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撞上重生女》 第1章 杀手们的开学典礼 “叮咚,列车已经到站,请乘客们先下后上。”地铁到站,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音铁门“哧”地一声打开了。上上下下的乘客们如同滚滚的潮水流了出来。 “请——等——等——我——”夏西镜挥舞着手中肯德基的餐巾纸,如同甄嬛送别果郡王之后一般踮起脚尖冲站在外面地勤招了招手。然后以橄榄球运动员的敏捷身手撞翻了周围所有的人冲向了即将关上门的地铁。原本井然有序的地铁站立刻人仰马翻。 终于在后脚跟收起的一刹那,地铁门重重地合上稳稳开动了起来。夏西镜松了口气,总算赶了上,这个月的全勤就要到手了! 在地铁上一站稳,一阵困倦就汹涌了来,眼皮止不住又要粘起来。身为回笼觉的护法,如果连在晃动的车厢内睡着的技能都没有怎敢号令一方!夏西镜抱着胳膊,头一歪便呼呼睡了起来。 这一睡也不知道多久,耳边吵吵嚷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周围的人叽里呱啦,有的惊叫还有小孩儿的哭声。但夏西镜完全没有睁开眼睛的尊卑,她只要一睡着,除了全勤以外其他什么都别想将她吵醒! 夏西镜正睡着,忽然感觉到车子晃动了起来。地震了!要塌方了!夏西镜猛地惊醒,飞蹿起来,却被一张大掌狠狠地拍了下去。这一掌拍得她是天旋地转口吐鲜血。 等等,口吐鲜血?夏西镜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立刻发出一声类似于接吴彦祖的机结果贵宾通道出来了高晓松的尖叫声。 “啊——血——”夏西镜睁大了眼睛,忽然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了一个密闭而摇晃的空间,四周尽是些十二三岁的小孩儿。还有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挑起的剑眉让他看起来有些凶。而这个晃动的空间不是其他,正是一个车厢——马车车厢! 这一车子里至少挤了十多个小孩儿,全都衣衫褴褛满脸泪痕。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她一不小心也穿越了!!一定是的,否则这辆马车和这个大叔的古装打扮又是怎么回事。夏西镜飞快认清这个现实之后顿时欲哭无泪。她的全勤,她的年终奖,通通都没了…… 方才拍了她一掌的显然就是这个凶大叔,依照眼前这个情况来看,这个大叔一定是个人口贩子!完了,她要被卖到大山里去了!要跟一个身上泥可以搓面条的男人ooxx然后生下一个因为常年流鼻涕不擦而人中漆黑的孩子了!!小說中文網 夏西镜正在自己吓唬自己,身旁的一个小孩儿忽然倒在了她身上。她伸出手想扶起那小孩儿,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生生小了一大圈。夏西镜心道不妙,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胸——缩了!!居然缩了! 穿越居然会把cup穿小!!简直是晴天霹雳。夏西镜好不容易从悲痛中缓过来,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好像也小了。再捏捏脸,水嫩嫩的。夏西镜涌起一丝希望,她可能是魂穿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身上这个小孩儿越来越重,夏西镜好不容易扶起她却见这小孩儿面色惨白。她晃了晃她瘦弱的身躯,小女孩儿身体软软的垂了下来。夏西镜心里咯噔了一下伸手去探。这一探之下,夏西镜立刻炸了毛!死了!! 夏西镜脆弱的神经一时绷不住惊叫了起来,这一叫又换来当胸一掌。夏西镜虚弱地歪向一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人家正在发育呢,别老打胸口,以后会不长的。” 那凶大叔丝毫不理会她,走过来探了探那小女孩儿的气息和脉搏。果然是死了,死的透透的,身子已经僵了。凶大叔回身探出去,对车夫喝了一声,“停!” 马车重重一刹,夏西镜本来是虚弱地歪着,如今身子一个不稳摔了出去。那个死去的小女孩儿也跟着一起摔了出去,而且好死不死正摔在夏西镜的身上。夏西镜一睁开眼就对着一具尸体的正脸,吓得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但更可怕的是,这个死得透透的小女孩儿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清冽的眸子射出寒光,两只手忽然死死掐住了夏西镜的脖子。 凶大叔回过身来,忽然瞥见这副场景。于是抬脚一踢,将那小女孩儿从夏西镜的身上踢了开来。小女孩瘦弱的身体撞在车厢上闷哼了一声,又重重摔了下来。 她抹了抹唇角的血,眼睛死死顶着凶大叔,冷冷道,“你是谁?” 一旁的孩子们都惊呆了,夏西镜其实也想问凶大叔这个问题。凶大叔打量了这小女孩儿一眼,回身抱着胳膊稳坐了下去不理会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双目环视四周,忽然瞧见自己的双手,面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夏西镜看得真切,这反映证明这身体绝对不是她的。莫不是又遇到了一个穿越的?夏西镜顿时觉得亲切无比,于是艰难地滚了过去。不是她不想爬起来,实在是这位大叔两掌打得她差点归西, 能滚动起来已属难得。 小女孩儿很快冷静了下来,但还没坐定就看到脚下滚过来一团不明物体。仔细瞧了才发现是方才自己掐的那个女孩儿。本着对这一团不明物体的愧疚,小女孩儿扶起了夏西镜。两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心头各自打着小九九。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凶大叔沉声说了一句,“都下车!” 前面的小孩儿们个个乖乖下了车,小女孩儿留在了最后扶着夏西镜从马车上跳下来。夏西镜脚一落地,差点一个趔趄滚下山去。她果真是被卖到了山区做童养媳了么?! 也不对啊,这一帮小孩儿有男有女。山区里的人民没那些花花肠子,不会有什么娈童的癖好。夏西镜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这是穿到了哪里。只是穿什么也别穿到肉文里!因为肉文不科学…… 凶大叔在前面走着,身旁那个小女孩儿倒是不离不弃地扶着她。寂静的山路上两人都不吭声。 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山路,夏西镜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凶大叔终于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庄。山庄规模很大,建筑以黑色为主,深沉而压抑。 山庄前有一块巨石,上书一行大红色的字,“擅入山庄,神鬼不归。”夏西镜看得心中一咯噔。难道自己是被卖到山庄来当丫鬟?这倒是还好一点。 但千万不能是肉文里的丫鬟,一不小心就被通了房,那可就惨了。 山庄的门打开,夏西镜和身旁的小女孩被推推搡搡进了山庄。山庄的正上方有一块牌匾,金漆黑底三个大字熠熠生辉,“星曜楼”。 小女孩一见这三个大字顿时花容失色。夏西镜不知道星曜楼是什么地方,依照她的知识储备,叫什么楼的应该是个吃饭的地方。难道...莫非...马萨卡...这是做人肉包子的地方!! 夏西镜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虚弱地靠在身旁小姑娘的肩上。苍天呐,大地啊。穿越了做女配也就罢了,怎么能做一个一出场就被做成人肉包子的女配啊!! 一路手软脚软地进了星曜楼,到了一处空旷的大殿。大殿台阶的正中央站着一个带着金面具的男子。夏西镜顿时两眼放光,先不说这昂藏七尺身形完美,光是这一双美目已经可以想见此人帅得 该有多惨绝人寰。身旁两列黑衣黑裤子黑布的蒙面人更加衬出男子的威风八面来。 这货一定就是男主了!能成为女主还是女配,就要靠自己争取了!小西,加油!夏西镜默默对自己道。 “主人,星曜楼的星灵已经到来,请您过目。”凶大叔恭恭敬敬地跪在戴着金面具的男子面前。 男子负手目光横扫整个大殿,声音冰冷,“今日你们踏进了星曜楼,便生是星曜楼的人,死是星曜楼的鬼。你们将成为世上最顶尖的杀手——” 夏西镜脑袋一阵嗡嗡作响,杀…杀….杀手……她连杀条鱼都会闹得鸡飞狗跳。要她杀人还不如直接让她把脖子往刀上抹来得痛快点。 星曜楼的楼主虾米那说什么话夏西镜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自己即将被女配与被领盒饭的悲痛与凄凉。 “接下来由方青竹护法与各位讲解星曜楼的规矩。”男子回身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金座上。 凶大叔走上前来,从袖中取出一只长长的卷轴。这让夏西镜感觉自己是到了开学典礼的现场,因而生出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星耀楼的规矩只有三点。下面我们来讲讲第一大点的第一条的第一个点……” 凶大叔足足将卷轴读了有两个时辰,从天光读到日薄西山再到月亮升起来。夏西镜几乎要吐出血来,凶大叔终于讲到了第三大点的第九条的第九个小点。 “以上就是星曜楼的规矩,也是你们今后的行动准则。记住,不服管教者死!任务失败一年累积超过七次者死!背弃组织者死!” 十来岁的小孩儿们立刻被吓得唯唯诺诺,不敢吭声。方青竹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我再说两句。” 听到这熟悉的话,夏西镜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口吐鲜血。这家伙还没完了!说是两句话,其实不讲他两个时辰是绝对不会停的有木有! 方青竹目光一冷,沉声道,“星曜楼不养废物,将她拖出去丢进山里!” 第2章 不做死就不会死(捉虫) 话音还未落,方才还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儿噌地一声竖了起来。面上带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我没事,刚刚只是被主人绝代风华所折服,一时间五体投地而已。我身体强健着呢。” 夏西镜说着拍了拍胸口以示自己的健康,两掌下去立刻又吐出两口血来。龙天影觑了旁边站和小女孩儿一眼,年纪不大倒是先学会了溜须拍马。 星曜楼的主人皱起眉头,手一指夏西镜,“这是怎么回事?” 方青竹回身恭谨道,“这丫头有些不服管教,路上小小教训了一下。主人,这些星灵都是精挑细选,个个骨骼惊奇,是习武的上佳材料。最重要的是他们全都父母双亡无牵无挂,是一批可造之材。” “做的好。今后他们就交由你和红莲管教,今日到此为止,都带下去吧。” 身旁的小孩儿陆续跟着方青竹离开了大殿。夏西镜硬挺着矗立在大殿正中,直到龙天影扶着她出了正殿。龙天影总觉得这个小姑娘行为举止都有些怪异,但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很怪。或许这个怪女孩儿知道点什么。 龙天影记得自己之前是在一片火海之中,母亲抱着她看着大殿的横梁一根一根砸下来。最后一根横梁砸在母亲的身上,火烧着了她的头发。她的身体没有感觉到痛楚,反而飘了起来。 她看到皇宫中满地的尸体和那个踏着鲜血和硝烟接受众人朝拜的男人。那个曾带着她看六月雪说要此生只娶她一人的男人,却那样狠狠地给她一刀。她甚至临死前都在等着他来救她….. 再然后龙天影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个奇怪的小女孩儿。而她自己则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莫非她附在了旁人的身体之内? 龙天影隐约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和一群小孩儿被丢进了两间屋子,男女各一间的大通铺。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女孩儿现在就靠在她身上,喘口气都能喘出血来。方青竹那一脚其实踢得她也不轻,但她咬牙忍了下去。这小姑娘可能也是惨遭虐待。 夜里,所有的小孩儿都睡了。惟独是龙天影和夏西镜醒着。龙天影是因为事发突然一时间难以入眠,而夏西镜则是因为要与病魔作斗争所以顽强地挺着。夏西镜捉摸着,身为一个穿越女必然要具备什么特殊的技能。像她这样一定有什么超能力,譬如随身空间? 夏西镜摸遍了全身,除了身上这破烂的衣衫还摸出一只跳蚤。这具身体到底多久没有洗澡了?! 龙天影看着夏西镜摸遍自己全身,立刻红着脸转过头去。这小小年纪的姑娘莫不是欲火焚身了?她可不想看这活春宫…… 夏西镜忽然想起身边的龙天影,莫非这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外挂――她的女配!一定是这样的,一个忠心耿耿武功高强的女配!于是夏西镜往龙天影身边靠了靠,扯了扯她的衣服。 龙天影当即炸了毛,一拳打了过去。夏西镜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此一着,顿时被一个痛击砸在了脸上。夏西镜捂着脸低呼了一声,“我的倾国倾城的容貌啊!” “你…你干什么?!”龙天影双手护在胸前瞪着身旁这个少女。 “姐们儿,你就别装了。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就该搭把手。嘶――好痛。”夏西镜刚一转身就扯动了脸上的新伤,痛得龇牙咧嘴。 “天涯沦落人?什么意思?” “你是穿越来的吧?” “穿……穿越什么?” “就是从另一个时空忽然之间掉落到别的时空,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另一个地方的另一个人。”夏西镜皱起眉头,这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穿越了?不会啊,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穿越是怎么回事? 龙天影心下骇然,“确实如此,莫非你也是死后发现自己附在了别人的身体上?” 夏西镜张圆了嘴看着龙天影,原来眼前这个小姑娘不是穿越而是重生!这尼玛什么概率?同一个 车厢里同时出现了一个穿越女加一个重生女! 一般重生一定会有什么国仇家恨要报,要是跟这个姑娘扯到一起恐怕不妙。招惹仇恨的事情她还是少干。看来这也不是自己的正道。 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人既然同病相怜,还是要搭个伴儿以便互相照应。于是夏西镜便和龙天影通了通气。夏西镜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掉到了一个架空的朝代。这完全属于正常可理解的范围。Www.XSZWω8.ΝΕt 但是她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很不科学――星曜楼。紫曦国最大的杀手组织,上至当朝皇帝下至街头乞丐,没有星曜楼杀不了的人。而这个杀手组织十分神秘,除却星曜楼的杀手,其他没人知道星曜楼在何处。 星曜楼的杀手个个顶尖,而且其专业素养高超,可以满足客户的任何要求。上吊死,淹死,什么时间死,死亡的地点,惨烈程度,都可以提出确切的要求。质量优良服务态度业内第一…… 这么说来她的起点还是蛮高的,夏西镜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不对啊,她如果当了杀手要怎么遇到帅哥?要怎么谈恋爱?要怎么成为女主?夏西镜对自己的定位可是一朵白莲花,身为一朵白莲花从出身到生长环境都必须要足够白莲花才行。 龙天影不知道夏西镜在想些什么,只见她面色忽喜忽悲。她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竟然能这样变化多端,甚至扭曲成各种模样。这个同是附身在别人身上的女人说不定脑子有点问题。可是没办法了,目前来看这样一个杀手组织之内可以互相照应的也就只有这个女人了。 “对了,天影,你从前是干什么行当的?”夏西镜随口问道。 龙天影警觉地瞧了夏西镜一眼,但转念一想,即便是告诉她说出去也没人信。便道,“我从前是紫曦国的公主,后来遭到叛军围攻,死在了火里。你呢?” 夏西镜顿时双目含泪,这才是白莲花的身世!相形之下她就只是个长工而已……苍天呐大地啊,为什么对重生和穿越的差别待遇这么大!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情报,聊了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一双眼睛蓦地睁了开来…… 第二天,夏西镜困得起不来床,但是想要她的全勤,她还是奋力地把自己从床上拔了起来。一睁开眼睛,夏西镜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全勤了,一阵怅然若失。 龙天影已经梳洗好,正在叠被子。夏西镜艰难地坐起身,顶着肿了的半边脸挤出笑容来,“早啊。” “不早了。一会儿要到正殿集合,你快些准备一下。” 夏西镜连忙起身迅速洗漱完毕,没有牙膏只能用盐来洗牙,没有洗面奶只能泼些水随便洗洗。夏西镜对着小铜镜绕了绕头发想绕成波浪卷儿,但试了两下头发还是垂直坠了下来。也罢,就当是做了离子烫。 “集合!”外面一声令响。夏西镜手忙脚乱不慌不忙地往外面走,龙天影一把拉住她就要飞奔。但是快跑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龙天影脚下一绊,夏西镜也是站立不稳连带着被拉了下去。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两人就以这样诡异的姿势双唇相触。而最悲惨的是,方青竹正好看到了最后一幕画面。 “你们在做什么?!” 夏西镜脱口而出,“我俩惺惺相惜情不禁――不不不,这只是个意外!” 方青竹冷哼了一声,这个小女孩儿行事古古怪怪。而且脸上不知怎的又添了一道伤。若不是她和其他小孩儿一样都是骨骼清奇的好料子,他早就将她丢进山里喂狼了。 一群星曜楼新来的“星灵”们再度集合。原来同一批被带进来的孩子不止她们一车,还有其他人从各地搜罗来的小孩儿。最小的只有七岁,最大的也就十四岁。她们的身份都很低微,街头的乞 丐或者是孤儿,总之失踪了也没有人会发现。 星曜楼要的就是这些别无他处可去的孩子对他们绝对的忠心。 星曜楼以紫薇十四宫命名区分阶层,上下级之间是绝对的服从,越高级别拥有的调度权限越大。杀手们每年可以通过考核来升级。这个考核的硬性指标就是他们完成的任务指标。 也就是说,杀的人越多,被杀的人难度等级越高,身为星曜楼的杀手升级就越快。这基本上就绝了夏西镜打算靠溜须拍马勾引上司上位的小九九。而龙天影却是摩拳擦掌,只要她能多杀人,一路升到最高层就可以亲手调度手下的杀手刺杀当今天子――她至死不会忘记的仇人!! 但问题是,夏西镜觉得自己没能成为正式的杀手之前就会被内部的考核给弄死。原来星曜楼有个规矩,每年对她们这些新人进行一次内部考核。考核的内容为互杀,分为两人一组,只要杀死对方就算赢无论手段。 想她一朵单纯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圣母白莲花,怎么忍心杀人呢? “这怎么办啊?”夏西镜一边一脚踩死了一只蟑螂一边哭丧着脸问龙天影,“我可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的。” “星曜楼这是为了杜绝杀手们之间过从密切,并且要训练出顶尖的冷血杀手。西镜,你放心。既然都是从零开始,我们早已活了多年,不会比不过一群孩子。” “这可不一定,现在的熊孩子个个鬼灵精的很。照我说,我们俩――”夏西镜话音未落,便听到不远处一声号令,“休息完毕,继续训练!” 夏西镜和龙天影站了起来,开始打拳。 “那边那个!对,就是你!你是没吃早饭吗?你这拳头打出去想杀谁?!”方青竹一声断喝。 夏西镜想起自己身为穿越女的技能,不能就这样埋没在人群中。于是站了出来,朗声道,“我觉得你们这套拳法太过普通,形意全无。” 方青竹没料到这黄毛丫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道,“那么你觉得什么拳法好,打一套来瞧瞧。” 这句话正中夏西镜的下怀。终于轮到我堂堂中华泱泱大国二十一世纪潇洒到惨绝人寰的广播体操登场了!! 夏西镜将一套广播体操舞得虎虎生威,招招行云流水。直惊得周围的小孩和方青竹说不出话来。夏西镜收了最后一招,得意地等着震惊后的方青竹将自己请为座上宾来讨教。 方青竹站起身,面部抽搐,“你――来人,将她带进熔星阁!” 在场高阶一些的杀手们都变了脸色。夏西镜被两个杀手架起飞快了离开了演武场,路过龙天影身边的时候,她默默说了一句,“不做死就不会死……” 于是夏西镜在惊恐万分中被两个杀手拖进了星曜楼杀手都闻之色变的熔星阁…… 第3章 与魔鬼定下契约(捉虫) 熔星阁中一片黑暗,只有一盏蜡烛在眼前摇曳。夏西镜一双眼睛四处瞟着,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熔星阁是个星曜楼的杀手们回炉重造的地方,专门对付一些思想异端的杀手。为了排除这些不稳定的因子,熔星阁中有各类精通心理的好手,可以针对各种情况对杀手们进行洗脑。当然手段也是不一,实在顽固的就会以蛊毒控制。 夏西镜哪里知道这些,但从这阴森诡异的气氛之中她也感觉到了这地方不妙。难怪龙天影那时候对自己说了一句――不做死就不会死。可是她哪有作死?她只做了一段广播体操,这有错吗?!! 正哀怨间,忽然有一只手搭上了夏西镜的肩膀。夏西镜立刻炸了毛,大叫了起来,“大侠饶命!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是新来的杀手没杀过人,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可别找错人啊――”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一个以灰布蒙面的男子转了出来,俯身负手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她,“这么小的小丫头也被送到了熔星阁,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唔唔唔唔唔。” “她说什么?”灰布蒙面男一双眼睛弯了起来,似乎在笑。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生的很好看,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身后传来略显沙哑的声音,“她说她是无辜的。”那人在阴影里,看不出面容长相。夏西镜隐约感觉是个年纪较大的老头儿。 灰布蒙面男抽掉夏西镜嘴里的布,“说说看,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西镜见蒙面男和蔼,便双目水汪汪地瞧着他,“这位小哥哥,这真是六月飞霜人间惨剧啊。听我同你慢慢道来。那是一个飘雪的深夜,那一日,我――”话音未落,灰布蒙面男已经将她嘴堵了上。 他蹙起眉头,夏西镜才发现他眉毛生得也很好看。如果他不堵住自己的嘴,看起来应该会更顺眼一些。 “话真多,这可不适合做杀手。隐伯,你说该怎么处置她?” “既然她喜欢说话,就让她在这里把一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黑暗中又传来那个沙哑的声音。 蒙面男又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弯弯地像月牙一样。夏西镜此时此刻还没有料到自己要进入怎样悲惨的境地。 蒙面男一弹指,立刻有两个哑仆搬了一只约有一人高的沙漏来摆在夏西镜的面前。 “小姑娘,在这个沙漏的沙子落光前,你必须不停地说话。否则――”蒙面男又笑了起来,手中 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粒药丸。夏西镜连忙咬紧牙关,但蒙面男细长的手指在她下颚轻轻一顶,夏西镜的嘴便不自觉张了开来。药丸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夏西镜呜呜哀叫了一阵子,但蒙面男却不为所动。沙漏的沙子开始一点点滴了起来,夏西镜瞧着那一颗颗往下落的沙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要让她说话说到什么时候? 忽然,肚子一阵绞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噬咬她的胃。灰衣蒙面男坐在一旁,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你若不开口说话,肚子里的虫子可是要将你的五脏六腑吃个干净哦。”听语气好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般。 夏西镜没办法只好开口说了起来,“这位小哥哥,你想要成功吗?你知道成功是什么吗?你知道怎样才能成功吗?显然你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你成功是什么。这样碌碌无为困在黑暗天日的小黑屋里就叫成功吗?当然不是!那怎样才是成功呢?你站起身看看外面的风景。看看那站在巨大雕塑下的方青竹先生,他伟岸的身影仿佛在向我们指明成功的方向――奋斗!是的,就是奋斗!唯有奋斗才能通往成功,才能站在巅峰俯瞰众生……” 灰布蒙面男一开始只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但不知不觉居然被这个家伙吸引了去。 “……那么,要想获得成功,首先请你写下你的理想。” 灰布蒙面男笔走龙蛇一蹴而就。 “然后把它放在火上烧掉。记住,要你烧掉不是为了让你忘记你的理想,而是要把它烙进心里。成功有捷径吗?没有!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从今往后为了实现你的理想,将会有艰苦卓绝的奋斗。当然,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们拥有彼此!” 夏西镜一口气说了一堆,沙漏只漏了小小一坨。她喘了口气,肚子里的蛊虫立刻又咬了起来。 “小哥哥,能给人家一杯水么?人家好渴哦。”夏西镜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 蒙面男倒了一杯水,勾了勾手指,“你来说说看,要怎么样成功,说得好了便给你喝一口。” “是这样的,你觉得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成功?” “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比如你想开一家酒楼,如果你自己攒钱要攒十年二十年。但如果有许许多多的人出钱帮你呢?你就说咱们杀手组织的人每人出一两银子,这样是不是很快就能开酒楼?” “说得轻松,别人怎么肯为你出钱?” “这就要涉及开了酒楼之后的事情了。别人也不是傻子,你要想别人出钱当然也要给与回报。这个回报是哪里来的呢?那就要靠你的酒楼赚钱之后再进行分红。而光是你一人发展下线是远远不够的,你要让大家一起才能众人拾柴火焰高。知道乾坤八卦的意思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就是说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六十四,如此推衍下去,必可财源滚滚。” 灰衣蒙面男似有所感,将手中的茶水递给了夏西镜然后继续抱着胳膊听下去。夏西镜有个同学曾经进过传销组织,那一套说辞成天在她耳边叨叨叨,她听得已经能背下来了。班里好多同学最后都抵不住诱惑被套了进去。 没想到这灰衣蒙面男居然不为所动,依然是看好戏的表情。夏西镜说得喉咙肿痛,传销的话说完了就开始念广告词。 “……是的,你没看错。南非真钻,八心八箭,只要九九八。立刻打电话吧!前一百名打进电话的还送去年买的登山包!你还在等什么,快拿起电话订购吧!” “你想成为万人追捧的对象吗?你想拥有无暇的肌肤吗?你想恢复年轻的娇容吗?下面我们有请夏女士来谈一谈使用后的感受。” “大家好,我叫夏西镜。使用了这一款美白面膜之后,哇,我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变化。简直太神奇了。黑头不见了,痘痘也不见了,就连一直困扰我多年的babyface也消失了!呵呵呵呵,你们看得出我的年龄吗?我的前男友见到我都惊呆了,还说要和我重修旧好。哈哈哈哈,别闹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好吗――” 夏西镜看着沙漏一点点减少,滔滔不绝说了三天三夜,说到嘴角磨破了皮肿起了一大块,沙漏终于只剩最后一点。 “……这…这位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夏西镜实在找不出话题,便向灰布蒙面男搭讪。本来她不报希望,只当自说自话。没想到灰布蒙面男居然应了她。 “昶夜。” “小哥哥你的三围体重身高是多少?家里几口人,没人几亩地,地里几头牛?可婚嫁了否?如果没有婚嫁,你觉得我怎么样?” “小哥哥我体重五十六公斤,身高七尺,三围保密。家里没有人,没有地,没有牛。不曾婚丧嫁娶。小妹妹生的不错,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夏西镜看着一旁的沙漏终于漏完了最后一颗沙子,终于瘫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昶夜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捏起夏西镜的下颚塞了颗解药进她口中,“我猜的不错,果然又是一个穿越来的。在你之前已经来了九个穿越女,死了八个。” “那…那剩下的那个呢?” “还剩下那一个在这里疯掉了,后来怎么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 夏西镜颤抖着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月?” 她摇了摇头。 “一年?” 夏西镜继续摇头。 昶夜笑了起来,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瞧着她,“你是说一辈子么?那我要好好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这句台词夏西镜熟悉,典型的肉文s系男配。看来自己居然穿越到了肉文里,只是不知道是那篇变态的肉文,居然折磨了她这半天才进入主题。 “小…小哥哥。我错了,我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这样一个团结友爱互助向上的团体里,我居然个人主义占据了伤风,罔顾集体利益而一味地展示个人风采。我愿意接受组织的考验,请组织重新接纳我。” 夏西镜一边越贴越近,一边暗自吐槽这简直不符合穿越女的套路,即便她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不用这么折磨她吧! 昶夜来者不拒,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轻轻一提,“投怀送抱这一招前面有两个人用过,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死…死了?” “被□至死,因为她妄图勾引星曜楼的主人。记住,你是个杀手,一切都只能由组织来塑造。任何突出的棱角都必须要被磨灭。一颗星灵要被熔炼成最柔软的岩浆,然后才可被锻造成世上最锋利的兵器。夏西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打磨成世上最厉害的杀人武器。”昶夜抬起夏西镜的下巴。 夏西镜对于当杀人武器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感兴趣,不过要是不顺着这个家伙,恐怕小命不保。还是先答应下来躲过这一劫再说。 “我当然愿意。那以后就劳烦小哥哥了。”夏西镜努力摆出天使般的笑容。 昶夜大笑了起来,“好!那我们就来看看,你在我手下到底能活多久!” 夏西镜咽了口口水,顿觉脊背一阵发凉。遇到这么个变态,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夏西镜在熔星阁中说了三天三夜的话,回去之后便喉咙出血,再也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但折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龙天影揉着因为练武而肿痛的腿,她瞧了一眼一旁半死不活的夏西镜,暗暗告诫自己:做人一定要脚踏实地,千万不要学夏西镜想些旁门左道!尛說Φ紋網 半夜,夏西镜因为喉咙痛得睡不着觉。忽然听到身旁一阵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多想,忽然有人推醒了她。夏西镜睁开眼睛见是龙天影。 她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碗药来,味道闻起来很苦。那药也只是简单地将草弄碎拿凉水冲了冲。 “来,把药喝了。以后不要想那么多歪门邪道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龙天影好心劝道。 夏西镜顿时两眼泪汪汪,接过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重生女果然是她的女配,这种情况下都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嗯,炮灰女配上佳人选。夏西镜感动地抱着她说不出话来。 果然,这一阵子夏西镜都安分了下来。每天规规矩矩地练习基本功夫,扎马步扎上一整天。一周七天中,别人有一天的时间休息,她还要被送进熔星阁受苦。 昶夜每次见到她都是眉眼俱笑,但想出来的整人手段个个都变态到了极致。 好不容易熬上了半年,就在夏西镜几乎快习惯这高强度的练习的时候。她的穿越人生第一大难关便到了眼前――杀人。 第4章 穿越女黑化成功╰〔 ̄ ̄o〕 夏西镜和龙天影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惨绝人寰。原本定为两位一组的互杀在今年改了规则,而且改这规则的不是别人正是昶夜。 今年仍旧是抽签,不过不是两人一组,而是每个人都会抽到一个名额。至于要杀你的人是谁便不得而知。这就让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恐怖的境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会要杀了你。而在你身旁平日里和你一起吃饭习武的伙伴很可能随时会向你举起刀子! 龙天影一拳捶在桌子上,“怎么会有这么丧尽天良的规则存在!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我说公主大人,你就别纠结了。所谓入乡随俗嘛。你当公主那会儿锦衣玉食,旁人却饿死街头,那时候怎么不说没王法没天理了?”夏西镜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龙天影回过头看着夏西镜,声音里还带了一丝颤抖,“那你就任由他们将你变成一把杀人的刀?!”尛說Φ紋網 夏西镜摆了摆手,开启嘴炮模式,“别搞得自己像八点档抗战剧女主角一样。”说着她起身一只胳膊搭在龙天影的肩上,“小天天,咱们来换个角度想想这件事情。你看你生来就是公主吧,然后接受万民敬仰。但忽然有一天所有人不再敬仰你了,人们认为所有人都该是平等的。不再有皇帝贵族地主的存在。你能接受这样的改变吗?” “可…可这天下间总要有一个天命之子来一统天下。这是亘古不变的――” “亘古不变就是真的吗?你说天命神授,谁见过神?谁见过天命?为什么你生来就是公主,别人生来就是奴婢。撇开这一切的身份,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而我就是从那样一个地方来到你们这个地方,如果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接受这里所有的规则。” 龙天影看着夏西镜,没料到她平素总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这个时候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说的没错,不杀人就得被杀。这就是这里残酷的规则,她要活下去就要接受这样的规则。 夏西镜伸了个懒腰,走向卧房。来这里半年多别的没长进,嘴上功夫磨练出来不少。昶夜那一变态的行径丝毫没能治好她话痨这个病,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对了,小天天,你抽到的签不是我吧?” 龙天影忽然拔出腰间的剑,“当然不是,如果是你我早就动手了。你这战斗力为五的渣。” 夏西镜顿时两眼泪汪汪,“小天天你盗用我的口头禅!” “滚开!”龙天影忽然断喝了一声。 夏西镜大脑还没反应,身体已经就地一个翻滚闪了开来,身子还没挺稳只听一声利刃破空的声音。夏西镜飞身闪到一旁,便见一道青色身影落了下来。来人身手敏捷,动作潇洒利落。一柄软剑使得出神入化。 这是同一批进入这个组织的“星灵”陈冬白,身手也是同批次中的佼佼者。当然,对于夏西镜这种战五渣,基本上是个人抽到她都要高呼万岁。但显然陈冬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奔着龙天影的刀口上撞。 龙天影自然是来者不拒,青剑直指与陈冬白缠斗了起来。陈冬白招招毙命,龙天影亦不遑多让。两人你来我往,夏西镜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得亏杀她的人没有直接下手,否则她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陈冬白是个弃婴,当然来这儿的孩子多半身世都差不多。因为夏西镜到来前的几个月正好发生了旱灾,不少孩子流离失所。星曜楼顺势在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中寻了一批好料子。当然别的渠道来的孩子也有不少。 有过这样经历的孩子,又进入这样一个残酷的组织,几乎个个都是闷葫芦。而且性格上也是千篇一律地死气沉沉。陈冬白更是其中首屈一指的闷罐子。来这里半年夏西镜只和他说过三句话。 第一次是两人被分到一组练习贴身搏击术,在夏西镜快被摔得散架的时候,陈冬白说了一句,“废物。” 第二次是在树林中演习,夏西镜躲在角落里烤野兔的时候吸引来了一头野猪。夏西镜噌的就往树上爬,从来没有爬过树的她居然在一瞬间登顶。但是野猪不死心地撞上了那棵树,一棵一人合抱的树就这样被一只野猪给撞断。夏西镜发挥出自己潜能的极限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就在这时碰巧路过的陈冬白从天而降,一刀斩杀了那头野猪,然后留下一句,“蠢货。” 最后一次是在昨天,两人抽完签之后。陈冬白忽然走到她身边说了一句,“再见。” 那一瞬间,夏西镜几乎以为陈冬白的目标是自己。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因为陈冬 白这小孩儿不是那种会被忽然而来的幸运砸中脑袋而忘乎所以的人。所以他也就只是在和自己告别而已。 龙天影渐渐有些不敌,陈冬白的招数灵活万变。软剑配合他轻灵的身形,几乎是每一下都避开了龙天影以力道和剑气取胜的招数。眼见龙天影不敌,夏西镜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配这么早死掉。 她一眼瞥见一旁喝了一半的茶水,忽然猛地握起茶盏一把泼了出去,口中还大叫了一声,“看招――” 陈冬白招数灵活,但有时候这也是他的弱点。遭遇袭击的一瞬间,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挥刀劈向了那袭来的物品。但是剑斩空,分神的一刹那一声利刃穿体的声音从身体内部发出。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龙天影的剑刺穿了他的身体,正中要害。兔起鹘落,形势瞬间扭转。 红色的剑刃破体而出,血一滴一滴地落下。龙天影手一抖松了开来。陈冬白身体一个趔趄就要倒下,但他向前跨了一步稳住了。接着这一步也没有停,另一只腿迈了出去。 夏西镜几乎要落荒而逃,但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陈冬白慢慢走到她身前,夏西镜绷紧了神经手不由自主握上了腰间的刀。他的脸忽然慢慢挤出了一丝笑来,“再见。” 一瞬间,这句话像是一柄利刃击中了夏西镜的心。她忽然想明白了陈冬白的话。昨天他说再见,意思是下次再见。而今天这句话是说再也不见! 陈冬白身子微倾倒向了夏西镜,她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他。温热的血液流出,她看到陈冬白身后龙天影也浑身是血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杀人了!她们杀人了!一个活生生彼此相识的人,就这样死在了她们的手里。而这个人临死前还想着要和自己告别…… 龙天影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呜咽着哭了起来。夏西镜慢慢将陈冬白放下,他的双眼合着看起来很安详。 良久,夏西镜起身走到龙天影身边,慢慢蹲下身,“天影,我穿越你重生到了这里,就好像抽到一手的烂牌。不过是运气差点,咱们总算还活着。驻足在困难边上哭泣是毫无用处的。” “可…可是我杀了人。我……小镜,是他先要来杀我的,我只是反击而已对不对!” “别傻了,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天影,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你不是公主,我也不是白领。我们现在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杀手,为此我们必须要适应这里的规则去杀人。这就是命运,有时候无法违抗的命运。如果不能反抗,就要好好地接受它。” 龙天影抬头看着夏西镜,她的手上还沾着血,一双眼睛却清亮无比。和刚见面的时候相比,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龙天影不知道夏西镜在熔星阁经历了什么,但好像她比她要早地成长了起来。 夏西镜本想目光坚定地看着龙天影,但盯不到五秒钟,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外面传来一阵短促的梆子声,夏西镜噌的站了起来,欢快道,“晚饭时间到了,一起去吃吧。”说着拉起地上的龙天影去了吃饭的地方。 星耀楼“星灵”们吃饭都在一处,一张大长桌,人们围坐两边。最顶端坐着的是方青竹和红莲。 夏西镜和龙天影虽然满身是血,但是却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因为今天活下来的人都是满身鲜血。这一顿饭伴着血腥的味道,在场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忘记这样的一天。昨天还满满一屋子的人,今天只剩下三分之二,显得空旷而可怖。 每个人都低头扒拉着饭,夏西镜举起筷子哭丧着脸道,“又是青椒炒青椒,就不能有点肉吗?” 方青竹一掌拍在桌上,“夏西镜!星曜楼如今周围一里内见不到一只活物,这都是你的做的好事。你以为你天天在自己屋子里烤肉大家都不知道吗?!” “可是…可是我们身为人类花了几亿年爬到食物链的顶端不是为了吃素的啊。”夏西镜委屈地瞧着方青竹。一不小心穿到这个没有电脑的地方已经够苦逼了,再不让她吃肉她就要疯掉了。 这个丫头又在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当初在马车里就该一掌拍死她。否则也不至于如今养虎为患,但昶夜不知道在主人面前说什么,他几次想动她都被阻止了。昶夜说要将这个丫头打造成星曜楼最好的一把刀。但他左看右看,这家伙成天好吃懒做,除了为了吃到肉而激发出自己的无限潜能外,其他就一处所长。 倒是她身旁这个龙天影是个可造之材。自从进入星曜楼以来,她便一直是个中翘楚。正想着,外面走进一名手下来。那人在方青竹耳边耳语了一番。方青竹看向龙天影,目光中露出赞许。他的眼光果然不错,龙天影一击之力杀了同样名列前茅的陈冬白,足见其是潜力无穷。 夏西镜好不容易咽下几乎没有肉的饭。一旁不少孩子根本吃不下饭,即便杀了别人也会陷入被别人杀死的恐惧之中,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而龙天影则硬是吃了几口,她需要充足的体力来完成自己的刺杀。 夏西镜要杀的目标是一个男孩儿,十四岁,这里最大的那一个少年。擅长近身搏击,在同一批次中排名二十。但相对于夏西镜这个吊车尾来说已经属于非常棘手的行列,更何况她的背后也有人虎视眈眈…… 第5章 杀手们的日常 星曜楼一年一度的考核当中,今年发生了一件非常轰动的事情。 新进的一批星灵当中,吊车尾的夏西镜一日之间完成了一次双杀。意欲杀她和她要杀的人同时惨 死,而没有人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死的。只知道看到这两人的时候,他们身上多处要害被击中,死状惨烈。而当事人则蹲在锅炉旁烤着一条不明生物的腿。 事后证明那不明生物正是方青竹老前辈养了多年的心爱的雪貂。当事人夏西镜事后被采访时称――雪貂的肉嫩滑爽口,喷香味美,回味无穷。 方青竹老前辈因此吐血三升,卧床数日不起。 龙天影拭去剑上残留的血。第一次杀人的震撼已经被第二次略微冲淡。原来从一个公主到一个杀手只有两步之遥。闭上眼睛,那场大火和刀光剑影仿佛就在眼前。从举起屠刀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离那个人更近了一步。 而夏西镜却离吃成一个胖子近了十几步。作为进阶的星灵,她和龙天影都成为了星曜楼最低一层的杀手。这也意味这两个人要开始出任务了。 唯一值得夏西镜开心的而是,她终于分到了**的小床。虽然一间屋子四个人住,但大学宿舍也就这规格了。重要的是,伙食也有所改善。 不过同时,训练强度也大大增加。夏西镜根本来不及怀念没有网络的日子,因为她每天训练完就差不多倒头睡死过去。龙天影从前锦衣玉食,但到了这里却也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从最初的衣服都不会穿,到现在能熟练地打理自己,期间经历了重重磨难。 两人被分进了同一间屋子,一起住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孩儿十四岁名唤佟书陵;女孩儿十二岁,名唤凤青叶。凤青叶早就名声在外,便是高阶的杀手也知道有这么个出了名的狠辣的小 姑娘。而佟书陵和夏西镜属于同一个级别,淹没到人群里几乎没人能寻着他。 原本四人井水不犯河水,但生活在一起总有个万一。龙天影是本批星灵里的种子选手,自然极为受到重视,当然凤青叶也不例外。强者相遇必然会产生相互较量的心态,龙天影也不例外。 两人每天从早上起床的一刹那就开始了互相暗自的较量。首先是谁起得早,起得早的会向起得迟的投去挑衅的目光。然后是每日的晨跑,这个跑十圈那个要跑十一圈。接着是吃早饭,这个吃一碗那个就要吃两碗。最后是日常练功,这个练习五个时辰那个就要练习五个半时辰。 终于不求上进的夏西镜和佟书陵被两人折磨地要崩溃了。她们俩就是同时抓到一个毛巾都能打上一架,每一次两人都会被悲惨地波及到。夏西镜终于耐不住顶着刚被打伤的黑眼圈,拉着龙天影出了屋子,叉腰道,“你说你幼不幼稚!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儿,你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跟她计较什么?!” “不是计较,是强者间的对决。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老娘千军万马高考四六级专八高口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赏花绣荷包呢!” 龙天影不解地看着夏西镜。她摆了摆手,苦口婆心道,“咱们是杀手,情商要高。你要这好胜心 做什么?她就是一小破孩儿,你俩争来争去能有什么结果?” 龙天影抬眼看着夏西镜,“再过三个月我们就要各自被分入不同的师父门下。而每个师父收徒的名额有限,一人只收四名弟子。我与凤青叶同是擅长剑术,跟的自然是破军师父。如果不争个高下便会失去机会。” “还有这么一说!”夏西镜愕然,她成天就想着怎么吃肉了,居然没有考虑到这一茬,“那还有谁收徒弟呢?” “星曜楼紫薇十四宫的宫主都会收徒。七杀、破军、廉贞、贪狼、紫微、天府、武曲、天相、太阳、巨门、天机、太阴、天梁、天同。十四位宫主各有所长。也会根据自己所长来挑选相应的星 辰为徒。” 夏西镜顿时起了兴趣,“那你说我适合跟哪位宫主呢?” 龙天影上下打量了一番,嫌弃道,“本公主。” 夏西镜顿时双目含泪,握住龙天影的手,“殿下以后一定要罩着我,飞黄腾达了也不能忘了我啊。” “当然不会,东镜,咱们是好姐妹。” “是西镜。” “叫什么无所谓。”龙天影摊开手,大步进了屋。 夏西镜顿时欲哭无泪。她一直都没考虑到这么个事儿,是时候考虑考虑抱个大腿了。可是抱哪个大腿好一点呢? 这件事情当然是要请教昶夜了。昶夜修长的腿架在夏西镜的腿上,惬意地享受她的按摩。 “这件事情啊,我都忘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随便挑个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担心入选的问题?”夏西镜欣喜道。 “当然。放心吧,你不管选谁――都不会有人要你的。”昶夜舒服地摆了个姿势。 夏西镜一把将他的腿甩开,跳过去揪住昶夜的衣领,“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没人要了?” 昶夜离夏西镜只有一指之遥,他抬起头双目满含着笑意,“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一时间空气里暧昧弥散了开来。 “谁…谁是你的人!人家才十三岁,你这个怪蜀黍。”夏西镜松开昶夜的衣领,却忽然被他捏住了下颚,隔着蒙面的布轻轻吻了上去。 夏西镜挣脱开来直起身子,对于这样的吻她早就习惯了。星耀楼人人都说她没心没肺,但跟昶夜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他就是见到阿猫阿狗也会抱起来热情的亲吻,然后笑着举起柳叶刀开膛破肚。夏西镜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大约跟那些被开膛破肚的阿猫阿狗也没什么区别。 “跟哪个宫主的事情还是由你自己选,不过隐伯可以跟你讲讲这十四位宫主的详情,你自个儿去问问。” “早说,浪费我表情。”夏西镜欢快地甩开昶夜跑到了隐伯身边。他正在鼓捣一堆瓶瓶罐罐。隐伯擅长制毒,各种奇毒怪毒层出不穷。不过隐伯是个驼背,一直待在熔星阁里不肯出来。 熔星阁这地方简直是每个星曜楼杀手的噩梦,出去的人就没有再愿意自己回来过的。除了夏西镜,这丫头每次来都要被狠狠折磨一番,却常常自个儿就乐颠颠地往这儿跑。一来二去,夏西镜便和隐伯交上了朋友。 “这十四位宫主依紫薇十四宫排列,各有特色。七杀性格最强大开大合刚烈直爽;破军杀人如麻手沾鲜血最多;廉贞孤傲不好相处;贪狼杀人手段多但桃花更多;紫薇是副楼主负责统率大局;天府善布局对手下的团队协作要求极高;武曲沉稳内敛行事低调治理手下有方;天相谨小慎微;太阳能言善辩倒是难得的好相处;巨门个性耿直;天机善谋略统筹;太阴是个富商,星曜楼大部分的进项都经过他的手;天梁是个老头儿乐善好施倒是个难得的热心肠;至于天同星嘛,倒是没什么特色不过他是咱们主人的堂弟。” 夏西镜没想到杀手们也有这么多的个性,她还以为一个个都冷面冷心的呢。 “那他们各自都怎么杀人的?” “七杀,破军和廉贞是凭武力杀人的。贪狼手下多数为美貌的女子,杀人手段可想而知。紫薇,天府和武曲靠布局杀人。天相嘛总是谋定而后动,因为他非常谨慎,所以十分重要的单子总是交到他手上。太阳是个书生,杀人的手段也总有些书生气。巨门杀人非常干脆,可以光天化日当家一斧头下去毙命。天机星出谋划策很厉害,一般会靠谋略借刀杀人,自己动手极少。太阴不杀 人,只管收钱。天梁负责收集情报,他人好江湖上的朋友也多。天同……他坐吃等死……” 这么多位宫主之中,夏西镜最为欣赏的就是天同宫主!这位宫主她虽然素未谋面,但是根据她听说到的只言片语,已经决定抱上这位天同宫主的大腿! “怎么样?有心仪的人选了么?” “有了有了。”夏西镜点了点头。 “那就放手去做吧。” “放心吧,我一定会成功的!”坐吃等死这件事情,整个组织恐怕都没有比她更擅长了! 于是夏西镜就放心地去了。隐伯捣了一会儿药,忽然一拍脑袋回过头用沙哑的声音对身后的男子道,“宫主,我方才是不是漏讲了您就是天同星?” 昶夜摊开手,双目笑起来像月牙一般,“讲不讲都无所谓,由她去,我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第6章 天上掉陨石的事儿 龙天影听完夏西镜发表的一通决心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杀手组织里谁人不知道天同星那儿是出了名不是人去的地方。她居然图着清闲偏挑了这么一位。 “你真的决定要跟天同宫主?” “当然了。我跟你讲,宫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咱们楼主的堂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夏西镜贼贼地凑过来露出一丝奸笑。 龙天影摇了摇头,夏西镜压低了声音,“这意味着跟着天同宫主就可以接近咱们楼主!我可是要成为楼主夫人的女人!” 龙天影看着夏西镜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平素正经事不做,旁门左道做了一堆。楼主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是楼主夫人,就是见个面也难。何况单单是贪狼手下那些女杀手就个个倾城绝色,楼主怎么又能瞧上她们。再说了,世间所有的人都不可信,她能相信的唯有自己这一双手和手里的一把剑。 “北镜,我去演武场了。”龙天影将毛巾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回过头对夏西镜道。 “是西镜!公主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我的名字啊!” “有什么区别吗?”龙天影边说着便大步走出了房间 夏西镜哼哼了几声,便继续思考起自己成为楼主夫人的大业来。当杀手显然是没有前途的,出门碰上真爱的几率低不说风险也高。倒不如脚踏实地地将星曜楼的楼主勾搭到手!如此说来,她必须表现出众才行。 可是功夫上要她拔尖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擅长什么呢?夏西镜琢磨了半晌,自己似乎最擅长的就是――吃!她总不能在楼主面前表演吃东西吧。 没等夏西镜想多久,上面就下达了任务。原来星曜楼十四宫要挑选徒弟,所以组织了一次考核。这次考核不再局限于内部,而是分派任务出去。这也是这一批星灵们第一次执行任务。 龙天影早已经跃跃欲试,同样如此的还有凤青叶。两人双目放光,夜里简直可以当夜明珠使。而夏西镜和同屋的佟书陵则齐齐叹了口气。 身为杀手,任务自然也是杀人。星曜楼接的单子按照等级划分,从上到下难度不同,得到的报酬也不同。之后的单子是发放出来依照个人意愿来接,这一次却是抓阄决定的。 演武场中,经过上次一役,人数减少了大半有余。剩下的七零八落大约也只有七八十人。和初来时候那场面比起来萧条了许多。不过星曜楼并不在乎人数的多少,杀手重在精。最终能进入十四宫的都是杀手中的精英。 夏西镜看着方青竹手中的木箱子,那里面放满了星曜楼接的任务。这些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根据难度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戌壬葵十个难度。夏西镜双手合十暗自祈祷着一定要给她最简单的任务!最好是杀只蚂蚁这样的难度,再不行杀只猪也行。 龙天影在夏西镜的前面几个,方青竹见她上前来难得露出温和的神情。龙天影手伸进了木箱子,片刻之后取了出来打开纸条。方青竹瞧了一眼,“己级任务。”周围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这可谓是星灵这一级别的杀手能接到的最高难度的任务了! 方青竹拍了拍龙天影的肩膀和善道,“好好干,你一定能行的。”龙天影郑重地点了点头。 凤青叶接着上前抽出纸条,看到纸条上的字,她唇畔绽开一丝笑意。同是己级任务,和龙天影不相上下。 轮到夏西镜,她搓了搓手给自己打气般大喝了一声,“加油!德玛西亚!”说罢猛地将手塞进箱子里嗖得抽出一张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方青竹等她打开纸条等了半晌,不耐地夺了过来看了一眼。一瞬间方青竹面色铁青,“夏西镜,甲级任务。”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怎么可能有甲级任务!一定是搞错了!再来一次!”夏西镜慌忙叫道。 “没错,今次天同宫主特地下令混进一个甲级任务,过了这个任务的人他便会收入麾下。”方青竹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夏西镜的肩膀,“好好干。” 夏西镜咬牙切齿,这家伙看她眼神明显已经是在看死人了。那个天同宫主真是可恶!居然是让她去杀智钦寺的方丈!那可是智钦寺,而且还是方丈!在夏西镜的印象里和尚们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但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去问龙天影。四个人坐在屋子里,凤青叶在擦拭自己的刀,眼中透着兴奋的光。而一旁抽到葵级任务的佟书陵则一派闲适地走到夏西镜身边听那个智钦寺方丈的事。 “智钦寺乃是本朝第一大寺,方丈红尘是个世外高人。早年他曾经是一名将军,战场杀敌无数立下汗马功劳。但感念罪业深重,最后落发出家修行。后来继承了智钦寺,深受百姓爱戴。” “这…...那……那怎么还会有人想要杀他?”夏西镜欲哭无泪,曾经是大将军,如今武功得高到什么境界。 “或许是年轻时候犯下的罪孽吧。当年他要落发修行,前任的方丈其实并不同意。说他尘缘未了。不过他执意如此,所以前任方丈便为他取名红尘,意思是他此生都无法逃离红尘俗世。”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佟书陵饶有兴致道。 龙天影看了佟书陵一眼没有回答,但夏西镜知道这个人一定与龙天影曾经有着莫大的牵连。但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杀了这个人龙天影会跟自己过不去,因为没有人包括她自己会觉得她能杀得了红尘。 熔星阁内,夏西镜一脚踢在软木的板上,狠狠发泄了一通还是不解气。“你说,那个天同宫主是不是变态?是不是!” 隐伯瞥了一眼一旁的昶夜,低头不说话。 “隐伯你别怕,反正那家伙又不在这儿。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有童年阴影导致心理变态?!我就是星曜楼级别最低的星灵,他至于这么整我么?!老娘不干了!” “哦?星曜楼对待放弃任务的杀手的手段是什么,你想知道吗?” 夏西镜看着忽然出言的昶夜,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 “如果是你,他们会找一群好多年不洗澡的乞丐j□j你。然后剁去你一根手指。放弃一次剁一根!” 夏西镜倒吸了口凉气,连忙将手缩进身后。“那那那我就是接了这任务也就是去送死啊。那方丈是什么人?人家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我在地里玩沙子呢。” 昶夜笑了起来,“想不想我帮你啊?” 夏西镜双目一亮,立刻飞身扑过去帮昶夜捶着腿,“夜大人,当然是想了。您要是帮了我这次,我以后一定――” “以身相许么?我怎么听某人说过自己将来是要成为帮主夫人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话声音那么大,现在哪个星灵不知道这事儿。”昶夜叹了口气,“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才不过几天啊,你就抛弃了我投降了帮主的怀抱。真是世情恶欢情薄啊。” 夏西镜抱着昶夜的大腿,“夜大人我错了,其实在我心底深处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superstar!别人都是浮云,我那只是为了掩饰我们这一段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感情。” 昶夜将她踢了开来,“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告白的份上,我便指你一条明路。你附耳过来。” 夏西镜凑过耳朵,昶夜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一通。她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激动地握住了昶夜的双手,“同志啊!我真是找到组织了!您放心,这次任务我一定圆满完成!” “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昶夜挥了挥衣袖。 夏西镜郑重地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她走后,隐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宫主,我们已经折了四个星宿级别的杀手,她不过刚到星曜楼半年,手无缚鸡之力,派她去岂不是――” “若她连这件事都做不成,我又何必留她在身边。” “宫主很看好她?” “隐伯,你觉得最好的杀手应该是什么样子?” “杀人于无形,矫健如虎豹,冷静如蛇,敏锐如鹰。” 昶夜笑了起来,“这不过是我们星曜楼最普通的杀手。真正的杀手便是如夏西镜一般,看起来无害,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她手上。一个没有杀气的杀手才可最终臻入化境。” 夏西镜走在夜风中,昶夜的主意果然是好。她回过头看了隐没在黑暗中的熔星阁一眼,他像一只寂静的黑兽沉睡在星曜楼中,仿佛随时可能长开巨口将她吞噬…… 回到屋子里,其他人都已经睡了。龙天影却还在院子里练武。一招一式都使得十分到位。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到如今的杀手,龙天影一定经历过什么事情。夏西镜从前没有多问,但现在却很想知道。 龙天影见她回来,收了剑。两人坐在月下的庭院中,夏西镜从袖中取出两只油纸包的包子,递给了龙天影一只。 “这么晚还在练剑,是怕到时候完不成任务?” “你倒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甲级任务,真是天上掉下了陨石砸在你头上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怕什么。”夏西镜咬了一口包子,“对了,公主殿下,你上辈子是怎么死 的?” 龙天影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手中的剑在地上轻轻剐蹭着,“上辈子被大火烧死了。” “谁害的你?” “当朝天子。” 这么女主的身世,夏西镜却羡慕不起来。不过看龙天影练剑这拼命的劲便知道,她一定是想着报 仇。 “小公主,如果你以后要报仇。记着,我永远是在你身边的。” “前提是你这一次能活着回来。”龙天影笑了起来。夏西镜难得见她笑,忍不住伸出胳膊勾住了她肩膀,“放心吧,我可是开了外挂的穿越女,肯定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根绝常识来推断,你也会如此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南镜。” “是西镜!” “随便啦。” 月光之下,漆黑的院落里,两个少女嬉笑打闹了起来。全然不知等待着她们的是怎样的未来。 第7章 和尚你要调戏民女吗 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什么夏西镜还没有亲身体验过。但她现在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为了混进智钦寺,夏西镜女扮男装剃去了一头青丝。如今成天顶着圆溜溜光滑滑的脑袋,简直欲哭无泪。 从前她觉得女扮男装不靠谱,但是在见识了紫曦国一个比一个娘炮的男子之后,夏西镜觉得自己真可谓是男人中的男汉子。所以当她在智钦寺剃了个光头之后,经过一周的时间,寺院里大大小小的和尚基本上都认了她当老大。 寺院里萌萌的小正太一抓一大把。因为每日斋菜油水不多,所以小和尚们生得都很清秀。美中不足的是,夏西镜到现在都无缘见到那个曾经是大将军的和尚。 “我这个是甲级任务,所以时间要久一点。你这怎么回事?不就是杀几只猫,有这么难么?”夏西镜撇着同样剃了光头的佟书陵不解道,手中的扫帚将地上的树叶归拢起来。 “可那只猫行踪飘忽不定,我又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佟书陵揉了揉头光溜溜的脑袋,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一个坏习惯。夏西镜忍不住伸出手来揉着佟书陵的小光头,不得不说这手感确实是好。佟书陵虽然不满,却又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夏西镜占她便宜。 “你傻啊,谁让你去找猫了。让猫找你啊,你去钓点鱼做成小鱼干摆在院子里。然后只要坐等它们上钩就行了。” “可是它跑得很快啊。” “你不会做个陷阱啊。” “不会。” 夏西镜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让我的主角光环笼罩一下你吧。”反正她最近也近不得无尘的身,索性先帮佟书陵把他的事情解决了,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一阵子她每天吃斋念佛,读着佛经快一个头两大了。 无尘平素都待在自己的禅房里面壁枯坐,一坐就是一整天。夏西镜听着这架势估计这家伙下肢应该快萎缩了,这样自己动起手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前提是她要有机会接近无尘。 她在寺院里打听了一下,无尘每十天会在寺院里举行一次公开的讲经。后天差不多就能见到他,也就是说她一共有三次下手的机会,而这是她的第一次机会。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就到了山门口,守门的小和尚瞧见夏西镜,笑盈盈地道了句阿弥陀佛,“大贪,大智师弟这是去哪里啊?” 夏西镜努力挤出一丝笑,“大雅师兄,我们这是去后山捡些柴火回来。还有,别叫我大贪,叫我大王!” “好的大贪师弟。” 夏西镜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入门时候收她那个老和尚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抽了,居然给她取名叫大贪。虽然同为大字辈,为什么人家叫大智大慧大雅,她就得叫大贪?!不过后来当夏西镜认识了一个叫大色的,她就彻底释然了。再后来她的后辈中出了几位大痴大嗔之后,夏西镜觉得更舒坦了。 “阿弥陀佛,后山可能会有野兽出没。大智师弟千万要小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娇弱的少年难道就不用嘱托我小心吗?” 大雅连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贪师弟莫怪。师弟也千万要小心,切莫伤了山中无辜野兽的性命。” 夏西镜从鼻孔里哼哼了一声,“那要看本王的心情了,晚上给我和大智师弟留个门。” 大雅点头道了句阿弥陀佛,便目送着夏西镜和佟书陵离去。 智钦寺建在半山腰上,后山虽然不高,但也在云端之上。好在夏西镜这一阵子锻炼了不少,这才面前翻过了山头到了后山。一潭碧水镶嵌在青山之中,如同一颗明珠。 要说没有现代化的时候生态环境就是好,水底的鱼几乎肉眼可见。夏西镜脱了鞋坐在一块青石上,脚轻轻探进了水中。沁凉的水让她舒爽地嘶了一声。不远处佟书陵正在岸边认真地削着一块木棍。 夏西镜摆着脚叹道,“真是白毛浮绿水,玉足戏清波。”说着欢快地举起脚对佟书陵喊道,“小,你看我的玉足美不美。” 佟书陵顿时红了脸撇过头去,“西镜姐姐,请自重。” 夏西镜邪恶之心顿时冒了出来,故意摆出风骚的姿势媚眼如丝,“小,姐姐我美吗?” “阿弥陀佛,世间色相有如明珠,红光来照变为红色,紫光来照便是紫色。色1相1皆1空,空1亦1是1色。”一旁忽然出现了一位中年和尚,身高七尺有余。身着寻常僧侣的衣衫,面容坚毅轮廓分明。因为常年吃素而身形消瘦,但却并不羸弱。长风吹起他的衣衫,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气度。 看这中年和尚的衣饰应该也是智钦寺的,不过地位不高。夏西镜见过那些长老,一个个锦衣华服,生活非常滋润。 “少来,什么色1即1是1空。我问你一个问题,话说老王家有三个闺女儿,大女儿煮得一手好菜,二女儿勤俭持家,三女儿非常温顺可人。然后有个富商要求妻,你猜富商最后选了哪儿女儿?” 佟书陵想了想,“当然选三女儿啦,女子温良恭俭才是德。” “这位小师傅,你说呢?”夏西镜双脚划着水问那个和尚。 “世人皆贪恋沉迷于美色及口腹之欲,或许大女儿得以入选。” “哈哈哈哈,”夏西镜坏笑了起来,“才怪,富商最后选了胸最大的那个。所以说啊,什么叫色1即1是1空。空就是没有,可是放到人世间是多实在的真理。” 和尚笑了笑,“姑娘既然贪恋红尘,又为何要委身小寺之中?何况,小寺并不收女子。” 夏西镜面色一变,糟糕,居然把这茬给忘了。她跳起来叉腰道,“你们和尚老说什么众生平等,我看根本就是假大空。我是女子怎么了?我一心向佛,佛祖就因为我是个女子就要将我推出佛门外么?” “姑娘若真一心向佛,为何不去做尼姑?镜花庵就在隔壁山头。” “这位小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大境界,就是天地万物为一,何必拘泥于形势。看事 情不能看表象,你也说了色1即1是1空。我这副身躯就是皮囊,在我的内心其实是个男子!”夏西镜说了捋起袖子奋力挤出一小块几近平坦的肌肉来,“看,你们寺里的和尚有我这么n的吗?” 佟书陵看着夏西镜,不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为什么一面秀肌肉一面要说自己很面。 那和尚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叫道,“你你你你这个工口的和尚,光天化日是要调戏民女么?!” 和尚衣衫落尽,光裸了上身看着夏西镜,”姑娘若内心真觉得自己是男子,那么你我坦诚相见又何妨?”说罢一步步走进潭水中。夏西镜倒退了一步,一个趔趄倒进了水中。 她扑腾了两下,喝了几大口水,这才摸着石头站了起来。那和尚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就近一看才知道这和尚身材确实是让人想流口水,先不说这六块腹肌,光是胸肌比划起来就必夏西镜这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身体要大许多。尐説φ呅蛧 她咽了口口水,按住蠢蠢欲动的手干笑道,“这光天化日的,旁边还有小孩儿。这样少儿不宜不太好吧。” “姑娘心中既有男女之别,也应知情1欲由此而生。出家之人戒1色,若男女同住一起修行,心境如何平静?姑娘还是早些离去吧。”和尚回身走向岸边。 “难道不是能抵御j□j的才能真正达到戒1色的境界么?说不定我就是佛祖派来给你们的试炼呢?!”夏西镜对着他的背影大叫道。 那和尚不理会她,“姑娘凡心未定,又不能达到自己所言的万物为一的境界,还是尽早离去吧。” “谁说我不能!”夏西镜一咬牙,一个猛子扎进水中飞快游了过去抱住那和尚的腰。那和尚稳若泰山一动不动,夏西镜扶着他站稳了身形。水沾湿了衣衫,夏西镜的衣服立刻贴在了身上,身形微微凸显起来。 她缠上那和尚,故意揽住他的脖子,“你看,在我心里咱俩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和尚不说话,沉眸看着她。周围是潺潺水流的声音,微风轻轻拂过沾了水光裸的肌肤。夏西镜继续没脸没皮地缠在那和尚身上。 这家伙要是去什么长老那儿告一状,她绝对行迹败露!好在这和尚应该是个痴迷佛理的修行之人,若是能说通了他,便不怕他说出去。 两人僵持了片刻,夏西镜手上快没有力气攀在他身上,于是决定放大招一举将这和尚拿下。她努力地往上攀了攀,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一旁的佟书陵捂住了自己的双眼。西镜姐姐牺牲好大,她壮烈伟岸的形象将永远留在他心里。 夏西镜亲了片刻,便得意地舔了舔唇道,“你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一定的修行境界?” 那和尚双眸一沉,有力的大手忽然托起夏西镜的腰,夏西镜反应不及那和尚已经吻了下来。这一吻不仅仅是方才那过家家般蜻蜓点水,而是唇齿交缠。和尚似乎精于此道,舌头引导挑逗着她。夏西镜头一次知道一个吻也可以这样**噬骨,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深深吞噬掉一半。 她四肢发软,不知不觉间便攀附不住。那和尚也松了手,夏西镜就那样落进了水中,水花四溅之间她看到他一双清冽不带丝毫情1欲的双眼…… 第8章 芙蓉帐暖度春宵 夏西镜气急败坏地一棍子扎下去,立刻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被戳了上来。佟书陵守着岸上十几条鱼忍不住道,“西镜姐姐,鱼已经够多了,咱们回去吧。” “你少管我!”今天真是丢死人了,居然被一个和尚破了功。夏西镜一把将鱼甩到岸上,自己涉水上了岸。她一脚踩在一旁的石头上,将尖头木棍插在地上,“小,你说方才我是不是完爆那臭和尚?!” 佟书陵看着那被夏西镜虐待得奄奄一息的鱼,拼命地点头。对夏西镜这种女汉子,佟书陵是能躲就躲。 方才明明是那和尚让她方寸大乱,可是夏大王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这么丢面子。佟书陵将那些鱼串成一串用事先准备好的布裹了一圈又一圈。然后背上捡到的一小捆柴火道,“西镜姐姐,我们还是走吧,天快黑了。” 夏西镜将那简易鱼叉丢进水中拍了拍手,“走吧。” 两人回到寺庙之中,大慧果然给他们留了门。两人先将鱼藏在床下,然后便休整了一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去做晚课。一路上夏西镜留心看了下,却没有见到今天见到的那个和尚。 下次再让她见到他,一定要扳回一城!一想到自己方才掉进水里的糗样子,夏西镜就恨不得杀人灭口。这和尚技巧这么熟练,之前一定是个j□j! 不过再过两日就是见到无尘的日子,夏西镜决定将这第一次机会作为一个契机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无尘。她打心底里期盼到时候见到的是一个因为久坐而下肢萎缩的老和尚。 做完晚课回到房间,夏西镜跟着一众师兄弟回了房间。此刻正是春天,又住的是大通铺。一堆鲜活的肉1体在夏西镜面前晃来晃去,惹得她差点把持不住。那和尚说得不错,这男男女女住在一起确实不利于修行。更何况还是一帮相貌俊秀的小和尚。 “什么味道?”大觉叫了起来,他抽了抽鼻子,脸都皱了起来。“好腥的味道。” “哪有,大觉你是不是好久没吃肉所以想吃肉了?”夏西镜连忙打哈哈掩护。 其他的小和尚也跟着笑了起来。大觉红着脸道,“没有,我就是闻到了腥味。”说着便开始翻找了起来。佟书陵已经紧张地在一旁搓手,夏西镜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满脸写着“我是内鬼”四个大字。 “你们在做什么?”寺院的大师父巡查路过,见这个厢房吵吵嚷嚷,便进来看个究竟。 大觉叫了起来,“诶呀,我发现好多鱼!”边说着边从床底把鱼拎了出来。 大师父目光一冷,“是谁?!” 夏西镜知道事情败露,佟书陵紧张地简直要哭出来。没办法,谁让这件事是她提议的,既然出了事她自然要承担。 “大慧,今天下午谁出了山门?” 大慧支支吾吾不肯说,大师父冷哼了一声,“大慧,你是想犯戒么?出家人不打诳语!” “是…..是大贪和大智。” 佟书陵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夏西镜站了出来,“是我。师父,是我今日未能抵御口腹之欲,便去了河边打了几条鱼。请师父责罚。”wWW.xszWω㈧.йêt 大师父看着夏西镜,这个孩子挺伶俐的,没想到尘心未定。既然她犯了错,自然是要惩罚。 “你犯了错,本该赶出寺庙。但念在你初犯,又勇于承担罪责。我便罚你去大殿诵一个晚上的经。” 众人都松了口气,庆幸夏西镜没有被重罚,但鱼还是被大师父缴了去。夏西镜一个人打着灯笼到了大殿里。金身佛像熠熠生辉,两旁的长明灯照得灯火通明。 但这偌大的殿中只有她一个人,夏西镜还是很害怕,她盘膝坐下举着木鱼开始诵经。虽然是半夜,但佛寺中总有守夜打更的。大师父已经派了他们来监视她。夏西镜只好老老实实敲着木鱼,有口无心地念着刚背了没多少的佛经。 一阵阵困倦袭来,夏西镜忍不住犯起困来。忽然,她看到一道灰影飘过。一个激灵之下,夏西镜吓得精神了起来。不会吧!这儿还有佛祖金像呢,什么东西这么猛,连这都不怕。夏西镜连忙多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佛祖啊,跟你商量个事儿呗。你看我其实也是一等良民,之前要是做过什么缺德事儿那也是被逼的。你有怪莫怪,要找就去找他们啊。” 话音刚落,那灰影又一闪而过。夏西镜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 她猛地掀开帘账,却什么都没看见。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夏西镜顿时惊叫了起来,但喊叫声还没有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大殿之中不可喧哗。”这分明是今天见到的那个风流和尚的声音!夏西镜挣脱开来,怒道,“你也知道这是大殿,那干嘛装神弄鬼吓唬我?!” “心中无鬼又怎会害怕?”那和尚反问道。 “反正你就是不对。”夏西镜抬眼看他,“你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 那和尚似乎觉得好笑。“阿弥陀佛,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我今天捉了几条鱼,大师父罚我在这儿诵经。”夏西镜贼笑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犯了色戒被罚了是吧。哈哈哈哈,这就叫传说中的现世报。来来来,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一起来探讨探讨佛经。”夏西镜才不想跟这个家伙探讨佛经,可是比起自己一个人留在此处来,她宁愿多个人。 和尚被夏西镜不由分说按在了蒲团上,两人盘膝而坐双手拢成一个圆。 “对了,这位师傅,你法号是什么呀?”夏西镜和身旁这人攀谈了起来。 “你法号又是什么?” 夏西镜不想把那么丢脸的法号告诉他,便道,“我法号大王。” “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你不肯如实相告,那么我也不会告知。” “谁打诳语了,你这和尚性格真差,疑神疑鬼的。”夏西镜撇了撇嘴,“他们是叫我大王啊。这 帮小和尚一个比一个娘,像我这样的真汉子当然就是他们的大王了。” “那么贫僧法号常胜。” “这是你的俗家名吧。”夏西镜往和尚身边坐了坐,“诶,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常胜往旁边挪了挪,“阿弥陀佛,有话便讲。” “那个,我身份的事情可以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啊?”夏西镜讨好地笑着。 常胜觑了她一眼,“阿弥陀佛,为何不可告诉旁人?你既然问心无愧又有何惧?” 夏西镜眼珠子一转,重重叹了口气,“唉,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来寻你们寺院的方丈无尘的。” “方丈?” “对啊。”夏西镜抽了抽鼻子,哀戚道,“其实我就是无尘失散多年的女儿。想当年爹爹他忽然抛弃了我和娘亲毅然决然出了家,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日子好不难过。我从小都要跟街头的乞丐一起讨食,饥一顿饱一顿,从来没有穿过一件好衣服。后来娘亲因为饥寒交迫冻死了,我这才想到来找爹爹。” “原来如此。”常胜眯起眼睛看着夏西镜,“这样吧,两日之后无尘方丈来讲经。到时候你可以当场与他相认。我想无尘方丈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恩!谢谢常胜师傅提点。”夏西镜又往常胜身边挪了挪,“那个,常胜师傅,俗话说送佛送东西。你看这大半夜的,我也熬不住了。您一看就是那种夜里也可以精神抖擞的,不然你先帮我顶一会儿,我先眯一会儿。过一会儿我起来再帮你顶一会儿。咱们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说罢不由分说靠在常胜的肩膀上呼呼大睡,常胜抬起手,她便顺着他的肩膀滑到了腿上。他无奈地看着这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少女,兀自敲起了木鱼念着经。和尚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让夏西镜觉得很安宁。在诵经声中,夏西镜睡得很沉。 第二天,夏西镜被推醒。她揉了揉眼睛,却不见身边有人。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夏西镜连忙直起身做出敲打木鱼的样子。大师父走了进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大贪,你今日便去休息吧,明日再来诵经。” 夏西镜站起身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便大步向厢房走去。外面的钟声响起,夏西镜伸了个懒腰想着怎么帮佟书陵解决了那些猫的事情。经此一役,夏西镜终于明白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佟书陵留在这里绝对只会给她添乱,她就是有主角光环也保不住自己。 走了没几步,夏西镜慌乱听到一阵猫叫声。她连忙加快了脚步循着声音过去,果然几只大狸猫正在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夏西镜跟了上去,她旁的不行,天天被方青竹罚跑步,这脚程还是不错的。 那几只猫跑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夏西镜追了上去。忽然见到一袭灰色僧侣的袍子,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喂猫的人赫然就是常胜! 他蹲在院落里,将手中的食物散落在地上,眉眼间满溢着温柔。那些猫也不怕他,甚至还有几只跳上了他的肩膀。他也只是骄纵地由着它们在他身上嬉闹。 “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 夏西镜明明已经很轻手轻脚,她平时就连在森林里接近一头野猪也不会被发现的。这个人是属猫的吗?她现了身,“正巧啊,常胜师傅好有爱心。”才怪。这些山上的狸猫饥一顿饱一顿,经常下山骚扰村民。要不然星曜楼也不会接到这样的单子。 常胜将手中的食物撒完站起身,夏西镜只能仰头看他。他身量颇高,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有余。 “那个,我就是没事到处走走。如果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夏西镜说着便要离开。 常胜叫住了她,“阿弥陀佛,既然你无事便陪我去山中采药吧。” “啊?这,我,好吧。”夏西镜反正无事,又想着不能惹恼常胜把她的事捅出去,只能答应了他。 第9章 变态和尚摧残花季少女 夏西镜跟在常胜的身后,还沾着露水的山中空气很是清新。常胜的脚程很快,夏西镜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好在这大半年里她天天锻炼,一口气上五楼也不成问题。 只是这小竹篓背在背后着实是硌得慌。两人翻过两座山,常胜停下了脚步。夏西镜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 常胜走到一块石头旁,蹲下身子翻开石头。夏西镜探过头去,只见石缝中竟然藏了几只蝎子。常胜手一指道,“蝎子是一味很好的药材,你去采来。” 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不去啊?而且出家人不杀生的,阿弥陀佛。” “昨日你捉鱼的时候为何没想到自己是出家人?” “那你亲我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出家人么?”夏西镜反问道。 常胜觑了夏西镜一眼,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没脸没皮。他直起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王小师傅。昨日我见你沉沦俗欲不可自拔,便效仿佛祖割肉喂鹰,以己之身度化你。怎奈你如此孺子不可教,分毫不能领悟贫僧的苦心――” “什么孺子不可教,咱们是和尚。那是儒家的,咱们是佛家的。别搞混了。” “佛法无边,普度众生何分彼此。大王小师傅,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你无心向佛,那么贫僧也只能禀明诸位大师父你的真身――” “不不不不要,”夏西镜连忙捋起袖子,“不就是捉几只蝎子么,我捉就是了。常胜师傅,您老坐那儿歇会儿。” 常胜笑盈盈地负手走到其他石头边,四下寻找还有没有别的蜈蚣蝎子一类的毒虫。夏西镜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蝎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径直操起一块大石头就要向那蝎子身上砸去。 “哦,对了。大王小师傅,蝎子最好捉活的,碎了药用价值便不高了。” 石头从夏西镜手上掉落,这活的怎么捉?常胜这家伙是不是在耍她? “大王小师傅,这儿有两只蜈蚣,快过来。” “你先守着,这儿还没捉――诶哟,好疼!啊――肿了!我的芊芊玉手――”夏西镜好不容易将 一只蝎子丢进竹篓,手还是被蛰了一些立刻肿了起来。 她连忙将衣服上的布撕了一条下来将手牢牢扎紧,拔出了肉里那根蝎尾钩。但接下来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好像越来越肿。常胜起身走了过去,捉起夏西镜的手俯身吻住了她被蝎子蛰伤的伤口吮吸了起来。 夏西镜只觉得伤口酥酥麻麻,倒也不是很痛。常胜将口中的毒血吐了出来。夏西镜看了自己的手坏笑道,“常胜师傅,你喝了我的血算不算是破了荤犯了戒?” 常胜面色一变,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块石头下面有三只蜈蚣,那边一只蝎子,那边两只。大王小师傅,劳烦你去捉来。” 夏西镜倒吸了口凉气,“让我一个娇弱的花季少女去捉这些东西,你这老秃驴有没有人性啊?!” “老秃驴?”常胜唇角绽开一丝笑意,“对了,今日还要去河边捉些蛇。尤其是眼镜王蛇,药效最好――” 夏西镜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常胜的大腿,“常胜师傅,我错了。您老人家青春永驻万寿无疆。我一个善良无辜单纯的小姑娘千里寻亲不容易,您就放过我吧。” 常胜甩了两下没能将夏西镜甩开来,只好任由她抱着腿。“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如何待众生,众生也会如何待你。大王小师傅,我在回去的山头等你,记得做好今日的功课。”说罢抽身离去。任是夏西镜叫破了喉咙他还是头也不回。 夏西镜无法,只得掰着石头一只只蝎子蜈蚣地捉。这一次她学聪明了,脱下外套裹在手上,里面只穿了中衣。这山风一吹煞是寒凉。不过因为专注捉蝎子蜈蚣,夏西镜倒也不觉得冷。 而山腰上,一名男子素衣长衫攀着乱石向山顶而去,身旁跟着一位面容冷峻腰间跨到的侍从。男子面容清秀却不失冷峻,双目如同寒星自有不怒自威之态。 两人到了山顶,忽见前方一人趴伏于草间一动不动,好似晕倒了。男子走过去,看到那光溜溜的脑袋知是智钦寺的和尚,便对身旁的侍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去查探情况。 侍从大步走了过去,手按在腰间剑上。他蹲下身一只手刚要去探那小和尚的鼻息,趴在草丛中的小和尚忽然跳了起来,大叫道,“捉到了!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点儿。” 那小和尚抬着手举起一条一指长的蜈蚣,侍从反应迅猛瞬间手起刀落将那蜈蚣斩成了两段。夏西镜看着手中只剩半截还在疯狂挣扎的蜈蚣尾巴欲哭无泪。侍从只见这小和尚双目含泪,正要询问,她忽然张牙舞爪扑了过来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衣领怒吼,“你赔我的蜈蚣!” 夏西镜见身高上不占优势,于是拉着那个人的衣领占到石头上居高临下俯视他。忽然,她听到了一声怪异的丝丝声。夏西镜一扭头,只见一只三角头的蛇在草丛中游了过来。 她惊叫着松开手,奔向男子所站的方向。怎奈这人挡着他的路,夏西镜无法只能纵身一跃挂在了这人身上。那眼镜蛇已经近前,因为夏西镜这个移动的物体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瞬间弹起直飞向夏西镜,侍从侧身闪过一刀斩在蛇的七寸将蛇砍成两截。 但蛇头还在空中高速移动,最终还是准确地咬上了夏西镜的后背。夏西镜身子一挺,一脸难以置信。嘴角还挂着方才吮吸新的伤口残留的毒血。她挂在那人身上,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被咬了?” 男子一脸遗憾和哀悼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夏西镜手脚一软摔了下来。男子将她翻过身便开始解她的衣服。夏西镜挣扎了起来,侍从断喝了一声,“别动,毒血不吸出来你会死的!” 性命攸关的事情,夏西镜也就不计较这点男女大防了。何况她岁数这么小,刚发育的身体也没什么看头。男子解开夏西镜的衣服,只见宽大的袍子里却掩着一具小小的身躯,胸部缠裹了一圈又一圈的布。那蛇头咬到的地方不是他处,正是后背这布包裹的地方。 男子心下了然,但人命关天的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他的手停顿了片刻便开始解她胸上的裹布。夏西镜面颊通红伏在地上,光天化日被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围观着实是件羞耻的事。 不过她的裹胸布其实救了她一命。那蛇头在半空中就已经开始喷射毒液。咬到夏西镜的时候力道和毒液都已经减少了许多,加上这厚厚的裹胸布缠绕。如若不然,如此靠近心脏的地方,她恐怕早就回天乏术了。尐説φ呅蛧 衣衫落尽,男子一只手托在她的胸口将她的背抬起,俯身就着伤口帮她把毒吸了出来。夏西镜不知道自己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一日之间连遭两名男子轻薄。 毒液并不多,伤口很快被清理了干净。男子颇为细心,待人也是周到妥帖。处理完伤口之后还帮她照原样裹了回去。但夏西镜总觉得这男子娴熟的手法像是在打包一个包裹。 夏西镜系着腰带,男子蹲下身将一瓶药放进她的手里,“小师傅,这山中毒蛇猛兽甚多,这是解毒丸。服下了便无大碍。”她的手被托在他的掌心,暖暖的很有安全感。 男子说罢起身便要离去,夏西镜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低着头想和他道声谢。男子看了眼拉住他衣袖的手,原本白净的手上却添了四五道新伤。伤口深入肉中,还微微泛紫显然是被毒虫所蛰伤。也不知谁如此狠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在这山中受这等苦。 “那个……我……我想――” 男子回过神,笑着握住夏西镜的手,“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并非那等无耻之徒,既然污了姑娘清白便会负责到底。”他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塞进她的手中,“这是在下传家的玉佩,凭此玉佩在汴京可找到我。我一定给姑娘一个交代。” 夏西镜本没想到这茬,但忽的听他这么说倒是颇为感动。如今这种敢作敢当又有正义感的好男人真是不多见。只可惜她身为星曜楼的杀手,要是就这么走了肯定会被昶夜揪回去享受满清十大酷刑。 夏西镜感动地握着男子的手道,“这玉佩值多少钱呢?” 侍从几乎想将这丫头揪住暴打一顿,她这分明是要将主子的玉佩卖掉的打算! 男子笑了笑,“此玉佩紫曦国只有一枚,非财帛可以量。” 夏西镜顿时两眼放光,上天果然待她不薄。虽然被毒蛇猛兽咬了这么多口,但还是狠狠赚了一笔!她穿越女的光环笼罩之下果然是逢“胸”化吉! 捉完最后一只蜈蚣,夏西镜便欢天喜地到了后面一座山头和常胜汇合。常胜的竹篓里已经装满了草药,而夏西镜的竹楼里却装了几只蝎子蜈蚣。常胜见到夏西镜的时候,她虽然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心情似乎不错。 “任务完成得如何?” “成功!而且还有意外收获!”夏西镜将竹篓打开,眼镜蛇被斩成两段的身躯赫然映入眼帘。常胜皱起眉头,此蛇被斩断的切口如此整齐,定是高手所为。他瞧了一旁的夏西镜一眼,她手上那几处颇为可怖的伤口看来,显然她不是一位高手。 常胜瞧着一旁一脸等待表扬的神情的夏西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大王小师傅,你且将这些蝎子蜈蚣放生吧。” 夏西镜几乎要口吐鲜血,这和尚分明是拿她耍着玩儿。她敢怒不敢言地瞪了这和尚一眼,等她杀了无尘,一定也会顺带着将这个和尚捎上! 第10章 和尚与皇帝 那些毒蛇毒虫咬伤的伤口白天因为毒液麻痹还没什么感觉,一到了夜晚就开始发作起来。夏西镜睡不着觉便趴在天井里的石凳上吹冷风。 她取出那块玉佩仔细打量着,上好的羊脂玉,入手温润细腻。夏西镜虽然不懂玉,但也知道这玉的贵重。那人想必非富即贵。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当场抱大腿,皆是因为有两层考虑。 其一,昶夜一定会杀了她!保住小命还是很重要的。其二,身为穿越女,夏西镜深知选对男主的重要性。如果你选帝王将相,以后难免陷入宫斗权谋。如果你选江湖侠士,那就是血雨腥风。至于选择了寻常大户么,那就是宅斗大戏的开端。这位莫名出现的公子显然不是男主的上佳人选。 他看起来二十大几,这年龄放在古代娃都能打酱油了。夏西镜若是贴过去,铁定就是一妾室的命,要想扶正还要奋斗多年。前路艰辛可想而知。所以这羊脂玉还是改天当了换点银子使使实在。 “西镜姐姐,你在做什么?”佟书陵披着外套探出头来,光滑滑的脑袋让夏西镜忍不住想多揉几下。 “小,你过来。”夏西镜招了招手,佟书陵乖乖坐在夏西镜身旁,她立刻肆无忌惮地揉着佟书陵的小脑袋,“我帮你想了个完成任务的法子。”她取出一只小瓶子塞进佟书陵的手中,“这是我在后山上捉毒蛇的时候偷偷存下来的。咱们寺院有个叫常胜的和尚,他经常喂猫。你去暗地里观察他几天,然后趁他不备把这毒药撒在他喂猫的粮食里,保证一招放倒。” 佟书陵接过那瓶毒药,又瞧着夏西镜,“其实我的任务也不难办,可是西镜姐姐你呢?我听师兄们说,这里之前好像有人想要杀红尘。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但最后都死在他手里。你――” 夏西镜拍着他肩膀大笑,“那是他们没有主角光环笼罩,我跟他们可不一样。你就放心吧。” 佟书陵不知道主角光环是什么,但想必是夏西镜自己的绝招。他小心翼翼收了那瓶药,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来,“西镜姐姐,这是天影姐姐飞鸽传书来的信。” 夏西镜接过那纸条展开来一看,隽秀的小楷写着一行字,“吾事已毕,盼归。”夏西镜一拍桌子,“这不科学!这家伙一定是开了挂!” “开……挂是什么?”佟书陵不解地看着夏西镜。 “没什么。”夏西镜将佟书陵赶了回去让他好好休息,自己继续坐在院子里吹风。龙天影这家伙绝对是重生时候开了挂,否则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就完成了己级任务。她要杀是当地一个乡绅,家中多多少少也有几名护院。这家伙居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这一对比起来,夏西镜简直怀疑自己穿越的时候因为睡着没领到挂。为什么她在这寺院里连红尘的面都没见到,还要被一个变态和尚折磨地半死不活? 夏西镜为此郁闷了两天。转眼红尘讲经的日子要到了,她收拾了一下心情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身为堂堂女主,她怎么能在这个坎上倒下! 大雄宝殿内香烟缭绕,诵经声悠远清长。木鱼有节奏地敲响着,夏西镜有口无心地念着经,眼睛却时不时乱瞟想看看红尘来了没有。但等了好一会儿,夏西镜都没有见人来,腿脚都压得酸麻了。 眼见午膳时间已过,红尘却还没有到来。夏西镜简直怀疑他不会来了的时候,却又听到外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大师父进了大殿站在佛像前清了清喉咙,“各位新入门的弟子,方丈大师即将来此,请列入两旁恭迎。” 夏西镜心下一喜,连忙和一帮师兄弟们站到了一旁。不多时,一袭华贵红色间杂金线的僧袍映入眼帘。夏西镜的双眼一直停在方丈的下半截身子,努力想看出他是不是有下半身萎缩的倾向。但看这人步伐沉稳,是个练家子,顿时心凉了一大半。 目光上移,虎背熊腰身形健硕。最后落在脸上,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居…居然是….是常胜!常胜就是红尘?!不不不,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夏西镜闭上眼睛,再度猛地睁开。 没有错,众星拱月入来的方丈确实就是常胜!!夏西镜虽然隐约知道常胜不是那变态和尚的本名,但却没料到他会是红尘!完了,她这一次要彻底被拆穿了。这和尚也真是可恶,明明自己就是方丈大师可以直接将自己赶出去,却还有意戏耍她。 红尘站在佛像下,令众人坐下。夏西镜将头埋得低低的,期盼着红尘不要看见自己。悠远的声音从佛像那处传来,红尘讲经开始。他的声音很好听,但夏西镜觉得没有昶夜的好听。昶夜的声音让人听了便要沉溺下去,而红尘的声音却像是来自远方。 红尘说了没几句便停了下来,大雄宝殿内一片寂静。大师父小声询问是否有何不妥。红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有贵客到来。” 诸位长老和大师父都是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大慧冲了进来,“方方方丈,来来来人了――” 大师父皱起眉头,“话好好说。今日乃是方丈讲经的日子,本寺不见客。”仦說Ф忟網 “不不不是,是是是皇上来了!” 大师父顿时面色大变,皇上来寺里怎么也未曾送过拜帖?红尘站起身,淡然道,“阿弥陀佛,既是方外之人,又何分来人贵贱。来听讲便是向佛之人,请进来吧。” 大慧应了后连忙跑出去,不多时,一行人便浩浩荡荡而来。光看着阵仗便让不少人腿软,夏西镜显然也是腿软兵团中的一员。因为前面身着明黄色龙袍上绣五爪金龙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帮她吸毒的男子。而那侍从则是他的带刀侍卫。 夏西镜镇定了一下心神,这非常符合穿越的定律。显然身为一个穿越女不撞上些身份非凡的人,不跟他们发生点什么都是不科学的。唉,自己还年纪轻轻就要变成红颜祸水了么?不要啦,她还想和星曜楼的主人发生点什么呢。 紫曦国身份最尊贵的帝王大步走来,双目冰冷,和昨日在山上的温和模样判若两人。夏西镜偷偷看了他几眼,却正巧和他目光相撞。她连忙迅速低下头,九五之尊也移开了目光。 红尘站在佛像前道了句阿弥陀佛,一旁的大师父连忙铺好了蒲团。红尘与那皇上只四目相撞,却一言不发。两人一同落座蒲团上。 身后的小和尚这才在红尘的示意下落了座。夏西镜只能看到皇上的背影,真是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回过头来估计也能颠倒众生。昨日在山上情况紧急,夏西镜都没仔细花痴一把。 不过这红尘和皇上怎么看都像是有基情的模样,两人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股我俩是couple的气息。夏西镜忽然想起来,龙天影曾经可就是公主,而且骗她感情的男子就是当今天子。 不会吧!真是白白糟蹋了这好皮相,居然是个人渣。夏西镜一边想着一边不由得叹了口气。 红尘忽然停了下来,大雄宝殿里只听到夏西镜叹气的尾音。大师父面色一变,忙要将夏西镜赶出去。他一把揪出了夏西镜,“方丈大师讲经如此难得,你竟――” “停手。”红尘看着夏西镜,手中佛珠一颗颗拨动,“这位新入门的弟子法号为何?” “这是新入门的弟子大贪。方丈,大贪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方丈见谅。” “带上前来。” 大师父将夏西镜提了过去,一把丢在地上。夏西镜趔趄地扑倒在红尘的腿边,脸上挤出一丝干笑。这变态老头不知道又要如何整她了。不行,不能被动挨打!这家伙也不是没有把柄的,比如他那日在河边还亲了自己。身为方丈居然敢破色戒,要是他敢对自己如何,她就把这件事曝出去! “原来你的法号叫大贪。”红尘笑盈盈看着夏西镜。这笑让夏西镜后脊梁一阵发冷。 “弟子大贪见过方丈。” “阿弥陀佛,大贪,你方才叹息是为何?莫非觉得老衲讲得不对?” “弟子不敢,”夏西镜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合十道,“方丈方才所讲让弟子有所感,叹瞬息浮生世事无常。世间万事难辨真假,便有如明珠,红光来照即为红色,紫光来照既为紫色。弟子愚钝,实在不知如何分辨真假,故此才会叹息。” “你以双目来辩,世间光怪陆离自然真假难辨,若是以心来分辨,则万物清明。” “弟子虽并不完全明白方丈所言,但今后一定多多用心,以便将这怪力乱神妖魔鬼怪看清楚。” 红尘“慈祥”地笑了笑,“孺子可教也。”说罢对一旁的大师父道,“老衲处正缺一位照顾膳食起居的,此子是可造之材。老衲想收为关门弟子。” 在场的人其实都听出夏西镜语气里的忿忿,没想到方丈不但不以为意,居然还收了她做关门弟子。这到底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才能有此殊荣? 大师父却不觉得这是殊荣,从前方丈也收过关门弟子,但最后都不明不白暴死。而且死前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看来他可以早些让弟子们去挖个坑了,到时候人死了可以直接埋进去。 第11章 无耻二人组 红尘讲完经便和紫曦国的九五之尊入了禅房参禅。夏西镜自觉地想悄悄溜回去卷包裹走人,她这进是死退亦是死,逃命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更可况人家好基友相见,肯定是朕与先生解战袍芙蓉帐暖度**的节奏,自己凑什么热闹。 但还没走两步,大师父忽然截住了她。夏西镜仰着脖子看着大师父高大的身形挡在面前,“方丈让你近旁伺候。我们虽是方外之人,但皇上终究是皇上,你须谨言慎行才是。” 夏西镜无法,只得灰溜溜跟着大师父去了禅房。此处是红尘参禅的地方,他时常在此处一闭关就是十天半个月,期间只吃很少的食物。 夏西镜是无法理解这种自残的行为,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这两个家伙明显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也不知道这渣皇帝会不会直接将她处决。 “进来。”里面传来无尘的声音。 红尘与皇帝分作榻上,一人盘膝一人垂着双腿,中间隔着一张案几。那皇上见夏西镜入来,竟然面上带了一丝笑意。 “一别三年,风流将军依旧不减当年风采,便是做了和尚也放不下这万丈红尘。前任老方丈果然是慧眼。” 夏西镜听明白了这皇帝的话,分明是说她跟这变态和尚有一腿。这怎么可能!她一花季少女怎么可能和这老秃驴有一腿。夏西镜正想着,便听得红尘道,“便是我肯,大贪小师傅也不肯与我这老秃驴有何牵扯吧。”红尘故意拉长了这个“老”字。 夏西镜立刻扑了过去一边帮红尘捶腿一边道,“方丈大人哪里老了,您老当益壮精神矍铄一口气能上五楼呢。” 红尘与那皇帝硒然一笑,案几中央的炉子咕噜噜煮着茶。红尘手中佛珠一粒粒数过,“施主来见老衲,想必是有心结难结。” “确实如此。”皇上口中承认,但眉眼间却无丝毫愁肠百结的模样,“方丈皈依佛门,多年来通读经书,可寻到了破解心魔之法?” “心魔由心而生,除非无心才可无魔。” 夏西镜偷眼瞧了那皇帝一眼,这等丰神俊朗的少年若不是个渣该多好。她一想到龙天影便忍不住叹气,也难怪她会被这人骗财骗色。若自己不知道底细,肯定也会立刻沦陷。 “大贪,你又叹气。可是也有心魔未解?”红尘觑着一旁的夏西镜。 夏西镜回过神,下意识地应道,“是…是啊。我本是良家女,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本该在垄头陌下会情郎,怎奈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沦落至此。此身良苦,不知尘归何处。”夏西镜抬眼看着红尘,双目含情,“方丈,小女子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深深地,深深的觉得,您就像小女子的 父亲一般!小女子孤苦无依一人,不如――” 红尘觑了她一眼,夏西镜立刻噤了声。她也不是故意这般,自从在熔星阁被昶夜那般教训了一顿之后,她就落下了这后遗症。别人一问问题她就自动开启胡诌模式,身体也会不由自主配合表演。 皇上大笑了起来,“我倒觉得此提议不错,如此便宜又生到这般好养的年纪的女儿,方丈大师也算是捡了便宜。何况待长大一些还可做他用。” 这三观不正思想不健康的皇帝,若不是他在帮自己说话,她――她也不敢怎样。夏西镜憋屈地想着。自己虽然是星曜楼的杀手,但她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杀手。 “说的也是。”红尘笑盈盈瞧着夏西镜,他一露出这样的笑夏西镜便后脊梁发冷,“大贪,我记得曾有人赠了一枚羊脂白玉给你。说是可凭此物寻他,他会对你的清白之身负责。今日也正巧了,原主就在这儿。不如为父替你做主――” “慢!”那皇帝这才破了功,无奈道,“你这出家人当得真是不地道,总也不肯吃点亏。” 红尘放下手中的佛珠,握住那茶壶的把手,“山野小寺没有好茶,施主切莫见怪。”他正要为皇上斟茶,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来,便对夏西镜道,“你也取只茶杯来。” 夏西镜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办了。 “你们不是都有心魔么,老衲有法可解。你二人捧起杯子来。” 九五之尊捧起了杯子,夏西镜也不敢不从。 “要先去谁的心魔?” 夏西镜早明白红尘要做什么,连忙道,“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然万事以皇上为先。我一小女子, 心魔什么不解也罢。” 红尘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举起茶壶,然后将滚烫的茶水斟入皇帝的杯中。杯子虽是陶瓷,但传热也很快。皇上不多时便受不住,手一松,杯子落了下来溅到了他身上。夏西镜躲闪得早,幸灾乐祸地看着榻上狼狈的皇帝。 “阿弥陀佛,施主。痛了自然就放下了。” “你――你这老秃驴,朕来智钦寺七次,你拿茶水烫了朕六次。朕今日不将这开水浇你脸上便罔为九五之尊!” 这是好基友谈崩了的节奏,夏西镜心中叫好。皇上赶紧除掉这老秃驴吧,也免得她动手!夏西镜躲在一旁看着两人交手。 红尘和皇上都是练家子,而且行伍出生。打起来招招狠辣,不多时这房间便成了车祸现场。夏西镜费了好大力气才躲过了两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波及。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正酣畅,夏西镜正在心中为皇上鼓劲加油,忽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就在一刹那,红尘和皇上一个横跨一个纵身齐刷刷落在了坐塌上端然而坐,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夏西镜只好去开门,大师父站在门口探头看去,“方才听到里面有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一个事字没出口,大师父便见了满地桌椅残骸。 夏西镜还没回答便听红尘道,“大贪这孩子到底是年轻,做事毛手毛脚的。” “是啊,这若是放在朕的宫中,早就拖出去斩了。不过念在她还是个孩子,方丈便不要同她一般见识了。” 夏西镜气结,这和尚和皇帝果然一样无耻。明明是自己制造的车祸现场,居然全都赖到了自己头上。大师父露出了一个“一会儿要你好看”的表情,便负手离去。 夏西镜关上门,两个无耻的家伙已经拿出了棋盘开始下棋。她是敢怒不敢言。一个是智钦寺的方丈,一个是当朝九五之尊。她就是被冤枉了也得忍着。 无耻二人组在禅房里下了一天的棋,夏西镜快被憋疯了。无尘这人非常小心眼儿,下棋的时候从来不知道让让皇帝。皇帝这人又十分霸道,经常悔棋。无尘当然不让。两人三句话说不到一出去,便又要大打出手。到最后夏西镜直接趴在了房梁上,一边抱着一盘蜜饯一边看两人的精彩打斗。 那皇帝在此处待了大约三天,两人在人前“相敬如宾”,俨然一副好基友的模样。但关上门就谁也不让谁,经常大打出手。夏西镜简直怀疑两人当年一同上战场的时候脑袋被马给踩过。 他们打也就罢了,每一次损毁什么公物还都要栽在夏西镜的头上。为此夏西镜被大师父责罚连跪了三个晚上。 三日后,夏西镜终于将这个叫顾景之的瘟神给送走。山门前,夏西镜几乎站不直,两只小腿直打颤。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无尘下肢没有萎缩她就已经半身不遂了。既然无尘这家伙留自己在身边,说明他暂时不会拿她怎么样,自己还需趁机速战速决才是。 顾景之与红尘执手相看泪眼依依惜别了一番,红尘就差掏出帕子在头顶挥舞。顾景之拍了拍夏西镜的肩膀,“大贪小师傅,好好照顾方丈。”夏西镜被顾景之大手一拍,简直要双腿一软瘫在地上。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他一个练家子拍她居然拍这么重! 好在浩浩荡荡的队伍最终还是离开了智钦寺,红尘依旧如他来时一般淡然,手中的佛珠一颗颗地拨动。夏西镜看着红尘手中的佛珠忽然起了意,这玩意儿他一直拿在手里,如果这珠子上有毒,岂不是很容易就能让他着了道? 真是个好主意。可是怎么样才能将毒涂在这珠子上呢?而且一次性就会成功吗?夏西镜决定多实施几套方案。 不过首先,她要先把佟书陵的事情给解决了。这小子留在身边早晚得坏她的事儿,让这小子潜伏在这寺院里简直是找虐,这小子就不是做杀手和细作的料。 经过夏西镜的指点,佟书陵忐忑地接受了她的方案。第一步,混入厨房,将每日送到红尘房间的馒头中涂上毒药。之后的几步就是坐等红尘将有毒的馒头喂给那猫吃,确认猫死后他就可以溜之大吉了。过程十分简单,这就是傻子也能办。仦說Ф忟網 当然,如果红尘误食了那馒头就再好不过了,夏西镜的任务直接被完成,她就可以直接溜之大吉。夏西镜和佟书陵两人在星曜楼是出了名的逃命快,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不成问题。 于是夏西镜便恶意满满地坐等红尘上圈套。红尘这一阵子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经常给她讲经,说一些佛家的道理。夏西镜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放在心上。 过了几日,佟书陵终于出了手。清早,夏西镜伸了个懒腰醒过来。外面便传来一阵猫叫声。她跟了红尘之后,便在他的寝室旁的小屋子置了床榻,独门独户倒也舒适。 她洗漱完出来,便见红尘正拿着馒头在喂那些猫。心下顿时有些失望,这些猫可比红尘可爱多了。至少这些猫不会经常折磨自己。她一边打着呵欠出门一边道,“方丈大师早啊。” “过来帮我喂这些猫。”红尘将馒头递给夏西镜。她愣了愣,下意识地缩回手道,“这…这可不行。我怕猫的。” 红尘笑了笑,拉过夏西镜的手,“猫有何可怕。你看它们多温顺。这万物生灵,只要你不去伤害它们,自然也不会有人来伤害你。”边说着边拉着夏西镜的手去抚摸那猫。 夏西镜本来就不怕猫,但还是故意表现得很紧张。她给那猫顺了顺毛,它果然温顺地抬起头喵喵地叫了起来。夏西镜笑了笑,侧过头欲对红尘说话。但她一转头便看到红尘双目泛着柔和的光,她觉得那样的目光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或许也是会将她融化的。 温润的呼吸在耳边轻轻起伏,夏西镜忽然红了脸。恍惚间有些意识到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子贴得太近。为了不想太多,夏西镜便专注逗着猫,熟练地挠着猫的脖子。猫咪享受地伸长了脖子。 “大贪,你可否答应我。以后不可妄造杀孽。”红尘忽然道。 夏西镜心下蓦地一惊,话都有些结巴,“当…当然,我一个出家人,上次打渔是因为定力不够。以后肯定不会了。” 红尘笑了起来。一瞬间,夏西镜忽然觉得红尘身上带着一丝成熟大叔的沧桑的风韵。回想起来他也曾经是个将军,打仗多年从未输过。简直可称为紫曦国的战神。可他却在人生最巅峰的时候出 了家,这其中不知又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正想着,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将夏西镜拉回了现实。眼前的狸猫纷纷开始在地上打滚,痛苦难当。红尘松开握着夏西镜的手,掌心已经变黑。 夏西镜正要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红尘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双目怒睁,“是不是你做的!” 第12章 监禁鞭打play 夏西镜张口想要解释,但红尘却将她拎了起来。手腕似要被他捏断。夏西镜一路上拼命解释这毒不是自己下的,什么作案动机和手法还有不在场证据她都一一列举了出来。但红尘却丝毫不理会她。 于是智钦寺所有和尚这一日清早便看到方丈气冲冲地揪着新收的关门弟子穿过大半个智钦寺,然后关上了柴房,不多时里面便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夏西镜一边抱头鼠窜一边道,“老秃驴你这是滥用私刑,我要去告你!” 红尘冷笑了一声,“皇上还没走远,你大可以追上去告。” 夏西镜连忙扑过去抱住红尘的大腿,“师父,你听我解释。这次真的不是我。”红尘抬脚将她踹翻在地,一鞭子落在她身上,顿时皮开肉绽。 “智钦寺这几日只有你去了后山接触毒蛇,你如果能解释这蛇毒从何而来,便当我是冤枉你了。”红尘边说着几鞭子已经抽了上去。 蛇毒自然是她取的,但她也不能就这样出卖了佟书陵。那小子绝对抗不了打,指不定就把自己来杀红尘的事情供出来。索性承认了这个罪责,杀几只猫总好过来杀人。 于是夏西镜一边哭着一边道,“方丈大人,我错了。是我杀了那些猫。” 红尘闻言,鞭子抽得更狠了,“你为何要杀那些猫?你如此妄造杀孽,还不知悔改!我今日便要你好好尝尝这苦果!” “我是杀了那些猫,我活该受你这些鞭子。那你杀了那么多人,不是早该一死谢罪了么?!”夏西镜缩成一团,口中却不肯服软。 鞭子更加绵密,旧的伤口与新的伤j□j叠起来。夏西镜还是第一次知道被鞭子抽会这么疼,她打心底里开始佩服那些熬过敌人酷刑的革命烈士来。红尘这家伙软硬不吃,她哀求没用,激将也没用。只是一鞭子一鞭子抽在她身上。 夏西镜到最后连抱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身上的疼痛再也激不起涟漪,夏西镜意识模糊地想――说好的挂呢?为什么偏偏她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她是传到虐文里了吗? 佟书陵踮起脚尖探着头,心中担忧得紧。一众师兄弟们也为夏西镜捏了把汗。毕竟是一起入智钦寺的师兄弟。大师父走了过来,将围在外面的一众小和尚哄走。他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渐小,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后山那个坑要派上用场了。 不多时,红尘开了门,却不是一人出来,背上多了一个人。大师父让在一旁,红尘匆匆背着奄奄一息地夏西镜回了禅房。大师父老远就看见一片鲜艳的红色,惨不忍睹。红尘是行伍出身,平素 温和,但发起脾气来却难改暴虐。这一次能手下留情简直是个奇迹。 夏西镜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后背凉凉的,她睁开眼睛,便看到红尘坐在她身边。夏西镜慌忙躲开来,“方…….方丈,再打就要死人了。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红尘叹了口气,“好,我不打你。你别乱动。”冰凉的药膏涂在伤处,夏西镜却没有多大感觉。因为疼得过了头,知觉便都麻木了。 想必这一顿狂风暴雨般的鞭子,夏西镜简直怀疑晨光里那温柔的惊鸿一瞥是她的幻觉。但此刻红尘分明又是晨间那慈眉善目的模样。这让她开始动摇,今早那样抽自己的是不是红尘本人。 夏西镜趴在床榻上琢磨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她知道了!这红尘一定是精神分裂,在他的身体里存在着一个暴虐的人格。而杀猫这件事一定是刺激了他,使得他这个人格出现。 “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星曜楼的杀手?” 夏西镜身子一僵,什么?她…她隐藏得这么深居然还被发现了?红尘低眉一边为她涂抹伤口一边道,“我本以为你此次的任务是来杀我,所以三番五次给你制造机会。但你都没有出手,而且你的功夫这么差。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但今日看来你确实是星曜楼的杀手,只不过你的任务是等级较低,只是要杀这几只猫而已。” 好逻辑!夏西镜赞同地点了点头。开启演技技能,两行清泪滚落,“红尘大师,其实要杀那些无辜的小生命并非我本意,怎么我若不从,组织也不会放过我。我――”说着声音便哽咽了起来。 “我知道。”红尘轻叹,“星曜楼之前已经派了数名杀手前来,都死在我手中。我虽遁入空门,发誓不再枉造杀孽,怎么他们还是苦苦纠缠。大贪,如若你肯离开星曜楼留在我身边,我定必护你周全。” “我……我不敢。”夏西镜埋了头,“星曜楼的杀手想杀谁没有做不到的。如果我背叛,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我那时候在星曜楼忤逆了方青竹,他便将我送到熔星阁。那个地方,我此生都不想再进一次了。” 红尘抬起夏西镜的脸轻声道,“你若是回去,以后还要继续造杀孽。活在随时可能死去的威胁中。我答应你,如果你跟了我,星曜楼的人绝对动不了你分毫。须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真的会保护我?”夏西镜看着红尘。他郑重点了点头,“我不忍见你误入歧途,也不忍见这世间再多杀孽。” 夏西镜双目含了泪,“好,谢谢方丈。”夏西镜看着红尘笑了笑,立刻扯动了身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红尘让她躺好,继续帮她上伤药,怕她疼便小心翼翼一边轻轻吹拂一边上药。动作温柔得如同微亮的水拂过。 大师父非常惊讶地发现,大贪这个小和尚居然大难不死,而且还得了后福。方丈自从那一次鞭打了她一顿,之后便对她非常好。两人成日里出双入对,形容亲密。搞得大师父感觉智钦寺出了忘年龙阳恋。 夏西镜自从挨了打之后,修养了好几日。身上的伤渐渐愈合,加上红尘给她的伤药都是当年皇帝所赐,对于伤口的愈合也有绝佳的作用。她的行动自由多了起来。 用完午膳,夏西镜正在智钦寺闲逛消食,忽然被一人拉住了衣袖扯到角落里。佟书陵拉着夏西镜上上下下查看了一边这才道,“西镜姐姐,你没事吧?” “你别提了,伤口可疼。不过疼得也值了。”夏西镜顿了顿,“诶?你怎么还没走啊?你不是完成任务了?” “我任务是完成了,可是我不放心你啊。那变态和尚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老秃驴最近对我可好了。”夏西镜压低了声音,“小,你赶快回星曜楼帮我递个消息给熔星阁,就说老娘我攻略成功。红尘已入吾彀中矣。” “最…最后一句话是什…什么意思?”佟书陵眨巴着眼睛看着夏西镜,不解道。 “就是红尘已经到我碗里来了的意思。反正你原话照说就是。” “好吧。那西镜姐姐你也快回我们碗里来吧。” 夏西镜噗嗤一口笑了起来,“好的。你注意安全,一路顺风。帮我问龙天影安。” 佟书陵答应了夏西镜,飞快跑了回去。 第二天,智钦寺上下便发现佟书陵失了踪。他们四下寻找,最后在一个山崖边发现了佟书陵的鞋子。那山高万仞,掉下去定是尸骨无存。同住一起的师兄弟们哭了一场,做了个法事便过去了,倒也没有人怀疑。 红尘清早起身又背了竹篓将夏西镜唤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天还早呢,再让我睡一会儿吧。” “大贪,今日陪我上山采药吧。给你治伤的药快用完了。” 提起上山采药,夏西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连连后退道,“这…这个…诶呀,我肚子好疼――”夏西镜一个翻滚捂着肚子趴在床上。 红尘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耍你了。是真的去采药。”wWW.xszWω㈧.йêt 夏西镜抬眼看他,“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夏西镜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了一番,跟着红尘上了山。这一次红尘果然对她很好,连背篓也不要她背。夏西镜只用偶尔采些草药就好。 行至中午的时候,夏西镜和红尘来到了那处山谷,便是两人初见时的潭水边。两人在树下坐下取出干粮来吃。夏西镜盘膝坐在红尘身边,他身形高大,正好帮她挡了大半的阳光。 “方丈,我听说你从前是大将军,为什么后来要出家呢?” 红尘笑着揉了揉她光溜溜的头,“因为忽然勘破世事。早年我以为带吴钩上战场建功立业,若不成则马革裹尸,方才不负此生。但真到战场,虽然一个个胜仗打过去。但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个个胜仗打来有何意义。索性便出了家。” “就这么简单?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然后喜欢的人死了便遁入空门?” 红尘摇了摇头。 “那你不会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姑娘吧?我听皇上说方丈你从前可是风流将军。而且…而且你那时候那么熟练。”夏西镜声音低了下去。 红尘大笑了起来,“少年血性,确实有过一阵子荒唐。不过也都是过往了。” “那你今年多大了?” 红尘想了想,“三十有五吧。” 夏西镜心下算了算,三十有五。根据龙天影所言,他应该已经遁入空门五年了。也就是说他三十岁的时候已经名满天下。那时候可正值盛年,而且这么早就能建功立业?她忍不住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红尘笑道,“我十五岁从军,十七岁立战功,二十岁当上将军。之后十年倒是立战功无数。你听皇上叫我一声老秃驴便觉得我很老?” 夏西镜实诚地点了点头。 “我当今天子曾一起在战场出生入死,当时为了尊大便各自虚报岁数。后来彼此拆穿了,就互相以老来取笑对方。”红尘似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夏西镜已经冷汗涔涔。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世报,夏西镜自打上了山便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记得自己也没吃坏什么东西,现在疼得更厉害了。红尘似乎也觉察到夏西镜面色不对,正要俯身询问。 忽然耳边水声四起。红尘迅捷起身,将夏西镜护在身后。不多时数名黑衣人当空而下,衣领处整齐划一地绣着星辰的图案。 夏西镜本来以为至少双方交战前还要来一段对话什么的,结果那帮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来。红尘亦不含糊,当先将冲在最前面的人手中剑劈手夺下。夏西镜贴着墙站着,这种情况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树上一根绳子悄然坠下。她一个不留神,那绳索便缠上了她的脖子。夏西镜一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套着脖子提了起来。 原来上吊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情,这辈子坚决不要上吊死。这丝念头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闪进了夏西镜的脑袋…… 第13章 一大一小私奔去 红尘似是有所感,一回头便见树上一人坠下绳索将夏西镜吊了起来。她难受地挣扎着,脸涨得紫红。红尘大喝一声,将刀甩了出去。那一刀正中树上的黑衣人。但顾此失彼,红尘也被身后那人一刀斩中了肩膀。 黑衣人被红尘踢下树砸在那些黑衣人身上,夏西镜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周围的黑衣人趁势攻向夏西镜。她来不及休整,便手脚并用翻滚躲闪了开来。 夏西镜心中暗叹,方才那连滚带爬也太不符合她女主的形象了。她应该轻灵地闪过,留下一阵香风才是。 红尘被一帮黑衣人缠在中间却毫无惧色,不到片刻,那帮黑衣人便死的死伤的伤。剩下几人相扶持着疾退而去。 红尘回过身,却见夏西镜蹲在地上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他忙扶起她关切道,“大贪,你怎么了?哪儿伤到了?” 夏西镜摇了摇头,脸憋得通红。红尘将她拉起来,赫然见到她衣裤上沾了一大片血。“你果真是受伤了!”红尘惊道。 夏西镜憋红了脸,“不是受伤,是姨妈。” 红尘不解,仍旧拉着夏西镜要查看伤情。夏西镜急中生智,终于想起了这在古代叫什么,大叫道,“我没受伤,只是葵水来了!”红尘手一顿,尴尬地退后了一步,他没料到这世上居然会有 女子这么理所当然地吼出自己葵水来这个事实。 夏西镜简直要蹲在墙角画圈圈。葵水这东西跟浪漫的言情完全不挂钩啊!她到底是穿越到了什么东西里面?为什么会这么悲惨! 良久,红尘终于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脱下自己的衣衫将夏西镜裹了个严实然后背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 “乖乖趴好,别乱动。” 夏西镜红着脸趴在红尘的背上,脖子火辣辣地疼,肚子也很疼。她没想到这具身体第一次来葵水竟然这么疼。尽管趴在红尘的背上,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来时不觉得多长的山路忽然变得漫长起来。红尘的后背很宽厚,夏西镜靠在他的身上忽然觉得有些安心。自打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她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连带着心也跟着脆弱起来。 回到智钦寺,红尘将夏西镜安置在床榻上便转身离去。过了好一会儿,夏西镜疼得直咬胳膊的时候,红尘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 这寺庙中别说是红糖水,就是糖也难得一见。红尘扶着夏西镜坐起身来,喂着她一口一口喝了红糖水。夏西镜喝了些热的东西总算好受了一些。 “方丈,你的伤。”夏西镜看着红尘胳膊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惊叫道。 “无妨,小伤。”红尘站起身,“你且等着,我去寻些干净的布给你。好好躺着别乱跑。” 夏西镜这一趟来葵水,红尘无微不至地照顾。连她弄脏的衣衫也自在屋中偷偷洗了,原本该她拿去河边做的活,他也体贴她不能沾冷水帮她做了。夏西镜到底还剩些廉价的羞耻心,口中推拒了一番。红尘浅笑,“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有何好纠结的。佛言――” “佛言什么我不管,方丈大人,我好歹也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你这样我以后嫁人什么的很为难啊。”夏西镜一边趴在床上悠哉地舀着红豆熬成的汤一边道。这是红尘熬了一夜终于熬成沙沙的口感,里面还放了姜糖。 红尘手下一顿,却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夏西镜。 过了五日,夏西镜的初潮总算是过去了。她也恢复了之前的活蹦乱跳。红尘却忽然要带她离开智钦寺。 “为什么要离开?”夏西镜不解地看着红尘,手心捏了一把汗。红尘这一走就破坏了昶夜的部署。她所剩的时日已经不足十天了。十天内杀不了他,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一日的杀手是冲着你来的。星曜楼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你投靠了我,继续留在此地只会招来更多的杀手。我怕到时候不能保护你。” “这…他们吃了亏总不会还来吧?而且方丈你这么厉害,加上我逃命的功夫也挺厉害的。咱们――” 红尘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轻轻握起夏西镜的手,满脸认真,“实话说了吧,我们这一次不是出去云游,而是私奔。” 谁要跟你这精神分裂的老秃驴私奔!好吧,虽然年龄也不算大到难以接受,但你欺负老娘的事儿老娘可全都记着呢。夏西镜强忍着没有将这番话说出来,心中思索着该怎么将这家伙哄得回心转意。 红尘见夏西镜一直没有说话,而且几次欲言又止,只当她是激动的。便道,“既然你不反对,那我们今晚便启程吧。记住,对寺里旁人只说我们云游去了,不可说漏嘴。”尐説φ呅蛧 红尘说罢便转身走了,夏西镜连声唤他。他却头也不回出了门。这还了得!智钦寺的方丈要和她私奔!虽然她确实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而且自带女主光环,可她只想吸引些正常些的人啊! 不行,不能遂了这老秃驴的愿。夏西镜决定偷偷去告诉大师父,让寺里的人逼迫他留下来。对!就这么办!夏西镜下定决心要出门,却见红尘又折了回来,笑盈盈道,“有件事忘做了。”说着拉上门,夏西镜只听到清脆的门锁碰撞的喀嚓声。 这老和尚到底是要和她私奔还是在耍她?!夏西镜抱着脑袋蹲在屋子里,老秃驴这样一惊一乍的性格早晚要把她折磨出精神病来。前几日刚对她好,现在又忽然这样是闹哪样?是不按常理出牌然后逼疯她? 但红尘显然是来真的,大半夜他已经“体贴”地帮夏西镜收拾好了包袱。于是月黑风高夜,巍峨的智钦寺大雄宝殿前两道人影闪过。一大一小两人顺着山路下行。 夏西镜连信件和暗号都来不及留给后来人,就跟着红尘下了山。她一路上还故意想制造点动静,但在她碰碎一个功德箱,踢翻一只大木盆和踩断了无数根树枝之后,智钦寺的和尚们仿佛被下了迷药一般,没有一个人出来查探什么情况。 两人下了山连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翌日傍晚的时候到了最近的城镇。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夏西镜头一次正式接触她穿越到的这个世界。在这之前无论是星曜楼还是智钦寺都是与世隔绝的存在。旁的跟古装戏里也没多少区别,倒是这夜市的小吃吸引了夏西镜的注意。 她拉着红尘的衣袖揉了揉肚子,“方丈,我饿了。”说着目光转向一旁卖豆腐脑的摊子。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豆腐脑,夏西镜早已经眼睛放光。 红尘笑着揉了揉夏西镜光溜溜的头,“好,今晚就在此处吃一餐。”说罢大步走上前去双手合十对那小摊贩道,“阿弥陀佛,施主可否布施一些饭菜。” 夏西镜瞪大了眼睛看着红尘,他堂堂智钦寺的方丈居然出门不带银两?! 好在紫曦国尚佛,小贩倒也热心地给了两人一人一碗豆腐脑。夏西镜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去吃些馒头。这豆腐脑怎么可能吃得饱,他们的干粮准备也不多。若是星曜楼的杀手找不到自己,会不会自己以后就要跟着红尘做小乞丐了?! 雅蠛蝶!夏西镜心中狂吼。她堂堂穿越女主怎可沦落至此! 热闹的夜市上,一大一小两颗光头埋头喝着豆腐脑。夏西镜喝得急,嘴角沾了一些。红尘伸出手去轻轻帮她拭去嘴角的香菜。指尖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夏西镜看着红尘有些愣神,他如今对自己越来越好,若继续如此她恐怕就杀不了他了。 昶夜曾经告诫过她,永远不要和你猎杀的对象产生感情。他曾经将她和一只刚长牙的小老虎关在一起。那小老虎懵懵懂懂憨态可掬。昶夜让她什么时候杀了这只狮子什么时候出笼子。 夏西镜那时候当然不肯,她如何下得去手。她从前在家里养了许多小动物,猫,老鼠,狗。简直都能构成一个食物链。但那个十几平米的小房子就是很温馨。 昶夜不给她食物只给她和那老虎水喝,维持最低纬度的生存。一天,两天,三天……最初的和平假象完全被撕破,当那小老虎向她张开尖牙利齿的时候,夏西镜才知道她处境的残酷――那算是她杀的第一条生命。 卖豆腐脑的小贩路过两人身边,笑道,“你们师徒俩感情真好。” 夏西镜抬眼看着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出家人五蕴皆空,又何来情字一说。” 小贩好脾气地呵呵笑了笑,“小师傅的禅语我听不懂,不过我见这位大师傅待小师傅你这么好,就觉得是感情深了。也不知你们佛家人管这个叫什么。” 红尘双手合十,一派高僧的架势,“我们佛家将此叫爱,佛爱世人,故而要普渡众生。” 夏西镜嗤之以鼻,他对她这也叫爱。从前那藤条,那毒蛇蝎子和那些罚跪在寺院的过往就一笔勾销了? 两人吃完豆腐脑,红尘便带着夏西镜进了一家客栈。一般的小言里每到这时候总是只剩一件客栈。但夏西镜是谁,她穿进了这后妈设定的清新脱俗的世界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件客房。 “对不住二位,今天客满了。柴房倒还有一间,夜景房,四面通风。还有家养的宠物,包您满意。” 没办法,本来就是化缘化来的住处,自然也没得挑。夏西镜推开柴房的门,几只肥硕的耗子跑了 过去。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晚总算可以吃肉了。只是没个睡的地方,这让她有些苦恼。 客栈老板离开之后,红尘关上门。夏西镜一回头,赫然见到红尘正在宽衣解带,而且一边解一边走向自己。不会吧!红尘这家伙难道色心不改,要在此处将她―― 第14章 野战 红尘当然不会在此处对她这还没发育的身体做什么。夏西镜怀疑自己就算是脱光了站在红尘面前,红尘也不会起反应。当然夏西镜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目前为止见过她身体的男人都没有起过反应。 红尘将僧袍脱在了干草堆上,又归置了一下。夏西镜正打算自己也依葫芦画瓢,红尘便已经直起身道,“今晚你就睡这里,明日我们继续赶路。” “那你呢?” “我守夜。”红尘背过身去盘膝坐在一旁。夏西镜躺在红尘的僧袍上,淡淡的熏香传入鼻息,让她心神都宁静了下来。 但夏西镜躺了一会儿却睡不着,红尘高大的背影挡在她身前。夏西镜扯了扯他的衣角,“方丈,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智钦寺?” 红尘没有回过身,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因为我想看你蓄起长发的模样。” 身后半晌都没有回应,红尘不由得回过身去。便见夏西镜举着一面小镜子照来照去,还拿干草在脑袋上比划,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夏西镜将小镜子放在一旁,仰面看着红尘,“那其实我蓄不蓄长发和你关系也不大吧。” 红尘轻叹了一声,手掌轻轻抚在夏西镜的额头上,“长发绾君心。”言罢便转过了身去不再说话。 夏西镜笑了起来,“原来方丈大人这么关心我的婚嫁,放心吧,我要是嫁了人一定将方丈奉为娘家人!” 红尘没有回应,继续盘膝坐着看着月色。月的清辉洒落在这间小小的柴房,夏西镜睡得很熟。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炭笔来,铺展开素绢细细描摹着什么。 接连着几天,夏西镜和红尘都在赶路。一路风尘仆仆,晚上也没个地方落脚。但红尘对夏西镜照顾得却是无微不至。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她饿着。一次两次就罢了,但点点滴滴累积起来,却足以动摇她原本坚定的心意。 赶了一天的路,两人在林中的一处空地生了火。 夏西镜揉着酸酸的腿脚,红尘打了几只野兔来。分明是个和尚,但红尘近日来却屡屡破戒。而且头发也长出来许多。夏西镜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红尘的头发,那略微刺刺的手感让她觉得很舒服。 红尘撕了一只兔腿给夏西镜,“多吃些,明早还要赶路。” “我们这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夏西镜忧愁道。 “我曾经去过一个叫梦岚的村子,那里与世隔绝。四周青山绿水环绕,西镜,等到了那里。我们 便定居下来,再也不用奔波,也不用担心被星耀楼的人寻到了。” 夏西镜将手中的兔腿慢慢吃完,眼角的余光瞥见树林中有光一闪。那光闪动的频率分明是星曜楼的信号频率。红尘正拿着一根树枝在拨弄火堆,所以没有注意到。夏西镜咽下兔肉便捂住了肚子,皱起眉头,“方丈,我肚子痛。我去找个地方给大自然提供一些养料。” “去吧。”红尘对夏西镜焚琴煮鹤的技能已经视而不见。 夏西镜站起身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弓着腰蹿进了树林子里。她循着那信号一路走了很远,但四下却空无一人。简直让夏西镜怀疑是自己想杀红尘想出了幻觉。 但下一刻,树上落下一颗坚果。夏西镜抬起头,只见一只小松鼠正抖着小脑袋啃一粒坚果。而小松鼠脑袋上搭着一只手,那是一双美如玉的手。手的主人灰布蒙面,眼睛弯着,很好看。 “好久不见,我的小镜子。真是让人好想啊。” 夏西镜几乎要迎风流宽面条泪,“我也想你啊。红尘这老秃驴太难缠了,我快顶不住了!” “怎么?他待你太好,你就快沦陷了?” “可不是。红尘简直是好男人的典范。这一路上虽然赶路是辛苦,但我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里里外外都被他照顾得妥妥贴贴。继续这么下去,碉堡就要被敌人攻陷了!”夏西镜低声咆哮道。 昶夜从树上跳下,捏起夏西镜的下巴,“哦?你的意思是确实要跟他私奔了?” 夏西镜汗毛倒数,立刻竖起两根手指,“不不不,我发誓我对组织的忠心日月可鉴。可是昶夜,咱们组织的杀手跟红尘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的。我一个战五的渣也不敢对他乱动手。” 昶夜戳了戳夏西镜的脑袋,“我不是教过你了么,杀人要不拘一格!真正的杀手达到一定的境界便是摘叶飞花皆可杀人。”昶夜说着一只胳膊搭在夏西镜的肩膀上,“你瞧啊,像方才红尘不是在吃兔子么。你瞧准他一根骨头在嘴里的时候讲个笑话,这样他不就噎死了。” “这能行么?” “不行也没关系啊,反正这样他又不会怀疑你。你尽管尝试些不着痕迹的杀人方法,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受教了。”夏西镜抱了拳,“你就回去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昶夜满意地点了点头,飞身离开了这里。 夏西镜回到红尘处,兔子还剩下两只。她接过红尘递来的兔肉,一边吃一边道,“方丈你也吃啊。” 红尘下意识地要双手合十,但想了想还是拿起一块肋骨肉来。夏西镜一边注意着红尘一边道,“方丈,长夜漫漫,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好啊。” 夏西镜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想她堂堂穿越女,常年驻扎微博圈。阅段子无数,信手拈来一个也必定能将红尘就此拿下。 “一日一名男子与一老和尚喝茶。男子对和尚说: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他说:没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男子说:可我偏偏放不下。他递我一个茶杯往里面倒热水,热水溢出来。男子被烫到马上松开手。和尚说:"痛吗?"我含泪点头。和尚温柔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管烫伤软膏:"只要998。” 这个微博上的系列段子,夏西镜当时看完简直要笑尿。她讲完便笑得喘不过气来,红尘面无表情地看着夏西镜,皱眉思索着她话中的意思。她是在取笑自己对付皇上的时候只有这一招么? 还没等红尘细想,便见夏西镜忽然涨红了脸,双手乱抓。 红尘忙过去扶住她,“怎么?” “卡…卡…卡…”夏西镜只能发出这一个音节。红尘知道她定是方才笑的时候被卡住了。都说食不言寝不语,道理果然是真。夏西镜脸憋得通红,红尘掌心凝了力这才将那卡住喉咙的骨头帮她拍了出来。 夏西镜伏地大口喘着气,昶夜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这一招根本不管用! 但是不管了,这几日她一定要密集行动!夏西镜手暗暗捏了捏衣袖中的一只小药瓶。这药能引来猛兽,这种天灾之下想必红尘定是在劫难逃! 她顺了口气,安安静静将那兔肉吃完。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便要就寝。红尘正要睡,夏西镜便贴了过去,“红尘,人家好冷哦。你帮我暖暖好不好。” “哪儿冷?”红尘并不推拒。 夏西镜用甜得发嗲的声音道,“人家手冷脚冷,这儿冷,这儿也冷。”她一边在红尘身上蹭着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将药瓶里的药洒了些在红尘的衣角。 事情还没做完,红尘忽然倾身将夏西镜反压在了地上。 “你想要怎么暖?”红尘一边解夏西镜的衣服一边道,“我听说人的身体是最暖和了。昔日佛祖割肉喂鹰,今日我便以身暖你,如何?” 夏西镜干笑了两声,“这不科学。人体温度也就只有三十七八度,怎么可能最暖和呢。我觉得我还是烤烤火好了。” “小镜,我做你心中的火焰如何?从今往后,我希望你想起我总会觉得暖。”红尘看着夏西镜,一字一顿道。夏西镜怔愣着看着红尘的双眼,她撇过脸去不敢看。怕多看一眼便真的要打开心将他放进去。 红尘轻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僧袍脱下盖在她身上,翻身躺在夏西镜身旁将她包裹住。 夏西镜将头埋在红尘的怀中,她明明是在杀他,而他却如此对她。这样对吗?夏西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她忽然被惊醒了过来。夏西镜睁开眼便见满目星光,她坐起身。一旁的篝火已经燃尽,但四周似乎飞舞着许多萤火虫。红尘高大的背影映入眼帘。 “怎么了?”夏西镜揉着眼睛,红尘一把将她拉起,双目紧盯着四周。“我们遭遇狼群了!” “狼….狼群!”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药瓶里的药确实会吸引野兽,那也不至于吸引这么多吧!她环视四周,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她方才以为的萤火虫竟是群狼的双眼。 月夜之下,荒郊野外。她和红尘被困在狼群之中,饶是红尘武功再高,也断然不是这些狼群的对手!怎么办? 龙天影说的不错,不做死就不会死。自己这一次真的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第15章 爱你如同爱自己 夏西镜看到一旁的火堆还冒着热气,隐约有些火星。她心念一动,低声对红尘道,“方丈,我去那边燃火把。狼怕火。” 红尘还未来得及阻止,夏西镜已经灵活的一个翻身滚了过去。她随手抓起一根没有燃烧殆尽的树枝,人刚过去,两头狼已经纵身扑了过来。 红尘亦是纵身上前,一拳一脚将那两头狼击毙。但此举无疑激怒了狼群,他们迅速聚拢围攻了过来。 夏西镜被红尘护在下方,狼群近不得身。尖牙利爪全部招呼在了红尘身上。夏西镜飞快的吹向那星星点点的小火苗,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红尘的胳膊上赫然挂了两只狼。尖牙几乎咬进骨头里。 红尘内力猛地一震,两只狼嚎叫着飞了出去。夏西镜好不容易将火重新点燃,群狼瞬时退出一个扩散圈来。夏西镜起身扶住红尘,他衣衫上染了大片的血迹看起来颇为可怖。 “我…我们现在怎办?”夏西镜惊慌失措道。 红尘握住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在。”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忽然拉着夏西镜飞身而上,两人齐齐落在了树上。狼群立刻围在了树下,不少狼试图爬上树来。显然这个地方也不能常待,必须要尽快逃离才是。 但离她们最近的树也有七八米远,这距离夏西镜倒是可以轻身过去,但红尘练得是外家功夫。这种轻身功夫他并不会,而夏西镜也不能带着他飞到那棵树上。 两人在树上困了许久,眼见着天就快亮。狼群蠢蠢欲动,甚至有狼开始试图爬上树。之前有爬上树的狼虽然被赶了下去,但狼群越挫越勇。连着四五匹在往树上爬,还有爬到别的树上试图跳过来的。 夏西镜举着的火把渐渐熄灭,她身体颤抖了起来。难道今日自己便要葬身狼腹了么?紧张之下,夏西镜握紧了红尘的手。红尘将她揽在怀中,夏西镜埋头靠在红尘的怀里,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红尘低头看她,夏西镜抬起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今日若你会死,完全是因为我。如果你现在将我从这里推下去,我不怪你。或许我还可为你争取些时间。红尘,这是我唯一一次给别人机会来杀我,也会是最后一次。” 红尘揉了揉夏西镜的脑袋,“傻瓜,我怎么会推你下去。今日就是我葬身此处,也会让你活下去。”他笑了笑,“不过你方才倒是提醒了我。这样,我先下树对付那狼群,你自己看准时机从树上逃走,我知道你轻功不错的。”言罢,他松开了夏西镜的手纵身跃下。 狼群立刻围攻了上来,红尘被群狼困在中央疯狂撕咬。夏西镜趴在树枝上大叫,“红尘,你这么做到底是想渡我,还是因为你爱我!” 红尘一掌劈开一只狼,“当然是爱你!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佛!” 夏西镜握紧了拳头,亦是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好,那我今日便陪你一起死。”一只狼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夏西镜,她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一刹那,一声笛音入耳。狼群瞬间静了下来,侧耳倾听这笛音。笛声不疾不徐,片刻之后,原本还汹涌的狼群纷纷回头奔向远方。 夏西镜松了口气,红尘紧握着她的手警觉地看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两道几丈长的红绫横空划过,如同两条彩练卷在树上,接着两名姿容绝色的女子顺着红绫纵身飞来落在树上,一人手中挎着一只竹篮。 这阵仗定必是有变态要出场!寻常人怎么可能出场还要费这么大一番功夫,而且这红绫的材质是蚕丝的,平常人连做衣服都嫌贵。 绝色女子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将篮中的花瓣洒落,天空中飞来四名女子,一人手握一端抬着一只轿撵。一名红衣男子侧身卧在上面,眉目仿佛水墨之画。仔细瞧上两眼便要勾魂摄魄。尛說Φ紋網 夏西镜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抱拳道,“这位兄台,多谢相助。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家中几口人,身高几何,体重多少,今年贵庚,可曾婚嫁否?” 话音刚落,身子便被重重一扯落在了红尘身后。他抱拳道,“内子方才受惊,口不择言,还请这位兄台见谅。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男子抿唇浅笑,“原来你们竟是夫妻,我还道是父女呢。我就是路过此地,随手搭救一下。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实在要报答我,就都以身相许好了。” “好――”夏西镜探出头来,又被红尘按了回去,“大恩不言谢。这位兄台他日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必定万死不辞。” “那,你这位还未及笄的小娇妻可否赠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若你将她赠我,我便与你结为兄弟。你看,一件衣服换一手足,这生意赚吧?” 夏西镜在红尘背后头点如捣蒜。红尘笑道,“我已有双手双足,并不需第三只手。女人虽如手足,但今生挚爱只有一人。况大丈夫一诺千金,我允诺要护她周全,便也绝不会让她陷入险境。” “诶呀,真是情真意切叫人动容。”男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小姑娘,今日便是哥哥我与你有缘无分了。下次若有机会定要跟我走哦。记住,只有哥哥我才能给你幸福。” 红尘将夏西镜探出的头推了回去,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男子却一动不动,双方僵持了片刻。男子忽然失了好脾气,冷声道,“老秃驴,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夏西镜好奇地看着两人,“什么江湖规矩?” 红尘笑了笑,“江湖规矩嘛,便是兄台先走,给我二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夏西镜眨巴着眼睛看着男子。他横眉抱着胳膊盘膝坐着,命令道,“将红绫和花瓣收拾了!” 于是四位神仙姐姐手一松,男子的轿撵重重砸下,疼得他龇牙咧嘴。两位神仙姐姐费力地将红绫卷起,另外四名神仙姐姐则躬身捡着地上的花瓣回收利用…… 夏西镜叹了口气,什么叫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今日果然是亲眼所见。她挽起红尘的胳膊道,“咱们走吧。我肚子饿了,前面好像有个村子,我们去看看地里有没有地瓜可以偷的。” “好。”红尘拍了拍夏西镜的手,“若你喜欢吃,以后我们也种上一块地……” 两人言笑晏晏,手挽手离去了。身后的男子侧身躺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一笑百媚横生,掩唇的衣袖上赫然露出一只金线绣成的狼眼―― 夏西镜和红尘两人傍晚的时候穿过村庄到了最近的一处的城镇。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两人投宿入住。红尘一路上卖了许多号称开过光的平安符,换来的钱勉强可以住一晚上吃顿好的。 钱自然是只够开一间房。小二打来了热水澡,夏西镜要泡澡,红尘便避了出去准备晚饭。 夏西镜坐在大木桶中,这么长时间才能好好洗一次澡,简直太折磨了。可惜古代没有肥皂,早知道早上就趁机抓几把那装逼男的花瓣的,这样还能洗个花瓣浴。 “肤如凝脂,粉雕玉琢。”昶夜从房梁上落下来,“这两个词跟你还真是毫无关系。” “没关系你偷看什么呀。”夏西镜拿毛巾挡了胸瞪他,“我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嫁人呢!” 昶夜坐在木桶的边缘,手伸入水中笑了起来,“怎么?你当初不是问我觉得你怎么样。我今日回答你,我觉得你不错。嫁不了人可以嫁我啊。” 夏西镜对昶夜的鬼话是半个字都不信,他这些话若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唉,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从前还情意绵绵,今日有了旁人就将旧爱抛到了一边。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什么新人旧人的,你瞎说什么!”夏西镜故作镇定地看着昶夜,心头却是慌了。她今日以为自己必死,那关头的举动已然是对星曜楼的背叛。红尘虽然说要保护她,但夏西镜知道昶夜若想杀自己,红尘断然是防不住的。 “我也觉得不是。我哪点儿比不上那老秃驴,对了小镜,这是隐伯最新研制的药。无色无味,饮下之后一盏茶的时间里必死。你只要给那和尚喝了,这任务也就完成了。”昶夜揉了揉夏西镜没长全头发的脑袋,然后走到桌边,“呐,左边这一只碗是有毒的,右边这只没毒。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说罢飞身离去。 夏西镜握紧了手中的巾帕,昶夜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今日不是红尘死便是她死!他这是在逼她做抉择! 洗完澡,红尘从外面走了,手中还端着热乎的包子。夏西镜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屏风后出来。红尘一边摆放筷子一边道,“来吃晚饭吧。” 夏西镜笑盈盈地揉了揉肚子,“我正好也饿了。”她坐在桌边目光落在那碗上,红尘拿过碗倒了两杯茶,“今日的豆浆卖完了,明日我定一早去买回来。”说着将那无毒的碗递给夏西镜。 她捧着茶碗愣神,红尘吃了一口包子便要喝茶。夏西镜忽然推了推碗,“这茶烫,你帮我冷一冷。” 红尘接过茶碗轻轻吹着,夏西镜撇嘴道,“这样口水都进去了。不行,我要你那一碗。”说着便端过红尘手中的碗。 红尘忽然将夏西镜碗中的水倒掉,又将自己的匀了些给她。然后添了些冷茶进去,“这样就不冷不热了。” 夏西镜拿着包子啃了一口,是肉馅的。而红尘吃的却是实心的。包子五文钱,馒头三文钱。他们的钱不多,他知道她爱吃肉,所以宁愿自己吃没味道的馒头也要省钱给她买肉包子。 红尘一边喝着碗中的水一边吃着包子,夏西镜低着头喝了一口水,眼泪便落了下来。 “傻丫头,哭什么?”红尘伸手拭去夏西镜脸上的泪。 “我在想,你说你爱我,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爱我?”夏西镜看着红尘缓缓道。 “因为看到你便如同看到了曾经的我。小镜,我爱你如同爱自己。” 夏西镜低了头,哽咽道,“可我终究是爱自己多一些。” 红尘没有回应,门砰地一声被推了开来。一行黑衣闯了进来,衣领绣着点点繁星...... 第16章 杀手界冉冉新星 昶夜拨开两名黑衣人走上前来。红尘冷笑了一声,“你果然还是现身了。” “老秃驴,你口口声声说爱小镜如同爱自己,你死何必也要拉她一起死。”昶夜不悦道,“你要真爱她,为什么不牺牲小我成全了小镜?” “因为我不愿意她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在星曜楼怎么叫活着。”红尘皱起眉头,药开始发作。 昶夜笑了起来,“你们佛家不常说看淡生死,其实真正做到的只有我们这些杀手。小镜子,你说是不是?” 夏西镜看着红尘额头汗如雨下,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不解地看着昶夜。 昶夜走过去揽住夏西镜的肩膀,“小镜子,不得不说你是我们杀手界的一朵奇葩,是我们星曜楼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演戏能演到你这个地步,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红尘看着夏西镜,目光微露出不解。夏西镜看着眼前那只碗忽然明白过来。昶夜根本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所以在自己那只碗上抹了解药!而即便是红尘临死前,他也要让红尘以为是自己最终下了狠心杀了红尘。 可…可这是为什么?昶夜与红尘有多大的仇恨,为什么他要这样灭心地诛杀一个人?! 红尘捂着胸口忽然吐出血来,他笑了起来,“原来如此。这一切不过是我一人的心魔勾勒出的幻象。小镜,你的心是不是从来都不曾为我打开过?” 夏西镜张了张嘴想说话,身后被重重一戳立刻说不出话来。她想推开昶夜走过去抱抱红尘,背后又是重重一点,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夏西镜唯有摇头否认。 红尘皱起眉头痛苦难当。昶夜揽着夏西镜的肩膀,“我家小镜子怎么会让你走进她的心。她没跟你说过么?她早就是我的人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老秃驴,你就安心地去吧。小镜子任务完成得漂亮,以后在星曜楼也会节节高升。” 红尘看着夏西镜的眼睛,手颤抖着伸进怀中。奋力地想要扯出一样东西,但终究是停在了半途。那一方锦帕只露出一个头,他便手一僵,人重重地栽倒在地。 屋内一盘寂静,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轻不可闻。若有人此刻从高空俯视,会觉得这是一幅富有张力的油画。每个人都表情生动,粉墨登场的众人仿佛在唱着一出精彩绝伦的生死大戏。 昶夜松开了夏西镜的穴道,她踉跄着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手去握住了红尘的手。冰冷的手已经僵 硬,她爬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夏西镜觉得很伤心,却哭不出来。好像有什么堵在喉咙口,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只剩下躯壳在悲伤着…… 恍惚间,夏西镜想起那一日阳光正好。沁凉的溪水旁,她光着脚丫,波光粼粼的湖水映入眼帘。他一袭灰白僧袍,遗世**...... ------------------------------------------分割线-------------------------------------------- 龙天影在院中练着一套落花剑法,剑端挽出一朵朵剑花,令人眼花缭乱。忽然,她听到佟书陵欢喜的叫声,“西镜姐姐回来了!!” 她停下手中的剑回过身去,只见夏西镜肩上搭着一只小包裹出现在院门口。夕阳映照只她的脸上,如梦如幻。她依旧是如离开之前一样精神满满,还叉腰大吼了一声,“同志们,我胡汉三今天又回来了!” 龙天影蹙眉,“你改名字了?” 夏西镜挤眉弄眼跳了过去,“没有,我永远是你的小镜镜。” 龙天影将剑收入鞘中,“你今次的任务虽然是完成了,但时间上却有些问题。虽说人是在那时候死的,可你回来却是晚了。十四宫的宫主早就来招过人了。” “什么?!我勒个去,天同星那个魂淡坑我!不行,老娘找他理论去!”夏西镜说罢就是一副要去干仗的架势。龙天影忙拉住了她,“莫急,天同和贪狼两位宫主因事耽搁了,所以未曾来到。 你或许还有机会。” “他俩出了什么事?” 佟书陵探过头来到,“天同星我不知道,但贪狼宫主却是因为路上和官差发生了矛盾被捉了起来。” “什么?!被官差捉?!那岂不是要折我星曜楼一员大将。”夏西镜惊愕道。 “倒也不至于,由头好像是他破坏环境乱扔杂物,扔的香蕉皮被县老爷踩到了,于是被关进了大牢。估计过两日便能放出来了。” 这也太不符合杀手狂霸炫酷吊炸天的气质了,居然因为乱扔香蕉皮被抓,简直不靠谱。想来这星曜楼也没有哪个脑子被驴提过的家伙会想跟他。 夏西镜伸着懒腰进了房。佟书陵欢喜地跟了进去。龙天影却觉得怪怪的,但到底哪里怪也说不上。 她舒展了一下筋骨,将剑放在一旁打起了一套拳法。她回来半月有余,方青竹便指点了她几招。她原本资质就高,如此一来功夫更是突飞猛进。 不过龙天影其实心下有些好奇,甲级任务,且还是杀红尘那样的人,夏西镜是怎么完成的?难道真如她日日念叨的她开了挂? 红尘此人龙天影是识得的,那时候他年纪不大,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父皇还曾为她指婚红尘,那时候她好奇,便偷偷溜出宫去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君什么模样。那时候他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怀中揽着一个娇妾。一打听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风流。 那日她跟随着他到了青楼门口,还差点被老鸨强抢进了去。好在他帮她解了围。那一日他眉目疏朗,款款笑着看着她,“姑娘可知道上野的桃花开了,夹岸有碧桃,春来各分陈。却无一朵比得上姑娘娇艳。” 她当时只顾着气呼呼瞪了他一眼,却没想到,这一见便误了终身…… 长剑抽出凌空劈下,一掌厚的石桌愣是被削掉了一大块。龙天影听到一旁木桶落地的声音,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道,“那…那个,龙女侠,怎么这么大火气?要不要我给你去去火?” “不必。”龙天影收起剑,回身看着她,“南镜,你是怎么杀了红尘的?”龙天影注意到夏西镜的眼睛有点肿,似乎刚哭过。但看她的神情又不像。 夏西镜咽下一口气,对龙天影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她冷笑着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一挥,“那真真叫风云变色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大战。我与红尘站在泰山顶上,长风猎猎。他举刀冷声道,此刀名为血饮,重七斤二豪,长――” “说人话。” “人家国色天香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红尘受不住人家的诱惑,就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了。”夏西镜缩着脖子看着龙天影,生怕她一剑劈过来。 龙天影对此嗤之以鼻,她当年才真正叫冠绝六国。多少王公贵族拜倒在她群下,但那时候的红尘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要说这世上有人能j□j红尘,她还真是不信。那家伙年轻时候出了名的残暴,敢以此来刺杀他的那些女人个个都死得很惨。夏西镜这样完好无损地回来,简直是个奇迹。 不过她既然不肯说,她便也不再逼问。夏西镜拾起地上的木盆,一边起身一边道,“天影,我这一次遇见皇上了。” 龙天影手一颤,撞上了夏西镜的目光。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他说这是他祖传的玉佩。” 龙天影嗤笑了一声,“他家里准备了百八十个这样的玉佩,见着谁给谁一个。我身边的宫女太监当年被他贿赂遍了。甚至有人说那年羊脂白玉市值降了就是因为顾家少年郎。” 夏西镜顿时气结,愤愤道,“果然是男人靠的住母猪能上树!得亏老娘精明没被骗了感情。改天等老娘集齐七枚同样的玉佩就召唤神龙灭了他!”她走过去将那玉佩塞进龙天影手中,“呐,送给你留个念想。到时候连着我这份碎了的少女芳心一起讨回来。” 龙天影接过玉佩,出手温润。一如当初所见的他。但经历过那样灼热的大火的舔舐,尝过皮焦肉烂的痛楚,这种温润早已成了噬骨的毒药。 龙天影捏着那玉佩发呆,夏西镜端着一盆水进了屋子不知道做什么。龙天影好奇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她看到夏西镜将水放在桌上,做到了镜子前,手中握着一把刀子。 她沾湿了那把刀,一只手覆在额头上。刀刃一转,一撮头发掉了下来。龙天影心下一惊,她是在做什么?刀刃轻转,更多的短发掉落了下来。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开什么玩笑,老娘怎么可能和你去什么世外桃源。什么为你留长发让你挽起,什么你会保护我――”说着喉咙一哽。 刀一顿,一道血痕擦过。手颤抖了起来,两行清泪滑落,“有本事你活过来啊。还说要保护我,骗子,大骗子。我给你毒药你就喝,你没脑子么!”夏西镜揪住了自己的前襟,慢慢伏下身去。龙天影听到了一声低吼,尽管是她努力地压抑着,她却还是听出了她的撕心裂肺。ωww.xSZWω㈧.NēΤ 红尘如何龙天影不知道,但夏西镜却真真切切地曾将他放进了自己的心里。她想一刀刀刮掉自己的头发,以为就能将他一点点剔除出去。然而,短暂的未必就不刻骨,即便只是一刹那,却也因为生死而深入了她的骨髓,使她今生都无法忘却。 翌日,星曜楼缺席的二位宫主决定从剩下的星灵中挑选各自的关门弟子。龙天影一早将剑擦拭干净便起了身。她推门而出,就在那一刹那,一颗瓦数足以亮瞎任何钛合金狗眼的脑袋出现在她眼前。 夏西镜抬起下巴,面容冷峻,“怎么样,我的发型够不够时尚炫酷吊爆潮?够不够吸引?够不够特别?” 龙天影转开眼睛,经常和这家伙待在一起她早晚得长针眼。夏西镜追了上来,昂首挺胸并肩而立。龙天影恨不得满脸都写上――我不认识这个家伙。 而佟书陵也追了过来。夏西镜不解地看着他,“小,你怎么还没选宫啊?” “人家……用西镜姐姐的话说,我的美太内涵,他们欣赏不到。希望今天来的两位宫主不要让我失望。”佟书陵一本正经道。 佟书陵如此很正常,毕竟这组织里比她还废柴的杀手实在是万中无一。但龙天影这样的精英怎么也没被挑中?夏西镜刚想问,她肚子里的蛔虫佟书陵便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道,“天影姐姐被人陷害了,凤青叶往她洗脸的盆子里下了毒。害得天影姐姐差点死掉。所以就错过了那一次的选宫。” “那就没人管么?” “咱们是杀手啊,被人害只能证明自己无能。所以你就别问天影姐姐了。” 夏西镜耸了耸肩。佟书陵这话不错,这个组织里面就算一人杀了另一人,被杀的人也只能证明其无用。不过凤青叶显然不够职业,身为一个杀手,没人付钱就去杀人。这不叫杀手,叫变态杀人狂。 演武场上方青竹和红莲正襟危坐,场中站了三十几名星灵,这些都是被挑拣剩下来的。夏西镜扫了一眼,赫然见到凤青叶也在其中,而且站在离方青竹不远处的地方。她嘴角咧了开来,拉着龙天影走过去打招呼,“哟,这不是凤变态杀人狂魔么?许久不见了,怎么越长越变态了?” 凤青叶瞪了她一眼,龙天影笑了起来,“东镜,别这么幼稚。凤变态杀人狂魔妹妹这不是现世报,也被人算计了么。” 夏西镜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啊。凤变态杀人狂魔姐姐,你的脑袋长在头上只是为了显得自己高的么?” 凤青叶气急,手中的刀出鞘横向劈来。夏西镜拉着龙天影飞速后退,龙天影急速攻来。凤青叶不依不挠追了上去,两人身形一闪。她们两人一让开便露出了正襟危坐的方青竹和红莲。 方青竹的熊掌夏西镜和龙天影都是领教过的。果然,下一刻凤青叶已经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方青竹收回掌势瞪了夏西镜一眼,这个事儿精竟被她完成了甲级任务。看来还真是他小看她了。不过想必也是运气和旁人指点罢了。 午时,选宫正式开始。长空飞过两道红绫。夏西镜心中一咯噔,这阵仗好眼熟! 果然,两名姿容绝色的仙女姐姐自长空飞过。众人回过头,只见一名红衣男子纵身跃上红绫,手中还扯着一个人的衣袖。那人显然很不乐意和此人为伍。两相拉扯,红衣男子一个身形不稳。两人齐齐绊倒,就着红绫一路滚落。最终缠在一处倒在了方青竹和红绫面前。 这样的出场已经很惊为天人了,但更加惨绝人寰的是。两人停稳后居然四瓣唇交叠,当中吻在了一处。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夏西镜发现,这个和红衣装逼遭雷劈男吻在一处的居然是昶夜!! 更更重要的是,红衣装逼男居然娇喘着脸上泛起了红晕。红莲实在看不下去,一掌下去,掌风将那红绫震碎。昶夜一个飞身落在自己座位上,和众人一起围观起了倒在地上的红衣装逼男。 方青竹咳嗽了一声道,“贪狼宫主,请您起身入座吧。” 第17章 宫主何弃疗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前面十二宫的宫主个个仪表不凡。光是看面色都让人有种强烈的压迫感。但这位贪狼宫主脸上这抹散不去的娇羞是怎么回事?! 两名仙女姐姐忙上前将贪狼宫主扶起,两人侍立两侧便教人移不开目光。夏西镜还未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原来昶夜就是天同宫主! 可不是说天同宫主能当上这个宫主只是因为他是帮主的堂弟么?! 方青竹清了清嗓子,“今日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这两位宫主会在你们之中各挑选两名收为关门弟子。当然若是资质太差,也可能不会收徒。你们好自为之。”说罢便对昶夜和贪狼分别做了个请的手势。 昶夜正要起身,贪狼已经一步跨上前一把握住了夏西镜的手,“小镜子,咱们又见面了。怎么样,想我了吗?” 夏西镜还没来得及擦掉嘴角的口水,昶夜已经大步上前将两人拉开。 他笑盈盈地看着贪狼,“怎么?你要跟我抢人?” 贪狼瘪着嘴,“夜哥哥,我怎么会跟你抢呢。女人从来都是主动到我怀里的呀。小镜子,你说是不是?” 夏西镜头还没点到一半,昶夜一张大手已经按在了她光滑滑的头顶,扭着她的脑袋转了转。贪狼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叹了口气道,“唉,我本还想将这方帕子送给我的乖徒儿呢。真是可惜了。” 旁人不识,但夏西镜却是认识那帕子的。那是红尘死前奋力想从怀中抽出来的锦帕。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昶夜抱着胳膊看着夏西镜,眼睛笑成月牙形,“小镜,我向来最尊重别人的决定了。既然贪狼宫主相中了你,你自己做选择,是跟我还是跟他?” 夏西镜虽然想要那锦帕,却更怕昶夜当场将自己就地正法。她不敢犹豫,立刻抱住了昶夜的胳膊道,“我当然是要跟着我们敬爱的天同宫主您了。”昶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贪狼捏着锦帕晃了晃,“罢了,都说□无情戏子无义,今日看来果真是不错。人走茶凉啊。”说着将锦帕收进了袖中。夏西镜眼角的余光瞥见,暗暗决定今晚找机会将那东西偷来。小說中文網 昶夜毫无悬念地只收了夏西镜一个徒儿。剩下佟书陵,凤青叶和龙天影三个人。其余的人对龙天影和凤青叶自然是构不成威胁。不过这贪狼宫主和别的宫主不一样,挑人不要其他,只要模样好。 龙天影生得不错,只是相貌过于刚毅了些,少了些柔媚。凤青叶却不同,一双丹凤眼,多瞧男人两眼都能把魂儿勾走。小小年纪尚且如此,时间长了就更不必说了。 贪狼扫了众人一眼,“你们可都有什么才艺么?”话一出口,在场的星灵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些孤儿,哪有什么时间和金钱学才艺? 佟书陵怯生生地举手道,“刺刺刺绣算不算?”话一出口,其他的人齐刷刷看着他,目光五味杂陈。贪狼饶有兴致地瞧着佟书陵,“双面绣会不会,给本宫主的袖口绣上一只狼爪。” 佟书陵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贪狼伸出一只手来。另外两名神仙姐姐从袖中取出一只荷包,里面正好有各色的针线。佟书陵便半跪着在贪狼的衣袖上刺绣。 “还有谁有什么才艺?” 夏西镜双目炯炯,用鼓舞的眼神看着龙天影。她身为公主,什么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六艺七礼的,应该是信手拈来啊。可龙天影握着拳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夏西镜都忍不住想冲上前去帮她。 就在周围一片寂静的时候,凤青叶忽然跨前一步施礼道,“贪狼宫主,我会跳舞。不知可否入宫主之眼。” 夏西镜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这大好的机会被凤青叶抢了!再有机会就要等下一批星灵到的时候,也就是三年之后了! 凤青叶摆好了架势,瞧着模样定是练过。凤青叶一手举着一条红绫,风吹起她的裙裾,身姿曼妙地舒展开来。她一只脚划过地面,忽然,夏西镜感觉画风一变。凤青叶大幅度动作甩着红绫,脑袋晃动起来。 全场夏西镜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凤青叶居然跳起了民间的一种类似于秧歌的舞!伴随着红绫的忽上忽下,凤青叶的表情十分喜庆。眉眼挑起,嘴角含笑。那一瞬间,夏西镜特别想走过去问一句,为什么放弃治疗? 一舞毕,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惊世骇俗的舞步中难以自拔。夏西镜心中冷笑,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抛砖引玉。龙天影虽然是她的第一女配,但总也该有个第二第三女配来抛砖引玉才是! 就在夏西镜满怀希冀瞧向龙天影的时候,贪狼忽然鼓起了掌,“好!没想到星曜楼还有你这样的人才。本宫主决定收了你!你可愿意?” 凤青叶擦了擦嘴角的血,方才被方青竹一掌打成内伤,又强自大幅度舞蹈导致她伤情发作。她重重点了点头,单膝跪地拜道,“徒儿凤青叶愿誓死效忠师父!” 贪狼抬起衣袖。佟书陵会双面绣果然是不假,但贪狼本想要他绣狼爪。可这肉呼呼的小手掌分明是猫爪。夏西镜和龙天影都为佟书陵捏了把汗,生怕贪狼宫主一个不高兴就将佟书陵就地正法。 没想到贪狼捏起了佟书陵的下巴,“果然好手艺。我听闻最近紫曦国男风盛行,想必好的就是你这口。本宫主就收下你了。” 佟书陵高兴地退后一步,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 经此一役,夏西镜得出了一个结论――红衣装逼男的审美有问题且非常扭曲!若非如此就是凤青叶和佟书陵两人开了挂! 方青竹起身道,“那么今日就到此为止,剩下的等待下次机会吧。”夏西镜和龙天影四目相撞,一个焦急一个淡然。 “天影,你留下。”红莲起身走到龙天影身边。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红莲便随方青竹离去。 夏西镜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龙天影抬眼看着她,“他们说十四宫的宫主都不肯收我。”夏西镜刚想安慰她,便听得龙天影继续道,“因为楼主要收我为亲传弟子。” 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涌起一丝悲凉。难道上天是要告诉她,龙天影才是真正的女主,而自己只是个女配!否则这么女主的命运为什么不能砸到她头上?她可是要做门主夫人的女人! 等等,这句话明显有歧义。她要做门主夫人,但是加了个的女人。难道上天听到她的祈愿,领会成了她要做门主夫人的女人。而龙天影就是门主夫人?!苍天呐,大地啊,现在纠正语法错误可不可以啊?夏西镜心中悲鸣….. 十四宫收徒这一关堪堪通过,接下来便是各奔东西。因为各宫宫主的性格不同,所擅长也不同。 所以他们在星曜楼各地的分堂各自为政。 惟独是昶夜和门主都留在星曜楼的总部,所以两人不用分离。屋子里,佟书陵收拾好包裹,依依不舍地拉着夏西镜和龙天影的手絮絮叨叨嘱托个不停。 “两位姐姐,以后我不在了,你们的衣服记得要自己补。地面每三天就要扫一次,不然会有很多头发。桌上要常擦拭,脸盆里的水也要勤换。西镜姐姐,你早起一定要叠被子。天影姐姐,你的以后一定要学会自己穿衣服梳发髻。千万别找西镜姐姐梳头,她为了不梳头已经把头发给剃光了。” 龙天影和夏西镜只觉得佟书陵说的每一句话简直都是羞耻play。夏西镜眼泪汪汪地握着佟书陵的手,这么好的免费小保姆以后还真不好找了。龙天影亦是伤感,好不容易有这么个下人使唤,终究还是要走的。她瞥了一旁的夏西镜一眼,以后也只能勉强拿她当丫鬟使了。 凤青叶冷哼了一声,抓起桌上的剑对佟书陵道,“你若再不走,贪狼宫主等急了恐怕就不要你了。” 佟书陵抹了抹眼角的泪,忽然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夏西镜的手中,便起身跟着凤青叶走了。 夏西镜张开手掌,一方锦帕舒展了开来。那是一方鹅黄色的帕子,角落里绣着一个字――萧。而锦帕之上以炭笔画了一幅画,眉目清晰。每一笔都带着丝丝斩不断的情意。 这…..这是红尘的画。画中不是旁人,正是熟睡的夏西镜。他为她画上了长发,她睡在稻草堆中,眉眼舒展。透过画仿佛可以看到下笔之人满目的深情。夏西镜的指甲几乎要陷进皮肉之中。 龙天影从夏西镜手中拿过帕子,这画她不认识是谁的手笔,这个萧字她却识得。萧傅雪,红尘的俗家名。民间有句顺口溜叫,萧郎过关山,贼寇闻风散。说的就是红尘当年的英勇战绩。 她看着这方帕子有些难以置信,她记得这帕子是红尘的母亲给他织就。红尘自幼随母亲一起生活,功成名就之时母亲也已经过世了。所以他对这帕子宝贝得紧。当初她调皮夺了来擦脸,都被他恶狠狠凶了一顿。但今日居然会看到他将夏西镜的睡颜画在了这锦帕上。 看来红尘此次是真动了心。而且对象居然是夏西镜!龙天影只觉世事玄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过了两日,龙天影和夏西镜便各自跟了各自的师父修行。昶夜之于夏西镜来说太过熟悉,夏西镜跟着他成天出任务,在实战中培养经验。 而龙天影不同,楼主显然走的是学院派的道路。每天只在星曜楼训练龙天影。龙天影是个闷葫芦,平时话很少。而楼主话就更少了,基本上两人十天半个月才能说上一句话。 龙天影虽然跟了楼主许多个月,但却觉得其实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若他摘掉面具,或者不是在星曜楼遇见他,龙天影甚至都无法将这个人认出来。 转眼三年过去了。这三年中,龙天影,夏西镜,佟书陵和凤青叶四人在每半天一次的鬼门关中都 活了下来。同一批入星曜楼的星灵也是所剩无几。 龙天影和凤青叶能活下来是思索当然,而夏西镜向来是个不确定因素,倒也没人觉得奇怪。只是佟书陵也顺利活下来,多少让人大跌眼镜。 他们接受着星曜楼最专业的杀手的训练,小心翼翼地完成每一个任务,多少次死里逃生。三年后,尽皆成了星曜楼的中坚力量。 但在这批人紧锣密鼓地被训练的同时,天下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六国势成水火,战乱不断。虽没有扩展到大规模,却也在彼此的边境一次次发生战役。强国试图 联手吞并其他弱国,结成了一个叫九紫的联盟。此联盟便是以六国最强两国紫曦国和九黎国组成。其余小国在两国铁蹄之下苟延残喘,希图以微薄的力量与两国相抗。 而这样的局势之下,刺客便成了这些小国国君们一项不可避开的选择。星曜楼的生意就此红火了起来。 而夏西镜和龙天影不知道,这场六国的纷争,最终将她们两人也吞噬其中…… 第18章 系统提示:任务失败 山路上,一列迎亲的队伍走在羊肠小道上。当头的两个吹着喇叭敲锣打鼓,人人都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新娘坐的轿子由八人抬着,轿帘上都用金丝绣了一对龙凤。足见这嫁娶的人家地位和家境不凡。wWW.xszWω㈧.йêt 而这大喜的日子里,有一队餐风露宿堪称紫曦国劳模的山匪们正趴在草丛中。杀手们一个个安安静静地趴着,惟独其中一人不停地浑身挠痒痒。 夏西镜心中叫苦连连,没想到这伏击还是桩苦差事。草丛里到处是蚂蚁昆虫,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奇痒无比。她正准备翻个面免得正面受潮发霉,身子刚抬起来,就被一熊掌拍了下去。 山大王一条粗壮的胳膊搭在夏西镜肩膀上,“人来了!”他比了个手势,身后的山匪们立刻伏地凝神,如同一只只蓄势待发的野狼。尤其是在看到新娘那几大箱子的嫁妆之后,他们的眼睛几乎都在冒绿光。 迎亲的队伍行近,看阵仗大约有四五十人。其中大半是吹吹打打的迎亲人员,剩下的便是保护新娘的护卫。这一支是昌平城中世族王家娶亲队伍,王家最年轻的一辈中出了两个豪杰人物。上阵杀敌凶猛无比,年纪轻轻就成了中军。 但这对被动挨打的小国来说便是灾难。于是星曜楼便接到了这么一桩单子。其实这些小国的气数早就要尽了,光是凭借几次暗杀就想扭转局势简直天方夜谭。不过夏西镜不管这些,这是昶夜给她接的任务,她只管完成就好。 不过这是个武将世家,潜入进去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夏西镜显然是不会这么做的。本来这一家说是要娶亲,夏西镜正打算假扮新娘。但考虑到说不定要牺牲自己贞操,也就作罢了。毕竟她还是一枚纯洁的少女。 当然,这枚纯洁的少女的肩上现在正搭着一条毛绒绒的手臂。山大王带着大蒜味的口气扑鼻而来。夏西镜觉得自己的鼻粘膜一路被灼烧到了喉咙,嗅觉以后估计就跟自己再无关系了。 山大王做了个手势,然后拿起地上的纸杯子低语了几句。对面土坡上的山匪接收了命令,立刻做好了攻势。 这自然是夏西镜教他们做的简易电话传声筒。线被埋在地里,可以隔着羊肠小道通话。她身为堂堂穿越女,自然要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 迎亲队伍行至山匪们眼前,山大王忽然一声令下。周围的山匪个个蹿了起来,嘴里发出野人般的叫声。夏西镜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原地踏步,嘴里大叫着,“冲啊!抢钱抢新娘啦!!” 跑了半晌大约挪动了一步有余,前面已经厮杀了起来。迎亲队伍中护卫们摆开阵仗围成一圈,见这边涌来大批山匪,便尽数移了过来。就在这个空当,另一山头的山匪们也冲了下来。阵型立刻打乱。 夏西镜在一旁摇旗呐喊助威,喊得正起劲。身后忽然有一只手点了点自己。夏西镜回过头,赫然见到一张满是胡须的大脸盘。山大王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夏西镜。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干笑道,“那什么大王,我这下去搭把手。您老等着收压寨夫人――” 话还没说完,山大王已经一脚将夏西镜踹了出去。她左躲右闪避开了无眼的刀剑,径直跑向轿子。她一把掀开轿帘,新娘正在轿子里瑟瑟发抖。 夏西镜一只腿搭在一旁的凳子上,一把掀开新娘的盖头。新娘子肤如凝脂粉雕玉琢,尤其是这张包子脸,水嫩可口。让人看了便想一口吞下去。她邪笑着勾起新娘子的下巴,“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吧。” “西镜姐姐!”新娘惊叫了起来,竟是用男子的声音! 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那王家两兄弟好男风,娶的不是新娘而是一个小受?!那新娘握住 夏西镜的胳膊,“西镜姐姐,是我啊!佟书陵!” “小!”夏西镜仔细端详了一下,古代的化妆技术其实也很高明。化个妆就相当于整容了,夏西镜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 “西镜姐姐,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佟书陵方才也差点认不出夏西镜,她这满头稻草浑身是泥的模样,看起来好像被狠狠蹂躏过一番。若不是声音是她,他几乎都要出手杀了她。 夏西镜一把抓住佟书陵,“这你就别管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要杀王家什么人?” “是……是啊。王家大哥王逸之。”佟书陵怯生生道。 “我要杀小弟王迩之。”夏西镜拍了拍佟书陵的肩膀,“这就巧了。姐姐我本来想挑起王家和这帮山匪的争端坐山观虎斗的。你的事儿正好一锅端,放心,姐罩着你。” “这…这能行吗?”佟书陵担忧道。 “放心吧,包在姐姐我身上。”夏西镜拍着胸脯保证。 佟书陵心中的担忧更甚。夏西镜在星曜楼是出了名的不靠谱,从前也有跟他一起搭档出去完成任务的。结果回来没一个不是五痨七伤的,而她每次都毫发无伤地回来。当然也有例外,龙天影跟她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回来时夏西镜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一见到昶夜就扑过去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他身上。而龙天影则分毫未损。 这世间就是这样奇妙,一物降一物。 外面战斗快停了,夏西镜一把抓住佟书陵。两人出了轿子,夏西镜一手抓着佟书陵,一手拿着一把朴刀虚张声势地往那地上躺着的尸体上招呼。搞得自己战斗英勇的模样。 山大王从山上下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果。这一大箱子的金银珠宝亮的众人睁不开眼睛。夏西镜上前一步拎着佟书陵到山大王身前,“大王您看,这小娘子长得真俊呐!做您的压寨夫人如何?!”佟书陵叹了口气,遇到这个专业卖队友的家伙算他运气不好。 彪形大汉山大王在佟书陵面前居然红了脸,整个声音都温柔地要滴出水来。 “我的亲亲小娘子,有没有被吓到啊?别怕,本大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来跟大王上山,我们一起吃饭饭看看星星洗洗澡聊聊人生。” 一众山匪顿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佟书陵一边抹着不知道怎么出来的眼泪一边跟着山大王一起上了山。其余的山匪包括夏西镜都搬着金银珠宝往山上去。夏西镜不知道自己收缴的这些都是贪狼压箱底的宝贝。她还以为佟书陵是顶了哪家小姐的包,实际上佟书陵这个身份是贪狼花了一大笔价钱买下来了。 费了半天的劲,佟书陵终于找了媒婆说服了王家将自己讨过门。谁料半路杀出个夏西镜,坏了他的大计。不过佟书陵也知道,夏西镜这些年任务完成得都很漂亮。技术层面上看似漏洞百出,其实出其不意。几乎已经成了星曜楼高阶杀手们研究的特殊案例。 原本籍籍无名的天同星昶夜也因此备受瞩目。其他宫的宫主见了面都要向这个同僚讨教讨教杀人的法子。 跟着山大王上了山,他们清点了一下财物。这才发现佟书陵这批嫁妆有多水,金银珠宝只是表面一层,箱子下面全是石块! 山大王一拍桌子,横眉怒目,“妈了个巴子的,居然敢骗老子!” 佟书陵立刻腿一软,摊在地上。夏西镜看着佟书陵,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水做的男人。他梨花带雨地擦着眼泪,泣不成声。山大王的心都被哭软了,连忙上前扶起佟书陵,软语宽慰,“小娘子别怕,本大王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从了本大王,这嫁妆的事情本大王也就不计较了。” 夏西镜连忙上前一步,“且慢!大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都对比起弟兄们身上被蚊子叮的包!” 山大王睥着夏西镜,“你说如何?” “当然是绑架了这娘们儿来要挟王家。这王家可是大户,屡立战功,上面赏赐金银那是要堆成山的。这种世家最要脸面了,到时候一定会乖乖交出银子将这小娘们儿赎回去!” 山大王依依不舍地瞧了佟书陵一眼,他将夏西镜拉到一旁,“本大王连这小娘子的滋味还没尝过呢。这就送回去了?” “大王,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有了钱还怕没娘们儿?大丈夫何患无妻!”夏西镜附耳与山大王细细说了一通。那山大王眉开眼笑,大手一挥,“来人,将小娘子关进柴房里修书一封送到王家去!” 山匪们干这一行多年,行事十分利落。不出半日便将这信交到了王家。剩下的就是敬候佳音。 一连过了两日,佳音没有传来,倒是噩耗传来一件――王家杀了送信的信使!山匪头子暴跳如雷,气得直咬牙。但还没等他有何决断,立刻又传来一条噩耗――这王家两兄弟向当地县尉借了兵上山来剿匪! 这正是夏西镜求之不得的。利用山匪挑起矛盾,然后双方打起来,自己趁机就可将王家两兄弟暗地解决...... 柴房外可以听到不远处的厮杀声。佟书陵听得心惊胆战,夏西镜这个不靠谱的女人不会忘了自己吧?这事儿她完全做得出来,所以求人不如求己。佟书陵指甲中亮出一小片刀片搓着绳子,这麻绳泡过油,解起来特别麻烦。 厮杀声越来越近,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佟书陵心下一喜,以为夏西镜果然还有点良心记挂着自己。但他一抬眼便见一名陌生男子闯了进来。男子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眉目俊朗,手中长枪上还挑着一名山匪。 佟书陵定睛一看,这山匪不是别人正是夏西镜! 原来是这样,夏西镜本想利用山匪来对付王家两兄弟。谁料这两兄弟也不是浪得虚名,他们行军打仗多年,经验丰富。而这些山匪跟正规军抗起来自然是一击即溃。夏西镜连忙顺风而倒说是给王逸之带路,他便挑了夏西镜来到了佟书陵的藏身处。 佟书陵心中哀叹,夏西镜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好在自己身份还没有拆穿,于是佟书陵立刻将身后的绳子捆了两道结。两行清泪落下,惹人怜爱。 王逸之多年来被教导娶妻娶贤,但在推开门的一刹那这个念头被击散到了九霄云外。这简陋的茅屋中却因为这娇怯的女子而蓬荜生辉。几乎是一眼,便让他生了此生都要保护她的念头。 他大步上前,长枪将夏西镜甩出,又一枪挑断了佟书陵身上的绳索。佟书陵软软地倒进王逸之的怀中,低低地抽泣起来。 王逸之是个军人,行军打仗在行,哄女人就是个新手。他将佟书陵公主抱了起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刚一出门,就见到树林里闪过一道身影。赫然是方才那个被他挑在剑尖的山匪,看她的身手似乎颇为厉害。军人的自觉告诉他,今次的事情定必有阴谋,而这个山匪就是关键! 王逸之对离那山匪最近的王迩之高声道,“迩之,无论如何将那个山匪活捉来!”不远处的王迩之挥了挥手,笑道,“交给我吧!大哥你**一刻值千金可别耽误了!”说罢领着一小骑纵马追了上去。 夏西镜一路头也不回地在林中狂奔。好在她为了吃肉常打猎山中野兽,体力上还跟得上。若还如当初那小职员的体质,她早就跑不了几步就喘成狗了。 今次的任务到今晚截止,若是完不成,昶夜一定会用最可怕的手段折磨她!比如一个月不然她吃肉!!想到这里,夏西镜脚下又卖力了起来。 前面就是昌平成,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夏西镜在山路上几乎是连滚带爬,两旁不时有箭射来。夏西镜好几次被箭堪堪擦过,衣衫破烂身上也添了几道伤。 第19章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昌平城大街上张灯结彩要欢迎一位京城来的王爷。这一位王爷是异姓王,前年刚封的。这位王爷从南城进的门,此刻在南大街上骑着马优哉游哉地去往当地的府衙。 夏西镜飞跑进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正好是藏身之处。她一路跑一路便开始易容。而身后的王迩之追得很紧,原本热闹的集市立刻人仰马翻。 夏西镜一路跑,脸上的灰尘已经擦拭干净。就差这山匪的衣服一脱就可以装扮成市集中普通的路人。但她显然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王迩之追得太紧,她就算脱了也会被认出来。 从东大街拐个弯就可以转到南大街,夏西镜完全不知情。她拐过弯去,赫然见到侍卫森严,心下一凉。她堂堂星曜楼一代杀手界新星果然遭遇了衙门的大规模追捕,这么大阵仗定是来拿她的! 王爷的马正一溜小跑,忽然冲出来这么个人。马当时便惊了,抬高了两橛子便要蹬向夏西镜。以夏西镜的反应本该是立刻抱头蹲下或者闪开,但那一刹那她呆住了。因为她看到这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本已经死去的红尘! 他冷眸落下,四目相触。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柄寒冰利刃扎进夏西镜的心中。马蹄重重落下,夏西镜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夏西镜已经身处一处幽深的窄巷里。提着她衣领的人松开了手松了口气, 复又斥道,“夏北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西镜还未能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讷讷地看着龙天影,“红……红尘……” “红什么尘,那是皇上新封的异姓王源夕無。” “可这世上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若然他真是红尘,方才定会勒马以免伤到你。但今日他信马由缰,你就是命丧马蹄他也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龙天影说的极是,红尘都肯为她死,又怎么会如此对她。她轻轻呼出口气,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对了,公主大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我了?” “楼主下了命令,下个月初八星曜楼全员集合,不得延误。还有,杀王家两兄弟的任务解除。” “解除任务?星曜楼还有这么一说?” “寻常是没有,不过买主被灭了国抄了家。尾款结不了,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龙天影一 边休整好一边作势要跳上屋顶,“你自回去便好,我去找佟书陵告知此事。” 夏西镜连忙拉住龙天影,“小被王家人带走了!王家那大哥好像相中了小,恐怕……他……” 龙天影冷哼了一声,“打狗也要看主人,王家两兄弟是找死!”说罢飞身便要走。夏西镜连忙拉住龙天影,“你别冲动。王家那两兄弟功夫不浅,我知道你现在武艺高强,但人王家人多啊。咱们想个别的法子将小救出来。” 龙天影很少实战杀人,这三年她一直跟在楼主身边,几乎不出楼。夏西镜倒是天南海北地跑,三教九流都混,什么鬼点子都有。 三天后,王家管家领着大公子的准新娘家中的婢女入府。这两个婢子不是旁人,正是龙天影和夏西镜。夏西镜那时候混在山匪堆里,灰头土脸的,就是佟书陵也差点认不出来。更不用说只见过她一面的王家两兄弟。 于是夏西镜和龙天影便放心大胆地低头进了王家。武将世家不必其他普通的富户,一砖一瓦都非常讲究。家中的布防也很严密。龙天影早年接触的基本都是这些人,所以对这些世家大族非常了解。而王家又是武将世家,守卫森严。所以两人只能混进来。 穿过前院,后面有一处花园。园中一池荷花开得正艳,而荷塘中有一座湖心亭。亭子里此刻正坐着一枚娴静如莲的女子。她斜靠着栏杆,柳眉微蹙,不胜娇羞。 “佟小姐,这两位说是您家中派来的贴身婢女——”管家话音未落,佟书陵已经起了身,莲步轻移双目含泪,“镜儿,影儿,真的是你们!” 龙天影别扭地不肯答他。她堂堂皇族公主,从来只有别人当丫鬟的份!倒是夏西镜也泪眼汪汪握着佟书陵的手,“小姐,奴婢都要想死您了。您受苦了!”说罢两人便抱头痛哭起来。 龙天影恨不得和这两个家伙从来不认识。 管家见两相果然是相识,便嘱托了几句,就留着龙天影和夏西镜一起照顾佟书陵,并带走了府中的丫鬟。 “行了,人都走了。别嚎了!”龙天影不耐道。 佟书陵却哭得更响亮了,“西镜姐姐,天影姐姐救我!” “怎么了?”夏西镜问道。 “他…他们说我被山匪抓走,要验我的身证明清白!”佟书陵一把握住夏西镜和龙天影的手, “你…你们代我去吧!” 夏西镜到底是个穿越来的,并不懂验身是个怎么回事。电视剧里面虽然有,但是也没有细讲过。于是她便傻乎乎地问,“验身怕什么,不就是看你守宫砂在不在么。你自己点一个不就行了。” 龙天影和佟书陵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没有戳破。龙天影笑盈盈道,“是啊。就是验守宫砂。可小是男儿身,点了也没用。小镜,不如你代小去验一下。你也没什么损失嘛。” 夏西镜见事情简单,便拍着胸口保证道,“行吧,包在我身上。” 专业卖队友的两人相视一笑。佟书陵终于知道为什么夏西镜跟龙天影同出任务就一定会死的很惨了。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啊。 三人聚在一处,将来意说了一番。便议定了要如何逃出王家的大计。时间定在婚礼那天。当然,在这之前她们必须潜伏下去,不能露出马脚。于是天真无辜的夏西镜就这样被推去验身。 验身之时不可有外人在场,而佟书陵也特别要求要带上面罩。原本这个要求有些突兀,但王逸之对这位佟小姐甚是喜爱,自然什么都应允了。这就给三人偷龙转凤制造了好机会。 房间里燃着香薰令人昏昏欲睡,佟书陵和龙天影尽量低着头不让人瞧见。夏西镜侧身躺在纱帘之中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守宫痣。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朱砂点的东西真的洗不掉么?要是洗掉了怎么办? “请姑娘沐浴更衣。” 佟书陵和龙天影掀开帘幕扶着夏西镜翩翩走了出来,请来验身的老妈子隔着屏风候着。眼前是一只大木桶,水面上撒着花瓣。龙天影笑着上前道,“小姐,让奴婢为您宽衣解带。” 从前总是龙天影使唤她,这一次她居然主动请缨。夏西镜一时间被幸福冲昏了头脑,高高兴兴地抬起胳膊,惬意地由着龙天影帮她宽衣解带。佟书陵背过身去,羞红了脸。 衣带解了,龙天影看着夏西镜忍不住笑了起来。夏西镜双手挡在胸前,低声道,“你笑什么!” “小镜,你是自打十三岁之后身体就再没有长过么?佟书陵的胸都比你大。” 一句话说得夏西镜万箭穿心。她怎么知道自己吃那么多肉都不长胸?想当年她可是拥有过37d傲人身材。怎奈到了这儿伙食也不好,身心还遭受着昶夜的折磨,现在的罩杯估计也只有a。 佟书陵好奇地转过身去,他打量了夏西镜一眼,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夏西镜没出息地看了佟书陵一眼,果然他看起来胸竟然比自己还大!!肯定是假的!夏西镜忿忿不平地对两人竖起中指, “你们再笑老娘就不干了!” 龙天影连忙哄着夏西镜进了水中。夏西镜刚沉下身去,惬意地叹了口气。龙天影就立刻抱起她的衣服拉着佟书陵飞跑了出去。夏西镜不敢大声叫,只能眼巴巴看着她们飞奔而去留下她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配该做的事情吗?!夏西镜几乎要吐血而亡。但外面有人守着,她只能将这场戏继续下去。 沐浴完,夏西镜只能将擦身子的布勉强遮住要害。屏风是半透明的,外面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人的身影。她沐浴完,老妈子拉开屏风走了进来。夏西镜抬起胳膊一看,心下一片冰凉。 完了,方才被龙天影她们打了个岔,洗澡的时候居然将守宫砂给洗掉了!!她…..她该怎么办? 那老妈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婢女,一人手中端着一个盆。两个盆中都是一些粉末,一盆大一盆小。老妈子将其中一只盆摆在地上,躬身对夏西镜道,“佟小姐请——” 夏西镜倒退了数步,怎么不是看守宫砂么?!她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老妈子会发出这样阴测测的笑容?别再靠近了……不要!! 佟书陵和龙天影听到里屋传来杀猪似的惨叫声,佟书陵到底良心未泯怯生生道,“天影姐姐,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很过分啊?” “怎会。你东镜姐姐最疼你了。而且这一麻烦也是她惹下来的,自然得她自己承担,你就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老妈子和两个奴婢餍足地走了出来。屋子里只留下奄奄一息的夏西镜,身旁还有一摊灰烬。佟书陵和龙天影推门而入,只见夏西镜捏着被子的一角嘤嘤嘤地抽泣着。 第20章 姑娘你脑袋被驴踢了么 “你们两个骗子,欺负人家。” 佟书陵见夏西镜这副被蹂躏过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忍。但其实夏西镜只是被那老妈子用胡椒粉呛了鼻子。古人验名正身的法子其实很简单,就看你上下是否通气。若有身子不幸被污损过的姑娘,那么上面打个喷嚏,下面也会通气。而两盆灰,一盆是胡椒粉,一盆是极易扬起的香灰。 夏西镜成天忙着杀人,昶夜又不准她学贪狼那套,所以她一直还守身如玉。这一关自然轻易通过。但佟书陵就不知道了。 “西镜姐姐,你别哭了。是我不好,你…你打我吧。” “打了你也不能弥补我幼小心灵受到的现实世界的摧残啊。”夏西镜伏在佟书陵肩上干嚎道。 “那……那你要我怎么做?” 夏西镜吸了口气,抬起小白兔佟书陵的下巴,“来,告诉姐姐。你的胸为什么可以这么大?” 佟书陵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不胜娇羞。夏西镜简直想将佟书陵扒了皮让世人瞧瞧他的真身,比起来他比她和龙天影更像个女人! 龙天影抱着胳膊道,“南镜,我觉得对你来说胸大不大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夏西镜用渴求的目光看着龙天影。 她上下扫了夏西镜一眼,“你身上根本不存在决定你没有女人味的重点之处,因为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像女人。” 夏西镜捂着胸口,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天影你错了,至少我还拥有过一颗少女的心。但是刚刚也被你击碎了。”她掰过佟书陵的脸,“小,纯洁正直善良勇敢的你来说说看,姐姐我像不像女人?” 佟书陵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姐姐对不起,我不可以违背自己的良心。可我也不想伤害你。” 夏西镜扑倒在床上,只觉心力交瘁。想她年纪轻轻就能颠倒众生,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味!龙天影一定是嫉妒!佟书陵是在她的淫威下不得不顺从她,一定是这样的! 验身一事顺利通过。第二天一早,佟书陵正在小口啜饮这一碗小米粥,夏西镜嘴里正塞着一个馒头,手上还捏着一个。龙天影早就用完早膳在房间里练剑。都说刀剑无眼,到最后夏西镜和佟书陵两人蹲在桌子下面淡定地吃着早饭,外面龙天影的剑舞得虎虎生威。 “小,你们拜了堂之后。王逸之肯定要在外面招待宾客,到时候我们就放倒周围的丫鬟,换上丫鬟的衣服。这是第一步。” “直接换上丫鬟的衣服走了不就行了?” “你傻啊。这大喜的日子忙成什么傻样儿了,府里的丫鬟还往外跑,这符合逻辑么?”夏西镜咽下一个馒头,“咱们到时候偷偷溜到会客厅外面,等宾客喝醉了酒。咱们上前就扶。主人以为咱们是客人的丫鬟,客人以为是主人家安排送他们回去的。我们出了门直接溜之大吉,怎么样?” 龙天影收了剑,“此计甚好,就依计行事。只是我担心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劫。” 夏西镜和佟书陵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什么劫?” “紫曦国嫁娶有个通房的规矩,你们可知?” “通房?”夏西镜好奇地抬起头看着龙天影。她在外面混得虽久,但昶夜只教她杀人逃跑的知识,其他民风民俗知之甚少。 佟书陵正要解释,龙天影便笑盈盈蹲了下来,“是这样的小镜,你看男方也考验了咱们的准新娘。这新郎自然也要考验一番。小镜,昨天你是受苦了,所以我和小决定将这个大好的报仇机会交给你!” 夏西镜冷笑了一声,“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老娘不吃你这套!”夏西镜暗下决心,自己才是真正的女主,千万不能被这个女配牵着鼻子走! 龙天影抬起夏西镜的下巴,嘴角绽开一丝邪魅狷狂的笑,“哦?你要忤逆我?” “大丈夫威武不能屈!你今天就是说什么我也不会屈服与你的淫威之下!”夏西镜正义凛然道。 龙天影果然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一言不发走到了一旁开始擦她的剑。夏西镜顿时腿软了半截。但她不能就此认输!她可是堂堂女主! 龙天影把剑拔了出来,轻轻弹了弹。夏西镜就差噗通一声跪下了…… 三日后通房之日,王逸之的房内,夏西镜四肢酸软动弹不得。她好不容易雄起一回,妄想着要逆袭,结果还是被龙天影和佟书陵合伙下了药送到了王逸之的床上。 什么叫交友不慎!重生的了不起吗?女主了不起吗?此仇不报非女主!此生,她一定要逆袭一回! 但是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脱身。王逸之这种小纯洁,显然在这方面是没有经验的。对付一个处1男,夏西镜觉得自己总还是有法子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逸之走了进来。长身玉立,周身透着英武不凡之气。夏西镜咽了口口水,告诫自己美色当前也要坐怀不乱!否则昶夜会对她滴蜡鞭打的! 王逸之走近夏西镜,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双目却没有对视。好像他只是为了完成某个正常的程序而来。夏西镜连忙堆起笑脸,“姑爷,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王逸之微微蹙眉,一个丫鬟竟也胆敢提要求。若不是看在佟家小姐的份上,他怎会容她多言。毕竟身份有别。 “是这样的,我家小姐同我讲过,她其实一直有个心结。” “哦?怎样的心结?” “我家小姐有心理洁癖。她说一想到自己的夫君曾经和旁人有过肌肤之亲,她便不能忍受。所以我今日来便是传达我小姐的这个意思。公子若真心待我家小姐,可否尊重她,爱护她,理解她?”夏西镜双眸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王逸之,以神父的口吻道。 王逸之沉吟了片刻,坐到床边,“我方才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佟小姐,她对我说,你从小脑子被驴踢过。但因为你的父亲在佟家三代为奴,所以她可怜你便将你留在了身边。可有此事?” 夏西镜差点吐出血,佟书陵断不会这么说,一定是龙天影教他的!可恶的女配,一定是妄图以破了她的身来夺去女主的地位!她绝不会容许这等阴谋诡计的发生! 于是她笑盈盈对王逸之道,“小姐说的不错。我小时候确实差点葬身驴蹄。好在我的命比较硬,也没留下什么伤。姑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王逸之一边解着扣子一边道,“佟小姐有言,你说话颠三倒四,若是有冲撞我的地方,让我不必计较。方才的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不不不,姑爷你听我讲。事情不是这样的。我脑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可清醒着呢!你你你别过来——”夏西镜惊恐地看着王逸之半裸的身躯,结实健壮的身体上还有几道疤,那是一个军人 的军功章。她再度咽了口口水,奋力阻止着很可能喷涌而出的鼻血。 “——姑爷,你这样做是不人道的!别看!救命啊——非礼啦——姑爷,咱们穿好衣服来聊聊人生!别这么着急!妈蛋,你丫给老娘滚开!否则老娘——啊——” 佟书陵蹲在墙角侧耳倾听了一阵子,里面传来夏西镜语无伦次的声音。,担忧道,“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很过分啊?”龙天影没有回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竹管。手指微一使力,窗户便破了个洞。龙天影将竹管对准那个洞一口烟喷了出去。 夏西镜正雅蠛蝶雅蠛蝶地叫,眼见着王逸之就要攻城略地。忽然,他身子一僵重重砸了下来。夏西镜还没反应过来,也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不多时,龙天影便从窗子跳了进来。她将一小瓶嗅盐放在夏西镜鼻翼晃了晃。夏西镜醒转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了龙天影,“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把我卖掉的!” “我只是怕影响昶夜和楼主的关系。”龙天影推开夏西镜,“你松手。” 夏西镜死死抱着龙天影不肯松手,眼泪汪汪道,“公主,你已经看了人家的身子,人家就是你的人了。你以后一定要对人家温柔哦。” 龙天影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掌将夏西镜拍到了一旁,“紫曦国虽有女子相合和,但就算我是如此,也不会找一个胸比男人还小的女人!” 夏西镜捂着胸口倒在一旁,只觉得自己这颗七彩琉璃心已经千疮百孔。龙天影压低了声音,“你且留在此处,明天一早一定要将现场做成你已被蹂躏的模样。”说罢便大步走向王逸之的书桌,四处翻找了起来。 夏西镜不知道龙天影翻找什么,但她从前是公主,想必认识这个王逸之。而她一心只想报仇,恐怕这王逸之有跟她报仇有关的东西。 龙天影找了一阵子,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一尊玉蟾。那玉蟾口中啪的吐出一颗珠子来。龙天影将那珠子收进了袖子,又嘱托了夏西镜几句便抽身离去。 翌日,王逸之醒来,便见一旁哭得正惨的丫鬟。她捏着被角抽泣着,床单上还有点点落红。昨晚的事情端的奇怪,怎么自己就没印象了?自己又没有喝酒。Www.XSZWω8.ΝΕt 但这落红不假,丫鬟身上又无别处伤。看她哭得凄惨,王逸之也生了一丝怜惜,温声道,“别哭了。若是你家小姐同意,我便纳了你做小。” 夏西镜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嗯了一声。王逸之便起了身,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小厮惊恐的声音,“王爷,公子还未起身,您切莫——” 话音未落,门已经砰地被推了开来。源夕無推开门闯了进去,正要闹将王逸之一番。一进门就见到这样一幅香艳的画面。女子香肩全露,被子勉强遮住要害,一双细长的白腿伸出。女子抬眼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泪痕,眼中满是震惊。 而王逸之面上则有些疲惫,这一看便知昨晚发生了什么。源夕無的表情微冷,他嗤笑道,“逸之 兄的眼光何时变得这么差?这样的姿色也能入眼?” “这是佟家小姐送来的通房丫头。”王逸之拱了拱手权当施礼,源夕無也不放在心上。他细瞧了夏西镜一眼,冷笑,“原来是个低贱的丫头。本王就说你不至于沦落至此。”说罢横眉对夏西镜道,“本王同你家公子讲话,还不快滚出去?!”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样一张和红尘一模一样的脸。夏西镜觉得心像是被烈火烹过一般,又是疼又是酸。而且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幅光景被他撞破。 想当初她们相遇的时候,她坐在青石旁摆着足,山风吹起他的衣袍…… 罢了罢了,龙天影都说他并不是红尘,那便不是了。红尘已经死了,她亲眼看着他口吐鲜血,在自己怀里慢慢断了气息。 夏西镜胡乱裹好衣服,匆匆向门口冲去。路过隔间的帘幕旁时,却被烛台勾了一下。她也没在意,逃似的跑了。源夕無的目光随着她离去的背影收了回来,又落在地上那一方帕子上。 他坐着没动,王逸之走过去捡起那帕子。那帕子上用乌碳画了幅画,但因为时间太长已经模糊不清了。隐约可见一个女子姣好的睡颜。尽管隔着时间的距离,他还是能从这画里看出画作人当时的深情。 他抬起头想将画递给源夕無,却见他原本凝聚的目光匆匆移了开来。王逸之也不说什么,收了那帕子。两人便开始说起边疆的军情来…… 夏西镜回到屋中,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她抱着膝盖蹲下身,身子有些颤抖。几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她和他如同昙花一现的爱。夏西镜将手伸进怀中,想拿出那帕子来瞧一瞧。但掏便全身上下也不见踪影。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落在王逸之处。这个帕子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她一定要取回来! 第21章 新娘是男孩子 夏西镜自然不会自己再跑回去。她不怕见到王逸之,而是怕见到那张和红尘一模一样的脸。更确切地说,她怕见到那张脸上对她展露的冷漠和陌生。 所以她便让佟书陵去帮她取帕子。 王逸之指着南方一隅道,“这里是我们最后的一个目标,这一仗至关重要。外乱结束,就轮到紫曦和九黎之间的战争。如果夺得这个关隘,便有天险可守——” “公子,佟小姐求见。”门外小厮的声音传来。 王逸之看了源夕無一眼,他没什么表示,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王逸之便让佟书陵走了进来,其实也有向源夕無炫耀的意思。 源夕無抬眼看了佟书陵一眼,唇畔绽开一丝笑意,“逸之兄好福气,竟能取的如此良配。真是羡煞旁人啊。” 佟书陵见到源夕無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红尘死而复生了。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夏西镜不肯过来。不过看着源夕無这满头青丝,佟书陵定了定心神。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而且红尘的俗家名也不姓源,而姓萧。 “佟姑娘来此可有事情?”王逸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源夕無笑意更深。 佟书陵娇羞地低了头,“公子,镜儿今日说自己的帕子落在了这里,想要取回来。但她身子不爽利,我便帮她来取一下。” “一个丫鬟的帕子也值得你亲自来取?佟姑娘,你就是太好性子了才会被她们欺负。你去告诉那丫鬟,这帕子本公子已经丢掉了。她若想要就自去弃物堆中去寻!” 王逸之本意是为佟书陵好,却没想到他竟焦急地红了眼眶,“公…公子你怎可如此。那帕子是小镜挚爱所赠,片刻不得离身。你…你…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公子此番行为实在算不得是君子!” 便是斥责也是轻飘飘的。但却让王逸之深觉自己过错,正要道歉,那佟小姐已经回身走了。 他无奈地回过头,却见源夕無若有所思地看着离去的佟家小姐,目光有些涣散。王逸之只道他被佟家小姐的美貌所折服,便伸手晃了晃将他唤回神来。两人继续商讨起军机要务。 一直到掌灯时分,源夕無才从王逸之屋内出来。王逸之本想留他用膳,但源夕無今日与人有约,王逸之便送他离开。 两人走在院中,风在柳梢鸟儿归巢。忽然,源夕無停下脚步,王逸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弃物堆旁有一道脏兮兮的身影。他仔细一瞧,竟是昨日与他通房的丫鬟。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已经乱七八糟的弃物堆反复翻捡着。 王逸之冷哼了一声,“这身子虽是清白的,却不守妇道。她竟然与男子有私情,改日定要将她赶出府中。” 他说完等了片刻,却不见源夕無回应。王逸之回过头去,只见源夕無看着远处的身影眉头深锁。但终究,他只淡淡道了一句,“你既然只当她是个丫鬟,得了身子又何必在意她的心属意谁。” 王逸之没料到源夕無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既然说了,他便也不打算为难这个丫鬟。送走了源夕無之后,王逸之便命人将帕子送还给了夏西镜。据回报的人说,那丫头甚是难缠粗鲁。得了帕子便凶巴巴地骂了一通这才回去。 夏西镜一掌拍在桌子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小,替老娘去狠狠击碎这个渣男的心!” 佟书陵和龙天影站在离夏西镜十米远的地方,“这件事抱在我身上。但是西镜姐姐,你还是快去 洗个澡吧。我和天影姐姐快窒息了!” “我这么惨还不是你男人害的!”夏西镜哼哼了一声,一把拉起屏风进了木桶。佟书陵可怜兮兮地看向龙天影,她摊了摊手,“小镜说的不错,确实是你男人害的。为了安抚她受伤的心,这几日你好好和那王逸之相处。待得他与你难舍难分之时,我们已经彻底离开了。” 龙天影话音刚落就听得夏西镜在屏风后大叫了一声,“顶楼上!” 佟书陵和龙天影抬头看了看屋顶,这一层的建筑哪里来的楼上? 这几日,佟书陵没去找王逸之。他却日日来寻他,又是赏花又是小酌。王逸之总能在夏西镜和龙天影两个大灯泡在的情况之下做到旁若无人。王逸之握着佟书陵的手,两人大眼瞪小眼郎情妾意了半天,一句话都不说。 不远处的夏西镜低声哼哼了一句,“秀恩爱分得早!有什么好看来看去的,无聊。” 龙天影觑了她一眼,“男女之间护生情愫都是如此,相看两不厌。怎么,你当时和红尘不是如此么?” 夏西镜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红尘相处的经历,那真是充满了血雨腥风。除了第一次的吻,其余要么蝎子毒蛇,要么皮开肉绽,要么葬身狼腹,最后还有一杯毒酒。 “我跟红尘那个叫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哪像他们这样小打小闹,庸俗。” 龙天影正要戳破她,忽然听得一阵笑声,“大哥,嫂嫂。二位真是好雅兴啊。”夏西镜抬眼看去,便见一位翩翩少年正大步走来。少年生得水嫩,看得夏西镜都忍不住想要掐掐他的脸蛋。 龙天影认出来,这是那一次领兵追夏西镜的那个小统领。她做公主的时候未曾见过他,但他的眉眼和王逸之有四五分相似。想必是王逸之那个弟弟——王迩之。 夏西镜轻声叹了口气,“若不是取消了任务,这么可爱的小帅哥就命丧我手了。真是罪孽啊。” 到底谁命丧谁手,她说反了吧。龙天影嗤笑了一声。也不知昶夜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就纵着夏西镜不用习武。 王迩之路过夏西镜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浅笑着看着夏西镜的眼睛。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被小帅哥搭了讪,夏西镜满眼红心地笑着王迩之,奋力点了点头,“定是我们前世有缘,今生才有似曾相识之感——诶,你别走啊——” 王迩之坐在王逸之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龙天影凝神静听。两人又低语了几句,王迩之便起身告别佟书陵。路过夏西镜身旁的时候,他若有所思地深看了夏西镜一眼。 夏西镜小声问龙天影,“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寻了几日也没能拿住你,决定加派人手捉拿你。” 王家两兄弟怎能想到,自己大费周章寻找的杀手其实就藏着他们府中。而且一藏就是三人。 三人终于盼到佟书陵和王逸之大婚之日。这一日,佟书陵被一群老妈子按在房间里狠狠蹂躏了一番。待得打理好,他已经是奄奄一息。夏西镜和龙天影两人蹲在不起眼的角落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人生。 “……听起来渣皇上之前对你也挺好的。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发觉不对劲么?” “我那时候情窦初开,哪里懂得这些。顾景之甜言蜜语我也就都信了。那时候我常在父皇面前说他的好话。父皇便给了他机会领兵打仗。原本红尘是常胜将军,但顾景之一去便连打了七场胜仗,破了西蛮八座城池。” “所以你父皇就架空了红尘,将兵权给了顾景之?” “那倒没有,那时候我与红尘有婚约。兵权自然是要交给自家人嘛。”龙天影磕着瓜子道,“但我那时候喜欢顾景之,我让红尘接触我们的婚约,谁知道他却不肯。于是大婚当日我就逃婚了。事情闹出来,父皇无法,只得解除了我和红尘的婚事将我许配给了顾景之。” “所以渣男就是想通过你得到兵权?” “现在想起来应该是的。本来我父皇应该是想让红尘和顾景之互相制衡的。但红尘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出家了。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夏西镜叹了口气,一个女子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感情最是深刻。但她却不得不面对这样血腥残酷的事实——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人却杀了自己的父母,夺走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生命。若换做是她,早就不管不顾去找那渣男拼命了。 “诶?小呢?”两人唠了半天嗑才想起来今天要做的正事儿。她们一回头,佟书陵已经不见了,房间里空空的只剩下她们俩人。小說中文網 夏西镜和龙天影连忙出门随手抓住一个家丁询问,这才知道佟书陵已经被拉去和王逸之拜天地了。这等好戏两个恶趣味的女人怎么会错过。家丁还没回过神,便觉一阵风飘过,眼前的两人已经绝尘而去。 但两人赶到的时候,佟书陵和王逸之已经拜了天地。媒婆正扶着佟书陵进洞房。夏西镜和龙天影失望地跟了上去。三人进了屋,便将其余人请了出去关上了门。夏西镜其实特别想看看王逸之知道佟书陵是男儿身时候的神情,不过这一次是没机会了。 三人按照计划打晕了三个婢女换上了她们的衣衫。夜色掩映下,府中来来往往的人与她们不熟,也不知道她们是那家的婢女。更兼宾客云集,王府忙得人仰马翻,哪里还顾得上这三人。 她们在宴客的厅外守着,王逸之被众人拉着一杯又一杯灌酒。夏西镜估计照着这情形下去,王逸之今晚就算将佟书陵给办了,也不会发现他是男儿身。 三人站在门口等了半晌,终于一位走路有些不稳的客人辞了王逸之要回去。人刚一出门,三人便刷地围了上去。夏西镜刚要开口,便瞠目结舌。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最先辞行的客人不是旁人,正是源夕無! 龙天影见夏西镜这个战五渣瞬间战斗力降到了零,忙道,“王爷,我家公子命奴婢们护送您出府。” 源夕無似乎是真的喝醉了,这里的两人他都认识却丝毫没有认出两人来的模样。他身子晃了晃,抬起胳膊架在夏西镜身上,“好……本王今日高兴,一会儿个个重重有赏!” 龙天影使了个脸色,夏西镜回过神,忙架着源夕無出府。源夕無喝醉了酒,整个人都靠在夏西镜身上。龙天影和佟书陵想扶,但源夕無重心落在夏西镜身上,一乱动便摇摇欲坠。两人只得作罢。 源夕無靠在夏西镜的身上,口中喷着酒气,呼吸热热地喷在夏西镜的脸上。他长得如此像红尘,她总忍不住将他当成他…… 王逸之好不容易从宾客中抽身出来,想到房中的娇妻便心情大好。他急匆匆赶回新房。大红色的喜字映入眼帘,一双红烛静静摇曳着。洞房花烛夜果真是人生一大喜事。但当他掀开帘幕走进里屋,房间里却空空如也。 王逸之大脑一片空白,她…她去了哪里?他娇小依人柔顺可爱的佟家小姐为什么没有坐在这里?! “大哥!”王迩之冲了进来,见到房间一片空荡荡也不由得顿住了。 “何事?” 王迩之回过神来,焦急道,“我想起来了,跟在佟家小姐身旁的那个丫鬟就是那日的山匪!方才管家来报,府中发现三个被打昏的丫鬟!她们定是换了府中丫鬟的衣服逃出去了。” 王逸之捏紧了拳头冷声道,“追!” 王府之中的侍卫立刻被集结起来,由王迩之带领着追了出去。 第22章 偷鸡贼 龙天影和夏西镜都没有料到王府的办事效率这么高,竟然这么快就追了出来。王家侍卫们举着火把由远及近。 好在三人已经架着源夕無出了府,前方就是源夕無的马车和他的随从。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准备抽身而去。龙天影和佟书陵齐齐飞身上了屋顶。夏西镜本也想一同前去,但她刚松开源夕無,他便整个人缠了上来。 夏西镜总不能逃跑的时候还拐带走一个王爷。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想将这王爷推开。王迩之已经跨出了大门向自己走来。夏西镜和屋顶上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对龙天影和佟书陵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先走。 王迩之大步上前来,夏西镜已经做好了被认出来的准备。就在这时,烂醉如泥的王爷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推到了马车厢上,然后倾身吻了下来。 夏西镜瞪大了眼睛,本想推开源夕無。但王迩之已经走了过来,她此刻若是露面便穿了帮。她只好贴着车厢站着,由着那王爷对她予取予求。 这王爷绝对是情场老手,夏西镜早已经不是情窦初开却也被吻得心跳加速。当然,这也有缺氧的缘故。源夕無吻得似乎很认真,一旁的随从们全都转过了身去。王迩之不敢惊扰了这位皇上面前 的红人,便带领众侍卫绕过王爷的座驾满城搜寻。 听得王迩之走远,夏西镜连忙要推开源夕無,顺便喘口气。但她这一推拒,源夕無竟揽住了她的腰,来势更加汹涌地攻城略地。夏西镜只觉周身都要绵软无力,源夕無好像要把自己吞了一般地吻着。 良久,源夕無才松了口,双目清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夏西镜,“本王比王逸之如何?” 夏西镜大口喘着气,大脑还处于缺氧状态,根本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且王逸之根本没对她做过什么,她怎么知道两人孰优孰劣。龙天影和佟书陵就快走远,夏西镜恢复了些力气,便飞身上了屋檐。源夕無没有阻拦。 她回过头对源夕無喊道,“虽然滋味不错,但不是最好的!”说罢飞快追向龙天影和佟书陵两人。源夕無看着夏西镜离去的背影,忽然一掌拍在了车辕上。上好的沉香木生生断出来一块。 龙天影和佟书陵三人在城郊五里亭等候,夏西镜约莫过了三柱香的功夫才赶到。只见她面色绯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龙天影犹疑地瞧着夏西镜,“你是为了逃命临时跟王家那小少爷洞房了么?” 夏西镜被龙天影的话一震,脚下不注意扑倒在地。她龇牙咧嘴道,“天影,楼主这三年只教你怎么用嘴炮杀人了么?” 佟书陵连忙扶起夏西镜,“姐姐们别吵了。他们快追上来了,咱们快回星曜楼复命吧。” 龙天影大步走过去,一把提起夏西镜。三人轻功施展,星夜赶路。中途龙天影要去通知其他杀手,便与夏西镜和佟书陵二人告别。 夏西镜回到星曜楼的时候,其他人都不在,只有方青竹和红莲几人在带新一批的星灵。夏西镜从演武场路过的时候,方青竹忽然对她招了招手。 方青竹难得神情和蔼,夏西镜瞧他这阵仗不会是要在众多星灵面前表扬自己吧?回想自己这几年确实完成了不少堪称典范的任务。 她昂首挺胸走了过去,觉得胸前若是有红领巾一定会非常鲜艳。方青竹笑着拉过夏西镜,对众星灵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你们的前辈师姐夏西镜。” 下面的星灵仰头看着她,面露好奇之色。 方青竹说罢温和地对夏西镜道,“小镜,将你当年打的那套拳法再打一遍。”夏西镜顿时热泪盈眶,这么多年过去了,方青竹总算知道自己那套拳法的精妙了。于是她立刻行云流水生龙活虎地打了一遍。 最后一招手势,夏西镜心中默默地唱了起来——掌声响起来,掌声响起来—— “这就是我们星曜楼反面教材。当初这位师姐就因为不服管教,奇思怪想,被关进了熔星阁。后来还在任务中爱上自己刺杀对象,差点丧命。”方青竹顿了顿,“下面我们请你们的前辈师姐来讲讲她失败人生的反思。”小說中文網 夏西镜含了一口老血,心道老娘翅膀硬了现在还能受你摆布!于是她摆开架势直击方青竹要害,方青竹抬手就是一掌。夏西镜倒退了几步,喉咙一咸,血溅当场。 就在夏西镜伏在地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昶夜的声音,“老方,你这就不厚道了。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将我徒儿打成重伤有问过我么?” 夏西镜感觉身子一轻,昶夜已经将她抱了起来。从他肩膀后可见隐伯也跟了出来,这真是难得,隐伯很少出熔星阁。 方青竹冷哼了一声,“这要问你的徒儿为何出手袭击我。昶夜,你功夫如此高深,怎么教出来的徒儿连我一招都抗不了?” “我徒儿虽抗不过你一招,今年却完成了七个甲级任务。这一批星灵之中,有谁的数量比得过我徒儿?”昶夜让夏西镜勾住她的脖子,双目微眯。夏西镜知道他动了杀意。 方青竹说不出话来,昶夜抱着夏西镜回过身对众人道,“你们记住,这是我星耀楼最锋利的兵器。杀人有时候并不用刀。”说罢便抱着夏西镜飞身而去。 夏西镜心中哀叹,若是昶夜不是这么变态,绝对是小言男主最好的人选啊。 昶夜抱着夏西镜回到她的房间,将她放在榻上,正要为她运功疗伤。佟书陵忽然闯了进来,“西镜姐姐,我师父——天同宫主……” “你师父如何?”昶夜挑眉看他,佟书陵今日换了男子的打扮,清朗俊逸。没想到已经出落成翩翩少年郎了。昶夜回过头去,果然见到夏西镜抑制不住地口水以及双目的狼光。 “我师父被抓进大牢里去了。” “为何?” “他……他上次采了大将军爱妾最喜欢的昙花花瓣,后来易容做客的时候又到处撒花瓣,被大将军爱妾认出来了。于是就被抓进大牢了。天同宫主,求您救救他吧。”佟书陵双目微红,真是我见犹怜。 夏西镜连连点头,“是啊师父,好歹是你同窗,你就救救他吧。” “你为何想师父我去救他?救了他我又有什么好处?” 夏西镜愣住了,“你…你和贪狼宫主不是……不是有…有断袖之宜吗?”话音还未落,脖子已经被掐住。夏西镜张牙舞爪地挣扎起来,昶夜轻笑,“哦?原来我的乖徒儿是这么认为的?要不要 师父证明给你瞧,师父其实并没有那断袖之癖?” 佟书陵一开始以为昶夜只是在开玩笑,但看夏西镜已经面色通红就快窒息。他这才知道昶夜下手到底有多重。夏西镜方才还对昶夜生了一丝好感,心道这么多年就算养条狗也是有感情的。没想到他这一转眼就又凶相毕露,夏西镜双目有些模糊,隐约可见昶夜那双永远笑着的眼睛。 终于,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次终于没能逃过昶夜毒手的时候,他蓦地松了手。夏西镜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空气涌进喉咙里,她剧烈咳嗽着,口中鲜血也喷了出来。这副场景着实有些凄惨。 佟书陵呆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昶夜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你留下照顾好小镜,我去救你师父。” 昶夜走后,佟书陵立刻冲了过去扶起夏西镜,“西镜姐姐,你怎么样?” “我快不行了。”夏西镜虚弱地靠在佟书陵的怀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姐姐这一生啊……咳咳咳…...唯一的遗憾就是到死都还是孤家寡人,连男子的手都没牵过。” 佟书陵想了想,那前几天光着身子躺在王逸之身边那个是谁?不对,此刻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姐姐都要死了,自己就不能顺从她一回吗?! 夏西镜缓缓抬起手覆在佟书陵的胸前,“小,你能满足姐姐此生最后一个愿望么?” “好……好啊……” 夏西镜立刻满血复活,奸笑着付过去对佟书陵上下其手,“来,让姐姐看看你胸肌长没长。”佟 书陵哪里见过这阵仗,惊慌失措地推开夏西镜跑了出去。 隐伯进屋的时候,只见夏西镜脸上还带着未能散去的笑意。但身子已经顶不住重重砸了下去。隐伯瞧着夏西镜脖子上那一道深紫的掐痕,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能在昶夜手中活下来的人只剩夏西镜这一枝独竖。 不得不说,她的求生意志非常顽强。从前那些女子在昶夜手中死的死疯的疯,只有她还好好的。 隐伯走了过去为夏西镜把脉,方青竹那一掌必定是留了情面,看起来虽重,其实问题不大。多休养休养便好。倒是脖子上这瘀伤消起来比较难。 隐伯开了些药给夏西镜煎服了,又嘱托她尽量多休息,便自回了熔星阁。 夏西镜休养了七八日,精神恢复了过来。镇日无聊,她便在星曜楼闲逛。杀手们陆陆续续回来了。但这帮杀手经过几年的训练之后,个个都千篇一律,冷面冷心冷血。简直十天半个月不说话,成天就往演武场练剑。 夏西镜不喜欢这么压抑的氛围,便到别处去晃悠。星曜楼的伙食不好,但她近日忽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星曜楼有人养鸡! 鸡这种生物出现在这样一个严肃的杀手组织里,确实十分违和。夏西镜觉得这不符合组织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风格,于是决定牺牲小我成全大家——半夜偷鸡。 这一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夏西镜觉得自己简直做到了与漆黑的夜融为一体,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但她不知道,对于一个充满精英的杀手组织来说,她的动静简直就像在寂静的夜里敲锣打鼓一般。所有的杀手都在那一刻睁开了眼睛…… 夏西镜飞快地溜到那个秘密地点,鸡们正缩着脖子单脚站立挤成一团安睡。夏西镜举起手中的刀就要将这些鸡就地正法。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过头,只见一只金色的面具在透过云层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第23章 楼主你的蛋 夏西镜惊出一声冷,没想到她心目中狂霸酷拽的楼主居然会出现在鸡窝旁,这是在不符合他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身份。她结结巴巴道,“楼主大人,您…您老也起夜啊?” “本楼主来看看自己养的鸡,你拿着刀子在此处做什么?”面具后双瞳危险地眯了起来。 夏西镜特别想问楼主,您这邪魅狂狷的人物为什么要养鸡?您老见过哪个小言男主会去养鸡?!她本以为这是方青竹在雪貂被她吃掉之后受了精神上的刺激,所以审美大变养了这些鸡。 当然,夏西镜此刻要是将心中所想讲出来,那就是找死!她抱起一只鸡道,“原来是楼主大人的小鸡1鸡,我是见它羽毛不够整齐,所以想帮它修理修理。”说着便帮拿起刀专注帮那只鸡修理起羽毛来。 楼主金色的面具泛着金属的光泽,“原来如此。”楼主似乎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原来你还精于养鸡之道,以后这几只鸡就交给你了。” 真是种瓜得豆,夏西镜纠结地看着楼主。她好歹也是星曜楼堂堂杀手中的后起之秀,怎么能做养鸡这种不符合她身份的事情!但夏西镜更怕楼主将自己当场击毙,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答应了下来。 本来此事已经够丢脸了,但夏西镜不知道为什么,一天之内所有杀手都知道她开始养鸡这件事情。楼主大人显然是不会这么无聊。这件事对夏西镜来说成了一桩悬案。 更奇的是,夏西镜忽然发现初入星曜楼的星灵们对自己似乎颇有敌意。 一早,夏西镜从厨房兜了些米去喂鸡。隔了老远便见楼主正和方青竹从正堂走出来,方青竹似乎刚讲完什么事情。他瞥见那边的夏西镜,便对楼主说了几句话,楼主看向夏西镜。 夏西镜挥着胳膊大声道,“楼主大人,你放心吧。你的小鸡1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楼主沉眸看着夏西镜,方青竹躬身道,“楼主大人,要不要趁天同宫主不在,将这个丫头人道毁灭?” 方青竹几乎看到楼主头微微要点下,却又摇了摇头,“她的功绩不错,况我们星曜楼即将要办的大事里需要昶夜。” 夏西镜不知道自己的生死方才已经被人取舍了一遍。她蹲在鸡窝旁一边喂鸡一边叹气,身为堂堂女主居然在这里养鸡,简直可以算得上穿越女之耻了吧。 正唉声叹气,忽然一旁的鸡叫了起来。夏西镜探身看过去,忽然看到那鸡方才坐的地方赫然多了一只鸡蛋。夏西镜瞬间两眼放光,这穷山恶水居然能看到鸡蛋!她回过头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这才飞扑过去将鸡蛋藏进了怀里。 她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然瞥见墙角有一闪而过的袍角。夏西镜将鸡都赶进笼子里,飞快地蹿回了房间。她桀桀笑着,今晚终于可以改善伙食了。星曜楼的厨师简直是暗黑界料理的高手,什么荔枝裹肉,苹果炒野猪肉,蜜汁肉圆。星曜楼的杀手们好几次想要自己动手解决了这个杀手,都被方青竹给拦了下来。 因为这个厨师是方青竹暗恋的红莲的妹妹的相公的邻居的二大爷。方青竹身为大龄男中年,暗恋红莲多年。任何讨好她的方式都是不会放过的。星曜楼的杀手敢怒不敢言。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夏西镜决定半夜煮鸡蛋吃。她走进院子里想生火,忽然一个念头闪进脑海中。方才那个袍角好眼熟,夏西镜仔细想了想,完了,那不是楼主大人么! 糟了,她拿了楼主大人小鸡1鸡生的蛋,楼主大人会不会记仇?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迫切的生 存压力让夏西镜忍痛将怀中的鸡蛋掏了出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楼主的住处。 还没走近楼主的房间,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音。夏西镜侧耳倾听,只觉得好听,但她是真的听不出小说里常描绘的什么伤心或是思念意味。她踮起脚尖看去,只见楼主坐在窗下,修长的十指灵巧地跳跃着。面具遮挡之下看不清他的喜悲。但夏西镜觉得楼主的身影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孤寂。 楼主为什么要常年以面具示人?昶夜也是,夏西镜到现在都没看过他的真面目。她曾经试图看他真面目,但当她解开她的面具却看到――另一层面具……尛說Φ紋網 夏西镜正发呆,忽然楼主琴音一变。一道内劲攻来,夏西镜接连三个后空翻躲了过去。楼主见是夏西镜,停下了手中的攻击。 “你在此做什么?” 夏西镜低头开始解衣服,楼主眯起眼睛瞧着她。星曜楼很少有杀手敢如此直接接近自己,敢这么做的都已经死了。半晌,夏西镜从怀中掏出一个鸡蛋来,高兴道,“楼主大人,你的小鸡1鸡生蛋了!我来还你你的蛋。” 楼主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忍住才没有将这个丫头当场击毙。他咬着牙道,“放下吧。” 夏西镜便狗腿地跑了过去,将鸡蛋工工整整摆在楼主的窗台上,还用手仔细擦了个干净。楼主并未多言,她便告辞退了出去。 夏西镜走后,楼主看着窗台上那一枚小小的鸡蛋发呆。窗外有海棠花落下。这世上许多的人正如这枚鸡蛋,外壳是硬的,心却是软的。惟独是她不同,她的外壳是软的,心却是硬的…… 夏西镜养了一阵子鸡,星曜楼在外的杀手们尽数归巢。连同她错过的十二宫的宫主也都回来了。夏西镜隐约也感觉到星曜楼要出大事儿。 果然,待全员到齐之后,星曜楼便召开了她进楼中以来的第一次集会。 十四宫的宫主分坐两列,众星拱月之间,楼主端坐正中央。这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帝上朝了。夏西镜,龙天影,凤青叶和佟书陵四人并列一排。这三年当中,夏西镜和佟书陵两个原本并不被看好的业绩反而不错,其他跟随别的宫主的杀手死的死伤的伤。 如今站在这里能活下来的,都是经过血雨腥风的洗礼的星曜楼的精英。 楼主今日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宣布,气氛沉寂地有些难捱。就连平日总是笑意盈盈的昶夜今日也是出奇地严肃。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楼主站起身,十四宫的宫主也跟着起身。他大步走上前来,深紫色的长袍彰显着华贵,黑色束腰衬得人越发挺拔。 “今日,我召诸位回来不为其他。星曜楼接到一桩有史以来最大的单子。要完成此事或恐需要倾尽星曜楼全力。”楼主顿了顿,面具后的双目透出冷厉的光,“今次,你们所有人的任务便是――杀皇帝!” 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要造反的节奏么?造反可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且谁吃饱了撑的要杀皇帝?星曜楼其余的杀手也不由得露出了震惊地神色。惟独是龙天影双目放着光。 “今后你们唯一的任务便是杀顾景之。一切必须听从各位宫主的调度,任何一个环节都必须严格执行。若有任何人胆敢违背或者生出叛逆之心,星曜楼所有人皆可杀之!”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事。星曜楼也曾经有过刺杀朝廷大官的举措,杀手们都有过团队地协作。但这样倾尽全力一搏,似乎不符合一个杀手组织的生存法则。 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夏西镜隐约觉得好像有一张巨大的网罩了下来。千头万绪她无从想起,但却知道今后的路必定艰险难走。 楼主抬起手来,示意龙天影上前。她上前站在楼主的身边,两人多年师徒养成了不少默契。站在一起宛若一双璧人。夏西镜叹了口气,语文老师死得早果然害死人啊。成为楼主夫人的女人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从今往后,龙天影将成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我不在的情况下,她的指示就代表了我的指示。我星曜楼的胜败存亡就系在你们身上了!!” 十四宫的宫主齐齐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誓死效忠主上!” 其余的杀手也跟着自己的师父一同跪下,“誓死效忠主上!”夏西镜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叫了一句,“顶楼主!!”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夏西镜慌忙跟着周围的杀手一起跪了下去,“誓死效忠主上!”其余的杀手这才收回那欲杀人的目光。 第24章 菜里没有一滴油 星曜楼这背水一战来得非常突然,除却十四宫的宫主,其他的杀手也都一片茫然。而且每个人接到的任务都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任务似乎更杀人没什么联系。都是让他们分散于紫曦国各地,扮作各色人等。有在紫曦国国度梦岚城杂耍的,有开商铺的,有普通的农户,也有世家子弟。女子中有的进了青楼,有的扮作大家闺秀。 龙天影扮的是一位知府家的女儿。夏西镜跟着昶夜倒是一直没有接到任务。贪狼的手下尽皆入了青楼,包括佟书陵。 夏西镜和龙天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小虽然生得娇弱,但毕竟是男儿身。这若是进了青楼,还不被那些男人糟蹋死!至于凤青叶嘛,夏西镜和龙天影只想为将来翻了她花牌的客人掬一把同情的泪。 “咱们组织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夏西镜托着下巴对着龙天影的后背道,她今日便要启程去知府家正式入住,以熟悉彼此的情况。 “要杀顾景之,局不够大怎么能成。” “可是星曜楼为什么要这么大手笔?你不觉得奇怪么?”夏西镜探过头去,“莫非楼主已经对你用情至深无法自拔,知道了你的夙愿所以要帮你实现它?” 龙天影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小镜,你的脑袋里就不能装一点正常的东西吗?” 夏西镜摊开手,“这很符合逻辑啊。”小说里不都这样。夏西镜可看好了楼主是个男主的料子,所以他做的事应该也非常男主才是。当然让她养鸡除外。 龙天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夏西镜身前,取出了那块羊脂白玉,“小镜,今后你若再要见到我,我就是高家大小姐高小怜。这块羊脂白玉是当年顾景之赠你的,我想借你当年的身份一用。你可愿意?” 夏西镜摆了摆手,“咱俩谁跟谁,你随便用,只要你能报仇就好。那……你是要接近顾景之,然后杀了他?” 龙天影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我要将他从我身边夺走的东西一件一件夺回来,让他也尝一尝被人背叛的滋味,然后再杀了他!” 但这还是没法解释夏西镜心头的疑惑。楼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天影背上包袱,郑重拍了拍夏西镜的肩膀吃了行。夏西镜叹了口气,又是聚散匆匆。她起身去熔星阁找昶夜。 到了熔星阁中,昶夜正在睡觉,只有隐伯在一声声地捣药。夏西镜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和隐伯打了个招呼便绕到昶夜身边。 他闭着眼睛,就连睡觉仿佛也在笑。像昶夜这种变态,平日里折磨人多了自己却从来不会折磨自己。该睡睡,该吃吃,成天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这点跟夏西镜有点像,她从来不会失眠。 隐伯捣好了药,将汁液倒进一只钵中。他回身对夏西镜招了招手,夏西镜蹦跳着跑了过去,低声道,“什么事?” “你知道星曜楼为何要倾尽整个组织之力去刺杀一个皇帝么?” “你别告诉我是九黎国君下了单子,我不信。这不符合咱们组织长久以来的发展理念。” 隐伯笑了起来,低哑的声音干涩难听,“自然不是,不过确切的原因我也不可多说。只是小镜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人,他们的一生只为一件事而活。任何阻挡他们实现这个目标的人都会死去,与这样的人相处要记住切莫触碰他们的底线。” “我记住了。”夏西镜回过头看了看昶夜,隐伯所指不知道是不是他。她和昶夜认识这么多年,早已摸清他的脾性。只要不轻易招惹他,平素也能相安无事。不过这个人是个疯子,一旦触中他身上哪个雷点,每次都要被折磨得半死。 在星曜楼待了几日,昶夜便接到了上面下达的任务。夏西镜正在屋里收拾包袱,昶夜忽然出现在她门口,抱着胳膊道,“不用收拾了,直接上路。” “啊?为什么?没有银两怎么过活啊?我可不像师父大人您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 “我有一种不要钱也可以到梦岚的法子。” 夏西镜双目放光,只觉有趣,“什么法子?”昶夜勾了勾手指,夏西镜凑了过去。昶夜一把拎起她,飞身出了门。 三日后,夏西镜蹲在墙角满头稻草,身上衣衫破了无数大洞,脚下的鞋也几乎看不出是一双鞋。她呜呜咽咽道,“师父,不是我这个人吃不得苦,也不是我搞个人主义的。我深深地热爱着我们 的组织和集体。可是组织为什么连一点经费都不发给我们?!” 昶夜递过一个脏脏的馒头,蹲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道,“这就是我们这次的任务。” “什么任务需要这样?” “你看,咱们组织现在都在扮演三教九流。师父我和你接到的任务就是扮乞丐。” “why?!这不公平!你看看人家太阴宫主,手下个个都成了大款儿。那是左拥右抱生活塞神仙。师父,不会是你得罪了楼主,他故意整你吧?”夏西镜剥干净了馒头一边啃一边道。 昶夜叹了口气,“唉,裙带关系不好混呐。小镜,师父让你受苦了。” 夏西镜重重点了点头,但见昶夜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连忙摇了摇头,“不苦不苦!跟师父在一起苦也是甜的!”昶夜揉了揉夏西镜的脑袋,“乖了。” 于是夏西镜就这样一路和昶夜扮着乞丐进了梦岚城。紫曦国向来富庶,龙天影也多次向夏西镜描绘过梦岚城的盛景。但当夏西镜第一次进入梦岚城的时候,还是为它的繁荣富庶而折服。 它不同于夏西镜看到的高楼林立的现代城市,梦岚城从建筑到民风处处都透露出盛世之景。不得不承认,顾景之治理国家还是有方的。毕竟她在民间活动这么些年,也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对顾景之一句不满。甚而还有不少赞赏。 她蹲在天桥下,一旁有个说书先生摆了个摊子,周围围了一帮下了工的长工和小孩儿。夏西镜在天桥下蹲守了半个月有余,昶夜成天就在城郊破庙里睡觉,其他什么都不做。他们要杀的是朝中一位大官,这是那大官上朝下朝的必经之路,两人就在此蹲守静待时机。 夏西镜凑到说书先生摊子旁听白书。不知道为什么,这说书先生对当年公主和萧郎那段往事是津津乐道。这萧郎是当年百姓对红尘的亲切称呼,那时候他连年打胜仗,在百姓和士兵中威望极高。 可以说,当年全紫曦国待字闺中的少女没有不想嫁红尘的。那时候红尘也非常风流,曾有风流将军的戏称。后来皇上将公主指给了他,那一天整个紫曦国都可以听到清脆的卡啦声。那是闺中少女们心碎的声音。 “……话说岐岷山一战,萧郎遭遇段太师设计领着三千将士打头阵,却被困山上。当时那叫前有狼后有虎。真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三千将士在山上断水断粮,只能靠啃树皮度日。段太师也因此被九黎大军趁虚而入,斩了头颅。我军大败。消息传到皇城中,龙颜震怒人心惶惶——” 夏西镜竖起了耳朵,这说书先生好像讲的是龙天影当年与红尘的一段情史。但据龙天影本人所说,她那时候根本不喜欢红尘这种粗莽武夫。而且听宫中的老嬷嬷们讲各种可怕的睡前故事,而红尘这一类就是睡前故事中的反面教材。 “萧郎军中一名将士杀出一条血路回来求援。但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站出来。前朝皇帝是抓肝挠肺束手无策,就在这时,忽然一人站了出来。皇帝定睛一看,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前朝天黎公主主动请缨。这公主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千金贵体,竟在此刻舍身站了出来。若非用情至深,也不会如此舍生忘死。” 夏西镜仔细一琢磨,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在里头。莫非龙天影当年真的和红尘有过一腿?她一点点挪近那说书先生听他继续说下去。 “……却说那公主领了大军和粮草一路到了虎口关,九黎大军早已埋伏在下。行至一处险要地界,只听得一声号响。两旁大旗竖起,埋伏的士兵从两旁冲杀了过来。但九黎国所有的士兵在见到公主的凤仪之后,居然尽皆痴醉。传言公主之容倾国倾城,见过公主真容的敌军竟无一愿上前伤她分毫。千军万马血肉横飞的战场,她轻骑而过,白衣胜雪。” 这是玛丽苏看多了吧。一个人再美,面对生死的时候谁还会管这些。这一定是假的。夏西镜对此嗤之以鼻。说书先生觑了夏西镜一眼,继续讲故事讲完。后面似乎是说公主遭大军围攻,千钧一发之刻,红尘忽然赶到将公主救了出来。两人入军营一起待了三天三夜才出来。这其中自然有不少香艳的联想。 夏西镜听得酸溜溜的。说书先生讲完,长工们和小孩儿都散去了。他大步走上前去挡住了夏西镜的去路,“这位小兄弟,方才我讲的你有何不满?为何要嗤之以鼻?” “我觉得你这故事杜撰演绎的成分太多,完全不真实嘛。公主再美,上了战场也照样是个凡人。不能因为她有女主光环就如此瞎说吧。” “那你觉得何谓真实?”说书先生将夏西镜拉到桌旁坐下,给她斟了杯茶,摆正了态度要听。 夏西镜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看过的杂书,讲了一套文学理论批评的道理出来。唬得说书先生一愣一愣。她眼珠子一转,“这样,我说这些理论也空泛。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你要是觉得好就编成故事说出来。别再说什么公主和萧郎的故事了。” “愿闻其详。” “这个故事就叫风流和尚俏杀手。”夏西镜呷了口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将她和红尘的故事说了一通。一开始只有书生在听,后来周围不知不觉聚拢了一堆买菜归来的妇女。说书先生渐渐被挤出了圈子。夏西镜盘膝坐在他的位置上有板有眼讲了起来。 讲到最后红尘喝毒药的那一段,夏西镜省略了昶夜那一段。下面的妇女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叫了起来,“这都什么人?!怎么能杀了和尚呢!” “这女人怎么不去死啊!” “嘤嘤嘤,好心疼。我家相公要是这么对我就好了。” “后来呢?后来呢?”一个穿着绿衣服的细腰姑娘眨着眼睛看着夏西镜。 “后来?后来和尚死啦,杀手回到了自己的组织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啊?怎么能这样。”下面一片失望之声,“明明那杀手应该跟和尚一起死的!” “诸位,诸位——”说书先生走了出来,“这故事当然没完,不过今日就到此为止了,明日想听请起早。”妇女们提着菜篮失望地三五成群离去,一边走还一边谈论着这件事情。 夏西镜叹了口气,原来所有人都认为她该死。可她是个杀手,她们又怎么会懂得一个杀手的世界。 说书先生走了过来,热情地拉过夏西镜,“这位小兄弟,你把这个故事卖给我怎么样?以后我来编下面的故事,我…我给你钱!” 夏西镜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了下去。昶夜不让她以任何方式挣钱,她摊了摊手道,“就是个故事,你随便讲好了。钱就不用了,以后多请我喝茶买包子给我吃就好。” 说书先生喜不自胜。夏西镜这个故事便成为了他近期的主打。因为第一日的效果好,口耳相传,不多日和尚和杀手的故事便流传了开来。 王府之中,源夕無揽着怀中一名美姬听她讲完了这个故事。美姬掩唇笑道,“那和尚也真是傻,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呢?” 源夕無未语,手指叩着桌面。半晌,他问道,“这故事是怎么传出来的?” 第25章 王爷白莲斗京师 天桥下近日来经常围了一帮子人听那说书先生讲风流和尚俏杀手的故事。夏西镜蹲在一旁边听边点头。说书先生这故事讲得确实不错,就是感觉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舌灿莲花,想象天马行空。而且还在夏西镜的指点下搞了个连载的形式,吊得不少人日日蹲守在桥下,有时候半夜都不肯离去。 夏西镜自然也沾了光,每天她面前的破碗里都会添不少铜板。她看着面前的破碗叹了口气,身为堂堂穿越女,混成如今这种地步,真叫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这一切似乎就从她立下成为帮主夫人的女人那个宏愿开始…… 忽然,夏西镜听到一旁传来整齐一致的脚步声和兵器盔甲碰撞的声音。原本喧嚣的街道立刻人仰马翻,人人都避闪不及。一队士兵气势汹汹冲了过来,夏西镜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队士兵显然是冲着说书的摊子来的,围在说书先生周围的人一哄而散。说书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夏西镜好心提醒他,便大叫了一声,“城1管来了!!” 夏西镜叫完便抬脚溜了,跑了一阵子她躲在墙角后面。那说书先生显然是读书读多了,锻炼跟不上,不一会儿便被那帮当兵的逮个正着。说书先生似乎还想挣扎一下,那当兵的一脚踹了上去,说书先生立扑。 夏西镜默默为他点了根蜡烛,没想到到哪儿都有城1管。难怪贪狼经常因为乱扔花瓣破坏环境被关进大牢里,看来古代的城管也很凶残。就连杀手中的精英也自愧不如。 说书先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两个士兵上前一人一边,胳膊穿过他腋下轻轻一提。说书先生就这样被拖走了。饶是他求爷爷告奶奶,这帮士兵就是不理会他。 士兵们往他头上罩了一个黑色的罩子,说书先生被拖着行了老远的路。待到再见头套被取下的时候,天光已经变成了天黑。 说书先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高门大院。说书先生虽然没怎么见过世面,但是也看得出来这样的地方不是寻常人住的。不远处的亭中坐着一名男子,此刻正慵懒地托着下巴看着眼前长袖飞舞。 说书先生被带了过去,男子双目微抬,“风流和尚俏杀手的故事是你编的?” 说书先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人饶命啊,这不是小人编的。是那天小人在说书,结果遇到了一个小乞丐,这故事是那乞丐说的。” 男子唇畔绽开一丝浅笑,“那么你给本王讲讲那小乞丐最初是怎么说这个故事的?” 说书先生松了口气,抹了抹汗,便有板有眼给眼前的男子讲了起来。男子听得很入神,听到最后一段的时候,他蹙起了眉头,“她真是如此说的?” “分毫不差。” 男子略一思忖,抬了抬手示意说书先生上前来,“本王觉得这故事不好,本王这儿有个更好的版本。明日你便去天桥说这个版本。”男子在说书先生耳边低语了几句,说书先生听完结结巴巴道,“真…真的要这么说么?” “当然,你也可以坚持你的故事。不过以后便去天牢里说吧。” 说书先生立刻跪倒在地,拜倒,“草民谨遵大人吩咐,一定将这故事说得天花乱坠。” 男子挥了挥手,“去吧。”说书先生便退了下去。 那头,夏西镜回到破庙里,怀里还揣着两个白面馒头。昶夜从房梁上飞身落下,“小镜子,这几日观察得怎么样?” “还不就那样,那个人每天上朝下朝都路过天桥。八抬大轿抬着,威风凛凛。光是保镖就带了十 七八个。不过天桥人多眼杂,要制造个乱子杀了他也不是难事。师父,咱就差动手了。”夏西镜将包子递给昶夜。 昶夜揉了揉她的脑袋,“事情没那么简单。要真这么容易杀他,也轮不到师父我出手了。你先安心在那儿守着。” “啊?还要守。师父,我已经快一个月不沾荤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夏西镜郁闷道。 昶夜笑了起来,“改天师父带你去吃顿好的,这几日你就委屈一下。” 夏西镜叹了口气,这不单单是吃肉的问题,她已经好久没洗澡了。再这样下去,假乞丐也会变成真的了! 翌日,夏西镜又是一早就到了天桥上蹲点。杀手这行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尤其是蹲点这事儿。好在每日有说书先生打发打发时间。 “……那女子娇啼了一声,和尚立刻心都酥了大半。那半露的酥胸白嫩可口,和尚心神荡漾,当下扑了过去。正所谓颠鸾倒凤水□融,好不快活——” 夏西镜瞪大了眼睛,使劲捂了捂耳朵。她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说书先生今天讲的是什么?!夏西镜几乎想冲到说书先生面前求种子。 她倾耳听了一会儿,什么囚辱鞭打,杀手勾引和尚,全都讲得如同口头上的活春宫。夏西镜一忍再忍,几乎要忍成忍者神龟。说书先生终于讲完了这个故事。她三步并做两步蹿了过去,“大叔!你刚刚讲得是什么?你的节操呢!!!” 说书先生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夏西镜,“节操是什么东西?” 夏西镜差点吐血,她揪住说书先生的衣领,“谁让你这么说的?”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摆摆手,“别提了,昨天有个大人把我抓了去,非要我这么讲。你知道这些 达官贵人总有些变态的嗜好,我这升斗小民也就只想讨个活路。小兄弟你别见怪啊。” “是哪个混蛋让你这么说的?”夏西镜怒道。 说书先生摊开手,“这我哪儿知道,不过那个大人自称本王。说不定是个王爷。” 提起王爷,源夕無近距离放大的脸立刻跳入了夏西镜的脑海中。那个吻她还记忆犹新,夏西镜每次想起这件事情都有些恼火。但是一想到源夕無和红尘一模一样的脸又气不起来。心底里她只愿将吻她的人当做是红尘。 不过红尘是出家人,怎么可能跟这个王爷一样猥琐。红尘当初可是见到她雪白(血淋淋)的肌肤仍旧是半丝反应都没有。这个王爷见面第三次就那样吻她,可见平素的生活作风也一定很差。 夏西镜松了手,拍了拍说书先生的肩膀,“这事儿也不能怪你,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不是。不过我觉得做人也要厚道,那王爷就让你将他给你的故事,没有说只让你将这个吧。那你就早上讲他的,下午讲我的版本。如何?” “这——” “唉,这许多日子不洗澡了。好想把鞋脱了,可是好担心会影响到群众的生命安全哦。”夏西镜故意叹了口气,觑着说书先生道。 说书先生瞧了夏西镜黑漆漆的手脚一眼,连忙退后数步,“别别别,我说就是了。咱们都是紫曦国良民,动口不动手。” 夏西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书先生又凑了上来,可怜兮兮道,“小兄弟,那王爷也不让我说你这个版本,要不然你给改改?” 这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夏西镜气不打一处来,“那这样,我再给你说个版本。故事梗概是这样的。这个杀手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小姑娘,她懵懂天真纯洁不谙世事。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成为了一个杀手。结果接到了一个杀人的任务。然后她就遇到了曾经做过将军的腹黑和尚。和尚对小姑娘一见钟情,为她痴迷癫狂,身子放弃了方丈的位置。于是两人私奔了。但是私奔的途中,暗黑界的杀手老大追了上来,企图棒打鸳鸯阻止这对可怜的小人儿。和尚被毒死,纯洁可爱的小姑娘也被狠毒的杀手老大霸占了。后面你自由发挥。” 说书先生蹙起眉头,这除了人物设定改了,故事又没有改,简直换汤不换药。他叹了口气,被一个达官贵人逼迫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个小乞丐都能欺负自己。真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源夕無听了手下的回报,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下人都非常惊讶,王爷寻常很少露出笑容,即便是笑也是冷笑。这般情况还真是少见。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好意思吹捧自己。源夕無抬眼对手下道,“将人再带来。” 于是“城1管”队伍再一次扫荡了紫曦国的大街。说书先生又一次被拎到了源夕無面前。 “先生果然舌灿莲花,一个故事还能说出两种滋味来,真是不简单呐。”源夕無冷笑。 说书先生立刻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大大大人,小民也是迫于无奈啊。” “本王又没说要怪你。当今天子常言,文之昌盛在百花齐放。本王很欣赏你。不过你第二个版本本王有些意见。”源夕無指节叩着桌子,“这杀手怎可能纯洁如白莲,如此不真实。本王倒觉得这个杀手蠢得可爱,不若设定为好吃懒做为宜。你觉得如何?” “大人英明!” “至于那和尚嘛,自然是双目如炬英明神武。并且痴心一片,为情而死。你努力琢磨琢磨人物的细致刻画,尽量说得真实一些。本王期待你的表现。” 说书先生回去之后只得将夏西镜第二个故事又改了。连着两天他都没见到那个小乞丐,第三天他刚松了口气,讲得兴致正浓。忽然一阵恶臭传来,如同一枚地雷在人群中炸开。围观的群众四散奔逃,逃得慢的当场晕了过去。 夏西镜几步跨了进来,手里拎着昶夜的鞋子。说书先生几乎要窒息了,夏西镜将那鞋子甩到一旁,怒道,“你什么意思?那杀手怎么好吃懒做了?!谁见到肉就垂涎三尺!!这怎么符合一个杀手的形象!你会不会说书!”小說中文網 说书先生被那鞋子威胁着,再一次改了本子。没过两日又被王爷请了过去。 这一次王爷还没有说话,说书先生先开了口,“大人,今次那小乞丐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哦?什么话?” 说书先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爷学着女子的声音道,“你无不无聊,无不无聊!堂堂一个王爷成天整这些有的没的,我代表党和人1民谴责你!祝你以后都不能人道!” 说书先生说罢便低了头,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他汗如雨下。 王爷的手指在石桌上叩了几下,最后道,“来人,将那小乞丐抓过来!” 第26章 卖身葬师父 手下领了命令去了,不多时便匆匆赶了回来。 “回禀王爷,天桥上没有小乞丐的人影。” 源夕無目光微冷,“你分拨两个人去天桥蹲守。若是见了那小乞丐,定要将她活捉回来!”说罢又走向说书先生,“至于你,继续去天桥说书。故事么还是要改。” 说书先生几乎要吐出血来。他自打进入说书这一行当一来还从来没有遭遇过此等折磨,这两个祖宗是他上辈子欠了他们来讨债的么?!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王爷这一次以和尚的角度讲了一个温情脉脉的故事。 说书先生听完几乎都想嫁给那和尚。但他回到天桥之后却再没遇到那小乞丐。说书先生其实在这两人几次三番的骚扰中早就明白过来,这故事分明就他俩的亲身经历。只不过一人不知一人知。 而这王爷这一次似乎是先服了输,想要借他的口说些情话给那小乞丐听。可无奈的是,小乞丐却在这最重要的一次没有听到。说书先生一张口道尽世间百味,却也敌不过现实的残忍于无奈。 此时此刻,夏西镜和昶夜两人走在紫曦国的大街上。昶夜还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走着,“小镜,我那只鞋怎么也找不到了,你最近有见到过么?” 夏西镜仰头看天,“今天天气不错啊。师父,咱们去洗个澡吧。” “洗什么澡,杀了人再去洗。”昶夜索性脱了另一只鞋丢到一旁,顿时方圆十丈内鸟兽无存,就 连夏西镜也是身形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夏西镜觉得师父真是用心良苦,为了制造这神秘的杀人武器忍辱负重。两人在青楼前停下了脚步,夏西镜负手看着眼前的双层小楼。心道,这可是穿越女必进之地。若是不进这里,简直不好意思说自己穿了越。 她正要负手走进去,便被昶夜揪了回来。两人进了街对面一个小巷子里。 昶夜看着夏西镜道,“脱衣服。” 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道,“师…师父,这不合适吧。咱俩可是师徒关系,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诶——我自己来,呀嗒——雅蠛蝶——西马塔——” 片刻之后,夏西镜已经换上一套干净的寻常女子的粗布衣服。她一边用干净的布擦着脸一边觑着昶夜。不得不说昶夜的身材是真好,完美的腰线让人忍不住想从背后抱上去。他这种身材就是健美,但却并不显壮。 昶夜回过身,夏西镜连忙低了头假装整理衣带。他双目微微弯起,“过来。”夏西镜抬起头看着昶夜,他张开手臂,“为我更衣。” 夏西镜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走过去一边帮昶夜穿上衣服一边道,“师父,虽说我是你徒儿,孝顺你是应该的。但你这有手有脚的,故意使唤我就不对了吧。你看我也没有让你爱护幼小的我帮我更衣啊。” 昶夜笑了起来,“为师是见你垂涎欲滴,特意让你瞧个够。” 夏西镜面红耳赤,嘟嚷道,“谁垂涎欲滴,我只有在看到肉的时候才会流口水。”她一边帮昶夜系上腰带一边转移话题,“师父,我们今日来此是要进那楼里么?” “师父怎么可能让你去那种地方。我们今日是杀人来了。” 夏西镜惊讶地抬起头,“杀人不是该在天桥么?” 昶夜弯起双目,“当然不是,你见过哪个杀手要杀人前天天蹲守在路边,满脸写着一会儿我要杀你你就等死的?” 所以那只是故布疑阵?!夏西镜哼哼了一声,居然拿她当枪使。 “今日那人会来这青楼会一个叫青玉的姑娘。也只有在这一天他才会不带侍从。”昶夜伸手擦去夏西镜脸上的一抹灰,轻声道,“小镜,今日师父教你一件事——永远都不要为了任何人卸下你的盔甲,哪怕是你深爱的人……” 紫曦国的大街上今日多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素衣黑发的女子跪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面前一方白布下盖着一个人,身旁一张木牌书写了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夏西镜早知道是要做这么桩活儿,就带个跪的容易出来。此刻膝盖都发麻了,却还没能到那人来。 夜色渐晚,街上的行人纷纷回家吃了晚饭。吃完晚饭便出来消食。夏西镜这道风景自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她跪在人群中,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却没人肯出钱。 透过人群,她忽然看到不远处那个她注意了半个月有余的身影。此人身形微胖,正是中年发福的模样,但眉宇间还可看出年轻时的俊朗。那人匆匆走过,几乎都没有像夏西镜这边瞥一眼便进了青楼。 夏西镜不认识此人,甚至连他做的什么官也不知道。只知道大约是个重要的角色。 那人上了楼,不多时喧嚣的街上传来一阵清幽的琴声。夏西镜抬起头来,窗口映着一名女子的窈窕的身姿。她坐在窗边抚着琴,幽幽地唱着一支小调。似乎是一支表达思念和绵绵情意的曲子。夏西镜听得出女子唱得深情。 女子唱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一名男子的剪影落在窗户上。两人耳鬓厮磨了一番。夏西镜依着计划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但她怎么挤也哭不出来。因为昶夜在她面前挺尸的场景非常有纪念价值,要是有手机她决计会拍下来传微博上去。 似乎是她的哭声传到了青楼中,女子推开窗户。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白布下忽然伸出一只手重重掐了夏西镜一下。夏西镜疼得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女子一低头,正对上一双含泪的双目。她轻叹了口气,感怀起只身。当年父亲死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若非造化弄人,她又何须卖身至此。身旁的男子揽住她的腰肢,“青玉,怎么了?” “容郎,你看那女子,像不像曾经的我?” 男子在她耳边轻笑,“她怎比得上你。” 青玉摇了摇头,双目亦含了泪,“是啊,她怎比得上我。至少我现在还有容郎你,她今后恐怕也是风雨飘摇。只是当初我沦落的时候若有人能出手相助,或许也不止于此。” 容穆瞧了眼跪在下面的女子,卖身葬父的把戏多半是骗人。只是青玉向来多愁善感,心地又善良,怎能见得这场景。见她伤心不止,容穆叹了口气,罢了,也不过就是花点银两。若是能哄她开心,这点银两花得也算是值。 于是他拍了拍青玉的手,“你等着,我这就去买下她做你的丫鬟。”青玉点了点头。 容穆大步走了下去,穿过街道拨开人群。众人终于等到买主上门,都站在一旁看好戏。夏西镜正低着头嘤嘤哭泣着,便听得一声低沉的男声,“姑娘,这里是十两银子,你拿去好好安置你的父亲。” 她抬起头看着容穆,男子相貌很普通,但一看就是适合过日子的男人。夏西镜伸手接过银子,双目含泪,“多谢公子。阿夜以后就是你的人了。阿夜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大恩。” 男子摆了摆手,“是楼上那位姑娘见你可怜,所以要雪中送炭。若你要报答,以后便当了她的丫鬟吧。” “哪位姑娘?” 男子偏过头指着对面三楼的女子,夏西镜也抬起头。女子对男子绽开了笑颜,就在一刹那,夏西镜眼前闪过一道身影。从百布下斜拉拉伸出一柄剑来,正中那男子的心脏。 笑容还定格在容穆的脸上,鲜血已经溅了夏西镜一身。她看到楼上女子懵然变色,笑容僵在脸上。容穆疑惑地看向夏西镜,似乎还不能理解眼前的情况。但鲜血四溅,他慢慢地跪了下去,扑倒在地。 青玉呆呆地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切发生,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她的目光落在那满脸血污的女子脸上,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忽然攀上窗台,奋不顾身地向那女子扑过去。 夏西镜看着楼上那道身影向她扑来,伸长了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尖锐的指甲仿佛要将她撕裂,她看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怨毒。但女子身子飞到半空中便蓦地坠了下去。夏西镜几乎可以听到清脆的咔嚓声,骨节折断错位从身体里扎出来。尘土扬起…… 昶夜拎着夏西镜飞身离去,留下时空仿佛静止了的路人。夏西镜俯瞰着下面,男子和女子正好彼此相对,都伸长了手指。鲜血在两人周身绽开两朵红莲,他们隔着短短的距离,却永远无法再靠近…… 这一幕似乎将永远刻在她的脑海中。夏西镜觉得心隐隐作痛,她虽然活着,可是她和红尘却也如 他们一般,隔着阴阳的距离永无法再见。那时候她为什么没有也喝下毒酒,就像这女子一般一同追随而去? 昶夜将夏西镜带到了一处河边,夏西镜还没回过神,他已经一脚将她踢了下去。 夏西镜游了上来,不解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昶夜伸手将夏西镜的头按了下去,夏西镜挣扎了起来。水呛入喉咙中,昶夜下手极重,几乎是要将她淹死在这儿的力道。 夏西镜终于透过气来,咳嗽着说不出话来。昶夜抬起她的下巴,双目闪着寒光,“小镜,你看,你身上的血洗掉了。可你心里的血洗的掉么?” 夏西镜抬眼看着他,“我是洗不掉,不用你提醒。” “你记着就好,这辈子你都是我星曜楼的杀手,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所以收起你那些无用的同 情心。”昶夜说着将夏西镜整个人拎出了水面丢在地上。 夏西镜趴在河岸的草丛旁,风吹在她湿漉漉的身上。昶夜叹了口气,又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裹上自己的外套。夏西镜缩在昶夜的怀里,身子微微颤抖着。 王府之中,源夕無听着士兵回报昨日的暗杀。 “一男一女?”他锁着眉头,“可知道两人的相貌?” “回禀王爷,那女子相貌很普通无甚特别,看过之人皆言已经忘记。而行凶的贼人躲在白布下,无人记得他的长相。” 夏西镜,是你么?一击便杀了紫曦国丞相长史,一位位同副相将来或许成为丞相的官员。 “王爷,此事——” “此事不属于王府指责,交给大理寺查办。你且下去。”源夕無揉了揉额头,她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不小的事儿。要杀人便杀了,居然还如此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现下也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她的样子。 源夕無正头痛,便见外面一人走了进来。那人掐着兰花指匆匆进来,张口便道,“王爷您怎么还如此悠闲。这三年一度的选秀该如何,王爷可有打算了?” 第27章 绑架良家男子 紫曦国三年一选秀是几百年来的规定,规矩不可废。只是最终留下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真正得到宠幸,那就完全看皇上的心意。 每三年,不少有心向上攀爬的大户人家都会将女儿送来参选。即便不能选中,能参加宫中选秀,若能多过几关以后这女孩子也一定会更容易觅得如意郎君。 夏西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两眼放光摩拳擦掌。这简直就是为她而准备的机会,以她穿越女的身份,随便盗个谁谁谁的诗句那就是流芳千古惊艳四座的命。 怎奈她穿越人生中的一大败笔――昶夜,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从前昶夜做事基本不对夏西镜说理,一般要么揍一顿丢一旁,要么就是直接不搭理。但这一次昶夜却就选秀女一事与夏西镜进行了促膝长谈。 昶夜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夏西镜的肩膀,“小镜啊,师父并不是要阻你发达。只是你也要认清楚一个现实,你这没胸没屁股的,你拿什么和人家竞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胸!只不过小点而已,说不定皇上就喜欢我这款呢。”更何况她还有女主光环。之前为什么不能开挂不能被光环笼罩,一定是因为她没有找到她的归宿。原来属于她的正道应该是一场宫斗大戏! 昶夜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卷宣纸来,“师父早知道你会有此心思。这里是一份入宫的考题,师父亲笔手书,若你能答上,师父便不阻止你。” 夏西镜点了点头,身为女主总归是要经历点波折和考验才能有所收获的。这一点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昶夜就等着为她惊艳吧!! 夏西镜接过试卷提起笔,第一题,“请以相思为题写一首诗。”夏西镜看到这个题目几乎要仰天大笑,这也太简单了!那真是随口就来啊。她提起笔,忽然顿住了。 昶夜看着夏西镜抓耳挠腮,被困死在了第一题上。糟了,这么多年不学语文,从前那点古诗词早就忘光了!这…这不科学,穿越女个个都是移动的诗库啊!! 罢了罢了,先做第二题吧。“你为何入宫,何谓妃德?” 夏西镜提笔一蹴而就,“为皇上,入后宫,与皇上发生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恋!妃德即是,妃子的德行。比如和皇上睡觉,帮皇上处理政务,哄皇上开心。” 第三题:“你入宫之后发现皇上有三位正妃,后位虚悬。三妃都欲当皇后。你初入宫得了皇上宠幸,三位正妃邀你去御花园赏花。三妃都要赠你礼物,你该收谁的?” 夏西镜想了想,低头写道,“都收。大家都是好伙伴。” 第四道题,“你进了宫之后认识一名太医,太医是德妃的侄儿,太医的妻子是淑妃的外甥女,太医有一个堂弟是宫中的侍卫。但侍卫的岳父是贤妃的兄长。贤妃的兄长的姑姑是德妃的姐姐。姑姑的女儿和你一同入宫选秀,她的心上人是太医的表弟。她将这件事告诉了你,你该告诉哪位妃子?” 夏西镜看到这里已经要吐出血来,这公务员考试也不带这么难的。再看后面各种题目,夏西镜顿时两眼发花。尐説φ呅蛧 答完所以题目,夏西镜已经去了大半条命。她趴在桌上奄奄一息,昶夜俯身将宣纸取来,朱笔批阅了一番。最后打了个分数。 夏西镜接过分数一瞧,九分。分数挺高的,她挑眉看着昶夜,“我是不是过关了?” 昶夜冷哼了一声,“一百分考了九分,你说你过没过关?” 夏西镜双目噙着泪水,为什么她的飞黄腾达晋升女主之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去宫中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儿,以你的性子怎可能适应那千头万绪的宫规。还有啊,去了皇宫 你还要跟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这样你愿意么?” 这句话戳到了点子上,夏西镜连连点头,双目放光道,“师父说得对,在宫外可以找好多好多男人。师父说的话果然是正理。那今日无事,我去街上看看有没有相貌不错的少年,打晕了带回来逍遥逍遥。” 说罢起身便欢快地往门口跑去,还没跑到门口就膝盖一软跪在门框上。她回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昶夜,昶夜严肃地看着她,“记得给师父也带一个回来。” 夏西镜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贪狼宫主怎么办?你不要他了么?” “贪狼自从有了佟书陵,就已经彻底忘记师父了。小镜子,师父如今只有你了。” “好…好吧。师父你放心,徒儿我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忘了师父。” 昶夜得了保证这才给夏西镜解了穴。夏西镜立马飞身上了屋顶,一路撒丫子到了市集上。难得最近不用杀人,夏西镜觉得神清气爽。 街上人来人往,店铺琳琅满目,还有走街串巷的货郎。不得不说,夜岚城的少年们生得真是好,个个肌肤白嫩吹弹可破。夏西镜咽了口口水,师父诚不欺她。天大地大,何必去宫中跟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 忽然,夏西镜瞥见一抹俊朗的身形。男子身高七尺,负手走在前方。青衣小帽,一派翩翩少年郎的风度。夏西镜身旁卖豆腐的小哥忍不住好心提醒道,“姑娘,你东西掉了。” 夏西镜低了头找了找,茫然道,“什么掉了。” “眼珠子。” 夏西镜瞪了他一眼,“卖你的豆腐!你一个龙套说话这么机智做什么!”说罢便尾随着那翩翩少年郎而去。 少年走在集市间,却不沾染半丝人间烟火。少年穿过大半条街,夏西镜就咽着口水跟了几条街。终于,他在一个巷子口停住了脚步。少年没有转身,只是朗声道,“姑娘为何要跟着在下?”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而且还这么有磁性。夏西镜心花怒放,“小女子年方二八,夜梦一老翁指点。言小女子红鸾星动,悬于北方。老翁言,若小女子今次错过,将孤老终身,小女子便在市集中守候。果见公子经过,所以…所以便斗胆追了上来……” 男子摇了摇头,“我以心有所属,虽同情姑娘,但亦是无奈。姑娘请回吧――” 夏西镜冷笑,这还由得你说了算!直接打晕算师父的!夏西镜大步走过去,男子忽然转过身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顿时都愣住了。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道。 什么叫冤家路窄,好不容易找个乐子想绑架个良家男子,居然就碰上了王迩之!!夏西镜干笑 道,“那什么,有首歌唱得好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小女子果然与公子今生有 缘,但公子既然无心,小女子也就孤独终老吧――”说罢撒丫子就跑。 王迩之拔腿追了上去。夏西镜回头看了看,他这两条大长腿跑起来还真占便宜!王迩之一边追一边道,“既然是上天的旨意,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你,你站住!” “你当我傻啊,想追我,没那么容易!”夏西镜回过头扮了个鬼脸。两人在喧嚣的大街上狂奔不止,买豆腐的小哥摇了摇头,这男追女隔座山果然是不错。 夏西镜一边回头一边看王迩之,虽说是少年英武,但跟她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想她这么多年逃命经验,怎么会轻易被他追上。夏西镜想逗逗他,于是边跑还边回过头扮鬼脸。 王迩之追得气喘吁吁,夏西镜正得意,忽然身体砰地撞到了什么人。就在她要被弹开的一刹那,那人伸手将她捞了回来。夏西镜仰头看着那人,顿时知道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王迩之的亲哥哥王逸之。这兄弟俩今天正是赶着趟出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俩是故意的。 她退后一步,正要趁着王逸之没反应过来溜走。身后王迩之大叫,“哥!抓住她!” 夏西镜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拎了起来。王迩之赶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你…你跑啊…哥,我不行了…你先带她回去好好审问,我…我随后就来。” 夏西镜挣扎了起来,她看了眼王逸之身后的属下,又看了看两旁摩肩擦踵的行人。便双手成喇叭状大叫了起来,“救命啊!当官的强抢民女啦!!” 两旁的行人淡定地瞧了她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夏西镜简直欲哭无泪,王逸之拎着她往回走。如果买豆腐小哥摊子旁的时候,小哥感慨道,“正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千里姻缘一线牵。世事真是复杂难料。” 夏西镜忍不住想冲他吼,你一个龙套小哥哪儿来的这么多台词! 王逸之拎着夏西镜回到府中,他一把将她摔进房间的地上。夏西镜翻身坐在地上,一边后退一边怯生生地看着她。此情此景,王逸之下一句的台词很可能是――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王逸之大步上前蹲下身,一把揪住夏西镜的衣领,“说!你把佟家小姐弄到哪里去了?!” 他还想着佟书陵呢!夏西镜略有些惊讶,结结巴巴道,“我…打打死我也不说。” 王逸之顿时额角爆出一条青筋,“若你不说,我便将你交给大理寺。要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件轰动 夜岚城的杀人案,凶手还没捉住。若我说你是凶手,你猜大理寺的人会怎么对你?” “你说我是我就是啊,讲不讲理。少年,我们来聊聊人生聊聊逻辑。” 王逸之忽然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夏西镜顿觉脑袋一阵嗡鸣两眼一花。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这混蛋!居然敢打她如花似玉的脸蛋! 夏西镜悲愤交加,怒道,“佟家小姐那么漂亮,我把她卖进青楼了,怎么着了!”她冷笑了一声,“佟家小姐还真是卖了不少银两呢。” 王逸之果然面露震惊和痛苦之色,他拎着她衣领的手颤抖了起来。夏西镜说完便有些后悔,自己这不是作死么。 过了片刻,王逸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敢如此待她,我定要你十倍偿还!”说罢转身出了门。 夏西镜连滚带爬起了身,此刻留在这儿就是等死啊。今天正是走了背运,居然刚想搭讪个小帅哥就碰到了王家两兄弟。他俩不是改在边疆好好待着么,跑这儿来做什么?! 她推了推窗户,糟了,被锁死了。夏西镜抬起头,只见屋顶上方有个天窗。她飞身攀了上去,就在这一刹那门砰地被推了开来。 第28章 论影帝的自我修养 王逸之带了十几个壮汉闯了进来,夏西镜倒吸了口凉气,这阵仗是要做什么?!王迩之也跟着入来,一眼便瞧见了房梁上的夏西镜。夏西镜几乎要恨死所有电视剧导演,明明别人只要藏在房梁上就谁都看不见了。可王迩之为什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 “哥,我去捉她下来。” 夏西镜连忙奔向天窗,两只手刚够着天窗的边,脚便被一扯。整个人重心不稳,王迩之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带将她提了起来。他身形利落地落了下来,将夏西镜丢在地上。 王逸之一指夏西镜,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这个女人今晚就交给你们了!” 夏西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逸之,这渣男居然想让人轮了她!她挣扎着爬起来慌不择路跑向窗户口,王迩之揪住了她的衣领。手指一带,用胳膊勾住了她的脖子,“大哥,这丫头就交给我。我来问问大嫂到底去了哪家青楼。” “人已经去了青楼,找回来做什么!”王逸之怒不可遏。夏西镜翻着白眼,当然她心中虽然鄙视王逸之这渣男,这白眼却是因为王迩之力道过大所至。 “反正交给对付,我定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迩之阴笑道。 夏西镜简直欲哭无泪,她为什么要这样作死?为什么民间的小帅哥会这么危险!顾景之到底还救过她,帮她吸过蛇毒。 王逸之点了点头,将那十几个壮汉领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王迩之一人,他松开胳膊。夏西镜大口喘着气,连忙讨饶道,“小哥哥,我刚刚是胡诌的。你家嫂子自己过得好好的,我哪敢拿她怎么样啊。你就放了我吧。” “我知道。” “你…你知道?” 王迩之笑了笑,“我嫂子之前和你们关系那样,说是你们绑走的,也只是我哥自己骗自己。” 夏西镜扑过去一边帮王迩之捶腿一边道,“理解万岁。那你可以放了我吧?” “可你不是说有老翁托梦与你,说我是你命定的夫君。我若是放了你怕你孤独终老啊。” “不不不敢,小女子身份微贱,不敢高攀。您老人家就高抬贵手呗。” 王迩之笑了笑,轻轻抬起夏西镜的下巴,“那你告诉我,佟家小姐去了哪里?” 夏西镜怔愣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这王迩之一定是喜欢上了佟书陵,所以想独霸他,一定是这样的! “不说实话,那边可有十几个精壮的男子等着你。”王迩之一副被人捉了痛脚的神情,慌忙掩饰着威胁道,脸上却泛起了红晕。 夏西镜窃笑了一声,“那我告诉你,你别跟你大哥说。你嫂子他真是去了青楼。不过不是我卖去的,是他自愿。那家青楼就在夜岚城中,具体哪家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有心还是能找到的。” 王迩之唇边绽开一抹笑,他击了击掌。门外立刻闯进来十几人,将夏西镜捆成了粽子。“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跑掉走漏风声!这次我一定要将你们这伙人一网打尽!” 夏西镜半晌合不拢嘴,这家伙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方才那娇羞的红晕是怎么装出来的?!想她一代杀手,居然栽在这个愣头青的手里,传出去定会教星曜楼的小伙伴们笑掉大牙。 两名壮汉将夏西镜捆着丢进了柴房之中,便关上了门。方才那一番折腾,天色已将晚。柴房内慢慢黑了下来,太阳微弱的光熄灭之后,便剩下无尽的黑暗。 王家这两兄弟定然是捉了自己之后便临时商议出了这么一个计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诓她口中的话。佟书陵确实来了夜岚城,而且和凤青叶一起入了青楼。 青楼这种情报集散地,自然少不了他们这样的人。达官显贵们经常在青楼中一掷千金,红绡帐中缠绵缱绻之余,总会有把不住关的吹嘘炫耀出一些朝中的机密。佟书陵和凤青叶做的就是这档子事。 当然,两人刚刚进入夜岚城,此刻还在紧锣密鼓地训练之中,并未曾抛头露面。夏西镜知道王家两兄弟就算权势再大,但在属于组织的产业中也是无从入手。所以自己还是该想想该怎么逃出去为妙。 身上的绳索是麻油浸过的,十分结实。那种杂碎个碗就想割开的戏码完全不管用。而且这捆绑的手法十分娴熟专业,基本杜绝了夏西镜通过技巧类挣脱的可能性。 但这种事情怎么会难倒夏西镜呢,她进入星曜楼一来别的没学会,逃命的技能是学得一样不落。她跪坐在地上从鞋底拔出精铁炼制的刀片来细细地割着捆着手腕的绳索。尛說Φ紋網 再结实的绳索也抵不过这一把小刀片。夏西镜头一次如此感激昶夜,他还是教会了她不少实用的求生技能。 绳子很快被割断,夏西镜松了绑。她悄悄地爬到门边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门口有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有人把守。她悄悄退了回来四下打量。 柴房这种地方一般也会有一个天窗,天窗是木制的,可以从里面打开,以方便通风和阳光照射。因为木柴怕潮。 夏西镜飞身上去落在横木之上,灰尘呛得她鼻子一阵痒痒。夏西镜拼命忍住了才没把这个喷嚏打出来。她轻手轻脚地摸着天窗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扣顶开。这种细致活夏西镜做得很少。 她毕竟是堂堂一名杀手,不是小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夏西镜终于将那木板扣子松了开来。她舒了口气,急忙推开木板钻了出去。刚探出头去,就看到三双靴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夏西镜抬起头,只见三名身着铁甲的侍卫正低头看着她。 她堆起笑脸,“真是巧啊,三位也来这屋顶赏月?” 三人不说话,只是手按上了腰间的剑。夏西镜一边退一边道,“诶,那什么。屋顶地方小,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三位当心别着凉。” 话音刚落,三道寒光闪过。夏西镜迅速缩了回去扣上木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看来王家两兄弟对她很是重视,将她看管得严严实实,想逃出去除非掘地三尺。夏西镜叹了口气,铺好了茅草堆和衣而睡。 翌日,源夕無醒来,听得外面通禀说王家两兄弟来了夜岚述职。一早用完早膳便去了王家在夜岚城的宅子。 “……属下听说昨夜王家二公子当街追着一名女子满街跑。” “哦?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素来不开窍的二公子做如此惊世骇俗之事?”源夕無饶有兴致道。 “属下也不知,但后来那女子似乎不巧撞上了大公子。便被带了回去,还当街嚷嚷着什么强抢良家妇女云云。也真是个傻姑娘,若是能嫁了王家真是几时修来的,怎还如此抗拒。”源夕無的属下闵益不解道。 源夕無揉了揉眉心,之前的祸还没收拾掉,她又给他出了道难题。 “不过属下听说,那女子被带走后,就再也没从王家出来。或许是从了王家二公子。” 这句话说得源夕無莫名地恼火,他沉了面色不再说话。 到王家的时候,王逸之正在院中练枪法。源夕無负手在一旁观摩了片刻,脑海里却满是那日她攥着被角露出光裸的四肢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逸之正练得起劲,忽然一道杀意直刺而来。王逸之一个闪身躲过,回身格挡。他定睛一看,竟是王爷顺手拔了一把刀便向他袭来。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王逸之退后了 几步,虎口一震,刀落了下来。 “王爷威风不减当年,逸之佩服。” “是你这么多年都未曾长进。”源夕無将手中的刀递给一旁的闵益,“听说你七天前来的京城,怎么不去见本王,反倒要本王亲自前来?” “不是我不肯去,实在是这京中人事繁杂,光是应付那些上门拜访的官员就已经够烦的了。本打算过几日忙完了去寻你,正巧你自个儿来了。”王逸之笑了起来,“我听说皇上给了你个好差事。” 源夕無叹了口气,“什么好差事,本王是看得到捞不着。漂亮的姑娘都得送进宫去,真真教人心痛啊。” “你府中姬妾十几二十人总有了吧,听说个个国色天香。怎么还不满足?” “哪里比得上弟妹生得好看。”源夕無故意道。王逸之果然变了脸色,抿唇不语。源夕無只做不知,岔开话题道,“你弟弟呢?” “出门办事去了。” “这夜岚城本王熟啊,有什么事本王一个招呼的事儿。” 王逸之沉吟了片刻,压低了声音道,“此事关系到兄弟我以及王家的颜面,你莫要声张。” 源夕無做惊讶状,王逸之道,“实不相瞒,内子之前遭逢劫难,被贼人掳走。似乎是卖进了青楼中。迩之现在一个青楼一个青楼地在寻。” “竟有此事。这贼人真是可恶了。若是本王见到那贼人,定将她千刀万剐。只是你又如何得知弟妹在青楼?” “昨日在街头碰见了那贼人,她自己供出来的。”王逸之和源夕無一边走一边道,“对了,那人你也见过。就是与我通房的那丫头,迩之怀疑她是当初引山贼抢亲的那个杀手。我觉得她很有可能是星曜楼的杀手。若是能顺藤摸瓜上去,说不定能端掉这个杀手组织。” “哦?果真如此本王倒是有兴趣见上一见。” 第29章 瞎了朕的龙眼 王逸之领着源夕無到了柴房外,守门的两名汉子得令将门打开。源夕無与王逸之走了进去。屋内空无一人。 源夕無疑惑地瞧向王逸之,王逸之也不明所以。就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利刃抵上了源夕無的喉咙。身后传来一串丧心病狂地笑声,“哈哈哈哈,想困住老娘,没那么容易。不许乱动,否则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王逸之面色大变,但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行动。源夕無亦是一动不动,夏西镜踮着脚才够着源夕無的喉咙。她扯了扯源夕無道,“长这么高做什么,蹲下来点。” 王逸之心下冷哼,凭这丫头三脚猫的功夫,源夕無两下就能擒住她。她竟敢这样跟源夕無说话,简直找死。他本想留着她和那两个杀手一起处死的,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只是这丫头若是谎报军情,另外两个杀手不就寻不到了么?还是劝劝源夕無大概打个半死就好。对!就这么办。 王逸之抬起头,眼前空空如也,只剩两个高大壮的汉子堵在门口。王逸之大步跨了出去,慌忙问道,“王爷和那个女人呢?” “王…王爷被挟持走了……” “什么?!”源夕無居然被挟持了!王逸之顿时冷汗涔涔而下,早知道先挑断这杀手手筋脚筋的。谁能想到她这三脚猫的功夫也能翻天! 王逸之大步追了上去,夏西镜正挟持着源夕無一步步走向门口。眼见就要出了府,胜利在望。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王迩之正巧从外面回来。 他一进门就见到整个府中的侍卫都如临大敌,将两人团团围住。那女杀手手中的刀正架在源夕無的脖子上。当下他毫不犹豫,腰间长剑噌的一声出鞘。身形化作一道飞鹰,直刺向夏西镜毫无防备的后背。 源夕無感觉到背后的杀意,他迅速回身想带着夏西镜躲开。夏西镜以为他要挣扎,手下使了力。两相一抗,夏西镜被源夕無带离了些许,却没能躲过背后袭来的长剑。 源夕無眼睁睁看着一柄长剑从她的背后刺入贯穿了身体,血红色的剑刃破体而出。夏西镜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那利刃,被刺穿的身体凉凉的。她看着源夕無,眼前一阵模糊。 夏西镜伸出手来,源夕無几乎是下意识地扶了上去。他听到她轻声地问了一句,“红尘,是你吗?” 时光仿佛倒流到了那一日,他饮下了毒酒。她抱着他,眼泪不停地滴落在他面颊上。源夕無这一刻终于能体会她当时的心情…… 王家两兄弟面面相觑,源夕無居然抱住了那个挟持她的杀手,而且看神情似乎很悲痛。王爷风流惯了,从来不会对女子用情。眼前的场景让他们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一名男子的声音忽然传入耳际,“放开她!” 除却源夕無以外,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屋顶上一道身影当空而立,长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灰色的蒙面巾布上一双眼睛微微弯曲着。但那双眼中却满溢着怒气。 “你是何人!” 男子正眼都未曾瞧向王逸之,飞身落在源夕無身旁。王家两兄弟相视了一眼,同时攻了上去。男子似乎浑然不觉。但就在两人即将一掌击中他的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道弹了出来。 男子回过身,双目冰冷,“是谁伤的她?” 王迩之立稳身形,压住体内上涌的气血,“是我又如何?” 男子掌心蓄力凌空略了过去,王迩之几乎来不及反应他已经落在了他身前。胳膊被那人捏住,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力量的悬殊。男子的意图很明显,是要废了他这条胳膊。 就在他发力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男子手上一顿,竟然真的住了手。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源夕無的身旁,男子旁若无人地俯下身将地上的女子抱了起来。 防备严密的王家老宅却被一个外人如入无人之境,王家两兄弟却齐齐松了口气。源夕無抬头看着远处的身影,神情莫测。 夏西镜朦胧中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胳膊抱着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好像在飞。疼痛仿佛远离了她的身体,心境一片清明。她知道自己中了剑,似乎是要死了。但却没有一丝悲伤和恐惧。 杀人者总有一天要被杀。她早知道会这样的,尽管不想这样早早地离去,却也无可奈何…… 龙天影坐在前往紫曦国的马车上,手中攥着羊脂白玉。忽然她感觉心下一空,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这种感觉很怪异,她的手心出了汗。 不知道夏西镜怎么样了。这丫头成天吊儿郎当,做事古古怪怪不循常理。跟着昶夜去夜岚城那地方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毕竟那儿随便丢个石头都能砸出个四品官来。 “小姐,前方就是夜岚城了。”马车外小厮轻声通禀了一句。 龙天影掀开车帘,熟悉的城池映入眼帘。她还记得父皇第一次将她抱上城楼的情形,那时候她是众星拱月的公主,臣民们拜伏在她脚下山呼千岁。那一切就好像她做了一场梦。 马蹄踏入夜岚城,龙天影闭上眼睛…… 皇城之中,那端坐龙椅山的男子蓦地睁开眼睛。他蹙起眉头,许久都没有做梦了。方才居然梦见了她。顾景之揉了揉眉心,眼前小山一般的折子还没批改完。他这样勤于政事,简直可算得上紫曦国第一劳模了。 只可惜那些大臣还不放过他,成天介地逼着他赶紧生个小皇子以使江山有人。这孩子是说生就能生的吗?他们拿他当什么!顾景之想着心情便烦躁了起来,手中的狼毫笔搁置在一旁,“小旭子——” “诶,皇上您有什么吩咐?”旭公公应了一声,凑上身来。 “朕想去御花园走走,宣源亲王来随驾!”顾景之起身走了几步,却不见旭公公回应。他回过头,蹙眉道,“怎么还不去?” 旭公公连忙上前躬身道,“皇上,奴才听说王爷这几日都将自己关在府中。您交代的选秀女的事情也搁置在了一旁。王府中近身的下人都被骂了个遍,连着过往的那些宠姬,就是在王爷面前露了一面也被打发着回了家。奴才担心…王爷心情不好若是冲撞了您——” 顾景之嘴角微微上翘,“如此说来,朕就更要召他前来了。让朕给他讲讲经。” 不多时,源夕無便满脸不情愿地进了宫。顾景之看着源夕無这一脸的不爽快,顿觉心情大好。正所谓,看到你过得不好,朕也就放心了。朕不是一个人在受苦。这就是此刻顾景之心中所想。 “臣参见皇上。” 顾景之大步走了下来,搀起源夕無,“爱卿免礼。朕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大好,来,云江新进了贡茶,随朕来品一品。” 源夕無便随着顾景之一同去了御花园中,两人在凉亭坐下。宫女们摆好茶盏,顾景之道,“爱卿可是有何事放不下?” 源夕無觑了他一眼,“臣确实有事放不下,就算是拿滚开的水烫也是放不下的。” 顾景之眯起眼睛看着源夕無,半晌,他哈哈大笑道,“也罢,今日就让朕陪你一醉解千愁!”说罢对身旁的旭公公道,“拿两坛酒给朕的爱卿!” 旭公公取了两壶酒来,顾景之摇了摇头,眼下生了一丝无奈,“这当了皇帝却连大口喝酒的机会也没了,真是扫兴。罢了,爱卿,来就这两壶小酒先先将就着。”他欢快地替源夕無斟好了酒,饶有兴致地问道,“爱卿有什么烦心事,说来让朕开心…不不,参谋参谋。” 源夕無重重地叹了口气,“臣不是为自己担忧,而是在为皇上感到悲痛。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但臣却无法分担皇上的烦恼啊。” “朕有什么烦恼?”顾景之想了想,“朕唯一的烦恼就是还未能有子嗣,这件事情确实不是爱卿的错。紫曦国虽然风传爱卿与朕有那龙阳之好,但爱卿……爱卿你不会是属意朕吧?这…这让朕很为难啊。” “皇上您想多了,微臣岂敢有次非分之想。只是今次来选秀女的少女们的资质实在是……个个惊心动魄。” 顾景之干笑了两声,背后冷汗涔涔,“不会吧?是…是爱卿你眼光太高。让朕来瞧瞧。” 源夕無命人回府中将今次选秀女的画卷取了过来。顾景之随手拿起一卷,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在看到画卷中的女子的时候,顾景之还是立马捂住了眼睛扑倒在桌上,“朕的龙眼!护驾!” “这一位已经是算中人之姿,皇上再看这一幅。”源夕無打开另一幅送到顾景之眼前,顾景之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立刻奔向华清池旁,不多时那边传来呕吐的声音。 源夕無只觉得多日来郁郁不得解的心情大好,于是对旭公公道,“这位公公,给皇上再来七八壶酒。皇上今晚或许难以入眠了,好好照顾他。看着点皇上,别让他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旭公公目光扫到那些画卷中,沉痛地点了点头。顾景之吐完回来,整个人都蔫了下去。他倒了一壶酒仰头而尽,良久,顾景之终于捏紧了拳头道,“朕决定了,今次的选秀一定要将朕未能选中的秀女指给诸位爱卿!以显示朕的君臣同乐!” “本王就不必要了,皇上你——” 顾景之冷哼了一声,随后抓起一副卷轴塞进源夕無的手中,“朕千挑万选之后,决定将这位女子赐给你做王妃。快谢恩吧。” 源夕無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那卷轴,他立刻起身了便要叩谢隆恩。顾景之觉察不对,半路截住了他一把夺过那画卷。一名姿容清丽的佳人映入眼帘,若说倾国倾城也算不上。但跟方才那些比起来简直可谓是天人之姿。 “爱卿不必当真,朕这是同你开个玩笑。这是朕的秀女,待选完了再行赐婚才合规矩。” 源夕無沉声道,“君无戏言。” “朕……朕再回去考虑考虑?” “臣最近结识了一位天桥的说书先生,夜岚城十二到八十岁的女人都爱听他说故事,尤其是宫中秘辛。这位说书先生还喜欢找臣饮酒,臣真怕自己因为心情郁结而一不小心将此事给说出去。到时候坏了皇上在我紫曦国女子心中的形象——” 顾景之咬牙切齿,“朕什么时候戏言了,赐婚就赐婚!朕就不信这里没有更好的了!” 源夕無领了旨意展开卷轴,画中的女子面容清秀。但一双眼睛却透露出令人不安的寒光,下面又一行隽秀的小楷——余涯知府高恭的长女高奕欢,表字小怜。 第30章 面盲伤不起 紫曦国的驿馆里,龙天影听到隔壁传来嬉笑声。一同来选秀的秀女们三五成群在一处玩闹了开来。都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光景,正是爱玩爱闹的年龄。 龙天影起身走到院子里,便听得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说话声,“你听过那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是说前朝大将军和一个杀手的故事。我昨日听我家婢女小蝶说的,那故事好感人。” “真的!说来听听。” 龙天影驻足听了一会儿,婢女小蝶便将整个故事说了一遍。龙天影皱起眉头,听起来这个杀手怎么这么像小镜?龙天影想起那日她在镜子前一边剃去青丝一边哭着说的话。这个故事显然是从男子的角度所说,其中拳拳深情,只要是人便都能听得出来。 也难怪这些秀女们听完这个故事都春心大动,直呼若是能嫁这样的男子就好了。龙天影冷笑了一声,嫁给这人做第三十房小妾么? 她走了几步,又听到那个姑娘说,“要我说啊,还是王家两位公子好。我听说这两位公子真真叫少年英武——” “你还不知道吧,王家这几日死了人。” “死人?怎么回事?”姑娘们围了过去。 “不清楚,据说个女子。小蝶买豆腐的时候听一个小哥说,他看到王家二公子在街上追着那姑娘跑。后来撞上大公子就被带了回去。第二天就死了。那天王爷还在场呢。” “那后来呢?” “后来我也不清楚,听说死不见尸。估计是随便给埋了吧。” “诶,我也听说过。王家之前要娶一个姓佟的小姐为妻,结果大婚当天就不见了。你们说,会不 会也是死了——” 周围的姑娘们一阵发寒,“别说了别说了,好可怕——” 龙天影心下一颤,她们说的那个死掉的姑娘不会是夏西镜吧?不会的不会的,龙天影心中重复强调了多遍。她每一次执行的任务都如此艰险,但都能活下来,或许只是别的什么人。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高姐姐,你这是去哪儿呀?”不远处有个肉脸蛋小姑娘挥着手打招呼。 龙天影淡淡地回应道,“出去走走。” 肉脸蛋小姑娘撇开众人跑了过来,“高姐姐,我听说最近城中出现了两个杀手,连副相大人都被杀了。你出门一定要小心哦。” 龙天影偏过头看着这个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干净而不带杂质。若是夏西镜能这么萌就好了,龙天影心中轻叹,“好,多谢你的提醒。” 她走后,院子里的姑娘们立刻聚拢到了一处议论纷纷,“那个老女人怎么这样冷冰冰的。小祺,你别理她。” 肉脸蛋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众人,哦了一声。 龙天影出了门上了大街,这里的每条街每条巷子她都非常熟悉。熟悉到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和她曾经共同呼吸过的空气,共同踏过的每一块青石板。隔着时空的距离,她都能听到她曾经飘散在空气里的欢笑声。 紫曦国的臣民似乎忘却了曾经这皇城的主人是姓龙,但她却一刻都无法忘记。她清楚地记得母亲将自己护在怀里试图用身体挡住大火侵袭时的姿态。她的神情扭曲,身体被火焰灼烧痛不欲生,却死死将她护在怀里。而那时候的她只知道哭,哭着苦苦地等那个永远都不会来的人救她…… 龙天影长长舒了口气,过往的这些还是少想为妙。每一次想都会让她血液沸腾,仇恨像大火一样熊熊燃烧。她需要冷静,敌人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反正她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她要杀了他! 拐过几个小巷,龙天影站在一处矮门前叩了叩。有节奏地敲击之后,门打了开来。一名中年女子探出头四下瞧了瞧,随后将龙天影拉了进来。 屋子里灯光晦暗,隐约可见一道妖娆的身姿。龙天影犹疑地唤了一声,“小?” 佟书陵转过身来,神情有些低沉。“天影姐姐。”嗓子也是嘶哑的。一旁的中年女子退了出去, 只留下两人。龙天影听到她离开走远的声音这才开口道,“近日夜岚城如何?” “任务进行得很顺利,天同宫主和西镜姐姐都易了容,身份皆未暴露。该埋下的星辰也都各自埋好。” “凤青叶呢?” “她…她被楼主调走了。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龙天影点了点头,今次的任务之中她知晓的也仅仅是九牛一毛。整个组织其余的调动皆在楼主掌控之中。而楼主此人至今无人知晓他的真面目,更别说行踪了。 佟书陵顿了顿,忽然道,“西镜姐姐出事了。” 龙天影心下漏了一拍,“怎么了?” “我…我听‘暗辰’的人说,他们看到西镜姐姐被天同宫主抱回去,身上还插着一把剑。看伤势是不行了。”佟书陵声音哽咽,低头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龙天影只觉脑海一阵空白,怎会如此?夏西镜多少次逢凶化吉,怎么会忽然就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都传是王家二公子强抢民女,小镜不从,所以被他杀死。但我想,他们可能是在找我。 ”佟书陵抬头看着龙天影,眼眶红红的,“是我害死了西镜姐姐。”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先别说小镜是不是真的死了。就是真死了也是她的命,与你何干。”龙天影咬着牙说道,“既然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佟书陵点了点头,他看着龙天影转身走向院子里。走到门边的时候,脚下一绊,身形晃了晃又稳住了。他低了头,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龙天影回到驿站,宫中来的人正在前厅等候。肉脸蛋小姑娘匆匆跑了过来,低声道,“宫里来人宣旨了,我们都要去接旨。大家都等着高姐姐你呢。” 龙天影淡淡地应了一声,指尖触到挂在衣角的羊脂玉,面上虽是平静,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 旭公公大步上前来,拉长了声音道,“宣皇上口谕,各位小主入夜岚城已三日,休整已足。着三日后入宫面圣,钦此。” 宣旨完,下面一片莺啼燕鸣,“民女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旭公公壮着胆子瞧了一眼,只见满目姿容清丽的佳人。再想想那些画儿,也不知是哪个画师的手笔。这些个美人都能化成那般模样,若是皇上知道了定要将那画师就地正法。 三日后是祭天大典,秀女们那一日整齐着白色衣衫朝见圣颜。文武百官位列两旁。龙天影站在秀女之中仰头看着不远处那道身影。 “高姐姐——”她听到一声轻唤。 龙天影偏过头去,只见那肉脸蛋小姑娘悄悄道,“别抬头,面见圣颜不可抬头的。” 龙天影自然记得这条规矩,论起宫规这里没人比她熟。不过她从未遵守过,那时候她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父皇母后宠溺着她,无人敢言他。但今日,她再次站在这里,却要这样低声下气。 祭天大典结束,礼炮放完,轮到秀女面见圣颜的时刻。龙天影拾级而上,微风吹起面纱,她听到周围大臣们低声议论的声音,似乎是在小声地评头论足。 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众人齐齐跪下。龙天影略一迟疑,一咬牙跪了下去。拳头捏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九五之尊回过身,虎目环视落在纯白如雪的少女们身上。 “都抬起头来。” 龙天影抬起头,隔着薄纱看着顾景之。他脸上再无她曾经熟悉的温和地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疏离的冷峻。目光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她身上,“哪一位是余涯知府高恭之女?”她听到他问。 龙天影直起身,朗声道,“余涯知府之女高奕欢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真是可笑,她恨不得他立刻就能死掉。 顾景之眼角弯起绽开一丝笑意,龙天影看着他熟悉的笑容。这略带一丝邪气的笑意穿透时空扎进了她的心里。她记得这个笑容,每次他使坏的时候都会这样笑。 “朕得如此多佳丽,但朕的王爷府中却还空着。正所谓君臣同乐,看着朕的臣子终身大事悬而未决,朕于心难安。”顾景之提高了声音,“所以,源亲王——” “臣在!”源夕無上前一步。 “今日朕就将这余涯知府之女赐予你为王妃,择日完婚。你意下如何?” “承蒙圣上眷顾,臣感激不尽,多谢圣上隆恩。” 龙天影慌乱地回过头看着源夕無又看了眼顾景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她在入宫这一环就断了层! 一旁肉脸蛋妹妹连忙提醒,“姐姐快谢恩。” 龙天影僵硬地伏身谢了顾景之的“恩典”,唇却几乎要咬出血来。 一旁旭公公低声道,“皇上,国师口中说的那名带着昌隆国运的女子在外等着面圣。” “宣。” 旭公公拉长了声音叫道,“宣秀女夏西镜觐见——” 源夕無和龙天影同时身子一僵,转过头去。城门打开,一名女子坐在洒满鲜花的轿撵上。两人齐齐皱起了眉头。 龙天影见到一双丹凤眼含笑注视着她。凤青叶!为什么是她?!怎么会是她?!小镜在哪里?无数的疑问闪过脑海。 轿撵在十步开外停了下来,两道红绫飞出,漫天花瓣飞舞。凤青叶飞身顺着红绫飘了过去,宛若天女散花。 她落在顾景之身前,单膝跪地,双手交叉在胸前,“臣女夏西镜拜见圣上。” 顾景之略一思忖,笑了起来,“朕与你可在何处见过?” 凤青叶莞尔一笑,摊开手掌。一枚羊脂白玉映入眼帘,“智钦寺外,臣女感念圣上救命之恩,特来相报。” 顾景之大笑了起来,俯身将凤青叶抱起径直撇下众人向宫中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龙天影和其余众人。 第31章 反正室联盟 秀女们被领着进了宫,百官散去。只留下龙天影和源夕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凤青叶顶了夏西镜的包,而顾景之这个人从前就是出了名的面盲。这跟她记不住人名一样。龙天影记得最严重的时候,他喝醉了就抱着她的侍女叫着她的名字山盟海誓,说一堆傻话。 那时候她喜欢他,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记不住人的相貌,她也只觉得他可爱。但如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恨之入骨。连带着对这个长相酷似红尘的王爷也生了一丝恨意。 其实她早知道源夕無就是红尘,但那一日她看到小镜子马蹄之下,他信马由缰毫不顾忌她的生死。她便知道,若小镜沉沦下去,必定回遭受比上一次更加严重的伤害。所以她只是说,人有相似。可人再相似,总不能一模一样。 王府的马车一路长驱直入进了正阳门,最后停在龙天影身前。源夕無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府的下人立刻跪趴在地上,龙天影踩着那人的背上了马车。源夕無随后跟了上来。 隔着薄纱,龙天影看到红尘高大的身形靠了过来。他伸出手来撩起她的面纱,双目在她面上逗留了片刻。龙天影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总觉得他眼神怪怪的,似乎能从她的眼睛看到她心底最深处。 “你生在余涯?” “回王爷,是的。” “余涯的刺绣精妙绝伦,一针一线都栩栩如生。余涯的女子个个手艺绝佳,高小姐的手艺想必也是个中翘楚。” 龙天影警觉了起来,斟酌着答道,“妾身驽笨,学过一些,但不敢称精通。” 源夕無笑着拉起她的手,“我听说余涯之所以刺绣甲天下,皆因绣娘们一双娇软的柔荑。”龙天影下意识想缩回手,没想到只一次交锋她就已经彻底暴露。 她为了练习双面绣下了好一番苦功夫,绣工比教坊的绣娘不差分毫。但她却忘了保养这一双手——这一双因为长期握剑虎口生茧的手。 源夕無放下她的手,不再言语。 龙天影目光一冷,轻笑,“王爷果然慧眼。但妾身不明,王爷如此英明神武,为何这识人之明却时有时无?” “世间事总有些难得糊涂。”源夕無倾身坐在一旁,倦怠地看着马车外的风景。 “王爷是难得糊涂,我却认识一个一直糊涂的姑娘。有人给了她一场虚幻美妙的梦境,她一直沉浸在其中不肯醒来。王爷说是难得糊涂好,还是一直糊涂好?” 源夕無目光微动,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一路沉默着到了王府,源夕無先下了车。府中立刻涌出了十几只莺莺燕燕,将源夕無团团围绕。 龙天影下车的时候微怔了怔,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父皇好像曾将自己许配给这个人。 若她当时从了父皇的婚约,或许早就成了这王府的女主人。反复是一个轮回,当初她拼命想要逃离的宿命终究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 一名舞姬缠在源夕無身上,“王爷,她是谁?” “这是皇上赐予本王的王妃。”源夕無一手揽过一名姬妾,“去拜见一下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女子娇嗔了一声,“人家不要嘛,人家先入府的,该她见过我们才是。” 龙天影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看来她眼下的工作是要先收拾一下这乌烟瘴气的王府。 源夕無大笑着带着姬妾们浩浩荡荡回到寝宫,又陷入了醉生梦死的温柔乡中。龙天影由府中的管家带着进了别苑。府中分配两个丫鬟给她,龙天影从不让两人近身。她怀疑两人是源夕無派来监 视她的。 要成为王妃这件事情着实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原本她以为会有一场宫廷恶斗,宫中女子间的斗争她见得多了,根本不足为惧。没想到竟然成了王妃,而且还要面对源夕無。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凤青叶的忽然出现让她有些心中难安。她不知道这个任务原本是不是要交给夏西镜的,也不知道夏西镜生死如何。源夕無一早识破了她的身份,为什么不拆穿她? 龙天影感觉自己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场阴谋的幕后操纵者使了一个连环计,以她为障眼法将凤青叶安插在了顾景之身边。可源夕無为什么不阻止凤青叶。 龙天影揉了揉额头,这其中种种太过复杂,她想不透。 在源夕無府中住了几日,龙天影像是被遗忘在了角落里。但两个丫鬟的存在又提醒着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陷入这样的境地还真是憋屈,好似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当做了一步废棋。 好在源夕無并不限制她在府中的行动,龙天影去院子里散心。源夕無府中的守卫严密,布防比皇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观格局隐约暗含了五行八卦之阵。若没有人带路,她想必也是会迷路的。 正闲庭信步,忽然耳畔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龙天影抬眼瞧去,只见两名穿着暴露的姬妾正摇曳生姿谈笑着走过来。 从前在星曜楼的时候,一到夏天夏西镜就常这样衣不蔽体。但她那是衣饰怪异,图个凉快。这两名姬妾显然别有用意。龙天影本不打算打理两人,但这不代表别人就不来招惹她。 两名姬妾一眼瞧见龙天影,双双对视了一眼,便走了过去,娇声道,“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王妃妹妹么?怎么有功夫在此赏花?” 龙天影双目微沉,“你们是何人?” 两人娇滴滴笑了起来,“王爷没同王妃妹妹提起我们么?也难怪,王爷这几日都在我们那儿,哪有功夫告诉妹妹。我叫翡玉,她叫桂禾。” “肥鱼,龟壳?” “是翡玉和桂禾。” “知道了。肥鱼,龟壳。我问你们,你们伺候王爷这么久,为何王府中却人丁不兴?!为何你们无所出!你们可知这七出之条,无后是重罪!”龙天影声色俱厉,吓得两人颤抖了起来。 “我…我们…”两人相视了一眼,又将话吞了下去。 龙天影心情正不爽快,这两人偏偏还来找虐,她自然是要成全的。 “说不出原由?来人,将她们拖下去重责十大板!”龙天影横眉一指。两旁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名姬妾没想到这未来的王妃这么厉害,但到底面子放不下,便一边后退一边道,“王妃妹妹如此蛮不讲理,我们与你无话可说!”说罢便落荒而逃。 龙天影冷哼了一声,纸老虎。 翡玉和桂禾加快了脚步走出院子,便拍着胸口喘着气。翡玉道,“真是吓死我了,你见到没有,高家那小姐还真是凶。” “哪里是凶,我觉得她的眼神好像要杀人。她一瞪我,我动都不敢动。” “我也是。这…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咱们可不能让她做王妃!” “可是要怎么办?” “不如…不如去找淼淼商量商量?她主意多。”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打定了主意便去了东厢房,这府中姬妾众多,但王爷从不偏爱任何一个人。饶是她们想勾心斗角也是攒了力没处发,所以有想闹腾的最终也都消停了下来。因而这些姑娘们倒是相处得不错。 “果真如此?”淼淼蹙起眉头,“真是欺人太甚。居然初见面就这样骂你们!” “可不是,她还让人打我们板子呢。王爷都舍不得打,她就敢让人打我们了。”翡玉抽搭搭地说道。 “但她是皇上赐的婚,王爷也并未拒绝。成为王妃是必然,咱们须得从长计议。”淼淼思忖道。wWW.xszWω㈧.йêt “诶,我倒是有个主意。”桂禾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凑近,“咱们改变不了皇上的主意,但是可以改变王爷和这高家小姐的主意。” “怎么改?” “王爷这么宠我们,对她又不闻不问,想必也没什么好感。我们这么多姐妹以后轮流在王爷面前吹吹风,不怕王爷不改变主意。至于那高家小姐,咱们让府中的下人苛待她,欺负她。逼她自己 去悔婚。” “好主意!咱们就这么办。翡玉,你去召集所有的姐妹,就说来饮茶。” 翡玉诶了一声,便兴匆匆地跑去将大伙儿召集起来….. 龙天影不知道她来王府未几,王府中其他的女子已经结成了一整个同盟商议着对付她的大计。 源夕無呷了口茶,听完属下的汇报忍不住笑了起来。府中这群姬妾果真是无聊久了,居然聚拢在一处做这么无聊的事。他倒是有兴趣看看龙天影会怎么应付。 “王爷,此事该如何是好?” “由得她们,不过你注意着点别过火便可。” “好,属下会看好她们。” “不是她们,是看好本王未来那位王妃。别让她出手太狠。”源夕無饮了口茶,府中的姬妾被自己纵得无法无天,也该有个人帮他收拾收拾了。 “王爷,属下还有件事禀报。” “讲。” “天桥那位说书先生说他前几日见到了那个小乞丐,但又不确定是不是他。” “细讲来。” “说书先生说,那小乞丐不知哪来的钱改头换面,拾掇得人模人样,现在在天桥对面摆了个算命的摊子。见人就说人印堂发黑,如今已经骗了七八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发现大家对王爷sa颇有微词,某梨要解释!王爷sa对小镜纸绝对素真爱了啦。 而且王府中的姑凉们没有一个有娃娃,大家可以想象素为神马啦~ 禁欲系神马的是王爷sa的属性! 第32章 王爷请自宫 天桥之上,源夕無看着对面的女子大咧咧坐着耷拉着一条腿,毫无半分女子应有的端庄仪态。他想起第一日见到她,她便在男子面前光裸着一双脚。他故意激她,却没料她会冲过来亲他。 那时候他觉得不过是一个吻,和他过往流连花丛中的吻毫无二致。可她落进水中的一刹那,他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上那一抹红晕。就是在那一刹那,尘封许久的心蓦然一动。如今想来,这样主动的一个吻却成了他此生难以企及的奢望。 夏西镜身旁一面大旗斜拉拉挂着,上书三个大字——神算子。笔法歪歪扭扭,一看就知平素不怎么练字。源夕無摇了摇头,改日若有机会定要逼她练练字,否则总觉得脸上无光。 “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是有血光之灾啊。”她拉住一名匆匆经过的男子认真道。 “说什么呢!臭神棍!滚滚滚滚。”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 “信你是——啊——嗷——谁在半路放钉耙!!” 夏西镜摇了摇头叹气道,“都说你有血光之灾了,还不信。” 源夕無看不下去,便要从巷口转出来。忽然天空飞过两道红绫,两名神仙一般的女子降落在夏西镜身边。源夕無退后了一步,只见长空中出现一道鲜红的身影,周围花瓣四散。 这阵仗,用膝盖想源夕無都知道来的是谁。贪狼,星曜楼十四宫宫主之一,善使媚术。手下皆倾城绝色。只是他来此处做什么?小镜莫非是转到了他手下? 若真是如此,他定要将这小子丢进大牢永不放出。 “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是有血光之灾啊!” 红衣男子缠了上去,娇嗔道,“小镜镜,所谓暗号自然是要暗地里说的,你这样挂在嘴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的身份么?” 夏西镜瞧了瞧贪狼的排场,她能比得上他老人家高调么? “早说接头人是你还要给什么暗号。老娘在这儿几次差点被揍!你确定这不是方青竹想出来耍我的?” “怎么会呢。方青竹不会这么做的。”贪狼靠在夏西镜身上,“这是我想出来耍你的。” 夏西镜哼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贪狼伸手捏了捏夏西镜的下巴,“人家怕你是假的嘛。现在看来是真的小镜子,我就放心了。” “师父说你有事儿要我去办,什么事儿?” “事情很简单。最近皇宫缺一位星象师,我想举荐你去。” “举荐?”夏西镜偏过头看着贪狼,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只一个眼神,顿时身子就酥了大半。夏西镜连忙转过头,努力唤回自己的心神。 “你还不知道吧,哥哥我现在可是紫曦国的大国师哦。如何,我早就说过跟着我有肉吃。跟着昶夜就只有刀子吃。” 夏西镜屏蔽了其他话,耳朵里只进来一个“肉”字。她咽了口口水重重点了点头,力道一个不稳,便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贪狼见夏西镜点头,欢喜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抛到空中,“太好了!我终于挖到了昶夜的墙角!” 夏西镜顿时满头黑线,身子被抛到空中。胸口剧烈疼痛了起来,这伤是昶夜以多年功力强行输入真气止住的伤口,这让他元气大伤,若非如此昶夜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出来。但贪狼哪里知道轻重,这一抛一接之下伤口差点裂开。 源夕無再站不住,大步走了出来。 “神算子是么?可否替本王算一卦?” 夏西镜咳嗽着背过身去,手中多了一汪血。源夕無皱起眉头,不知为何她一见他便背过身去。贪狼见是源夕無,忍不住抱着胳膊冷哼道,“不是有缘人不算。” “哦?何谓有缘?” 夏西镜将手背在背后,回过身来对源夕無道,“相遇是缘。王爷既然要算,本神算就帮你卜一卦。不知王爷要算什么?” 源夕無铺开桌上的纸笔,笔走龙蛇一挥而就,却是两个生辰八字。夏西镜仔细瞧了瞧,赫然见到其中一个是自己的生辰。 “本王今生只爱过这一个女子,所以想来算算和她的缘分如何。” 夏西镜抬眼看着源夕無,若是此时此刻她还分辨不出这是谁就天理难容了。她伸手想接过那生辰八字,贪狼忽然伸手截住了她。 他冷哼了一声道,“本国师替王爷算过了,王爷一生桃花无数风流快活。但与这位姑娘却是有缘无分。” 源夕無眯起双目,“本王记得国师好似已经因为乱扔杂物被关进大牢数次,今次是想彻底进去么?” 贪狼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道,“我…我可是国师,你敢关我!” “来人!将国师关进大牢!” 源夕無身后的巷子冲出一队精兵将贪狼一把按住拖拽着走了。两位神仙姐姐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贪狼被捉走。待得他的身影一消失,两名神仙姐姐立刻活动了一下四肢,相约着逛街买脂粉去了。 “本王与这位女子的命数如何?” 夏西镜咽了口口水,这要是说不好指不定什么下场。 “王爷的命数自然是极好的,但和这位姑娘之间似乎颇有波折——以后恐怕会分开——” “恩?”源夕無抬眼看他,尾音上扬。 “当当当然,分开是暂时的。以后还会有缘再聚,但是——” “还有但是?” “没没没,有缘再聚了之后,很快就能永远在一起。不过——” 源夕無骨节发白,拼命忍住才没把夏西镜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夏西镜显然也知道源夕無在即将绷不住的边缘,但她还是壮着胆子道,“不过,两人在一起需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源夕無心中思忖着,若是他能做到的便一定会答应她。 “除非王爷您自宫了,否则这位姑娘是不会回到王爷身边的。”夏西镜唇畔牵起笑意。 典型的打击报复。源夕無眯着双目,“本王若是自宫,她以后的幸福怎么办?” “王爷若不自宫,那位姑娘才不幸福。毕竟紫曦国上下无人不知王爷您的风流韵事,还有您男女通吃的名声也是在外的。”夏西镜一边折起桌上的纸一边道,“我看这位姑娘的生辰八字,一定是一位痴心不悔又重情义的姑娘,若是知道王爷这么花心,肯定会很伤心。如果王爷做不到,你们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源夕無深瞧了夏西镜一眼,苦笑,“真是怕了你了。小镜,你还真是我见过最狠心的小姑娘。” 夏西镜瘪了瘪嘴,绞着手指,“王爷才是我见过最狠心的男子。许下一堆诺言,一个金蝉脱壳就自去逍遥快活了。” 源夕無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想让她跟了他,但又说不出口。便起了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本王会考虑你的提议,今日就此别过。” 夏西镜低着头没有看他,掌心的温度还留在发上挥散不去。这几日她听到了来自宫中的消息,高家小姐被指婚给了王爷。起初她只是为龙天影难过,她的任务从一开始就失败了。再无法接近顾景之报过往的仇。 但今日她却为自己难过。她不明白源夕無明明都要娶龙天影为妻了,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真的是想享齐人之福么? 夏西镜收了摊子回到昶夜身边,他正在屋中调息内力。这几日他每日都要为她输送写内力,因而恢复得有些缓慢。 听到她回来的声音,昶夜睁开眼睛,“见到贪狼了?” “见到了。” “如何?” “他…他又被捉起来了。” “谁人敢捉紫曦国的国师?” “还不就是那个王爷,皇上那么宠他,他当然无法无天了。哼,我觉得他不管做了什么,只要在皇上面前捡个肥皂,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夏西镜愤愤道。 昶夜双目露出笑意,“不错。那个男女通吃的王爷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入朝为官也切莫和他多来往。小心他吃了你。” “他才吃不到我!花心大萝卜,三心二意,劈腿,脚踩两条船,招蜂引蝶,勾三搭四。”夏西镜 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收拾桌椅准备做饭。 昶夜双目中笑意更深,“所以说这些帝王将相每一个好人。小镜子,虽然你没胸没屁股,长相也一般。但难保他们不想换换口味,所以,师父有个主意——” 夏西镜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什,什么主意?” “女扮男装。” “这…这样有用吗?皇上和王爷不是男女通吃的么。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要是打扮成了男子,岂不是更要被他们觊觎!” “你与他们接触多半是明面上,这暗地里的勾当自然不会明面进行。所以,男儿身是一大保障。”昶夜站起身来,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药瓶,“这里有一枚绝情丹,你吃了之后可保你心智清明不受蒙骗。” “绝情丹?”夏西镜觉得好笑,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东西让人忘情弃爱的。听昶夜所说的功效,很像大力丸一类的东西。 “师父是怕你涉世未深,感情上被他们欺骗。来,服一颗。” 夏西镜接过那粒红色的小药丸,有点担心这是什么蛊。不过昶夜从来不骗她,他说是绝情丹,那必定就是绝情丹。只是夏西镜不信这一小粒东西还真能绝了情爱,若真是如此,昶夜靠卖这个东西就能发财了吧。 她吞下绝情丹,药丸顺着喉咙滑下。她等了片刻,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估计真是大力丸或者安慰剂一类的东西。听名字还确实挺唬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觉得让王爷彻底禁欲了肿么样,够不够丧心病狂~~哈哈哈哈哈哈。 第33章 论女汉纸的战斗力 源夕無神色凝重地坐在轿子上,方才那个神棍的话闵益听在耳中。原本他以为王爷定会将这神棍一同关进大牢,没想到王爷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这让闵益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他家主人当年领兵打仗,那是指挥若定决策千里,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女人所左右!这也太英雄气短了。王爷一定是在思考怎么样教训那个女人,一定是这样的! 回到王府,源夕無没走几步便见不远处的龙天影在向他的寝宫走去。龙天影眼角的余光瞥见源夕無回来,眉头微皱上前道,“王爷你不是派下人传我过去,怎么又从外面回来?” “本王并未传召你。”源夕無略有些惊讶。但旋即两人相视了一眼,心下皆是了然。龙天影跟在源夕無身后一同向源夕無的卧房走去。 房门紧闭着,外面的侍卫也被支开来了,整个卧房内外寂静地不正常。源夕無大步上前推门而入,就在门开的一瞬间一桶红油兜头盖脸浇下。源夕無躲闪不及,瞬间成了一名“红人”。 龙天影躲闪得及时,没有被溅到分毫。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涌了出来想嘲笑龙天影一番。却一眼见到浑身通红的王爷,所有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源夕無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便见眼前涌出来一群奇形怪状的姑娘。有些鼻青脸肿,有些四肢绑了夹板,更有甚者整个人都肿了一圈。乍一看之下,源夕無还以为是他给皇上的画像中的姑娘们都跑了出来。 一个肿了脸的姑娘反应了过来,故作无事地上前要帮源夕無擦去脸上的红油。别的姬妾见状也一拥而上。 源夕無沉了面色喝令众人离开。王府中的姬妾们立刻一哄而散。只有一旁的龙天影在拍手称快,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恶人自有恶人磨。虽然她还想多看一会儿源夕無的笑话,但此刻他显然心情不大好,她还是及早溜走为妙。 脚还没跨出去,就听到源夕無阴测测的声音,“你留下!” 龙天影脚划了个圈转过身来看着源夕無。一只“红人”负手走进了屋中,龙天影也只好跟了进去。 源夕無在太师椅上坐下,因为脸上沾满了红油,所以看不清神情。指尖在桌面轻叩,不知道在想什么。龙天影心下无半分忐忑,今日之事她是在理的。就算不在理她也不怕,大不了就是悔婚。本来什么王妃她就不稀罕。 她今日一早起来,洗脸的水被人滴了辣椒油,吃的饭里面拌了蟑螂,鞋子里甚至拔出了一根银针。出了门便觉察到身后有人偷偷跟踪自己。她心下了然,知道是府中姬妾联合起来要给自己好看。 只不过这些招数实在上不了台面,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都玩腻了。龙天影沿着青石小路走了一会儿,便见前面地面的砖缝有翻新的痕迹。若是仔细看边可发现那微微的凸起。显然下面是埋了绳索,且沿着砖缝延伸到两旁的树后。 这种陷阱在行军打仗时候或许可以称敌军不备使用,但这种寻常情况下非常容易暴露。这些姑娘简直没有常识。龙天影心下冷哼,只做不知走了过去。 就在她脚抬起的一刹那,躲在树后的两人手上一使力将绳索绷紧。龙天影反应敏捷,一脚踩下紧绷的绳索,树后两人被手中的力道一带立刻扑了出来,一个狗啃泥扑倒在地。 就在那一刹那,龙天影感觉树上有东西要掉下来,立刻飞身闪开。果然,下一刻一只马蜂窝便重重砸在了地上。龙天影当机立断,起脚飞踢将那马蜂窝踢过了墙头。不多时那边便传了参差不齐的惨叫声。 她理了理衣袍继续向她寻常喜欢待的亭子里走去,正要坐下,忽然瞥见亭子下面露出一小方衣角。她唇畔绽开一丝冷笑,继续淡然坐在亭中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桂禾小心翼翼地在龙天影身后举起竹篓,捅开了盖子。一只圆头的蛇游了出来,径直向龙天影钻去。桂禾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预期的惊叫声。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冰冷的双眸。龙天影把玩着那条蛇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桂禾咽了口口水,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战斗力和龙天影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下一刻,王府中传来一声震天彻地的惨叫声—— “本王问你——”源夕無的声音将龙天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本王是不是该遣散这些姬妾?” 龙天影惊讶地看着源夕無,他…这…这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万里江水往回流。紫曦国出了名的风流王爷居然要遣散府中的姬妾! “王…王爷为何会有如此打算?” “本王不同你绕圈子。”源夕無抬眼看着龙天影,“小镜是不是很讨厌本王有众多姬妾?” 龙天影心下冷笑,可不止这一点。还有某人当初诈死,惹得小镜伤心地在房中剃光了自己的长发。以为断青丝可断情丝,最后却还是记了他这么久无法释怀。 “王爷就算遣散了姬妾也无用,皇上赐婚,王爷莫非还要违抗圣旨?” “本王当然不会违抗圣旨,大不了偷偷将你处决只说你暴病而亡——”源夕無蓦然刹住了话头,龙天影眯起眼睛逼视着源夕無,“王爷你这是将内心独白也一同说了出来吧?” 源夕無干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本王是那种人么。” 龙天影冷哼了一声,“最好不是,否则我死后定会有一封记载着王爷英明神武事迹的小册子送到小镜手中。” “本…本王有什么英明神武的事迹。”源夕無故作镇定地看着高家小姐。龙天影唇畔牵起一丝轻笑,“王爷早些年的荒唐事儿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呐。对了,我听说天桥那位说书先生常来府中走动,若是他得了这些猛料,说不定整个夜岚城的人都会知道呢。” 源夕無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怎么会知道本王...这…谁…谁没有年轻过。高姑娘,本王过去年少气盛确实做过些荒唐事,但时过境迁,你还是尽早将那些事情忘记吧!” “我自然不会将那些都记在心里,只会写在纸上。若是我有个不测,王爷以后就千万自个儿珍重了。”龙天影说罢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闵益隐约听到几句两人的对话,心下暗自嘀咕,这高家小姐也算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怎的这般没规没距?而且竟敢威胁王爷! 话说回来,王爷年少轻狂时候到底做了多不堪回首的事情,提起来脸色都变了。当然,王爷的脸上现在都是红油,脸色变了也不大看得出来。 龙天影回到房中,一只信鸽落在窗户上。她走过去取出信鸽腿上的竹筒,里面有一张小条。这是组织那边发来的任务。内容很简短——协助夏西镜接近顾景之。 龙天影皱起眉头,组织那边到底是什么想法?一个凤青叶不够还要再将小镜拉进来。明明最初的计划里她是被排除在外的。而且自己分明是接近顾景之的最佳人选,试问这世上会有谁比她更了解顾景之?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才会要凤青叶李代桃僵,而自己却被困在这王府中行动处处受限? 这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控制,但龙天影知道楼主必定是比她还想置顾景之于死地。他们的目标是相同的,既然如此,这个过程也就不重要了。龙天影从手腕上取下那羊脂白玉挂在了鸽子的脖子上。 白色的翅膀张开,温润的玉一如这纯白无暇的飞鸟展翅飞向空中…… 白鸽落在窗台上,屋内的人坐在镜前理着一绺已经很柔顺的发梢。 服用绝情丹已经三四天了,夏西镜依旧什么变化也没觉察到。倒是顾景之传召的命令下了来,她依照昶夜的吩咐穿上了男装。昶夜现下正在帮她梳发髻,长发柔顺地握在手心,梳起来很是顺畅。 “小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昶夜一边挽起她的长发一边道。 “问吧。”夏西镜绕着一绺发丝看着镜中的昶夜,真不知道他这张灰布下面是怎样的一张脸。改日定要找机会瞧一瞧。 “你是不是喜欢不能人道的男子?” 夏西镜顿时被口水呛住了,“咳咳…我…师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师父听贪狼身边的孤辰与寡宿说,你那日见到源夕無,说除非他自宫否则不会跟他在一起。若他真的自宫了你便会与他在一起么?” “这…这个…我…”夏西镜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源夕無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话就这么做。不过她自己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要兑现的,于是夏西镜点了点头。 昶夜若有所思道,“既然小镜你喜欢这样的男子,师父对于你进皇宫这事儿颇有些担忧啊。想来你多年不曾与男子发生感情纠葛,多半是因你口味太重的缘故。如今进了宫,你便如鱼得水——” 夏西镜嘴角抽搐,昶夜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她在那除了顾景之一个是真汉子的皇宫里怎么可能如鱼得水!! “师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这么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是绝对不会跟宫里的太监怎么怎么样的。”夏西镜宽慰地拍了拍昶夜的手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轻细的声音。 “龙公子,您准备好了么?”说话人似乎有气无力的,一听便是公公的声音。 昶夜修长的手指轻转,将发髻归拢在头顶,扣好发簪。夏西镜转过身来,喉咙处咽下了一颗枣核。依照整个紫曦国男子的瘦弱娇小程度,夏西镜这样的都能算上是壮汉了。所以完全不必担忧被拆穿的问题。 她掀开帘幕,一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蛋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夏西镜咽了口口水看着眼前的小公公,难怪昶夜担忧不已。皇宫里如果到处是这样的公公,夏西镜觉得自己很难把持住不对他们做些什么。 “龙公子,快随我们去吧,莫让皇上久等了。” “好,劳烦公公带路。”夏西镜大步跟上前去,涎着脸道,“这位公公芳龄几何啊?叫什么名字?娶妻——不…不是,那个喜欢什么星座的女孩子啊?” 夏西镜清楚地听到身后昶夜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关门的声音...... 夏西镜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进皇宫这么高端的地方,顿时犹如进了大观园一般,左看右看耽搁了好一阵子。皇宫里来往的宫女太监很多,但都井然有序。不时有一列列侍卫巡逻经过。 正殿巍峨磅礴,令人望而生畏。夏西镜走在汉白玉的石阶上,文武百官位列两旁。这么大阵仗她还从未见过,不由得手心攥了一把汗。 而文武百官只见一名男子青衣小帽而来,穿着颇为简朴。再看看举荐这位少年的国师,全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浮夸”两个字。先不说这头顶一枚足以亮瞎人眼的明珠,光是身上的配饰除下来就能有二三十斤重。最神奇的是这位国师每次出场还都能飞出来,就是落地的姿势经常会变成狗啃泥或者脸着地。 夏西镜走上前,只见顾景之头戴金冠端坐龙椅之上。九五之尊的气息显露无疑。上一次见到已经是三年前,那时候他还和蔼可亲地帮她吸了蛇毒。 “草民龙影参见陛下。” 听到这个名字,顾景之面色不易察觉地变了变。 “堂下便是国师的嫡传弟子龙影?”他下意识地念了一遍,再说龙影两个字的时候,指尖轻轻颤抖着,但还是压制了下去。 “回陛下,正是草民。” “朕听国师说你善观星象,可有此事?” “草民对星座确实有些研究。” “既然如此,你就占卜一下让朕瞧瞧你的本事。” 夏西镜看了看外面当空的白日,心道顾景之是在耍她么?莫说她不懂星象,就是懂,这大白天怎么看?她为难地抬头看着一旁的贪狼。 顾景之瞧见她的正脸,皱起了眉头,“龙影,朕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 天影说的不错,顾景之果然是面盲界的瞎子。他在智钦寺七八日都和她在一个房间里,居然就不记得她了! “回陛下,草民早年曾在智钦寺出家,或许见过皇上。” “智钦寺?”顾景之每年都去智钦寺,却只记得曾经救过一个正被红尘恶整的小和尚。后来红尘诈死,那小和尚好似也不见了。他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心道莫不是也女扮男装?目光落在夏西镜的胸前,顾景之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一个女人,胸怎么可能这么平!定是男子无误了。 第34章 皇上你听说过星座么 夏西镜被顾景之打量得浑身不自在,但身旁另一道目光让她更加难安。她眼角的余光瞟去,源夕無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这情形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她咽了口口水,定了定心神。顾景之又随意问了她几句话,便命人将她带了下去。择日要测她的星象占卜的能力。 贪狼大步走上前来,温声道,“乖徒儿,师父带你去观星台。你我师徒二人共同探讨占卜之术。”说着便牵起了夏西镜的手。 满朝文武都露出讶异的神色,这男子与男子牵手,未免暧昧得太过了些。贪狼忽略红尘的眼刀,牵着夏西镜的手出了大殿。 夏西镜淡定地跟着贪狼走出门,拐到没人的地方立刻抚胸长叹,“妈蛋,吓死我了。王爷这是要吃人么?!” 贪狼抱着胳膊轻笑,“可不是,他一直想着吃了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夏西镜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下虽然有点小欢喜。但更多的却升腾起一种不舒服来。倒不是心里觉得不舒服,是身体上有些难受,估摸着是吃了什么坏东西吧。她面色微变,摆了摆手,“不说他了。星象的事儿怎么办?我可一点都不懂。” 贪狼贴了上来,揽住夏西镜的腰,“我教你啊。”手触碰到腰肢的时候,夏西镜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若是换了从前,贪狼这种人间绝色当前,她不出手已经是很克制了。 她故意拉开了一点距离道,“那就有劳宫主了。”贪狼觉察到她这小小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昶夜竟让她吃了那个东西,还真是下了狠手。说起来夏西镜也真是听话,昶夜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比起来自己训练手下就没有昶夜这样的手腕,凤青叶最近是愈发脱离控制了。 夏西镜快步走向坐落于皇宫南侧的观星台。这个地方非常幽静,周围建筑低矮,惟独观星台高高矗立在皇宫之中。黑曜石的墙壁映照着人的面容,如同要将万物包容入内。 走进观星台之中,便会感觉丝丝渗人的寒意。夏西镜登上观星台顶端,大风刮起她的衣袍。她回过头看着脚下的皇城,如同神明在天上俯瞰众生。此处抬手可摘星辰,俯身可鸟瞰众生。果然是一处观星的绝佳场所。 而观星台内部其实是一座巨大的藏书库,晦暗的灯光下摆着无数书架子。大红色的身影穿行而过,如同红色的火焰舔噬着古旧的书籍。 哗啦啦,一大堆书倾倒在夏西镜的脚边。贪狼拭去额角的香汗,“后日顾景之要考你的,约莫就这么多。你这两日好好看。” 夏西镜看着小山一样的书册,捂住自己的心脏,虚弱地倒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来,“我……宫主,我忽然觉得心绞痛,一定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最近患上了读书恐惧症,见不得这些物什。快…快拿开……” 贪狼眯起双目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因为昶夜的面子,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难怪这丫头死心塌地跟着昶夜,这换做是别的宫主,早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贪狼冷哼了一声,“看不看由你,明日若皇上问起你答不上来,别指着我帮你。”说罢便拂袖而去。 夏西镜不是不想看书,是这里的字着实很难看懂。她勉强认识一些,但要看这么多书是很吃力的。她仰面躺在观星台上舒服地看着晚霞布满天空。 忽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贪狼怎么又回来了?这是放心不下又来逼她了么?夏西镜闭上眼睛,故意装作睡着了。 那人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衣袖拂过手背。这面料如此考究,看来贪狼也挺会享受的。只是不知道这当星象师能拿多少俸禄。她到星曜楼一来做什么都算组织的,自己到手的钱少的可怜。如今想必能狠狠捞一笔。 想到这里,夏西镜心情大好。忽然她感觉有温热的气流扑在脸上,接着一个柔软的东西覆在了她的唇上。夏西镜睁开眼睛,距离太近,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的心里却明镜一般知道这是源夕無! 他吻得很认真,双目微阖。像是怕惊扰了她的美梦,不敢太过用力,但又贪恋那一丝温柔。 这般温柔如水的源夕無,夏西镜是第一次见识到。她明明应该觉得开心,觉得幸福的。但胃里升腾起一股恶心,一直涌进心里。感觉难受得要命。 夏西镜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源夕無,坐起身一手撑地大口喘着气。那种五脏六腑都要绞痛起来的感觉真是难受得要命。她不敢去看源夕無的脸色,她知道一定很难看。 但此刻源夕無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用难看能形容的了。他伸手捏过夏西镜的下颚,双目寒光迸射,几乎是要杀人的神情,“本王亲你一下,你就这么难以忍受么?” “不...不是......我——”夏西镜也不知如何解释,她确实是觉得很难受。而她心里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心底最深处对这个吻的欣喜和期待。可是灵魂和**仿佛撕扯了开来,有时候甚至想到他,身体都会开始不由自主地难受起来。 一定是昶夜给她的绝情丹起了效用!之前她不信,但现在想来,那个东西原来还是有效果的!可她总不能跟源夕無说,王爷大人,我一见到你就想吐,因为我吃了一个红色的小药丸儿。 源夕無手中的力道加重,夏西镜痛得哼哼了一声。 “你什么?今日若不能解释清楚,本王便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源夕無已然是气急,威胁的话脱口而出。果然,他见她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望着他,小声道了一句,“不要。” 源夕無松了手,好整以暇地坐在她身旁,“本王等你的解释。若是能用行动证明,今日的事便一笔勾销。” 话音未落,身旁忽然一空。夏西镜已经飞跳出去数步,她一边跑一边扮鬼脸道,“本大王不怕!王爷要是敢说出去,本大王就说是王爷有龙阳之好,想占有本大王未能得逞。所以恼羞成怒来造谣!”说罢回身便跑。 源夕無高叫,“小镜,你自称本大王,是不是暗示要与本王连称呼上都凑成一对?”话音一处,他看到她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随后又稳住了。身形轻盈,飞快地消失在楼梯处。 夏西镜进了观星台的里层,面颊一阵发烫。谁要跟他称呼上也凑成一对,自恋!想真的凑成一对,那就先自宫表决心再说!夏西镜想着忍不住扑哧一口笑了出来。 她拾级而下,书香飘进鼻翼。自己的房间是在尽头处,她掌了灯。反正也无事可做,便一头倒在床榻中呼呼大睡。 观星台之上,星辰散落在天空。源夕無看着满天繁星,自己和夏西镜便有如这浩瀚星空中的一点。但今天她就在他身边,心中如此想着,便觉得无比安宁。原来他从前总说要带她去一处世外桃源,但又怎知,她能在他身边,此处便是世外桃源。 三日后的晚上,夏西镜被顾景之召见。来接她的是旭公公,也是个面容清秀的公公。年龄稍大一些,约莫三十上下,脸上总是带着精明的笑。他办事很是妥帖,对夏西镜好似也颇为照拂。一路上提点了她许多。 夏西镜心中忐忑不安,自己可是有女主光环附体的。若是顾景之对她一见钟情了怎么办?到时候天影一定很伤心。唉,自己真是红颜祸水啊。呸呸呸,应该说,谁让她这样天生丽质难自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走了一路的时间,夏西镜已经脑洞大开,四角虐恋大戏编了一半。 很快她走动了顾景之寻常处理政务的南书房。里面飘来龙涎香的气息,夏西镜走了进去。依照宫规施了礼。 顾景之正低头批阅奏折,眉眼有些倦怠,但神情很专注。只是夏西镜走进来的时候,他眉眼未动,却开了口,“入夜召见爱卿,真是辛苦爱卿了。” “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朕那日听说你对星象颇有研究,与朕说说吧。”顾景之抬眼看着夏西镜。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但看起来有些滑稽。这长袍似乎是从前的星象师留下来的,太过宽大,将她整个身躯都裹了起来。而且因为太长,导致她整个人只有一个头露了出来。小說中文網 “不是星象,是星座。这是星相学中一个全新的分支!是微臣多年苦心孤诣独创的!” 第35章 本王被打劫了 夏西镜对星象一窍不通,星座还是了如指掌的。随便骗个把皇帝完全不成问题。 当然,眼下也只有顾景之这么一个好骗,这让夏西镜还有些意犹未尽,觉得施展不开拳脚。以后倒是可以骗骗小宫女们,混点闲钱。 “依照你的说法,这星座按照月份分为十二宫。每一个月生的人那么多,岂不是人人命格运数和性格都差不多?”顾景之听完夏西镜的宏观概论,忍不住提出了疑惑。 “是这样的,每个人出了太阳星座,还有上升星座和月亮星座。三者共同作用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命运。” “有点意思。只是命数好说,性格如何影响?”顾景之兴致大起,搁下手中的笔上前几步。他携了夏西镜的手走到门口,仰头看着星夜,“就以朕为例,那一颗星是朕?朕的性格命运如何?” 皇上您都九五之尊了,还算什么命运…… 夏西镜装模作样掐着指头算了起来,一双眼睛滴溜溜搜寻天上最亮的星星。终于,一颗快亮瞎夏西镜眼睛的星星映入眼帘。她伸出手指着那颗星星道,“皇上,就是那一颗——” 顾景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颗星闪耀出耀目的光辉。然后纵身划过天际…… 顾景之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瞧着夏西镜。她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脑海里浮现出一首歌,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脑袋落在灰尘里,要你相信装逼一定会遭雷劈,你会知道,皇上的厉害。 夏西镜急中生智,飞快圆了回来,“皇上,那一颗便是传说中的灾星。皇上您是狮子座,七月份的尾巴,那是狮子座。”夏西镜用绵羊音唱了一句,看到顾景之要杀人的眼神,立马收了回来,“那颗灾星在皇上龙眼的注视下陨落了,此乃紫曦之福啊!” “果真如此?”这少年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江湖术士,顾景之将信将疑。 “当然如此,皇上您真龙之气护体,妖邪不侵。一双氪金狗眼,不不不,是…是龙眼控制真龙之气自己长空,使得灾星陨落。皇上威武!”夏西镜一通马屁拍下去,顾景之面色才稍稍缓和。 “那么,朕和王爷的星座何在?” 果然有j□j!夏西镜恨恨地想道。这个时候都不忘给源夕無算算!他什么意思! “不知王爷出生年月几何?” 顾景之想了想,便拉起夏西镜的手要写下生辰。但这一拉,手腕上羊脂白玉的坠子赫然掉了出来。顾景之面色大变。 外面虽传他与源夕無有断袖之好,但他着实是直男一枚!而这羊脂白玉他也只会赠给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女子。譬如,在他还不是皇帝的时候,有一次他走错了澡堂。于是除了耳膜穿孔之外,他还付出了一匣子羊脂白玉。再比如他随便逛个街,都能撞到姑娘,然后以各种嘴对嘴手覆胸的姿势跌倒。 如此种种,可见他此生桃花着实是多,躲都躲不掉。最厉害的一朵桃花就是在青楼外遇到的小公主了。为了这些桃花,他差点败光家当。好在后来当了皇帝,财政上总算宽裕了一些。 可是他桃花再好,总不能男女通吃吧?这星象师年纪轻轻,认识自己的时候估计更小。自己能做这禽兽不如的事情?! 顾景之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夏西镜正在给他和源夕無星座配对。 “法克!为什么会这么配!配对率百分之九十九!这不科学!”夏西镜咬牙切齿。 “什么?”顾景之没听清楚,疑惑地瞧着她。 “皇上,微臣刚算出,王爷他…他——” “如何?别吞吞吐吐。”顾景之好奇地看着夏西镜。只见她一脸沉痛,“王爷就是传说中的处女座!” “什么?!处女座!” 简直晴天霹雳!但夏西镜和顾景之都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顾景之幽幽道,“仔细想来,他确实有很多处女座的特质。每次出门都要花上半个时辰梳洗打扮,马车上掉了一根头发整辆马车都要换掉。朕的御花园中有任何一根杂草凸起,他就会心神难安,不拔掉就呼吸困难。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这算什么!他连亲你都要你漱口刷牙四五遍,否则就一定会露出那种嫌弃得要死的神情!回去后还要猛漱口,好像你刚吃完韭菜炒大蒜!嫌弃就不要亲啊,谁稀罕了!哼!”夏西镜义愤填膺地附和道。 话音一落,她虎躯一震,僵着脖子转过头来。顾景之果然眯着眼睛看着她,一脸若有所思。她干笑了两声,妄图扯开话题,“皇上,听说您宫中近日梨园得了一位舞姬,舞姿妙不可言。不知微臣是否有缘得见?” “有无缘分朕不知,只是朕好奇,你与王爷是什么缘分?怎的对王爷癖好如此清楚?好似…好似深受其苦?” “诶,实不相瞒。微臣还未娶妻。若是能得见那位温柔贤惠美丽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夏西镜姑娘,真是夫复何求啊。” “王爷可与你是旧相识?” “只是夏西镜姑娘如此高贵冷艳,微臣一介**丝,不知道能不能入她的凤目。” 两人鸡同鸭讲,完全在自顾自说话。背后听墙角的旭公公脑袋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这么没营养的 对话,他还是不停为妙。旭公公甩了甩拂尘出了宫,大步向梨园走去。 顾景之终于放弃了和这位少年沟通。他思忖过,依照源夕無的变态程度,娈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既然这位少年往事不堪回首,自己也不便去揭伤疤。 可那羊脂白玉怎么回事?自己如此正人君子,莫非是被变态王爷陷害,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一定是这样!处女座的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顾景之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夏西镜的肩膀,“今日星象之事,朕受益匪浅。时辰不早,你且回去休息。我们改日再叙。” 夏西镜松了口气,躬身施礼退下。走了几步,她忽然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在星辰下透着灼灼的光,“皇上,凤起九霄,天动子夜。望自珍重。” 一句话让顾景之如遭重击,身子僵在原处。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这反映落在夏西镜眼里,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大步出了宫门。看来顾景之对龙天影也不是完全忘却的,否则怎会有如此反应。 她回到屋子,照着龙天影的吩咐将顾景之的回应写了下来。信笺绑在鸽子的腿上,她推开窗子,白色的羽翼划过天际。掠过重重宫殿飞入一座府邸,停在小楼轩窗。 素手接过信鸽,取下信笺细细展开。唇畔绽开一丝笑意,顾景之,原来你还有心。龙天影冷笑,这情是真心还是愧疚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足够她杀了他!尐説φ呅蛧 信笺在火焰下灼烧殆尽,指尖被舔噬了一下。龙天影看着指尖,她要记住此刻的痛。因为总有一天,这份痛楚她要百倍地还在顾景之身上! “我们要见那个小贱人!她有本事抢男人,她有本事开门呐,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她在家!”桂禾尖细的声音撞击耳膜。龙天影蹙眉,大白天怎的如此吵闹? 她探出头去,却见院子里乌压压站了一地的姑娘。王府中平日里她见过没见过的姑娘都来了。人人背着一个小包袱,不少眼睛红肿,楚楚可怜。 “龟壳,你找我?” “你下来!我们说道说道!”桂禾仰着脖子,一手叉腰指着龙天影。 “你们上来,有话尽管说。”龙天影双目微寒,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在场众人后脊梁齐齐一冷。她 们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杀气的东西。下面包围圈硬生生扩大了一圈。 到底是翡玉胆子大些,一昂头大步走上了楼。背后的姑娘齐齐投去看烈士的眼神。如果有蜡烛,她们一定会唱起爱的奉献。 小楼里一片死寂,如同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口。汗顺着后脊梁流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磨人的死寂。忽然,小楼里传出一声惨叫。姑娘们面面相觑,最后仗着人多壮胆,齐齐冲了上去。 一直在树后静观其变的闵益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小楼里再一次陷入死寂。 良久,一片裙裾飘出。龙天影从楼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刚吃完人的餍足。闵益捏了把汗,她不会将这些姑娘都…都…… “高姐姐——”一声娇滴滴的莺啼入耳,楼中飞出片片云彩。个个脸上都挂着农民喜获丰收的笑。 闵益张口结舌。这…这是什么神转折?龙天影对这些姑娘做了什么?姑娘们一哄而散,只有桂禾和翡玉还双目含泪握着龙天影的手。 “好妹妹,从前是我们错怪你了。你可真是天大的好人。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别把自个儿葬在这儿。” “此话怎讲?” 翡玉和桂禾交换了一个眼神,桂禾上前一步道,“实不相瞒,我们这里所有的姐妹都是完璧之身。王爷他…他其实…不能人道!他恐怕只是拿我们做幌子。妹妹你还年轻,若是到了坐地能吸 土的年纪,后悔就来不及了。” 龙天影摇了摇头,“多谢两位姐姐好意,只是小怜命苦,皇命难为。”她拍了拍两人的手,“姐姐们,世人皆知你们是王府姬妾,若是再嫁或恐为难,但若你们是完璧之身,那便不同了。” “妹妹的意思是——” “姐姐们要为自己打算啊。”龙天影长叹道。 桂禾和翡玉双目含泪,六手交叠,紧紧握在一起。革命的种子就此种下,身后的同志情谊生根发芽。 闵益不明所以,忽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动静,好似有人拆房子。他心道不妙,飞身掠向前院…… 傍晚,源夕無从宫中回来。今日顾景之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自己一走近,就好像自己要非礼他一般。定是昨夜夏西镜那丫头乱说了什么,改日要去好好教训她一番,好教她 知道什么叫不可吃里扒外。 源夕無推门而入,一只破灯笼飞速砸来正中面门。他黑着脸取下灯笼,一座荒宅映入眼帘。院子一片狼藉,屋子也被搬空。甚至连他的衣服鞋子都只剩下零星碎片在空中飞散…… 走错院子了?源夕無退了出去,抬眼看了看牌匾。金漆被刮掉了,但源亲王府四个大字还是在的。那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源夕無推开门,北风卷着枯叶,王府一片萧瑟破败之景。 “本王被打劫了!!!!!”源夕無一声大吼。 闵益冲了出来,源夕無震惊地看着自己麾下这沙场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猛将,此刻已经是衣不蔽体,满身爪痕。一副刚被蹂躏的模样。他神情都有些恍惚。 源夕無痛心疾首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闵益抽了抽鼻子,双目含泪,“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原来源夕無今日要遣散姬妾,发了些安家费便自己上朝去了。谁料那些平素乖巧的妻妾会去找龙天影理论。 龙天影当然顺水推舟,将源夕無的财物当了人情,让她们随便搬。如狼似虎的姑娘们将王府扫荡一空,前去阻止的闵益也被狠狠蹂躏了一番。花瓶字画也就罢了,源夕無的衣服也被撕碎分了去,留作纪念。 女人果然惹不得!这些平素乖巧地似笼中雀鸟一般的姑娘们,一旦发起飙来,就好像一头头母狮子。如此想来,小镜子真是一只乖巧的小白兔。本王要去她的碗里!源夕無打定了主意。 闵益看着源夕無绽开笑意,心下凄凉。王爷定是受了刺激,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自己一定要将心酸委屈咽下,默默支持着王爷,做王爷背后的男人! “王爷,高家小姐那边——” “由她去。闵益,你和管家这几日打点一下。本王要入宫借宿几日。” 王爷真是可怜,皇上早就垂涎自己王爷美色,如今可谓是羊入虎口。只为一席之地就要牺牲清白,王爷真是命途多舛。 闵益双目含泪送着“强颜欢笑”的王爷出了府,七尺男儿差点流下同情的泪……. 夏西镜从顾景之处回来,洗漱了一番准备就寝。虽说她很话痨,但也经不起如此折磨。顾景之莫不是被昶夜附体了?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滚进床铺,忽然敲门声响起。大半夜的,谁会找她? 她挠了挠乱发,有气无力地应道,“来了!” 夏西镜开了没,只见某个平素高贵冷艳的王爷此刻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来这一招!这都是她玩剩下的!她才不会上当心软—— 可是这眼神……这脸蛋……这锁骨…….这胸——受不了了,夏西镜咽了口水。 “小镜,本王来巡查一下你的工作。”某人说这话已经半个身子挤了进来…… 第36章 快来为本王暖床 夏西镜虽然练过些功夫,但比起沙场真刀真枪杀敌的某位前任将军来说,还是差了很大一截。于是厚颜无耻的王爷就这样闯进了她的房间,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你这是做什么?”夏西镜后背抵在门口,一面防止有人忽然闯进来一面准备随时溜走。 “本王的府邸被洗劫一空,今日无处可去,所以来你这儿借宿一阵子。” “刚刚不是说一宿么?而且…而且王爷可以去找皇上啊,他肯定会为你安排住处的。” 源夕無舒服地靠在夏西镜的床上,“半夜三更谁敢吵皇上就寝,本王权且在你这儿讲究。放心,虽然此处庙小,但本尊神是不会嫌弃的。”他伸展了一下四肢,“天色不早了,熄灯就寝吧。” 眼瞅着某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就要鸠占鹊巢,夏西镜飞扑了过去,拉起源夕無的衣袖,“不行不行,你睡这儿我睡哪儿!而且明天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源夕無蓦地睁开眼睛,反手捉住了夏西镜的手腕。夏西镜一个趔趄被源夕無带进了怀里,她扑腾了几下。但有感于这王爷的无耻霸道不是她这个凡人所能抗衡,只得乖乖伏在他胸口。总之先顺了毛才好忽悠他。 “王…王爷…其实你留宿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隔壁还有一个空房间,我去帮你收拾一下可好?”夏西镜试探着问道,生怕一不小心弗了源夕無的逆鳞。 “本王择床,别的地方睡不惯。”源夕無手指绕着夏西镜的发丝,忽然幽幽叹道,“长发绾君心。小镜,你的头发已经长这么长了——” 夏西镜心下蓦地一颤,往事一幕幕浮现。她记得那年她剃光了刚长出的一指长的发,就是要告诉自己,她与他的过往早已经落尽。既然落尽了,那么这三年她都在做什么?她还贪恋着回忆的余温,贪恋着如今他温暖的怀抱。 “小镜的头发虽长,却绾不住任何人的心。何况王爷的心早就要分成千八百片,散给别的姑娘了。”夏西镜坐起身,“王爷千金之躯,若是瞧上了我这张床,我便让给王爷也无妨。” “本王还怕冷。”话音刚落,一床被子已经飞了过来。 “本王不喜欢盖这么多层被子。” 只穿着亵衣的小小身躯大步走到炉子旁取了火折子开始点火。“本王不喜欢烧炭的味道。” 夏西镜两手叉腰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王只想要个暖床的。” 夏西镜手中火折子一摔,“老娘堂堂紫曦国星象师,一代杀手精英,怎可做这等事!” “原来堂堂紫曦国星象师还有杀手这么一重身份,若是皇上和诸位大臣知道了——”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经钻进了被窝里。 夏西镜探出头来,谄媚道,“王爷,这样暖和么?” 源夕無捏了捏夏西镜的脸蛋,“原来我紫曦国的星象师于暖床这一道果然很有天赋。想必伺候本王宽衣也不在话下吧。” “老娘¥%&*”夏西镜几乎要暴起,脑门上的青筋已经挣了出来。怎奈她把柄还握在源夕無手中。她只能抱着王爷虐我千百遍我待王爷如初恋的心情起身帮源夕無宽衣解带。 源夕無张开双臂站在床边,夏西镜跪坐在榻上低头解着他的衣带。也不知这衣带是谁系的,解了半天也解不开。夏西镜索性跟这衣带扣子杠上了。 源夕無本想指点她一下,却被她挡住了手一个翻身推坐在了床边。她下了地,蹲□去解衣带。十指不够,连带着牙齿也咬了上去。 从后面的角度来看,夏西镜这个姿势十分暧昧。源夕無只觉得她的长发总是拂过某个特殊的地方,撩拨得他心痒难耐。但下一瞬,某人口中发出的野兽嘶吼的声音硬生生将他的欲火浇了个透。 夏西镜甩着脑袋,愣是没能将那个扣解开来。源夕無捏住了她的下颚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一带,衣带好似活了一般,自个儿解开了。夏西镜抬起头,就看到香艳的酥胸半露的景象。她咽了口口水,眨巴着眼睛盯着源夕無结实的胸膛。 “龙大人,你要的安息香奴才给您找来了。”一名小太监边说着边推开了门。眼前赫然出现了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身份尊贵的王爷袒胸露乳,身前蹲跪着紫曦国新上任的星象师。星象师的唇边还带着可以的液体…… 小太监张口结舌,僵硬地转过身带上了门,然后一溜烟飞跑着离开了。夏西镜还听到风里传来他娇羞的声音,“诶呀,好害羞。怎么这么限制级,人家还是纯洁的少年呐。” 夏西镜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来要追上那小太监。但站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一下子撞到了源夕無的下巴。她手忙脚乱去帮他揉,“王…王爷你…你没事吧?我…我——” “好痛——” “哪里痛?” “这里痛,你帮本王吹吹。”源夕無扬起下巴。夏西镜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不是这里,再往上一点。” 微风轻拂,像一只猫爪挠在心上。“…还要再上面一点——”风上移,忽然停住了。 夏西镜回过神,这都快吻上了!自己怎么可能撞到这个地方,一定是——唔—— 源夕無翻身将夏西镜压在榻上,撬开的双唇长驱直入。夏西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睁着,果然是地主阶级欺压她这等平民! 呼吸有些不畅,源夕無的吻从最初绵密的细吻变得越发霸道起来。敞开的胸膛贴近她的身体,只隔着薄薄的亵衣,身体的热度传来。夏西镜只觉头昏脑涨,迷迷糊糊之中几乎要沉沦进去。一只 手探进了亵衣之中,摸索着勾住肚兜的带子。 肌肤相触,像是撩起了一把火。夏西镜闷哼了一声,忽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一次不像之前只是恶心,而是带着刺痛。那刺痛从胃里升腾起来,渐渐扩散到全身,最后扎进心里。心脏猛地一抽搐,她口中一个用力。 咸腥的味道留在唇齿间,源夕無猛地将她推了开来。唇瓣上沾了血,衬托得俊美的面庞异常妖异,眼中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夏西镜揪住胸口的衣服慢慢蜷缩了起来,冷汗涔涔而下。源夕無俯□探上她的额头,“小镜,怎么了?” “好…好难受……”这疼痛仿佛来自骨髓又扎在神经之上,夏西镜咬着被子。一定是绝情丹又发尐説φ呅蛧 作了。这几次发作让她意识到,只要她稍稍动心,绝情丹必定会发作! 此刻她只觉得痛不欲生,恨不得想求源夕無杀了她。但因为太过难受,牙齿咬得紧紧,话都不能说。源夕無俯身抱起夏西镜,“本王带你去看太医!你撑着!”话中焦急和关切满溢。只是这些关切的话此刻落在夏西镜的耳中,只会加剧她的痛楚。 源夕無不知道夏西镜为何会如此难受,她拉着他拼命摇着头,“不…不去太医院。” “好,不去太医院。”源夕無将她抱在怀中,伸出一只胳膊,“小镜,张口。” 夏西镜哪里还能开口,牙齿几乎要咬碎。忽然下颚被掰开,一只胳膊放了进来。疼痛让她很快又要咬牙,却只能咬在那只胳膊上。 她咬得有多痛,身体就在承受多大的痛楚。源夕無这才知道她到底有多痛。 不知是谁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若他查出来,定会将那人千刀万剐!! 许久,疼痛缓和了下来。夏西镜已经是满头大汗,源夕無将她放在床榻里侧盖好被子。自己就睡在外侧守着她,直到她安然入眠这才也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夏西镜如常睁开眼睛坐起身揉了揉一头乱发。昨晚好像做了个怪梦,居然梦到源夕無进了她房间,还让她暖床。这么羞羞的梦一定是因为她到了思春年纪的缘故。是该找个男人了,夏西镜长叹了一声。 “日上三竿还在睡,除了猪以外,本王就没见过更能睡的。” 魔音入耳,夏西镜揉了揉耳朵。幻听!一定是幻听!但端着粥的某人径直坐到了她床榻边,双眸如沉水。幻觉! “怎么,还要本王喂你么?” 夏西镜认命地睁开眼睛,源夕無正举着勺子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张口,喷香的粥流入口中。好吃,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粥。这位做粥的师傅一定是一位居家好男人,改日要去认识认识。 “本王的手艺不错吧?”源夕無瞧见夏西镜的神情,忍不住得意道。 夏西镜差点将口中的粥喷了出来,她实在难以想象某个无耻霸道的王爷围上围裙在锅台旁煮粥的 场景。 吃完粥,夏西镜想起自己还有早朝,便要起身。源夕無却按下了她,“本王今日帮你请了假,你好好休息一天。” “啊?请假?那…那我的全勤怎么办!”夏西镜面如死灰,她一个小小的工薪阶层,哪有好命享受这奢侈的假期。万恶的地主阶级反动派!夏西镜双目含泪瞪着源夕無。 “不用如此感动地看着本王。”源夕無为夏西镜掖了掖被角,“你的羊癫疯需要静养,不可受刺激。” 羊癫疯?!!他居然以为她得了羊癫疯!!夏西镜忍不住怒吼,“我不是羊癫疯!”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本王不刺激你,你再好好睡一觉。” “我不睡!我好好的!我要活蹦乱跳,我现在就能出去跑一百圈,你信不信!放我出去!”夏西镜激动地坐了起来。 “好好好不睡不睡,你想出去本王就带你出去。” 源夕無出奇地顺着她,夏西镜估摸着一定是他以为自己不能受刺激的缘故。心下顿时起了鬼点子,自己老是被他耍,今次要翻身做主人了! 第37章 谁上谁下 深宫之中平素不甚来往的宫女太监们,今日三五成j□j头接耳。禁宫之中已经传遍了王爷与星象师的流言。 “只见王爷衣襟半开,娇怯地半推半就。我家龙大人大马金刀,贝齿挑上王爷的衣带。王爷娇嗔了一声,龙大人一把捏住王爷的下颚——” “冬瓷公公,我怎么觉得王爷才是上面那个呢?”小宫女赤珊打断了冬瓷的话,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什么,我们龙大人那才叫真正的世外高人,他的深沉腹黑怎么是王爷比得上的。”冬瓷一脸崇拜道。 赤珊鼓了鼓脸蛋,不满道,“可王爷才有王者之风啊。冬瓷你是不是弄反了?” “怎么可能。你去看看我家龙大人的风采就知道了!” “是啊是啊。”一旁的达瓷接口道,“我们家龙大人那叫有男子气概,昨天提着一缸水上五楼都不带喘气的。换做王爷能行么?他那身娇肉贵的。真是上下分明。”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溜进了御花园。冬瓷和达瓷两人一马当先迫不及待想让赤珊一睹他们主子的雄风。两人得意地让开身子指着亭子道,“那边那个威风八面剑眉星目的少年就是我们家龙大人。” 赤珊伸长了脖子看去,只见亭中一名面色惨白的男子裹着被子正瑟瑟发抖。王爷她是见过的,不长这样儿。莫非…莫非这就是冬瓷达瓷两人口中的威风八面剑眉星目的龙影龙大人? 再看一旁穿着滚金色长袍的男子,峨冠博带,自成风流之态。赤珊双目桃红,心跳加速。这才叫威风八面剑眉星目。旁边那一坨是什么? 冬瓷达瓷回过头,见到赤珊正对着亭中人发花痴。两人心下得意,又是一个拜倒在自家大人袍下的。 那厢他们家大人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出招,就牢牢被某个变态王爷给束了手脚。她被点了穴裹上厚厚的毯子抱到御花园中。这一路上接受各种目光洗礼,夏西镜觉得自己已经彻底不用嫁人了。 “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你不是说要到外面走走?” “我说的是走走,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感觉现在到处都有眼睛盯着我和王爷你。要知道人言可畏,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 “嫁人?”源夕無冷笑了一声,“你嫁谁去?” “高富帅!”夏西镜脱口而出。 “本王高不高?”源夕無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形将夏西镜牢牢笼罩住。 “高……高……” “本王当没当过元帅?” “这我哪儿知道啊。” “你去紫曦国上下打听打听,上至王侯下至街上乞丐,哪个没听过本王当年做三军统帅时的威风事迹。当然,本王一向低调,你用不着太崇拜本王。”源夕無顿了顿,“本王富不富?” 夏西镜沉吟了半晌,小心翼翼道,“王爷你忘了,您昨儿被打劫了,已经是穷光蛋了。” 源夕無面色唰白,这才想起这个残酷的现实。他已经不能称为夏西镜口中的高富帅了!这怎么办?夏西镜得意地瞧着源夕無,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他非要找借口来整她的! “本王…本王现在确实是穷光蛋了,所以小镜,你可以收留本王吗?” “庙小,供不起大佛。”夏西镜冷哼了一声。 “本王平时生活很节俭的,一顿饭只吃十二道菜,都由全国各地运来新鲜的食材。衣服嘛也才三天裁一套新衣,料子只用云锦的,上面一定要金线双面绣的五爪金龙。出行规格也不高,十八人 的仪仗队。轿撵嘛赶上皇上一半就好。本王毕竟还是很低调的——” 夏西镜虚弱地靠着柱子,她这点俸禄还够不上王爷一道菜。真真叫传说中的命如草芥。 “老娘这儿出了两个小太监,其他什么都没有!你爱住不住!”夏西镜有气无力地抗议道。 “两个小太监?”源夕無警觉地眯起双目,“本王记得你似乎对小太监颇有偏好,当初也想骗本王加入这一行列。但本王为你以后的幸福着想,觉得万万不能。这才没有去做。快将这两个小太监唤来让本王瞧瞧!” “这跟我未来幸福有什么关系!”夏西镜不想跟源夕無争辩下去,便大叫道,“冬瓷达瓷!过来——” 冬瓷和达瓷两人连忙小跑了过去,连带着一旁发花痴的赤珊也跟着冲了过去。 “冬瓷达瓷,来参见王爷。以后你们就跟着王爷了。” 冬瓷达瓷两人闻言身子一颤,随后齐齐噗通跪地一人一边抱住了夏西镜的大腿,“龙大人,我们誓死追随龙大人,求您不要敢我们走!” “本大人知道你们忠心,但是王爷千金贵体鸠占鹊巢…..那个纡尊降贵要住进观星台与本大人探讨星座的问题。这饮食起居总要有人照料,本大人身边就你们两个体己的了。你们暂且去照顾王爷吧。” 冬瓷达瓷情绪这才稳定了下来。夏西镜又看向一旁的小宫女,她正口水四溢地盯着源夕無。居然敢觊觎她家王爷!真是活腻了!身为堂堂杀手,如果连男人都保不住,传出去多丢人! “你是何人?” 赤珊回过神,略福了福身,“奴婢是梨园夏小姐的贴身婢女赤珊,见过龙大人。”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凤青叶那儿的人,这么说她还动不得。毕竟凤青叶是组织里的人,这赤珊是不是她的下线还未可知。 “梨园离此处十万八千里,你到这儿来做什么?莫非是为一睹本大人英姿?”夏西镜抽了抽鼻涕道。 赤珊拼命摇了摇头,“回大人,奴婢只是路过此处。大人的英姿……恐怕也只有冬瓷达瓷欣赏得来!赤珊不敢妄想。” 夏西镜皮笑肉不笑,“说话爽利,本大人喜欢。冬瓷达瓷,将她带下去。”夏西镜说着做了切腹的手势。冬瓷达瓷心领神会,这是要给赤珊姑娘些吃的果腹么?毕竟赤珊姑娘的口水已经淹到他们脚面了。 三人离去之后,源夕無坐到夏西镜身旁,将她揽进怀中,“你宫中这两名小太监怎的名字如此奇怪?” “你不觉得他们的名字很有韵律感么?”夏西镜当场b-box了起来,“洞次大次洞次大次,苍茫的天涯是我地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你怎么会唱这首曲子?”源夕無挑眉看着夏西镜。 这话问得奇怪,十四亿中国人谁不会唱这首神曲。等等,源夕無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有人唱了她的歌? “怎么,王爷听过?”夏西镜反问道。 “近日宫中一直在传唱,听说皇上很喜欢。那位梨园的夏姑娘还安排了宫女太监们排了舞,每日早上操练,听说很强身健体。皇上常在宫中偷着跳。” 夏西镜实在无法想象顾景之跳广场舞的模样,凤青叶这家伙活生生的是盗梗。明明是她平时最爱哼这首歌,生生被她偷学了去。如今抢走了她女主光环!!改日见面定要好好教训她! 吹了一上午的风,源夕無终于大发慈悲将她抱了回去。夏西镜裹在被窝里,源夕無被顾景之宣召了过去,留下她一个人。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夏西镜睁开眼,只见贪狼鬼鬼祟祟走了进来,大步跑到她床边,“小镜,上面来任务了!” “什么任务?”夏西镜有气无力道。 “杀了萧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目标是——消灭零回复~~~么么哒。乃们难道不想楼主,不想昶夜么? 第38章 秀恩爱死得快 贪狼的话让夏西镜一个激灵。这一阵子好吃好喝住着,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杀手。 可是萧贵妃是谁? 夏西镜虽然对皇宫里的等级划分不甚了解,但贵妃的地位她却是清楚的。皇宫中没有太后没有皇后,那么除了皇帝以外,这萧贵妃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了。可是平白一个贵妃,为什么组织要她杀她? 夏西镜虽有疑惑,却没问出口。反正她的任务就只需要杀个人,别的事情都无关紧要。只是最近源夕無缠得紧,她哪儿有机会去接近后宫的妃嫔。就算是有机会,她如今女扮男装在后宫行走,目标这么明显,很容易就被揪出来。这给她的专业工作增添了很大难度。 “此事不急,上面给了一个月的时限。你如今的任务还是照着龙天影的指点来。”贪狼一个侧卧妖娆地躺在了夏西镜身旁,单手撑起下巴,“我听说昨夜王爷在你这儿留宿了?” “他…他没地方住才来我这儿的。宫主你这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免不了要误会,我以后还要嫁人呢。”夏西镜边说着边想将贪狼推下去。 贪狼叹了口气,“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那王爷虽然最近赶走了自己府中的姬妾,但男人总是本性难移的。小镜你可不要轻易被他诓了去。” “我是那么傻的人么?像我这样集智慧与美貌与一体的少女,怎么可能有人能骗到我。”夏西镜手脚并用想将贪狼掀下床,怎奈对方身形非常稳,她使了吃奶的力气还是纹丝不动。 贪狼似笑非笑地瞧着夏西镜,一双眼睛像是要将她的魂勾走,“对了,你师父问我你最近的状况如何。我该怎么回答?”尛說Φ紋網 “就说我能吃能拉,不必师父他老人家担心。” “那昨天晚上的事——” “半个字都不要说给师父听!”夏西镜连忙道。当年昶夜就差点一杯毒药毒死源夕無,若是被他 知道了此事,指不定还会使什么手段来。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的,小镜,若你认了我当师父,以后就不用受昶夜那家伙的控制了。你看小,他最近跟王家两兄弟打得火热,我说过一言半语了么——” 夏西镜只觉屋子里醋意浓厚,暗笑道,“小这么人见人爱,我都想包养他。王家两兄弟喜欢他也是常事。你说现在天色已晚,小和王家两兄弟在做什么呢?” 贪狼变了脸色,蓦地坐起身。夏西镜故意逗他,伸出两只胳膊攀在贪狼的肩上勾住他的脖子,“诶哟,师父怎么急着走啊。陪徒儿聊聊人生嘛——”声音都嗲得滴出蜜来。 就在那一刹那,门被砰地踹了开来,吱呀一声倾倒在一旁,似乎是正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一张比包青天还要黑的脸出现在夏西镜眼前。 源夕無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女,手指骨节捏得发白。贪狼原本是想去找佟书陵,但此刻见了源夕無,又改变了主意。他故意向后靠去,握住夏西镜的手,“为师确实好像与你谈谈人生,但是有外人在不方便。不如去为师的住处秉烛夜话?聊累了便抵足而眠,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夏西镜连忙抽出手来,正要开口。便听到源夕無冷哼了一声,“龙大师不是说好要与本王今日共同研究星座,怎么,国师要与本王抢人?” “说抢多难听啊。”贪狼侧身揽过夏西镜的腰,“反正本国师的徒儿早就是本国师的人,王爷借了使唤两日也未尝不可。” 这句话说得暧昧,源夕無一双眼睛几乎要飞出刀子来。贪狼起身拍了拍衣袍,又捏了捏夏西镜的脸,“王爷身份尊贵,别怠慢了给师父丢脸,知道吗?” 夏西镜忙不迭地应了,赶紧将贪狼送走。他若是再多待一会儿,怕是要被源夕無千刀万剐了去。 送走了贪狼这尊大神,夏西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险境。方才贪狼这家伙已经给她成功拉了仇恨,自己如今要单独面对源夕無。这…该怎么解释?他肯定是误会了—— 源夕無不做声走了过来,面色低沉,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夏西镜几乎想要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他绕过她的小命。 但他只是走到桌边,将一只小药瓶搁在了夏西镜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一言不发地负手离开了。 夏西镜松了口气,光着脚跑过去拿起那药瓶闻了闻。清香扑鼻,还夹杂着他身上的味道。那是略带着檀香的清雅香气,闻了便会觉得心旷神怡。瓶身上写着冰玉雪莲,听起来很高端的样子。应 该是王府的私货,好东西。 夏西镜高兴地收了下来,以后拿出去到药店卖了,估计能换不少银两。 修养了几日,源夕無倒是没来折磨她,却也每日不上早朝。成天喝茶养鸟,俨然是养老的状态。 夏西镜不觉得有异,但朝堂上已经是吵得沸反扬天。听说王爷家遭了劫匪,王府被洗劫一空。宫中又开始传王爷与那少年星象师的流言。大臣们心中颇为忧虑。倒不是忧虑其他,而是担心皇上受不了。 皇上多年无子嗣,还每年都去智钦寺看望王爷,便知这情深意重。如今忽然冒出个小三儿,诸位默默萌着皇上和王爷的大臣心下一时难以接受。 但又有一拨大臣心系社稷,觉得这位少年星象师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此举正是使得皇上走入正轨。后宫早就该有皇子出生了。这位星象师果然是紫曦国之福。 夏西镜偷懒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好要上早朝。而原本镇日无聊的王爷也忽然抖擞起了精神要与夏西镜一起上朝。既然同路,夏西镜自然没有理由避开。 两人一路慢行,便走便聊着各种没营养的话题。 “我的脸才没有胖呢,这是昨晚睡前喝水今天水肿的。而且我这不叫肉,叫babyface。” 源夕無不解地看着夏西镜,“什么叫babyface?本王发现你老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本大王说话当然要与众不同,你们凡人怎么能理解。”夏西镜哼哼了一声。 源夕無抬手揪住了夏西镜的耳朵,“跟本王说话还没大没小。” “疼疼疼,男男授受不亲,王爷你快放手——”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殿外,源夕無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夏西镜就这样被揪着进了早朝的大雄宝殿内。顾景之正襟危坐,宛若一尊雕像,一双眼睛看不出喜怒。但周围的官员却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打情骂俏都打到正殿上来了! 他们整齐一致地转头看向龙椅上的九五之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们私心揣测,应该是生气到了无法言说的地步。看来这位龙大人脖子上那颗脑已经岌岌可危了。 两人进了大殿,源夕無总算是松了手。两人走到大殿之内,分列两侧。夏西镜的官品阶虽小,但地位却很特殊。神职人员向来是凌驾与寻常官员的,所以她和源夕無算是比肩而立。 至于贪狼,因为他每次出场费太高,加上官员们每每被洒了一身花瓣回去总要遭内子一番盘问抽打,在满朝文武的抗议之下,贪狼除却非常重要的场合其余时候都是不用出现的。 “众位爱卿,今日可以要事禀报?” “启禀圣上——”礼部侍郎站了出来,“九黎国远道而来的使者昨夜已抵达,现下正在大殿外等候。” “宣。” 旭公公自带扩音器的嗓门对着外面一声长叫,“宣九黎国使者觐见——” 夏西镜好奇地转过头去,她从前也只在紫曦国这地界上混,倒是没有机会去九黎国转一转。听说那儿的男人都英武不凡,个个男子气概十足。见惯了紫曦国的娘炮,夏西镜已经迫不及待想感受一下九黎国威武雄壮的汉子了。 不出片刻,果见远方走来三个彪形大汉,一个个龙精虎猛。夏西镜咽了口口水,再看看紫曦国这帮官员,简直个个都是弱受。 为首的汉子身长八尺,体格健硕。但却并不似后面两位那般粗犷,看起来英武不凡。而且相貌上有些类似西方人的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眼光深邃。夏西镜最爱的就是这一款! 这厢她正心思乱飞,一旁的源夕無已经将她垂涎欲滴的神情全部纳入了眼帘。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夏西镜身前,高大的身形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夏西镜忽然被挡了视线,又发现是源夕無,真是敢怒不敢言。 “九黎国使者薄尽斯参见皇帝陛下,愿友邦皇帝万岁万万岁。”男子屈身行礼。 “平身。使者远道而来车马劳顿,朕已备下酒宴。今晚便为使者接风洗尘。” “多谢陛下。” 两人寒暄了一番,夏西镜探出头来轻声道,“他们来这儿做什么?”源夕無微微偏过头,唇畔微动,“递交盟书。” “结…结盟了?”夏西镜有些惊讶,她还以为两国吞并瓜分了小国之后就会开始互相收拾呢。她 这一声嘀咕本以为没人听到,但站在她前面的源夕無却简短地回应了她,“战争刚止息,两国都需休养生息。” 原来如此,战争什么的果然太过复杂了,她不太能理解。好理解的倒是眼前这位帅哥。改天一定好好结识一番。 下了朝,源夕無便被顾景之叫了去。夏西镜跟着朝臣们出了正殿,但却感觉周围的目光很是怪异。她听到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多年来的训练让她听觉变得很敏锐。因而轻易便听到了这样的对话,“皇上果然是醋了吧?” “可不是,你没看今日皇上脸色不对。尤其是那使臣来的时候,龙大人本垂涎欲滴,王爷还故意挡在他面前。这般恩爱的光景,龙大人怕是活不长了。” “也是,民间不是有句俗语叫,秀恩爱,死得快。” “可不是——” 声音远到听不见了,夏西镜这才收回目光。这帮大臣居然这么八卦!方才源夕無那么低调的动作也被他们听见了!完了彻底嫁不出去了!!等等,死得快是怎么回事?龙大人活不长又是怎么个说法? 夏西镜心下一颤,难道顾景之真的早就瞧上了源夕無,所以这一次自己—— “龙大人留步!”身后传来旭公公的声音。夏西镜很不得飞跑出皇宫,直奔师父的怀抱。顾景之找她秋后算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神马终于恢复正常鸟,么么哒~~消灭零回复哦~~ 第39章 险些被捉奸 旭公公大步走上前来,躬身道,“龙大人,皇上召您过去。” 夏西镜深吸了一口气,悲壮地回过身。旭公公被夏西镜这慷慨赴死的神情吓了一跳,连忙回过身领着她走向皇上书房。 这件星象师的长袍着实不合身,衣摆太长,走几步就要绊倒。但这是朝服,夏西镜不得不穿着。 正走着,忽然夏西镜瞥见迎面走来三人。仔细一瞧,正是九黎国的三位使者。薄尽斯似乎看见了她,却并没有多留意。直到两人打了个照面,薄尽斯才因为旭公公停了下来。 “旭公公,我三人宫中还缺了些日常的洗漱用具,可否劳烦旭公公配备齐全?”薄尽斯说话很客气,但总觉得语气中带了一丝傲慢。 “薄大人,宫中日常事务是大总管星夜管理,薄大人可去寻他。” “如此,谢过旭公公告知。”薄尽斯淡淡回应了一句,便要离去。 旭公公回过头,只见夏西镜正对着别国使臣垂涎欲滴,忍不住催促道,“龙大人,皇上还在等着向您询问星象之事呢,咱们快些去吧。” 夏西镜收回目光,无奈道,“知道了,走起。” “且慢——”薄尽斯忽然出了声,大步转到夏西镜身前,“阁下可是紫曦国的国师?” “不是,我是国师的徒弟,紫曦国的星象师。怎么薄大人有何见教?”夏西镜欢快地回应道。 “阁下姓龙?” “是啊。” 薄尽斯目光微有些闪烁,旋即他绽开了笑颜,“九黎国笃信占卜之术,改日可否请星象师占卜一下九黎国的运数?” 旭公公本想上前来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但夏西镜却巴巴地就答应了。他叹了口气,真是丢进了紫曦国的脸面。但当他多瞧了薄尽斯一眼之后,顿时无力地发现,这么灿烂的笑容真的很难拒绝! 走到顾景之的书房,旭公公进去通禀了一声便出来唤夏西镜进去。照例夏西镜是和顾景之独处的。毕竟占卜一事也属于天机,寻常人不得探听。 夏西镜一进门就闻到了檀香的味道,源夕無定是才走。顾景之今日没有案牍劳形,而是换了件常服悠哉地看着一幅画。 “微臣龙影参见皇上。” “龙爱卿不必多礼,平身吧。”顾景之没有放下手中的话,而是笑着道,“过来看看朕的这幅画。”下了朝,顾景之果然平易近人了很多。 夏西镜上前几步,探过身去。只见画上是一名女子婀娜的身姿。她从前看过一个童话故事,说有一个国王爱上了一个雕像。那时候她觉得荒谬,但今日她信了。 这幅画上的女子容貌宛若九天玄女,却又带了一丝少女特有的娇羞。一双清澈的双眸撩拨着人的心弦,让人不由得为之沉沦。多看几眼便会生出,若然能得见真颜真是死而无憾了。 只是夏西镜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确切的说,她是曾经听人描述过这画。描述它的正是这画中人——龙天影。 夏西镜知道,这是顾景之和龙天影此生中为数不多的最美好的回忆。所以她在说这幅画的时候,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温柔。只是这温柔却被眼前这男子残忍敲碎,若非如此,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温柔的妻子和母亲。 夏西镜看着画有些发愣,顾景之这是在试探她?上次她先试探了他,所以他这么快反击。她心下冷笑,终于轮到老娘演技上线了! 顾景之正要问夏西镜这画的观感,便见她已经眼泛泪光,一副不忍卒睹的神情。 “龙爱卿觉得这幅画如何?” 夏西镜轻声念了一句诗,“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曦,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这首诗已经差不多是夏西镜的极限了,再让她背诗也就只有“朕与先生解战袍,芙蓉帐暖度**”了。但这首诗确实是悲伤,夏西镜念完了自己心情也沉了大半。 想起龙天影和顾景之这段往事,真真叫一句造化弄人。那年龙天影也不过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正巧遇上了顾景之,两人也有过一段纯真的爱恋。夏西镜相信,那时候她们的感情一定是干净不带杂质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纯净的东西才会成为后来他们爱恨最深的源泉。 龙天影死了,顾景之必定也是伤心的。否则不会在今日她念了这首诗的时候,看她的神情变得如此复杂。仦說Ф忟網 “这明明是佳人当前,爱卿怎么念出这样的诗来?” “微臣这是有感而发。自古红颜多薄命,以皇上的权势却只能睹物思人,想必是……”夏西镜话没说完,就见窗子口探出旭公公的脑袋来,他挤眉弄眼地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旭公公脸色煞白,他不知道这个祖宗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料顾景之只是轻笑了一声,“爱卿所言非虚,朕贵为九五之尊,得到天下。却得不到自己最想 要的东西。” 这是你自作自受!夏西镜恶狠狠地想道。什么得到天下失了她,现在来后悔这些,早干什么去了。这些都是男人闲暇无聊时候感叹一下过往精彩人生的插曲罢了,再给他们机会,照样辣手摧花。 旭公公被吓出一身冷汗,沉了身去。但细细想来,今日的事情确实蹊跷。皇上从来不会将这幅宝贝似的画现于人前。今日却破天荒地邀这龙大人赏画。而且似乎对龙大人忤逆的话也不以为意,这是为什么? 莫非…外面传言是真的?!皇上真的也瞧上了龙大人!! 皇家的事好复杂,旭公公幽幽叹了口气。要弄清楚人物关系真的好难,这些人乱起来简直像是开了挂。 书房之中,顾景之和夏西镜两人分坐两旁摆了一盘棋,很认真地在下。旭公公松了口气,继续走到门口守着。 不多时,旭公公忽然见不远处款款而来一名女子。他顿时双腿打颤,不要命地推门闯了进去。 顾景之蹙眉冷声道,“朕不是让你在外面守着,怎么这么没规矩?” “皇皇皇上,不好了。娘娘来了!” “娘娘来了?”夏西镜饶有兴致地探头想看,却被顾景之一把拉了起来狠狠甩向屏风后面。夏西镜摔坐在地上,正要起身,就见顾景之居高临下道,“朕的贵妃来了,爱卿还是回避一下为好。” “皇上,让奴才也回避吧。”旭公公声音颤抖着。 “你回避了让朕去哪儿!”顾景之怒道。旭公公顿时面如死灰,认命地留了下来。 夏西镜心下奇怪,怎么两人如临大敌?尤其是旭公公,看起来好似快抖成筛子了。来的这位娘娘是什么来头,现在气氛变得好诡异。 而且夏西镜强烈地觉得自己躲藏这个行为好像…..好像是怕被原配捉奸的小三…… “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声音娇滴滴的,听起来应该是个年轻貌美的妃嫔。 “爱…爱妃免礼。”向来沉稳淡定的顾景之竟然也有这兵荒马乱的一天。 夏西镜扒在地上,透过屏风向外面看去。一双素白的绣花鞋映入眼帘,百褶裙如一朵绽开的洁白的莲花。目光上移,夏西镜只觉得一道闪电击中了自己的双目。自己这经过炉火淬炼的24k钛合金狗眼瞬间被土崩瓦解—— 第40章 来三百斤贵妃(捉虫) 夏西镜此生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扶风弱柳的——胖子,这让她的三观都重新刷新了一遍。现在这个三百斤的萧贵妃正挂在顾景之的身上。 顾景之不堪重负,一手撑在榻上一手使力推拒着。即便是练过功夫,但这样程度的负荷还是超出了顾景之的承受力。 此刻夏西镜不厚道地脑补了一下顾景之晚上翻萧贵妃牌子时候的场景,如果他们采用女上男下的姿势,那么恐怕……如此想来,顾景之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个奇迹。 “皇上,臣妾听说九黎国的使臣来了。私心想着定是在皇上这儿了,便来瞧瞧。怎的却不见九黎国使臣的踪影,真是平白辜负了。” 这满口的甄嬛体是怎么回事?萧贵妃也是穿越过来的吗?!夏西镜扒在地上从屏风下面去看那边的情形。 萧贵妃已经换了一个姿势坐在顾景之的大腿上,夏西镜为他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想来紫曦国的皇帝今后很可能就要靠轮椅过活了。诶?轮椅。这个时代好像没有,到时候她发明一只,很可能 以后靠着这专利狠狠赚一笔。 夏西镜脑袋里正想着发财大计,忽然听得萧贵妃娇嗔了一声。夏西镜身子一颤,正对上萧贵妃**的面容。一瞬间,夏西镜的大脑里只剩下四个字——车祸现场…… 当然,萧贵妃这个情况,夏西镜内心还是深表同情的。毕竟长成这样本不是错。她幽幽叹了口气。 “什么声音?!” “哪……哪有什么声音!”顾景之心虚地提高了声音,夏西镜也是攥了一手的冷汗。 萧贵妃哼哼了一声,“皇上可是召见了别的妹妹?” “朕哪有那闲工夫,爱妃,今晚皇宫夜宴。九黎国的使臣,也就是你的外甥也会出席。快回去好好打扮打扮吧。” “见个外甥有什么好打扮的。”萧贵妃冷哼了一声。 “朕听说星夜还安排了梨园的夏西镜姑娘伴舞——” “时辰不早了,臣妾回去梳洗打扮,今日定要为皇上挣些面子。” “去吧。”顾景之目送着萧贵妃离去。 夏西镜看着萧贵妃扶风弱柳地“飘走”,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从屏风后面钻了出来。顾景之也是惊魂未定,此刻正揉着两条快报销的大腿。 “方…方才那位便是传说中的萧贵妃么?” “怎么,爱卿听说过?” “臣有所耳闻,听说这位萧贵妃是九黎国国君的表妹。当年一曲清歌动九州,臣便想这定是一位神仙般的人物。今日一见,果…果然不同凡响。”夏西镜虽然做足了功课,但着实没想到萧贵妃居然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顾景之幽怨地瞧了夏西镜一眼,“朕的贵妃确实是仙女下凡,但是可能下来的时候脸先着了地。” 感受到房间里的怨气好重,夏西镜干笑了两声,“皇上您真是幽默风趣,内什么,天色不早了,臣先行告退了。” “爱卿莫急着告退,今夜宫宴朕也邀了爱卿。看天色,估计再过一会儿便要开始,到时候随朕一起前去。” “那…也…也好。”夏西镜不情愿地留了下来。她还想早些将今日看画的事情传与龙天影呢。 夏西镜坐在一旁,旭公公领着一帮宫女鱼贯而入。宫女们手捧着顾景之宫宴要穿的衣物,有两名资历较长的上前来为顾景之更衣。夏西镜丝毫没有避忌,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顾景之。 养尊处优久了,虽然看起来身娇肉贵。但这一身的肌肉看起来颇为养眼。顾景之的身材比例不错,比起大臣们简直上是真汉子了。不知道源夕無脱了衣服是什么模样?夏西镜脑海里浮现出那副出水芙蓉图来。那时候自己好像还厚颜无耻地挂在他身上强吻他。 现在别说自己强吻他,不被他吃干抹净已经是好运了。这几日源夕無看她的眼神总是透着一种“饥饿”,这让她很是恐慌。她向贪狼打听过了,昶夜给她吃的那个绝情丹是非常有效果的! 只要她一动情,绝情丹里的蛊虫就会爬出来噬咬她的四肢百骸。若是持续时间久了,就会被吃光内脏而死。她早知道昶夜这家伙那儿没有好东西,但没想到这绝情丹会这么可怕。 为了保住小命,也只能拼命压抑住自己的心了。但只要一见面,她就会情不自禁。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见他。 “龙爱卿,走吧。”顾景之换好了衣袍,回过身就见夏西镜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便唤了一声。 夏西镜回过身,慌忙从榻上跳下来,“皇上请。” 顾景之大步走在前方,一出南书房,就像换了个人。他坐上轿撵,夏西镜走在他身旁都感觉空气凝滞,好似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好在这气氛没持续多久,顾景之便随口向夏西镜问起了星座的问题。两人一问一答,气氛倒也融洽。 宫中夜宴向来是在畅音阁,此处离梨园较近。舞姬们可早早到这里准备着出来献舞,每每路过都会有悠扬的乐声飘出,令人心醉神往。 而今日衣香鬓影间更添了不少异域风情。官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议论着什么。薄尽斯早早到达,正和各处的官员四下交游。忽然,他瞧见不远处一道孤峰突兀的身影。便对礼部侍郎道,“那边那一位是谁?怎么好似不太合群?” “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这位是咱们紫曦国的源亲王,皇上面前的红人。他生性如此,不喜与朝中大臣结交。” 薄尽斯笑了笑,“这位王爷倒是个清高的人。” “或许吧。但自古帝王最怕朝臣结党,王爷如此身份显赫,是为避嫌也未可知。” 薄尽斯不置可否,只是道,“有趣,待我去会会他。” 源夕無派去顾景之宫中的人回报,夏西镜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南书房里没出来。这消息让他心下颇为不痛快。 “源亲王?”身后有人唤他。朝中大臣恐怕没有这不怕死的敢在他脸色这么差的时候来搭讪,源夕無转过头,果然见是薄尽斯。他离他只有三步之遥。 身旁有布置宫宴的宫女端着精美的酒菜穿行而过,源夕無本要应那薄尽斯,但一个小宫女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小宫女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手中的饭菜垂涎欲滴。 这个垂涎欲滴不是抽象的形容词,而是小宫女此刻写实的状态。源夕無未免酒菜受到污染,便叫住了那小宫女,“赤珊——” 赤珊顿住了,一抬头便见是源夕無。顿时激动地手舞足蹈。这一来手中的饭菜瞬间飞撒向源夕無。薄尽斯眼疾手快上前要拉着源夕無躲开,而源夕無身手本就不错,一个侧身要闪开。相互掣肘间,两人啪的摔倒了地上。 这一摔也就罢了,关键是两人倒地的姿势非常**。薄尽斯原本拉在源夕無胳膊上的手落在了腰上,而源夕無撑地的手架在了薄尽斯的脑袋旁。两人四目相视,只要有人敢上去按个头,估摸着就能亲上去了。 两旁的大臣听到这动静,齐刷刷的转过头,一瞬间眼神全都怪异起来。当然眼神最怪异的要数刚出现在门口的夏西镜和顾景之。 夏西镜心下一沉,没想到源夕無居然有…有…龙阳之好!!回想起自己与他的相识,多半是以男儿身出现,他对自己有心恐怕也是因为如此! 想到这里,夏西镜悲痛地叹了一句,“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顾景之也叹了口气,“曾经说好的要做彼此的天使,今日却在别人的怀里微笑。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说罢两人幽幽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走向了属于彼此的位置。 一旁罪魁祸首手忙脚乱收起了盘子,脚底抹油溜掉了。源夕無和薄尽斯无奈地站起身,由宫人带领着去换了件衣服。 宫宴开始,夏西镜便化悲愤为食欲,埋头苦吃。感情这种事情果然是镜花水月,只有食物才是永恒的。只是让她在意的是,源夕無和薄尽斯两人换衣服换了好久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西镜越想越不对劲,肉也吃不下去了,指尖烦躁地叩着案子。这感觉着实是烦,因为绝情丹不想见到他,可是不见他的时候又心烦意乱。夏西镜抱着脑袋颓丧地看着眼前香喷喷的烤鸭。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金座之上,九五之尊落在她身上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萧贵妃娘娘驾到——”旭公公一声长啸将夏西镜拉回了现实。在场官员都觉得大地在有节奏地震颤。 一顶粉红色的坐撵停在了宫门口,萧贵妃在一旁婢女的搀扶下踩着跪在地上的骨肉如柴的小太监走了下来。而身后四个抬轿子的宫人已经是瘦的脸堂凹陷,一副快要吐出最后一口真气升天的模样。 伴随着大地的震颤,萧贵妃走了进来。夏西镜依旧抱着脑袋,眼皮都不抬。其余的官员都恨不得默默地为皇上捧起红蜡烛。 犹记得当年萧贵妃刚入宫的时候,他们不少人有幸见过。那时候正是羡煞旁人,一条小蛮腰,面若桃花,美艳不可方物。但如今却……一身五花膘……空余恨。 萧贵妃今日的装束也颇为惊悚,绯红的襦裙显示着她的少女心,脸上的胭脂几乎可以刮下来开个胭脂铺。头上插了至少十七八支金钗步摇,发髻正中一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 官员们捧着脆弱的心脏,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就在这时,源夕無和薄尽斯也双双抵达。薄尽斯走进来的一刹那,萧贵妃与他的目光交接。有那么一瞬间,夏西镜似乎看来了萧贵妃眼中传来一丝冷冽的光。 第41章 断子绝孙腿 萧贵妃和薄尽斯目光一触即散,短暂得让夏西镜几乎以为那是个幻觉。 “皇上,今日有贵客远道而来。本是我两国邦交友好的见证,臣妾私心想着,若是无歌舞助兴,岂不是辜负了。臣妾听闻,梨园的夏西镜姑娘舞姿绝伦,如若能来歌舞助兴,想必是极好的。” 夏西镜每次听到自己的名字都有些不适应,但她知道这是在说凤青叶。她心下嗤笑,凤青叶舞姿绝伦?她当初那二人转的舞姿还深深刻在心底呢。不过三年的时间,贪狼就是神人,想要调教凤青叶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长空飞过数十道红绫。夏西镜抬起头,这阵仗虽然换汤不换药,但这么多红绫从长空飞过,视觉上还是非常壮观的。 凌空掠过十几名女子,身着淡紫色舞衣,长袖蹁跹。身姿有如片片花瓣随风而落,美不胜收。红绫聚拢成团,女子便围着那红绫翩翩起舞。 美人当前,自然没人再顾得上吃了。夏西镜眼角的余光扫去,只见源夕無也抬着头。只是他的目光穿透了那群舞姬,径直投射在薄尽斯身上。 夏西镜顿觉心下酸溜溜的,美人当前他居然眼中只有他!自己真的是被挡了靶子么?!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自己省得明月照沟渠,一片真心错付。何况自己还吃了那劳什子绝情丹,现在不用担 心一不小心丧了命。夏西镜哀哀地想着。 堂宴中央,十几名舞姬一人牵住了一条红绫,纵身向外飞去。宛如一朵红莲怒放,红莲中花蕊盈 盈而出。 凤青叶的出场果然夺人眼球,轻纱遮面宛若画中仙子。长臂舒展,身姿轻柔,如同水中的水藻一般轻轻摇曳,又好似一朵花在风中起舞。 夏西镜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这还是当初那个只会跳东北二人转的少女么?! 凤青叶唇畔挂着一丝浅笑,光裸的双足上铃铛叮咚作响。众人都看得如痴如醉。 忽然,凤青叶面色一变,只听刺啦一声,凤青叶的衣衫应声而破。哗啦啦一个大口子,顺着她的动作越拉越大,露出了鲜红的肚兜。凤青叶啊地一声蹲了下去,紧紧护着自己身子。 两旁的舞姬都呆住了,停在原地愣神看着凤青叶。堂宴之中一片死寂。 只有凤青叶孤零零的声音在中央瑟瑟发抖。夏西镜顿时觉得凤青叶有些可怜,好歹念在一同住过几年,她正要起身帮她。一旁已经有一道身影先她一步上前。 原本端坐其上喜怒不形于色的顾景之大步走了过来,脱□上的外袍披在了凤青叶的身上。凤青叶仍然哭得楚楚可怜,顾景之怜惜地将她抱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堂宴。 这么小言的桥段居然发生在了凤青叶的身上!夏西镜觉得很不可思议。而且那顾景之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对凤青叶有意? 夏西镜抬起头,只见龙椅旁萧贵妃气得面色扭曲,全身的肥肉几乎都要颤抖起来。宫人们赶紧冲出来收拾残局。夏西镜看到一名小太监抱走了凤青叶残留在地面上的衣衫。那衣衫旁有一滩水迹…… 萧贵妃站起身,垮下脸色,“今日之事,定是梨园不将此次筵席放在心上,行事疏漏所致。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宾客,真真是极不好的。本宫定会继续追究下去,方才不负恩泽。”说罢转身拂袖 而去。 这皇帝和贵妃还真是神奇,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舞姬,放着远道而来的贵客就不管了。倒是源夕無此刻站了出来,将场面控制住了。堂宴继续进行,各处官员互相敬酒。少了皇上的威迫,他们倒是敞开了喝起来。ωww.xSZWω㈧.NēΤ 夏西镜是不喝酒的。杀手组织别的铁律她都当耳旁风,这一点却记得清楚。所以那些官员轮番过来敬酒的时候,她好一番推脱,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便溜走了。 今晚的事情真是处处出乎她的预料。虽然三年不见凤青叶,乍一见惊艳了她一番。但不知怎的,夏西镜就是不喜欢凤青叶。 晚风吹拂之下,夏西镜忽然听到身后有低唤声。她回过头,只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龙大人,大总管星夜公公找您。” “找我?”星夜可是宫中的大忙人,六宫内监都归他管。顾景之对他还颇为倚重,因而在宫中的地位是高过那些寻常嫔妾的。且听说他在外朝势力也很广,大有遮了半边天的意味。这么个人找她做什么? 夏西镜不解地跟了过去,走了没多久,两人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前面带路的小太监忽然停下了脚步。夏西镜顿时警觉了起来,她从前曾遇到过一个变态的服务生,带着她到僻静的地方忽然就拉开了衣服,露出了某个物什。 小太监转过身来,双目微沉,手伸向衣带处。夏西镜当机立断,一个断子绝孙脚踢了过去。夏西镜本想着自己好歹也是星曜楼的杀手,秒杀个龙套小太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谁料那小太监一掌下来,夏西镜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却又被那小太监给堵了住。 “秋西镜,是我!” 夏西镜翻了翻白眼,从龙天影的指缝中挣扎着叫了出来,“老娘姓夏!” “不要纠结于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龙天影松了手,“顾景之现在在哪儿?带我去找他。” “你这大半夜潜伏进宫来,就是为了找顾景之?”夏西镜瞪大了眼睛看着龙天影。 “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龙天影冷哼了一声,“倒是你,这几日吃喝玩乐,宫中什么消息都没有。” 夏西镜委屈地瘪着嘴,“哪里是我吃喝玩乐,我每天应付王爷都一个头两个大了。” 龙天影捏了捏夏西镜的脸蛋,“少来,他住进宫里不是正中你下怀。正好重新给彼此一次机会——” “我也想啊,可是——”夏西镜叹了口气,想起肚子里的绝情丹就悔不当初。早知道抵死不从的。 龙天影走在后方,看不到夏西镜的神色,便也没多问。两人鬼鬼祟祟穿过御花园,径直奔向顾景之的寝宫。 夏西镜认路的本事很厉害,这得益于她当初在树林里捉野猪时候的训练。两人纵身跃上屋顶,避开巡视的侍卫。夏西镜身上的黑袍正巧将她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龙天影这身小太监的衣服也是暗色。因而两人成功躲过了侍卫。 她们趴在屋顶上,夏西镜小心翼翼地搬开屋顶的瓦片。从上往下可以看到屋内一小片情景。这一小片正巧是软榻上,凤青叶长发及腰抱着胳膊坐在榻上,楚楚可怜的模样。 屋内没有宫女,只有顾景之和凤青叶。夏西镜忍不住瞧了一眼龙天影的神情,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中却透着可怕的光。夏西镜忽然想起萧贵妃看薄尽斯的那个眼神,两个眼神出奇地一致! “夏姑娘,此事——” “皇上,此事切莫计较。”凤青叶一双凤目含泪,轻声道。 顾景之叹了口气,“夏姑娘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知道个中缘由。只是两国邦交为大,朕今日不能为你做主,但朕也绝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说出来,朕都会尽可能补偿你。” “皇上,小镜不需要补偿。只是小镜不洁之身,不敢污损宫中净地。小镜如今只想削发为尼,远离世事纷扰。” 好一个以进为退,看似是自己要走上绝路,其实是在逼顾景之。没想到多年不见,凤青叶的段数也上去了。只是她一口一个小镜,听起来很是讨厌。 顾景之沉吟了片刻,“夏姑娘,朕从前赠你羊脂白玉的时候可曾说过要娶你?” 龙天影抬头看着夏西镜,她寻思了片刻,默默点了点头。龙天影冷笑,手默默按上了腰间的剑。夏西镜连忙按住龙天影。现在在这儿杀了顾景之,之后定然逃不出去。 只是转念一想,她,龙天影和凤青叶都是星曜楼的杀手。若是联手将顾景之悄无声息地抹杀,然后再大摇大摆地离开也未尝不可! 她松开了阻拦龙天影的手。她知道龙天影的功夫如今已经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尤其是那一套剑法,更是快意乘风一剑无从闪避。只要在这里杀了顾景之,她就可以回到星曜楼解了绝情丹的毒。 屋内传来凤青叶娇怯的声音,“小镜不敢奢望皇上的垂青,只求此生能安度。小镜定会在佛前为皇上为苍生祈福。” “朕金口玉言,又怎会食言。夏姑娘,朕不会让你受委屈。改日朕便封你为昭容——”顾景之俯身轻轻抬起了凤青叶的下巴。虽然看不清神情,但从凤青叶含情脉脉的神情中已经可以想见他的神色。 “滥好人。”龙天影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夏西镜被龙天影周身的怨气吓得不敢说话,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人要娶别的人,换了谁都不会好受。这话好似在说龙天影,但又好似在说自己。 夏西镜趴在皇宫的屋顶上,不多时便四肢发麻。龙天影原本按在腰间剑上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来,良久,她站起身。长发被风吹起,月光下修长的身影像纤细的梦一般。 “走吧。”朱唇轻启,夏西镜也站起身来。但脚下忽然一个不稳磕绊了一下,响动立刻惊动了下面的侍卫。 夏西镜和龙天影立马默契地分散开来奔逃而去。夏西镜一路头也不回地狂奔,这要是被捉住了,她真是百口莫辩。 好在皇宫的地形她已经摸清,便一路径直奔向萧贵妃的宫中。这样可以掩人耳目,顺便将怀疑引到萧贵妃身上。本来她就是要杀她的,借刀杀人也是杀。 她落了下来,闪身进了一个小院子。这里好像没什么人住,但夏西镜走了没几步,忽然瞥见月光下有一道身影。 明月之下,一人负手而立。青丝倾泻下来,如同飞瀑一般。一张俊美的容颜恍若谪仙。夏西镜第一次发现有人可以美到令人窒息…… 第42章 纹身不一定是黑1社1会 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萧贵妃的宫中?而且看起来也毫不避忌。莫不是…萧贵妃的姘头!!夏西镜摇头叹气,好端端的少年怎么就想不开跟了萧贵妃。 忽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刀戈碰撞的声音。夏西镜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上前,掌中薄刃翻转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不好意思啊,挟持你一会儿。你随意,别那么拘谨。” 男子微光微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夏西镜心下一颤,立刻转过目光。虽然美色当前,但这种关键时刻一定要狠下心来。 于是夏西镜不由分说将那人拉进了屋中,迅速抵住门。脚步声越发近了,听声音似乎是进了院子。而且来人不少,至少十几人。夏西镜这三脚猫的功夫,遇上稍微厉害点的就不行了,何况是这么多人。 被挟持的那人倒是很悠然自得,从头至尾一声不出很是配合。夏西镜听着那些人的意思估计是要搜宫。她心下焦急,四处打量着寻找躲藏的地方。 这个地方十分简单,但陈设却古朴大气。数量虽不多,但夏西镜看得出来,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看来萧贵妃对包养的这个男子还挺大方。要是能顺手捞几个走—— 夏西镜迅速止住这个念头,严肃地告诫自己。你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杀手你造吗,怎么能有偷东西这么low的念头! 没等她多想,侍卫们已经到了门口。有人开始敲门,夏西镜立马慌了手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打转。 忽然,那人一把拎住了她,拖着她大步走向床榻。夏西镜挣扎了起来,男子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按在了床上。被子倾覆了下来,夏西镜整个人都被盖了进去。 “大人,皇宫里来了刺客,方才逃到了这里。您有看到刺客的身影吗?” 夏西镜忽然想起她的立场来,但刀子方才挣扎中被他给夺走了。她故意手指抵着那人的腰假装那是刀,威胁道,“快把他们打发走。不然我就——”话音未落,一张大手就在被子上方盖了下 来,将她没说出口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那人一言不发,外面的侍卫得不到回应,便自作主张推门而入。夏西镜被闷得几乎要窒息,但侍卫就在一旁,她一动不敢动。 侍卫的脚步一点点接近,夏西镜很怕那人掀开被子来查看。行刺皇帝可是杀头的罪,她这条小命可能就此完完了。 侍卫近在咫尺,夏西镜几乎已经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旁人的衣衫。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随后“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接着是破口大骂的声音,“胡闹!星夜公公的寝宫也是你可以乱闯的!滚出去领十军棍!” 小侍卫唯唯诺诺应了。方才还破口大骂的声音谄媚道,“大总管,是小的管教下属不严,叨扰了您清静。还请大总管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人还是没有回应,但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动作。屋子里的人齐齐退了出去。 星夜掀开被子,一颗脑袋探了出来,眼睛滴溜溜地扫了一圈屋内,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又上移,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夏西镜咽了口口水,她这好死不死地偏偏招惹了宫中赫赫有名的星夜大总管,简直就是嫌命长。她来宫中没几日就听说了,这星夜大总管是萧贵妃在背后撑的腰。平素治宫严谨,雷霆手段。折磨起人来更是个中好手。 他会不会折磨人,夏西镜倒是不怕。变态如昶夜,她都熬过来了,其他人早已经不在话下。只是可惜的是,这么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居然…… 夏西镜目光像某个人的□移去,幽幽的叹了口气。 “内什么,都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总管果然热血热心肠。今日之恩,龙某没齿难忘。改日有机会定当好好酬谢。”说着吃力地爬起来,从星夜上方翻下去。 一条腿刚跨过去,星夜手中的刀子一动。夏西镜腿一软擦过床榻边缘差点滚下去,星夜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一个翻身捞了上来。虽然知道星夜是个公公,但这么近的距离下,夏西镜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从方才开始,这个星夜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星夜抬起手来,刀子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夏西镜偏过头去,咬着牙悲壮道,“好吧,你要杀要剐随便,但是不要划脸!”话说得大义,身子却在瑟瑟发抖。 冰冷的刀子果然贴上了肌肤,游走了片刻,似乎在比划从哪儿下刀好。这真比一刀杀了她要折磨得多,夏西镜一阵瑟缩。最后终于受不了,睁开眼泪水汪汪道,“你要杀就杀,老娘不怕。老娘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诶,别别别,我只是在念台词。嘶——” 刀子划过她胸口的衣衫,挑破了裹胸的布。夏西镜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挡,却被星夜一只手制住了,高高举过头顶。刀刃划破皮肤,夏西镜咬着牙,不知星夜要做什么。 她吃力地抬起头,只见星夜竟拿着刀认真地在她胸口处雕花!!! 深宫老太监果然变态!长得帅的就更变态了! 原来这家伙方才救自己,就是为了现在折磨自己。夏西镜觉得自己真实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刀子下到身上划过皮肤,丝丝缕缕的疼痛传来。虽然不是剧痛,但想到有人在自己身上雕花,夏西镜还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星夜的动作很轻柔,似乎顾及着她的感受。不多时,夏西镜便感觉不到疼痛。 星夜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只小药瓶,将那药洒在了伤口上。药凉凉的,涂上去倒也没什么感觉。星夜松了手,不再压制着夏西镜,而是转身走向了一旁的书桌。 夏西镜坐起身,低头瞧胸口那朵刚雕刻出来的花。一朵红莲在胸口绽放,妖冶诡异。 她气急败坏跳了过去,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死太监,你这是什么意思!” 星夜低着头,并不看她,手中的笔书微动不知写着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此仇不报非君子!醉卧君怀君莫笑!呸呸……总之,老子跟你拼了!”夏西镜 正要扑过去,星夜忽然将手下的宣纸抽了出来。 只见宣纸上书了一行大字,“美人如斯,何为男儿身?” 夏西镜连忙扯好胸前的衣衫,结结巴巴道,“我…我这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星夜,“你…不能说话?” 星夜不置可否。夏西镜叹了口气,顿生了些许怜悯。生得这么美,却是个太监,而且还是哑巴。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天妒红颜,故意要让这世间不存在完满。 因着这一句美人,和对星夜的同情。夏西镜的怒意消去了大半,而且伤口也很浅,她便也不打算和星夜计较。 “也罢,看在你今日救我的份上,我们就一笔勾销了。”她一边系腰带一边道,“咱们后会有期。”夏西镜抬起头,眼前又出现一张宣纸——留下。 源夕無此刻一定在观星台等她,她迟回去一会儿都要被盘问个半天。此刻已经很晚了,若是他见不到她回去,说不定会担心。想到这里,夏西镜忽然嗤笑了起来。自己这简直就是自作多情,说不定在他心里,自己也就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小說中文網 夏西镜打消了拒绝的念头,赌气般地留了下来。星夜除却方才那一举动有些怪异,之后对她一直很和善。夏西镜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星夜低着头作画,时不时看她一眼。夏西镜瞄了一眼,原来是在画她。虚荣心顿时蹭蹭蹭涨了上去。她特地摆了个自认风骚的姿势一动不动坐着。 半晌,画作完成。夏西镜便急切地起身去看。这一看之下,夏西镜捂着胸口差点吐出血来! 星夜这家伙从前一定是天桥画风月图的! 画中的她赤身**,胸口一朵红得耀眼的血莲。背后是烽火硝烟,破碎的棋子随风飞扬,画面深沉晦暗而压抑,惟独是她色彩明艳,浓烈的色块将她凸显了出来。 夏西镜不管这布局还是什么艺术加工,气得差点掀桌。但星夜一掌按在桌上,她抬也抬不动。便一把夺过笔抽出宣纸来,大笔一挥三两下画就了一幅画。 然后得意地在星夜面前晃道,“老子也会画画!哼,别想占我便宜。”星夜瞥了一眼夏西镜的画,几笔勾勒出一个圆滚滚的小人。圆圆的脑袋,五官也是几笔勾勒。看得出赤身**完全是因为某个部位的特写,而且上面还特意换朱笔画了一个大叉。 背景是几颗五角星和弯弯的月牙,暗暗契合了星夜的名字。她卷起画收进袖子里道,“别想着画了我裸1画就能威胁我,我手里也是有证据的!”说罢便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 一路回到观星台,夜风吹得她有些冷。不远处观星台的灯还亮着,夏西镜心下一个咯噔。她悄悄挪了过去,探出头去。果然见到屋子里某个恐怖的身影正在烛火下摇曳。 第43章 十八禁的东西掉出来了 源夕無手指叩着桌面,满脸都写着一行大字——老子要杀人!! 夏西镜鼓起了勇气探出头去,然后一路贴着墙走。心中默念,你看我不见,你看我不见—— “小镜!” 夏西镜炸了毛,立刻紧贴着墙,满脸防备地看着源夕無。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我……我喝多了去茅房了,然后就迷路了。”夏西镜的身体机能在一瞬间达到了顶端,草稿也不打,谎话脱口而出。 “哦?本王怎么听说你和一个小太监在一起?”源夕無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那那那是冬瓷。”夏西镜随口推给了冬瓷。 源夕無知她嘴里没实话,其实也并不计较。总不见得他堂堂一国王爷要和一个太监斤斤计较,他只是担心她乱跑招惹了什么人,宫中卧虎藏龙,很多人她惹不起。源夕無的目光落在夏西镜肩上,那里落了一片树叶。他轻哼了一声,“过来。”尛說Φ紋網 夏西镜两腿打着颤,小心翼翼挪了几步。忽然,她鼓起了勇气。她为什么要怕他!要不畏强权,记住一切反对派都是纸老虎!她退回墙边道,“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啊,我偏不。” “过来!”源夕無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你别以为你凶我就怕你。我…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和尚了!”夏西镜挺直了腰杆,她现在好歹也是星曜楼一代杀手精英,也该拿出点样子来才能震慑住源夕無。 “所以呢?”源夕無好整以暇瞧着她。 “所以…所以咱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从前那是因为你是我顶头上司,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那时候都是逼不得已才谨小慎微。现在我已经不怕了!”夏西镜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源夕無目光一寒,冷冷盯了她许久。就在夏西镜几乎要绷不住扑过去抱着源夕無大腿收回自己方才的话的时候,源夕無冷哼,“所以你觉得现在就不必讨好本王了么?”这丫头是越发无法无天了。从前嘴甜似蜜,近来越发胆大,甚而敢同他顶嘴了。 “当然啦。我可是皇上钦点的星象师,我问过旭公公了。我和师父属于神官,不归你管。”夏西镜得意地瞧着源夕無,觉得自己头一次压过了他。 源夕無深瞧了她一眼,冷笑,“日后你便知本王到底管不管得着你这位神官。”说罢大步走向一旁刚整理出来的屋子。 夏西镜冲着他背后扮了个鬼脸,她就不信源夕無还能有什么法子来治她。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白目的小杀手了。于是夏西镜伸着懒腰回房间,没心没肺地倒头大睡。 翌日,夏西镜被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惊醒。她睁开眼睛,只见那只信鸽在她帐中扑棱翅膀,似乎挣扎着要起身但被什么坠着。夏西镜捉住了那只鸽子,只见它腿上生生绑了一大卷约有半斤重的帛书。 龙天影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居然如此虐待小动物。夏西镜抚了抚鸽子的脑袋安慰道,“小鸽子不要伤心。坏女人对你不好没关系,有我对你好。在过一阵子,我就让你退役。到时候炖汤喝好不好?不对,还是红烧乳鸽好吃。也不行,你是信鸽,那就清蒸吧——” 源夕無刚走到夏西镜门外就听到后面她要炖鸽子的话,不由忍俊不禁。他敲了敲门,却听到里面慌乱的声音答道,“别进来!”源夕無来去自由惯了没料到她会拒绝,手已经下意识推开了门。 夏西镜慌乱地将帛书收进被窝里,这个动作自然纳入了源夕無的眼底。只是确切她收起了什么他没看清楚。他瞧着夏西镜房间里扑棱着飞出去的鸽子冷哼道,“鸿雁传书,好雅兴。” “是…是又怎么样。”夏西镜一边收着龙天影的帛书一边慌乱地应道,“你干嘛不敲门就进来!” “他是什么人?” 夏西镜见源夕無没有怀疑到是组织里的任务,便随口胡诌道,“他是我们江湖中人,武林盟主之子,曾剑挑七大门派。江湖人称玉面公子。而且生的真真叫面如冠玉,粉面含珠。天下间罕有男子比得上他。我们两认识三年,最近分开了这么久,甚是想念。怎么,王爷连我们这些小官的私生活都要管?” 话音刚落,夏西镜就觉得下巴一阵疼痛。源夕無两指扣住她的下颚,迫她看着自己,“你没跟他说过你早就是本王的人了么?”源夕無唇畔挂着笑意,但夏西镜却感觉到后脊梁阵阵发寒。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你不讲理!就准你三妻四妾,一会儿娶个王妃一会儿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就不准我有相好啊!” “本王的话就是理。”源夕無松了手,好整以暇的坐在夏西镜床榻边,“本王不管你和这小白脸什么关系,但若让本王见了他。小心他的狗命。” “你——”夏西镜气结,“你你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娶我,还不准我找男人嫁了!我...我...我——” “若本王说娶你呢?”源夕無挑眉看着她。 “我不嫁!大骗子,你明明喜欢男人的,却还要来招惹我!”夏西镜气愤地伸手去推源夕無,也不知自己这无名的火从哪儿来。 但这一伸手间,衣袖中飘下一张宣纸来。夏西镜面色大变,伸手去接已经迟了。源夕無凌空一指夹了过去,本想着还给她。但还是耐不住好奇瞧了一眼,这一眼就让源夕無变了脸色。 原来夏西镜昨夜画了星夜画像之后就收在了袖中,这么十八禁的东西她本来想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谁料中途被源夕無一岔,居然忘记了!今日这一打闹就掉了出来。完了,她白莲花的形象!! 源夕無目光落在某个十八禁部位的特写上,心下颇为郁闷,这家伙为什么能画得这么生动!还有这个叉是什么意思!目光移开,某个睡眼惺忪的家伙已经将头缩进了被窝里。 夏西镜等了片刻,狂风暴雨却没有如期而至。她探出头来,源夕無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一同带走的还有那张画…… 夏西镜松了口气,这才有空去看龙天影的信。洋洋洒洒写了足有八百字,中心思想是——下猛药。 这猛药针对的自然是顾景之。龙天影让夏西镜时不时旁敲侧击顾景之,提醒他过去的事情。但顾景之照样还是风流快活,这让龙天影很不痛快。所以她将自己曾经和顾景之的一段情史写给了夏西镜,让她照着复制一遍。 这个任务比杀萧贵妃的任务简单多了。夏西镜起身走到桌边提笔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大略写了一下,顺便提了提“玉面公子”的事情,示意她帮她随便安排个人来。写完便唤来信鸽将信送了出去。然后自己又扑倒在床上睡觉去了。 一日转眼便过,当晚,月下亭中坐了两人。顾景之看着源夕無顷刻间喝完了一壶酒,忍不住道,“怎么了?有何烦心事,说出来让朕开心开心。” 源夕無幽幽地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张宣纸来。顾景之接过来,赫然便见一个裸身的小人。笔法幼稚,但非常传神。尤其是关键部位的特写,简直栩栩如生。他忍不住赞道,“真是妙笔生花,不知是哪位高人的手笔?” “还能是谁,自然是小镜。” “什…什么!”顾景之一脸五雷轰顶的表情,他即将纳入后宫的清纯娇羞的妃子竟然背地里这么豪放!“你…你从何处得来的?” “今早从她袖子里飘出来的。”源夕無郁闷地饮了一杯酒,都已经到画裸画的地步了,两人间的关系可想而知。没想到这丫头短短三年就又有了新欢,现在的小丫头果然是厉害。改日他定要好好查查玉面公子这小白脸是什么人,有机会还要好好会会他。源夕無下定了决心。 “你…你为什么会和朕未来的昭容走得这么近?” “皇上那位昭容根本不是小镜,咱们那位星象师才是。皇上不会一直没看出来吧?”源夕無本不想说,但看着他向来是将快乐建立在顾景之的痛苦之上。加上他一口一个夏姑娘夏姑娘地叫,让他听了很不痛快。 “什么?!怎么可能!那位龙大人胸那么平!要是把头遮住,几乎分不出前后。她…她怎么可能是女子!”顾景之震惊道。 源夕無冷哼了一声,“我分得清便可。” 顾景之看着手中的画,忽然想起昨天白天赏画的情形。那位龙大人——也就是夏西镜,她念的那首诗字字都带着幽怨。为什么偏偏是看那幅画的时候要想到这样的诗?而且她看他的眼神似乎带了若有似无的怨愤。若然她…她…活着,想必也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吧。 顾景之沉默了片刻,道,“秃驴,你确定那龙影就是夏西镜?” 源夕無抬眼看他,“自然十分确定,怎么?你竟还记得她?” 顾景之摇了摇头,“倒不是记得她,只是朕觉得她很像她。有时候朕恍惚间会觉得是她附上了她的身来找朕了。” 源夕無知道他指的是谁,能让顾景之这么多年无法释怀的,世上除了前朝公主再无其他。他饮了口酒,“都七年了,她恐怕连尸骨都化作了尘土。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少来同朕讲这些玄乎其玄的话。当初你说皈依佛门求得安宁,如今还不是为一个黄毛丫头还了俗。” “原本我也以为此生会青灯古佛,但遇到小镜之后,我忽然顿悟了一个道理。若人生了悟如佛,无悲无喜无梦无幻,无爱无恨四大皆空,生与死又有何区别。我对她是不能了,不能悟,不能舍,不能弃,参不透,舍不得。”源夕無晃了晃空酒杯,“眼下你周遭虎狼环视,我帮你除了这些障碍。之后便要带她去三年前未曾去到的地方。” 顾景之笑了笑,“所以你到底还是比我运气好。”他低头喝下那杯酒,堵在心头的石头仍旧未曾落地。他怎么都觉得这个龙影与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皇宫另一头的观星台上,长风猎猎作响。夏西镜裹紧了袍子搓着手,心下咒骂着这鬼天气。不过九月,晚上就冷得紧。对面所坐之人果然是年少气血盛,一件单衣却豪不觉冷。 “今夜繁星满目,正是观星的上佳时机。龙大人精于此道,可否为薄某卜一卦?”薄尽斯推了推身前雕花的盒子。夏西镜咽了口口水,光听响动就知道这盒子里定然装了价格不菲的财宝。 第44章 贵妃请自重 夏西镜盯着那只盒子咽了口口水,拼命忍住了才移开目光。这些王公贵族出手果然阔绰,指缝里随便漏点都够她大手大脚花上一年。贪狼这件事情办得地道。 于是她淡定地让达瓷收了下来,自己摆出世外高人的架子来。 “薄大人想要问卜什么?” “卜一个人的命数。” “何人?”夏西镜掐指准备要算,就听到薄尽斯道,“前朝公主龙天影。” 夏西镜面上一滞,抬眼看着薄尽斯。他的目光也一瞬不瞬地落在她面上,似乎要将她的每一个神情都收入眼底。对这些人来讲,龙天影已经死了。她重生的这个事情也只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秘 密,照理说不该有人再问起。 夏西镜敛了神色,“前朝公主的星辰早已陨落,逝者已矣,纵然怀念,但人生在世总要往前看。” 薄尽斯抬眼看着夏西镜,目光有些异样。但他克制得很好,若不是面对面,夏西镜这么粗心大意的人决计不会发现。 薄尽斯笑了笑,“大师所言极是,人要往前看。若不是我抬眼便看到她在前方,我亦不会生出困惑。”薄尽斯顿了顿,“大师信鬼神么?” 夏西镜是一根手指头都不信,但她是神官,要是不信就是砸自个儿的招牌,便只能回道,“天地人神魔,六道轮回天理循环,我自然是信的。” “确实,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有些事情虽然迟了,但终归还是要来的。”薄尽斯站起身,走到夏西镜身边。他慢慢弯下腰,夏西镜抬起头。长发落在面颊山,薄尽斯轻笑,“大师,以后若有什么事用得到薄某的地方尽管开口,薄某定然万死不辞。” 夏西镜怔愣着不知道如何回答。直到薄尽斯离去,她都没能回过神来。 一旁的达瓷叹了口气,低声对冬瓷道,“咱们大人可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才来皇宫不到一个月,无论是王爷,皇上还是邻国的使臣,纷纷都被咱们大人迷得七晕八素。” “是啊是啊,不过你觉得咱们大人会喜欢哪一款呢?”冬瓷问道。 “我觉得是皇上,我好几次都看到咱们大人翻找与皇上有关的史籍。” “我倒觉得是王爷——” 夏西镜抬眼看向两人,这两只小太监简直不能忍,议论她都不知道控制音量! 冬瓷似乎注意到夏西镜的存在,便将达瓷拉到一旁小声道,“昨晚大人回来晚了,王爷就等了她好晚。今早我就瞧见王爷从咱们大人房间出来,而且大人还在安睡。王爷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张羞羞的画。” “羞羞的画!”达瓷双目放光,“细细讲来。” “就是一个男子的裸身画,我怀疑他们昨晚哔——了,而且我们大人一定是画性大发,就将王爷的娇态画了下来。” “什么!原来咱们大人这么有情趣,那后来——” “冬瓷达瓷!”夏西镜听不下去,跳了起来一边走一边道,“本大人要休息了,你们把门守好,不要放些无谓的人进来!尤其是那些借口自己没地方住死皮赖脸要住在这里的人!”说罢便面红耳赤顺着楼体噔噔噔跑了下去。 前面说的也就罢了,她确实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是后面怎么说得好像她跟源夕無j□j满满的样子!她又不是就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夏西镜回到屋子里,蒙头将自己塞进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又心乱如麻,索性爬起来将今晚的事情写下来告诉龙天影。然后才趴回去继续睡下。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她听到外面有闹哄哄的声音。似乎是冬瓷在和什么人焦急地争辩,又像是求情讨饶。什么人敢在她地盘上欺负她的手下! 夏西镜披上衣服推开门,穿过大厅走到门口。夏西镜听到冬瓷的声音道,“……是大人的吩咐,王爷您别为难小的。” “本…本王不信……”源夕無似乎是喝醉了酒,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 “小的怎敢欺瞒王爷,真是大人说的。王爷您最近是不是惹我们大人生气了?您听奴才一句劝,气头上千万不要火上浇油。” “你…….让开,本王的家务事还由不得你一个奴才插嘴!” 门被推动,夏西镜连忙回身跑向房间飞快关上门。她听到源夕無大步走来的声音,心中慌乱无比。她很怕源夕無会推门而入,若是如此,她之前下的所有决心都会功亏一篑。 对有些人来说,爱就如同空气一般不可或缺。但对她来说,爱只是昂贵的奇珍异宝。如果这奇珍异宝上涂满了毒药,她便会决然不沾染分毫。源夕無现在于她就是这样的毒药。尝一口就会痛不欲生。 好在他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并没有进来。她听到他轻声地问道,“小镜,你睡了吗?”声音是如此小,似乎怕扰了她的好梦。 若不是她站在门口,她根本听不到他的这一声问候。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以为她睡了。就在夏西镜以为他已经走开了的时候,他又小声道,“小镜,你不该来这里的。这里即将变成修罗场,整个皇宫已经被杀意笼罩。不知道从哪一处就要开始流血,我好怕是从你开始。”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夏西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紫曦国即将动荡,星曜楼这样一个有些雄厚实力的杀手组织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目的就是要杀死顾景之。而她在这场杀戮的中心,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小镜,如果现在我放下所有带你走,你愿不愿意再跟我走一次?” 夏西镜背靠在门上,那种从身体最深处的噬咬慢慢涌了上来,疼痛遍及全身。她蹲□努力克制着。门外源夕無还在说着什么,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来。她捂住耳朵,痛苦地蜷成一团。 铺天盖地的疼痛死死缠着她,像冤魂一般扼住了她的咽喉。她无法喘息,唇下几乎咬出血来。夏西镜踉跄着扑向床榻,将头死死埋在了被子里。听不到他的声音,疼痛这才缓解了一些。尛說Φ紋網 这一夜,她都在反复的折磨中度过。一直熬到天快亮了,这疼痛才渐渐消失。她起身去唤冬瓷打些水给她洗漱,门一开却闻到一股酒味。 她低头看去,竟见到源夕無靠着门框就睡着了。他睡得很熟,梦中也是蹙着眉头。他竟这样在她门外守了一夜。夏西镜叹了口气,回屋抱了毯子出来帮他盖上。然后大步跨了过去。 今日她要正式接触她的目标人物——萧贵妃。萧贵妃说自己近日对星象生了兴趣,所以寻夏西镜来询问一二。 夏西镜调查过萧贵妃的底子,她是薄尽斯的姑妈,九黎国的长公主。当年六国战乱之时,九黎国被四国联军大败。当时恰巧萧贵妃在被围守的城池附近的行宫消夏,听闻九黎国败退消息。她只身闯入城中,在敌军破城一时站在城墙上,一曲清歌激昂三军。 那一次,她唱了一首家乡的小调。城中的军士们想起家中的妻儿,想到她们将在敌军的铁蹄下蹂躏,顿时士气大振。那一战神奇的扭转了战局,将四国联军大败。 史书上如此光彩的一笔,夏西镜看得时候也是心生钦佩。加上民间传奇话本,瓦肆勾栏里也常能听到萧贵妃的故事。夏西镜总觉得那是个神仙般的人物。没想到这神仙般的人物短短七八年的时间就吃成了一个三百斤的胖子。 萧贵妃有一个小字,叫小纯。传闻当年也是一朵纯净的白莲花,各国求亲的王公贵族踏破了九黎国的宫门,她却一一拒绝了。到最后二十出了头,年纪大了,却忽然主动请缨来紫曦国和亲。 夏西镜走进宫殿,萧贵妃正在用早膳。她的吃相十分优雅,但速度飞快。不多时一桌十八道菜就风卷残云消去了大半。听说有人来,萧贵妃这才恋恋不舍地漱口起身。 两名丫鬟吃力地扶起萧贵妃。她为了制造飘逸地行动效果,大半体重都压在两名丫鬟身上。所以这宫中没有丫鬟是瘦的,就算是萧贵妃的马也是骨瘦如柴。 夏西镜施了礼,萧贵妃抬了抬手道,“赐座。”她喝了口茶,忍不住伸手去拿一旁的茶果子,然后一边吃一边道,“大师,本宫请你来,是有事想请教。” “不知娘娘有何事困惑?” “本宫近日总觉得气虚体弱,这胸口似乎被什么堵着。本宫觉得这宫中有鬼魅作祟!” “鬼魅作祟?”那是你高血脂高血糖高血压吧! 萧贵妃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自打那次选秀进来一批秀女之后,本宫就老觉得皇宫中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听说大师自创了一套星座卜卦之法,不知大师可否将这一批秀女们的星座测算一下,看看是否有人与本宫或者皇上相克。” 萧贵妃这是要对那些无辜的少女们下手了!夏西镜顿觉一阵后怕,若是当初昶夜让她也去选秀,今日估计一定要被这些个后宫里可怕的女人秒杀掉! “娘娘既然有此疑惑,微臣定然照办以解除娘娘的心结。”夏西镜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小册子,里面有新入宫的宫女们的名册。 “大师,你觉得皇上新近要册封的那位昭容如何?” 夏西镜想了想道,“微臣区区神官,不敢妄议娘娘们。” “可本宫怎么觉得她的星座有问题呢?”萧贵妃拼命向夏西镜使眼色。 夏西镜只当没看见,“娘娘一说,微臣亦觉要认真推衍一番,以免圣上身边添了无谓的人。不过娘娘也不必担心,娘娘天姿国色,圣上又是真龙天子。寻常小人近不得身的。”夏西镜睁着眼睛却不敢看萧贵妃一眼,怕一看就说不出这天姿国色的瞎话来。 萧贵妃果然受用地点着头,看她的眼神也添了几分亲昵。夏西镜以为没事了,便打算告辞。萧贵妃忽然又神神秘秘叫住了她,小声道,“大师,本宫昨日听说你画功了得,可有此事?” “画功?”夏西镜想起自己手残画的那一幅画,源夕無不会拿出去昭告天下了吧!!完了,她以后在宫中要怎么做人! “本宫颇为欣赏,不知何时也能得一副大师的真迹?”萧贵妃露出了邪恶的笑。夏西镜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起身要推脱。谁料萧贵妃竟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一只咸猪手覆在她胸口,“本宫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神官大人。紫曦国似神官大人这样威武雄壮的男子已经快绝迹了。只是大人似乎很寂寞啊。” “这…这个…多谢娘娘关心。不过微臣年纪尚轻,还…还不用考虑其他事情。况且微臣此肉胎凡体已经献给了吾神,阿弥陀佛。”夏西镜结结巴巴,一下子竟抖出了一句阿弥陀佛。 萧贵妃掩唇娇小了起来,脸上的肉抖动着,“大师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很热吗?在本宫宫中不必拘谨,来,不如脱了这外衣。” 夏西镜自然不肯,萧贵妃已经伸手过来。两相抵抗间,夏西镜的衣服顿时应声而裂,萧贵妃起身道,“诶呀,衣服破了,让本宫瞧瞧。” “不…不用了。”夏西镜连连后退,萧贵妃步步紧逼。躲闪间,夏西镜脚下一个不留神,脚下一绊向后倒去。连带着萧贵妃也被扯了下去。 于是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夏西镜只觉自己灵魂都快被挤出了体外。屋外的宫女们尽数冲了进来。 当天上午,宫中无数人见证了神官大人衣衫不整地被从萧贵妃的宫中横着抬了出来。夏西镜躺在担架上欲哭无泪,萧贵妃刚才差点要了她的命。这单任务是她接过的最危险的任务,没有之一。 第45章 太医:我裤子都脱了—— 夏西镜躺在太医院里,冬瓷和达瓷齐齐赶了来。张太医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给夏西镜开了药。冬瓷达瓷凑了上去,只见夏西镜腰上打了板子,虚弱地躺在榻上。看起来整个人都有点扁。 “太医,太医,我家大人怎么样了?”冬瓷焦急地上前询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断了根肋骨,需要养上一阵子。”太医一边包药一边道,忽然,他的手顿了顿,“神官大人,听说您的画功不错。” 夏西镜差点吐出血来,她怒目瞪向冬瓷和达瓷。两人脚底抹油飞快溜了出去,说是抬担架来。 “这事儿宫里都传遍了,听说神官大人前夜画兴大发,于是将王爷玉体入画。可谓是栩栩如生,妙不可言。”张太医凑了过来,“宫中早就传言,神官大人妙笔金书可以有返老还童妙手回春之效,尤其是对……不能人道的男子。” “大大大夫的意思是,我的画是开了光的,所以能治百病?”这么秒的主意她在天桥算命的时候怎么没能想得到!原来宫里是这么传她的。尛說Φ紋網 “正是如此。之前一直有传闻说咱们王爷不能人道,所以才遣散了家中所有的姬妾。而且搬到宫中来就是为了避开未来的王妃来治病。否则怎么能一来就直奔大人您呢。” 夏西镜连连点头,“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只不过此事系王爷难言之隐,还望太医切莫张扬。” “那是那是。”张太医搓着手道,“神官大人,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也劳大人尊驾为我也画一张?” “这……”夏西镜看了看这位张太医,少说也五十出头了。照理说也该回家养老了,花白胡子一大把,那方面不行也是理所当然。照理说他都知天命了,为什么还要强求这些? 张太医似乎看出了夏西镜的疑惑,略有些羞涩道,“实不相瞒,老夫最近又纳了一房妾室,那小妖精纠缠得紧。但老夫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又不想平白辜负了佳人。所以,神官大人,老夫这就拜托你了。” 张太医说罢将笔墨纸砚摆好,退后几步便开始宽衣解带。夏西镜虚弱地撇过头叫了声救命。她虽然喜欢看小鲜肉,但张太医这应该算是注了水又脱水后的猪肉了吧。 看到夏西镜一动不动,张太医体贴地认为夏西镜定然是受伤行动不便的缘故,于是便殷勤地将笔塞进了夏西镜的手中。 张太医虽然年纪大,行动却非常迅速,不出片刻已经拖得只剩下最后一块布。夏西镜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刺瞎,她此刻真是有口难言。 张太医浑然不觉,伸手去扯掉最后一根稻草。夏西镜闭上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她听到一声惨叫。双目睁开,张太医已经以一个诡异非常的姿态挂在了窗台上。门外大步走进来一人。 接着宽大的袍子兜头罩了下来,温暖的檀香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将她轻轻包围。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托起,那样小心翼翼仿佛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她摔碎。 冬瓷和达瓷两人抬了担架来,一眼便见王爷怀中抱着一人。宽大的袍子仿佛盖头一般将那人包裹着,好似抱着扭捏的大姑娘要上花轿一般。 “达瓷,你觉不觉得这很像咱们大人?” “怎么可能,咱们大人那样的汉子,这么娘娘腔的坐姿怎么可能是咱们大人!” “说的也是,咱们快去把大人接回去修养吧。”两人说着便闯了进去,这一进门就看到挂在窗台上的太医,以及没了踪影的夏西镜。冬瓷一步跨到张太医身旁,揪起他的衣领问道,“我们大人呢?!” “王…王爷带走了…快救…诶——别走啊——救老夫下来——”张太医悲怆而苍老的声音在太医院上空一圈又一圈地回荡…… 冬瓷和达瓷追了上去,正巧看到源夕無抱着夏西镜坐进了轿子里。达瓷忍不住扯了扯冬瓷,“为什么我现在会觉得咱们家大人才是下面那位?” “这…这只是意外吧。大人受了伤才会如此的,等大人恢复了,一定又会龙精虎猛起来的!”冬瓷坚定道。 源夕無将夏西镜送回屋,为她盖好了被子便转身要离去。夏西镜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角,别扭着道了句,“谢谢。” 源夕無不悦道,“你若真知恩图报,就不要常去招蜂引蝶。扮了男儿身竟开始男女通吃起来了!” 夏西镜想起方才所见的画面,忍不住扑哧一口笑了出来。她目光下移,落在源夕無的某个部位道,“现在外面都传说我治好了王爷的隐疾。王爷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疾啊?不然你纳那么多姬妾却一个都不近身是为什么?” 源夕無目光微沉,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今日你有伤在身,本王定会让你彻底知道这是为什么!” 夏西镜蹙眉不解,这跟她受伤有什么关系?莫非是她戳了他的痛处,他要揍她一顿?这事儿王爷不是干不出来了。当年那一顿结结实实的鞭子她还记忆犹新,现在想想都肉痛。 源夕無宫中的事务繁忙,自然不会一整天都陪着她。夏西镜在床上躺了两天,皇上那边赐了不少将养的补品来,还好一番宽慰。最后顾景之特意命人送了一只轮椅来。 夏西镜看着做工精细的轮椅不由得有些神色黯然。她的发财大计还没实施就胎死腹中了,原来人家古人的智慧早就将这东西造出来了。而且讽刺的是,当初她想为顾景之造的轮椅,现在由顾景之赐给了她。 冬瓷和达瓷推着夏西镜去御花园散心。夏西镜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想着之后要怎么应付萧贵妃。她的意思好像是要她帮她除掉凤青叶。 虽说夏西镜一向不太喜欢凤青叶,但萧贵妃不过是她要杀的目标,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要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去对付凤青叶。在这里,她和凤青叶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忽然,夏西镜感觉无数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她举目四顾,只见御花园到处是鬼鬼祟祟探头看她的小太监。夏西镜顿觉亚历山大,这些小太监不会是来找她j□j重生的吧? 正想回去避避风头,忽然小太监们一阵脚底抹油飞快逃远。一人从拱门处走进来,行动之间自有风流之态。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内监大总管星夜。 夏西镜忽然想起他在自己胸前雕刻的图案来,手不自觉地抚了上去。虽然伤口隐隐作痛,但并不 严重。 星夜走到夏西镜面前,冬瓷和达瓷手忙脚乱地拜了下去,满眼都是崇敬。星夜挥了挥衣袖,示意两人先行离去。冬瓷和达瓷便乖乖站到远些的地方守着。 一看到星夜,夏西镜就想起那幅画来。没等星夜坐稳,她就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从那幅画怎么被源夕無拿走,到后来外面流言纷纷。星夜只是认真地听着,笑着看着她。 夏西镜觉得这双眼睛笑起来很好看,像弯弯的月牙。虽然他不能说话,可是也许有这双眼睛也就足够了。 “对了,今天我问了王爷他是不是真的不能人道的事情,他说什么如果不是我受伤了,肯定会让我彻底明白是为什么。你说王爷是不是想打击报复我啊?” 星夜听完夏西镜的话,重重点了点头。 “糟了,我就知道他向来小心眼。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他的隐疾满城风雨,他肯定要打击报复的!怎么办?” 星夜想了想,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夏西镜思索了片刻,“你是说,让我搬到你那里去住?”星夜点了点头。 “这…这不太方便吧。”其实星夜住的那个地方环境很是清幽,美中不足就是离萧贵妃宫中太近。不过夏西镜的任务是要杀萧贵妃,所以如此也可更好接近萧贵妃,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星夜不置可否,只是拍了拍夏西镜的肩膀。那意思似乎是让她自己考虑考虑,便起身离去。 夏西镜其实挺想去星夜那里。毕竟星夜是个太监,至少她不会喜欢上一个太监,也就不会受那绝情丹的苦。但观星台这边住着源夕無,她又有些舍不得。 达瓷推着她回去的一路上,夏西镜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忽然,后面传来冬瓷的声音,“大大大大人,不好了——”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大大大人,我我我我我——” “喘口气好好说。” “大人,上面说要停了大人你的俸禄!!” 第46章 不举救星 夏西镜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平白无故居然被停了俸禄!这是要了她的老命啊!但是更晴天霹雳的消息接踵而至,她的师父贪狼忽然下令说,清修之人需要素食辟谷。所以从今往后整个观星台上下都不准吃肉!这绝对是源夕無逼的! 这简直断了她的活路。夏西镜气急败坏地推着轮椅飞也似的回了观星台,冬瓷和达瓷追都追不上,只能看着他们大人结实的双臂和飞转的车轮望洋兴叹。 某个在背后默默阴了她一把的家伙正喝着她的俸禄买来的上等毛尖,悠然自得地长舒出一口气。夏西镜觉得简直不能忍,吃她的用她的还要停了她的俸禄!简直是官逼民反! 她猛地关上门抡圆了胳膊,一轱辘滑了过去。就在夏西镜即将撞上源夕無的一刹那,他懒懒地伸出一只脚抵住了轮椅。夏西镜正在气头上,怒道,“源夕無!你这是什么意思?”ωww.xSZWω㈧.NēΤ “直呼本王名讳,胆子不小。”源夕無双目一沉,两道寒光射出。夏西镜气势立马颓了大半,但什么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一次她挺直了腰杆道,“我就叫了怎么着了!” “有本事再叫一遍!” “源——王……王爷大人,你就放过我吧。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讨生活不容易啊,这点微薄的薪水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如今还要养活王爷您。要是我没了进项,也供不起王爷您这位大神啊。”夏西镜狗腿地上前给源夕無敲着腿,多年的实践教导她,千万不要惹怒权贵。否则便会像贪狼宫主那样,一不小心就得把牢底坐穿。 这句话似乎说到点子上了,源夕無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一只腿架在了夏西镜的腿上端起茶盏吹了吹。悠哉地喝完茶,他这才慢悠悠道,“难为你对本王有这份孝心,本王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既然这宫里混不下去,不如随本王回府。” “王爷你府邸不是被搬空了么?” “本王又不止一处府邸。”源夕無轻哼了一声,指尖轻抬起夏西镜的下巴,“若你愿意,本王可让你成为王府的女主人。这些微薄的俸禄不要也罢。” 夏西镜手上一顿,“皇上不是为王爷赐婚了么?天——那位高家小姐才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王爷说笑了。” “本王不是说笑,你愿不愿意跟本王离开皇宫?”源夕無挑眉道,“说不定本王心情好了还可纳你做小。” “我不要,我在皇宫过得可好了。”夏西镜一把将源夕無的腿拂了下去,“王爷若真想享齐人之福,大可以将从前的姬妾都找回来。”说着转动轮椅径直向门口行去。 “你真不肯随本王走?” “不走。上一次我跟你走,结果怎么样?人不会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就像我的心也只会为一个人打开一次。”夏西镜头也不回道。 源夕無的声音里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好!既然你不肯从了本王,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缺钱断粮还能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 夏西镜气愤地转过身,“源夕無!你别以为你能欺负我一辈子!我就活的好好的给你看!”说罢一个回身推着轮椅就往门口冲。 但一下子发力过大,夏西镜径直撞在了门槛上,因为惯性的作用身子飞出去大半。眼见着就要自由落体,忽然一条有理的胳膊搭住了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提起来放回了椅子上。 源夕無本想去扶她,但迟了一步,就见一人已经将夏西镜救了起来。那人半蹲□子,两只手扶住她的胳膊,目光里透着关切。 夏西镜对上那双关切的双瞳,顿时生了几分委屈。 “夜公公,你是来接我的吗?”夏西镜故意提高了声音道。 星夜似乎早就料到一般绽开了笑颜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拍了拍夏西镜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然后抽身向夏西镜的居所走去。夏西镜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躲着的冬瓷和达瓷两个人,知道一定是他们怕自己和王爷冲突吃亏,所以请了星夜来帮忙。 星夜进了夏西镜的屋子,帮她整理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便走了出来。源夕無走到夏西镜身旁,冷声道,“你何时认识的他?” “上辈子。” 源夕無揪住夏西镜的耳朵,“你非要跟本王顶撞么?” “我小小神官哪敢跟王爷顶撞,只是下官天生最贱,说不出好听的话。王爷要想听什么温言软语,大可以找红颜知己去。” 源夕無叹了口气,拍了拍夏西镜的肩膀,“小镜,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夏西镜刚想顶嘴,一只包裹便落了下来。星夜自然而然地上前推着夏西镜的轮椅出了门,源夕無并不阻拦,但看星夜的眼神似乎是要将他一口吞下去。夏西镜看着源夕無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神态不由觉得又痛快又开心。她总算是赢了一次! 于是,三天后神官大人与源亲王拆cp的事情就传遍了宫中上下。据知情人士称是因为第三者插足。这位第三者不是别人,正是萧贵妃的亲信,大内总管星夜。 据此,朝臣们得出了这样两条信息。其一,神官大人很重口,先是喜欢不能人道的,现在干脆寻了一个太监。其二,这位神官大人妙手回春的开光本事或许是真。 夏西镜自从搬到了星夜的西厢房中,生活顿时变得惬意起来。冬瓷达瓷本就伺候得好,伙食也大大改善。更重要的是没什么人敢来打扰她。 当然有利就有弊,夏西镜离萧贵妃也就更近了…… 得知了夏西镜搬过来的消息,萧贵妃便开心地将她寻了过来,说是要探讨探讨星象的问题。上一次探讨这个问题导致肋骨骨折,这一次夏西镜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要一有不对劲立刻抡圆了胳膊疾驰出去。 进了屋子,萧贵妃正横躺在贵妃榻上,“妖娆”地摆了一个s型。当然,具体几个s夏西镜没能数清楚。 “大师,上一次本宫让你算的有结果了么?” “回娘娘,微臣算过。因为皇上是狮子座,下个月有狮子座的扫把星雨。此时不宜召见秀女们,应当令择吉日。”夏西镜恭谨地答道。 “龙大人此事做的真真是极好的。若然不小心冲撞了皇上,那可真是担待不起了。为皇上万金之躯考虑,本宫会仔细叫这些个宫人去准备着,定必护皇上周全。”萧贵妃抬起手,两旁的侍女上前将她扶起。就这么一个动作,萧贵妃已经开始大口喘粗气。想起萧贵妃在皇上面前扶风弱柳的飘逸行动,夏西镜觉得那简直是个奇迹。 “龙大人,本宫今日忽然觉得你有些眼熟。仿佛是旧日相识。” “是…是吗?”夏西镜干笑着,“或许是微臣比较大众脸。娘娘久居深宫,怎会见过微臣。” “龙大人可知这龙姓曾为紫曦国旧日皇族之姓?” “娘娘有所不知,微臣自幼孤身一人无名无姓。那时一心盼着自己亲生父母能像王族般显赫,便取了这么个姓。再说,王爷姓源,说起来也是五百年前王族的姓。但想来也是巧合罢了。总有些人会想着和皇族沾亲带故的。” 萧贵妃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也没在此事上多做停留。她邀夏西镜饮了下午茶,一边吃着茶果子一边随口道,“听说我九黎国的使臣也去寻了大师算了一卦,回来他同本宫提过,言大师的卦算得是极好的。本王私心想着倒也想让大师算一卦,不知可否?” “这——”夏西镜面露难色。 “本宫还特意准备了几百两银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萧贵妃手一挥,一名宫女端着一盘银子走了进来放在桌上。萧贵妃摆了摆手,屋子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没问题!!”夏西镜看着桌上的银子几乎要滴下口水来,“不知娘娘想算什么?” 萧贵妃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几乎都要被肉盖住,“本宫想算算自己什么时候死。” 夏西镜抬起头,后背冷汗簌簌而下,面上还故作不解,“娘娘为何要测这个?” “人都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大师不想知道么?” “这…...阿弥陀佛,不不不是,是微臣身为化外之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本宫倒知道大人是怎么死的,大人想知道么?”萧贵妃身上的肉抖动着。夏西镜咽了口口水,后脊梁发凉。难道她要压死她?这样的死法也太悲惨了些,不但死了,传出去还要被人笑话。 她连忙吃力地从轮椅上翻□,单膝拜道,“微臣不知做错了何事,请娘娘恕罪!” 萧贵妃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夏西镜。气氛一时僵持了下来,夏西镜额头渗出汗来。倒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疼。这个跪地的姿势压迫着她的肋骨,感觉断掉的肋骨似乎要重新再断一遍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伦家说伦家这两天因为刷副本而没有勤快更新,你们还会爱我吗..... 第47章 大人错过了饭点 夏西镜看不清萧贵妃的神情,但隐约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颇有些灼热。看来杀萧贵妃的任务比自己想象中艰难好多。 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夏西镜以为这是一个丁级任务。得到这么高的级别还是因为夏西镜觉得皇宫比较难进,所以分数高些。但事到临头才发现,这个任务简直可以算得上是s级的任务了。 最难的点在于夏西镜要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她。像萧贵妃这样从来都众星拱月的存在,要接近已经不容易。接近一次还要冒着断一次肋骨的危险,如此下去,过不了多久夏西镜的肋骨就要断光了。 而且杀萧贵妃的手段也很讲究,不能长刀直入。否则那脂肪喷出来污染了环境就不好了。当然,下毒这样老土的法子痕迹太重,夏西镜向来觉得自己高贵冷艳,这方法也是被排除在外的。 其实夏西镜打心底里觉得,萧贵妃这样的女子是不该过早香消肉殒的。毕竟她这个样子也装不进棺材里面去。倒是烧起来还容易些,毕竟油可以助燃。当然,那样的场面必然也很壮观,对诸位少年少女们的心里一定会造成毁灭性的的打击。 如此想着,肋骨的疼痛似乎好了些。果然意1淫还是有些安慰剂的作用的。就好像你被一个人折磨得要生要死,但忽然间知道她活不过这个月底,自然这些自己受的痛楚也就没那么痛了。 “……本宫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啊?什么?”夏西镜抬起头,懵然不知萧贵妃说了什么。只见萧贵妃双目微眯,一副强忍着没有发作的神情,“大师,你若装傻,便要升天!本宫是见你也是个明白人才交给你如此重任,怎么,你想拒绝?” “微臣不敢。但是微臣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这具体是要做什么?”夏西镜实在是没有听清她的话,连忙再问了一遍。 “本宫这么跟你说吧,本宫虽贵为九黎国的公主,但终究是紫曦国的贵妃。九黎国图谋不轨,本宫断然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便负了皇上恩泽。你身为紫曦国的臣民,自然也该为紫曦国恪尽职守,方才不辜负皇上的厚望。” 萧贵妃一口一个九黎国紫曦国,夏西镜早已经晕头转向。好在关键词她听进了耳中,说是九黎国图谋不轨。这不是废话么,两国本来就要交战,九黎国怎么可能没有图谋。ωww.xSZWω㈧.NēΤ 所谓兵者诡道也,这就好像她是一个杀手,她出现在皇宫里不是为了杀人难道是为了恋爱? “那……贵妃的意思是——” 萧贵妃有些不耐,“本宫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去接近九黎国的使臣,从他们口中探出九黎国的企图来。这是你为皇上与本宫,为紫曦国臣民尽忠的大好机会。何况,薄尽斯如此笃信神谕,一来便寻了大师你。此事非大师你莫属了。” 夏西镜心下叫苦不迭,她和薄尽斯那帮人半分交情都没有,要怎么探出人家的企图来。而且就算探出来了,这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人家也可以说是她在挑拨离间,这活儿真是吃力不讨好。 她垂头丧气地从萧贵妃处出来,真是一件事还没结束,一件事又接连着砸到了自己头上。这简直跟自己在那边做小白领时候一模一样,手头的事情还没做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领导/前辈们就又塞给她一堆任务。 如今手头有三件大事要做。其一,按照龙天影的要求重现当年她和顾景之恩爱的场景;其二,接近薄尽斯探听九黎国密谋;其三,除掉萧贵妃。龙天影的那件事要等到她伤恢复地七七八八了再说。如今要接近萧贵妃,还是先帮她做点事儿,然后再从中找到一个良好的契机,一击击杀。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形成的杀人风格,不拘泥与形式。在任何随意的地点和时间以随意的方式出乎意料地置人于死地。但前提是,她得找到这个契机。想到这一点,夏西镜就头痛无比。 御花园的风中传来七里香的味道,池中飘散着几片落叶。夏西镜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思索着完成这一单的方法。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夏西镜警觉了起来,正要一个飞身躲开。轮椅的把子已经被一人握在了手中,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神官大人怎么一个人在此吹风,也不怕着了风寒吹坏了脑子。” 凤青叶!夏西镜松了口气,她来皇宫这么久还没单独遇上她。现在巧了,凤青叶要成为顾景之的昭容,这么一来萧贵妃就成了她的敌人。如果商量商量,或许这单任务很快就能完结。 “神官大人我有神功护体,自然不会吹坏脑子,也不会被勾了衣服赤身**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夏西镜轻哼了一声。 凤青叶俯□,“说的极是呢,真是祸福相依。若非那日之祸,我又怎能因祸得福。倒是神官大人,啧啧啧,真是可怜。平白断了根肋骨,还什么好都没捞着。” 谁说她什么好都没捞着,皇上赐了她好几百两银子呢。出去之后她就可以买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了!不过这事儿跟凤青叶也多说无益。 她说话的时候离她耳朵很近,呼出的气痒痒的。这让夏西镜感觉很不舒服,凤青叶的笑声在耳边炸开,“我想这一定是神官大人的祸还不够大,要不要我帮你一把?”说着手上便将轮椅往池中推了推。 夏西镜半个身子悬在水池上空,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四下只有蹲在草丛里穷极无聊挖泥巴玩的宫女赤珊。凤青叶就是真将她推下水了,估计也是无力回天。 “诶哟,这么多年不见,凤姐你还是这么热情。凤姐在宫中过得可好,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直说吧。”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有件事情想请教神官大人。” 什么叫碰巧想起来,这家伙摆明了有事情要求她。又不想落了下风,居然还来威胁这一套!这就是夏西镜一直不喜欢凤青叶的原因,这个女人非常要强。有时候为了维持自己那不知所谓的面子和自尊心,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小镜,你是不是接了杀萧贵妃的单子?” “你怎么知道?”夏西镜有些惊讶,单子都是相对保密的。平级之间不可能知晓彼此的任务。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这么说来你确实接了这个单子。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完成?” “一个月内。你想怎样?”夏西镜感觉自己的轮椅摇摇欲坠。 “我想你十五天内完成这个任务。” “十五天!”这都已经过去五天了,剩下十天之内完成这个任务,这简直不可能嘛! “我不会平白让你提前。”凤青叶压低了声音道,“我从可靠渠道得到一个消息,萧贵妃与薄尽斯从前有过过节,萧贵妃恨毒了薄尽斯——” 所以她才让她去打探薄尽斯那帮人的企图,目的就是要借刀杀人!夏西镜恍然大悟。 “好,十日之内你等我好消息。” “明日你来此,我会让赤珊将确切的事情经过交给你。”凤青叶顿了顿,提高了声音道,“神官大人,小女就此别过了。”说罢手一松回身便走。 夏西镜正要道别,忽然间身子一轻。只听噗通一声,连人带着轮椅一起掉进了水池子里!这混蛋,临走前还要阴她一把!夏西镜拼命挣扎了起来,呛了好些水。终于手碰到了一处假山石,她连忙救命稻草般抱上了,然后扯开喉咙大叫,“救命啊——救命——有谁来英雄救美啊!!这里 有大美女一枚,救了就跟你回家了!促销大减价!买一送一啦!!” 源夕無刚从顾景之处回来,听到御花园传来叫卖声。声音的主人还如此耳熟。他心道,小镜什么时候做起了皮肉生意,而且还这么公然在御花园叫卖?脚下一动就要往那里走,忽的他想起那日她跟着星夜离开时的情景。心下有些着恼,便定了脚步。不进去也没走开。 夏西镜喉咙都快叫哑了,却不敢挪动分毫。伤口泡在水里一阵阵刺痛,真真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抱着假山石,胳膊酸痛无比。天色暗了下来,好不容易有人走过,但她嗓子叫哑了发不出声音来。生生是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走了过去。 夏西镜意识有些模糊,一阵困倦袭来。她伏在假山石边上,口中呢喃着,“红尘……救我……红尘……” 源夕無在外面站了许久,听到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似那声音里有些许的绝望。但他心下还是生她的气,便不肯走过去。一直到天黑了也不见她出来,这才有些担忧。 他走进御花园中,四下不见她的身影。忽然身后匆匆走进来一人,一身锦缎长衫。俊美的容颜在朦胧的暮光中如同妖异的星光。冬瓷和达瓷接着跑了进来,四下开始搜寻。 源夕無拉住其中一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冬瓷焦急道,“我家大人下午来了这御花园,之后就一直没出来。平时他到饭点的时候一定是第一个坐到桌边的。今天却没有,他一定是出事了!” 冬瓷的推断果然无懈可击。源夕無也大步走进了御花园,忽然他看到水池中影影绰绰似乎有个人。正要过去,星夜已经快他一步跳进了水池里。 他灵活地游向夏西镜,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轻轻在她耳边道了句,“我来了。”夏西镜松开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死死得不肯松开。星夜听到她口中轻声呢喃了一句,“嗯,我…知道…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你。” 她一直在等他。这是星夜今生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每一个音节都如此美妙动听。他抱着她上了岸,心无旁骛地抱着她路过那人的身边。 源夕無看着夏西镜,她身上有些浮肿,应该是被泡久了。一惨白的手紧紧抱着星夜,头深埋进他的怀里。抱着她的人本该是他,却被他生生错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伦家看到了0回复,心好痛,感觉不会再爱了。 第48章 御花园调情 夏西镜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里。她舒服地往软绵绵的锦被里陷了陷,但一动,腰上就一阵疼痛。 她掀开被子低头瞧了瞧,腰上被上了夹板固定着。外面一层绷带细细地缠裹起来,先木乃伊一般,最后的收尾处细心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一定是哪位宫女姐姐的杰作。 夏西镜放下被子,只觉全身都像是要散了架。凤青叶这个混蛋,明明知道她不会游水还推她下水!此仇不报,枉费她花了几亿年的时间爬到食物链的顶端!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星夜便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夏西镜想起昨日朦胧中跳下水将她救上来的人,他的衣袖间有淡淡的紫藤萝的香气。她记得这皇宫中只有一处有紫藤萝,便是自 己现在住的这个地方。 星夜见夏西镜醒来,便走过去将她扶着做了起来。又取了一个软垫让她靠着,然后用勺子舀起药送到夏西镜的唇边。 这光景让夏西镜想起当初在寺庙的时候,那次她初来葵水。痛得在床上打滚,也是红尘这样熬好红糖水给她。有时候他一边看着佛经还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按着肚子上的穴道轻轻揉压。 药送到唇边,夏西镜张口喝了下去,入口的温度不冷不热。星夜对她的照顾真是妥帖备至,夏西镜一感动张口就道,“小夜子公公,你对我真好。若你不是宫中的太监,我一定以身相许了。” 星夜手下一顿,抬眼瞧着她,神情若有所思。夏西镜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进了水,这不是戳别人痛处么!她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星夜公公你人这么好,将来一定会找到与你对食的宫女的。” 这么一说简直越描越黑。夏西镜看到星夜的神情越发地深沉,心下顿生了几分愧疚。试想一下,无论是谁这么生成这般俊美的模样却在正当盛年的时候成了一个太监,都是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但星夜只是沉着脸喂她喝完了药,然后将药碗搁在一旁。外面达瓷走了进来,也不向夏西镜问安,径直走到窗边放下了支架。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接着门也被关了起来。 夏西镜不解地看着达瓷,“你这是要做什么?” “星夜大人要为您疗伤,若是被旁人瞧见就不好了。”达瓷走了过来在一旁打开了一只奇怪的箱子。 “疗……疗伤?我这不是包扎好——”夏西镜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女扮男装,若真是哪位宫女姐姐的杰作,自己这身份恐怕早就败露了。但看达瓷现在的神情,莫非他已经知道了? 星夜伸出手来径直拉开了被子,夏西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尽管知道这里的两人都是太监,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大人不必惊慌,星夜大人只是要为您换药。”达瓷将一块沾了药的帕子递给星夜。 星夜修长的手指勾上了夏西镜亵衣的带子,她连忙道,“我…我自己来。”说罢便手忙脚乱解了衣带,但却不肯松开手,只是抬头对达瓷道,“达瓷你转过身去,不要看。” 达瓷轻笑,“大人何必如此,达瓷不过是小小的太监。大人虽是女儿身,但在达瓷眼中与男子又有何异?”说着眼睛便停留在了夏西镜的胸口。 夏西镜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想想也觉得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自己何必跟他斤斤计较。便松开了手露出红艳艳的肚兜来。 起初她是死也不肯穿肚兜的,但进了宫之后才发现宫人穿的布料都非常轻薄。如果不穿肚兜的话很有可能露点,所以她只能偷偷寻了件来穿上了。 酥胸半露之间,一朵妖异的红莲绽开。夏西镜之前一直没怎么注意,以为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但今日看来,这红莲仍旧如同鲜血画就一般栩栩如生。 五指轻轻压在胸口,涂了药的纱布敷在红莲之上。夏西镜皱起眉头,这是什么个意思?不是帮她换腰间的药么?药涂抹均匀,达瓷递过来一根细长的银色细棍。那细棍的头很尖锐。 星夜按着她躺了下去,尖锐的木棍扎进皮肉之中,却只是轻微的酥麻。夏西镜不知不觉有些困,眼皮开始往下坠。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隐隐约约间她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又好像在梦中听到的声音,那样若有似无而显得不真切。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傍晚,夏西镜饿得紧,便挣扎着爬了起来。她腿脚没受伤,所以走到轮椅旁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过门框的时候费了好一番力气。 星夜住的别苑不大,所以她隔了老远就能闻到那边飘来饭菜的香气。循着香气找过去,就见星夜正将一盘百味鸡端上桌。盘子摆好,却发现筷子有些歪。星夜将那筷子挪了挪,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的人。 他转过头来,只见某个流着哈喇子的神官大人正加足了马力冲过来。他忙抬手阻止,但神官大人的轮椅已经砰地绊在了门槛上。夏西镜几乎要飞出去,就在这时身子一轻,腰被捞住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夏西镜抬起头,就见星夜正无奈地看着她。她正要说点什么挽回面子,肚子已经咕噜噜叫了起来。星夜将她放在桌旁,碗筷塞进手中。 夏西镜立刻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一通狂扫,从那日掉下池中算到今日,已经有两天没能吃饱饭了。夏西镜一边塞着菜一边抽空抬眼看了星夜一眼,只见他撑着下巴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她咽下口中的肉,腾出口来道,“你怎么不吃啊。” 星夜指了指饭菜又指了指夏西镜,意思是这一桌是专门给她做的。夏西镜顿时眼眶一红,飞身扑过去,满口的油全蹭在了星夜的衣袍上,“小夜子公公,你真是这皇宫里最有人情味最好的人了。”星夜揉了揉夏西镜的头笑了笑。 这真叫人比人气死人,想起某个断了她俸禄和不准她吃肉的无良王爷,星夜简直是绝世大好人。若他不是太监,她简直真心想嫁他了。夏西镜抓着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想到。小說中文網 星夜推着夏西镜在长街的漫步消食,夏西镜啃完鸡腿,满手的油无处擦。身后递来一方帕子,那帕子上绣了几片竹叶。简单中透着清雅,这让夏西镜顿生了几分焚琴煮鹤的心思。她铺开帕子, 正反两面印上了大大的油爪印。 星夜收回帕子的时候不由哭笑不得,夏西镜回过头吐了吐舌头。星夜忽然瞥见夏西镜嘴角还沾着些油渍。便拿了帕子去擦。 好巧不巧,源夕無正巧路过。抬眼便见到这样的场景,若是外人看来定会觉得是伉俪情深。但在源夕無眼里,这简直是奸1夫1淫1妇被捉奸在床的场景! 夏西镜眼角瞥见源夕無,连忙要去推开星夜的手,却被星夜反手捉住覆在了自己脸颊上。不得不说,星夜的皮肤手感真的很不错。什么叫吹弹可破剥了壳的水煮蛋,说的就是现在这手感。 还没等她多占点便宜,方才还隔了老远的杀意已经近在身前。夏西镜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身子一轻已经夹在了胳膊下。更气人的是,寻常都是夹肚子。但考虑到她伤的是肋骨,于是某人的手就盖在了不该盖的地方。 胸本来就小,这么一来岂不是更小了!夏西镜回过神来要挣扎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被甩出了一条街。 “你想做什么!强抢民女吗?救命啊,王爷在宫里强抢神官秽乱宫闱啦!!!” 源夕無将她放到了一只竹子编成的秋千上,冷哼了一声,“你叫好了,外面都传本王不能人道。正好教他们知道本王到底能不能人道!” 夏西镜立马收了声,往后挪了挪,“不不不用了,王爷您龙精虎猛个中翘楚,不用向外人证明了。对了,王爷吃过晚饭了吗?没吃过让星夜去做啊,他手艺可好了。”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夏西镜忽然发现自己的女主技能可能就是——百分百戳中别人爆点。比如现在源夕無手上已经有些青筋暴涨,看她的眼神也在冒火。 就在这时,夏西镜忽然听到一声惊叫,“救命——” 真是好一场及时雨,夏西镜暗自松了口气,一边推开源夕無一边道,“王爷,那边出事了!快去救人!人命关天呢。” 源夕無充耳不闻,冷笑道,“人命关天这种话从你一个杀手嘴里说出来,还真叫讽刺。”说着一只手抵住了她的腰将她推向自己。 “我我我虽然是杀手,但也是一个有节操的杀手。你不能歧视我们这个行当。”夏西镜一边推拒着一边道,“王爷你再不去救人,那边就要出人命了!” “本王不在乎,不过既然你在意,本王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去瞧一瞧。”源夕無顿了顿,俯□来贴近她耳边道,“只要你肯亲本王一下。” 夏西镜抬头看着他,青丝落在面上。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她揽住源夕無的脖子探身印上了一个吻。软软的唇印在面颊上,让他忍不住想要咬住。但她蜻蜓点水了一下便又退了回去。 源夕無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回身走向不远处人仰马翻的御花园。夏西镜松了口气,周身的疼痛慢慢驱散了开去。她看到那边似乎有人落了水,源夕無走到池边的时候犹豫了片刻这才跳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夏西镜清楚地瞧见池子里捞上来一个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星曜楼一枝花——凤青叶。夏西镜记得她们在星曜楼的后山发现过一处温泉,那时候凤青叶游得不要太畅快。要说她溺水,打死她的不信。 不多时,皇上就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赶了来。源夕無将凤青叶抱上岸放在岸边起身走到了顾景之身旁。顾景之大手一挥,“太医!快去救朕的爱妃!救不好你们都得人头落地。” 一旁张太医还在愣神,顾景之已经一个眼刀甩了过去。于是因为脚程太快提早到来的骨科圣手张太医便赶鸭子上架过去把起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的彩蛋: 在网上看到这张图图,觉得素不素好像小镜和红尘呢? 第49章 大叔个个蛇精病 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张太医装模作样把了一会儿脉。夏西镜瞥见地上的凤青叶已经快憋气憋到脸都紫红了。 这个时候本该是顾景之或者源夕無之流的男主级别的人物上前将她吻醒,但偏偏这帮人就是背着手在旁边看得起劲。 凤青叶这一招是跟夏西镜学的,那时候夏西镜在山间打猎无意中发现了楼主洗澡的温泉。于是她将此事告诉了龙天影和佟书陵,三人晚上鬼鬼祟祟溜出去看。凤青叶也偷偷跟了出去。 那天三个人趴在树枝上偷看楼主洗澡,龙天影和夏西镜还好,佟书陵却是面红耳赤。楼主大人洗澡的时候还不肯拖面具,三人只看到楼主健硕的身躯和背上的荆棘纹身。 夏西镜瞧得入神,龙天影却已经开始打哈欠了。佟书陵看着夏西镜两眼放光盯着楼主健硕的身材的模样也很心慌,连忙就要和龙天影离开此处。夏西镜本着好资源要共享,种子不能自己一个人藏着的美好愿望,诚恳挽留两个人。 龙天影还是毅然决然地要离去,这一拉扯间,夏西镜脚下一滑便从树上掉了下去。她噗通一声砸进了水中,顿时水花四溅。 待得夏西镜从水中露出头的时候,树上早就没了人影。但躲在阴影中的凤青叶还在。夏西镜在水里扑棱着,一旁楼主大人抱着胳膊一动不动。 夏西镜伸手乱抓,好几次就要抓住楼主伟岸的身躯,但都被楼主一把推了开来。直到最后她呛得 快咽气了,楼主这才将她拎上岸。但这个时候她因为溺水已经神志模糊了。 于是善良的楼主大人帮她做了几次胸肺复苏,又开始人工呼吸。夏西镜当时难受地紧,但回头想起这一段的时候,觉得自己离楼主大人又近了一步。这一趟溺水总算也是值了。尛說Φ紋網 本来这么良好的开端,照理说她在星曜楼就能展开轰轰烈烈的穿越过后的恋爱大戏,没想到从此没了下文,直到后来那一次养鸡事件才又见了一面。 凤青叶想必就是学了她,没想到这帮大叔们这么没良心。这么算来楼主大人简直算得上杀手界的小天使了,夏西镜很是庆幸自己如今还活着。就在凤青叶憋得快不行的时候,喘着粗气的萧贵妃终于赶到了。 一见到皇上也在,萧贵妃立刻气也不喘了,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她飘然走向顾景之,忽然瞥见地上涨红了脸的凤青叶,顿时以手抚胸“娇弱”地扑进了顾景之的怀里,“皇上,吓坏臣妾了。凤妹妹这是怎么了?” 顾景之顿时腰下一沉,脚步轻移扎稳马步撑住了萧贵妃,柔声道,“贵妃莫怕,朕在这儿。” 夏西镜觉得这帮人再这么整下去,凤青叶估计就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憋气而把自个儿憋死的杀手。此刻,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人来。 此人手执一柄月白象牙骨的扇子,扇面玲珑画了一幅仕女图。发髻以玳瑁为簪,额上绑了一枚照亮整个御花园的夜明珠。一派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那人上前几步低头一瞧便道,“皇兄,这位娘娘定是溺了水,需要人为渡气以及派去胸腹中的水才可醒转。可否容臣弟唐突。” “事出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你且快去将朕的昭容救回。”顾景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来人上前一步,对准凤青叶36d的胸就是一掌按下,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凤青叶噗地吐出了口中早就准备好的池水来,那人又按了几下,凤青叶咳嗽了几声。 那人抬头欢喜道,“昭容已经醒转,看来不必渡气了。” 夏西镜瞧见凤青叶面色痛苦难当,心下正奇怪。只见张太医走上前去,一查之下大惊失色道, “皇皇皇上,昭容她…她…” “她怎么了?” “昭容断了两根肋骨!” 御花园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皇上这位弟弟身上。源夕無无奈道,“顾二,你力气大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怎么不控制一下。” 顾景之忙摆手道,“他这也不是故意的,从前打猎的时候赤手空拳打死一只熊你也不是没见过。他这力气哪能控制得了啊。” 夏西镜听完这帮人的对话,顿觉皇宫黑暗。在这帮人面前要想展开女主技能,那简直是自寻死路。凤青叶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人,原来你在这儿!”达瓷飞快跑了过来,将一件外套披在了夏西镜的身上。星夜推着轮椅随后走了过来。他默不作声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轮椅上,夏西镜忙道,“等一下,我还没跟王爷告别呢。” 星夜点了点头,站住脚默默陪着夏西镜等源夕無过来告别。但等了半晌,那头先是将凤青叶抬走。之后顾景之一家人一同回宫,最后只剩下源夕無。他抬眼瞧了瞧这边,不知道在顾虑什么。最终还是回身离开了。 达瓷冷哼了一声道,“这些王公贵族就是薄情寡义,大人别伤心,我们回家。” “大人我才不会为这些小事伤心,走吧。” 轮椅慢慢推动,三道身影渐渐隐没在了黑夜之中。 第二天一早,夏西镜就接到了顾景之的诏见。星夜推着夏西镜去了顾景之的书房中,一路上的宫人见到星夜都恭恭敬敬地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出。夏西镜这才知道星夜在宫中的地位。 行至书房门口,星夜将她推了进去。两人齐齐向顾景之问安,顾景之搁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面上一怔,“大总管怎么也来了?” 星夜没有回答,夏西镜暗笑顾景之是不是智商捉急。星夜都不能开口说话,他还发问。于是她张口替星夜答道,“皇上,微臣如今借住在夜公公处,今日夜公公顺路便送了微臣到此处。” “原来如此。”顾景之笑了起来,“难怪王爷他——”说着挥了挥手,“有劳大总管费心了,若无事大总管可自行回去。” 星夜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顾景之面色沉了下来,严肃道,“龙爱卿,你与朕的昭容这是怎么回事?” 夏西镜心下一惊,莫非自己和凤青叶只通了那么一次气就被顾景之知道了?她沉吟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景之十指交叉托着下巴深沉道,“龙爱卿,实话同朕讲,朕的皇宫里是不是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恩?啊?”夏西镜脑中一片疑惑。 “朕的御池只有一米深。龙爱卿和朕的昭容虽然身高不高,但站起来还是可以的。昨日朕问昭容,她说也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浮起来。所以朕断定一定是这池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皇上脑洞很正,夏西镜连忙顺着他的话道,“确实如此,微臣那时候本想站起来,但却怎么也够不到池底。那时候微臣就觉不对劲,皇上果然英明,一早就洞察了玄机。” 顾景之依旧深沉道,“不仅如此,朕的昭容说似乎感觉有人重重推了她一把。龙爱卿可有此感觉?” 凤青叶这瞎话编的,那日分明是她将她推进水中,如今她还是要顺着她的意思道,“确实如此。” “看来朕的皇宫的守卫还有待加强。”顾景之顿了顿,“朕听王爷说龙爱卿有一位江湖中的好兄弟,是武林盟主之子,江湖人称玉面公子。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希望能使江湖与朝廷相互联合起来,内外一心。不知这位玉面公子可愿意来宫中当值?” 源夕無竟将玉面公子的事情说出去了,夏西镜瘪了瘪嘴。说两人没基情,她怎么也不信。好在她早就让龙天影找人做准备了,所以顾景之这个提议正巧帮她多添一位帮手。 夏西镜正要答应,便听到外面有人道,“皇兄,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不如让臣弟也来凑凑热闹?” 边说着那人边走了进来,额头那颗夜明珠几乎要闪瞎夏西镜的眼睛。没想到这家伙大白天还自带圣光。 “别闹,若你真觉得无聊了便去外面寻欢作乐,朕这皇宫不是你玩闹的地方。”顾景之板着脸道。 那人嘻嘻哈哈全然不觉,“谁说臣弟玩闹,臣弟做起事来也是让人放心的。就比如昨晚,若不是我,皇兄未来的昭容可能就一缕香魂无归处了。” 要不是你,昨晚凤青叶也不会断掉两根肋骨。夏西镜有时候真觉得这皇宫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为什么自己和凤青叶接二连三地断了肋骨。莫不是上帝要拿她们的肋骨造出点什么来? “皇上,微臣亦觉不妥。此事是朝廷与江湖缔结良好关系的大好时机,微臣夜观星象也算出江湖之远将有辅星入皇城。” 皇上那位弟弟摇着头,“我就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皇兄,不如这样。咱们来一次武状元比试,若是拔了头筹才可入宫当值。这样凭实力入来才能服众,否则我不服。七弟也一定不服。” 顾景之揉着太阳穴,“此话有理,容朕仔细斟酌斟酌。朕屋子里有一些针线,你自己玩去。朕还要与朕的爱卿议事。”两句话打发了那人,顾景之转过头来对夏西镜道,“爱卿,这御池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夏西镜方才思索了一下,这御池闹鬼的事情正好可以拿来做文章。听得顾景之这么说,便义不容辞地应下了这差事。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和某个坟蛋打了赌,于是今天梨纸良心发现,上了第二更。打滚求抱抱。 第50章 无聊公子与意1淫公子 御池闹鬼的事情,夏西镜心下早有了计较。改日就等着她从池底掏出个超级大礼包来吧! 不过这一次的事件还真够惊险的,要不是顾景之神奇的脑洞。凤青叶和自己岂不是早就露馅了。果然女主光环重新笼罩到了她身上。 一下子添了两件事情,夏西镜觉得自己已经被任务给压垮了。好在债多不愁,先挑拣着最紧要的来做——打探消息。 凤青叶贴心给的小提示,夏西镜决定好好沿着这条线摸下去,看看薄尽斯到底与这个萧贵妃有什么深仇大恨。 于是夏西镜特意向顾景之请了个假,说是出宫寻找驱鬼辟邪的桃木枝,其实就是约见了薄尽斯。 近日来薄尽斯在京中与诸位王公贵族家的公子打成了一片,原本他就与他们约好了酒楼斗诗。接到夏西镜的邀请,薄尽斯便反邀她也来参加这公子哥儿间的聚会。 夏西镜想到能看到一屋子的小鲜肉,便激动万分。于是早早就精心打扮了一番,轮椅的轱辘飞转着就出了皇宫。冬瓷忍不住问达瓷道,“咱们大人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出门也不要我们跟着。” “谁知道呢,我们大人向来风流。说不定是去会哪家公子了。” “诶?怎么不会是去会哪家小姐呢?” 达瓷瞥了冬瓷一眼,“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咱们大人什么时候对女人生过兴趣。你没见那日宫宴,昭容娘娘的衣服破了那么大快,别的大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就咱们大人一心盯着王爷看。” “竟有这事儿!”冬瓷惊讶地瞧着夏西镜远去的背影,摇着头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大人这完全是出去声色犬马麻痹自己去了。毕竟王爷和皇上那关系…….跟皇上抢人,大人心里一定很苦。” 事实上,夏西镜欢快地推着轮子出了皇宫,满心都想着一屋子的小鲜肉留着哈喇子。守城的侍卫们只看到他们身残志坚的神官大人独身一人坐着轮椅飞似的出了城,个个心中都充满了敬畏之情。 出了宫,夏西镜终于嗅到了自由的味道。在宫中成天被源夕無欺负压迫,今日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夏西镜哼着走调的小曲儿进了京中赫赫有名的五陵阁,那儿是公子哥儿们最爱去的地方。 夏西镜抵达五陵阁的时候,薄尽斯正站在门口候着。一见她来便命仆从将她连人带轮椅一起抬上了楼。二楼的雅间里已经盘膝做了七八个少年,个个眉清目秀。夏西镜心下窃喜,这一趟果然没有来错。小鲜肉什么的,她最爱了。 不多时,薄尽斯走了进来。他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侧身让进来一人。夏西镜略有些惊讶,来人竟是顾景之的弟弟!就是宫中将凤青叶压断了两根肋骨的汉子! 夏西镜后来了解过,此人是京中出了名的无聊。人送外号无聊公子。无聊公子无聊到令人发指的事迹比比皆是。无聊公子经常做的事情是——乘着马车行上半个月的路程赶到边疆喝上一碗豆腐脑,然后再赶半个月的马车回来。 当然,无聊公子人生中最宏大的命题,也是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想做什么事情才能不无聊。每天这样想着就到了饭点,吃完饭继续想…… 但是无聊公子走进来之后,身后紧接着又进来一人。此人昂藏七尺,身形高大。相貌虽算不上俊秀,但面相厚重,看起来是有福之人。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些迷离,似乎总是若有所思。 薄尽斯略一介绍,夏西镜明白过来。这后进来的一位是京中与无聊公子并称京城二少的意1淫公子。这位意1淫公子的功力非比寻常,他十四岁的时候画功已经名满天下。因而他每见过一个人,都能意1淫出一幅春宫图来!这春宫图在江湖上广为流传,颇受好评。 这还不算什么,意1淫公子人生的最高境界是对着任何物什都能意1淫。他有一次见到饭食上叮了一对正在交尾的苍蝇,当即就诗兴大发,淫了一首诗出来,在市井广为流传。诗曰:一苍一鸳,一蝇一鸯。相逢对眼,插插插。上天入地,空中放纵,痛痛痛。鸳鸯鸣鸣,苍蝇嘤嘤,世间j□j,无外多情。 两人是盛开在紫曦国疆土上两朵瑰丽的奇葩,至今无人能超越他们的境界。 夏西镜听完两人的事迹之后,深感惭愧。自己果然是一枚大俗人,人生境界和领悟都没有这两位高深。 众人入座,夏西镜推着轮椅就往小鲜肉们当中挤。还没坐定,就听见薄尽斯击了击掌。门外瞬间涌进来一群衣袂翩迁的歌伎舞伎。夏西镜还没做好准备,已经被两个胸有足球大的舞伎团团围住。 她这才知道,原来五陵阁之所以这么受这些世家子弟的欢迎,完全是因为这里有这全面的一条龙服务!其中就包括美人作陪!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鲜肉们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吞噬,自己只能望洋兴叹。 酒微酣,众人熟络了起来打成了一处。无聊公子提议道,“我们大家来想想做一些不无聊的事情吧。” 意1淫公子立刻站了出来,“不如我们来吟诗吧!就以这酒壶为题。” 夏西镜顿时心中叫苦不迭,穿越女必备技能之——吟诗。她是一点都无啊!尤其是这种偏僻的题材,她怎么可能背得出来!只能希望这么无聊的事情不要有人回应。 谁料意1淫公子这一提议得到了一致性的赞同。意1淫公子得到了鼓励,立刻诗兴大发当场做了一首诗——玉口藏幽穴,仰头接玉液;十指轻叩之,娇声若吹箫。 夏西镜不由得点了点头,只觉这诗乍一听还挺不错。但周围的小鲜肉们忽然齐齐发出了猥琐的淫1笑。夏西镜瞬间明白了意1淫公子这首邪恶的诗。 屋内的气氛立刻大为转变,方才还纯洁地如同天使一般的少年们一个个诗兴大发,争先恐后吟诗。字句越来越直白,直听得人面红耳赤。 薄尽斯瞧着夏西镜的脸色,只觉她面色越发冷峻。他站起身走到夏西镜身旁,轻声在她耳边道,“龙大人若是觉得不堪忍受,在下可送你先行离去。” 夏西镜好不容易听到这么带感的小黄诗,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连忙摇着头,刚想回绝,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 两名歌伎上前开了门,门外走进来一人。面若冠玉,粉面含住。生的是钟灵毓秀,如同一块美玉一般。夏西镜瞧着这人身形眼熟,待得那人一开口,顿时听了出来。 这女扮男装的人竟是龙天影!她来这里做什么?夏西镜刚想问,薄尽斯已经问了出来,“这位公子来此何为?” 龙天影抱拳行了江湖礼,“小姓李,江湖人士。家父为当今武林盟主,江湖人称玉面公子是也。”她抬眼看向薄尽斯,双目微动。 夏西镜下巴几乎合不拢,她明明是让龙天影安排个旁人,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自己扮上了!这是要印证她要成为楼主夫人的女人那句誓言么?! “原来是玉面公子,失敬。”薄尽斯依旧不解地看着她,“公子此来——” “寻一位朋友。”龙天影目光转向夏西镜,“龙兄,别来无恙。” 夏西镜连忙应道,“无恙无恙,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龙天影笑了笑,“不必多言,你的师父已经将此事都告诉我了。方才我在半路遇上他,他让我捎个口信给你,说在老地方等你。” 薄尽斯上前道,“原来令师尊有令,龙大人行动不便,让我的属下送送你吧。” “多谢薄兄好意,我自己一个人能行。”夏西镜忙道,“龙某这就先行告辞了,这一位玉面公子 是我好兄弟,还望薄兄多照料照料。” 薄尽斯应了,夏西镜抬头准备向龙天影辞行。就见龙天影的目光正和无聊公子,意1淫公子胶着。好似天雷勾地火,三个臭味相投的奇葩在一瞬间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知己。 夏西镜推着轮椅出来的时候,龙天影已经做了两首诗。三人打得火热。众多小鲜肉将龙天影众星拱月围在中央。夏西镜沮丧地出了五陵阁,垂头丧气推着车去了昶夜的住所。没吃到肉,人生很不圆满。 赶到昶夜住所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夏西镜推开院门。里面一片宁静,门口中了一片修竹,看起来颇为雅致。修竹中的藤椅上躺了一人,一卷书盖在脸上。 听到开门声,昶夜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望着夏西镜,“你怎么才来,让师父好等啊!” “我这不是腿脚不便么。”夏西镜挪了过去,忽然一把揪住昶夜的衣领吼道,“快把解药给 我!!” 昶夜吓了一跳,双目微眯,“你造反么?” “我不是造反!是你欺人太甚!那个绝情丹是人吃的吗?!我都要疼死了。” 昶夜双目微沉,“小镜,你动情了吗?” 夏西镜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撇了撇嘴道,“动…动…动没动有什么重要的,师父你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神仙般的人物不会这么不开明的吧?” “师父还就是这么不开明。”昶夜拨开夏西镜的手,“不过你要记着,源夕無不是红尘。那个能跟你双宿双栖的老秃驴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人是我们星曜楼最大的敌人。” 夏西镜可怜兮兮地瞧着昶夜,摊开手掌。昶夜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真是蠢得要命。也罢,你跟我来,我带你看样东西。看了之后你就会对源夕無死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伦家今天发现,原来有好多姑凉一直更着伦家到了现在。好感动,乃们就素伦家更新下去的动力。对此,伦家决定把所以留言的姑凉都列一个长名单,做成特别鸣谢表,一个个亲过去,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