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花被凶追的日常》
1. 你是凶手?
烈日晴空,嚣张的日光打在赫尔墨大厦的玻璃幕墙,直挺挺的转了个弯,凿在藤谷佑太前方的空地上。
在不远处的路口第三次亮起绿灯时,藤谷佑太等的人总算是到了。
来人一路小跑,从口袋里掏出棉质的灰色手帕按在额头上,低下头表示歉意:“久等了,藤谷先生,您要租赁的楼层出了点特殊情况。”
闻言,藤谷佑太反问:“已经租出去了?”
赫尔墨大厦是川久家的私产,前几年一代掌权人陆续离世,后手不足,经营状况堪忧,逐渐走向落寞。
唯一的继承人——川久和也。
完全没有任何上进心,直接把所有的产业交给职业代理人,自己拿这栋以商业之神为名的大厦收租当零花。
冲着这个好寓意来的公司不算少。
“……那倒没有。”
回想起十分钟之前警察打来的电话,川久和也擦汗的手一滞,顿时愁眉不展。
发生了那种事,租不租的出去还要另说。
川久和也抬头看向隐在大厦名称里的双蛇杖,默默祈祷对方能保佑此次签约顺利进行。
得知自己看中的楼层还在,藤谷佑太松了一口气。
没租出去就好,这三天他跑遍了市中心,只有这一个地段符合他的预期规划。
看到前方的信号灯变为绿色,路上的车辆稳稳停下,藤谷佑太率先抬脚朝着大厦走去。
总部给的通知很急,要尽快把办公地点敲下来才行。
到了大厦内部,川久和也快走几步,来到藤谷佑太身侧。
一路上都步履匆匆,看起来格外着急,连一句介绍的话都不说,直愣愣地奔着目的地去。
藤谷佑太刚想停下来问问原因,就看到了拦在身前的橙黄色的警戒线。
在其他同事口中多少听到一些米花传闻的藤谷佑太一愣。
还未想好是抬腿还是弯腰的他就听到一位中年大叔指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凶手一定是这栋大厦的所有者!”
那笃定的语气,自信的姿态,无疑给藤谷佑太提供了行动的动力。
他拉起警戒线,拽着川久和也往里冲,顺带一脚带上了门。
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用扯下来的警戒线把人抵在墙边,严声质问:“你杀人了?”
少年时期目睹邻居在街上被精神病三刀砍伤的藤谷佑太平等的厌恶着每一个伤害性罪犯。
把人放在外面一个不留神就找不到了,但是扔到屋里就不一样了。
里面这么多人,一人来上一脚都能把他踹成瘸子,谁进来了都别想跑!
莫名其妙被按上了个凶手称号,又莫名其妙被人询问的川久和也十分崩溃。
他的目光越过藤谷佑太,对着刚才开口的中年男人说道:“毛利侦探,我也是十分钟之前才得知这里出了事,我怎么会是凶手啊。”
“你快解释一下!”
要不然他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死者。
反应过来的警察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
在实习警员的介绍下,藤谷佑太总算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上一任租赁这间办公室的人在茶水间离奇被害,目前的嫌疑人有三位。
伊井昌二,死者的合伙人,两人曾因股份分配问题产生纠纷。
森雅直纪,死者的前秘书,因受不了职场性骚扰离职。
最后一位则是川久和也,赫尔墨大厦的拥有者,曾提出收购这家公司的想法,但被死者无情拒绝。
而刚才开口的中年男人是名为毛利小五郎的侦探,据说很有名。
藤谷佑太无意在犯罪现场久留,同在场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后,准备先行离开。
但……
这扇门的门把手在哪?
看着门侧残留的一小块金属片,藤谷佑太不可置信地伸手拽了一下,把仅存的希望拽了下来。
“怎么了,藤谷先生?”见藤谷佑太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得空的实习警员连忙赶了过来,“是需要帮忙吗?”
“我确实需要一点帮助。”
藤谷佑太将手里那一枚金属片放在了实习警员手中,脸上满是诚恳。
这是……?
实习警员瞪大了眼睛,他看一眼办公室的大门,又看一眼自己的掌心,最后看向藤谷佑太,试图得到第二个答案。
在藤谷佑太的点头下,心如死灰的实习警员捏起那块小铁片走到负责人身边,苦着一张脸说道:“目暮警官,办公室的大门坏了。”
正在讨论案情的目暮警官下意识地回答:“给后勤部打电话,让他们带人来修。”
说完这话,目暮警官继续拉着毛利小五郎排查嫌疑人,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实习警员已经拨通了后勤部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赫尔墨大厦十三楼,这里的大门坏了,麻烦带人来修一下。”
“命令谁下的?”一群人伸手捂嘴的动作慢了半步,实习警员已经搬出了名号,“当然是目暮警官让我打的电话。”
在门口目睹全程的藤谷佑太把手背在身后,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笑出声来。
怪不得他没转正。
刚打完电话的实习警员一回头就挨了无数个眼刀,以及来自身旁人的一胳膊肘。
“我……”
他揉着肩膀,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人赶到一旁,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融不进现场的他干脆去找了在场唯一一个闲人——藤谷佑太。
来时还不忘拎着两把椅子,两人就这么坐在门边守门。
走不了,又无事可做的藤谷佑太想起了方才众人的介绍,干脆拿起手机搜索毛利小五郎的大名。
网页接收到指令后开始跳转,跳转的过程卡顿了一瞬,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各类新闻。
标题全都大同小异,基本都是[毛利侦探于X地破获杀人案]这样的格式。
这个人这么厉害吗?
藤谷佑太狐疑地看向毛利小五郎,自己搜新闻的这点时间,对方口中的凶手一变再变,从合伙人到前任秘书,最后又回到了川久和也身上。
破获了大案的名侦探,应该有不少仇家吧。
不远处的几人商讨半天没得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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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靠谱的结论,干脆各自推理起来。藤谷佑太趁机拉开背包的拉链,从中掏出一小摞合同,一个箭步冲到了毛利小五郎面前。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见到您这样的名人。”为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藤谷佑太毫不吝啬的对外播撒自己的赞美,“实在是太荣幸了!”
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毛利小五郎愣了一瞬间,在听到那些夸赞后,立即喜笑颜开,连连摆手,将所有的疑惑放在脑后。
就连刚才将藤谷佑太认错成凶手的尴尬都飘然散去。
“我只是比其他人更敏锐一些。”毛利小五郎突然压低了声线,指着自己说:“能勘破事物表面的疑云。”
“不愧是毛利侦探!”藤谷佑太拍着手掌,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我有时会想到毛利侦探侦破了这么多案子,万一那些犯人报复……”
“不需要担心那些!”对于这个问题,毛利小五郎十分自信,“那些犯人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绝对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
“可我还是担心……”
边说着,藤谷佑太抬起拿着合同的那只手,在毛利小五郎面前晃了一眼。
注意到这一动作的毛利小五郎伸手截下那几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到不理解的地方,一旁的藤谷佑太就会过来解释,顺带附赠实际案例讲解。
犯罪现场秒变推销广场。
在藤谷佑太的引导下,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在死者的办公桌上签下了合同。
坐在门口的实习警员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极了美术课本上的荒诞艺术流派,属于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范畴。
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的实习警员刚站起身,准备活动活动手脚,就感受到了一股大力自背后袭来。
砰——
无法开启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一位留着短发,身形干练的女警双手持枪,环视现场。
在看到熟悉的人后,略微放松了表情,“目暮警官,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目前还没有。”心有疑惑的目暮警官抬手挠头,却只抓到了短绒的帽子,他往前走了几步,“佐藤,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刚才在后勤部听到了您让松堂发出的指令,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支援!”见周围的环境可控,佐藤警官收起手枪,“后续增援马上就到!”
后勤部怎么可能会去外面维修,一定是目暮警官情急之下启用的暗语。
尽管有些晦涩,但还是被她抓住了线索。
后勤部?增援?
自己什么时候叫了增援?
……
等等。
那个电话!
理解了这一切的目暮警官连忙叫停,心力憔悴道:“那是个误会,这里不需要支援。”
“误会?”
佐藤警官觉得自己的耳朵或是大脑有一个已经坏掉了,不然她怎么无法正确理解这句话。
“佐藤前辈。”被压在门板下的松堂昭举起一只手,扯着嗓子说道:“我想我可以解释。”
2. 暗夜魅影的预告函
在松堂昭同佐藤警官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时,藤谷佑太正在和川久和也商讨租赁合同的细节。
这间公司下个周末就会搬走,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找个设计师出一套装修草图。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成功签约。
至于川久和也是不是凶手,并不影响他们商讨细节。
反正不是正式签约,就当磨经验了。
实在不行就选次一级的地方当分部。
成为嫌疑人备选的久川和也并不如藤谷佑太一般自若。
虽然现有证据无法证明他是凶手,但也无法排除他的嫌疑。
在这种极其微妙的环境下,两人之间的讨论吸引了在场绝大部分警员的注意力。
众人一边记录案件,一边竖起耳朵听两人来回压价。
“藤谷先生,您也看到了,这间办公室出了这样的事,我最多能给您打到八折。”
“八折?”藤谷佑太指着还没处理的尸体和溅在地面的血迹说道:“你怎么好意思只打八折?”
“这里可是刚死了人,血都还没干呢!”
“那……”川久和也试探性地给出一个低价,“七折?”
“六折,以及半个月的迁移期。”
川久和也从来没见过直接拦腰砍的还价手法,他看着那具尸体,忍痛给出了自己的底线。
“租金一次性付三年,中途不得转租,不得出现任何死亡事故,包括意外;否则算作违约。”
只要三年内不出现任何死亡事故,这间办公室就不会受到死亡案件的影响。
这些条件在六折的基础上完全算不上苛刻,藤谷佑太笑着去握川久和也的手,可嘴里吐出的话却无比理智。
“等您摆脱嫌疑,我们就签约。”
如果不能摆脱嫌疑,那就不好意思了。
两人都明白话中的未尽之意。
听到这段话的警员们莫名充满了干劲,又将现场搜了一遍。
事情解决大半,还卖出三份保险,大门也被打开,藤谷佑太又一次想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位长发少女牵着一位小男孩,怒气冲冲的往这里来。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藤谷佑太立即躲到一旁。
两人刚踏进办公室,就听到那位少女大喊:“爸爸,你怎么会一次性支出这么多钱,难道你又去……”
“啊!”
走在前面的少女看到了尸体,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随后连忙蹲下捂住小男孩的眼睛:“对不起啊柯南,希望没有吓到你。”
慌乱中做出的措施并不完善,柯南还是从错开的指缝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但好像没有人发现这一点,除了站位特殊的藤谷佑太。
想起自己过去那接连不断的噩梦,藤谷佑太的良心难得发作。
他又一次推迟了离开的计划,站在了柯南面前,挡住他的视线,顺带解释了一番毛利小五郎之所以花了那么大一笔钱是买了保险,并没有用作它处。
蹲姿并不适合用来谈话,在藤谷佑太过来时,少女就已经起身。
没了阻挡的柯南,动作愈发大胆。
只不过刚迈出一小步,就被藤谷佑太拎了回来。
从事保险这一行业之前,藤谷佑太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幼儿托管,尤其擅长幼儿多动。
“柯南!”注意到这一点的少女,连忙教训起来,“这里是案发现场,不可以乱跑!”
虽是教训,可脸上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小兰姐姐。”柯南有些扭捏的开口,“我想上厕所……”
毛利先生的女儿,名字中带有兰。
难道说……
她的母亲是妃英理律师!
想到公司和妃英理律师的合作项目,藤谷佑太心中激动不已,当即包揽了带柯南去厕所的任务。
“放心吧,毛利小姐”
藤谷佑太保证:“我确定他不会看到任何不该看的东西!”
“那就麻烦您了,藤谷先生。”
练习空手道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伤口。
流血与红肿都是常见的事。
可那不是尸体,不会有从眼眶口鼻溢出的黑色血痕,也没有瞳孔涣散不会闭合的眼睛,也不会有死亡。
毛利兰看向自己的父亲,亦或是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
直面尸体后,她猛然意识到,原来侦探这一行业需要同死亡作伴。
她拿出手机,在短信界面编辑了很久,最终只发出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语:你那里天气好吗?
屏幕熄灭的那一刻,办公室的厕所里响起一阵轻巧的提示音。
听到声音的藤谷佑太有些惊讶:“你居然有手机。”
很少有家庭会选择给这个年纪的孩子配备手机,绝大部分的选择是电话手表。
“这是小兰给我的。”
门后的声音隔着木板,比正常的声音低了不少。
“藤谷叔叔,里面没有纸巾了,你可以帮我带一些吗?”
把所有的兜掏了一遍,除了保险回执什么都没找到的藤谷佑太说:“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回到案发现场,想找人借点纸给柯南应急的藤谷佑太刚想要开口,就被松堂昭用胳膊抵了一下。
他把人带到一旁,压低声音,用尽可能小的音量说道:“毛利侦探刚才沉寂了好一段时间,现在正在推理,不要打扰他。”
这话让藤谷佑太摸不着头脑,如果现在才开始推理,那毛利小五郎之前是在干吗?
给脑子压腿吗?
藤谷佑太透过人群看着坐在椅背,似是低头沉思的毛利小五郎,只觉得米花警察全都完蛋了。
想到厕所里还有人等他去拯救,藤谷佑太用同样的声音问松堂昭。
“你身上有纸吗?”
松堂昭把浑身上下的兜全掏了一遍,最终只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违停罚单。
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随着毛利小五郎证据的不断补全,藤谷佑太也一路借纸借到了毛利兰身上。
好在对方的包里有纸,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在听到川久和也的嫌疑被排除的那一刻,藤谷佑太就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打算。
六折拿下办公地点,今年封装优秀员工奖的信封上,已经写好了名字。
拿到纸后,藤谷佑太直接从门下的缝隙塞了进去。
又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儿,听到伊井昌二在那里痛哭流涕的忏悔时,柯南也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对方一出门就直奔毛利兰。
离开前藤谷佑太回头看了一眼,厕所墙上的厕纸还有很厚一卷。
看来柯南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大啊。
藤谷佑太先是同川久和也签了合同,随后装作不经意的来到毛利兰的身边:“毛利小姐,有时间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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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对方拒绝,藤谷佑太又补上一句:“是关于柯南的。”
“请稍等一会儿。”毛利兰不顾柯南的反对,把人交给了毛利小五郎。
无论藤谷佑太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柯南都不适合听下去。
办公室被一道不规则屏障分割成两大区域,前面的待客区还算正常。
里面的警察开始处理现场,人员进进出出,相比于沉寂的待客区,显得更为热闹。
“毛利小姐,您有没有发现柯南展现出了同龄人所没有的特性。”
藤谷佑太斟酌着用词:“他的某些下意识动作,反映了他希望参与到案件侦破过程的想法。”
“还有他的眼神,比起小学生,更像是一名成年人,这已经超出好奇心的范畴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毛利兰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来几分希冀,这些描述语句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和新一很像的存在。
难道说柯南——
毛利兰目光殷切的看向藤谷佑太,希望对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显然藤谷佑太并没有接收到这一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猜那是受到了您父亲职业的影响。”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模仿能力很强,且缺少分辨能力,周围人的行动作为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他们。”
“是……是这样吗。”
也对,高中生怎么可能会变成小学生。
正在包里翻找资料的藤谷佑太并未注意到毛利兰的失落,他拿出一份儿童心理伤害险递给了对面的毛利兰。
“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试一下这个,我们会定期提供专业的心理辅导。”
藤谷佑太从里面抽出一张彩色合页:“心理团队和各大高校以及研究所合作,绝对不会出现暴力诊断的情况。”
“缴费期间还会根据被保险人的年龄提供相应水平的高校密卷。”
“这个很贵吧。”毛利兰不可避免地心动了,她还要上学,爸爸不靠谱,平时对柯南的关注确实不够多。
但刚才爸爸一次性用掉那么多钱,可能不够再买一份了。
“不用担心,可以用我的员工内部价。”藤谷佑太掏出计算器把各项优惠叠加上去,将最后的数字告诉毛利兰,“每个月只需要支付两千日元。”
“但我有一个请求。”
藤谷佑太放下计算器,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您是否能联系到妃英理律师,我们公司有一个案子需要她出面。”
只要能让妃英理律师出庭,别说是员工内部价了,就是免费倒贴也行啊。
见毛利兰还在犹豫,藤谷佑太以退为进:“如果您不方便联系的话也没有关系,折扣是不会变的。”
“很抱歉,藤谷先生,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
毛利兰不确定自己应下这个会不会让妈妈感到苦恼。
“应该的。”能得到一份模棱两可的承诺已经是意外收获了。
坚信沟通是合作开端的藤谷佑太见好就收,顺带送出三张门票。
“毛利小姐,如果有时间可以带着家人去米花博物馆放松心情,本周末那里有一场珠宝展,铃木财团的传家宝也会在此次会展中作为展品出现。”
“内部消息。”藤谷佑太在门票上点了点,“怪盗基德已经给出了预告函,扬言要带走这颗暗夜魅影。”
“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盛大的演出。”
3. 记者不语,只是一味肘击
敲定办公场所后,藤谷佑太通过加价20%的方式,让相熟的设计师加急出了几张设计草图。
虽说他是分部负责人,但总有品牌文化与内涵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横隔在设计图与老板的追求之间。
作为高级打工人的藤谷佑太也不能直接越过老板定下装修风格。
或许是六折的租金起了效果,在折腾了藤谷佑太和设计师整整三天后,老板最终决定使用初版。
不敢面对设计师怒火的藤谷佑太转身就去了米花博物馆。
网上关于这场展览的信息铺天盖地,一部分在夸赞那位名为基德的怪盗,另一部分则在用各种角度吹嘘铃木财团。
而藤谷佑太属于第三种,作为这颗黑珍珠的承保方,他要保证这颗漆黑之星不受此次事件的影响。
根据铃木财团投入的金钱来计算,那颗珍珠哪怕多出一道划痕,公司都要赔偿一笔巨款。
并不想让自己的年终奖泡汤的藤谷佑太早早的来到现场,警戒线外满是凑热闹的群众以及试图抢先报道的媒体人。
同警戒的警察打了个招呼,藤谷佑太钻过警戒线,硬生生在一众长枪短炮的包围下,把自己挤了进来。
在一众幽怨的目光中,藤谷佑太对着从花坛翻进来的记者招手。
“谢了哥,回头请你吃饭。”
来人双手合十,止不住地道谢,学着藤谷佑太从警戒线钻了进去。
空间一再被挤压的记者朋友嘴上不说,全都暗自憋着力气,打定主意不让新人进来。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藤谷佑太压根没打算和他们抢。
那人一过来,他就撤了,刚好空出来一个位置。
对方立即融入群体。
少了一个人选,目标也更为明确。
在怪盗基德登场前,这群记者先用胳膊肘斗了遍,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位新来的。
目睹全程的铃木园子瞪大了眼睛:“这也属于保险的一部分吗?”
“更为准确的说是等价交换,互惠互利。”路过的藤谷佑太停下了脚步,“我帮他抢到了前排的位置,他就需要在报纸的第二版宣传我们公司。”
至于头版,当然是属于怪盗基德的。
江边钟楼的时针随着太阳下落的速度往下坠,时间一点点接近预告函上的四月一号。
警方推出的地点是在河边,而毛利小五郎则认为怪盗基德会出现在博物馆附近的公堂。
两方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谁,最后此次行动的负责人拍板:保持正常巡逻的前提下,加强这两处的警力资源。
而藤谷佑太哪个都不选。
怪盗基德的滑翔翼需要高空给出初始速度,他出发的建筑物必须比米花博物馆高,至于方向则需要当天的风向进行调整。
符合这两项条件的地方只有一个,附近饭店的顶楼天台。
走进大楼的那一瞬间,最起码有三位便衣的视线在他身上擦过。
藤谷佑太转身看了一眼,姿势放松但右手蓄势待发,腰侧有明显不符合身材的凸起。
配枪了啊,看来米花的警察还不至于全部完蛋。
见藤谷佑太去往顶楼的方向,藏在暗处的便衣对着衣领一侧低声喊话:“警部,那位保险调查员上楼了,一分钟之前,有一位孩子去了同样的方向。”
通讯器的另一端并没有回答,只是传来几声电流划过的刺啦声,那是他们事先约好的暗号,意思是:按原计划行动,不需要管那两位。
因步伐的差距,不受看管的两位在天台上碰面了。
不明白藤谷佑太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柯南语句磕绊,情急之下用本打算用来发信号的烟火做借口。
“藤谷……叔叔,您也来放烟花吗?”
“并不是。”
见过泽田弘树那样的少年天才后,藤谷佑太对着世间的一切都表示接受良好。
比起毛利小五郎那风格诡异的推理,他更愿意相信眼前的少年是个不愿意透露身份的天才侦探。
他蹲下来盯着柯南看了几秒,随后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
“如果任由基德带走那颗珍珠,遭受损失的不止铃木财团,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才是,小侦探。”
管他是不是,先诈一波试试。
藤谷佑太曾用这一招诈出许多意图骗保的,但今晚看起来不是那么好用。
沉默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寂静的月色下唯有藤谷佑太腕间手表的指针走动时发出的沙沙声。
时针放缓步速在十二的位置静候其余两位的到来。
三者重合的那一瞬间,三月彻底结束,在愚人节的第一秒,身着白色礼服的怪盗悄然降临。
“我记得小学已经放学了。”
基德看了一眼这一大一小的奇特组合,缓步朝两人走来。
“所以现在是加班时间。”
藤谷佑太在心中暗道可惜。
如果不是逆光,就能看清怪盗基德的脸了。在黑市里,他的相关信息能抵得上自己大半年的工资。
“给黑珍珠用钻石顶光遮盖瑕疵,怪不得需要加班来弥补。”
被发现了啊。
早就说过了,即便用灯光遮掩,懂行的人也能分出真假,馆长还不信,真应该让他也过来听一听。
藤谷佑太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柯南。
基德不知道从何处抽出一副纸牌,各种花色在他手中不断变换。
“四月一日。”他抽出一张黑色的方片四,手腕一转黑色被红色替代,“在这里祝二位愚人节快乐。”
“也感谢您的精彩演出。”基德侧身看向藤谷佑太。
一旁的柯南旁若无人的点燃烟花,绚丽的色彩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格外显眼。
空中负责巡逻的直升机遵循指示过来查看异常之处。
冷白的灯光自上而下打在基德身上,举起手机试图拍照的藤谷佑太只得遗憾放弃。
发现基德踪迹的讯号通过电波在警队的内部通讯频道里传播,得到指令的警员涌向天台。
天台周围,无论是空中还是地面,只要是能算作逃离通路的地方都被堵了个严实。
本次行动的副指挥持枪开路,枪口正对基德。
“所有的出路都已被封锁,不要在奢望那颗黑珍珠了,基德。”
在无数目光的注释下,他依旧泰然自若。
“我并不想带走那颗假货,也不会放弃真的那颗。”基德丢下那张红方四,与之一同掉落的还有一颗小巧的闪光弹。
炫白的光影下,人影变得模糊起来。
“祝各位愚人节快乐。”
光影散尽后,原本属于基德的位置,空无一人。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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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指挥命令下属动用设备搜索基德下落时,藤谷佑太叫住了柯南。
“比起他的下落,你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
“什么?”柯南转身,面带疑惑。
他为什么要担心自己?
“你知道出现在犯罪现场的人需要做笔录吧。”藤谷佑太笑得不怀好意,“那你知不知道未成年人做笔录时,需要在成年人的看护下进行。”
“比起基德的下落,你应该仔细想想该怎么和你的监护人解释,你会在深夜时分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床上睡觉。”
完蛋了……
一时间,柯南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三个字。
看来这次诈出来了。
欣赏够了表情,藤谷佑太收起恶趣味:“放心吧,等会儿别说话。”
一旁的警员捡起那张扑克牌,上面的花色早已改变,成为一封新的预告函。
怪盗基德放话,要在铃木财团于邮轮上举行的周年派对上带走那颗真正的黑珍珠。
来问话的是藤谷佑太的熟人,在赫尔墨大厦见过的松堂昭,他扯了扯警服的下摆,带着记录本向两人问话。
只不过还未开口就被藤谷佑太打断了。
“松堂警官,恭喜您转正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松堂昭笑得腼腆,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
当然是因为没人会让实习警员单独做笔录。
藤谷佑太轻咳一声,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在心底。
“是……”
暮目警官身份太高,不合适,毛利小五郎属于圈外人员,也不行,那就剩下一位了。
“佐藤警官告诉我的。”
“真的吗!”
听到这话的松堂昭十分兴奋,连自己的真正任务都抛到了脑后:“她还有说其它话吗?”
“臭小子,快问完话好收队!”
后方的小队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松堂昭手里的记录本,对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这位小队长似乎是大阪出身,语气听起来有些粗鲁。
“姓名。”
“藤谷佑太。”说自己名字时,藤谷佑太顺带递了张名片,说完又指着柯南说了他的名字。
啪嗒一声,圆珠笔被按开,小队长记下两人的名字,紧接着问出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来这里。”
“陪这孩子放烟花。”
本以为藤谷佑太有什么好办法的柯南大吃一惊,这种借口有谁会相信啊!
估计连毛利叔叔都骗不过去。
正当他绞尽脑汁编造理由时,小队长已经开始质问了。
“深夜十二点在市区放烟花属于扰民行为。”小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长条,在上面写了些什么递给藤谷佑太,“下去把罚款交了。”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麻烦您了。”藤谷佑太拉着柯南对小队长告辞。
进到电梯里后,柯南苦思冥想大半天也不明白藤谷佑太是怎么做到的。
藤谷佑太透过电梯反光的不锈钢板见柯南抓耳挠腮,好心情的解释道:“记得那份保险吗?”
“由于类型特殊,购买这种保险,需要去警局备案。”
听到解释的柯南宁愿自己没听到。
所以——
他是被警察当成神经病了吗!
4. 我们还挺喜欢他的
自天台一遇,藤谷佑太和柯南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具体表现为藤谷佑太不把柯南当正常小孩看,柯南则放弃了伪装,偶尔还会让藤谷佑太帮忙遮掩一番。
斜挂的残阳下,受邀参加此次宴会的人们正有序的排成一队,出示自己的邀请函。
警方不是没有提出取消晚宴的请求,但邀请函早已发出,各大会社的社长与负责人提前空出了档期。
要是为了这件事取消晚宴,下一秒警察局的投诉信箱就会被塞暴,作为举办方的铃木集团也难逃其咎。
在警方内部的反对声下,晚宴依旧按时举办。
无法斩断源头,那就只能细细筛查每一位登船的客人。
过长的检查时间让队伍出现了骚动,这一切都落在了提前登船的柯南眼中。
“如果是你,会用什么办法对客人进行检查。”
警视厅里负责追捕基德的中森警部提出怪盗基德擅长易容,如果能上手捏一把客人的脸,就能分辨出真假。
这一企划在提出的那一刻就被否决。
无它,登上这艘船的人非富即贵,他们得罪不起。
这一信息被当做笑话传了出来,藤谷佑太自然知道柯南的意思。
他伸出手,隔着指缝看向缓慢蠕动的队伍:“如果不能捏脸,那就检查手指。”
“魔术师的手指总是格外细长,比寻常人灵活许多,即便伪装也无法更改这一点。”
被誉为月下魔术师的怪盗也不会例外。
“那为什么不把这个线索告诉警方?”
“你不知道吗?”藤谷佑太十分意外的看向柯南,“我们其实还蛮喜欢他的。”
“你们?”
柯南迷茫一瞬,多种思绪翻涌过后归于平静。
在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最终还是选择听一听藤谷佑太的解释。
“其实业内是很希望自己的保险对象能被基德带走那么一小会儿的。”
藤谷佑太的语气太过平常,像极了在陈述一件应该被大众所接受的普遍事实。
“可惜那家伙只对珠宝感兴趣。”
要是基德对字画名刀也感兴趣就好了。
“……为什么?”
为珠宝提供保险的一方,以及偷窃珠宝的一方,怎么看都像是一对不死不休的死对头。
按理说,藤谷佑太应该极其痛恨怪盗基德才是。
似是看透了柯南心中所想,藤谷佑太打开自己的手机,给柯南看了一组数据。
“被基德偷到过的宝石,无一例外,全部升值,平均浮动在11.7%。”
“而我们——”藤谷佑太指向自己,“拥有真实的新闻报道以及相关录像作为证据来告诉珠宝的拥有者,这东西在他们手里并不安全,需要专业的人员以及专业的设备进行看管。”
“借此机会,我们就有了一个完美的理由,用来提高保费。”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主动送钱的人!
哪怕他的真实身份是怪盗基德。
柯南本以为藤谷佑太会提到人格道义一类的话。
甚至觉得他有可能是基德的线人或搭档,亦或者受人蛊惑,误入歧途,就是没想到这个人只是单纯的为了钱。
不愧是肮脏的成年人。
柯南的表情十分微妙,他现在有一种捡到钞票但反面印着宣传小广告的感觉。
“怎么这种表情?”
藤谷佑太拿回手机,在这组数据后面加了一行空白数据,那是留给这颗黑珍珠的。
“谁都知道基德会把赃物送还,别太紧张了,小侦探。”
藤谷佑太嘴上这么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基德,否则他上次就不会出现在天台,这次也不会跟到游轮。
当最后一位乘客离开码头时,这艘名为伊丽莎白号的豪华游轮缓缓驶离港口。
按照惯例,举办方讲话过后才是自由行动的时间。
人们穿着繁复的礼服,全都挤在宴会厅里,理应热闹的场所因即将到来的被盗愁云而沉闷不已。
看着那熟悉的装潢,藤谷佑太有一种在公司参与年会的压抑感,就连第一位发言人的话术都如此相似。
将情绪抖落干净,藤谷佑太找了个边缘的位置。不引人注目,但能环视整个宴会厅。
一段冗长且官方的发言过后,铃木财团掌权人之一的铃木朋子女士站在了话筒前,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凌厉。
“各位宾客,晚宴开始之前,再稍微占用大家一些时间。”
铃木朋子面带微笑,从自己的提包中拿出一个半个巴掌大的紫色绒面盒:“铃木财团自创立至今,已走过了六十年的岁月,一个嚣张的小偷不足为惧。在登船时,我曾将这个首饰盒交给了在场的每一位。”
听到这话,宾客纷纷找出自己的那一份,跟着铃木朋子的话打开。
一颗莹润无比,以银托底的黑珍珠静静的躺在那里。
藤谷佑太打开看了一眼,就立马合上了。
在宾客惊讶的低声讨论中,铃木朋子说出来自己的计划。
“既然那个愚蠢的盗贼想要大张旗鼓的行动,那就让他仔细分辨哪一颗才是真的,在这种衷心祝愿他能在上岸前找到目标,也祝愿各位拥有一个难忘的夜晚。”
开场白结束后,游轮上的宾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
趁其他人不注意,柯南去找了藤谷佑太,见他将那颗黑珍珠收了起来,不禁问道:“真的在你这里?”
有了之前那番谈话,柯南总感觉藤谷佑太会直接把真品拿去卖掉。
“不是。”藤谷佑太摇头,顺带看了一眼柯南手里的,“你那颗也是假的。”
虽然他在珠宝鉴定这一方面天赋平庸,但见过真品后,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分辨能力的。
“如果你想参与寻宝游戏的话,我建议你把注意力放在铃木夫人或是其他亲属身上。”
不会有人选择把钱放在外人身上的,哪怕这笔资金的表现形式是珠宝。
环顾会场,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藤谷佑太去问柯南:“怎么没有看到毛利小姐?”
上次妃英理律师接了他们的案子,干净利落的解决了竞争对手泼过来的脏水,他一直想当面表示感谢。
只不过最近忙着招聘和装修的事情,没能有时间。
“应该是去厕所了吧。”
柯南记得两人分开前,毛利兰往厕所的方向去了。
为了防止基德逃离,铃木财团特意雇佣了直升机机队进行无死角监视,任何异动都能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机翼转动的声音和游轮破开海浪的声响缠在一处,形成了令人心烦的噪声集合体。
晚宴开始后,不少人选择去甲板上吹吹海风,放松心情。
但负责巡逻的直升机过于敬业,只要有人进入巡视范围,免不了要用探灯照上一照。
再怎么好的心情,被探灯一照,也只剩下了抱怨。
看出众人的兴致不高,铃木朋子让自己请来活跃氛围的魔术师提前登场。
对方表演了几个小魔术,在互动环节有几个年轻人往前凑,挤在了一起,挡住了藤谷佑太的视线。
人群散开后,铃木朋子重新进入藤谷佑太的视线,但她别在胸前的黑珍珠已经不见了!
藤谷佑太推开挡在前方的宾客,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铃木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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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
“铃木夫人,您的配饰呢?!”
看到空无一物的服饰,铃木朋子当即立断的拿走了藤谷佑太身上那颗,重新挂在自己身上,语气严肃:“我去联系警方,一定要在游轮靠岸前找到基德!”
如果找不到基德偷走的那一份,这颗就会成为铃木集团新的传家宝。
“我知道了。”
藤谷佑太深吸一口气,看着有序行动的便衣,也逐步按照自己的步调开始调查。
刚才他的视线被挡,但柯南的位置还能看见。
藤谷佑太起身,面色如常的来到柯南身边。
“刚才表演魔术时,你有没有看到铃木夫人身边都有谁?”
“小兰姐姐、毛利叔叔和中森警部。”
柯南仔细回忆着那段时间,确保没有漏下一人。
只不过藤谷佑太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说……
柯南不可置信的看向藤谷佑太,对方沉默的点了点头。
“我去监控室,你帮我盯一下这三位。”藤谷佑太掏出一枚小巧的耳机给柯南,“保持联系。”
伴着耳边忙乱的脚步声,在那三人中,柯南优先怀疑中森警部。
但对方一直和铃木夫人保持着一段距离,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那就只剩下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
嫌疑人选落在了自己相熟的人身上,令柯南感到烦躁。
他一边找证据证明两人是基德假扮的,又下意识的进行反驳。
毛利叔叔在晚宴上到处搭讪,而小兰中途出去了一趟,两人都有被调包的可能。
叔叔还是一副色迷样,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
而小兰……
等等!
她的手指!
藤谷佑太说的没错,魔术师的手指总是格外的细长,比寻常人更为灵活。
柯南借着人群的遮掩,抬手敲了一下耳机,提醒藤谷佑太注意他接下来的话。
“我会把怪盗基德引到机房。”
过了几秒钟后,耳内传来一声夹杂着电流声的“好”。
柯南绕过人群,踮起脚去拉毛利兰的手:“小兰姐姐!”
“怎么了,柯南?”毛利兰蹲下来,平视柯南。
“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现在吗?”毛利兰有些犹豫,“还有十几分钟就要靠岸了,要不要再等一等。”
“陪我去一趟嘛,小兰姐姐。”柯南第一次用符合这个年龄的语气撒娇。
意外的好用。
看着前面的路越来越偏,毛利兰停下了脚步:“柯南,你来这里到底是要找什么啊?”
“自然是那颗名叫暗夜魅影的黑珍珠。”及时赶到的藤谷佑太堵住了唯一的退路,“请把它给我吧,怪盗先生。”
“毛利兰”回头看了一眼,空间狭窄,成功逃离的概率很低。
“她”抽出一张手帕,摘下自己胸前的那枚珍珠,对着从窗户倾泻进来月光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一声。
“请代我向铃木夫人表达歉意,也在这里祝二位愚人节过后也快乐。”
接过珍珠的藤谷佑太第一时间将其收纳起来,以便鉴定师对其进行检查。
“你要继续吗?”拿到东西的藤谷佑太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兴致,离开前特意多问了一句。
要是柯南对怪盗面具下的真容感兴趣,他就帮忙把门锁上。
“二位,游戏已经结束了。”基德褪下伪装,“如果要继续那就是新的一局了。”
“我暂时没有入局的打算。”
话落,熟悉的刺眼光芒以怪盗基德为基点,躲闪不及的两人只觉得自己快瞎了。
5. 天才的玩笑话
自游轮靠岸的那一刻开始,那行留给铃木财团黑珍珠的数据轴,从无到有,有升有降,最后停在了13.2%的位置上。
藤谷佑太在提高保费的同时,顺带从中抽取了一笔不菲的佣金。
至于代价嘛——
是柯南的半身像在报纸上挂了整整一周。
全米花市都知道这位小学生识破了基德的诡计,看着报道上各类夸张至极的用词,藤谷佑太十分不仗义的笑出了声。
幸亏他跑得快,要不然他的脸也会被印在上面。
也不知道那几位记者到底是怎么混上船的。
正笑着,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坐在办公室里的藤谷佑太抬头看去。
来人是自己的秘书,他放下报纸,招手示意对方进来。
“社长。”秘书怀里抱着几份文件,语气十分小心,“面试人选已经到了,但……”
“负责面试的松阳主管暂时没办法到达,据说是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一口气说完,秘书用余光打量着藤谷佑太,确认藤谷佑太身边没有任何危险物品后这才敢正眼看人。
藤谷佑太边拿手机给松阳浩发信息,边问道:“其他面试官到位了吗?”
“其余人已经在面试地点了。”见藤谷佑太起身,秘书连忙拉开门,立在一侧。
“打听打听在哪个医院,你去财务领钱,代表公司慰问一下。”
“好的。”秘书低头应了下来。
分部才成立没几天,公司人手严重不足。
好在总部跟过来一批高管,猎头又挖了一部分,勉强能维持运转。
但中基层就没办法了,只能一点点往里招。
如今松阳浩没办法来,那就得有人顶上,无论如何,面试不可以往后推。
急匆匆要了一份钉装好的简历,藤谷佑太赶去面试地点,顶了松阳浩的位置。
屋内众人见顶头上司来了,立即禁声,连忙起身,相互谦让起来。
藤谷佑太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中间的位置。
还没落座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推出来一位资历尚浅的年轻人。
“社长。”那人小心翼翼的发问:“那我们……开始面试?”
“按你们自己的计划来。”
藤谷佑太一毕业就被招去了总部,作为高级管理人员培养,面试也是直接和高层一对一谈话。几乎没参与过招聘事宜,至于经验更是为零。
本着专业人做专业事的想法,藤谷佑太没打算插手。要不是缺了人的面试过于难看,他连来都不会来。
话虽如此,但其余人仍不敢轻视,之前闲聊时的宽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较为严肃的表情。
本次面试的主持是公司新招的前台,此前从未见过藤谷佑太。
推门时见众人神情严肃,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反倒是有了几分专业态度。
“第一位面试人员已就位,五分钟后正式开始。”
趁着这段准备时间,藤谷佑太仔细翻阅着那叠简历。
林下和智,24岁,在校期间任校辩论队队长……
口才应该不错,可以去推广宣传类岗试一试。
本以为找到了合适的员工,但藤谷佑太越看越觉得这份简历不对劲。
为什么这份简历中会夹着一张警局联合监狱发布的推荐信。
那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一位因骗保入狱的犯人推荐到保险公司来上班?
方便二次作案吗?!
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多少都学会了察言观色,见藤谷佑太的面色不对,直接加快了整个面试流程。
问了几个中规中矩的问题后,就让他回去等通知。
至于什么时候有通知,那可就说不准了。
上午的时间在面试的过程中被消磨,绝大部分人资历平平,少数人称得上优秀,整体趋向八二开。
到了午休时间,去医院探望松阳浩的秘书回来了,不仅带回了好消息,更是把人一起带了回来。
看着活蹦乱跳的松阳浩,藤谷佑太十分费解,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才在他眉骨的地方找到了一道擦伤,伤口已经凝上了一层薄痂。
经验老练的职员总是善于为上司考虑。
松阳浩先是感谢了藤谷佑太的关心,随后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参与接下来的面试环节。
但藤谷佑太还是不太放心,干脆给松阳浩放了个带薪短假。
他自己的午饭时间则留给了一位报社职员。
上一次报社写的文章为公司省下了一大笔宣传费用,藤谷佑太准备将这部分钱用于员工福利建设。
出于尊重,记者将餐厅选在了赫尔墨大厦附近。
藤谷佑太在吃饭时并不爱做多余的动作,包括说话。而那位记者显然是一位急性子,在吃饭的途中还不忘检查相机里储存的照片,对合格的进行标注,将那些光影混乱、构图难看的删掉,然后才举起那碗早已放凉了的甜汤。
冰凉的瓷片还未触碰到嘴唇,记者的进食就被身后的惊叫声打断。
身体的下意识反应绕过了大脑,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的相机里已经堆满了死者的照片。
这显然是不被允许的行为。
在附近巡逻的警员动作粗鲁的将相机从记者手中带走,看着对方在相机上胡乱操作,记者忍不住大喊:“这相机很贵的,哪怕是蹭掉一层漆,我都会让律师起诉你!”
那位警员并不想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掺杂一段法院的回忆,但同样的他不想将相机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这会让他的面子在民众面前一落千丈。
两方相持,谁也不肯先行退让,这时候就需要第三方作为桥梁进行沟通。
藤谷佑太先是去劝说记者,相熟的人总是更容易劝告的一方,随后他对一旁的警员表示歉意,并提出愿意将这些照片作为证据供警方使用。
强烈的态度对比给了警员一个台阶,对于藤谷佑太的建议,他欣然接受。
刚才的混乱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附近的环境早已没了勘察的价值,反倒是相机里的图片,因为拍得早,受到的干扰较少,说不定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作为目击证人以及行事冲动者的同伴,藤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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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太理所应当的同相机一般被接收案件的警察留了下来。
在心中默默感慨无缘参与下午面试工作的他还不忘交代秘书替他一下。
趁着警察封锁现场时,藤谷佑太暗戳戳的询问另一位被扣留的人员。
“你的相机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紧张成那个样子?”
据藤谷佑太所知,最近一周,某人已经因为各式各样的因素弄坏了三台相机,且由于人为因素比重过大,商家拒绝理赔。
在自掏腰包买了第二台相机时,某人的追求已经从''贵就是好''潜移默化成为''能拍就是好''的状态。
他敢保证,那个相机绝对是便宜货。
既然本体不值钱,那就是内容值钱。
见没人注意到这里,记者鬼鬼祟祟的说道:“辛德勒公司*的那个天才,可能有自杀倾向。”
辛德勒公司的天才……
泽田弘树?
那个他和团队讨论了大半年才定下方案的少年?
“有实证吗?”
随着公司业务的不断拓展,他们的承保对象也十分多变。
当红歌星的嗓子、知名模特的腿、钢琴家的双手、银行的存款……
在外人眼中十分不可思议的东西都能在保险公司手上化作一份合同,作为保障存在。
饶是如此,他也曾因为泽田弘树感到苦恼。
监护人的要求实在是难以界定,他希望能给泽田弘树的大脑上一份保险。
这种请求的无礼性在对方拿出大笔资金的前提下削弱了不少。
可大脑是存在衰弱期的,一个人年轻时再怎么聪慧,也无法杜绝其在年老时患上老年痴呆的可能性。
更何况泽田弘树才十岁,他的未来和他的大脑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几番讨论过后,监护人同意降低请求,将保险时间改为每季度一续约。
公司为了分散风险,拉了一家美国的保险公司进行共同保险。*
基于业内准则,保险内容需要当事人知情并对此过程进行录像。
直到现在藤谷佑太依旧忘不了那一天。
在分不清昼夜的实验室里,泽田弘树站在比他大上数倍的仪器与显示器面前输入一行行数据。
长期生活在美国的他骤然听到自己的日本名字,先是愣了一瞬间,随后巨大的欣喜如泉水般涌入躯体,他一路小跑的走出实验室,乖巧的站在藤谷佑太面前,看起来和这个年龄的孩子没有什么差别。
在录像过程中,泽田弘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举动。
他过于安静,有问必答,像是个只会回答问题的AI工具。
录像结束后,实验室的研究员催促他继续工作。
在又一次进入那扇门之前,泽田弘树曾问过藤谷佑太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世界面临一场洪水,人们如何做才会幸存下来?”
将其认为是玩笑话的藤谷佑太回答:“那就造一艘诺亚方舟。”
“总有人能在浩劫中活下来,总有人会在灾难后继续建设这个世界。”
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像是玩笑话!
6. 我们要讲证据
在藤谷佑太的追问下,记者摇头:“有反驳的余地。”
大企业的公关部远不是普通报社能对抗的,只要他们放出来的东西有一丝漏洞,那群人就会顺着这道裂缝将所有的内容撕成碎片。
要想取得更多的数据,他必须找一个新角度,一个更加靠近泽田弘树的角度。
长久的沉默过后,藤谷佑太的声音极其短促,像是被刀剑迅速斩落的流苏,在风中晃着那不在齐平的尾端。
“下次的续约仪式,我缺一位助理。”
记者的回应令人感到熟悉:“谢了哥,回头请你吃饭。”
两人之间的谈话走到末途,黄条纹的警戒线在餐厅竖起一道空气墙。
即便周围环境凌乱,就职于痕迹科的警员依旧兢兢业业的举着相机拍摄现场。
常年同警局打交道的记者在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
固定好现场后,会有人过来询问相关信息,第一位是与死者同行的那位女士,单从外表来看,她的情绪十分崩溃,或许会拖延一段时间,然后就轮到了他们。
在问完话后,那些警察就会以调査线索为由打开他的相机。
如果他不想让那些照片提前问世,就必须在相机被再次打开之前找到真凶!
大概还剩下十五分钟。
记者想起了冬季去雪场滑雪时教练的警示,对方神态严肃的教导他们使用求救手环。
并告知:如果遭遇雪崩,被雪掩埋,一定要在十五分钟之内发出信号,否则就会因氧气告急而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最终走向死亡。
尽管周围氧气充足,记者敏感的神经依旧难以避免的躁动起来。
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在意两人所在的角落后,他一把拦住藤谷佑太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屏幕上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
那位正在被法医仔细掰着牙齿检查的死者。
学会备份是社会教给他的第一课。
或许是出于对少年人的同情,又或者是对友人的帮助,亦或者是藤谷佑太单纯地认为某一位天才引起的“洪水”,早晚会将他也牵扯进来……
无论如何,在这一刻,他选择为那位躺在地面上的死者伸张正义。
不过在看到第三张相片时,藤谷佑太就有点想放弃了。
他指着那坨经过放大后失真得像是马赛克的像素点说道:“你能不能换一个好一点的相机!”
人脸都起毛边了!
记者局促的笑着,脸上爬满了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将图片还原,划到下一张。
每秒八张的快速取景是为了方便筛选合适的图像,可现在却成了为难两人的拦路虎。
藤谷佑太机械性的滑动着图片,直到眼前图像有了变化。
死者的手里还拿着餐具,也就是说他是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
是病发吗?
藤谷佑太又往后翻了几张,与死者一同用餐的女士正在给死者做急救措施。
两人把照片翻到了底,也没再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收起手机的记者轻咳一声,他先指向自己,随后调转方向,指向正在做笔录的警察,藤谷佑太则被他派了出去,打听消息。
两人充分发挥自己的职业优势,连哄带骗的套出来不少信息。
死者是店里的熟人,本身并没有什么疾病史,法医在死者的手指和掌心检测出了氰/化/钾,而死者用过的食物却是安全的。
死者名为北原拓真,是在附近工作的上班族。
同死者一同用餐的女性名为茶田纱织,两人于半月前闪婚。
今天之所以来这里用餐,是因为茶田小姐想要将死者介绍给自己的家人。
在死者毒发身亡前,曾去过一次厕所,当时与死者处于同一空间的人是相胜野。
其余人都未能有机会同死者接触,暂时解除了嫌疑。
“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店铺门外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士挤过人群,面色焦急的询问。
在外维持秩序的警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很抱歉,这里是案发地,普通人禁止进入。”
“我妹妹还在里面。”那位女士伸手拽住警员的胳膊,“请让我确认她是否安全。”
思索片刻,警员在不违背职业操守的前提下透露了一些信息。
“死者是一位男性,请不要担心,我们会维护好民众安全。”
即便有了保证,那位女士依旧放心不下,她又一次在挤成沙丁鱼一样的人群中穿梭,艰难的走到透明的玻璃窗前拍打着,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
正在被问话的茶田纱织听到声音,立即从赶了过去,两姐妹隔着玻璃窗相互慰问着。
藤谷佑太一边感叹姐妹情深,一边庆幸茶田小姐给他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用溶剂测试过的皮肤呈现出别样的颜色。
看着死者摊开的掌心,藤谷佑太攥起右手,试图还原那斑驳的痕迹。
抽空又拍了几张死者照片的记者见藤谷佑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问道:“你干什么呢?”
“不觉得很奇怪吗?”藤谷佑太摊开右手,用左手在上面比划着,“毒药主要集中在食指和中指上,掌心只有左上部分沾染了一小部分,拇指更是只有指腹带有毒药。”
“而无名指上占有毒药的位置就更奇怪了,不在靠近掌心的那一侧,反倒是在贴近中指的那一侧。”
“这么一看是很奇怪。”记者按照藤谷佑太所说的位置摆弄了一番,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拧抽筋。
由于茶田纱织的请求,她的姐姐——弥生奈,被破例允许进入餐厅,但不可以靠近现场。
负责做笔录的警员贴心的暂停了询问,给两姐妹留了一点时间。
但另一方同相胜野的问话并没有结束。
警员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在那段时间里,你与死者的交谈内容是什么?”
为了保障客人的隐私,商店最多只能把摄像头的角度调整到厕所门口。
根据店铺老板提供的录像显示,死者与相胜野一前一后进入厕所,出来时两人有说有笑。
“我是去厕所抽烟的,但忘了带打火机。”似是被北原拓真的死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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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到了,相胜野的目光有些涣散,说话的语气也轻飘飘的,“就向他借了个火。”
抽烟?打火机?
藤谷佑太在前台拿了一个店铺免费提供的打火机,将自己没喝完的冰水洒了一些上去。随后用干净的那只手拨开顶盖,按下点火器。
蓝色的火焰自手中升起,又被飞速掐灭。
将打火机松开后,藤谷佑太掌心湿漉漉的水痕同死者掌心残留的检测痕迹一模一样。
一直注意着两人的警官第一时间命人检测了死者的随身物品,在死者的口袋里的确有一个周身带有划痕的金色打火机。
经检测,打火机的外壳上确实存有氰/化/钾。
那支打火机被装进了物证袋,就连死者裤兜的布料都被剪下了一部分用以存证。
在那两袋物证从茶田纱织身旁略过时,她惊讶的叫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察觉到什么的警官不容拒绝的坐在两姐妹之间,他指着物证袋说道:“茶田小姐认识?”
“这个……”茶田纱织欲言又止,“这个是我一周前送给他的。”
“不对!”藤谷佑太反驳道:“这支打火机表面的划痕很陈旧,并不是近期形成的。”
“一周的时间根本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我应该没记错时间——”
茶田纱织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的购买小票:“你看,就是一周前买的。”
一旁的弥生奈愤愤不平,她努力抑制自己发抖的双手:“这位先生,还请不要胡乱猜测。”
此时,坐在中间的警官开口了。
“弥生女士,这支打火机的划痕的确不是一周以内形成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请保持情绪平稳。”
弥生……奈?
藤谷佑太若有所思,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弥生奈……
北原拓真……
是北原奈!
他想起来了。
之前他受理过一份特别的理赔。
那份保险是北原拓真买给北原奈的,受益人是北原拓真。
可是后来两人离婚了,由于购买保险时两人的关系被法律承认,即便两人之间不存在可购买关系,理赔的钱依旧打到了北原拓真的账户上。
当时已经改为外婆姓的弥生奈在公司楼下闹了好几天,最后公司为了降低影响,直接把人送到了警察局。
藤谷佑太就是在做笔录时才得知北原奈改了名字。
所以弥生奈早就认识北原拓真,那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来赴约。
除非——
她是故意的。
如果那支打火机是弥生奈在很久以前购买的,在得知北原拓真会在今日会赴约后,她想办法在上面涂上了毒药,并特意在死者死后出现,以此来营造不在场证明,摆脱自己的嫌疑。
将自己的猜想告知警官后,藤谷佑太本以为警官会做出相应的措施,但没想到对方一脸不赞同的说:“我们要讲证据。”
“氰/化/钾是很容易买到的东西吗?”藤谷佑太感觉自己要疯掉了,“你去查一查购买记录和消费支出啊!”
7. 下跌的股价与谅解书
氰/化/钾属于管制品,来源非常好查。
名单上的购买方几乎全是各大实验室,夹杂在其中的弥生奈非常显眼。
在看到弥生奈的名字后,藤谷佑太就已经预想到了事情的走向。
无非就是凶手痛哭流涕的忏悔,顺带回忆一番往昔。
可在警方拘捕弥生活的时候,他听到嫌疑解除的茶田纱织问道:“如果我出具谅解书的话,能不能减轻我姐姐的刑罚?”
这超出预料的对话令藤谷佑太多点了杯咖啡,在听到结局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显然其他人也这么想。
围起的警戒线还未撤离,店铺中央空出来一大块空地,想要知道结果的群众将那块空地围得严严实实。
每个人都装作不在意的往里面看,立起耳朵,试图多听到一些信息。
给弥生奈扣上手铐的警员被围观群众推了个踉跄,他扶正了被撞歪的帽沿。
“具体的量刑由法院给出,我们无权决定。”
“好的,好的。”茶田纱织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这场谋杀以极其戏剧性的手法作为结尾,但尚未理清其中关窍的记者并不想就此离开。
警方不愿意透露详细的案件过程,唯一的突破口便只剩下茶田纱织。
并不想参与此事的藤谷佑太在座位上享受咖啡,酸苦的味道瞬间在味蕾炸开,依旧难以适应这股味道的他往里面放了一颗方糖。
放到第三颗时,问清缘由的记者带着相机正式回归。
“你不好奇事情的真相吗?”
记者皱眉看向正在往杯子里放入第四颗方糖的藤谷佑太,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他介绍相熟的牙医。
噗通。
白色的方块被褐色浸染,待其全部融化,藤谷佑太尝了一小口,糖分过多的液体不在苦涩,薄唇中吐出两个字。
“欺骗。”
这两个字十分高效的总结了此次事件的核心,哪怕他并不知道真相产生的过程。
这世界上所有关系破裂的主要原因就是欺骗,无论双方的关系是何种性质。
欺骗的前提是信任的交付,而给出信任的同时往往代表着情感的付出,在情绪出现巨大落差时,失去理智的人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种情况他见过很多,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后来被折磨得疲惫不堪,最终变得麻木不已。
“好吧。”记者摊开手,对外表示自己的情绪,“可以让我复印北原拓真的保险单据吗?”
“这家伙根本不在附近上班,常年以骗婚为生,先是骗了姐姐,拿走了一大笔财产,随后又找到了妹妹,不同的姓氏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但却引起了姐姐的警惕。”
“你觉得《欺诈者的死亡》这个标题怎么样?”
茶田纱织允许他将部分内容刊登到报纸上,现在就缺一个合适的标题。
“公司的股价会下降的。”
藤谷佑太放下咖啡杯。
但——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在记者失望的眼神中,藤谷佑太将原始电子单据发了过去。
顺便把账单一起留给了他。
随着案件的告破,将餐厅围住的人群散开,街道回归到平日的正常流量。
在穿着职业装的成年男女中间,藤谷佑太看到了一位身高不足的熟人。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见对方周围没有其他人,藤谷佑太不禁问道:“柯南,你家大人呢?”
让孩子独自待在街道,尤其还是刚发生过命案的街道,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因位置的不同,柯南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背光的人影。
“毛利叔叔过来存侦探费,我出来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餐厅。”
银行是一个极其守规矩又不守规矩,且多数规定单方面要求持卡人遵守的地方。
又一次听到柯南那同年龄并不相符的低音,藤谷佑太还是不太习惯,他努力忽视了心中的不平衡感,抬手指着身后的餐厅招牌。
“只要不是这家,其余的都可以。”
看着正在撤离的警察,柯南了然。
原来是发生命案了。
不远处的赫尔墨大厦正闪着金钱的光泽,只来过这里两次的柯南将选择权分了一部分给了藤谷佑太。
小兰前段时间总是觉得自己胖了一点,正在考虑要不要减肥。
在这种意志摇摆的关键时刻,他不可以拖后腿。
首先不能是高热量,不然回到家后小兰一定会后悔,也不能是那种全是绿色菜叶的减脂餐,这会让小兰觉得自己真的变胖了。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减脂餐。
听完柯南的要求后,藤谷佑太敛眉思索片刻,将周围的餐厅全都排查了一遍,在柯南包含期待的目光中,又一次举起手,指向了身后的餐厅。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柯南不死心的追问。
他眼中的光芒随着藤谷佑太的点头而被消磨殆尽。
前方指示信号灯的数字一点点减少,从两位数变为一位数,最后归零。
失去目标的柯南在人流的裹挟下,盲目的前行。
不太放心的藤谷佑太也跟了上去。
早早踏入职场的他,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选择午餐的机会。
客户的口味、排队时间最短的套餐、能快速填饱肚子的食物……
这些全都是改变饮食习惯的选择。
藤谷佑太离闲散的生活太远,远到他已经无法理解柯南的情绪低落。
两人踩着斑马线来到马路对过。
绕了大半圈最终回到银行——
背后的柯南叹了口气,准备从藤谷佑太的建议里找个备选。
正犹豫着,一阵塔塔声传来。
这听起来就像是……
钢珠打在铁壁上的声音!
意识到声音的来源可能是什么后,柯南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刚走出半步就被藤谷佑太拎着衣领拽了回来。
“你疯了吗?”藤谷佑太死死地拽着手里的布料,“他们手里有枪!”
藤谷佑太右手拽着柯南,左手以一个极其别扭的方式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开始拍照前,藤谷佑太仔细调试过,确保不会在拍摄过程中出现快门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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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闪光灯、延迟拍摄等一系列问题。
藤谷佑太千防万算,连设备的干扰因素都考虑到了,就是没考虑到自然因素。
银行后方是停车场,为了提高营业外收入,银行将四周租给了各大公司打广告。
而广告公司为了减少维护费用,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铝塑板作为喷绘基底。
无数对准出口的广告牌将阳光聚集在一处,让藤谷佑太的照片直接过曝。
看着那白茫茫一片的屏幕,藤谷佑太无奈将手机收回,两位嫌疑人比广告上的电影女星都要白。
所幸车牌还算清晰。
考虑到柯南的冲劲,藤谷佑太不敢让他一个人。
在嫌疑人离开之前,他强行捂着嘴把人带走了。
此时的他,比起一个担心青少年心理健康的成年人,更像是儿童拐卖案的操作者。
生拉硬拽的把人带到自己车上,藤谷佑太从身上掏出来另一部手机,按下几个号码后丢给柯南。
“去问银行的损失金额。”
在银行声音甜美的客服询问声中,藤谷佑太用刚才拍照的手机拨通了警视厅的电话,语速极快。
“赫尔墨大厦附近米花银行分行遭遇劫案,嫌疑人两名,持枪,车牌1247。”
一口气将所有信息报出后,藤谷佑太这才敢专心加速,争取跟上劫车。
仪表盘上的数字从45逐渐攀升到80,在银行客服说出金额后,瞬间归零。
猛然刹车,停在红灯前的藤谷佑太侧脸看向柯南,声音颤抖:“你说多少?”
被安全带勒住才没冲到挡风玻璃上的柯南捂着头重复了一遍。
“十亿日元。”
为了保持联系,藤谷佑太并未挂断拨往警视厅的电话。
前方的红灯下车辆穿行,在听到十亿这个金额后,藤谷佑太立即将自己过往学过的交通规则全都抛到脑后。
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对柯南说:“下车。”
接下来的场合并不适合未成年人。
这笔钱追不回来的话,银行一定会联系保险公司进行理赔,这个金额足以让他成为反面例子在年终总结上成为被批判的对象。
意识到藤谷佑太要做什么的柯南攥紧了安全带,一言不发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没有时间可供浪费的藤谷佑太沉默片刻,继而对着电话另一端的警员说道:“车牌1492,驾驶员藤谷佑太,副驾乘客江户川柯南,目前位于襄城西街第二路口。”
“登记好信息就让交通科来配合。”
午休时间还未过,附近的商务区正是人流量多的时刻,能跟上那辆劫钞车的只有藤谷佑太。
说完话藤谷佑太摘下耳机塞到柯南耳朵里:“不下车就来报路线。”随后迎着红灯,毫不犹豫的踩下油门。
横冲直撞一连过了两个路口,交通科这才跟上进度。
在柯南时不时的一百米后右转,左前变道的指示下,藤谷佑太在无数车辆的咒骂声中一路绿灯。
两人从市区走到郊外,路上的监控探头越来越少,交通科给出的指令也越来越少,最后只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8. 十亿日元劫案
两人在无指示的状态下前行了一段时间,在经过江岛大桥时,藤谷佑太停了下来。
看着侧翻在岸边的车辆,他找了个地方停车,把行车记录仪拆了下来充当录像机用。
在公司人手不足的时候,藤谷佑太偶尔也会出个现场。
绝大多数都是车祸事故,经历得多了,也能看出来一点东西。
藤谷佑太举着记录仪围着车辆转了一圈。
右侧驾驶位*侧翻被压在下面,左侧车门从内部暴力开启,车门边缘处有不规则血迹。
像是逃离时用指腹摩擦出的横纹。
受视角限制,藤谷佑太没办法看到车内的情况,只好把记录仪给柯南,把人抱起来拍摄。
视线陡然拔高的柯南举着记录仪往里探,迎接他的是一具横死的尸体。
劫匪的准备很充足,遮挡容貌的面罩、避免留下指纹的手套,就连衣服都是维修工常穿的套装。
若不是太阳穴的血洞,说不定那人已经成功逃离。
记录好周围环境后,一大一小的两人一起蹲在河岸边,等着警察过来做证据固定。
经流水冲蚀的石块一点点褪去棱角,变得圆滑。
无事可做的两个脑袋凑到一起开始翻看方才记录下的画面。
视频一帧帧前进。
先是翻照片,紧接着又来快进视频,重复性劳动总是枯燥的。
感觉来到了流水线工厂的藤谷佑太一边翻动着视频,一边警惕着四周。
劫匪一人死亡,一人情况未知,后备箱里的钱箱没有被撬开的痕迹,但里面的钱已经被幸存者带走了。
银行存钱的钱箱很特殊,通常使用高硬度的杜拉铝合金,可以抵御绝大部分物理攻击,同时配备了最为先进的电子锁。
要想成功拿到钱,必须在输入正确的电子密码的同时,用银行方保存的钥匙开启。
若是暴/力开锁,内里配置的系统会第一时间将钱箱的所在位置发送到警局。
可现在钱箱完整,警局也没有收到额外的警情,那就只有一个方向了——
内部员工作案。
不断推进视频进度的手突然被人拽了一下,藤谷佑太低下头:“怎么了?”
“三秒前,右上放大。”
藤谷佑太依言调出柯南想要的画面,屏幕上是劫匪灰败的瞳仁。
“这里。”柯南的手略过那双眼睛,停留在劫匪的太阳穴上,“是右侧射击。”
闻言,藤谷佑太仔细的辨认的那个弹痕。
伤口附近的血迹因失温凝固在黑色编织帽上,破开的绒线顺着伤口炸开,典型的枪伤创口,只有子弹贯穿身体离开的方向才会产生的伤口。
柯南说的没错,劫匪左侧太阳穴的伤口是由右侧射出的子弹造成的。
驾驶位在右侧,幸存下来的那位劫匪不可能绕过死者,用枪对准死者的右侧太阳穴。
在警笛声靠近的那一瞬间,藤谷佑太明白了柯南的未言明之意。
除了他们先前看到的两名持枪劫匪,此次案件还存在着第三人。
快步赶来的痕检员戴好手套,举着相机对事故现场进行拍摄,一份份证据被封进证物袋里。
紧随其后的是神情严肃的目暮警官。
一旁的警员见状连忙上前来报告检查结果。
“目前并未检测到任何指纹,车上的几处血迹已经取样,已经做了加急处理。”
“辛苦。”目暮警官点点头全当是打了招呼,目光瞥到角落里的柯南,心中的阴影顿时一扫而空,但未在附近找到那个高瘦的身影后,不仅疑惑起来,“柯南,毛利老弟不在附近吗?”
要是毛利老弟在这里,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在银行说要出来找餐厅,此后便从未主动联系过任何人的柯南:“……”
在并未告知监护人的前提下,将人从一个犯罪现场前带到另一个犯罪现场的藤谷佑太:“……”
两人匆忙的转移视线,一个看天,一个瞧地。
藤谷佑太拿起手机,嘴里嘀咕着:“有工作事宜需要处理”,光明正大的将问题留给了柯南。
远离现场的藤谷佑太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同相熟的餐厅经理定了两个位置,他尽可能的挑选了符合柯南要求的地方;另一个则是拨给毛利小五郎的,这通电话的时间要比想象的还要长。
先是寒暄攀谈,随后在即将冷场的时刻提起自己和柯南在一起,让两人不必担心,最后附上餐厅的详细地址以及经理的联系方式。
在藤谷佑太拨打电话的这段时间里,柯南将那份录像以及事情的经过简单阐述了一遍。
听完这些话的目暮警官忧心不已,看着聚集过来的记者,果断放弃了继续询问的选项,带着证人离开,只留下一部分人看守现场。
让藤谷佑太与柯南来到此地的交通工具同样需要登记,在流程走完之前,它的使用功能暂时被剥夺了。
两人只好乘坐警车去警局做笔录。
柯南还好,他经常跟着毛利小五郎到处破案,有时也会搭一搭警局的顺风车。但藤谷佑太不一样,就算是协助破案也是他开着自己的车到处跑,坐在警车里还是第一次。
藤谷佑太的新鲜劲过的很快。
除了车内前后排多了一道防止嫌疑人殴打警察的不锈钢拦网外,警车和普通车辆的差别并不大。
一行人刚到警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一位警员拿着一叠报告,喘着粗气报告:“负责押送运钞车的警卫……”
听到这话,藤谷佑太和柯南对视一眼。
第三人找到了!
可警员下面这句话彻底打破了他们的预料。
“在回家的路上遇害。”
案件第三人死了?
在征得暮目警官的同意后,藤谷佑太要来一份案件报告。
根据DNA对比,车内劫匪的身份已经确认,是一位负债累累的赛车手。
警方在他家中搜出了逃亡路线草图。
警卫在家中去世,身中三枪,胸部两枪,头部一枪。
标准的莫桑比克射击法。
经痕迹对比,令两者死亡的枪是同一把。
看到这些内容的藤谷佑太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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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手法专业,甚至可以说是精湛,不经过训练的人很难将正在行驶的驾驶员一击毙命。
难道是极道组织干的?
藤谷佑太往后翻了一页,最后面的内容是血迹鉴定。
警方提取了车内死者的血液用来确定身份。
针织帽上的属于那位赛车手,而左侧车门与座椅靠背上的血迹属于另外一个人——
“广田雅美?”一旁柯南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这几个字刺了一下。
今天为他们办理业务的就是她。
因为长相端美,性格温和,毛利叔叔经常专门来这里找她办理业务。
听到警方要颁布通缉令时,柯南拽了一把藤谷佑太的胳膊,对着他说:“动手的不会是广田雅美,我见过她,她的手上没有任何训练过的痕迹。”
“她不是凶手,而是下一个目标。”
“确实。”藤谷佑太合上那份报告,“要来一场临时行动了。”
这种似是而非证据不全的话并不能改变警方的行动,但能改变藤谷佑太的。
在选择杀掉驾驶员的那一刻,对方就没想让广田雅美活下来。
将报告放回,藤谷佑太拿走了自己的车钥匙:“暮目警官,我有紧急工作需要处理,晚一点会过来补笔录!”
作为报案人以及警局的长期合作伙伴,藤谷佑太在他们眼中还是有一定的信任基础的。
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藤谷佑太身上时,柯南仗着身形,撇到了通缉令上的住址。
有了具体位置,一路上,藤谷佑太的脚就没从油门上挪开过。
两人刚停稳车,就看到广田雅美走出公寓。
初来米花的藤谷佑太并未购买私人车辆,平日里开的是挂在公司旗下的车。
除了出席重要场合的礼仪车,剩下的全都是方便来到事故现场的高性能车。
这种车续航久,无论是爬山上坡,还是蹚水过河全都不是问题。
缺点则是油耗大,体型大。
但现在还要在缺点那一栏上添上一句:跟踪时容易被发现。
坐在车里的藤谷佑太略过前方的街道,在看到不远处停靠在电线杆下的黑色轿车时,他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小巧的工具盒。
一直关注广田雅美的柯南,见藤谷佑太不专心开车,不禁问道:“你要做什么?”
“撬锁啊。”藤谷佑太头也不抬的从里面选取合适的工具,“这辆车太显眼了,我们开那辆。”
找全工具的藤谷佑太拿着一根探针隔着挡风玻璃指向前方的轿车。
柯南瞪大了双眼,脸部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为了保住路人的车,柯南拿出来博士前段时间才做好的道具——
一枚纽扣大小的定位器。
在广田雅美启动车子的那段时间,柯南从车窗探出头,将定位器粘在了上面。
为了避免被发现,两人走的是另一条路,始终同广田雅美的车子保持了两百米的距离。
在刹车响起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空鸣声在空荡的仓库内回响。
有人开枪了。
9. 全菌手术
在枪响的那一刻,柯南立即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藤谷佑太叫住了他:“注意安全,真相不一定有你的性命重要。”
“……”
柯南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张开的嘴颤动片刻,最终归于沉静,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若不是那份药出了问题,他早就去了彼岸黄泉。
在那一刻,真相就已经比他的生命更为重要了。
并不知柯南心中所想的藤谷佑太快速开着车远离此地。
要是被持枪者看到了有陌生车辆经过,里面的人就危险了。
将车停在草丛里做遮掩得藤谷佑太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医疗急救箱,飞速前往目的地的同时,在脑中回忆枪伤的急救措施。
进入仓库的藤谷佑太,见柯南跪在地面同广田雅美交谈,眉毛顿时拧起。
他将柯南拎到一旁,语气严肃:“别聊了,过来给我打下手。”
广田雅美面色苍白,从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将她的职业装染上一层深色的痕迹,即便如此她依旧扬起一个笑容,正如她在柜台上的笑容一样。
温和又明媚。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藤谷佑太往嘴里塞了个毛巾。
“麻药不够了,忍着点。”
为了发挥最大药效,藤谷佑太将最后一部分麻药推入伤口附近的血管。
随着药效的发挥,广田雅美腹部的出血量有所减少。藤谷佑太倒了大半瓶酒精在手中的器具上,他深吸一口气,夹着镊子在伤口里翻找。
幸亏今天开的是公司的车,要不然他还没地方找医疗箱。
异物侵入的感觉并不好受,广田雅美死死咬住毛巾,冷汗齐刷刷地自额间冒出。
双手无力地蜷起,指甲触碰掌心的那一刻,一丝疼痛唤回了她的理智。
在藤谷佑太翻动鲜血淋漓的伤口时,广田雅美在自己的掌心里,制造了新的鲜血淋漓。
与柔软的人体组织不同,铅合金的弹头硬度高,一碰便知。
在碰到那片金属时,藤谷佑太尝试将它带出。
血液是天然的润滑剂,一连试了几次,藤谷佑太才将其取出。
一松开手,柯南便拿起止血药粉撒了上去,用光了整整三卷绷带,依旧能看到渗过来的血迹。
广田雅美目前的状况不适合移动,只能让医生往这里来。
公立医院一定会询问枪伤的来源,到时候警察就会插手,他们救人的过程就会暴露在公众眼前,引起凶手的注意。
那就只能去找私人医生了。
藤谷佑太打开手机,沾血的指腹在上面划出一道道扭曲的痕迹,最终停留在一个特殊的电话号码上。
几声铃响过后,藤谷佑太省去了那些客套话,开门见山的问道:“枪伤处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止不住血。”
电话另一端浮来散漫的声音:“哟,终于下定决心干掉了你那吹毛求疵的上司?”
“别打岔,我暂时没有亡命天涯的爱好。”
虽然现在做的事和亡命天涯没什么差别。
避免单手操作出现偏差,藤谷佑太开了免提,刚才那句“干掉上司”,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在柯南探寻的目光中,藤谷佑太备注为[*]的联系人说出了他的诊断意见。
“你手边有什么用什么,姜粉、辣椒粉、502都行,撒上去就能止血。”*
伤者以及按压伤口的人都对此产生怀疑,藤谷佑太却对此深信不疑。
他从医疗箱的底层掏出一管502,对着广田雅美的伤口倾泻而下。
“就是有点疼——”
不知姓名的电话医生说明副作用的同时,原本虚弱至极的广田雅美字喉咙深处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
捂着伤口的柯南迅速转移目标,捂住广田雅美的嘴。
破败的仓库外,异常的响动惊起在附近觅食的鸟群。
这里地区偏远,人迹罕至,工业的脚步在此处停滞不前。
那些破败的钢筋水泥阻拦了大型食肉动物的前进,但无法阻挡那些小型动物的步伐。
盈余的肉块无法完全消耗,附近的尸体极易高度腐败,引来食腐的族群。
可这一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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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注定要败兴而归。
血迹斑驳的绷带上覆了一层半透的白色晶膜,阻挡了血液的渗出。
松开镊子,那枚沾了血的弹头落在藤谷佑太的掌心。
帕拉贝鲁姆9mm,是世界各国使用最多的军、警、民用弹,也是案件报告里面的型号。
这位银行柜员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藤谷佑太将心中缠在一起的思绪踹到一旁。
比起广田雅美得罪了什么人,他更关心那十亿日元的下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追杀,也不想知道原因,但我可以找人治好你,替你申请FBI的证人保护计划。”
“前提是——”藤谷佑太拿开广田雅美口中的毛巾,“你要告诉我那十亿日元的下落。”
有时知道的多了,并不是好事。
不知道是不是对这条件感到了心动,广田雅美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因失血过多的躯体无力支撑任何多余的动作。
那串钥匙刚被举起,就跌落在地。
捡起钥匙的藤谷佑太拂去上面的尘土,对广田雅美说:“休息一会儿吧,醒来就是新生活了。”
证人保护计划虽然可以拥有新身份与新生活,但这也代表着要同过去的一切说再见。
在案件告破之前,永远都无法与亲人相认。
看出了藤谷佑太的明哲保身,广田雅美攥住了柯南的手,气若悬丝。
“如果……你遇到了我…妹妹,请告诉她:我会一直陪着…陪着她。”
拜托了,名侦探。
在广田雅美希冀的目光中,柯南重重点头应下。
有了保证的广田雅美这才放心的松开紧绷的神经,任由自己回归到黑暗的怀抱。
看着地面上双眼紧闭的广田雅美,柯南直起身,看向藤谷佑太:“你……”
像是知道柯南接下来想说的是什么,藤谷佑太打断了他的话。
“我暂时没有改变现有生活的想法。”
因为不想改变,所以拒绝接受一切会发生改变的事物,这就是藤谷佑太,芸芸众生的一员。
10.心里评估与发布会
在广田雅美养伤的这段时间,藤谷佑太总是会想起那日下午。
每到这时,他的愧疚心就会短暂的浮现那么一小会儿。
为了让自己彻底摆脱这种怪异的感觉,他决定提前带着人出发去美国,将广田雅美转交给FBI的同时,去参加泽田弘树的续约仪式。
合约本应该在一周前就签订,但泽田弘树的养父以公司新品发布会为由后延了一段时间。
害得他不得不重新调整出行计划。
这么做的代价就是——
即便在飞机上,藤谷佑太也要继续工作。
有了铃木财团的那笔保费打进来,公司上个季度的账面还算不错,勉强能抵消前段时间赔出去的金额。
少年英才总是格外引人注目,这架飞机上到处都是辛德勒公司的宣传介绍。
通过血液与皮肤追踪人类祖先的DNA追踪系统,以及具有自我成长性的智能AI——诺亚方舟。
这个充斥着宗教意味的名字由人创造、由人建造、由人实施,让人们在洪水之中取得立足之地。
泽田弘树的诺亚方舟到底是什么?
是承载希望的救世之船?还是带来灾祸的神之预言?
在这时,一位空乘人员半蹲下来,对着他说:“先生,您的报纸。”
报纸?
他可没要过报纸。
藤谷佑太看着那对空乘来讲过于英气的相貌,对方则将报纸往他手里送了一截。
满腹疑惑的藤谷佑太接过那份《纽约时报》,几经折叠的纸张内部夹着一份证件。
本堂瑛海,就职于CIA。
这群搞情报的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正常的接头手段!
“我不需要这个。”藤谷佑太将报纸重新折好,送了回去,而后指着身侧的广田雅美:“给她来一份。”
“好的。”
本堂瑛海依旧保持着友好的笑容,从最底层抽出一份杂志递给广田雅美。
在两人距离最近时,她说:“从现在开始你叫Mira,详细资料都在这里,下飞机之前背下来,会有人来接应你。”
说完,本堂瑛海迅速抽身。
“祝您旅途愉快,有什么需要叫我就好。”
“好……好的。”自养伤过程中一直噩梦不断地广田雅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拿到杂志的她开始记诵自己的新身份。
Mira,有奇迹的含义,希望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如同这个名字一样,充满奇迹。
也希望这个名字能向外延伸一些,让她的家人不再受制于人。
舷窗穿过云层,看着逐渐清晰的地面,本堂瑛海第一时间过来接引广田雅美,他们有特殊的转移通道。
在离开之前,广田雅美由衷的说了句:“谢谢。”
无论如何,他都帮了自己。
自广田雅美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她就应该和过去说再见了,藤谷佑太并未回应,只是拍了一下坐在他前方的人。
“醒醒。”
睡了一路的记者带着厚重的鼻音回应道:“到地方了?”
“把你的那些设备都藏好。”在空乘人员的播报声中,藤谷佑太提醒道:“那些人一定会搜身。”
诺亚方舟还没有正式发布,任何能对外传递信息的存在都会被反复搜查。
记者收拢好衣衫,动作自然的站起身,顺带递给藤谷佑太一支钢笔。
钢笔顶端嵌了一组微型录音设备,能单独工作两小时。
双重保险,有备无患。
两人顺着人流往外走,在大厅里等待的公司方立即迎了上来。
“藤谷先生,请跟我来。”人群中走出一位接待员,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部紧绷,不肯对外泄露一丝真实情绪。
他伙同其他人不动声色将两人隔开,直到坐上车,两人也没能说上一句话。
公司派来的迎接员们沉默寡言,一个字都不肯多说,藤谷佑太开始核对合同细节,记者则摆弄着他花了大价钱买的新相机。
上一次他来这里旅游,冲浪时一不小心被急浪卷入海底,水警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让他意外拍到了泽田弘树的病房。
他曾暗访过以网络对话的形式诱导青少年自杀的组织,在他们的资料库里,有无数与泽田弘树一样的眼神。
疲惫、麻木、满是拘束。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的相机进了水,拍出来的画面很糊,没办法刊登。
车窗外的景色从孤零零的原野山脉一路向北,逐渐有了大厦的影子,在高楼最为密集的地方,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辛德勒公司。
刚踏入大厅,那几位接待员立即没了身影,前台接过任务,带着他们去了一旁的会客厅,在里面有人拿着扫描仪将两人上上下下扫了个遍,就连记者的相机都被拆开查了一遍。
将所有能联网的设备扣下,确定没有什么疑点后,两人这才被允许前往顶楼,那里是泽田弘树的实验室与操作间。
电梯里的数字从个位数蹦到两位数,最终定格在53上。
在实验室门前的休息处,藤谷佑太遇到了一位熟人——泰琳。
他拿出合同,横在自己与泰琳之间,拒绝了对方的拥抱。
“等会儿再叙旧,你们这次又要抽多少?”
泰琳是工会的副会长,泽田弘树即便是天才少年也需要遵守劳动法以及青少年保护法,就算是以合伙人的身份进行产品研发,雇佣他的人依旧要交一大笔罚款。
在多方运作下,这笔罚款变成了保险保障金抽成,藤谷佑太记得上一次泰琳报出的数字是:5%。
被拒绝了的泰琳放下手,无所谓的耸肩:“你也知道,最近大家的生意都不好做。”
生意不好做?
藤谷佑太极力控制自己才没嘲弄出声,这群做无本买卖,到处收钱的公会成员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光是自己这一单他们就能拿到至少八位数
在藤谷佑太审视的目光下,泰琳说出了一个数字:“7.2%”
这群人怎么不去抢!
“先别拒绝。诺亚方舟已经开始收尾了,这7.2%由你们三方平分,算起来比上一季还要少0.1%。”泰琳懒洋洋的靠着墙,语气颇为惋惜:“说到底我们还亏了呢。”
“你能说服其他人的话,我没意见。”
反正报上去的数字比上一次低,这样就足够应付老板了。
“爽快!”
泰琳愉悦的眯起眼,从烟盒里掏了跟烟,刚想要点燃,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保镖请了出去。
泽田弘树患有哮喘,这种刺激性气味有概率会诱导他发病。
在泰琳不耐烦的应付声中,实验室的大门开了,泽田弘树一个人走了出来,熟门熟路的找地方坐下。
为了放松心情,休息处特意选择了柔和温暖的颜色,乍一眼看去,其中最为冷峻的反而是泽田弘树本人。
他身上穿着大面积的灰白,坐在暖色的抱枕中间,像极了一颗突兀的桦木。
藤谷佑太收敛视线,坐在对面,但并未拿出合同,反倒是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没想过你真的会用诺亚方舟这个名字。”
藤谷佑太对神学持三不原则:不相信、不反对、不批判。
泽田弘树依旧是那极为板正的姿势,他垂眸看向前方的玻璃桌面,在透亮的钢化层下,是木色的纹理。
他望向虚空中的一点,像是透过这层玻璃,看到了虚空的未来。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泽田弘树忽然笑了一下,像一只苍白的蝴蝶,“洪水冲刷掉脏污,唯一的希望飘于灾难之上。”
“在船上的人会在浩劫过后,重建家园。”
“那你呢?”藤谷佑太叹了一口气,“你又站在哪一方呢?”天上还是船上?
前者是灾厄的推手,后者将人带出深渊。
亦或是……
两者皆有。
往日不被注意的问题一一浮现。
高强度的工作、匮乏的休息及娱乐、被监视的人生……
这样的生活,泽田弘树过了不知道多少年。
就算是成年人也会被逼疯,更何况泽田弘树只有十岁。
泽田弘树沉默了。
他所期望的未来,并没有自己的位置。
两人僵持之际,记者听到电梯的拐角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的举起相机,但藤谷佑太并没有拿出合同。
他起身看向来人:“辛德勒先生,我需要给泽田弘树做一个全面的心理评估报告。”
这里的监控无孔不入,他只不过稍微和泽田弘树聊了两句,就有人过来打断。
必须用别的方式进行交流,最起码要有一个独处的机会。
“我想没这个必要。”
辛德勒停下了脚步,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十足,“现阶段并未有研究证实人类的心理同大脑的发育有关。”
“请不要刻意耽误本公司的新品研究进程。”
礼貌的拒绝与在明显不过的威胁。
“也并未有研究证实无关。”藤谷佑太丝毫不惧,“辛德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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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写在合同里的条约之一。”
“我们只需要四十五分钟。”
“弘树。”辛德勒转变了谈话对象,“明天要召开发布会,不要耽误时间,你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走远的人影,记者收起相机,对着藤谷佑太吹了个口哨:“这就是你的人生守则?”
“从不干预他人的决策与未来,除非他是个孩子?”
“出你的题去。”藤谷佑太没好气的回呛了一句。
测评题目是需要作为辅助资料一起保存的,要在保障信息传递的前提下,体现专业水准。
“你真应该和我去一趟战区。”
记者从实验室外的打印机槽里抽了几张A4纸,在题库里筛选题目的同时,顺带写了一部分答案,用来提高通过率。
“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机会,他们的人生从不受自己支配。”
环境、金钱、社会、家庭……
每一个因素都会令原定的选择发生偏移,直至面目全非。
在笔尖挪动发出的沙沙声响中,泽田弘树开口了:“诺亚方舟,成长速度一年约等于人类五年。我能接触到的蓝本很少,大多数都是工程师。”
“诺亚方舟的成长性会呈几何式增长,或许用不了几年他就会取代我,取代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
既然上帝选择让诺亚建造方舟,那么自己也应该选择一位意志的执行者。
“藤谷先生,想体验一下……”泽田弘树在脑海中搜索着人们常用的词语,“测试服吗?”
这是一个邀请,毫无疑问。
“我拒绝。”
藤谷佑太的回答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测试意味着不稳定,他并不想参与其中。
“你之前参加过发布会吗?”
泽田弘树摇头,他不明白藤谷佑太为什么这么问。
“作为世界上第一款具有成长性的AI,诺亚方舟会受到全世界的关注。除了各国的记者,还有政界名流。”
钢笔滑动的声音停下,记者将那份基本已经填写完成的问卷放在了桌上。
在泽田弘树人生问卷上,藤谷佑太劈开了另一条路。
“无论是哪个时区,都会有无数人在电视前关注这一盛况,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识你,听到你说了什么。”
“……他不会同意的。”
就像小孩子在学校里受了委屈,第一时间会去寻求教师以及家长的庇护与安慰,但这两样东西,他都没有。
就连对外发生的渠道都被以保护为名的监视剥夺。
到时候自己名义上的养父肯定会以“养病”之名,让他待在实验室里。
就像之前的DNA溯源系统一样。
“诺亚方舟到场就足够了,那么盛大的发布会,一定会有人以测试性能为由对他发问。”
“作为创造者,你应该知道他会说出什么答案吧?”
他不清楚泽田弘树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不知真相的前提下,把事情闹大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到时候,无论是阴谋抑或是苦衷都会彻底摊开在众人眼前。
泽田弘树睁大了双眼。
这些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好好休息。”藤谷佑太拿起那张泽田弘树一字未动的问卷,“等到专家评估结果出来后,我们再谈续约的事。”
电梯缓缓下沉,重新接触到阳光的记者一脸苦相。
“发布会是几点啊?”
时差还没倒好,就又要写稿子。
这是什么苦命人生。
“下午一点。”
这个时间段能保持最多的在线观看人数。
本是辛德勒公司的隐性宣传方案,现在倒是便宜了他们。
藤谷佑太将人送到酒店,顺带将晚上与明早的餐品定了下来。
这家酒店并不提供日式饭菜,索性两人整日南来北往的到处走,早已将挑食这一点从人生中剔除。
记者坐在桌前挖了一勺半生不熟的海鲜夹生饭,皱着眉头赶稿子。
要是等发布会结束再写,就太晚了。
他得提前写好框架,到时候直接填充内容发回国内,争取抢到第一手报道。
从资料库里拖出来一套比较顺眼的模板,更改时间地点,把辛德勒公司的基本信息填进去,还有产品信息……
最后用完全相反的语言再写一篇。
无论成功与否,都有东西发。
看着那留有大片空白的文稿,记者抻了个懒腰,转身爬到床上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