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酱的猫箱装着5t5》 1. 一份房租 第一章 如果把人类不甘之事列出一个排行榜，那在闹钟响起之前睁眼一定榜上有名，并且可以位列前茅。 夏目咲那彻底放弃枕头将头缩进松软的被子里，一只胳膊从被子中探出向枕头的方向摸索，指尖很快便触碰到一处坚硬的冰凉。 略作摸索，作为先遣兵的手指迅速确认了“敌方”的身份，做贼一般将其迅速抓回被子内，不消片刻“敌人”就如同烫手山芋一般被夏目咲那从被子中扔出，跌落在地毯上的它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就这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了，她才没有在睡前定过闹钟，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没错，只要这样做就可以稀释因过早的自然醒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剩下的只要再睡一次回笼觉便能彻底忘记。 窗外的鸟鸣声渐渐停歇，房间内彻底恢复安静，被主人期间限定嫌弃着的手机屏幕在整点时分因软件的自动提示而亮起，又在时间的尾数由零转一之前熄灭。 寂静昏暗的空间中对时间的流逝感知并不准确，夏目咲那放任自己的思维沉浸在混沌中，直到放轻的脚步响起，向着卧室这边慢慢靠近。 就装作还没有起床好了。 这么想着，夏目咲那又往被子里缩了两下，直到渐进的脚步声停止，脚步声的主人停在了卧室门口。 1、2、3……夏目咲那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直到第26下“噗通”声后，敲门声才姗姗来迟。 “笃笃”，指节敲击实木门的声音不是很大，仅仅两声和敲门的人滞留在门口近半分钟的行为一样透露出满满的犹豫。 “咲那，起床了吗？” 温和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如果不认真倾听或许会当做幻听被大脑忽略。 这个人真的有叫自己起床的决心吗？ 夏目咲那从床上坐起，金茶色的长发因与枕头和床铺一夜的亲密接触而略显凌乱，比发色更耀眼的金瞳在昏暗中好像也折射出微光，金色中一片清明，看得出就算没人到来她的回笼觉也不会顺利继续。 眼中浮现的是淡淡的无奈，这种仿若怕吵醒她的叫醒风格让夏目咲那彻底躺不下去了。 “笃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力度甚至不如一开始的两下。 门口的人清了清嗓，下定决心一般吸了口气，“咲那？不是说今天预约了营业厅商量换套餐的事情吗？” 这次的声音比刚刚高出了几分贝，但和能叫醒睡梦中的音量人还有些距离。 对方过度小心的态度都快上升到惹人怜爱的境界了，夏目咲那叹了口气，认命开口：“我已经醒了，贵志哥。” 隔着门她也想象得到对方松了口气的样子，事实上夏目贵志也确实松了口气，叫有年龄差且还不算熟的妹妹起床确实需要足够的心理建设。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收拾好就可以来餐厅咯。”夏目贵志的声音不再紧绷，反而比叫人起床的时候高了不少。 脚步声渐远，夏目咲那下床赤脚踩上地毯打开衣柜，挂在最外侧的是提前一天搭配好的常服。 衣柜门的内侧是落地镜，夏目咲那将空了的衣架挂在门侧的挂钩上，不多时又将其重新取下，重新放回去时上面多了一套少女的睡衣。 换衣洗漱用不了多少时间，夏目咲那来到餐厅时，夏目贵志正盛好早餐的味增汤，准备解下围裙后入座。 桌上摆放着三人份的早餐，家中的“第三人”已经跳上桌子大快朵颐，猫咪老师毫不客气的行为让夏目贵志的额角跳动了几下，到底还是忍住脾气，对来到了餐厅的少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快吃吧，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夏目贵志和夏目咲那先后入座，两个长相一眼看得出具备血缘关系的人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2 餐厅中只有筷子和餐具偶尔的碰撞和猫咪老师豪迈的进食所发出的声响，夏目家的餐桌上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事实上直到两个用筷子用餐的人先后放下餐具，也没有人进行对话。 猫咪老师是因为吃饭大于一切，夏目贵志则单纯是因为想不出话题。 即便今年24岁，已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兼美院助教，备受学生欢迎的夏目老师的本质依旧不是多么善于与人主动交流。 夏目咲那的理由就更简单了，一是她确实缺少与多年未见如今升级为自己监护人的堂兄之间的共同语言，二是对方一眼可以看出的纠结与窘迫着实满足了她的恶趣味，特别的下饭。 “啊，餐具就放在这里一会儿我收拾就好。”夏目贵志后知后觉为何已经结束用餐的妹妹正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一定是因为猫咪老师还没吃完咲那不好意思下桌。 夏目贵志暗暗瞪了一眼桌上的猪咪，回给妹妹的是温和体贴的笑容：“不是要出门吗？快回屋去收拾吧，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当代变脸大师没有你我不服。 早上的娱乐节目足够精彩，夏目咲那心满意足，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轻声回复道：“我自己去就可以，麻烦你了贵志哥。” 夏目咲那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化妆出门习惯的她并不需要携带太多东西，只将桌上的头戴式耳机架戴好，转身环视屋内，找到了埋在长毛地毯中的手机。 夏目咲那将手机捡起，左右打量了一番被主人暴力对待了的手机外壳，半晌后将其解锁，左右翻了几下主屏界面，没有任何异常。 离开卧室，路过餐厅时和夏目贵志打了声招呼，快要抵达玄关时夏目咲那好似想起了什么，后退几步回头，正对上因为她脚步声突然加重而抬头确认的夏目贵志的眼睛。 “早餐很好吃，不过我更喜欢甜口的玉子烧。” 姗姗来迟回复夏目贵志就餐前问话的夏目咲那很快转回头，三两步走到玄关穿上已经摆放好的鞋子，道了声“我出门了”后便开始奔赴当日行程，并没有看到夏目贵志先是欣喜，不多时又变了脸色，把半张脸都埋在了手掌下的样子。 “怎么了夏目，你在闹什么别扭？”没有酒足但也饭饱，猫咪老师在满足了胃以后准备短暂履行一下自己作为保镖的职责，关心夏目贵志的心理健康。 “太不像样子了，居然反被咲那照顾情绪……”夏目贵志的声音闷闷很是挫败。 “嗯？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猫咪老师动了动三瓣嘴，出口的话配上招财猫形象不变的玄月眼说不出嘲讽还是阴阳怪气。 “猫咪老师你怎么可能懂。”夏目贵志收拾好情绪，瞥了眼某只吐不出好话的妖怪便起身收拾起碗筷。 曾有过寄人篱下慢慢敞开心扉经历的夏目贵志清楚，只说好吃是礼貌，表达喜好是亲近，短短几天的相处咲那与自己远远达不到亲近的地步，对方也不像自来熟的性格，会这么说只可能是因为看出了自己的窘迫。 作为成年人，作为哥哥真是太丢人了，自己要再振作一些才行。 “夏目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猫咪老师轻哼，主语的人物无视了自己的话也是意料之中。 弯起的猫眼凝视玄关的方向，其中有着读不出的深意。 “哈——”正经不过三秒的猫咪老师打了个哈欠，“到时候我才不管你。” 跳上沙发团成一个球，一被说是猫就炸毛的大妖怪理直气壮的享受猫咪特权在白日补眠。 上午的阳光恰到好处并不刺眼，三十层的高度可以俯瞰的大片都市风景也很独特，走出家门的夏目咲那却没心情欣赏。 她快步走入电梯间，指尖在下行按键上连续点按的无用动作表明了她的急切。 电梯迟迟不来，夏目咲那轻闪身走进楼梯间，选择了大部分男生在学生生涯中都尝试过的举动——滑楼梯扶手。 几乎只是借助重力的滑行速度很快，夏目咲那很快跃过二十层的高度，她本想一鼓作气到达一楼，不成想九楼的楼梯口却出现了拦路虎。 是一只足有一人高的咒灵。 咒灵，由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散发出的咒力中诞生的聚合体，简而言之越是人类聚集的地方越是常见，东京这样的快节奏大都市更是如此，同样等级的咒灵会比偏远地区的难缠。 “啧。”狭窄空间内响起轻啧声，夏目咲那跃下扶手，皱眉打量眼前辣眼睛的事物。 “我还急着去买水呢……”她知道是心理作用，但早上的几口咸味玉子烧的味道至今还萦绕在喉中泛起淡淡的不适。 咒灵很快发现夏目咲那是看得见自己的那类人，裂开嘴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对食物的欲望使口水加速分泌，没有整洁概念的怪物任由粘稠的液体顺着嘴角和大抵是下巴的部位滴落在地。 蹂|躏她！玩坏她！然后吃掉她！ 强烈的欲望充斥了咒灵本就不怎么清明的思维，它也遵循欲望的驱使与夏目咲那拉近。 几米的距离很快就被咒灵跨越，它看到眼前的猎物像是吓傻了一般闭上了眼。 “停。” 话音未落，咒灵的肢体便如同黏在了地上一般抬不起分毫。 “呃——吼——”咒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面好像突然紧紧抓住了它的身体，任由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挪动一步。 闭着眼睛的夏目咲那抬手揉了揉眉心，咒灵真的太过于辣眼睛，平常还好，今天吃了不习惯的食物本就不适，受到这样的视觉冲击她只觉得反胃。 夏目咲那深吸一口气。 “唔——” 艹！渴望新鲜空气的她忘了楼梯间里还有什么东西，咒灵□□的味道灌满鼻腔，为了忍下呕吐感她的眼泪都要溢出来。 缓了几秒钟，夏目咲那擦掉眼角的泪珠，终于睁眼，眼前咒灵的四肢已经不足以支撑身体的重量，趴伏在楼梯上的怪物只剩下头还倔强的看向“猎物”。 “1，2，啧别动。”被泪花模糊视线的夏目咲那不讲理的命令着被地面彻底禁锢的怪物。 “4……”夏目咲那顿住，将视线放在分不清是鼻孔还是嘴巴的位置，“5，6。” “好了。”夏目咲那退后一步，俯视着眼前的异形，“四舍五入就算六只眼睛，以后你就叫六眼——” 【你给我等一下。】 2. 两份房租 第二章 五条悟，最强咒术师，五条家代行，于涉谷一役落入诅咒师的陷阱，一时大意被封印进狱门疆。 狱门疆内无法使用咒术，物理时间静止，简单来说就是被封印在其中后不会有生物生存必须的生理需求，但他就算是最强也没法自行从内部凭自己的力量破除封印。 这真是太糟糕了，有心情的时候反省一下好了。 这么想着的最强决定遇到事情不要慌，先久违的睡一觉，结果再睁眼就遭遇见多识广的五条老师也闻所未闻的事件，跑到了名为夏目咲那的女孩的手机里。 不能使用咒术，物理时间停止，这两点与在狱门疆内部的时候并无不同。但是他可以通过手机的网络和摄像头获取外部的讯息。 五条悟怀疑这是狱门疆的机制之一，最好的证据就是手机联网同步后的时间是距离他被封印的三年以前。 这里很可能是由他的记忆和潜意识组成的“过去的幻境”，通过视频软件看到的新番和连载电视剧可以从他的记忆读取，就算是没有看过的作品也能从他的潜意识进行想象的拼接。 既然如此，唯一的突破口应该就是手机的主人，这个从他的记忆中衍生出的不应存在的角色—— 夏目咲那，新贵除妖师夏目贵志九岁年龄差的堂妹。 除妖师和咒术师的本质同源，没有家族在背后支持的夏目贵志能在崭露头角后的短短几年和的场静司平分秋色可见个人能力的出众。 而和夏目贵志出众的个人能力一样出名的，就是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神隐”的堂妹夏目咲那。 夏目咲那的失踪和特级咒灵有关。 诅咒师从孤儿院收养有咒术师天赋的孩子豢养咒灵，等窗发觉的时候孵化的特级咒灵已经失去控制，咒术界能派出的特级咒术师屈指可数，这个任务就落在了高专一年级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头上。 死者三人，幸存者五人，失踪一人和一体，咒灵歼灭失败，因为失踪的一体正是孵化后的咒胎，与其一起失踪的一人是时年5岁的夏目咲那。 “哈？你们以为老子是谁啊？老子的六眼看得很清楚，这里没有死过咒灵也没死过第四个人，咒灵和小崽子都是凭空消失的。” 曾经叛逆的DK对几乎只有死亡和幸存两种结果的咒灵相关事件进行第三种判定，如今的五条悟也知道自己当年的主张有多不靠谱。 凭空消失是没错啦，但活着几乎不可能啦。 让成熟的大人来推测一下，事实应该就是咒灵有瞬移或者隐藏气息的能力，小朋友则被当做郊游的零食一起带走。 半个月前在一只特级咒灵被祓除时，夏目咲那在咒灵领域消时失凭空出现，咒术界判断对方十年间都生活在咒灵领域的亚空间内。 这就和五条悟的逻辑不谋而合，也再一次让他加深了对此世为狱门疆幻境的判断。 夏目贵志找妹妹一事在咒术界闹得沸沸扬扬，托福于此，咒术界的高层不好明目张胆的把这个可能是被咒灵养大的隐患处以秘密死|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烫手山芋扔回给人家亲哥。 为了照顾妹妹，夏目贵志搬出了单身公寓住进了安全性与舒适性和价格成正比的高级公寓，一改朴实风格的富养女行为，让只从挚友夏油杰的父母那里得到过家人对宠爱的孩子正常态度概念的五条悟啧啧称奇。 夏目咲那和现代社会的科技也有些脱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拿在手里只当做通讯工具，电脑在最一开始也只放在桌子上落灰，电子支付的方法都是这几天慢慢学会的，不得不说毫无破绽。 网络是引人堕落的最佳途径之一，短短几天，五条悟看着夏目咲那从一个第一次使用智能机的“老年人”迅速蜕变，刷番逛推样样精通，成为当代手机不离手的网瘾少女。 幸好夏目贵志虽然溺爱但有原则，及时制止了新晋手机依赖症患者的妹妹带着手机去泡澡的行为，虽然理由依旧是傻哥哥氛围满满的“可能会泡晕”。 不过说到底，这是哪个年代的galgame剧情啊？已经太过老掉牙了只有高专时期五条君才会感兴趣哦！ 在那一刻，五条悟确信了，这绝不可能是来自他妄想……不对，不可能是他潜意识的幻境，或许这里真的是三年前，不过是平行世界的。 既来之则安之，五条悟就换了一个角度开始观察自己的房东，能在咒灵领域中存活十年的夏目咲那可是个好苗子，麻辣教师五条悟的DNA动了。 六眼受限，五条悟无法一眼看出夏目咲那的术式，但从这两天她遭遇咒灵的时的对战记录来看，“友人帐”是一种合理的推断。 不同于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夏目咲那的术式以名字作为约束束缚咒灵加以驱使，无需召唤便可以自行使用成为“友人”的咒灵力量，比夏目贵志持有的特级咒具“友人帐”还要不讲道理。 这样的好苗子就应该入学高专，五条悟准备这两天找个好时机从手机中现身跟小同学进行友好交流，哪成想今天就被取名废的骚操作给炸出来了。 五条悟一口气将手机音量键调到最大。 【你给我等一下。】 耳机中的男声不疾不徐，音量却足矣达到影响听力的阈值，突然遭受音波攻击，夏目咲那被震得耳鸣。 木着脸掏出正与耳机进行蓝牙连接的手机，锁屏界面上不是她设置的壁纸，而是一个银发男人的脸部特写。 【小同学你听好了，老师要教给你进入咒术界最重要的一课。】五条悟人直奔主题，他贴近屏幕，略微侧脸食指轻点下眼睑向手机的主人展示自己的眼睛。 比对方有着少年感的帅气面孔更加吸睛的，正是这双仿佛天空在其中无限延伸的眼眸。 【这才是六眼，懂了吗？】仿佛是一个足够耐心的教师，五条悟的眼中流露出不知道有几分真心的笑意向正在“听课”的夏目咲那求证。 夏目咲那托着手机的左手食指和拇指分别搭在锁屏和音量升键上，视线轻飘飘的滑过地上该被打上马赛克的咒灵，重新看回被入侵的手机屏幕。 “懂了。”夏目咲那的拇指轻轻摩擦按键，小幅度点头。 【不错不错。】五条悟从特写后退变成成了胸像的距离，将女孩的反应解读成戒备，满意点头。 戒备是正常的，只要度过眼前这一关，之后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那现在告诉老师，地上的那个是什么？】 夏目咲那顺着五条悟的话重新看向比涕泗横流好不了多少的咒灵，“那就……” 【那就？】心情不错的五条悟笑眯眯进行鼓励式教学，笑看他眼中的好学生。 “叫六眼儿吧。” 1，2，3，4，5，6，正好六个窟窿眼儿。 【？？？】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幽默？ 看着屏幕上大美人凝固的表情，夏目咲那缓缓偏头。 “噗。” 幽不幽默不好说，不过夏目咲那的心情确实不错。 咒灵这东西诞生自负面的情绪，从这种黑泥中孕育的玩意怎么可能长得好看。 但吃了不可口的食物，眼睛又被马赛克摧残，二者相加引发心理式反胃的夏目咲那还是要进行肯定，她心情确实不错。 有失必有得，她不可能避开咒灵，但找到了洗眼睛的好方法。 夏目咲那看回手机屏幕，五条悟拉下的嘴角仿佛在谴责她不合时宜的玩笑，被控诉的人不止没有反省之意，还笑得更欢。 真好，以后要多存点各色美人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想着的夏目咲那果断将从一开始就放在按键上的食指和拇指按下，把失去笑容的大美人截图保存。 后知后觉夏目咲那言行的真意，被国中年纪的小姑娘调戏的事实不仅没让五条悟动怒，反而因此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原来不是什么乖孩子呢，这样老师就放心啦。】 五条悟口中的乖孩子不是褒奖，放心二字也不是风雨欲来的阴阳怪气。 彻头彻尾的乖孩子才没法当好咒术师，足够的叛逆且出格的孩子更合他的心意。 优秀咒术师骨子里都有疯狂的因子，在五条悟眼中，问题儿童才是对学生最好的赞美。 夏目咲那面不改色的再次截屏保存换了表情的五条悟，对方也不打扰她的兴致，还乐在其中的换了好几个pose，如果忽略背景音的咒灵呻|吟声过于诡异，这一场景可以说足够欢乐和谐。 向来都是他拿着手机拍摄学生的黑历史，这样的情况对五条悟来说也是新鲜。 【小同学你就不想问问我是谁吗？】闹了半天五条悟终于想起还有正事，再怎么说也该好奇他的身份了吧。 他准备了好几天的人设，不说出来就太遗憾了。 我，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被封印在狱门疆，现在需要你的协助，替我准备好喜九福，待我解开封印就助你称霸咒术界……开玩笑的，他准备的是听起来更靠谱的说辞。 “你？”一时尽兴的夏目咲那挑眉，像是意外五条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不是因为我被救了我的咒术师五条悟的美色迷惑，在友人帐中构筑的代餐吗？” 【？？？】 短短数分钟，五条悟的笑容又一次经历凋零。 3. 三份房租 第三章 “咔嚓。”截屏声再次响起。 “好耶，新表情get~”夏目咲那遗憾自己在匆忙中只能选择了截屏，如果把“美人笑意凋零”的画面录制下来，洗眼效果一定会更好。 高级公寓的楼道与昏暗的刻板印象无缘，受到被束缚的咒灵咒力的影响，每日都会被管理员检查的走廊灯不停闪烁，终于经受不住过载的热量彻底熄灭。 夏目咲那的脸被手机屏幕发出的光加上偏冷的滤镜，没有窗户的楼梯间内，女孩的轻快的声音让此处更显诡异。 “咚咚。”隔火隔热的消防通道用门被敲响的声音闷而重，敲响，或者说锤响金属门的管理员抬高声音喊道。 “夏目様？夏目咲那様您还好吗？” 高级公寓为了保障入住者的安全，监控摄像几乎覆盖了全部公共区域，敬职敬业的管理员从一开始便注意到了有人走了消防通道。 是最近入住的夏目家的妹妹，哥哥带着妹妹租住高级公寓的情况很是少见，特别是在会租住高级公寓的高薪人群中，这对兄妹也是气质独特的存在，所以他的印象很深刻。 从监控摄像中，管理员看到了夏目家的妹妹为了赶时间走了楼梯，他还暗中感叹了一番这孩子真是活泼，下楼的方式也很艺高人胆大。 然后管理员就看见夏目咲那在九楼停了下来，站在楼梯的台阶上不动了。 是有哪里不太舒服吗？这么猜测的管理员看到没过多久夏目咲那便捂住嘴弯下了腰，好像是感到了反胃。 做出判断的管理员迅速离开了监控室，到达九楼的楼梯间确认夏目咲那的状况。 “夏目様？我开门了。”没在第一时间得到夏目咲那回复的管理员以为对方陷入了意识混沌或是彻底失去意识的状态，准备直接开门确认对方的安全。 管理员的手搭上安全门的把手，不待他施力，厚重的防盗门就缓缓向着远离他的那一侧打开，开门的夏目咲那或许是为了更方便与人交流，头戴式耳机被她摘下挂在了脖颈上。 “我没事，楼梯间的灯突然坏了。” 夏目咲那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是事实的一部分。 适当的留白可以给人足够的遐想空间，管理员自然的联想出女孩因为灯光突然熄灭不知所措忘记手机自带照明功能，只能摸索开门的场景。 所以才会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管理员悄悄打量了一番夏目咲那的面色，皮肤白皙的女孩并没有像他猜测的那般脸色苍白，从一片漆黑的楼梯间走进采光优秀的走廊后，夏目咲那的皮肤在接近自然光的光线下透出健康的红润。 看来也没有身体不适。 有了先入为主的判断，管理员首先履行自己的职责。 “很抱歉，是我们的失误。”即便在他为了确认夏目咲那的身体状况上楼之前，监控中楼梯间的灯还在正常工作，本着服务业的工作精神，管理员依旧表达了歉意。 “没关系，我去坐电梯就好。”夏目咲那欣然接受歉意的态度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她对电灯熄灭的真相心知肚明。 反正管理员先生也不会因为她祓除了盘踞在公寓内的安全隐患而道谢，收下歉意就算扯平好了。 夏目咲那反手带上安全门，将咒灵被祓除后残留的咒力留在了黑暗的楼梯间内。 认真负责的管理员正为提出要乘坐电梯的夏目咲那带路，想必等他一来一回以后去处理坏掉的电灯时，残余的污秽已经不足以对人类的健康造成影响。 五条悟听着管理员将夏目咲那送进电梯，想着如果她把这点也算计在内，还真算得上经验老到，让人不由得好奇她“神隐”的几年到底是如何生活。 几乎是在安全门被敲响的同一时间，抱着手机“玩闹”的夏目咲那就为咒灵的生命画上句号，匍匐在地上的咒力被进一步挤压，悄无声息的湮灭，毫不拖泥带水的做法让五条悟都不禁做出“快准狠”的评价。 【小同学你还真是个取名废欸~】在管理员的鞠躬“恭送”下走出公寓楼，夏目咲那在重新戴上耳机的那一刻听到的便是五条悟得出的最终结论。 调侃的成分是存在，但这也确实是五条悟发现的夏目咲那奇妙的短板。 今天不是五条悟第一次目睹夏目咲那与咒灵之间的战斗，每一次的流程都大同小异，夏目咲那会先将咒灵压制然后通过取名加以束缚。 与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不同，夏目咲那的术式本身好像并没有收服的机制，只能使用自身所具备的力量来限制咒灵的行动，失手在取名之前就祓除咒灵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弱到那个程度的咒灵恐怕可以直接强制命名，夏目咲那没有那么做的原因应该就是需要留出思考名字的时间。 “原来你这么记仇的。”夏目咲那拿出刚刚放进外搭口袋的手机，成为一个在人行道上的新晋“小聋瞎”低头族。 【把那种东西和六眼相提并论当然是最大的问题，小同学你太缺乏咒术界的常识啦。】听出夏目咲那言外之意的五条悟毫不避讳他“取名废”这个评价的重心在“六眼”和“六眼儿”这两个名字上。 今天之前五条悟认为将时间浪费在思考名字上是夏目咲那最大的硬伤，但在目睹她直接祓除咒灵的精准和果断后，五条悟只会认为这种小爱好无伤大雅。 就算是最强的五条悟，偶尔也会和咒灵“玩闹”一下，在有足够实力的前提下，多一些玩心也无所谓，只有那些迂腐的烂橘子会在这些小事上吹毛求疵。 咒术师的本质都是疯子，这种针对咒灵的疯可谓是最好的发展方向。 夏目咲那当低头族的目的自然不是和占据手机屏幕的五条悟“视频通话”，她今日出门是为了去营业厅更换手机套餐，至于营业厅的地址当然只有导航知道。 托福于夏目贵志提前帮忙预约的妥帖，夏目咲那不需要领取号码后在等候区跟一群人坐在那里消磨时间，工作人员直接带着夏目咲那办理手续。 “好的这样就没问题了，请您确认后在这里签字。”工作人员在确认夏目咲那的需求后向她推荐了新的套餐，将新的合同打印出来以后用荧光笔标记出了重点，让夏目咲那进行最后的确认。 夏目咲那的视线扫过每月流量的部分，新晋网瘾少女对50G每个月的流量满意颔首，接过签字笔在纸张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咔嚓。”夏目咲那用手机将合同拍照传给监护人。 并不关心夏目咲那换了什么套餐月租花费多少，只在意妹妹有没有迷路和工作人员的沟通顺不顺利而一直关注手机的夏目贵志很快回复“没有问题”。 从营业厅出来的夏目咲那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家庭餐厅，早餐吃得很好的她并没有进食的欲望，不过家庭餐厅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点上一份饮品自助还可以无限畅饮。 五条悟的想法和夏目咲那此时的举动不谋而合，他确实打算跟自己的“房东”谈谈。 之前的自我介绍被打断了，由此延伸的“劝学”也要展开，这么优秀的好苗子不入学高专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你所见，我是如假包换的五条悟，怎么到你手机里的……说实话就连最强的我也是一头雾水，总之暂时要好好相处咯，房·东·小·姐~】经过短暂的接触，五条悟放弃了他准备好用来哄骗未成年小姑娘的自我介绍，选择说出部分他知道的事实。 “你好我是夏目咲那，那就请多指教咯租客先生。”互道姓名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即便双方都对答案心知肚明，夏目咲那也还是和五条悟一样介绍了自己。 【我就直说咯，为了解决当下你我的麻烦，去咒术高专上学吧。】五条悟不喜欢弯弯绕绕的铺垫，特别是对方下单了甜品而自己看得到吃不到的现在，五条悟更是没有拐弯抹角的心思。 啊啊，真是的，生理上没有进食需求但是心理上还是会想要吃嘛。 透过前置摄像头，五条悟看到夏目咲那用叉子的侧边切开熔岩蛋糕，叉起绵软的蛋糕胚蘸取流淌的夹心，刚刚加热的甜点看起来异常美味。 给狱门疆差评，也给能录制出不失真的美味甜品的手机差评。 五条悟完全不想看这种不能点外卖的吃播。 而且。 【房东小姐应该也不希望手机里一直有我这个不请自来的租客对吧~】仿佛是想要向夏目咲那证明自己存在的坏处，五条悟调高了音量。 成熟的大人表示这才不是因为只能看不能吃衍生的不满，只是限度范围内的“恩威并施”。 你问他“恩”在哪里？欸呀，这种小事不重要。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我欢迎用美色交租的租客先生。”夏目咲那一本正经，手指调低音量，顺便按下截屏快捷键的动作已经要养成条件反射。 如果是正常人在谈正事的时候被这么调戏一定已经生气，但五条悟是正常人吗？ 显而易见的他不是，五条悟只会顺杆就爬。 【去咒术高专就读“五条悟”就是你的班主任哦。】五条悟毫不客气的用“自己”做鱼饵，自己卖自己毫无心理压力。 在咒术高专当一年级班主任的五条悟，和他被封印在狱门疆以后给美少女当手机桌宠的五条悟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也很在意一件事。 因为夏目咲那并没有一开始就拥有手机，五条悟对她半月前从特级咒灵的领域内出现一事只是从兄妹对话和猪咪吐槽中“道听途说”，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 他还以为阴差阳错救了人的会是其他的特级咒术师，毕竟出于自己对“五条悟”的了解，没有道理这么长时间过去麻辣教师还能不有所行动。 五条悟不会放过这样有潜力的学生。 就算夏目咲那的监护人会拒绝，也能死缠烂打嘛，以他对自己的了解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半个月的风平浪静之下还不知道有什么暗流涌动。 为了弄清局势，此时寄人篱下的他也只能从夏目咲那这里入手。 所以放马过来吧，今天他一定会把“失学儿童”劝去上学的哦。 4. 四份房租 第四章 “我想读大学。” 夏目咲那的声音坚定，认真的视线投向正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夏目贵志。 “嗯……？”夏目贵志声线柔和，尾音上扬拖出一点疑问的味道。 他自然是听清夏目咲那的话了的，但自家妹妹刚刚发言给自己带来的冲击让他的思绪陷入了停顿。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夏目贵志回忆。 那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把视线停留在挂钟上确认时间，距离夏目咲那发给自己合同的照片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如果是办完事直接返回早就应该已经到家。 这不是这两天咲那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门，但却是她第一次花费了超出夏目贵志估算的时间。 是顺便去逛街了吗？还是说迷路了？ 好的坏的可能性都浮现在心头，夏目贵志开始懊恼今日没有陪同夏目咲那一起出门。 “夏目你就是想太多。”猫咪老师轻哼出声，实在是看不惯夏目贵志的过度保护。 “那个小丫头比你想象的强太多了。”妖怪的感知要比人类敏锐，猫咪老师早就发觉这栋公寓内有咒灵寄居，不过是没到它跟前碍眼，它便也懒得去处理。 现在，咒灵的存在消失了，溜去现场看过的它也知道那里祓除咒灵咒力的来源。 思及此，猫咪老师轻哼出声。 真遇到事你们两个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人类又不是只用实力划分的。”夏目贵志无意纠正猫咪老师作为妖怪的观念，但话都说道这儿了免不了还是习惯性的唠叨一番。 夏目贵志解锁手机，聊天软件上和夏目咲那的对话还停留在自己的回复上，夏目贵志决定再过十分……不，五分钟，再过五分钟还没有消息就给她去个电话。 他不想让夏目咲那觉得自己完全不给她自由的空间，但“神隐”的遭遇让夏目贵志为自家妹妹对社会的适应性画了一个问号。 夏目贵志盯着时钟的秒针，感觉它的转动格外缓慢。终于，门口处细碎的声音中断了他的焦虑。 是指纹锁解锁的提示音。 夏目咲那回来了。 “我回来啦。”夏目咲那换鞋进屋，和假装听见开门声以后才从房间出来的夏目贵志打招呼。 “欢迎回来。”夏目贵志无视猫咪老师的白眼笑着回答归家的妹妹，视线略微下移辨认夏目咲那拎着的手提袋上的Logo。 原来是去书店了。 看起来应该不是漫画或轻小说，这类书籍所用纸张的克重不会很高，而夏目咲那的手上有着浅浅的勒痕，质量优秀的购物袋手提处也因为重量略微变形。 “贵志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夏目咲那直切主题。 “嗯？是什么事？”夏目贵志递给夏目咲那一杯大麦茶，是日本人习惯的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温度。 为了接过杯子，夏目咲那将购物袋斜靠在茶几边上，视线却一直没离开夏目贵志，眼中满是郑重。 “我想读大学。” —— 以上，便是夏目兄妹展开对话的前情。 “可以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略作思考后的夏目贵志决定先来倾听。 夏目贵志的成长环境并算不上友好，年幼的自己只能磕磕绊绊的与旁人眼中并不相符的世界磨合，好在最初的亲生父亲和最后的监护人藤原夫妇都是及其温柔的人，让他可以成长为如今还算正直的模样。 五岁时就因“神隐”与正常社会彻底脱轨的夏目咲那更是如此。 即便在他的观察下可以看出，夏目咲那并不缺少基本的生活常识，在语言的掌握上听说读写也不存在障碍，但这些都改变不了身为现代人却没碰过电子产品的自家妹妹正像孩童一般探索这个世界的现状。 所以说出“想要读大学”这一诉求的夏目咲那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呢？这一点除了夏目咲那自己，也只有亲眼看着她制定了如何说服夏目贵志的计划，并为计划的细节提供了一些不一定有用的技术支持的五条悟知晓。 在家庭餐厅所进行的谈话比预计中结束的要早，至少最后付款时只喝了一杯咖啡的自助饮料是下单了个赔本买卖。 夏目咲那在手机上定位的新目的地是一家书店，五条悟饶有兴致的兼职了语音导航，成功把“小聋瞎”优化为“小聋人儿”，暂离低头族的行列。 进入书店后，夏目咲那直奔教辅书籍的区域，将高中中心考试的各科目销量第一的教辅书籍拿了个遍。 夏目咲那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一个诉求的背后一定是有原因存在的，如果她提出要去咒术高专上学，那背后的出发点是什么？ 想要成为咒术师。 可惜，仅凭这点并不足以支持夏目贵志送自己去咒术高专上学。 夏目贵志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一个在整个咒术界都具备一定能量的强大除妖师，以自家哥哥的性格，听到她的目的后找个稳妥的“补习老师”丰富课余生活的可能性会更大。 那就换一个角度，把去咒术高专就读转变为达成另一诉求的必须过程。 去咒术高专上学可以系统的学习有关咒术界的大部分知识，是普通家庭出身具备咒术师天赋的人走进咒术界的最佳途径。 咒术高专提供宿舍，做任务还能拿到名义为“教育补助”的佣金，能让入学的学生没有生活开销上的烦恼，甚至缓解背后家庭的经济压力。 【而且还能得到来自最强的五条老师的教育指导哦。】手机屏幕上的男人比了个剪刀手，无忧无虑的笑容配上童颜的脸庞，让人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质疑他的真实年纪。 夏目咲那惯例截图，一边想着要不要再去拿一本视频剪辑的教材，一边顾及书店的环境轻声回复。 “但这么说的话，贵志哥说不定会把我送去京都。” 【欸——为·什·么·啦？】五条悟拖长声线仿佛高中女生一般撒娇讨要说法，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并无违和。 “嗯，为什么呢？”夏目咲那不走心的轻飘飘反问回去。 如果不是她这个“被救助对象”被五条悟顺手拎到了咒术高专的保健室，保健室内正好有因为任务受伤正在接受治疗的学生，光荣的人民教师兴致勃勃的拿出手机拍摄战损学生的黑历史，这一幕还正好被闻讯赶来的夏目贵志撞见，五条悟作为教师的评价也不会在自家哥哥那里一落千丈吧。 但话又说回来，身为“五条悟”，租客先生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德行吗？ 五条悟自然知道，但五条悟绝不反省，五条悟表示那只是在和学生建立友好的沟通关系。 再说了，抛开五条悟的沟通方式有没有问题不说，高专教师五条悟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完全没有。 师资力量使人担忧，教学内容在夏目贵志的人脉面前也并无明显优势，夏目咲那只能选择只有最后一条—— 就读高专可以让经历十年神隐，除了咒术外并无一技之长的夏目咲那赚到钱。 所以，她要为自己需要大量金钱选择一个合理且不会被夏目贵志拒绝的理由。 —— “因为贵志哥的工作是大学助教，所以我去搜索引擎上查了大学是什么样的地方。” 夏目咲那为理应缺少社会结构认知的自己建立知晓“大学”的前提。 这很合理，询问自家妹妹想法的夏目贵志轻轻点头，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然后我发现，想要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学历是很重要的。”夏目咲那继续铺垫。 工作？ 夏目贵志顺利捕捉到了关键词。 “但是以我现在的能力，考入高中都很困难。” 夏目贵志没有说话。 其实以他的人脉，想要运作一下让夏目咲那进入高中就读还是很容易的，但他在深思熟虑之后没有这么做。 一是因为自身经历的关系，夏目贵志希望自家妹妹在更进一步熟悉现代社会，至少不会因为一些奇怪的举动而被同龄人嘲笑排挤后再考虑上学的事情。 至于另一点，正如夏目咲那所说，她没有学习基础，就这样去上学和听天书无异，反而可能会造成厌学。 夏目贵志本是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提这件事，先自己给咲那补习一些小学和初中的知识，看她的接受程度再作考虑。 “而且‘知识’是很昂贵的东西。”夏目咲那垂下眼帘，睫毛为金瞳打上阴影，她拿出购物小票，向夏目贵志展示自己仅仅是购买了几本参考书，就已经花费了超过一万日元的巨大数额。 “上大学也需要很多钱。” 夏目咲那对金钱的在意拨动了近半个月一直在富养妹妹的夏目贵志的神经，联系之前咲那说出的“工作”一词，他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一丝不妥和懊恼。 曾经的自己也会小心翼翼的怕给寄住的家庭造成任何负担，他只想着在自己能力允许的范围内给妹妹最好的，却没想到夏目咲那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我想去咒术高专，那里可以一边读书一边赚取未来的学费。” 夏目咲那趁热打铁，轻轻拽住夏目贵志的袖口，眼巴巴地看着内心已然动摇的自家哥哥，轻声央求。 “让我去吧，贵志哥。” 5. 五份房租 第五章 夏目兄妹的对话最后以夏目贵志“我会考虑的”作为结束词告一段落。 夏目贵志在发了几条简讯后便离开家，散养的猪咪在谈话开始前就扭扭身子自己出去找乐子，公寓内只剩下夏目咲那一人。 【一般来说家长这么说都是在敷衍，然后经过“深思熟虑”告诉你不行哟。】五条悟饶有兴致的给在结束谈话后便回到自己房间的夏目咲那做科普。 虽然他五条悟作为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成长过程中能得到的回复只有Yes和Yes，对这种被家长敷衍的情况并无亲身经历，但中国有句老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所以接下来房东小姐准备怎么办呢？ 夏目咲那用坐在了书桌边，几本买来做道具的书被她当成手机支架，调整几次后长方形的电子制品才在光滑的桌面上找到合适的支点。 下次出门再买个手机支架好了。 夏目咲那打开为了自产精神食粮而购入的剪辑教程书，从第一页的序言开始读起。 她并不担心夏目贵志考虑的结果，对自家哥哥最终会给出“Yes”答案的结果一事她有八成的把握。 不过要真有万一的话…… “作为一个还需要家长行使监护权的未成年人，我已经尽力了，真的不行的话只能期待五条悟咯。” 被叫到名字的五条悟一头雾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夏目咲那指的不是自己。 【嗯？嗯嗯？】 这是什么奇怪的吊桥效应？还是另类的雏鸟情节？五条悟完全想不明白为何夏目咲那要寄期望于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 “因为你是五条悟。” 夏目咲那一手撑脸，另一只手伸出食指隔空轻点，悬停在堪堪保持平衡的手机屏幕前。 “既然你对我感兴趣要劝我入学高专，没道理另一个五条悟对我没有任何想法吧。”夏目咲那的金瞳对上隔着手机屏幕也没有折损的苍色，眼中是笃定的了然。 【房东小姐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惊讶了。】五条悟凑近，毫无瑕疵的脸在比夏目咲那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屏幕上放大，仿佛再近一点就可以触碰。 这对五条悟来说也是一个新鲜的视角，六眼让他的视野不受视线方向的限制，他凑近看人的习惯也是给自己视野专注面前一点的心理暗示，像这样凑近后才会近在眼前的画面他还是最近才能看到。 六眼的视野中就算是建筑之类的无机物也充斥着咒力附着的光污染，这样单纯鲜明的色彩也是他近日才能欣赏的景色。 对此，五条悟格外有新鲜感。 五条悟的梦想是改变咒术界，为了达成这个梦想，五条悟选择的方式是教育。 既然他成为了老师，那也要有学生才行。 东京的咒术高专已经被打上了五条势力的标签，会来这边就读的除了对一些离经叛道不想被家族控制的世家子弟，和在深思熟虑后在咒术界高层的理念和五条悟之间选择后者的咒术师以外，就只有被他忽悠来的普通家庭出身，有咒术师才能的人。 基本上，这类生活在正常世界的有才之士都会因为自身的资质而碰上一些大大小小的由自身术式和咒力，或是咒灵带来的麻烦，五条悟通常都会劝他们来高专上学，通过学习解决问题。 欸呀，来嘛，来当咒术师一起建立和谐社会呀。 但夏目咲那不一样，她的术式稳定，祓除咒灵的手法也很老练，以她的实力也基本不用考虑会不会遭遇咒灵的袭击。 不如说咒灵躲着她走才安全，一个不小心就是求死不能的结局。 老路子不能走，五条悟只能另辟蹊径，没有麻烦制造麻烦不就好了？他完全不介意客串一下“人工智障”，包括但不限于擅自调整音量，开关闹钟，删改文件，关掉WiFi，后台跑视频烧流量。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吗？那我们去老牌咒术师培训机构吧。 事情没发展到那一步，夏目咲那就被自己抛出的另一个鱼饵吸引，颜王就是这么有魅力。 平常做任务时也没少用自己的颜值办事，有正确自我认知的帅哥五条悟表示适应良好。 【我真的太好奇了，你“神隐”的几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咒灵，能在领域中养出夏目咲那这样的人呢？ 或者说，真的有咒灵的领域能养出这样的，有着优秀的逻辑思维，正常的人性，不排斥祓除咒灵的夏目咲那吗？ “嗯……”夏目咲那收回停在手机屏幕前的手，手指抵在下颚作思考状。 “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我不急的呀。】长话短说这种客套话就算了吧，五条悟对每一个细节都很感兴趣。 “不要。”夏目咲那果断拒绝。 “既然租客先生你会感兴趣，那五条悟也会感兴趣的，我不想费口舌说两遍。” 意想不到的拒绝让五条悟睁大了眼睛，苍色的眸中溢满了辨不出真假的控诉。 【为什么要告诉他啦？】五条悟的抱怨像极了朋友有了新朋友的小女生，不懂为何二人世界要多出第三个人的存在。 对此，夏目咲那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你不是五条悟吗？” 【我是啊。】 得到肯定答案的夏目咲那再问。 “他不是五条悟吗？” 【他是啊。】 至此，认为已经表达完自己观点的夏目咲那满意点头，只余反问等着银发的男人。 “所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 五条悟缓缓眨了眨眼睛。 意思就是没有必要给五条悟说两遍同样的内容咯？ 这个逻辑听起来没问题，细思起来也没问题，至少给夏目咲那当租客的五条悟被说服了。 不过。 【房东小姐你真的喜欢这张脸吗？】五条悟很是质疑。 他刚刚可是认真选了角度和表情，保证在对方的视角下足够楚楚可怜，力求一击必中，达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进入听故事状态的目的。 结果明明夏目咲那都认可了自己也是五条悟，却对自己的攻势无动于衷。 这也冷静过头了吧，他真的会感到挫败的哦。 “你的美色统统是用来支付房租的啊亲。”经济不独立的房东小姐表示绝不做亏本买卖。 不过刚刚的表情确实稀有，如果再做一次让她录屏，她也不是不能提前剧透一点边角料。 达成交易的二人进入了拍摄状态，直到手机电量告急，玩心很大乐在其中的五条悟才想起来索要“工资”。 夏目咲那给手机连接上充电线，手动给进入低耗电模式的手机屏幕重新调高亮度。 “那是一个可以让我抛弃亲人、朋友、财产，抛弃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只为前往的。” 五条悟看到夏目咲那眼中流淌而过的是一点温柔，然后是更加坚定肆意的色彩将金色点亮。 夏目咲那扬唇，那是一个五条老师会喜欢的，溢出“疯”的笑容。 “极致浪漫的世界。” 6. 六份房租 第六章 夏目贵志此时正坐在一间餐厅的独立隔间内。 服务生为夏目贵志倒上一杯冰水，将菜单放置到他的面前。 “等您确定好点餐内容后可以按铃。” 语毕，服务生安静的退出隔间。 夏目贵志没有翻看菜单，只是时不时的确认一下时间，看得出来是在等人。 他确实没准备敷衍夏目咲那，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如果他在自家妹妹现在这个年纪知道咒术高专的存在，不论是出于经济和生活独立角度的考虑，还是因为与普通人割裂的孤独感，他都会入学成为那里的学生。 以夏目咲那的情况来说，她已经不能完全与咒术相关的非日常割裂，在她有意愿进入咒术高专学习的当下，作为她的哥哥，夏目贵志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 “咚咚。”隔间的门被轻扣两下后打开，被服务生领进来的是一个带着帽子和眼镜的男人。 “哟，夏目，你到的很早啊，还是说是我迟到了？”名取周一抬手和夏目贵志打招呼，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做到了夏目贵志的对面。 服务生惯例的给新来的客人倒上冰水后悄无声息的退场，而担心对方保留身份而让服务生过于激动的夏目贵志也终于回复。 “是我来早了名取先生。”夏目贵志把菜单推到名取周一面前让他点餐。 “而且本来就是我突然找你。”夏目贵志的笑容透露出一丝歉意，没有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本职和副业都很忙的名取周一能有时间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本来夏目贵志只是给不确定方不方便接电话的名取周一发消息，希望对方在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打电话聊一些事情，能直接面前确实是意外之喜。 “我本来就在休假，况且我也没少不打招呼就登门造访，就当做扯平了吧。”名取周一摘下帽子，随手顺了几下被静电带起的发丝，打开菜单翻看。 夏目贵志在社交上其实相对被动，即便两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对方会主动找自己的情况并不多。 “我猜是为了你家的那个小妹妹吧。”名取周一锁定了答案，这是夏目贵志近期身边唯一的变化，也是在乎家人及其温柔的他会相当上心的对象。 “名字我记得是……？” “咲那，夏目咲那。”夏目贵志适时接上，名取周一看到他在吐出这个与之血脉相连的名字时，就像联想到了名字所有者本人一般浮现出了一点不自知的笑意，本就清秀柔和的面容更显温柔。 名取周一轻笑出声。 本来他确实有些担心，不论夏目咲那在神隐期间经历了什么，对方确实不是在正常的社会生活中长大的，就算夏目贵志经常和妖怪打交道也不能说一定可以处理得很好。 与妖怪不同，诞生于人类负面情绪的咒灵没有善恶之分，只有恶与极恶不断刷新着负面的上限，作为夏目贵志亦师亦友的朋友，名取周一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况，难免为好友感到担忧。 不过。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应该是个好孩子吧，不然就算夏目贵志可以容忍，也多少会感到头疼。 “有时候我甚至希望她可以再任性一些。”夏目贵志轻轻摇头。要他说的话，现在他们兄妹相处比起亲昵，还是客气要占更大的比例。 “慢慢来，夏目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需要时间不是吗？”名取周一清楚的记得刚刚认识夏目贵志的时候，对方和藤原夫妇的相处也多少有些僵硬，而这些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值得回忆的青春趣事。 看着好友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名取周一主动把对话引回正轨。 “这位咲那桑怎么了？”兄妹两个都是“夏目”，为了区分，名取周一选择了这个礼貌且稳妥的称呼。 “事情是这样的。”夏目贵志娓娓道来。 他没有说出自己对夏目咲那的心路剖析，也没有说自家妹妹想读大学这个让他感到有些可爱也有些心疼的目标，只是说出她近在眼前的想法。 “咲那她想要去咒术高专上学。” 名取周一没有马上接话，只等着夏目贵志继续说。 他看得出来，对于夏目咲那可不可以去咒术高专这件事夏目贵志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他并不是在这点上需要自己的建议。 果然，夏目贵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希望可以了解现在咒术师的势力体系。”只有对咒术师的势力体系有更深入的了解，他才能更好的成为夏目咲那的后盾。 除妖师虽然和咒术师同源，但总体来说还是互不干扰的，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除妖师，夏目贵志对咒术界的了解相对片面，只停留在战力体系和所谓御三家的构成，他也不关心其中的弯弯绕绕，真正接触过的咒术师，也只有和夏目咲那神隐事件多多少少有点关联的五条悟。 与五条悟的初见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彼时刚刚从高专毕业还没有成为教师的六眼神子远没有现在圆滑，轻描淡写的掐灭了他的希望。 “我当时是主张失踪，但你也太蠢了吧。”彼时的五条悟已经不用“老子”作为自称，但说法方式是一如既往地嚣张。 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九的男人微微低头露出墨镜后的苍蓝，一望无际的色彩深处是漠不关心的冷淡。 “别白费力气了。”被咒灵当做点心吃进肚子还是相对乐观的结果，玩弄后不成人形死无全尸的概率会更大。 对方毫不留情的给自己仅存的血亲宣布了死|刑，比起愤怒，当时的夏目贵志更多的是无力。 他清楚对方说的是事实，但人的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夏目贵志在几日的消沉后就更加大张旗鼓的寻找，掩耳盗铃般回避最坏的结果。 最终，奇迹出现了，而不知该不该说是缘分，带回夏目咲那的还是五条悟。 接到消息手忙脚乱衣服都来不及换让猫咪老师带着自己第一时间赶到咒术高专后，在看到自家妹妹之前，夏目贵志首先看到的就是在和受伤的学生玩闹，存在感满满的高专教师五条悟。 对于曾经冷漠嚣张的青年成为现在这样嘻嘻哈哈的男人，夏目贵志抱着礼貌又客套的想法。 比起几年前，五条先生也算是成长了一些吧。 反而是几年前的六眼神子，夏目贵志会更不放心自家妹妹成为他的学生。 “嗯……让我想想。”夏目贵志的问题并不是很好解答，因为比起除妖师这边，咒术界的势力构成确实复杂。 这不是体系而是人心的问题，除妖师的历史也很古老，但因为的场静司将权利收拢，肮脏的事情反而少了很多。 咒术界就不一样了，他们光是为了所谓的血统论就保留不少倒退几十上百年前的观念，只这一点说出来名取周一都怕污了夏目贵志的耳朵。 “那就让我来说明吧~” 包间的门被不请自来的人打开，来人毫不掩饰他听墙角的事实。 黑色的制服，用绷带遮挡眼睛，看起来打扮怪异的男人正是五条悟。 “很抱歉周一大人。”柊出现在名取周一的身后，作为保护主人为优先的式神，她完全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别在意，柊，这不是你的问题。”五条悟是被称之为“六眼神子”的最强咒术师，就连的场静司说起此人时也会用“强的像怪物”来形容。 五条悟反手关上包间的门，拉开椅子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过菜单反客为主。 “我直接说结论。”仿佛是看到了感兴趣的菜，五条悟的手指在菜单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你现在有两条选择。” 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根手指。 “要么带着夏目咲那逃走。” 五条悟只能用兴致勃勃来形容的笑容完全与他让人的心落到谷底的发言截然不符。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两指开合做剪刀手状。 “要么做好与‘人’抗争的心理准备。” 7. 七份房租 第七章 东京的咒术高专位于郊区，车辆无法开到高专的门口，最后一段路只能步行。 夏目咲那下了出租车，正午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这个时间因为太阳的角度几乎找不到背阴处，她只能等待眼睛自我调节适应光线。 夏目贵志并没有亲自送自家妹妹去学校报道。 夏目咲那到现在都没太想明白，为何昨天夏目贵志只是出门一趟，回来后便敲定了她的入学计划，没有预留出多少准备的时间，甚至连夏目贵志自己都没有来得及调整课程安排出空余，直接把她打包发送到了高专。 咒术高专被天元的结界包围，没有被结界认可的人并不能进入其中。上一次事出从急，猫咪老师是不被结界排斥的妖怪，夏目贵志才能钻空子在没人领路的情况下进入咒术高专。 但是这一次就不行了，虽然夏目咲那也可以带着猫咪老师领路，但这样的行为过于挑衅，猫咪老师也没兴趣给夏目的妹妹也当保镖，所以夏目咲那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人来领自己进门。 夏目咲那靠在石料堆砌而成的墙边上抬头望天，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中没有一片漂浮的云彩，蔚蓝的色彩让她自然的联想起了某人的眼睛。 但正午的阳光果然还是对眼睛不友好。 夏目咲那合上了眼。 “现在几点了？”这个光线下看手机屏幕会很吃力，夏目咲那理所当然的选择让租客先生报时。 正在后台烧着夏目咲那的流量看电影的五条悟拖出一声没有意义的沉吟装作思考，直到一个小剧情结束，他才把电影暂停切换页面。 【准点报时十二点二十三分十六秒哦。】精确到秒就会显得很敬业，敷衍过头房东小姐断了他的流量就不好玩了。 什么？你说他可以自己后台设置？有一种操作叫做拔电话卡，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 “迟到了吧？”依旧不想拿出手机确认碰头时间的夏目咲那继续发问。 【都迟到了呢。】对数字记忆很有心得，但是故意迟到专业户的五条悟不用翻看夏目咲那的聊天记录就能给出肯定的回复。 这里的“都”指的是夏目咲那和应该要来接她进入高专的人，通知给夏目咲那的时间是十二点整。 东京的路况是不上路跑跑谁都无法预测的薛定谔的存在，即便夏目贵志已经因为午高峰提前帮夏目咲那叫好了车，也无法避免人可以上车，车却不一定开得能动的情况。 这就导致夏目咲那不可抗力的达成了入学第一天就迟到的成就，距离成为一名标准的问题儿童又进一步。 好在，要来接她的负责人比她到的还晚，这就让她入学就迟到一事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当然是迟到更久的人问题更严重，她一个在太阳底下等人的可怜新生又能有什么责任呢？ 夏目咲那继续心安理得的闭目养神，手机里的五条悟也把界面重新调回电影。 “会是谁来呢？” 【嗯……是谁呢？】 要说咒术高专能来接新生的人里会迟到这么久的…… 嗯，嗯嗯，总之跟他这个偶尔客串的手机助手没有关系呢。 吹拂而过的风中有植物的气息，夏目咲那感受到眼前被打下了一片阴影，她睁开眼，面前挡住太阳的是已经远远越过社交距离，正俯身凑近她“看”的五条悟。 夏目咲那的视线在五条悟被绷带缠绕的眼部停留，又下移到对方带笑的唇上，最后回到了大概是眼睛的位置。 “中午好。”夏目咲那的睫羽轻轻煽动，这个距离总感觉稍微点头都会发生额头碰额头的事故。 “中午好啊，咲那同学。”五条悟直起身与夏目咲那拉开了距离。 没有被吓一跳的惊讶，也没有对他举动的恼怒，在六眼的捕捉下，夏目咲那的反应出乎五条悟意料的平静。 不过恶作剧失败并没有让五条悟的好心情打折。 迟到很符合五条悟这个人的一贯操作，但今天他确实是事出有因，不可抗力的被其他事情耽搁。 那些自命不凡的烂橘子对他让夏目咲那入学咒术高专的事情感到很不满，对此又一次展开批判。 “那可是被咒灵养大的！” “就算如此，她成为诅咒师的概率也很大！” 一群蠢货的发言，他在进去之前就猜到他们会怎么说了。 不过是例行公事的维持自己的体面罢了，这些烂橘子们在五条悟否决了他们“对夏目咲那处以死|刑”的决定后就一直在找麻烦。 只是找麻烦其实很正常，保守派的人本来就看不惯他五条悟，碍于忌惮他的实力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细枝末节的小麻烦向来不会间断。 但这次不一样。 老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不一定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梦想彻底改革咒术界的五条悟就是最了解咒术界高层的人之一。 随行的辅助监督将情况上报，这些老年人不待五条悟回去后高高在上的召见，就已经下达了就地处决的命令。 不似往常例行公事的排除异己的隐患，被五条悟拒绝以后，他们与平日几乎无异的呵斥他，但在这份被挑战权威的恼羞成怒之下，五条悟品出了一丝忌惮。 为什么？ 这个疑问让五条悟选择先将夏目咲那交给她的哥哥夏目贵志，而这段时间，他在任务之余也顺着这条线继续调查出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当年我行我素的dk对任务的前因后果并不感兴趣，能记住要歼灭咒灵，不论死活的制服诅咒师，同时尽可能解救人质就已经很给面子。 档案上记载，诅咒师通过从孤儿院领养来收集能看得到咒灵的孩子，走的是正规手续，所以最初“窗”并没有察觉，直到他们的胃口变大，掳走了御三家分家的小孩，这件事才浮出水面。 有趣的事情来了，这三个所谓被掳走的御三家的小孩分别来自御三家的三家，一家一个平均分配，他们也是记录上的三名死者。 被抓的诅咒师在审讯期间自|杀，没有在记录上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怎么看怎么都是灭口嘛。 这么想着的五条悟先查了当年三个死者直系的家属，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意料之中，他们都在那之后的几年之中因为各种各样“合理”的理由离开人世。 咒术界的高层和御三家都有所参与，作为五条家如今实际的代行，五条悟自然是先从自己家查起。 结果你猜怎么着？五条家一位没什么存在感的长老在夏目咲那出现的当天就“寿终正寝”了。 真的很搞笑欸，虽然以那个他记不住名字的长老的年纪，生命走到尽头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得如此明目张胆，是真的以为他不会生气吗？ 或者换个说法，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比这个可能让他生气的结果要可怕的多。 这让他如何能忍住好奇心嘛，何况他本来就对那个叫夏目咲那的孩子很感兴趣。 五条悟从剩下的最后的线索去找了当年幸存后重新回到孤儿院的五个人，其中三人音讯全无大概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丢了性命，一人被收养后随养父母出国，剩下一人五条悟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成为了诅咒师的他。 “……我没有什么能告诉你的。” 诅咒师视死如归，但五条悟心情很好的饶了他一命。 从他的态度其实已经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据说是被抓起来豢养咒灵的“被害人”踏上了诅咒师的路，而他在听到“夏目咲那”这个名字之后宁愿死也不准备吐出任何情报。 那一瞬间的轻松被六眼很好的捕捉到。 这就足够了。 足够让五条悟一刻都不想等要把夏目咲那招入咒术高专。 8. 八份房租 第八章 “好！我猜咲那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刷刷刷’的成为了一名jk。” 和夏目咲那碰头的五条悟只字不提迟到近半个小时的事情，愉快的展开了他想要聊的话题。 【咦——真是糟糕的没有时间观念的不靠谱成年人呢。】 眼前的银发教师话音未落，耳机里就传来了声线一致，语气中满是刻意嫌弃的男声。 二重奏多少有点费脑子，夏目咲那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略微摸索后长按上音量减的按键。 “专门学校的学生还能算高中生吗？”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关注点奇妙，夏目咲那一如既往的将话题拐到到自己的节奏中。 传统概念中的jk中的‘J’指的是“女子”，而‘K’则是“高中生”，显而易见，高校和高等专门学校的含义相差甚远。 对此，五条悟竖起拇指，给出了他的强词夺理。 “不能当‘女子高中生’还可以是‘女子高专生’所以没问题！” 反正高中生和高专生的的开头都是‘K’，词典上又没有对‘jk’的注释，五条悟表示最终解释权归光荣的人民教师所有。 “所以老师我再问一次，咲那同学你是想知道的吧？”五条悟才不是会被轻易带偏的人，关于他对自己想要说的话题的执著程度，虽然至今没有真正遭遇但日常担心被五条悟打的伊地知洁高表示有很多话想要倾诉。 【不接他的话说下去会很缠人的，这家伙性格超恶劣的对吧~】只是静音怎么可能阻挡的了五条悟呢，手握后台控制权限的他表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重获发言权。 夏目咲那的手指在手机侧键上摩擦几下后挪开，最终只是用指甲在屏幕上轻敲两下。 算了，只要不一起说话问题也不大。 不过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有自知之明，吐槽其自己也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嗯嗯，所以是因为什么呢？”毫无感情的棒读不能说捧场到位，只能说极其敷衍。 “问得好！”夏目咲那的态度没有削减五条悟的热情，终于顺心的他心满意足的准备说明。 【啊哈哈哈，自娱自乐的男人真可怜~】 不，这个时候嘲讽五条悟与“自曝”无异，租客先生你才好可怜吧。 要不你们两个自己对线得了。 通往咒术高专校门口的最后一段是上坡的环山路，滔滔不绝的男人面不红气不喘。 “大概就是这样啦，综上所述，入学咒术高专是安全系数最高的最佳选项哦。” 所以夏目贵志才会这么快就放人出来上学。 咒术高专的内部被天元的结界笼罩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在内的学生安全，而且将夏目咲那摆在明面上，那些老人为了面子也不会用过于下三滥的手段。 最多也就是在任务上动手脚啦。 “哇哦。” 【哇哦~】 夏目咲那的惊叹源于，她觉得自己还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咒术界高层盯上略感新奇，多年教龄的五条悟则是因为，在他经手的这么多“问题学生”中，夏目咲那身上的仇恨值是最高的。 都说仇恨越高拉怪越稳，也不知道她身上的陈年旧事能牵扯出多少人。 “现在是优秀教师五条悟的提问时间，有请夏目咲那同学回答。”一口气说完前因后果，五条悟仗着六眼视野的优势转过身面对夏目咲那，以倒退行走的姿势继续给她带路。 “你对那些人做过什么还有记忆吗？” 当年事件的关系者中，还没有被五条悟追查的只余夏目咲那这个看起来最核心的当事人。 五岁是一个很微妙的年纪，说不记事并不完全准确，但要说记事，这个年纪的回忆大多会蒙上一层虚构的色彩说不出什么具体内容。 但是五条悟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疑问多此一举，毕竟他五岁的时候都能祓除咒灵了，夏目咲那能记住一些生活中的事也很正常吧。 特别是不美好的回忆往往会印象深刻。 被五条悟认为有着黑暗童年的夏目咲那眨了眨眼睛。 那在她的记忆中真的很久远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忆曾经还在这个世界时的事情，但与五条悟的猜测却截然不同。 柔软舒适且做工高档的衣物，摆盘精致由昂贵食材制作的食物，谈吐得体年龄要比她大上一些的“玩伴”们，质量上乘的文化和咒力多方面的启蒙教育…… 唔，别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求必应，生活层面上其实还挺享受的。 不过做这些事情的是供养着她的诅咒师，而五条悟此时想知道的是咒术界的高层和御三家做过什么。 所以…… “不知道。”并非没有印象，而是并不清楚，夏目咲那的记忆中没有咒术界高层的存在。 “我没有见过那三个人，咒灵也不是诅咒师养的。”只有这两点她可以打保票。 他们的生活的地方是“干净”的，咒术师和咒灵这些“肮脏”的存在不会入内。 “嗯——这样啊。”五条悟转回身，剩下的路程并没有再挑起话题。 事情与他设想的有一些出入。 不论是记录上还是五条悟的六眼看到的事实，还是残留的咒力都表明，特级咒灵不是从其他地方来到那里，而是于此地孵化的。 五条悟本来以为那三个御三家出身的孩子是咒术界的高层和诅咒师达成了什么交易而交出的人质，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投放的人|体|炸|弹。 以三个拥有咒力和术式的孩子作为供体短时间内催化咒胎的孵化，构筑领域的新生特级咒灵会无差别的杀死其中的每一个人，然后进一步成长开始到处散步。 如果不是特级咒灵和夏目咲那一起“神隐”的话。 这确实是只能由特级咒术师解决的事件，当时他和夏油杰原来是被派去给高层擦屁|股的。 那么他们当时想要杀死的人里，夏目咲那到底排在第几位呢？ 五条悟看着正回答夜蛾正道惯例的入学后提问的夏目咲那弯起了唇。 咒力的波动受情绪影响，六眼的视野下，和夜蛾正道对话的夏目咲那体内流淌的咒力一如既往的平稳。 夜蛾正道放下了手中未完成的咒骸站起身，平常就足够严厉凶恶的脸在皱起眉后更显压迫。 他深吸一口气。 “不行！” 9. 九份房租 第九章 夜蛾正道预计和新生进行面谈的时间是十二点半，而此时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 夜蛾正道并不感到意外，手里戳针不停，继续制作咒骸。 毕竟去接人的是五条悟，迟到多久都不奇怪。 夏目咲那，入学渠道家系和特招因素各占一半，“神隐”十年，据推测一直生活在咒灵的领域内，五条悟不久之前多次驳回了上面下达的对她执行死|刑的命令。 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很问题学生，夜蛾正道从五条悟把人第一次拎回高专开始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 反正五条悟都能从咒术高专毕业，再问题也问题不过那个家伙。 他夜蛾正道在终于送走问题学生五条悟后，还能不被问题教师五条悟气死，就说有什么大世面是他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是他承受不起的。 正这么想着，房间的大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五条悟一手拎着今天要入学的夏目咲那推门而入。 “你看，这不就一下子就到了嘛。”五条悟松开手，把被大猫叼住后颈的小猫放在地上。 夏目咲那清了清因为被勒住感到不适的嗓子，抬手整理被五条悟抓住而出现褶皱的衣领。 “谢谢。”虽然被拎着走不是什么美妙体验。 夜蛾正道放下未制作完的咒骸，左手拇指按上食指的出血点。 嗯，这没什么，戳羊毛毡扎到手太正常了。 所以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让我们把时间倒退几十秒。 五条悟在带着夏目咲那慢悠悠走了十分钟的上坡路后终于抵达了咒术高专的校门口，映入夏目咲那眼帘的是继续通往高处的台阶。 “咒术师果然很有钱。”一个教师比学生多是常态的学校也能独占山头。 【垄断且无可替代的小众职业的现状啦。】除妖师也是如此，不然夏目贵志大学教职的工资可不够他住高级公寓富养妹妹。 而且东京和京都的咒术高专建立和后续维护费用的大头都是国家批款，咒术界自己的出资就更少，御三家这些有着千年积累的古老世家也就象征性的给了一点赞助维持体面罢了。 “咲那同学是走累了吗？”同样解读出夏目咲那的潜台词，银发教师却是另一个角度。 不过话是问出来了，但其实夏目咲那的状态已经给了五条悟否定的答案。 在二十五六度的气温和阳光直射带来的体表温度升高的情况下，走了十分钟上坡路的夏目咲那的呼吸依旧平稳，脸上也没有出汗的迹象。 体力非常优秀呢。 夏目咲那的视线停留在石阶上，经过时间的打磨，石材变得光滑，阳光照在上面有些晃眼。 “如果能摆烂谁想努力。”不觉得累和不想走路完全不冲突。 【嗯嗯，这点不能更赞成啦。】享受到了没有任务也没有烂橘子日子，睁眼就可以后台看番刷剧，兴致来了还能随时随地的睡上一觉，简直不能更美好。 借用七海建人的话，果然劳动就是狗屎。 不过他还有点想玩游戏欸，一会儿问问房东小姐可不可以好啦。 没有自己点开手机商店的五条悟为自己的成熟点赞，他可真是一个懂事守礼的优秀租客。 五条悟选择性忘记自己乱调音量的事情，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瑕疵。 “那好办。”银发教师后退两步与夏目咲那并肩，向因台阶反光而略眯起眼的少女伸出手。 “就让老师来帮你好啦。” 于是在咒术“苍”的高阶操作的运用下，夜蛾正道很快就看到了一副大猫叼小猫的场景。 他是应该先惯例的教育自己曾经的学生现在的下属要注意时间观念？还是该说不要随便拎着学生瞬移？ 其实已经对教育五条悟不抱希望的夜蛾正道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位是夜蛾正道校长，啊，对了对了忘记说了，入学前要先跟校长面谈，放轻松，这是惯例。”一路都没有说什么正事的五条悟在这临门一脚之时才对行程进行说明。 夏目咲那的视线在夜蛾正道和他身边堆放的玩偶上游移。 唔，就丑萌丑萌的。 “您好，我是夏目咲那。” “已经迟到了十分钟，为了不再耽误午餐时间我就直接进入正题。”虽然放弃教育，但夜蛾正道还是不轻不重的刺了五条悟一下。 夜蛾正道打量的视线藏在了墨镜之后。 五条悟第一次把人带回咒术高专的时候他并不在现场，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夏目咲那面对面交流。 女孩的身形偏瘦，但如果真的是一直生活在咒灵的领域中，没有营养不良已经是奇迹，看她健康的面色和柔顺有光泽的长发，偏瘦应该只是体质的原因。 这孩子曾经的生活环境就只有她自己，还有去祓除特级咒灵进入领域的五条悟有可能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上面作对，对于咒灵的领域的信息五条悟在报告上只字未提。 但是无所谓，他是教育者，他关心的不是学生的过去，而是当下的信念，和即将建设的未来。 “你为什么要来咒术高专？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意外的是很正经的面谈呢。 不论是今天来接她的五条悟还是手机里的租客先生都对面谈一事只字未提，让她没有时间提前准备。 而且，她说服夏目贵志的设定是基于对自家哥哥的了解，对夜蛾正道这个人，她暂时一无所知。 唔，那就用一些实话来试探一下好了。 “为了赚钱。” “为什么？你的家庭不需要你的收入补贴。”岂止不需要，就夏目咲那从头到脚这一身就能看出夏目贵志对她的爱护，已经远远超过大部分家庭养育孩子的正常支出。 这就是所谓的压力面试吗？ 意外的有压迫感呢，感觉夜蛾正道是吓哭小朋友也不奇怪的类型。 夏目咲那的思绪不合时宜的跑偏，面上却是不显。 “因为共同体中的每个人都是有他所扮演的角色的。” “外出打拼的人得到收入维持运转，无法创收的人的任务则是‘照顾’前者。” 这是被保护的人所应该承担的义务。 “我并不擅长家务，无法在提供服务的方面创造价值。” 打扫就不用说了，炸厨房她更是很有心得。 “所以我要成为创收的人，而入学咒术高专成为咒术师来获得收入，是现阶段我的最佳选项。” 相较其他打工，成为咒术师做任务的性价比要高得多。 “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夏目家’这个共同体内有用的一员。” 10. 十份房租 第十章 面谈室内的烛光明明灭灭，夏目咲那的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 【原来你的概念是这样的。】 这真是让他感到意外。 他没有怀疑夏目咲那话语的真实性，这里有“五条悟”在场，如果夏目咲那的话是谎言，他应该会有些其他反应。 毕竟，每一点情绪波动都逃不过六眼的捕捉。 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啊，夏目咲那过去十年所处的世界。 谜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揭晓呢？ 不过说起来…… 【欸——说好的是为了“我”才来咒术高专的呢？】这不就搞得他劝说夏目咲那入学什么的都是无用功嘛。 他要闹了哦，真的要闹了哦？ “还有如果能给五条老师当学生也会很安心？”短暂权衡过后，夏目咲那果断选择补充发言来满足租客先生的要求。 不然的话，总觉得这个人会以此为借口无理取闹很久。 【为什么是问句啦——】耳机里传出某人并不因为她的找补满足的声音，剩下的抱怨湮灭在夏目咲那拇指长按音量减后又用食指敲击了一下右侧键的威胁下。 好的嘛，不说就是了。 毕竟最强的五条悟也不知道如果手机关机的话他还能不能后台操作，偶尔识点时务一点都不丢人。 就让他来安静的，安静的旁听一下接下来夜蛾校长会怎么说吧。 “不行！” 欸？欸欸？为什么是不行？ 夜蛾正道的入学面谈主要是确认学生的“目标”，这是一个咒术师不会在未来迷失的关键。 所以这个目标一定得是为了学生自己而存在的，那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的人。 夏目咲那的回答乍一听是为了补贴家用讨好夏目贵志，但其实本质上是为了追求自己所坚定的概念，把自己摆在合适的位置。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行呢？ 夜蛾正道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此时的校长先生的面不改色下，是一颗略感懊恼的心。 从见到夏目咲那第一眼开始，对方就并不符合他预先的设想。 首先是外表，普通人只是被咒灵的咒力影响就会进入亚健康状态，如果是再强大一些的咒灵的话，甚至会因此中毒，必须要由反转术式治疗后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医院才能慢慢恢复。 夏目咲那的状态过于健康，就仿佛咒灵的领域内是什么风水宝地，而她又被其精心呵护长大一般。 这不是搞笑呢吗？还不如说她小小年纪就能降服特级咒灵让它满足自己的衣食住行来得可信度更高。 然后便是夏目咲那入学咒术高专的理由。 其实夜蛾正道也知道，她基本就是被五条悟忽悠完监护人夏目贵志后打包空投过来的。 答案大概率会是“因为被盯上性命入学后安全系数更高”之类的吧，没关系，这个问题的本质其实是想要引导她思考，从而让她建立起相对明确的目标。 至少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成为咒术师。 结果夏目咲那目标明确，条理清晰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首先从五条悟的反应来排除夏目咲那在说谎的可能性，他虽然乍一看不靠谱，但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没有分寸。 该怎么描述他当时的心情呢？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 不可能，他们咒术高专怎么可能有这么正常的好孩子？！ 冷静一下夜蛾正道，虽然咒力源自于负面的情绪，五条悟也张口闭口咒术师都是疯子，但是一个人，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她有着积极向上的人格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言行有礼也并不罕见…… 好吧，怎么可能不罕见，她可是在咒灵的领域内长大的，夜蛾正道一时不知道夏目咲那健康的身体和健康的人格到底那个更不可思议一些。 最后是她对身边的人好像有着错误的，极端正面的认知。 夜蛾正道正不着痕迹的收拾自己的情绪，夏目咲那的补充来了。 于是“不行”二字脱口而出。 夜蛾正道回忆起不久前夏目咲那被五条悟拎着瞬移还会道谢，深刻怀疑这孩子已经对五条悟有了什么奇怪的滤镜。 不谈个人能力只从性格角度出发，五条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面教材，可不能近墨者黑。 然而对上夏目咲那的视线，夜蛾正道也回过神来。 此时说“不行”怎么听怎么像是因为他作为校长对学生的回话不满意。 “有什么不好嘛。”六眼的视野下，五条悟可能比夜蛾正道的大脑更敏锐的认知他情绪的根源。 太过分了啦，他五条悟怎么就不行了。 “夜蛾校长你太针对我啦，咲那同学可是我带回来的。” 五条悟双手扶上夏目咲那的肩膀。 “再说我可是最强欸，信赖我哪有什么问题。”虽然被后辈说不值得尊敬，但是他五条悟还是很值得信任信赖的哦。 你这样的态度就是最大的问题。 夜蛾正道心累，但此时并不适合继续说教。 “算了，悟，你带她去宿舍。”眼不见心不烦，大多时候看不到五条悟总会顺心很多。 本该看到五条悟对方却不在的情况除外。 心累的夜蛾正道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最后一件事。” 夜蛾正道的视线又回到夏目咲那身上，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这孩子的脸上怎么看都好像有些状况外的懵懂。 “夏目咲那同学，欢迎加入咒术高专。” —— 前往宿舍的路上，五条悟拖长声线同夏目咲那抱怨。 “欸呀呀，夜蛾校长真的很过分对吧。”居然因为怕他带坏学生的性格这么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就是，我可是值得信赖的优秀教师呢。】自觉结束面谈就能解除禁言的租客先生也跟自己站在了统一战线。 简直就像是背后一起说老师坏话，还要向同样在场的人寻求认可的同级同学。 “嗯，是的，咒灵太丑了，看到五条老师的脸会很安心。”不知道是为了怼手机里的租客，还是面前的幼稚教师，夏目咲那给出肯定回复的同时也不完全顺着他的心意走。 “如果老师可以把脸都露出来，我会更安心的。”夏目咲那真诚道。 第一次见到五条老师时对方为了对抗咒灵的领域而展开了领域，此时拥有手机的夏目咲那非常遗憾没有入手封神CG。 五条悟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这个言行都不怎么尊重老师的学生。 就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发言，夏目咲那流连在他遮住半张脸的绷带上的目光格外直白。 他不被学生尊重是常态，不过这种方面还是第一次。 有点新鲜欸！ “咲那同学你很有眼光哦。” 就是说啊，他五条悟可是一个无死角的大帅哥欸，在上学期间从未感受过帅哥应有的待遇太不正常了吧！ “五条老师比我预料的还要厚脸皮一些，真是太好了。” 夏目咲那拿出手机切换到拍照界面。 “请说‘芝士’。” “Cheese~”五条悟配合的比划出剪刀手。 夏目咲那切回相册查看刚刚拍好的照片，同时跟乱入界面把单人照变成限时限定双人照的租客先生作斗争， 五条悟把手揣回口袋里。 他凝神看向夏目咲那手中的手机，又看向女孩的头戴式耳机。 他记得这个猫耳造型的耳机从夏目咲那出现的时候就挂在她的脖子上了。 “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五条悟的话让夏目咲那抬起头，耳机上的猫耳也因为角度的变换立了起来。 五条悟伸出手，用食指的指节轻轻敲上夏目咲那的耳机。 “这里。” 隔着耳机的外壳，夏目咲那听到了发闷的敲击音，和银发教师接下来的话。 “一直有杂音传出呢。” 11. 十一份房租 第十一章 “欸？” 金眸映出凑近的银发教师的身形，五条悟看到了夏目咲那不受控制放大的瞳孔。 惊讶。 这是六眼第一次捕捉到夏目咲那明显的情绪起伏。 “老师我的感官可是很敏锐的。” 耳机里的声音在他听来与电话听筒的漏音无异，直白些说不管戴耳机的目的是为了不打扰到他人，还是想要私密的聆听环境，有五条悟在场都是追求了个个寂寞。 “有点像是接触不良的电子音。” 五条悟的手停留在夏目咲那耳边的位置，指腹触碰的耳机外壳微凉。 夏目咲那的惊讶是因为明明自己带着耳机，声音却被他听到了呢？ 还是说这个声音在夏目咲那听来并非如此呢？ 五条悟回忆起有几次听到杂音后，夏目咲那把手伸进口袋里的动作，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是咲那的‘好朋友’在说话吗？” 六眼可以看透术式，此时夏目咲那的手机在五条悟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跟她身上的咒力相连，可以收容咒灵的容器。 真是奇妙的用法呢，只用咒力强化就能让普通手机的承受上限提到这么多吗，等之后实战训练的时候再好好的观察一下吧。 那么，现在夏目咲那会怎么回答他呢？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少女陷入短暂的沉默，像是在思索，而她的耳机中也没有再传出杂音。 夏目咲那皱起了眉头。 “我的‘好朋友’都会很为我着想，不会这样不分场合的找存在感。” 【等一下，房东小姐你好过分啊，我真的会伤心的哦？】而且你的‘好朋友’听话不是为你着想，而是因为别无选择。 “就像现在这样随便加入我们的对话，五条老师也听见了吧？”夏目咲那将耳机取下，将其挂在脖颈上。 这是五条悟初见夏目咲那时的造型。 五条悟顺势收回了手。 说起来，那时候的夏目咲那明明没有手机却带着耳机呢。 “听到了哦，虽然完全不知道‘它’说了什么。” 这次距离近听得更加清楚，耳机内传出了就像是无线电信号不良时的声音。 “本来还想着之后直接公放出来让他直接参与不要只烦我……” 夏目咲那微顿，还是决定纠正五条悟的称呼方式：“嗯，他是个男孩子。” 夏目咲那对某位租客先生的性格也算有点了解，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很可能因为无聊而被他拿出来斤斤计较。 【居然用“男孩子”来称呼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嗯嗯，好的呢，所以咲那不准备跟老师讲讲‘他’是怎么回事吗？”五条悟附身凑近因为身高差而仰头看着自己的少女。 虽然无意在这时偷看学生的手机，但六眼的视野是不讲道理的，五条悟不可避免的在夏目咲那确认拍摄好的照片时看到手机的屏幕上多出了一块会移动的花屏的区域。 不止是不可闻，甚至连六眼都不可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想要得到答案的最便捷途径就是直接询问。 不知道被五条老师发现小秘密的夏目咲那同学会怎么回答呢？ “暂时还是不要吧？”夏目咲那将手机锁屏重新装回外衣的口袋里，在五条悟稍显压迫的询问下依旧选择了拒绝。 “因为他不是我的‘好朋友’，没有提前商量就全盘托出，说不定之后会被借题发挥。”夏目咲那的语气诚恳，毕竟这真的是她权衡之后的结果。 比起眼前的教师，还是手机里的租客先生要更加缠人。 “手机的用途很广泛，我不想看番玩游戏的时候还要跟他斗智斗勇。” 联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况，夏目咲那已经提前感觉很麻烦了。 “而且没有想到在五条老师听来会是‘杂音’。”如果是正常听到租客先生说的话，夏目咲那会很乐意的让他们自己斗智斗勇。 五条悟的事情交给五条悟自己解决没问题。 五条悟看到眼前的少女眼中浮现出浅浅的烦恼之色，却并无烦躁一类的负面情绪。 新同学和那位“他”的关系很不错呢。 他还以为夏目咲那会更避重就轻一些，就像她在今天观察自己和夜蛾正道时，面对他们的提问只选择性的说出一部分事实一样。 当时夏目咲那咒力的流动不像是在警戒，反而像是试探未知领域时的谨慎，更多的却是纯粹的好奇。 “好吧，那等下次再说。” 看在小同学在这个问题上意外坦诚的份上，这次就不刨根问底了，而且他是一个对学生宽容的老师。 “不过有困难记得找值得信赖的五条老师帮忙哦。” 五条悟伸出手指了指夏目咲那装着手机的口袋。 “就比如，咲那同学完全可以再买一个平板电脑嘛。” 看番玩游戏怕被|干扰？只要双|开就能完美解决问题。 看着夏目咲那微微睁大的金瞳中的恍然大悟，五条悟暗自点头。 真不愧是他。 今天也是一位优秀的麻辣教师。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夏目咲那重新掏出手机。 “说起来确实有想让老师帮忙的事情。” “来说说看。”让他看看学生到底想要做什么。 “五条老师，可以再让我拍几张吗？”语气是疑问的，动作却是毫不含糊，夏目咲那已经把界面切换到相机。 “最好是可以解开绷带……啊，解到一半的也要，谢谢。” 帮学生丰富相册也算是一种帮忙吧，会认真帮助学生解决困难的老师赛高，给出五星好评哦。 从颜值的角度来讲，五条老师果然值得信赖呢。 —— 五条悟只把夏目咲那带到宿舍门口，带领她去宿舍内的是早已恭候多时的女性管理员。 “宿舍内的设施大概就是这些，您可以随意使用，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装饰。”管理员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经过层层选拔就任的她不论是出于对咒术师的敬重，还是基于服务精神，都对咒术高专内的学生和教师抱有尊敬的态度。 “如果有需要可以让我们准备三餐，今天已经提前为您准备好了午餐，请问是需要和食还是洋食呢？” “和食吧，比较应景。”整个咒术高专都是传统的日式建筑，木质的结构格外有年代氛围。 管理员应声离开准备餐点，夏目咲那反手关上门，走进房间坐在了床上。 “还以为会是和室。”结果外观和内在严重不符。 【你要求的话管理员也可以安排。】五条悟断开了耳机的蓝牙，声音隔着衣服的布料从手机的扩音器中传出。 “哇哦，咒术师的基础福利真好。” 夏目咲那把手机从口袋中拿出，也不重新接上蓝牙，直接公放跟五条悟“视频聊天”。 “有一点我先提前说好。”夏目咲那用指甲轻轻敲击屏幕，就好像在触碰屏幕上男人的额头。 “你是擅自跑到我这里的。” 少女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些困扰，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来都来了，赶也赶不走，还能怎么办，凑合着处吧。 五条悟的表情平淡下来，这样的他真的很符合“神子”的身份，读不出情绪的苍天之瞳正安静的审视这什么。 不多时，他又凑近屏幕，夸张的惊叹出声。 【哇——房东小姐你这话就像是在照顾我的心情一样。】 “如果这么想会让你感激我的话我非常愿意承认。”能为了这份感激之情稍微消停一些，让她多一点清净就再好不过了。 【是啦是啦，我一定会很感谢人美心善的房东小姐的。】五条悟伸出手比了个心，但是果断忽视夏目咲那真正的潜台词，并且得寸进尺。 【那可不可以看在我这么受伤的份上，让我游戏氪金呢？】主机游戏还另当别论，手游氪金那是天经地义嘛，不使用钞能力乐趣会减半的哦。 好的呢，这个人一定没有任何自我怀疑。 “驳回。”夏目咲那将手机扔到床上，耳机也扔到一旁，自己往后仰躺下来。 “等我做任务以后可以考虑。”现在她的花销都是由夏目贵志支出，自己的生活开销还说得过去，拿自家哥哥的钱养男人就有点太过分了。 【好吧，那我就再忍耐一下。】 手机被放置在床上，通过前置摄像头的拍摄，五条悟的目光所及之处是高专宿舍的天花板。 毕业就强行留校任教的五条悟保留了学生时期的宿舍，但躺在床上的视角却让他有些怀念。 决定了，今晚就跟房东小姐的就寝时间一起入睡。 【对了，“我”和你说明天上午体检。】 “唔。”夏目咲那含糊应声，床的魔力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在来宿舍的途中，五条老师给她介绍了咒术高专，包括并只限于各种自动贩卖机的位置，推荐购买的饮料零食，和校内WiFi密码。 直到最后，银发教师才说了件正事，让她明天早上不要吃用餐，记得空腹去保健室找家入硝子体检。 所以体检有什么问题吗？ 提起这件事的人也在被午后阳光照亮的天花板下合上了眼。 【那个不是入学后的必备项目哦。】 12. 十二份房租 第十二章 高专的保健室比起一般的校内设施更像是家庭医院，作为稀有的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医疗人员，家入硝子的工作环境几乎达到了可以想象的最高高度。 不过看这位女士眼底的乌青，可以见得这份资金投入和工作量成正比，多少还包括对007人员的情绪安抚。 五条悟没有告知具体的体检时间，夏目咲那也就根据打工人的正常开工时间，在早上八点时分依靠“超级智能帅气值得信赖的手机导航（自称）”抵达保健室，见到了把保健室当家住的家入硝子。 身高，体重，肺活量，心电图，CT，彩超……咒术高专的体检流程意外的科学。 “介意我取血吗？”家入硝子拿出了采血针，但还是先征求夏目咲那的意见。 夏目咲那正用纸巾擦拭彩超用凝胶，整理上衣，闻言递出左手。 “这边可以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她将袖子挽起露出整个小臂。 家入硝子用碘伏擦拭夏目咲那手臂，针头刺进消毒过的皮肤，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进真空管内。 完成采血，家入硝子的拇指附上针眼，直接用反转术式给夏目咲那止血。 家入硝子又给了夏目咲那一块酒精润湿的医用棉片。 “好了，自己擦一下。”家入硝子晃动几下装着血液的真空管，让抗凝剂与血液混合。 反转术式确实能治愈伤口，但不是时间逆转，采血的部位还是会有血迹残留。 夏目咲那随便蹭了几下沾上血的皮肤便放下袖子。 她已经准备回去后就洗澡了，衣服也要换掉。 外套和耳机都在保健室的空床上，夏目咲那拎起外套，手机却从口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呜哇！好疼呀——我受伤了——】体检期间被要求非礼勿视，于是在后台玩游戏的某人百忙之中抽空控诉，为了不被还没带上耳机的夏目咲那合理无视，他甚至选择了公放。 “哇——真糟糕啊，需要断网静养吗？”夏目咲那捡起手机，没有起伏的棒读。 对此，五条悟表示他很能屈能伸，【无敌的五条悟怎么会被这点小挫折打败呢？】 正在平板上整理体检报告的家入硝子抬起头来。 “那是你的咒灵？” 她有听五条悟提起夏目咲那的术式，据说和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有异曲同工之处，昨天五条悟还跟她兴致勃勃的强调发现了六眼也看不清的东西，让她有机会也可以看看。 被高专层层保护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直面咒灵了，说起来咒灵有这种叫声的吗？ “是不请自来的租客。”这位可没有她的“朋友们”那么听话，好在她已经渐渐掌握了和他的相处方式。 “说起来家入老师可以看一下这个吗？” 夏目咲那调出一段视频，在她的眼中是五条悟“啊哈哈”傻笑持续近十秒钟的手机录屏。 这是昨天下午和租客先生探讨后录下的。 昨日吃过管理员小姐准备的午饭后，夏目咲那便开始着手制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我们首先要验证的是只有五条老师不能认知到你，还是说所有人都无法认知。”友人帐里的这位租客先生也是五条悟，所以并不能确认无法认知一事是否为个例。 【如果房东小姐当一个坦率的好孩子，昨天就和哥哥坦白的话，我们就不会这么措手不及啦。】五条悟表示认可，但是五条悟还是要皮一下。 不论是出于谨慎，还是为了夏目咲那的安全考虑，五条悟都没准备把自己的存在广而告之。 幸而夏目咲那自己也没有说出去的想法，不然他还得语重心长的教育一下不知人间险恶的年轻人。 即便这位咲那同学貌似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性命，但火上浇油还是不必了。 “‘我的手机里有一个自称五条悟的人，贵志哥可以帮我看看是不是中病毒了吗？’，嗯？要让我这样跟贵志哥说吗？”夏目咲那声音放轻，困扰的语气拿捏得到位，不看她因为对五条悟的话感到一言难尽而面无表情的脸，活脱脱是一个小心翼翼向哥哥求助的可怜妹妹。 【嗯！这部手机会被你哥哥彻底销毁吧，毕竟中病毒了呢。】五条悟无比确定，就算夏目咲那不是表达困扰而是愉快的介绍新朋友，这部手机也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家里可爱的懵懂的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妹妹被奇怪成年男人监控多日，作为兄长，除了想要报警，就是想要把此人人道毁灭吧。 “所以请某位问题的根源先生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夏目咲那用力戳了几下手机屏幕，示意五条悟不要光说风凉话。 【好吧，那就让靠谱的最强来思考一下。】五条悟的语气很是勉为其难。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五条悟”一定会发现他的存在，这是最适合知道这件事的人选。 事实也是如此，银发教师确实发现了夏目咲那的手机中有特别的存在，可无法建立完整的认知却是在意料之外。 还需要再试验一下。 五条悟思考可以托付信任的人选。 【嗯……明天去体检的时候试试硝子吧。】他的这位同期不关心政局，但本质还是更偏向熟人的。 【我有个好主意。】 回忆起过去一起折腾夜蛾正道的时光，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如果她能建立认知的话，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惊喜”的。】 于是夏目咲那就在五条悟的强烈建议和再三保证下录制了这个“五条悟现场发癫”的视频。 虽然从公放时家入硝子的反应来看，她也无法听到租客先生话语的具体内容，但夏目咲那还是向她展示了这段录屏。 短短几秒钟的视频很快播放完毕。 “我只能看到你手机的背景，中间有一块模糊的色块，声音的话跟刚刚听到的差不多。”有了五条悟提前打招呼，家入硝子大概知道夏目咲那想要跟她确认什么。 “唔，还是不行吗？”录制转存的视频能被她自己正常观看证明视频本身没问题。 客观存在但是无法被认知。 “没关系，我可以给家入老师复述。”夏目咲那并不希望这段高端的颜值也无法拯救的一言难尽的表演就此埋没，像一名敬职敬业的推销人员一样积极的向家入硝子讲述滞销产品。 “这位租客先生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发癫一般的从视频开头傻笑到结尾，同时加量不加价的附赠了肢体动作。” “他脑子没问题吗？”家入硝子脱口而出。 这种诡异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夏目咲那的笑容中满是获得认同的欢快，“我想多少是有些大病的。” 【喂——】 “家入老师可以骂的再难听一些。”夏目咲那充耳不闻，语气真诚的补充，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鼓励与期待。 “……”家入硝子语塞。 “辛苦你了。”术式是和所有者密不可分的存在，想必夏目咲那就算想要惹不起躲得起也没有机会。 “没有您辛苦。” 她仅仅是和五条悟朝夕相处了几天，还拿捏着他的命脉——网络使用权，大不了就来互相伤害。 而这位值得五条悟信赖的家入硝子可是与其相识数年，想必接下来也断不开这份“美好的缘分”。 抽血已经是体检的最后一项，家入硝子放今天只能吃早午餐的夏目咲那回去填饱肚子，自己则是再次核对得到的数据。 家入硝子的指尖在平板上划过，没有变换的界面表明这已经是最后一页。 作为体检流程的实操者，她知道夏目咲那要体检一事比被检人还要晚几个小时。 难得的休息时间告罄，只能怪她自己倒霉摊上了五条悟这个同期生。 咒术高专的入学流程中没有体检这一项，五条悟会如此要求的原因她们心照不宣，而体检的结果却和她预料的有所出入。 没有任何异常。 家入硝子的手指绕过耳边的长发，回忆起昨日五条悟的话。 “帮咲那检查一下身体，特别注意找找有没有外力介入的痕迹。” 因为有五条悟的话做铺垫，家入硝子也格外关注夏目咲那面对医疗器械时的情绪变化，采血前也特意询问了她的意见，结果是她对此没有任何的排斥。 得到结论的家入硝子拨出这次体检的委托人的电话。 “医学层面上没有问题。”家入硝子开门见山。 至于咒术的层面，五条悟才是专家。 “这样啊。”五条悟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对这个结果的看法。 “不如说说你这么猜测的原因。”家入硝子靠上椅背，准备久违的和对方一起探讨。 “……混起来了。”透过听筒的声音含糊不清。 “什么？” “我是说咒力，她的咒力和另一种咒力混在一起了。” 家入硝子挑眉。 与五条悟相识多年，她自然清楚六眼的视野。 夏目咲那的术式可以收服咒灵，自身的咒力和咒灵的咒力有所杂糅并不奇怪，但听五条悟的意思，事情并非如此，不然他也不会怀疑这是人体实验的结果。 她听到了五条悟一贯轻浮的音调，声音轻得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我跟你说哦硝子，另一种咒力不管怎么看都是属于‘五条悟’的……” 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他的话语中溢出高涨的情绪。 “简直就像，是被我诅咒了一样呢～” 13. 十三份房租 第十三章 五条悟在祓除特级咒灵的报告上对咒灵领域内的情况只字未提。 因为他在用一贯的任性和五条悟风格的自我掩盖一个谎言。 遮住眼睛并不会妨碍五条悟的视线，但可以一定程度上限制六眼，减少对大脑的消耗，反之，在需要对咒力的操纵相当精密的场合，五条悟会像解开封印一般取下眼前的遮挡。 那天走进咒灵的领域后，五条悟便取下了绷带。 咒力的颜色一瞬拉满了存在感，视线内的一切信息被大脑处理，浑浊的色彩形成的空间在五条悟的脑内重新完成了成像。 反转术式不间断的修复着高负荷的大脑，为了速战速决，五条悟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这个时间还来得及，之后去买份“世界第二好吃的蜜瓜包”犒劳一下自己吧。 五条悟一边思考蜜瓜包的夹心要哪种口味的冰淇淋，一边展开了领域。 然后，新的色彩闯入了他的视野。 富有生命力的，代表着高贵的，丰饶的颜色，如同被高温洗礼后融化流淌的黄金一般滴落汇聚。 在无下限的内侧，本该只有他自己可以自如行动之处，有着让传说中炼金术师们趋之若鹜色彩的人抬手，将额前碎发撇到一旁，看似随意的动作也没让她露出任何破绽，那是随时可以展开搏杀的架势。 “你……五条悟？” 少女带着一丝古怪的声音在他的领域内格外突显空灵，眼中的冷意退去后反而皱起了眉头，重新浮显的是因为难以置信而沉淀出的无语，随即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啧，开玩笑吧……” 燃烧的金色缓缓冷却，退去温度后沉寂成清冷的月色，而他也得以分辨出他最熟悉的咒力，苍色纠缠着金色混合成一体。 这就是她可以在无下限的内侧自由行动的原因。 得出结论的同时，五条悟解开了领域，也不管因为无法承受过量信息僵持在那里的任务目标。 “是啊我是五条悟。”他的声音中是不加掩饰的兴味。 “你又是谁呢？” 他看到少女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次睁眼时已经恢复了表情管理，能窥探到的只余浅浅的疲惫。 “你好，我是夏目咲那。” 经记录，五条悟在祓除特级咒灵时，于领域内发现了十年前“神隐”的夏目咲那。 这是真相，但并不完整。 发现夏目咲那的领域并非属于特级咒灵。 而是五条悟的—— 无量空处。 —— 五条悟会带着新入学的一年级生去做他的“入学测试”——祓除咒灵，而这一次的任务五条悟向来亲力亲为，不会让辅助监督陪同。 五条悟为夏目咲那选择的任务地点是一间海洋公园，本应在这个季节里迎接络绎不绝的游客大赚一笔的娱乐设施此刻已经被清场，疏散游客和工作人员用的是“收到炸弹预告”这种约定俗成的理由。 “附近的警署从半个月以前开始接到失踪报告，不过因为失踪都是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一开始警方并没有很上心。” “直到三天前一个在海洋公园打工的高中生失踪，这件事才开始被重视。” “失踪者的共同点是近期都在这家海洋公园游玩过，‘窗’也从警方的调查中察觉到异常，经调查后判断这家海洋公园内有咒灵蛰伏，暂时判定为一级，因不确定性故派出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来处理。” 任务的情况被简单的几句话概括，但不要忽略前提，此次任务并没有辅助监督陪同。 “嗯嗯，不错哟，咲那同学总结的很好。”五条悟的语气貌似很符合一个善于鼓励教学的教师。 是的没错，此时做着辅助监督的解说工作的，正是刚刚入学第一天，初出茅庐都算不上，被迫赶鸭子上架的夏目咲那。 二人目前正站在任务的地点，也就是出事的海洋公园的大门口。 “还有什么问题吗？” 夏目咲那将记录着任务信息的平板锁屏，递还给五条悟。 问题这东西如果想要说的话自然有很多。 比如，为什么明明说是所谓的入学后的摸底测试，却要是自己给作为考官的五条悟读题。 再比如，为什么这种事情一定要突然袭击不能提前一天打招呼。 还比如，就算不能提前打招呼，能不能不要牺牲她的沐浴时间，泡澡到一半被安排考试的心塞程度，简直可以比肩睡梦中被叫起来突击查寝。 此时夏目咲那只庆幸自己是把长发盘起包好，泡澡后再洗头冲洗派的成员，至少不用湿漉漉的出门。 五条悟对自己的性格糟糕这一点很有自知之明，他向来是在知道如何做会让人生气的基础上还要继续实施他的计划的，并且乐此不疲。 此刻，他便从夏目咲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读出了她的懒得说出来的各种意见。 自称优秀教师的五条悟自然要为自己辩解。 “因为我也还没有看过这次任务内容，自然不能给你讲解啦。”五条悟理直气壮。 一般来说，安排给学生用来摸底的初次任务都是由五条悟自己精挑细选后确定的，但是这次他并没有充足的时间。 夏目咲那出现后至今的半个月，他一直在和反复下令要处死夏目咲那的高层斗智斗勇并同时追查夏目咲那的过去，在查出了些眉目后就去忽悠作为夏目贵志，结果这位监护人先生当机立断的让夏目咲那入学。 只是三四级程度的咒灵的栖息地东京内到处都是，用来给一般的学生做摸底测试绰绰有余，但夏目咲那不同，祓除这种级别的咒灵对她来说恐怕连热身都不算。 他想要看到的是更加彻底的展现，不论是实力，还是本质的性格。为此，给夏目咲那摸底用的得是更加强大的咒灵。 也算是瞌睡来了有枕头，今天中午五条悟便接到了一个派给他的任务。 具有不确定性的一级咒灵，保险起见出动了特级咒术师。 诶呀呀，真是很合情合理，就是为了让他五条悟的工作饱和，这种所谓的危险的一级咒灵隔三差五的就能出现几只呢。 不过这次他很满意，这次任务正好可以用来给夏目咲那同学摸底。 “老师也很无奈呀，上面给我派任务的时候也不会经过我的同意。”五条悟说得煞有其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半一半吧，上面确实也知道五条悟轻易不会拒绝祓除咒灵的任务，但也不会真以为他是傻子，什么低级的任务都扔给他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种强词夺理的自我辩解他也没少跟其他人说，不过不管是学生还是同僚都不信呢。 诶呀真过分，他明明有两三分的真—— “好吧。” 情实……感？ 啊嘞？ 14. 十四份房租 第十四章 “咔嚓。” 经过短短两天的“训练”，夏目咲那已经可以很轻松的抓住将影像留住的契机。 所以五条老师愣住的表情有被她好好的保存下来。 嗯，这份是拍摄的眼前的五条悟，所以也可以拿出去分享。 去给硝子老师看看好了，感觉是稀有表情，和医生打好交道是很有必要的。 这么想着的夏目咲那将照片移到了昨日建立的“五条老师”的相册内。 “我之前有问过老师可不可以拍照，并得到许可了。”虽然是在前一天，但是许可的保质期不重要，她会把这当做一个长期的通行证。 所以就算这时说不可以也不会删除的哦。 “放心啦，老师我是不会出尔反尔的哟。”当然，就算没有经过同意，给他拍照他也是不会在意的。 因为这种不在意，他作为六眼神子兼最强咒术师的影像在黑市的价格大跳水，冥冥还特意来抱怨过。 不过他比较在意另一件事。 视线被绷带彻底遮挡，五条悟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正摆弄手机的夏目咲那，女孩的面色平静再也找不到一丝怨气。 虽然跟夜蛾正道所担心的不一样，是因为过去生活环境的关系吗？夏目咲那的思维模式好像确实有些…… 【喂——别被骗了哟，他刚刚说的话中的真心最多三成就是上限咯。】真的很闲的某人切掉因为无聊而点开的有关这家海洋公园的介绍，认为自己很有必要防止他的房东小姐误入歧途。 虽然对象也是自己就是了，但是就算外面的五条悟也是自己，夏目咲那纵容五条老师，他一介手机助手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夏目咲那已经开始习惯这位租客先生的“神出鬼没”了，她盯着手机界面视线没有一丝偏移，心无旁骛的处理好照片便将手机锁屏。 刚刚的“杂音”也入了五条悟的耳，对此，他很贴心的表示：“回复他也没问题哦。”不如说他其实很想要旁听夏目咲那与那位“他”的对话。 在夏目咲那没有全盘托出意愿的当下，这是探索未知的最佳途径。 “不了，还是听老师说话更重要。”反正和租客先生私下里要交流多久都无所谓，现下还是听听监考老师的考前须知比较好。 虽然没有一句有用的话的概率貌似更大呢。 【我·要·闹·了·哦。】大家都是五条悟，房东小姐这么双标是不是不太好？ 五条悟若有所思的轻轻颔首，吐出来的话依旧没有建设意义：“他不会闹别扭吗？” 夏目咲那的视线偏移了，这不是心虚，只是单纯在克制因无奈而上涌的叹息欲。 那当然，是会的，此时此刻就在闹呢。 夏目咲那选择反问：“如果是老师的话会吗？” 她确实很好奇，现下的五条悟和手机里的租客先生到底有多少区别。 不过以租客先生的性格来进行推断…… “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靠谱的五条老师当然不会啦。”为了展现话语的可信度，五条悟双手环胸，认真点头。 ……嗯，好的她懂了。 不管是五条老师，还是租客先生，大家都是五条悟呢。 只不过外面的这位多少有点偶像包袱，就是不知道这个包袱是只局限于口头上，还是会在行动上也贯彻到底。 聊天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五条悟顺手拉起了海洋公园外的封锁线，让夏目咲那进去。 “那老师就在‘帐’的外面等你咯。”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结印。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随着咒语的吟唱，隔绝空间与视线的屏障以海洋公园的中心为起点降下。 “咔嚓。”在帐的视觉效果彻底完成之前，夏目咲那又一次按下拍照键。 嗯，这个五条老师看起来意外的正经，收藏收藏。 说起来五条老师是不是忘记说明“帐”是什么了？唔，好像关于咒灵等级的事情也没有讲解。 算了，反正是不太重要的事情。 【我说啊，房东小姐对我和他的态度是不是差别有点大？】五条悟将相机的界面推到一旁，自己占据了屏幕的中央。 怨念倒是不至于，抱怨的本意也只是为自己谋求福利，但是夏目咲那的态度确实让五条悟感到了新奇。 本家那边的人不会对被神化的他说“No”，所以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无原则附和他的情况，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那些“六眼神子”就是天的人不提也罢，他身边的其他人最多是迫于无奈才顺从他的言行。 但是夏目咲那这个态度，一定要说的话……纵容？ 不是吧，居然真的有人能受得了“五条悟”？ 夏目咲那则是回复了他之前的话：“嘛，你不是也说了他有三成真心吗？” 【是最多三成。】五条悟“严于律己”，对此界定的格外严谨。 “但不是‘Zero’。”不论是区上还是取下，区间的两端都是可观存在的。 “所以被要求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情也是事实。” 五条悟沉默了。 不要会错意，他不是那种会因为他人的理解而感到动摇感动的类型，他沉默的背后想要表达的只是—— 【你到底对‘五条悟’的要求有多低啊？】 只要不是“Zero”就可以接受，这好像是另一种意义的无下限了吧。 “嗯……”夏目咲那没有觉得自己的底线很低，但都问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介意回答。 “你看，刚刚五条老师用手拉起警戒线而不是直接破坏，不就挺好的吗？”四舍五入她也可以认为五条悟会用手打开没有上锁的门，而不是直接把门从门框上卸下来。 嗯！不错，省时省钱。 【……】 一时不好说她是在夸奖五条悟呢，还是在变相骂人呢？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一天五条悟因为饿了自己吃饭，渴了会喝水而被夸奖吧。 面对这种夸奖，就算是五条悟—— 好的，不管是哪个五条悟，相信他都一定会欣然接受这样的“夸奖”的。 何况…… 五条悟抬手隔空点了点眼前的界面，仿若戳上了夏目咲那的脸颊。 虽然此时无法运用六眼来观察对方的情绪变化，但是看着夏目咲那挑眉询问的表情，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没有嘲弄，没有阴阳怪气，夏目咲那是真情实感的这么认为的。 天呐，她之前生活的环境里娱乐性到底有多高，才能让她养成这种性格。 每每从夏目咲那身上影射出的冰山一角，都能让人窥探到“那个世界”的瑰丽。 争点气啊，另一个我，再不开口询问他就要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不过，她这份令人费解的无下限背后，也是基于对“五条悟”过低的心理预期。 那么…… “提问！”五条悟仿若课堂上的积极分子一般举手。 这可是曾经他的班主任夜蛾正道也没见过的光景。 可惜，问题学生永远是问题学生，他并不准备等到“老师”许可后再进行发言。 “五条悟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15. 十五份房租 第十五章 一款RPG游戏。 聚集了不知该说王道呢？还是该说老套的要素。 玩家为了通关有关人类存亡的试炼，来到魔王诞生之前的异世界。 经历了囊括友情与亲情，诡计与热血的冒险后，使魔王成为魔王的条件消失，“它”的诞生被成功延后。 姑且算是一个成功的周目吧。玩家玩家对自己的战果做出如此评价。 没错！要给勇者颁发奖品才行。游戏的主办方如此肯定。 是强大的技能吗？还是稀有的装备呢？ 打出Happy End的勇者小姐值得更好的褒奖呢。 于是，魔王不容拒绝的， 愉快的， 迫不及待的。 加入了玩家的队伍。 —— “碰瓷的品种猫吧。”短暂的沉默后，夏目咲那给出了她的答案。 居然是这么可爱的评价吗？ 不能说有些，只能说超意外好吧。 “欸呀，这么夸奖我，我多多少少也是会害羞的。” “不，你不用，我没有夸奖你。”夏目咲那没有任何犹豫的终结了五条悟自我感觉良好的想法。 租客先生好像需要一些外力来强化他的自知之明。 “如果碰瓷的是一只脏兮兮的小野猫还另当别论。”被可爱幼小生灵选中，仿若某种命运的馈赠。 但是品种猫可不一样。 特别这只碰瓷的“品种猫”，还是品相极佳，评价可以远远超过大多赛级猫咪的水准的极品。 若是健康状况堪忧还合情合理，可这只猫咪连骨量和毛量都很完美。 完蛋啊。 夏目咲那思索着眯起眼，缓缓道：“品种猫的话，总觉得会有什么阴谋呢。” 她举起手机将屏幕与自己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你不觉得吗？租客先生。” 五条悟左右手食指各在两颊划拉出三道胡须后握成拳作猫咪状，试图蒙混过关：“啊——小猫咪什么都不知道呢，喵~” 也不是完全装傻充愣，他确实对“碰瓷”一事毫无记忆，他仅仅是在狱门疆内普普通通的睡了一觉，就来到了这里。 一定要说的话，他对当下的环境非常满意，没有007，摸鱼赛高，自己摸鱼看别人努力工作更是赛高中的赛高。 虽然他那边的外面应该有很多事，啊，不过被封印了也没办法嘛。 “咔嚓。”嗯，日常截屏。 说的没错，你无法跟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猫猫计较。 所以—— “刚刚那个，之后我要再录一次。”SSR……不，是比SSR更加稀有的SP卡面呢。 “那我要下F○O。”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时间玩，剧情好像都出到第二部了吧，等等，三年前的现在有没有更新到那么后面的地方？ 算了不想了，下下来看看就知道了，之前的剧情也都还没有看。 “Ok，游戏剧情我也要看，过完之后可以一起补动漫。”区区几个G的游戏，就算用流量下载也是可以的。 至于手机内存……反正占内存最多的是友人帐，等真的告罄的时候再想办法让租客先生“减肥”好了。 这样“妥帖”的安排，让宿舍里还留有高专时期的游戏机和卡带光盘的五条悟都不由感叹：“越来越适应现代生活了呢，房东小姐。” 之前猫咪碰瓷的形容方式，大概也是在不久前刷到的短视频上得到的灵感。 不知道该说是活学活用，还是说被网络迅速侵蚀的好。 “一般这种不会有人说这是正常现代生活，而是会说一句‘咦——这家伙入宅了’吧。”夏目咲那将传统现充人群看不上御宅族的语气模仿得活灵活现。 现代生活要是知道它的存在被游戏番剧之类的内容一笔带过会炸的吧。 五条悟并不反驳夏目咲那的定义，兴致勃勃的进行身份认领：“那我跟房东小姐也可以算是宅友啦。” “这点没有意见。”夏目咲那肯定了他的身份。 海洋公园内的空气带着海水的气息，微风吹拂而过卷起带盐的味道。 从进入海洋公园后夏目咲那就一直在和五条悟聊天，但也没有一刻停下脚步。 她的目标很明确，是海洋公园内的神话主题海底世界展馆，咒灵的气息就来自于那里。 停业中的展馆进入了节电模式，展板并没有亮起，自动门也不会因为有人经过而敬业的开启，夏目咲那短暂的犹豫后，在寻找其他入口和暴力破门之间选择了后者。 “那就，打扰了。” 与夏目咲那礼貌的问候声截然相反的是她直截了当的动作，均匀环绕身周的咒力开始流动沸腾，于腿部加强。 夏目咲那侧身，抬腿，腰部用力带动身体旋转，狠狠扫上了展馆大门。 强化过的玻璃被暴力破开“哗啦啦”的碎了一地，完成这一操作的夏目咲那附身整理了下因为大幅度活动而掀起的裙摆。 夏目咲那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被破坏的玻璃是公物，摸了摸下巴选择场外援助：“话说，这个不需要我赔吧？” 手机被夏目咲那为了方便活动重新收回口袋里，五条悟并没有亲眼目睹玻璃门“英勇就义”的惨状，不过听声音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安啦，都是公费报销。” 虽然结果上没有什么区别，但要是被夜蛾正道知道夏目咲那会关心公物，怕不是会偷偷感动到落泪吧。 别说是他五条悟的高专时期了，就连他多年教师生涯中，教过的每一个学生不论性格如何，都从未考虑过破坏公物的问题。 “这好像是‘我’的任务吧……房东小姐可以期待一下高额的任务金哟~”五条老师在金钱上从不会亏待学生，谁让他就没缺过钱呢。 顺便也别忘了他的游戏氪金。 “也别忘了答应你的游戏氪金对吧。”夏目咲那精准拿捏五条悟的未尽之言。 “大小月卡永远不亏嘛~” “但是主办方……唔，游戏公司稳赚不赔。” 夏目咲那一边跟五条悟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一边走进展馆，鞋子踩在玻璃的碎片上发出细碎的碾压声。 没有一个游客的展馆很是安静，展馆内只能听到净水系统运作下带来的水流声，照面系统停止运作的当下，只有为了藻类等海洋生物生存而点亮的蓝光灯将被厚亚克力板隔出的室内水箱渲染出海底的印象色。 五条悟也没有再出声打扰夏目咲那。 他并非是那个与其建立师生关系的“自己”，但想要观察夏目咲那的心情是一样的。 之前夏目咲那祓除的咒灵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三四级的弱小存在，他也很想看看面对更加强大，且掌握了不知生死的人质的敌人时夏目咲那会选择的做法。 室内咒灵留下的咒力痕迹随处可见，夏目咲那并没有顺着残秽盲目寻找。 “说起来。” 五条悟没有说话，夏目咲那却将手机从口袋中拿了出来，少见的主动搭话。 “你现在是在友人帐里的租客。” 黑暗中悄无声息的伸出了一只触手，如同章鱼的触须，却泛着死机的灰紫色。 看似柔软的触手如投掷的标枪一般向夏目咲那的背后袭来，带着要将其洞穿的速度与力量。 少女的视线依旧停在手机的屏幕上，脸上浮显了一丝带着玩味的笑容，身周的咒力重新流动燃烧起来，这一次占据上风的是苍色。 “那你知道，你其实是绑定了我的术式吗？” “轰——” 咒灵的攻击在夏目咲那背后的咫尺之处被化解。 挡下攻击的是，不可见的屏障。 16. 十六份房租 第十六章 在“帐”外的五条悟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他又想起初见夏目咲那的那一天没有吃到的“世界第二好吃的蜜瓜包”了。 想要找这家的外卖并不实际，五条悟只切进甜品的店铺中找他能看得顺眼且能尽快配送的种类。 诶呀呀，如果这次任务有辅助监督跟随就可以打发他或者她去跑腿买东西了，现在这个情况他也走不开。 没办法，在观察夏目咲那的战斗和想吃的甜品中他忍痛选择了前者。 真不愧是他五条悟呢！今天也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 确认下单后五条悟收起了手机。 这个由他自己设下的“帐”只有最基础的隔绝普通人窥探的效果，在六眼面前形同虚设。 他看到夏目咲那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目标倒是很明确，直奔咒灵的所在地。 在洞察力上可以评为优秀。 夏目咲那破坏大门的举动五条悟并没有任何看法，这种程度的破坏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是当年夜蛾正道都不会多说一句的小小消耗。 那么接下来就是直面咒灵了。 在六眼的洞察下，隐藏多日的咒灵无处遁形，盘踞在展馆内的造成多人失踪的是一只很有深海生物风格，体型庞大的一级咒灵。 一级咒灵不会形成领域，但被其占据多日的展馆作为孕育咒灵的子宫已经成为了它的巢穴，咒灵咒力的污秽弥漫在其中的每一个角落。 让他看看，人质，人质……果然，海洋公园内只有夏目咲那一个活人，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这样也不需要提前通知辅助监督来接人去治疗了。 咒灵已经被闯入进来的不速之客吵醒，悄无声息的潜伏于黑暗中企图一击毙命。 咒灵大多都是“愉快犯”，而这只咒灵的诞生大概与对深海生物的恐惧有关，性情也更偏向动物。 就让他看看夏目咲那同学接下来会怎么做。 六眼的视野下，他看得出此时看似毫无危机感摆弄手机的夏目咲那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就如同他们初见的时候一样。 咒灵却没有五条悟的洞察力，它被夏目咲那的状态骗过，自认已经到了可以出手的时刻。 然后，五条悟的视野被沸腾的苍色咒力占据。 “哇哦。” 五条悟没什么表情的发出一声感叹。 他感叹这只所谓“具有不确定性”的咒灵如此不给高层面子，在遭遇战打响的那一刻就已经写下了结局。 至于没有什么表情的原因。 他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上面显示配送员刚刚抵达店铺内还未取到餐点。 五条悟觉得，在甜点这个问题上，他可能跟夏目咲那有些犯冲。 不知道在夏目咲那出来之前，配送员能不能加把劲把东西送到他的手里。 先说好，就算是被这位同学撞到他吃独食，他也不会把甜品分出去的哟。 就算他是优秀的人民教师五条悟也不行。 —— 入学摸底测试后五条老师会带学生去饱餐一顿也是惯例，在海洋公园的门口取到外卖，并当着夏目咲那的面一口一口吃完后，五条悟带着新同学坐上去往银座的出租车。 目标是烤肉店。 高级烤肉店内制作料理的工作被厨师代劳，油脂分部均匀的牛肉接触烤热的铁板发出“滋滋”的声响。 烤肉对夏目咲那的吸引力大过近在咫尺的银发教师，她一边专注的看着在厨师的烹调下，肉块因为受热而变色，一边跟五条悟进行略有意义的闲聊。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了解自己的术式呢对吧。” 夏目咲那做出如上会让不少还在启蒙阶段的咒术师会集体心塞的发言。 但是她此时的听众只有五条悟和五条悟，这二位最强咒术师对她的结论并无异议。 夏目咲那的发言多少带着些个人情绪：“发现术式内混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时候我还是很苦恼的。” 高级牛肉不需要长时间的烤制，厨师将内部存在着饱满肉汁的的牛肉切块，平分到夏目咲那和五条悟面前的餐盘内。 夏目咲那拿起叉子，将一口大小的肉块叉起送入口中。 刚刚烤制好的牛肉还有些烫口，夏目咲那抬手轻掩嘴唇呼气散热，囫囵咀嚼几下后便将其咽下。 被烫到的口腔内多少有些不适，夏目咲那喝了一口冰水缓解灼热带来的刺痛感。 水杯被放回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夏目咲那继续补充：“老师可以想象一下，身体里突然擅自跑进来另一个人的感觉。” 术式几乎都是天生的，是□□的一部分，术式内混进其他的东西确实跟身体里多出异物没有区别。 夏目咲那被烫到的狼狈被五条悟收入眼中，他叉起烤肉后并不急着吃。 “但是容纳咒灵不也是一样的吗？”就像夏油杰用自己的身体容纳收服的咒灵一样，相当于把异物放入自己的身体。 “我的‘朋友们’是可以完全被我掌控的。”这份控制不止是对行动的约束，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左右咒灵的思维。 她们可是“好朋友”啊，为她改变一下自己一点都不奇怪对吧。 “而且一般人和猫猫狗狗共处一室亲密无间的相处不会有什么抵触，换成那么大一个人就另当别论了吧。”况且对方还是一个不知想法不知目的成年的异性。 五条悟叉起的烤肉已经是适合入口的温度，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他一边进食一边继续提问：“所以你就把术式分出来了？” 这里需要进行强调，夏目咲那的手机是近期才由夏目贵志购入的新品，她的术式并非从一开始就是与这个现代电子产品建立联系的。 虽说术式是一种从出生那一刻就确定上限的“天分”，但它并非不可以横向的开发。 就比如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嘉伸，那位老爷子的术式便利用了现代乐器进行了威力的扩展，毕竟电吉他可比三味线这类传统乐器有穿透力的多。 “唔。”夏目咲那又往嘴里送了一块肉，含糊着点头表示肯定。 这位租客先生相当的钉子户，她没有办法直接把他从自己的术式中拎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将术式延展到手机这个媒介上。 这样租客先生虽然在她的友人帐里，但至少不是直接在自己体内的状态，相对心理上要好接受很多。 五条悟的手机发出提示音，他扫了一眼简讯后起身。 “老师出去一下哦。”五条悟的声音中是轻易可以分辨的愉悦。 是伊地知洁高，他到底还是想要今天吃到“世界第二好吃的蜜瓜包”，于是打发作为辅助监督的后辈去给自己跑腿。 抹茶和香草夹心各一个。 “对了。”走到夏目咲那旁边时，五条悟又想起了什么，递给了她一个鼓囊囊的信封。 “这是咲那今天的工资哟。”上面还没有核实好任务结果完成打款，这些钱来自五条悟自己的账户。 考虑到夏目咲那还没有在银行开户，直接给现金是最方便的做法。 五条悟美滋滋的出去迎接自己亲爱的甜品，夏目咲那打开信封，手指在一打福泽谕吉上划过。 果然，咒术师真的很有钱。 不想围观吃播的某位租客从二人用餐开始就在手机后台玩游戏，此时终于探头。 【他一定是出去吃独食咯。】最了解自己的肯定是自己，五条悟的语气笃定的打小报告。 “无所谓啦。”夏目咲那本就无意分享五条老师的甜点，至于吃独食什么的，她尊重这点可能会让食物更加好吃的小爱好。 一直在房间门口处的服务生适时上前给夏目咲那的冰水续杯。 “谢谢。”夏目咲那道谢，视线却一直盯着此时结了水雾的玻璃杯。 刚刚服务生偷偷摸摸的往杯子地下压了什么东西。 夏目咲那拿起杯子，写了字的纸条粘在了起雾的杯底，圆珠笔写下的字迹没有被水晕染。 她看清了上面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 …… “噗。” 17. 十七份房租 第十七章 有的人出生就已经站在了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有的人落于尘埃也难掩闪闪发光。 所以服务生认为普通的自己在心中也不需要进行自我介绍。 姑且就称呼他为“服务生”吧，为了存钱给五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读书的他打了很多份工，不需要高学历，门槛也低的店内服务人员是常伴他的一个身份。 在高级烤肉店内的这份打工是他最近才面试上的工作，为了这份时薪是普通打工一倍价格的工作，他特意花了1500日元理发，出门前还涂了妹妹的发胶。 但是这份工作马上就要做到头了，原因就是今天在包房内就餐，由主厨亲自招待的两位客人。 具体来说的话，店里真正关心并十万个小心的对待的是打扮古怪的男人，原因无他，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眼睛被绷带遮挡的男人往会员卡中存了他完全不敢想象的数字。 眼睛遮的这么严实能看到路吗？如果是一个盲人的话不应该携带盲杖吗？这位先生为什么避障这么熟练啊？ 虽然他的心里活动很丰富，但作为一个资深的，合格的服务生，他的面上是不会有任何表现的。 虽然这位先生的怪异很是吸睛，但作为一位兄长，服务生其实潜意识的更加关注与自己的妹妹们年纪相仿的少女。 因为她带着的猫耳造型耳机，为了方便请让他暂时称呼她为“猫小姐” 今天是工作日，但是猫小姐在这个微妙的卡在高中放学的时间点已经来到了非学区的银座，当然也没有穿着校服。 从这个角度推断，猫小姐并没有在上学。 这是一个令服务生感到心痛的结论，因为即便他的家庭是由自己这个打工仔来支撑，五个妹妹也都得到了很好的教育。 那么就来分析一下猫小姐没有上学的原因吧。 首先排除经济角度原因，先不提猫小姐此时此刻正坐在数一数二高端的餐厅内用餐，就算她只是被请客的对象不需要付一分钱，她的穿着打扮直接照搬了大牌杂志青春版的封面和主推内页，也侧面证明了背景优越。 那么会是身体原因吗？从服务生的角度来看，猫小姐虽然是纤细的类型，但却比很多为了减肥而节食的女生看起来健康。 他就不认可这种减肥的方式，家里的妹妹有过尝试，都被他早起拉着晨跑锻炼的做法彻底打败，对此事再也不提。 身体健康上没有问题，也不是没有心理健康出问题的可能。服务生为了妹妹们有进行过了解，现在的学生因为学业压力，校园霸凌等等原因而出现心理问题，只能休学休养的情况不在少数。 这个可能性暂且保留，服务生继续观察猫小姐。 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压抑着情绪的孩子，餐桌上也没有等着长辈——姑且把打扮奇怪的男人算作长辈——先动筷的习惯，由此推断她的家庭氛围也很轻松，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 猫小姐吃到刚刚烤好的肉块后烫到后的反应很可爱，一边呼气还一边继续兴致勃勃的说话的样子，让服务生想到昨晚他做了火锅，妹妹吃肉丸被其中的汤汁烫到后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种高级餐厅有没有可以打包的员工餐，服务生也想给家里的妹妹们尝尝这种高级牛肉的味道。 哦？男人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要暂时离席，服务生开始盘算，是要积极的为这位先生引路呢？还是把这个讨好高级会员的机会让给和他搭班的前辈呢？ 服务生还没有权衡好利弊，就看到了让他无法继续表情管理的一幕。 男人给了猫小姐一个信封，从他的角度也很快因猫小姐将信封打开而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已知，猫小姐没有上学。 再已知，猫小姐的服装都是大牌货。 还已知，这家餐厅的会员是打扮怪异的男人。 最后，是男人交给猫小姐的装着一打万元大钞的信封。 电光火石之间，这些线索串联在了一切，让服务生浑身冰冷，又燃起了熊熊怒火。 在不同的店里做服务人员，服务生其实对类似的事情司空见惯。 不仅是有钱人，普通工薪阶层也改变不了人类的劣根性，他见过每次都带着不同女性用餐的男性，也见过每次都掏空不同男伴钱包的女性，甚至在店内目睹的捉奸|情节也不少见。 在这个坐落于银座的高级餐厅内打工，服务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并告诉自己，想要保住这份工作，首先要做的是就是不听不看不问，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反正是成年男女之间的你情我愿，无需在这里释放自己的正义感。 但是猫小姐明显是一个未成年，而作为一个哥哥，还是家中有五个与猫小姐年龄相仿的妹妹的哥哥，服务生没有办法容忍这种事情。 服务生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牛肉烤制的味道让他的唾液开始不受控制的分泌，他也慢慢冷静下来。 直接跑出来伸张正义是最不聪明的选项，不止是店内的人会阻止他，就连猫小姐也可能因为青春期女孩子的面子问题而否认，他的莽撞可能会在他们离开后带来更糟糕的结果。 服务生悄悄拿起放在包厢门口柜台处，用来给客人书写意见建议的便利贴，偷偷的将其藏在身后，用同样用处的圆珠笔进行书写。 然后，借着给猫小姐添水的机会，小心的，隐蔽的，将其压在了盛水的杯子下。 服务生快步回到他本应在的位置，重新将视线放在猫小姐身上。 好！猫小姐注意到字条了，接下来就看她…… “噗。” 少女抑制不住的喷笑声在只有肉块被烤制的滋滋声的室内响起，然后是压抑过后也没有忍住的一连串笑声。 “哈哈哈哈哈……” 隔着一定的距离，服务生也看到了猫小姐脸上不作假的鲜活，笑得狠了手也扶上了腹部。 “咳，咳咳……” 在笑得咳嗽起来以后，猫小姐终于止住了笑声，拿起水杯一口气喝了一半的冰水。 这就又了他添水的机会，服务生拿着冷水壶走到了桌旁。 他看到猫小姐正拿着手机对着纸条拍照，发觉他走近后脸上又出现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咳。”少女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对着他摇了摇头。 “谢谢。” 猫小姐的手指指着被水晕湿的字条，上面是他在仓促下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需要我帮您报警吗？ 18. 十八份房租 第十八章 五条悟在伊地知洁高的配车后座上吃完了他所谓的独食。 “毕竟不能让学生看着我自己吃嘛。”虽然就算看着他也不会分出去就是了。 伊地知洁高很想目不斜视，但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知在后面不知是因为甜食，还是其他什么事兴趣高涨的五条悟。 所以学生不行，我就无所谓了吗？ 伊地知洁高很想这么抱怨，但他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无他，因为他怕被五条悟扇耳光。 虽然至今也没有真的被打过就是了。 五条悟也很习惯这样的独角戏，他看起来并无等伊地知洁高接话的意思，只把最后一口蜜瓜包送进口中。 “要去见见明天要由你讲文化课的学生吗？是个相当不错的孩子哟。” 伊地知洁高的手紧了紧方向盘，脸上的表情又苦了几分。 五条先生，明天要上文化课这件事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又是什么新的一时兴起啊？ “哎……既然明天就会在课堂上见面，今天这种不正式的场合我便不露面了。” 真是没出息啊伊地知高洁，这种时候还是用了叠满敬语buff的发言。 “好吧。”五条悟打开车门，剩下的话语和车门的开关声混在了一起。 “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肉就要被咲那吃完咯。”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将街道的喧嚣隔绝在外。 伊地知洁高保持着握住方向盘直视前方的姿势，半晌后终于伏在了方向盘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 今天上午这份任务本来应该是由他作为辅助监督来协助五条悟完成的，但五条悟却拒绝了他的陪同。 嘛，毕竟给五条悟做了几年后辈，还当了几年辅助监督，大概也知道就是那么回事，嗯，应该就是那么回事吧！ 总之，这次任务，五条悟就是带着新学生去“见习”了吧。 作为五条悟的后辈，就算他自己和五条悟都没有意向，伊地知洁高也被打上了“五条派”的标签。 虽然大概率因为他实在不是什么有用的人，这个标签后面还有“暂定”二字。 “唉……”伊地知洁高发出了第二声叹息。 即便被要求不用跟随，伊地知洁高也是需要在事后确认现场的。 失踪的数目人员无一幸存，咒灵被确认祓除，至于现场…… 除了在被破坏的大门处确认到了夏目咲那的咒力以外，其余的痕迹都是由五条悟的咒力留下的。 刚刚说过，伊地知洁高对五条悟存在着一定的了解，所以他也很清楚，在这种“见习”中，除非是学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不然就算缺胳膊少腿，五条悟都不会出手的。 而现状是，五条悟还能带着夏目咲那优哉游哉的任务后聚餐，也就是说夏目咲那最多只受到了擦伤级别，不会耽误吃豪华晚餐的伤害。 真是的五条先生，到底是多中意新学生，才会在最后还用自己的咒力伪装现场啊！ 伊地知洁高满腹怨念，但是伊地知洁高不敢说，他甚至还要将他所见的现场，加上想象力的加工一起写在报告书上。 所以说五条先生，倒是稍微给他描述一下任务现场啊，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是描述一下是很有必要的对吧？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 “唉……” 于是伊地知洁高发出了第三声叹息，从方向盘上直起身。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五条先生跟保守派为主的上层关系本来就闹得很僵硬，据说这位夏目咲那同学还被多次下达了死|刑命令，是五条先生自己，和夏目咲那背后的夏目贵志的双重影响下，才暂时将这件事压下去的。 以这个角度来看，夏目咲那确实不要太出风头的比较好。 伊地知洁高说服了自己，转动车钥匙打火，将车辆启动。 他得回去了，完成报告还需要时间。 伊地知洁高正要放下手刹，手机却再一次响起，上面是他一点都不想看到的名字。 伊地知洁高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卑微的笑容，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这里是伊地知，请问有什么事吗五条先生？” “是，是……” “欸？！！——” —— 黑色的车子并不咸鱼，在夜路上行驶更不会引入注目。 伊地知洁高正载着坐在后座上的五条悟和夏目咲那两人开往咒术高专。 “诶呀，没想到最后要让伊地知来给我证明，明明我才更靠谱嘛。” 伊地知洁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默默腹辩。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您都很可疑啊。 “因为老师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可疑。” 对对，说的没错……嗯？！ 伊地知洁高的视线又一次忍不住看向后视镜，这次的目标是夏目咲那。 能这么自然而然的怼五条先生，真不愧是被五条先生看好的学生。 说出让伊地知洁高震惊的话语的夏目咲那正一手摆弄着手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她写着兴味的脸。 她没有任何夸张，本来事态就是被五条悟自己搞成最糟糕的样子的。 服务生本来已经因为她的态度打消了疑虑，并为他的莽撞感到不好意思，结果这时，五条悟回来了。 首先是黏糊糊又暧昧的话—— “你在对我们家的咲那酱做什么呀？” 然后是越描越黑的解释—— “那是咲那酱今天的工资，有好好帮我的忙得到的奖励呀。” 最后是给不出的证明—— “我真的是这孩子的老师啦，教师资格证……咲那来叫一声老师听听？” 回忆中的对话让夏目咲那又一次肯定。 “嗯，都是老师的责任。” “老师只是在尽职尽责的帮学生解决麻烦，那个服务生从我们入座开始就在盯着你看。”说到这里，本和夏目咲那各据后座一边的五条悟突然向另一边倾斜。 “不会吧？要是没发现的话五条老师可是得给你补课咯。”这种程度的洞察力都没有可是要拿“不合格”，然后被五条老师展开地狱式教育的哦。 “所以他会盯着我们看的原因老师不也已经知道了吗？”夏目咲那偏头向五条悟的方向，抬手扶了一把因为一直低头而快要掉下的耳机。 五条悟顺势接下夏目咲那的话：“他怀疑是我在诱骗你。” 单手扶耳机不好调整，她最后还是直接将其扯下挂在脖颈上，同时表示肯定：“Yes。” 可五条悟依旧表示非常不满意。 “‘Yes’什么‘yes’啊，我怎么看也不是需要诱骗才能有约会对象的可怜鬼吧？” 这个人到底在跟学生说些什么东西？ 伊地知洁高觉得自己现在没有误踩刹车，已经是他心理素质极佳的表现。 可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夏目咲那居然对此表示了赞同。 “说的也是，如果当时五条老师把脸露出来，说不定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长者这样的脸不管做出什么古古怪怪的事情都会酌情谅解的吧。 同样也被今晚的插曲娱乐到，且代劳了修图工作，正在肆意发挥给今晚夏目咲那拍摄的新素材做后期的另一位五条悟冒头，发现夏目咲那摘了耳机后直接公放。 【才不会，他的性格那么糟糕，解开绷带就会假装是被你这个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咦——沉迷角色扮演的大人真是恶心心。】 加密频道的只对夏目咲那开放的对话在五条悟和伊地知洁高听来只是电子杂音。 大概知道内情的五条悟饶有兴致的发问：“他说了什么？” 夏目咲那也没有替人掩饰的意思，甚至还要添油加醋。 “他在说不管怎么样老师都会很可疑，沉迷角色扮演的成年人真恶心，没救了。” “哇哦，真敢说呢。”五条悟不仅不恼，甚至还想鼓掌捧场。 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要与人分享。 五条悟扒住驾驶座的靠背，以会被交警警告的姿势探头和伊地知洁高搭话：“伊地知你知道吗？咲那的友人帐，对对，就是她的术式，里面有一个六眼都……” 身后的人滔滔不绝，伊地知洁高只双眼发直，开在前往高专的盘山路上有着直接冲破围栏和这人同归于尽的冲动。 别玩他了好不好？ 他只是一个没有术式咒力低下，拼尽全力也只能祓除三级咒灵的辅助监督而已。 六眼都看不透？什么东西六眼看不透？夏目咲那的术式？术式里面的人？ 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伊地知洁高的眉头皱的更紧，但在下一个大弯之前还是打了方向盘，继续平稳的驾驶。 毕竟他只是一个弱小的辅助监督，如果就这么冲出去，五条先生和夏目同学都不会有事，死翘翘的也只会是他自己，和咒术界给他的配车。 还没到吗？赶紧到吧，然后他就回家写报告，写完之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把今天听到的事情统统忘掉。 为了美好的休息时间，伊地知洁高开始回忆工作事项。 送人回高专，然后回家写报告，或者在高专的宿舍住一晚也可以，但是家里的环境更适合加班…… 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伊地知老师，明天的课是几点在哪里开始？”已经重新戴回耳机，讲模式调为蓝牙的夏目咲那提问。 五条悟在介绍伊地知洁高的时候顺便说了明天要上课的事情，但具体情况怎么能指望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的五条老师呢。 顺便一提，这件事还是某位租客先生很“好心”的提醒自己一定要问的。 其目的，大概就是要与她“分享”这位辅助监督接下来的变脸吧。 只见伊地知洁高狠狠闭了闭眼睛，这张苦的不行的脸上又一次挤出了笑容，语气一如既往的礼貌。 “稍后我会邮件通知，夏目同学可以正常休息。” 伊地知洁高找到答案了，今晚他会在高专加班。 希望五条先生不要再有什么幺蛾子。 他会哭的，他真的会哭的。 十九份房租 第十九章 伊地知洁高一早对着镜子干了一瓶能量饮料，顶着黑眼圈走出了宿舍。 他真的觉得自己真的很难。 伊地知洁高几乎一整夜没睡，不是因为需要写完满是胡编乱造的报告，而是为了给今天的课程进行备课。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替五条悟给学生上文化课，但没有必要的经验改变不了他的心累。 为什么要为难一个最高学历只有专门学校毕业的辅助监督呢？他又不是五条先生那样的天才，必然是无法给学生条理清晰的讲解高中课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五条先生给学生将文化课，学生真的能听懂吗？ 虽然他自己也没有这种东西就是了，即便可以像家入硝子一样伪造考试资格，他也没那个能力将证书拿下。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可能比人与咒灵之间的差距还大啊！ 为了备课，伊地知洁高翻开了留在咒术高专宿舍内的高专时期的教科书，在读了目录以后满脸痛苦的将其合起收回书架。 他就不要用自己浅薄的知识储备去误人子弟了。 “欸……昨天五条先生已经介绍过了，我是伊地知洁高，并非咒术高专的教师，只是一名辅助监督，不用叫我老师，随意称呼就可以。” 夏目咲那回复给伊地知洁高的是礼貌的笑容，和让他略感心塞的话语：“好的，伊地知老师。” 说起来，就像昨天没有人给她说明“帐”和“窗”等专业术语一样，也没有人告诉她辅助监督是什么呢。 “啊哈哈哈……”伊地知洁高干笑几声后转过身面对黑板。 是错觉吧，应该是错觉吧，这位夏目同学的态度和话语都很礼貌，所以这种问题儿童的既视感应该是错觉吧。 考虑到夏目咲那是对咒术界一无所知的那一类特招生，也是为了给自己挽尊，伊地知洁高将文化课的内容定为以咒术界的常识为中心，偏门一些的注意事项为补充的讲义类课程。 昨日夏目咲那在五条先生的陪同下完成了祓除咒灵的任务，伊地知洁高决定以“帐”为切入点开始讲解。 伊地知洁高无声的叹了口气，重新挤出笑容后转回身面向正看着他的夏目咲那。 “‘帐’是结界术的一种，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空间进行隔绝隐藏。” 坐在只有一个课桌的教室内的夏目咲那一手撑脸，颔首肯定：“嗯，昨天有看五条老师使用过。” 而且施展术式的样子看起来很正经，让五条悟变得更加帅气。 拍到恰到好处的照片真是太棒了。 伊地知洁高没发现夏目咲那一本正经的开小差，只在听到他压力来源的名字后不住的干笑：“啊哈哈哈……是的没错，祓除咒灵的任务时都会用‘帐’将任务地点隔绝起来，防止造成恐慌。” 虽说普通人看不到咒灵，但建筑物被破坏是可以被认知到的，以现阶段的数据统计，祓除咒灵的任务中，建筑物被破坏的概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五条先生因为祓除咒灵的任务中没有用“帐”而被当时还是班主任的夜蛾校长训斥好似还是昨天的事情，现在不带着辅助监督也能记住将“帐”放下，也是一种成长吧。 带着一种诡异的欣慰和对过去的追忆，伊地知洁高的表情略有放松：“五条先生应该有说明过‘帐’……” “没有哦。”夏目咲那截住伊地知洁高的话头。 她看到面前这位比五条悟还小两岁，却已经被岁月催老的可怜打工人的表情僵硬起来，依旧用着礼貌且不急不缓的语气进一步补充。 “‘帐’，‘窗’，咒灵等级的划分……”夏目咲那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添加，在伊地知洁高发青的面色下给出最后一击：“还有辅助监督是什么，这些都没有说明过呢。” 伊地知洁高拿着粉笔的手微微颤抖。 五条先生，您真的能做到什么都不说明的情况下带着新学生去做摸底任务啊？ 还有夏目同学，你在没有得到任何说明的前提下能完成任务也是很离谱啊！那可是一级咒灵，被破坏的建筑物也只有展馆大门处的玻璃。 五条先生您到底又招了个什么样的“天才”入学啊？ 高专五年学制，毕业后开始工作并没有多久的伊地知洁高又一次感受到了高专时期被高两届的学长学姐们支配的恐惧。 “五条先生比较随性……” 【五条悟就是那么随性的家伙。】 伊地知洁高的话语和耳机中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前者是在习惯性的给并不怎么靠谱的前辈找补，后者是杀敌一千自损也一千的背后抹黑。 夏目咲那扫了眼手机，打开备忘录打字。 「这点不用你说。」这种明明搞不清前因后果，却能既来之则安之的潇洒，不用随性一词还能如何形容？ 出现在备忘录界面的五条悟读完夏目咲那敲下的简短的句子，像模像样的点头。 【欸呀~房东小姐已经这么了解我了呀。】 夏目咲那看手机的行为加重了伊地知洁高的压力，他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感觉胃部开始隐隐作痛。 所以说五条先生请不要把文化课的工作交给一介辅助监督，就算让辅助监督代课，也请选择有教师资格证的辅助监督。 伊地知洁高很想抱怨，他不敢真的去说，不仅因为他怕被扇耳光，他还怕五条先生轻飘飘的让他去考证。 他敢拒绝吗？他不敢拒绝。他只能在“要么死要么活的战斗中”去考证，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教师。 “抱歉。”在伊地知洁高因为紧张要过呼吸之前，夏目咲那放下了手机。 夏目咲那一手敲了敲上课也没有摘下的耳机，一手摊开表示无奈，“伊地知老师也听说过吧，我的友人帐里有个跟五条老师一样随性的家伙，不回复他的话会很闹人。” 这样生动形象的比喻让伊地知洁高一瞬放松下来，最大且唯一的压力来源就是五条悟的他很能感同身受。 啊，这样啊，跟五条先生不相上下的随性那就没办法了，夏目同学也很不容易呢。 “伊地知老师有资料册一类的东西吗？” 虽然并不是很想打击这位赶鸭子上架的临时讲师，但他的说明确实不太贴近她想知道的内容。 这个时候就给伊地知老师传授一点特别的智慧好了，专业不对口的情况下，只要发下资料，让学生自习就好咯。 显然，在资料的整理上，伊地知洁高的经验很充足。他因为睡眠不足且过度紧张而隐隐发青的脸都因为终于可以在擅长的领域大展身手而亮了一度。 只见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进入了辅助监督的工作状态。 “请稍等，我这就为您整理。” 伊地知洁高整理着文件，夏目咲那重新解锁手机，界面上是手臂放在最新消息的对话框上，和夏目咲那一样一手撑脸的五条悟。 【伊地知还是老样子，每天都感觉他可能会因为压力过大而猝死。】他的这位后辈可不会使用反转术式，猝死可就真的GG了。 确实，伊地知洁高看起来早就抹平了和五条悟的年龄差距，接下来还会继续向前冲刺甩出他的这位前辈一条街都打不住。 「这就是所谓的“老实人”角色吧，团队中总会有一个这样的人。」 【然后这个人就特别好欺负~】五条悟顺势接下夏目咲那的话，作为欺负人的一方，他毫无罪恶感。 【房东小姐你知道吗？伊地知的压力来源可是“五条悟”哦。】 「真的假的？」夏目咲那抬头看了一眼正埋头整理资料，手指快速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滑动的伊地知洁高。 「不可能吧。」夏目咲那的表情和文字都是困惑。 这样的质疑让五条悟不乐意了。 【房东小姐你以为你在小瞧谁啊？】 「啊，毕竟，嗯……」夏目咲那的手指反复敲下没什么意义的语气词，又将其删除，半晌后终于组织好语言。 「伊地知老师又那么弱。」咒力的来源是负面的情绪，对咒术师来说，压力就是典型的负能量。 五条悟巧妙的理解了夏目咲那的重点，他决定给确实缺乏咒术相关常识的房东小姐一点基础的纠正。 【照你这么说，特级咒术师应该遍地跑咯。】咒力的量不是能用压力的大小来决定的，说到底，咒术师就是依靠天赋来决定高度职业。 放大负能量去压榨咒力确实可行，但一个电池的上限如果是5000毫安，无论如何也无法一瞬释放出20000毫安的能量。 理解了五条悟的说明的夏目咲那带着微妙的笑意敲下了新的一行字。 「啊，确实呢，毕竟是五条悟。」 【对呀，毕竟是五条悟呢。】某人表示她会把这句话当做夸奖来收下。 没错，刚刚所指的压力来源依旧是对五条悟定向指定。 排除伊地知洁高这些直接的“五条悟受害者”，因为五条悟的降生而被压榨活动空间的诅咒师们，他们的压力来源不能说与他毫不相干，只能说完全重叠。 夏目咲那的指尖轻轻敲击手机的屏幕。 其实可以想象，不止是对诅咒师来说，对同样阵营的咒术师来说也是如此。 五条悟的诞生拉高了现代咒术师的上限，是断层的第一名，名副其实的最强。 如果身边有比自己优秀的人，可能会产生嫉妒，但如果过于优秀，这份负面的情绪会转变为仰望的钦佩。 可惜，这在咒术界这种聚集了一群脑回路清奇的烂人的地方并不适用。 五条悟会成为一种另类的“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是一个标杆，就算再拼再气急败坏，也追赶不上。 这还是相对好一些的情况，毕竟这些脑回路清奇的人，内心深处其实也会理解那是无法企及的最强。 但如果给了他们一个或许碰得到的希望呢？ 夏目咲那敲击屏幕的指尖停了下来。 想必又会聚集一批在六眼神子的压迫下已经魔怔了的人，模仿五条悟的成长轨迹，将这份可能性也一同神化。 啊啊，也是一种变相的“鸡娃之前先鸡自己”，在一众只鸡娃的家长中也算是可以脱颖而出的优秀了。 夏目咲那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罪孽深重呢，租客先生。」 二十份房租 第二十章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说法，当你开始步入社会，或是上学又或是上班，你的生活就由无数个七日进行分割。 刚刚结束假期的星期一，还算有活力的星期二，按部就班的星期三，消耗殆尽的星期四，为了明日而回光返照的星期五，终于迎来的星期六，染上明日阴霾的的星期日。 周而复始没有新意。 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习以为常的事情，如果被冠上“第一次”的定语，再普通的灰扑扑事物也会被洗去灰尘，变得闪闪发光独特起来。 就像“期间限定”可以把设计不怎么聪明的商品变得可以接受甚至畅销一样。 所以夏目咲那真的有考虑过认真规划自己的第一个双休。 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周五的下午，理论上的放学时间，夏目咲那被叫到了会客室，那里等候着的是夜蛾正道和另一位…… 名取周一从会客室的沙发上起身，平光镜也不能掩盖他笑容的魅力。 “初次见面，是咲那桑对吧？我是名取周一。” 在一个小时以前，名取周一就已经来到了咒术高专，坐在会客室里和夜蛾正道面，没有什么多余的正经对话，只是对面喝茶。 他们都对彼此坐在这里的原因心知肚明。 名取周一，除妖师世家名取家的家主，与现在在除妖师之间最具影响力和话语权的的场家家主的场静司交好，同时是一名知名艺人，在普通人和除妖师之间都具备相当的能量。 同时，他也是夏目咲那的监护人，夏目贵志进入除妖师界的领路人，他们亦师亦友，在夏目贵志刚刚崭露头角的那几年里，几乎是提到他们中的一人马上就会联想起另一人。 这样的人来到咒术高专的目的只有一个，简单粗暴的说明，就是来给夏目咲那撑腰，展现她的背景的。 而夜蛾正道坐在这里的原因其实也是同理。 他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代表着东京校，如果只是随随便便让一个辅助监督接待名取周一并不是不行，但这样无法展现出他的重视。 不是对名取周一，而是对以夏目咲那家长的身份来到学校的名取周一的重视。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这里，就是在向暗中的“眼睛”表明对夏目咲那维护的态度。 戏做的差不多，今天要接的人也该登场了。 名取周一在看到被辅助监督带到会客室的夏目咲那后露出了曾经为了上镜而对着镜子练习过很久的温和笑容。 “夏目，也就是你的哥哥让我来接你放学。” 见夏目咲那的表情明显流露出思索的意味，名取周一的笑声中适时流露出几分尴尬。 “嗯……好奇怪啊，夏目没有提前跟你说吗？”明明夏目贵志确实有跟他说过已经告知夏目咲那了才对。 闻言，夏目咲那拿出手机准备确认邮箱和未接通话。 自从被打包入学咒术高专开始，夏目咲那和夏目贵志的主要联系方式就是简讯，对于不是特别熟的兄妹俩而言，这种可以提前斟酌谈话内容的方式非常友好。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 在入学的第二天，她去执行五条悟的摸底任务的当晚，回到宿舍不久的她就接到了不知从什么渠道知道她当日做了些什么的夏目贵志的电话。 平日叫她起床都做不到高声的青年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一遍一遍的确认她的安危，在她无奈的表示可以视频后，与她相处还带着些羞涩的夏目贵志才冷静下来。 没有租客先生揭秘她当然不知道，夏目贵志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五条老师在当晚与她分开后就很“好心”的给她的监护人去了消息。 “让认真负责的班主任来告诉学生家长一个好消息，咲那同学强到可以独自解决一级咒灵，就算有‘刺客来犯’也不用担心咯。” 并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夏目咲那无从通过租客先生推论五条老师打这通电话背后的心理活动，但正经家长夏目贵志只能抓住普通关心妹妹的哥哥能关注的重点—— 他家妹妹，他家神隐十年才找回来没几天就离家去寄宿式学校上学的妹妹，入学第二天，就被打着保票说学校更安全的班主任五条悟安排去执行任务，目标还是一级咒灵。 夏目贵志只觉得不久前还有几分相信五条悟的自己是绝世的蠢货，没有礼貌结束了与五条悟的通话后，便给夏目咲那去了电话，最后在自家妹妹兴致勃勃的告知自己她领到了第一份工资后冷静下来。 没办法，夏目咲那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校园生活，在认知到这一点后夏目贵志再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 如果自己也在夏目咲那这个年纪，能运用自己与常人不同之处拿到一份可观的薪水，他也不会拒绝，甚至会积极参与。 话又说回来，当年走上除妖师的路，其中也几分理由是因为大学的志愿选择日越来越近，而美术是一个烧钱的专业，夏目贵志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藤原夫妇为自己拿出这样一份大额的学业开销。 于是那天的对话就在兄妹间对夏目咲那的第一份收入应该上交多少作为家用的讨价还价中结束，放下手机的的夏目贵志已经不复十几分钟前的焦虑，只余无奈和欣慰并存的笑容留在脸上。 当然，这份舒心在被围观到他连续打了两个电话前后变脸的猫咪老师嘲讽后消失殆尽，他们又进入到每日不会少的一人一猫拌嘴环节。 话题扯远了。 夏目咲那没有怀疑名取周一的话，但她确实没有印象收到过这样的联络，考虑到她手机不离手的现状，可能的原因只会是…… 【欸呀~是我啦。】 夏目咲那看到另一位有她手机的使用权限的人嬉笑着，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屏幕之前便将她的邮箱界面呼出，点开了一条已经显示已读的邮件，发信人正是被她备注为“贵志哥”的夏目贵志。 夏目咲那的金瞳中流露出不满，手指戳上屏幕，直接在邮箱的界面写下言简意赅的疑问。 「所以你的解释是？」 二十一份房租 第二十一章 手机中的某人抬手比心，合起右眼给屏幕外的夏目咲那一个Wink。 【当然是为了给房东小姐惊喜啦。】 才怪，他只是在看到这封标题为“关于周末”邮件后，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将其点开，然后惊讶的发现—— 天啊！活久见啊，他入学后又在咒术高专任教前后十余年，第一次见到有学生家长放学要来接孩子的。 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啦，毕竟夏目咲那现在是这个被很多人视作眼中钉的情况，夏目贵志让名取家的家主名取周一来接人也是一种对那些人的震慑，邮件里夏目贵志说的学校有课应该也不是谎话。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在房东小姐那里说明这封已经被打开变成已读的邮件，才能将他这个好奇心旺盛的“手机助手”擅自查看邮件一事蒙混过关呢？ 这个时间总不能说“小猫咪什么都不懂，小猫咪不知道哦”，他在上次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隐约感受到房东小姐并不吃这一套。 不过是因为对并不指望他能给出什么有效回复的质疑，和第一次“角色扮演”碰撞，最终巧合的构成了夏目咲那满意的假象。 怎么办呢？他并不想踩到房东小姐的底线后被关小黑屋。夏目咲那在拿到任务金后第一时间就购置了平板电脑，这对已经习惯这样摆烂生活的五条悟来说确实是一种无形威慑。 【为了不让咲那的哥哥担心，我也有替你回消息呢。】这句话真假参半。 如果夏目贵志迟迟收不到夏目咲那的回复会做什么？首先他会再发一封邮件进行确认，再得不到来自妹妹的反馈，这位人格健全的兄长就会出于对自家妹妹的担心，给夏目咲那打电话了。 虽然他依旧可以将新邮件设置为已读，电话拒接，但这样治标不治本，雪球越滚越大只会最后造成雪崩。 所以，为了争取思考对策的时间，五条悟以夏目咲那的口吻回复了邮件。 这样就没有任何退路了，他也失去了将邮件毁尸灭迹假装从来就没收到过，将锅推给运营商和基站的机会。 五条悟见过很多推卸责任的人在最后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之时，将自己做出的一切不可理喻之事统统归结为“好心办坏事”，好像只要高呼着是“为了你好”，就可以把责任推给被害者。 虽然他是不会被这种歪理邪说的谬论说服啦，但是这不失为一个切入点。 于是便有了“是为了给夏目咲那一个惊喜”的解释。 嗯！最强的五条悟很努力了，他可是都给出解释咯，房东小姐的待遇在他这里可谓是独一份，所以绝——对，不要再刨根问底咯。 如果问出“那为什么点开邮件”这种问题，绞尽脑汁过的他真的会当场给夏目咲那表演“猫猫炸毛”。 欸呀，猫猫都知道错了还要怎么样？ 可以毫无顾虑的抛弃人类身份的五条悟理直气壮，谁让最开始说他是猫的人正是夏目咲那。 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五条悟多少也有些想试探一下夏目咲那的底线。 所以夏目咲那到底会不会接受他的解释呢？ 只见夏目咲那盯着屏幕半晌，最终抬起头，轻轻抿唇，牵起唇角，对名取周一露出一个带着礼貌和羞涩的笑容。 “抱歉，有些惊讶贵志哥说的‘名取先生’是那位‘名取周一’。” 夏目贵志对名取周一的称呼方式是“名取先生”，这一点夏目咲那在刚刚被五条悟打开的邮件中进行了确认，通篇都没有提到要来接她的名取先生的全名。 这就给了她胡编乱造的空间，不然她得说是以为同名，或是连照片都严谨的提供的情况，就只能说是以为自家哥哥在说大话了。 至于夏目咲那有没有相信五条悟所说的“给她惊喜”，答案是否定的。 就像是遇到不会的题目怕被老师抽到回答，于是直视老师的眼睛来展现自己并不存在的底气一般，五条悟比心又Wink的行为只是在侧面说明他的解释每一个字是真话。 恭喜五条悟没有遇到心知肚明后还恶趣味的点同学来回答问题的老师，而是遇到了心慈手软的房东小姐。 毕竟五条悟他给出解释了欸，不是理直气壮的将想法摊开来说，而是给出认真准备的解释了欸，这不是侧面证明他对自己的行为有着准确的认知，且多多少少在反省吗？ 对五条悟这个生物底线超低的夏目咲那表示可以轻轻放下，何况在夜蛾正道和名取周一两个人面前也不好一直拿着手机看。 “原来是这样，确实会有些不敢相信呢。”名取周一接受了夏目咲那的解释。 名取周一也在一些巧合下见过夏目贵志的一些同学，他们表现出的不可置信更加夸张，是写在教科书内，作为演技范例也不为过的“标准震惊”。 “那我们走吧。” 名取周一是乘坐名取家的车来咒术高专接人的，车辆开不进学校内，司机就在校外等待家主和他要去接的客人出来。 做戏做全套，夜蛾正道也不差这一点功夫，他和今日先后为名取周一和夏目咲那引路的辅助监督一同将两人送到校门口。 结果在那里遇到了“不速之客”。 拥有绝赞六眼，不用抬头就能远远看到几人走来的五条悟热情的招着手，不像是看到要放学离校的学生和家长，倒像是在说“欢迎来到我家”。 夜蛾正道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要忍住，这是当着外人的面，不给五条悟留面子，也要给咒术高专甚至是整个咒术界留面子，不能当众教训他这个不成器的学生。 五条悟可不管夜蛾正道的良苦用心。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校门口停着一辆车，还以为是哪个老头子老婆婆来‘微服私访’，结果是来接咲那同学回家的。”他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俯身凑近打量着夏目咲那。 “我在咒术高专也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家长会来接学生放学欸~” 夜蛾正道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太近了，大概是因为无下限术式和六眼的关系，五条悟一直是一个缺少与人之间的物理距离感的人，平常还没什么，但此时在场的还有名取周一，四舍五入也是夏目咲那的家长。 站在在不够了解五条悟的人的视角，这简直太有问题，顺便带入一下家长心理，连带着一起觉得学校都开始不正经起来。 名取周一的笑容不变，他确实认为五条悟的动作有些过界，但被“冒犯”的夏目咲那却连下意识后退的细微动作都没有，这让他在是否应该加以制止的答题区画了个问号。 如果特意点出来可能反而会带来尴尬，夏目咲那也有可能因为这样的情绪而引申出对他的排斥。 就在名取周一斟酌时，夏目咲那开口了。 “人活得够久什么都能见到。”轻轻颔首的夏目咲那语气诚恳，像是关照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一般，她略微侧身向名取周一的方向。 “来不要害羞，看这边。”夏目咲那抬手向五条悟介绍。 “这就是第一个登校接学生放学的名取周一先生。” “还是个大明星哦。” 二十二份房租 第二十二章 五条悟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变，看都不看被夏目咲那介绍，实际早就认识的名取周一，一手食指点在额间，生动形象的表示疑惑：“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夏目咲那也不勉强，重新面向五条悟，有理有据的解释：“因为‘稀有’的是来学校接学生的家长。” 所以想要围观，当然要围观名取周一。 “可是家长和老师我没关系呀。”五条悟也有他的道理，“我想看的是超稀有的被家长接回家的学生。” 嗯？有问题吗？五条老师完全不觉得有问题哦。 夜蛾正道的眉毛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 果然就算是咒术高专的教师，也应该去考取专业的证件，让五条悟好好学习一下正经教师应该有的态度和自我约束。 不过这种里香的状态怎么可能出现呢？夜蛾正道其实很相信五条悟有能力考取教师资格证成为持证教师，但是绝不会成为一个正经的教师。 至于直面五条悟歪理邪说的当事人，夏目咲那表示她接受良好。 “说的也是，那老师就看吧。”夏目咲那微微张开手，做出展示的姿态。 夜蛾正道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痛苦的合起。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孩子对五条悟有着过厚的滤镜，想必是不会拒绝五条悟的一些不过分的要求。 夜蛾正道看着五条悟真的顺着夏目咲那的话，开始上下认真打量对方，更觉无语凝噎。 嗯……更正，是夏目咲那眼中的不过分的要求。 夜蛾正道还能怎么办，他只能肩负起五条悟上司兼一校之长的责任。 “真的很抱歉。” “嗯？不，这不是很好吗？”双商在线的名取周一自然理解夜蛾正道道歉的目的，此时的他反而没有一开始觉得不妥的想法。 “您说笑了。”夜蛾正道一点也没有被名取周一的态度安慰到，他只觉得此刻没听出一点阴阳怪气是因为对方作为演员的职业休养，和作为名取家家主的涵养。 名取周一只是微笑，考虑到这位咒术界最强的一些传闻，他可以理解此时此刻夜蛾正道的想法。 但是他确实不是在说场面话，他在夏目咲那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这一点既视感让他回忆起曾经初见的夏目贵志。 对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反而是对非人之物的妖怪们，还有身为除妖师的自己，在见面后不久便能直白的进行情绪的表达。 夏目贵志曾说，希望夏目咲那可以再任性一些，他读得出好友的潜台词，夏目贵志觉得妹妹和自己还不够亲近。 名取周一也一样，他在和夏目咲那短暂的相处中也感受到了对方不似与人类社会脱节的已久的礼节，礼节背后的意义自然不用说，是一种距离感。 或许自己夏目贵志代理人的身份让夏目咲那并无戒备，但是也完全没有拉近自己与她的距离。 这一点在有对方与五条悟过于自然的相处作为对比后格外的明显，夏目咲那仿佛自然的将对方看做跟自己同一个世界的人。 真是，让他连最后一点这样的礼貌或许是夏目咲那性格使然的侥幸心理都被打碎。 但是也不错，作为一个过来人，名取周一很清楚“同一个世界的人”对他们这种异类来说在心理层面上的珍贵。 “总觉得咲那同学在敷衍老师呢？”将夏目咲那上下打量个便的五条悟后知后觉，很难说他不是在没事找事。 夏目咲那直视着五条悟的眼睛，回答格外真诚：“怎么会？五条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了。” 会戳羊毛毡的夜蛾正道是校长，奶妈位的家入硝子是校医，唯一剩下的竞争对手是伊地知洁高，和这位赶鸭子上架的辅助监督相比，班主任五条悟还是可以拿到优胜。 虽然吧，欺负伊地知洁高真的很有趣，但是这珍贵的一票还是给五条老师更好。 毕竟他真的很好看。 五条悟表示他接受这个回答，欸呀，学生都说自己是“最喜欢的老师”了，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他也不能太小气是不是。 “说起来你的那位租客呢？今天好像没听到他说话。”在他的印象中，寄居在夏目咲那手机中的存在很擅长自娱自乐，就算得不到回应也可以自己一个人说得很开心。 而且他在伊地知洁高的汇报中有听说，夏目咲那与其相处找到了新的平衡点，会用敲下文字的形式去在不适合说话的场合做出回复。 经五条悟提起，夏目咲那也发觉手机里的某位租客有些过于乖巧，联想不久前租客先生做的事，她并不难得出结论。 “他啊，因为之前闯祸了所以在降低存在感。”夏目咲那的语气笃定，并不担心手机里的租客先生因为她的“抹黑”而恼羞成怒。 “嘶——不会吧，他难道是在反省吗？”一直嬉笑着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笑话太过了，连五条悟都笑不出来。 夏目咲那的手放到口袋中，“大概？我也很惊讶，所以一不留神就原谅他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掏出手机拍照，虽然很可惜，但当着家长和校长的面还是多少需要维持一点形象。 她也不想让名取周一跟夏目贵志说“咲那桑跟老师相处得很愉快，还拍了不少照片呢”之类的话，反正都不是适合给家长看的东西，她不可能拿出来分享。 “欸——咲那应该再严厉一些的嘛。”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强烈反对夏目咲那轻轻放下的没有原则的行为。 夏目咲那则是很看得开，“没办法，他都反省了就这样好了。” 反正五条悟这个生物的上限和下限就摆在那里，她又能要求些什么呢。 【对嘛，这个糟糕的老师在教唆我家房东小姐些什么啦。】一直在就的存在感但是并没有真的潜水的某位租客义愤填膺。 同为五条悟他们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才怪呢。有福可以同享，有难绝不同当，必要的时候把锅甩给对方才是现如今在JK手机里摆烂度日的五条悟的原则。 再想要教坏他的房东小姐，可别怪他把某位教师藏匿某些杂志的地点说出来哦，反正不正经教师出的丑跟他一介手机助手没有关系。 “哦呀，出来了呢。”熟悉的电子杂音入耳，五条悟伸手点了点夏目咲那的耳机，全当和里面的人打招呼。 “是的，出来了呢。”安静的时光美好又短暂。 想想也是，都知道她不准备计较了，租客先生肯定不会再躲下去。 “说起来咲那好像还没有给老师解释清楚你的这位租客的身份，是还没商量好说辞吗？”上次在餐厅的时候只是从术式层面做出了解释，具体的身份却只字未提。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已经完全忘干净了。 不过这也不能说是她的错吧，本来这份说明的底线就掌握在租客先生手里，而对方却沉迷网络将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番剧电影都很好看，游戏也真的很好玩。 “这样可不行，要好好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啦。”五条悟摇摇手指，一副拿问题学生没办法的样子。 “作为惩罚老师要追加作业，这个双休要连‘神隐’时的经历一起想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