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姐的致富之路:难走!》
1. 阿婆死了
2002.12.12,阿婆死了。
陈存勖穿的破烂,套着起了球的红毛衣,裹着阿婆给她缝的花棉袄蹲坐床边静静的看着平躺床上的老太太还是没动静,她开始害怕。明明前一晚,那个老婆子还很认真的把她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呢。
凌晨三点不知为何陈存勖开始喘不上气惊醒后就侧躺一直看着阿婆的,阿婆平常的作息很准,不管有没有不舒服,都是六点半起床,可这次不是。
一开始她还算淡定,可慢慢的她明白了阿婆不会再醒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存勖吸了吸鼻子,又给阿婆盖了盖被子后,跑出门看了看,拉住一个笑着谈话的路人:“阿姨,阿婆好像死了。”
“死了?”那人诧异,随着陈存勖进屋,确定了床上的人没气息后又跑出去叫人。
陈存勖被遗忘在了这个屋子里。
人们给阿婆草草下葬后就来翻阿婆的东西,将值钱的全拿走了。
有人临走时瞧着陈存勖犹豫着,但又有人说:“算了算了,老婆子对咱不赖。”
屋子逐渐变冷变暗,这里只剩陈存勖一个人了,她刚哭完,眼上的泪还没干,心头又涌上一股潮意。
她这会儿不叫陈存勖呢。
她生下来没人要,所以她没姓。
养她的人是个既聋又哑的,所以她没名。
这半天她在角落里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哭,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凭着记忆找到灯绳,白炽灯刚开时刺眼,她学着当初阿婆给她挡眼那样将手挡眼前,过两秒再挪开。这会这么晚,她也确定了不会再有人来。将衣服一层层翻开,拿出阿婆之前送给她的观音吊坠,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又学着阿婆昨晚摸她那样她一遍一遍摸着观音,这样重复了好一会儿,知道肚子叫,她才收起观音。
屋子不算大,一间睡觉的,一间吃饭的。
但陈存勖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食物。
想到了白天那群人拿走的那些东西,应该也有食物。她烦的踢倒眼前的木凳,叉腰骂到:“穿的华丽也稀罕那别人几个窝窝头,真是没良心!王八蛋!”这么骂着想起来阿婆昨晚给她做的那一大锅饭,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饭了,却更觉得委屈了。
她没热饭,盛出一碗,几口下肚,不顾凉意在体内放肆。
这之后后陈存勖有一会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平常这个时候都是阿婆带着她看书,她这会想试着读昨晚没读完的,可是怎么也读不进去。想起来平常和阿婆交流都是用纸,陈存勖翻出那些纸开始看阿婆曾经说过的话。最上面那张是昨晚阿婆和她说的话,陈存勖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眼皮打架,她才将纸放下。
放下的那张纸上写的是之前她和阿婆讲有人偷了她们的菜,她还被打了一顿,她不想活了。
阿婆给她包扎好后在上面写了一句“既然现在这么黑暗,那看现在不如看未来。如果你现在觉得活不下去,那就想想谁也不能妄下定论的你的未来。”
陈存勖走到里屋,看着床上全是阿婆和她穿过的旧衣服,她随便找出一件阿婆的衣服,抱住睡了。
……
这已经是她吃完那锅饭后挨饿的第三天了。
阿婆去世后的每一天都很冷,她一开始是两个被子,阿婆的大棉袄,自己的小棉袄叠起来盖着,这样好很多。
昨晚下雪了。
她决定去找阿婆。
找阿婆前陈存勖还特地翻出来阿婆给她买的小镜子,看着镜子里脏的脸,她有点被吓到。脸上有不少泪痕和泥,她这几天睡的不好,哭的也多,眼睛又肿又胀,鼻子因为感冒又红又破,嘴皮也干裂。自从阿婆去世后她就没整理过自己了,也没烧过开水了。不顾凉水刺骨,洗完漱后,又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撇嘴,将脏衣服泡上,又把所有干净的衣服都找出来,能套的都套上去,确保不会在找阿婆的路上冻死后她才止手。
再拿起镜子看着多了些精气神,放心了。
阿婆那么善良,万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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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天堂有了眼睛看见自己这样,阿婆肯定也会开心的。
陈存勖那天没跟着他们去埋阿婆,但这个村子里的人死了都是葬在自己的地里的。
阿婆只有一块地,那块地她去了无数次。
她看着眼前的小土堆,想起见过的别人的却都是很大一个,前面有个碑,周围有些彩纸的。
可这个小老太太的没有彩纸,没有碑,小小的一个,像孩子玩笑时随手堆的。
想着别人都哭丧,陈存勖又在心里和阿婆解释:阿婆,对不起,我要饿死了,我没力气哭了。
她也没学着之前别人跪着,背身躺在土堆上,看着天空,迷迷糊糊着就闭上眼了。
这么眯着时有两人声音传过来了。一个说一句咳一下嗓子,一个嗓门大的不行,他们说第一句时陈存勖就醒了。
“这丫头这是死了?”
“饿死了吧!唉前两天那个姓赵的想把她拿回去我还阻止了,没想到还害死了老太婆的孩子。”
“不怪你,那姓赵的是人吗?落他手里才不像样子呢!但我记得你好像包下了老太太那块地,她这会死在那里,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粮食收成?”
“哎呀,这可不行!”
“咱们呀趁着这会中午大家都吃饭,赶紧回家取工具把她埋了,不就行了?”
“这么个小孩子扔了不行吗?埋了多费劲啊!”
“你不懂,埋了她是给自己留下福,以后能有好报呢。而且你也说了这老太婆对咱不赖!”
“行!”
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她不敢动,只屏气凝神听脚步声远了,才敢撒腿跑。
她也不敢回去了。
临走前又看了眼那小土坡。现在那地被刚刚说话那人包了,听他们说的那些话陈存勖判断他算个有良心的,他应该会留着阿婆的坟吧……只是那群老头竟然怕死一个人会影响未来的收成,那他们为什么那时候还要抢阿婆的东西?陈存勖不解,索性不再想了。
2. 那我叫“陈二”
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忧心忡忡,惶惶不安。再怎么也是个女孩子,还是怕的,尤其是走了一会儿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但这会太阳快落山了,她看着太阳,又想到往常落山时阿婆都叫她朝太阳那边跑就能回家。家是回不了了,倒不如背着太阳走!
陈存勖是在一个路口停下的。
说准确点,她到了这个路口就不敢走了,有四个人在打架呢,再说准确点,是有三个人正被一个人暴揍呢。
瞧着眼前一人又高又瘦,打架时不像对面的人骂完爹骂娘。陈存勖盯着看了会,明白了那人是因为一个馒头和对面三个人打的。她见那人打赢了,决定跟着那个小姑娘。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默默跟着。
直到那人回头,盯着自己冷声问:“你叫什么?”
她这才看清那人的正脸,这人比她高一个头,面如寒霜,眉眼锋利,虽然这会她看不出眼前人的喜怒,但这人的“不好惹”是写脸上的。这人身上的衣服小一截,也破了些但很干净。
陈存勖又低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脏脏的,上面还有土呢。
“聋子吗?”
很不耐烦的语气,吓得陈存勖抖了下,她想跑。但抬头又看着那小姑娘咬了一半的馒头,摇了摇头,没动。
陈一皱眉,正要又说点什么,就听陈存勖说到:“不是聋子。”
陈一听到这更好奇了,眼前人瘦小,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她也知道刚刚这瘦小人看见自己暴打别人了,更确定这人不会打自己。
在她以为这瘦弱人是傻子时,就听到了这人肚子发出的叫声。陈一冷笑翻白眼,伸手掐住小人的后脖颈,将她送到自己这边来,顺手把半个馒头塞她嘴里,再次主动开口:“我叫陈一。你没名字吗?”
她点头,咬了口馒头,抬头对陈一笑着:“之前没有,不过现在我叫陈二!”
陈一被她逗笑,见陈存勖吃得开心,便想着吓唬她,她说:“陈二?我养了只狗也叫这个,它要知道你和它抢名字,它会咬你的。”
陈存勖没在陈一停下来时理她,吃完那半个馒头后才抬头,‘关心’道:“那你家狗吃啥?”
陈一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
陈存勖不懂陈一为什么说这个,但被陈一一直掐着后脖颈,她感觉很不舒服,向前伸了伸头,挣脱陈一禁锢后她向前两步,转身,与陈一相对后看着陈一还僵在半空的手,她抬手握住。可能是刚刚那半个馒头给了她勇气,她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陈一看了看握住自己那只的手脏兮兮的但不难看出很白。她肯定道:“你有家!”
陈存勖听了这话立马低下头,她想了想,才说:“但是我的家人不要我了。”
陈一反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掌心,掌纹不明显,也没厚茧。陈一冷哼:“你手这么嫩,绝对没干过重活。你家里人肯定喜欢你!”
陈存勖听了这话憋不住哭了,嚎啕大哭!
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
这惊了陈一,她不是没接触过哭的女孩子,但那都是抢自己饭然后被自己反手揍哭的,像这种她真是第一次见。
她一开始见陈存勖没掉泪,以为这人是装的。但见陈存勖没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身体也开始发抖,她手足无措,还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呢!想到很早之前自己被打到要死的时候身体才不停的抖,陈一有些害怕,她不会哄人,只能吓道:“你别哭啊!你哭了我……我可不给你吃饭了。”
陈一说到这,陈存勖立马停了,陈一笑道:“你是狗熊吧?”
陈存勖不理解:“狗就狗,熊就熊,狗熊是什么?”
陈一挑眉,轻拍了拍陈存勖几天没清理的脸:“狗熊是陈二啊!”
陈存勖愣住,先撇嘴再扭头,还‘哼’了一声。
陈一见她这样,笑着弯腰凑到她脸前,见小人板着脸,赶紧说:“不闹了,我认真问你,你没家了是什么意思?”
陈存勖想了想,道:“是……阿婆,阿婆去世了,我没家人了。”
陈一听了这话觉得眼前的人可怜,但又疑惑:“你有家人,为什么没名字?”
陈存勖抬头看着陈一:“阿婆不会说话,我们平常都在纸上交流的!”
陈一听了这话揉了揉陈存勖那既脏又乱的头,又嫌弃的在陈存勖的身上抹了抹,然后将她揽进怀里,认真道:“你不是姓陈吗?你有家人,我是你的家人!”
一声轻笑荡在陈一耳边,她也跟着笑了,还像当初家里人哄自己那样轻拍这人的背。但马上又说:“不过不可以总哭!我很烦啊,你刚刚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知道吗?”
陈存勖委屈道:“就两次。”
“嗯?”
“阿婆去世后第二次哭。就哭了两次!”
陈一竖大拇指:“厉害!”
随后陈一就领着陈存勖回了家。
大手牵着小手,但两人并不是并齐走。陈一腿长,走的也快。她放慢脚步想与陈存勖齐肩,但那人走的更慢了,陈一索性不管这些。
她问:“你今年多大了?”
“好像是十二了。”陈存勖说。
陈一听了这话没忍住嗤笑:“好像?”
陈存勖没再接话,她暗暗瞧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看了看前面越来越窄的路,没多说什么,又低下头去。
陈一问:“你怎么不说话?”
她愣了下:“害怕。”
“害怕?”陈一尾调上扬,想到这人刚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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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熊样,笑了。
陈存勖撇嘴,解释道:“我是怕陈二,我刚刚不是吃了它的饭吗!”
“哦。”陈一还琢磨了一下才明白眼前人说的是家里那条狗,拉着陈存勖的手紧了紧:“那是条傻狗,你不用怕。”
陈存勖听了这话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陈一:“你这样……你把我卖了我也认命了!”
“什么鬼?”陈一无语:“你……你一直不相信我?”见陈存勖傻笑不回话,陈一哼道:“你这二两肉,能卖几毛钱?”
陈存勖认真想了想,说:“二两肉也能卖几十呢!”
陈一看她这么傻,不再理她
。
“到家了。”陈一停下,看着陈存勖。
陈存勖看着眼前这个房子,不算小,不算破,对比她和阿婆的家。
陈一领着她进院子后,见她找着什么,陈一笑到:“真陈二在屋子里呢!”
陈存勖点头,她说:“假陈二和你在院子里呢。”
陈一这次笑出了声,她感觉有这么个没意思的人陪着自己也是不错的。就当给自己养了个玩具嘛。反正这小人也矮,吃的肯定也少!
陈一觉得绝对是预言家!
她说陈存勖是狗熊,陈存勖不负众望,吃得多睡得长还爱拍马屁!刚开始那几天陈一几度想将这傻子领出去扔了,但她又怕这人会饿死,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把日子过下来了。
过了几个月,又是一个冬天。
这次是刚立冬后没几天,还不算很冷,但陈一想到去年陈存勖初来自己家时,两人挤着一个被窝那窘迫样,她和陈存勖打了声招呼,出门买被子去了。
陈存勖翻看陈一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语文课本时,知道了李存勖这个人物。她拿着书对着回来的陈一招手,待陈一上床盘坐好后,兴奋道:“我以后也要成为他这种人。”
陈一没看过这些书,她皱着眉看着陈存勖,听陈存勖讲完那人的故事,她抓了抓头发,理解不了,不解道:“一个失败的人有什么好崇拜的。你前几天给我讲的那些成功的人呢?那些不很厉害吗?”
陈存勖摇头,认真看着陈一:“非也非也,成败怎可论英雄?能垂名青史的不是英雄就是小人,不管他为什么失败,我只崇拜他做到了自己想做的……或许咱们一事无成就是因为咱们没立目标呢!另外还有一点,他做到的那些全是为他父亲争得气,你也知道我爸妈瞧不起我才扔的我,我也想争一口气,让他们后悔!”
陈一听了这段话立马夸到:“陈小二,你出息了啊。”说完看着她,倒有些自豪,这丫头虽然读书晚但悟性不低。
陈存勖摇头,她将书卷起一下又一下的轻锤陈一的腿,想了想,道:“不要叫我陈二了,以后我叫陈存勖!”
3. “二陈想改人设却被质疑到破防”
陈一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如果你以后又碰到喜欢的人物呢?岂不是又要改名字?”
也不怪陈一这么乱想。她将陈存勖领回来的第三个月,陈存勖翻到了她屋中的《西游记》,看完后陈存勖问她:“你说我妈妈是不是像齐天大圣那样呢?”她没看过这本书,就问:“齐天大圣什么样?”陈存勖说:“厉害!善良!对别人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点头应和:“可能吧。”她这一句倒让陈存勖发癫了,她昂首挺胸慷慨激昂讲着不叫陈二了,要叫齐二!
陈一揍了陈存勖一顿,陈存勖才老实了。
可此时非彼时,这会陈存勖也料到陈一又想到那档子事了,她摇头,一脸傲娇:“当然不是啦!如果以后还有那种时候,那恰恰证明了我现在读书少,冲动莽撞,我才更该留住这个名字,时刻提醒自己要进步呢。”
陈一听她这么说,反问道:“你喜欢读书?”她问完又马上想到前段时间她抢来的那些书这会陈存勖应该都读完了。见陈存勖点头,陈一叹气:“可是咱们连填饱肚子都难。”
陈存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陈一,神情凝重:“我也可以出去挣钱的。”
她说的是挣不是抢,倒叫陈一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陈存勖观察着陈一的表情,见她没蹙眉疑惑,又道:“我也可以少吃一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陈一急着反驳,陈存勖抬手捂住陈一的嘴,知道了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她忙解释:“哎呀,好姐姐,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人们说长姐如母,又说养恩百世难还,你说你这两个都在我身上应验了,我怎么可能质疑你呢。”
陈一听着她这么说,皱眉想了会,点头:“喜欢看书好啊!看书肯定好,要不然怎么有人为了读书要去城里呢!”
陈存勖没接着陈一的话茬,她劝到:“陈一,别抢劫了,咱们一起去找份活吧。”
陈一没反驳,“听你的。”
陈存勖看着陈一低头想着不知道什么,看着陈一身上这件破衬衣,想到了在刚被陈一领回家时她在陈一卧室见到了陈二。
陈二很瘦,像一张纸一样。
平时蔫吧,但一见到陈一,叫的比村里最肥的大黄都欢。
只是她后来她有段时间发烧了,先是一直不醒,可把陈一吓坏了,在被陈一带着看完病拿完药后,她就又晕晕乎乎爬上了床。再醒来才知道陈一把那条狗炖了,就为了给自己补充营养。
陈存勖这么想着,就被陈一弹了一个脑崩,她回过神来看着陈一笑的狡猾,她撇嘴,拿书轻敲一下陈一的头。
陈一捏了捏陈存勖的脸:“过几天有太阳了你把我新拿回来的被子晒晒,我先去李姐家看看她家那个小卖铺完工没。”
“好的。到时候咱俩一起去。”
陈一握住陈存勖的手,想了想,板着脸认真说:“陈存勖,可以。”
说完她就笑,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陈小二”着叫,这么乍一改,还是平常没接触过的两个字,她读着别扭,吐槽道:“叫你陈存勖真奇怪。”
陈存勖摇头:“不奇怪,好听。”
陈一撇嘴:“哎呀,我不是说名字奇怪……嗯,我是觉得对着熟悉的人叫陌生的名字,拗口。就像指着白菜说土豆似的。”
陈存勖想了想,明白了问题所在,像个小老师一样教导道:“那代表你要多念我现在的名字!比如说,你可以说陈存勖来做个饭。也可以说陈存勖咱们一起出去挣钱吧!”
陈一听她举得这些例子,好奇这丫头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毕竟她嫌弃陈存勖矮瘦爱哭,又觉得这人被之前的亲人爱着护着,就很少让她出去抢劫啥的。她问道:“你在教我指使你干活?”
陈存勖想了想:“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样我就更开心更幸福呢?这是指使吗?这是需要啊!”
陈一点头:“嗯,我需要陈存勖!”
“嗯嗯。”
陈一看着她笑着,又叫了一遍:“陈存勖!”
……
李兰这本来只还差一个人的,但见是两个女的,就都收了下来。
只不过她们两个人加起来一天的钱只比别人一个人的多5元。
陈一也没多计较,她想着如果说她们两个人干的并不比一个男的少,可能李姐也会体谅她们呢。
可在第一天就出事了。
陈一看着摆在她和陈存勖面前的一份盒饭,又看着其余人手里各一盒,她气不过,骂到:“真他奶奶混蛋。”
陈存勖朝陈一那边推了推:“你吃吧,我去和李姐说,我不在她这儿干了,我去别的地方找个活干。”
陈一冷笑,没听陈存勖的话,起身朝着李兰吃饭的屋子走去。
陈存勖觉得不妙,陈一不是一个能控制自己脾气的人,她匆忙起身,想跟在她后面,但起的匆忙,倒把两摞砖上搭个木板的桌子踢翻了,这引起不少人看过来。
她顾不得这些,跑着跟过去。
那边有人见这样,端着饭跟了过去。
陈一进屋时气势汹汹,她快步走到李兰面前,见李兰不理会她,依旧吃着饭,她板着脸敲了敲李兰的桌子:“我有事找你谈。”
李兰瞟了陈一一眼,点头,示意她开口。
“饭好像发错了,我和陈存勖我们俩只有一盒。”
李兰摇头,一边将肥肉往外挑,一边解释:“没错,你们两个混混,我不敢让你们吃太饱,怕出事。”
陈一已经尽力让自己冷静了,但她想了很多都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她被气笑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来帮你干活?我已经保证了我不会再做之前那种伤害别人的事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说了我就要信吗?”
听李兰这么说,陈一无语:“你不信就不要找我们啊。”
李兰放下筷子,双手环胸,她向后靠了靠,翘起二郎腿,她盯着陈一看了会,翻白眼:“陈一啊,是你找的我啊。你忘了你前几天怎么求我给你份工作的了?我是答应你了,但是我没信任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表现,让我明白你已经是一个好人了,而不是跑到我的屋子里来找我闹事。”
陈一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这点疼倒让她冷静了几分。
李兰看着陈一这幅倔强样,她问:“我哪里讲的不明白吗?”
陈一点头,又反应过来李兰问的问题,觉得自己没表达清楚,她摇头,讥讽道:“我全明白了。你就是瞧不起我们!”
“那你就努力让我瞧得起!还有十分钟你们就要继续干活了,赶紧回去吃两口饭吧。”
她说完这话陈一没动,端着饭围观的人倒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陈一盯着李兰,恨不得用眼神挖出李兰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也开始后悔前几天答应陈存勖不再随便打人这种话:“我……”
李兰见陈一说不出什么话,就在这里站着,她冷笑:“你也只能怪你自己,怪之前的自己太混蛋了,没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陈存勖听了这话,担心陈一忍不住给李兰一拳,忙走进,看着李兰,说:“既然你不信任,那我们走。”
李兰听了这话不免想到陈一等人以后继续干抢劫偷盗的事,想到这,她更瞧不起这俩人了,更觉得自己今天这么做是正确的,但她看陈一板着一张脸,心中暗想可不能让着丫头打了。
她说:“可以,那祝你们以后能做个好人。”
陈存勖早就听说过别人讲李兰,说她精明,厉害,会笼络人心,见人下菜碟。她不想和李兰犟,点头,冷冷道:“我们会的。”
陈一朝李兰啐了一口:“什么以后能做个好人?我们现在就是好人好吧!”
“你说你是好人,谁信啊?”这次不是李兰说的话,是看戏的人。
陈一转身瞪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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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谁信?人信!是个人就信!”
那人将饭盒放到桌子上,走到陈一面前,推了她一下:“你个混混,你好意思说这个?要不要脸?”
陈存勖还没反应过来,陈一的拳头就朝那男人的脸袭来。
打的是那人的脸,李兰却先叫起来了:“啊啊啊啊啊!陈一打人啦!”
陈存勖被她喊懵了,她赶紧捂住李兰的嘴,喝道:“别喊了!这是打人吗?”
李兰抬眼看着陈存勖,懵住了:“他不是人?”
陈存勖松开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看戏的人们:“我可没说。”说着她又快步走到陈一身边,握住陈一的手,插在他们两人中间,劝到:“陈一,别打了。”
光陈一不打有什么用,那男人挨了一拳,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作罢?他将陈存勖拨到一边去,掐住陈一的脖子将她推倒,另一只手抬手扇下去:“我让你骂我!我让你打我!”
陈一不是吃亏的主,但她这会被禁锢的动不了,只能拿两只手乱挠那人的脸,又拧住他的耳朵,不泻一分力。
陈存勖上前推了推这男的,大声喊到:“要掐出人命了!”
她这么说了,李兰也注意到陈一这会脸已经红透了,双眼无神,像个半死人。她赶紧拉住那男的:“常强,别跟她斗了,真闹出人命了对你不好。”
李常强起身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陈一,边揉着耳朵,边给她一脚,但见那脚被陈存勖挡了下来,他不解气,指着陈一骂着:“你他妈这也算好人?奶奶的,老子的耳朵都要被你拽下来了!没爹没娘的就是没教养……真他吗的混蛋,你们这种人,也就是一辈子的乞丐了!”
李兰先把其他看戏的人轰走,又回来看着李常强:“行了,差不多行了,她一个女的她再闹她能闹到你头上去吗?”
“你认为她闹不到我头上,可是她心里没数啊!欺负惯了弱的人就真以为自己牛逼的不行。”
“哎呀,你该教训也教训了,别气了。”李兰给他塞了五十元:“这样,你歇半天,买点吃的,消消气行吗?”
陈一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她瞪着李常强,一直到李常强离开屋子。
陈存勖拍着陈一的后背,看陈一好了很多,她扶起陈一,对李兰抱歉道:“刚刚谢谢你啊。”
陈一也点头,她有些难以启齿,好久才吐出:“谢……谢谢你。”
李兰见她们态度好了,自己也不再像刚刚那样强硬,她给陈一手里塞了十元:“你这样就是我最担心的。以后一定要控制好你的脾气,你要明白有太多比你强的人了。你还有你妹妹,有的人可什么都没有就是直接干呢。”
陈一没再说话,将钱放在桌上,看了眼李兰,拉着陈存勖扭头就走。
李兰皱眉看着这俩人,没好气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那半分不值的破面子呢!”
……
两人再次找到工作已经是第二年春天了。
她们这次找到了一份长一点的工作,村里有个出了名的富豪,说要给自己的父母建个大别墅。
陈一走进家时,陈存勖正在院子里给她们种的菜松土施肥呢,她走进掏出纸给陈存勖擦汗,激动的说:“我找到工作了!”
陈存勖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喘着气问到:“谁家的?离家远吗?包午饭吗?工资多少?会嫌弃咱们吗?”
陈一听着陈存勖这一串连问,她气的跺脚:“你问我这么多,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呢?”
陈存勖心疼的看着陈一脚下踩的,是她刚松完的土,她怒喊:“陈一!”
这一声把陈一吓立正了,她看了看脚下,忙退后两步,又讨好笑着,一一回答:“是个外面回来的大富豪,不知道咱们之前的情况,应该会放心用咱们的。他一人一天给20,还算可以,离家里远,但是包午饭。就是这是给人家父母建的房子,人家要求可能严一些。”
4. 佛到福到
陈存勖放下手里的工具,起身迈过菜走出去,拉着陈一的手就往屋子里走。陈一还一脸懵逼,她问陈存勖:“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陈存勖在前面回答她。
一直到陈存勖卧室前她才停下,她回头看着陈一眯着眼睛笑着,见陈一愈发迷惑,她道:“前几天出门时给你捎了个东西回来。”
“你给我买礼物啦?”
听着陈一激动问着,她点头,但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侧身又跑去门口旁的洗脸架上看着早上陈一没倒的洗脸水,撇了撇嘴,她在里面洗了洗,又在衣服上随便抹了抹,然后小跑走到陈一面前,看着陈一,继续道:“你肯定会喜欢的。”
陈一点头如捣蒜:“对对!可以赶紧给我看嘛!”
陈存勖走进屋子,从床头拿起一个小红盒子,等后面的人走到眼前,她将盒子打开:“这是我前几天买的,阿婆说佛又寓意着‘福’,等你下次再要冲动,你就低头看看你脖子上戴的,想一想‘福’已经在你身上了,你就不要和别人计较了。”
陈一双手接过盒子,看了又看,这佛佛光在盒子里呆着就被陈一翻过来又翻回去看了好多遍,然后又取出来,拎着绳子不停的看。
陈存勖看着她笑着。
陈一将佛佛递给她:“快!赶紧给我戴上!”
陈存勖点头,接过,等陈一坐到床上后,她给陈一戴上。
陈一又低着头看了好几遍才抬头看着陈存勖,她看着笑着的陈存勖,一下子哭了:“谢谢你!”
陈存勖摇头,她抱住陈一:“你说的,我姓陈,所以咱们是一家人。”
……
这次倒是风平浪静,和陈一一起工作的人大多沉默话少的。富豪常常挑错,有时候富豪说的没道理,但不想败下阵来,就不讲理,说让他们加班。陈一每听到这,就低头瞧着脖子上的佛佛。
这么一来,她们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了。
房子的大概模样已经建出来了,有两层楼。一群人在二楼干活,另一群人在一楼干活。
一个叫刘志的和陈一一样在二楼干活。她喝水时看了看底|下发呆偷懒的陈存勖,又看着干活的陈一,笑道:“你妹妹偷懒呢。”
陈一看了看刘志:“啥?”
刘志大声道:“你看你妹妹啊。”
陈一低头看去,陈存勖蹲着低头发呆呢,她心生恶趣味,拿起一块砖想砸到旁边空地上吓一吓她,但好巧不巧,陈存勖就在这时动了。
砖块砸破陈存勖的额头,又顺着砸到陈存勖的手腕处。陈存勖的手断了。
陈一扶着陈存勖进诊所时,一句话不敢说。她看着医生给陈存勖包扎额头,想问他疼不疼,但陈存勖没骂她,没说她,甚至这会什么表情也没有,她不敢说话。
她踟蹰着,听到陈存勖“嘶”了一声,她赶紧走近,但看陈存勖没抬眼看自己,她开始觉得自己多余,明明陈存勖劝过她的,不要让她总做事不过脑子,她为什么不听呢?
不对,她听了,她对别人谨慎了。
但她伤害了陈存勖,她觉得她们熟了,她想捉弄她。
可是别人和她熟了别人就要倒霉吗,就要受自己欺负吗?
陈一觉得自己太坏了。
她拍了拍低着头的陈存勖:“对不起啊。”
陈存勖抬头,抿着唇,笑了笑:“我想到了一句话,人教人教一百次都不够,事教人一次就够了。如果一定要出一次这样的事故让你彻底开始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审视或者规范,那我很庆幸这个人是我,至少你不用受到教训。”
陈一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想哭,但她想着受伤的陈存勖都没哭,她凭什么哭。
她抬头想将泪逼回去,试了试,不成功后,她扭头跑出去。
陈存勖被整理好胳膊后,她出门看着蹲在地上的陈一,拿健肢拍了拍她:“走啦!”
陈一起身,扶着陈存勖:“真的对不起。”
陈存勖思考了会,盯着她:“那我先不原谅?”
“嗯?”
陈存勖看陈一发呆,她笑了笑:“行了。我真的原谅你了!家里还有姜吗?”
陈一疑惑:“你想吃啥呢?还需要它调味了!”想到这她又认真想了想,家里养的鸡有一条好像是挺肥呢。于是她又补道:“有一些呢。”
陈存勖撇嘴:“让你生嚼两片,你瞧你冻的,鼻子都红了!”
陈一见陈存勖这么说,刚想反驳这已经四月了,哪里冷了。又想起陈存勖之前说自己哭了鼻子也会红,她声若蚊呐,问:“你知道我哭了?”
陈存勖点头,反问:“我都没哭,你哭啥?”
“我宁愿你骂我打我,你这样我当然想哭了!”
听陈一这么说,陈存勖没忍住大笑,她抬头盯着陈一:“那就以后对我再好一点!”
“是!”陈一很大声回。
陈存勖蓄足了力给了陈一一巴掌:“你真吵!”
陈一笑着扭身,将另一侧对着陈存勖:“这边也来一巴掌!”
陈存勖撇嘴,甩了甩手:“不要!打你我手可疼呢。”
陈一想了想,瞧着陈存勖:“那你拧我两下!”
陈存勖瞧着陈一,想着她这会儿肯定觉得自己可机灵了,她哼了哼:“讨厌。”
两人回屋后陈存勖给陈一泡了杯姜茶,放到陈一面前:“请喝。”
陈一摇头,将茶向她那边推了推:“我又不冷,我喝这个干啥?”
陈存勖坐在她旁边,笑着:“我乐意让你喝,不行吗?”
“行!”陈一又将杯子拿回自己这边去,吹了吹,在陈存勖注视下喝了一口,却还是被烫着了。
她被烫的直朝外伸着舌头,瞧着陈存勖笑,自己也开始傻笑了,她问:“还有姜吗?”
“有一点,怎么了?”
陈一点头,又喝了一口:“想着一会儿宰只鸡,给你补补。”
“那可以,那我先去歇一会。”
“行,一会儿我叫你。”
陈存勖在家歇了段时间后就去帮别人抄书。那时顺口讲了这篇文言文自己的理解及其余的小故事,小孩子爱听,可能因此上课也认真了。她也算托了村里语文老师的福,那些老师和家长们讲她的好。家长们听说她有这奇效,纷纷交钱让她辅导。
但没过几年,村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少了,陈存勖能挣到的钱也越来越少了。
前段时间陈一刚给两人都买了手机,家里钱更少了,这让她更烦了。她甚至开始了帮老人写信给去城里的儿子女儿,可老人钱少,挣钱也难,加上他们在的村子恶霸多,常把老人种的地摧残掉,所以陈存勖看着老人家哆嗦着手掏钱时她总不忍心接。
陈一又一次和陈存勖争吵是在陈存勖十八岁生日那年。
是因为陈存勖拿着陈一给她治病的钱买了书。
她每到换季都要感冒咳嗽发低烧的。这次尤其严重,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总挣不到钱的原因。陈一前几天还说她呢,让她不要再拖着了,并给了她两百,让她去买药。
她骗陈一药买好了,吃了几顿好了不少,但是钱这会儿还在她手里呢。
这会站在书店门口,她又想起来前两天碰到的一个极矮,大概只有140的女孩,绿头发,全黑瞳,梳着双马尾对着自己又蹦又跳并大叫:“童确!我们在这里!”
陈存勖没来得及抬头看这女孩说的是谁,就见这女孩朝这边飞奔,她更没来得及跑,那女孩就扑进了她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蹭了两下后才抬头,这赵青见了眼前人表情瞬间崩裂,陈存勖尴尬笑道:“你……好像认错人了……”
赵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赶紧松开,朝后两步,鞠躬道歉:“啊啊啊啊,不好意思!你和我家老板长的太像了!”
“你家老板和我很像?”陈存勖疑惑。
赵青点着头,正要开口,一侧的小辫却被一个身穿白袄的人拽住,那人眼睛处蒙了块白布,手中拿着一根发红发亮的拐杖,估计是个瞎子。
“哎呦,姐姐……呃,哈哈,你腿还挺快……”
那赵青的姐姐说话不像她一惊一乍,语气极温柔,但又带了几分责怪:“你认错人了吧?”
“对噢,姐姐,你不知道,这人和童确长大的可像了!”
陈存勖听陈一赵青这么说更疑惑了,童确这个名字,她越听越耳熟。
“和人家道歉了吗?”
陈存勖忙接话,替那绿毛答道:“道过了!”
那人虽看不见,但循着声音,凭着感觉,正对陈存勖,莞尔:“不好意思了!”
“没事了!已经道过歉了!只是我想问一下,我和你们口中的老板,真的很像吗?”
赵青猛点头:“像!巨像!身高像!气质像!脸也像!”
陈存勖收回思绪,看着眼前这扇破门,这是村里唯一一家书店了。
前两天村里来了一个女孩子,是个前几年她们给盖房子的那富豪家的孩子,据传闻那富豪的太太怀孕五个月了,实在没精力照顾自己女儿,给女儿雇了保姆,女儿也不喜欢,只能送回家陪着爷爷奶奶了。
但为了不耽误女儿学习,也花重金雇老师。
有教语文和数学的了,还差一个英语。陈存勖怕自己没文凭,人家看不上自己,又怕这书还没看完,那女孩就被接回城里去了,那自己不是白买了吗?
她这么犹豫着,突然又想起那个“童确”,这次她想起那个人是谁了,她没见过,但那个人上过报纸,她们家很有钱!
陈存勖想着之前那绿头发说自己和童确长的像,如果说自己是童确资助的学生怎么样?会不会以后教人知识的生意更好做了?毕竟可是上过报纸的人,她身边的人都说自己与她长得像了,她为什么不能借一下“童确”的势呢?
她这么想着,还没拿定主意,就拿着书走到了收银台处。
“是要这本书吗?”
陈存勖回过神,对上眼前人的眼神,点头:“对!”
……
陈一今天特地和上头的人请了个假,要早点下班。她想着今天是陈存勖的生日,人们又都说这个18岁的生日格外重要。而且陈存勖每次换季都要生病,尤其秋入冬。这次格外严重,她的咳嗽会持续两个星期了还没好。
赵春来听陈一一直叹气他烦得慌,朝远处吐了口痰后,他摸了摸裤兜,才想起来今早换裤子没将烟,他扭头看着孙长辉:“辉哥,有烟吗?”
接过烟,点燃后,他猛吸一口,又痛快吐出来。舒服后他看着急着干活的陈一:“陈姐,看你今天很烦啊。”
陈一一抬头就有股浓烟味朝她袭来,呛得她咳了两声,她皱着眉看着赵春来,烟雾缭绕,她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但想着没见这人正经过,她潦草讲了讲:“我那个妹妹啊,咳嗽了好久,一直不见好,我有时候半夜都会被她的咳嗽声吵醒。”说到这陈一就想起来陈存勖早上吃饭时,本来很正常的和她聊着天呢,突然咳嗽起来,持续了好几分钟,更是将早饭全吐出来了。想到这陈一更烦了。
赵春来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他骂道,“他奶奶的,怎么关键时刻我就忘了那老头是谁了!”
“什么老头?”
赵春来想了好久,他嘟囔着:“就那个看病很灵的,瘸了一条腿的老头啊。他开的中药,可灵了,上次我家邻居她的孩子在县医院躺了好久都没用,然后她婆婆拿着药去医院给孩子喂了两顿,那孩子就好了呢!”
陈一听他把这人说的这么神,她更好奇了,催赵春来:“哎呀,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他是谁啊!”
赵春来皱眉想着,抓耳挠腮:“俺没……是真想不起来了……这突然一下就忘了也是奇怪哈!”
陈一翻白眼,翻完白眼后她看着孙长辉:“孙哥,你知道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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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谁不?”
“哪个卖中药的?”
“对。”
“你还记得我家在哪吗?”见陈一点头,孙长辉继续说:“顺着我家那条路走,走到尽头朝右拐,有一家门前台阶很多层,门也是好几层塑料膜弄的,那家就是。他家啊,中药味可大了,你闻着味也能找到。”
“行,谢谢孙哥。”
孙长辉摆手,看陈一还要继续干,他劝道:“我说你别干了,这会走吧。那老头家离你家可远,这会天又黑的早,你一女的不安全。”
陈一想了想,她还要去提蛋糕呢。就放下手里的活,起身不再推脱:“那我就先走了。”
……
她先拿的药,再提的蛋糕。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她将药和蛋糕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循着咳嗽声走进陈存勖呆的屋,她先探进头去对着陈存勖笑,见陈存勖见了自己立马慌张的收起手里的书和纸,她收起笑,走进屋子,冷眼盯着陈存勖,没好气问:“你买书了?”
陈存勖看着她:“嗯。”
陈一冷笑,问:“你慌什么?”
陈存勖立马反问:“我慌了吗?”
听陈存勖这么说,陈一撇嘴冷哼:“你没慌,我心黑,不想你的好,可以吗?”这么说着她要拿起陈存勖身旁那本书,却被陈存勖按住了,她用力抢了过来,看着封面上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又翻过面看了眼价格。
这不看还好,陈一一看这么贵,又想到陈存勖这么多天病没见好转,她深吸一口气,退后两步,看着陈存勖有些吃惊,更有气愤,又想笑自己,整天为人家这病担心着,人家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她嘲笑道:“我说怎么你病一直不见好转,合着你拿我给你的买药钱买了这么一本破书!”
陈存勖看着她这样,皱眉:“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叫破书?”
陈一冷笑:“我他妈……”
陈存勖跪坐在床上,抢过书,抱着书抬头盯着陈一:“别骂娘!”
“陈存勖你还有脸管我?”
“我……”陈存勖听陈一这么说,刚刚的愧疚感也不复存在,她放下书,看着陈一:“什么叫我还有脸管你?我不该管你吗?咱们不该相互监督吗?如果你认为我不该管你,你也别管我。如果你……”
陈一打断陈存勖的话:“花我的钱买的,我凭什么不能管?”
陈存勖瞪着陈一,她知道这会不是该吵架的时候,但不知道怎么她也学会了心口不一:“我会把钱还你的!”
话一说出口,陈存勖就后悔了。
她觉得两人今晚势必要有一场大战爆发了。
陈一被陈存勖这话气的不轻,她抬起手就要打一陈存勖巴掌,但看着对方瘦的见了骨的脸,又狠狠甩下手,咬牙切齿:“你他妈有良心吗?”
陈存勖沉默着不回答。
陈一最烦她这幅模样了,她冷笑:“你要说还给我,也不该是把钱还给我。毕竟那么多年前,如果不是我捡到你,你怎么会活到现在呢?”
陈存勖被这话骂醒了,她抬眼看着陈一被气红的脸,下床站陈一面前,想拉陈一的手,但被陈一避开了,她抓了抓空气,两人就这么僵着。她开口解释:“我前几天在手机上看新闻看到一个女企业家,我和她长得很像很像,她在视频里说的英语可好了,所以我想我也学学英语……”
“然后和人家扯上关系是吗?”
听着陈一的讥讽,陈存勖摇头,对她笑道:“哎呦好姐姐,你傻了?你想啊我和知名女企业家长得像,如果我外语也不错,那我不是更容易接到家教的活吗?”
这次到陈一沉默了。
陈存勖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心软了。于是又继续解释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气我拿你给我买药的钱去买书了,你气我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可是你嘴硬,于是祸水东引,说是书的错,但其实我知道你,如果我和你说我需要这么一本书,你也肯定会给我买的。”陈存勖站起来,靠的陈一进了些,牵住她的手,委屈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吗?”
陈一瞪了陈存勖一眼,问她:“祸水东引是什么意思?”
见陈存勖愣住,她哼了哼,解释道:“你这么爱学,我可得也跟着你学点,不然我怕那天我听不懂你说话了。”
陈存勖没忍住笑出声,她捏了捏陈一的手,早有了不少茧子,陈存勖边摩挲着陈一的手心,边解释这个词的意思。
陈一听完抽出手,转身去外屋。
再回屋时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药,她将药抬高直怼陈存勖的脸:“好好养身体!”
陈存勖笑嘻嘻接过药,正要说话,就听陈一说着蹩脚的英语:“you no good people.”
陈存勖听着这话笑嘻嘻点头。
这让陈一怀疑自己说的不对,她问到:“这不是骂你不是好人呢吗?”
陈存勖点头:“对啊,但你说的外国话,哪里能骂到我这个中国人!”
陈一彻底不生气了,她看着陈存勖:“饭好了没?”
陈存勖点头,走出屋就看见桌子上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粉色的,上面缀了很多花的蛋糕,她回头看着陈一,见陈一憋笑,她有些惊喜,但又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她问:“这是?”
陈一走到陈存勖身边,弯腰对上陈存勖的眼,提醒道:“今天你生日啊!”
陈存勖经陈一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她靠住陈一,还是感觉晕乎乎的。她说:“陈一,谢谢你啊。不过我都没记得,这一天竟然是我生日。”
陈一伸手将陈存勖的头发揉乱,吐槽道:“猪脑子。”说完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快开饭吧!”
“可以!”
陈存勖这么说完,走到厨房,拿出两个碗到客厅来,她与陈一错开,看着进厨房的陈一,陈存勖回头喊道:“菜刚熟没一会儿。别烫着你了。”
5. 陈小小姐为陈存勖再添新名
陈存勖刚来的那一年只有四间屋子。两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客厅。一开始因为夏天做饭会导致厨房很闷很热,她们就会就在客厅吃。前几年她们攒了些钱后陈一就想给四个屋子都装上暖气。但预算不够,就没给厨房装。于是她们后来就不论季节,都在客厅吃饭了。
陈一端着菜走出来后看陈存勖已经都摆好了,她坐陈存勖旁边,将蛋糕往她那边推了推:“我听她们说,过生日时最好许愿,这时候许愿可灵了。”
陈存勖听了这话想了想,双手合十,大声讲出:“我想去A城。”
陈一见她说完就笑,想着她是肯定没真心许愿,她有些急,语气哀怨:“你你你你……你这么没诚意,老天爷听到了能批准吗?”
陈存勖听她说这话撇嘴摇头,她边拿起刀切蛋糕,边说:“非也。我可不信老天爷。”见陈一疑惑,陈存勖将蛋糕放陈一面前,眨了眨眼,说:“我信你!从6年前被你捡回来那一刻,我就只信你了。”
陈一听了这话没再附和,她不敢附和,她太清楚自己了,蛮横无理,目光短浅,没有文化,她怎么能带着陈存勖去首都呢?
陈存勖见她发呆,拿吃蛋糕的叉子轻戳她手背:“你想啥呢?”
陈一看了看她手中的叉子,摇头摆手,“我不用这个吃!这小叉子吃的哪能过瘾呢!”说着她就起身,要去厨房拿大勺子。
陈存勖看着她的背影,喊了句:“给我也拿一个。”
“行!”
去A城不仅是陈存勖的心愿,也是陈一的。今年前几个月奥运会开幕,就连她们村子里都全在播那时放的歌,陈存勖常听陈一在家做别的闲事时哼上两句。
陈存勖看着陈一把脸吃花了,她没忍住笑出声。
“笑什么?”陈一一脸懵逼抬头,看着要笑抽的陈存勖,好奇又担心她这么笑一会儿又咳嗽个不停。
陈存勖摆摆手,但看着陈一真挚懵懂的眼神,她笑的更放肆,直接笑瘫在沙发上。
陈一看着她这样,骂了句:“奶奶的,你抽风了?”
陈存勖立马坐起身,叉腰,瞪着陈一:“奶奶的,不许骂人!”
这次又到陈一笑了。
……
陈存勖是在来年春到的老太太家准备应聘工作的。
老太太还记得陈存勖,这丫头乖,长的也漂亮,虽然风评不好,但是她们在她这里工作了一个月她是极喜欢这丫头的,嘴甜手勤眼里也有活。只是在她的印象里这丫头算个粗人,没想到还能干这活。
陈存勖将字典放桌上,背手看着老太太:“您考吧,这个字典里所有的单词我都背下来了!”
“是吗?”老太太听她这么狂,不免认为她是在夸大其词,但一对上陈存勖那双眼睛,满是自信,这丫头许是猜到她老太太不信,甚至还有几分包能全答对的得意!她轻笑,对陈存勖招手:“你啊你啊……我这老婆子啥也不会,考了你你说的对不对我也不清楚,这样吧,你留下来,能教你就教,不能教你就陪我家薇薇玩一会儿,可以吗?”
就这样,陈存勖留住了一份长期的工作。
——
又一年冬,2012年了。
陈存勖觉得自己走不出冬天了,每年冬天都要发生些变故。
今年她去一有钱人家辅导人家孩子,结果因为下楼梯时不小心,摔坏了腿。
而陈一打工的地方也完工了。
两人断了经济来源。
但好在还有之前的存款。
陈一看着半坐在床上看书的陈存勖:“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了。”
陈存勖合上书,盯着陈一:“怎么说呢?”
陈一道:“隔壁村刘庄,你知道吗?”
陈存勖点头:“我不仅知道我还听说了那个村子的一些事情呢。那个村子的人全是壮汉,又好吃懒做喜欢欺负贫弱群体。”她顿了顿,补充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去那里工作!”
陈一点头:“不错。你也知道他们好吃懒做,所以他们的活很多。”
陈存勖赶紧摇头:“不要!”
见陈一疑惑,陈存勖闷闷道:“你知道他们那边为什么活多吗?有钱挣的事谁不干啊,可是那些干活的人挣得钱全被不干活的抢了!你这脾气,去了怕不仅要被抢钱,还要被揍!”
听陈存勖这么说,陈一拍了拍胸脯,并抬手发誓保证道:“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陈存勖静静盯了陈一一会儿没说话。
陈一握紧她的手:“你知道的,我这人和你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从不信老天爷。可是我都发誓,那就代表……”
陈存勖撅嘴抢答:“代表你要开始糊弄我了!”
陈一被气笑了,她一时无语。
陈存勖看着她:“家里有粮食,也还有存款,大不了咱们看看谁家里有需要帮忙的,咱去看看呢?”
“可是咱……咱这样不行啊!你平常和我讲的那么多故事,我虽然都说不上来,但我明白了,很多事是要主动的,尤其是钱,不止咱们,谁也想要,那咱就更要主动了!而且这次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工地上那帮兄弟呢!”
听着陈一越来越放松的语气,陈存勖狠狠一巴掌落她肩上,眼神坚定,问道:“什么时候准备出发?”
陈一笑问:“你答应了?”
陈存勖撇嘴:“你看看我有不答应的选择吗?”
陈一听了这话开始傻笑,她揉了揉陈存勖的头:“真乖!”
“我说什么时候出发呢?”
听着面前小人又板起脸问到刚刚那个问题,陈一立马道:“明天!”
陈存勖点头:“嗯,我和你一起。”
陈一听陈存勖语气平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后立马摇头:“你这腿?跟我去怕不是要给我添乱吧!”
陈存勖屈起健肢,向陈一踹去:“我还没嫌你让我操心呢!”
陈一摇头,严肃讲道:“这可不一样。你那担心纯属是你多心。而你这身体添乱可是实打实的!”
陈存勖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道:“正好那村子的水深,我多心不好吗?”
“好好好,没人说不好,更没人敢说不好!但我的祖宗啊,你这身体,我敢让你跟我一起去吗?他们那个村子的人懒,路上全是冰,根本没人清理。你说你如果摔一跤,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陈存勖轻哼:“哼!油嘴滑舌!”说完她撇头看另一侧:“我不管,我就是一定要和你去的,你不让我和你去我就在你走后自己去找你!到时候我可是肯定会摔跤了!”
听着陈存勖略有威胁之意,陈一无奈:“好,小祖宗,咱们一起!”
陈存勖听了这话撇了半天的嘴才平了下来。
陈一盯着她:“不过咱们可说好,去了那里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你罩着我?”
陈一挑眉:“昂,我罩着你!谁也不能和你斤斤计较!”
陈存勖被她逗笑:“你都会用成语啦!”
陈一听了这话翻白眼:“你这……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文盲?我天天和你在一个屋檐下也不能受你感染,得点墨水进肚子了?”
“可以可以!陈大小姐,你说什么都对!”
陈一摇头:“我是小小姐!人家书里的大小姐都是有大钱的,像我这种有小钱的,只能算小小姐!”
“好,陈小小姐。”
看着陈存勖顺着自己,陈一突发奇想:“我觉得你就该叫斤斤!”
陈存勖不解:“干嘛要给我改名字?”
陈一叹气:“不是给你改名字啊,是小名,给你起个小名,我叫着方便!”
陈存勖疑惑:“那为什么要叫斤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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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没人和斤斤计较啊!”
陈存勖听了她的解释,忍俊不禁:“你这算占别人便宜!”
“斤斤!”
“嗯。”
“斤斤啊。”
“陈一,你烦不烦?”
“斤斤,我不和你计较,你怎么和我计较了!”
“陈一你真讨厌!”
“斤斤要和我斤斤计较了!”
陈存勖见她没完没了了,抓起旁边枕头砸去,板着脸喊道:“陈一!”
陈一笑眯眯接过枕头,“诶。”
……
陈一答应陈存勖这事后她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件事忘和陈存勖说了,还是件天大的事!又走到陈存勖的卧室,看着还在床上看书的陈存勖,她走近,笑问:“看什么呢?”
陈存勖给陈一看了看书皮,是《四世同堂》,很厚的一本。
见陈一看完名字后她将书收起放枕头旁边,看着陈一,问:“怎么了?”
陈一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尤其是想到陈存勖对她去刘庄抱着很不支持的态度时,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两个人实际上要在那里呆三四个月。
看陈一犹豫,陈存勖又拿起书看起书来。
陈一见陈存勖这会还能看的进去书,她心想:正好趁着她这会儿心情好说了?但那不就又耽误了人家的好心情了吗?这他妈太王八蛋了吧!
陈一偷瞟了眼陈存勖,见陈存勖立马瞪回来,她知道了陈存勖这会看不进去书,便笑嘻嘻拿过陈存勖的书,给她看的那页折了个角,然后放到陈存勖够不到的桌子上后,她又走回来站陈存勖旁边:“是有点事。”
陈存勖从她抢走自己书那一刻就一直盯着她,见她不坐下了,陈存勖对着床边抬了抬下巴,又给陈一使了个眼神:“坐下说吧。”
陈一怕被打,忙摇头:“不了。”
陈存勖叹气:“陈一啊,你知道吗,你脸上藏不住一点事。”
“是吗?”陈一惊呼,她又走回桌旁,拿起镜子照了照,“这个平常不一样吗?”
陈存勖支着下巴看着陈一,摇头:“你眼神里有鬼!”
陈一放下镜子,边走边说:“你这……我……我怎么可能呢……哈哈哈。”她看着陈存勖笑意愈浓的那张脸,笑不下去了。陈存勖这坏笑,可太坏了!她边这么想着边磕巴开口:“一开始……不是和你说要去刘庄十几天吗。”
见陈存勖点头,脸上也没了表情。她心里越来越多慌,对着陈存勖讨好似的笑了笑,劝到:“你也笑笑。古人常言,笑一笑,十年少嘛!”
陈存勖盯着她,不语。
陈一尴尬收起笑,偷着撇了下嘴,嘟囔的那是又急又快,“其实不是十几天,但是怕你不同意,所以那么骗你的,但其实要去……几……个……”
陈一打住话,接住陈存勖扔过来的枕头,她将枕头放回原位,却被陈存勖打了一巴掌,陈存勖瞪着她:“骗子!”
陈一后退一步,看着陈存勖怒瞪自己,她点头:“我之前是骗子,但这不是骗不住你了吗,所以你现在可不能说我是骗子了。”
陈存勖冷笑:“转移话题,胡搅蛮缠。”
“说话别用成语行不行,我听得懂吗?”
陈存勖听了这话绷不住了,她笑了下,又立马板起脸:“所以如果我不和你一起去,你就那样骗我,然后隔几天回来看我一次是吗?”
陈一点头。
陈存勖指着陈一又要骂,陈一立马打断她,握住陈存勖指着自己的手指,嬉皮笑脸:“我这次可不是骗子了,你看我多诚实?”
陈存勖想收回手,但陈一紧攥着,她拿另一只手想推开陈一的手,却被陈一的另一只手也包住了,陈存勖瞪着她:“松开我!”
陈一学着陈存勖瞪自己,她瞪着陈存勖:“原谅我!”
6. 二陈到刘庄
陈存勖实在挣脱不开,看陈一又嬉皮笑脸起来,她点头:“好,我原谅你。你松开我。”
陈一听了这话松开陈存勖,被陈存勖眼疾手快打了一巴掌后她也不气,闪到门边,对着陈存勖摆手告别,不忘提醒:“咱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吧。”说完她又学着电视中那些人的样子给了陈存勖一个飞吻。
陈存勖看着陈一离开,想起她刚刚那副样子,笑了下。该说不说,她跟了陈一后,陈一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是影响她不少。
陈存勖的行李并不多,她唯一珍重的只有那些年阿婆和她说过的话。
翻出来那些纸,很多早就泛黄变脆了,经不起重拿。有些也用笔再临摹过几遍又拿胶带封上了,她看着上面的内容,她临摹的最多最重的一句就是阿婆写的‘只要你再想起,就等于再见。只要心里,脑子里一直想着,就等于一直在见。’又看到这句,陈存勖就想起阿婆仔细着将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她放下纸看着窗外发呆,外面的天黑了些,但今晚比较特殊,有三个屋子的灯亮着呢,外面倒也看得清。
陈存勖是被冷风打回神了。
她看着没关严的窗户,撇嘴,用力拉上后她将这些纸小心装进一个袋子,夹进包好的衣服里面,想了想,这次出去这么久,活应该不少,而且在刘庄那种地方,可能静不下心看书,只捎了一本书。
她将包拉上后,趴在包上面,呼出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这腿,她也不至于收拾这么点行李就这么累。什么日子啊!她这么吐槽着就眯上眼了,眯着眼有了几分困意,陈存勖立马睁开眼,她晃了晃头,清醒几分,将行李放到地下后开始铺床。一切收拾完后她好奇陈一这会儿收拾完了没,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挪到外面。
陈一站在院子里,她打开院子里的灯,看着被冻掉的叶子,她心中想着:明明看的书不多,也没那么矫情,怎么看着叶子都觉得可怜了?
这个家并没有因为她们这么多年的努力改变多少,除了多种了些菜,其余的还是小姨走时的样子。
陈存勖走出屋子就见陈一在院子里站着呢。她走过去,陪她看了会后,见陈一落在裤边的手抖了抖,她看着陈一:“冷了,进去穿件外套吧。”
陈一扭头看着陈存勖,她觉得眼睛有些干涩,眨了眨眼,说话时闷闷的:“我刚刚还想着呢,我怎么也和你似的看见树叶也伤心了,你就来了。”说完她就有扭头看落叶。
陈存勖看着她的侧脸,又顺着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叶子,她想了想:“可能因为……我还记得你和我说,你小时候小姨对你说的,院子里不能有草。说有草就代表这个院子没人住。”
陈一听了这话明白了,她笑了:“那明早我起来早一点,把这个院子收拾干净了,咱再出去。”
陈存勖点头,她又看了眼陈一:“约好车了吗?”
“找了一个小轿车,他常常拉刘庄的人出去,感觉这种人对那村里的人了解,咱们路上多听听,也能那叫啥来着……就那个……百战百胜!”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陈存勖捏了捏陈一的手:“进屋吧。”
陈一跟着陈存勖进屋,她嘟囔着:“我还以为我受你感染也像个文化人了,开始对花花草草有感情了,没想到我只是想小姨了。”
陈存勖抬手打住陈一说这话,她摇头解释:“这是乡土情,是个人都有。这代表你有情有义!”
“行,你说什么都有理!”陈一伸了个懒腰,扶着陈存勖向她的卧室走去:“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陈一将陈存勖的行李也放进后备箱后她上车和陈存勖一样坐在后排。
陈存勖这会已经和司机聊开了。
陈存勖问:“师傅,刘庄怎么样啊。”
那司机抽着烟开着窗,车内很冷。陈一将她从包里拿出来的其中一个棉袄盖陈存勖腿上,听着司机说话。
“这个刘庄最可恨的就是姓刘的啊!如果按照前几年来讲,你们几个小丫头去刘庄,指不定都活着出不来。但村长的小儿子死了,那里也进了很多别的人,现在比之前好多了。”
陈一不解:“为什么小村长的儿子死了变化就那么大呢?”
那司机咳了两声,又吸了一口烟,才说:“说不清。有人说那个人的死只是个开始,后来谁欺负别人谁就被暴揍。”
在陈一,陈存勖正要放下心来的时候,司机又开口了:“不过啊,谁知道真正的事呢,这些也是我听我拉的人讲的。”
陈存勖看着陈一,有些担心真像司机说的那样的话那他们不就是自己跑进了虎穴里面去吗?她看陈一还傻乐着,拍了拍陈一的手,见陈一看过来,却仍然懵懂,甚至还凑近盯着自己,她叹气翻白眼,正想开口,陈一懂了她担忧的点。
但陈一不解:“人们都这么说,不就代表刘庄真的好了吗?”
陈存勖摇头:“或者是在故意引别人过去呢。”
这会司机急了:“不是你这小丫头,你说我故意的?我可也是有闺女的!”
陈存勖赶紧解释:“不是的,我说他们爱骗人,指不定就是借着您骗别人呢。”
车内安静了会儿,司机又开口:“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前几天还听别人说呢,最近政府还是什么盯上刘庄这个村子了,想着改造。所以不会很危险的。就算真的危险,你们就给我打电话,我把你们送回去好吧!”
陈一一手握住胸前的佛佛,一手握紧陈存勖的手,点头附和:“那……希望一切顺利!”
陈一是被一个叫柳六的女的叫来的。
这人不是刘庄人,她上头有五个哥哥,家里人本想凑六个大胖小子来个六六大顺,没料到她是女孩子,家里人对名字也就没太上心,给叫了柳六。
虽然说柳六家重女轻男,但她那五个哥哥一直给她撑腰。
所以她嫁到了刘庄也没受多少欺负。
刘庄的路不好在,尤其柳六家这条街。
他们这边的人都不愿吃亏,也都懒,所以是一条街上的人家出资出力修路。而柳六这家的男人常吆喝着别人陪他出去喝酒耍牌,这就导致别的路都修好了,就他们这边依旧如十年前那样。柳六她们不是没想过自己修路,这样买菜方便了,别人家有需要帮忙的或者自己有需要去远地方的都方便不少,尤其是柳六这种从外村嫁进来的。可是卖水泥卖砖的人见来买的人是个女的,他们也精,提高了价钱。
就算柳六对她男人说那老汉是不给他面子,她男人也没生气,反倒怪柳六要花冤枉钱。
司机将陈一他们送到这条街的路口就走了,陈一两手各拎一包裹,让陈存勖用手机打灯照明。
纵然最近没雨没雪,可他们洗衣水全倒大街上,有的地方结成一层薄冰,让这土路更不好走。
一条小路两人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才到。
陈一放下行李喘着粗气,对陈存勖笑道:“到了。”这么说着她抬手敲门。
柳六给陈一开门,见陈一还领着一个病号,吃惊道:“哎呦喂,你这情况你可提前通知俺啊,俺提前去接你们不好点吗?你看你们这……唉呀……这没摔着吧?”
她说完这话看着抬起头的陈存勖,呆住。
陈存勖是弱柳扶风之姿,我见犹怜之貌。她细细端详,眼前人眉眼尤其好看,像画中的人似的。肤色白皙,一点不像村里的人。不过柳六愣住主要因为这人和她前几天见的童确有三四分像,只不过眼神差的多。
陈存勖被柳六看的不自在了,她想了想,打招呼:“柳姐!”
“诶……诶!哎哟!”柳六拍了拍腿,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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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笑道:“你这妹妹还挺好看,叫俺一下子看愣了!就是太瘦了!要多吃点才行!”这么说着,她先将两人行李拿进来,又侧身给二人让路,等她们进屋后再次关紧门。
陈一笑了笑,摇头:“放心吧柳姐,啥事也没有。我这妹妹只是看着瘦点,但是她很厉害的!”
柳六关完门后回头走到她们身边,附和:“俺可没说你妹妹不厉害!就是她这腿,咦哟,俺看着就疼!”
陈存勖回头笑了笑,没接话。
柳六看着她们:“吃饭了吗?”
陈一点头:“吃了。”
柳六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很晚,添了句:“俺说的是晚饭。”
陈一再次点头:“就是啊有点累!坐了一天的车,进了村后又走了好久呢。”
柳六懂了:“哎呀,早就腾出来你们住的房间了,就是你们住的那屋是个小床,你们可能需要挤一挤。”
陈一摆手,嘻哈接话:“那更好了,这会冬天,挤一挤更暖和!”说完她对着陈存勖笑:“你说对不对?”
陈存勖点头:“柳姐,谢谢你啊。”
柳六爽快摆手:“客气啥,你们可是帮了俺的大忙!以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柳六给她们安排好睡的房间后,又给陈存勖抱来了一床被子,她看着这小丫头,长得乖,一双大眼睛盯着人时尤其叫人开心,她将被子放床上,笑道:“这陈丫头也没提前和俺说你要来,俺也就晒了她那一个被子,这个你先凑合一晚,明天再晒,你看可以吗?”
陈存勖点头,被柳六的热情搞得不好意思,她忙道:“可以的,大姐不用那么麻烦的!”
陈一轻笑,道:“柳姐,她也姓陈,叫陈存勖!”
柳六听了惊住,她细细端详觉得两人并不像,以为她俩是结拜的呢,她没忍住又笑了:“那俺以后可不能叫你陈丫头了!不然家里有两个姓陈的,哪知道是哪个丫头呢!”
陈一立马接话:“这好办,您以后就叫我陈一,叫她斤斤就好了。”
柳六没记住陈存勖刚刚那个复杂的名字,疑惑道:“所以你妹妹叫陈斤斤还是?”
陈一摇头:“斤斤是她小名,她的大名是陈存勖!有来路的,文化名!”
柳六明白了,她笑着调侃陈一:“那俺看你在你家的地位可不如你妹妹呢!你的名字一听就没啥来路!”
陈一撇嘴,又撇了眼陈存勖然后点头:“不如不如!在家她是老大!”
柳六被她这样逗笑:“真好,俺要是也有个妹妹能陪俺常说话就好了!”
陈存勖盯着她:“您刚刚不还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吗?那我们不就算您的妹妹吗?”
柳六笑着点头:“是!”
她这么说完,又想着陈一说累了,变摆手:“行了,俺就不打扰你们睡觉了,俺先走了!”
……
陈存勖刚脱完衣服钻进被窝,门就被打开了。
她被吓得像陈一那边靠了靠。
陈一迷糊着正要睡着,这边有人倏的压上身,把她搞清醒了,她抱着陈存勖,眼还没睁全呢,就厉声道:“谁?”
柳六看着陈一的声音比人精神,她忍不住埋汰:“你这可不行啊,你以为那坏人都是瞎子啊?你这可吓不跑坏蛋!”
陈一见是柳六,又见她一手拿着两个玻璃杯,一手拿着小水壶,明白过来,她笑道:“在您家我还用担心这些吗?”
柳六轻哼:“你刚刚那架势可不像放心的样子。”挤兑完陈一,她看着陈存勖,解释道:“刚刚突然想起来没给你们进门后还没给你们喝水呢,这水都是烧开的,你们渴了自己倒就好了。”
陈存勖点头,笑道:“谢谢柳大姐。”
柳六没在多说,劝她们早点休息后就离开屋子。
7. 斤斤为柳家母女改名
陈存勖第二天醒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她小心翼翼下床,走出屋子,听着外面有哼歌声和洗衣声,她走出去就见在忙的柳六,嘴里哼的是《母亲》。这会冬天,柳六却依然用手洗,她看着放在院子角落,存在感极低的洗衣机,又看了看柳六冻红的手,她想着总不能白住在人家,白吃人家的,向柳六走去。
柳六听声音回头见是陈存勖,惊喜:“呀,你醒啦!”
她轻声道:“柳大姐,我洗吧。”
柳六起身看着陈存勖,她先摇头,又指了指洗衣机:“不用,这个是我昨天来事了,床单弄脏了,我想着用手搓干净这一块就放洗衣机洗的。”
陈存勖听了这话明白过来,她刚刚还以为柳六是心疼电费或者这家的洗衣机坏了呢,点了点头后她又问:“那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柳六摆手:“害,哪有让病号干活的事呢?你先好好养你这腿吧!”这么说着,陈存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柳六抢先道:“吃早饭了吗?”
陈存勖摇头:“我不饿的。”
“那也不行的,给你留了饭,你先去吃饭。然后你姐姐和俺说你爱看书,俺就翻出来了之前给俺闺女买的书,你可以一会儿看看。”
陈存勖盛情难却,没再反驳,只是好奇:“您有女儿?”
柳六点头,她听陈存勖一直说话自己也讲不下去这村里话了,她笑了笑,拉着陈存勖往厨房走,边解释:“我十五岁嫁过来的,这会儿三十五了。按理说我女儿还应该和你差不多呢。”
陈存勖一时吃惊,并没听见柳六问的什么。
“斤斤?”柳六再次出声,陈存勖才回过神来,她抱歉笑道:“刚刚走神了。”
“我今早问陈一知不知道童确,她说她不知道,你知道吗?”
陈存勖听着这名字熟,想了想点头:“知名女企业家吗!”这话说出口,她也立马想起这人就是她和陈一说过的那个自己和她有几分像的。
她听这个问题,又看柳六一直盯着自己,疑惑道:“您问完她又问我,我们这种人应该认识她吗?”
两人说话时已经走到厨房,柳六给陈存勖摆出早饭,将她按在椅子上,自己坐旁边,她摇头:“不知道应不应该。”
“什么意思?”
柳六将陈存勖的刘海抚到后面去,细细端详着:“我发现你和陈丫头长得一点都不像,反倒是和那个童确很像很像。”
陈存勖这才明白柳六一直误会了什么,她解释道:“我和陈一不是亲姐妹啊!我是她捡的。”
“捡的?”柳六手放桌子上,身体向前凑了凑,盯着陈存勖,完全一副吃瓜模样。
陈存勖点头:“我是个野孩子,没人要的,如果不是陈一我可能早饿死了,所以我就索性让自己姓陈!”
柳六听了这话更确定心中那一点:“那你说你会不会是童家丢了的小女儿?我可听说有的村子专拐富家女,坑钱也为了看有钱人痛苦。”
陈存勖没忍住笑了,她调侃道:“有的村子?怕不是刘庄吧!”
她这话刚说出口就被柳六捂住了嘴,柳六板着脸:“这话别瞎说。”见陈存勖被自己吓住,她松开陈存勖,又叹气:“我说错了,是在这里,有些话只能瞎说!”
陈存勖也的确被柳六刚刚那样吓住了,她呆呆点头。
柳六继续道:“如果你真是他们的女儿,那你不就发财了吗?”
陈存勖摇头,咬了口馒头,叹气:“我怎么可能没想过呢,我之前还买过关于他们家的很多报纸呢。发现他们家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就算我和她家沾关系,也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私生女也是女儿啊,你去闹总能分到钱的!”
陈存勖被柳六这幅天真样逗笑:“柳大姐,如果我真是私生女,那我就该在二十年前死掉,我这会再出现,会有人不让我好过的。”
“也对哦……”柳六呆呆道,她盯着陈存勖吃着饭,突然又想到什么,握紧陈存勖的手。
陈存勖抬头看着柳六不解。
柳六道:“你有没有想过童确见到你会是什么心情?”
“人家那种人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
柳六轻笑:“可是命啊,就是这么奇怪。”
陈存勖听了这话,好奇柳六为什么这么说,她看着柳六发呆,急道:柳大姐,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怎么了?”
柳六并不是交浅言深的人,她看陈存勖真的老实,想了想,道:“村南那个项目是童总给我钱让我办的。童总和另外一个人在争这个村的建筑权还是啥我也不懂。但是另一个人好像是村长的侄子,很占优势,童总见我是村长小儿子的媳妇,我又有五个壮哥哥,又见我那五个壮哥哥对我并不是很好,就拿钱收买他们,想着用他们打入敌人内部。童总还说啊,幸亏我们关系不好,能拿钱焊死,我们要是关系好,这辈子就和那群人一样离不开这个村子了。”
她讲的没头没脑,陈存勖听的也云里雾里。但她听懂了一点,她是大概率要和童确碰面了。
见柳六紧张的样子,陈存勖笑着安慰:“您慌什么?人家大小姐娇生惯养怎么可能想到和我这风吹日晒的有关系呢?既然在他们的世界没可能,世界上长得像也很多啊。再说了,咱哪里知道我是不是真和人家有关系呢?这会就先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陈存勖说完见柳六沉默,她问道:“我看新闻上说这个童总很有钱!”
柳六听到这忙点头,她想了想,说到:“你看我们村的王五多有钱啊,一辆奔驰一辆奥迪!听说这个童总,是个大城市的,有人说她有10辆奔驰,10辆奥迪。也有人说她家的车都是黄金渡的呢!说这大小姐的珍珠首饰都是能装满一个别墅的!”
陈存勖被柳六这种形容惊呆了。
柳六还不停讲着:“俺嫂子……那大小姐好像还要找我嫂子合作呢,好像要拿三百万给她呢!”谈到这柳六羡慕了:“可惜我就见过那大小姐几次,我总想着一定要努力,这样才能让我女儿过上好日子……唉,都是命吧,安天生不如俺嫂子命好!”
“命?”
柳六听陈存勖这时出声,她看着陈存勖,不明白对方心里想的什么。
陈存勖反问:“你的意思是你嫂子能办到的事交给你办你也能办好?”
见柳六点头,陈存勖道:“这就好办了。杀了你嫂子,这活不就是你的了吗?”
柳六没接这话。
两人间安静了片刻,陈存勖就开始后悔了,这话太无情了,更何况她对柳六口中的嫂子一点不了解。
她更觉得自己这点该改进了,一边不接受别人对她这个“混混”带有偏见,一边凭道听途说以偏概全别人。
这么想着她吃完了一个馒头,喝了两口粥后见李兰低头发着呆,搞不懂想着什么。
她小心问道:“我可以看看令爱吗?”
“令爱?”柳六皱眉:“这是啥?”
“就是您的女儿。”
柳六点头,起身领着陈存勖向西边小屋走去,她讲道:“正好我有事要请你帮忙呢。”
陈存勖疑惑:“我?我能帮啥忙?”
柳六没再说话,领着陈存勖到了那小屋前面,她解开锁推开门,她让到旁边,指着屋内女孩介绍,“这就是我女儿。”
陈存勖抬眼就见正对门口的,椅子上的一堆骨头。
陈存勖被吓得抖了一下,这个女孩太瘦了,身上的骨头恨不得扯破皮露出头来。她扭头看着柳六:“柳……柳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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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六苦笑,走进屋子,握住清明的手,看着陈存勖:“她……”柳六话没说出来,泪先下来了,她哽咽了会儿,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安慰自己的陈存勖,她慢慢道:“我这可怜的女儿啊,聪明还漂亮,这在这个村子里不是好事的。她被她爸爸嫌弃,恨她是女娃,但她爸爸又打她的主意,想靠她挣钱。一开始我还护的住,她也还不这样,见了我可阳光了,又爱说又爱笑……可是她爸爸那里罢休啊,他后来给我安排了一个活,我就出去了半天……就半天……”
陈存勖听柳六这么讲,不用讲后面的她也能猜出来,这种事在刘庄不少见,她从小到大听惯了,更见惯了疯了的人,有的人衣不蔽体跑到他们那边一遍遍哭着讲着自己的遭遇。其实也不止女的,有的人见到傻的穷的弱的也这样。
贫瘠之地,人相食啖啊,人相食啖!
陈存勖摇头,“不用再说了。”这么说着她低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人,她们俩讲的没让她有半分情绪波动。准确来说,这人一直盯着门口处。
柳六用手抹了抹泪,轻碰陈存勖,想到需要陈存勖的地方,她说话的底气也不足了些,迟疑道:“她叫清明,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个好名字。所以我想请你给她起个名字!”
陈存勖听了这个忙摇头否认:“您是她的妈妈,您又最懂她……”
柳六忙用话堵住她的嘴:“现在花钱买名字的还少吗?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我……我没文化啊!”
“我也只是读过几本书的,根本没受过专业教育!柳大姐您如果实在想要,可以去找外面专业的人……”
柳六打断她,不满道:“可是我还想着把自己的名字改了呢,你说那外面的人敢给我改名字吗?他们就算敢,他们会用心吗?”
陈存勖不解:“您也要改名字?”
柳六点头,很严肃道:“我不仅要改名字,我还要改姓!柳家的没一个对我好的,我不姓柳!”
陈存勖听她这么说又想起她来时听到的那些说柳家五个兄弟对柳六很照顾那事,她顾不得真假,不再反驳,认真想了想,看着柳六,再次确认:“不姓柳?”
她思考着,柳六却当陈存勖是不解她为什么要改姓,以为陈存勖和那些人一样封建,她反驳道:“你可以改,我为什么不可以?”
陈存勖摇头:“不是,我是在想柳字不好的话,花可不可以?”
“花?”
陈存勖点头:“柳暗花明嘛!”
柳六听了笑了,她不明白具体什么意思,但听着好,她也满足,“可以可以!非常可以啊!那我和我女儿以后就姓花!”
陈存勖见柳六开心,她继续道:“瑾瑜有美玉的意思,不如就让你女儿叫花瑾瑜怎么样?”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清明喃喃道:“花,瑾,瑜!”
柳六见此激动握住陈存勖的手:“斤斤!斤斤啊,你看出来了吗,她很满意!我谢谢你!”
陈存勖见柳六要哭了,忙摇头,又认真想了想:“大姐!这没什么的!我在想不如您叫花莹。”陈存勖在柳六手中写到“莹”字解释道:“这个字意思不错,而且它正好底下有个玉,代表要保护您这个“玉”!”
她说“这个玉”时特地弯腰低身看着清明说的,柳六看着她:“就是保护瑾瑜的意思嘛!”
见陈存勖点头,柳六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断点头,激动道:“好!好!真的好!斤斤啊!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么说着,她又要哭,她将另一只手也附上,越到这时候她越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停谢着:“谢谢你起的名字,谢谢你。”
陈存勖搞不懂柳家的弯弯绕绕,但她懂家丑不可外扬。如果柳六过的真的好,那柳六的丈夫也确实不敢起欺负清明的心思。
8. 刘庄小子欲给三人下马威反被制裁
花莹一直谢她,陈存勖摇了摇头,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看着花莹开心,她也跟着笑起来,低头笑时,陈存勖和花瑾瑜对视上了,她见花瑾瑜直盯着自己,蹲下身,想与花瑾瑜平视,轻声道:“瑾瑜今年几岁啦?”
可花瑾瑜依然维持刚刚的姿势,就像刚刚看的不是陈存勖一样。
花莹替花瑾瑜答道:“她今年十九了。”
陈存勖点头,起身环顾四周,这个屋子装修不算好,但家具齐全又很干净,四面墙唯有带门的那一面画了很多画,潦草生硬模糊,但不难看出是冬天,她盯着那个冬天看了会,又回头看着花瑾瑜:“瑾瑜,谢谢你。”
她想去握住瑾瑜的手,但看瑾瑜抖了一下,她又放弃了。见花瑾瑜、花莹疑惑,她道:“我每到冬天都生病的。并且我出生在冬天,被遗弃也在冬天。所以我讨厌冬天,对冬天的每次疾病都印象深刻。但是你看你画的这幅画……”陈存勖指着墙,看着花瑾瑜,越说越激动:“这不是意味着我走出了冬天吗?”
花瑾瑜这次是真的在看陈存勖。她看陈存勖说完,想了想,抬头见花莹盯着自己没反应,她伸手握住陈存勖的手,摇头:“走出这个屋子才算走出冬天!”
陈存勖也握住她的手,收了几分力:“那我们一起走出去吗?”
花瑾瑜皱眉,撇开眼,甩了甩手,想挣开但无果。
她正想着是让花莹赶走她,还是自己将这人骂两句,就听到陈存勖的一声“瑾瑜”,她看过去时发现陈存勖也盯着她,她惊了,这是她从没见过的,从没感受过的一种力量,她慌忙低头,又摇头。
花莹见花瑾瑜这样,叹气走到陈存勖身旁,握住她俩握住的手,她看着陈存勖:“算了吧。”
陈存勖就着花莹的话道:“瑾瑜,你看你妈妈都说算了吧,不要再呆在这里面了。”
花莹:“……”我是这个意思吗?
她正想着是反驳陈存勖还是也跟着陈存勖劝花瑾瑜时,就听背后传来极轻,极快的一个“嗯”。
花莹震惊回头,就见花瑾瑜哭了,她将头垂的更低些,另一只手附到与其相握的手上。花莹想抽出手拍一拍花瑾瑜,但她的手被花瑾瑜抓的紧,她不敢挣脱,又看着陈存勖。
不等陈存勖开口,花瑾瑜就继续道:“出去!”
这次咬字极重,说的极慢,但又抖着。
花瑾瑜再抬头,她这次抽出手时很容易,看着眼前两人,她将手放在扶手上,蓄力让自己站起来,见陈存勖想上前,她又赶紧摇头。
“我腿没病的。”
听花瑾瑜那么解释,陈存勖懂了,她收回手,后退两步。
站稳后她看了看眼前自己曾经画的,又回头看了看,床边的桌子上本来没花的,是花莹给她带来的,这间屋子本来很破的,是放柴火的,但花莹为了她,一遍遍修补,一次次填充。
她看了一遍后就扭头,看着那两人,笑了笑:“走吧。”
……
赵春来、孙长辉赶到时已经中午了,陈一还在干活。
赵春来看陈一十二点了还不停下手里的活,他凑近看着陈一,啧啧两声。
陈一翻白眼。
孙长辉踹了下赵春来:“有屁快放。”
赵春来回头对孙长辉翻白眼:“你他妈看到那么高的娘们你不得酝酿一下,吊一会别人胃口啊?”
“我不!”
听孙长辉这么答,赵春来又啧啧,他嫌弃道:“那你不是正常人!”
孙长辉听他这么说,正要再给他一脚,赵春来就已经闪现到陈一身后了。
赵春来没再理孙长辉,他拍了拍陈一的后背,又抢过陈一手里的工具,见陈一回过头要骂自己,他赶紧开口:“你见过两米的娘们吗?”
陈一愣住:“两米?”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比自己高的女的,男的也少见,更别提两米的。
赵春来点头,他表情浮夸,还用手比划着讲道:“我靠啊,那娘们两米高不说,还他妈紫头发,大波浪,可黑可壮实了……穿着小短裙,那腿,可直了!”
陈一听他这么讲直皱眉,早听说刘庄邪乎了,没想到这么邪乎。
赵春来激情澎湃讲完还不算,他还挑眉看着孙长辉:“喂,我说的对不对?”
孙长辉哼了声,不理他,看着陈一:“怎么这会了还干活呢?”
赵春来急嚷嚷道:“你哼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陈一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说完她回头无奈笑了笑:“今上午有人来闹事,多亏柳姐五个哥哥,要不然根本干不下去。其实我才刚干了没一会儿。”
“那吃饭了没?”孙长辉继续问着,就见陈一摇头,他骂道:“什么操蛋玩意们,不是说包午饭呢吗?”
他这么骂着,赵春来刚刚吐槽的那个“娘们”就过来了,后面还有一个穿西服的人提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是六盒盒饭。
陈一看去,这人和赵春来形容的大差不差,足足比身边的人高了三个头!只不过是红眼睛,她皱眉瞧着这人走近,看着这人打扮御姐,长的却硬朗,没一点女相。
这人还穿着恨天高,一步一步走来,倒有节奏。
他走到陈一三人面前,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扫了眼他们仨:“不好意思啊,饭送晚了。但你们放心,没凉!”
他一开口陈一等人就被吓到了,这……这他妈是个男的啊!
秦鸿没理会那三人的眼神,伸手指挥着他旁边的人将饭送到那三人面前后,嘱咐道:“一人两盒,不够吃可以再要,但不可以抢对方的饭!”这么说完,他又伸着手指将孙长辉,赵春来两人轮着指了几遍说:“别欺负人!”
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但咬牙切齿。
赵春来立马立正:“请头头放心!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那人撇了眼赵春来,哼了声,扭身走了。
赵春来看着他一扭一扭离开,立马低声问道:“你们说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陈一接过饭,蹲到旁边去,没理赵春来。
孙长辉给了赵春来的饭后哼道:“你看他那眼睛,那他妈是人吗?”
赵春来疑惑:“不是人怎么能说人话?”他说完没人理他,他自己倒越想越怕,打开了饭吞了吞口水,但不敢动筷,他瞥了眼吃的香的那两个人,低声道:“你们说不是人给的饭能吃吗?”
陈一:“……”
孙长辉:“……”
赵春来见两人依然吃饭,他拿筷子敲了敲陈一的饭盒,又想敲孙长辉的,见孙长辉躲开,他有点急:“你们别吃啊!你们说万一你们吃了这饭你们也不是人了怎么办?”
陈一拿筷子戳了戳饭,抬头看着赵春来:“我们怎么样不知道,但你饿死了,你可绝不是人了!”
赵春来:“……”
陈一叹气:“哎呀,你吃吧!有种东西叫美瞳你知道吗?可以把眼睛变成任何颜色的!”
“哦。”赵春来虽然不懂什么是美瞳,但他确定了,那个很高很高的,是个人!
吃完饭后陈一刚戴好手套就有一大肚便便油光满面,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插着裤兜,他走近将酒瓶摔进施工地,又吐了口痰,转身就走。
“卧槽。”赵春来大骂,拿起饭盒蓄足了力扔向那男的。
随后他又拿起自己没吃完的半盒饭,走向回头吃惊的大胖子。
他不管胖子嘴里骂的,将那半盒饭扣胖子脸上,扣完还不解气,他还拿餐盒砸向胖子:“没素质的死家伙!嫉妒小爷有钱挣是不是?”
那胖子被这么一收拾,清醒过来,他晃了晃头,脸上的米有些倒甩到了赵春来脸上。
赵春来正又要骂,头就结实挨了一巴掌。
“我……”
赵春来要动手被赶来的孙长辉拉住了,孙长辉拉着他向后退,陈一挡在了他们面前,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陈姐,你靠后,我来!”赵春来将脸上的米打下来,又拿袖子擦了擦脸,想着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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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女人挡在自己前面,他这么喊道。
陈一看着赵春来比眼前人瘦了不止一圈,她摇头:“这种小东西我来处理就好!”
赵春来大叫:“这他妈还小东西啊?!”
陈一:“……”那你这种瘦猴还逞强……
她边这么想,边抬手应下那胖子挥来的一拳,可那胖子出手快,出脚也快,手脚并用,她应接不暇,受了这胖子几招后,问到:“我们和你没怨没仇,你今天这么来针对我们干什么?”
那胖子冷笑,指着自己还有几粒米的脸,大叫:“没怨没仇?你这放屁呢还是眼瞎了?”说着又抬脚向陈一小腹踹去。
陈一向后退了两步,啐道:“那也是你撒泼在先。”
“撒泼?呵,我是刘庄的人,刘庄所有的地都归我,我踏马就是在这撒|尿也轮不着你管!”
说着他就向前抓住陈一的头发将其向这边拉来。
陈一吃痛,两手抱头,大叫:“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疼疼疼……嘶放开我啊死胖子……”
“啊!”
陈一还没骂完,头上那股疼劲就消散了不少,那只罪恶的一直缠着她的肥手离开了,那胖子也惨叫开来。
那胖子胳膊被狠狠一脚踢过来,只听“嘎嘣”一声,胖子松手,退后两步捂着胳膊,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又被踹倒在地。
陈一揉着头,抬头看着前面的人,是那个两米高的奇葩壮汉。
赵春来、孙长辉像左右护法似的站陈一跟前,一人一语。
“陈姐,疼吗……哎呦我这不是废话吗,肯定要疼死了吧!”
“你一个小姑娘,打过再多次架也不能想着和你差这么多的人硬干啊!你这……碍事吗?”
陈一摇头,白了眼赵春来:“没事,没疼死!”
胖子被踹倒在地后他顾不得胳膊上的疼,捂着腹部直叫:“诶呦……诶呦……诶呦……”他这么叫着,抬眼却只见那人的……胸部,他将头抬的更高些,才见那人的脸,又忙叫:“鬼啊啊啊啊啊啊!鬼鬼鬼鬼!”他用臀部发力向后撤去,滑稽可笑。
秦鸿俯视着这胖子:“你叫什么?”
这胖子一听声音,明白是个男的,他忙讨好笑道:“大哥啊,别欺负我……是这婊子她先打我的,她打我的头,还在我脸上泼饭!”
赵春来哼道:“你放屁,那是我打的!”
秦鸿瞥了眼赵春来,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看着那胖子,伸手掐住他脖子,没了耐心:“我问你你叫什么。”
胖子被掐的难受,磕巴道:“刘……刘刘子祥。”
“刘、子、祥!”秦鸿松开手,语速极慢的重复一遍,每念一个字都像凌迟,他见刘子祥不停的抖,冷声道:“我手下的人你也敢欺负?”
刘子祥咳嗽好一阵才缓过来,他直摇头,嘴里叫着:“不敢不敢不敢!”
秦鸿起身,哼道:“滚。”
刘子祥听了这话像得了指令似的,手脚并用,慌慌张张,用健肢撑地想起身,可不知是太急还是腹痛难忍,他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赵春来见他这样先笑出声。
刘子祥脸更红了,他看秦鸿直盯着自己,更慌了,忙道:“您放心,我会滚的!”
秦鸿本就是听了童确的话才来这刘庄呆着的,为的就是查清站在童确对面硬要和她作对的人是谁。不清楚对方实力前他也没想着真惹出大事,不然真可能闹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更何况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对面的人真的不在乎一个随便人的死活,他这会儿杀了姓刘的,刘庄的人可能会对他们群起而攻之呢。
他嫌弃的看了刘子祥一眼,恨极了这种欺贫凌弱的人。转身去看陈一,见陈一面色如常,他没多说,留下一句“干活去吧。”便转身离开。
陈一看着还在坚持的刘子祥,只不过这人见秦鸿走远,又硬气起来,哼道:“我们刘家的人可多!我这就……”见陈一上前二步抬脚坏笑,刘子祥忙住嘴,慌乱爬走。
9. 斤斤见赵从心
陈一见他这幅样子笑的大声,扭头见孙长辉已经带上了干活的手套,她拍了拍身边也在看戏的赵长春,“走了,干活去了。”
赵长春快步走去,他拿起工具后觉得不对,他们来了近一个小时了,就没见别人,莫不是这么大的超市要由他们三干完?
“诶,陈姐。”
见陈一不看自己,赵长春发出怪声吱呀乱叫:“小~陈~陈~你~为~什~么~不~理~人~家~呢~”
陈一被恶心到了,她翻白眼,嫌弃道:“请说人话。”
“收到!”赵长春这么说完又觉得自己刚刚傻劲十足,尬笑两声,问出心中所想:“这个大工程是咱三包下的吗?”
陈一摇头,见赵春来神色灰了几分,她补到:“咱们五个人,还有刘志和驴哥过几天到。”
听到这赵春来爽了,他一开始还担心人多了他们分到的钱就少呢,或者是被那边人挑刺啥的,可是既然是自己人,又是合作已久的好兄弟,那他在这刘庄也不怕了。
孙长辉看着赵春来,疑惑道:“你不知道他俩也来吗?”
赵春来摇头,瞪了眼陈一:“你咋区别对待呢?”
陈一不解,没停手中的活,问道:“怎么说?”
“怎么这事我辉哥就知道,我就不知道呢?”
陈一认真想了想,瞪着赵春来,举起手里抹子向眼前奸笑那人比划了一下,恨铁不成钢:“我那天是要和你说的,我刚说完咱们这个活总共能分多钱,你就激动的说,姐!我能去!陈姐!我能去啊啊啊!然后就挂电话了……呵呵……我当时一脸懵逼,收到你的回电,又准备和你说这件事,你呢?吗的傻逼一个,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问我啥时候出发,我刚说完,还没说别的呢,你丫的又把电话挂了!”
陈一这么说到一半,赵春来就想起来了当时的所有,不好意思再怪陈一了,只祈祷着两个人一会儿可不要讨伐自己呢。
孙长辉冷哼:“赵春来,你当时急什么呢?”
赵春来笑道:“急着开心呢呗!”
见陈一依然板着个脸,赵春来讨好道:“陈姐,你就当你刚刚在我这吃了个亏!所谓吃亏是福,这不好吗?”
“哼,那我祝你福如东海!”
“得嘞,谢谢我陈姐!”赵春来笑着回,刚抹完一块砖,顿住,他看着陈一:“不对!你这不是叫我多吃亏呢嘛?”
陈一点头:“嗯,叫你得福呢。”
赵春来哀嚎:“好!陈姐你学坏了!”
声音陡然提高,孙长辉刚准备点烟的手一抖,看了眼装惨的赵春来,轻笑,低骂一声:“他奶奶的,和这么个王八羔子处一块也挺舒服的。”
……
花莹先给花瑾瑜洗了头发,又给她找了身衣服,陈存勖给花莹晒上被子后见花莹正窝床上看她拿来的那本《四世同堂》,这会儿近中午了,阳光正好,这屋子采光极好,床挨着窗户,光打花瑾瑜身上,看的人舒服。她拿着吹风机走进,低头笑问:“我来给你吹头发好不好啊!”
花瑾瑜点头,扭了下身子,将背面向着陈存勖,倒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外面的花莹,她仰头大声问:“妈妈说你们下午要出去!”
吹风机声音很大,陈存勖按停后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你们下午要去哪里呀?”
“你妈妈和我说你的大娘……她的嫂子是个很好的人,叫我过去串串门呢!”
解释完她将吹风机打开,继续着刚刚的节奏。
吃完饭后花莹看着吃的不少还要刷碗的花瑾瑜,将她轰去卧室,揉了揉花瑾瑜的脸,又狠亲了两口:“我的宝贝女儿,我还能动呢,就啥也不用你做!你这会呀就睡个觉,或者看会书,画个画,都可以!”
清理完一切后她敲了敲门,看着练字的陈存勖,低声道:“斤斤,咱们这会儿走?”
陈存勖点头收起笔,起身往外挪去。
花莹扶她上了三轮后,先开门再将三轮开出去,又下车锁门,刚锁完回头见了陈存勖才想到陈一没拿着钥匙,但又想到这会才刚过晌午,就算是这会儿天黑的早,她们也该赶得回来。
陈存勖见花莹发呆,疑惑道:“怎么了?”
花莹摇头轻笑:“没事,刚刚想到了陈一可能没法进家,但又想咱待一会不就回来了吗!”
这么说完,她也坐好了,身体向前倾,蓄力开车。这条路不算好走,不过颠簸完一路转弯就好走了很多。赵从心家离他们家不远,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
“嫂子!”花莹刚关好三轮的钥匙,还没站稳呢就嚎了一嗓子。
陈存勖见她这么激动,更后悔自己今早晨说的那句混账话。
花莹到不在乎这个,她拉着陈存勖,乐在其中:“我嫂子可好了!懂得也多呢!”
“是吗?”陈存勖刚应下,眼前的门就开了。
赵从心看了眼花莹,又看了眼陈存勖,愣了下,她对着花莹道:“六,这位是……”
花莹另只手拉过赵从心的胳膊,顺势挽住,笑着解释:“我前几天不是和你说我找了几个干活的吗?有个人把她妹妹带过来了,这个就是她妹妹!”
“那快进!”赵从心走了两步发现陈存勖腿有毛病,放慢脚步,她看着这人,有几分恍惚,问道:“你叫什么?”
“陈存勖。”
“存勖?”赵从心惊呼。
“咋了嫂子?”花莹看着她,不解:“你也有朋友叫这个名字吗?”
赵从心摇头:“没,但是……有个皇帝叫这个名字!”
“那可好!我还叫这丫头给我和我丫头起名字了呢,你猜猜叫啥!”
赵从心将她们领进屋后给她们倒水,听花莹卖关子,她笑道:“这我哪里猜得出来!”说完她坐下,拿起旁边织了一半的坐垫,继续着手中活,看着眼前的花莹:“不过我看你这么开心,我想肯定是个好名字!”
花莹点头如捣蒜:“好!好极了!可妙了!我叫花莹!”
“花莹?”赵从心手中活顿了下,随极想到柳暗花明,她笑道:“不错,就是是哪个莹字?”
“带玉的那个。”
“那你家丫头叫啥?”
“花瑾瑜。”
赵从心看了眼陈存勖:“可以呀!”
花莹激动道:“是可以吧!”
“那陈丫头肯定爱看书!”
陈存勖点头:“没事时爱看点闲书。”
“解解闷也是很不错的。”她这么评论完,看着花莹:“那我叫你……小莹?”
“诶,嫂子。”
赵从心见她这样自己也开心,她拿起旁边一个织好的给赵从心,问:“你看着个花怎么样?”
坐垫是个四方形的,底色为藏蓝色,上面绣着一个几个小花,有红色有黄色,有大有小,拿远了倒是养眼,拿近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新手,有很多地方留了些小洞。
花莹拿在手里看着,她知道这是赵从心拿来解闷的,就顺嘴夸到:“好看!”
“那我给你也织几个好不好?”
花莹见赵从心认真了,她也就稀里糊涂应下来了:“行啊!”说完她将坐垫递给陈存勖:“你瞅瞅,是不错吧!”
陈存勖不懂这些,见方方正正,花是花草是草,她点头:“确实。”
赵从心被夸的开心,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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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存勖,想了想还是问了:“你……爸爸叫什么?”
“我没爸爸。”
陈存勖被阿婆捡回那日,襁褓中有一张纸条,大概意思就是爸爸嫌她是个女的,她妈妈没能力,自顾不暇。不如把她扔在街上,也断了生育之恩。往后是生是死荣华富贵全是她自己的命了。
听陈存勖这么说,赵从心猜到了这孩子是谁的种,但见这人这会皮肤白净,又好读书,想着过的也不赖,她便没开口童确的事。
三人间这么僵了会,赵从心又问:“我该叫你啥呢?”
“我小名是斤斤。”
“行。”她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花莹:“前几天我家邻居给我送来了些萝卜种子,你之前和我说清……瑾瑜爱吃,你拿回去给她种上吧。”
“行啊!”花莹跟着她到了客厅,看着她翻翻找找,一个红布袋落在了手心后,赵从心还在忙。
花莹正要问,赵从心就起身了,她惊叹:“看,我之前买的茶,我还以为丢了呢。”
这么说着,两人走到了里屋。
赵从心问到:“斤斤喝茶水吗?”
“不常喝,可以试试的。”
“行,我……”
“这好热闹啊!”
院子里传来这么一声打断了赵从心。
她探头往窗外看见是隔壁马喜翠来了,放下水壶,招手大声回应:“你也来吧!”
马喜翠长的高壮,走进来时见床上坐着的陈存勖倒惊喜:“呀,这是谁家的丫头,长的真好看。”
花莹见陈存勖局促,她解释道:“来咱这儿干活的一个人的妹妹。”
“六,你能替我加儿子说说媒不?”
赵从心皱眉,不等床上二人拒绝她就先道:“你家儿子才二十吧?”
“是啊,二十岁还小吗?咱那时候不是十几岁就嫁人吗?”
赵从心摇头:“此一时彼一时……”
她话没说完,马喜翠就打断抢道:“我看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好我家二牛长得也不赖,也勤快,憨厚,能不对这丫头好吗?”
陈存勖摇头:“算了,我还有姐姐呢,这种大事我姐姐做主就行了!”
“算什么?可不能算……”
花莹叹气,没了好语气:“哎呀,人家说算了算了!你听不到吗……你家二牛那么好还愁找不到对象吗,干嘛非挑一个不喜欢你家……”
马喜翠又打断道:“这两人都没见过一面呢,哪能知道能不能看对眼呢?我看啊,择日不如撞日,这会让他们见上一面,来年春把事办了就好的很!”
陈存勖无语,她看着这人说完了,冷笑:“我说我不用!”
赵从心也因为马喜翠说的这些不开心了,“喜翠呀,你要是这会不清醒就去睡个觉,反正也中午呢,没啥可以忙的。你要是清醒的,就别强迫人小姑娘行不行?就算女大当嫁现在讲究的也是自由恋爱,你别和人家整咱村子之前那一套,自从咱村子来了个童总,现在管的多严啊,谁还做那种事啊?就你手还伸这么长,都伸到我家来了,你想干嘛?”
马喜翠讪笑:“害,你们就当我给你们讲了个笑话行不行?”这会茶已经沏开了,她见赵从心忙活,便用力嗅了嗅,笑道:“这茶可香!”
“那就喝一口呗!”赵从心又拿出一个杯子给马喜翠倒出来了杯,她递过去时问道:“你是不是该和人家小丫头道个歉?”
“是是是!”马喜翠忙冲着陈存勖抱歉笑道:“阿姨对不起你了。”
陈存勖摇头,刚刚那话听着真的不舒服,但她不见得以后还能和这人见一面,没必要计较。她莞尔道:“就当刚刚开了个玩笑话吧。”
10. 刘庄小小子欲杀人,未遂
马喜翠看着赵从心又给陈存勖和花莹倒茶,倒完后先擦去桌上水渍,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擦一遍水渍,见这人这么讲究,她有几分想笑。细细想,赵从心还是五年前她男人出门摘菜是在山上捡回来的,那人是个瘸子又有口吃,多少年说不到媳妇了,那会一个白嫩温柔的女的让他捡着了,倒是羡煞旁人。这瘸子也知足,天天不让他媳妇干重活,前两年有了个女儿也没嫌没闹,自己鼓捣那两亩田养活一家三口。
她见赵从心坐下,问到:“你家男人呢?”
赵从心放下茶,回到:“跟着随便出去做生意了。他想着让我家妮受好点教育,这两年多挣些钱。”
“不错,那他出去多久了?”
赵从心仔细算了算,道:“20多天了。”
花莹震惊,她上次来还看到刘瘸子在鼓捣他们院子的鸡呢,她又想到自己那个天天哭命惨的婆婆,说自己有两个儿子,偏偏得不到一个孙子,她总感叹到底是自己无缘但不服气又说是家有煞星!
花莹问她:“那咱婆婆没来说你再生一个的事吗?”
赵从心苦笑:“说了,她说自己还能干呢,赶紧要一个,她也能帮我们养活……我就……唉。”
马喜翠点头:“你别说,有个儿子是不错,我家四牛现在才11岁,吃的胖长的壮,有啥重的东西都是找他拿呢!正所谓小子不吃十年干饭,你要是个妮,她就不行,力气小。”
赵从心看着她,疑惑:“我这么个大人都不用干啥,更不用我家妮忙活了。”
陈存勖冷哼:“你那婆婆既然能干就让她自己生呗!”
马喜翠立马皱眉反驳:“混账话!”
赵从心笑了没接话。
“喜翠在这里吗?”
花莹正要反驳马喜翠,就听院子里传来这么一声。
四人齐齐起身,看着窗外,马喜翠一瞧是和四牛一起上学的那小姑娘的家长,忙边出门边应着:“诶,在呢!”
三人大眼瞪小眼,齐齐竖起耳朵听外面说话。
“诶呀,我家姑娘让你家四小子搞哪里去了?我家姑娘一中午没回来,我赶着你家孩子下午要上学时拦住他问他,他对我嘻嘻哈哈说我家姑娘完了?什么完了?你说你知不知道?”
马喜翠这么听了也着急,她问:“现在还没找到她呢?”
那人恼火,怒道“没有!”
马喜翠急忙落下话,又急忙跑了回去:“那那那……那我先去给我那混小子抓回来我问问他。”
听到这的屋里三人也坐不住了,忙跑出,赵从心看着着急的也要往外走的刘婶,叫住她:“咱们一块找!要不然这么大的姑娘除了家,学校就是地里,没去过别处……咱们人多还容易些!”
那人忙不迭点头:“行行行!”
几人东找西找,找完油面路找土路,找了荒废铁棚落寞土屋,过了近两个小时一点没找到。
直到马喜翠一通电话打给那小姑娘的妈妈,四人过去,见了鼻青脸肿,脸上既挂泪又挂鼻涕,哼哧哼哧喘着气,直瞪着揪着他耳朵的马喜翠:“我爸爸让你打我吗?你敢打我?我爸爸打死你!我讨厌你……”
啪!
马喜翠一巴掌打到四牛嘴上,四牛不叫了。啥声也不出了。马喜翠又把他耳朵向上提着转了一圈:“混小子,你说不说?”这么说着又要抬脚去踹。
陈存勖看着这四牛的浅褐色裤子上满满当当的脚印,只在心中叫好。但见这人闭嘴不说,心中又着急。
这四牛也是怕了,忙说:“别打我了……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我领你们去,领你们去还不行吗!”
这话出来,马喜翠哼了声,甩开他的耳朵,将四牛向前踢去:“带路!”她力气是出了名的大,她这会儿也真生气了,把宝贝了这么久的儿子踹倒了也不心疼,叉腰骂到:“利索点!”
他将身后四人领到一个条小路,又拐弯,到了一小屋前顿了下,往小屋南去,她们越走越怕,那刘婶慌张道:“这这这……那边好像是个荒山啊!”
四牛抽噎:“把琳琳堵那里面了!”
马喜翠冷眼瞪着前面的人,只觉得脸上无光,前几个小时还在吹自己儿子多好呢,这会就闯下这种没脸没皮的祸,她不敢想要被别人怎么议论。
刘婶听了这话懂了,她向前跑去,见原来荒山处有个极窄极小的洞现在没了,有个谁家不知道啥时候不要的木门,一堆石头累着挡着,隐隐传来呜咽声。
她一听就听出来了,是她家姑娘!
可这木门重,底部还有那么三四分进了土,她挪了几次都不成功。
从后面跑来的几人,马喜翠见她挪不动,问:“姑娘是在这里面吗?”
刘婶只点了半个头,她就被马喜翠推开了。
马喜翠道:“我劲大我来!”
这么说着,四牛,陈存勖也上来了,三人把木门挪开放地下后都累的大喘气,一时也不敢耽误,又赶紧随着那三人拨石头。
拨完了少一半的石头刘婶姑娘的脸就漏出来了。好在石头没封严,不然不过一会这丫头肯定会因为窒息而死。
剩下的石头散的快,刘婶将丫头抱出来抱怀里就哭:“幸好没事啊!”说着又亲了亲这人的发丝。只是这人这会儿也没劲哭了,两眼一闭,在亲妈怀里睡着了。
马喜翠对着刘婶赔礼道歉完又揪着四牛的耳朵往前推去:“快!和你这个妹妹道歉!”
刘婶看了他们一眼,抱着自己姑娘走了。
陈存勖看了看花莹:“不早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黑了,咱也回去吧!”
花莹点头:“行。”
赵从心跟上她们,回头对着马喜翠留下一句:“喜翠我们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家!”
马喜翠应道:“行!”
三人并行,陈存勖有点担心:“你那个邻居会不会被打啊?刚刚四牛不是说……他爸爸会打他妈妈吗?”
赵从心摆手,无所谓道:“听他瞎说吧!喜翠是个能干的,地里的活家里的事全是她一个人理清的,他俩倒是恩爱,就是你忘了她刚刚在屋子说的那些话了吗?她自己就很惯着孩子!”
陈存勖叹气:“这里的人确实……”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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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又想起身边两人都是这里的人,她不再说话。
……
陈一她们是到六点半停工的。
赵春来一开始还不敢走,怕有人半夜捣乱,明早一来今天干的全成一场空。
孙长辉拍了拍赵春来的肩:“行了,他们是坏,但他们还懒呢,这么冷的天,狗都不出来,他们怎么能出来呢?”
他随口往路边吐了口痰,又道:“活着干,死了算!他们真要那么缺德就打一架呗!兴许这刘庄就不叫刘庄了,就该叫孙庄了!”他说到这睨了眼赵春来:“你要真想在这过夜,可得冻死你!”
三人这么谈着,秦鸿开着车就过来了,几人不认识车前面“BMW”那三个字母,但见这车锃亮,也明白不便宜。
秦鸿落下车窗,看着陈一:“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陈一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的手机能打光!”
秦鸿微笑看去,道:“你一个小姑娘,就是在陌生地方,我可不放心!你这么能干,我可得好好保护你。”
这下陈一不知道说什么了,正想着再找个理由拒绝时,孙长辉劝到:“他说的有道理,这刘庄风评不好,你也不能全不信别人说的,预防万一吧!”
赵春来也跟着劝:“就是就是,白天还能碰到醉酒的呢,那晚上……”
陈一点头,“说的也是。”她看着秦鸿笑道:“那谢谢了。”
秦鸿轻笑:“快上来吧。”
等到陈一做好,车窗升上去后,陈一依稀听赵春来大声嗷了一句:“帮我多吸两口这豪车的空气!”
秦鸿笑了声:“有意思。”
陈一跟着笑了声没接话,她偏头看着窗外,这会不算很黑,车灯亮着她也能瞧见些外面的景色。没一会就见一个木门顶上糊了张红纸,红纸上写着“老刘酥糖”,她叫停,看着秦鸿:“我妹妹爱吃酥糖,我想下去给她买一点!”
秦鸿停车,点头开门。
待陈一上车后他好奇:“你还有妹妹呢?”
陈一点头。
秦鸿道:“你妹妹多大了?”
陈一算了算,含糊道:“小姑娘,没多大。”
秦鸿笑道:“你养着你妹妹啊?”
陈一震惊:“你怎么知道?”
“你在刘庄待这么久,这回买酥糖带到回家肯定就不好吃了,无非就是你妹妹和你一起来了,可你这么小,将你妹妹带在身边,不很明显吗?”
陈一没多解释,只道:“她很能干的!不靠我养着。”
“我也有个妹妹,140的身高,可调皮可机灵了,过几天也要来刘庄,到时候让我妹妹找你妹妹玩行不行?”
陈一想着陈存勖一个人在家肯定闷得慌,爽快应下:“行啊,怎么不行!”
“你妹妹叫什么?我来猜猜……你叫陈一,你妹妹是不是叫陈二?”
“额。”陈一被噎了下,经秦鸿这么一提,陈一才想起来有段时间陈存勖叫陈二呢。
秦鸿看了她一眼:“不对吗?”
陈一点头:“很不对了!她叫陈存勖!”
11. 柳家五兄弟一探二陈
秦鸿听她这么说觉得耳熟,想了会,才想起有个皇帝叫李存勖,正要再说点什么见陈一又偏头看窗外,秦鸿也不再多嘴。
她正发着呆呢,车停了。秦鸿道:“能给我块糖吗?”
陈一回头见秦鸿是看着自己说的,低头把袋子解开递到秦鸿面前,秦鸿取了一块,对陈一道了谢后下车弯腰蹲在一小女孩前面。
那女孩蹲在路边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那人什么样,见秦鸿笑着把糖都过去又摸了摸那女孩的头后叮嘱了几句回到了车上。
秦鸿道:“这女孩机灵,我刚来这里时有人说我是怪物,有人说我是人妖,就她拉着我说这是个哥哥。”
陈一点头,她对刘庄的事和人到一点都不好奇,更不想别人和她讲,她少知道些,刘庄的人也少和她搭些话。只是奇了怪了,这人竟然主动和她讲,莫不是这小姑娘这个好人,这人瞧自己可怜,想给她介绍个朋友?想到这些陈一觉得可笑,倒也没再问这些。车内有股香味,淡淡的,怡神爽气。她问:“你是这个小工地的负责人吗?”
秦鸿愣了下,道:“但我不是给你们发钱的,给你们发钱的叫童确,过十几天她就来了。”
“童确?”
“对!大美人!”他这么说完又觉得陈一刚刚的语气不像是好奇,他道:“怎么,你听过她吗?”
陈一点头:“今早柳姐还问我听没听过她呢。”
“柳六吗?”秦鸿见陈一点头,这会正好拐弯进了那条土路,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一会下去问问柳六比较好。
到了家门口,秦鸿下车要随着陈一一起进门,见陈一震惊,他低头看着陈一,抱胸笑问:“我想和你一起进去我去见见柳六,你说可不可以?”
陈一回笑:“我可没说不可以!”
这么说完两人推开门走进院子。
厨房和客厅卧式都亮着灯,陈一先走进厨房见花莹背着她做着饭,她招呼到:“柳姐,斤斤呢?”
柳六回头,笑道:“一一回来啦!斤斤在屋呢。”话没说完她就看到走近,站在陈一身后的秦鸿。
这大高个,也实在让人没法忽视……
陈一被叫的一怔,她点头,进屋走到柳六身边:“我来帮忙!”
柳六拿手中还没用的勺子挥赶着陈一,急道:“不用,你回屋歇着吧,我马上就要做完了。”见陈一不动,她又劝到:“一会我要炒菜,这屋可呛!斤斤和瑾瑜玩呢,你去找她俩吧!”
陈一好奇:“瑾瑜是谁?”
柳六道:“我女儿!”
秦鸿好奇:“你还有一个女儿吗?”
柳六笑道:“不是,是我今天麻烦斤斤给她改了个名字,要不然我觉得一个孩子用这个名字不好。就算这个词不差,她爸爸起名时也没抱着认真的态度,倒不如舍了!”
秦鸿撇嘴点头,那丫头之前叫刘清明,清明节是不错的,可偏偏姓刘,叫人家留在清明节,有啥好意!
他又有一点好奇,他们和柳六之前就有过交集,明白这人恨老公,不知道这改了名字是姓刘还是姓柳。
他问道:“所以这孩子跟的你的姓?”
这话没毛病,花莹也没意识到这是说的之前那个“柳”字,她笑着点头。
秦鸿也点头,赞道:“柳瑾瑜,不错!好听!”
陈一也跟着夸,只不过她夸的是陈存勖:“不愧是我养大的妹妹,就是厉害!”
秦鸿坐在她们吃饭时坐的木头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着陈一,好奇道:“你妹妹是斤斤?”
陈一点头。
花莹后知后觉,反驳秦鸿的上一句话:“不不不,我现在不姓柳了!我也叫斤斤给我改了名字。我现在叫花莹,瑾瑜也跟着我姓花。”
陈存勖几次改名,陈一早对别人改自己名字习以为常了。
秦鸿来也不是为了唠嗑,对别人的事情倒不好奇,他微微点头,看着陈一:“你先找你妹妹去吧,我跟花姐有点话要谈!”
陈一点头,也道:“花姐……那我去了!”
秦鸿看着陈一走远,他盯着花莹,冷声问:“怎么陈一说你和她提童确了?”
花莹点头:“是啊!”
“提这个干吗?”
“不……不干嘛呀……”
秦鸿轻笑,他眯了眯眼,瞧着花莹,想到半年前这人亲手弑夫,真怕她是那种佛口蛇心,见利忘义的人,更何况刘随便还算是她的弟弟,那厮每十天半过月就要送点奶肉蛋。他想了想,又道:“你都和她说童确的什么了?”
花莹道:“就问她认不认识童总,没说别的!”说到这她哈哈笑道:“这不是因为童总给了我那笔钱后没人敢接我这单子,突然陈一答应来帮我干活,我就想她可能是童总派来的人呢!”
秦鸿起身,走近拍了拍她的肩,“好好干吧,缺钱就和我说。”
“行,你吃香菜不?我准备炒个白菜肉,放点香菜呢!”
秦鸿摇点头,问:“爱吃香菜的。不过花姐你还打算留我吃饭呢?”
花莹笑道:“这天都黑了,没吃饭就在这里吃一口呗!”
秦鸿看了看表,摆手:“算了,我还有事。下次在一起吃吧!”说完他就转身,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口:“你忙吧。”
这会不算晚,他得赶紧回去看看赵青的房间被收拾成什么样子了,不然这丫头来了又要闹他了!
……
陈一洗完漱就上床了,她看着旁边看书的陈存勖,这书有些发黄了,还有点像被水泡过的皱样,她好奇:“你没看你拿来的那本书吗?”
陈存勖翻了页,继续看着书,低声回陈一:“嗯,那本瑾瑜看了几页落在她的床上了,我刚刚想这件事时她那屋里熄灯了。”
陈一为陈存勖竖大拇指:“你真厉害。”
陈存勖将书放旁边,侧过身支起手撑着头瞧她笑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了本别的书陈一就冒出这么一句,有些好奇:“何出此言?”
“取名字的事啊!”
陈存勖摇头:“害,这是小事!”
陈一也冲着她那边,看着她,她眸子极黑,与旁人的浅棕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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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这样盯着人时,显得她极认真,加上她是大圆眼,若叫陈一形容,陈一瞧着她常想到狗的眼,叫人动情叫人怜爱,让人觉得她很好欺负。
陈一道:“花姐今天让你干活没?”
“没。”
“那她还不错!心疼你这个病人,和其他的刘庄人不一样!”
陈存勖想了想,附和道:“能包吃包住,还这么好说话,工资也不高,可是和平常人不一样!”
“倒也是。”冒完这一句,陈一起身,凑近陈存勖的腿,伸出食指,轻戳两下,看着她,奸笑:“疼吗?”
陈存勖摇头。
陈一又下了几分力,继续戳了两下,见陈存勖又摇头,陈一又用力,陈存勖突然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好疼……”
“真的吗?”陈一凑近,看着陈存勖,惊慌道:“怪我怪我,我咋就收不住力呢!”
陈存勖噗嗤一声,看着陈一又这样想到她刚刚那么戏弄自己,觉得痛快,笑的大声:“陈一你好傻啊……哈哈哈哈哈……”
陈一刚扬起握紧的拳头,倏地一声门开了。
花莹探进头来,看床上两人热闹着,笑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呢?”见陈一,陈存勖两人想小孩子似的坐着,陈一笑道:“这对我俩说不算晚!”
“行!”花莹走近,坐在她俩床前椅子上,严肃道:“一一。”
“诶!”
“明天我那五个哥哥可能要去你们工作的地方去看看,如果他们去了,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啊!”
见陈一点头,她继续道:“如果他没问你‘清明’,你也不要和他说什么,如果他问你,那是我女儿之前的名字,你就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听到没?”
见陈一继续点头,她又道:“如果你看见他们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花姐你放心吧,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行,我放心。”说完她起身,笑的也轻快了不少,对她们摆了摆手:“早点休息吧,我不行,我上岁数了,这会就困的不行了!”
“那你早点休息。”
陈存勖听脚步声走远,细细琢磨花莹刚刚说的话,又想到今下午四牛做的那件事,后背发凉。她忙钻进被窝,看着陈一:“等我这腿好了,我也要去工地干活!”
陈一好奇:“你都多少年没干过了,现在还干得了吗?而且这村子教育匮乏,你当个老师怎么了?”
陈存勖连连摇头,晃得头疼了她才停下:“锻炼体格,方便跑路!”
“跑路?”
陈存勖点头:“这地方牛鬼神蛇太多了,咱不能久留!”
陈一叹气,又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也不对。这刘庄之前可是拐卖人口的,现在干不干这等腌臜事尚且未知,可如果叫他们明白陈存勖有点文化,怕定要将她强留下,倒不如表现的只有一身傻力气,没人稀罕才好呢。她看着陈存勖已经平躺下了,好奇:“你不看再会书了吗?”
见陈存勖摇头,她又问:“那我关灯了!”又见陈存勖点头她才关。
12. 柳三大闹花莹院
……
陈一又是他们三个人中最早吃完午饭的。她站起来看着坐在石板上狂吃的赵春来,想了想,抬腿向着赵春来的头划过,见赵春来一脸懵逼抬头,她笑道:“你不是说自己过两年会比我高吗?那我现在就封印你这种力量,让你再也长不高,省得倒时候你来找我嘚瑟!”
赵春来无语,大叫:“陈一!!!你真他奶奶幼稚!!!”
陈一叉腰,瞪着眼哼了声,又看着孙长辉,孙长辉比陈一大十三岁,所以陈一与赵春来每次闹起来的时候,陈一都找孙长辉 ,叫其使出长辈架子镇住赵春来。
这次也不例外,她道:“孙哥你看看他,都说食不言寝不语……啊啊啊啊啊……”
赵春来不等陈一告完状,就扔下饭盒拿着筷子指着陈一起身,向她追去。
陈一也是撒腿就跑。
两人你追我赶,硬是不给孙长辉一句说话的机会,这下他想做那个天平也难了!
“诶呦!”
陈一停下后赵春来还没刹住车,手中的筷子一下扎陈一背上,饶是冬天穿的厚,在他不收力的情况下,还是疼得很。
她这次没急着回头骂赵春来,也没理会那人的道歉,眯眼瞧着远处五人并排越走越近,想到了昨天花莹和她说的那些话。
怕只是柳家五兄弟来了。
赵春来,孙长辉也随着陈一的眼神看过去,三人就这么对着那由远及近摇头晃脑的五人行注目礼。
直到那五人走近依旧嘻嘻哈哈,五人都抽着烟,其中一人瞧着他三站着发愣,皱眉飙脏话:“踏马的,让你们干活你们偷懒呢?你们要这么干……我五兄弟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大房子啊?必须扣工资啊!扣工资!!!歇十分钟扣十块钱!”
另一人吐了口烟,搭着那人的肩,坏笑:“还是我二哥会算计!这么一搞,咱五个的烟钱就有了!吗的……你们还愣着歇着干嘛呢?”
有一满脸麻子,尖嘴猴腮,剃了光头的人抬脚轻踹捧二哥的柳四。柳三道:“聪明你娘个头啊!十分钟扣十块钱,不就是一分钟扣一块钱吗?这都算不明白,还聪明?!哼!”
柳四揉着腿,回头朝柳三笑着:“他不聪明,你也不聪明,咱俩一个娘,你骂我娘就是骂你娘呢!”
“你……”那柳三抬手要给柳四一暴扣,柳二说话了:“诶呀不是!我是说歇满十分钟再扣钱!总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吧,那累死了谁还给咱们干?”
柳三觉得柳二说的在理,他看着陈一三人,道:“说谢谢。”
陈一:“……”
赵春来:“……”
孙长辉:“……”
最边上瞧着最老,脸上皱纹最多的人开口了:“行了,让他们好好干吧,咱们去看看六。”
陈一瞧着他们五人走远,赶紧掏出手机给柳六打电话:“花姐,你的五个哥哥!”
……
正和别人砍价的花莹秒懂,她应到:“行我明白了!谢谢你啊一一。”
挂了电话后她也顾不得砍价了,扯下旁边一个袋子,将刚刚给花瑾瑜挑的四身衣服全装进去,见摊前的人呆了,她摆手,将装好的拎起来:“你刚刚说多少钱?”
“总共是386。”
花莹甩下四百留下一句“不用找了”就骑上三轮离开了。
“瑾瑜!斤斤!”
花莹没下车,对着门口嚎了两嗓子,见那两人出来,她将袋子递给陈存勖:“斤斤,帮我把这个放进柜子里去。”
又往旁边挪了,拍了拍空的座位,对花瑾瑜道:“你大娘说想见你,我送你去找她好不好?”
赵从心对花瑾瑜不错,花瑾瑜喜欢她,她点头上车:“好的。”
花莹这次开的快,后面的车斗上有两根她前两天要扔的破棍子这会叮里晃荡,发出的吵闹声倒向逃亡电影中配的音乐。
花莹心里慌,忘了问陈一那五个人怎么来的,是骑三轮还是骑电摩电车还是走着。更忘了叮嘱陈存勖不要说出瑾瑜的事了。
将花瑾瑜落下后,花莹回到家还没喘上几口气,就听门外吵嚷声不断,这声音她如何都忘不掉。她立马换上笑脸,走出门看着渐渐走近的那五个人:“哥哥们好啊!”
五个人步伐不一,柳四柳五在最后面抽烟唠嗑,还拿手比划着,他们总爱议论别人管理不好政策不好,他们捞到的福利不多,不出意外这会儿也是在讨伐那些当官的。柳三走在最前面,这人长的脏,穿的倒不脏,自从花莹受了童确的指示,得到了一笔钱,她为了安生,给了那五兄弟大半,这会柳三一手金镯子一手大表,到与他发黑枯瘦的手腕形成对比。柳一五十多了,但他只略比柳三走慢了一点。
倒是不见柳二的影子。
花莹看着柳三走到自己面前,她又伸着脖子瞧了瞧,再远也不见柳二。
柳三看了她一眼,拨开她,将门彻底推开,四人往里走时柳五道:“你二哥哥去给清明买好吃的了!”
花莹点头:“我说刚刚怎么不见他,他倒是疼他外甥女!”她说后半句时只在心中骂那人虚伪。
柳三回头看着花莹,语气轻佻:“进屋谈吧。”
他一副主人做派,走近屋后坐在沙发处,见茶几上有糖,抓起来一把,扔给其余三人一人一个,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然后瞧着刚走进来的花莹:“还有茶叶吗?”
“有一些。”
柳三点头:“给咱沏杯茶水。”
花莹在那忙活着,柳三看着她,突然感慨:“六,你命真好啊,碰到那么个大总裁,给了你那么多钱,叫我们也沾光。”
花莹只低头笑笑,没回他。
倒是柳四说:“什么叫咱们沾她的光?如果当年不是咱们给她张罗这门婚事,让她嫁给老刘子的小儿子,人家大总裁还不一定能看上她呢!”
柳三只皮笑肉不笑盯着她,并不理柳四。
柳四又说:“要说沾光,也是六沾了咱的光。”
柳三认同他这话,他问花莹:“你觉得呢?”
“四哥哥说得对。”
柳三哼了声,看她沏好了茶,拿着茶壶把手看了看,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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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壶漂亮,贵吗?”
见花莹摇头,柳三撇嘴,放下茶壶,插着裤兜慢步走出屋子朝着花莹之前呆的小屋走去,这院子自从没了花莹老公后倒是叫花莹收拾得干净,每个门口处都有几盆花,都或许有些香味,,味道不重,倒是更养眼。除了院子西边一处有一小块土地种了些菜,这会光秃秃的空着一块显得丑陋些。柳三见木屋敞着,他皱眉,走进见里面没人了,他高声呼道:“柳六,你过来。”
花莹闻声赶过去,见柳三蹙着眉,许是心烦,这么十几秒的功夫他就点了一颗烟。
花莹看着他,有些迟疑:“怎么了三哥?”
柳三对了屋子扬了扬下巴,没好声问:“清明呢?”
花莹哈哈道:“瞧我这记性,我不是找了几个干活的吗,清明在这碍事,我就把她先送走了。”
“那给你二哥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再给我们准备几个好菜,之前我们喝剩的酒还有吗,也备出来,另外给我们收拾出几间卧室,我们哥几个今晚不回去了。”
花莹点头:“行。”
陈存勖不敢出门,一直在卧室窝着,好在隔音不强,他们谈的她听的都清楚。
陈存勖就边看书边听着,书没看进去一点,倒是听出来了这五兄弟从小到大惯对花莹颐指气使;那时候他们五兄弟没媳妇,他们的爸爸在家天天喊腰疼,瘫床上没人伺候就叫,有人伺候更不肯动了,妈妈天天下地干活,那家里啥大活小活全是花莹干,这会娶了媳妇他们更自在了些,可媳妇是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能使唤太狠,还是妹妹好用……
表面看柳六光鲜艳丽有五个哥哥给撑腰,所以她一个寡妇在这个村也能过的下去。
她不敢想花莹这样的体面日子还要维持多久,如果真如外面讨论的那些,陈一打工的那个超市是给那五个人的,那他们以后岂不是常住刘庄了?那花莹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
倒也是,他们是得利的人,怎么会觉得这个村子不好呢,恐怕早在他们娶了口中的“悍妇”媳妇时就开始向往这个村子了。
陈存勖不见他们,他们自来见陈存勖。
她这么装模作样看着书,门就开了。
柳五一声“我靠”。让外面说话的声音停下了。
柳五没理陈存勖,回头对他四个哥哥招呼:“这里有美人啊!”
顷刻间这屋的门口就被围住了,这会花莹正在给他们刷酒杯呢,炒菜呢,一时半会是过不来了。
陈存勖寻思了一通,对他们点头:“嗯,我是。”
这三个字倒把门口那五个人整懵了,他们见的都是含蓄不禁夸的,像她这种他们倒真不知怎么应对。
柳三先回过神,他道:“这么漂亮的妞一直呆在一个房间才是暴殄天物。”
陈存勖没回他。
柳三又道:“你冷不?哥哥给你暖暖?”说着就要走进,柳五拉住他,低声道:“哥,你这样我嫂子怎么办?”
刘三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骂道:“奶奶的,老子迟早打死那个娘们!”
13. 花莹诉苦但心魔难解
陈存勖皱眉,这话恶臭,加上这人漏着黄牙眯着小眼满脸的猥琐,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抖了下,摇头尬笑:“算了我不冷!”
那柳三又往床边走了几步,他坐床边,头向前凑去,手也不安分,放在陈存勖腿上滑来滑去,他道:“这屋可不暖和!”说着还摸着陈存勖的手:“这小手也凉……啧啧……”
陈存勖冷下脸盯着他,她用手腕发力将手挣出来反手一拧,只听嘎嘣一声,这柳三手断了。
她好整以暇盯着其余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愣是不管柳三尖叫,没一个人上前替柳三出气。被陈存勖盯了好久,那柳一开口了,嫌恶道:“别叫了,叫别人都知道你被一个娘们弄伤了,别人不笑话死你?”
那柳三眼神阴鸷,瞪着柳一:“我不叫她就不说?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柳一摇头:“为了你杀人不值当,毕竟这是小五看上的,你却先动手动脚……”他说到这又看着陈存勖:“但你这么做也不道德,我的弟弟,轮不到你教训。”
陈存勖懒懒抬眼,将书合上放旁边,语气嘲讽:“轮不轮得到我的手我的算,这会我教训完了,你的嘴也张晚了。”
“咋了三哥,三哥你刚刚叫啥?”
花莹听到柳三叫了,赶紧着放下手中的菜洗了把手就过来了,瞧着是这幅情景,那老三正握着手腕一脸痛苦蹲坐床边,她立马猜出来了,倒还是不改关心模样,走到她三哥旁边,蹲下直问:“三哥你怎么了?三哥你说话啊!”
柳一点了根烟,吸了口才说:“你三哥被那娘们掰断手腕了!”
花莹叹气,只蹙眉心疼着瞧着她三哥。
柳三瞪了眼花莹:“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花莹踌躇了会儿,又是唉声又是叹气,几次想开口又把话憋了回去,这幅样子看的柳三心烦,他瞪了眼花莹:“她必须跟我走!”
陈存勖听这话皱眉,她还在这呢,他们就明着说这事,是当她没腿没脚不能逃跑吗?还是真的认定了这刘庄就是薄情,呼救没人救。她不敢否认后者,毕竟这五兄弟来刘庄的次数肯定比她多,更何况照之前人传言,柳家五兄弟常来给花莹撑腰,那定是少不了和这村男的有交结的,吃饭喝酒谈话间便把家长里短全吐了出去,知晓这些,或许才是他这么猖狂的原因。只是她不懂柳三说的“必须”是要将自己绑架还是灌药,之前又祸害了多少人……
她和陈一两个女孩子,这会好了些,之前这种情况也是不可避免。尤其她刚跟陈一时,一人十二岁,一人十四岁,那时候对她们吹口哨耍流氓半夜翻墙的更多,她在那时候就练了一身本事,就算这会腿有病,可见这些人个个瘦猴,刚刚谈话又听没做过几次重活,那论男女力气差距,她与那五个人差的应该不多。另外自己这边还有花莹相助。
就算她们两个人不行,陈存勖早些年天天干缺德的事被陈一揍,这会她的抗揍能力也超强。
想完这些,陈存勖看着花莹,花莹纠结了会儿,把戏做足了,满眼的纠结心疼,悠悠道:“这不行,三哥,你又不是没见过童总,这人是童总的亲妹妹,来监工的。你没瞧我把她当皇帝似的供着吗?你这会赶紧和人家道个歉吧,别倒时候她和自己姐姐一说,咱的钱没了,那才是真亏了!”
她这么说完柳三才有抬眼盯着陈存勖。
那四人也盯过来。
柳二先说:“真的好像!”
这下可把柳三吓着了,他哆哆嗦嗦着开口想道歉,但心存侥幸,还是问:“你……你你你……真是?”
陈存勖哼了声,没理他。
这幅样子和童确像极了,当初他们狗腿想勾搭童确时,那人就这副样子,只不过更冷血无情。
他立马道歉:“童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就当刚刚我那样是在夸你好看了行不行?”
陈存勖没看他,只厉声道:“滚!”
五人和老鼠似的一溜烟全出去了。
花莹心疼的瞧着陈存勖,“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陈存勖摇头:“被占了点便宜。”
花莹更愧疚了:“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我这几个……唉。”
陈存勖看着她,眸色沉沉:“你之前帮过他们干过这事?”
“什……什么事?”
“你哥哥说,我必须跟他走。之前是不是……”见花莹点头,陈存勖觉得窒息,她想了几种可能,只问出最坏的那一个:“那姑娘还活着呢吗?”
花莹又点头,闷声说:“这会她是我四嫂子。”
陈存勖沉默着。
花莹继续道:“她这会儿也认命了,原谅我了。但我心里没有一刻好受过,那是个大学生,我男人那时候出去打工了,我就想把她养好了送出去,那几人来找我时就……我没有选择的,我也不是替我自己开脱,但我没有一次自愿为了讨好别人做亏心事的,斤斤,你信我,我……”
陈存勖点头:“我知道你的难处,知道你的矛盾,可是我想我这会心疼你,是不是对你四嫂……对那个大学生太不好了。”
花莹几次启唇想开口但都没说出话,她迟疑了会站起来想继续去厨房,但又回头看了会陈存勖,这么矛盾了好一会儿,她叹气:“我刚开始刚听说你经历时觉得你好惨啊,但这会儿我又觉得你命真好,你和一一两个人抱团长大,给彼此的全是温暖,我就……唉,我做了坏事的,我不该和你倒苦水,我也知道你不怪我,我只是……憋了好久这些话了……我命真的好苦啊,斤斤,我……害,被我害的人命才是真苦。”
说完这话花莹就出去了。
陈存勖盯着门口处发了会呆,但脑子里一团浆糊,知道外面又热闹起来,她才觉的眼酸。
这些人一顿饭从中午十二点吃到了下午两点,几人喝的全到了,花莹将他们一个个全废力搬到卧室后敲了敲陈存勖的门,听陈存勖说“进”,她才走进去。陈存勖见她这么小心,忍不住调侃:“怎么?花姐是觉得昨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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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和陈一小打小闹不好意思了,这会也开始敲门了?”
花莹羞赧一笑:“你说的也对,但还有一点…”见陈存勖看过来,她才慢吞吞讲到:“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陈存勖懵了:“什、么?”
见陈存勖表情诧异,花莹更小声了:“我……我不是害了一个人吗。”
陈存勖伸直双手放在花莹肩膀处,轻晃并压低声道:“好姐姐啊,我没生你的气!那一天不是你害了一个人,是你的五个哥哥害了两个人。”
听到这花莹眼中蓄了泪,她将头贴在陈存勖胸口,抱紧了她的腰,抽噎着不说话。
陈存勖轻拍她的背。
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打到两人身上。
她轻声道:“给陈一打个电话吧,让她今晚上也别回来住了。”
花莹点头。
第二天柳三要走时手中拿着前天陈存勖落在瑾瑜卧室的那本《四世同堂》,他对着花莹晃了晃:“给三哥哥不过分吧?”这书新,后面价格也高,柳三能猜出这是那位“童小姐”的,他见花莹要开口,笑眯眯道:“上次那位童总出手阔绰,想必这人也是十分大方!”
他没等到花莹回话,见陈存勖倚着门双手抱胸,抬着头将头也靠在门框处,并轻微斜着朝这边看来,眼神倨傲,语气嘲讽。
“那阁下可真猜错了,我锱铢必较。”
“那……那就算了……哈哈哈哈哈。”柳三不敢和这位“童小姐”多谈,生怕这人翻旧账呢。
他看着身后四兄弟,“那咱走吧,咱就不打扰童小姐休息了。”
陈存勖见他们这么听话,看他们走出了门她才俯身大笑。不得不说,狐假虎威还是很爽的。可笑着笑着又觉得没劲,真是没意思,仗着没见过的是不是嫌弃自己的人的声势在这弄虚作假,那群人也不过是为钱财折腰,如果那小童总没给他们钱,想必他们也不怕的。
……
柳二疑惑:“老三啊,你刚刚干嘛非要那本书呢?”
柳三道:“那本书里有一段话,有个人认为小日本只要中国的两个石狮子,谁给他们便罢,另一人就说他们是要全中国。你觉得这话说的在理不?”
柳二点头。
柳三又盯着其余人,见别人纷纷点头,他道:“你们说六把童总的妹妹养在家里,离工地那么远,我看六家门口也没汽车,她妹妹娇生惯养,能让六骑着三蹦子吃着冷风来监工?”
他又见其余人摇头,点头:“我觉得不像监工,像考察民情,你看六对那女的那么好,不就是想让那丫头把她带出去多挣钱嘛。”
柳四皱眉,咋呼骂道:“她敢吗?”
柳三看了他一眼:“这人呀,敢想就敢做。就算她不敢,那她天天伺候童总的妹妹,指不定那人心情一好,就把她带到大城市去了。”
他这么说完,那四人到沉默了一阵,柳三掏出烟盒给四人一人分了一根烟后,柳五夹着烟先开口:“我觉得三哥说得对。”
14. 不是疯丫头,是凤丫头
柳二想了想,吸了口烟,道:“我有一个办法。”
……
陈一今天下班早,过两天就是12.12了,是陈存勖阿婆的忌日。她今天没接到花莹的电话不知道这会能不能回家了,想着先去纸店买些纸钱。
她刚走进纸店,就见一梳着丸子头,头花上有两个黄色绒球,身材清瘦,戴一红围巾,黄袄白裤,那袄后面还绣着一只张嘴瞪眼吐舌但身形很萌的小龙,是陈存勖。
她走到陈存勖旁边,笑着看着她:“好巧。”
陈存勖听这声音惊了下,瞪眼瞧过去,她嘴里还叼着刚刚买菜找零时老板娘多给的一块巧克力,这个样子甚是滑稽。和陈一这么四目相对了会,她点头,咬断巧克力,道:“你们今天下班挺早。”
“我想来买点纸钱,没想带正好碰到你,看来咱俩想一块去了。”
陈一这话说完,陈存勖、老板娘都震惊了,那老板娘把卫生巾湿巾装好后将找零的钱也装到那个袋子递给陈存勖,看着陈一:“丫头,我们纸店卖的是卫生纸,不是纸钱啊……”
陈一:“……”她看着陈存勖,陈存勖笑着接过袋子,问老板娘:“姐,那纸钱该去哪里买呢?”
老板娘想了想,指着右边:“向着那边走,有一家叫红白事,那里卖这些。”
陈一点头道谢,伸出胳膊揽住陈存勖向外走去。
陈存勖用力嗅了嗅,挣开陈一,离她大概一米远,捂着鼻子满眼嫌弃的瞅着她:“几天没换衣服了?”
陈一愣住,她工作时戴着套袖手套口罩没闻到什么,来刘庄前三天到现在也的确没换过外套,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有味道啊!
她抬手闻了下胳膊,这里没味道,抬头要和陈存勖争辩时想到刚刚揽着这小人时,她头靠着的地方,她低下头,抓起胸前那部分往鼻子前后……呃,确实有股味道。陈一立马换上和陈存勖一样的表情。这味道她熟悉,昨晚她和赵春来分房睡前,她去赵春来屋子算之前没结清的工资,他那屋子烧着小炉子,铺的棉毯子,屋子又小,两个人在一起没一会就觉得热了,她那时脱下身上的棉袄是赵春来顺手接过放到床尾,想来那里应该是床尾有那个王八蛋的袜子!
她暗骂两声赵春来,朝着陈存勖那边讨好笑道:“我今晚一定换衣服!”说着还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陈存勖撇嘴轻哼,离她进了些。
两人这么走着,突然一只鱼从一个破败不堪的木门处弹了出来,是只仿真鱼,掉地上时还弹跳两下。随后跑出一小女孩,嘴里嘟囔着:“我的鱼!我的鱼!”并扑到地上抱住鱼,不顾自己摔的滑的磕的,抱住鱼后就蹲在路中间,背对着她们,不知道还在做什么。
陈一见着人背影熟悉,想了想,立马想到这是那晚秦鸿送自己回家时碰到的那个蹲在路边的小女孩。
有一路人对着蹲在路中间的女孩吹口哨:“疯丫头,再不回家你妈妈又要急了!”
那小女孩抬头盯着那路人,没说话。
陈存勖听那路人说话难听,想着这人如果要和那个路人对骂,她一定选择帮这个人的。
那路人继续道:“不信你看啊,这太阳马上落山了。”
“疯丫头”抬头看了看如那人所说,她抱着鱼起身正要跑,就听一句:“凤丫头?”
她回头盯着那红袄约莫半分钟,照样一句话没说,撒腿跑开。
陈存勖不解:“你认识她?”
陈一摇头:“秦鸿认识。”
陈存勖皱眉:“秦鸿是谁?”
经陈一解释一番后,陈存勖懂了,她仍有疑问,道:“听路人叫别人疯丫头确实怪,不舒服,但你为什么要叫她凤丫头?”
陈一耸肩:“突然想到了你当初看《红楼梦》时和我讲的里面的王熙凤,就有人叫她凤丫头,你说那人机灵,秦鸿又说这丫头机灵,就把她们想一起去了。”
陈存勖点头笑道:“那倒不错。”
“童小姐。”
柳三声音传来,陈存勖没回头可却觉得看到了这人张牙猥琐笑着的样子,昨日种种仿佛这会又发生了,她感到一阵恶心。
柳三慢慢走到她二人前面,他瞧了瞧陈一,轻佻道:“呦,这不是工地上那小妮吗?童小姐刚刚去监工了?”
“……嗯。”陈存勖冷淡答道。
陈一不满柳三这幅样子,油腻自作聪明的眼神让她恨不得给这人一巴掌……不,降龙十八掌!这瘦猴离她们大概一米远,可他一开口,满满的口臭,熏的人想吐。但她不懂柳三为什么叫陈存勖“童小姐”,听陈存勖没反驳,她就没想插嘴,免得乱事。
柳三咂舌:“天寒地冻,我那个不懂事的小妹怎么敢让您一个人出来呢?”
陈存勖看着他,不掩嫌恶:“暴殄天物,天寒地冻,你还会用成语呢。”
柳三没理她的轻视嘲笑,又道:“我这个六妹妹架子忒大了。”
“是吗?”
“童小姐,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草根逆袭的故事?”柳三见眼前人脸上没异样,他便继续道:“我那个妹妹有野心啊,你觉得她把你留在家里只是为了这一刻吗?”
“……”
陈存勖反应平淡倒让柳三急了,这会柳三摸不清她们是已经上了一条船了,还是这“童小姐”真的傻,他忍了忍,继续好声好气道:“她不是!她在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她讨好你,想让你把她带出去的!”
陈存勖有些好奇,这人究竟多大的脸,能到自己面前来讨伐自己的亲妹妹。先不说旁人都知道花莹出钱给她的五个哥哥建超市,这可太义气了。论偏心喜欢,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五人。另外这个柳三昨晚还对自己那样,真是不要脸这会能说出那种话。
她冷眼瞧着眼前人,道:“是手足情深知根知底还是以己度人实际上你才是你口中那种可恨的人呢?”
“童小姐,这就不好玩了,我来给你提醒,你怎么还怀疑我呢?”
“所以这是你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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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柳三点头。
陈存勖被他这样搞无语,她一时分不清这人智力如何,说他聪明,这么明显的脸色都看不出来。她冷声道:“滚。”
柳三懵了,随即反应过来,他冷笑:“童小姐,我为你们准备了两份大礼,希望你们喜欢!”这么说完转身走了。
陈存勖皱眉,与陈一对视一眼,两人快步赶回家中。
赶路途中陈存勖和陈一解释了柳三为何称自己为童小姐:“昨天柳三差点猥亵我,花姐出手,骗他说我是童确的妹妹,才护住我了。”
陈一骂道:“那王八犊子,真不是东西,我他吗,刚刚我就该捶爆他的头。”
两人到家时花莹还没回家,还在赵从心家准备接回花瑾瑜呢。
陈存勖开锁后将各个屋子检查了一遍,别的屋子没有异样,花莹的卧室有一三米长的蛇皮。
既有蛇皮,那柳三又说了是两份大礼,大概是有蛇了。
偏巧不巧,陈一最怕蛇。
两人仔细找了一番,找到花莹她们回来还没找到。
花莹见了蛇皮,又听陈存勖讲了来龙去脉,跟着他们找了半小时她放弃了,拦住二陈:“我那几个哥哥很狡诈的,我小时候也是他们让我去屋里拿五个果子,可只有四个,我拿给他们他们就说是我偷吃了,打了我一顿。指不定这会也是用的当初的办法,想让咱们这几天都不安宁的。”
陈存勖点头:“行。”她叹气觉得有几分疲惫,走进花瑾瑜的屋子,见这人拿笔划划写写着。她走进站在瑾瑜身后,捏住她的脸,笑道:“又在画画吗?”
花瑾瑜抬头靠着陈存勖,将画举起递到陈存勖眼前:“姐姐看。”
是素描,画的极好。画上是刘庄,有张嘴流口水的巨人,有慌乱逃跑的妇女,老人,残疾人,小孩。她看着这画心中一颤,花瑾瑜这会不小了,明白这些在这个年龄确实不算奇怪,可她之前总把自己困在一个屋子里,如果要画这么好,定是天天练习的。可这人总重复想着让自己难过的事,这不是凌迟自己吗?
“画的很不错呢。”陈一走近夸到。
陈存勖点头,竖大拇指给花瑾瑜看:“真厉害!”
“谢谢斤斤姐姐,谢谢陈一姐姐!”
陈一蹲下捏着花瑾瑜的脸,又揉了揉,“好宝宝,再吃胖些才好呢。”
陈存勖问道:“你很喜欢画画吗?”
花瑾瑜想了想摇头,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每次画画她都很难受,但是是为了什么呢?她解释道:“我就一直在画我呆的地方,一直画,画到它春暖花开。”
“瑾瑜啊,会的。”
花瑾瑜点头。
吃完饭后陈一洗了几个苹果拿到她们床头上,她看陈存勖又在看书,拿起自己刚刚从花瑾瑜那顺来的诗词,对着陈存勖摇了摇:“我也要变成文化人了!”
陈存勖瞥了眼,点头,又瞥了眼旁边的苹果,放下书坐起身:“吃个苹果!”
陈一:“……”
15. 斤斤果断杀蛇
陈存勖一手拿刀一手拿苹果,她削苹果快,感受到陈一的目光一直在这,她把用不到一分钟削好的苹果递给陈一,并朝她会心一笑:“诺!”
陈一接过苹果,撇嘴:“你对我要看书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吗?”
陈存勖换了个盘腿坐的姿势,又拿起一个削起来,她摇头:“这就一个解闷的,有啥好奇的?”
陈一又道:“可是我一看书就爱犯困!”
陈存勖恍然大悟:“哦,这不只是解闷的,还是催眠的。”见陈一无语,脸一会青一会白,她大笑:“行了,我好奇,你咋突然想起要看书了?”
陈一这才满意,她翘起二郎腿,咬了口苹果,朝她笑了笑,边嚼边说:“你不是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嘛?我在这本书里找到了一句话……”她看着目录找着《凤求凰》,翻到那页后推到陈存勖面前,指着‘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对她道:“这就是我的感受,就是可惜你这个好人不在我的隔壁。”
陈存勖:“……”她想着曾经翻过的古诗前一页原文,后一页翻译,将这个翻了一页,看到的却是另一首诗。她解释道:“这里的‘佳人’不是‘好人’的意思。是形容心仪的女子的。”
陈一点头:“那……应该也没毛病……女的里面我最喜欢你了。”
陈存勖叹气:“榆木脑袋,我指的是情侣间的喜欢,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
陈一明白了,她彻底泄气了,本来想装把大的,没想到实力不足懂得太少了,被虐了。她正这么伤感着,没忍住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棉袄,骂道:“奶奶的,怎么这么冷呢?”
陈存勖本想提醒她换件厚棉袄,抬眼就见陈一还是穿的今下午被她吐槽的那一个,她指着陈一的棉袄:“换衣服!”
“诶呦,我的好斤斤,幸亏有你提醒!”陈一快速啃完剩下的小半个苹果,拿了张纸抹了下手后找出来的时候拿的包,将里衣外衣各找出来一件,嗖的一下扔到床上,这一下声音不小,陈存勖回了下头,脸色立马变了,她抽出那水果刀,眼疾手快向床尾处一绿黑相间,与她小臂一般粗的蛇刺去。
她没杀过蛇,怕这蛇不死,拿另一只手摁着这蛇的头,划开一道,把这蛇中间劈成两道,确定蛇死后她才呼出一口长气,跪坐在床尾,回头看了眼被吓傻的陈一,扯出一个笑:“第二个礼物。”
陈一担忧道:“你还好吗?”
陈存勖这么一开口才将被吓傻她拉了回来,她立马走上前,拽起陈存勖刚刚摁蛇头的那只手,翻过来看了看,确定手没受伤后又担心蛇有毒,刚刚杀蛇时血溅了陈存勖一脸,她见过有人沾了有剧毒的生物的□□几分钟内惨死的,这会她只害怕,抖了下,忙叮嘱:“赶紧去洗手!洗脸!”
陈一刚拿出来的衣服,和这床短时间内是都不能用了。
陈一和花莹说了一声后,又给已经洗了两便脸的陈存勖倒了盆刚开的水:“来,用热水杀杀毒。”
陈存勖:“……这热水不仅能杀毒,也能杀我。”
陈一笑了笑,又给她添了些凉水后看着花莹这会刚泡完她们的床单,她问到:“花姐,我们今晚住哪里啊?”
花莹想了想,家里的床单全叫她这两天洗了,这会要不潮着,要不可湿了。她面露纠结:“倒是有几个卧室,但那是我那几个哥哥来的时候住的,烟味酒味重的很,床单也脏,我从没换过……我想要不这会在那上面铺个被子你们凑合一晚?”
陈一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两人第二天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倒不是因为有多吵,是这个声音很熟悉。
刘志和驴哥来了。
陈一坐起身才想起昨晚收拾完一切后两人就钻被窝了,两人没再拿一件衣服。
她想着穿睡衣直接去之前那个房间拿衣服,可冷风激的她一哆嗦,她想了想,决定速战速决,瞧着躺在被窝中只露半个头在外面的陈存勖:“我去给咱拿衣服!”
“好人!”
陈一:“虚伪!”
陈存勖嫌冷,更因为懒没出手打陈一,只给了她一个白眼。
两人换好衣服后刚出门就看刘志和驴子正同花莹讲话呢。
那驴子嘴里叼根烟,依旧一身深蓝色工装,穿着布鞋,只是头发出奇的平整,胡子一刮,脸也比平常干净不少。虽然这几年晒的蜡黄,但他长的正气,这样倒是显着帅。他一手拎着陪了自己多年的绿色布包,一手拎着装满水的桶朝着乘着陈一脏衣服的那个盆走去。
刘志不一样,她向来爱打扮,这会儿穿着小裙子踩着小皮鞋,不像来打工的,像哪家的大小姐。
陈存勖刚立好和刘志对了下眼,这人就笑的弯腰捧腹,跟傻了似的,半点停不下来。陈存勖好奇瞧着她,正要开口问个究竟,刘志就说:“你这人咋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呢!”
陈存勖:“……”
陈一伸手揽住陈存勖,瞪着刘志:“不许笑话我们家斤斤。”
刘志是自来熟的性格。和她们交往不深,和陈一只是工友关系,至于陈存勖,除了那次意外后她后来买了些东西看了陈存勖两次两人就再没交集,这会才知道‘斤斤’也是陈存勖的名字。她点头:“好好好,有你这个姐姐护着,我哪敢啊!你说是吧,小斤斤?”
驴子倒完那桶水后凑到人堆中看着陈一:“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吗?”
陈一摇头。
驴子道:“我们路上碰到四个找茬的,他爷爷的蛋,非问我们是不是来刘庄,还要和我们打架,幸亏我和小刘子跑得快!”
刘志翻白眼:“是五个找茬的!”
驴子与她争道:“四个!”
刘志哼道:“五个!”
陈一懵了,她好奇:“怎么回事?”
刘志抱住陈一,瞪着驴子:“他看上人家那边的小姑娘了,就不承认那小姑娘也是来打他的,非说那小姑娘是被迫的,要我说如果他在跑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就能明白那小姑娘是追的最厉害的一个!”
陈一没忍住笑了。
陈存勖点评:“嗯,本以为是四五不分,原来是耽于美色!”
驴子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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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三十岁的老爷们了,倒脸红了,他点头,轻声道:“她可漂亮了。”
陈一:“咦哟!!!”
刘志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刚刚那副强词夺理的劲呢?”
驴子哼道:“她不可能是要打咱们的,所以追咱们的就是四个人!”
陈一:“……”
陈存勖:“……”
刘志:“……”
陈存勖不说话,驴子却盯上了她,驴子朝她奸笑:“陈姐,斤斤姐,帮我个忙。”
陈存勖看着他。
驴子说:“你长得最瘦,最矮,看着就好揍,你把那些要打我们的人吸引出来,我在把那个女人勾引过来,咱们直接打入敌方阵营!”
陈一一脚踹去:“滚!”
驴子捂着腿,朝她嚎道:“又没求你!”
陈一瞪着他:“滚!”
“滚就滚,我要滚到那个人怀里去,你们永远的失去我了!”
陈一被他这话恶心到了,她哼了哼:“别到时候被断胳膊断腿了回来求我们。”
“什么?你以为我真滚啊?”
陈一:“……你……”
驴子凑前去,陈一比他矮几厘米,他拍了拍陈一的头,笑道:“哥罩着……哎呦呦呦呦呦……”
陈一抬手拽住驴子那几根头发,转着圈的向下拉,任凭他怎么叫,陈一就是不松手。
刘志看着陈一:“他好像三天没洗头了……”
陈一立马甩开。
驴子抱头伤心:“小一一你不爱我了!”
陈一哼了声,拉过刘志的手腕看了下表了。这会不早了,她走进厨房看花莹在忙活,忙赶过去打下手。
随后而来的是陈存勖。
花莹朝她们笑了笑:“饿啦?”见她二人点头,花莹从锅中拿出两个昨天下午和陈存勖一起蒸的花卷,分给她们两个人后见她俩均被烫了一下,她轻笑:“慢慢吃,一一,你那两个朋友吃过没?”
陈一愣了下,摇头:“不知道诶。”
花莹走出去,见驴子又给她挑了桶水,她叫停驴子:“吃饭了没?”
驴子点头:“村里有卖包子的,我们在那边买了几个吃了。”
“那行,我今中午也想蒸包子呢,你倒时候也尝尝我蒸的。”
“得嘞!”
刘志走过去,瞧着花莹:“花姐,瑾瑜起床了吗?”
她估摸着刘志不过和瑾瑜一般大呢,道:“你去看看,如果她醒了你和她说你是那两个小妮的朋友,我家姑娘就不怕你了。”
“行。”刘志溜进屋内。
花莹看了看驴子脚上的布鞋:“穿这个冷吗?”
“不冷,这是俺娘给纳的鞋底,穿的可舒服了,我一般就穿厚袜子。而且花姐你放心,我也拿来棉鞋了,就是觉得今个比平常暖和,所以没穿!”
“那就好,冬天冻了脚可受罪,你有什么需要的不懂的可我说就行,我领你去买!”
驴子点头,他推了推花莹:“花姐,你赶紧吃饭去吧!”
16. 超润?小白?大白?
……
陈一只喝了碗稀饭吃了半个馒头就和花莹摆手告别:“花姐,我们走啦!”
花莹摆了摆手。
陈一她们刚出门没一会,赵从心就抱着一只一身白,尾巴全黑的小猫进来了。
她见陈存勖和花莹正拧床单,笑道:“我来的还挺巧。”说着她把猫递给陈存勖,道:“喜翠家的三花下崽了,给我塞了两只,我想着你们这没养着猫狗啥的,就给你们送来一只。”
她这么说完也正好和花莹晒完了床单。见陈存勖对着小猫爱不释手,正蹲在地上一手托着小猫,一手伸着食指逗猫咪玩呢,赵从心见这样,更开心了,她对着花莹笑道:“看来我给你们送过来是对的了。”
花莹回笑,她用围裙擦完手后笑着说:“瑾瑜肯定也是喜欢这种毛孩子,我去把她叫出来。”
赵从心蹲下看着陈存勖,兴许是这丫头和童确长得像,也可能是陈存勖给花莹母女起的名字的原因,她对这丫头喜欢的不得了。
陈存勖抬头:“这猫有名字吗?”
赵从心摇头,直勾勾盯着她:“不如……你和瑾瑜一起给它起个名字?”
陈存勖点头,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对着花瑾瑜招手:“来呀,咱们一起给它起个名字!”
花瑾瑜走去蹲下,小心翼翼拿过呆在陈存勖手心的小不点,捧在眼前看着看着就笑了,她笑起来眼睛是弯的,这会笑的开心,肩膀也跟着抖起来,肩膀一抖,手也跟着颤了几下,小猫叫出了声。
这小猫不怕人,可能没叫过几次,这会叫的不算好听。
但她们四个倒是兴奋,个个像刚当了爸爸妈妈似的,四个人围成个圈把没两巴掌大的小猫崽子围中间,这场面很是壮观啊。
若是这会有人来她们家,定会以为她们在围着什么奇珍异宝呢。
花瑾瑜想了想,看着陈存勖:“我不知道,起名字的事你来吧。”
陈存勖也犯难了,她摇头:“我是想着咱俩一起起一个字然后把它们连起来的。”
“那我取一个‘润’字,它浑身通白,希望不要被外面的野猫欺负了,许愿它的猫永远光滑。”
陈存勖跟道:“超润?”
花瑾瑜:“……姐姐你认真的吗?”
陈存勖哈哈道:“当然是了!”
花瑾瑜:“这……怎么也不像个猫名啊。”
赵从心也无语:“超润,额,乍一听以为你要说护发素呢,用完后头发超润滑……”
陈存勖:“……”
花莹笑了笑:“行了,斤斤应该是没养过宠物,不知道怎么给动物起名。话说这种好像都讲究简洁,我看就叫它小白就很不错。”
花瑾瑜盯着她:“那不好,是个白猫就叫小白的话那咱们这一只和其余的有什么区别呢?”
陈存勖听了这话觉得熟悉,突然想起曾经看的一本书,但想不起书名,她只道:“还是有区别的,这只大白是属于咱们的啊,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赵从心:“……不是小白吗?”
花瑾瑜觉得陈存勖说的不错,她点头:“那就叫小白吧!”
这小猫听它的名字被定下来后叫了声。
陈存勖啧啧两声:“叫的真好听,不如叫小白花吧!”
小猫不叫了。
其余三人发出爆笑。
……
花莹拉着赵从心在院子里洗床单被罩,花瑾瑜找出一个纸盒子,陈存勖找出陈一的一件破衣服搭了上去,小白的窝就成了。
花莹住的这个房子不算小,光卧室就有五间。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初她那五个哥哥要求给他们盖出属于他们的三间卧室。另外的两间:一间是花莹夫妇的,一间是他们说给儿子住的。
想到这花莹还有些生气,当初那厮一见是个女儿,就在西边草草搭了个木屋,让她的瑾瑜在那住了这么多年。
她不放心这些刚过二十的小姑娘在外面独住,当初她只和陈一通过电话,听刘志这名字还以为是个小男孩呢,这会见了面,也得把那姑娘的房间收拾出来,另外陈存勖和陈一那间房短时间肯定住不了了,倒不如把五个哥哥的三间房直接分给她三。
柳二最爱养些稀奇玩意,尤其瘌□□。昨天既然陈存勖也说了这蛇和蛇皮是柳三等人送给他们的两份礼物,那对面撕破了脸皮,她也没必要硬扯着了。
赵从心本来还好奇花莹干嘛今天要大扫除呢,听说又来了个小姑娘,她兴奋道:“那不如让新来的那丫头和我一起住。”
花莹摇头:“不好不好,再过不到二十天你家姑娘就要放元旦节了,到时候肯定要回家,她看到家里住了个外人,她肯定不开心。”
赵从心叹气。
花莹将那些用洗衣粉泡过两次的床单拎出来扔洗衣机中,又到了小半袋洗衣粉进去,然后拢着赵从心朝屋内走去:“她们在外面上学的孩子苦,咱就多做些让她们爱开心的事。”
赵从心撇嘴:“这还苦?她就是被惯坏了。”
花莹叹气:“唉……行了嫂子,咱聊点开心的,我今晚包包子,你在我这里吃行不?”
赵从心点头,笑道:“我就爱吃你包的,香!”她说完就立马想起前阵子帮马喜翠家一起卖猪时马喜翠硬塞给她了一只大鹅,她看着花莹,画画的花瑾瑜和看书的陈存勖:“那明天我炖大鹅好不好?”
花莹笑道:“可以啊……不对,斤斤明天有事!”
被cue到的陈存勖抬起头,她疑惑:“你们刚刚说啥?”
赵从心问她:“你明天要忙什么?”
陈存勖回她:“我阿婆忌日,我要回去给她扫墓。”
“阿婆?”赵从心疑惑:“你那个长辈是个南方人吗?”
陈存勖摇头:“因为我小时候邻里街坊都叫她老太婆,阿婆是个哑巴,我也只有她一个人看着,所以我就叫她阿婆了。”
赵从心明白了,她嗑瓜子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良久,才道:“这些人就好像看不到自己老的那一天似的,对别人又打又骂,或许他们现在打的骂的全是老去的自己。”
陈存勖没再接话,她是不信因果报应的。
……
两人打车来的,车走完了油面路到了一条小土路前,陈一叫停了车,两人下车,虽然过去十年了,但是这土路还和之前一样有不少沟壑,更是极窄,是进不来汽车的。今天冷,虽说小雪,可是从凌晨五点开始下的,这会地上有了一层薄雪了,这会不算早了,马上九点了,可前面依旧白茫茫一片,雾大的很。两人缩着脖子谁也不想多说话,怕吃进冷风去了闹肚子了。陈一时不时盯着陈存勖脚下的路,生怕这丫头再载个大跟头。
阿婆的坟和当年不一样了。陈存勖跟着陈一混的第一年,她把陈一带到阿婆面前,陈一对着这坟皱眉,找了些砖垒上去了,说这样就吹不着晒不着了。后来她们又给阿婆弄了个碑,上面写的“陈存勖阿婆之墓”。再后来又种了些花。当然,都被买下地的那个老头铲了。于是她们就每年来见阿婆都送上一些花,今年也不例外。
陈存勖插着兜,看着现在比她矮太多的阿婆,她摸了摸那个碑:“阿婆,我又来看你了。”摸完碑后她看了眼陈一,又转头盯着那个碑:“陈一也来了。阿婆,再过两年陈一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就比你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要多了……”谈到这她有些想哭,正巧来了阵冷风,她声音有些抖:“虽然我没按照您说的上学去,但是我一直在看书,也算学了。”
陈一握住陈存勖的手,很凉,像当年那样。她把陈存勖的手塞进自己兜里,然后看着那个碑:“奶奶,您在哪里都要快乐啊。”
陈一不会说祝福的话,年年说的都是这个。
陈存勖叹气,“行了,烧些纸咱们就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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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两人刚开始忙活,就有一群人乌泱泱跑过来,有人手里拿木棍的,有人插着裤兜抽着烟,他们围成一个圈质问:“你们俩是帮柳六干活的?”
陈一站起,她笑道:“大哥们,不在这里打人好不好?让去世的人看到了他们该多伤……”
她这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实的挨了一棍子,如果不是陈存勖扶着,她怕不是早倒下了。
这一棍子是下了力气的,陈一立马觉得右脸火辣辣的疼,嘴里还有了股腥味。
她想骂人,但她怕另半张脸也挨一棍,所以忍住了。
陈存勖扫视了一圈,共有七个人,她看着陈一,看着那半张脸立马就红了,她着急道:“没事吧?”
听陈一嘶嘶两声,又摆手说:“不是啥大事。”陈存勖抬脚对着刚刚打陈一的那人踹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那人手中的棍子,一棍子抡下去,那人晕过去了。
其余人还站着看戏,正想着一会该如何给这两女的下马威,又想着怎么欺辱,可这一套利索的功夫倒吓住他们了,其中一人见那人躺地不起,心惊:这……这就杀了一个人?
拿着棍子了本来有四个,这会成了三个拿棍子的,三个赤手空拳。
两人对打六人,对面还有体型宽大肥胖的,她们很快落了下风。
那对面其中一人呸了声:“本来我们只是打算给你们点教训,没想到啊你们竟然敢……我靠啊敢杀我兄弟!”
陈存勖没理这人说的什么,一棍子抡上去,二对六又打一轮,吐血流血脚疼喊停骂娘的全有,这次陈一又从他们那儿抢来的一个棍子,其中一人要跑,陈一一棍子下去,她劲大,立马听骨头嘎嘣一声。
均叫:“怪物啊啊啊啊……”
原因无他,只因陈一打倒的那个是个200多斤的大胖子。
可又一个不肯跑,如果谁传出去了七个大老爷们被两个小姑娘打的落花流水,那不是叫人笑掉大牙,成为家家户户的饭后谈资?那他们以后在刘庄怎么混?
陈一刚刚身上挨了好几棍,陈存勖亦是。她觉得两人就算打架方面不被对方碾压,体力也肯定不如对方,尤其是陈存勖的腿才好些,她见几人恐惧,顺势强求:“我说咱们换个地方打好不好?”
对面一人觉得陈一说的极对,他们在来前就准备了两天多为陈一二人挖了个坟,这会将她们领到那里去,就算到时候打不过了,一人踹一脚,定能把这两人踹入坟中,倒时候再拿大石头一挡……那人越想越美,笑着应下:“好啊!”
躺地上那个人被陈一那一棍打的双脚都麻了,抬眼间陈一瞧着陈存勖正耳语什么,他慢慢爬去,不顾陈存勖回头看见他时尖叫刺耳,紧紧抓住她的脚腕,裤子扭曲变形,他力气大,嗜血贪婪的盯着手中捏的,只想捏碎。陈存勖抬棍打他手时开始还算收着力,他抬头恶狠狠瞪了眼陈存勖:“你如果这会想活着出去,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陈存勖听了这话下一棍用尽全力挥打那胖子的头,刹那间,棍子折了,那胖子的头向右一歪,也炸了。血平均的溅到了每个人的身上,手上。人们看着那胖子眼珠死死朝天瞪着,顿时尖叫起伏不断,眼看刚刚那胖子如何气势凌人想扳回一局,眼看他这会狼狈死去,这会儿剩下那五个人都明白了眼前这两人是不要命的。有一人腿软泄了气松了手中的木棍,撒腿跑了。
陈一这次没管跑掉的那个人,她直勾勾盯着陈存勖,看陈存勖依旧如刚刚那样神不改色,她拿那半根棍由下向上对着一男人命根子袭去,将那男人打倒后又有尖叫刺耳声,她听的心烦,向前走了两步,不顾脚腕处脚腕处传来的疼痛,将那残棍扔的远远的,捡起刚刚逃跑的那人扔下的木棍,冷笑看着站着的愣着的三人,睨了眼伏在地上弯腰痛叫的,拿棍指着那人:“滚。”
那人瞧了眼陈存勖,眼里满是恐惧恐慌,他不顾刚刚想的尊严和他人闲谈,慌乱爬走。
17. 凤丫头?甄言。
“鱼,鱼,鱼。”
陈存勖闻声回头,是那天买纸时碰到的找鱼的那个小姑娘,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宽大壮汉,满脸胡茬,一边瞧着前边那女孩笑着,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步伐让前边那人与自己的距离有一米左右。前面那人和他长的有七分像,约莫是父女关系。那壮汉穿的简陋,可前面嚷嚷着找鱼的那小姑娘穿的可是漂亮,在这荒土里更显得这色彩独特。
这小姑娘走得越来越急,尤其抬眼和陈存勖对上眼后。陈存勖不解,但一回头,原本站着的那三个人不见了,全撒丫子跑了。陈存勖在心中吐槽:“一群势利眼欺软怕硬的装货,见有旁人来了就跑,也知道自己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她刚这么想完,就又一惊,这里还有一个晕着的一个死了的,她看着陈一:“不好,咱们可能要蹲监狱了……”
陈一不解:“他们先打的咱们。”
陈存勖叹气:“世人哪论真假对错?尤其有句老话‘眼见为实’,他们怎么可能会信咱们呢!”
陈一也愁了。
甄言跑到二陈眼前,她拿鱼指着陈一,回头对着甄父说:“爸爸我说的没错吧,姐姐们真的被欺负了!”
甄清泉没理躺地上那半死、不活两人,揉了揉甄言的头:“嗯,言言真棒。”
甄言又看着陈一:“我是凤丫头。”
甄清泉道:“那晚言言很开心,说有个人不一样,不叫她疯丫头,叫她凤丫头,还说说那个人是她的鱼。今早她出去找鱼时回家抱着我急的要哭了,说一个又高又瘦又黑,一个略矮些但长的白,说的肯定是你俩,说你俩有危险。我知道我们村来了几个小姑娘来给刘家媳妇干活,我就朝她打听了一番,来了你们村后又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也幸亏你们没事。”
陈一听了这话震惊,她当日无心之举竟然救了今天的自己。
陈一摇头,她握住陈存勖,看着陈存勖:“我妹妹刚刚挨了几棍,又被一个胖子打了脚腕,你们先带她去看病可以吗?”
陈存勖立马摇头,明明陈一刚刚也受了很多拳头和棍子的。
陈一紧了下握着她的手,劝道:“我在这处理这个人的尸体。”
甄清泉瞧了下陈存勖的眼神,看这两人还相互劝呢,他轻笑:“行了,我看你俩伤的都不重,咱们把这胖子埋了,然后我开车带你们走,不然你们浑身是血,打车回刘庄肯定要被人议论,或者报警呢。呃……就算你们这会回家,也免不了街上有人碰到你们,浑身是血的,别人见了可害怕。”
二陈觉得甄清泉说的有理,一一点头后,陈存勖有疑,她踢了下晕过去的那人,问:“他们报警怎么办?”
甄清泉摇头:“他们不敢报警,你以为他们第一次干这种事啊。”
说完他们就准备干活,甄清泉见二陈撸起袖子了,他伸手示停,道:“我带来工具了。”
见两人震惊,他笑:“打架不带工具怎么行?”说完他拍了拍甄言的肩:“你先和两个姐姐聊着,爸爸去拿工具昂!”
甄言歪着头看着陈存勖,陈存勖也学甄言,歪着头看回去。
甄言笑着把鱼递过去:“你长的真好看。”
陈存勖接过鱼,揉了揉甄言的头:“言言也漂亮。”
甄言摇头:“你要和这个姐姐一样。”
陈存勖:“凤丫头。”
甄言点头,她看着陈一:“姐姐你叫什么呀。”
“我呀?我叫陈一!”陈一弯腰和甄言平视着,小人的眼睛亮晶晶,听着陈一说完她点头:“一一姐姐!”
“诶,你这个姐姐叫斤斤。”
“斤斤姐姐。”
“嗯,给你你的鱼。”
甄言接过鱼看着陈存勖,不解:“你不喜欢这鱼吗?”
“嗯……我就算喜欢也肯定没你喜欢,所以我要把她给你呀。”
甄清泉一手拿着铁锹,一手拎着一个桶走来。走进陈存勖才看到桶里是一把菜刀一把镰刀。
陈存勖竖大拇指:“……叔,牛逼啊!”
陈一也惊叹:“这也太齐全了吧。”
甄清泉掏出三根烟,见陈一陈存勖不要,他边往回塞边道:“也是巧了冬天地里没粮食,没人来,不然咱们早遭殃了。”
说完他点烟,将桶放到二陈面前:“你们用这两个,咱们三个挖个坑,给他差不多埋下去就行了……”他看着晕过去的那人,眯了眯眼,看着陈存勖:“你能确定他在这个过程中不醒吗?”
见陈存勖摇头,他骂了句脏话,晕过去的那人瘦,他像拎鸡仔似的拎起来,看了看,甩地上:“奶奶的,死了。”
“死了?”陈一大喊。
陈存勖给了陈一一巴掌后,陈一拿手遮嘴,降下声音:“没吐血流血,怎么能死了呢?”
甄清泉哼了声:“没那活着的好命呗。”
陈存勖叹气:“这下要挖一个大坑了。”
“行了,赶紧干吧。”说着甄清泉向前走去,总不能叫要杀这丫头的人和养丫头长大的人葬一块,太腻歪了。
陈存勖追上甄清泉:“叔,您女儿还在这呢。”
甄清泉已经开始手里的活了,他没抬头,说:“没事。”
冬天土硬,陈存勖一镰刀下去没铲动土,差点伤到自己。陈一见她那样忙凑近看了看,确定她没事了陈一才松心,她正想用大力拿菜刀劈开土时甄清泉叫停了她俩,叫她俩退后,他先将表面那层弄开后三人才一起干活。陈一陈存勖那段时间也没闲着,把那胖子瘦子都拖过来了。三人得忙活了约三个小时才把这俩人下葬。陈存勖又从旁处整了些小雪铺在上面,这片土和别的土的区别更少了几分。三人对视,捧腹大笑。
甄言凑过去,看了看地下,又看了看身上满是土的三人,也跟着笑。
甄清泉看着她:“言言笑什么呢?”
“高兴!爸爸你笑什么呢?”
“爸爸也高兴啊!”说着他做了个出发的手势,朝车那边走去,并道:“走喽,回家喽。”
甄清泉是开着一辆酒红色的乐驰,有些破,后备箱处有几处明显的人为的伤害,车身也有不少擦伤,上面落了不少土,很明显很久没开过了。二陈坐在后排,她们听着汽车隆隆起步声,心安了下来。
甄清泉嘱道:“今天这事不管怎样都别和别人提,就算咱是被盯上的小白鼠,可咱既然在中途占了上风,那别人肯定会盼着你失败 。这村子让刘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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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搞的乌烟瘴气,能少说就不说。”
陈存勖点头:“好的,刘随便是谁?”
甄清泉哼了声:“村长的侄子,当初全村拿钱供他上大学。他呢?后来谁不听他的话他就要被揍,或者家里有闺女的有老婆的他就找人给你糟踏了……”他越说越气,但看了眼低头抱着鱼的甄言,还是闭了嘴。
陈存勖听了这话才明白为什么这村子有正义的人但很少有人出来帮忙反抗了。能反抗的都是青年壮年,可这个岁数的受村里的观念都结婚生子了,人一旦结婚生子了就有弱点了,自然不敢强出头了。
陈一皱眉骂道:“王八蛋,忘本的家伙,这种人真不得好死。”
甄清泉长叹一声:“偏偏不得好死的风生水起。”
高尚成了高尚者的墓志铭那一刻(1),就没人想着做好人做好事了。
车内一阵静默,甄言先开口了:“不想他们不理他们了。”
甄清泉顺着甄言的话,笑眯眯道:“好的,咱们不管他们,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陈存勖前几天还这么想的,可这几天经历的太多了,她和刘庄的人产生太多羁绊了,她舍不下。就像甄言义无反顾带着自己的老父亲找了她们那么久一样,陈存勖知道,他们虽然那么说,但他们也放不下。
她想了想,问:“那你们知道童确吗,她之前好像要来改善这个村子呢。”
甄清泉朝窗外吐了口痰,骂道:“那老头哪敢真让别人插手,别人插手了他做的破烂事被翻出来了,十八层地狱都不够他下。”
陈存勖疑惑:“没人反对他吗?”
“之前有人反对的,我们推翻过一个村长,那村长只是拿别人家的钱,吃别人家的鸡鸭鹅,可从不会不叫我们发展,更不会不想我们发达。但我们村在整个县里算最偏僻的了,发展不起来,大家就嫌弃他,把他推倒了。起头的是刘老三,也就是现在的老头子,那当然也是他当村长了。那时候村里早被那个村长祸害的穷了,家家户户娶不起媳妇,那刘老三先拐卖外村女娃给我们这的人做媳妇,这样从他那里得了好处的人就不会反对他。再有他的侄子只欺负反对他的人,谁也不敢再提换村长的事,怕下个村长欺负自己,欺负自己家的女儿。”
陈存勖听了愣住了,这真是一个死结,谁敢随便赌呢。
她看了眼陈一,陈一叹气,“这……唉,那也不能一直被这么欺负着啊,这个刘随便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我在工地里干活时听我朋友说,那个刘随便还不让别人发展呢,谁发展的好就砸谁的摊子。留谁也不能留这种人啊,那这这这……这人们一直被困在这里,就算现在不是那被打的出头鸟,那人的贪心也会越来越大,你就算安安静静的,那坏人的算盘也迟早有一天打到你头上。”
甄清泉沉默了会,回到:“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肯定会遭报应的,倒时候老天爷就收了他了。”
陈存勖否认:“古往今来,报应都是人给人的。天灾会导致国家灭亡,坏人全死吗?只会让穷人会累,好人也遭殃。”
甄言听了这话回头看着陈存勖,眼睛亮亮的:“姐姐,你是鱼!”
甄清泉也说:“陈丫头,我懂了。”
18. 青白姐妹入刘庄
她们回家后陈存勖才发现脚腕已经肿了,谢完甄清泉父女后她便继续跑回床上歇着养着。昨天花莹带着她们收拾了一下屋子,她现在住的是之前柳三柳四住的屋子,还算大,布置的简单,只有一张大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沙发,昨天陈存勖想着回家看阿婆时把那些书全拿来还特地买了个书柜呢,这会书柜还是空落落的。只是比昨天更多了一个衣柜,桃木色的,陈存勖一眼便知这是花莹新买的。花莹昨天还怕她们住不惯喷了好多遍空气清新剂,又买了些香薰布置在各个卧室。
陈存勖闻着茉莉香,心情也好了几分,她这会看不下去书,就怕过几天那群人还来找她们,或者去工地找陈一闹事。
敲门声把陈存勖拉回神,她道:“进。”
陈一一手饭,另一手拿着几个馒头,她坐到床边看着陈存勖:“脱了衣服。”
“什什什……什么?”陈存勖被这话吓到了,她抬眼见陈一目光如炬,捂住胸口,面上活活一副被轻薄了的样,磕巴否认:“虽然说患难见真情……但是我是直女啊。”
陈一:“……我看看你身上有哪里需要上药。”
拿着菜,药盒的花莹随后而来,她见这俩人面面相觑,陈一冷脸愤怒,陈存勖尴尬眼神躲闪,她将这两样放桌上,拍了拍陈一的肩:“你是她姐姐,上药这事你俩互相吧,伤的严重告诉我,我带你们去诊所。”
陈一点头:“好的花姐,辛苦你了。”
花莹摇头:“反正我也没事。”她看着沙发上有陈存勖脱下来的反放的脏衣服,她拿起来看着陈一:“一一,你的衣服呢,我给你们一起洗了。”
陈一忙摇头摆手:“不不不,花姐,这是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真的!哎呀,您这些天一直照顾我们,搞的我们都像你的孩子了!”
陈存勖也道:“花姐你快放下,那衣服可脏了。”
花莹无奈摇头:“你们幸亏不是我孩子,不然看你们天天受伤,我烦都要烦死了。”她语气不容置喙:“行了,我就算不洗你们的衣服也闲的没事会把很久没穿的但是干净的拿出来再洗一遍,与其那样,还不如洗了你们的。”
陈一立马否认:“天天受伤的是斤斤,可不是我!”
花莹刮了下陈一的鼻子:“那爱逞强的陈一赶紧去照顾你那个容易受伤的妹妹吧。”
陈存勖看着花莹走出去后陈一抱胸冷脸像她走过来,她悻悻笑道:“哈哈,我刚刚想歪了,你不要介意。”
陈一哼了声:“你先脱了衣服,我检查你身上的伤,然后你同时要吃着饭,不然一会饭凉了再吃对胃不好。”
陈存勖眨着眼看着她:“可是人家脱了衣服就吃不下去饭了诶。”
陈一疑惑:“你要把脱了的衣服塞嘴里吗?”
陈存勖:“……不是,姐,我身上全是痒痒肉,你给我上药我不得笑吗?”
陈一翻白眼,想起几年前自己和别人打架命都快没了,半截棍子捅进大腿,伤可见骨,还高烧近一个星期了,那段时间陈存勖还天天拿毛巾给她擦身体,还给她上药,她那时也……也没穿……想到这她脸红了红,道:“憋着。”
陈存勖哼了声:“憋笑会生病的。”
陈一笑了:“你全身都是毛病了,还差再多一个?”
陈存勖撇嘴,不说话了。
陈一先看了看她的脚腕,漏出的那截小腿皙白,这么一对比脚腕处两圈紫显得瘆人。她不敢用力,看着脚腕轻声问道:“疼吗?”
陈存勖有点想哭,疼是肯定的,可想到几个小时前经历的那些,两人当时都想过死在那里了,这会就平静的坐在床上,那些事成了闲谈,就觉得那会像做梦了。
陈一没看陈存勖,又道:“唉,怎么能不疼呢。”
“你说他们这几天还会来吗?”
陈一摇头:“说不准。”
陈存勖支起下巴,看着陈一小心的抹药,她笑道:“陈一,你怕生死离别吗?”
“不怕。”
听陈一这么果断,陈存勖有点不开心了,好像陈一没那么在乎自己呢。她想着想着,原本抿着的嘴也拉了下去,眼神也惆怅了。她只有陈一一个亲人了,陈一不怕,是不在乎自己吗?
她这么想着,正要问,陈一开口了:“陈存勖,如果是像刚刚共生死不离别我不怕,如果是……”她讲到这讲不下去了,瞪了眼愣住的陈存勖,哼道:“你真讨厌,问这种问题,这种寓意不好,以后别问了。”
陈存勖点头,马上又笑了:“陈一你真好。”
陈一没再说话。
……
再后面二十天都无事发生。
这期间陈存勖腿好了后就跟着陈一去工地干了几天活,花莹为了花瑾瑜的学籍愁烦了,头发都白了几根,赵从心叫她找童确帮忙,花莹就又想起那晚秦鸿的样子,她有点害怕,就没再和赵从心讲过了。她去找陈存勖,叫陈存勖不要打工了,帮她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工资照旧发。
陈存勖又爽又愁。
躺着就被钱砸,她这前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可烦的就是瑾瑜的学籍在现在村里小学的校长手里,那校长和村长狼狈为奸,她们要怎么要这个呢?
陈存勖想了好久只想了一个办法——贿赂。可那村长哪里缺钱啊,又贪又有人贿赂,人家根本不差钱。
花莹正烦着,就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门是敞着的,她走出屋就见秦鸿一左一右各有一姑娘,左边那个个子高些,白衣白裤,挽着头发,面上戴一黑墨镜,手中拿一拐杖,一直一副笑脸;右边那个矮很多,第一眼看去,最吸睛的是那蜥蜴绿色的头发,弄成了两个丸子头,倒是可爱,只是去看这女孩的脸,抹的花花绿绿,眼睛更是渗人,不能多看。
她侧身让路,三人却不进屋,齐齐在屋外止步。花莹好奇:“秦老板,这俩人是……”
秦鸿指着林白介绍到:“我姐。”又拍了下赵青的肩:“我妹。”
赵青白了眼秦鸿,朝花莹伸出手:“花姐,我是来帮忙的,我叫赵青。”
她不看花莹还好,花莹一对上赵青那全黑的眼,被吓得抖了一下,讪笑伸出手:“小青好啊……哈哈哈。”
秦鸿捏了捏赵青的小丸子,虽是训斥,但笑着:“把你的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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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来行不行?”
赵青翻白眼。
秦鸿噤声。
林白也伸出手做自我介绍:“花姐,我叫林白。”
花莹另一只手握了上去,应到:“嗯嗯,小白也好。”
在院子里台阶处正打滚翻肚皮的小白叫了两声,走到花莹旁边,蹭了蹭她的裤腿。
花莹蹲下摸着猫,抬头对林白笑道:“我家猫也叫小白。”
陈存勖走出屋子,看着来的三个人,呆在原地。那个绿头发的妹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的,想当年若不是那妹子把她认作童确,她也不会想买一本字典,更不会有那份工作。说到底还要感谢那次阴差阳错呢。
赵青也看到了她,她指着陈存勖对着秦鸿兴奋道:“小红你看她,她就是我和你说的巨像童确的,你看!!!我没有骗你的!!!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陈存勖被她这突然高涨的情绪吓住了。
秦鸿看过来,愣了下,进屋弯腰看了看陈存勖。
陈存勖头向后一分,秦鸿向前进一分。
如此一来,她退她进,甚是搞笑。
陈存勖尴尬的想骂人,她垂眸想不与这人对视,就看见这……大男人里面!穿着!紫色!抹胸!
真卧槽了。
“小红你…傻哔吧。”
赵青走上前将陈存勖拉至自己身后,抬手敲了下秦鸿的头,骂完还踹了脚:“看看看,看什么呢?人家一小姑娘,总被你盯着不好意思好吧?尤其被你这种流氓变态盯着,你多盯一秒,人家的害怕值加一万分!”
秦鸿捂着头,看着林白:“姐,你快踹两脚赵青,太没大没小了。”
陈存勖:“……”
林白轻笑:“可我听小青说的,好像是你的错。”
赵青朝秦鸿吐了吐舌头,后立马转头盯着陈存勖,她见陈存勖将头又向后退了几分,她上手挟住头两侧,认真盯着:“咱们太有缘了我靠,这下你知道童确是谁了吗?”见陈存勖点头,赵青继续道:“你穷吗?”
陈存勖:“……”
花莹:“……”
多么冒昧,多么让人伤心的问题啊。
秦鸿见针插缝:“姐,你还不踹她!这问的什么……”赵青给了他一计眼刀,秦鸿闭嘴了。
赵青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童确去,她正好最近愁着呢。”
秦鸿不解:“她怎么了?我昨晚给她打电话她还说一切都好呢?她被人打了吗还是……”
赵青无语,她回头瞪着秦鸿,“你闭嘴。”又看着花莹,林白:“二位好姐姐,快管管正在叛逆期的红红吧。”
秦鸿:“……”这对吗?
陈存勖理清了,她看着赵青:“你是说我找她为她办事她会给我钱?”
赵青点头:“你愿意吗?”
林白这会敛了笑,她问赵青:“童确有说需要这么一号人吗?”
赵青撇嘴耸肩:“她不说我不会看吗?”
林白这么一说,陈存勖不敢接话了。
花莹看着林白,不明白其心中所想。
19.青白姐妹进刘庄2
林白沉默了会,点头:“行,那你让她找童确还是等童确来了刘庄再说这事?”
赵青摇头:“没想清呢。”她又看着陈存勖说:“童确是个善良的人。她见到了刘庄的人被欺负就想要开发这片地,让这里发达起来。可地野人蛮,她干这事哪有那么顺心?她需要一个靶子,引出来背后使坏的那把剑,所以我觉得她需要你。”
陈存勖有点兴奋,她难掩兴奋之色,捏住赵青的肩,问:“真的吗?”
见赵青点头,陈存勖拍了拍她的肩:“如果真需要我,我肯定全力以赴。如果大小姐嫌弃我,我也肯定会滚的远远的,绝不碍她的眼。”
赵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陈存勖这几天受了刺激,加上她之前看书时,有古人刀起刀落就能逆天改命的故事,也有撒泼耍赖戏君子的,她心中就隐隐约约有了点想干的事,虽然前不久刚被揍了,这几天也一直因为杀了人在做噩梦,但她没想过离开了。
她也想试试。
那又细想就觉得不可能了,试这个还不如闭眼做梦实在可信。
今天有个人和她说那个她心中改变刘庄的人来了,一直坚持着,不是单纯为了利益,更可能带自己飞,她怎么能不兴奋?
就算事成之后没有自己的一杯羹分又怎样?
总比现在天天不被人当做人看好。
花莹看着陈存勖发呆,又看这三人还站着呢,她拍掌笑道:“诶呦,真不好意思啊,你们来了这么久了,我也没让你们坐下,也没给你们倒水。”
秦鸿摆手:“不用,我们马上就准备走了。”
“那……行。”花莹想了想,还是说出心中所求,她一开始想的是好事多磨,她多找几次校长可能就可以了。可是那老登有了金就要玉,给了玉又要别的,她来回送了三趟礼,花了不少钱,那人还不知餍足,不肯松口。她求道:“秦老板,瑾瑜的学籍我想要你帮一下。”
秦鸿疑惑:“嗯?怎么了?”
花莹犹豫了下,道:“她的学籍一直在这里学校的校长手里……”
秦鸿秒懂:“OK,花姐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
把秦鸿三人送走后,又解决了瑾瑜学籍的事情,花莹的这提了很久的心也是下来了,她和陈存勖相对而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悠悠道:“我啊,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陈存勖点头:“那我下午就继续……”
花莹摇头,明白陈存勖想去打工,她道:“秦鸿这两个朋友来,那刘随便也快回来了,我那五个哥哥平常最爱巴结刘随便,他们如果看见你在打工,不就证明你的身份是假的了吗?”
陈存勖耸肩:“总不能顶着别人的名头过一辈子吧?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更何况童确过几天好像要来,假的真不了,倒时候让人家过来亲口避嫌那才尴尬呢。”
花莹愁了:“可……可是他们欺负你怎么办啊。”
陈存勖想了想,说:“活着干死了算!”
“你这丫头快呸呸呸,这么年轻说啥死的?这对自己可不好!”嘱完这个她正想举前几天身边发生的一个例子,突然想起今天是那家人下葬的日子,她答应了要过去帮忙的。她一手拍桌一手拍头,瞪眼瞧着陈存勖,边解释边起身解下身上穿的围裙:“我们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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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有一家姓林,他之前就总嚷嚷着这世道活着不如死了好,死了还能重新投胎。然后他当天就死了,他们家就他一个挣钱的,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十岁的女儿,今天是那人下葬的日子,我得去帮忙了。”
陈存勖点头:“那你赶紧去吧,路上慢点。”
“行。”
……
没过半小时,花莹打来电话,说她今中午回不去了,让她们自己做点饭吃。还说那老奶奶今早去世了,这会林莲莲的妈妈,愁的头发都白了。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陈存勖惋惜,她想了想:“你拿着钱呢嘛?帮我资助她一份,等你回来了我还你。”
花莹又长叹一声:“她不收啊。”
陈存勖好奇,正要问为什么,花莹低声解释了:“这是个读过书的大学生,十几年前被拐进来的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有人说叫文人风骨,有人说是矫情,还有人说她不打算在这里久待,想回家去。”
陈存勖好奇:“被拐来的能回家吗?”
花莹叹气:“打电话都不能啊!二十年前,我刚嫁进来那会儿,一个小媳妇就是被拐进来的,她是独女,父母找了很久找到了,商量了很久发现带不走后想报警时被男方杀了……这些人很可怜的,这也是大街上女性少的原因,能常出门走动的几乎都是本村的……行了先不说了,我要去帮忙了。”
陈存勖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挂断声,放下手机,花莹的声音却好像还响着,她被这件事搞的头疼,揉了揉眉心,看着走出门手里抱着一个本子的花瑾瑜,她朝花瑾瑜招手:“来,给姐姐看看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