏步走出去,在江瑾初身旁站定,“如果你让她不开心了,我还是会回来的。” 江瑾初黑眸坚定,“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北城说大不大,竟然能够遇到徐牧野。 初楹和江瑾初默契没有提刚刚的小插曲,手牵手向地铁口走去。 远处商场立着徐牧野的广告牌,江瑾初不解道:“他这么火吗?” 初楹求生欲拉满,“不知道,我不追男明星。” 终是抵挡不住好奇心,初楹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江瑾初没有隐瞒,如实回答。 初楹没有追问他的回复是什么,江瑾初自爆,“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 北城又是一个晴朗夏日,夏风长。 初楹和江瑾初坐上回南城的高铁。 主持人大赛初楹最终获得第三名,不是冠军,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名次。 是独一无二的学习旅程。 工作和生活仍要向前,落下的KPI需要加班加点补齐。 忙碌了一周,江瑾初提议,“周六出去玩吗?贺予珩找了一处避暑的地方,约我们去烧烤、看星星,我想着和孟警官他们很久没聚了。” 贺予珩、迟星宇作为种花团成员,知道江瑾初表白的计划,孟祈安和桑梨不知道,他们是见证者。 初楹兴奋爬起来,“好呀好呀。” 到了周六,初楹随便套上一件T恤和短裤,最近南城温度太高,穿什么身上都黏糊糊的。 江瑾初佯装不经意问她,“你不化妆吗?” 初楹蹙眉,“为啥要化妆?” 江瑾初编一个理由,“我想给你拍照,留纪念。” 初楹不疑有他,“行,我化个淡妆吧。” 化了妆再穿T恤不合适,她在衣帽间纠结,不知道穿哪件衣服。 “这个裙子吧。” 江瑾初从中选了一条淡紫色的薄纱裙。 “行。”初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夕阳西斜,光线柔和,漫天遍野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车子离目的地越近,蓝紫色的花海越清晰。 初楹疑惑道:“咦,怎么会有蓝花楹?” 江瑾初将车停在一旁,“下车看看。” 倏然,初楹的心跳加快,太阳穴直跳,她走到花房门前。 五个字闯入她的眼睛。 「初楹的花园。」 第57章 奔赴-表白江瑾初爱初楹,一辈子…… 「初楹的花园」五个字用淡紫色颜料书写,初楹看到字体深感熟悉。 是江瑾初遒劲的字,她临摹过无数次的字迹。 牌匾的字比平时柔和,似是书写的人赋予了它独特的温情。 山麓傍晚的风,没有夏季的炎热,清凉舒爽,拂过初楹的长发,吹散了她的思绪,抚平她蹙起的眉头。 看到花房名字的一瞬间,许多问题有了答案。 难怪让她换衣服,难怪要带她出来玩。 初楹怔怔然的意识回笼,她抬手将头发掖到耳后,转过身回头看江瑾初。 江瑾初站在她后方一步之遥的位置,没有打扰她,清隽的面庞带着浅淡温和的笑容。 “进去看看。” 初楹的心跳持续高频运转中,她推开玻璃门,踏进属于她的花园。 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占地数亩的花房,主体是数十棵蓝花楹,枝繁叶茂,枝头开满蓝紫色的花朵。 轻盈梦幻,延续春夏的浪漫。 树下摆放蓝色、紫色、粉色的绣球花和月季花,层层堆叠、团团簇簇,形成一条蜿蜒的花路。 初楹的心脏剧烈悸动,她最爱的花,江瑾初搬到了南城,打造成她的花园。 她一步一步向里走,每一颗树的树干上贴了蓝花楹的明信片,初楹凑近了看,上面有江瑾初手写的话。 「叮,初楹,你好,你的浪漫蓝花楹已送达,请查收。」 看到‘叮’字,初楹想笑,一板一眼的江检察官会用这么可爱的词。 她沿着铺满鲜花的路继续向前走,每一棵树上都有蓝花楹的明信片。 「初楹,你好,我叫江瑾初,很开心认识你。」 「初楹,很高兴成为你的同学。」 「初楹,好久不见。」 「初楹,我们结婚了,新婚快乐。」 从第六棵树开始,明信片上的称呼从初楹变成了老婆。 「老婆,我不知道婚姻是什么样子,婚姻法没有告诉我答案,现在我知道了,你是完美的答案。」 「老婆,每天看到你,真好。」 「老婆,余生很长。」 「老婆,我想和你看每一天的日升日落,花开花落。」 第十棵树上的话是。 「初楹,老婆,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事。」 十张明信片,十张照片,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她。 是江瑾初拍的她,背景有蓝花楹,有南城。 文字无声,每一句话自带沉甸甸的重量,敲击在初楹的心房。 初楹走到花房尽头,摆放了一张实木桌椅,插满了紫色花束。 绿色的溪水相伴流过,鎏金光影洒落,铺满小溪。 花房顶端的玻璃做了处理,竟然可以打开。 形成一幅温柔浪漫的夏日光景。 美得不真实,美得仿佛处在幻彩的梦中。 初楹生怕是黄粱一梦,生怕风一吹梦醒了,生怕是泡沫,她站在原地,屏住呼吸。 风吹过树梢,簌簌响动,告诉她是真实的。 一时间,初楹不知道说什么,语言概括不了她当下的心情,眼圈酸涩,最后干巴巴问一句,“你什么时候种的?” 她完全没有察觉,一丁一点的破绽都没有漏出来。 “你比赛的这段时间。”江瑾初鬓角碎发下方的耳朵持续泛红。 初楹抱住江瑾初,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清冷的嗓音从喉咙发出,“江瑾初,我很喜欢。” 蓝花楹,仅仅是她名字的由来而已。 南城冬季温度偏低,蓝花楹很难存活,更不用说开花。 暗恋多年的人破除困难,给她种了一大片蓝花楹,一大片她最爱的花。 初楹的心柔软如棉花糖,泛着甜甜的蜜。 他们在树下静静拥抱,享受浪漫时光。 江瑾初握住初楹的肩膀,目光灼灼,清润嗓音唤她的名字,“初楹。” 初楹抬起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啊?” 江瑾初的表情认真,漆黑瞳仁真挚,薄唇轻启。 “虽然我们结婚有一段时间了,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 初楹不解,“说什么?” 江瑾初背对夕阳,深邃眼眸紧盯初楹,字斟句酌地说:“我们结婚结的有点随意,时隔十年再次见面是同学会,没有过多交流去相亲,婚前我们不太熟悉,从陌生的同学关系直接跨入亲密的夫妻关系,没有恋爱的时期,需要在生活里在婚姻中慢慢磨合,幸好,我们相处得不错。” 男人看似镇定,实际小动作暴露他的紧张。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经意挠挠头发,手指蜷在一起。 初楹安静聆听,跟着他的话走,无暇思考其他。 江瑾初的薄唇继续述说,眼神温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就是特别的,即使这么多年没见,听到要和你相亲,我选择前往。” “如果不是和你,我不会愿意结婚,和你结婚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我不够浪漫,不够有趣,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哄你,不知道怎么追人,谢谢你的不嫌弃。” “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喜欢应该可以感受出来,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江瑾初停顿一下,初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不顺畅。 余晖散落,点缀成天边粉紫色的晚霞。 夕阳吹角,落下蓝紫色花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初楹听到熟悉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江瑾初爱初楹。” “一辈子。” 这一刻,天地万物仿佛静止,风停止了流动,花停止了摇曳,她停止了呼吸和听觉。 初楹怔在原地,原以为只有蓝花楹给她欣喜,还有表白。 从不敢奢望江瑾初的表白和动心,在这一刻转为现实。 幻想变成美好的真实。 胸腔内似乎有千万只蝴蝶汹涌而出,化作无数滴眼泪蓄满眼眶。 初楹情不自禁流下泪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 江瑾初眉头紧锁,伸手搂紧初楹,紧张地问,“怎么哭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初楹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女生在他怀里哽咽,“你怎么会表白?” 江瑾初的想法很简单,“喜欢就要告诉你,初楹,我喜欢你。” 纯情的人打起直球,威慑力不亚于原子爆炸。 哭了一会儿,初楹缓好失态的情绪。 “我知道了。” 江瑾初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初楹,我们已经结婚了,谈恋爱好像有点晚了,也有点迟了,但我还是想问,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初楹回她,“不晚也不迟,我们不是一直在谈吗?” 在她看来,婚后的每一天,都是恋爱日。 江瑾初微扬唇角,“这是正式的开始,有名分的开始。” 初楹仰起头,郑重答应他,“我愿意。” 两个人坐在花房里看夕阳落山,初楹侧头望向江瑾初。 真好看,暗恋多年的人,也喜欢上她了。 她坐直身体,拽下江瑾初的手,倾起上半身亲吻他的唇。 一个不含情欲的吻。 江瑾初化被动为主动,揽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花房东侧不远处的一群人相互拥挤,转换方向伸长脖子看房里的动静。 刚刚两个当事人移动了位置,被花遮住了,还背对他们,看不清在做什么。 迟星宇蹲在最前面,他要被挤倒下去了,手撑住地面,小声说:“不要挤我啊。” 贺予珩邀功,“我是大功臣,表白章里有我一小半。” 乔若涵是被迟星宇拉来的,她原本不知道表白的事,得知后自告奋勇肩负拍照的职责,“让我拍好照片再看啊。” 其他四个人哪会听他俩的话,尤其是孟祈安,和自己表白时一样紧张。 不禁难过感慨,“唉,家里的白菜还是被猪拱了。” 沈南溪拍他的肩膀,“江瑾初是猪的话,那遍地都是猪。” 孟祈安哀嚎,“???你这么快看他就顺眼了?” 不合常理,他当年追了很久才追上。 沈南溪:“楹楹选的,而且他待楹楹的确不错。” 上交财产和工资,陪楹楹参加比赛,用心打造花园,亲力亲为而不是交给旁人,单论这份心,几个男人可以做到。 比起他们,桑梨对初楹的暗恋最熟悉,陪她度过漫长的暗淡无光的日子,看不到希望的喜欢,又放不下的心。 她激动地掐紧沈思远的胳膊,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排排个指甲印。 沈思远握紧她的手,“梨梨,你镇定点。” 再掐下去,他要去看医生了,回头找江瑾初要医药费。 桑梨想狂喊,“你不懂,我镇定不了。” 沈南溪:“对,你不会明白的。” 两个女生打哑谜,除了孟祈安,其他人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什么。 沈南溪和桑梨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乔若涵盖上单反镜头盖,“拍不了了,花全挡住了,他们不会发现了我们吧。” 迟星宇说:“有可能,江检有反侦查功力的。” 花房里滋长浪漫的暧昧气氛,玻璃房保护不了隐私。 初楹猛然想起,“我哥呢?不是说烧烤吗?噢,是你找的理由。” 江瑾初同样忘了这波人,“不是,我喊了他们,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秒被接通,孟祈安:“喂。” 江瑾初说:“哥,你到哪了?” 这声‘哥’非常悦耳,孟祈安摆大舅哥的威严,“快到了,看到紫色的花了。” 初楹全程听见他们的对话,两个人起身去门口迎接,“你不用喊‘哥’的,他回头嘚瑟。” 江瑾初牵紧她的手,“你哥就是我哥,要喊的。” 初楹:“我哥尾巴能翘上天。” 这时,一行人慢悠悠从花房东侧钻出来,幸好停车场在东边,方不暴露他们刚刚在偷看偷听。 初楹看见眼前乌泱泱一波熟人,有些没有交集,不可置信地问:“你们一起的?” 孟祈安反应最快,解释道:“碰巧遇到,你老公说请客吃饭,不吃白不吃。” 初楹一眼看破他的谎言,“噢,哥你来做饭吧。” 孟祈安敲她的脑袋,“初楹楹,今天我是客人,你老公做。” 初楹胡诌,“我们家客人做饭。” 沈南溪帮腔,“你去做饭,我饿了。” 孟祈安重重叹气,“听老婆的话,我去做饭。” 男人们在顶楼露台生火烤串,女生在一旁洗水果。 最后一缕晚霞化作云烟,消失在空中,墨蓝色天空里出现零星光点。 四个女生围坐在顶楼的木桌旁边,吃水果聊天。 初楹问:“你们偷看了多久?” 什么恰巧遇到,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桑梨坏笑道:“不多不多,从你下车开始。” 那就是全程啊,岂不是后面的接吻也被看到了。 桑梨拍拍她的脑袋,给她安慰剂,“放心,你们进花房,后面被挡住了没看到。” “真的吗?”初楹仔细辨别他们的话,转头问乔若涵,“涵涵,你和迟星宇是怎么回事儿?” 乔若涵回:“一男一女在一起,非得有点什么吗?禁止拉郎配,我今天是摄影师。” 初楹问她要相机,“给我看看,拍了什么?” 乔若涵将相机递给她,初楹按返回键一张一张浏览,她不希望出现表情包或者接吻的照片。 “放心,有些不该拍的,我没拍,我有职业素养的。” 他们表白完之后就没拍照片了,估计江瑾初知道他们躲的位置,悄悄偏了角度。 初楹反驳她,“哪里有不该拍的?” 桑梨幽幽补充,“比如,你们躲在树后面干嘛了?别和我说在赏花。” 初楹狡辩,“什么都没有,你们真的是,一男一女在一起,非得做点 什么吗?” 沈南溪补刀,“别人不会,你们合法夫妻说不准。” “南溪姐,你和梨梨学坏了。”被调侃的初楹脸瞬间变红,不打自招。 孟祈安看着眼前金黄焦香的烤串,喊他们,“吃串,你们都不饿吗?” 五个男人系上围裙,颇有夜市烤串的气魄。 每个人性格不一,在烧烤时发挥得展现出来。 江瑾初的串有强迫症的意味,摆放整齐。 孟祈安的串随意摆弄,重在色香味俱全。 贺予珩的串,emmm熟了就行。 迟星宇的串,不吃也罢。 沈思远的串,介于中间地带,无功无过。 孟祈安递一根鸡翅给沈南溪,“老婆,尝尝史上最帅烧烤师傅烤的最好吃的串。” 这么多限定词,初楹嫌弃地吐槽他,“咦,哥,孟哥烤串,自烤自夸。” 孟祈安睇她一眼,“你想吃还不给你吃,找你老公去。” 初楹跑到江瑾初身旁告状,“江瑾初,我哥他凶我,他又凶我。” 沈南溪佯装悲伤,“不喊南溪姐了啊,老公,我失宠了,楹楹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孟祈安拍拍沈南溪的肩膀,“我来教训她。” 他假装举起拳头,初楹躲到江瑾初身后,“江瑾初,我哥他打我,他家暴,我要告他。” 江瑾初发现了他们一家的演戏功底,平时单独相处,成熟有魄力,一旦聚集到一起,和三岁孩童无异。 桑梨看着初楹幸福的模样,若有所思。 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她靠到沈思远身旁,不经意地说:“下周一去领证。” 沈思远的注意力在烧烤上,“什么?” 桑梨抱起手臂,“你没听见就算了。” 沈思远放下烧烤架,抱起桑梨,原地转圈,“我听到了,你不能反悔,律师说话可以做呈堂证供的。” 桑梨拍他的手臂,“知道了,你声音小点。” 一群人的目光向他们投过来,带着好奇和疑惑。 初楹问:“你们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是我们这SVIP不能听的?” 桑梨故作神秘,“SSSSVIP也不能听,秘密。” 烧烤烤得七七八八,蛋炒饭和凉面端上了桌,迟星宇拆台,“楹楹姐,我想起来一件事,江哥他之前,看你的侦探节目,然后,和我说‘你今天有事’,我都不知道我那天有什么事,他就代替我去录节目了。” 初楹微微偏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江瑾初,“原来是这样啊。” 贺予珩道破真相,“所以,他其实觊觎你很久了,净在伪装,装得可真好,我坐你旁边都不知道。” 初楹随口问:“是不是这样啊?” 江瑾初顿了顿,点头,“是。” 他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可以拉出丝来,情真意切,不加犹豫。 初楹扯开话题,“这是你的房子?” 江瑾初纠正她的措辞,“是我们的房子。” 初楹心里担忧,“江瑾初,纪委真的不会找你谈话吗?” 位于南城富人区的别墅,超大的院落,主楼三层半加地下室,市值不会低。 江瑾初强调,“是男朋友,是老公。” 初楹改口,“哦,男朋友,你哪来的钱?” 江瑾初:“程方林之前买的,你说的,不用白不用。” 在金钱方面,程方林没有亏待他,但改变不了他渣男的事实,更何况,如果不是他做了检察官,根本不会在意他。 孟祈安揶揄他们,“我们还在这呢,别腻歪了,招待客人。” 初楹:“你自己吃。” 一行人分成几个方阵,乔若涵仰头看天上的星星,随手拿起一串鸡翅。 贺予珩细心提醒道,“是变态辣。” 乔若涵低头望了一眼,抿唇笑,“没事,我能吃辣。” 放在桌上的啤酒罐空了一瓶又一瓶,桑梨提议,“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情侣这么多,没有大冒险,只有真心话。” 迟星宇立刻来劲,“你是想破坏他们的感情啊,我单身我赞同。” 初楹酒劲上头,“玩就玩,我又没有鬼。” 转动酒瓶,瓶口对准初楹,她抽到的问题是,“有没有暗恋的人?” 第一个问题就是王炸,沈南溪和桑梨担忧地望向初楹。 初楹的酒瞬时醒了,她就不该同意玩游戏,“没有。” 苍天啊,大地啊,她就说这一个谎,后面绝对不说假话了。 桑梨开口,“我……作证,是真的。” 转动第二个酒瓶,指向江瑾初,“到江检了,初吻给了谁?” 答案显而易见,“是初楹。” 迟星宇:“这个问题,没劲,意料之中,肯定是楹楹姐了。” 第三个酒瓶指向乔若涵,问题是:“在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乔若涵秒回,“没有。” 没有一出来,迟星宇几不可察地变了脸色,初楹压低声音问江瑾初,“他喜欢涵涵?” 江瑾初:“我不知道。” 初楹:“你都不关心同事,派你去问。” 江瑾初:“保证完成任务。” 后来的问题常规且没有太大意思,迟星宇吃了一堆狗粮,他叫嚷嚷不玩了,换成玩‘我有你没有’的游戏。 初楹说:“我现在还在写日记。” 其他人纷纷摇头,表示不信,初楹登上Q.Q,滑动给他们看时间,“看到了吧。” 虽然不是天天写,隔三差五有一篇。 桑梨说:“楹楹,你这Q.Q是小号啊,一个好友都没有。” 初楹迅速摁灭手机,“日记嘛,隐私,记录心情。” 江瑾初敛起神情,眉头轻拧。 桑梨笑着说:“那是比不上你,这个毅力。” 你有我没有,和真心话一样,游戏嘛,真真假假,想告诉别人的话,自然会说出来,不想说的,懂得都懂。 夜已深,女生喝得晕晕乎乎,男生负责打扫卫生。 江瑾初提前分配好房间,他和初楹住三楼主卧,其余人分散在二楼和一楼的客卧。 从露台下楼,桑梨勾住初楹的脖子,“楹楹,怎么谢我?我晚上帮了你。” 初楹最后一根弦尚在,“嘘,嘘。” 晚上?帮她?帮什么? 江瑾初听不懂她们的谈话,但他瞄到了日记标题里的‘喜欢’两个字。 时间不是结婚后。 她写的喜欢什么? 是人,还是物? 第58章 奔赴-喜欢把你绑起来,藏在家里…… 江瑾初长久以来的职业病,下意识会多想,日记是个人习惯,‘喜欢’两个字说明不了什么。 男人迅速想通。 初楹和江瑾初一人架一个,将桑梨和沈思远送到房间。 沈思远晚上不知怎么了,一直在喝酒,醉得不省人事。 其他人倒还好,喝得晕沉,不至于走不动路。 桑梨嘴里持续念叨,“楹楹,真为你开心。” 初楹将桑梨放在床尾凳上,急忙捂住她的嘴,“快洗澡睡觉吧,啊,给你买了新睡衣,晚安。” “晚安。”桑梨猛地坐起来,指着江瑾初,“江瑾初,我和你说,你要对楹楹更好,她,她……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活脱脱一个酒鬼模样,说的话哪里有可信度。 初楹被桑梨折腾一遭,酒完全醒了,“露台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别操心。” 江瑾初负责收尾工作,滴酒未沾。 安排好所有人的住宿情况,他们回到三楼主卧。 淡紫色的四件套,蓝花楹花束…… 好似处在一汪紫色海洋中。 初楹洗漱完毕,困意消失,趴在三楼阳台向下眺望。 静谧月光下,蓝花楹随晚风浮动,筑成紫色梦幻的花园。 她的下巴垫在手背上,脑袋跟着摇曳的花儿舞动,笑意从嘴角蔓延至眉梢,幸福又开心的一天。 江瑾初从浴室出来,在卧室里没看到人,月色下笼罩一抹倩影。 他手上拎起一件薄外套,披在初楹的身上,轻声问:“不困吗?” “暂时不想睡。” 初楹侧转头问他,“江瑾初,你隐藏得太好了,我根本没有察觉,仅此一次。” 江瑾初攀上她的手,“除了惊喜,其他事情不会瞒你。” 初楹绽开一个笑,“你说的哦。” 她伸长手臂,“忽然有点困了,抱我去睡觉。” “遵命。”江瑾初打横抱起初楹,单手抱女生,另一只手关闭阳台门。 刚将初楹放在床上,他的衣领被她拽在手里,向下一带,江瑾初趴在她的身上。 心跳连着心跳,同频共振。 眼前的男人五官深邃,褪去了少年青涩的影子,初楹眨眨眼睛,人没有消失,不可思议的表白是真的。 日常相处中,猜到和亲耳听到是两回事。 寂静深夜,耳边只有心脏跳动和失措的喘气声。 江瑾初目光灼灼,表白后,不再掩藏他的情绪,“不是要睡觉吗?” 初楹红唇微张,蓦然笑出声,“老公,男朋友,就这样睡了吗?” 她的杏眼弯弯,软糯的声音好似加了引人诱惑的药品。 “你不睡,我们做点别的,女朋友。”江瑾初堵住她的唇,他亲自挑选的雾紫色吊带睡衣,由他自己拆开。 他拨开散落在肩颈两侧的长发,吻在初楹的清冷的肩膀,咬断摇摇坠坠的细肩带。 初楹抖动声线,“你怎么会买吊带睡裙?” “和你学的。” 男人的手游走在初楹的蝴蝶骨上,粗粝指腹似乎带了电流,不禁抖动。 强烈的顶灯照耀,江瑾初在上生物课,一寸一寸探索。 “是这儿吗?” 好似在探寻秘密。 “好像不是。” 男人自问自答,“那是这儿吗?” 初楹蜷缩,“不是。” 今天美梦成真,她被轻易挑起,十分燥热。 “你带东西了吗?” 江瑾初埋首而下,“没带。”他很忙碌,嘴闲不住,手不停歇。 初楹问:“那怎么办?” 江瑾初的眼尾泛红,眼睛里充满欲望,他提议,“要不,生个孩子。” 初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过了一小会,迟迟没有下文。 初楹睁开迷蒙的眼睛,“你怎么还不……” 明明已经箭在弦上,却还在极力忍耐,额角青筋凸起。 “我想起来了,抽屉里有。” 什么时候江瑾初也学会大喘气说话了,他抱着她一边吻一边滚到床边,拉开床头柜。 江瑾初将方盒递到初楹手里,“你帮我戴。” 顶灯始终未关闭,初楹直面面对,她咽了咽口水,难以想象怎么合适的? “啊~” “嗯~” 两个人同时喟叹一声,床微微摇晃。 初楹担忧,“楼下住人了吗?” 江瑾初:“好像是孟警官和南溪姐的房间。” 初楹说:“那你动作小点。” 结果,下一秒,她的脑袋碰到床头。 江瑾初认真求问:“是这样吗?” 初楹咬牙说:“不是。” “那就是这样。” “啊~不是。” 天旋地转,她坐在江瑾初的身上,这下她的头不再会受伤。 江瑾初绝对是故意的,主观臆断,理解成反义词。 初楹所有的嘤咛被枕头吃掉,被江瑾初的嘴吃掉,被手心吃掉。 许是互通了心意的缘故,两个人格外兴奋,做到后面有些过火,江瑾初的背部多了几道新伤痕。 幸而,别墅隔音不错。 初楹一觉睡到午时方起,闭着眼睛摸出手机,手机里有几条讯息,她从上往下浏览。 11点20分,桑梨:【到家了,报平安。】 配图不是云锦园,从陈列的手办来看,应是沈思远的家。 9点30分,桑梨:【楹楹,我和沈思远有事,先回市区了。】 她不合常理,竟然没睡懒觉,昨晚种种表现反应,她有猫腻。 初楹回复:【我知道了。】 8点10分,沈南溪:【楹楹,我和你哥有任务,先回单位了。】 初楹:【好的,下周去婚房找你们。】 最后是乔若涵的消息,11点30分,【楹楹,我到台里了,照片发你邮箱了。】 10点40分,乔若涵:【楹楹,我先回去写稿子了。】 初楹:【查收了。】 昨日热闹的别墅,只剩下两个人,陡然寂寥,还好,他一直在。 江瑾初身穿白衬衫,从楼下上来,“醒了,起来吃饭。” 初楹伸伸懒腰,腿成最大受伤部位,“江检你现在倒斯文啊,做个人了。” 江瑾初沉沉发问:“你想我不做人?” 初楹警告他,“不是,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江瑾初问:“昨晚不满意。” 初楹套上衣服,眉峰上扬,“满意啊,江检的身材很好,只有我能看到。” 说话间,又摸了几下。 离开别墅,初楹回头看一眼盛开的蓝花楹。 “花能活到明年吗?”她实在担忧,两地地理环境相差甚远。 恰巧红灯,江瑾初脚踩刹车,越过中控台牵紧她的手,“可以,冬天加盖保温措施,有专业的人负责跟进。” 初楹感慨,“好费事。” 养不属于本地的蓝花楹,是费钱费时费精力的一件事,克服的困难可想而知,江瑾初用心良苦。 江瑾初轻声说:“你喜欢就好,至于其他交给我。” 初楹:“有你真好。” 如若说结婚是上天给她抛来的美梦成真,那江瑾初喜欢她则是锦上添花。 “让你开心,是我最大的事。”江瑾初说:“花期来临的时候,你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不需要赶路去外地,不需要调班,不需要再为错过花期而可惜。 只要初楹想看,开车便能看见。 回到家,初楹歪坐在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在邮箱里下载乔若涵发来的压缩文件。 江瑾初喂好猫咪,喂初楹吃水果,“在看什么?” 初楹稍稍偏头,张开嘴巴,是酸酸甜甜的巨峰葡萄,“涵涵拍的某个人表白时候的照片。” 江瑾初顺势坐下,“我看看。” 初楹点击解压文件,不解道:“你怎么会找涵涵拍照?” “我没找,应该是迟星宇找的吧。”江瑾初只喊了孟祈安和桑梨,贺予珩和迟星宇是种花分队,自告奋勇来看热闹。 初楹更加疑惑,“他和涵涵这么熟吗?怎么感觉在我俩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许多事。” 江瑾初理性分析,“据我观察,应该是迟星宇的一厢情愿,昨晚乔若涵说在场没有她喜欢的人。” 初楹坏笑道:“江检,你变得八卦了哎。” 江瑾初:“一个是你朋友,一个是我同事。” 万一哪天初楹问起来,他好应对。 初楹叹气,她好像对朋友关心不够,“涵涵没和我说,迟星宇估计也没表白,也许是错觉。” “希望吧。”感情的事,旁人不好参与,江瑾初转开话题,“女朋友,什么时候去挑婚纱照的照片?” “啊!哦!我快忘了这件事。” 初楹最近忙于主持人大赛,几乎忘了婚纱照的事。 她赶紧给摄影师发消息,让他把几张特殊的照片单独保存,不能被江瑾初看到。 “下周六一定。”初楹感觉她在给江瑾初画饼。 江瑾初宠溺道:“我来定时间。” 初楹逐张浏览照片,昨日的画面在眼前上 演,她仰起头,“江瑾初,你能再说一次表白的话吗?我想听。” 脱离了表白的氛围,再说表白的话,会难以启齿。 江瑾初不敢看初楹,趴在她的耳边,磁性嗓音说:“初楹,我喜欢你。” 他的耳朵连带脸颊一起变红。 初楹的耳垂被熨红,心脏怦怦跳,她给予他回应,“我也是,江瑾初,我喜欢你。” 还有未说出口的后半句,很久了。 阳台睡午觉起来的初一&初十:爸爸妈妈又亲起来了。 —— 周一一早,初楹开完早会出来,接到桑梨的电话,隔着听筒能听到她喜悦的心情。 “楹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结婚了。” 初楹满脸疑惑,“啊?怎么回事?” 完了,她好像要与朋友绝交了,乔若涵和迟星宇的事他不知道,桑梨和沈思远的事她同样不知道。 桑梨将事情的前言后语大概讲述了一遍,“在那一刻突然就想结婚了。” 原来,变化真的在不经意之间,不需要轰轰烈烈的事,某个小点即可触发。 初楹由衷开心,桑梨见证了她的暗恋,她同样见证了她的恋情。 “恭喜你啊,不对,是恭喜沈思远,终于抱得梨子归了。” 桑梨站在民政局门口,发自内心地说:“真好,我们都得偿所愿。” 初楹去楼梯口,压低声音警告她,“我求求你,在江瑾初面前说话不要暴露我喜欢他很久的事啊,我想自己告诉他。” 告诉他,曾经有个人喜欢他很久很久。 桑梨保证,“我知道了,他何德何能。” 初楹不以为然,“喜欢他是我一厢情愿的事,和他无关,他又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身为朋友,难免会心疼,桑梨:“你们现在很好,我为你高兴。” 初楹:“一样的。” 桑梨想起一件事,“对啦,我过几天搬家,指纹记得删掉。” 初楹摇了摇头,“不删,云锦园是你在南城的后盾。” 桑梨感动道:“楹楹,我好爱你哦。” “肉麻,我去干活了。”朋友的意义便在于此,初楹祝福她,“新婚快乐,梨梨。” 同一时刻,检察院开完漫长的早会。 经过一天的消化,迟星宇满血复活,经过江瑾初身边,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江检,你今天喷香水了?” 江瑾初抬起手腕闻了闻,的确是,“可能是初楹早上喷香水蹭到的。” 迟星宇又问:“你的头像是楹楹姐让换的?” 江瑾初:“不是,我自己找的。” 难为他找到同款的黑猫看向蓝花楹的照片,做情侣头像。 有一说一,情侣头像和江瑾初没什么关联,但他竟然做了。 而且不止,他换了个性签名,从‘已婚’变成一个字‘楹’,背景变成了蓝花楹的图片。 恋爱中的男人和女人一样,一样幼稚。 江瑾初和迟星宇并排走,他小声问:“你和楹楹同事怎么回事?” 他好不容易忘记,偏被挑起,迟星宇难掩难过,“我有情人家无意,还是算了吧。” 感情的事无解,非当事人不好提意见。 迟星宇提出假设问题,“如果是你,你喜欢楹楹姐,她不喜欢你,你怎么办?” 江瑾初思考数秒,“使劲追她。” 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定要追到她。 迟星宇看了一眼江瑾初,算了,他们不是一个起跑线上的人,有些人生来就不用吃爱情的苦。 江瑾初:“上半年奖金出来了,发工资的时候一起发,你绩效满分,不会扣钱。” 迟星宇:“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也挺好。” 总算有一件开心的事。 江瑾初坐到工位上,给初楹汇报,【我打听了,是迟星宇单方面地喜欢。】 初楹:【江检,你怎么打听的?】 江瑾初:【直接问,高效便利,省时省力。】 初楹:非常江瑾初的办法。 乔若涵转动椅子,移到初楹旁边,“我把迟星宇删了。” 做朋友一起打游戏可以,但一方生出了别的感情,不再联系是对彼此最好的方式。 初楹拍拍她的肩膀,“跟着你的想法走,我永远支持你。” 乔若涵:“不会影响你和江检吧。” 初楹安抚她,“不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乔若涵回她一个笑容,“没有,我开心最重要。” 转眼到了周末,初楹没有忘记选婚纱照的事,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 两个人赶到婚纱摄影工作室,屏幕上放着婚纱照。 工作人员讲解,“这一组是前世和今生,对应的校园和现在,有不喜欢的直接删掉,纠结的可以保留,还有二次三次筛选。” 结果,江瑾初几乎都保留了,远远超过套餐里的张数。 初楹提醒他,“加照片很费钱的。” 江瑾初不甚在意,“一生就拍一次,没多少钱。” 初楹开玩笑说:“谁说就一次,万一哪天我看你不顺眼。” 江瑾初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那就把你绑起来,藏在家里。” 第59章 奔赴-疑问初楹喜欢的人,是谁?…… 初楹看看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平日里稳定的男人,仿佛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投下一颗巨大的石头,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 “你……”初楹瞬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反驳,话到用时方恨少。 这时,工作人员将单子交到初楹手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后期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初楹将单子折叠好放进包里,“好的,我们先走了。” 走出摄影工作室,两人驱车前往城南孟祈安的家里吃饭。 初楹像回到自己家,“哥,南溪姐,我来了。” 孟祈安坐在餐桌边,立刻起身,递给初楹一双手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处理龙虾交给你了。” 面前满满一大盆龙虾,目测有一二十斤,张牙舞爪爬来爬去。 初楹嫌弃地说:“哥,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干活的。” 孟祈安:“懒得你,来我家吃饭得先干活,快干,等着虾炒菜,不然让你喝西北风。” 初楹拆他的短,“哥,今天没有刮西北风,只有东南风。” “就你话多,干活。” 孟祈安面对沈南溪,变了脸色,“老婆,你帮我打下手,让他们两口子处理龙虾。” 初楹掩面假装哭泣,“终究是我多余了,我这就走。” 一个人唱不起来戏份,她老老实实处理龙虾。 只是,龙虾的钳子很大,初楹的五官几乎要皱在一起,仰起头难为情地说:“江瑾初,我不会。” “我教你。” 江瑾初换了个座位,坐在初楹隔壁,教她捏住头和身子交界的位置,“不会夹到手。” “转动尾巴中间的鳞片,旋转一下,虾线就出来了。” 初楹:“江瑾初,你好厉害啊。” 她扭头看了眼厨房,哥哥背对他们,迅速亲了江瑾初的脸颊。 在别人的家里,江瑾初不像在家里那般自在,耳朵又红了。 孟祈安吐槽,“别腻歪了,就你俩这速度,怕是明年都吃不上龙虾。” “略略略。” 初楹问:“南溪姐,怎么这么多龙虾?” 沈南溪如实道:“你哥前两天和朋友去钓龙虾,一只都没钓到,气急败坏买了一桶。” “哈哈哈哈,没错,是我哥能做出来的事。”初楹熟能生巧,不怕龙虾夹手了,开始揭孟祈安的短,“南溪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钓龙虾,结果我哥掉水里了,成泥猴子了,害怕你看见,自己悄摸摸回家,害得我们找了半天。” 孟祈安警告她,“初楹楹,闭嘴。” 初楹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就不闭嘴,你高中还爬树摸知了、摘枇杷,你给南溪姐写的情书是你求我帮你润色的。” 孟祈安拍拍江瑾初的肩膀,郑重说:“妹夫,你管管初楹楹,天天在我老婆面前瞎说话。” 江瑾初悠悠摇头,“楹楹是一家之主,我管不了。” 孟祈安:“男人在家里得树立家法。” 江瑾初反问回去,“你有家法?” 孟祈安的士气瞬间消失,“没有。” 给别人出主意,结果自己什么都没有。 初楹慢悠悠道:“哥,你死了这条心吧,南溪姐对你比我对你了解多了,哪件事她不知道啊。” 沈南溪剥青豆,加入吐槽大军,“情书一看就不是他写的,遣词造句就不是他的风格,他不会那么多词。” 被联合攻击,孟 祈安决定怼回去。 “妹夫,我和你说,初楹楹那么会写情书,一看就是给哪个小男生写过。” 初楹急忙反驳,“才没有嘞,我这是天赋。” 孟祈安乐于看炸毛的妹妹,“好好好,是天赋,指不定幼儿园给谁写练出来的天赋。” 破罐子破摔,初楹点头,“是呀是呀,你嫉妒啊。” 孟祈安对江瑾初说:“听到没?给别人写过。” 初楹佯装镇定,“帮你给别人写过。” 在心里默默记下孟祈安一大笔,说话口无遮拦。 晚饭时,孟祈安习惯调到总台看新闻,调频道时,一套正好在播主持人大赛。 “总决赛啊。” 初楹跑到电视机面前,用身体挡住,蹙起眉头,“你们不要看,都知道结果了是不,我们换个台,看新闻去,看游戏直播,或者看篮球比赛。” 孟祈安挥手,“初楹楹,别挡着电视,一边玩去,不会是你表现不好,不想我们看吧。” 激将法百试百灵。 “才不是,我表现很好。”初楹人微言轻,没人听她的。 孟祈安边看边点评,“啧啧,这个紧张了,这个论点浅显了,综合看下来还是我妹最好。” 沈南溪加入点评行列,“楹楹,你之前脸圆一点点,好青涩。” 当着江瑾初的面回顾黑历史,初楹很想原地刨出来一个洞,钻进去、埋起来。 比赛只是开始,后面才是重点。 不知怎么了,电视里开始播放另一个视频。 初楹看清楚之后,大惊失色叫喊:“孟祈安,关掉。” 之前录综艺的剪辑视频从电视机里播放了出来,直直怼到江瑾初眼前。 而且加了新的片段,主持人比赛的剪到一起,太可怕了。 这个CP过不去了是怎么回事? 其他三个人津津有味地欣赏。 孟祈安撇清关系,“大数据推送,不怪我。” 他认真品评,“你别说人家剪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堪称鬼斧神工,妹夫不是小气的人哈。” 江瑾初淡瞥向初楹,微笑道:“嗯。” 不小气,才怪。 孟祈安:“你看,妹夫是个大度的人。” 初楹接收到江瑾初的笑容,后背发凉,一把夺过遥控器关闭电视,“我们先回家了,拜拜。” 回去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初楹看不清江瑾初的情绪。 他有吃醋吗? 应该有吧。 初楹决定试探一番,刚到家先发制人,借着楼底的路灯将江瑾初压在沙发上。 “江检,非法囚禁是不对的,你知法犯法。” 江瑾初看穿她的想法,先顺着她,“我受罚。” 初楹提问:“非法囚禁怎么判刑?” 江瑾初解答,“视情节严重程度,三年以下,三年以上都有可能。” “哦,先把你绑起来。” 沙发缝隙有一条遗落的紫色发绳,初楹抽出系在江瑾初的手腕上,打上漂亮的蝴蝶结,“绑好了。” 她笑意盈盈,“我哥说得对,得制定家法。” 江瑾初由着她胡闹,“你想制定什么家法?” “我想想,一切都听我的,就这一条。” 江瑾初尝试挣脱发绳,被初楹摁住,“你不要动,你上次都绑我了,换我绑回来。” 她坐在他的身上,不老实地乱蹭,夏季穿得清凉,很容易点火。 “江瑾初,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之前不吃醋,现在也不吃醋。” 初楹直接倒打一耙。 女生掀起裙摆,大腿直直蹭到他,染上浓浓的灼热。 江瑾初丧失自由的行动力,无奈说:“怕你觉得我小气。” 初楹趴在他的身上,“不会。” 江瑾初袒露心声,磁性嗓音在黑暗里格外心悸,“老婆,很小气,在意有没有人觊觎你,所以想把你绑在身边,藏起来只能我一个人看。” 初楹噘嘴,“那我没感觉出来。” 他也只会说说,平时不舍得动她一点。 男人的下颌逐渐紧绷,在微弱的光线下添上凌厉的氛围。 江瑾初挣脱了发绳的束缚,拿回主动权,抱起初楹走去书房。 他坐在椅子上,将初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江瑾初沉沉发问:“给别人写过情书?” 初楹急呼,“没有,假的。” 她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说谎是不对的。” “是真的。”突然,江瑾初掐住初楹的肩膀,她叫了出来,“啊~” 没有前奏,直接迈入正题。 初楹坐在江瑾初的怀里,面朝书桌,任谁都看不出来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江瑾初咬住她的后颈,放在贝齿间碾磨,“老婆,情书怎么写?” 初楹的额头爬上汗,“给……给谁写?” 男人的嗓音愈发深沉,褪去了往日的温柔,“你还想给谁写?” 初楹猛烈摇头,“不知道。” 他的手指反复摩挲圆珠,似在把玩淘来的小玩意,瞳仁愈发漆黑,“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 初楹被迫一边写情书一边应付他,大脑在混沌与理性中来回拉扯。 纸张乱晃,握住笔的右手抖动,信纸上的字迹潦潦草草,成不了型。 她写下称呼,江瑾初,你好。 “然后呢?” 江瑾初用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初楹的手,一字一句说:“我教你。” 初楹哪里还有心思写情书,连笔都拿不住。 江瑾初看到她写错了一个字,“错了,要受罚了。” 初楹的双手架在桌子上,拿起一张新的信纸重新写,努力握住笔,在第一行落笔。 “你……不……” 江瑾初唇角扬起,“不ting,好,听老婆的。” 初楹咬着牙说:“不是。” 他怎么这样理解,语文不合格。 “不是这样,那是这样吗?”江瑾初说。 初楹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每次都说她写错字,每次都不如他的意,每次想法子挑刺。 “他牵你的手了。”江瑾初的唇挨着初楹的唇说话,说完咬了她的唇瓣,嘴唇上传来细细密密轻微的触感。 她的双手被他用发绳绑住,打上一个死结,轮到她被桎梏。 呜呜咽咽出声,“没有牵,镜头的问题。” “他摸你的脑袋了。” 初楹跪在沙发上,越来越…… 她的眼尾流下泪水,收回说他温柔的那句话,这件事上,江瑾初一点都不温柔。 事后,江瑾初拿起情书细细端详,轻轻点点亲她的唇,“你的字有点熟悉。” 初楹的手腕留有红痕,衬衫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纽扣不知道蹦到哪里去了,新买的裙子撕了几道口子。 不知道是做工差,还是他太用力。 “大众字,不会和谁送你的情书字体一样吧。” “不是。” 江瑾初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字,就是想不起来。 —— 生活太过如意,总会在别的地方给你使点绊子。 初楹去楼梯间接电话,恰好听到同事彭谦和谁闲聊,正在八卦她。 “初楹她一个记者怎么能得第一去总台参加比赛,你看看这知名度不就打出去了,说不定和谁有什么关系,靠身体上位的女人。” 毫不避讳直接点她的名,初楹可忍不了,直接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女性有点成就就是和哪个男人有关系,就是靠身体取得,这么致力于削弱女性本身的能力,好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有这时间,不如想想下期选题是什么,可别再拖新闻部的后腿了。”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直接戳中彭谦最核心的痛点。 彭谦一点就炸,“收视率高了不起啊。” 初楹勾了下唇角,抱紧双臂,洋洋得意,“是了不起啊,比你收视率高、播放量高、赞助商买单,那是格外开心,毕竟是你怎么都做不到的事情,友情提醒,现在电视台也在优化员工,说不定下个就是你。” 彭谦:“我比你来得早,职级比你高,优化也是优化你。 ” 只会用年纪和工龄压人,初楹不恼怒,像在看跳梁小丑,“是吗?你是不是还没看邮件,上半年的评级下来了,不好意思,新人甩了你10条街,优胜劣汰,说不定要成为你的领导了。” 彭谦点开邮箱,看到了考核结果,脸色愈发难看,“不知道被多少男的……” 初楹抬腿走到他的面前,用力踩住他的脚,阻断他接下来的话。 面色阴沉,狠厉道:“别再让我听到你造我黄谣,否则我不介意写实名举报信,忘了说了,我已经录音了,职业习惯。” “你……”彭谦痛得说不出来话,一个人在原地哀嚎。 随后初楹拉开安全通道的门离开。 下午时分,乔若涵若有所思地望着初楹,不知怎么开口。 初楹说:“彭谦去告我状了?” 乔若涵压低声音,“对,说你不尊重他,说新人没规矩,说你揍了他,叫嚷嚷让你赔医药费,估计最近的流言也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今天不是初楹第一次听见,从她比赛获得第一去了总台之后,陆陆续续会听到流言蜚语。 秉着‘清者自清’的想法,没有计较,结果愈演愈烈。 “真让我见世面,脸比城墙还厚。” 初楹后悔今天没有穿细高跟鞋,不然让他痛得叫奶奶。 乔若涵:“他舅舅是电视台的老领导了,台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平时为所欲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本来他也想去,结果没去成。” 初楹:“我知道了,我有后手。” 没有十分钟,新闻部负责人喊初楹去办公室,彭谦也在。 部长说:“小初啊,有什么矛盾要用武力解决。” 捧高踩低是职场经常发生的事,部长的所作所为初楹早已习以为常。 初楹掏出手机,点开录音界面,“部长,您要不先听听这个,我只是捍卫我的尊严。” 部长听完后假意教训彭谦,“像什么话,下不为例。” 如初楹所预料的那般,没什么实质惩罚,口头批评一番做表面工作。 部长:“你看这个录音要不删掉?” 符合初楹对他的认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源头上解决受害者。 “删了。”初楹听话删掉,临走前说了一句,“我同步上传网盘了。” 不就是一份工作嘛,有这样的领导倒霉。 下班回到家,初楹打电话和桑梨沟通白天发生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来的是他得寸进尺。 她必须要做两手准备,“先看台里怎么处理。” “嗯,有录音大不了用舆论。” 桑梨转而说:“你还没和他说你喜欢他的事啊。” 初楹靠在桌子前叹气,“我一直说没有喜欢的人,如果被江瑾初知道,会觉得我是骗子吧。” 她说:“都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和江瑾初挺好的。” 桑梨:“可是十二年呢?” 初楹释怀笑笑,“十二年他也不知道,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嘛。” 桑梨只是心疼朋友,“你想清楚就好,就是觉得可惜,这么多年的暗恋好辛苦。” 初楹安慰她,“不辛苦,我现在过得很好,他知不知道不重要,又改变不了什么。” 不知何时,门外站了一个男人。 江瑾初默默放下按住书房门把的手,轻手轻脚地离开书房。 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原来,她有喜欢的人。 还喜欢了十二年。 初楹喜欢的人,是谁? 第60章 奔赴-车里车身晃动,暴雨如注…… 江瑾初退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努力放空大脑,只是,思绪不受控制。 不可避免地想到初楹说的话。 即使不知道初楹和谁聊了什么,但通过她的回答猜出来七七。八八。 她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二年。 江瑾初心底的嫉妒、吃醋疯狂发芽、滋长,抑制不住地肆意生长,占据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脑袋里不断叫嚣、重复他听到的话。 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一道声音唤醒江瑾初飘远的思绪,初楹伸手在江瑾初面前挥来挥去,“江瑾初。” “江瑾初。” 喊了许多声,江瑾初才回过神来。 江瑾初一把将初楹拉进怀里,抱在腿上。 初楹蹙眉问道:“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察觉到有一丝道不明的异样,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一个案件,饿了吗?我们去吃饭。”从沙发到餐厅仅有三步路的距离,江瑾初紧紧攥紧初楹的手。 初楹在他身边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无关紧要。 一个她婚前喜欢的人,拿什么和他争。 一个无名无分的人,凭什么和他争。 更何况,当事人都不知道初楹喜欢他。 只是,凭什么? 能让她喜欢这么久。 初楹不知道江瑾初在想什么,她心里纠结另外一件事情,木筷子被她咬出几个牙印。 “有个事和你说一下。”她斟酌好说辞,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简短告诉江瑾初。 “我就教训了他,你是没看到他的脸色,那叫一个五彩斑斓啊。” 江瑾初的心里陡升一股怒气,面色凛冽,“他叫什么?” 初楹抬眼看他,隔着餐桌,握住他的手,语调平缓,“我和你说,不是想你帮我去教训他,而是想和你分享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能解决,即使他是关系户,我不能吃亏啊,他凭什么造我谣,你相信我,我能行。” 江瑾初心疼地回望,启唇道:“我老婆不能平白受委屈。” 听到彭谦言论的那一刻,初楹有一点点不开心,很快自我消化,“我不委屈,他是无能怒吼,不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影响了自己。” 江瑾初温声说:“那也不能伤害你。”都是平凡的人,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初楹独立惯了,江瑾初不可能知道后不做任何事情。 她用她的方法,他有他的打算,并不冲突。 “你在意我,我就很开心了。”初楹从前不敢想象,被江瑾初放在心尖上。 翌日,新闻部负责人没有处理,采用放任方法,还美其名曰没人在意。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知道疼。 受害人受到的伤害关他何事。 由于上面的不作为,导致彭谦不收敛,愈演愈烈,开始散播新的谣言。 学了这么多年新闻,一点没用在工作正事上,反而用在伤害别人身上。 他说别人嫉妒他,造谣诽谤,如此倒打一耙、不要脸的人,初楹是第一次见。 每每刷新她对人的认知。 同部门的同事基本不会相信,但别的部门会相信,三人成虎,凭什么要平白无故被伤害。 自证圈套要不得,必须一击致命。 乔若涵和其他同事安慰初楹,“我们不会相信的,主编去参加别的会议了,不然哪有他蹦跶的时候。” 初楹回以微笑,“我没事,干活吧。” 另外一边,江瑾初经过一天的收集,制定了一系列计划,采用最直接粗暴的办法,惩治造谣之人。 他下班接到初楹,只问一句,“想不想打架?” 初楹在嘴里重复念叨这两个字,“打架?好呀。” 当即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初楹挠挠鬓角,“我们先回去吃饱饭,我顺带换个衣服。” 江瑾初目视前方,“你都不问是什么,就和我去。” 初楹得意道:“还能是什么,打彭谦呗。” 两个人现在的默契达到了顶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懂得对方的意思。 她开玩笑,“如果被抓到受处罚,还能一起承担。” 江瑾初淡声说:“有福同享,有难我来当。” 初楹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们是夫妻,当然要共同承担啦。” 江瑾初偏头看初楹,因为她的一句话,扫除心里的阴霾。 是啊,管她之前喜欢的谁? 他们现在是夫妻,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关系。 回到家,初楹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套装,勾住江瑾初的脖子,“走吧,江小弟,你别和我抢,我自己打。” 似乎回到中二的青春时期。 “江检你也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啊,对哦,不是第一次。” 上次和徐牧野谈判,已经颠覆初楹对他的印象。 江瑾初:“非常之人,要采用非常手法。” 他提前调查过彭谦的生活圈子,下班后喜欢去大排档喝酒,很巧,周围没有监控,还是视野盲区。 初楹跟着江瑾初来到空旷的停车场,疑惑问:“不是打架吗?” “等一等。”他递给她一个尖锥。 初楹心下明了,用锥子扎破彭谦的汽车轮胎,考虑到安全,只扎了前轮胎。 两个广义上的乖乖好人,不断做出叛道的事。 等了许久,进入下半夜,彭谦喝完酒摇摇晃晃来到停车场。 江瑾初用麻袋蒙住他的脑袋,彭谦眼前一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腿上和身上挨了几棍子。 彭谦在袋子里哀嚎,“别打了。” 外面的人根本不收手。 片刻后,打他的人离开了现场。 袋口稍微系紧,等彭谦挣扎爬出来,人早已没有了影子。 他得罪的人太多,想不到是谁做的,没有思路,初楹一个女生,他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 “王八羔子,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空旷的停车场,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他忍着疼痛坐进车内,启动车子,发现轮胎爆胎了,气得想骂人。 远处,初楹坐到副驾驶上心跳加快,扣安全带手都在抖,“江检,你的招真损,和我认识的你很不一样。” 江瑾初早已驶离停车场,“你觉得我什么样?” 初楹想了想说:“一身正气,会说‘交给法律处理,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 江瑾初说:“法律不是万能的,还有很大完善的空间。” 初楹:“是啊,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有些会逍遥法外,不过,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她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啊?” 江瑾初:“不会,废弃的场地改造的停车场,没人知道。” 大晚上别说人,连个鬼都看不到。 南城夜生活丰富,下半夜的路边摊开始工作,初楹拽拽江瑾初的胳膊,“我饿了。” 江瑾初脚踩刹车,车子停在路边车位。 初楹环视一圈菜品,目光定格在最上方,“有烤知了,你吃不吃?” 江瑾初拒绝,“不吃。” 初楹:“活珠子呢?” 江瑾初:“不吃。” 初楹接受不了活珠子,但想吃知了,怀念一下小时候的味道。 她拿了一串知了,在江瑾初面前比划,“你真不吃吗?很香的。” 江瑾初的眉头肉眼可见变成‘川’字,“你自己吃。” 初楹简单挑了几样食材,放进烤炉里,香味瞬时飘过来。 “真的很香,以前我哥经常爬树摸,在灶台上烤。”初楹咬下知了,一脸满足。 夏季的深夜,晚风抒发凉意,面前是喜欢的人和美好的食物。 岂不乐哉。 江瑾初拿纸擦掉初楹嘴角的辣椒面,“你上学就很喜欢吃东西,永远吃不饱似的。” 学校之外见到她,十次有八次在吃东西。 初楹打趣他,“你以前就这么关注我啊?” 江瑾初颔首承认,“是,因为我们认识比其他同学早一点。” 十二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和初楹也认识十二年。 初楹:“一个月也是早啊。” 江瑾初:“是啊,一个月有30天,720个小时,43200分钟,259200秒。” “停,不要上数学课。” 江瑾初被一只知了堵住嘴巴,无奈咀嚼,“是挺香的。” 他侧过身体,趁初楹没注意,亲上她的唇,云淡风轻地说:“这样更香了。” 男人进步的速度太快,学会反撩她。 两个人打闹之时,一封实名举报信通过邮件的形式发送到了台长的举报信箱,附件附上录音以及一份详尽的PDF报告。 造谣受害者不止初楹一人,还有其他人。 彭谦内忧外患,天亮后,税务局查到他家里的公司有偷税漏税、作假账的情况,他的爸爸被带走配合检查工作。 至于他自己,台长办公室比新闻部处理的速度快多了,调查清楚造谣的事是事实,通报批评后予以开除处理。 彭谦当天整理办公用品,初楹外采回来,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他的脸肿成猪头。 开除真的是便宜他了,恶人需要采用非常规的手段。 这种人一贯欺软怕硬,彭谦看到初楹绕道走。 乔若涵给初楹竖大拇指,“你牛,不怕上面有人包庇啊。” 初楹转动椅子,心情甚好,“不怕,我有理有据,这些人好面子得很,也怕我们发到网上,影响台里的形象。” 因人制定不同的方法。 初楹其实害怕,没人注意到,她悄悄收好了放在公司的东西,做好被开除的准备。 好在,老天有眼。 —— 八月底,临桐实验中学的百年校庆,江瑾初和初楹受邀参加。 银杏树枝繁叶茂,绿色扇形树叶在空中摇曳,沙沙作响。 初楹面对银杏愣愣出神,恍惚被带回过去。 曾经,她在银杏叶上刻上一个‘初’字,夹在课本中。 旁人只当是初楹的初,只有她和桑梨知道,是江瑾初的初。 江瑾初问:“看什么呢?” 初楹平静笑笑,“没什么,想到了一些旧事,你快去吧,还要发言。” 作为优秀校友,江瑾初上台发言,白色衬衫加黑色西服裤,衬得他清隽矜贵。 发福的发福,头秃的头秃,像他这样的清爽干净类型的并不多。 有个女生走到江瑾初旁边搭讪,“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吗?” 桑梨撞撞初楹的胳膊,“楹楹,有人光明正大撬你墙角,不去宣誓主权吗?” 初楹隔空和江瑾初对视,男人对他笑笑,眼神里净是温柔。 “翘吧。” 桑梨:“你是不一样,不会患得患失。” 初楹:“我相信他,还有,想走的人你留不住。” “有,在现场。”江瑾初专心听初楹说话,方才回答。 他又强调,“不是女朋友,是老婆。” 女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由衷祝福,“是同学啊,那恭喜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谢。” 江瑾初心里只有一句话,想走的人留不住,她是一语双关吗? 初楹暗恋的人是他们的同学,还是校友呢? 江瑾初理性分析,班里的男同学回来得少,他尽力回想,想不出来初楹对谁特别。 唯一特别一点的是贺予珩,他又否定,初楹面对他没有紧张的感觉。 如若是校友,范围太大,更不知道是谁了。 江瑾初没法直接问,难道问初楹,你是不是喜欢过谁,纠结过去的事,有什么意义呢。 初楹结婚前喜欢的人而已,无非隐瞒了他,说她没有喜欢的人罢了,可是她很辛苦很难过。 十二年的暗恋,看不到结果。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 当然,江瑾初明白,初楹没办法和他说,难不成要和新婚丈夫说,我有一个暗恋多年的人,那便是明摆着不想好好过日子。 唯一的答案是,他当做不知道,没有听见。 初楹是他的老婆,足够了。 老同学过来打招呼,看到江瑾初和初楹交握的手,纷纷吃惊,“你们俩怎么结婚了?谁觊觎谁?” 初楹和江瑾初不是喜欢发私人动态的 人,领证的消息没有发在朋友圈,不熟的同学并不知道。 江瑾初攥紧初楹的手,“我觊觎她,许多年。” 一席话引来轰动地打趣。 “婚礼会邀请大家。” 同学:“坐等,我们班里唯一一对修成正果。” “哇哇哇,你老公很上道。”其他同学离开现场,桑梨挑破江瑾初的假话,“江瑾初,你还很多年唬他们,上学你和楹楹根本不熟。” 江瑾初拧眉,“不熟吗?她是我在班里唯一说话的女生。” 桑梨不解,“有吗?楹楹,是这样吗?” 初楹愣怔,“不知道。”她和桑梨想法一样,她和他根本不熟。 分成两队在学校里逛。 贺予珩压低声音问:“你小子,不会是真的吧。” 江瑾初看向前面的女生,“一直是特别的,没往喜欢上面想。” 贺予珩:“诶诶诶,你要这样说,好像是啊,你那时候对所有人都是淡淡的,面对初楹表情才有波动。” 江瑾初睇他一眼,质疑他的话,“你确定不是你编的?” “不是,我有照片为证。”贺予珩前段时间开发一款小游戏,他看老照片寻找灵感。 不知是谁抓拍的照片,背景里江瑾初看向初楹,阳光落在他的眼里,泛起温情。 “照片发我。” “还有其他的,一并打包给你。” 和朋友聚餐结束,窗外夜色后退,初楹按开车窗吹风,她问:“我们不回家吗?还要去哪儿?” 汽车行驶的方向与家是两个方向,没有安排其他的行程。 江瑾初下颌紧绷,“等会回。” 旁人看来,他们并不熟,恐怕在初楹心中,他只是老同学。 想到初楹白天的走神、落寞的背影,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个人。 临桐充满她和那个人的回忆,江瑾初要用新的记忆覆盖,留下属于他和初楹独一无二的回忆。 汽车行驶到临桐唯一一处丘陵,停在半山腰。 江瑾初解开安全带,“去后面。” 初楹嘴唇微张,“啊?什么?” 乌云遮住了月亮,借着微弱的光,她仔细辨别江瑾初的话,在车里做的意思吗? 这是江瑾初能做出来的事吗? 答案很快出炉,是。 他换了一辆底盘高、自身重、后排宽敞的黑色汽车。 似是早有预谋。 初楹拉开副驾驶门,坐到后排座位,“你带了?” 江瑾初:“带了。” 他真的变了,学会车。震了。 初楹的手攀上车窗玻璃,脑海里不断回响一个词,‘疯了!’ 真是疯了。 半山腰半夜鲜有人来,总归不是隐秘之所。 月亮彻底失去光亮,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珠打在梧桐树叶上。 室外气温下降,她灼热的气息落在玻璃上,蒙上一层水雾。 如同她现在的眼睛,睫毛被泪水打湿。 玻璃上的手印消失又出现,玻璃好凉,可是她好热。 十指紧扣举过头顶。 狭小、逼仄的汽车空间,温度持续上升,仿佛处在热带雨林。 泪水混着汗水,滴落在皮肤上。 细细聆听,滴滴答答的雨声里,有女生的嘤咛和喘息声。 江瑾初面对面抱住初楹,宽大的手掌护住她的头顶。 他眼睛通红,堵住她的唇,将女生所有的声音吃进嘴里。 车身晃动,暴雨如注。 持续许久。 初楹睡了一觉,睁开眼刚好看到太阳跃出地平线,想起身,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江瑾初真的疯了,怎么还在。 他咬住她的耳垂,“老婆,我们不会离婚的,对吧。” “不会离婚。”初楹的意识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男人灵巧的舌头舔舐她耳朵和脖颈的敏感点。 她尽量稳住声线,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瑾初和她勾手指,大拇指贴在一块,“老婆,你盖章了,不能反悔。” 初楹试图和他讲道理,“不会反悔,你可以……” 江瑾初直接拒绝她,“不可以。” 初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析他今天的不对劲,疯了的事情仍在继续。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63 第61章 奔赴-套话是你“咬”我 “老婆,别咬。”沉重的喘气声紧挨她的耳朵,敲击她的耳膜。 初楹担心有人上山锻炼身体,整副身体紧绷,绞得更厉害,“你快点。” 背后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疾不徐。 最后一次结束,窗外天光大亮,雨后初晴,太阳悬挂在半空。 幸而昨晚下过雨,地面潮湿,没有人上来半山腰。 “混蛋。” 初楹窝在江瑾初怀里喘气,手指抓住他的衣服,褶皱从衣领蔓延至手臂。 女生脸颊处无处躲藏的潮红,眼尾泛着咸湿的红晕,是被他欺负狠了的表现。 江瑾初眉眼间清润十足,不似刚刚的狠厉。男人掀开衣领,冷白肩膀上几道刮痕和新覆上的月牙指印,格外明显。 “这里破了,老婆。” 语气里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初楹扭头看向窗外,嗔怒道:“你应得的。” 在室外既刺激又紧张,偏偏他不放过她的敏感点,硬生生往上撞。 尤其是清晨,没有黑暗的遮挡,失去所有的安全感。 更不用说,趁她睡着之后的所作所为。 初楹越想越气,“我让你停你不停。” 江瑾初整理下衣服,云淡风轻道:“忍不住。” “车子你洗,你亲自洗。” 车里散发难言的味道,坐垫上的粘液被清理过,心里总会有芥蒂。 江瑾初微扬唇角,“我洗,你去睡觉。” 开窗散发掉车里的气息,初楹整理下衣服,方才返程回家。 身上黏糊糊的,衣服根本不能要。 “你回去拿我的衣服,我要洗澡。” 任谁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会多想。 江瑾初从旁边拿出一个袋子,递到初楹手中,“我带了。” 初楹:…… 她就说他早有预谋。 反应过来后,初楹抡起拳头用力捶江瑾初,打完仍不解气,她决定不要再理他。 “不准看。” “好,我不看。” 车子开了防偷窥模式,初楹换下脏衣服,整理一下头发。 两个人去到与两家方向相反的城北,开了一间酒店洗澡。 愈发像早恋或者偷情,避着所有熟悉的人。 初楹对着抵住她脚后跟的江瑾初,发布禁止令,“你在外面,不准进来。” 江瑾初一脸无辜,“我不做什么。” 初楹转过身,微眯双眼,“哼,你都不做什么,进来干嘛?不准不准。” 江瑾初:“你还有力气洗澡?” 光听声音,体贴又温柔,只是披着耐心人皮的狼。 初楹点点头,“有,江检就别操心了。” 江瑾初:“一起洗省水,节能减排。” 谬论真多,初楹才不上当,“我洗快点。” 总之一句话,不可能一起洗。 江瑾初守在浴室门口,初楹没给她表现的机会。 “我来给你吹头发。” “哦。”初楹洗澡看到身上的印子,消下去的火腾腾燃起。 纵然她再困,强撑意志不让自己睡着,她还要回家。 门外响起汽车的轰鸣声,付淑英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刚过8点,“怎 么回来这么早?不让楹楹多睡会。” 江瑾初两头骗,昨晚和妈妈说去外婆家睡,和外婆说去妈妈家睡。 哪天两位长辈一对账,直接揭穿他的面目。 初楹在付淑英旁边坐下,甜甜地说:“外婆,这不是想你了嘛,想和你一起吃饭,结果还是来晚了。” “锅里还有早饭。”付淑英吐槽江瑾初,“你看楹楹,还知道早起陪我吃饭,你看你。” 江瑾初给初楹煎鸡蛋,“外婆说的是,我下次一定。” 吃完早饭,江瑾初拎起一桶水,拿着抹布去院子里洗车。 付淑英看看天上的太阳,疑惑问:“今天怎么自己洗车了?” 江瑾初镇定应付,“响应号召,节能减排。” 日头正盛,没有遮阴的地方,初楹终是不忍心,“我来帮你。” 江瑾初心疼她,“不用,天太热了。” 这时,从菜地里跑过来一条小狗,初楹蹲下身抚摸小狗的头,“哪里来的小狗?” 付淑英说:“邻居送的,还没起名字,正好你给起个名字。” 初楹抱起小狗狗,“好可爱哦,比江小狗可爱多了。” 江小狗瑾初:…… 他慢条斯理洗车,路过初楹时,小声丢下一句话,“是你“咬”我。” 初楹:???反应三秒,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耳朵瞬间红了,“那是你活该。” 早上应该咬死他才对。 得亏外婆离得远,没有听见。 “小狗狗,你叫雪花吧,雪花宝贝,我们走,不理江小狗。” “汪汪汪。” 刚得了名字的雪花兴奋得紧,围着初楹转圈摇尾巴。 往初楹身上扑,亲她的脸颊。 付淑英给女儿发语音,“不用担心你儿子的婚姻了,小两口现在感情好得很。” 她闹他宠,外孙看着比以前有人气多了。 江书禾打来视频,“多亏楹楹不嫌弃,一般人可受不了他不苟言笑。” 她最近恢复演出活动,跟着剧团在全国各地巡演。 初楹听到江书禾的声音,忙抱着雪花跑过去,“妈,你好漂亮啊,一会就上台吗?” 江书禾笑着说:“先去彩排,晚上才演出。” 初楹惋惜,“好可惜看不到,后面会来南城吗?” 江书禾:“会,到时给你留第一排的票。” “谢谢妈,体会一把走后门的感觉。”初楹握住雪花的前爪,“雪花,来打招呼。” “好可爱的狗狗。”有人通知江书禾彩排要开始了,“楹楹、妈,我彩排开始了,回头聊。” 初楹:“妈,拜拜。” 江瑾初:无人在意他,无人喊他,努力刷车中。 吃完午饭,江瑾初和初楹回她的家。 何蕴清午觉刚起,“外公外婆身体怎么样了?” “好了,最近天凉了些。”初楹打哈欠,直奔卧室,“妈,我去睡会,好困。” 何蕴清叹气,“唉,你昨晚又做夜猫子去了,白天不睡,晚上不醒,瑾初,你也管管她。” 江瑾初回复:“嗯,我回头强制让她休息。” 在丈母娘面前,他倒是乖得很。 不对,是除了在床上,他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哼哼。”初楹懒得拆穿他,重重剜了他一眼,强制休息,强制爱差不多,她昨晚没睡好是怪谁啊。 何蕴清心疼女儿,催促初楹,“你快去睡吧,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初楹开玩笑,“成为国宝,也不错,吃了睡,睡了吃,还有专人照顾。” “你啊。”何蕴清道。 客厅里剩江瑾初和何蕴清,他不自在,挠挠头发,“妈,我去做饭。” 何蕴清无所谓,没感觉出来什么问题,“不用,你叔叔上班之前做好了难炖的菜,热一下就行,小炒等他回来炒。” 江瑾初:“一会我来炒,叔叔下班就能开饭了。” “也行,调料好像都在台子上,你看看还需要别的吗?找不到的打电话问老孟。” 何蕴清她极少下厨房,不知道摆放位置。 江瑾初:“好,我去房间里看看楹楹。” 何蕴清:“去吧,她爱踢被子。” 她对女婿,是越看越喜欢。 进入卧室,被妈妈料中。 江瑾初从地上捡起被子,盖在初楹身上,她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喃喃细语,“江瑾初,你来了啊,一起睡。” “好。”江瑾初躺在初楹旁边,将她搂在怀里。 四下无事,他逡巡房间,奶油风风格,朝南卧室,叔叔没有亏待她。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有一罐折好的五角星,似乎一直摆在这里。 当初没有在意。 不知道是谁送给她的,还是她想送给别人。 江瑾初摸着初楹的脸,问:“你还喜欢他吗?” 结果,怀里的女生回答:“喜欢。” 江瑾初:???!!!攥紧拳头,想要堵住初楹的嘴。 唇即将挨到唇的这一刻,她说:“喜欢吃帝王蟹。” 原来是做梦梦到吃的了。 但已唇临唇下,江瑾初俯身亲上她的嘴,鼻尖是熟悉的气息,初楹循着本能回应。 江瑾初的手碰到初楹的衣服,生生停下来。昨晚她被他折腾得久,让她好好睡觉吧。 傍晚6点,太阳下山,江瑾初炒完菜喊初楹起床,“起来吃饭了。” 初楹扯住被子,将自己埋进去,“不起,不想吃,好困。” 江瑾初温声说:“买了帝王蟹和龙虾。” “真的吗?”初楹猛然坐起来,意识回笼,“有帝王蟹,肯定是你骗我的,我妈不会买,叔叔勤俭节约惯了,休想哄骗我起床。” 江瑾初:“我买的。” 初楹捉住重点,“你藏私房钱。” 江瑾初:“预支下个月的零花钱。” 何蕴清看到女儿,“也就瑾初惯着你,做好一桌子菜,又出去给你买螃蟹买龙虾。” 初楹:苍天啊,那是他昨晚做了亏心事,弥补她。 结果,他成好人了。 何蕴清说归说,原本担心女儿一厢情愿付出,现在看到江瑾初一心一意对待女儿,不用再担心。 初楹拿着一根蟹腿递给江瑾初,命令他,“你给我剥。” 幸亏哥哥不在家,否则肯定吐槽她没长手。 孟谦宏有样学样,“我来给你剥。” 初楹偷偷用余光观察妈妈的表情,偷笑被何蕴清当场抓住,给她一记眼神。 好似在说,不要打趣你妈。 初楹望着蟹壳,“壳子可以做蒸蛋。” 这一句话,两个男人都要起身,孟谦宏被何蕴清按住。 江瑾初先一步走去厨房,“我给你做。” 何蕴清在后面喊,“瑾初,不用这么惯着她,宠坏了都。” “没事,蒸鸡蛋很快。” 初楹吃螃蟹肉,“和您学的,您就是这样命令爸…和叔叔的,有其母必有其女。” 孟谦宏帮腔,“一个蒸蛋很快的。” 几分钟,螃蟹蒸蛋完成。 江瑾初不以为意,“结婚前你们宠她,楹楹和我结婚,我自然也要宠她,她是我老婆嘛。” 旁人说这些话,会给人油腔滑调的感觉,江瑾初说,是承诺和行动。 何蕴清也是考验江瑾初,得到满意的答案和行动,打心底里更喜欢女婿了。 初楹白天睡多了,晚上暂时睡不着,爬上天台看星星。 江瑾初洗澡出来,在房间没看到人,发信息没人回,问孟谦宏,“楹楹呢?” 孟谦宏指指楼上,“估计又去楼顶了,她夏天喜欢去上面。” 江瑾初:“我去找她。” 初楹听到熟悉沉稳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江瑾初,“是叔叔告诉你的吗?” “对。”江瑾初在初楹旁边坐下。 初楹眺望临桐老城区,还是熟悉的感觉,“我就知道,我妈刚和叔叔结婚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来天台想爸爸,江瑾初,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叔叔和妈妈的事啊。” 江瑾初:“没有。” 初楹喝下一口饮料,“叔叔和爸爸是战友,还有哥哥的亲生父亲,他们三个当兵的时候关系很好。” 江瑾初震惊,“哥不是叔叔的孩子?” 初楹:“不是,哥哥的爸爸在抢险救灾中牺牲,妈妈难产去世了,叔叔收养了他。” 她继续说:“退伍转业后,爸爸做了消防员,叔叔做了民警,沈伯伯留在部队,所以我对叔叔并不陌生。” 江瑾初问:“原来是这样,那叔叔怎么和妈结婚了?” 初楹:“后面慢慢说,别急。有些人可坏了,说继父不好,会…你懂得,说得可难听了,还说我妈会给我生小弟弟,就不爱我了。” 尤其是有些男的,特别爱嚼舌根。 江瑾初伸出胳膊,揽住 初楹的肩膀,“现在和以后都有我。” “好,你要对我不离不弃。”初楹:“后来我才知道,叔叔担心我,一直悄悄跟在我后面,教训了乱说话的人,还有哥哥,暴揍了他们一顿。” “来到重点了。” 初楹揭晓答案,“妈妈和爸爸、叔叔是同学,事情有一丢丢俗套,好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生,不过发生在我妈身上就很合理,我妈年轻时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我爸是运气好,不过,爸爸不知道叔叔喜欢妈妈,感觉在说绕口令。” 江瑾初逗她,“看得出来,生出来我老婆。” 初楹懒得理他的打趣,“爸爸去世后,叔叔和我妈说我照顾你们娘俩,类似形婚,所以我和哥哥一直不改口,现在嘛,你也看到了,叔叔一直没有想过找对象,放不下妈妈加上要养哥哥。” 江瑾初理清了初楹家里的关系,心里十分佩服孟谦宏,“叔叔很伟大。” 初楹十分赞同,“是的,叔叔为了战友和哥哥牺牲了很多,不求回报,他让哥哥18岁去改姓,哥哥没去。” 尽心尽力照顾孟祈安,没有让他走上歪路。 初楹掰着手指头数,“爸爸很好,叔叔也很好,虽然爸爸去世,但又多了一个爱我的人,不对是三个,还有哥哥和南溪姐。” 深夜寂静,多了倾诉的心情。 江瑾初鲜少与人说家里的情况,这个人是初楹便不奇怪,“你知道我家的,我妈和程方林也是同学,恋爱十年,我妈和外公外婆争取结婚,最后落得一地鸡毛。” 今晚是分享父母爱情的环节。 初楹握住江瑾初的手,十指紧扣,“所以啊,有的人可以一直等一个没有可能的人,有的人却忘了初心。” 她转而说:“提醒下江检,你刚结婚的时候可正人君子了,早晨生理反应都要说抱歉,你看你现在。” 绕了一圈,开始吐槽他。 现在的江瑾初锻炼出来一点脸皮,实话实说:“我是正常男人,当时也想,但要尊重你。” 初楹睨他一眼,“就你有理,抱我下去。” 江瑾初看着初楹,心里有许多问题。 他却不能问出来。 她喜欢的人,也是一个没有可能的人吗?所以,答应他的求婚。 无论如何,现在她成了他的老婆。 没有可能的人,有什么威胁可言。 在天台上喂了一会蚊子,初楹回到卧室,找花露水给江瑾初抹。 “真好,有人比我吸引蚊子。”再也不用担心她招蚊子了。 江瑾初抱住初楹,“幸灾乐祸。” 初楹伸进他的衣服里,捏他的腹肌,手感一如既往得好。 江瑾初:“你想要了?” “想要个大头鬼,我是摸着睡觉。”初楹去摸另外一个地方,在她手里缓缓复苏。 她就是要折磨他,报早晨的仇。 “好了,睡觉。” “睡吧。” 房间静谧,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江瑾初望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 初楹呼吸逐渐均匀,似是即将睡着,他假装不经意问:“老婆,五角星谁叠的?” 没抱希望,女生回答:“我叠的。” 江瑾初心里酸涩,泛起苦水,“送人的吗?” 初楹:“是。” 他不死心,继续问:“喜欢的人?” 陡然陷入沉默。 落针可闻的卧室,初楹说…… 第62章 奔赴-爱你“宝宝老婆,你真不要吗?…… 借助微弱的灯光,江瑾初看到初楹微张嘴唇,似要回答,男人欺身压下,吻住她的嘴,堵住她即将说出的答案。 他成了胆小鬼。 他不敢听她的回答,不想再次听到她说,她有喜欢的人。 即使是已经知道的事实。 但当面问出来亲耳听见,如同凌迟。 趁她睡着不清醒套话,不够坦荡。 心里不断阵痛,这就是惩罚。 初楹翻了个身,她原本睡得不踏实,在梦里听到有人问她问题,便如实回答。 下一秒,唇上覆上一层温热的触感。 有人亲她。 渐渐的,初楹所有的呼吸被掠夺,好似有千斤顶压住了她。 重重压下的力量,初楹感觉处在长跑后的缺氧环境里,濒临窒息。 她伸手推开身上的男人,些许抱怨,“江瑾初。” 江瑾初的理智回笼,搂紧她,“睡吧。” 他在做什么呢,对她过去喜欢的人耿耿于怀,非君子所为。 江瑾初闭上眼睡觉,一刹那,想到从前办过的案子,有人会在折纸背后写东西。 轻而易举得出结论,他不是君子。 江瑾初当即轻松拿开初楹的胳膊,掀开被子,倒出罐子里的五角星。 用手指捏住一颗星星,在手机闪光灯下闪闪发光。 迟迟不敢拆开,顿在半空中,他犹豫了。 他害怕看到真相。 江瑾初坐在书桌前半晌,最终拆开了星星,手轻微颤抖。 纸条逐渐平整展开,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他的眼帘。 果然有字。 江瑾初深呼吸一口气,翻开纸条,看清上面的字。 背后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刺穿他的心。 「喜欢你的第520天,今天下雨了,你没有带伞,我不敢送。」 「喜欢你的第810天,没有分到一个班级,以后更难见到。」 「喜欢你的第10天,不知是一见钟情,还是再见怦然心动。」 「喜欢你的2853天,你有退烧药吗?买到口罩了吗?」 「喜欢你的第4000天,不知不觉这么久了,我们注定没有可能。」 到底是谁? 江瑾初不死心又拆开了几颗星星,每一颗星星背后都有字。 「喜欢你的第1天,或许早就喜欢了,只是今天意识到喜欢你了。」 「喜欢你的第3348天,想主动和你说话,又退了回来,我是一个胆小鬼。」 「喜欢你的第865天,写好了匿名情书,悄悄送给你,我知道等不到答案。」 「喜欢你的第1860天,祝你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喜欢你的第999天,最熟悉你的背影,你脖子后面有颗痣。」 江瑾初已没有勇气再往下打开,初楹写满了喜欢与难过的暗恋的纸条。 寻不到一丝线索,他推理不出究竟是谁? 茫茫人海,是谁何其有幸,得到她的喜欢? 是谁?给予不了她回应,让她这么辛苦。 昏暗的灯光下,江瑾初坐在书桌前,背影落寞,修长的指骨一颗一颗数星星。 他一遍一遍数,数了无数次。 一共4626颗星星,12年7个月。 原来,她喜欢了这么久。 一个没有得到过的人,一个暗恋了这么久的人,注定无法被取代吧。 即使婚后喜欢他,恐怕不及那个人的千分之一。 江瑾初将星星恢复原样,玻璃瓶推回书桌里侧,似乎一切未曾发生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介意,是嫉妒和吃醋,嫉妒那个人。 念头再次如野草般疯长,想占有初楹,将她纳入自己的身体里。 哪怕她只有一点喜欢他,哪怕只是身体的喜欢,足矣。 江瑾初搂紧初楹,唇瓣重重碾压,撬开她的贝齿,搅动津液。 手掌放在纽扣上,毫无章法地解开。 初楹刚睡着没多久,又被吵醒,她生了起床气,“江瑾初,还在家里。” 男人没有停下。 女生不自觉溢出嘤咛。 “江瑾初,没有套。” 以防今晚他再乱来,初楹提前检查过行李,将避孕套丢在车里。 这句话砸在江瑾初的头顶,他当即停下。 他刚刚在做什么? 念头很自私,对初楹不公平,对孩子不公平,不该是这样。 江瑾初柔声说:“对不起,睡吧。” 初楹轻轻拍了拍他,“你也快睡吧,很晚了。” 许是女生的声音过于温和,将他从深渊边缘拽了回来,江瑾初合上眼,慢 慢睡着。 整夜再无事发生,初楹睡得舒服,梦里美梦成真,她和江瑾初从高中毕业开始恋爱,他早就喜欢她。 初楹开心地笑醒了,身临其境的梦,一样幸福。 她一睁开眼,对上江瑾初的眼睛,真好,一觉醒来能看到他。 只是,初楹细细看来,江瑾初瞳仁里遍布红血丝,疑问涌上心头,他昨晚熬夜了吗? “你怎么了?没睡好吗?是认床吗?” 按道理不应该啊,不是第一次睡在这里。 江瑾初平淡道:“没什么,起床吗?” 初楹点头,“起来,我们下午要回去了。” “妈,早。”初楹洗漱完去餐厅吃饭,桌上只有一人餐食,她问:“你怎么不吃?” 何蕴清毫不留情吐槽,“早午饭的就你一个人,瑾初一大早起来做饭。” 初楹咬一口煎鸡蛋,“得,我成捡来的了。” 何蕴清顺着她的话说:“是啊,寒冬腊月,你爸从垃圾桶捡的,我一看这小姑娘白白净净可可爱爱,那就养吧。” 初楹兴奋说:“原来是这样,基因是一方面,后天近何女士者变漂亮。” 江瑾初看母女俩斗嘴,或者只有这样温馨的家庭氛围,才能养成她乐观的性格底色。 初楹回屋收拾之前的旧物,每一样老物件送她回到过去的时光。 她坐在飘窗的阳光里,手里拿着同学录,眉目染上温柔的气质。 江瑾初静静观察,她是触景生情,想到那个人了吗? 原来,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这么会吃醋。 初楹抬头看到他,笑着说:“我以前追星追剧买的贴纸,还有抄歌词,现在小孩好像都没了。” 江瑾初走过去,“怎么都是女生?” 初楹揶揄他,“我喜欢看大美女啊,难不成你让我看别的帅哥啊。” “不给。”江瑾初道。 初楹歪倒在他的身上,“在我心里,你并列第一帅。” 江瑾初眉头一皱,“并列,还有一个是谁?” 初楹故作神秘,“你猜啊,很好猜的,猜对没有奖。” 江瑾初不想猜,还能是谁?垂下视线,浏览初楹的收纳筐。 筐里有她曾经拍的照片,初楹急忙捂住,“不给看黑历史,比不上江检,没有颜值尴尬期。” 江瑾初:“你一直都好看。” 初楹不会被他的糖衣炮弹击中,“你都不记得我之前什么样,别来哄我。” “记得,毕业照你站在第二排从右数第二个。” 江瑾初喜欢上初楹之后,总是会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喜欢她。 他回答正确,初楹问:“你偷偷补课了?” “是的,总感觉错过了太多事情。” “没有错过,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 初楹揭晓谜底,“并列第一帅的是爸爸和老公啊。” 他竟然忘了老丈人,以为是那个人。江瑾初瞥向书桌的星星,不动声色扯开话题,“星星?” 初楹心里一顿,“初中流行折星星折纸鹤,还有折爱心什么的,打发枯燥的学习生活。”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江瑾初半开玩笑半认真说:“我以为是送给哪个男生的呢?” 初楹的手指勾在一起,仰起头不自然问:“如果是呢?” 和他生活久了,竟然可以镇定说出口。 江瑾初佯装大度,“那也没什么,你现在有主了。” 男人大手一挥,拉上窗帘,头埋进她的胸口。 “江瑾初你干嘛?” 初楹压低声音斥责他,门没有锁,何女士万一推门而入,看到了多尴尬。 “做标记。”半晌,江瑾初抬起头,着重强调,“你是我的,老婆。” 变淡的吻痕一旁,附上新的吻痕。 不知道是不是初楹的错觉,江瑾初最近的占有欲急速上升。 江瑾初心底是矛盾的,一方面嫉妒那个人,一方面感谢那个人。 因为他没有给初楹回应,他才有了机会。 装星星的玻璃瓶被江瑾初带回南城,放在卧室里。 —— 不知是冷空气造访导致降温,还是江瑾初心里难受,他上班突发高烧,嗓子发炎。 迟星宇话说尽,没有说服他去看病。 无奈告状,【楹楹姐,江哥发烧了,我看着不太好,他的脸通红通红的,让他回去,他说没事,我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好烫,嗓子也有点哑。】 初楹:【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盘算下手中的工作,今天能够做完,和曾吟秋告假,当即抱起笔记本电脑,离开电视台。 不多时,初楹给江瑾初打电话,“江瑾初,我在检察院门口。” “我马上下来。”江瑾初虽然发烧了,尚有思考能力,掀起眼睫看向迟星宇。 迟星宇打马哈哈,“身体最重要。” 今天身份互换,江瑾初坐进副驾驶,初楹抬眸睨他,“发烧怎么不请假?” 江瑾初垂下头,“我以为没事。” “好烫。”初楹用手背初步测量,简直烫手,强制给他量体温,数据快爆表,“40℃,这叫没事?” 江瑾初嘴角微扬,带着清淡的笑。 她在意他吧?听到他生病立刻赶过来。 一定是。 下雨她都没给那个人送伞,却担忧他。 江瑾初:“我没什么感觉。” 初楹生气地拔高声线,“等你有感觉就昏厥了,现在请假,我带你去输液。” “好。”江瑾初现在愈发像一条温顺的小狗狗,初楹不忍心再骂他。 医生诊断是病毒感染,幸亏不是流感,只是体温烧得高,需要输液降体温。 针头缓慢插进冷白手背的血管,江瑾初皱眉,“老婆,疼。” 护士小姐姐:??? 十分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高颜值情侣,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反差的组合。 初楹蹙眉提醒,“小姐姐,他回血了。” “不好意思。”护士开玩笑说:“男人还怕扎针啊。” 初楹难为情道:“我老公怕疼。” 纵使她有满腹疑惑,在外选择维护自家老公的面子。 护士:“这样啊,那我轻一点。” 医生开了三瓶液,输完需要不少时间。 初楹出去买了两碗馄饨,接了一杯温水,拿一条毛毯,装配齐全。 “别动,我来喂你。” 初楹吹凉馄饨,“烫吗?” 江瑾初张开嘴巴,“不烫。” “你冷不冷?身上难不难受?” “不冷,不难受。” “你渴不渴?” “不渴。” “我写个稿子,你靠我肩膀睡一会。” “好,老婆。” 被老婆照顾的感觉真好,老婆有点辛苦。 旁边独自一人吊水的大哥羡慕坏了,拍拍江瑾初 的肩膀,“老弟,你老婆对你真好,一看就特别爱你。” 江瑾初面无波澜,“爱吗?” 旁人都看出来初楹喜欢他,那她现在就是喜欢他。 大哥被气吐血,“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没看你老婆紧张的呦,护士给你扎针好像扎在她的手上,还问你渴不渴饿不饿冷不冷。” 他又问:“哪里找的啊?” 江瑾初自动开启防御模式,眉头冷冽,“青梅竹马。” 大哥:“你还有这样的青梅吗?” “没了。”江瑾初得意说:“就我老婆一个。” 初楹戴上耳机听现场的采访录音,没有听到江瑾初和大哥的对话。 她抬头看到输液架,“水快没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江瑾初贴心道:“看你在认真工作,而且还有一点。” 输完液到家,初楹跑去看初一和初十,江瑾初“哎呦”一声,“老婆,我手疼。” “我来看看。”江瑾初的手背上有一块青紫,格外明显,初楹鼓起嘴巴,轻轻吹了吹,“好点了吗?” 江瑾初体会到卖惨的魅力了,怪不得沈思远和孟祈安喜欢在老婆面前卖惨。 百试百灵,得到老婆的同情和安慰。 “老婆,药好苦,我不想吃。” 生病的人像小孩子,初楹不疑有他,“我给你拿糖。” “还是苦。” 江瑾初偷亲初楹的嘴,舔了舔唇,“这样就不苦了。” 吻比糖更甜吗?不可能。 她再相信江瑾初,她是狗。 初楹“哼哼”两声。 江瑾初委屈巴巴,“是真的苦,不是骗你的,你的嘴巴很甜,比糖甜。” 还在装,初楹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江瑾初有卖惨的潜力。 “是吗?” 江瑾初箍住她的后脑勺,又吻上她的唇,“是。” 初楹催他,“你快睡觉吧。” 谁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 半夜,江瑾初降下去的体温又烧起来,这次温度在可控范围之内。 初楹稍稍放心,仍不敢掉以轻心。 他却拉住她的手,塞进裤子里,漆黑的眼眸愈发深邃,直勾勾盯着她,深不见底。 “老婆,你想试试吗?” 初楹紧张问:“试什么?” 她的心里已有了答案,但他生病做这个事,有些禽兽。 江瑾初薄唇微启,“40度的我。” 他是烧糊涂了吗? 初楹努力挣脱,力气悬殊她做不到,“你是病人。” 江瑾初:“那你来动,宝宝。” 宝宝?!他真的烧糊涂了。 发烧开启了他的隐藏功能吗?江瑾初咬住初楹的耳朵,嗓音低沉。 “老婆,你摸摸。” “宝宝,你不喜欢吗?” “宝宝老婆,你真不要吗?” “老婆宝宝,它在等你。” 被高温煅烧的理智所剩不多,江瑾初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占有她!占有她! 占有她的全部! 让她沉溺在他的气息中,灌满! 不等初楹的反应,江瑾初欺身而上,迫切扯掉她的衣服。 “撕拉”,从内到外的衣服全被撕掉。 哪个生病的人力气这么大。 “老婆,交给你了。” 初楹的手心里被塞进塑料方片,今晚他是男妖转世。 江瑾初迫不及待,那一下的力道,初楹的眼尾立刻激出眼泪。 她没有发烧、没有喝酒,怎么会答应江瑾初的无理要求,怎么没有推开他。 或许,发烧也会传染。 生病导致江瑾初体温上升,薄被踢落在地,灯光来不及关闭,所有的情绪写在脸上,刻在了骨子里。 无处躲藏、无处遁形。 初楹觉得自己像生病的人,慢慢没了力气,瞳孔聚不成焦点。 哪儿都烫,从内到外的烫。 今晚的江瑾初非常不一样,一直一直亲她,四片唇瓣从不分离。 像一只小狗狗,咬住了喜欢的肉。 江瑾初脑子是混沌的,他是不正常,幼稚地在星星面前宣示主权。 那又如何?他才是合法的那一个。 独一无二,无可撼动。 即使有一天,那个人回来了,他会又争又抢,不会放手。 激烈的战况迟迟没有停下,豆大的汗珠浸透了两个人的肌肤。 被单上一片潮湿,混着汗水和其他液体。 初楹似乎被抛上云霄,陷入柔软的云朵中。 江瑾初不知是被烧糊涂,还是不知力道深浅,久久不知疲倦。 小时候,程方林要走,他没有说一句挽留他的话,现在,他竟然生出了不安全感。 江瑾初始终没有离开,一直一直,“老婆,你是爱我的,是吗?” 他不想用‘喜欢’,他要用‘爱’。 初楹趴在他的身上,两颗心脏紧密相连,心跳同频加快,“江瑾初,你能感受到吗?” “如果感受不到,我会告诉你。 她注视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又温柔,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一同陷入旷日持久、漫长的炙热的氛围中。 听了她的表白,江瑾初愈发兴奋,更加卖力。 初楹整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江瑾初,你真的生病了吗?” 第63章 奔赴-真相我的姓是他的名 江瑾初牵着初楹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你摸摸,很烫。” 初楹重重喘气,“那你不停下。” 长发垂落,随着动作连绵起伏,似流动的丝绸。 意识被反复抛起、落在地上,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欲望浪潮中。 初楹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她似乎也发了烧。 “好涨。” 她像脱了水的鱼,急需要补充水分。 “我好渴。” “我喂你。” 床头提前放置保温杯,江瑾初长臂捞起,递给初楹。 她坐在他怀里喝水,他爆发腰部力量。 水溅在身上,初楹忍无可忍,瞪他一眼,“你让我先喝完。” 声音黏腻,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嘶哑。 “好。”江瑾初说归说,只是转为小幅度地动,慢慢地磨。 好似悬浮,触不到地面。 事后,初楹强撑意志没有睡着,望着天花板发呆,今晚没人收拾残局。 她心里担心江瑾初,生病的人做激烈运动,太胡闹。 以后,断不能让江瑾初胡来。 平时稳重的男人,生病连孩子都不如,竟然缠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 用空了一个盒子。 初楹观察了半个小时,江瑾初没有事情发生,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早上睡得正香,结果,江瑾初猝不及防放进去了,吵醒了她。 突然惊醒,初楹掀开被子,还好是梦。 江瑾初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她喘不过来气。 “江瑾初。” 初楹轻轻唤他,无人应答,她摸摸江瑾初的额头,已经退烧,又探探他的鼻子,活着。 难得和她一起睡到午时。 两个人赤身相拥,挤在床的右半边,左半边已无法直视,干涸的水渍、粘稠的液体,还有被抓皱抓破的被单。 床边耷拉的衣服,层层叠叠,撕掉的包装随意扔在地上,垃圾桶里放着用过的工具。 无一不在诉说昨晚的疯狂举动。 最重要的是酸涩,初楹没想到她的柔韧性这么好,可以变换如此多的…… 她整夜没睡好、睡得轻,担心江瑾初。 初楹抬头望着他的下巴,长出一点黑色胡茬,摸起来扎手,在心里啐了一口,‘斯文败类。’ 说话间,男人似乎醒了,发生了些许异样。 初楹挣扎离开江瑾初的怀抱,被他抱住,“我要起来了。” “你起。” 江瑾初说归说,钳住女生在怀里,角度刚好,初楹陡然怔住。 “江瑾初!” “它自己的问题。” 好一个‘它自己的问题’,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的。 初楹咬着牙说:“你没戴!” 江瑾初从枕头下捞起,“好了。” 下了床的江瑾初,衬衫纽扣系到最上方,初楹路过,骂了一句,“装。” 由于发烧的胡闹,江瑾初被勒令吃‘素’半个月。 —— 上班日,乔若涵神神秘秘递给初楹一个粉色大礼包,“楹楹,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试试这个产品怎么样?” “什么产品?”初楹准备打开盒子,被乔若涵按住。 “就是小玩具啦。” 初楹看着包装盒,上面有一朵花,“这是干嘛用的,怪可爱的。” 乔若涵抬头看看四周,“女性成年用品。” 倏然,初楹的脸红了,还给乔若涵,“我用不到,你明白的。” 乔若涵:“男人和工具换着用,我在 做产品调研,看看哪个好用,你放心,正规厂家生产,不是三无产品。” 初楹小声问:“你做这个干嘛?总不能是赞助商植入广告吧,播不了,会被禁的。” 乔若涵:“不是,我的副业,好楹楹,你就帮我试试嘛。” 初楹想到江瑾初的醋意,被他知道恐怕会吃了她。 “不行不行。” 乔若涵摇晃初楹的胳膊,“楹楹好,好楹楹,我没几个这么熟的朋友,你忍心看我哭吗?” “你偷偷用,偷偷写。” 架不住她的撒泼打滚,初楹无奈应下,“行吧行吧。” 乔若涵:“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和你说,感受不一样的。” 初楹尊重每个人的需求,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玩具比男人干净。 她揣着几颗‘不定时炸弹’回家,藏在楼下的卧室。 江瑾初极少踏足的区域。 初楹惶惶度日,不敢拿出来用,恰巧江瑾初周五晚上加班,她去楼下试试。 结果,刚研究好怎么用,门被推开。 江瑾初站在床前,疑惑道:“你怎么在楼下?”他在客厅没看到人,去楼上找了一圈。 初楹迅速将玩具长按关机,讪讪地笑,“你回来了啊,我写稿子,不想爬楼梯。” 希望他没有听见异样的声响。 人不能做亏心事,很容易被抓住。 江瑾初瞥到她的脸色,不对劲,被子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以防事情暴露,初楹连忙说:“我们上去睡觉吧。” “好。”江瑾初离开前瞥了眼被窝。 一夜无事,初楹提着的心落在了实处。 第二日一早,她被另类的起床方式叫醒。 “江瑾初,等会儿。” 被填满的初楹,处在愣怔状态,“你怎么?” 江瑾初一脸正直,“你睡觉喊了我的名字,还喊我‘老公’,亲我抱我,我没忍住。” 初楹梦见他们正在做,刚进行到激烈的地步,梦戛然而止,回到现实。 现在看来哪里是梦,分明是现实走进了梦里。 “怎么好黑?” 初楹眨眨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眼睛又被蒙住。 同时,她的手腕被桎梏,江瑾初不知道给她系上了什么东西,挣脱不掉。 “你松开我。” “马上。” 说马上的男人抱起了她。 “我们去哪儿?”初楹看不见路,她悬挂在江瑾初身上,紧紧抱住他。 似乎离开了房间,她的眼底渗进来一点光亮。 须臾之间,初楹的脚尖着地,手掌扶上一个类似玻璃的东西。 江瑾初摘掉禁锢她的领带和丝带,初楹的眼睛里骤然射进光,还有他们此刻的样子。 衣帽间东侧是一条小溪,白色纱幔被风吹起,他们此刻站在镜子前面。 江瑾初从后方微微转动初楹的脸,咬住她的唇,“老婆,是谁在吻你?” 初楹脑袋昏胀,“是江瑾初。” 江瑾初问:“江瑾初是谁?” 初楹:“就是江瑾初啊。” 江瑾初松开了她,强迫她直视镜子,看他们的现在。 “老婆,你已经很久没喊我老公了。” 初楹嘤咛出声,“老公。” 江瑾初的声音里似乎夹着不悦,“哪个好用?” 初楹陡然清醒,“你说什么啊?”她听出来他的画外音,只好装傻。 “你藏在被子里的海豚啊、花朵啊。” 原本初楹喜欢的人,渐渐消失在江瑾初的视野里。 昨晚他发现,这幢房子里也有一罐五角星,还被他发现了小玩具。 经常没羞没燥的生活,还满足不了她吗? 她在用工具的时候,又想着谁。 初楹惊呼,不愧是检察官,眼神就是尖。 “我没用!” 江瑾初声音低沉,“对我不满意?” 初楹摇头,“没有,是涵涵的副业,让我写使用感言。” 她生出了百口莫辩的感觉。 江瑾初不放过她,“我也是你的工具,你也要写吗?” 初楹甜糯道:“你不是工具,你是我老公。” 她温柔哄他,“老公,瑾初哥哥,那些没法和你比。” “你是最帅最厉害的老公,最棒的老公。” 江瑾初不上套,问出死亡问题,“你用的时候想着谁?” 初楹大喊,“我还没用!你不能冤枉我。” 江瑾初深沉目光在镜子里和她对撞,“那你想用?” 初楹猛烈摇头,“我不想,为了朋友。” 江瑾初捞起浴袍,裹紧两个人,抱着初楹向楼梯走。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是要写使用感言,多尝试才知道。” 那不必下楼梯也要尝试啊。 江瑾初早上提前醒来,在楼下的卧室准备好一切。 海豚、花朵、兔兔……现在开发的成人玩具多种多样。 玩具排列整齐,摆放在床上。 “写吧。” 玩具露出了真面目,静静躺在初楹的面前,她紧张地抠起手指。 “那你先放下。” 结果,江瑾初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的眼睛重新蒙上领带,失去了视觉。 “你绑住我干嘛?”初楹看不到任何东西,手腕被系在床头,腿被架起。 只能依赖听觉。 男人答:“实践出真知。” 初楹听见江瑾初按开了开关,玩具发出‘嘟嘟’的声音。 “盲测,才准。” 江瑾初将玩具对准位置,“是这样用吗?” “是……吧。” 昨晚,她还没来得及使用,江瑾初就回来了。 玩具档位不断加大,初楹额头沁出汗珠,感觉在爬山,不断加入新的难度。 初楹的话断断续续,“江瑾初,你……”她很想骂人。 江瑾初不疾不徐:“我们一起测试。” 初楹呜呜咽咽哭出声,一边哭一边骂,“混蛋江瑾初,我讨厌你。” 江瑾初拨开她的头发,吻在额头,“我喜欢你。” 一整个上午,初楹断断续续体验过玩具的实际效果,她不知道哪个更好。 江瑾初给了判断,言简意赅,“海豚。” “你怎么判断的?”她觉得没有区别,都是震动敏感部位。 明显他的存在感更强。 江瑾初贴在她的耳边说:“这个你yao最jin。” 初楹听清了他的话,脸颊绯红,江瑾初“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江检你最好用。” 趁他整理的功夫,初楹逃出房间。 顷刻间,江瑾初拽住她的手腕,她不仅没逃掉,直接坐在男人的怀里,“啊~” 他怎么这么!!不合常理。 初楹被江瑾初抱在腿上,两个人坐在书桌前,他握住她的手开始写使用感言。 桌子上的卡片记录每款产品的使用效果。 1、海豚款。 噪音度: 舒适度: 2、花朵款 噪音度:☆ 舒适度: 3、兔兔款 噪音度: 舒适度: 使用效果记录表被江瑾初强制加上一页,初楹对他的看法。 噪音度: 太吵,话越来越多,以前不会说dirtytalk,现在手到擒来,还会说‘宝宝’了。 舒适度: 换了男人刚毅的字迹,弄湿了五张床单。 配合度:☆ 不听话,说东他往西,说轻他来重,不合格,非常不合格!!! 三个感叹号,表现了初楹的气愤。 “宝宝,重来。”江瑾初用笔划掉空星,重新添上星星。 初楹被迫改了答案,舒适度‘自愿’改成。 足足十颗星,江瑾初才堪堪满意。 “老婆这么满意,那继续。” 初楹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不满意,很不满意。” 江瑾初不怒不气,平淡道:“继续实践,我看看怎么改让老婆更满意。” 正话反话被他说尽,他最有理。 一整个白天,初楹打卡了家里的每个角落,将白日宣淫进行到底。 江瑾初每个都要问她舒适度如何,甚至连餐桌都不放过。 “桌子不好,会晃。” “沙发布料不够亲肤。” “栏杆不安全,需要加固。” “地毯薄了,硌到膝盖。” “江瑾初,你去补课了吗?”初楹怀念曾经纯情的江瑾初。 江瑾初微扬唇角,“熟能生巧。” 每个地方都有属于他们的印记和气息,罐子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罢了。 初楹是他的老婆,足够。 —— 日子在没羞没燥的生活里溜走,天气温度逐渐走低。 阳历新年,初楹和江瑾初在家里进行一场大扫除,收拾一些旧物。 时间过得真快,她和他结婚快一年。 初一越来越胖,肉嘟嘟超可爱,初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收起,跑到阳台逗猫。 “不可以打架。”她悄悄望一眼江瑾初,勤勤恳恳做家务,蹲下来神秘兮兮地说:“妈妈喂你吃零食。” 宠物医生说要控制猫的体重,可是怎么忍心让猫猫吃不饱啊。 初一蹦到初楹身上,伸出舌头舔她的脸。 初十一直是高冷样子,保持合格的体重,巡视自己的领地。 江瑾初整理楼下的卧室,不小心碰到了初楹电脑的键盘。 只是休眠,没有关机。 屏幕上展开的是q.q空间的画面,一个年久的事物。 江瑾初准备合上电脑整理桌面,一句话出现在他的眼里。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我的姓是他的名。」 时间是十二年前,没有写男生的名字。 「我的姓是他的名」这句话,反复在他心里默念。 江瑾初的心跳蓦然加快,大脑不受控制,呼吸困难,他缓缓心神,继续向下看日志。 「我们坐前后桌,我却一句话都不敢和他说。」 「中考结束了,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见面。」 「妈妈和叔叔结婚了,叔叔很好,但我不适应,想约他出来说说话。」 「他很久没有回我信息,是不想理我了吧,那我也不要再理他了。」 下面有一张截图,是初楹发出去收不到回复的消息。 【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去环湖公园。】 【你怎么了?没登q.q吗?】 【我知道了。】 【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隔着屏幕,跨越时空,江瑾初都能感受到初楹的落寞和难过。 「耶,我和他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能继续做同班同学吗?」 「唉,没有分到一个班级,如果我的成绩再好一点就好了。」 「初楹,努力学习啊,不能辜负爸爸的期望,也能离他更近。」 「成绩出来了,我离他更近一步了。」 「年纪成绩排名挨着他了,也是一种合照吧。」 「悄悄送出去一封匿名情书,不知道他能不能猜出来蓝花楹的信封是我的。」 「他是猜不出来还是直接扔了呢,算了,学习重要,考不上好大学一切白搭。」 「高考结束了,我还是没有勇气向他表白,祝他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江瑾初记得这句话,五角星的背后也有。 日志时间进入到大学。 「我们的大学竟然挨在一起,又能见到他了。」 「在食堂遇到他了,我不敢上去打招呼。」 「经常去政法大学的图书馆,室友说我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要是真的就好了。」 「女追男隔层纱,是金刚纱吧,可我压根不敢追,因为他不喜欢我,恐怕都忘了我。」 「喜欢他的第4000天,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过了没两天,她在日志写下。 「还是放不下,这是得不到的执念吗?」 「很久没写日志了,喜欢到都快忘了喜欢他这件事。」 日志时间来到一年前。 「他也要去同学聚会,知道不会有下文,再见他一眼,就彻底放弃喜欢他,初楹你能做到。」 「明天要见到他了,他会来的吧,一定会。」 「我要怎么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初楹’,会不会太普通了。」 同学聚会的前一天,她的话变多了,日志写了好几条。 「啊啊啊啊啊我要和他相亲了,会成功吗?」 「成功了,他想和我结婚。」 江瑾初心里已有了答案,但他不敢相信。 他的手指颤抖着滑动鼠标,翻看初楹一年又一年的暗恋心境,直到他看见: 「13岁的初楹你好,恭喜你,你的愿望成真了。」 初楹配的图片是结婚证,是她们的结婚证。 无数篇日志里,首次出现了名字。 所有的话语,指向一个事实,初楹喜欢江瑾初。 领证之后,江瑾初收起了结婚证,他第一次仔细端详证件照片。 初楹的笑容和刚重逢时不一样,不是浅淡的笑意,而是粲然、明媚。 她似乎化了妆、编了辫子,明明她这么用心,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江瑾初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脑袋里时而想到他们相亲、结婚的场景,时而回到刚遇见的那天,最后化为空白。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 原来,初楹默默喜欢了十二年的人。 是江瑾初。 是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正文完】 第64章 奔赴-回应错位时空的日记,是他此生…… 门外传来脚步声,江瑾初迅速将初楹的电脑恢复成原样,假装无事发生。 她不说,那他就当做不知道。 以后,由他来爱她,更爱她一点,多爱她一点。 江瑾初推开门,初楹站在门外,他问:“怎么了?” 他已整理好心情,但看到初楹的这一刹那,止不住地心疼。 这么多年,等不到结果的喜欢、深夜的胡思乱想、收不到回复的消息。 男人一把搂紧初楹,手掌轻抚她的后脑勺。 江瑾初的举动过于突然,动作间温柔入微,好似怀里抱着的是珍贵陶瓷。 初楹顿感疑惑,“你怎么了?” “想抱你。”江瑾初垂眸看向初楹,亲吻她的发梢。 一系列轻柔的动作,好似回到刚结婚的时候,他不敢抱她,担心越了界、鲁莽了。 初楹想起正事,“猫架散了,我不会装。” “我来。”江瑾初依依不舍放开初楹,手掌下滑自然牵住她的手。 “在家为什么还牵手?” 江瑾初温热指腹揉搓她的虎口,“在家不能牵吗?” 初楹仰起头,笑着回答,“能,就是觉得你今天太粘人。” 江瑾初目光灼灼,“你需要适应。” 以后的他,只会更粘人,弥补由他错过的时光。 从卧室到阳台,几步路好似走出了天长地久的感觉,阳台一片狼藉。 初一撞翻了原本摇摇欲坠的爬架,水盆被打倒,初十身上同样溅了水。 江瑾初单手收拾残局,另外一只手不松开初楹,干活的速度慢了点,不愿意松开。 初楹不知他怎么了,他乐于粘着她,她很开心,“花最近怎么样?” 江瑾初组装猫架,“一如既往,花房24小时监控,园艺师定期检查。” 不是本土土生土长的植物,不容易照料。 初楹:“好麻烦,江检太用心了。” “算不了什么。” 比不上初楹对他付出的万分之一。 “你好厉害啊。”初楹不吝夸赞,单手都能组装得这么完美。 江瑾初耳朵却泛起了薄红。 “你耳朵红什么?” 江瑾初心里藏着秘密,“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初楹挑逗他,“你知道吗?你做的时候耳朵好红,但是又很用力撞我,那个反差啊。” 江瑾初敛眸道:“那我以后轻点。” “不要。”初楹扶上他的膝盖,倾起上半身,去吻他的唇。 “我喜欢你的用力,不准轻。” “好,听老婆的。” 阳光温柔地洒落,如同在阳台接吻的两个人,没有之前吞吃入腹的节奏,只有轻柔的吻。 初一&初十:闷头睡觉,什么都没看见。 一切只是开始,初楹渐渐发现,江瑾初今天奇奇怪怪,做饭要她陪着,吃饭要 坐在她旁边。 总之一句话,去哪都要带着她。 她简直成了他的人形挂件。 初楹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江瑾初出来又搂紧她,“你做亏心事了?” “没有,我想陪你。” 是哦,今天日子特殊点。 初楹放下手机,钻进被窝,玩江瑾初的手,“今天是12月31日哎,我们结婚后第一次跨年。” 修长无名指上的婚戒硌手。 真好啊,他们结婚快一年了。 过去的时光在脑海里闪现,怎么都看不够的江瑾初,初楹吻上他的唇,“好好亲。” 自从解锁第一次之后,初楹不敢撩拨江瑾初,开了荤的男人太可怕,她的小身板承受不住。 今天看他恢复纯情的模样,起了挑弄他的心思。 江瑾初的眉目温情脉脉,轻轻回应她的吻, 初楹突然推开他,“今天有无人机表演和跨年活动,我们出去看吧。” 临时起意,她往常不爱凑热闹,今年是例外。 初楹说去就去,去衣帽间换衣服,江瑾初手上拿起一条围巾,“外面冷。” 她低头看着米白色围巾,“你那时候很贴心,买围巾,又看出来我不吃生姜,所以我回去就答应和你结婚了。” 他的礼貌和教养促成了她当天答应,不愧是她暗恋多年的人。 江瑾初知道她在说玩笑话,顺着她的话,“难怪,那我要感谢围巾。” 初楹牵起他的手,歪头笑意盈盈,“还有江检这么优秀,我怕被别人抢了。” 江瑾初攥紧她,“不会,我只答应和你相亲,从来没有第二个人。” 初楹打趣他,“你这样说的,让我觉得你对我蓄谋已久念念不忘。” “你一直是特别的存在。” 有这句话,足矣。 似乎安慰了那些难捱、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跨年夜,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铺点缀了五彩斑斓的灯光。 初楹说什么,江瑾初就做什么,不问理由,不找借口。 “澡白洗了。” “回去一起洗。” 初楹捂住他的嘴,“嘘,被人听到了多尴尬啊。” 江瑾初凑到初楹耳边,“那我小声说,回去一起洗。” 幸好街道够吵闹。 他们没去步行街,在附近的巷子转转,树上缠满星星灯。 初楹拿着两个人的手,和墙上的1231拍张照,“江瑾初,这是我们度过的第一个跨年。” 江瑾初拍了一张初楹的照片,“初楹,我们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七十个、八十个跨年。” 初楹展望一下,“那时我们都成老头老太太了,我拄着拐,你牵着我。” 江瑾初抵住初楹的额头,声音低沉悦耳,“我会一直一直牵紧你的手,不会放开。” 倒计时的钟声响起,播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江瑾初一步一步走向初楹,“初楹,我喜欢你,往后由我走向你。” 他不是一个喜欢把表白放在嘴上的人,初楹的心脏怦怦乱跳。 “好多人,江瑾初,我们快回家吧。” 只一个眼神,两个人便明白彼此要做什么。 江瑾初牵紧初楹的手,穿过人群,奔跑回到家。 情感达到高潮的时候,拥抱、接吻和做。爱是最佳的表达方式。 从玄关柜开始,四片唇瓣密不可分,温度骤然爬升。 江瑾初却手足无措,不知从何开始。 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月光折射进地板,四目相对,眼睛里只有彼此的身影。 江瑾初捧住初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唇,动作缓慢,担心伤到她。 他摩挲初楹的手腕,丝带留下的红印已经消失,忽觉荒唐,之前他在做什么,吃自己的醋。 而他才难过了几个月,初楹喜欢他十二年。 热浪持续,江瑾初迟迟没有下文。 初楹问:“你失忆了吗?还是忘了怎么弄了?” 搁之前这个时候套都撕第二个了,用词夸张了点,是这么回事。 江瑾初慌乱找工具,“没有。” 初楹搂紧江瑾初的脖颈,“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迟迟不动。” 江瑾初薄唇轻言,“想看你。” 不想错过初楹的一点一滴,仿佛要把错过的时光弥补回来。 “你不要看我了,快开始。”初楹捂住江瑾初的眼睛,她被盯得害羞。 漆黑的瞳仁似黑曜石,不自觉沉溺进去。 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但他今天的眼神极尽克制,没有掺杂欲念。 片刻须臾,初楹试探性问:“你不行了吗?” 他磨磨唧唧,非常不正常,她就说性。生活需要考虑次数,不可以肆意妄为,不可以任意无节制。 你看,这不就…… 江瑾初扬了下唇角,“不是,我想看我老婆。” 初楹咕哝,“天天看,还看不够吗?” 江瑾初亲亲初楹的眼睛,“看不够,要看一辈子。” 自从遇到她,一辈子被他挂在嘴边。 曾经不信天长地久,不知不觉,被她治愈。 人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说‘不行’的初楹,在正式开始的那一刻,发现还是熟悉的江瑾初。 只是,今晚的他,骨子里温柔至极。 一直看着她、盯着她。 在她耳边不停喊‘楹楹’、‘初楹’和‘老婆’。 灯光始终未关,初楹从江瑾初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心疼。 最后埋在她的颈窝,不知疲倦喊她的名字,“初楹,以后由我主动。” 初楹不解:“主动什么?”该不会发现她喜欢的是他吧,随后被她否定,真知道不会是这个反应。 江瑾初:“主动爱你。”轻柔地吻在她的额头,是虔诚的姿势。 “好。”初楹鼻头微酸,不禁滑落一滴眼泪。 事后,初楹沉沉睡着,江瑾初去楼下的房间,找到她的秘密宝盒。 他蓦然想笑,灯下黑被她研究透彻。 江瑾初打开盒子,最上方是两封情书,蓝花楹的信封装置。 她说匿名信送给他了,怎么会有两封? 他没有打开,目前不属于他。 盒子里有小珠子编织的手绳和钥匙扣,上面刻着他的名字——‘江瑾初’。 初楹收着他的试卷,临摹他的字迹。 一张单独收着的同学录,他在对她想说的话里,只写了两个字,‘加油。’ 却被她小心翼翼收好。 盒子下方还有泄了气的气球、橙子味的糖果。 她喜欢橙子味的糖果,不是原本喜欢,是他那天买给她,她才喜欢。 而盒子里更多的东西,江瑾初没有印象,但他知道和他有关。 于他而言,是无关紧要的物品,却被另一个人用心珍惜。 江瑾初打开初楹的电脑,尝试一个密码即打开,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桌面上有一个‘婚纱照’文件夹,江瑾初点开,除了常规的婚纱照之外,还有许多他没有见过的照片。 那天拍照的花絮以及摄影师和初楹提前商量好的角度,全是初楹从背后看着他的照片。 难怪她说,最熟悉的是他的背影。 因为只有在他身后,才能够光明正大看他,才能不隐藏自己的喜欢。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十二年里,不知上演了多少次。 江瑾初甚至嫉妒过去的江瑾初,能被初楹这样热烈喜 欢。 他还是想问,凭什么,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怎么值得她十二年一如既往地喜欢。 江瑾初看到现在,忽然想起一件事。 很明显,大学给他送药的人也是初楹,过往的一切有了解释,和保安熟,对他的学校很熟。 初楹图什么呢?默默做了这么多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意外地相亲,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交集。 婚后一直主动,向他靠近。 甚至不央求他的喜欢,不会问他喜不喜欢她。 江瑾初坐在地上,表情颓败,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明明很多次细节暴露了她喜欢的人是他。 记得他打篮球被人撞到,给他送药,拍婚纱照这么明显,他都没有注意。 当局者迷吗? 平时可以推理出许多案件,轮到初楹,好似生了锈的螺丝钉,大脑不运转。 江瑾初收好铁皮盒,放进柜子里。 如果有时光机和月光宝盒,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想回到高考后,主动追初楹。 现实是什么都没有。 新的一年,由他来爱她。 —— 临近农历新年,江瑾初和初楹回到临桐过年。 江瑾初在储藏室翻了一遍,没有找到蓝花楹的信封,被他弄丢了吗? 初楹和外婆说完话,进屋没看到江瑾初,最后在储藏室看到他,“你在找什么?” 江瑾初佯装镇定,“之前丢的一封信。” 初楹拧眉,“很重要吗?” 江瑾初:“很重要。” 眼下有个更重要的事,初楹拉江瑾初出来,“我哥约我们去初中旁边的公园放烟花,我喊了梨梨,去晚的人买单,我们快走。” 初楹被江瑾初勒令穿上羽绒服、裹上围巾。 夜幕降临,静静流淌的护城河守护这座城市。 孟祈安举起热饮,“来来来,每个人说说自己的新年心愿。” 沈思远自告奋勇率先说:“希望我老婆天天开心。” 孟祈安嗤笑,“出息。”算了,他也是老婆奴。 沈思远:“梨梨开心了,每天就会少打我骂我几次。” 说时迟那时快,桑梨的巴掌落在沈思远的身上,“沈思远,你说的我好像母老虎,回去跪键盘。” 沈思远舔着脸笑,“你不是,打是亲骂是爱啊,可是真的疼。” “那你疼着吧。”桑梨又拧了他的胳膊。 江瑾初和初楹对他的卖惨见惯不怪,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没变过。 吵闹结束,桑梨:“希望我们都发大财,每天少少烦恼。” 沈南溪:“希望群众安居乐业,不再有战争。” 孟祈安:“希望父母朋友身体健康,小家安康,大家幸福。” 逆时针旋转,轮到江瑾初,“希望不再有案件递到我的手上。” 初楹说:“希望大家越来越好,祖国繁荣昌盛。” 最后,大家一起碰杯,“希望我们的心愿都能达成。” 节日是人们赋予的特殊含义,日子平常,三两知己,家人常在,爱人常伴,平淡的幸福弥足珍贵。 三对情侣散成三对,各自说悄悄话。 初楹和孟祈安说:“哥、南溪姐,你们先回去,我们还有事。” 孟祈安逗她,“初楹楹,家里有门禁,不可以晚归。” 初楹:“我知道啦,保准不归。” 孟祈安幽幽说:“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沈南溪催他,“你快走吧,楹楹,拜拜。” 和桑梨、哥哥告别,初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她的掌心紧张地冒汗,一直握紧拳头,不能被江瑾初提前发现。 江瑾初牵着初楹沿着公园小路散步,在一个路灯下,他驻足脚步,“初楹,我少说了一个心愿。” 初楹睁大眼睛,“你还有什么心愿啊?” 江瑾初垂眸,柔情看她,认真道:“我希望初楹快乐幸福。” 香樟树下,汽车的鸣笛声在远处响起,雪花从天而落,落在他们的肩膀上。 初楹站在江瑾初面前,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手掌,仰起头弯起漂亮的眉眼。 她说:“江瑾初,结婚一周年快乐。” 江瑾初:“结婚快乐,初楹。” 新一年的初雪,一瞬间回到一年前相亲的时候,初楹恍若隔世,她望着江瑾初,缓缓开口。 “江瑾初,我喜欢你。” 江瑾初回:“我知道。” “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当着当事人的面,初楹坦坦荡荡说出来。 她深深缓了一口气,轻启朱唇,“江瑾初,我喜欢你,从十二年前开始。” 始于初一,跨越漫长时光的喜欢,终于得以说出口,可以光明正大告诉江瑾初。 江瑾初知道初楹一直喜欢她,和从她口中说出,他亲耳听见,分量完全不一样。 声音颤抖,“我知道。” 初楹吃惊道:“你知道?我隐藏得很好啊。” 江瑾初袒露实情,“是的,你藏得很好,那天大扫除,你电脑没关,我不小心看到了日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跨年那天他如此温柔,又心疼地看她。 初楹从包里拿出三封信,一封一封递给江瑾初,“这一封是我匿名写给你,又被我拿回来的,这一封是我想高考后和你表白给你的,这一封是我领证晚上写的。” 江瑾初握着三封信,文字无声却有着沉甸甸的重量,他一把搂紧初楹,语气心疼,“初楹,这么多年,你一定等得很辛苦吧。” 初楹眼眶泛红,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不辛苦,我才没等你,我就是没遇到更喜欢的人。” 倔强如她。 江瑾初道歉,“初楹,对不起。” 他对不起的事情有很多,没有早点察觉她的喜欢,结婚后没有看出来她的喜欢,婚后没有主动靠近她。 初楹摇了摇头,“你又不知道我喜欢你,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其实暗恋你也挺好的,为了追上你,我的成绩提高了一大截,最后超过你,上了我喜欢的大学,读了我喜欢的专业。” 南城大学新闻系是高分专业,一直是初楹的目标。 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和他结婚,被他喜欢。 江瑾初抱紧初楹,紧紧拥在怀里。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初楹听见他说:“初楹,以后你少喜欢我一点,换我来爱你。” 世人常言,先喜欢的人就输了,江瑾初会让初楹一直赢,赢一辈子。 雪花簌簌落下,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飞舞。 初楹和江瑾初抱紧彼此,不分离。 同一时刻,家里窗户未关,风吹起桌子上江瑾初的笔记本,展开蓝色封页。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原来我被一个女生这样赤忱喜欢着。」 「起点是初楹喜欢江瑾初,终点是江瑾初爱初楹。」 在初楹不知道的时刻,江瑾初已悄悄给了她回应。 错位时空的日记,是江瑾初的回应,更是他此生的承诺。 正文完。 第65章 回信老婆,十年后回信,算…… 下雪天温度骤降,初楹的两条手臂伸进江瑾初的衣服里,“好冷好冷,我们快回家。” 瞬间打破温馨的浪漫气氛。 今晚他们回别墅区住,妈妈和外婆一家轮流住一晚,平等地照顾两边的长辈,一碗水要端平。 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路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风呼呼作响,敲得玻璃直晃。 屋里开了暖气,雪花听见动静出来迎接她,距离第一次见它壮了许多。 狗狗奔跑到初楹怀里,撞得她后退了几步。 初楹抱住它,“雪花花,mua~” “妈,外婆,还没睡呀。” 江书禾和付淑英坐在一楼话家常,顺便等他们。 妈妈说:“做了甜酒酿吃点暖和身子,烤了点红薯。” “我去拿。” 初楹在烤箱里找到红薯,她忘了戴手套,赤手上去拿,被热气烫到。 “好烫好烫。”她扔在台面上,捏捏耳朵。 说话间,江瑾初已出现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仔细瞧,担忧问道:“烫哪儿了?” 初楹尴尬地说:“没事,不用紧张。” 江书禾故意打趣,“哎呀,这速度堪比火箭了啊,什么时候练的?” 儿子听见初楹的声音,身影‘咻’的一下不见了,瞬移到厨房。 初楹难为情道:“他大惊小怪。” 江瑾初盯着她的手指看,微微泛红,没有起泡,他仍不放心,在流水下面冲了一会。 “我来盛,你去坐着。” “我要多多的小丸子。” 吊灯投下暖黄色的光,一家人围坐在 餐桌边聊天。 江书禾笑笑,“过了一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当时瑾初相亲我没张罗,我了解他他不会去的,结果大跌眼镜。” “哦?”付淑英猛然想起,“我想起来一件事,我问瑾初要不要相亲,拿了一堆姑娘的照片给他,他都没看,然后我说了你的名字之后,他问在哪儿见面,哄我老太太说是想让我好好安享晚年,现在看来。” 江书禾意味深长地看向儿子,“妈,有些人恐怕早就有想法,死不承认。” 沉默须臾,江瑾初回答,“是。” 当事人没有反驳,直接承认。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是旁人的名字,即使是同学,江瑾初会毫不留情地否定。 恰恰是初楹,让他心生去见见的想法。 付淑英感觉到困意,起身说:“楹楹,我上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 江书禾幽幽吐槽,“妈,我也去,我不做电灯泡。” 初楹:“妈,外婆,晚安。” 唯有雪花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直往初楹身上蹦。 外婆家的别墅占据小区最南侧最好的位置,前方是蜿蜒曲折的河流,雪花落下融入水中。 初楹站在窗前看雪,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她和江瑾初相亲的场景,“雪越下越大了。” 江瑾初打开室内空调,双重制热,“明天也许可以堆雪人。” “那我要早点起来,不能让雪化了。” 初楹钻进被窝,冰凉的脚塞到江瑾初的大腿内侧。 她开始酝酿睡意,以失败告终,于是和他秋后算账,“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还不告诉我,还偷看我日志,江检真是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这件事是他的问题,即使是凑巧碰到键盘,江瑾初搂紧初楹,“你不想说,有你的理由,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开口的那一天。” 初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观察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真好,上天是眷顾她的。 “那如果我一直不说呢。” 江瑾初低头吻上她的额头,“说不说,你都是我老婆,这是不争的事实。” 初楹无理取闹,“总之,剥夺你看情书的权利。” “给我的就是我的了,你无权剥夺。” 一向听话的江瑾初,竟然叛逆起来, “那你悄悄看,不要让我知道,不能当着我的面看,更不能读出来。” 初楹蒙住自己的脑袋,她不想当面回顾黑历史。 “好,听老婆大人的话。” 江瑾初从床头柜里捞起一枚紫色发卡,递给初楹,“卡子物归原主,初楹同学。” 他前几天找情书在储藏室翻到的,关于初楹的东西,他留下的不多,能找到的仅有这枚发卡。 “我落下的?”初楹没有印象,同样的发卡她有十几枚。 “是的。” 一枚普通的发卡被他收这么久,初楹调侃他,“江瑾初,我严重怀疑你早就喜欢我,开玩笑的,我知道是因为我们在公园袒露过伤疤,在彼此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不去纠结他什么时候喜欢,以前是不是对她有同样的感觉。 恐怕江瑾初自己都说不清楚。 “如果……”江瑾初欲言又止,无谓的假设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希望,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初楹音色柔和,眼波流转,“江瑾初,谢谢你喜欢我。” 世间难能两情相悦,没办法要求对方一定要报以同等的喜欢。 过往的一切,云淡风轻地说出口。 苦涩的、看不到希望的暗恋,得偿所愿。 江瑾初和初楹聊天聊到深夜,难得什么都没做,只抱着说说话。 抱着抱着擦枪走火,坦诚心意后心脏陷落。 初楹:“妈妈就住在隔壁。” 江瑾初:“房子隔音不错。” “你撞得太狠,隔音也挡不住。” 隔壁住人影响发挥,两个人大汗淋漓,不知是空调和地暖起了作用,还是太用力。 哄睡初楹,江瑾初坐在窗边,拆开第一封信。 江瑾初,你好啊,我知道给你递情书的人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而且你都不会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至于其他嘛,等高考结束再说啦。 你可以猜猜我是谁,猜对没有奖。 忘了说,高考后再猜。 不过我想,你肯定不会拆开信,所以你不会知道我是谁。 江瑾初心想,初楹真的很了解他,他没有拆开过任何一封情书。 第二封信是初楹准备高考后亲手给他,却没有勇气送出去的信。 江瑾初,你好,有些话当面说不出口,放在信里,高考结束了,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想,你一定很惊讶,除去最初在公园的聊天,我们初中三年没有说过几句话,高中更是没有交集,喜欢就是很神奇。 喜欢你原本就在意料之外,等不到答案的喜欢,我希望它可以被你知道。 曾经有个人喜欢过你。 信原本到此结束,初楹在后面补了一句话,我是胆小鬼,走到了你家门口,又折返回家,暗恋就是暗无天日,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喜欢。 山高路远,顺遂无虞,江瑾初,再见。 第三封信是初楹新婚夜时书写。 江瑾初,你好,现在是老公啦,我真的和你结婚了,想想恍若在梦里。 你和我说‘尽快结婚’的那一刻,我在桌子底下掐了自己的大腿,才确信不是梦。 你说,‘初八去领证’,我昨晚根本没怎么睡。 或许,结婚对你来说是平常的一件事,对我来说却是美梦成真、幻梦成真。 在过去暗恋的四千多个日夜里,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和你结婚。 现在成了事实。 或许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你,江瑾初,我喜欢你,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而是十二年。 新婚快乐,初楹江瑾初。 初楹在中间画了一颗爱心。 每一封信代表了她不同阶段的心情,从绝望到开心,从难过欣喜。 江瑾初在抽屉里找到旧信纸,提笔写下。 翌日,雪后初阳,窗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初楹睁开眼睛,江瑾初正柔情望着她,她又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不给看,没化妆。” 江瑾初低笑一声,“不化妆也好看。” 初楹的声音从被子里嗡嗡发出,“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巧言令色,花言巧语,糖衣炮弹,我才不信。” 江瑾初掀开被子,让她透气,“实话实说。” 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头没梳脸没洗牙没刷衣没换,她打死都不会相信。 初楹一骨碌坐起来,“起床,起太晚不好。” 江瑾初给她拿衣服,“妈和外婆不在意,还叮嘱我不要喊你。” “我睡差不多了,你为什么都不用睡这么久啊?” 女娲在创造人类的时候,非常不公平。 江瑾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们家睡觉的KPI给了你,需要我老婆来完成。” “好冷的笑话,好浓的班味。” 一旦染上‘KPI’,睡觉瞬间失去了乐趣。 初楹走下楼,家里所有人都在餐厅,“妈、外婆、外公,早。” 江书禾惯常吐槽,“这才几点,你就把楹楹喊起来,怎么做人老公的。” “我睡够久了,妈妈。” 初楹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过数字11,她凑到江瑾初身旁,降低分贝,“你在家和我哥一个待遇。” 被大人嫌弃、吐槽的对象。 江瑾初声线拉长,可怜道:“唉,只有老婆心疼我。” 江书禾&付淑英偷笑:没眼看。 吃完午饭,初楹裹紧外套去院子里看雪,“雪花,外面有好多好多雪花。” 小狗开始在雪地里画梅花。 她又喊,“江瑾初,来堆雪人。” 江瑾初递给她暖手宝,“你进屋,外面冷,我来堆雪人。” 初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好,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江检了。” 她坐在走廊下吃水果看江瑾初堆雪人,看到最后,放下叉子。 “鼻子放着我来。” 上下端详一通,感叹道:“我堆的雪人就是好看,世界第一好看。” 只插了胡萝卜鼻子和树枝手臂,戴上绒线帽子,雪人就成她的了。 江瑾初宠溺道:“我老婆堆得最好看。” 初楹偏头望他,“江瑾初,我这是不是恃宠而骄啊?” 日光照进他的眼里,在江瑾初身上落下一层温柔的光,他微微俯身,黑眸清透,“你可以骄一辈子。” 树林寂静,阳光温暖,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突然,初楹的眼睛反射一道光线,雪人手里多了深红色鎏金信封。 江瑾初拉住初楹的手,目光灼灼,“老婆,十年后回信,算不算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