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的末日挣扎》 第 503 章 祀与戎(10) 崔敏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三船屋,狂风裹挟着暴雨,无情地抽打在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手中紧紧握着的伯莱塔92FS手枪,此刻也被雨水浸湿。他艰难地走向汽车,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好不容易钻进车里,崔敏靠在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不断流淌,滴落在车内。他的视线透过模糊的车窗,望向那座漆黑阴森的三船屋,心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回想起刚刚在三船屋的场景,最内部那间空空荡荡的小屋,虽然什么家具都没有,可地面上却清晰地留着曾经铺设大量电线的痕迹。那些线槽的走向、接口的位置,都表明这里曾经被精心布置过,三船屋极有可能就是一个隐藏的情报机构,在那些看似寻常的日子里,不动声色地监视着每一位客人的一举一动。想到自己曾经在那里毫无防备地与他人交谈,崔敏就感到一阵后怕。 他颤抖着双手,试图发动汽车,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案件之中。他清楚地记得,钟启明一直单身,原因是妻子郑彩霞失踪,这在整个内务部是个秘密。不过内务部部长淑雅能看到下属所有的资料,她肯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孙小龙作为武廿无的亲信将领和钟启明的朋友,也必然知道其中的缘由。 以此类推,淑雅这个督帅的宠妾和孙小龙这个亲信将领,都知道这件事。督帅武廿无本人大概率也是知道钟启明单身原因的。可奇怪的是,直到柳青拿出郑彩霞躺在钱垒成的床上那张照片,督帅才表现出好像第一次知道有郑彩霞这个人。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督帅在刻意隐瞒什么,还是有人故意误导了他? 崔敏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李清泉贪污这件事,证据确凿,本不该有什么疑问。可让李清泉去郑彩霞家,还因为郑彩霞告密而撞到柳青的枪口上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安长河想要逼着李清泉杀了燕赵省的叛徒王家和宋家,完全可以有更隐秘、更安全的方法传递信息,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李清泉去郑彩霞家里。 毕竟郑彩霞高调来到庐州,必定会被各方势力盯上,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常识。而且安长河为了搭上李清泉这条线,付出了大量土地和财产的代价,就这么轻易地让李清泉去郑彩霞家,无疑是让他去送死。 崔敏深吸一口气,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一切的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人希望李清泉这个中将被免职,甚至被扳倒。他们利用郑彩霞这个关键人物,精心策划了这一系列事件。先是让郑彩霞回到钟启明身边,引起内务部的注意,再通过各种手段,让李清泉陷入这个看似是桃色纠纷,实则是巨大陷阱的事件之中。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呢?这个人必定对庐州政权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在权力核心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崔敏握紧了手中的枪,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不管这个阴谋背后的人是谁,他都不会就此罢休。他已经答应了督帅要彻查清楚这个案子,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他发动汽车,在风雨中缓缓驶离滁州的江户风情街。 此时的车窗外,街道上有些穿着和服的路人在风雨中艰难前行。那人的和服已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原本精致的花纹也变得模糊不清,头发也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崔敏一边开车,眼睛时不时扫向窗外,一边琢磨着案子,头发上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让他有些分不清脸上究竟是雨水还是汗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督帅为什么要让李清泉案和石破军案进行并案处理?督帅到底知道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石破军收了穆勇的三十万蜻蜓币,故意强闯罗刹国使馆,试图诬陷武新宇太子爷,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李清泉和石破军虽然都涉及贪污,但性质又有些不同。李清泉收的是敌人安长河赠送的大量土地,而石破军收的钱来自穆勇。穆勇作为督帅女人穆婉儿的二哥,还是武天嗣的二舅兼岳父,是实打实的自己人。这两人看似毫无关联的案件被并在一起,背后肯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突然,崔敏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拍了下方向盘。李清泉收到的土地都在宋省、荆楚省这类督帅控制的区域内。安长河作为敌人,怎么可能有能力让大量金钱在督帅的控制区内如此大规模地流动?要知道,在这些地区,货币的流通和土地的交易都受到严格管控。安长河必定借助了某种特殊手段,才能完成这一系列操作。 想到这里,崔敏本能地就想到了蜻蜓币这个东西。这种虚拟币在某些圈子里有着特殊的价值,而且交易相对隐蔽。难道安长河就是通过蜻蜓币,将资金输送到李清泉手中,完成这些土地的“交易”? 如果真是这样,那蜻蜓币背后的水可就太深了。穆勇用蜻蜓币收买石破军,安长河用类似的手段拉拢李清泉,这绝不是巧合。蜻蜓币很可能已经成为了敌人在庐州政权内部搞破坏、进行权力渗透的重要工具。崔敏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案件的关键线索。这个发现让他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揭开真相的突破口,紧张的是,这背后隐藏的势力如此庞大且狡猾,自己接下来的调查必定困难重重。 但崔敏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他咬了咬牙,加大了油门,汽车的尾灯在雨夜中划出一道妖艳的红光后彻底消失在了雨夜中 。 与此同时的少帅府内(东宫),淮南商会的会长李玄被少帅请到了家里喝茶。投降武廿无并交出襄城的李玄显得更瘦了,脸颊凹陷,颧骨愈发突出,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又沧桑的气息。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品了品茶,故意说道:“不知道少帅叫老朽来,所为何事啊?” 按道理来说,李洁是武新宇他爸爸那里最得宠的女人之一,武新宇也该叫李玄一声外公,可武新宇对李玄却没什么好感。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了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耐着性子说道:“外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需要你们淮南商会的蜻蜓币的所有后台交易记录。” 李玄在武廿无崛起前,就是一方强势诸侯,怎么可能被武新宇这个毛孩子唬住,他轻轻啜饮了一口,随后无奈的摇摇头,低声说道:“少帅啊,您这个要求,请恕老朽难以从命。商人无信不立,我要是交出了后台记录,并不能杜绝腐败。一旦蜻蜓币垮了,还有蚊子币,苍蝇币...虚拟钱币就是一把菜刀。能做美味,也能做杀人的凶器。错不在蜻蜓币。” 武新宇一听,直接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么说来,您给穆勇当背后金主,推这个蜻蜓币,反而是行菩萨道了?不知道我您敢不敢和我父亲推销一下您的理论?” 李玄听到这位太子爷直接把他父亲那个杀神搬出了武廿无,心中“咯噔”一下,毕竟武廿无差点把他喂狗那件事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他轻轻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微微眯起眼睛,看似平静地说道:“太子爷,您可别误会。我李玄对督帅那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这蜻蜓币的事儿,其中的门道可不是您想得那么简单。淮南商会推出蜻蜓币,本是为了在这末世的经济混乱中,给大家提供一种相对便捷、稳定的交易方式,促进各方的商业往来而已。” 武新宇听了李玄的解释,轻轻敲着桌面,随后微笑着抬起头,故意长叹一口气说道:“外公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不过穆家可是武天嗣的钱袋子,穆勇又买通石破军陷害我。即使这样您还是不愿意帮忙吗?”随后武新宇看着李玄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补充道,“外公,我也不瞒着你。这次我父亲已经把李清泉和石破军案,并案处理了。您也知道我父亲的脾气,他说的是谁也拦不住。真要是让他派去查案的人发现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玄心中一凛,武新宇这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但他毕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岂会轻易就范。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波澜不惊的笑容,缓缓开口说道:“太子爷,您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穆勇的所作所为,我李玄真的是一无所知啊。淮南商会虽说和各方都有生意往来,但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绝没有参与到这种阴谋之中。您也知道,我当初交出军权,就是一心想要支持督帅,为这乱世的平定出一份力,如今又怎么会自毁前程呢?” 他微微顿了顿,观察着武新宇的表情,接着说道:“再说了,这蜻蜓币的交易记录,涉及到的可不只是淮南商会,还有众多和我们合作的商家,甚至还有一些是您父亲麾下的官员。要是贸然公开,引起的震动可不小,说不定会影响到督帅苦心经营的稳定局面。太子爷,您肩负着监国的重任,想必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武新宇的眼神微微一眯,李玄的话让他一时有些语塞。李玄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他虽然不满李玄的推诿,但也不能不顾及后果。见武新宇沉默不语,李玄趁热打铁:“太子爷,依我看,与其在这交易记录上纠结,不如咱们换个方向查探。穆勇背后或许还有其他势力在支持,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说不定能找到更关键的线索。我淮南商会在各地都有眼线,愿意全力配合太子爷调查,只要能揪出真正危害政权的人,我李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武新宇心中暗自恼怒,李玄这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但他也明白,现在确实不能把李玄逼得太紧。他冷哼一声,说道:“希望外公你说的是真话,别到时候真的查出什么和你有关的事,那可就别怪我不顾及咱们的亲戚关系了。” 李玄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说道:“太子爷放心,我李玄对天发誓,绝没有参与任何危害督帅和太子您的事。只要您一声令下,淮南商会的力量任凭您差遣。” 武新宇挥了挥手,示意李玄坐下,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尽快把你说的眼线收集的情报给我送来,要是敢有半点隐瞒,你应该知道后果。” 李玄点头称是,告退后缓缓走出少帅府。一出门,他原本镇定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忧虑。他深知武新宇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而自己虽然暂时应付过去了,但武廿无那边一旦认真追究起来,还是个大麻烦。 回到商会,李玄立刻召集了几个心腹。密室里,气氛凝重,几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眼神中都透着担忧。李玄看着众人,沉声道:“武新宇盯上咱们了,要咱们交出蜻蜓币的交易记录,肯定是怀疑咱们和穆勇有勾结。大家都想想办法,不能让商会因为这事儿栽了跟头。” 一个心腹皱着眉头说道:“会长,咱们虽然和穆勇没有直接往来,但蜻蜓币在很多交易中都有涉及,要是真的被查,很难保证不会牵连到咱们。” 李玄沉思片刻,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和穆勇有关的交易记录清理干净,还要想个办法转移武新宇的注意力。咱们在各地的眼线都动起来,密切关注穆勇的一举一动,要是有什么把柄,咱们也能拿来自保。” 另一个心腹犹豫着说道:“会长,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咱们和穆家还有鞑靼斯坦的事儿穆勇也知道不少,真要是穆家狗急跳墙…” 李玄眼神一厉:“不冒险难道就坐以待毙吗?武廿无和武新宇可不是好糊弄的,咱们必须主动出击。记住,这件事一定要做得隐秘,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我们在做什么。” 众人纷纷点头,李玄看着他们,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场风波能尽快过去,淮南商会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第 504 章 祀与戎(11) 我坐在自己那一架空客A380改造的专机上,望着窗外那厚重的云朵,心中却满是阴霾。此次欧洲之行,本就事务繁杂,各方势力的周旋让我疲惫不堪,可还没等我喘口气,又出了孙小龙失踪这档子事。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神不自觉地扫过机舱。 柳青戴着眼罩,四仰八叉地躺在一旁的座位上,睡姿毫无形象可言,一条胳膊还大大咧咧地搭在扶手上,浅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脸上,即便在睡梦中,也透着那股子随性。李洁则坐在我身边,她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柔顺地垂在肩头的黑发,丹凤眼微微眯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见安娜不在,她轻轻靠在我的肩头,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廿无,发生什么事了?干嘛这么着急回国呀?” 我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忧虑:“孙小龙失踪了。” 李洁听到还有这种事,猛地坐直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毕竟孙小龙在我们庐州,就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指挥使,所以听到孙小龙失踪,眼中满是震惊:“怎么可能?孙小龙可是代表你到处行事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他?”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这次出国前布置了两组人马进行调查。一路是荀子期和崔敏在明,另一路是孙小龙在暗,表面上是调查李清泉和石破军收受贿赂的暗子。其实是侦察背后的资金流通网络。现在刚查到你们家李大会长那里,结果孙小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恐怕再这么下去,咱们恐怕就要被李大会长夺舍喽。” 李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听到又是他爸爸作怪,她虽然常年在外带兵,可是蜻蜓币还是听说过的,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某些人是缺教训了。”说着李洁就拿起我递给她的那份调查报告,一目十行的快速翻阅了起来,不过三十秒她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复盘,也像是在消化脑子里的信息,接着说道:“现在看来蜻蜓币之所以火爆,主要就是因为咱们的李大会长,送给很多权贵蜻蜓币,让那些权贵们跟着参与了进来。随后他们又利用自己持有数量的优势,让这破玩意可以像是股票一样割韭菜。最后他们还利用地下钱庄,保证了虚拟货币的变现的便捷性和隐蔽性。” 李洁这时陶醉的在我肩膀上蹭了蹭,然后不无得意的眯起眼睛,说道:“老公,商量个事儿呗。” 我一听就知道李洁有办法了,赶忙开心的说:“宝贝,我就知道你有好办法了。”此言一出,正在装睡的柳青悄悄不屑地撇了撇嘴。 李洁却没看到柳青的异样,反而直接抱住我的脖子,嘟着嘴笑道:“我可是听青姐说了,你求她办事的时候,你都要叫她妈妈的。你也叫我一声妈妈呗。”李洁看我不答应,直接晃着我的肩膀撒娇道,“叫嘛…叫嘛…人家可是答应你对付我爸爸了。” 柳青直接从座位上坐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李洁的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机舱内微妙的气氛。李洁被这一下拍得猝不及防,猛地从我肩膀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羞恼,整个人僵在原地。 “嘶——疼!”李洁条件反射地摸着被拍的地方,瞪向柳青,“柳青!你干嘛呢!” 柳青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斜睨着李洁,懒洋洋地说道:“小武子里只能喊我‘妈妈’,你别乱抢我名头啊。”她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似乎暗藏几分戏谑。 李洁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刚刚还肆无忌惮地撒娇的气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嘴里支支吾吾地找补:“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时,机舱后方的休息室门被轻轻推开,安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出来。她身穿一件简洁的白衬衫,袖口随意挽起,显得随性又优雅。她扫了一眼李洁和柳青,随后目光停在了李洁通红的脸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揶揄的笑容:“哟,我头一次见李洁这么害羞啊。刚刚在撒娇?看来我错过了什么好戏。” 李洁羞得不敢抬头,转身背对着我们整理着肩上的头发,仿佛想掩盖自己的尴尬。她强行岔开话题:“你们一个个的,正事都不想了是不是?刚刚不是说要想办法对付蜻蜓币吗?” 看到李洁这幅模样,我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说道:“好啦,别在意他们。你的计划是什么?” 李洁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努力平复心情。她抬起头,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干练,沉声说道:“咱们的计划分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就是让柳青的宪兵总队,立刻封锁庐州和襄城。其中重点就是封锁淮南商会。” 她解释道:“首先孙小龙的失踪说明我爸爸和某些实权人物,已经结成了利益同盟。而谁去包围淮南商会就是重中之重。老公你猜…” “切,你肯定是让李清泉去呗。”柳青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不无得意的双臂盘于胸前说,“李清泉那事怎么看都是,那个团伙觉得他那个中将碍事了,被推到台前让我抓的。这时候把他放出去,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想把李玄抓起来。” 李洁看柳青抢答也不以为意,反而笑着点了点头,只听她解释道:“没错,这样咱们既可以把李清泉的部队调到襄城,又可以用一个在这件事绝对忠诚的将军。” 可是李洁话锋一转,随后冷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没办法完成对庐州的封城命令。就说明咱们的命令被某个高层截停了。那样的话,咱们就在我手下讨逆军的军用机场降落,先稳住那十万多人。然后利用讨逆军的通讯网络,下达封锁庐州和襄城的命令。毕竟这政权是廿无一手建立的,只要命令能传达到,庐州和襄城的中层军官不敢违抗的。即使他们不听,咱们还有讨逆军那十万多人和一千多辆坦克,几千门火炮呢。不过一定要记住,如果庐州和襄城没有做到第一步,咱们的飞机绝不在庐州降落。” 李洁随后开始讲解第二步:“第二步就是如果庐州和襄城封城完成,说明他们愿意配合你的指挥,咱们就告诉他们12小时后将会宣布蜻蜓币为非法货币,银行和金融机构将会停止一切货币兑换和抵押服务。而他们得到了这个内部消息,又会告诉他们的亲人。这样就会像是滚雪球一样把抛售蜻蜓币的群体滚的越来越大。最后即使咱们不让蜻蜓币爆雷,那些权贵们都会觉得亏。” 安娜还不忘补充一句:“一定要等李清泉的部队开到襄城。柳青你再放出来李清泉。这样一来,即使李清泉有反心,他想要做什么也都晚了。” 我听着这些安排,觉得始终有问题,因为这些都太简单了。完全做不到出人意料,因为如果我是谋反的李玄一方,我抓了孙小龙,就知道会被权力核心报复。他们既然敢抓孙小龙也就说明,他们做好了被镇压的准备。再说了不抓了有嫌疑的将领就封城这不是给了对方带兵在街上溜达的借口吗? 配合封城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配合放假才能说明忠诚。因为对方如果是抓走孙小龙的利益相关方一定会警惕也随时从欧洲回来弄死他们。这时候能放心配合放假,才是心里没有鬼。 当然不能所有部队全都放假,而且李清泉不能放。想到这里的我急忙摆了摆手,笑道:“李洁看来那句妈妈你是听不到了。”随后我对柳青说,“你立刻叫醒胡可儿,以我的名义发布外交取得重大进展的喜讯,命令全城工人,军人放假。要求李亮和王倩那两个师配合青姐的宪兵总队执行戒严。他们如果准备捣乱,估计一般是在军事通讯这块安排了自己人。行政领域,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最后我拿出一份自己瞎猜的嫌疑人名单,拍在桌子上,这里面当然没有一点证据,然后这又不是枪毙名单,当然也不用那么严谨,我对李洁说:“你让新宇立刻开一个粮食安全方面的会,借口就是身毒国Dalbir Singh的残党作乱。威胁我方粮食供应,那些人一到地方立刻以保密为由没收一切通讯工具。” 我最后还不忘给李洁嘱咐道:“告诉新宇,名单要适当下沉到这些人的副职,一个师级单位的主官,尽量允许让他们带上副职和警卫。避免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不敢去。”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柳青抓捕间谍那时候我被电磁干扰的痛苦,赶忙不忘对柳青吩咐道:“你叫秦霜虎立刻关闭卫星信号转换站。命令吴海龙一定严控机场,没有我和你的命令,任何人敢接触飞机立刻射杀。” 柳青听到这里赶忙问道:“廿无,既然你决定不让李清泉去抓李玄,那现在派谁负责包围淮南商会?” 听到柳青这个问题,李洁这时适时插话道:“青姐,你忘了襄城最近的就是三峡,无论是三峡督裴计,还是现在的襄城留守郑雪,可是夏薇留给廿无的另一张牌。她身边的薇儿可是带着四百多个天蛾人女兵也都足够了。我估计廿无就是故意留着李会长,让他反抗,引出他藏在水下的盟友对吗?”而后一转身笑眯眯看向我,故意捏捏我的鼻头后说,“有时候其实还是不要除恶务尽的好。毕竟敢动孙小龙的人,你也知道是谁对吗?” 柳青一听,直接一把拉住李洁的肩膀,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们到底再说谁?” 李洁不置可否的看了其他几个女人一眼,双手一摊,十分无奈的说:“不是这样的,孙小龙再怎么说也是个陆军少将,想抓他,单枪匹马是做不到的,而在咱们控制的这九个省,谁不知道孙小龙基本就是廿无的锦衣卫指挥使一样的人物。即使那些人敢下命令,他们的手下也未必敢惹这种事。而崔敏在报告里说了,整个三船屋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并且没有打斗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他一出现就让孙小龙放弃了抵抗。除了廿无以外,恐怕也只有那位身为廿无义父的吕修良和身为廿无继承人的武新宇能做到了。而孙小龙就是帮廿无镇压过吕修良,并且亲手毙了李哲,埋了胡春江才成为心腹的,所以现在就只剩下那位太子爷了。” 安娜的脸上,那双深邃的黑眼睛瞪得大大的,高挺的鼻梁似乎因惊讶而开始不受控制的抽动了起来。她努力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稳下来,可是越想这件事她就越不相信。 “你说什么?你说是新宇?”安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作为我的妻子,她对这个孩子一直有着复杂的情感,因为当时我们多年都没有孩子,所以自从新宇肯叫她妈妈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这……这怎么可能?”安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伤,她无法相信,那个曾经依赖她、信任她的孩子,竟然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胸口,仿佛这样能缓解内心的痛苦。 这时安娜似乎还不死心,直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武廿无,你告诉李洁,你快说她是胡说八道,你快说啊!” 我犹豫了一下,可是安娜还没等我开口,突然就想起了什么,激动的说:“李洁,你别胡说,刚才廿无还让新宇通知那些将领开会呢。如果廿无也觉得新宇有问题,又怎么会让新宇去稳住那群有问题的人呢...老武,你说话啊!” 实话实说,李洁这次说的没错,我就是觉得新宇那个孩子可能就是孙小龙消失的主谋。而让新宇去开会,也不过是骗他离开东宫的一个借口。因为我让他稳住的人,并不是他的手下,他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所以在新宇的眼里,那就是他的爸爸让他独自一人面对,他父亲的手下那些大将。如果他敢面对这群人,那么说明他牵扯进去了,但是还愿意对我保持忠诚。如果他不愿意,不好意思,他的东宫卫队在石破军案之后已经被我大换血了,我完全可以在飞机上就遥控我的卫队绑着他过去开会。 谁主持这场会议不重要,只要所有人一到庐州综合治理委员会的大楼,那一切就稳了。因为柳青作为庐州的留守长官和宪兵总队的总队长,一直是让宪兵负责那里防御任务的。如果他敢去,那就证明新宇也许真的只是为了,崔敏汇报的那句''家和万事兴'',要么抓了孙小龙或者杀了孙小龙;但如果他犹豫、试图拖延,甚至拒绝,那么就证明他和某些人已经有所勾结,绑他过去主持会议也能更加程度的稳定名单上的那群人。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新宇在这一局都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 我定了定神,看着安娜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心里有些复杂,但脸上却依然挂着平静的表情。“安娜,”我低声说道,“我们必须面对最坏的可能性。现在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荣辱,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决定。” 安娜听到这话,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的手从我的手腕上滑落,整个人瘫坐回椅子里,脸色苍白得如同失了血色。 “廿无,你确定吗?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她的声音里满是哀求,仿佛还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可很快就只剩下无声的抽泣。 李洁和柳青把她扶到了座位上,只见安娜痛苦的咬了咬牙,眼圈微红,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吧。” 柳青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新宇那小子我早就看着有点不对劲。可惜了,他聪明是聪明,就是心思太深。” 我瞪了她一眼:“这话现在不要说。事情还没定论,别给自己立靶子。” 李洁接着说道:“廿无,你接下来的安排呢?如果新宇真的露出破绽,那我们怎么处理?” 我沉思片刻,随即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如果新宇在会议上表现得反常,那就立刻封锁东宫,限制他的行动。等我回国后再做处理。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大局。” 柳青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起身开始布置具体任务。 这时,机舱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也随着这些安排逐渐凝重起来。 李洁轻轻握住我的手,低声说道:“廿无,无论新宇是不是幕后主使,你都得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这个国家不能因为一个孩子而动摇,你明白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仿佛在用沉默回应她的话。窗外的云层依旧厚重,仿佛映衬着此刻压在我心头的沉重。 第 505 章 祀与戎(12) 淮省庐州,李清泉及石破天案专案组,组长办公室内。刚刚递交了报告的崔敏就那么木然的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他的面前放着那份刚刚递交给武廿无的报告。此时的他,眼神有些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坚定,手中的香烟燃着,烟灰已经积了很长一段,他却浑然未觉。 门突然被推开,原本哼着小曲、一脸轻松的荀子期走了进来。他看到崔敏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前,桌上的文件吸引了他的目光。出于好奇,他伸手就想去拿那份文件,嘴里还念叨着:“老崔,啥文件啊,这么神秘。”崔敏反应迅速,立刻伸手按住文件,表情凝重地看着荀子期,语气低沉地说道:“子期,我劝你别看,你要是看过了这份报告,你就和我扯上关系了。” 荀子期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滞,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一把夺过来那份文件,只见那份文件上赫然写着——关于李清泉、石破军案件相关调查进展及疑点报告。 此时的荀子期只以为崔敏是想通了,愿意配合太子爷了,可是开篇就吓了他一跳,这篇文章的开篇就吓了他一大跳,那里居然赫然写着:在对李清泉与石破军案件的深入调查中,诸多线索逐渐浮现,情况复杂且严峻。经过仔细梳理分析,我发现其中一些关键问题涉及淮南商会会长李玄与太子武新宇,现将相关情况向您详细汇报... 荀子期看到这里,吓得赶紧捂住那份文件,他抬起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打量着崔敏,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老崔,你要疯吗?督帅这身份放到古代那就是皇上,天子的家事你都敢管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疏不间亲你懂不懂,你想想后果,李玄是他老丈人,武新宇可是他儿子。” 崔敏轻轻笑了笑,揉了揉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督帅可是让我做西汉景帝时,郅都一样的官儿,郅都会怕太子吗?我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就不能怕这怕那的。再说,我可不是空口无凭,我这儿可有货真价实的证据。那些人做的事,严重损害了督帅的利益,危害了整个政权,我要是不管,怎么对得起督帅对我的信任?” 荀子期一听,急得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他提高音量,大声叫道:“你知道这要死多少人吗?上次王大林的事儿,足足死了五百多个官员。这次要是真按你这报告查下去,还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呢!咱们都是在这乱世里求生存,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崔敏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督帅现在吃的都是一个普通坦克兵的伙食,可他对那些对国家有用的人,不光给娇妻美妾,还有洋房豪车,能给的都给了。可他们呢?还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那就是该死!我要是放过他们,以后谁还把督帅的命令当回事?这个政权还怎么稳固?我既然决定了,就不怕后果,大不了就像郅都一样,为了正义牺牲自己。”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荀子期还不知道,崔敏已经把报告发出去了,大叫道:“我是这个组的组长,这份报告必须改,人家太子爷只是给你说了一句家和万事兴。你怎么敢说人家意图不轨?” 崔敏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吹了吹刚才掏过耳朵的小拇指,一脸得意的说道:“我可没有造谣吧,他武新宇是在干扰办案吧。他是秘密会见过李玄吧。而且这份报告我已经发给督帅了。” 荀子期听到自己的朋友居然这么说话,直接一拳砸在桌面上,大叫道:“你这个王八蛋!武新宇才12岁,你这么把报告交上去,那就是逼那个孩子去死。你不是喜欢汉朝的历史吗?你这不是郅都,你这是巫蛊案的江充!你真要逼着一个监国太子谋反吗?” 崔敏一听荀子期这么说,直接站起身来,冷声道:“是郅都,还是江充,亦或是包青天,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荀子期一把摔爆了桌上的杯子,此时的他突然想起,崔敏在来庐州的第一天劝他见一见张欣欣,当时的他只是以为是这个老友对自己打趣,现在想来,原来只是让他交代后事,说出自己最后的心里话。 此时这位滁州留守瘫软的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说:“如果老子猜的没错,现在门口应该站着政治保卫处的宪兵。咱俩谁都没办法离开这个房间了对吗?” 崔敏并没有说话,只是尴尬的挠着头对老友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太多。而后给荀子期点上了一支烟,才敢陪着小心说:“子期,我坑你了,如果这件事出了岔子,我下辈子投胎做你儿子。” 荀子期无奈的看着这个活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去,你这个人是真恶心。下辈子你做我爹吧。” 两人沉默了许久,房间里只有香烟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荀子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老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我已经混成你的同案犯了。来,给义父我读读你的小作文。” 男人之间的自称义父,本来就是寻常的玩笑,而荀子期又被崔敏坑惨了,一个好好的花都留守,被坑的生死未卜,他崔敏也自然是不可能分辨什么。于是崔守备朗声读道:“关于李清泉、石破军案件相关调查进展及疑点报告 尊敬的督帅阁下: 今本身崔敏,身为李清泉及石破军案,专案组组长,目前在对李清泉与石破军案件的深入调查中,诸多线索逐渐浮现,情况复杂且严峻。经过仔细梳理分析,我发现其中一些关键问题涉及淮南商会会长李玄与太子武新宇,现将相关情况向您详细汇报。 一、案件关键线索与异常情况 (一)郑彩霞回归及相关事件疑点 郑彩霞从燕赵省回归庐州,安长河能精准确定她是钟启明的妻子,这一信息获取过程极为蹊跷。在当时通讯受阻的情况下,正常途径几乎无法核实,这背后很可能存在一个信息传递网络,且有势力在暗中协助安长河。郑彩霞携带大量财富,钟启明却未按干部家属申报制度汇报,这种明显违规的行为,背后隐藏的秘密不容忽视。 她与李清泉的接触过程充满疑点。李清泉作为军中宿将,本不应轻易卷入这种复杂的私人事务,却在安长河的安排下前往郑彩霞家,两人还发生了关系。之后郑彩霞配合宪兵总队,但其动机不明。她的女儿或许是被对方掌控的关键,以此威胁她配合整个计划,这一系列事件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 (二)蜻蜓币在案件中的异常作用 虚拟货币在末世环境下,由于缺乏稳定的价值基础和有效的监管体系,通常难以具备实际购买能力,更难以用于涉及土地、重要职位等重大交易。然而,蜻蜓币却在李清泉和石破军案件中充当了关键的交易媒介。穆勇用三十万蜻蜓币收买石破军,使其做出强闯罗刹国使馆的危险行为,试图诬陷太子武新宇,引发外交危机。 更令人惊讶的是,安长河很可能借助蜻蜓币完成了对李清泉的土地输送。在您严格管控的区域内,土地和财富的大规模转移本应受到重重限制,但通过蜻蜓币这种隐蔽的交易方式,安长河或许成功绕过了监管,实现了对李清泉的贿赂。这表明蜻蜓币背后存在一套成熟且隐蔽的运作机制,极有可能是有人蓄意利用它来扰乱政权内部秩序,谋取私利。 二、李玄在案件中的可疑行径 根据我倾听后,得知情报如下,淮南商会会长李玄,在此次案件调查中表现极为可疑。太子武新宇向其索要蜻蜓币后台交易记录时,他以涉及众多商家及官员、可能影响政权稳定为由拒绝。但虚拟货币的交易记录并非完全无法获取,在涉及如此重大的案件调查时,配合调查是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李玄的拒绝,更像是试图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结合蜻蜓币在案件中的异常作用,可以合理推测李玄很可能是蜻蜓币背后的关键人物之一。他借助淮南商会的资源和影响力,推动蜻蜓币的流通和使用,构建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网络。这个网络不仅涉及穆勇等内部人员,还可能与外部势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严重威胁到政权的稳定和安全。 三、孙小龙失踪事件的可疑之处 在调查过程中,孙小龙联系我前往滁州三船屋见面,称有重要线索提供。然而当我到达时,三船屋却人去楼空,屋内留下了明显曾用于情报工作的痕迹,大量电线铺设痕迹表明这里极有可能是一个隐藏的情报据点。 孙小龙的失踪绝非偶然。他作为您的心腹,一直参与重要的调查工作,对案件内幕了解较多。此次失踪很可能是因为他在调查过程中触及到了案件关键,威胁到了背后势力的利益。这股势力为了阻止调查继续深入,采取了行动,将孙小龙控制或使其遭遇危险。这一系列事件显示,背后势力不仅组织严密、行动迅速,而且对我们的调查行动了如指掌,能够及时做出应对。 四、对武新宇的相关怀疑及依据 在处理李清泉和石破军案件时,武新宇提出“家和万事兴”,主张对二人从轻处理。李清泉身为您的老师,却背叛您投靠安长河,犯下严重罪行;石破军作为太子卫队指挥官,其行为严重损害国家形象和利益。武新宇的这一主张与案件的严重性明显不符,难以单纯用维护家族和睦或政权稳定来解释。 武新宇向李玄索要蜻蜓币后台数据,这一行为表面上看是协助调查。但在李玄拒绝后,他未采取进一步的强硬措施,没有充分利用太子的权力和资源推动调查进展。这与他在其他事务中的决策风格和应有的职责表现不符,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想彻查此事。 在处理与鞑靼斯坦共和国相关事务时,面对外交部、商业部、工业部和国防部的分歧,武新宇的决策和态度摇摆不定。他未能明确表达自己的立场,也没有采取有效的措施协调各方意见,这种表现与他作为监国太子在重大事务决策中的应有表现存在差距。 综合以上情况,虽然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武新宇与李玄存在勾结,但基于现有线索,存在以下合理推测:李玄借助蜻蜓币构建利益网络,试图影响政权稳定,而武新宇在案件调查和相关事务处理中的异常行为,有可能是在有意无意地为李玄提供掩护。他也许受到了李玄等人的影响,或者被卷入了一个他尚未完全意识到其危险性的阴谋之中。我必须再次强调,这只是基于目前调查发现的合理推测,并无确凿证据,我将继续深入调查,力求查明真相。 我深知此事重大,关乎政权的稳定和未来,我定会秉持忠诚与职责,全力以赴,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尽快给您一个明确的调查结果。 崔敏 [报告日期:末世历四年五月二十三日]” 读完报告,崔敏把报告重重地摔在桌上。而听完报告的荀子期,眼神里既有愤怒又有无奈:“老崔,你这报告写得倒是条理清晰,可你想过没有,就凭这些推测,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崔敏默默把报告拿起,仔细整理了一下,说道:“我当然想过,可这些线索都是我一步步查出来的,不能因为可能引发的后果就视而不见。我相信督帅会公正处理,他的智慧和决断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荀子期冷哼一声:“公正处理?武新宇是他儿子,宋省张家的张玉洁,还有督帅的原配晨曦夫人都支持这位太子爷。”随后荀子期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忘补充道:“刚才各个军事单位都放假了,但是严令不得离营。据说是有什么重大外交突破,刚才我还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想来,原来是你小子把天捅了和大窟窿啊。” 崔敏笑着拍了拍荀子期的肩膀,得意的说道:“放心吧,我有信心,咱们只要好好办差,督帅绝不是卸磨杀驴那种人。” 两人正要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宪兵匆匆走进来,敬礼后说道:“两位长官,奉督帅令,宣二位长官即刻前往督帅府。” 崔敏和荀子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武廿无回来的速度会这么快。比起崔敏,荀子期知道现在的庐州已经被宪兵,王倩的第四军032师,以及李亮的第一军第四师,彻底控制了起来。 宪兵“保护”着崔敏和荀子期走出办公室,两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来到汽车旁,崔敏和荀子期刚一上车,就看到车窗外街道上满是因为放假而出来购物的人群。人们熙熙攘攘,欢声笑语,手中提着各式各样的袋子,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可在人群之中,随处可见宪兵的身影,他们身着整齐的军装,表情严肃,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与热闹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汽车缓缓启动,荀子期不经意间望向车窗外,发现士兵们正在封锁特定的道路。路障已经被设置起来,一些重型卡车横在路口,截断了交通。士兵们荷枪实弹,对过往的车辆和行人进行严格的检查,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进入被封锁的区域。偶尔有车辆想要强行通过,都被士兵们果断制止,现场气氛紧张而压抑。 荀子期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要给外界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然而,手机屏幕上显示没有信号,无论他怎么摆弄,都无法拨通电话。他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转头看向崔敏,只见崔敏也是一脸凝重,两人的眼神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老崔,事情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荀子期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崔敏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车窗外的景象,脑海中飞速思索着。他知道,武廿无如此迅速地回国,并且采取了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一定是事情有了重大的变故。而他们这份报告,很可能成为了这场风暴的导火索。 汽车继续前行,路过一些军营时,他们看到岗哨已经被宪兵接管。原本站岗的士兵被替换下来,宪兵们神情严肃地站在岗位上,手中的武器紧握,仿佛在防备着什么。军营里,士兵们被严令不得离营,只能在营区内活动。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脸上带着疑惑和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督帅难道已经开始行动了?”荀子期忍不住问道,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崔敏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要相信督帅。他既然让我们去督帅府,就一定有他的打算。我们只要把知道的事情如实汇报就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汽车在街道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来到了督帅府。在崔敏和荀子期抵达督帅府大门时,气氛显得格外庄重而严肃。大门前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将督帅府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宪兵们整齐地排列在两侧,他们的军姿挺拔,眼神警惕,手中紧握着武器,仿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 崔敏和荀子期刚一下车,便被两名宪兵迅速包围。这两名宪兵身着标准的宪兵制服,领口和袖口的红色滚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熟练,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员。宪兵们首先示意崔敏和荀子期将双手放在头顶,随后开始进行细致的搜身检查。 两名宪兵分别站在崔敏和荀子期的两侧,其中一名宪兵从崔敏的上衣口袋开始检查,他的手指灵活地在口袋内摸索,确认没有隐藏任何可疑物品后,才继续向下检查。他仔细检查了崔敏的腰部、腿部以及脚部,甚至包括鞋底,确保没有任何藏匿的武器或其他危险物品。宪兵的动作虽然迅速,但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的眼神专注而警惕,仿佛在寻找任何可能的威胁。 另一名宪兵则对荀子期进行同样的检查。他从荀子期的外套口袋开始,仔细检查每一个口袋,确保没有藏匿任何物品。随后,他检查了荀子期的腰部和腿部,用手轻轻拍打,确认没有隐藏任何硬物。宪兵还特别检查了荀子期的鞋子,甚至弯下腰查看鞋底,确保没有任何可疑的装置或物品。 在这个过程中,宪兵们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熟练,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崔敏和荀子期虽然心中紧张,但都尽量保持镇定,配合宪兵的检查。宪兵们在确认两人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物品后,才示意他们可以继续前行。 随后,崔敏和荀子期在宪兵的带领下,朝着督帅府内走去。他们刚一进门,便看到秦霜虎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用她那有些嚣张的语调说道:“督帅正在和太子爷谈话,你们等一下,就可以接见你们了。” 第 506 章 纠缠(1) 刚刚经历了12个小时飞行的我,现在正坐在督帅府的书房中,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书房里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高大的书架摆满了整面墙,上面陈列着各类书籍,从泛黄的古籍到崭新的军事战略典籍,在黯淡的灯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书桌上的水晶灯散发着柔和却略显清冷的光,照亮了桌上两份摊开的文件,一份是孙小龙的调查报告,另一份则是崔敏的。这两份文件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指控着我最不愿相信的事情——我的儿子武新宇,可能卷入了一场足以动摇政权根基的阴谋。 我静静地坐在书桌后,眼神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波澜,不动声色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张玉洁和武新宇。武新宇还是那副少年模样,眼神中带着一丝懵懂与故作镇定,他似乎还未察觉到这场风暴的严重性。而张玉洁,这位出身宋省张家的大小姐,曾与我在末世前就有着多年网恋经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此刻,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紧张,紧紧地盯着我,仿佛想要从我的表情中探寻出一丝希望。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茶,啜了一小口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问道:“新宇,最近监国的时候累不累?”我的话虽然说的轻松,却一下子就吓坏了,张玉洁。以至于新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她一把按住。 先是一句“廿无哥”作为开头,张玉洁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随后用眼神示意新宇不要说话,才捋了捋头发,用一种抱怨的语气说:“他就一个孩子,能做什么?这个毛孩子,总是问我''妈妈,如果这件事爸爸会怎么处理,妈妈那件事爸爸会怎么处理?''烦都烦死了。我又哪懂这些呢?” 看来家里这群女人里,最爱在我面前装小白兔的是穆婉儿,最踏实的肯做事的是李淑媛,最得我宠爱的是柳青,最能跟着我节奏的是李洁,可最能猜到我想法的就是张玉洁了。毕竟末世前,我作为网友和她说话又少了很多防备,而她又很聪明。所以估计她看到全庐州到处都是宪兵,就已经猜到她的养子出问题了吧。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瞥了一眼,已经有点懵的太子爷,放下茶杯,目不转睛的看着张玉洁,柔声说:“玉洁,你别怕,我对咱们家里人如何,你是知道的。”然后用拿着杯盖的右手对我家的太子爷说:“新宇你就和我聊聊你监国这段时间有意思的事吧。” 我家的太子爷愣了愣神,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微微低头,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爸,监国这段时间,我主要处理了和鞑靼斯坦共和国天然气相关的事务。刚开始,外交部、商业部和国防部、总参谋部的官员们各执一词,争论得不可开交。外交部和商业部认为,与鞑靼斯坦共和国保持良好贸易关系至关重要,他们的天然气能为我们的工业发展提供稳定支持,一旦制裁,我们的工厂可能会陷入瘫痪,还会影响在中亚地区的外交影响力,损害本国企业家在那边的利益。” 他偷偷抬眼看了我一下,见我神色平静,没有打断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国防部和总参谋部则坚决主张制裁,他们觉得鞑靼斯坦共和国军事力量不断增强,对我们的边境安全构成潜在威胁,必须遏制其发展,同时还能借此展示我们的强硬态度,维护国际军事威望。工业部的官员们也主张制裁,想把原本供应给鞑靼斯坦共和国的配额留给国内,说庐州和襄城的工业发展急需各类原材料,国内的配额根本不够用。” 武新宇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我听了各方的意见,也思考了很久。我原本也觉得制裁可以给我们争取更多利益,可后来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利弊关系太复杂了。如果制裁,我们虽然可能在短期内获得一些原材料,但长期来看,会失去一个重要的贸易伙伴,还可能引发一系列国际连锁反应,让我们在国际上陷入孤立。而且,那些在鞑靼斯坦共和国投资的企业家们也会遭受巨大损失,这对我们刚刚复苏的经济也不利。所以,我现在不主张制裁鞑靼斯坦共和国了,我想寻求一个更稳妥的办法,既能保障我们的能源供应,又能维护好国际关系。”说完,他再次小心翼翼地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在等待我的认可。 我听了这位太子爷的话,一阵摇头,心说:“还真是奇哉怪也,一个坚决的制裁派,在见了李玄以后,就变成和平派了。” 张玉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柔声对我说:“廿无哥,这是我的主意,一开始他想要和你申请制裁那个国家的。我知道你在布鲁塞尔,当地时间和咱们黑白颠倒的。我就告诉他,你爸爸回来之前,万事以稳为主...” 我微微抬起手,示意张玉洁别说了,这一举动吓得她猛的咽了口唾沫。甚至开始颤抖了起来,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忍住不再说什么了。我再次看向自己的儿子,用最轻松的语气说道:“做得不错,挺好的,能考虑平衡。年轻人嘛...能控制住打打杀杀的冲动...挺好的。” 随后我话锋一转,问道:“可孙小龙那么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弄丢了,你觉得合适吗?” 武新宇听到我提及孙小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他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爸……我……我真的不知道孙小龙的事情,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处理政务,根本没关注到这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破绽,“新宇,你要知道,孙小龙是代表我去办事的,他的失踪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现在各种线索都表明,这件事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你真的对此一无所知?”我的语气虽然依旧平静,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武新宇慌乱地摇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爸,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孙小龙对您很重要,我怎么可能会参与和他失踪有关的事情呢?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和委屈,仿佛真的是被冤枉的。 这时,张玉洁忍不住又开口了:“廿无哥,新宇他真的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从小就善良,您是知道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孙小龙是被其他人给……”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冰冷的眼神给打断了。 我没有理会张玉洁,直接拿起孙小龙的那份文件,塞到张玉洁手里,冷声道:“麻烦玉洁夫人,给咱们太子爷读一下。” 张玉洁颤抖着双手接过文件,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读起来,声音微微发颤:“关于李清泉、石破军案件及蜻蜓币相关调查的报告……在对李清泉与石破军案件的深入调查中,诸多线索逐渐浮现,情况复杂且严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当读到“发现武新宇与淮南商会会长李玄秘密会面频繁,且每次会面后,蜻蜓币相关的交易活动都会出现异常波动”时,张玉洁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地看着我,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喉咙里。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文件,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武新宇听到这些内容,脸上露出了极度惊讶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这……这不可能!”他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委屈,“我和李玄见面,只是让他收敛一点,我怎么会知道什么蜻蜓币的交易波动!这一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慌乱与焦急,急切地想要为自己辩解。 我看着武新宇,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新宇,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而且还是我的长子。先不说你是不是做了,我就问你写这份报告的人呢?”我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变成了一把重锤,敲在武新宇和张玉洁的心上。 张玉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说道:“廿无哥,求求你相信新宇吧,他真的不会做这种事的。他还只是个孩子,肯定是被人骗了,你一定要查清楚啊!”她的哭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武新宇也跟着跪了下来,“爸,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知道您一直对我寄予厚望,我怎么可能做出危害您和政权的事情呢?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调查清楚,我一定会把真相查出来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坚定,似乎真的下定决心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我多么希望这一切真的是一场误会,希望武新宇真的是被冤枉的。但摆在眼前的证据又让我不得不谨慎对待。“起来吧。”我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这件事我不会轻易下结论,我会继续调查。但新宇,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真的参与了这件事,否则,那真的是国法难容啊。”我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以至于整个人都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桌上的电铃突然响了起来,在这寂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我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眼,按下通话键,胡可儿那清脆的声音传来:“督帅,崔敏和荀子期已经到了,请问是否可以安排觐见?”我沉默了片刻,答应十分钟后接见,随后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武新宇和张玉洁,缓缓说道:“让新宇先回家吧。”武新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也有一丝如释重负。他慢慢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在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离开了书房。 张玉洁想要起身跟着武新宇一起走,却被我眼神制止。她只能重新缓缓坐下,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眼睛始终不敢直视我。此时的书房里,只剩下我和张玉洁,气氛愈发沉重,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让人喘不过气。我靠在椅背上,目光再次落在那两份文件上,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玉洁,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也信任新宇。可现在这局面,你让我怎么相信他?那些证据就摆在眼前,我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作为一个统治者,肩上挑着九个省,几亿人的生死荣辱,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和痛苦,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张玉洁费力的点了点头,最后有些哽咽的说,“廿无哥,刚才新宇在这里我不能说,可现在只有你了,我有个想法又有点不敢说了。如果我说出什么离谱的话,请你一定不要迁怒于新宇。” 我一听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招招手示意她到我怀里来,她壮着胆子,犹犹豫豫的走过来,最后有些胆怯的说:“廿...廿无哥,其...其实我觉得是穆婉儿做的。” 我当然知道张玉洁和穆婉儿这两个女人斗的有多凶,但是我知道张玉洁根本不是那种没有证据就胡说八道的蠢女人,所以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张玉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说道:“廿无哥,你看啊。现在证据都对新宇不利,可参与大宗蜻蜓币活动的大玩家根本不可能有新宇啊,他有多少钱,你还不清楚吗?真正的大玩家,不光有三陕省的周元青、燕赵省的安长河。还有穆婉儿的二哥穆勇,我记得你说过,他为了拉拢石破军就能送出三十万蜻蜓币。 孙小龙不可能只调查新宇,他的离奇失踪,很可能是对方为了拿到他手里调查自己的资料。又或者孙小龙早就被抓了,之前给你的信息都是没用的,就是为了误导你,让你把矛头指向新宇。 你这样想也许就简单了,郑彩霞来咱们庐州时带着那么多钱,说不定那些就是安长河给了那个行动小组蜻蜓币。所以由此咱们是不是能认为,无论是敌是友,只要有了蜻蜓币兑换咱们庐州票的可能,那么对方就有能力,运作一次大规模的活动。” 我皱起眉头,沉思起来。张玉洁说的这些确实有几分道理,之前我只把注意力集中在新宇身上,却忽略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穆勇作为穆婉儿的二哥,在朝中也有一定势力,他参与蜻蜓币的事情必定和穆家脱不了干系。而周元青、安长河这些敌人,他们不搞小动作才是见鬼了。 “玉洁,你说的事我会安排人去查。”我虽这么说,但心里也开始有些动摇。毕竟在权力面前,人心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张玉洁着急地说道:“廿无哥,我知道你宠家里我们这些女人,可现在这情况太蹊跷了。你想想,新宇才12岁,就算他有心参与这些,以他的能力,能策划出这么复杂的事情吗?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纵。穆家一直野心勃勃,穆婉儿的儿子天嗣又深得你信任,她完全有机会利用新宇,让他成为替罪羊。” 我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愈发烦躁。这局面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原本以为只是新宇的问题,现在看来,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甚至逼得李洁这个聪明人都不敢和我说真话了。这倒不是说,李洁多了别的心思,而是牵扯到她爸爸李玄,她像是之前一样建议动手抓李玄,那她也许就和张玉洁一样的尴尬。 我轻轻地吻了一下张玉洁的脖颈,轻声安慰:“玉洁,别担心...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能再草率行事了。” 第 507 章 纠缠(2) 我刚从与钱思琪的亲密中缓过神来,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红着脸紧紧贴在我怀里,身子微微颤抖着。她那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泛着淡淡的粉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娇羞。钱思琪很瘦,肋骨在我手下都能清晰地摸到,因为常年在地下生活导致的维生素D严重缺乏,让她腿部肌肉萎缩,整个人显得更加柔弱。但她性格里的要强,从她即便身体不便,仍努力想要帮我做些什么的举动中就能看出来。 “你这次这么着急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脖颈上,痒痒的。我实在不想让她跟着操心,便随口说道:“就是单纯想你了。”钱思琪自然不信,她太懂我了,可她只是微微嘟了嘟嘴,没再追问,而是小声说:“那你要不要喝点咖啡?提提神。”我摇摇头,“我出去抽支烟就行。”说着便要起身。 钱思琪赶忙也跟着动起来,她动作有些笨拙,却透着一股执拗。她费力地伸手去够床边的衣服,拿到后,轻轻抖开衬衫,眼神中满是羞涩与认真。她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微微低着头,两颊绯红,像熟透的苹果。她先帮我把衬衫套上,纤细的手指有些颤抖地帮我一颗一颗扣纽扣,每扣一颗,她的头就低得更深一些。穿好衬衫,她又拿起外套,轻轻披在我肩上,整理衣领的时候,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脖子,她像触电般缩了一下手,脸上的红晕更浓了。整理完,她偷偷抬眼看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小声说:“好了。”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初涉人事的小丫头。 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便起身走出房间。一到院子里,就瞧见柳青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栏杆上。她那浅金色的头发随意地散着,几缕碎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军装,勾勒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皙的脸庞透着健康的红晕,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羁的笑。 看到我出来,她眼睛一亮,利落地从栏杆上跳下来,几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可算出来了,我都等半天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咋,和新媳妇温存够啦?你这个老渣男。”说着,她还故意挑了挑眉毛。 不等我回答,她又接着说:“说正经的,你对孙小龙失踪这事儿怎么看?现在是不是该动手了,抓穆勇,还是抓李玄?” 我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咱们现在势力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搞人治那一套。现在抓穆勇和李玄,证据都不足,就算抓了他们,也很难让人心服口服,还可能引发一系列其他问题。” 柳青皱了皱眉头,眼睛里满是疑惑,“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孙小龙就白失踪了?”说着,她不自觉地靠近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依赖,像是在等待我拿主意。 我看着她,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当然不会。我打算用武力征服燕赵省。安长河一直是个隐患,他和李清泉、穆勇这些事搅和在一起,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拿下燕赵省,一来可以把安长河这个麻烦解决掉,说不定还能在这个过程中找到和孙小龙失踪有关的线索;二来也能震慑一下其他心怀不轨的势力。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能用李清泉。” 柳青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这打仗可不是小事,得好好谋划谋划。你可别冲动,有什么事可得跟我商量,知道不?要不然兵工厂的生产任务可不好安排...”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我,那模样,活像个正在差遣小弟的女土匪。 柳青正在喋喋不休的絮叨着,突然一愣,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的说:“你说什么?你要特赦李清泉?“ 我看着柳青迷茫的样子,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耐心解释道:“李清泉这种人,我清楚的很,他这种人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报复心很强。这次郑彩霞的事,他被安长河算计了。原本他可是咱们手握重权的人物,这次为了一个一钱不值的郑彩霞,闹得成了所有人的笑话,以他的性子放出去以后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折腾死安长河的。” 柳青虽然知道李清泉的为人,但还是直接用双手按住我的肩膀故意问道:“你就不怕他调头就反了你?” 我一听就知道这娘们是存心抬杠,先不说李清泉的性格,就单单是第四军的中层那群人,各个都在庐州有家有业,他们如果想攻打庐州,那三万人还真不配。他们如果想要找个地方割地自立,李清泉是高兴了,可底下的人能得到什么?连流民都知道,来了庐州,有电灯,有自来水,还有医院,李清泉真的想带他们去那些鸟不拉屎的废墟,不用我说,中层军官就能替我毙了他。 柳青还在那得意洋洋的看着我,用她那个女流氓一样的那种很嘚瑟的声音,问道:“喂,老木头,傻了吧...说话呀。” 我看着柳青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没理会她的故意刁难,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双腿下意识地缠在我的腰间,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讶。 “你干嘛呀!”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佯装嗔怒地说道,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你不是话多吗?走,去你房间,咱们慢慢说。”我故意板着脸,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 她一边笑,一边挣扎着:“放我下来,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可实际上,她并没有真的用力挣扎,反而把身体更紧地贴在我身上。 我抱着她在院子里走着,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路过花丛的时候,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混合着柳青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她的浅金色头发在风中轻轻飘动,不时扫过我的脸颊,痒痒的。 与此同时,我家的太子爷在东宫里,他一边不停地踱着步子,一边解开自己领口金色的纽扣,十分烦躁的对顾永清抱怨道:“我就说,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才监国几天,你们就让我接触李玄。现在可倒好,李玄没按住,我还因为孙小龙的事惹得一身骚。” 顾永清听到太子爷的指责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是用手指轻轻抚顺了自己的八字胡,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武新宇一看顾永清那副模样,直接有点急了,走到顾永清面前急切的说道:“您还笑啊,您怎么笑得出来呢?我这次接触了李玄,是和你说的一样有惊无险,可是好处呢?好处在哪里?” 顾永清赶忙起身扶着太子爷坐下,耐心解释道:“太子爷您有所不知,这件事咱们只是惹了一身腥,可武天嗣是要惹大麻烦啊。”随后顾永清耐心询问道,“不知太子爷有几个蜻蜓币?” 武新宇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先生何必明知故问?父亲给我盖了这么大的宅子,府中各色人等不算卫队,足足八百多人。我又没有实实在在的差事,哪里来的闲钱玩儿那种东西?” 顾永清听了不由点了点头,就不紧不慢的说:“太子爷,李清泉和石破军的案子,背后是蜻蜓币。是一个事关金融的大案,不过也是不配让督帅牵扯这么多精力的,他顶多就是安排孙小龙搞清楚怎么回事,背后有哪些人,只此而已。可这件事咱们是受害人,是被穆勇和武天嗣坑了。督帅如果不管,对他们穆家最有利。可督帅如果深究起来,武天嗣就是死路一条。” 随后顾先生负手而立,看向自己的学生,继续说道:“想要让李玄对咱们投资,是要拿出本钱来的,咱们大难不死,就是本钱。” 武新宇一听还是赶忙插话道:“顾先生,我爸此时春秋鼎盛,距离我接班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如果我冒然拉拢到了李玄,那岂不是直接就成了其他人的靶子?” 顾永清笑着为自己的好学生又满上了一杯茶,看武新宇喝了这杯,才继续说道:“督帅当然是春秋鼎盛,可太子也应该有所作为。一个没有势力帮衬的太子,难免在别人眼里落下个庸碌的形象,督帅能成为末世霸主,心智和手段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咱们想要让督帅害怕,即使拼尽全力也很困难。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让您更像是他的继承人而已。” 武新宇一听顾永清的解释,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脸上满是担忧与疑惑,向前走了两步,急切地问道:“先生,就算咱们把这当成本钱,可李玄会轻易相信吗?他在襄城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怎么会仅凭这点就真心与我合作?万一他只是表面敷衍,实则另有打算,那我岂不是自讨苦吃?”说着,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来回踱步。 顾永清神色淡定,眼中透着自信,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武新宇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解释道:“太子爷,李玄如今也面临困境。他的蜻蜓币交易网被调查,自身难保。咱们此时抛出橄榄枝,他若想继续在这乱世中立足,需要有强大的政治靠山。您是太子,未来有无限可能,他不会不明白与您合作的价值。而且,咱们可以先试探性接触,逐步建立信任,待他有所表示,再深入合作。” 武新宇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但脸上仍有一丝犹豫,咬了咬下唇,又问道:“父亲心思深沉,他一直对权力把控极严,我这样拉拢势力,他难道不会心生不满?要是他觉得我有僭越之嫌,反而对我不利。”说罢,他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顾永清,眼神中满是不安。 顾永清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目光坚定地看着武新宇,耐心回应:“督帅虽然掌权严格,但那也是没有办法,因为他是孤儿没有大量的亲人可用。所以只是对于那些有退路的人有所保留,李洁夫人和李淑媛夫人一个人掌握十几万讨逆军,另一个掌握一省军政大权。甚至就连孙小龙都可以用权势压服百官。所以督帅的底线已经很明确了,只要上了他的船而且自断后路,他就不吝惜封赏。 您是他的儿子,咱们的目的是让您像个合格继承人,并非威胁他的地位。只要您行事谨慎,向督帅表明您是为了政权稳固,为了分担他的压力,他不会轻易怪罪。况且,您在此次事件中是受害者,督帅也不愿看到您被人算计,只要把握好度,他会理解您的做法。” 武新宇若有所思,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突然停下,转过身,神色凝重地看向顾永清,再次发问:“就算一切顺利,可等扳倒武天嗣和穆家,李玄要是狮子大开口,提出过分要求,咱们该如何应对?而且,这过程中万一引发其他势力的联合反扑,咱们又该如何招架?”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顾永清不慌不忙,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桌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脸上的神情从容不迫,缓缓说道:“对于李玄的要求,咱们提前制定好底线,合作过程中据理力争。至于其他势力反扑,咱们先拉拢一些中立小势力,壮大自身力量。再者,咱们是为了肃清内部隐患,名正言顺,只要宣传得当,多数人会支持咱们。就算有个别势力反对,咱们与李玄联合,再加上您太子的身份,也足以应对。” 第 508 章 纠缠(3) 会议室里灯光昏黄,气氛压抑得让那些官老爷们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刚刚说完自己讨伐安长河的计划,悠闲的坐在主位上,我知道刚才的话,肯定会逼得一部分人冒头出来。毕竟燕赵省的安长河那个货,什么本事都没有,送礼的手段可是一流的。 燕赵省早就逼得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可钱还是源源不断的用来买蜻蜓币。这就是我为什么没立刻宣布蜻蜓币非法的原因。毕竟末世后花都滁州就是因为做了这群脑满肠肥的家伙们的消金窟,才能维持,真要是蜻蜓币倒了,滁州那么些人还得是我去救济。 有了滁州,就可以避免世家大族们再扶植个洛州或者潞州出来,可反腐我也肯定是要做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这些人要等民愤到达一定程度后,被我用来泄民愤用的。年猪没养肥杀了确实有点浪费。 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有些人就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只见内政部的陈爱国率先开口,他身形消瘦,脊背却挺得笔直,头发已半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精明。他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诚恳:“督帅,如今咱们政权内部事务繁杂,官员体系还在不断完善当中。您也知道,内政部负责诸多事务,像干部的调配、管理都在我们职责范围内。”说话间,他的右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左手的袖口,这一细微动作显示出他内心并非表面那般镇定。“现在我们培养的干部数量本就不足,能力也参差不齐。若此时讨伐安长河,拿下燕赵省,大量新区域的管理需要众多有经验的干部,可咱们目前根本无法满足。强行安排人手过去,管理必定混乱,这对咱们政权的根基稳固极为不利啊。所以我恳请您先停下军事行动,着重培养咱们自己的干部队伍。”他眼神看似专注地看着我,可眼角却微微抽搐了一下,稍纵即逝。 好家伙培养干部队伍,真不愧是末世前的老官僚啊,拿我的牢骚话来堵我的嘴。干部数量不足,培养新生力量当然没错,可这哪是一两年能完成的呢?一个干部没有个十几年的磨炼,谁敢说自己绝对熟悉政务呢?还不如说等他死了再说统一天下的事。 可我知道自己没证据,说他拿了安长河钱,于是我笑了笑说,“陈老部长的建议很中肯,但是吧,我觉得就应该让干部们经历一些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不过陈部长的建议确实老成谋国,我会考虑的。” 这时国防部的赵刚紧接着发言,他身材魁梧壮硕,肩膀宽阔,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的勋章在灯光下闪烁。他的国字脸上表情严肃,浓眉紧紧皱在一起:“督帅,我是国防部的赵刚。从军事角度来看,现在发动对安长河的地面战争风险太大。”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末世后,咱们的军事力量虽有发展,但燕赵省的道路基本已经被末世爆发时的天灾摧毁。我方主要是机械化兵团,一旦深入燕赵省,地形不熟、补给困难,很容易陷入苦战。而且,如今国际局势复杂,周边势力都在盯着咱们,一旦陆军深陷其中,后方防御空虚,要是其他势力趁机来犯,咱们将腹背受敌。”他的眼神坚定地直视着我,可额头却悄悄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微微反光。“所以我认为,仅用空军进行轰炸他们的工业区,接连不断的摧毁他们的造血能力即可,不必派陆军占领,是目前最稳妥的策略。” 我一听,心中暗自念叨着,“我武廿无也真是长见识了,这又是拿我对付宋省的策略来堵我的嘴啊。可是以轰炸迫使对方投降,那么就会像是现在的宋省张家那样,完整保留下下来。” 于是我笑着点点头,示意我听到了,他也很是恭顺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我随后看向其余人等表示可以继续发言,只见经济部的孙宏清了清嗓子,他身形略显单薄,面色有些蜡黄,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督帅,我是经济部的孙宏。当下经济形势您也清楚,末世后百废待兴,咱们的工业和农业都在艰难恢复中。”他说话时,双手在身前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却又努力控制着。“燕赵省的土地大多盐碱化,根本无法为咱们提供有效的农业支持,从经济角度看,占领它对咱们的经济发展没有实质性的帮助。而且,战争需要巨大的经济投入,这会严重影响我们现有的经济复苏计划。咱们现在应该把有限的资源投入到工业升级和农业改良上,等经济实力强大了,再去考虑扩张领土也不迟啊。”他脸上挂着看似真诚的笑容,可嘴角却微微下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这家伙,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把经济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可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清楚?说什么燕赵省土地盐碱化没经济价值,难不成我武廿无连这点账都算不明白?他无非就是怕我拿下燕赵省,查出他和安长河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什么把资源投入到工业升级和农业改良上,等经济实力强大了再扩张,说起来轻巧,真要等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安长河在燕赵省一天,就像一颗毒瘤,不断腐蚀着周边地区,还和那些心怀不轨的势力勾结,我能等吗?他孙宏身为经济部的人,不想着怎么从长远规划上为政权增加收益,只想着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和那些来路不明的钱财,真是鼠目寸光。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把这些都点破。我笑着看着他,心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孙部长,你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经济发展确实是重中之重。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燕赵省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就轻易放弃。当然,你的意见我也会慎重考虑,大家都是为了政权的未来,有不同想法很正常。”我故意说得滴水不漏,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心里更是觉得好笑。 我扫视一圈会议室里的众人,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就原形毕露。我继续说道:“今天大家都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很好。但不管怎样,安长河的问题我不会搁置。我知道大家担心这担心那,可咱们也不能因噎废食。接下来,咱们再仔细商讨一下具体的策略,既不能让这场行动影响到政权的稳定,也不能放过安长河这个祸患。散会之后,各部门都回去好好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三天之后,咱们再接着讨论。” 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地应和后,随后便鱼贯走出会议室。我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是谁,只要敢挡我的路,敢损害政权的利益,都别想有好下场。 我靠在椅子上,还沉浸在对那些官员心思的琢磨中,这时,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不用看我也知道,准是柳青来了。 她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也不打招呼,直接伸手在我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这一下,她可真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疼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哎哟!”我忍不住叫出声,伸手揉着被弹的地方,没好气地看着她,“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柳青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咧着嘴笑道:“谁让你在这儿发呆呢,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想住在这冷冰冰的办公室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大大咧咧地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两条腿还不停地晃悠着。 就在这时,舒雅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她看到柳青这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柳委员嘛,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一点女人样都没有,整个一男人婆。也不知道督帅怎么就受得了你这脾气。” 柳青一听这话,瞬间就炸了,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圆睁,指着舒雅说道:“你说谁呢?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遍!”舒雅却不慌不忙,依旧保持着那副优雅的姿态,慢悠悠地说道:“我说你呢,怎么,不服气啊?” 我一看这架势,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两人中间,双手一伸,把她们隔开:“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在这闹什么呢,像什么样子。”我一边说着,一边给柳青使眼色,示意她别冲动。柳青虽然还是气鼓鼓的,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忍了下来,狠狠地瞪了舒雅一眼,坐回到椅子上。 我转头对舒雅说道:“舒雅,你也少说两句。都是家里人,别动不动就要打架。”舒雅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丢下一句:“哼,就会仗着廿无宠你。” 等舒雅走了,我无奈地看着柳青:“你呀你,就不能别跟她一般见识。”柳青撇撇嘴:“谁叫她嘴那么欠,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说她了。走吧,回家。” 我和柳青一起走出办公室,朝着楼梯口走去。下楼的时候,我突然一拍脑袋,“坏了,我把一份重要的文件忘在办公室了,你先下去等我一下,我回去拿。”柳青点点头:“那你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我转身往回走,快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到外交部的陈德铭部长正在门口踱步。他神色焦急,时不时地看向办公室的门,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我喊出那句“陈老”居然吓得他一个趔趄,他转过身来,脸上瞬间闪过的惊恐像是被强光照射的老鼠,在看到是我之后,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些,可眼神里的紧张和不安依旧像阴霾一样挥散不去。 我走上前去,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和些:“陈老,您这是怎么了?别这么紧张,有话慢慢说。”他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嗫嚅着:“督帅,是您啊,我……我有点急事找您。”我点点头,打开办公室门,示意他进来。 陈德铭跟在我身后,脚步拖沓又犹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又沉重。进了办公室,他的眼睛不停地扫过四周,像是在确认有没有隐藏的眼睛在窥视。我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他像是被惊到的兔子,微微一颤后才缓缓坐下。坐下后,他双手不停地在膝盖上揉搓,仿佛想把手上的不安都搓掉,嘴唇微微开合,欲言又止,那模样就像嘴里含着一块烫嘴的山芋,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满是疑惑,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陈老,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咱们之间不用藏着掖着。”他抬起头,眼神和我对上不过一秒,就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督帅,这件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我实在是觉得丢人呐。”我微微皱眉,越发好奇是什么事能让这位历经官场沉浮的老人如此纠结。 我再次轻声鼓励:“陈老,您别有顾虑,不管什么事,说出来就好,我不会怪罪您的。”陈德铭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在给自己鼓足最后的勇气。他缓缓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文件里还夹着一个U盘,递到我面前时,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哼哼:“督帅,您看看这个吧……这是我在暗网上看到的,我知道在暗网看东西实在不光彩,可我真不是有意去那种地方,是无意间点进去的,我……”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对自己在暗网的行为感到无比羞愧。 我拿起文件和U盘,目光紧紧盯着他:“陈老,这里面是什么?”他顿了顿,眼神闪躲,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是……三船屋花魁雪奈被杀的录像。”听到“雪奈”两个字,我的心猛地一沉,雪奈在孙小龙手下工作,这录像背后必定藏着重大隐情。还没等我发问,陈德铭像是竹筒倒豆子般急忙说道:“督帅,我……我去过滁州的三船屋,我认识雪奈。我知道这事儿说出来对我影响不好,可我更清楚要是瞒着您,后果不堪设想。我……”他的头越埋越低,恨不得直接钻进地缝里。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知道雪奈背后是孙小龙,还知道三船屋这么隐秘的地方,这本身就透着古怪。他现在选择告诉我,显然是想讨好我,以求在这复杂的局势里自保,可这又违背了他作为末世前官僚所坚守的那点“脸面”。他内心的纠结就写在脸上,一方面害怕因为隐瞒而被牵连,另一方面又为自己不得不暴露这些不光彩的事而感到羞耻。 过了好一会儿,我打破沉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陈老,我明白你的难处。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雪奈的事很重要。你先冷静冷静,把知道的都告诉我。”陈德铭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又带着深深的犹豫,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似乎还在挣扎要不要把所有事都和盘托出。 我盯着陈德铭,心中疑云翻涌。这老头平时一副老派官僚的做派,怎么会有闲心也有能力没事儿去暗网里逛悠?而且雪奈作为孙小龙手下重要的情报员,她被杀的视频,大概率是杀手完成任务后给雇主的“成果展示”,这种私密又敏感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傻乎乎的发到暗网上?而且暗网又不是个网站的名字,它是一些不对外公开的网站的统称,它们的情报是碎片化的,要在暗网找到一个指定信息,又哪里是陈德铭这种古板的老头能轻易查到的?甚至他又是怎么针对反爬虫机制的? 我盯着陈德铭的脸,看着他那紧张得几乎要散架的神情。我心中渐渐涌起一股疑惑,毕竟暗网对于一个老牌官僚来说,简直是个陌生的领域,尤其是他这种一向老成持重的人,不可能随便乱闯。更何况他刚才说自己是“无意”进入的,可这话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人家那些经营暗网的人,本身就是做一些灰产的,甚至是一些情报部门用来钓鱼的,甚至更多的事大量的垃圾信息。末世前就有个笑话,在暗网买了一个电影《一个女人和七个侏儒》结果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清楚,不能急于揭开一切,有些事得一步步来。我缓缓问道:“陈老,你能告诉我,怎么会进入暗网吗?你知道,这种地方,很多事都不太容易追溯。”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但话语间的压力显然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 陈德铭低下了头,眉头紧锁,手指不断地搓着裤子,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开口。“督帅,我……”他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挣扎,“我……我不想说这些,但我必须告诉您。其实,是……是罗刹国强迫我上了那个网站。”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快消失在空气中。 我微微皱了皱眉,顿时明白了些许端倪。罗刹国?这背后可不简单,伊万诺夫是个狡猾的总统,他不可能轻易主动与我接触,可这却是在他无法直接与我沟通后的一种变相示好。这个暗网的背后,显然不止是一个普通的威胁。 “罗刹国强迫你?”我再次确认,心中的疑问愈加浓烈。陈德铭低声点了点头,目光躲闪。“我……我的儿子。”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末世前,他在罗刹国失踪了。现在,我……我接到了他们的通知,说他还活着,他们说如果我不合作,就永远找不到他。”他的话语像是沉重的铁链,每个字都带着不可言喻的痛楚。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陈德铭并非出于好奇进入暗网,而是被罗刹国逼迫。显然,他被迫在这场暗潮涌动的博弈中做出了一个痛苦的选择,完全违背了他的原则。失去儿子的痛,几乎摧毁了他抵抗的意志。 “你放心。”我声音低沉,却透出一丝坚决,“你的事我会安排人处理,不用担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确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这话我知道陈德铭一定需要听,毕竟他的孩子现在在罗刹国手里,若我不给出某种承诺,他的恐惧与不安只会加剧。 他愣了一下,仿佛有些惊讶我竟然如此直接、毫不犹豫,但他那紧张的神情稍微松了些,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督帅,我……”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又犹豫了,最后选择沉默。 我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什么。“好了,陈老,既然你已经说了这些,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处理。你可以先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为这些事烦恼。”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老家伙,表面上严肃公正,实际却是身负沉重的隐痛。 他站起来,匆匆低下头,“谢谢督帅,我会谨慎的。”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一丝莫名的复杂情感,“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只能如此了。” “没事,回去吧。”我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终于走出了办公室,消失在走廊尽头。 站在办公室内,我的心情依然沉重。陈德铭的故事让我再次意识到,末世的利益交换已经变得愈发复杂,每个人的背后,或许都有不为人知的隐情。罗刹国显然没有放弃对我的压力,他们甚至在用这种方式试图掌控我周围的人。我低头望着那份文件和U盘,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接下来的局势,注定会更加扑朔迷离。 第 509 章 纠缠(4) 漠南省归化市,武天嗣的征北大将军王行辕——这座由末世前的图书馆改造而成的军事堡垒的小院中,搭了一座巨大的营帐。 这座高五六米,宽八十多步的营帐内,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息。踏入其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铺在地面上的巨大地毯,那地毯由上乘的羊毛织就,绒毛厚实而柔软,踩上去仿佛陷入了云朵之中。地毯的颜色鲜艳夺目,以浓烈的红、黄为主色调,交织着复杂而精美的图案,有奔腾的骏马、矫健的雄鹰,还有象征着力量与勇气的神秘图腾,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奢华与尊贵。 营帐的一角,福海正盘腿坐在地上,他那标志性的满洲人打扮格外引人注目。秃脑门后留着一条又粗又长的辫子,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此刻,他正盯着面前烤得滋滋冒油的全羊,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他的脸上带着几分醉意,通红的脸颊像是熟透的番茄,嘴角还挂着一丝油渍。他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猛地割下一大块羊肉,全然不顾形象,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肉屑不时从他嘴角掉落,溅落在那昂贵的地毯上。 一旁的孙铭泽,这位瘦老头也同样留着清朝人的辫子,只是他的辫子显得有些稀疏。他的面容消瘦,颧骨突出,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他不像福海那般粗野,割羊肉的动作较为斯文,但每一口吃下去时,都能让人感觉到他对美食的享受。他时不时地用手帕擦一擦嘴角,目光在营帐内四处游移,似乎在观察着每一个人。 苏勒部领袖苏勒·赛因坐在他们旁边,他身材魁梧,有着典型的草原汉子的特征。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整个草原,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深邃的眼眸中透着豪爽与直率。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长袍,长袍上绣着精美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腰带,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银质酒杯,里面盛满了香醇的美酒。 侍从们穿梭在他们之间,忙碌地为众人服务着。烤全羊的香气弥漫在整个营帐内,混合着美酒的芬芳,让人沉醉其中。侍从们手中的托盘里摆满了各种美食,有新鲜的水果、美味的奶酪,还有刚出炉的面包。他们恭敬地将食物递到众人面前,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 苏勒·赛因举起酒杯,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今日,能与大将军王在此相聚,是我苏勒部的荣幸!愿大将军王的威名传遍草原的每一个角落,愿我们的友谊如同这美酒,越陈越香!”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在营帐内回荡。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苏勒·赛因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皱着眉头说道:“只是,最近塔娜那个娘们实在太过分了!带着漠北人在边境侵袭的频率越来越高。我们的牧民深受其害,牛羊被抢,帐篷被烧,许多人都失去了家园。再这样下去,我们苏勒部可受不了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无奈,紧紧握着拳头,似乎随时都准备冲出去与塔娜决一死战。 这时,俊俏的妙觉和尚坐在一旁,听到这句话,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愁容。他的嘴角微微下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妙觉和尚深知,现在出兵与塔娜对抗,并非明智之举,但他也明白苏勒部的困境。他看了一眼武天嗣,眼神中传递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局势的担忧,也有对武天嗣决策的期待。他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才能在不引发更大危机的情况下,解决塔娜带来的威胁。 武天嗣听了苏勒·赛因的抱怨,心中明白现在确实不适合妄动。草原各部情况复杂,还有不少人同情乌力吉,若是此时贸然出兵,很可能会引发内部的不稳定。他微微眯起眼睛,思考片刻后说道:“赛因首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如今草原局势微妙,我们需要从长计议。那达慕大会即将来临,等大会结束后,我们再出兵也不迟。在这之前,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一击即中。”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福海看到大将军王没有立刻答应出兵,赶忙拉着苏勒·赛因的胳膊,笑着说道:“赛因兄,先别生气,喝酒喝酒!大将军王自有他的打算,咱们就先好好享受这美酒佳肴。等大会结束,咱们一起把塔娜那娘们打得落花流水!”说着,他又给苏勒·赛因倒满了一杯酒。 苏勒·赛因听了武天嗣的话,虽然心中有些着急,但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他无奈地点点头,端起酒杯,与福海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随着时间的推移,营帐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起来。苏勒人在美酒的作用下,个个都变得兴奋起来,大声地笑着、说着。武天嗣看着每个苏勒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于是微微向妙觉和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来一下。妙觉和尚心领神会,轻轻站起身来,跟着武天嗣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夜色如水。明月高悬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武天嗣和妙觉和尚并肩走着,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武天嗣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师傅,现在塔娜的事倒还好说,只是庐州朝廷那边的消息着实让我有些心神不宁啊。” 狡黠的月光映照在妙觉和尚那光亮的额头上,映衬得他的肌肤比羊脂美玉显得更加柔美而细腻,只见妙觉和尚双手微微合十:“不知大将军王,是不是已经决定以身入局了?” 武天嗣无奈地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稚嫩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忧虑:“师傅,您又不是不知道李洁的厉害。别的将军在父亲麾下不过是看门狗,可她却是父亲拴在晋省的一头猛虎,我哪敢轻易得罪啊。父亲要是决心对付李玄,那自然是能成事。可咱们要是掺和进去,李洁、李彻、李淑媛这几个人联合起来,我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他们在军中、朝中都有不小的势力,咱们实在惹不起啊。”他微微低下头,眼中满是忌惮之色。 妙觉和尚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月色下,他的眼神深邃而悠远:“大将军王,您有所不知,穆勇也参与了蜻蜓币之事。如今庐州朝廷局势复杂,张玉洁等人若是为了自保,很可能会祸水东引。一旦他们将矛头指向咱们,咱们可就被动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您不得不考虑啊。”妙觉和尚微微皱眉,脸上的神情满是担忧,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武天嗣,试图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武天嗣刚想解释,张了张嘴,却又顿住了。他深知妙觉和尚所言非虚,蜻蜓币的事已经有人把矛头指向武新宇那位太子爷了。如果太子爷的母亲张玉洁,想要帮自己儿子洗脱嫌疑,那么把穆勇给石破军行贿那三十万蜻蜓币的事,在他父帅面前提个醒,那可真的就麻烦了。 可是蜻蜓币在权贵之间确实十分流行,私下里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可有些事,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在武廿无这位九省督帅面前,却万万不能提及。武廿无在这片土地上就如同皇帝一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就代表着法则,最终的审判。 通俗点解释的话,这就是朱元璋时期的空印案,谁敢把这个秘密说出去,那就是直接和所有权贵站在了对立面。 武天嗣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师傅,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有些事真的不能轻易说出口。您知道吗,这就好比当年朱元璋时期的空印案。在那个时候,官员们为了办事方便,在空白的盖印文书上预先盖章,这几乎是官场里公开的秘密。大家都这么做,心照不宣,因为实际操作中确实有诸多无奈之处。但朱元璋却认为这是对他皇权的严重侵犯,是官员们在徇私舞弊,于是掀起了一场大案,杀了很多人。 咱们现在的情况和那时有些相似,蜻蜓币在权贵之间流行,很多交易都用它来进行,大家私下里都清楚这事儿。但在父帅面前,却没人敢提。父帅他手段强硬,对权力的掌控欲极强,就像朱元璋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要是知道权贵们都在用蜻蜓币进行各种交易,肯定会认为这是对他权威的挑战,是在破坏他建立的秩序。 这蜻蜓币虽然看似只是一种虚拟货币,可它背后涉及的利益网络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让父帅察觉到其中的问题,他必定会雷霆震怒,展开彻查。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牵连,整个庐州朝廷都会陷入动荡。咱们要是贸然把这事儿说出去,不管有没有证据,都会被卷入这场风波,成为众矢之的。太子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趁机打压咱们,咱们还不知道父帅要把这件事搞多大,我是真的不敢以身入局啊,” 妙觉和尚听到武天嗣怎么说,无奈的摇了摇头,耐心引导着,“大将军王,可知道督帅的强干弱枝政策?” 武天嗣一听,猛得打了一个激灵,额头的冷汗让草原的冷风一吹,瞬间酒就醒了,他当然知道武廿无强干弱枝政策的决心。谁敢私下议论,后果都很严重。齐鲁省有几家不肯捐资助饷的大家族也就是死个族长,可是一旦牵扯到,故意妄议这个政策的人,第二天就被打成了反贼。 这时候真要是给武廿无玩儿什么去中心化的虚拟币,那真是寿星喝砒霜嫌命长了。 妙觉和尚看着武天嗣,目光中透着洞悉一切的智慧,缓缓说道:“大将军王,督帅推行强干弱枝政策,为的就是稳固权力,强化中央统治。这蜻蜓币背后的利益网络,就如同潜藏在水下的暗礁,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对他的统治构成巨大威胁。我们虽不能直接提及此事,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微微停顿,观察着武天嗣的表情,见对方认真倾听,便继续说道:“我们要学会利用这复杂的局势。如今庐州朝廷因为蜻蜓币一事已经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明争暗斗。我们可以暗中观察,看哪些势力是真心支持督帅,哪些是心怀不轨。对于那些想要借此事扩大自己势力、破坏督帅统治的人,我们不妨收集他们的证据,在合适的时候呈递给督帅。这样既能表明我们的忠心,又能让督帅看到我们的价值。” 武天嗣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妙觉和尚的意思,这时他突然问道:“师傅,您说的以身入局,咱们不妨做得再大点?我申请还朝查案如何?毕竟武新宇惹了篓子,我这时候主动帮父亲分担...” 妙觉和尚听闻武天嗣的想法,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告诫。他抬起手,微微指向天空,仿佛在那浩瀚星空之中寻找着合适的解释,而后缓缓说道:“大将军王,您的这份心意虽好,可如今的局势容不得半点冲动。您想想,武新宇身为太子,即便如今深陷蜻蜓币的风波,但他身边的势力盘根错节。那些依附于太子的权贵们,为了自身利益,定会想尽办法维护他。您此时主动申请还朝查案,在他们眼中,无疑是在挑战太子的权威,这等于直接将自己置于与太子党以及所有相关利益方的对立面。” 妙觉和尚微微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武天嗣的眼睛,试图让他更深刻地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您要知道,这些人在庐州朝廷经营多年,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绝不会坐视您在这个时候插手,定会想尽办法打压您,给您使绊子,让您的调查举步维艰。到那时,您不仅难以查出真相,还可能深陷困境,被他们抓住把柄,反咬一口。” 接着,妙觉和尚语气一转,更加严肃地说道:“再说督帅,他何等睿智,手段又是何等强硬。他在这末世之中打下如此江山,对局势的掌控和人心的洞察远超常人。如今他已然着手处理此事,以他的能力和资源,定能将这背后的隐情查得水落石出。您此时贸然介入,即便您怀着一片赤诚之心,想要为父帅分担,但在督帅眼中,很可能会觉得您自不量力,眼高手低。他或许会认为您没有认清自己的能力边界,没有考虑到事情的复杂性,反而打乱了他的部署。” 妙觉和尚轻轻叹了口气,神情中满是感慨:“以身入局,确实是获取信任和权力的一种途径,但这需要看准时机。就如同在战场上,要等待敌军露出破绽,我方才能一击制胜。现在庐州朝廷的局势就像一团乱麻,各方势力都在相互试探、相互制衡,还远远未到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他微微眯起眼睛,抬头望向明月,似乎从那清冷的月光中看到了未来的局势走向。“当下,我们应该继续蛰伏在漠南省,密切关注庐州朝廷的动静。我们要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巩固自己在草原的势力,壮大我们的力量。同时,暗中收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证据,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这个契机,或许是督帅真正需要我们助力的时候,或许是局势变得对我们极为有利的时候。只有在那个时候,我们再挺身而出,才能事半功倍,既展现了我们的忠诚与能力,又能避免陷入不必要的麻烦。大将军王,您可一定要沉住气啊。” 武天嗣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坚定。他深知妙觉和尚的话中蕴含着深刻的道理,也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和责任。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坚毅,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未来一切挑战的准备。 妙觉和尚见武天嗣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将军王,您既然明白,那就好。我们先回营帐吧,不要让苏勒部的朋友们等得太久。” 两人转身朝营帐走去,夜风中带着一丝凉意。营帐内,苏勒部的众人依然在欢声笑语中享受着美酒佳肴,但武天嗣的心思却早已飞到了远方。 他站在营帐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漠南省的夜空虽然宁静,但远处的废墟和破败的建筑却在月光下投下一片片阴影,显得格外诡异。末世的痕迹无处不在,战争的创伤依然清晰可见。他知道,这片土地虽然暂时平静,但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第 510 章 纠缠(5) 冬宫的走廊里,脚步声回荡在厚重的石墙上,仿佛每一步都在敲击着历史的钟声。弗拉基米尔·安德烈耶维奇·伊万诺夫坐在那张红木办公桌后,瘦弱的身躯几乎被椅背吞没。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仿佛在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窗外的翻浆期终于到来,积雪在阳光下迅速消融,泥泞的地面上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冬宫外的花园里,原本被冰雪覆盖的雕塑露出了斑驳的表面,仿佛在诉说着罗刹国的困境。 秘书轻轻推开门,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走到伊万诺夫面前,低声说道:“总统先生,已经和龙国庐州的内务部行政总局督帅秘书处联系过了。三十分钟后,您将有四十分钟的通话时间。” 伊万诺夫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他轻轻用掌心抚了一下自己有些光秃秃的额头,仿佛想要抹去那些无形的压力。他知道,这次通话将决定罗刹国的命运。 现在伊万诺夫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当前的局势:鞑靼斯坦共和国的骑兵已经推进到了乌拉尔山脉一侧,他的军队正在两线作战,一部分在乌拉尔山脉艰难阻击着鞑靼斯坦的主力;而另一部分北高加索联合体的战线上苦苦支撑,可是南高加索共和国的攻势却愈发猛烈。更糟糕的是,龙国的制裁威胁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迫切需要龙国的支持,尤其是那五十万吨硫酸、三十万吨硝酸和十万吨硝化棉。这些物资是他统一罗刹国的关键,但现在,他的库存已经见底。北高加索、漠北省、燕赵省、三陕省、辽东省——每一个战场都在吞噬着他的资源。 “如果龙国制裁我……”伊万诺夫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他知道,龙国的诉求不仅仅是停止支持那些被武廿无称为“民贼”的割据势力,还可能要求他停止对鞑靼斯坦的统一战争,还有可能要求以他们罗刹国和鞑靼斯坦共和国实际控制线停火。这显然是他不能接受的,可是如果他拒绝,那么不仅仅是硫酸硝酸,甚至连化肥和农药以及农机配件都会有可能停止供应。 秘书听着总统先生的絮叨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保持了专业恭恭敬敬的站在伊万诺夫的办公桌前等待着他进一步的命令。 伊万诺夫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时间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快到了,只听总统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亲爱的塔基昂娜,看样子我的手表,比我更期盼这次会谈,让我们开始吧。” 秘书微笑着轻轻点点头,示意技术人员通话即将开始。伊万诺夫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面传来武廿无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伊万诺夫总统,你的好意我收到了。” 伊万诺夫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武廿无的话中的意思,雪奈被害视频的时候,刚开始看他还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经过情报局长亚历珊德拉.谢尔盖耶夫娜.伊万诺娃的解释才知道,那段视频三个头套男在居酒屋杀害一个艺伎的视频居然有那么多隐藏信息。 首先就是时间,孙小龙和崔敏通话结束的时间是17:55分,而三个头套男的视频中可以清楚的听到滁州的钟楼传来的钟声是6下,也就是孙小龙的秘密据点居然是五分钟就被攻陷了。而崔敏开车到达三船屋的时间是19:32分。也就是对方利用这一时四十七分的时间,完成了清除所有作案痕迹以及搬空三船屋这个大工程。要知道三船屋是个秘密情报据点,目的是监视往来的权贵,里面有着大量的监控摄像头以及各种监听设备,如果不能完全清理干净,无论是对于凶手,还是他们背后的势力,都可以说是灭顶之灾。所以单单是时间就可以说明对方对三船屋的内部构造一清二楚。 此外视频是全程以俯瞰视角进行拍摄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藏在三船屋的房梁的摄像头,而房梁这种绝佳的观看角度一直是排查的重点位置。而事后庐州的宪兵队政治保卫科和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摄像头和监控设备的存在。就说明,1.这个视频并不是凶手拍摄的。如果是凶手拍摄给幕后之人的,那么重点是杀死这个结果。并不会像是视频那么完整。2.凶手杀死雪奈这种绝顶美人,没有其他犯罪行为,更没有多余肢体接触,而是直接丢进一个半透明的厚塑料做成的折叠式衣柜里,然后用疯狂的用长矛穿刺。既可以理解为这个人是个变态,也可以理解为对雪奈的公开处刑。 设想一下,五分钟攻陷一个情报据点,并且视频里的雪奈已经被制服,按照正常逻辑来说,这三个头套男制服一个在逃跑的女人,五分钟能做到也有运气因素在里面。但是如果假设头套男中的一个就是孙小龙本人,那么就能顺利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就是孙小龙挂了崔敏的电话,用一分钟打电话叫雪奈过去,联合其他两个男人,把雪奈抓住杀掉,那就很容易解释了。所以武廿无那句谢谢说的,格外意味深长。 而伊万诺夫知道的是,那个在暗网看血腥视频的网站是罗刹国情报局的钓鱼网站。只要上传视频或者观看视频,不仅会被追踪ip,还会被植入恶意代码,窃取用户信息。 而伊万诺夫不知道的是,孙小龙还一口气往十几个有不同情报背景的网站,发布了这段血腥视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不同背景的人看到视频。所以这段血腥视频在不同人眼里则代表了不同的信息。在伊万诺夫这个不知道孙小龙和崔敏打过电话的人,看来就是有人杀了雪奈,目的存疑,孙小龙作为雪奈的上级很可能也被灭口了。 伊万诺夫更不知道的是,孙小龙在失踪前,给武廿无的一份绝密报告中提及雪奈,用了一句”雪奈最近的情报,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问题”。结合武廿无和崔敏以及荀子期才知道打电话的时间,以及这种高调的处刑,都代表了——他孙小龙没死还活着。 毕竟这么有创意的处刑方法,太像过去孙小龙帮武廿无处决鲁王孙玉龙三族时,将人贯穿在木桩上,那种强烈视觉刺激和变态的仪式感了。而透明的折叠衣柜,也可能不过是另一种大变活人的把戏罢了。 这时电话对面的武廿无,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这样说吧,伊万诺夫阁下,作为您末世前的粉丝,既然我收了您的礼物。您有什么愿望,现在咱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聊聊了。” 伊万诺夫微微一怔,短暂的沉默后,他轻笑一声,试图用这笑容掩盖内心的焦虑,语气尽量保持着往日的强硬:“武督帅,你我都清楚当下的局势。罗刹国如今虽深陷战争泥沼,但我们的决心从未动摇。我希望你能明白,停止制裁并恢复物资供应,这对龙国也并非没有好处。我们可以开放更多贸易口岸,给予龙国商人诸多特权,在能源合作上,也能提供更优厚的条件。你我携手,在这末世中,定能创造更大的利益。”他紧紧握着电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从武廿无那里获取最大利益,同时又不失去罗刹国的主导权。 话筒里传来,武廿无那边的声音依旧低沉,依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态度,语气冰冷的说:“伊万诺夫总统,你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龙国向来不缺贸易伙伴,更不缺能源合作。你所谓的好处,在我看来,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我看重的是国内的稳定,是地区的和平。罗刹国支持我国境内割据势力,这是对我们底线的公然践踏。想要我停止制裁,你必须先停止一切干涉我国内政的行为,这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武廿无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伊万诺夫的心上。 伊万诺夫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的不满开始翻涌,但他还是强忍着,换上一副诚恳的模样:“武督帅,你也知道,在罗刹国,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完全掌控。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力约束那些势力,减少对龙国内政的干涉。可如今罗刹国面临着鞑靼斯坦和南高加索共和国的双重压力,物资短缺严重,你若此时不伸出援手,一旦罗刹国陷入混乱,对龙国边境的稳定也绝非好事。”他试图用边境安全来威胁武廿无,期望能让对方有所松动。 听到伊万诺夫的威胁,武廿无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屑:“伊万诺夫总统,少拿这些来威胁我。龙国的边境防御就不劳您费心了,再怎么样也还不至于怕你罗刹国的混乱波及。你若真有诚意解决问题,就别再找借口,拿出实际行动来。停止对鞑靼斯坦的战争,这是我对恢复物资供应的另一个要求。”武廿无清楚,伊万诺夫对鞑靼斯坦的战争,背后是其扩张的野心,必须遏制。 伊万诺夫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武督帅,你这要求太过分了!鞑靼斯坦自古以来就是罗刹国的一部分,统一是我们的历史使命。龙国作为一个大国,应该尊重我们的主权和领土完整,而不是干涉我们的内政!你这样做,难道不怕引起国际社会的不满吗?”他大声地反驳着,试图在气势上压倒武廿无。 武廿无不为所动,声音依旧沉稳:“伊万诺夫总统,你口口声声说尊重主权,可你对龙国内政的干涉又算什么?这场战争已经造成了太多的伤亡和破坏,继续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若执意不肯停止战争,那制裁也不会有丝毫松动。至于国际社会,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龙国的行动是为了维护地区的和平与稳定,不会惧怕任何无端指责。”武廿无的话语坚定有力,让伊万诺夫一时语塞。 沉默片刻后,伊万诺夫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缓和了一些:“武督帅,我理解你的立场,但统一鞑靼斯坦对罗刹国太重要了。我们可以考虑在龙国的调停下进行和谈,但在和谈期间,龙国必须恢复对我们的物资供应,否则我们很难在谈判桌上有足够的底气。”他试图在和谈问题上为罗刹国争取更多利益。 武廿无思索片刻,冷冷地回应道:“和谈可以,但物资供应不可能立刻恢复。在和谈取得实质性进展之前,我们只能提供少量人道主义救援物资。我希望你能明白,龙国不会在原则问题上让步,你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武廿无知道,不能让伊万诺夫轻易得逞,必须保持警惕。 伊万诺夫心中虽然愤怒,但也无奈,只能咬牙说道:“武督帅,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罗刹国不会轻易被打倒,我们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心里暗暗想着如何在这场博弈中扳回一局。 伊万诺夫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随后手掌无力的搭在自己脸上,他本来觉得蜻蜓币和孙小龙的线索可能让武廿无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观,可是现在的他竟然失望的发现,鞑靼斯坦现在完全就像是武廿无饲养的一头强壮的敖犬,正在拼命的在罗刹国身上卖力撕咬着血肉。 塔基昂娜赶忙走过来看着一蹶不振的总统,她试着用最温柔的声音询问道:”阁下,民政部长已经在会客厅等了很久了。他说自己必须在春耕前得到化肥,否则他就不走了。您看要不要见一见他?” 伊万诺夫无奈地苦笑,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像是刻在树皮上的沟壑。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用带着浓重鼻音的俄语说道:“Вesperasem, ne ver''.(期望归期望,现实归现实。)” 他轻轻摆了摆手,对塔基昂娜说道:“让我们可怜的债主进来吧,躲是躲不过去的。” 不一会儿,民政部长阿列克谢·彼得罗夫走了进来。他身材矮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深色西装,头发稀疏且凌乱,眼神中透着焦虑与急切。一进门,他便恭敬地向伊万诺夫行了个礼,说道:“总统先生,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打扰您。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我们的化肥储备几乎为零。没有化肥,农民们根本无法播种,今年的粮食产量将会大幅减产,这会导致饥荒的发生,民众们会陷入绝望的,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伊万诺夫看着阿列克谢,心中满是烦躁,但他也清楚,民政部长说的是事实。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阿列克谢,你以为我不想解决吗?龙国那边的制裁威胁让我们的处境非常艰难,硫酸、硝酸这些关键物资都供应不上,更别说化肥了。我刚刚和武廿无通过话,他的态度很强硬,除非我们满足他的条件,否则不会恢复物资供应。” 阿列克谢当然知道武廿无要什么,武廿无要的就是罗刹国再次分裂,然后狠狠地咬下一大块。此时的他皱了皱眉头,急切地说道:“总统先生,我们不能答应他的条件!停止对鞑靼斯坦的战争,这几乎等同于放弃我们的国家统一大业。而且,停止支持那些势力,我们在龙国的布局就会毁于一旦。我们必须想其他办法弄到化肥,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伊万诺夫冷哼一声,说道:“其他办法?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可现在国际上的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其他国家要么不敢得罪龙国,要么就是自身难保,根本无法给我们提供实质性的帮助。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龙国身上,哪怕能得到一点物资援助,对我们来说都是救命稻草。” 阿列克谢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总统先生,我们能不能尝试和其他国家进行秘密交易?比如那些和龙国关系不太好的国家,他们或许愿意冒险和我们合作,偷偷卖给我们化肥。” 伊万诺夫摇了摇头,说道:“你太天真了,阿列克谢。在龙国的制裁压力下,没有哪个国家敢轻易和我们进行秘密交易。一旦被龙国发现,他们也会受到制裁,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冒这个险。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去购买大量的化肥。” 阿列克谢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咬了咬牙,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看着农民们无法春耕,让民众们挨饿吗?总统先生,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伊万诺夫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许久之后,他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列克谢。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拖延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转机。或许在和龙国的谈判中,我们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在这之前,你先安抚好民众,告诉他们政府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阿列克谢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总统先生。我会尽力去安抚民众,但您也要尽快想办法,时间不等人啊。”说完,他再次向伊万诺夫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伊万诺夫望着阿列克谢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无力感。他知道,罗刹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而他作为总统,却似乎找不到一条出路。他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试图在这重重困境中找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 第 511 章 纠缠(6) 在庐州综合治理委员会大楼二层,那间宽敞却布置简洁的办公室里,灯光昏黄而黯淡,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有些压抑。柳青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面前神色各异的女人们,疲惫与无奈在她脸上尽显无遗。桌上堆满了文件,那些关于军事部署、政务处理的纸张此刻都被随意地推倒在一旁,无人问津。 李洁、穆婉儿和张玉洁站在她面前,个个面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武廿无要彻查蜻蜓币的消息,如同一场可怕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督帅府,让她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在这个末世,蜻蜓币早已在权贵间泛滥,它与庐州票的关系,就如同古代银子和银票一般紧密相连,几乎所有权贵都深陷其中,而她们作为武廿无的女人,背后的家族或多或少都参与了蜻蜓币的交易。 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源头竟是武廿无的另一个女人——疯掉的赵婷婷。她心智如同孩童,只想着跟武廿无要点钱买好吃的。武廿无拿出几张庐州票时,她却吮吸着手指,嘟囔着“廿无真小气,居然不给我蜻蜓币”。就这一句话,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索,瞬间让整个督帅府陷入了恐慌。女人们深知武廿无对权力稳固的重视,也清楚他对威胁政权稳定的行为零容忍,所以吓得纷纷跑来柳青这里,期望能得到她的庇护与帮助。 门外,张大花和马兰彩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透过门缝往屋里张望,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她们不敢擅自进来,只能在门外等待着消息,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这场风波将会如何发展。 柳青看着眼前这群女人,心中又气又急,忍不住开口骂道:“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啊!你们是廿无的女人,居然带头挖墙脚。平日里享受着督帅带来的荣华富贵,现在却做出这种事,你们想过后果吗?”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女人们的心上。 女人们被柳青的话吓得浑身一颤,以为她不想管这件事了。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抽泣声。 穆婉儿再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她身着一袭华丽的旗袍,那旗袍的裙摆绣着精致的花纹,随着她的动作猛烈地晃动着。只见她迅速下蹲,膝盖重重地跪地,发出“砰”的一声。她双手紧紧攥着那副粉玉穿成的十字架念珠,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她声嘶力竭地大哭着说道:“青姐,我早就该死了,可是我不能牵扯天嗣啊。他还那么小,要是因为我……青姐,你杀了我都行,可要是督帅真的要大开杀戒,我害怕啊。我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吧。”她一边苦苦哀求,一边疯狂地磕头,额头都磕得鲜血直流,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张玉洁站在一旁,紧张得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她的手本就生得纤细白皙,此刻却因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着,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听别人说,昨晚督帅和夏薇打了很久的电话,您说督帅会不会让夏薇带兵北上啊?要是那样的话,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时不时地瞥向柳青,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安慰。 李洁也慌了神,但她主要担心的是父亲李玄。她那齐肩发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柔顺,此刻却因她的慌乱动作而有些凌乱。她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内心痛苦地挣扎着,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选择沉默,偶尔用手捋一捋耳边的头发,试图借此掩饰自己的不安。 就在这时,柳青着急地大叫起来:“武廿无的原配是安晨曦,你们来这里堵我干嘛!这种事找她去啊,找我能有什么用?”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烦躁,不停地用手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内心的焦虑。 就在柳青说话间,舒雅迈着悠闲的步伐,得意洋洋地溜达了进来。她一头栗色的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那黑色丝袜包裹着的双腿显得格外修长,自从武廿无夸她腿美以后她就总是丝袜搭配高跟鞋,有意无意的显摆自己的那对美腿。现在的她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嘲讽。她一进门就打趣道:“哟,我说谁那么凶呢,原来是柳长官啊。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把姐妹们都吓成这样。”她似乎对屋内紧张的气氛视而不见,故意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 柳青看都没看舒雅一眼,直接怼道:“你们内务部很闲吗?四局,八司,十二处的事儿还不够忙吗?让你来这儿恶心我?”舒雅被柳青这一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刚想开口反驳,却被薛丽娜赶忙拦住。薛丽娜一脸哀求地看着舒雅,小声说道:“舒雅姐姐,您就别多说了,现在事情已经够麻烦的了。”舒雅冷哼一声,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闭上了嘴。 柳青转头看向督帅府的女管事薛丽娜,严肃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薛丽娜作为安娜的仆人,一直跟在安娜身边,对府中的事情了如指掌。她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今天是赵夫人和督帅要零花钱,结果就……”薛丽娜把事情的经过又详细地说了一遍,柳青听着听着,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场轩然大波竟然是家里的傻子惹出来的。薛丽娜接着解释道:“安娜夫人正在安抚督帅,所以让其他几位夫人过来躲躲,看看能不能请青姐您想想办法,平息这场风波。” 柳青没看到钱思琪和赵婷婷,随口问了句:“钱思琪和赵婷婷呢?这事儿闹成这样,她们俩跑哪儿去了?”话刚出口,她就觉得这问题在当下没什么意义,便住了口。她心里烦躁得很,揉了揉自己浅金色的头发,思绪飘回到之前。其实她早就觉得蜻蜓币这事儿透着古怪,最开始发现上到权贵下到一些官员都在随意使用蜻蜓币时,她还以为是武廿无默许的。毕竟她从安娜手里接管庐州以后,各方面的事务都让她抽不出一点精力,她也没来得及仔细去问。后来有一次,她刚想趁着和安娜独处时问问蜻蜓币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娜却像是察觉到什么,巧妙地打岔,把话题绕开了。事后她不停地拽着安娜问才知道,原来家里的女人们,好多都深陷蜻蜓币的交易之中,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只是一直没机会好好彻查。 柳青一边想着,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她看到穆婉儿还跪在地上,心里一阵厌烦,出声催促道:“像什么样子,堂堂大将军王的生母,在这儿又哭又闹的像什么样子。赶紧起来,有话好好说。” 穆婉儿刚刚情绪太过激动,跪得久了,腿早就麻了。她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伸手想去够旁边的桌子借力站起来。她的手在光滑的桌面上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抓住桌沿,费了好大的劲,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个不稳,差点又摔倒,好在旁边的李洁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 站稳后的穆婉儿,还在小声抽噎着,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和额头的冷汗。 柳青踱步到张玉洁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冷不丁问道:“咱们的太子爷玩儿不玩蜻蜓币?”张玉洁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得一哆嗦,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紧张地回答:“新宇专心功课,根本没时间玩儿这个。”柳青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怀疑,紧接着追问:“那就是你玩儿了?多少?” 张玉洁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她的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不...不多,一共五亿蜻蜓币。”这声音虽小,却如同一声惊雷,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开。在场众人差点被这个数字吓死,李洁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张玉洁;舒雅原本不屑的表情也瞬间凝固,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就连一直站在旁边的薛丽娜,也忍不住轻呼出声。 柳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张玉洁居然涉及这么大的数额。她死死地盯着张玉洁,气得手指都微微颤抖,大声质问道:“五亿?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廿无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置你?你这是要把整个张家和这群傻女人都拖下水!买把m4a1才一个蜻蜓币,你是要造反吗!” 张玉洁被柳青质问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强撑着解释道:“青姐,你听我解释啊!这五亿蜻蜓币真不是我自己拿去胡乱花的。你也知道,东宫被廿无哥安排了几百个下人,三队卫兵就是三千多人呐。这些人要吃要喝,逢年过节总得给点赏钱吧,不然谁真心实意地伺候新宇啊。还有新宇的学业,他要请最好的先生,那些珍贵的书籍、文房四宝,电脑,电视,还有各种设备,哪样不要钱?还有东宫的日常开销,修缮房屋、添置家具,零零总总的算下来,花费可大了去了。我想着用这些蜻蜓币换点钱来贴补东宫的用度,真没别的意思啊,青姐。”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带着寒意的手比划着,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委屈。 柳青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又气又无奈,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玩蜻蜓币低于五十万的都出去,别在这儿添乱!” 听到这话,李洁、舒雅等人对视一眼,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柳青的命令,纷纷低着头,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办公室。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穆婉儿和张玉洁。柳青本来以为穆婉儿胆子小,不敢玩多大数额,便随口问道:“你呢,婉儿,你有多少?”穆婉儿眼神闪躲,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我……我有三个亿。”柳青听到这个数字,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穆婉儿,整个人都呆住了,脑袋里“嗡嗡”作响。 “你们一个个的,还真是有钱啊!三个亿?你们知不知道这能造成多大的影响?武廿无一直致力于稳定局势、整顿风气,你们却在背后搞这些!”柳青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挥舞着,“现在好了,事情闹成这样,你们让我怎么跟武廿无交代?你们就没想过,一旦事情败露,你让大家怎么看他这个督帅?”柳青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既有对两人的失望,也有对未来局势的担忧。 就在柳青和张玉洁以及穆婉儿闭门磋商的时候,武廿无的机要参谋胡可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这里。她心里有些不情愿,毕竟她作为武廿无的情人,不太喜欢和别的女人打交道,可这次是被武廿无吩咐过来找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前来。看到一群女人在门外溜达,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说道:“督帅请夫人们回家。”那语气里带着一丝傲慢,似乎在彰显自己与武廿无的特殊关系。 李洁正满心烦躁,因为担忧父亲李玄的安危,一直低着头,所以胡可儿并未看清她。听到胡可儿这话,李洁想都没想直接回了句“滚”。胡可儿听到这声呵斥,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以为不过是哪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在撒气,正想发作,目光一扫,突然看到了李洁。她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傲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恐。她怎么也没想到李洁会在这里,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可捅了大篓子。 舒雅本就因为刚刚被柳青怼了心里窝着火,这会儿看到胡可儿这副傲慢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撸起袖子,恶狠狠地骂道:“你有名份吗?谁裤腰带没系好把你露出来了?”这一骂,像是点燃了火药桶,门外的一群女人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纷纷附和起来,围向胡可儿,大有要动手揍她的架势。胡可儿这才彻底慌了神,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双腿开始微微颤抖。她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李洁她们在这儿,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嚣张。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柳青猛地推开门,大声嚷嚷道:“都别闹了!”这一嗓子,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制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群殴。众人都被柳青的气势震慑住,纷纷停下了动作。柳青眼神凌厉地扫视一圈,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儿闹?都给我消停点!” 李洁微微皱眉,抬起头看了看柳青,又看了看胡可儿,心里有些无奈。她知道胡可儿是武廿无身边的人,刚刚自己也是一时冲动。但一想到现在的局面,她又觉得头疼。 张玉洁和穆婉儿站在一旁,脸色依旧苍白,刚刚的事情让她们更加心慌意乱。她们知道,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可胡可儿的态度实在让人恼火。 胡可儿低着头,不敢看众人的眼睛,小声说道:“李总指挥,各位夫人,我……我刚刚也是奉命行事,对不住了。”她心里清楚,今天要是不把这群女人安抚好,以后在督帅府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柳青看了看胡可儿,又看了看其他女人,叹了口气说:“都散了吧,先回家,别在这儿瞎折腾。有什么事,等我和小武子商量好了再说。”说完,她转身走进办公室,留下一群女人面面相觑。 胡可儿灰溜溜地走在前面,李洁、舒雅等人则带着一肚子气跟在后面。这场小小的风波,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 第 512 章 傻(1) 我坐在安娜的房间里,此时我心里一点都不能平静,一开始我被赵婷婷那句话气得浑身发抖,并不是因为她最早那句''廿无你真抠门...'',而是后边她又说了句:“家里其他的姐姐都用蜻蜓币给我买糖吃。”乍一听那句话我整个人都蒙了,蜻蜓币的价值我最近才知道,那一个蜻蜓币,在暗网上足够买一把自动步枪和三十发子弹了。 有人拿蜻蜓币给赵婷婷买糖吃,那给她钱的女人得多有钱啊。我每天为了了解士兵的生存状态,吃的都是大食堂的饭菜,肯两口有青红丝的月饼就当过年了。我并不是守财奴,末世前做安娜他家赘婿的经历也让我知道有钱人家吃什么用什么,所以我都按照末世前豪门太太的标准给她们调配物资,可是她们倒好,玩起蜻蜓币了。 更离谱的是,柳青刚才告诉我,张玉洁有五亿蜻蜓币,穆婉儿有三个亿,所以说这哪是李玄的蜻蜓币啊,简直就是我武廿无的蜻蜓币啊。也难怪人人都用蜻蜓币,人人都不告诉我有这个东西。不是我调查李清泉和石破军那一档子破事,自己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我就那么气鼓鼓的坐在那里,看着安娜给天授喂完奶,小家伙吃饱后满足地睡下了。她轻柔地把孩子放下,转头看向我,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头,嗔怪道:“老武你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啊。你看看你一发火,家里一多半的女人都吓跑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碎碎念着:“她们挖咱们自己家的墙角,我能不生气吗?” 安娜轻轻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温柔与聪慧,她挨着我坐下,缓缓说道:“我知道,可一味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呀。我有个想法,你听听看行不行。穆婉儿和张玉洁她们不是害怕你生气,手里又有大量的蜻蜓币吗?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虚拟货币这东西,本就没有实际价值支撑,全靠大家的信心。咱们让她们抛售手里的蜻蜓币,再命令柳青查封地下钱庄,就以市场检查为理由。这么一来,市场上肯定会出现恐慌性抛售。蜻蜓币又不是政策性理财产品,没有官方支持,一旦大家开始恐慌,价格必然暴跌,一天不跌到谷底,咱们就一天不停手。” 我微微皱眉,认真听着她的话,心里开始琢磨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安娜接着说道:“庐州主要是咱们控制的军办企业,那些私企要是快破产了,肯定也会跟着抛售。等价格跌到足够低的时候,咱们再抄底,之后还能给淮南商会放贷款,把他们也拿捏在手里。”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咱们再加猛料,宣布打击虚拟货币,明确表示不承认虚拟货币作为抵押物的作用。这样能进一步打压蜻蜓币的价值,让那些还心存侥幸的人彻底断了念想。同时,咱们提高士兵和工人的薪水,给戒严的士兵发五倍薪水。这既能安抚他们,让他们更忠心地为咱们办事,又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社会矛盾。命令宪兵和王倩、李亮的部队装备实弹,要是有人敢趁机闹事,就允许他们随时开火镇压,确保局势稳定。” 我看着安娜,心中不禁有些惊讶,她的这个策略看似简单,却环环相扣,直击要害。还没等我开口,安娜又说道:“咱们再印报纸,宣传其他虚拟货币发行人跑路的事,故意不提及蜻蜓币,让大家自己产生联想,加剧市场的恐慌情绪。等李玄看到这局势,他肯定坐不住。要是他不来投降,就让李洁去劝说,他要是还不配合,就直接抄家。老武,你觉得怎么样?” 我听着安娜的话,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这个策略确实有着很强的杀伤力,从经济层面来看,通过操控蜻蜓币的市场供需,打压其价格后抄底,不仅能给那些参与非法交易的权贵沉重一击,还能趁机掌控淮南商会,扩大我们在经济领域的影响力。宣布打击虚拟货币、不承认其抵押作用,也能从根本上遏制这种非法交易的蔓延,整顿混乱的金融秩序。 但这其中也隐藏着不少问题。首先,大规模抛售蜻蜓币引发的恐慌可能会波及整个经济体系。那些依赖虚拟货币进行交易的商家和企业,一旦资金链断裂,会导致大量的失业和经济动荡。就算庐州以军办企业为主,可私企的崩溃也会引发连锁反应,影响到上下游的产业链,甚至可能让刚刚稳定下来的经济复苏进程受阻。而且,查封地下钱庄虽然能打击非法交易渠道,但也可能会让一些合法的金融活动受到牵连,导致市场信心进一步受挫。 更重要的是,一旦恐慌性的抛售失控,那些被波及的普通民众怎么办?他们或许只是跟着权贵们参与了一点蜻蜓币交易,想赚点小钱,这一跌,他们可就血本无归了,弄不好会引发民怨。虽说庐州大多是军办企业,可那些私企要是真的大规模破产,大量工人失业,社会秩序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我短期内可是拿不出那么多就业岗位的。 从政治角度考虑,这样做可能会激化内部矛盾。穆婉儿和张玉洁背后牵扯着庞大的家族势力,强制她们抛售蜻蜓币,无疑会让这些家族心生怨恨。要是处理不当,可能会引发内部的政治斗争,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更加混乱。动用李洁去劝说李玄投降,如果失败就抄家,这也会让李洁陷入两难的境地,她夹在亲情和对我的忠诚之间,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到我和李洁的夫妻情分,那就有点太得不偿失了,更何况李洁也不过是手里玩了三千蜻蜓币。对于她这个讨逆军的总指挥来说算不得什么,即使摆在明面上我也说得起话。所以更没必要那么逼她。 再者,提高士兵和工人的薪水,给戒严士兵发五倍薪水,虽然能在短期内提高他们的忠诚度,但士兵的人数太多了,即使只是给宪兵和王倩以及李亮的部队加薪拿着都是要给好几万人加薪,事后要不要给其他部队也给点奖励?我境内有三十多万军队,每个人都好几倍薪水。倒不至于发不起,可那样当兵的积极度就太高了,容易影响其他岗位的就业。 我琢磨着这些问题,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安娜提出这个策略,其实也是想让我消消气。她知道我被这事儿气得不轻,用这个策略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从单纯的愤怒中走出来,冷静地思考解决办法。 我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安娜,“你呀,就知道哄我。”安娜摆摆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行了,我好久不管政务了,看时间柳青也该回来了。你们俩好好商量一下吧。这事儿确实复杂,你们再合计合计,总能找到个更周全的办法。” 我轻轻亲了亲安娜的额头,心中虽然依旧有些烦躁,但已经冷静了许多。安娜的策略虽然直击要害,但风险太大,尤其是对普通民众和经济的冲击,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我需要一个更稳妥的方案,既能打击蜻蜓币,又能避免引发大规模的社会和经济问题。 推开柳青的房门,她正没好气地脱着军装,嘴里不停地抱怨:“小武子,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舒雅那婆娘你管不管?放着内务部那么多事,一天到晚来我这儿看热闹。”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显然是被刚才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青姐,别生气了,舒雅那边我会处理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蜻蜓币的事,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 柳青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眉头紧锁地看着我:“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事儿可不小,张玉洁和穆婉儿手里的蜻蜓币加起来都快八亿了,这还不算其他人。你要是处理不好,整个庐州的经济都得崩。”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安娜刚才给我提了个建议,但我仔细想了想,觉得风险太大。咱们得换个更稳妥的策略。” 柳青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咱们还是先要拿到李玄的后台记录,弄明白这个规模和比例,别到时候八个亿砸出去了,连个响儿都没有。然后咱们就拔网线,封交易。有多少钱你也别想兑换,不是想抛售吗?门都没有,就沤着吧。” 柳青这时已经把外套挂在了衣架上,钻进被窝,推了推我,示意我让开一个位置,然后故意抢答道:“然后你就说是系统崩溃,限制兑换,每人每天兑换一个很小的数额,这样那群权贵就会雇佣没工作的流民日夜排队。你就可以凭空变出来一大堆临时就业岗位对吗?” 我听到柳青的话,点了点头,随后跟着钻进被窝,她轻轻推了推我,还想开口劝我洗澡可是似乎更有兴趣听我继续分析,于是索性也不再说什么了,而是靠在我怀里,催促道:“小武子,还有什么好办法,你倒是说说呀。” 我继续解释道:“拔网线,拿数据他们肯定能想到对策,李玄那批人很有可能串通咱们这边的官老爷们给咱来个擒贼先擒王。” 柳青一听咯咯笑道:“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实力有什么误解啊,你不管情报,你不知道他们说到你武廿无时候多害怕。那群蛀虫有造反的胆子,恐怕还真难为他们了。就算他们想造反,夏薇总不会反你郑雪也不会反你,直接从南越调兵过来,按着名单杀空了,不就完了吗?” 我一听就知道柳青故意开始胡说了,对于搞清洗我弄过两次,胡春江裹挟吕修良那次,以及王大林那次,那都是谋反,杀了首恶和亲信就行,最多弄死几百人就行了,其他人也都吓破胆了。可是和屠杀贪官,那就是和幽灵打仗,杀了一批再来一批,再杀再来,源源不断。即使我和朱元璋那样有多少杀多少,也没法杜绝。这次蜻蜓币的事不就是因为都知道我会杀人,所以全天下连疯掉的赵婷婷都知道蜻蜓币的事了,还唯独骗我这一个人吗? 就像是朱元璋时期的空印案,全天下的官儿,都用按着戳儿的空文件跑京城,可就是唯独骗着朱元璋。我要是真的一批一批的杀,最后也只能是学朱元璋靠着锦衣卫打探消息了。更何况,当官就是为了贪,蜻蜓币这种东西,我之前也没宣布它违法,单单就是靠我觉得使用蜻蜓币就是一伙人,那不是平白无故把人变成自己的敌人吗? 柳青还在不停地,催促着,那逗小孩一样的声音,挑衅似的说:“老木头,要不都把他们杀了吧,你说呢?” 我叹了口气,说:“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咱们杀光了他们,一个你,一个我,咱们能做几个人的工作?反正这种事吧,不瞎不聋不做当家翁。要不还是先拿告诉张玉洁和穆婉儿咱们的计划,她们到时候爱抛不抛,反正12小时以后咱们就用,维护金融稳定的名义入场限制兑换额度。这样咱们自己家人抛的早,虚拟货币交易又有隐蔽性,咱们就是抛了别人也不知道是咱们干的。这样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吧。即使后续没让他们崩盘,咱们不是还有拔网线和限制兑换额度吗?至于我刚才说的擒贼先擒王不是说他们敢弄死我,而是有些杂碎会做空咱们的庐州票,来推高蜻蜓币的认可度。你到时候以我的名义,抓散步市场恐慌情绪的人,情节恶劣的抓住就毙了也就是了,毕竟那都是各大家族丢出来送死,咱们杀了也就杀了。” 第 513 章 傻(2) 我坐在督帅府的会议室内,手里随意翻着《史记》,目光落在《史记·萧相国世家》上,那句“夫猎,追杀兽兔者狗也,而发踪指示兽处者人也”映入眼帘。这不禁让我想起刘邦说樊哙那类人是功狗的说法,如今看着眼前这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权贵们,官老爷们,我心里满是不屑,他们可不就是一群跟着我讨口饭吃的猎狗嘛!我当然知道没有傻到认为权力就能满足这群蠢猪。因为当官就是为了贪钱,钱就是权,权就是钱,钱是物资分配的权力,权力也需要金钱的背书,才能让权不是个空架子。当官不为了钱,就好像男人请女人吃饭,不是为了开房一样可笑。 可是老子给他们了,真的给了,无论是整修后的半山别墅区的豪宅。亦或是名车名表,地位,甚至娇妻美妾,我有什么没给?该给的我都给了...我当时也没觉得他们会就此老实下来,不过我也就是觉得无非结党营私当硕鼠而已。我也安慰自己不瞎不聋不做当家翁,可这群人居然各个手里都有蜻蜓币。 现在我一想到蜻蜓币的事,我就气得浑身发抖。全天下的人都在玩蜻蜓币,就瞒着我一个!这和朱元璋时期的空印案、汉武帝一朝的巫蛊案有什么区别?所有人都合起伙来骗我,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我每天为了这九省之地、几亿百姓的生计操劳,吃的是大食堂的饭菜,过着和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的日子,为的就是让这末世的天下能安稳些,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可他们呢?一个个贪婪无比,利用我给的权力和地位,在背后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刻,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都泛白了。我能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可我还是把会议桌上的那一大摞名单直接推倒,这是我从李玄家里抢来的后台记录。伴随着这一米高的名单被推倒并散开,然后无奈的说:“名单里写得什么你们估计也很清楚,就不用我点名报账了吧。这样...自己资产少主一百万蜻蜓币的人,门口等着。” 话音一落,只是有几个人勉强爬起身来走了出去,可跪在地上的还是黑压压的一大片。现在的我真恨不得现在就下令,让夏薇带着三万多天蛾人北上,把这群骗我的狗贼杀个干干净净!让他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什么。可权贵的本质,说白了就是政权的获益者。他们寄生在这政权之上,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同时就变成了利益相关方,我才能轻松差遣和拿捏他们。杀权贵和不杀权贵,都不过是维护政权稳定的手段,而绝非目的。 就说杀权贵这件事吧,真的把他们这些利益相关方杀光了,填补进来的就是我们这个政权的边缘人。倒不是说边缘人做不了一个部门的主官,当然能做,甚至有可能做的很好。可他们忠于谁,是个关键的问题,自隋朝开科举,到明清把科举推到最高峰,培养了多少天子门生?又有真多少,是志虑忠纯的忠臣呢?杀了这一批蠢货,不过是迎来下一批蠢猪而已。真的有狗不想吃屎吗? 我眼神如刀,冷冷地扫过孙宏、赵宏、陈爱国和陈德铭。孙宏那略显单薄的身子在我目光的注视下微微颤抖,他面色蜡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他抬手擦了擦汗,胳膊抬起的动作显得极为僵硬迟缓,像是生锈的机器好不容易才运转起来。 “孙宏,说说吧,你名下有多少蜻蜓币?”我声音低沉而冰冷,在这寂静的会议室里,宛如重锤砸在众人的心间。 孙宏身子猛地一颤,眼神中满是惊恐,嘴唇哆哆嗦嗦地开口:“督……督帅,我……我真没怎么参与,就是我姐姐,她偶尔玩一玩蜻蜓币,我真的不知情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比划着,试图让我相信他的话。 这时,坐在我身边的舒雅冷冷地哼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玩玩就有432万蜻蜓币,你姐姐可真会玩啊。”她微微扬起下巴,精致的脸上写满了嘲讽。 孙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一般难堪,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能嗫嚅着:“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她背着我……” 我笑了笑示意舒雅安排内务部特勤局和保密局的人停止会议记录,随后防激光窃听的厚重的窗帘被拉上,所有人的手机和一切通讯设备又被特勤局工作人员进行了二次检测并且所有人都离开后,我才放缓了语气说道:“其实吧...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知道自己家的人也玩儿蜻蜓币这类的破玩意儿。不过吧...我想要废了蜻蜓币了。你们又是跟我多年的老臣,如果我这样一声不吭的就直接宣布打击蜻蜓币,那虚拟币本身抗风险能力就差,你们说,我这不是就是把你们坑了吗?” 听到我这番话,孙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似乎以为我真的会体谅他们,忙不迭地点头,急切说道:“督帅英明啊!您能这么想,真是我们的福气。这蜻蜓币现在确实太乱了,我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才会深陷其中。要是您能妥善处理,既能整治乱象,又能保全我们,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瞄我的脸色,生怕说错一个字。 赵宏也赶紧附和,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督帅,您对我们的关怀,我们都记在心里。我之前确实在投资上犯了错,以后一定紧跟您的步伐,再也不敢有任何私心了。您说要废了蜻蜓币,我举双手赞成,以后一定全力配合您的行动。”他微微弓着身子,姿态显得极为卑微。 陈爱国推了推眼镜,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督帅,您的决策肯定是为了大局着想。只是这蜻蜓币涉及的面太广,突然打击的话,会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动荡?不过您既然有此打算,想必也有了周全的考量,我们肯定是听您的。”他说话时,语气中没了过去的专业精神,反而多了几分谄媚。 陈德铭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未擦干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地说:“督帅,我现在满心都是后悔。我儿子的事让我一时迷失了方向,做了错事。您要是废了蜻蜓币,我一定全力支持,也希望能将功赎罪,求您给我个机会。”他的脸上满是诚恳,似乎真的想要改过自新。 我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你们多心了,我既不用你们监视同僚,也不用你们做什么。其实蜻蜓币本身就是像是股票一样嘛。到了高点抛售,到了低点买入而已。我说了要蜻蜓币死,它就涨不了,它能涨我就从物理上消灭它。今天我就给你们提个醒,这东西立刻清仓。如果你们到时候赔了,可别怪我这个督帅没提醒你们。我也说一句,反正我家的蜻蜓币都清仓了,你们爱卖不卖。” 我看他们一个个都不停地磕头,一点也不意外,倒不是他们有多忠诚,而是知道我真的能杀光那些人,所以才那么好商量。想到这里,于是开心的一挑眉,“坐吧,都跪着干嘛?大家都是兄弟。”随后转身对舒雅说:“赶紧把特供给我的糕点给大家吃点。” 舒雅听了差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因为她可是见识过我吃的那些糕点了,其中最软糯的都是农村那种老式自制月饼,那玩意不光干,还够硬,如果吃饭了玫瑰丝月饼,豆沙月饼,没有茶水勉强还能吃,真的吃到五仁月饼,那就是一口茶,一口月饼,像是喝药一样一点点咽下去。 不一会儿,糕点被端了上来。盘中摆放着各式各样为了方便保存而严重脱水的食物,看上去倒是精致,可内里的“硬茬”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有表面油光锃亮、花纹细腻的桂花糖糕,原本软糯的糕体此刻变得像石头般坚硬,上面点缀的桂花干巴巴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还有色泽金黄、造型规整的小米锅巴,本应是酥脆的口感,现在却硬得能磕掉牙,每一片都像是被精心烤制过头的铁片;更有那层层叠叠、制作精良的千层酥,此刻也没了酥脆的口感,变得异常紧实,掰开来都费劲,上面的芝麻像是镶嵌在硬木板上,怎么咬都咬不动。 众人看着这些糕点,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但又不敢表露太多。孙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拿起一块桂花糖糕,轻轻咬了一口,那糖糕的硬度让他的牙齿瞬间感到一阵酸痛,他的腮帮子用力地嚼动着,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只能艰难地在嘴里抿着,额头上又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他蜡黄的脸颊滑落。 赵宏则拿起一块小米锅巴,刚放进嘴里,就听到“咯嘣”一声,他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咬到了什么硬物,疼得他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他强忍着不适,努力做出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感受,他偷偷地将嘴里的锅巴吐到手中,藏在了身后。 陈爱国推了推眼镜,拿起一块千层酥,试图优雅地咬下一口,结果那千层酥却纹丝不动。他尴尬地笑了笑,用力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可那干涩的口感让他的喉咙一阵发紧,他不停地吞咽口水,才勉强把那小块酥咽下去,脸上还保持着讨好的笑容,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勉强。 陈德铭这个末世前的旧官僚,没见识过庐州这种“特制”糕点。他看着面前的月饼,眼中带着一丝好奇,拿起一块就咬。瞬间,他的牙齿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嘶”了一声。他瞪大了眼睛,试图把嘴里的月饼吐出来,又觉得这样太失礼,只能强忍着痛苦,在嘴里艰难地咀嚼着。那月饼的坚硬让他的牙龈都有些出血,可他还是努力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含糊不清地说着:“嗯,好吃,真好吃。” 好吃吗?好吃就见鬼了,我们庐州的月饼又干又硬,是作战时和压缩饼干,一起配发的单兵口粮,过去是有过某个士兵丢出月饼反无人机成功的案例。 我一边吃着手中的糕点,一边悄悄观察着他们。看着他们那故意表忠心、强吃这些食物的丑态,心里觉得既好笑又可气。他们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现在面对这些寻常食物,却如此狼狈。 “其实我也不是有病,我也不爱吃这些东西。”我看着他们,缓缓说道,“可是不吃寻常人的东西,咱们就不知道一般人的生存状态。咱们庐州恢复了工业生产,比全世界其他地方都好。你们想想,咱们的政权垮了,你们下边人都能换个主子吃香的喝辣的,可你们这些部长,真要是来了新主人,人家总不能给你们封个皇上当吧。所以咱们拿好处的时候悠着点,要是把这艘船弄沉了。运气好到爆棚,也不过是乔装成流民,不过流民可不配吃这玩意。” 他们听了我的话,纷纷点头,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督帅教训得是”。可他们的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也许他们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那些小算盘。不过提醒也是提醒过了,我再杀人的时候,也就不能算是不教而诛了。 我看着他们,故意语重心长的说:“这些糕饼希望诸公拿回家细细品尝,才知道我其中深意。” 那几个家伙连连应诺,可我还是无奈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伴随着所有人离开,舒雅不屑的看着那群人的背影冷哼一声,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语重心长的问道:“廿无,你这么做有什么用啊。出了门他们肯定扭头就把那些破玩意,扔垃圾桶了。给他们干嘛,还不如放到流民营地,肯定会抢破头的。” 我哈哈大笑着揽住舒雅的腰:“刚才不是安排录像了吗?” 舒雅一听翻了个白眼,捋了捋自己深栗色的头发,随后掏出个U盘,不解的追问道:“他们几个吃东西的时候恶心死了。你留着这玩意干嘛。” 我长出一口气,把这位舒部长抱得更紧了一些,不无得意的说:“等他们真敢扔了我赏的糕饼,就会枪毙他们,左边的屏幕是孙小龙过去录的他们在三船屋快活时候的珍馐美味,右边屏幕就是他们今天吃老百姓舍不得吃的点心时候别扭的德行。真要是到了那时候,我就不信民众能饶了他们?” 最后我还不忘嘱咐一句:“让特勤局和保密局盯好了他们,他们回家一个小时之内没有抛蜻蜓币,直接给我宰了他们,枪毙的机会都没有。” 第 514 章 傻(3) 那群家伙没有把蜻蜓币清仓,甚至还把我让他们“细细品味“的糕点,大多数是回家就扔了,只有一个我最不喜欢的旧官僚陈德铭回家用红布包裹起来,把那玩意供了起来。可陈德铭也只是象征性的卖出了很少的一部分。 他们只是在赌,在赌我不知道他们全部的身家,也赌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把所有人都杀了。之所以觉得我不会把他们杀光,还是因为我是这个政权的最大受益方,杀光他们不符合我的利益。 我就那么呆呆地坐在这督帅府的书房里,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我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却怎么也进不了我的眼。满脑子都是那些权贵们丑恶的嘴脸,还有这让人头疼的蜻蜓币。 我本就对人性没抱什么太高的期望,做心理咨询师的时候,就见识了太多人的阴暗面。末世之后,我更觉得这世界没几个好人。我一直以为,大家跟着我,是因为利益相关,我给他们荣华富贵,他们为我效力,这本就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所以一开始,我对权力和忠诚都没什么执念,觉得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可这蜻蜓币的事儿,真的让我寒了心。我给了他们那么多,豪宅、名车、地位,能给的我都给了,我以为这样就能让大家安心跟着我,一起把这末世的天下整顿好。我打击蜻蜓币,已经够顾虑他们的利益了,想着让他们能在高位离手,少受点损失。我甚至还提前告诉了穆婉儿和张玉洁,还有那几个官员,给他们机会提前离场。我做这些,不是因为我心慈手软,只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大家跟着我一场。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以为自己是这一切的中心,能掌控局面,结果呢?我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我。这蜻蜓币的隐蔽性,就像一颗毒瘤,在暗处慢慢侵蚀着我的政权。它让那些权贵们有了新的捞钱手段,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用这虚拟货币,进行各种非法交易,转移资产、行贿受贿,我都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藏在这小小的蜻蜓币背后。 它的存在严重威胁着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经济秩序。庐州的经济本就脆弱,刚刚有了点起色,可这蜻蜓币却在扰乱市场,让物价不稳定,让那些踏实做事的人辛苦白费。而且它还威胁到了我的权力根基,我本以为大家都清楚,只有在我的统治下,他们才能享受这些荣华富贵。可现在看来,他们为了那点私利,随时都能背叛我。 我看着那些曾经在我面前表忠心的人,现在却为了蜻蜓币原形毕露。我给他们吃我平常吃的糕点,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这天下还有很多人在吃苦,他们应该知足。可他们呢?一个个强忍着难吃的表情,心里估计还在骂我吧。我知道,他们恨我,恨我断了他们的财路。哪怕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还是觉得我是在挡他们的道。 我坐在这高高的位置上,本以为能看透所有人,可到头来才发现,我才是那个傻子。我对他们的道德预期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可他们还是一次次突破我的底线。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身边的人看似忠诚,可谁知道背后又在搞什么小动作。这种被所有人背叛的感觉,就像一把刀,一次次扎在我的心上。 我正沉浸在这满心的愁绪中,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喂”,吓得我整个人一哆嗦。回头一看,正是柳青。她戴着宪兵那标志性的白色头盔,一身笔挺的宪兵司令制服穿在她身上,显得英姿飒爽。那制服的领口和袖口有着精致的红色滚边,在灯光下透着一股威严劲儿,配上她那盘起来的金发,愈发衬得她眼神明亮而锐利。她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大步走到我身边,一伸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老木头,又发呆吗?”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没等我说话,她就故意调侃起来,“这次你又要大开杀戒啊,不杀人行不行?”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我刚要张嘴回应,她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赶紧抬手制止我,“行,我知道你总是有理。可你看看,咱们就俩人啊,外交部、财政部、商业部、国防部,这四个部的事儿加起来,咱俩真的会累死的。你现在每天看的文件都七八十公斤重了,这次差不多就行了吧。”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又有着满满的关心。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说。柳青见我这副模样,像是有点不高兴了,眼睛一瞪,佯装怒道:“干嘛?你还想把我也抓起来?” 我赶忙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心里满是无奈和委屈,说道:“青姐,你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吗?他们不懂我,你也不懂吗?”我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期许,希望她能理解我的苦衷。 柳青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我,直接问道:“你说杀了那几个人,接下来的活儿是不是你又要自己干?你每天累成这样,我看着心疼。那些人固然可恶,但咱们也不能把自己都搭进去啊。”她的眼神里透着担忧,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似乎想要把力量传递给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人一旦对你有了轻慢的心思,再想把他们拉回来,难啊。这些人尝到了权力和财富带来的甜头,就变得肆无忌惮,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我给他们机会,他们却只想着怎么继续捞好处,根本不考虑这会给整个政权带来多大的危害。”我眼神中满是疲惫和失落,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觉身心俱疲。 柳青却从不会惯着我,呛声道:“安娜过去背着你偷汉子,你不是也忍了吗?和那事儿比起来,这次真没多大点事儿。”这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扎进我心里最不愿意触碰的地方。 提到安娜的事,我的身子猛地一僵,心里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那是我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伤痛,即便时间过去了很久,可每次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我知道柳青是无心的,可这道伤疤被突然揭开,那种别扭和难受还是让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别过头,不想让她看到我此刻的表情,不想让她知道这句话对我的伤害有多深。曾经,我以为自己已经渐渐释怀,可原来,这伤痛从未真正消失,只是被我强行压在了心底。 这时,柳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赶忙抱住我的腰,将头靠在我的背上,柔声说道:“你别多想,我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杀光所有人,我也会护着你。你这次就先忍忍吧,也许那群人也能改过自新呢。你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你是扛不动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轻轻颤抖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我转过头,看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满是心疼和自责的神情。灯光下,她眼角那颗晶莹的泪珠闪烁着,仿佛是她对我深深的担忧和关切凝聚而成。我心中的怒火和别扭瞬间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感动和愧疚。我伸出手,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青姐,是我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柳青哭哭啼啼的走了,那几个官老爷,也被她收押了,可是事儿却还摆在我的面前。说实话,杀人和杜绝腐败是两码事,因为杀人只是一种统治的常规惩罚手段,而杜绝腐败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达成的结果。这就像是中世纪的炼金术往大锅里磕一百个鸡蛋想要炼成人体一样滑稽。 我之所以刚才愿意和那群人说那一通废话,并不是指望着那群家伙之后都老老实实的,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够照顾他们了,但似乎还是不够。 独自坐在书房,望着柳青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书房重新陷入寂静,可这寂静却让我更加心烦意乱。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般在我脑海中不断回放,那些权贵们的虚伪、柳青无心的话语,都让我感到无比疲惫。 现在我的思绪如同乱麻,表面上看起来解决蜻蜓币这种垃圾,异常简单,这种东西靠的是市场的信心。换句话即使那群人不清仓,只要我在报纸写一篇文章,能清楚的阐明我打击蜻蜓币的决心,那蜻蜓币就必死。甚至我们庐州的基准利率只有零点三八,只要释放加息信号,就可以打垮蜻蜓币。为什么那么轻松?因为给蜻蜓币背书支撑信用的是有钱人,是权贵。而给我背书的是军权,是枪杆子。 可问题是支持蜻蜓币的人,和帮我握住枪杆子的人,是有交集的。我的将领中也有很多蜻蜓币。无论是之前我提前通知,亦或是之后我想用月饼和糕点筛选出“同路人”都是这个目的。所以说蜻蜓币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人的问题。换句话说,军国大事并不复杂,背后的权力划分才是最恶心的,因为没有人想着解决问题而总想着多吃多占。 不过国防部的高层还是有点自以为是了,我要稳固军权,拉拢的不可能是他们,因为他们地位已经很高了,既是中下层进步路上的绊脚石,又是我的眼中钉。而我既要稀释国防部高层的权力,又要打击蜻蜓币,最好的层,设想一下,过去的下属和你成了平级,那不就是某些人眼里的倒反天罡吗?所以他们国防部根本不想让我那么快统一天下,因为这就没有时间让他们奠定在军方现有体系下奠定绝对优势的基础。通俗点就是因为统一太快了,功臣太多,他们就无法垄断军方资源。 可是我一旦开始统一战争,从人事,军事,经济上,都可以提供很大的预期值。 从军事角度来看,我拥有强大的海军和空军优势。凭借着这股力量,想要一瞬间打垮安长河并非难事。过去没有采取行动,主要是考虑到不想承担不必要的经济负担。燕赵省历经末世的洗礼,基础设施毁坏严重,重建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可如今情况不同了,这次不仅仅是讨伐安长河的燕赵省,还有周天宇的辽东省。这两个地区虽然目前没什么工业和资源,但换个角度看,它们是一片待开发的“处女地”,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一旦成功征服并重建,对于我们的第二产业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利好信息。这意味着更多的建设项目、更多的就业机会,也会带动相关产业链的发展。而战时经济体系的建立,将进一步推动军工产业的繁荣。打仗本身就是军工产业的利好消息,军工企业的订单会大幅增加,生产规模会不断扩大,这不仅能提升我们的军事实力,还能为经济发展注入强大的动力。 战时经济体系与蜻蜓币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对立关系。在战时,为了确保战争的胜利和国家经济的稳定,必须对大量物资进行军管。这就意味着资源将被集中调配,优先满足军事需求。而金融活动也会受到严格限制,货币的流通和交易都将置于政府的管控之下。蜻蜓币作为一种虚拟货币,其交易的隐蔽性和不受监管的特性,与战时经济体系的严格管控背道而驰。在战时,政府需要对经济活动进行全面掌控,以保障物资的合理分配和经济的稳定运行。而蜻蜓币的存在,会扰乱这种管控,为非法交易和资产转移提供便利,所以必然会成为被打击的对象。 从市场供需关系来看,进入战时经济体系后,社会的投资和消费需求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人们的关注点会从虚拟货币等投机性领域转移到与战争相关的产业上,军工产业的股票、债券等会受到热捧,而蜻蜓币的投资吸引力则会大幅下降。市场对蜻蜓币的需求会急剧减少,因为在战时,人们更需要的是实际的物资和能够在战时发挥作用的资产,而不是虚拟的、没有实际价值支撑的蜻蜓币。与此同时,由于军管和对金融活动的限制,蜻蜓币的交易渠道会被大幅压缩,其供应也会受到影响。在这种供需关系的双重作用下,蜻蜓币的价格必然会大幅下跌,从而实现做空的效果。 再来说说为什么不用加息来控制蜻蜓币。之前我考虑过三个周期,每个周期加息12个基点依次递增的加息方案。但仔细想想,这个方案存在诸多弊端。首先,加息虽然可以提高资金的使用成本,抑制投机行为,对蜻蜓币的炒作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加息会对整个经济体系产生广泛的影响,不仅仅是针对蜻蜓币。庐州目前的经济刚刚有了一些起色,还处于脆弱的复苏阶段。加息会增加企业的融资成本,尤其是那些正在发展中的中小企业,它们可能会因为无法承受高额的利息负担而面临困境,甚至破产。这对于刚刚建立起来的经济秩序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且,加息会影响到民众的生活,房贷、车贷等各种贷款的利息都会增加,民众的生活压力会增大,可能会引发社会的不稳定。相比之下,亲征安长河并建立战时经济体系,对蜻蜓币的打击更加直接和有效,同时还能为经济发展带来新的机遇,虽然也会面临重建的挑战,但从长远来看,更有利于政权的稳定和发展。 想到这里,我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我要利用这次亲征的机会,彻底整顿内部的腐败问题,打击蜻蜓币背后的利益集团,同时推动燕赵省和辽东省的重建,为我们的经济发展开辟新的道路。我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为了我所追求的稳定与和平,为了让那些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我必须坚定地走下去。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我相信,只要我把握好这次机会,一定能够重新掌控局面,让这个政权回到正轨。 第 515 章 傻(4) 刚刚解决了对全国统一战争的关键会议,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我说要克服千难万险完成统一,所有人都吓得闭了嘴。我在庐州应该怎么说呢?我记得一个布鲁塞尔的学者在外交类的专业期刊发表过一篇文章——《远东的新一代类多尔衮霸主》。 一切关于清朝的历史,在龙国评价都是很低的,但是对于欧洲的远东历史和地缘政治学者而言,多尔衮却不是个贬义词。并且那篇文章中的多尔衮主要说的是如何用一道命令一个国家移风易俗。 而现在的我呢?一道命令确实有可能完全就有可能灭杀了虚拟币在末世再次出现的机会。但现在的我却失魂落魄地在督帅府的走廊里晃悠,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铅块。周围的人一看到我,瞬间作鸟兽散,慌慌张张地退到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的眼神里,敬畏是真,可那隐隐藏着的闪躲和疏离,却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得我心里生疼。 柳青的话还在我耳边回荡,“安娜偷汉子你都饶了她,这群官儿你干嘛非杀不可啊。”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不想我为这些破事累垮自己。可她哪里能明白,这两件事根本不一样!安娜的事,那是我心里永远的疤,可我念着她的好,也念着过去的情分,选择咽下这口气。但这群官儿呢?他们拿着我给的权力和财富,却在背后干着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把我的心血、我的努力全都踩在脚下!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到滨海的那段日子。那个废弃的宾馆,本是我们在末世里的一处短暂避风港,却成了我噩梦的开始。隔着那扇薄薄的门,安娜和王伟肆无忌惮的亲密笑声传进我的耳朵,就像无数把锋利的钢刀,一下一下地剐着我的心。那时的我,满心的痛苦和屈辱,却又无力反抗。我清楚安娜对我的恩情,在我被抑郁症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时候,是她日夜守在我身边,给我活下去的勇气。所以即便发现了他们的事,我也只能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怪自己没本事,留不住她。 后来,生活慢慢有了起色,安娜也变了,还为我生下了儿子武天授,我终于不用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是生不崽子的骡子。我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没想到,家里的女人又给我整出了蜻蜓币这档子事!我给了她们想要的一切,可她们却这样回报我,我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一个被所有人背叛的失败者,心里空落落的,那种孤独感快要把我吞噬。 多尔衮...多尔衮...我去,怎么觉得拿多尔衮类比我有点晦气呢?那可是不得好死的典型啊。突然,妙觉和尚的那张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想起好些年前和他见面时的情景,我就气得浑身发抖。当时他说什么来着?在他那个时空,王伟是和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安娜竟然是被柳青害死的,还劝我离柳青远点。哼!他懂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时空发生了什么!要不是柳青提醒我,我早就被当时的王伟和安娜算计死了,哪还有今天?他凭什么在那说三道四!我自认为比他强多了,我在这个混乱的末世打下这么大的一片江山,他呢?不过是在他那个小地方当个小霸主罢了! 我越想越气,脚步也越来越快,心中那股邪火像是找到了出口,“噼里啪啦”地烧得更旺。就在这时,一个侍从端着茶水匆匆走过,不小心撞到了我。茶水溅到了我的身上,那滚烫的温度让我瞬间爆发。“你瞎了吗!”我怒吼道,一把将他手里的托盘打翻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刺耳。侍从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看着他那副惊恐的样子,我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那股烦躁和憋屈却丝毫未减。我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胡可儿!”我的机要参谋立刻出现在我面前,恭敬地站着。“为我安排一班飞机!我要去漠南省,”我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和疲惫。我倒要当面问问那个妙觉和尚,他那个时空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完美!他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被身边的人背叛,孤独得像条丧家之犬! 可话音刚落我看到胡可儿似乎有些犹豫,我有些不耐烦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当我看到她眼中犹豫的神色不由猛得一惊,心说:“对啊,对啊...多尔衮...多尔衮...俏寡妇带着一个聪明有野心的臭小子。这俏寡妇可以说是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孝庄太后)可以,说是带着孩子嫁过来的穆婉儿不是也行吗?而且穆婉儿那女人攒了三亿蜻蜓币,天知道她和她的儿子会不会在哪一天吃我的绝户。” 想到这里,我不由目光一凝,厉声说道:“不要安排A380,给我安排五架伊尔-96,要战斗机护航,要快!” 胡可儿被我的话吓了一跳,领命后便匆匆而去,我站在原地,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着,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侍从,仿佛要将他看穿。他浑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出,额头紧贴着地面,仿佛恨不得将自己融入这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书房。 书房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却又让我感到无比陌生。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曾经是我为了这个政权奋斗的见证,如今却像是一座座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大山。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妙觉和尚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心中的怨恨和不甘再次翻涌起来。 不多时,胡可儿回来了,轻声向我汇报飞机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出发。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大步流星的走出书房身后跟着的是手持自动步枪身穿战术背心,头戴战术头盔的特勤局安保官。 伴随着我越走越快,身后的安保人员越聚越多,最后甚至形成了一条黑色的洪流,胡可儿刚刚跟着我进了汽车,随后我本能的吩咐了一句,“叫孙小龙随时待命。” 胡可儿整个人都傻了,她可没看过雪奈遇害的视频,也猜不到孙小龙没死,她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可到底没有开口,过了好久才犹犹豫豫的说:“督帅...您说孙将军?” 我无奈的摆了摆手,虽然知道孙小龙没死,可那混小子已经失踪半个月了。鬼知道跑哪里去了,于是我换了个话题,问道:“柳青的空军护航安排好了吗?” 胡可儿赶忙点头说道:“督帅放心,这次我们安排了四架多功能战机,两架空优战机,到了晋省的上空会有三架J-11加入编队,保证万无一失。要不要让襄城的郑留守带人过来?” 我一听,似乎有道理,于是我叹了口气:“让薇儿,自己带她手下的三百人加入安保队伍也就足够了。” 还不等我说话,通讯器里就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后就我就听到柳青焦急的声音,只听她有些紧张的说:“老木头,你现在又要去杀谁?” 我就无奈了,柳青这娘们哪哪都好,就是这一开口怎么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还杀谁?我总共杀过谁啊...真是的...不过我带着薇儿和她手下的三百多个天蛾人,还都是感受过我信息素的,也难怪她会以为我想把武天嗣弄死。 我拿起通讯器对着话筒说:“青姐别紧张,我就是去漠南看看妙觉和尚。你乖乖在家待着,不老实的话,晚上我让你喊爸爸。” “武廿无,你这家伙是不是皮痒了?还敢在老娘面前耍流氓?我警告你,要是再给我胡闹搞出什么烂摊子,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柳青这通嗷嗷乱叫,反倒是让我安心了好多,毕竟世上的人都反了我,我也知道这个死婆娘不会反我。 我咯咯笑了阵,笑着问道:”要不要陪我去?” 柳青一听就没好气的说:“一个长你这模样的就够烦了,再多一个一模一样的还不够闹心的,我给你说,今晚必须回来,听到没有。” 我唯唯诺诺的应承了好久才挂了电话,可拿起那篇文章,文章里详细列举了我南征时途径江夏市,黄陂镇,当地的一个几千人的幸存者势力,因为毁了我的一块手帕,首领被凌迟处死,全镇子几千口人全部被杀。还说了我颁布讨伐民贼檄文后,齐鲁省的鲁王孙玉龙因为没有回应我的命令,所以三族被灭。文章中把我这些事和多尔衮的剃发令做了对比,大概是说我在用自己的喜好在驯化一个国家。 简直是笑话,我杀的黄陂镇的时候,那里没一个平民,为什么没平民还用我细说吗?至于鲁王孙玉龙的三族,哪个是老实百姓?还多尔衮...等我再发展几年,我给你看看上帝之鞭。 三个小时后,漠南省,归化城的机场,已经被我的先遣队完全占领了。这里的所有制高点都有装备着狙击式榴弹发射器的小组控制。更有大功率的反无人机设备开始运转。伴随着机舱门打开,我一边漫步走下舷梯,一边对那些匍匐在地的人微微招手,可这群人中,我却没有看到妙觉和尚。 不过我却看到了冷汗涔涔的武天嗣,当我三两步走到自己封的这位钦命征北大将军王面前的时候,我居然发现他在颤抖,于是我看了看胡可儿,她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所有人都经过安检了。然后我才一把扶起来这个小家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儿子,有出息了,我像你这么大,走路还不稳当呢。你现在就已经能管理一个漠南省了。很好,很好。” 天嗣在我的扶持下站了起来,但他的身体依旧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像是风中摇曳的芦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只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头随时可能吞噬他的猛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几声无力的呢喃。 “父...父亲,您...您来了。”武天嗣的声音细若蚊鸣,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好家伙,这是遇到老虎了吗?等等,那群戴着毡帽的各部头人,怎么也哆嗦呢?哦,对了,乌力吉统治这里的时候,都传我这个武骡子吃小孩的故事。看来这个小故事还真是有点深入人心啊。可天嗣那个混小子难道也不知道我吃不吃人? 算了,算了,最近朝廷里一直有我要再大清洗的传闻也难怪会吓到他,于是我声音放平,故意打趣道:“天嗣啊,难道你也觉得爸爸会吃小孩儿?” 过了没一会儿,我们在武天嗣的引领下,朝着妙觉和尚的禅房走去。一路上,武天嗣的脚步略显慌乱,时不时偷偷瞥我一眼,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我随时都会暴起伤人。我不禁在心里暗笑,这孩子,平日里在漠南省也算是威风八面,怎么在我面前就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终于,我们来到了禅房门口。武天嗣抬手轻轻叩门,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师父,父亲大人来了。” “请进。”屋内传来妙觉和尚那熟悉的声音,沉稳而平静。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禅房里香烟袅袅,妙觉和尚一袭灰色僧袍,坐在蒲团上,手中捻着佛珠。他抬起头,我们的目光交汇,恍惚间,我就像在照镜子。 妙觉和尚的皮肤白皙,像被月光轻抚过,透着细腻的光泽。剑眉斜插入鬓,恰似两柄出鞘的利剑,英气十足。双眸犹如寒夜中熠熠生辉的星辰,深邃又明亮,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高挺笔直的鼻梁,线条刚硬有力,让整张脸更具立体感。薄唇微微抿起,带着与生俱来的坚毅。 他的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组合在一起,刚与柔完美融合。我常被人说比古希腊雕塑的阿波罗还要柔美,而此刻看着妙觉,这种感觉愈发强烈,我们太像了,就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妙觉,你看看这个。”说着,从怀中掏出那篇文章,随手丢到他面前。 妙觉不慌不忙捡起文章,目光扫过,脸上平静如水。他心里肯定清楚我是在故意找事,不过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另一个时空的我,怎么应对。 “武施主,这文章不过是他人片面之词,何必在意。”妙觉放下文章,淡淡地说。 “片面之词?”我冷笑一声,“他把我比作多尔衮,说我用自己的喜好驯化一个国家,这可不是小事。” 妙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光:“武施主,您南征北战,为的是平定乱世,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黄陂镇和鲁王之事,其中缘由您最清楚,又何须在意这些无端指责。至于多尔衮,他有他的时代背景,您有您的使命,不可一概而论。” 我看着他,心中暗自佩服,这家伙太懂我了,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我的问题。不过,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哼,你倒是说得轻巧。”我双手抱胸,“那你说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任由这些流言蜚语传下去?” 妙觉看了看天嗣,示意他先离开,伴随着木门被缓缓关上,这位不正经的和尚冷哼一声,笑道:“武廿无,你是不是多尔衮,你心里没点数吗?自从夏薇跟了你,你就用郑雪接管了襄城,现在的襄城不就是庐州的旗城吗?真要是哪天庐州真的有事,那群天蛾人就是你的八旗兵丁。” 看来又是敌对天蛾人那套词儿,我都听腻了,他那个时空,他是被夏薇弄死的,安娜是被柳青杀了的,王伟也被夏薇召唤出的甲虫生吞活剥了。可在这里,全天下的人都反了,夏薇也能保护我,柳青也能帮我杀完最后一个人。反而是一旦把王伟和安娜两个名字并列出现,总是能恶心到我。 妙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目光中闪过一丝纠结,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他深知眼前的局面棘手,稍有不慎,不仅自己性命堪忧,还可能连累武天嗣。但他又似乎有什么话不吐不快,只听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武廿无,我知道你心里苦,表面上你掌控着九省之地,更是掌握了末世后唯二的巨型工业区,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实际上你心里的孤独没人能懂。你每天被一堆烦心事缠着,那些人表面上对你毕恭毕敬,实际上心里在想什么,你根本摸不透。就拿这蜻蜓币的事来说,你给了他们那么多,他们却还背着你搞这些,你能不气吗?”妙觉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像是在诉说着多年的老友间的心里话。 我心里一震,他这话就像一把刀,直直地刺进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些话,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没想到他竟然能一眼看穿。可我还是嘴硬道:“哼,你少在这自作聪明,你前世不就是江南江北,那两三个省打转儿的土皇帝吗?我可是龙国领袖。不是什么九省督帅。” 妙觉没有理会我的抵触,继续说道:“你说你比我强,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在逞强。你以为打下这片江山就了不起了?你看看你现在,被权力迷了眼,被身边人的背叛伤透了心,你快乐吗?”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直直地看着我。 我被他说得有些恼羞成怒,大声吼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那个时空的事,和我这完全不一样!王伟在我这就是个人渣,安娜也背叛过我,还有这些官儿、家里的女人,都背叛我!你凭什么在这说三道四?” 妙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不一样,所以我才想帮你。我知道你想娶李洁的时候,既害怕末世女诸葛嫁给别人,又怕治不住她。现在你还每天担心她的淮南帮做大对吧?现在的李洁一天到晚见到你战战兢兢的。”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他说的句句在理。回想起和李洁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确实因为她的身份有所保留,心里始终有根刺。 妙觉接着说:“再说说柳青,我知道她救过你,可她的性子太直,有时候做事不考虑后果,容易给你惹麻烦。人们都劝你当皇帝,你心里的皇后一直是她,可你也担心她没有统御六宫的本事,不是吗?你离不开她,因为你们是真心的,可实话实说,你要是统一全国做了皇帝,你真放心她当皇后吗?” 我沉默了,他说的这些,都是我一直逃避面对的问题。我确实对柳青又爱又无奈,每次她闯祸,我都又气又没办法。 这时,妙觉话锋一转:“今天你来找我,我知道你心里怀疑天嗣。但那孩子是真心敬你、怕你的,他年纪小,虽然有些事做得可能不太合你心意,但他绝对没有背叛你的想法。他在漠南省也一直尽心尽力,你可别因为一时的猜疑,伤了他的心。”他的眼神中满是恳切,希望我能听进去他的话。 我皱了皱眉,说道:“哼,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他和穆勇牵扯到蜻蜓币的事怎么解释?还有他娘穆婉儿,手里那么多蜻蜓币,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妙觉看着我,认真地说:“武廿无,你不能只看表面。蜻蜓币在权贵间流行,这不是天嗣能左右的。他还年轻,很多事可能还没看明白,但他的本性是好的。穆婉儿的事,你可以去查,但别轻易对天嗣下手。他是你的儿子,是你在这世上的亲人,你要是连他都信不过,还能信谁呢?” 我心里有些动摇了,武天嗣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么忍心真的对他下手呢?可一想到那些可能存在的背叛,我又狠不下心完全放下戒心。 妙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继续劝说道:“你一直想做个不一样的统治者,不想像那些昏君一样被权力蒙蔽。那就从相信身边的人开始吧。天嗣是个可造之材,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别再让猜疑毁了你和他的关系,也别再让自己陷入这种孤家寡人的境地了。” 我静静地看着妙觉,这个秃驴真该死,早就该杀了他...不过还是下次吧。此时,我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这些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些纠结和困惑。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把所有的心思都埋在心底,独自承受着这一切。可没想到,这个妙觉和尚,竟然能把我心里的想法摸得这么透。 “你这家伙,还真能说。”我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没了刚才的火药味,“但有些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不是不想信天嗣,只是这权力的游戏,一旦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那些人都盯着我的位置,我要是稍微心软,说不定明天就被人拉下马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在禅房里踱步,脚下的青砖被我踩得嘎吱作响。 妙觉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理解,“武廿无,我明白你的难处。这末世的权力斗争,比任何时候都残酷。但你也不能因为害怕,就把自己封闭起来。天嗣是你的儿子,他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一样。你看看他在漠南省的成绩,把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们都安居乐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停下脚步,回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武天嗣在漠南省的种种举措,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有些本事。他把原本混乱的局面收拾得服服帖帖,还和当地的各部头人打好了关系,让漠南省的局势稳定了下来。 “就算他有点本事,可他毕竟还小,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嘴上虽然还在硬撑,但心里已经开始松动了。 “人都会长大,重要的是看他的本心。天嗣对你的尊敬和害怕,都是发自内心的。他想得到你的认可,想为你分担。你要是因为一点猜疑就否定他,那多伤他的心。”妙觉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我心上。 我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行吧,我先观察观察他。要是他真的有二心,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嘴上这么说,其实已经决定再给武天嗣一次机会。毕竟就像妙觉说的,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在这乱世中为数不多的亲人。 “这就对了。”妙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有你身边这些女人,李洁也好,柳青也好,她们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你不能只看到她们的不足,也要想想她们为你做的那些事。李洁为你带兵打仗,柳青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她们都是真心对你的,你要是因为一些小事就疏远她们,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我想到李洁在战场上的英姿飒爽,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为我稳固后方;还有柳青,风风火火的性格,虽然经常闯祸,但在关键时刻,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身边,为我出生入死。她们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和她们相处,不再因为无端的猜疑而伤了彼此的感情。 “还有那些官儿,你也不能一味地想着杀。你杀了一批,还会有新的一批出现。重要的是建立一套完善的制度,让他们不敢贪,不能贪。”妙觉继续说道。 我直接被逗笑了,制度...制度...这和尚怕不是个癫子,制度是捆绑平民和天子的,只要是官儿就会贪。因为钱就是一种自上而下分封出来的物资分配权,换句话说,官儿和钱就是一体的,因为钱就是一种最重要的权利。我冷笑道:“建立一个制度,然后让另一群官儿盯着,左手管右手?我也不想人治,可我不盯着那群狼崽子,天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妙觉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如刀,他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停,青玉佛珠在寂静中发出"咔"的脆响。我下意识按住腰间的佩枪,这个动作被他的余光捕捉到,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当年多尔衮入关,以为靠八旗铁骑就能坐稳江山。"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香炉里的灰烬簌簌飘落,"结果呢?顺治五年颁布《严惩贪腐令》,斩首的巡抚比前明两百年都多,可到了康熙年间,山西巡抚穆尔赛照样贪墨百万!" 我攥着枪柄的手青筋暴起,正要发作,却见他突然扯开僧袍。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胸口,三道狰狞的疤痕在惨白肌肤上扭曲如蛇——那是我在另一时空留下的致命伤。 "你以为杀光贪官就能高枕无忧?"妙觉突然抓起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仔细想想你刚才说过的话,还像是那个讨伐伪帝周原礼那个庐州督帅武廿无说过的话吗?我看你是被伪帝周原礼夺舍了!" 我浑身一震。经过他那么一说,现在的我,确实有点像周原礼了...那个一言不合就灭人全家的荆楚伪帝周原礼。甚至我还用了,他的凌迟....杀了很多人。我苦笑着摇摇头说:“看来你毕竟不是我,你现在不是王了...你已经从龙变成了狗....你居然说我是周原礼....哎...” "你觉得你不像周原礼吗?"妙觉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抓起案上凉透的酥油茶一饮而尽,"你以为杀光奸臣就能回到从前?错了!龙椅上坐得越久,你们就会变得越来越像......" "闭嘴!"我一脚踹翻香案,青铜香炉滚到墙角,未燃尽的香灰在结实的毯子上只是烙出焦黑的痕迹。 妙觉不紧不慢的一边收着香灰,一边笑道:“实在不行你就把安娜杀了吧,这样也省的疑神疑鬼的到处害人。” 听到妙觉竟敢说出让我杀了安娜这种话,我的怒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咬着牙说道:“你再敢说一句试试!安娜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孩子的母亲,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妙觉却像是完全不在乎我的愤怒,依旧不紧不慢地收拾着香灰,淡淡地说:“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被感情冲昏头脑,还谈什么成就大业。你看看你现在,因为安娜,因为这些女人,因为对权力的患得患失,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向前跨了一步,几乎是用吼的说道:“你根本不懂!你没经历过我和安娜的那些事,没体会过那种被背叛又无法割舍的感觉!” 妙觉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直直地看着我,说道:“我怎么不懂?在我的时空里,我也有过在乎的人,也经历过背叛和痛苦。可我没像你这样,被这些情绪左右,变得如此狭隘和猜忌。” 我怒极反笑,“狭隘?猜忌?你以为我想这样?在这末世,不猜忌,不狠下心,能活下去吗?能守住这九省之地吗?” 妙觉把手中的香灰放好,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僧袍,说道:“你觉得是在守护,可实际上呢?你用猜忌和杀戮筑起的城墙,困住的不只是别人,还有你自己。你看看你身边的人,表面上对你敬畏有加,可实际上呢?他们都怕你,而不是真心拥护你。这样的统治,能长久吗?” 我愣在原地,他的话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一时竟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像你说的,完全相信别人,然后被背叛,被推翻吗?” 妙觉看着我,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信任不是盲目相信,而是在了解的基础上给予机会。你要学会分辨,哪些人是真心为你,哪些人是心怀不轨。就像天嗣,你看到他和穆勇牵扯到蜻蜓币的事,就怀疑他,但你有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他的想法,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说不定他只是被牵连,根本不知情。” 我沉默不语,回想起武天嗣在漠南省的种种表现,心里确实有些动摇。 妙觉接着说:“还有那些官员,你不能因为他们可能贪污就想着杀光他们。建立制度虽然困难,但并非不可行。你可以从基层选拔清正廉洁的人,给予他们权力,同时建立严格的监督机制,让他们相互制衡。而不是单纯依靠你的威慑力。” 我皱着眉头思考着他的话,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至于安娜,你既然念着她的好,就好好和她沟通,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也听听她的想法。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里有疙瘩,却又不说出来,自己在这儿发癫。”妙觉继续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行,你说的这些,我会考虑。但你记住,以后别再拿安娜说事儿,她是我的底线。” 妙觉微微颔首,“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歇歇吧,一心想给民众看门的狗,也培养培养小狗,毕竟一条狗可是看不住门的,多培养一些狗才能防得住狼崽子。” 这时,门外传来武天嗣的声音:“父亲,您和师父谈完了吗?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我看了妙觉一眼,说道:“走吧,今天的事儿,咱们先不说了。但你说的那些,我会好好想想。” 我心里默念着妙觉和尚临行前给我留下的那封信:当暴力成为唯一的统治语言,孤独便是王者永恒的诅咒。 第 516 章 讨不臣(1) 漠南省归化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洒在这片被冰雪洗礼后的大地上。妙觉和尚与武天嗣骑在蒙古马背上,立于城门外,身后是整齐排列的士兵,一场袭击燕赵省北部上谷郡的军事行动即将拉开帷幕。 他们胯下的蒙古马,虽不算体型不如欧洲或者中亚马的体型那么高大,但是它们的全身却浑身散发着坚韧与力量。那些毛色各异的战马,有棕黑相间的,那黑色的鬃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如绸缎般的光泽,每一根毛发都仿佛在诉说着它们历经的风霜;有纯白如雪的,洁白的皮毛如同冬日里最纯净的雪花,没有一丝杂质,在阳光的映照下甚至有些刺眼;还有枣红色的,那鲜艳的色泽恰似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活力与激情。它们的耳朵尖而挺立,时刻警惕地转动着,捕捉着周围哪怕最细微的声响。眼睛大而明亮,犹如深邃的湖水,透着灵动与聪慧,在这即将奔赴战场的时刻,眼神中还多了几分坚定与果敢。宽阔的胸膛,显示出它们强大的心肺功能,为长途奔袭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四肢粗壮有力,马蹄坚实而宽大,稳稳地踏在泥泞的地面上,似乎丝毫不惧这艰难的路况。尾巴又长又密,像一把扫帚,随意地摆动着,驱赶着那些试图骚扰的蚊虫。 这些靖边军士兵们虽然也是庐州军的作战序列中的一员,但是他们的服饰和庐州军,以及李洁麾下的讨逆军,亦或是夏薇手下的抚远军都不太一样。他们身着极具漠南省风格的皮袄,头戴毡帽。这些毡帽用厚实的羊毛制成,帽檐微微上翘,既能遮挡刺眼的阳光,又能在恶劣天气下抵御风雪。帽子上装饰着各种兽毛,有的是白色的狼毛,在风中轻轻飘动,显得格外霸气;有的是褐色的狐狸毛,为毡帽增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帽顶还系着彩色的缨带,红的似火,蓝的如海,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为这支严肃的军队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他们的脸上戴着风镜,镜片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烁着冷冽的光。风镜不仅能阻挡草原上肆虐的风沙,保护眼睛不受伤害,还让士兵们看起来更加冷峻神秘。镜片后的眼睛,透露出坚定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仿佛在向即将到来的战斗宣誓着决心。 他们的背上背着五六式冲锋枪,枪身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冰冷的质感让人不寒而栗。枪身上的每一道划痕、每一个磨损的部位,都记录着它们跟随士兵们历经的无数次战斗。士兵们熟练地将枪背在身后,手随时可以握住枪柄,一旦有突发情况,便能迅速投入战斗。除了五六冲,还有驮马驮着五五式山炮。这些驮马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它们体型健壮,肌肉发达,能够承受沉重的山炮。山炮被稳稳地固定在特制的架子上,由驮马吃力地拉着。炮身漆黑,炮口威严地指向天空,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军队的力量。 此时,草原上的积雪开始融化,原本看似平静的大地变得泥泞不堪。融化的雪水混合着泥土,形成了一片片黏稠的泥浆,马蹄踏上去,立刻陷入其中,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马匹们奋力挣扎着,肌肉紧绷,四条腿像是陷入了沼泽一般,每一次抬起都伴随着泥水四溅。泥浆溅到马身上,原本整洁的毛发变得脏兮兮的,结成一块块的泥块。士兵们也在这泥泞中艰难前行,他们的靴子深深陷入泥中,每走一步都要用力拔出,裤腿上沾满了厚厚的泥巴,沉重的步伐让他们的行进速度变得极为缓慢。 道路两旁的草原,在雪水的浸泡下,变得湿软无比。原本枯黄的草丛被泥水淹没,只露出一点点草尖,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一些低洼的地方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坑,水面倒映着天空和士兵们的身影,随着微风泛起层层涟漪。水坑中的水浑浊不堪,混合着泥土和杂物,马蹄踏过,溅起的水花四处飞溅,打在士兵们的身上,让他们的衣服变得更加潮湿冰冷。 妙觉和尚和武天嗣骑在马上,望着眼前艰难的路况,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妙觉和尚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沉稳与冷静,他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安抚着有些躁动的坐骑,口中默念着经文,似乎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祈福。武天嗣则紧紧握着缰绳,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他看着远方,此时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随口问道:“妙觉师父,昨天您和我父亲聊了点什么?” 妙觉和尚一听就知道这位大将军并不是在盘问自己什么,而只是纯粹的随口一说,只见他双手合十,然后微微颔首后说道:“南无阿弥陀佛,我不过是和武施主聊了聊天,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年幼的大将军王一听,他的眉头轻轻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嘲弄这种对他父亲的评价。他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天真烂漫,却又掺杂着几分成熟世故,就像是一个孩子听到了一个与他认知相悖的故事,既感到困惑,又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尽管心中不以为然,但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对长辈的尊敬,只是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见武天嗣轻轻的用马鞭拍打了一下,战马的侧肋,然后冷笑着催马前行了几步:“如果武廿无都算是可怜人,那么其他人就不算是人,只不过是牲口罢了。” 妙觉和尚微微睁开双眼,目光平静地望向远方,缓缓说道:“大将军王,世人皆被欲望所困,你父亲虽手握大权,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深陷权力的迷障之中。就如同这草原上的雪,看着纯净美丽,可一旦融化,便搅得大地泥泞不堪。权力于他,亦是如此。 众人皆道他是高高在上的霸主,却不知他日夜为这江山、为这百姓操劳,内心承受着无尽的孤独与压力。他所做的每一个决策,都关乎无数人的生死存亡,这份重担,又有几人能懂?就像那独自在山顶承受风雨的孤松,看似挺拔傲立,却只能独自面对雷电交加的黑夜。 他想让这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可在追逐权力与稳定的过程中,他失去了太多纯粹的东西。身边的人,有的因权力而来,有的为利益而聚,真心待他者寥寥无几。他如同在黑暗中独行的旅人,虽有万千追随者,却难寻真正能倾诉衷肠之人。这,难道不可怜吗? 禅宗讲,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你父亲身处高位,看似拥有一切,却也逃不出这诸般痛苦。权力带给他荣耀的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烦恼与忧愁,他所求的太平盛世,至今仍未完全实现,这不正是求不得之苦吗?他要面对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给他致命一击,此乃怨憎会之苦。而这天下之大,他虽努力去守护,却仍有诸多无奈与力不从心之处,这便是五阴炽盛之苦啊。大将军王,你只看到了他的权势,却未看到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故而觉得我这番话有些荒谬。但待你日后历经世事,便会明白,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泡影,真正的解脱,不在权力的巅峰,而在内心的平静。” 武天嗣用手指搓了搓鼻子,随后笑着摆了摆手,最后哈哈大笑道:“你一个幕宾还真是嚣张,末世后全世界不足二十亿人,不羡慕他的恐怕就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就是你。” 妙觉一听就知道。武天嗣根本不信自己说的话,可两世都做过统治者的妙觉和尚却并不想解释太多,因为他知道统治者的弱小,这种弱小就像是已经被武廿无逼死的宋省赵连说的,统御一方就像是蚂蚁骑大象。而且蚂蚁不会长大大象却会疯狂生长。 妙觉和尚的念珠在指尖轻轻转动,檀木珠子碰撞出细微声响。他望着远处泥浆里翻起的草根,恍惚间看到当年自己在汴梁城头禅杖滴血的场景,声音突然变得像雪水浸透的砂石般粗粝:"大将军王不信刚才贫僧所说的话?” 武天嗣正了正自己的将军礼服的风纪扣,随后轻轻夹了一下马腹,战马打了个响鼻,随后驮着这位年幼的将军王,紧走了两步。随后武天嗣无奈的摇头,苦笑道:“妙觉师傅,我知道您的意思,也知道权力吃人,这我都知道。我也不是不心疼父亲的辛苦,更不是看不到父亲为亿万黎庶的努力,可是我不配啊。如果父亲是龙,太子哥哥就是蛟,而我顶多算头豹子。别的将领在父亲面前就是猪和狗。就不在一个生态位上,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不配。” 妙觉和尚的念珠突然停在虎口处,檀木珠子被捏得发出细微呻吟。他望着远处泥浆里翻起的草根,恍惚间看到当年自己在明镜禅院门口击杀变异的大虫子三十多只后,禅杖滴血的场景,更想到了上一世自己被天蛾人围攻,柳青抬手间释放出铺天盖地的乌鸦后,那群乌鸦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的小眼睛中散发出的那随时都要择人而噬的凶光。妙觉和尚微微定了定神,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些许:"大将军王可曾见过草原狼围猎?" 战马不安地踩着泥浆,武天嗣的鎏金马镫在晨光中晃出碎金般的光斑。少年将军眯起眼,看着妙觉僧袍下摆沾满的泥点正顺着粗布纹理爬升,仿佛某种不详的谶语。 "狼王要盯住鹿群动向,还得防着幼狼篡位,更要提防虎豹夺食。"妙觉的指尖划过马鞍上凝结的冰凌,"更重要的是鹿的尖角也总是瞄准着狼王的肚皮,所以一旦坐上了王位就是天下之敌。” 武天嗣有点无奈的点了点头,草原的冷风吹得他的小手已经快裂开了,于是他对着自己掌心哈了一口气,对妙觉问道:“和尚,你和我父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全天下谁敢说武廿无可怜?谁又敢和武廿无吵架?” 妙觉和尚笑而不语,还不等他答话,北风突然送来一阵浑厚的牛角号声。东边草坡上腾起褐黄色烟尘,三百余骑破开晨雾,马鞍上悬挂的铜铃在寒风中发出碎玉般的声响。苏勒人的队伍像迁徙的野牛群般缓缓压来,马蹄踏碎的冰碴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彩虹。 这些草原遗民的马匹瘦得能看见肋骨,鬃毛结满冰疙瘩。骑手们裹着用鼠皮、狼皮甚至碎布拼成的破袄,领口露出的羊毛早已板结成灰褐色硬块。他们背着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托开裂,有人用马鬃毛缠着勉强固定。最前头的老者甚至扛着镶有红宝石的蒙兀儿火绳枪——那分明是两百年前的古董。 苏勒·塞因的头盔是用生锈的汽车引擎盖捶打而成,边缘还留着"江淮重工"的喷漆字样。他翻身下马时,腰间那串铜币撞得叮当响——每枚银币边缘都刻意磨出锯齿,显然是被庐州军宣布作废乌力吉的“正义钱”之后重新熔铸的私货。 "长生天庇佑的雄鹰啊!"塞因用长满冻疮的手捶打胸口,镶在皮甲上的汽车弹簧片跟着哗啦作响。他捧起装在拖拉机滤清器里的马奶酒,深躬时头盔缝隙露出染成靛蓝色的发辫,"我们苏勒部奉庐州朝廷的旨意,陪您...英勇的钦命征北大将军王,一起进剿燕赵省的安长河。" 第 517 章 讨不臣(2) 暮色自落地窗斜斜地倾泻而入,为马兰彩的轮廓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晕。我看到此时的她斜倚在藤编扶手椅上,灰蓝色羊绒披肩从肩头滑落半截,露出锁骨处一枚银质鸢尾花吊坠。指节分明的手掌虚虚搭在泛黄的《追忆似水年华》书脊上,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像某种刻意维持的仪式感。 指挥车远处吧台,传来研磨咖啡豆的声响,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随着书页翻动轻轻震颤,直到侍者将玛奇朵放在镶金边骨瓷碟上,蒸腾的热气才惊醒了凝固的时光。马兰彩抬头望向窗外时,虹膜里沉淀的暮色突然碎裂——那分明是二十岁少女该有的清澈眼神,可眼尾细细的纹路却泄露了与岁月博弈的痕迹。 玻璃窗倒影中,她将一缕青色发丝别到耳后,腕间的沉香木手串,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而微微颤抖了起来。此时,指挥车在沥青碎砾上碾出规律的震颤,马兰彩将战术平板抵在屈起的膝头,电子蓝光在她瞳孔里折射出破碎的星群。忽然整片防弹玻璃都被钢铁巨影吞没,先锋级主战坦克的复合装甲擦着窗框掠过,六对负重轮碾过路面时,连她面前的咖啡杯口的液面也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我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从她那慌张的眼神里,我就看出她没有想到,我这次的亲征会带着她。我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背,随后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帕拉丁榴弹炮编队正在建立火力覆盖区。"参谋官的声音被加密频道削成机械质感,马兰彩将沉香木手串在腕骨上转了三圈半。三十吨重的M109A7自行火炮正从右侧超越,炮管上焊接的尖刺栅栏还挂着半截一条我亲自为每一辆战车书写的条幅——征讨民贼,光复河山。 当豹2A8主战坦克的楔形装甲完全遮蔽舷窗时,指挥车内部骤然陷入绝对黑暗。此时防尘面罩未能遮住的她身边张大花的那双美丽的眼睛,而伴随着李洁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距离预设战场,还有一百五十公里。各单位人员保持警惕。" 这时我打开休息区的门,走向指挥车内部,中央指挥台面前的,全息沙盘在车厢中央绽开血色等高线,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原因无他,这次对安长河的国际通缉令又获得通过了。只要我做到最简单的一件事——打崩他的军队也就可以了。 此时我面前的战术全息屏的冷光在舱内流淌,B-1B枪骑兵的弹仓如同机械巨兽张开腹腔。一枚修长的FAB-3000脱离挂架时,监控画面突然泛起涟漪——这是重力加速度让光学镜头产生畸变。在距离地面九千米处,折叠式滑翔翼"唰"地展开,碳纤维骨架撕裂云层的姿态,像极猛禽收拢羽翼后的致命俯冲。卫星定位光标在电子地图上拉出琥珀色航迹,却在即将触及预设坐标时突然溃散成雪花点。 "敌方电磁干扰,定位偏移347米。"战术官喉结滚动的声音与警报器产生诡异和声。此刻全息界面突然沁出冰蓝色数据流,天穹AI的修正参数如暴雨倾泻——这串来自量子计算机的馈赠,让炸弹在空中划出违反直觉的锐角折线。复合制导模块在电离层扰动中倔强闪烁,像极了三十年前那个在防空洞里,借着炮弹坑透进的月光校准狙击镜的年轻列兵。 当装药舱段穿透混凝土加固层时,延时引信的数字正在做最后三位数的倒数。1387公斤CL-20炸药的释放,先是让大地产生神经质般的抽搐,接着整片丘陵如同被巨神掀开地毯般向上拱起。花岗岩碎块在超压冲击波中悬浮了整整两秒,钢筋混凝土支撑梁化作漫天钢雨,将三个地下弹药库的殉爆焰火串联成燃烧的珍珠项链。 热成像画面里,半埋式掩体的防爆门如同纸片在龙卷中飞舞。当1200℃的火球吞噬第二道防线时,冲击波竟在环形山地形中形成了罕见的爆轰回旋——这枚死亡陀螺沿着坑道螺旋推进,将整条Z型交通壕变成了喷火的龙脊。硝烟散去后的弹坑边缘,扭曲的柴油发电机组残骸仍在滋滋作响。 我紧盯着屏幕,打击效果评估的各项数据如潮水般涌来。天穹AI的运算速度令人咋舌,短短几秒,便将遥感卫星传来的有源相控阵雷达和合成孔径雷达信息,整理成了一份详尽的报告。安长河的常胜军阵地,在刚才那一轮FAB-3000的洗礼下,已是一片狼藉。部分防御工事坍塌,通信设施也陷入瘫痪,可我知道,他们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打垮。 屏幕里,B-1B枪骑兵再次调整姿态,弹仓缓缓打开,一枚GBU-72精确制导炸弹静静悬挂其中。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响动,炸弹脱离挂架,向着远方的阵地飞速坠落。这枚炸弹采用了先进的制导技术,能在复杂的电磁环境中准确命中目标,我丝毫不怀疑它会给常胜军带来新一轮的重创。 与此同时,天空中多架F-15E攻击鹰多功能战机呼啸而过。它们凭借着出色的机动性和强大的武器挂载能力,成为了战场上的又一利器。机翼下挂载的空地导弹闪烁着寒光,飞行员们通过数据链与指挥中心实时通信,随时准备对地面目标发动攻击。 我的目光转向了帕拉丁榴弹炮编队。在抵达预设阵地前,远程火箭炮部队率先行动起来。一辆辆高大的火箭炮车缓缓停下,车身稳稳地扎在地面上,巨大的发射管缓缓抬起,指向天空。这些火箭炮车犹如蛰伏的钢铁巨兽,此刻正蓄势待发。 “发射!”随着一声令下,第一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发射管。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火箭弹接连不断地发射,密集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每一枚火箭弹发射时,都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气浪,将周围的尘土和沙石吹得漫天飞舞。 火箭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它们的轨迹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幅燃烧的画卷。由于数量众多,整个天空都被火箭弹的尾焰映得通红。而在火箭弹的下方,地面上的常胜军阵地早已被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爆炸产生的火光和浓烟不断升腾,将整个阵地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我紧盯着眼前的指挥屏幕,看着火箭弹在常胜军阵地上炸出一片绚烂却又残酷的火海,心中的斗志愈发昂扬。这场战争,我筹备已久,胜利的天平必将向我倾斜。然而,我并不知道,此刻在常胜军阵地的305高地,一场截然不同的挣扎正在上演。 常胜军少将安青云被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摔倒在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脸上满是灰尘,混杂着被飞溅的石子划破皮肤后渗出的血迹,狼狈不堪。剧烈的耳鸣让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只能感受到周围空气的剧烈震动。 他艰难地用手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迟缓与痛苦。那一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迷茫与痛苦,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他的双腿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安青云摇摇晃晃地走出阵地,眼前的场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天空被火箭弹的尾焰和爆炸的火光映得通红,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燃烧。地面上,到处都是被炸翻的泥土、扭曲的铁丝网和燃烧的车辆。他的士兵们四处奔逃,呼喊声在他耳中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听不真切。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这一片狼藉,心中满是绝望。就在这时,一枚火箭弹呼啸着朝他所在的位置飞来。他似乎有所察觉,缓缓转过头,看向那越来越近的死亡威胁。然而,剧烈的耳鸣让他听不到火箭弹飞来的尖啸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火箭弹越来越近。 瞬间,世界一片惨白,强烈的光芒吞噬了一切。安青云的身影在这耀眼的光芒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还在不断翻滚的硝烟和火光。安青云消失在那片惨白光芒中后,战场的残酷仍在继续蔓延,像是永无尽头的噩梦。而在这片人间炼狱般的常胜军阵地的另一处,一名瘦弱的小兵正经历着他人生中最恐怖的时刻。 王二狗身形单薄,在纷飞的战火与爆炸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渺小。他当初入伍,不过是为了在这末世寻一口饭吃,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本想着当兵吃粮,日子或许能安稳些,可没想到,这场与暴君武骡子的对抗,竟成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此刻,他的眼睛因爆炸的冲击而充血,看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蒙着一层血雾。火光、硝烟、倒塌的工事和四散奔逃的身影,在他那模糊的视线里扭曲变形。他想呼喊,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了,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耳边只有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每一声都震得他心脏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大地在脚下剧烈颤抖,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随时都会被无情地卷走。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整个世界都跟着地动山摇,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这时,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大声喊道:“快去反斜面!”王二狗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反斜面,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跟着人群狂奔。他的双腿机械地交替着,拼命迈动,躲避着地上的弹坑和横七竖八的障碍物。周围的战友们面色惊恐,有的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有的被飞溅的弹片划伤,鲜血直流,可没有人停下脚步,都在这混乱与恐惧中朝着那个未知的“反斜面”奔去,仿佛那里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王二狗在混乱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身边全是同样惊恐奔逃的战友。那些打着绑腿的常胜军士兵,背着莫辛纳甘步枪,枪身随着他们急促的步伐在背上剧烈晃动,有的人怀里还抱着ZB26轻机枪,脚步踉跄却不敢停下。他们的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汗水混着灰尘,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泥痕。 突然,一枚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砸了下来,就在离王二狗不远处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一个士兵直接掀飞,那士兵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没了动静。王二狗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这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无人机蜂群”,王二狗根本来不及细想,本能地双手抱头,跑得更加拼命。他的眼睛里只有前方那片未知的“反斜面”,那是他此时唯一的希望。 不一会儿,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无人机蜂群出现了,它们像一群黑色的蝗虫,朝着阵地俯冲而下。每架无人机下方都挂着炸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紧接着,炸弹从无人机上纷纷落下,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砸向地面。 周围的士兵们见状,有的扛着轻机枪对着天空疯狂扫射,试图阻拦无人机蜂群的进攻。但无人机数量太多,动作又极为灵活。一颗炸弹在一个扛着ZB26轻机枪的士兵身边爆炸,火光瞬间吞没了他,他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残肢断臂飞溅而出。 王二狗被这血腥的场景吓得哇哇大叫,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不顾一切地向前跑。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求生的欲望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纷飞的战火与死亡的威胁中,朝着那个或许能给他一线生机的“反斜面”狂奔而去 。 王二狗的耳边充斥着爆炸声与战友的惨叫,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可怕的战争漩涡彻底吞没。就在他以为死亡的阴影已紧紧笼罩自己时,战场的上空又出现了新的危机。 一架固定翼无人机在硝烟弥漫的天空中悄然出现,它的舱门缓缓打开,仿佛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紧接着,一枚枚BLU - 43集束地雷如同黑色的雨点,密密麻麻地从舱门中倾泻而出。这些集束地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朝着地面上奔逃的士兵们飞速坠落。 眨眼间,集束地雷在前方炸开,迸发出一团团炫目的火光。跑得比王二狗快的士兵们首当其冲,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冲击。一个年轻的士兵,原本在王二狗前面不远处奋力奔跑,集束地雷爆炸的瞬间,他的双腿被强大的冲击力直接炸断,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鲜血四溅,残肢在半空中划出骇人的轨迹,随后重重地摔落在满是弹坑的地面上,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王二狗吓得肝胆俱裂,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拼命地迈动着双腿。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恐惧与绝望,周围不断有人被爆炸的气浪掀翻,或是被弹片击中,倒在血泊之中。每一声爆炸都像是死神的催命符,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几乎要窒息。 他捂着脑袋,像一只无头苍蝇般扭着屁股乱窜,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知道远离那不断爆炸的集束地雷。他的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尸体和杂物绊倒,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一次次稳住身形,继续向前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力竭倒下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突然从旁边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猛地拽进了一个防空洞。王二狗惊魂未定,瘫倒在防空洞的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眼空洞地望着洞顶,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一幕幕惨烈的画面。 防空洞里昏暗压抑,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硝烟味和汗臭味。王二狗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中缓过神来,一个年轻的长官就满脸笑容地站到众人面前,那笑容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家别害怕,”长官的声音带着几分激昂,试图给众人打气,“武骡子也就那三板斧,空袭、炮击、火箭弹,咱们都是挨过这三板斧的人。都是精兵,老兵了!”这话一出口,防空洞里的士兵们有的茫然地看着长官,有的无奈地苦笑,而王二狗则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班长那张凶巴巴的脸,还有那句刺耳的“你就是个废物,活不到当老兵的那一天”。可现在呢,五分钟不到,自己就被冠上了“老兵”的名号,这转变实在是太荒诞了。王二狗不禁想,这老兵当得也太容易了吧,就这么在枪林弹雨里跑了一阵,就成老兵了? 但很快,他又转念一想,当老兵或许也不错。毕竟班长说过,等他当了老兵,就没人敢随便打他耳光了。想到这儿,王二狗那惊魂未定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当老兵成了他在这场可怕战争里唯一的盼头。 然而,现实可不会因为他这点小小的期待就停止残酷的脚步。炮击还在继续,沉闷的爆炸声不断从洞外传进来,震得防空洞的墙壁簌簌发抖。长官一边嘴里嘟囔着:“又他妈炮击,又他妈炮击。”一边烦躁地来回踱步,那原本自信满满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焦虑。 直到这时,王二狗才彻底明白,所谓的三板斧可不是打完就结束了,而是像一场甩不掉的噩梦,会一直持续下去。他原本以为进了防空洞就能暂时安全,可这持续不断的炮击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场战争的恐怖远超他的想象,自己这个“新兵”刚被强塞了“老兵”的名号,就要无休止地承受这残酷战争的折磨,未来,似乎看不到一丝曙光 。 昏暗的防空洞里,硝烟味和汗臭味愈发浓重,炮击声像重锤持续撞击着众人的神经。那年轻长官来回踱步的身影猛地停下,脸上闪过一丝亮光,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兴奋地开口:“大家不要怕,咱们这个防空洞结实着呢,不会有问题的。”他胸脯一挺,带着几分自傲,“我作为二毛三,我现在估计是这个阵地的最高指挥官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一会儿炮火停了,咱们就可以杀出去夺回阵地了。庐州军枪法臭得很。” 这话一出口,防空洞里先是陷入短暂的死寂,随后响起几声有气无力的回应。王二狗缩在角落里,眼睛瞪得溜圆,满是疑惑。他根本不明白“二毛三”是什么意思,在他简单的认知里,自己的兜里还揣着一块五呢,可这么大的长官怎么就只有二毛三呢?这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诞,可又不敢吭声,只能把满心的疑问憋在肚子里,偷偷瞧了瞧周围同样一脸迷茫的战友,大家都像是被这战争和长官奇怪的话语弄懵了。 王二狗瞧着长官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心里却直打鼓。他回想起刚才外面的血腥场景,那些被炸飞的战友、燃烧的阵地,哪有长官说的那么轻松。可长官说得斩钉截铁,他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这炮击能快点结束,又害怕结束后真要像长官说的那样,冲出去抢回来那个坡,不就又要挨打吗? 就在王二狗满心纠结、战战兢兢的时候,防空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且怪异的嗡嗡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无数只巨型昆虫正朝着这里扑来。紧接着,一群自杀式无人机如同黑色的潮水,飞速越过山梁。其中,那些小型扑翼无人机,模样竟真像一大群蜂鸟,它们振动着翅膀,成群结队地朝着各个山洞飞速钻去。 防空洞里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山洞内便接连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从洞口猛地蹿出,热浪夹杂着碎石扑面而来。“快跑!”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原本就惊魂未定的士兵们瞬间乱作一团,不顾一切地朝着洞外冲去。 慌乱中,人群像汹涌的潮水般涌动,王二狗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撞倒在地。他双手抱头,试图在混乱中保护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双双慌乱的脚从身边踏过。此时,一架大型无人机在空中盘旋,它像是一个冷酷的猎手,不断释放出小型自杀式无人机,对那些逃跑的士兵展开无情追杀。 只见小型自杀式无人机如离弦之箭,精准地朝着士兵们飞去,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一声惨叫和一团耀眼的火光。一个士兵刚跑出洞口没多远,就被小型自杀式无人机追上,瞬间被爆炸的气浪掀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又有几个士兵试图寻找掩体躲避,可小型自杀式无人机像是长了眼睛,紧追不舍,将他们一一炸倒。 王二狗躲在角落里,吓得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他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跑出去,会是怎样的下场,只能蜷缩在原地,祈祷着这场噩梦能够快点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