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漫改贝克街221B事件簿》 1、第 1 章 1.「我很介意,谢谢了!」 根据航空数据oag的统计,发生空难的概率相当于命中博/彩机头等奖的概率的三分之一。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那种幸运去中个头彩,只遭遇了空难。 到死前,我都很慌。 我总结自己的表现,估计是因为我没有经验。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落在周围都是洋人的街头。回忆我遭遇空难之前,我打算坐飞机去英国伦敦留学。现在的日常气氛让我觉得那场刚发生过的灾难祸事才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然而我还是被拉回到了现实——我现在跟醉鬼似的躺在路边。这是我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落在头上的天光让我睁不开眼睛,我几度眨眼睛。 勉强适应周围的光亮后,有个路人估计是看我年轻帅气,却沦落街头,放了一张5磅的纸币在我面前,同情我一下就走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对方一眼,就被旁边腋下夹着报纸的邻居收走了。我一直盯着那我这位“邻居”,他就算把脖子扭成麻花都不愿意回看我一眼。 话说,因为我和他为邻,被误解成流浪汉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若是换做平常,我应该就要和对方据理力争,抢回我的钱。可现在我跟宿醉一样,身体和脑袋各自为政,根本不听我的指挥。我躺在地上缓了四五秒,隔壁“邻居”见我似乎反抗无能,开始大着胆子来搜我衣服的口袋。 我的怒瞪都阻止不了他的胆大妄为。 直到我发现我口袋的手机被捡了出来,我一想到里面有一堆不该示人的浏览记录和隐藏软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我手下一拍水泥地,整个人也跟着坐了起来,一手奋力把手机抢了回来。 流浪汉明显是怂鬼。 被我一喝,他整个人就吓跑了,自己乞讨的工具——棕色纸板都不要了。 我也不管他,急急忙忙地开始删自己过往的记录和软件。现在一想到空难时,自己慌得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删除,事后要是被人捡去一打开,死人都能羞耻得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吧? 手机里面的内容还跟我生前一样。 邮箱里面还有大学的offer,学生签证以及电子护照。 zfb里面还有几千块还没有花,不过,账户像是冻结了一样,完全不能操作。 手机钱包里面有中介帮忙办理的银行卡,可也只存了500英镑。 我怀疑我就要在这个世界饿死的时候,突然发现手机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下载了一个《神探夏洛克》的漫画论坛。 《神探夏洛克》是众多福尔摩斯改编中非常出彩的一部bbc推理剧。当年,这部将福尔摩斯的背景设为21世纪的神剧一出,夏洛克和华生这对cp在欧美同人圈里面从此霸榜多年。其中扮演福尔摩斯的演员因为一头卷毛,还被华夏圈称为“卷福”。 我平常看美剧比较多。 英剧里面也就看过这部神探夏洛克。 我还挺喜欢里面的卷福和华生的,结合现代背景的内容也很有趣。 也不知道该说是冥冥之中有预感,还是鬼使神差,我在清理手机数据,为我自己料理“后事”的时候,打开了漫画论坛。 迎面的黑白漫画颇为日系风格,人物形象也是萌态居多,路人都是可爱的豆豆眼,有点童话风。镜头背景有着伦敦的地标建筑——伦敦塔桥,显示地点是在伦敦。 漫画又给了现代化街景,基本告诉读者这是21世纪,符合《神探夏洛克》的背景要求。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漫画像是缓冲成功似的,开始大量地出现弹幕。 【哦哦哦,出了q版神探夏洛克漫画,也太可爱了吧?】 【感觉案件都会变得可可爱爱的】 【哇,这版漫画宣传太可爱,连载是什么开始!追追追!】 漫画用的是动态漫画,很快自动下拉落在一个穿着休闲衬衫,左手拿着手机的左撇子青年身上。这个路人一样的青年还在玩手机,旁边的店家便突然炸出一场爆炸。青年被火光波及,不到两秒就寄了。q版卷福在路边出现,踩过挡道的被炸死的青年身子,迅速进入破案状态。 【卷福不会没发现他踩到人了吧?】 【以我拙见,他踩到了也不会在意。】 【围着蓝色围巾的卷福画得好可爱哦】 我原本不该怕的,但是这路人跟我穿得一模一样,只是这个街景跟我站的位置不太一样。 自动下拉的功能太慢了,我干脆自己看到底。案件应该顺利解决了,虽然暂时没有画出来,但是我看到我自己焦黑的尸体放在停尸房里面,夏洛克拿起马鞭鞭笞了许久,最后淡定地交给旁边的茉莉女法医。 “三十分钟后,帮我记录一下尸体死后,再次遭到殴打的非自然的人体变化。“ 绑着单边辫子的茉莉女法医习以为常地答应了。 【不放弃任何可以对死人做研究的机会,这很有夏洛克的风格】 【正式连载开篇的话,就直接是夏洛克和华生经典的相遇剧情吗?!】 我已经看不进剩下的弹幕了。 在短短不到24小时里面,我刚接受我空难死了一回。 现在我又收到漫画论坛,预示我还要被炸死一波,死后还要被夏洛克鞭尸。 我想着要不干脆,更靠近火场,不要留全尸,早死还可能回到我自己的世界。 然而就在关掉我漫画论坛的时候,最后一幕的分镜也落进我的眼里。 一个是正在朝着试验室前进,找室友的华生。 另一个是坐在试验室里面,拿着手机观察的夏洛克。 而那只手机赫然就是我的手机,上面的贴纸都是我搞上去的。夏洛克原本没有表情,都被我生生看出笑得意味深长。 救命! 难道我把手机数据都删了,还能被夏洛克看穿吗? 这就是神探夏洛克吗?! 要是我被炸没了,手机被他捡走了,我清白依旧不保。 我的尊严和羞耻心同时爆发,不行,不行,不行! 我得活下来,我要保住我的手机。 我还要保护好我自己的死后的身体。 鉴于我还不知道这事情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发生,我还是跟着预告漫画的街景开始做个标记,一定要避开这个区。漫画给的细节还挺详细的,我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到那个发生爆炸的店对面的街景。我还仔细对照了两眼。 就在我看第三眼的时候,一种名为危机感的冷意就像是灵活的蜥蜴,从我的脚底窜到我的脑门。 我现在的状况不就是跟漫画情景一模一样吗? 豆大的冷汗几乎就是瞬间从背上激了出来。 意识已经模拟出无数次我从所站的位置上跳开的画面,但是我的脚还是定在原地。直到风中传来细微的声响,我也分辨不清那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只知道快逃! 情急之下,我的脚步动了起来,从原来站的位置跳开了一步。下一秒,爆炸“轰”地一声从我身后炸开。我也被火力波及,不受控制地俯倒在地。 周围的尖叫声、玻璃的碎片、建筑大片片的灰烬尽数落在我的背后。 我觉得吵,觉得痛,也觉得灰尘呛人。 我至少活下来了。 我刚认清楚不久。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和笔挺的西装裤脚,再往上看就应该看到那人围着蓝色围巾。 按照漫画发展,那人会直接从我身上踩过去。 我想着要不要挣扎一下? 毕竟我刚才都能躲过爆炸了! 我觉得我这么犹豫,人都早把我踩扁了。然而背上的疼痛感迟迟没有落下,我抬起头,看到卷福深蓝色的眼瞳正好落了下来,和我目光相交。 是本人! 但不是q版的。 “……” “你怎么知道会发生爆炸的?” “…………” 现在我要是能看到夏洛克的思维宫殿,感觉里面一定很精彩。 可是我对卷福的话哑口无言,还想假装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卷福似乎知道我要狡辩,顺势打开手机,给我看了一个录像。这段录像上的我正在玩手机。紧接着,我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了下来,横向往旁边一跳。而下一秒,爆炸瞬间从我背后燃起,而我躺在地上神奇地避开了所有要害。 我看得汗流浃背,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你要解释一下吗?”夏洛克目光定定地望着我的方向说。 一直躺着对话,我颈椎不舒服。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夏洛克,看了看他的手机,艰难地措辞道:“你知道玄学吗?那种可以预知未来的东西?“按照我所知道的套路,我的漫画论坛也只有我本人看得到。 “那么玄学会不会跟你说,你这样做会被当做嫌疑人?” “……” 任何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我动作不自然,能够猜到爆炸发生的时间地点,瞬间做出反应的。就算不是放置炸丨弹的人,也是与此相关的嫌疑人。 我考过雅思,不代表我英文词汇量足够强硬。现在路过的小学生都可以把我辩倒。我一定不能为自己解释清楚的。难道这罪名就是要在我身上坐实了吗? 越想越觉得我会被当做嫌疑犯在局子里面过夜,我忍下慌乱的情绪,对卷福说道:“如果你是福尔摩斯的话,你就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推理。” 这话一落,我看到卷福眸色动了动,不留痕迹地打量了我一眼。 “我不认为,我侦探的名声还能跨海越洋,让一个初来乍到的亚裔知道?” 这虽然是一句疑问句,但是再陈述句不过的陈述。 他是怎么知道我刚到伦敦? 这么说的话,卷福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相信玄学的存在吗? “不介意的话,我再多说一句。如果说出我的名字也是你展示的玄学,那我对你的大脑构造很感兴趣。” “……” 我脑袋瞬间闪过夏洛克剖开我那从出生开始就没开封过的大脑,做成切片的画面。 我很介意,谢谢了! 2、第 2 章 2.「不要随便坐陌生人的车」 “你今年几岁?” 面前的警探看着我的电子证件,再次确认基本信息。 “18岁……” 我觉得很少人刚从高中毕业,就能跟我一样经历那么精彩的戏剧性的生活。 我除了□□件之外,基本也没有和警察打过交道,不免得心中有些不适,也很不安。 这个时候一个我很熟悉的警官代替刚才检查的人,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雷斯垂德」。 ※ 「苏格兰场(scotlandyard)」 看过夏洛克的都知道,这其实指的是伦敦警务处。 理论上,苏格兰场负责都是整个大伦敦地区的公共治安以及交通秩序。而伦敦市则由伦敦市警察管理。不过,对于市民来说,“苏格兰场”相当于伦敦警方的代名词,反而就没有必要区分得那么细。 这是我第一次坐在警察局里面待那么久。 没办法,我躲避爆炸的举动还是太刻意又太可疑了。 被抓进警局的我很害怕。 从小到大,我都是模范生。 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做错事而被叫去教务处的经历。 这种来到自己不该在的地方,隐形地在对我施加精神压力——我完蛋了。然而,现在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坐我桌子对面的警察是雷斯垂德警官。 他是好人! 他是非常有包容心和耐心的警察。 就是那种顶着夏洛克古怪脾气,愿意跟夏洛克合作,从不说他坏话的警察。 尽管夏洛克从来没有叫对过他的名字,他仍然会在第一时间回应夏洛克的求救,放弃正在进行的任务,放弃了即将到手的任务成果,组织大量的警车和直升飞机。结果,他发现夏洛克只是为了写致辞而请求帮助,他还能继续忍下来! 他是天使。 我都可以看到他头上的光环(bushi)。 雷斯垂德警官拿着我的电子护照「何学xuehe」,张了张嘴巴,正在努力地捏出发音时,像极了我遇到生词不知道怎么发音。我一时间觉得这个雷斯垂德警官充满亲切感,主动说道:“何学,我叫何学,来这里读大学荣誉学位的。” 大学的课程表给的是三年,而我选择攻读荣誉学位,那么本硕连读只需要读满四年,我就可以获得硕士学位。简单说,就是因为在伦敦可以用更短的时间获得硕士学位,相比在国内读书要省下更多的时间成本,我才过来读的书。 雷斯垂德从我的大学offer也看出来了,上面也有我的个人信息。我还从我的口袋里面发现了我的航空飞机票,时间证明我刚到这座城市不久。 我相信,卷福一定也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现了我的飞机票才说我刚到这个城市不久的。 亲自体验了一把演绎推理法的感想是,我好想跟阿加莎笔下的《粉色珍珠案》一样,跟夏洛克说,其实这是我在路上捡的。 不过现在我没有这种余裕去开这种玩笑。 因为这张飞机票可是我重要的不在场证明。 相信从航班时间来说,我是没有任何作案时间或者作案动机的。 雷斯垂德因为对我的名字不熟悉,还是发不出我的名字,于是问道:“你有英文名吗?” 我还没有想,但是“学”是learning的话,我找个差不多发音的英文名就好了。我非常配合地临时想了一个英文名,“lanny(兰尼)。” 获得我的英文名后,雷斯垂德轻松了不少,说道:“兰尼,既然你刚到这座城市,你的行李箱和下榻的屋子呢?” 我来英国伦敦读书,自然是有把屋子找好了。既然对方能认我的学历和护照信息,那我相信租房信息也是有的。于是我大胆而自信地说了我的租房地址,出发前我还交了半年的房租。 我刚说完不久,雷斯垂德就露出奇怪的表情,“这不是个住宅地址。” “什么意思?” 我脑袋里面已经冒出了不祥的信号,但是我不愿意接受。 我来伦敦租房之前,帮忙看房的人还把周围的环境帮我拍了一个遍,还跟我拍了门牌号,附近的基础设施也给我看了。我还给看房人支付了一百磅,希望他帮忙检查房东的信息。 结果看房人联合房东把我坑了吗? 为什么! 我宁愿这个地址是被我穿越炮灰掉的,也不愿意相信我被骗了。 现在要是有弹幕飘过,应该会说「看,这是刚出门读书的大学生特有的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 雷斯垂德还怕我垂死挣扎似的,继续说道:“你看这上面的邮编地址只给了一半,kt23。如果一定算这是有的话,那很可能是外伦敦,离现在的市区很远很远。有多远呢?开车两个半小时吧……” 我嘴巴都干了。 雷斯垂德同情地望了我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忍接收我眼中震惊悲痛的神色,“你的行李也不在了,是因为发生抢劫了吗?” 被抢劫不算。 被坑骗还不算。 随便走到路边,还能被爆炸波及,差点死于非命。 要不是我没有奥斯卡影帝般的落泪能力,现在的雷斯垂德已经可以看到我的双眼喷出了眼泪。 我垂下了头,就像是被无情的刽子手斩断了脆弱的生命。 “……” 十几分钟的笔录做完之后,我无罪释放了,不用保释,但我也无家可归了。 我坐在警局外面,检查自己的手机信息。现在用500英镑能马上租到的地方真的少,都得付保证金,我明天就可以不用吃饭了。国内的所有电话都打不通,我现在是蹭着警局的免费wifi和充电线,疯狂地开始想办法。 我把所有现实的方法都想过之后,又再次落在了手机漫画上。 也许在上面,我能找到求生的方法。 这次看漫画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没有给正脸的路人现在微妙地发生了一些变化,而我的尸体也换成了其他路人的尸体。夏洛克踩路边的人去破案的分镜已经保留了,但只是那人也不是我,也没有我和他对话的内容。 这看起来漫画世界意志在努力合理化一切剧情。 我有限的大脑抓住了一个关键点——我可以利用漫画的信息来规避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灾难,但主要角色的剧情依旧不变。 这一点能怎么被我利用呢? 我暂时还没有想法。 这个时候,我发现漫画论坛是可以打开的,里面全都是活跃的三次元。我甚至还能翻到福华同人。论坛底下有人在追剧情。 我翻到求助帖。在清一色的求图求书名的求助帖中,我的帖子问题格外地显眼。 「求助帖:如果你掉进了神夏世界,身无分文,你要怎么在短时间内迅速赚钱?」 阅读量飙升。 评论也跟着吐槽一样激增。 「掉进神夏世界,居然不想和夏洛克近距离接触!你该不会是犯罪分子吧?(开玩笑)」 「都掉进神夏世界里面,去贝克街啊!现实的门票贼贵。你还可以坐夏洛克的椅子。」 「这个脑洞很别致,预计是一篇小说楼主努力写哦!」 有人的地方就容易歪楼。 好不容易来个正经看问题的,回答风格也不正经。 「把你的灵魂卖给莫里亚蒂!他的手机可以联整个伦敦所有的大银行内部系统,你要多少钱,就可以有多少钱!」 “……” 阴间夺笋。 「来钱最快的应该就是去和夏洛克一块住啊第一集不是华生刚和夏洛克一块住,就被夏洛克他的哥哥请去喝茶吗?当时,麦考夫说,要是帮忙监视夏洛克的话,会定期给一笔钱。不过华生没有答应就是了,但夏洛克知道后,说应该把钱拿下来,这样可以分。」 「我记得这个桥段。第一次看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个人是莫里亚蒂本人,谁能想到那是夏洛克的大哥。话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夏洛克有哥哥呢,以为是改编出来的,原著就有这个哥哥吗?」 「有啊,在《希腊译员案》里面,哥哥首登场,有说是政府重要成员」 「哥哥的爱就是那么与众不同哈哈哈」 我记住了快速合法赚钱的标准答案。 这就去贝克街221b。 ※ 贝克街在伦敦西部的一条南北走势的长路上。 开门的是房东赫德森太太。 她是可爱的老太太。 至于多可爱,我下次再说。 我一见面,就火急火燎地先问她,还有房间在外租吗? 我记得原剧情里面,公寓底下还有一间非常潮湿的房间,因为没有人要住,房东太太也没有鼓励其他人来住,所以常年空着的。 可我来了,我愿意为了钱做出牺牲。 不等回复,我直接问道:“我可以租你底楼那间发霉潮湿的房间吗?” 赫德森太太刚听完之后,惊讶得半捂着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公寓有间房间发霉了?我没有放过相关的租房广告的?” 她这话一落,我就知道我太心急了。 我心虚地摸着脖子,说道:“有人告诉我的。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觉得那间房间租起来会比较便宜,就急匆匆赶来了。” “谁告诉你的?”赫德森太太刚问完,立刻就有了想法,朝着楼梯间往上喊,“夏洛克!是不是你对外说屋子有一间是发霉的?” 听到“夏洛克”的名字,我脑壳一凉。 我被送上警车离开的时候,卷福还盯着我的脑门,不知道该说是蠢蠢欲动,还是虎视眈眈呢? 不过,赫德森太太并没有喊来夏洛克·福尔摩斯。 因为他人不在家。 太好了! 赫德森太太苦恼地摸着侧脸说道:“可是那间屋子真的不适合住人。我是不愿意往外租的。我还有其他房间,你要不要看?” …… 我可不能抢了华生的房间,但也可能也其他容身之地。 我抱着希望问道:“你的房间多吗?” “客房除了夏洛克之外,还有一间。” “……” 那可是华生的。 看来,有些钱是我一辈子都赚不了的。 我正打算撤退。等搞定生计问题,我有余裕了,再来找华生和贝克街玩。 赫德森太太继续说道:“我还有一间书房可以改成卧室,但会比较小,房内也没有洗漱间。你看合适吗?” 我连连点头,但是怕房租太贵,我开口跟房东太太说道:“我可以先问价格吗?” “如果租的人多的话,租金其实可以低一点,但现在只有你和夏洛克……”赫德森太太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话说我还没有介绍自己。” “赫德森太太,我知道。”我十分乖顺地说道,“我叫兰尼·何,是刚来伦敦的留学生。” 赫德森太太笑了笑,说道:“兰尼性格很安静啊。” 虽然我在外不善言辞,但是我内心的丰富与精彩是您想象不到的。 “租金的话,一个月1000英镑可以吗?”赫德森太太和善地笑道,“既然你是学生,我就不要你的租房保证金。” …… 我只有五百英镑。 不过,这里是市区,而且大学学生公寓一个星期也要300~400多英镑,这其实是很划算的价格了。 “我能只先交一个星期吗?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钱。” 我简单地讲了一下我囊中羞涩的原因,顺势跟她保证我今天就去外面找工作,一定不会拖房租。而赫德森太太果然是好人,同情我的经历后,像过手续一样地检查我的电子证件,便同意了我的请求。 先抢占一个位置后,我就开始计算我要买的日常用品。 我才刚出门不久,就有一辆黑色的豪车跟在我旁边亦步亦趋。 等我反应过来,豪车上后排坐着灰色西装的麦考夫·福尔摩斯摇下车窗。他就像是一棵充满魅力的摇钱树,朝着我亲切又有礼貌地打招呼。 “这位从221b出门的小先生,能跟你聊一下吗?” 这人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哥哥。 我二话不说,直接上车。 可刚坐上车子,关上车门后不久,我突然想起老人常说,“不要随便坐陌生人的车”,心上蓦然一沉。 我这反应有点快了。 3、第 3 章 3.「我的脑子被人盯上了」 不过,我没什么机会仔细剖析这种不祥预感的来源和后果。 光是思考现在的情形就十分烧我的cpu了。 那位后排西装男人两手交拢放在膝头上,神态闲然自得。前面的司机已经从龟速提速到正常的行驶速度,车窗外的景象慢慢地变得越来越陌生。我不知道这辆车会开到哪里去,但是我相信他最后应该会送我回家…吧…… 麦考夫果然说出了我最担心的话,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轻率冒进的年轻人。至少,我认为你在上车前,会有一点反抗。” 也许可能是因为我过早地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我下次知道要再演一下了。 谢谢提醒。 我的视线很直接地看向副驾驶位上的黑衣人。 虽然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以我的视角,可以看到他鼓胀的肌肉抻开了西装笔挺的线条。 “可能是我想到你不会给我拒绝的机会吧?” 我不想多受皮肉之苦。 我现在听他到底要怎么安排,我愿意随时配合给钱的大哥任何要求,“明人不说暗话,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麦考夫也不在意我怎么回复,觑了我一眼,嘴角跟着扬了扬,“你缺钱吗?” 不愧是夏洛克的大哥,说话完全都不带拐弯抹角,直击靶心。 我就喜欢这样单刀直入的。 我本想想点头,但又感觉自己太过不自持了。此外,对方看我太过配合,也许还可能压低价格,认为我不值得高价合作。于是,我保持一张扑克牌脸,和他周旋道:“你怎么知道我缺钱?” 麦考夫是政府高官。 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的资料,对他来说,就是唾手可得。 他只要对我有好奇心,周围多的是愿意主动给他送上情报的。 虽然明知道这一点,但是因为我今天的表现太多漏洞了,要是不好好填起来,可能会被当做异端分子。 “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问「你到底是谁」吗?” 麦考夫微微侧身看向我,表情依旧从容,他看着我的脸就像是要读取我的心声似的。我留意到他的手指在轻轻地敲着自己的手背,似乎在思考,但我认为他正在控场,主导整个聊天的氛围。 他还没有说完,声音沉了沉,“我可以这么说吗?你对我的出现,对我的问话似乎都早就知道了。更不用说,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 “……” 难怪他能当上英国高层? 从我的神态语言就可以把我猜得七七八八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是最适合现在这种情况的。 装傻充愣,还是要如实坦白?我说我是穿越的,对神夏剧情和主要角色都有很了解。这对他来说也没有用。且不说他信不信,信了也没有用。因为他这种高层,更关注整个国家的局势。我要是说我不知道,反而会被误会说我是故意的。 我分神往窗外看去,推测这辆车是要开往哪个草木不生,荒无人烟的郊外。试着推想一下,只要他把我往路边一丢,我这种没有野外生存本领的人很可能会饿死。 普通人的生存概率怎么那么低? 我内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看麦考夫,“您等等。”说完之后,我在我的手上掐指弄诀,故弄玄虚地放了一通有仪式感的烟雾弹。 “您是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福尔摩斯。您这次邀请我的目的是为了探查我的身份,以及如果可以利用的话,也许你会把我放在您弟弟的身边监视他。以上,是我算出来的。” 麦考夫不会去问他弟弟夏洛克,有没有把名字告诉过我。他若是问起来,我便把事情推给夏洛克即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麦考夫惊讶的点不在于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只见他眉头一挑,深邃的眼瞳里面琢磨出意味深长来,“夏洛克?你和我弟弟原来那么熟吗?” “两位福尔摩斯兄弟,直接喊名字会比较容易区分。” 麦考夫不置可否,沉默了三四秒。 这三四秒,我幻视第一次拿小作文给语文老师看,第一次拿考砸的成绩报告给我爸妈看的画面。 我自觉自己有些紧张。 然而麦考夫却似乎接受了,“挺好的。” “……” 好在什么地方? “从华夏国来的第一天你可以预知爆炸,还能够一下子找到夏洛克居住的贝克街,并且要求同租,对我的意图和出现都毫不惊讶,了如指掌。” “……” 没有,我没有那么了如指掌。 “而你的解释是「你算出来的」,很好。” “…………” “那你为什么不能算出你会被抢劫,你会被骗租金?” “因为…”我忍住自己被看透的不安,平淡地继续措辞,“因为我的天赋不够,时好时坏。平时我也用不上。” 这个话音刚落,麦考夫微笑着用食指故意碰了一下我的手背,我整个人的鸡皮疙瘩也跟着冒起来。他微笑着说道:“那你刚才临时算得还是很准的啊,把我的身份和意图说得很准。” 他那种刻意营造“我们关系好”的语气用词让我毛骨悚然。 “对,刚才超常发挥了。” 麦考夫朝着我的方向看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测谎仪吧?” 事实上,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我又不会杀人放火,要是对社会有害,直接关我进监狱不就行了。 我觉得他这样实在没必要了。 我干脆建议道:“测谎仪的数据还不准确,你要不直接喂我硫喷妥钠,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硫喷妥钠是吐真剂的主要成分,早期是用来当安眠药的,不过后来副作用太强。因为这药物可以在多脑区同时起作用,所以有人还利用这种药来广泛地逼别人不受控制地开口,内容客观性是无法保证的。 不过至少还是有些用处,至少比测谎仪要有效。 我朝着车窗望了一眼,对着麦考夫说道:“你们要是想要借故处理我,也不用太麻烦了。现在司机提速开到180码以上,我可以立刻跳车,你们还不用处理尸体。” 当然,我要是真的逼跳车了,麦考夫非被我拽下去不可。 这话一落,麦考夫很快抬起手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 我不苟同。 “我要是真想对你不利,就没必要和你见面。想想你要是受伤,反而得不偿失了。” “…………” 麦考夫继续微笑道:“我们已经初步认识彼此的性格和身份,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也不用如此剑拔弩张。“ “………………” 他用安抚的语气,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你入英申请的所有书面资料,我都亲自过目了一遍,看得出你是正直诚实,勤奋踏实的留学青年。想问问,你未来还会回国?” “嗯,读完书就回去。我就是拿个学历。”为了证明我真的是良民,我还是决定选择配合地说道,“而且也是你们这里大学发出邀请的。” 不知道麦考夫在想什么,眼睛动了动,不像是那种卡通漫画里面那些小狐狸想坏主意时会出现的「非常狡诈地转眼珠子」,但我本能觉得他就是在想坏主意。 麦考夫笑道:“那希望你和我弟弟能够和睦相处。“ 这句话说完之后,司机就像是麦考夫肚子里面的蛔虫一样,把车头掉了一个大弯,直接往原路返回。车子里面的音响也被按了出来,是一首法国香颂。我没学过法语,但我听过这首歌,是伊迪斯·皮亚芙的《不,我绝不后悔》。 「不,绝不,永不。」 「好的,我欣然接受。」 「坏的,我坦然面对。」 平常只是听过耳,就没有太在意。现在听起来的时候,却给了我莫大的力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都死过一回,还要怕什么! 好的,我自然欣然接受。 坏的,我勇于坦然面对。 直到回到熟悉的街区,麦考夫才再次和我确认道,“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在那之前,祝一切顺利。“ 我下车前,想起我还没有拿到钱,“你不要我监督你弟弟吗?“ “不用。“麦考夫微笑道,“其实是我弟弟向我要了你的资料,我才对你产生好奇,专门来找你。既然你现在主动送上门让他监督,总觉得你们会相处得愉快,就不多此一举了。” 这是说真的? 还是故意挑拨离间? 因为我本质上觉得夏洛克是好人,所以不太信麦考夫这番说辞。可我也觉得,夏洛克好奇一个人的身份,跟他哥问一份资料,也没有奇怪的地方。尤其是他哥是国家政府高层,资料会更齐全一点。 我眉头微皱,说道:“…那你为什么问我缺钱?” “总要有一个好的话题啊,”麦考夫继续眉眼弯弯地说道,“难道,兰尼先生会为了钱而愿意监督并出卖夏洛克的行踪吗?”这句话还没有落,前排的黑衣人已经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胸口。 相信我说愿意的一瞬间,就能当场被前排的黑衣人击毙。 “…不会。” 麦考夫微笑,“我很喜欢你的答案。” 下车后,我真想愤怒地甩车门,可仔细一看,这辆车是玛莎拉蒂。要是摔坏了车门,要赔几万英镑,我最后还是选择小心翼翼地关上了。 豪车远去,只留下我孤零零地站在风中。 我脑袋里复盘着我和他之间的对话,检查里面的纰漏,提前先为日后见面做好准备。 不过,说实话,麦考夫的问话和回答都太过冷静了,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还能敏锐地察觉我的所有反应和情绪变化,适时地转变立场,灵活地措辞。 这就是成熟的社会人吗? 好可怕。 不过想到他在车子上拿捏人的表现,我还是忍不住叽叽咕咕—— “…果然还是很令人讨厌。” 这话刚落下来,旁边低沉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我对此深表同意。”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卷福。围着蓝围巾的他身上透着十足的英伦绅士的气质,高挑又清瘦,彬彬有礼又风度翩翩。此刻,他深邃的眼瞳望着我的方向。这让我有一瞬间觉得,和我有共鸣的夏洛克是既亲切又友善,还有透着一些薛定谔的人情味。 这不难让人想起,卷福在《神探夏洛克》中情商还是很高的,只是他懒得去表现,或者有时候不屑去对普通人展示自己与人为善的一面。然而在必要的时候,他也很会牵动人心,甚至很容易操纵人心。 我正有感于我产生这种「他是和善的夏洛克」的认知时,视线无意间下移,刚好落在夏洛克提着的半透明的书袋。买的书还不少。于是封面挤着书袋,上面的书名也跟着透了出来。 我只看到最前面的一本,心中涌动的热流便瞬间冷却—— 《rhoton颅脑解剖与手术入路》。 不是吧,我的脑子真被人盯上了!? 4、第 4 章 4.「聪明人都这么玩的吗」 在这个困难的新世界里,唯一陪伴我度过难关的就是那群三次元网友了。 这或多或少让我还有一种我与现世依旧联结的真实感和安心。 我重新整理了我在神探夏洛克世界的现状。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立刻从贝克街221b公寓搬出去。 这不完全是我在担心夏洛克有危险的想法。 说到底,他还是基本遵纪守法的公民,不会杀人放火。 主要是因为就我所了解的剧情——这所公寓是一群犯罪者或者暴力执法者盯上的高危建筑。 实话说吧,我手无寸铁,又毫无防卫之力,生活环境还没有什么安全保障。像我这种条件还敢住221b,绝对是头铁的勇士行为。 然而,我目前也没有地方住,临时找不到像赫德森太太那样既愿意不收我的保证金,还很简单地接受了我当租客。最让我过意不去的是,我出门前,赫德森太太已经开始帮我收拾房间了。 我不好意思让她白费力气。 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住着。 趁着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缓冲,我再去找一份临时的工作和一个靠近大学的住处。 再来,夏洛克目前还没有华生,自己的咨询侦探的工作也比较少,日子比较清闲。短短一个星期里面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件。 我并没有跟着夏洛克回公寓,还得买那些简单又便宜的生活用品。 回程的时候,我给自己办了一张交通卡。坐在电车里面,我读着我发的新帖子「如果夏洛克·福尔摩斯想要解剖活人的脑子,我们该怎么阻止他呢」的回帖。 我发帖的时候,还在买东西。 等我回来的时候,热心网友们又来回复了。我真的想过我的帖子会沉,没想到神夏论坛里面这么多善良热情的小伙伴,温暖我的心的同时,也让我很无语。 「又是奇奇怪怪的帖子」 「夏洛克想要剖的话,那就让他剖开吧,满足好奇心就不会盯上了。」 「卷福不至于剖活人的脑子的啦~」 英雄所见略同。 「死了不就可以了吗?」 我瞬间无言,顺便打下一句话「那死者不同意解剖呢?」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死者不能言啊。」 我继续打字「用法律保护呢?」 「你们要想着,那可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的夏洛克,他会在意区区的法律吗?」 「法律是阻止不了夏洛克的,楼主。」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满足了夏洛克的探知欲。」 「话说有时候我觉得人的探知欲真的好可怕。想当初达芬奇无视道德禁忌,沉迷研究人体骨骼和肌肉,解剖了一百多具尸体,还计划跟教授出书,还有很多医学研究者收集了很多特殊的人体器官。但凡有点特别的人出现,有探索欲望的人都超疯的。好想看夏洛克疯狂的画面,表面冷静到极致,但内里却是致命的危险!」 「…不过漫画不会这么画啦,过不了审」 「我觉得反正夏洛克一定是探索人体秘密,生命起源之类的,为了人类的未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啦~」 「科学家们现在也说很需要大家死后捐出大脑来研究的,最好是有患过精神疾病的大脑,这样可以展开深入的科研。鼓励大家捐脑!」 我发现我在这个论坛发这个帖子是错误的,这这个论坛里面就应该没有谁不会为夏洛克说话吧? 我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 贝克街,临近中午时分。 我在靠近221b那栋维多利亚建筑风格的公寓前,遥遥地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金发青年正沿路看门牌。手边的铝制拐杖有节奏地敲击笔直的石板路,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是约翰·华生。 说来有些自我,我一看到他,就下意识把他当作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伙伴。 因为我知道约翰·华生是好人。整个陌生的世界里面,他是最值得依靠信赖的。 不过这次我就不能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了。 之前,我把我提前“预知”的东西,还有夏洛克顶着。像是我知道221b有间房间很潮湿,还有他哥哥叫麦考夫的事情,无论是哈德森太太,还是麦考夫本人都不会去问这件事的缘由。一个觉得没什么必要,另一个会觉得这是无聊的问题。 只要牵引他们往夏洛克的方向想,就不会追根究底。 可约翰·华生就不太一样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和夏洛克有任何交集。 他走得比我慢,我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还落后我一个栋楼的距离。我记得他有战后心理创伤,这会影响他的肢体协调能力。我忍着我的好奇心,尽量不回头看他,只是在开公寓门锁的时候,我借着看周围情形时,找机会回头看了约翰·华生。 见他明显在找房子,我回头问,有需要帮忙的吗? 约翰·华生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他问题,顿了一下,才说道:“请问这里是221b吗?” “是的。”我回应着。 “你是这里的租客吗?“华生犹豫地说道,“我是听说这里可以合租一间屋子,才过来看的。如果已经选定了租客的话,那我就不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没有带任何行李,说明现在只是来看房的。这和电视剧以及小说是一致的。而区别在于神夏剧场里面,是夏洛克带着华生来到公寓。原著是华生自己根据地址来到公寓门前。我希望我这不合时宜的出现,不会成为华生居住在这里的阻碍。 “二楼还有一间房间在招租,会和另一名房客共用一间起居室和厨房。我是和房东赫德森太太住在一楼。”我跟他解释道,“非常欢迎新的租客,请进吧。” 华生连忙道:“不不不!我并没有完全做好决定。” 我脑袋里面有些疑惑。 我记得《血字的研究》里面,华生第一章就说夏洛克这人有趣了。我指的是小说里面的剧情。当然,在神夏剧情里面,华生也对这个屋子很感兴趣。 不过华生对我的邀请也不置可否,见我打开大门,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门关上去后,光线收缩,连开着的窗户都有一层纱帘挡着,公寓显得不太明亮。不过,上二楼的半截楼梯倒是被阳光灿烂的,说明楼上的起居室窗户迎光,整个二楼光线充足而明耀的。 “我其实是学医的。”华生人好心热,还是主动拉起话题,“现在回伦敦不久,在想着找份诊所的工作。” 我也跟着介绍道:“我现在还是等开学的学生……” 我还没有说完,华生就打断我的话,说道:“你是来伦敦的留学生吧?” 我对他的话并不表示任何惊讶,可我还是明知故问道:“很明显吗?” “抱歉,有些失礼。”华生赧然地笑道,“因为你亚裔面孔,又是美式发音,很难不让人这么想。” “那我还是最好改一下发音吧。”我顿了顿,自然地改成英式发音。 事实上,我更喜欢英式发音,不太喜欢卷舌。 华生又问道:“你在哪所大学读呢?” “伦敦大学。” “这是我的母校。”华生露出怀念的神色,“我在接受军医训练之前,在那里读的医学博士。” “那我们还是校友了。” 我十分高兴。 这里面的高兴有虚假成分,因为我早就知道我们是同一所学校。可真实的心情到底还是占了百分之七十,毕竟我和华生有共同话题了,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关系有前进的空间。 华生也显得非常高兴,介绍道:“你应该去喝一下大学附近那家m咖啡馆,玻璃柜内的手工三明治,创意沙拉以及果酱司康饼,都很好吃。” “那我得好好记下来才对。” 我笑了起来,顺便不留痕迹地一直把华生往公寓里面带。 老实说,这一举动让我有种自己是把人一步步哄进陷阱的罪恶感。 我继续说道:“对了,以后都是室友了,那我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在公寓里,晚上十一点前就会睡觉,但我睡眠很深,不容易被人吵醒,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吵到我。此外,我不讨厌烟草味,如果你有抽烟的习惯,也不用避讳我。” 华生谦逊地和我分享情况,“我因为神经受过刺激,也不喜欢吵闹。” 我们这话落下来后,楼上的夏洛克正好走到楼梯转角的上半截,探出身,看到我们的神色就像是认识我们很久似的,口吻平淡得像是在通知,说道:“两位正好在谈合租过程的注意事项,那么上楼来看一眼室友协议,如何?” “……” 原著里面有这一桥段吗? 虽然原著里面的夏洛克会更彬彬有礼一些,与华生之间也问过一些喜恶,方便日后相处,但是我不记得有没有哪个版本,还弄了室友协议。 我和华生对视一眼,都跟着夏洛克的脚步上楼了。 这是第一次来夏洛克和华生的起居室。两人跟原著一样分坐在两边的沙发上。虽然目前一个是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另一个是随便找了一个沙发坐而已,但我不想打扰这个画面,于是自动选择坐在他们的对面。 坐没有两三秒,我后知后觉,我这是坐在了委托人的位置上。 “……” 这种感觉很棒! 沉浸感很强! 室友协议很详细很专业,从租金比例,公共区域分配,到费用分摊,留人住宿,生活作息,转租等问题都列得清楚明白。这其中也包括安全问题,比如说若一方出现突发疾病,另一方要协助患者呼叫救护车以及联系紧急联系人。 这对于所有人都与亲属处在不能联系、不想联系和不会联系的情况下,室友其实起到了互帮互助的重要作用。 还有—— 「若是室友出现意外死亡或病故等离世情况,在无法通知亲属的情况下,同屋室友可代为处理有关的善后事宜。」 这句话是不是说,如果我死后,夏洛克会负责处理“我的尸体”? 人家明明可以仗着自己反社会人格以及无视政府法律的哥哥,采用非法手段,却还想要走合理又合情的合约形式,是很严谨很用心了。 我看了看不显山不露水的夏洛克,再看了看对无可挑剔的室友协议十分满意的华生。 聪明人都这么玩的吗? “……” 5、第 5 章 5.「是时候boyshelpboys了」 我拿着室友协议迟迟没有动作。 此刻若用国际象棋对弈作比,夏洛克这一举动和checkmate(将死)并没有区别。 我完全没有理由拒绝签署这个对所有室友来说合理又方便,甚至体现出严谨又贴心的协议。而我若是对其中一条提出异议,说夏洛克可能盯上我的脑袋,想要解剖的话,反而还会引起华生的疑惑。 纵然华生可能现在隐隐就感觉得到,夏洛克有点玛丽·雪莱《弗兰肯斯坦》里面的科学怪人的潜质,但他并不相信对方能做出弗兰肯斯坦这位现代普罗米修斯的荒诞行径。他估计会笑着给我雪上加霜地加一句,“这个想法真有趣”。 可能是我先入为主,我个人认为夏洛克在表达自己的兴趣的时候,是理性的认真。我这里的「理性的认真」是排除了情感上的执着和冲动,并且用逻辑判断压倒了感性的道德判断。也就是说,他是言出必行。 你想想,他这人的认真是能够针对烟灰残余物的问题,写出一本书的程度。 作为一个书迷,不得不说,我非常理解这就是夏洛克这位理性人的魅力点。 可是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了。 “为什么不签呢?” 我看到,华生已经签好了。 华生真诚友好的目光投在我身上,让我更加左右为难。我实在不擅长应付好人。 “我…” 我开了口,下一句也很快冒了出来。 我其实有必胜的优势的。 我看向两位室友,:“抱歉,我英文不太好,得回去查完辞典,才能看懂全部协约。” 我用出了必胜的招式——缓兵之计,俗称“拖字诀”。 这话一落,华生露出更大的笑容,说道:“我看过了,真的很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你一个海外留学生可能很难再找到这么贴心的室友协议了。你相信我。” 华生这一句热情又真挚的话“你相信我”,立刻把道德压力压在我的肩头。 我才跟他建立好关系,如果我不签约的话,反而就显得我其实不相信他一样。虽然他也许不会想太多,但我是不想和他心生罅隙。 我下意识又看向了夏洛克。 此刻,旁边的夏洛克微微抬起下颌,像是也在问,大家都同意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个体主义信仰者现在在用群体主义观念裹挟我,是我完全没想到的招数。 此刻我觉得正站在智商泥沼中心,望着夏洛克那随着我沉入底部时,越来越高的身影,而陷入无言。 夏洛克面带温和地笑了一下。 “……” 福尔摩斯本人在一般情况下才不会这么笑! 此刻我的感觉就像是——看到自己平常死对头突然对自己和颜悦色一样的糟糕。 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危险信号。 夏洛克接着顺势开口说道:“我也有很多空闲的时间,可以为你逐字逐句地讲解。” 我内心很难起一点激动。可是,这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夏洛克想教我英文,我还是干巴巴地为自己“耶”了一声。 为了切断我会说“还是需要律师过目”的后路,夏洛克保持坦然地说道:“关于英国法律方面,我也具有充分且实用的知识,可以为你找到相关的法律条规。这方面还有什么不懂的话,可以随时可以问我。” 我真的不得不说,“福尔摩斯先生,您太优秀了。” ——各种层面上的优秀。 夏洛克嘴角微扬,颇有几分真情实意的愉悦。 我看得心情相当复杂。 还没有等我说定这件事要怎么弄时,公寓的门铃响了起来。哈德森太太并不在家,所以没有应门。我当即觉得这个铃声是来救我的,也不等别人动,我先下楼去开了门。 迎面的正是今天的好警官——雷斯垂德警官。 他看到我很惊讶,可又露出意料之内的笑容,“我见你没地方住,才刚提议你来221b碰碰运气,这里有人招租,没想到你已经在了。” 他的这段话让我有些茫然,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先说了一声“感谢”之后,再细细地回想起当时说我被人骗租后,雷斯垂德确实是说了一长段话。 我没有太集中注意力。 原来雷斯垂德有和我提过的贝克街221b。 雷斯垂德并不是来和我叙旧的,很快就说明来意:“我来找夏洛克。” “他在楼上,我带你上去。” 太好了,有人拿着案子把夏洛克带走了。 上楼期间,雷斯垂德怕没有机会跟我说,还特意又小声嘱咐我,夏洛克有时候有点怪(creepy),你习惯就好了。 我早就知道他可能有点怪。 可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习惯他盯着我脑袋的眼神。 我自己吐槽了一下,又觉得太荒诞,反而有些好笑。 上楼的时候,雷斯垂德才刚出现,还没有说话,夏洛克便冷淡地拒绝道:“no.” “我还没有说什么呢?” “ianticipateyourfortingstatements,andmyanswerisno.” 夏洛克丝毫不包装自己没耐心的表现。 这句话让刚才看起来温和亲切的夏洛克判若两人。 此刻气氛十分尴尬。 华生来回看着雷斯垂德和夏洛克,希望有人给他解释一下。我便先和华生解释了一下雷斯垂德的身份,再说道:“可能是来找福尔摩斯先生帮忙破案的。” 华生恍然大悟,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案子?” 我差点忘记约翰·华生本人就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了。他对犯罪案件和谜题总是充满兴趣。华生这句话明显让现在尴尬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与此同时,雷斯垂德认为我帮忙开了一个好头,朝着我点头致谢。 雷斯垂德很快正色道:“今天早晨,救济站发生了一起意外爆炸事件。消防员在收拾现场时,发现救济站做仓库的地下室里放着四个黑色大胶桶,而大桶里面有未溶解的尸块。” 他又跟着回想,皱了皱眉,“目前在桶里面找出了九条人腿,至少有五人遇害。” 华生被这件事惊得睁大了眼睛。 我下意识看向夏洛克,内心惊疑不定,心道,这种案子都不破?这一听就觉得很对夏洛克的胃口啊。 然而,夏洛克漫不经心地挑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翻看了起来,好像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他身上。过了大概十几秒,夏洛克才转过头,用平淡的眼神看着雷斯垂德,“你应该好好查看过去五年的谋杀案宗,而不是站在这里。” “不是应该检查失踪人口吗?” 夏洛克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惜字如金般不置一词。 雷斯垂德抓了抓头,无可奈何地退让道:“现场交由你指挥,其他人听你安排。” 夏洛克依旧不为所动。 在我看来,华生也不可能去劝室友答应这个工作。他想法细腻,充满同理心,现在也许在想,这位新室友福尔摩斯曾经在工作场合被警察刻意地刁难过,所以才如此排斥合作。 可我一时间福至心灵,现在不就是很好的时机可以脱离夏洛克的视线吗? 我表示好奇地说道:“我能去看看吗?” 找个借口出个门。 雷斯垂德第一个反应就想拒绝,我看得出他想说“为什么要带一个普通人过去呢”,可我很快给了他一个眼神,暗示我要借机出门。 是时候boyshelpboys了。 雷斯垂德也心领神会,顺着说道:“你去也帮不上忙,不过你想看,也可以在外围看一下,不要捣乱就好。” “这个案子听起来很难啊,要是有人能帮上忙就好了。” 我顺势带着雷斯垂德走出客厅,还没有完全离开,夏洛克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既然兰尼如此好奇,那就一起去看看警察要多蠢,居然还不知道怎么看破那无聊的把戏。” 天地良心,我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 夏洛克对没意思的案子确实就不喜欢啊!难道不是吗?我以为他也许早就破案,有答案了,所以不想跑过去一趟。 我真的,我真的只是随口说的! “医生你应该见惯尸体了吧?” 华生似有所感,面带微笑道:“我是军医,福尔摩斯先生,你说呢?” “你可以直接叫我夏洛克。那么——”夏洛克一顿,顺便赶客,“我会带着两个人去现场的。你可以先走了。” 我对情形的骤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雷斯垂德脚步轻快地下楼前,朝我道了一声谢,甚至小声地说道:“谢谢你帮我叫出夏洛克,下次见面我请你喝咖啡。” “……” 啊,额,不… 不是这样的…… 房间里面是夏洛克听到雷斯垂德离开后,响起来的全是满足的声音,“终于来了点不让人打瞌睡的东西了,连环杀人案,这可真是难得的有趣案子。” 我陷入了沉默,完全忘记挪动脚步:“……” 华生看向我,背对着夏洛克,朝着我竖起大拇指。 “还是你懂福尔摩斯先生。” “就应该这样互相打配合,互相帮助!” 这句话刚落下来,我脑壳有点疼。 这根本不该是我的生活。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但是这应该不是我想要的吧? 夏洛克也不等我反应,很快走到楼梯口边上,正了正衣领,顺势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 我猝不及防对上了他蓝海般深邃的眼睛,一时间很难说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可我认为,所有人看到他那样的眼神,都会和我有同样的感受。 我当时只想起弗朗茨·卡夫卡的一句话。 这位文学巨匠说,「人要生活,就一定要有信仰。信仰什么?相信一切事和一切时刻的合理的内在联系,相信生活作为整体将永远继续下去,相信最近的东西和最远的东西。」 他脚踏下一个台阶,声音自持低哑却不失雀跃,“游戏开始了,朋友们。” 话音刚落,我的脚步慢一步跟着华生跟了上去。 我想,在这个侦探世界上,应该还没有人会拒绝夏洛克这样的邀请。 6、第 6 章 6「这只是小事」 伦敦下午时分,罗切斯特街,救济站。 坐出租车前,夏洛克又单独找雷斯垂德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要了地址。而后上车之后,他的心情相当愉悦,让人捉摸不透。 而我则看着窗外发呆。 入秋的伦敦天空明朗,气温少有地达到了28摄氏度,仿佛夏日重现。 不过,对这个爆炸事件并没有很大的帮助。 炎热的天气增加了救济的难度。 救济站设在后巷。 当时,发出爆炸声的时候,现场也涌出过大量的浓烟,波及到周围其他的住宅和店铺。数百名居民还有些安全意识,没有看热闹,很快地进行疏离的同时,也及时报警求助。 火势很大。 警民协力都是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完全将火熄灭。而滚滚夹着火星的浓烟则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驱散。因此,警察介入调查,以及市民返回住宅,也花了不好时间。 至少我到的时候,对面的店铺已经选择直接关门。 我有点失望。 因为我还没有吃早午饭。 一路坐在出租车安心下来后,尤其是下车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腹部饿得在抽筋,正在隐隐作痛。 我看到店门都关了,当下有些绝望。 希望案子可以早点完成。 还有,下一次出门要随身带糖才可以。 夏洛克和华生两人,在车子上已经讨论了这件案子的信息(严格地说是华生孜孜不倦地问,夏洛克回答),现在已经进入了查案子的状态。 失火的场所已经被封锁起来。 案子最初定性就是爆炸事故,防止有相关爆炸丨物藏匿,而现在又涉及命案。于是,我们在现场,还可以看到三条矫健敏捷的警犬对周围的灌木丛逐一检查。 我刚从一条喜欢双脚蹦跳的杜宾犬身上移开视线,我们的脚步就被人拦下来。 “wait!” 拦住我们的是一名穿着灰色西装裙的黑人女警,卷发蓬松的头让人想到卷卷的羊毛。她说话间,跟着两手抱住手臂。搭配上冷漠的态度,平淡到显得有些刻薄的口吻,她整个人看起来咄咄逼人,连带着身上喷的香水也有着强烈的攻击性。 “闻着腥味赶过来的怪胎,你在这里打算做什么?” 我猜她应该是在这种天气里面呆着久了,被晒得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 华生对她这种态度有些不适,抿了抿唇,想要解释是雷斯垂德找他们来的。 然而,夏洛克却转头和我们介绍道:“莎莉·多诺万警官,苏格兰场少见的女性警官。” 多诺万警官对夏洛克抱有很强的偏见。 单单是这一句话,她似乎觉得被挑衅了一样,嘴角绷得更紧,表情更加冷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态度。 多诺万警官一直都对夏洛克侦查和推理的能力表示质疑,认为他迟早有一天都会通过犯罪去证明自己的天赋,所以对夏洛克有敌意。她后期还成了电视剧里面莫里亚蒂栽赃嫁祸夏洛克时的工具人之一,鼓动上层调查夏洛克。 然而,她的戏份真的很少。 我今天才记住她的名字叫莎莉·多诺万。 话说,我还是挺理解她的想法的。 从故事上来说,这种与主角有冲突的角色反而能体现编剧的思考,而不是一面倒的降智。所以,我对这种角色也没有恶感。 不过,亲身经历的话,我还是有普通人会有的反应—— 会觉得,她有点凶。 “……” 夏洛克并没有打算激她,他也没有兴趣吵架,对多诺万警官敏感的脑补不置一词。 多诺万警官继续挡着我们的去路,口吻强硬道:“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你离开吧!” 这话一落,我们三人,没人动弹一下。 华生一直想找机会解释雷斯垂德找夏洛克来的。可是他见我没说话,自己也不说话了。 我不开口,则主要是因为我记得她是雷斯垂德的手下。 雷斯垂德不会不告诉她,夏洛克会来这里,显然这番阻拦是她的自作主张。要是把夏洛克逼走了,她也许会和雷斯垂德说人根本没来,或者来了之后就直接又走了。 从理论上来说,雷斯垂德便会对夏洛克印象变差。 之后那位好警官能如愿自动远离夏洛克,就正中她的下怀。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我觉得,揭穿一位女士这种行为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夏洛克的秀场。 划重点! 这是夏洛克的秀场。 谁都不能开口抢戏! 不过,因为我们三个人对着身高比我们小,体型比我们小的警官都一动不动,甚至还有些无动于衷。我莫名感觉,多诺万警官在持续五秒以上的沉默中,身形似乎变小了一些。 事后回想起来,我突然觉得我们三个男的当时对她的话,没有及时做出反应,都太不绅士了,搞得有点对女士冷暴力的嫌疑了。 只是我当时想的就是,我不能抢夏洛克的戏份,而且原著也是夏洛克几句话噼里啪啦把人赶走的。 想着让夏洛克快点结束这个过场,让众人的尴尬不要持续那么久,我对夏洛克说:“如果你发现了什么的话,也可以现在说了。” 这句话落下来后,夏洛克跟着半回过头。他原本浅色的眼瞳在光影的折射下,此刻散着灰色冷调的光。 我还以为他要说,「我要他说什么」之类的话,结果他又不留痕迹地收回视线,紧跟着嗤笑了一声。 “现在不该在这里的应该是你吧。” !!! 不是这种狂放模式啊! 这话一落,我下意识看向女警。连华生也没有想到夏洛克会对一位女士如此强的攻击性。 多诺万警官当场脸都气红了。 他一般不会这么挑衅一个女生的。虽然他确实有时候也会进行带着攻击性的挑火,但都是为了一个实际目的,而非无意义的吵架。 我相信,他一定会有下一句。 给他一点时间。 我正等着,夏洛克又转头跟我说道:“你现在不是应该看到了某个地方失火吗?” “……” 华生也被夏洛克的话惊到了,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什么? 我看到夏洛克挖给我的坑—— 又大又深又黑。 夏洛克继续说道:“兰尼先生有预知的能力。” 一听就知道夏洛克对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聊天到现在都耿耿于怀,我感觉头皮略微发麻,“……” 华生是唯物主义者,第一反应就是笑了。 可笑的笑,好笑的笑。 可看夏洛克一脸凛然,又看我脸上波澜不惊,他的三观动摇了起来,“真的吗?” “没有,我不会预知。”我坦然、大方、直率并且肯定地说道。 夏洛克说道:“那你怎么知道贝克街221b?” “雷斯垂德警官说的。” “那你对赫德森太太说,你知道公寓里面有一间发霉的房间?那位警官可不会多嘴说那么多。” 我其实也在为自己之前的错误找补。这些基本的问题都想好回答了,大不了就说,我当时一时兴起才说自己会玄学。 他大哥在车上都一脸不信我的样子了。 我说道:“伦敦多潮湿多雨的天气,老建筑的房间因为采光通风设计的关系,容易长霉斑。221b的建筑风格是维多利亚风格,不是现在流行的建筑风格,是上个世界的主流,怎么也有六、七十岁,会有发霉潮湿的房间,是概率问题。” 我顿了顿说道:“我猜错也没有成本。” “你说得对。” 夏洛克从善如流。 我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他就这么接受了,结束了,我还保住了我的脑袋了? 因为太过简单,所以我都觉得有些疑惑了。 华生也显得有点疑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洛克,意识到我们都不会继续主动解释「为什么夏洛克会觉得我有预知能力,而不是推理能力」,他的心思分散了一下。 多诺万警官在旁边被无视了超长时间,已经开始不耐地跳脚了。就在夏洛克挑衅她的时候,她已经要跟他撕扯起来,却没有想到下一秒夏洛克又把她扔在另一边,和我们聊起来。 火气飙升。 她终于要动手抓着夏洛克的衣领正视她,夏洛克冷静且无机质的眼瞳瞥向女警的方向。 “多诺万警官,如果再不离开,去检查你的车子的话,恐怕车子就要烧起来了。” 多诺万女警惊疑不定地皱了皱眉。 “你知道我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撒谎。”夏洛克重申道,“看到你拇指和食指甲缝里没有完全成灰的烟草,就很容易猜到了。” 多诺万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么无聊的事,道:“我确实抽了烟,但这手指甲缝里面的烟草是我掐烟头时,留下来的。我不至于没有一点基本的灭火常识吧?” 夏洛克的笑容夹着一丝冷漠的讥笑。 在这种推理探侦领域里面,夏洛克有着自己不容他人轻视的傲气。 他口吻平淡地说道:“你掐灭烟的时候,为了去除烟味,你特地喷了香水。很明显的,你的香水不是挥发型的汽车香水,而是普通的喷雾型人体香水。这种类型香水只有一个喷气孔,若是气温上升,香水蒸发的速度要你想象的还快。哦,但愿你的小学知识里面,有教你香水的成分是酒精。” 多诺万警官的脸色跟着变了变,很显然是想到只有一个喷气孔的香水会因为酒精挥发产生的气压问题,发生瓶身破裂,但她的脚步依旧不动,“你不过是想说,现在天气暴晒,香水很危险而已?” “不对,已经起火了。”夏洛克笃定地看着多诺万警官的方向,“掐灭的烟头并不代表完全死火,你懂什么叫做阴燃吗?” 我脑袋里面顺着夏洛克的话已经出现了连续的画面—— 多诺万警官休息的时候抽了烟,并没有抽完的情况下,因为出现了其他任务而不得不掐灭了烟头,并且用香水遮掩自己的烟草味。然而天气暴晒,香水瓶内的酒精蒸发,引起瓶身破裂,香水酒精以气体的形式充斥着汽车,与仍在阴燃中的烟头一触即发。 这个时候,有个警察急匆匆地跑向多诺万女警,“警官,那边的红车车牌号以s开头的是你的吗?车内出现火势……” 剩下的话不必再多说了。 华生对他的推理十分惊叹:“夏洛克,你真的太厉害了。” 夏洛克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像是在谢幕时自矜的笑意。 他本人总体形象还是矜持的绅士风,不骄不躁,荣辱不惊,偶尔才会露出像少年一样无法遮掩的快意的笑,以及……残忍又无情的不管他人死活的笑。 不管如何,查案之前的过场是结束了。 要开始查案了。 我这个想法刚落下,雷斯垂德警官就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他全身上下穿着蓝色的无尘服,手上还端着一杯饮料。我希望他说的「下次见面请喝咖啡」的下次不是「这一次」。 我还没有在全是尸体的屋子里面喝咖啡的强心脏。 雷斯垂德边走边看向夏洛克,说:“在救济站院子里面,还挖出了一具白骨。” “那就兵分两路。”夏洛克很快开始分工,“我先去屋子里面看。” 雷斯垂德朝我和华生的方向看过来,盯着华生不确定地说道:“那你和这个……这个……” “约翰·华生。” 见他说不出来,华生也没回答,我帮他接上话。 我刚说完,旁边的华生跟着一静,而雷斯垂德交差一样望向夏洛克站着的方向。 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伴随着华生一句“夏洛克跟我说在你面前不要说起我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看到慢慢朝着我转过身的夏洛克,露出又大又深的笑容。 仿佛在说—— 「是啊,你怎么知道华生的名字」。 “……” 我的脑子好像被死神吹了一口气。 脑部神经顿时凉得跟着一抽一抽的。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一次「华生」的名字吗? 夏洛克带着满足的笑意,朝着我和华生说道:“小事之后再说,我们先破案。” 7、第 7 章 7「不要让他看到」 夏洛克大步走向救济站废墟里面,很快就没了身影。 正如他说的“小事之后再说”,他现在忙着查案。 华生并没有急着跟上他的脚步,他仍然觉得停留在“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上。 “我们之后回贝克街221b再说?” 华生似乎觉得讨论这件事会说不完,也同样认为破案应该先解决掉。 他这句话响起来的时候,我脑袋里面一时间闪过一个主意:自己能不能用英语太差,无法进行有效沟通来搪塞一切。默默地为自己哭了一把,我决定要换个思路行动。 夏洛克毕竟是现代文明人,他是绝对不会做出生剖人大脑的行为。 我其实只要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面存活,就可以保住全尸。 另外,我还需要一个“安全栓”。 “现在破案要紧。” 我点头同意。 在动身之前,我的目光看向华生,先给华生先生打一个预防针,“华生先生,你不觉得刚才福尔摩斯先生像是要把我的头剖开来观察一下吗?” 华生认为我是在认真地开玩笑。 就像那种说笑话的人一脸严肃,才让这个荒谬的笑话更有趣一样,华生也觉得我是在调节两人的气氛,毕竟华生参与了夏洛克的计划,隐隐有对立面的小尴尬。 可是我跟他这么说,他也轻松起来了,笑道:“这样的话,不是很吓人吗?” 我得提前说一句,刚认识夏洛克不到24小时的华生现在也很单纯天真,之后,我再重复相似的话之后,他就没笑了,并且慎重地说了一句“takecare(多保重)”。 当时,我的难过比现在更深,估计是被人理解后,还得努力自己拼搏的破防心理在作祟吧? 总之很复杂。 目前,我和华生的话先说到这。 我的安全栓就是约翰·华生。 如大禹和他爸鲧的故事所示,堵不如疏。 与其一直选择掩过饰非,甚至装疯卖傻,倒不如积极寻找后路和外援。 约翰·华生是夏洛克的挚友。 只要获得他的保护,夏洛克至少在挖我脑袋的时候,会忌讳约翰·华生的抗议与不满。 我目前要做到三件事: 一、博得约翰·华生的信任和维护,简单讲,获得他的友情。 二、尽快让华生和夏洛克成为挚友。 我记得,华生和夏洛克关系好起来是通过「血字的研究」一案。 虽然现在因为我的关系,案子发生的时间被推迟了,但从之前漫画可知,主角的重要剧情是不会被我的行动改变的,最多是被我影响了一些走向。 也就是说,「血字的研究」一案一定会发生,且两个人很快就能成为好友。 我只要苟过这个案子,就可以了。 第三件事是,趁我还很安全,得尽快搬家。 现在住旅馆也没关系了。 哪怕每天要花100英镑,也必须花这笔钱了。 老人常说,破财消灾。这是有道理的。 都怪我太贪。 企图拿到麦考夫那笔监督夏洛克的费用,来解决我现在没钱的困境。 人就是不能太贪心。 等搬家之后,我再和华生好好建立关系。 一切想通后,我内心再次充满希望。 我和华生说完之后,雷斯垂德早在旁边等着开口。因为他真的要带我们去看庭院的白骨。 “尸体被埋了五年,据救济站存活的志愿者说,院子有一块地方从没有花草被养活过,光秃秃的。不过大家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没有人花时间在园艺上,只当是院子土地太贫瘠了。而且,不是说,尸体分解,反而会让花草更茂盛吗?” “并不完全是这样的。” 我打断他的话。 我这话一落,雷斯垂德眼神意外地看向我。 按平时,我会选择闭嘴。 然而,我有个较真的坏毛病。听到别人说错时,我自己会坐立难安。有人说这是完美主义倾向。因为觉得这种错误不该发生,所以自然而然会感到焦虑。 虽然我本人并不觉得自己有这种倾向,但是我还是很想解释清楚。 “花木茂盛这种情况并不是所有尸体都能引起来的。” “事实上,大部分时候,尸体分解对周围环境都会产生负面影响,否则我们不会在土葬前,很小心谨慎地做好尸体处理措施。尸体在腐败过程中,会产生氨气,硫化氢等有害气体和化学物质,会让周围的植物和土壤产生毒性,使植物受到伤害。” 华生睁大眼睛,惊讶说道:“你知道得好多啊!” 他的这句话让我莫名觉得有点羞耻。 我可能不太习惯华生这样随时都能夸人的天使性格。 雷斯垂德很快地反应道:“难怪夏洛克说兵分两路,你也会做侦探。” 啊,不…… 华生也跟着当真了,眼神充满期待,“有需要帮忙,随时和我讲。” “…我尽力而为吧。” 我内心的想法是,把院子的尸体笔记做齐,然后交给夏洛克处理,我就完成任务了。 院子的尸体已经是一具完整的男性尸骨。 头部顶骨出现碎裂现象,裂口从上往下,是从背后袭击,很可能是坐着的时候遭受偷袭。因为白骨的长度测量后,数据接近一米八。要做到对这么高的男士偷袭,对方必须要比人高至少十几厘米,一米九,甚至两米的人并不多见。 “根据尸体身上的衣物以及牙齿,已经判断出对方是五年前失踪的瑞恩·特雷维廉。”雷斯垂德介绍道,“他是有基本生活自理能力的智障残疾人,常年领福利救济金生活,和家人之间并没有联系。” “那怎么判断出他是失踪了?”华生觉得很奇怪。 与家人没有联系,瑞恩就算失踪了,也不可能被人发现才对。 雷斯垂德解释道:“五年前,瑞恩曾经打电话给他母亲说自己想要搬去叫做威尔斯的小镇生活,让她不要再来联系自己了。” “他说他也不回去。他母亲当时觉得很奇怪,因为电话里面的瑞恩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瑞恩母亲很快就选择去报案,但警方那边并没有把她的猜想当做立案证据,后来发现瑞恩还是每个月都在领救济金,所以这个案子就放在一边了。苏格兰场那边有留一份失踪的未处理档案。“ 华生不免有些唏嘘,“没想到,人在五年前就死在了这里。“ 我盯着尸骨出神。 残障人士,救济站,福利金,爆炸,胶桶藏尸,连环杀人案。 这案子并不难理解,搜索方向也很好找,只是这里面有一个最突兀的点。 还没有等我继续想深,被感觉到周围炽热的视线,我连忙回过神,看向雷斯垂德和华生,“怎么了?“ “你看起来好像知道了什么?“雷斯垂德说道。 华生一听也开始感兴趣,“你说出来听听吧。“ 我、我…… 这种事情交给夏洛克吧! “我不太清楚。“我摆着手,说道,“不过这初步能断定地是集体作案。而且,凶手们是和死者都有一定的联系。可能警方要仔细盘查死者生平认识结交过什么样的人。” 雷斯垂德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集体作案?” “因为死者全都是男性啊,雷斯垂德警探。” 夏洛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他应该是有了新的发现,此刻眼睛闪闪发光。 雷斯垂德紧接着问:“难道是黑手丨党作案吗?”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眉头也跟着皱紧。这种案子是最难处理的了。 夏洛克并没有立刻回复,旁边的华生对夏洛克问道:“你检查完了?” 夏洛克微笑道:“收获颇丰。先生们,我们可能要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再散会心。” 我应该是听错了,才会觉得他说的是复数形式。 雷斯垂德喃喃自语地要开始调查盘踞在伦敦的黑手丨党团体,我怕他白用功,而夏洛克显然不愿意在细节上解释清楚,于是我在旁边开口道:“雷斯垂德警官,不是黑手丨党。” 处理尸体的手法太门外汉了。 光是在胶桶里面发现数人未分解完的尸体,就可以知道对方应该是用错成盐酸了。一般来说,谋杀案很少出现同时出现集体受害者。多数人的同时消失更容易引起注意。犯罪者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引起警方注意。更别说,法医应该提供的资料上显示死亡时间差。 这就是说,犯罪者知道硫酸可以分解尸体,但他们没有基本的常识,要么误认为同样是强酸的盐酸有同样的效果,要么就是无法辨别硫酸和盐酸,导致尸块不能彻底分解,始终有残留。 再来,为什么为多数犯案者? 正如夏洛克所说,因为死者基本都是男性。 一般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群体全都为女性,老者或者小孩。理由是犯罪者认为他们比较好控制,且这类人反抗力也比较弱。因此这可以实现单人作案。 然而受害者都是男性。 也就是说,只要思考什么情况下男性也会成为弱势对象即可。 情况一、有精神疾病,身体缺陷等病患,且无反抗能力的患者。 情况二、犯罪方处于人数优势。 想要稳定犯案,情况二绝对是有更大的可能性。 “从处理尸体的粗糙程度来说,犯罪者处于社会底层,没有受到充足且良好的教育。犯罪对象尤其针对男性,而不针对其他弱势群体,说明为首的犯罪者小时候应该受过男性的暴力对待,对某类群体非常厌恶,存在极大的偏见。” “而在进行胁迫他人与受害者家属断联,谋求救济金的犯罪手法时,又显出成熟的经验和处理方式,这说明同伙中有专门能够出谋划策的。” “很多迹象表明非个人作案。” 我和雷斯垂德认真地分析着,华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兰尼,夏洛克说要出发了。” “……” 我就是不想去,才和雷斯垂德说得那么投入啊。 雷斯垂德这个时候也不帮我,“帮我解决了一个疑团,真的太感谢了。我下次请你吃一顿饭吧?你先去忙。”说完,他自己就走了。 “……” 太无情了。 你把我留下才是最大的帮忙。 华生朝着路口的方向,说道:“我们和夏洛克分头行动。” 我沉默看向华生一手拄着拐杖,但他似乎并没有对未来的危险感到一点恐惧,“华生先生,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探案追凶过……” 华生听出我言外之意,知道我担心会出意外,立刻保证道:“放心,我是军人出身,一定会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受伤。” 意外得到保证,我突然精神了。 这个时候趁热打铁刷承诺,才是要紧事。 “不用如此。我只希望你答应我。就是,”我谨慎措辞道,“如果我真的发生意外,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华生听我声音恳切,表情也跟着慎重起来,“你请说。” 我认真地说道:“如果我不幸死了,请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尸体。绝对,千万,不要让福尔摩斯先生碰,最好是看都不让他看一眼。别让他看到是最好的,可以吗?!华生先生,请你务必答应我。至于这是什么原因,我以后一定会和你说的。” 现在讲“夏洛克会解剖我的脑“,华生肯定不相信。 等华生对夏洛克有足够的认识,我再抛出原因。到时候那番说辞一定强而有力,极具说服力。 然而,我这话刚落,就看到华生的眼神变了。 他凝重的眼瞳在我的话语里面,缓缓化开一汪暖心温柔的泉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担心夏洛克会难过……” 我原本有一大段感谢华生帮这个忙的话,但此刻全被他堵在喉间。 8、第 8 章 8.「我们进圈套了」 「理查德·梅休来到伦敦时,感觉就像在地狱。」 我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尼尔·盖曼写的这么一句话。 原著《乌有乡》中主角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年轻,也是对伦敦初来乍到,只不过他来的时候雨雾蒙蒙,天气不佳,又舟车劳碌,还带着宿醉。面对新环境,他极度不适应。 可现在,我觉得理查德比我开局境遇好太多了。 我不是像在地狱,已经是在地狱里面。 尤其对面的华生还是这样天使性格,让我觉得我评价他略显天真烂漫的话,都是在泯灭良心,伤害他的内心。 “福尔摩斯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我该说还是要说的。 “事实上——” 我犹豫了片刻。 再次说话前,我环视周围,确定夏洛克不在周围。我又说道:“华生先生,我并不是在私下非议他人的人。可我还是想说,你和福尔摩斯先生相处还没有超过半年以前,你都应该对他有所小心。” 原著小说里面的夏洛克并没有让华生涉险过多的情况,但bbc推理剧大概是为了增强戏剧张力和紧张程度,华生其实在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一案,被夏洛克当成钓出凶手的饵。 想想看华生在前期还是很危险的。 我认为,我今天就会直接搬走。 算是临走之前,其言也善,让他要小心一点会比较好。 没等华生开口,多诺万警官不知道怎么出现了。 她应该听到了我们的话,直接加入我们。不过,她对我的态度像是把我拉到她的同盟国了似的,充满认可。 “没想到你还是很清醒的。”多诺万颔首,即便衣服上都染上了脏污,可她丝毫没有处理自己车内失火的狼狈与无措,对着华生说道,“你确实应该听你同伴的话,远离夏洛克。” 我也没说要远离夏洛克…… 华生对这个女警的态度,脸上带着防备。 毕竟是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华生印象太深。 华生收起多余的表情,“为什么这么说?” 这跟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对我似乎有着老师对学生的耐心,兄长对孩子的包容,但对女警态度冷静而严肃,并没有半点个人情绪,不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他是个疯子。” 女警这句话突然深入我心。 我瞬间与她有了心灵上的共鸣。 不过,她不要露出太多偏见的态度就更好了。 华生似乎很容易受到他人情绪影响。而很显然的,多诺万警官说这句话时,轻蔑又厌恶的眼神让他感到了不愉快。 华生冷静地朝我说了一句,“兰尼,我们得走了。” 我看了女警一眼,在话音结束时,就跟上他的脚步。 走过一个街区,远离警车的范围后,拄着拐杖,步履匆匆的华生才转过头对我严肃地说:“兰尼,你应该生气的。” 我不太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知道,他大概是认为我把夏洛克当做朋友,在听到朋友被人如此说坏话,哪怕不为他挺身而出,也该摆出应有的态度。 我其实是在想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我有时候会像现在这样,突然间不理解别人情绪的点。 我清楚地知道,因为这件事和他无关,可他却会自我代入,自己生气了。 “你在生气吗?” 我好奇地问道。 华生被我明确地问了之后,似乎跟着清醒似的。他在这里是没有理由生气的。 “不。” 华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否认道。 他否认自己的情绪的同时,也在意味着他在思考了。 然而,他接下来没说自己,而是说我。 “兰尼,你太冷静了。听对方那样说,你不对她有什么情绪吗?” “因为我不关心她的想法吧。” 我想了一下,措辞道。 “我并不关心她的任何评价,也不认为她的评价会影响到我对福尔摩斯先生的看法。她说这些无非是为了心理痛快,我并不需要有任何反馈去取悦她,支持她,或者与她争个对错。这种话题是无解的,争执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费时费力,还精神内耗。 我只要听客观事实即可。 华生颔首,似乎听进去了。 为了不在这事上纠结,我开口问华生,夏洛克让我们做什么。 “夏洛克认为,犯罪团伙之一肯定有来到现场打探情况,看警察探案进展,所以出来走一圈,看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半个小时后,再在罗切斯特街路口见。” “原来如此。”我非常同意地说道,“很有道理。” 我们当时来的时候,路口有一个圆形的广场。那里很好认。 此外,距离广场不到十米就是贯穿伦敦的泰晤士河。水面粼粼,水却深不见底,像是水底里还潜藏着巨大的黑影,又沉又重。 我总感觉,人在它面前,就像与可怕又无情的水鬼对峙。 这大概是因为我不会游泳的缘故,再加上我记得空难时,飞机沉入大西洋内,我本能地拒绝和水靠近——觉得又危险又恐怖。 我们绕了一圈,毫无收获。 接着按照约定,我们顺着河岸在走回圆形广场。 我走在里侧。 走外侧的华生则是时不时看向天空,又看向河流,极远处的伦敦之眼摩天轮露出一处小角,告诉我们现在正远离着主城区。 也许快接近白天的尾声,伦敦天空不知不觉地被阴云笼罩,压过西垂的太阳光,似乎会在入夜时来一场短暂的雨。 “其实这个天气的水很冷。” 华生说得心不在焉。 我们走了二十几分钟,路上平静无比,看不出和平常街头有什么不同。 “是的。” 毕竟是秋天嘛。 说些题外话的华生似乎并没有恢复精神,他有些遗憾,“我们并没有任何收获。” 事实上,这其实才是理想状况。 因为很显然,我们是夏洛克投放在犯罪者中间的饵。当然夏洛克,也把自己当作诱饵的一部分。 从已知的犯罪手法,以及他们实施犯罪后获得的收益(十几人微薄的福利金)可知,他们是一群不计未来的亡命之徒。 尤其是为首的那位大胆冒进,攻击性极强。 而团队中间又有精于阴损战术的罪犯。 他们不敢正面对上警官,并不代表他们会害怕普通人。而我们三人中间,目前看起来最弱的便是拄着拐杖的华生。 他被盯上的可能性最强。 因此,我希望,我站在他旁边的时候,可以减少华生遇难的风险。以后,华生就要自己走过被绑架、被偷袭、被下药、被放火烧、被水沉溺的日子了。 加油!华生。 “我认为,福尔摩斯先生也应该想得到这一点。我们只是在实践可能性。”我试图宽慰华生。 我的意思是,我们只是在检查警务人员们可能遗漏的可疑份子而已。 华生是个荣誉感很强的军人,有追求拿出成果的习惯。此刻,他并没有对自己拿不出成绩的表现释然。 我正想开口继续开导他。 这时,突然出现了一道大声疾呼,“小偷!快帮忙抓住小偷!” 声音刚落下,我看到一个灵活矫健的身影从我们身边窜过去。她身形消瘦,含胸驼背,看起来比实际上更矮小。我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看到人冲撞过周围的路人,生生为自己开出一条逃跑的路。 这个人身后,还有两个高大的青年追赶过来。他们喊得急,对上我们的眼睛后,朝着我们的方向说道:“那人抢了我女朋友的钱包!求求你们帮个忙。” 华生对上两人殷切的目光,顿时正义感爆棚,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也跟着往小偷的方向追赶过去。拐杖声打在坚硬的石板路上,发出如同鼓点般紧密的声音,急促得跟它的主人此刻的心情一样。 太危险了! 我忍不住抿紧唇。 我并不放心华生,很快跟上他的脚步。 不得不说,他就算受身心症影响,肢体不便,但军人素质还是很强,跑动起来有些磕磕碰碰,却仍然健步如飞。 那名套着兜帽的小偷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左拐右转之下,路越来越窄,周围人也越来越少,全是小巷深处。 现在这种追赶的方式效率并不高。 我立刻想到调整方案,想问两人,他们对这片地区熟悉吗?也许我们可以包抄小偷,结果我扭头时,发现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竟然还落后我们半米的距离。 且不说华生行动不便,我也是四肢不勤。 身后追着要回钱包的两个青年又高又壮,四肢都是肌肉,明明表现得紧张,却比我们两个跑得还慢。 一股刺骨的寒意陡然间从我的脚底往上直窜。 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心脏剧烈地紧缩了一瞬。 与此同时,我意识到,我和华生进这三人的圈套了。 下意识地,我先抓住了华生的手臂,用力地把他往我的方向拖了过来。 9、第 9 章 9.「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华生眼瞳露出一丝惊讶,脚步也跟着缓了下来。 身后两个青年便停在我们的脚步后面。压迫性的气息就像阴云笼罩在我们头顶。我们背后的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你们怎么停下来了?” 两个中的一个说道。 华生则用拐杖支撑着自己,同样看向我。 此刻,只有我知道,现在情况异常危险,不能有丝毫懈怠。但凡让他们察觉到我们注意其中陷阱,两人恐怕直接会暴起发动攻击。 短短一两句的对话间,小偷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在前方。 华生要不是被我抓着,他现在就不会继续站定在原地,只能用视线追着那个小偷离开的背影,试图记住他离开的方向。 我镇定地面对着两个歹徒,说道:“这样很难追,我们有四个人兵分两路,左右包抄会比较合适。” 其中一名脸庞瘦削的金棕发青年开口,跟我干脆地说让我和华生一人跟上他们一人,“我们对这里的路比较熟悉,一人带一个不会迷路。” 显然我们想借机从其中脱身离开是,不太可能的。 “那我觉得,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去报警比较好。”我对华生说道,“华生先生,警察离我们最多三个街区,你去报警。寻求警察的帮助会比较好。” 我又看向两个歹徒。 他们嘴上没说,但脸上露出不赞同,显然不想要和警察打交道。 可我假装没看到,认真地分析情况说道:“要是追不到的话,我们四人都是在做无用功。倒不如有人及时去报警,有警察加入,一定会更快地追回钱包。” 我说话间,手上感觉到华生的小臂动了一下。我不留痕迹地看向华生,正好接收到他透彻的目光。 我的关键信息抛出来。 华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面前两个歹徒的靠近对他来说,也明显的别有用心。他神色变化了一瞬,可军人的素质让他立刻稳住情绪。 “兰尼你去叫警察比较好,我们三人去追。” “华生先生,我容易紧张,我怕若是和警察说不清楚,反而耽误情况。你去就好,我们之后汇合。” 我拒绝的态度不容拒绝。 华生态度也坚定。 一时间我们谁都不让步。 两个青年便说,那干脆不报警了。 “何必为难呢?”金棕发青年从怀里掏出一把蝴蝶刀。简单的一个熟练的掷甩动作,刀片便从鞘里面弹出。 他和同伴两人步步紧逼。 我和华生两人也跟着退进巷口里面。走没有多少步,退路里面站着去而复返,互相打配合的小偷也从背后站了出来。 他的存在感要比前面两个人更厉害。 他身材瘦削,身骨从薄薄的衣衫里面勾勒出锋利坚硬的线条。他见我们两个停下来回头看他,小偷脚步往旁边晃动了一下,像是喝醉的人脚步站不稳一样。 然而,这是他起身行动的动作。 我的心尖也跟着一跳。 下一秒,他就像是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他的脚步要比逃跑时还要快,转眼间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脑袋里面居然出现了很多曾经看过的武打动作电影的走马灯,尤其是大湾区上世纪的电影,身形如电,出手又狠辣无比。 我压下自己的视线,清楚地看见他手上握着的匕首,如同野兽露出森然的尖牙。 他第一反应是朝着最可能反应不及时的华生。 注意到这一情况,我能觉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我即使遭遇过空难,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经历,不真实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现在处在醒不来的噩梦。 可是我被周围打在身上的雨水浇醒。 天在我们没发现的时候,开始下起大雨。 对面的人杀意十足。 我在见到刀身的时候,率先侧身撞向对方的肩膀位置。 等我从剧烈的冲撞中回过神,我和那个小偷已经跟着倒在地上。 我的手还扯着他的领子,另一只手则控制着他他的匕首。 对方的眼瞳全是嗜血的凶光。 我的手跟着僵硬起来,不明白我怎么动起来的。 还没有等反应过来,华生已经拉起我的后领。他力气极大,也不知道是危机意识逼出来的潜力,还是本身就是军人素质。 “兰尼,跑得起来吗?” 华生这时用他的拐杖当作防身的武器,另一只手带起我。声音短促又清晰。 这场变故,他恐怕现在也忘记自己手脚不便了。 我刚想回应,结果这个时候因为早午餐没吃,话还加上突然剧烈冲击,低血糖犯了。我头有点晕,甚至有点恶心想吐,我定了定说道:“我没事。” 雨水的声音也越来越急。 华生很明显没信,伸手半夹着我,带着我往前跑,拐杖则被紧紧抓在手上,没有被放下来。他这个时候,还能耐心地跟我说:“我先带你跑一会。” 我这个时候是说不出话,余光只看到手指缝里面眨眼间全是血,一点一滴溅落在石板路上。 此刻像是一点一点的生命力掉在地上。 我看见了,却拣不起来。 这应该是刚才发生肢体冲突时,我的手被匕首刺伤了,这应该不是致命伤,否则我现在应该只有出气的力气。 可是我感到了明确的害怕。 各种不安的情绪笼罩在我头上。 我怕我的死亡是注定的,只是被推迟而已。否则,我怎么会刚巧在这个时候低血糖。 我的害怕和遗憾全都是实实在在的。 我还没有坐夏洛克那把专用椅子。 我还没有得到夏洛克和华生的签名。 故事刚开始,我就该领便当了吗? 街区后巷也分布泰晤士河流的水道。水道上建着没有弧度的石板桥作为联结。此刻的泰晤士河就像是一条四通八达的血管,分布在伦敦的四肢百骸,汹涌着急湍暗潮。 我听到急促的风声夹送着河流波澜起伏的水声。 雪上加霜的—— 天在我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雨越下越大,几乎想要把地都给冲洗一遍。 “华生先生,我们还是分开跑!你先去报警。” 并不是不怕死,而是有比死亡更重要的事。 突然,我们的脚下踩在一片湿滑的石块上。我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前倾倒。在几乎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我摇摇欲坠地倒向开敞的水道。 华生眼疾手快地把我重新拉了回来。 受到力的反作用,我重重地撞在他身上,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兰尼,在战场上,我们是不会放弃每一位同伴。” 华生的声音充满坚定和感情。 他顿了顿,“我是军人,我在战场上受伤,是我的同伴背着我离开战场的。” 我下意识看向华生。 在战场上受伤的经历,对华生来说,是对身心的伤害。在原著里面,他鲜少提过他受伤的经历。 而我这个时候居然分神在想,这种剧情不是我这种路人能听的。 我没办法忽视他眼里面的坚定,头脑也清明了不少,点了点头,咬紧牙关,“我没事。” 这是我第二次说没事。 这次,华生点了点头,他拍了拍我的后背,是不需要多说的鼓励,也是不会缺席的支持。 我们重新振作精神。 背后三人依旧紧追不舍,脚步声比雨水还急促。他们似乎要把我们困死在这些狭窄陌生的巷道里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情况对我们越发不利。 尤其是我体力真的不行。 我一辈子的运动量都留在了这座伦敦了。 就在我感到腿脚吃重,小腿肚肌肉发软的时候,我们到了一条幽深的巷子深处。面前只有一条宽阔的排水沟在我们面前延伸,中间没有桥,跨度大概有一米五以上。 华生朝着我的方向,用眼神告诉我,说道:“兰尼,我们得跳过去。” 他没办法带我,我必须自己做好准备。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图。 ——通过跳过沟渠摆脱他们的追击。 华生的眼神坚定而果断。 他知道,现在是和时间赛跑的关键时刻。 我也知道。 我和华生做了同一个起跳的动作。然而我的鞋子还没有完全离地,背后追过来的歹徒一人已经伸手试图拦截我们的跳跃。 最近的那人已经快抓到华生的衣服,我正想要抓住对方的手,结果那人会出其不意地做出一个突然变向的动作。 他的手在我眼前一晃,我来不及反应,他往我的方向用力一推。而这一错失时机,让我自己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排水沟。 冷水瞬间将我吞没。 我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但排水沟的水流湍急,让我很难抵抗。我的头顶上涌动着阵阵气泡,我的心跳声在耳边震荡。 另一边的华生被这一变故打断了起跳,当场发出一声惊呼,他试图伸手拉我上来,但排水沟的水流太过湍急,我也太不争气。水一次又一次地淹没我的头顶,强烈的失重感让我难受,根本抓不住华生伸过来的手。 转眼间,华生就被那三人压倒在地上。 秋天河水的寒意在呼吸间就贯穿全身,让我感觉身体变得僵硬,同时又是一种无力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的心跳急速加快,似乎要跳出胸膛,每一下都像是敲击着死亡的钟声。 我的喉咙充满了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华生河堤旁挣扎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我挣扎着想往上浮,但水流却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我紧紧地按在水下,不让我逃脱。 就在这时,我看到另一边河堤上的一抹蓝色。那是围巾的颜色。它其实并不是鲜亮的色彩,它和他的主人一样深沉又冷静,却在此刻充满光亮。 华生没想到夏洛克会出现在这里,大喜过望,声音也振奋了不少,“夏洛克,快救兰尼!” 听说每个溺水的人都会下意识想要向人求救,无论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像中了诅咒一样,无法拒绝地跟着声音,心怀希望看向夏洛克。 然而河堤边上的夏洛克的脚步并没有动。他就像是风雨中沉静的雕塑。他的眼神波澜不惊,甚至没看我一眼。 在我被水彻底吞没前,我最后听到夏洛克冷酷且不近人情地这么说—— “华生,现在可不是浪费时间做这种事的时候。” 老天爷,听我说一句,我们不管他说这话的理由。 夏洛克是真的混蛋…… 10、Chapter 01 (第三人称转视角) chapter01「只不过刚好口袋有零钱」 故事应该从半年前说起,也就是四月初上下。 维金斯闲聊般地说起,他们贫民区里面来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外地人。 维金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雇佣的在街头帮忙打探消息的小流氓。 年龄十六、七岁左右,深棕色的头发,穿着不合身且不合季节的无袖运动服,手上还夹着滑板。他们像是那些每天无所事事在街头上练习滑板的年轻人。路人已经分不清还是就读的学生,还是已经成了无业游民。 和他一样的,还有几个人。 夏洛克把他们称为侦缉队贝克街分队。 他们结缘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平静的日子实在过于无聊,而网络的消息都是一些博人眼球,全是噱头的假消息,所以,夏洛克雇佣他们去帮他搜集有趣的消息。如果能带来一个真实的消息(第一手资料),夏洛克会给他们二十英镑作为报酬。 起初他们觉得夏洛克是在消遣他们,后来发现夏洛克是认真的,甚至能从他们觉得好笑的案子里面找出一些令人惊讶的真相。维金斯对这位雇主有很多好奇心,也愿意来赚他这笔钱。 “背包客还是什么的?那个人。“ 维金斯说的时候,眼睛分神注意到桌上还有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夏洛克面无表情地单手把巧克力盒往维金斯的方向推了过去。 这盒巧克力是夏洛克的长兄麦考夫的复活节礼物。除了巧克力蛋之外,还有可爱的兔子形状的巧克力。其中放在最中间的那只兔子,它的金色包装纸外面还绑着一个小巧的铃铛。 「tomysherlock——bym.holmes.」 房东赫德森太太看到的时候有多惊喜,夏洛克内心就有多嫌弃。 维金斯见到夏洛克同意的暗示后,快活地拿起巧克力蛋,边吃边继续说:“那个人告诉我们,他叫罗德。“ —————— 根据罗德自述,他一个月前来英国穷游,路程从北向南,主要都是去大地点。那天下午,接近晚上,他错过去伦敦的最后一班大巴。这意味着他又要在南安普顿多待一个晚上,多付一笔钱,更别说他已经订好伦敦的青年旅社了。于是罗德站在公路边上,想要搭顺风车往东,直接到伦敦城市。结果并没有太多人理会他。 坐车入城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多。 罗德也一直都是在小路段有蹭车的习惯。虽然他确实也有遇到困难,但是罗德性格开朗,为人热络,喜欢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所以每次搭顺风车都让他留下很好的印象。 过了大半个小时后,有一个叫做凯的人把车停下来,愿意送他一程。在路上,凯还说,现在的人都不敢随便搭便车,怕遇到什么意外,尤其是在伦敦市区里面,经常有人才刚进来就消失了。 罗德觉得这些话新奇又刺激,还更多的就是把这些当做都市传闻来当乐子。 凯和罗德相谈甚欢。 靠近市区的时候,凯约了罗德去酒吧喝苏格兰酒。 罗德没有拒绝,因为他也想请对方喝酒。他蹭车之后,一定会给对方买一份礼物,要么送自己买的纪念品,要么送食物,或者是请对方喝一杯咖啡作为感谢,所以一切都跟他计划一样,他也觉得很开心。 然而酒过半巡,罗德发现凯一直喜欢问他个人问题,哪怕凯也在讨论自己的事情,可是罗德觉得他问得太频繁了。罗德不得不中途打断节奏,假称自己去上厕所。再回去的时候,罗德发现凯在翻他的背包。 这些奇怪的行为让罗德感觉到不舒服又害怕,连酒劲都被逼走了一半。 然而,罗德并没有把人往坏处想得更深,只是生气,抓起自己的背包就打算走。结果凯表现得比他更生气。 “你生什么气?!不就是要翻你的背包吗?我为什么不能翻?“ 凯的一句话把他问懵了。 “神经病!我要走了!” 罗德干脆吵起来。 “走什么?你不准走!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见我?” —————— 维金斯说得眉飞色舞,夏洛克打断他的话,“直接说结果。“ 维金斯多少有些遗憾,只能简短地说下去。 ———— 周围人看到他们两个吵架,还以为是情侣吵架,没有放在心上。凯抢走罗德的背包,而罗德则被凯半挟持着带出酒吧。在他被带回车子上的时候,罗德见到凯居然直接从后座摸出一些绳索,打算把他绑起来。 大惊之下,罗德连自己的背包都不要了,连忙逃跑。 然而没有跑几步,凯已经反应过来,追着他狂跑。罗德虽然喝得上头,但是他几次惊醒下,酒劲也没有那么强,而且他以前也是在学校的运动员。很快就要拉开距离的时候,凯朝着他开枪了。 ———— 维金斯说到这里,眉头上挑,有着邀功一样地等夏洛克回复。要知道,英国虽然也允许公民持枪,但是普通公民也是禁枪的。然而,夏洛克不显山不露水,毫无表情。 维金斯略感失望,只好继续说下去。 ————— 所幸,凯都没有打中。罗德为了求生,甚至冲到了马路上,拦下一辆车。车子紧急停车后,他几乎是哭着大喊:“赶快走,那人有枪。“ 两个人很快就向警察局报了警。 不过回过神来后,罗德发现自己丢失了父亲的遗物——一条项链。 为了找回那条项链,罗德住进了贫民区里面生活。晚上在酒吧里面打处打工,白天则拿着棕色纸板沿街乞讨。 —————— 维金斯问道,福尔摩斯先生,我这个消息值多少钱? 夏洛克:“不值钱。” 这是一起普通的背包客被偷袭的故事。 这种法外之徒并不特别。 “……” “但你可以把巧克力拿走。”夏洛克扯下巧克力包装上面的贺卡,直接把整盒巧克力送给维金斯。 维金斯很容易满足。 这就高兴了。 而罗德的故事就似乎到此为止。 ※ 时过半年。 夏洛克在路上,看到一个年轻流浪汉蹲在街口旁边,他的面前还放着一块棕色的纸板正在乞讨。除此之外,他身边还躺着一个衣着干净整洁的亚裔年轻人。 通过观察,夏洛克意识到那个流浪汉是半年多还没有找到遗物的罗德,他完全就成了伦敦无业游民的打扮。 而旁边的也是外来人的打扮,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恐怕是被劫匪扔在地上。 夏洛克从他们两个经过的时候,刚好撞见亚裔青年醒神。 那人像是从噩梦里面挣扎爬出来一样,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 说不上是同情可怜,只是口袋里面刚好有五英镑。 同样都是流落街头,夏洛克偏好相对干净的。 于是,夏洛克把钱给了他。 不到一个小时后,夏洛克发现这个亚裔出现在爆炸的救济站旁,并死里逃生。 他的名字叫何学,是个留学生。 11、Chapter 02 (第三人称转视角) chapter02「按照剧本演的那样」 夏洛克一开始并没有把亚裔青年放在心上。 由于长久以来养成的推理习惯,当他看到那名青年时,思绪如同过场动画般连续不间断地在脑海里面翻页。 在短时间内,夏洛克对这个人的所有了解已经汇聚成一团。 这就像是熟悉基本运算法则后,在面对同样的数字问题,能够飞快得出结论。尽管这个过程是有步骤的,但对夏洛克来说,已经可以暂时忽略不计。若一定要解释,他反而需要花时间去想怎么解释这过程。。 从衣着风格和打扮来看,这位年轻人显然是初来乍到,衣着风格与伦敦街头格截然不同,更符合东亚国家的偏好——保守沉静的色彩,更加注重修身剪裁,没有任何服饰搭配。 从外观可见,青年又是典型的东亚人长相,并非韩国通古斯或者阿尔泰血统,也不像日本特有的弥生人或绳文人。他确实皮肤白净,身材纤瘦,五官精致,外在气质内敛而稳重,并没有同龄人虚浮或者装模作样的姿态。 夏洛克甚至猜测他可能是华夏围棋爱好者,因为手指纤瘦,指节分明,注意修剪指甲,其中食指的指甲比其他手指略为平。 然而,夏洛克才走没有多远,就注意到罗德把地上的零钱捡起后,自己匆匆离开,夏洛克决定跟着他,好奇地想了解这位年轻人的生活。 他对罗德此时仍处在茫然中的生活表示兴趣。 罗德半年前遇到事故后,立刻报了警。 有酒吧监控。 有道路监控。 还有基本的车型和牌照。 再加上,罗德本人和犯人有超过三个小时的接触。 罗德半年多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尽管愚蠢且不思进取的苏格兰场是最大的影响因素,但罗德一无所获,这让夏洛克觉得荒谬得有趣。 罗德有目的地去街区的救济站找食物。 夏洛克观察发现,救济站进出的人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通常情况下,对于贫困人群来说,救济站就像星期日的教堂一样重要。他们会像虔诚的基督徒参与礼拜并领取圣餐一样,是固定的常识。 夏洛克意识到这个救济站有情况发生,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很快就会出现,因为罗德进去之后,一分钟内都没有其他人出入。他离开后,那里面也是安静得像假期里的学校。 这可并不是寻常的事情。 于是,警觉的夏洛克拿起手机开始记录救济站的情况。 很快地,那名亚裔青年也出现在镜头里。 他脸属于偏清冷的类型,所以看起来并没有想象高大,但是从旁边的邮筒可以估测出他至少在一米八以上。青年的手机似乎在查看地图,寻找某个建筑。定了定位置后,他突然向着远离救济站的方向迈出一步。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便发生了爆炸,光火几乎破空而出,凌空一闪,正常人就算见到了也来不及反应。 可他刚好刚好躲过了爆炸波及的范围。 他是看到了什么? 或者, 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夏洛克合上手机,脸上不知觉地浮现出一抹深意的微笑。 对这个街区完全陌生,却能够在第一时间规避致命的危险。 这比罗德有趣多了。 然而在接触到这个青年时,夏洛克发现有更有趣的事情—— 一个初来乍到的人竟然认识名不见经传的侦探。 夏洛克有自知之明,他并不是那种声名远扬的侦探。当然,他认为这种对他出入各种场合不被任何人发现提供了方便。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基于这些表现,青年在夏洛克的询问下,自称玄学卜算师。 这明显是在说谎。 他说这话之前,眼神不自觉闪躲了片刻。 借着把他以嫌疑人的身份送去苏格兰场,接受调查,夏洛克基本了解这个人的生平。 何学,出生在华夏国,是第一次出国。从小到大都居住在寄宿制宿舍。正如夏洛克之前推测的,何学十二岁的时候进入过华夏国棋院,在那里生活了四年,之后在十六岁从升段比赛中退出,转入普通人生涯,花了两年学习,同时参加普通高考和ib大考,并申请了世界知名大学的奖学金。 这样的人何必要撒毫无意义的谎言呢? 不管撒谎是为了掩盖什么事实,或者满足自己的说谎癖,还是真的牵扯超心理学(parapsychology)的领域,夏洛克都对他大脑中枢神经系统的灰质和白质都产生了兴趣。 为了验证这个人的背景,夏洛克还联系了自己不想联系的兄长麦考夫。 这位福尔摩斯家的大哥对夏洛克提出的请求总是非常热心。 热心是态度,不代表会有结果。 有时候他也会不接受请求,但他总是乐于去听夏洛克话。 这次也不例外。 当然,麦考夫·福尔摩斯对这类特殊能力的人并不太感兴趣。 早在1882年,英国就建立了全球第一个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科学机构——英国心灵研究协会(spr)。麦考夫作为英国情报局的高层,想要找到类似,甚至可以称之为传奇的人,几乎跟在用维基百科查人物一样方便。 然而,只要夏洛克对兰尼感兴趣,就足够了。 再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麦考夫乐于进行这种家庭友爱互助活动。 交托给麦考夫之后,夏洛克有一种直觉,这个年轻人会来找自己。 当一个人迷路的时候,他所知道的事情就会成为自己行动的参考点,或者指引灯。 夏洛克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在伦敦应该只认识自己。 再加上,之前自己对他无意间给予过的善意帮助。对兰尼而言,这相当于给他一个友好的信号。他若是遇到困难,自然会主动找上门。 虽然夏洛克对社会心理学并不感兴趣,但他不得不说,「社会归属感」确实有效用。这种归属感,会使那些被帮助过的人主动与帮助过自己的人保持联系,下意识加强社会关系。此外,基于情感联结和社会互惠,人会对帮助过自己的人感到亲近。 或早或晚,兰尼会来上门找自己的。 于是,夏洛克在化验室面,给房东赫德森太太打了电话。 若是有亚裔青年找上门来,便让他入住,但要保密不让对方知道是夏洛克安排的。 赫德森太太一向贴心又有生活智慧。 夏洛克并不担心赫德森太太会把事情搞砸。 这样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很快地,当天兰尼上门找到公寓。 只要能够住在夏洛克所在的公寓贝克街221b,他甚至愿意住潮湿的地下室。 现在,小白鼠已经自己跑进实验笼。 夏洛克深知,“实验”总是需要明确的课题和步骤。 可更重要的是,要判断“实验对象”是否确实符合实验标准。 夏洛克在外已经和外人早有打好了合租广告。下午在化验室时,他遇到了同样正在寻求室友的年轻医生 这位军医是从阿富汗战场归来的,身份信息并不会在社会上公开,和自己咨询侦探的人生轨迹大相径庭。若是兰尼能准确地说中“约翰·华生”这个名字,那说明,实验对象本身是符合夏洛克的标准的。 考虑到兰尼虽然是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但也非笨蛋。夏洛克不想让他察觉自己对他特别感兴趣,避免引起对方的警觉,让他对自己产生危机感。因此,夏洛克决定不亲自出面,而是通过一系列自然的交流来获得兰尼的信赖值。 从体贴的室友签约开始,再到邀请共同查案,再到由雷斯垂德故意说不出约翰·华生的名字,环环相扣。 夏洛克希望在案件解决之际,兰尼能否透露他知晓约翰·华生的名字的理由。 若是兰尼说这个信息来自室友协议—— 事实上,这样显而易见的证据是夏洛克亲自准备的,这样能更方便地揭穿对方的谎言,逼他自动说出一些真话。 为了完善这个过程,夏洛克嘱咐华生协助两件事。 第一,不要对兰尼提起自己的名字。 第二,在室友协议上签字,请故意写错名字。 而这些只要等案子顺利解决即可。 夏洛克很期待,兰尼会像一看到袋子,就往里面钻的小袋鼠一样,自投罗网。 那样会很有趣。 ※ 既然答应了破案,自然查案便是眼前需要优先解决的事情。 雷斯垂德带来的案子是连环杀人案。 尸体用错盐酸,导致积存下来的尸体并没有得到及时解决。 这种笨拙的处理手法表明,处理者要么并没有犯罪常识和经验,要么就是没有合适的犯罪渠道,无法完全处理完尸体。 犯案动机是需要辨别清楚的。 从犯罪手法——冒领生者的救济金获得他们的福利金可知,求财是一部分的心理动机。 而救济站基本就是提供他们可以操纵的群体,或者粮仓,也可以说是人形atm。这些群体很简单,都是需要领国家福利金的低收入人群。且只要和他们对话,就很容易甄别,哪些人是基本不会和外人保持联系的。他们失踪了,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然而动机完全归于金钱又过于简单。毕竟,一个人一年最多能够领的救济金,不到两万英镑,十个被害者带来的收益为二十万英镑,不牵扯报税。 而这件事跨度至少五年起步。 成本与收入并不成正比。 因此这样的犯罪手法其实是为了掩饰他杀的心理行为动机,而非为了求财。 夏洛克认为,犯罪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杀人欲望。 为了进一步有效地找出犯罪者,夏洛克让雷斯垂德从悬而未决的谋杀案的被害者列表上找,而并非失踪者。 这样的原因很简单——如果是犯罪的激情杀人,根本不需要特意掩盖死者身份。因为,当死者身份与凶手身份相去甚远,毫无交集时,警方在这方面的调查难度是最大的。显然的,特意毁尸灭迹,是为了能够掩人耳目,从而避开被追查。 其中,避开调查背后也有两个可能的心理动机。 第一,两方是熟人,警察顺藤摸瓜,非常好调查。 第二,相关的案件曾经已经在警方的列表上。为了避免被警方联系起来,才要刻意藏起来。 犯罪者既然已经刻意营造出「死者都非失踪者」的假象。 如「特地让死者在生前与家庭断绝联系」,「找不会和亲朋好友联系紧密的人下手」等,那么这里面本身存在着犯罪黑数,去调查本就不在失踪者列表上的死者,基本一无所获,还浪费时间和精力 夏洛克认为,犯罪团体中有人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大胆且又心细。 夏洛克和兰尼他们分开进屋调查,查的并不是死者的死状,而是爆炸的起因。 事实上,在出发前,雷斯垂德曾经提过一个想法,认为犯罪选择爆炸这种手法是为了迷惑警方,因为爆炸可以迅速摧毁所有证据。 但夏洛克对此持不同的看法。 “那请回答我,为什么要特意选择爆炸?一场火灾不能解决吗?” “可能是爆炸让人不敢靠近,可以让火灾可以持续得更长一点?” “那为什么要特意选在容易引人注目的白天?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夏洛克肯定地说道:“爆炸显然是变数。” “而且是人为的变数。” 雷斯垂德非常茫然。 夏洛克并不想花这些时间在上面多加解释,“维持好现场,保持警察一直都在探索调查的状态。我已经看到那些感到不安的猎物在蠢蠢欲动,伺机而行。” 犯罪团伙会在现场观察,并且率先处理最容易发现秘密的人,比如说自己和同行人。 果然,兰尼和华生都被对方盯上。 在夏洛克赶到的时候,兰尼落水,而华生背后则有三个人拿着匕首相逼。 一切如同按照剧本演的那样。 一丝不差。 雷斯垂德警官和其他警察也很快赶到了现场。 唯一对夏洛克来说,比较大的问题是,「落雨的秋季泰晤士河非常冷」。 作为室友,夏洛克希望兰尼自己学会游泳。 12、第 10 章 10.「瞳孔震动」 医院。 我被送进医院前,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从华生口里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医院令人不适的消毒水味道让我下意识皱起眉头。 第二次面对死亡,我已经能够相对坦然得多。 只是失重感太强,让我不太适应。此外,河水过于冰冷,我掉进水里没有三四秒,就已经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冷得我心口疼。 “兰尼,你能醒来真的太好了。” 华生说到这里,安心地笑了一下。 我的心口也跟着回暖。 在异国他乡,能被人这么关心,我真的很感激。 “谢谢。” 华生笑了笑,很快就问道:“话说你饿了吗?” 我点点头。 华生很快给我拿了熟透的香蕉和益生菌酸奶,还有果冻,“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慢慢吃点可消化的食物,会比较好。” 在我吃完饭前,华生都没有继续开口,只让我安心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吃饭。而我也渐渐从食物里面获得力量,精神缓了过来,头脑也开始清醒了不少。 “华生先生,你怎么脱险的?” 我对这一点很好奇,也很关心。 我当时自顾不暇,没有分神想。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最危险的是落在恶人手上的华生。我掉进水里,歹徒们也不会跟着跳进水里追杀我。 华生就不一样了。 一对三。 三人不仅手拿利器,还杀人不眨眼。 然而,华生不愧是军人出身,面对当时的险境并没有任何后怕,即使他确实说了一句“当时是挺危险的”。 他说一切其实是夏洛克的布局。 “……” 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华生继续说道,夏洛克察觉到,这起爆炸事件并非犯罪团伙主导的。生怕会泄露秘密的他们会在周围观察动静。他们若是发现我们找到线索,一定会提前抓住落单的人,杀人灭口。 结果,果然和夏洛克想的那样,人盯上了我和华生一队。 于是,夏洛克带着警队顺利把三人给抓获了。 “案子总算真相大白了。”华生舒了一口气。 真相大白了? 我忍不住愣了一下。 可我没有急着问,而是先下意识地警觉地观察周围。 我已经多次领教过爱挖坑的夏洛克的手段。 这导致我总觉得,他在华生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本人偷偷躲在我们的视线盲区里面暗自观察。 我在回应前,先问道,福尔摩斯先生在哪呢? 华生说,夏洛克也跟着来医院,不过去找医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次只要观察华生有没有说谎。 见他说真心话,我跟着安心下来,才继续问:“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对这个案子说什么吗?” “要说什么?”华生好奇地反问,“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说到这里,华生顺便提醒我,雷斯垂德警官在等我苏醒后,协助他做一下案子的笔录,可以准备结案。 起码三人杀人未遂的罪名是要敲定下来了。 结案吗? 我觉得,这案子还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原先想着主犯冲动冒进,其他人中也有出主意的,所以这连环杀人案既有草率,也有心思缜密的部分。 诚然歹徒们骗我们走到深巷里面,确实花了心思。可既然是团队合作,又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集体堆在犯罪现场附近徘徊? 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不是吗? 他们肯定还有同伙。 难道是警方觉得反正可以逼供,其他同伙迟早也会出现?可是,他们三人要是都为弃子呢?再来,爆炸也没有解释清楚是什么情况。 这里面依旧迷雾重重,还不是拨云见日,昏镜重明的时候。 我还没有想深,想起那三人冰冷决绝的杀意,手臂僵了僵,还是不要继续掺和了。 这里既有警察,还有夏洛克和华生。 交给他们吧! 我还是想着怎么早点从夏洛克的公寓搬出去吧。 我决定换个轻松的生活话题,问:“医生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我其实觉得我已经可以出院了。 身体也没有受那么多伤,手掌心的割伤也被包扎好了。精神也在饱腹中恢复了。 华生说:“最好还是在留院检查一天,确定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我相信华生的判断。 我正打算点头,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救护车的费用。 急救的费用。 住院的费用。 医药的费用。 这些费用怎么付? 我没钱怎么办,“那个,华生先生,你知道我需要付多少钱吗?” 太贵的话…我能不能跟医院说我愿意捐器官抵药费? 我一个肾也可以活着… 华生一听这话,脸上就绽开温暖的笑意,宽慰我说道:“已经帮你付好了,不要担心这个问题。” 这话一落,华生在我心目中就已经是大天使的模样了。 没想到华生是如此成熟靠谱的成年人。我只不过是救了他一次,帮他挡开杀手,他居然愿意帮我付医疗费用。 “你真是好人。” 我不知道他介不介意被人抓他的手表示感谢,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除了说谢谢,还能怎么表达我的谢意。 “你也不用这么说…” 华生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但他真的是天使一般的性格。难怪夏洛克后期会把他当作挚友,像这样温暖善良又真诚体贴的人太少见了。我几乎可以畅想未来我与华生的生活会如何的美好,温馨,互相扶持。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面,华生会如同一盏带来光亮与温暖的灯,和我同在。 我自然是不愿意让华生吃亏,“这钱我一定会还你的。我现在没工作,可我找到兼职,就会立刻把钱还上。这段还没有还上钱的时间,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忍不住继续说道:“明明我们还没有认识24小时,你居然对我那么好。” 我实在太感谢这个世界有华生这样会解人燃眉之急的好人了。 我还没有等到华生的回复,夏洛克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只不过替付了你的医药费,就这么感恩戴德吗?” 夏洛克陡然响起的声音跟浇了我一盆冷水似的。 “……” 华生简直是我再生父母。 夏洛克完全不懂我这个穷人的感恩之心。 “我们华夏国有句老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刚才说的只是基础。” 夏洛克不以为意,甚至笑了笑。 “……” 我感觉到了我和夏洛克之间悬殊的文化差异,坚固的观念壁垒,以及风马牛不相及的感性认识。 我和夏洛克对视了两秒,就放弃了。 我现在只想和我的“再生父母”华生继续维系感情。 然而,夏洛克并不如我愿,见我移开目光,又问道:“所有费用加起来2118英镑,你打算要怎么还?” 我还不知道现在就职市场行情,也没有办法从家里搞钱过来,于是问华生说道:“我可以借半年吗?到时候我会把利息也还上的。” 话音刚落,华生很快就张开了口。 我知道,华生自己本身也经济拮据,否则也不会出门找室友。 我立刻保证道:“这段时间,你需要我做什么,随时指使我。我很会做家务,打扫卫生,做饭,换灯泡,换水管,我也可以帮你跑腿买东西,或者送东西。”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欠人钱。 只希望帮助过我的人不会吃亏就好了。 毕竟这可是2k英镑的巨款。 华生听我这么说,频频朝夏洛克的方向看过去,欲言又止。 难道是在想让夏洛克阻止我不要还钱吗? “你完全不用这么客气。”我认真地跟华生说道。 我刚说完,华生见缝插针一般飞快地对我说“不是”。 不是什么? 与此同时,夏洛克顺便朝我的方向递了一叠纸。 瞥到首页右下角的数字,我就知道这应该是医院的账单。 上面显示费用已经提前付好了。 而我又很快被付账人的名字所吸引,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最后茫然地看向华生。 华生确定我是看到了付款人的名字,才耐心地解释说道:“其实我也愿意帮忙,但我临时也拿不出两千多英镑。幸好夏洛克帮忙了。” “……” 我喉咙就像被人掐住一样,瞬间没了声音。 “兰尼,其实你最感谢的是夏洛克。”单纯的华生还带着我一块往夏洛克·死神·福尔摩斯的方向看去,用一种“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的语气,说道,“你不仅是他救起来的,他还帮你付了账单。” 我整个人呆滞了。 无利不起早。 夏洛克绝对不是那种会救人的性格,除非这是他实现目标的一环。 我心肝打颤,手指下意识紧抓着账单。 夏洛克脸上带着矜持礼貌的笑,说道:“原本兰尼先生落水是我的失误,我愿意负全责,不需要任何回报。可兰尼先生如此坚持知恩报恩…” 他话语一顿,用着低沉优雅充满教养的声线,声音再一次如同愉悦清扬的小提琴曲在耳边响起。 “ideeplyappreciateyourexpressionofgratitude,andigraciouslyacceptitasyouexpect(我由衷欣赏你感谢的态度,并会如你所愿,虚心接受).” 我的瞳孔震动不已。 我现在真的不是到了好人坏人阵营反转的世界吗? 我还能从贝克街221b搬出去吗? 13、第 11 章 11.「我没说过我不要」 赴英没有超过三天,我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负债人。 这个债务还是我自己揽过来的。 债主还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我真是笨蛋啊。 不过要说实话的话,不管夏洛克是不是刻意引导,我都不可能说对方帮我付钱,自己就理所当然地接受。 因为在行动前,我自己就自愿承担这个风险,而我也没有后悔自己做这个选择。事后,我还让别人帮我买单。我认为是自己在拖人后腿,给人添麻烦。 我不喜欢欠人情。 唯一烦恼的原因是,这个对象是盯着我脑袋的夏洛克…… 多往好处想,他这人并不看重金钱。尽管他也会接受客户的支付,来作为对自己工作的回报。他通常也不会以金钱为主要动机。这样的人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慷慨大方的债主。他不会落井下石。 可往坏处想,夏洛克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上,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论。他非常擅长找出别人的弱点。如有必要,他也会通过抓住别人的弱点,操控对方。从这方面来说,他也是非常危险的人。 我为自己的未来叹一口气。 我忍不住想到围棋的「脱先」。 下围棋里面最困难的局势之一就是判断何时脱先,该抢时不争会坐失良机,不该抢时动手则会反受其害。 我应付的只是夏洛克就容易了。而他背后还有个情报局的弟控大哥麦考夫·福尔摩斯和智商反人类的兄控妹妹欧洛丝···福尔摩斯。 ※ 出医院后第二天。 我自己去苏格兰场做笔录。 出门前,华生原本问我,需不需要他跟我一块去。 我觉得没有特别大的必要,便拒绝了。 离开屋子的时候,我又正好遇到房东赫德森太太出门采购。她之前没有做过homestay(留学生民宿),怕我吃不惯英国的早餐,问我有没有特别想要吃的东西。 我其实都可以,但我不想吃味道比较重的食物。 赫德森太太听完之后,一边捧着脸思索菜单,一边往外走。走没几步,她又笑着跟我说:“那兰尼好好期待晚餐吧。” 赫德森太太真是好人。 如果不思考那么多,我现在的住宿情况是非常理想的。 住在大学附近的城区,住房环境舒适,交通方便,购物方便,租金相对便宜。 公寓都是本地人,充分地提供英国文化语言和家庭式体验。 房东太太又贴心又好说话。 两个室友都是聪明人。一个虽然性格古怪,但是习惯独处,个性孤僻不会打扰别人生活空间;另一个温和真诚,随时愿意提供帮助,又不会毫无眼色,毫无分寸。两个人都不会对人特别刻薄,不尊重人,又或者虚情假意,两面三刀。 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我正准备离开,夏洛克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兰尼,帮我给雷斯垂德警探送一封信。” “哦。”我重新爬上楼梯,“不过不是可以发邮件吗?” “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夏洛克说的时候,还正在写,下笔极快,似乎只有一两行文字。而后,他把纸张对折两次,直接递给我。 没有信封。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我话音刚落,夏洛克冷不丁地问道:“你之前说过你会玄学,那你知道这起案子的凶手是谁吗?” 重回公寓的时候,知晓华生名字的事情果然避不开。毕竟华生也很想知道。夏洛克不问,他也会主动开口。 我有试着把手机漫画软件给华生看,但华生也看不到里面的内容。我只能继续维持玄学的说法,具体细节由他们自己脑补,我继续维持“不可言说”的借口。 不过,我对漫画论坛的用法产生疑惑。仅仅只是和漫画论坛的人交流而已吗?案件的细节因为更新问题,和我之间存在着时间差,并非完全能为我所用。 难道我要追漫画吗? 关于这件事,我保留意见。 … “这方面,我并不是很清楚。” 我这么说道。 夏洛克不置可否。 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很快就准备出发了。 …… 一回生二回熟,我很快来到苏格兰场。 才刚穿过自动玻璃门,我就远远地和雷斯垂德对上了视线。他的桌子上全都是各种档案材料,咖啡杯都是放在架子上。他一看到我,就朝着我招手。 我走过去的时候,刚好和多诺万警官碰上。 不同于上次剑拔弩张,她对我态度还算和善,似乎是因为我上次提醒华生要注意夏洛克,让她以为我和她其实是同一阵营的了。 “做笔录?” “对。” “之后,你还要去指认嫌疑犯,如果还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跟我说。” 多诺万警官简单说完后,就不耽误我去做笔录的事情。 事实上,她那进攻式的态度确实在我指认嫌疑犯的时候,帮了很多的忙。我当时刚进审讯室,那三人朝着我充满恶意地盯了一眼,像是说“不要被他们逮到机会,否则会给我好看”,多诺万警官当即冷酷地痛斥回去。 三人吓了一跳,不甘又不爽地低着头。 就算是要抬头,也得按照指示视线朝下。 这件事让我深深地体会到,夏洛克真的是遭她讨厌啊。 我们说回雷斯垂德。 他本来找我过去,我还要传信,干脆问他,上次请喝咖啡的事情还做不做数? 雷斯垂德没想到我现在就想喝,很快带我去附近的咖啡店买咖啡。再买咖啡的时候,我把夏洛克给他的短信递给了他。 字行不多,雷斯垂德很快就读完了。 他也没说什么。直到我拿到咖啡,我们都往警局走时,雷斯垂德问我有没有兴趣办案?他其实有个小案子需要解决。 “可是,我不会当侦探。”我摆手拒绝,“这并不是兴趣不兴趣的问题。” 雷斯垂德警官遗憾道:“有个案子悬赏金额五百英镑,也不要吗?” “我没说过我不要。” 我能自证。 我已经学到教训了。 在接受之前,我先问道:“什么案子啊?” “一个叫罗德的外地人在伦敦丢失了父亲的遗物。找到的人可得到悬赏金500英镑。” 可能是意识到我会答应,雷斯垂德警官表情雀跃,“你感兴趣吗?” 我当然感兴趣。 这可是打瞌睡的时候,有人送软绵绵的枕头来了。 在接受之前,我开口道:“不过若这是福尔摩斯先生推荐的案子,我还是就敬谢不敏了。” 雷斯垂德声音一滞。 14、第 12 章 12.「欧漏」 我不惯喝咖啡。 我小时候偷偷喝过冲泡的咖啡。就像所有想要窥探秘密,忍不住好奇的人,结果反受其苦。我那时候就倒掉了。现在,我拿着咖啡杯取暖,等到掌心温暖,才喝了一口—— 意外地,挺好喝的。 见雷斯垂德警官在一旁烦躁地抓头发好一段时间,我开口开解道:“拒绝福尔摩斯先生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过去大部分玩的游戏都是零和博弈,从来都不存在两全的情况。因此不该退让的时候,我是不会妥协半分。对我来说,拒绝福尔摩斯先生确实并不是难事。 相对应的,雷斯垂德自然不可能应我。 如果拒绝真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他就不用烦恼那么久了。 我奇怪地问道:“雷斯垂德警官,你被福尔摩斯先生抓住什么把柄了吗?” “话并不是这么说的。” 雷斯垂德似乎很难解释。 就算真的有,他跟我说,不就将把柄放在我手上了。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但我没有必要特定点出来,反而显得我真的居心不良似的。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也愿意帮忙。” 话音刚落,雷斯垂德惊讶地说道:“你答应要调查案子吗?” “我不会帮福尔摩斯先生,但我可以帮你。” 雷斯垂德皱着眉头,反问道:“这有区别吗?不是都要突然解决那起莫名其妙的失物案,不是吗?我实在不知道夏洛克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就算刚解决完救济站爆炸案,还有一堆的求证报告要做,哪里时间去做半年前的案子?” 我们是边说边走向警局内部,雷斯垂德和我讨论的声音自然地跟着低了下来。 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另一名高颧骨的警探,鼻梁挺拔,可能过往是生活在威尔士,身材要比其他警探要高更壮一些。他整张脸表情严肃冰冷,我们正好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肩膀毫不避让地撞了我一下。 “乔森,whatthehellareyoudoing?”雷斯垂德听到我们相撞后的声响,抬起手,为我打抱不平。 被叫做乔森的警探并没有反应,回头朝我们,一句话也不说。 旁边的警官自动替他解释,“乔森警探一定是看到雷斯垂德警探要立功了,感觉到很不甘心。” 雷斯垂德转头对受害者的我,说道:“抱歉,让你受到牵连了。“ 这有什么? 我摇头。 最关键的是,人的脚步是朝着我走过来的。 远离大脑的身体部分往往最藏不住主人的心思。 我可不记得我得罪过这个陌生的警探。 这件事就是个小插曲。 雷斯垂德跟我说,他们要和对三个歹徒都进行一次测谎仪的检测。 从警局开始,雷斯垂德就尽量避免谈论夏洛克的名字。看来这个警局对他的存在的看法是比较负面的。就算是雷斯垂德,他也不想要为了一个夏洛克而挑战所有的同事。 “他们犯罪手法,犯罪对象,犯罪证据等等想要一口气问出来并不是容易的事。这可是积压了五年的份。” “而且他们还不会说实话。” “而且他们不会说实话。” 雷斯垂德和我的声音重叠。 雷斯垂德惊讶了一瞬,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额…不是… 我只是在说客观事实而已。 一是罪名越多,对他们越有害。 二是不配合的情况下,警方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侦查,他们进获罪进监狱的时间也相应地往后推。 总的来说,说实话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除非他们已经厌倦在外界自由的环境,想要监狱体验生活。 从他们下手调查并没有那么容易的。 见雷斯垂德还在纠结没有意义的事情,我说,“福尔摩斯先生说的。” 比起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留学生来说,夏洛克的话语更有权威。 果然,雷斯垂德仰头恍然大悟。 “那他有说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我想了想,“换个角度入手。福尔摩斯先生不是让你调查失物案吗?”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雷斯垂德想不明白。 “也不能直接断定两件事毫无关系。你听过混沌理论吗?就是——” 雷斯垂德打断我的科普,反问道:“反正就是要找罗德的意思,是吗?” 见他逃避回答什么是混沌理论,我就知道他不想听概念性的内容。可是我已经很想和他解释了。当下,我只能抓抓手心,压制自己的表达欲望。 雷斯垂德又问:“他和案子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你可以问问那三个人。”我开口说道。 我看到雷斯垂德已经开始找名为罗德的案子。他边找边说道:“难道是他们抢的吗?虽然项链是贵重金属制作而成,但其实也不是特别值钱,卖出去最多也就是三百多英镑而已。我问他们是不是抢了罗德的项链?” “你不能这么问。” “那我怎么问?”雷斯垂德警官反问道,“不是这么问吗?” 雷斯垂德似乎不太擅长刑讯方面的工作。 我想了想,说道:“你这样会变成引导他们讲你想得到的话。给的信息越少,他们越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回答。” 雷斯垂德看向,似乎等我说更多。 “举个例子,你拿着罗德的资料,随便来个五十页左右,里面全都是白纸都没有关系,就是放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暂时也不问他们罗德的事情,而是问救济站的案发现场细节。最后才问他们,还记得半年前他们在伦敦酒吧的青年吗?” 这个方法在fbi侦讯里面也提到过的,个人来说还是很有效,比起拍桌子让对方怵于自己的身份开口,要更有效。 毕竟,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怕警察。 “然后呢?”雷斯垂德疑惑地说道,“不记得吧,否则以他们的行事方式,早就灭口了。他们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让罗德活着。” “先不急着那么说,也许会得到很有趣的回答呢?” 我话音刚落下来,雷斯垂德好奇地问我:“兰尼,你以前从事过类似刑侦的工作吗?你对这些好像很熟悉。之前在救济站的尸骨前,你不仅不怕白骨,还也说过像法医一样的话。你知道得很多。” 被他那么一说,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 “我妈妈是法医,我爸是警察,耳濡目染听得多了,就知道了。” “那他们一定是很厉害的专业人士。” 我因为这件事而愣了一会神,而后笑了起来。 雷斯垂德按着我说的方式,对着三人依次做了同一件事,然而,三人不仅都承认是自己做的,还提供了更多的案件细节来证明自己是穷凶极恶的人,完全有动机去谋害半年前的罗德。 至于项链他们各有各的说法,但大部分都说卖给黑市,现在要找也没有了。 从审讯室离开后,雷斯垂德不敢置信,罗德这件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失物案反倒逼出他们的实话来,甚至证明罗德一案与他们有关系。 “没想到,收到了那么多情报,”雷斯垂德惊讶地看向我,“看来现在的重头戏确实在罗德身上了。我得亲自去和罗德见一面了。真的谢谢你给我这么多建议。” 我笑道,之前不是我说过要帮他吗?而且,还不需要专门听福尔摩斯先生的安排,自己处理就好了。 “太谢谢你了,兰尼。” 雷斯垂德急着要出警局了。 我则慢悠悠地走出苏格兰场,盘算之后案子结束,该怎么处理开学的事情。 我还有两个星期就得开学了。 我还在想着,余光瞥到一辆黑车跟着我的脚步亦步亦趋。我才刚停下脚步,一个黑衣人从前排下车,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把我拽进车子里面。 我身形维持不了平衡,整个头直接撞在了似笑非笑的麦考夫·福尔摩斯身上。 “又见面了,兰尼先生。” 这声音一落下,我的内心只剩下一个声音—— 「欧漏」。 15、第 13 章 13「你甚至不肯让他叫你一声兰尼」 不论是原著还是电视剧,都曾经这样描述过麦考夫·福尔摩斯—— 「occasionallyheisthebritain」 有时候,他就是英国。 只要麦考夫愿意,他现在就可以直接把我遣返回华夏国。 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很像还没有开学,就被该学校校长连抓了两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关注我,叫我一下子陷入前途未卜的危机。 “听说你落水了。” 麦考夫边说边打量着我,态度要比第一次见面要冷淡很多。 见我在为他的开口措辞时,他笑着弯起眼睛,没有温度地评价说道:“不过,你看起来比之前要精神多了。” 我发现,车子的动向其实就是跟着麦考夫心情为gps走的。 现在车子绕着城市市区走,一圈又一圈,似乎在等着车的主人下定最后的指示。 我诚恳地说道:“这还是得感谢福尔摩斯先生。” 听到我口中冒出这个名字后,麦考夫的背脊往座位靠了靠,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交拢放在自己的腰腹前,态度面对敌人一般审慎而警惕。 我只能推想,这是因为这次对话中心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上次的谈话中心是「无关紧要的留学生」。 麦考夫语速很慢,但却叫人不得不跟着提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听。 他说:“我弟弟夏洛克很少对一个人那么上心过。他不仅给你买你喜欢的食物,崭新的衣服,学习用的新电脑和课本,借给你用他的餐具和洗浴间……” 麦考夫说到这里一顿。 我几乎幻视那些豪门妈妈要甩五百万给女主,让她离开自己儿子的情节画面。可是,麦考夫不会那么大方。 当然,他要是愿意给我,我一定愿意收,保证从此从夏洛克视线内消失。 我相信麦考夫还可以利用他的资源帮我。 他百思不得其解,继续纳闷地说道:“…他甚至还下水救你。如果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我认为这不正常。” “……” 我其实完全可以解释的。 我是这么想的。 在医疗费上,我已经欠了夏洛克两千。我一时半会也没有钱,还不上。再加上,开学的时间也到了,我还得应付之后大学的事情。于是,我干脆再向夏洛克借了三千英镑,购买了生活基本用品和学习用品。 我打算优先把我半年的学习生活准备好。 毕竟,学校对我这个国际学生有很高的要求。 当初,他们的邀请里面说明白了。我每门科目成绩都不能少于90分,否则就会在第二学期直接取消我的奖学金学生名额。如果我保不住成绩,第二学期我可能就会因为没有钱上学,提前结束了留学生活。 我已经为这件事花了两年时间。 不会说因为我现在一朝穿越进神夏里面,又或者因为我被夏洛克盯上脑子,就放弃几乎一辈子都在做的事情。。 有书读的时候,就要好好读书。 我是这么朴素地想着的。 现在不是该本末倒置,牺牲学习时间去赚钱的时候。原先我想打工,是因为我没有其他收入,才需要找工作。可现在夏洛克既然也愿意让我欠着,我就打算慢慢还。 放弃学业去赚钱。 这是对我过去十几年为学习,为进取,最后选择高考进修的否定。 这也等于同对我过去人生的否定。 我觉得已经有后路的情况下,学习第一。 至于饮食方面,我又是亚洲胃,就在公寓里面购置了他们不吃的米和面而已。作为回报,我早上也有给他们煎鸡蛋饼或者土豆饼给他们吃。 而洗浴间,是因为我发现我和赫德森太太是同层楼,她会跟我并用一个洗浴间。这让我非常不好意思,感觉到了女士浴室一样。于是,干脆跑到楼上找和华生拼着用。而华生和夏洛克也是并用一个。这就变相地成了我用夏洛克的。 我有非常多的理由可以解释下来,麦考夫也不会愿意听。 毕竟他也不关心我的事情。 于是我决定投其所好,夸他的弟弟,我简明概要地替麦考夫解释:“因为福尔摩斯先生是个好人。” 虽然他有时候言语刻薄,不近人情,但是他愿意借钱给陌生人,那他就是一个外冷心热的好人。没错,这要是放在工作场所,就是一名愿意提前让员工领工资的好老板。 麦考夫瞥了我一眼,深邃的蓝瞳闪着冷光,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我倒想剖开你的大脑好好看看。” …… 你们福尔摩斯一家人对别人的大脑都那么感兴趣的吗? “你对我怎么想无所谓。”我顿了顿,说道,“在你心中,福尔摩斯先生毫无人性吗?他知道这件事吗?” 这句话落下,麦卡夫第一次说话过程中,短暂地没了声音。 他没了声音,我也没有敢搭话。 前面的司机开车的肢体幅度也跟着变小,尽量缩小存在感。 过了十几秒,我顶着沉重的沉默,主动开口说道:“我不会对福尔摩斯先生说,原来你是这么看他的。” 麦考夫沉默良久,紧接着又恢复最开始见面时的状态,露出和善可亲的营业式笑容,“其实,兰尼先生对我或者夏洛克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的?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你说的,对不对?” “当然。” 我应下来后,察觉车子慢慢往西边开去。 贝克街就在伦敦西区。 他在送我回去。 谈妥了? 他就是来抱怨我占夏洛克便宜吗? 我回顾我们之前的对话,反复思考。 下车前,麦考夫问我,知不知道他怎么那么清楚贝克街221b的情况的? 我对这个并没有兴趣,但为了配合他,我开口说道:“我不太清楚,猜不到。” “华生先生是我安插在夏洛克身边负责监督他的人。” 这招反间计真的用得不是很适合。 且不说我看过原著,我和华生相处过,他是正直真诚善良,绝不会背弃他人的朋友。 他是最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人了。 为了尽快结束话题,我点头应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觉得这里说我心里话并没有问题,“我以为你会说,伦敦街头摄像头那么多,我们的外出活动受到你的监视也不奇怪。麦考夫先生头脑聪明,擅长从蛛丝马迹里面发现真相,也能推理出各种情况。最后——” “最后?” “我向福尔摩斯先生借的钱,应该是从您身上要的吧。” 麦考夫嘴角上扬,手指在手臂上敲了敲,“你像是看到了一样。” 因为合租是经济选择,说明他本身是没有足够的金钱的。 要是夏洛克有钱,他也不至于要合租。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喜欢社交的人。 像是我,我要是有的选,其实我想要一个人住,不想要和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兰尼先生你很聪明。” 这句话从我左耳进,又从右耳出。 对我而言,根本引不起半点波澜。 车子很快就到了公寓附近。 我刚准备下车,麦考夫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道:“兰尼先生,我家弟弟并不是聪明人。你不要太欺负他了。” 这话一落,我几乎要露出见鬼的表情。 夏洛克·福尔摩斯不聪明,这种话确实是只有麦考夫·福尔摩斯才能说的话。 “听说你让他不要叫你兰尼。” 我这个可以解释,“因为兰尼不是我的名字。我只是方便别人称呼,才自称兰尼。我也可以叫杰克,威廉,或者路卡。只要方便都可以这样叫,而我的名字只有一个——「何学」。像是如果麦考夫先生觉得我的名字很难称呼,也可以叫我兰尼或者劳伦什么的。提前告诉我。” “另外,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 而且,我知道我的名字对外国人来说很难念。因为他们没有ue这个音。但在我看来,这名字是独属于我自己的标签,不想因为方便,慢慢地被其他名字给取代。 麦考夫听我不打算待久,先是一愣,而后笑道:“这种未来的事情,还是交给未来讨论吧。” 我也不知道麦考夫想的是什么,而他也不会多说。我就没有继续搭话了。 我回公寓后,看到二楼的灯光在亮,于是顺势爬上楼梯。果然见到夏洛克正在看书。他坐在沙发上,他头也不抬,就知道来的人是我,就知道我站在门口。 “又和麦考夫聊天了?” 我并不惊讶他会这么说。 因为麦考夫那种豪车的引擎声很好认。 夏洛克继续专注自己的书本一样,问道:“他和你说什么?” “他就是过来送我回家的。” 我觉得夏洛克不会信,一定会长篇大论。于是我又继续说道,“他还说你不会念我的名字,让我取一个英文名,方便一些。” “……” “……?” 夏洛克淡淡地说道:“你的名字很好念。” 我突然期待夏洛克要怎么念我的名字。他真的会念吗?他在哪里学的?学了多久?发音准不准?然而,这时候门铃不合适宜地响起了。 福尔摩斯忽略我期待的眼神,紧跟着从座位处站起身,径直下楼去开门。 我也跟着下楼梯。 在光色黯淡的街边,门外的雷斯垂德的脸色显得发黑。 “两位。” 雷斯垂德沮丧又低沉的声音落下,“关键线索人物…罗德的尸体在他家中发现了。” 16、第 14 章 14「什么什么,你叫我什么」 伦敦。 奥德利大院。 听到有新的凶杀案发生,雷斯垂德立刻带着我们动身。 车子穿过一条全是漆黑色砖墙围起来的巷子后,迎面就可以看到一个简陋脏乱的方形大院。 那里面住着衣着褴褛,眼神麻木的流浪汉,其中还有一些年岁大概只在七、八岁上下的孩子。 孩子们看到我们和警察一群人挤进案发现场的时候,就像是见到生人的小猫,很快就从原地跑开。见我们离得远了,他们才又聚了回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我下意识朝着他们的动静望了过去,可以看到一双双明亮清澈的眼瞳也跟着抬起。我便顺势朝着他们挥挥手。他们反应慢了半拍,朝着我的方向也挥了挥手,然后迅速跑走了。 另一边,雷斯垂德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他轻车熟路地穿戴起自己的防尘服和手套,解释了情况。 “在审讯室里面三个犯罪者都特别对这个存活者罗德很避讳,甚至不惜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来转移警察的注意力。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所以我过来找半年前失物案的报案人罗德。结果,没有想到,我已经……” 雷斯垂德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我还等着他说“来得太迟了”,夏洛克突然插话说道:“你是谁?” 雷斯垂德又惊又疑惑,反问道:“什么?怎么了吗?” “我认识的苏格兰场可还没有这种水平。” 雷斯垂德当场无言,见夏洛克走远,他问旁边的我,“兰尼,你从没有想过要揍夏洛克一拳吗?” 我摇头,“雷斯垂德警官,对福尔摩斯先生,我们要保持平淡冷静包容的心态……” 雷斯垂德看着我的眼睛,就像是看着一个干脆放弃求生一样的人,震惊地说道:“你的包容心也太强……” 我打断他的话,“不不不,你不知道——” 我必须给他科普。 夏洛克在原著中的标签是这样的,「体力过人」,「可怕的空手拳击斗士」,「擅长日本式摔跤,能把敌人扔进瀑布里面」,「用鞭子可击开一个石膏半身像」,「剑术高手」,「单棍搏击专家」以及「枪法精准」。 “当你对他愤怒的时候,并且主动发起攻击,他作为正当防卫,完全可以直接把你打成半身不遂,且无责,无需承担你的治疗费用。而你则因为身体残疾,却又不是因公受伤,不得不放弃现在的工作,每年只能领一到两万的救济金生活。家里人因为贫穷,揭不开锅,气你恨你一时争强斗狠,逞一时之快,完全不顾家庭幸福。孩子在学校邻里间抬不起头,回家不愿意叫你一声爸爸。最后,妻子干脆带着孩子离开,而你只能终日酗酒,仿佛全世界都把你抛弃了一样……” “…等等,不要说了,这太可怕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非常理解地说道:“你知道福尔摩斯先生很可怕就好了。” 雷斯垂德精神有些萎靡,“不,你说的话更可怕。” “……”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夏洛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过来一下。” 我和雷斯垂德不知道他喊谁,都同时进案发现场。我们只看到高大的侦探让整个简陋的屋室显得逼仄又狭小,尤其是他的身影还挡着昏暗的光,整个屋子充斥着黑色的雾一般。 “一共被刺了15刀,颈部2刀,胸口5刀,背部8刀,很显然是从背后袭击的。”夏洛克陈述道。 我正打算低头看尸体,就听到雷斯垂德警官小声地问我,为什么这么判断? 大概是之前我跟他解释过我父母也有从事刑侦工作,且在第一次救济站后院展示过我的法医知识,又在警局显露过我刑讯心理知识后,雷斯垂德很果断地继续我发问。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上课过程中,被自己的同桌拉着问「老师讲的题是什么意思」。 我飞快地解释道:“这从犯罪心理上来解释。如果你确定对方的脸是自己要残害的对象,并且你能正面就把对方杀了,那你就不会特意翻过身再捅他后背。所以凶手的行动过程是,从背后袭击,确定死者没有反抗能力后,把死者翻面,进行报复痛击。刀伤凌乱,不成规则,显然这是激情杀人。” “哦,对的。” 我怀疑他一定是被夏洛克那种大气层的断案模式攻击太多次。这导致有些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反而把自己搞得一头雾水。 我非常能理解。 等夏洛克看过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保持着认真倾听的动作。 “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雷斯垂德警官。”夏洛克嘴角轻扬,“我们已经抓住了凶手。” 雷斯垂德警官惊讶道:“凶手在哪?” 夏洛克也不回应,而是在这个屋子里面绕了一圈。 雷斯垂德觉得夏洛克不说,又转头看我。我眼观鼻鼻观心,安抚道:“不要着急。” 夏洛克从正对着尸体的位置,像是变魔术一样地找到了一个隐藏摄像头。 我看到那个袖珍物件的时候,忍不住也吓了一跳。 这里居然有摄像头?! 我后知后觉想起这是21世纪,不是维多利亚时代,我才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 虽然我一直都还过着21世纪的生活,感谢神夏世界观,但我脑袋里面的福尔摩斯还是那种蒸汽时代刚被电气时代取代不久的人物。 另一方面的雷斯垂德震惊地朝着夏洛克的方向快走了两步,“夏洛克,你居然连他家里面放着监控摄像头也知道?有这个证据,我们肯定能知道凶手是谁的。” 他太激动了。 如果我想的没有错的话,这个监控摄像头的内容应该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 “我们去警局吧,雷斯垂德警官。” 夏洛克十分好心情地说道,而后又看了我一眼。 我被看得不明不白,不知道这一眼是什么意思。而后我想起华生不在,而我现在又是夏洛克的债务人,夏洛克很可能在我未来的日子,很可能都还是atm的存在。 我很快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你怎么办到的?刚才看到摄像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这是真话。 夏洛克不显山不露水,回应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好。” 真的要问我想知道吗?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因为我不是好奇心非常强烈的人。我看刑侦小说的时候,从来没有因为等不到一个真相大白而心急过,也不会因为被人提前剧透而发过火。 我都可以。 福尔摩斯在外人面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雷斯垂德被他的神秘弄得兴奋得坐立不安。他从夏洛克那里得不到答案,就想要我这边剧透一些东西。他其实最好奇的是为什么夏洛克这么精准地就发现了摄像头,是从什么蛛丝马迹里面做出演绎推理的。 我不可能把别人辛苦装饰好的圣诞树推倒。对方已经只欠在圣诞树的树尖上放上一颗「伯利恒之星」了。而那颗星会在最适合的时候,如它本身存在一样,会照亮别人心中的黑暗。 离开的时候,我见到那群孩子还在看。 上次饿得低血糖犯了,所以我随身都有带糖果的习惯,于是我顺势把身上的牛奶糖送给他们。几个孩子在我们走后,又蹦又跳,又像是一群快乐的小云雀。 ※ 听说夏洛克通过在奥德利大院突然出现的凶杀案,顺势破解救济站爆炸引出来的连环杀人案后,整个苏格兰场的警官都过来看热闹,当然也有看笑话的人。 我坐在电脑前面帮忙放监控摄像头的录像。 雷斯垂德问我,会不会操作电脑? 我回答“没问题”。 夏洛克站在投影前,则负责讲解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1.『救济站的爆炸是意外事故。』 2.『因为太多“证(shi)物(ti)”没有被处理完,而这救济站爆炸确实是意外事故,所以犯罪者会在现场留意动向。』 3.『犯罪者会优先处理可能会破案的人』 于是处于弱势的人会直接被盯上。警察们顺利抓获三人。 4.『警察要判断这三人是否主谋。』 就算他们本人承认,也不可能直接这么简单粗暴地得出结论。如果真的有存在同谋,那么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要维护对方,是为了保护,还是因为恐惧? 夏洛克像是说书先生似的,拿捏着轻重疾缓,说得绘声绘色。 我真的想把这一段录下来给网友听。 我觉得这一个可以当做睡前故事听。前提是听不懂他其实是在讲犯罪者怎么残忍地虐待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可以联系的受害者,并且在他们死后进行分尸迫害。 我看到好几个警察一脸想要吐的表情。 其实我只能听懂关键词,根据语境,我猜出他说的不是砧板上带血的肉,而是尸体。可具体到细节的话,我也不知道夏洛克到底用着他那大提琴一样的声线在说什么恐怖故事。我甚至走了一会神,再抬起视线的时候,我和捂着嘴巴的雷斯垂德对上了视线。 他用惊恐的表情地看着我。 “……” 我觉得,他一定误会我了。 外围人是越来越多。 到第四点结束,也都是警察会做的审讯工作。大量的地毯式追踪查资料,费上几个月的时间把所有的受害者名字敲定。 “然而,我想起半年前曾经听说过一个叫做罗德,初来伦敦的受害者,住进了伦敦贫民区。为了寻找他父亲的衣物,他这大半年白天做流浪汉在街口四处探访,晚上在酒吧打工给自己赚钱维持生计。” “罗德这个人是很符合救济站连环杀人案要找的对象,年轻,男性,且独自在外,和亲朋好友联系比较少,就算失踪了,也没有人注意。” “如果有调查与救济站相挂钩的谋杀案件,不少也是在高速公路抛尸的处理,因此可以推断,罗德也曾是他们的目标对象。” “现在问题来了。” 为什么找不到伦敦监控摄像头下的车子? 为什么找不到酒吧里面摄像头里的嫌疑人? 为什么当时出现枪声,却没有办法查到枪的类型? 为什么为时半年,罗德请求警局做悬赏单,也没有人提供半点线索? “如果你们想说,是因为苏格兰场无能的话,那确实是毋庸置疑的。” 夏洛克无视周围瞬间剑拔弩张的态度,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本身就是警察。他在利用自己的职权去威胁流氓们协助自己犯案,也在利用自己的职权去抹平那些痕迹。” 雷斯垂德站在我最近的位置,他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多诺万警官的声音率先冒出来,声音忿忿,“夏洛克,收起你对苏格兰场的阴谋论!你不要以为你有多了不起!这里不欢迎你!!” 一人带起节奏,其他人也跟着被煽动起来。 我连忙从位置上站起身,还没有等开口,夏洛克便先动口了。 他对她的言论并无波澜,说道:“我确实不认为,我站在距离你十米之外,能发现和对面那个法医在来这里之前亲热过的事情,有多了不起。” 多诺万警官确实哑声了。 对面的法医青年甚至跟着低下头,直接就坐实了夏洛克的言论。 周围警官的表情从愤怒到吃瓜,短暂地飘忽了几秒。 我趁此机会,先开口道:“请各位警察先听我一言。” “如果有人还记得的话,我是这几天深受警察照顾关怀的一名国际留学生。初来乍到,雷斯垂德警官就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在之后被歹徒盯上,也是各位警察及时有效的救援,我才幸免于难。我和所有的市民一样对警察是保持着积极且信赖的态度。如果福尔摩斯先生恶意诋毁苏格兰场,我定然会第一个提出反驳,相信也会引起深受警察帮助的伦敦市民的抗议与不满。” 以上都是废话。 但至少没有人突然冒出来对我恶人恶语。 因为我站在道德角度上给他们戴了高帽,他们不会突然自毁形象,冲上来对我进行语言或者肢体暴力。 我继续说道:“请各位先思考一件事情,若是真的想要阴谋论,福尔摩斯先生大可把这些消息传给新闻媒体,记者对这类话题更感兴趣。而福尔摩斯先生也许还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费用。来这里说,就是因为想要保护苏格兰场的名声,这个案子传出去会影响市民对警察的信任,也会带给在座不少的舆论压力。” “难道不是吗?” 雷斯垂德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所以,夏洛克是认为凶手就在警察当中。因为审讯过程中,三个犯罪者对这个人反应过激,所以凶手要先下手为强。在之后播放的监控里面,会有一张凶手的脸,是吗?” “这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有个警察声音从人群里面冒了出来,“如果凶手早就知道罗德的去处,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处理掉对方呢?非得这个时候跳出来要杀人灭口,这不是很不合理吗?难道那三人就不能作假吗?” 他说完之后,显然对最后一句发言有点后悔了。 因为最后的那个疑问太基础了。 我看到夏洛克嘴角泛起冷笑,怕他现在开始大开嘲讽模式,于是替他解释道:“三人分开进行刑讯,不可能会同时对这个名字产生默契,故意作假,混淆警察试听。他们之所以能同时反应过激,就是怕警察调查到罗德身上。这就说明,他们都知道罗德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处理罗德?是因为「失物案」,罗德对失物非常挂心。如果他在中途死了,很可能会收到警方的注意,所以他才会暂时停止行动。而这段过程中,相信为了冷却调查,也为了避免被识别,嫌疑人应该在半年前,特意换了自己的外貌打扮。” 这句话落下来后,有十几个警察突然脸色很奇怪,显然脑袋里面在做一些「对号入座」的事,但他们脖子梗着,都没有转动去看周围的人。 我正好站在他们对面,他们的表情变动尽收眼底。 整个装满五十多号人的放映厅里面,此刻全是电脑散热扇“嗡嗡嗡”转动的声音。 “既然你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你就放吧。” 说话的人是乔森。 我记得他。 我认识的警官屈指可数,他是其中之一。 他打破整个放映厅的暗流涌动。 我也很紧张。 要知道,敢于这么说的人,要么是正直的正义之光,要么就是知道那监控绝对拍不到任何东西的当事人。 直觉告诉我,他是后者。 你不敢相信,当时我有多么毛骨悚然。 就像是知道隔壁邻居其实是个变态杀人狂,而我和他又住得近在咫尺。 这种后知后觉让我僵住,没法动。 夏洛克的声音又冒起来了。他明显是在朝着我的方向说的。于是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的话给吸引了,完全忘记了恐惧。 夏洛克说的是一个很诡异的单词。 要知道,英文单词通常是多音节单词,跟汉语单音节字不太一样。我听着那个单词,脑袋里面自动拆分重组,试图拼出我熟悉的单词,又在思考是不是什么词组搭配。然而,英语不是我的母语,我单词量十分有限,我脑袋里面就是反应不过来那是什么。 可我又惯于察言观色,总觉得他像是在叫我。 只是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两眼茫然地看着他。 最后夏洛克字音清晰地说,兰尼。 我才立刻反应,并追问道:“你刚才在叫我?” 夏洛克没有应我那句话,只是跟我云淡风轻地说:“播放那段监控视频吧。”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原来是有好奇心的。 他刚才绝对是在喊我中文名! 我好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17、第 15 章 15.「感动就像砧板上曾经活过的鱼」 我真的很想夏洛克告诉我,他当时叫我什么。 于是我在按播放键的时候,顺其自然,自然而然,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福尔摩斯先生,你刚才是不是在喊我中文名?” 我知道,现在是在破案的关键时期。 凶手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我们不能被反客为主。 我这个时候问这种话就很坏节奏,所以我尽量装作不经意,用可有可无,云淡风轻的态度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夏洛克没有听清,都可以直接就这么忽略不计。 我说出这句话时,脑袋里面闪过两个画面———— >>>> 一个是「麦考夫说我不让夏洛克喊我兰尼」。 当时我觉得解释这个无关紧要的场景很奇怪。 我没有第一时间直接反驳麦考夫。 因为某种程度上确实算是我跟夏洛克说的,可也不算完全算。 毕竟我跟夏洛克不熟,他爱怎么叫我都可以。 只要他让我知道他在叫我,我其实随时换个英文名也没有关系。 >>>> 另一个是「华生让我教他中文」。 这个场景发生在早餐时间。 我先前说过我是亚洲胃,也不想麻烦房东赫德森太太专门为了满足我,给我做华夏早餐。 再加上,我来英国之前,听说伦敦是美食荒漠,只盛产炸鱼薯条和仰望星空派,我就在国内自己先学做饭了。 我自己已经默认,做早餐已经算是我来英必做的事情。 我第一天和大家一起吃早饭,也不想要弄得我与大家格格不入。因此,我做了煎土豆饼和煎鸡蛋饼。这种很容易混入赫德森太太的英国早餐餐单里面。 赫德森太太是个很可爱的太太。 她怕她自己没说话,就相当于冷落我,全程都在给我找话题,一会儿说她在唐人街买东西的事情,一会儿问我华夏人是不是有骑着熊猫上学的,又要我教她中文,还问我中文名怎么念。 华生难得早起了。 听说他起床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会晚起。 在原著里面也有这样的描述。 夏洛克倒是会按时按点起床,生活模式十分自律。 这里插一句,他这种严谨的人在推理面前,就会显得嚣张得意又自我,像个小孩子一样,真的很反差。就像成熟的社会人一遇到自己的童年玩伴,只要开口,就会原形毕露。 华生顺势加入话题,说道:“兰尼,你希望大家喊你中文名,还是英文名?” “当然是中文名,但是叫不来也没有关系。” 我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没必要改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印度、斯里兰卡、非洲、越南、日本和韩国学生到英国,他们虽然也有给自己取英文名,但也有只用自己的名字的情况。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华生很热心。 他会为了满足别人的希望而努力,于是他立刻让我教他怎么念。 念了好几次都学得不对。 我不知道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反正我后面只要他的音发得接近了,我就点头说他说对了。 我倒不是说我对华生不耐烦了,只是觉得看到对方努力了,却还要反复否定对方,让我觉得我在做残忍的事。 另一个让我想结束的原因是,夏洛克。 他醒了之后,就自己坐在桌子旁边喝嘿咖啡边看报纸。 我确实觉得华生跟我热火朝天地学中文,想要被忽略是办不到的。 可夏洛克一直都没有说。 过了好一会儿,夏洛克开口说道:“john(约翰),你每次都念得不一样。” 华生下意识一愣。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敷衍人一样,非常尴尬惭愧,就叫停了。 华生倒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只觉得自己学得不到位,约我下次再教他。他现在记得第一个字和“赫(her)”发音很像,而且我还认可了,所以他只要叫“赫”什么什么,我都默认他在叫我,都会回应。 这两个画面几乎是在我脑袋里面一窜而过。 我此刻还有种错觉。 在我教华生的时候,夏洛克其实在旁边默默地学。 回到现在的苏格兰场。 我发问的声音很轻,也很清。 说话间,我直接用眼睛去看夏洛克的表情。 可是夏洛克就是没有看我。 他的目光移到录像机显示的红色电子数字时间上。投影的蓝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出一身疏离冷淡。我有一瞬间的恍惚,那就是如果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华生,那他是不是会一辈子都这么把所有人群隔离在外,就如同现在一样。 “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没有不在场。自首的话,对谁都好,愿意指控的,也可以站出来了。” 从奥德利大院到苏格兰场往返至少也要三十多分钟。 这段时间不在场的人应该很容易分辨。 然而,周围的警官都没有动,甚至也没有互相看,十分有默契地保持沉默。这让我幻视在课堂上老师对学生提问时,所有学生都不动如山的场景。 我认为,这倒不是所谓的官官相护。 只是他们已经在这个职场相处太久了。 他们有着自己的集体意识和荣誉感。 除非真到了血海深仇,他们才有可能互相指认对方。他们要是指认失败,以后他们在这个职场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人心是很复杂的。 我很理解。 夏洛克的“仁慈”就到此为止。 我收到他的眼神指示,开始播放录像。 视频直接开播高潮部分。 行凶者戴着头套,手上戴着手套,过程快准狠。 几乎不到三十秒,他就完成了杀人过程。 这比电影拍摄的暴力美学要弱很多,没有所谓的血水四溅。因为中间死者逃跑的时候,碰灭了电灯,因此整个谋杀过程,只有刀刀入肉的声音。这已经足够给人形成整个形象的画面,在黑暗中死者如何挣扎逃命,最后又是如何失去生机,任人宰割。 我下意识地看向夏洛克,脑袋里面重播着夏洛克从我来做笔录时,让我带信,到回到警局的全部过程。我在算他走的每一步路,布的每一个局。 多诺万警官抓到能嘲讽夏洛克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弃。 “夏洛克,看来你太过高估你的能力,自己都没有检查一下,就这么放上来,没有想到会翻车吧?” 雷斯垂德也焦急地看向夏洛克,“夏洛克,怎么办?” 夏洛克目光直直地望着视频,似乎很震惊。 我瞬间一凛。 各位,让个路,影帝夏洛克要飙戏了。 原著和电视剧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都有通过演技来达到自己目的的情节。 在原著里面,华生还说过当福尔摩斯成为侦探时,舞台上少了一位绝佳的演员。 这人怎么不干脆六角形全能战士呢? 虽然他应该就是了。 我突然在想。 其实,我这个时候很想坐在观众席。 可现在我站在夏洛克旁边,突然跑到警察堆里面看戏,就太突兀了。 夏洛克在众多嘘声中,认真严肃地跟我说,兰尼,你再仔细看看。 我很配合地再次从头到尾播放一次。 别说没有看到脸,凶手的声音都没有出现。 身形更是被意外的灭灯给掩盖。 这就是个失败的证据。 第二次结束之后,我自己主动说道:“我们一定会有漏的细节。我们再看一遍。” 雷斯垂德已经看不进我们的“垂死挣扎”,说道:“夏洛克,兰尼,你们推理出错了。” 夏洛克依旧不依不饶,说道:“就算没有视频为证据,凶手今天必然去过奥德利大院。” 乔森脸上全是嘲讽,说道:“证据呢?你不要说什么鞋子沾到了奥德利大院的泥土什么的?或者,有什么证人看到凶手在那里出入?” 夏洛克目光如炬,盯准乔森说道:“那你今天有去过奥德利大院吗?” 被逮着发问的乔森脸色绷紧,说道:“你现在是逮着谁对你不满,你就开始诬陷别人吗?” 夏洛克面色平常道:“你下午三点到四点间在哪里,这里谁能给你作证呢?” 这个时候,警局连续的消极反应开始出现积极的作用。 夏洛克先前一而再地要求回应,警局都并没有认真参与。而乔森被质疑的时候,警局的人也没有主动参与进来。也不知道是觉得没必要理会夏洛克,还是认为乔森可以自己处理。结果乔森往周围一看,没有人帮他,他硬着头皮,说道:“我没有去过奥德利大院。” “不,你应该说的是,你下午三点和四点间不在奥德利大院。” 夏洛克有条不紊地纠正对方。 乔森皱着眉头,说道:“你神经病吗?我没有去过,那下午三点和四点间自然也不在奥德利大院。” “说话总是要严谨一点。” 夏洛克说话总有非常能够惹人火大的挑衅意味。 哪怕他本人都是那种平平淡淡的态度,但表现出来就是一种把人踩在脚底的不屑与轻蔑。 乔森像是要和夏洛克犟一样,站在人前朝着周围同事,说道:“我一整天都没有去过奥德利大院。我一直都在警局里面!” 他这话一落,我就知道——乔森要完了。 夏洛克的逻辑要比乔森强太多了。 我在心里想着。 这里首先有一个必须要清楚的事情,也就是雷斯垂德好奇的事情——「夏洛克怎么知道罗德的屋子里面有监控摄像头」。基于摄像内容物完全无效的情况下,夏洛克又比在座的所有人智商还高,卖蠢也暂时排不上队,那么只能得到一个事实—— 「监控摄像头是夏洛克自己放的。」 夏洛克恐怕在给我信之前,就已经布好局了。 现在仔细想想,雷斯垂德来找我们的时候,夏洛克第一时间去开门。这件事可不像是他平时会做的。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别人求着上门。 夏洛克继续问他道:“你自己会开车吗?” 乔森很不耐了。 多诺万警官这个时候就为乔森出头,嘲讽意味十足,“夏洛克,你现在跟见人就咬的狗有什么区别?狗急跳墙也要有个限度。” 哦,这里先说明一点。 大家说话没有那么多成语俗语,都是我自己听后,在进行翻译的。 其中对于有些说辞,我并不是直译的。 反正在我脑子里面,他们就是这么说话的。 不要多问。 夏洛克说道:“我问的是,他会不会开车?” “这里哪个警官不会开车?” 多诺万警官嫌夏洛克脑子有病,都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夏洛克低头笑了起来。 当然这不是为了那种油腻的装逼。 他只是低头拿出了一个钱包。 夏洛克展示钱包给众人看,说道:“话说,我在奥德利大院里面抓到了一群小小偷,他们说钱包是他们捡到的。” 夏洛克用食指和中指抻开钱包,在钱包里面赫然就放着乔森警官的驾驶证。 一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乔森脸色大变,怒斥道:“一定是你从我身上偷的。” 夏洛克直接说明白,“苏格兰场的监控器现在随时可以调查。在进入这个警局之前,我都没有碰到你。” 乔森抓不住夏洛克的错处,就把目光对准我,暴喝道:“是你!是你撞上我的时候,偷我的钱包,对不对?” 就算无语,这种时候,还要认真解释,真的是麻烦。 我说道:“我为什么要偷你钱包?” “因为你和福尔摩斯就是一伙的,想要陷害我。” 乔森眼神变得凌厉,气势汹汹地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气场也跟着铺天盖地压了过来。我还没有反应,夏洛克先在旁边开口,“到我后面去。” 我直接一个大步,退走到夏洛克后面。 夏洛克面不改色地说道:“所以,你已经承认这是你的钱包。” “这是你偷的。” 乔森咬定这就是诬陷。 乔森身上有警枪。 雷斯垂德怕出现危险,又横在我们之前,挡住了夏洛克。 这要是两个警员打起来,对整个苏格兰场来说也不好看,其他警察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可是正是因为乔森无赖般的作态,大部分警员无意识站在我们这一边,帮忙拦住了乔森。 雷斯垂德对夏洛克,道:“夏洛克,你需要有更多的证据证明。” “我当然有更多的证据。”夏洛克说道,“请从正门进来吧。” 这句话落下来后,警员们都朝着正门位置看了过去。 沉默间,正门有一个流浪汉打扮的年轻人,而他手上握着一条银色的细项链。所有警员惊疑不定地来回看着夏洛克和乔森。 我就算不看对方的脸,也猜得出,那个人应该就是罗德了。 然而,最让我惊讶的是,我之前见过他。 他还抢了我五英镑。 他看到我的时候,也忍不住一愣。不过他没有忘记正事。 罗德目光紧紧地盯着乔森,说道:“我就是证人。” 整个故事来龙去脉就这么全盘托出。 我猜中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罗德补充了另一半。 我之前猜到夏洛克布局。 在安放了摄像头的情况下,罗德应该没有死,而是夏洛克从哪里搞来一具尸体顶包。罗德应该可以作为证人来指证凶手,但没有想到的是,夏洛克还多做了一步。 凶手在行凶后离开时,一定会用其他可以遮掩身份的交通工具。于是,在乔森以为自己杀死罗德离开后,夏洛克和罗德追踪了那辆车,并且顺利到了凶手的“安全屋”。 屋外停着两辆替换的车,夏洛克在一辆车的缝隙里面找到了罗德丢失的银项链。而屋内全是凶手使用酷刑和谋杀受害者的利器。 不同型号的刀具。 血迹斑斑的铁锯。 捆绑用的粗麻绳。 替换用的塑胶手套。 还用电击器,以及浸泡着剩余尸体碎块的胶桶。 乔森见到这铁证如山,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我不知道其他警员怎么想的,而我下意识看向夏洛克·福尔摩斯。 之所以在苏格兰场公布案情,可能是为了牵制乔森的动作,让罗德更多喘息的空间,不让乔森发现罗德并没有死。再来,苏格兰场全是警察,可以第一时间制住乔森,让他没有办法躲进人群里面抓到人质实现自救。 还有,大概就是不想让苏格兰场出现丑闻。 于他们这些警察,可能想的更多更细。 而我更集中于一点。 他在给雷斯垂德信上写的“悬赏金”,是只要我参与,就可以直接白领500英镑吗? 因为我都看见他那么多操作了,里面根本没有我表现的余地。 就算再阴谋论一点,夏洛克到底还能把我引入什么局里面?哪怕我答应去查罗德,也就是我成了当时代替雷斯垂德发现“尸体”的人而已。 不管如何,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警察了。 包括乔森,包括罗德,这些事情的扫尾都交给警察去做了。 离开苏格兰场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变黑了。 街灯一盏一盏,连绵整个市区。 我不是文青,夏洛克更不是感性动物。两个人都没有对这一点提出什么言论。可这么安静地回去,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个时候,罗德从警局追了出来。 他朝着夏洛克再次道谢,这次他总算可以回家了。父亲的遗物就挂在他的脖子上。听说是因为他觉得苏格兰场在立他一开始来伦敦受害的案件时并不积极,罗德就多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说自己的项链掉在了凶手的车里面。也为了给自己在伦敦多一个安全保障,因为失物案,他可以时不时和警察有联系。没想到,最后这条项链还成了证明凶手的证据之一。 说完这些之后,他朝着我的方向说道:“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有缘,这简直就像宿命一样。” “我也没有想到。”我顿了顿,说道,“我还记得你想抢我的手机。” 罗德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其实当时是想帮你联系家里而已。” 我当场一愣。 不对。 “你还抢了我五英镑。” 罗德可以解释电话,但这个确实就绕不过去了。 不过,罗德把五英镑还给我。 其实我也不用了。现在他更需要这笔钱。 毕竟,在他的眼里,好像是因为我为了追五英镑才找到了救济站,意外卷入救济站的爆炸中,又遇到了夏洛克,而夏洛克又解决了罗德的麻烦,帮助他找到了父亲的遗物。 “我现在是物归原主。” 罗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洛克,面露笑容。 “上帝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夏洛克不置可否。 我总觉得有点唏嘘。 见他走后,我把钱放在手机壳里面。 夏洛克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你正好缺钱,这可以用。” 我觉得夏洛克这一点就不懂了,“这张纸币承载那么多,已经有那么多意义了。怎么可以拿去用呢?我打算给华生先生也看看。” 夏洛克平素不爱笑,就算笑,要么是冷笑,要么是嘲讽的假笑。 现在听完我的话,他脸上露出笑容,意外有些人情味。 他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也没有继续聊下去。 话说,我是在快回到公寓的时候,才慢慢品味过来的。 夏洛克除了那些古怪的癖好之外,其实人还挺好的。 不管是对罗德,还是对我,他都没有想过要求任何回报,也没有高调地标榜自己。相反的,他对人的好,是平淡的,是润物无声的。 猛然间,我有一种被夏洛克圣光笼罩的错觉。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似乎我到现在还没有对夏洛克道谢过。 221b公寓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我们身上,这个平和温馨的氛围刚刚好。 我正打算开口,房东赫德森太太正好因为看到我们回来,顺势给我们开了门,朝着我说道:“兰尼,医院有给你的邮件。” 我在住院的时候,夏洛克安排我去医院做身体检查的ct和核磁共振。 那信件里面应该是那些照片。 想想,夏洛克对我真的不错。 听说做核磁共振很贵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夏洛克清冷低沉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脑部mri轴向切片图这么快到了吗?” 你说脑部什么? 夏洛克,你说什么? 我有点懵。 夏洛克一改自矜的姿态,大步流星地跨进屋内,接过了赫德森太太递过来的信件袋,对着我,邀请似的问道:“你想不想现在看一下你的拍片结果?” 我发现啊—— 对夏洛克的感动真的像砧板上曾经活过的鱼。 才蹦跶两下,自己就会没劲了。 “不想。” 18、第 16 章 16.「一开局就翻车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这个案子。 「救济站爆炸案」? 还是要点出「罗德」这个关键人物呢? 毕竟,这个案子没有「罗德」作为线索人物,很难一口气直接推到最后。我也相信这个案子会有其他解法。只是要想在短短三天内,把整个系列案子全部解清楚,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回到221b公寓时,刚好到了晚饭时间。 于是我就和华生说案子解决了。 我还蛮期待着他有多的写作素材,他在他的博客上面写整个过程,我还可以通过他的文字复盘整个案子,理清楚这个世界的夏洛克查案思路,以及警局的行为模式。从他的个人视角,其实是可以补全我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说,我真的完全不知道那个流浪汉「罗德」的存在。 这里再说一句,复盘只是我的一个习惯,并没有其他心思。 我以前有下棋比赛的经验,习惯性每次结束之后都把下棋过程复盘一次,为了学习,也为了改进,避免下次出现同样的错误,同样地复盘也对棋手本身控制情绪,保持冷静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不得不说,我来伦敦的初期表现太多冒进,且太过想当然的举动了。 这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盯上我的原因之一。 这之后再细讲。 华生听完我说的话后,对自己去面试工作,没有能参与破案全过程,表示很可惜。我还准备跟他说细一点,让他有参与感。结果,华生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说:“案件解决了,夏洛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我顿时停住话头,下意识往夏洛克的方向望过去。 我是不记得他侦破案子结束后,兴致是否还保持高昂。我印象中的夏洛克似乎更享受过程。也正是这点认知,我第一反应是因为夏洛克知道我拿到了mri和ct的拍片结果。 餐桌旁的夏洛克基本也不说话。 只有必要的时候,他才会来一句一鸣惊人,或一针见血。 他原本全程就是听我们两个聊天。听到华生把他拉进话题里面,英伦绅士夏洛克放下手中的刀叉,用一旁折叠好的餐巾拆出来擦拭嘴角。 此刻要是有弹幕,那必是「优雅,实在太优雅了!」 这里插一下话。 就是关于和华生聊天的事情。 虽然看我这几次和华生都聊得很积极,但我其实平时是不怎么说话的类型,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欲望。 可我又知道沟通的必要性,因此有必要的时候,我会表现出自己社交性的一面,来融入群体。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很多人对我第一印象都是温和积极,也愿意聊天的人。相处久了之后,他们才发现我本身不爱社交表现,在更熟悉的社交圈里面,会自动减低说话频率。 我认识的人说,我是istj人格。 初次见面的时候会和人保持基本的社交态度。 随着时间变化,本身会更专注于实际事务和既得效益。 也不知道这算是说得对不对? 不过如果不是我要和华生讲这个案子,我其实也没有特别想开话题的兴致。 我总觉得,华生是福尔摩斯探案集中非常重要的参与者。 如果他没有走完全程,我是有义务跟他讲明白的。 这可能也源自于我对「华生」的刻板印象。 认知方面的问题确实难改,可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回到餐桌上。 听到华生说起,夏洛克嘴角上扬,笑容弧度轻柔且微妙,“我确实心情不错。见事情按照我的想法走的时候,我确实很愉悦。” “……”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我又不敢说明白。 你是不是盯上我脑子了。 我以为夏洛克说完了,心下稍安。夏洛克又朝着我说道:“话说,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这明明是一句陈述句,但夏洛克说出了疑问的口吻。 这恰恰更在说明,夏洛克此刻的心情很好。 最可怕的是,他为什么要看着我的脸说? 夏洛克饶有兴致地说道:“我发现,我每次心情愉快的时候,总能看到兰尼在看我。” “……” 如果看过动物世界的纪录片,你们大概也会看到有这么一幕。 那就是在野外,人们遇到野兽的瞬间,会下意识地盯着猛兽的眼睛。 因为这样的眼神接触,行人可以更容易注意到野兽的行为举止变化。在它们发起攻击前,有更多时间可以做出反应。 简单来说,就是自卫的下意识防范动作。 家人们,你们谁能懂! 华生听到后,笑容跟着天真而灿烂,“真的吗?” “……” 您让我如何回复呢? 华生继续说道:“我其实挺喜欢兰尼这一点的。喜欢看人高兴的表情,这不就是在反映兰尼对人的积极情绪和共鸣吗?我总觉得,兰尼的世界一定很充实美好。” 这话一落下来,我脑袋里面只剩下一句话。 华生,你是天使吗? 不过我又突然间想起华生是个妥妥的前线军医,他绝不是那种单纯没有脑筋的人。我觉得,比较大的可能性是,他对我有滤镜,才这么说的。 夏洛克没有接话,也没有应这个话题。 显然,他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之后话题也早早结束了。 因为根本不想听案子,早早就结束晚饭的赫德森太太看着时间,打算回来洗碗时,发现我们吃那么久,还没有吃完,催我们快点吃饭,不让我们聊天了。 “上帝该怎么救你们这些孩子?夏洛克整天关注案子,连华生和兰尼都跟着学坏了。” 赫德森太太想用表情严肃地批评夏洛克,但显然失败了。 因为我们下意识地交换了视线。 我们三人交换完视线后,也跟着笑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好笑的点在什么地方。 可能是因为赫德森太太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也可能是因为我们三人同时做了一样的动作。 也可能是其他的。 这一点怪异的合拍就很神奇。 神奇得像是我们似乎认识了很久。 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彼此还没有那么熟。 华生现在还处在从战场退下来,封闭内心的状态,我为格格不入的异世界旅客,还在忌惮夏洛克,而孤岛般的夏洛克也绝不是那种温情的性格。 我作为局外人,同时也是参与者。 我不明确说出来,不代表我不清楚。 可以这么说,我是中间最了解我们三人现在的状态的人。 而我们三个都不曾对彼此真正开放过内心的人,很神奇地在这个时候同频了。 我才觉得很特别,也很神奇。 事实证明,这个默契也只是这次这么偶然发生而已。 然而在我们不知道的未来,仅仅这一点默契就成为我们情感的基石,支撑我们走了很久很远的路。 这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 ※ 晚上,夜深人静。 我自己独自坐在床头,翻看手机漫画论坛的内容。 我这段时间其实有验证过,大家都是看不到这个漫画论坛的存在。我对他们的了解在他们看来,也许成了永远的未解之谜。这段日子,我并没有少翻过漫画,但是漫画一直都没有更新。 我一度认为,这漫画论坛可能可以成为我规避危险的重要工具。 就像是第一次躲过救济站危险一样,可是第二次溺水事故完全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我并没有预见到,我可能会溺毙的情况。 如果当时夏洛克不下水救我,会有谁来救我? 我本身还能支撑多久? 这都是问题。 那么这个论坛的真正用处到底是什么呢? 我正想着,论坛主页大字显示着漫画更新的情况。 我连忙点进漫画内部。 这次明显是完整的剧情,调剧情的进度拉条变得非常细也很小。 弹幕跟过节一样热闹。 【漫画公告:《福尔摩斯:平行宇宙》正式开更了!更多精彩的福尔摩斯故事等着你们发现!】 【撒花撒花!】 【按爪爪】 【前排~~】 【什么意思啊?有谁解释一下吗?难道一个漫画里面会同时出现多个福尔摩斯来解决案子吗?像《蜘蛛侠:平行宇宙》那样吗?来个什么女福尔摩斯,黑人福尔摩斯,二次元福尔摩斯?】 【来十个名侦探柯南的世界也不够他们破案吧?】 【听说是从不同的福尔摩斯世界里面挑选角色拼凑揉杂在一起,比如说,预告看到的是卷福,但莫里亚蒂可能不是莫娘,而是其他福尔摩斯世界的莫里亚蒂。】 【诶,我挺喜欢莫娘的。虽然很多人批评神夏里面的角色人物和原著不太一样,但我其实最爱这个版本了。希望全员都在。】 【我都可以,有粮吃就好!】 【到底会出现什么人呢?!好好奇哦!】 漫画在弹幕热烈的讨论声拉开了帷幕。 天光并非大亮,伦敦街上行人三三两两。镜头角落处还有一个坐在路边的流浪汉青年,以及躺在地上像是一团人形抹布的黑影。 就算用放大镜看,也看不出是什么来,但我还是下意识捂住了脸。 这炮灰开局也太没台面了。 我透过指缝继续看,这次和预告漫画的豆豆眼可爱人物不一样,全都是正常人身比例的人物画风,而剧情开场果然是救济站。 这应该是在讲罗德一案。 我以为镜头语言会落在夏洛克身上,结果却出现了两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 戴着金丝眼镜边的金发青年在对旁边拿着遥控器,对准救济站的黑发青年对话。 「哥哥已经用慈善活动把救济站的人都引开了,剩下的都是该惩罚的人。」 「没问题,等那个流浪汉青年从救济站离开,我就用遥控器引爆。话说,这种事情由我做不就好了,路易斯,你跟过来做什么?」 清瘦稍显弱气的金发青年却不露半点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哥哥的嘱咐,要做好扫尾」。 我并不知道就在我死劫来临前,还有发生过这么一幕。可确实,爆炸案来得突然,夏洛克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做调查重点,警方都把它当作意外。 我对这些人的身份正感到好奇的时候,一批彩色弹幕就冲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忧国莫,居然是你!】 【忧国莫的疯批美人,我太可以了!】 【忧国莫是什么啊?】 【就是日漫《忧国的莫里亚蒂》,以19世纪不列颠治世时代为背景,作为主角的莫里亚蒂,为追求平等自由,不惜以犯罪卿的身份游走社会,用犯罪制裁罪恶,用死亡惊醒国民。他是不可多得的高智商的美!男!子!】 【剧情没降智,莫里亚蒂真的高智商,和夏洛克有来有回,还多次打压住夏洛克。】 【毕竟那是他的主场啊,确实是他要占上风,可这里是神夏,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哇,突然好刺激!】 【神夏里面的夏洛克不也是被莫里亚蒂设计进圈套吗?话说莫娘的死到现在我都觉得设计得好奇怪。莫娘为了让自己的圈套更无懈可击,饮弹自杀,这虽然能理解,但还是觉得好奇怪。这次换成忧国莫,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卷福不可能会输的!】 我从来没看过忧国莫,好紧张,该怎么办? 怎么大家说得好像夏洛克会输一样? 我正担心着,突然被一条飘过的弹幕吸引了注意力。 【这又是谁?】 漫画里面,一个临风站在街角的神秘黑发青年,拿着手机抬头看向对面的建筑,正与窗后的路易斯和莫兰相对。似乎对方一眼就看透了两人的想法。 而路易斯和莫兰则在青年的“注视”下,顿时面色凝重。 被发现了? 【天!一上来,路易斯他们就翻车了,被路人发现了。】 莫兰当机立断选择了按下引爆器。 这个时候,隐藏身份,遮掩犯罪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爆炸威力明明足够将对方卷进去,可黑发路人却意外地从原地退开一步。 只是一步,便逃离死劫。 莫兰气急败坏,「该死!那到底是什么人?被看到了,我们会不会出事?」 路易斯也面色沉重,「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还是快点走。警察快来了。」 弹幕激烈地刷起。 【草草草,这人谁啊!!】 【莫里亚蒂团队的路易斯和莫兰一上场就被压。天啊!】 【牛逼了,他怎么知道会有爆炸?】 【预告怎么没说这个人,而且,脸也不给看清是怎么回事?】 【就算这么糊,我也能品出他绝对是优质帅哥一枚。】 【一上场就刷了莫里亚蒂阵营的恶感和警惕,这人真的是厉害了!期待他怎么躲过莫里亚蒂他们后续的杀人灭口,一定会很精彩(搓手】 更多的弹幕也看不进了。 真的! 我当初只是在认地标,压根什么都没看到。 我内心的救命声,此刻在贝克街221b公寓震耳欲聋…… ——今天是我来伦敦的第三天。 ——我很难过。 19、第 17 章 17.「窗外的人」 我被漫画里面不到百分之十的内容,惊得晚上都睡不着。 然而我还不得不读下去。 虽然我确实会因为漫画里面有自己的戏份而羞耻尴尬难为情,不太想继续看下去,但是漫画提供很多与我性命攸关的情报和动向给我。我还是得尽可能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想的。就算面红耳赤,也要读完。 目前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水深火热。 现在的我不仅被福尔摩斯一家子盯上,还莫名其妙地和莫里亚蒂阵营结仇。 我若不是看了漫画,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被卷入了无法自拔的旋涡当中。我甚至还满心欢喜地准备开学事宜。我在睡觉前还给一个星期后的orientationday(迎新日)做了时间表,想着借中间午餐休息,在图书馆先把专业推荐的书给借了。 不管怎么样,在继续读之前,我先查一下忧国的莫里亚蒂是什么类型的人。 从路易斯和莫兰两个陌生的人物上看,莫里亚蒂似乎并不是那种会伤害无辜的恶人。在引燃爆炸之前,他会率先想把无辜的群众引开。可是莫兰的举动又告诉我,他们的秘密身份高于一切,他们也不在乎做出牺牲。 我先发了一个帖子【《忧国的莫里亚蒂》主角团是好人,还是坏人?】 如果他们是好人,那不杀良民(指我)的可能性还挺高的。 那我也不用太焦虑… 可是对方是不择手段的人,那良民也是工具的话,那我死的概率就提升了。 可能是刚好漫画更新,又牵扯到新人物上场,我的帖子反响很热。不用等很久,我就收到第一条评论了。 【善恶对错并不重要。这个世界只有是非黑白,你就太小看人类了。】 第一条上来,就让我无语了。 【算是全员好人,也算是全员恶人。如果我在其中,可能会做得比莫里亚蒂还极端!】 【小教授是无罪的!!!prprpr】 【在原著中都是以自己的方式处决恶人,让被贵族欺凌的弱势群体得到复仇和救赎的机会,过程不合法,但合情。就连里面的夏洛克也觉得莫里亚蒂是义贼,甚至帮过他。】 【拜托,这种以莫里亚蒂为主角的剧情讨论主角是不是好人,很无聊啊!改编自原著,那他一定是恶人站位,不可能出现一位圣父。他愿意牺牲自己,付出一切的觉悟,其实就决定了他并不是可以用好坏来评判的了。这样的人洗白了,反而就没魅力了。】 【小教授的粉看到第一句时想提刀,但是看到最后一句,默默放下了,还算挺中肯的。】 极端人格吗? 疯批吗? 我思忖着。 【话说你们看了福尔摩斯漫画第一案了吗?全员的背景从过去19世纪末挪到现在的21世纪,那莫里亚蒂他们一群人在现代社会都扮演什么角色啊?大哥的工作还在吗?莫里亚蒂做什么啊?专职犯罪咨询,还是走原著的教授路线啊?在一个小规模的大学教书?】 【不知道啊,不过画风要比原著更清爽帅气了,路易斯好好看!!喜欢!!】 【我也被他的眼镜涩死了。】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 【包括那个路边走过的大佬!!!天啊,你们看完没有,我好想和你们讨论!】 【那个发现路易斯和莫兰,又转眼就搬进贝克街221b的人是吧?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会不会是华生?可人设也太苏了吧。】 【什么!那人是华生吗?!】 【不是,华生另有其人,那人却好像是第一次来英国的学生。】 【看起来来头不小,整个苏格兰场的人都挺听他的话的,连总是刺卷福的多诺万警官对他都很有耐心。】 【哇!!太牛了吧!我也去看看!】 …… 我、我错过了什么? 我只是没有读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就已经和其他人两个世界了吗? 论坛的人聊着聊着就开始歪楼了。 他们一歪楼,怎么也抓不回来了。 我原本还想着能不能得到忧国莫的准确情报。不过,现在他们也是换了一个新时代,那么原著里面,为了反抗阶级制度的行为模式也要跟着时代发生变化了。 我突然在想,莫里亚蒂他们是否其实就在附近观察我呢? 不至于吧。 我下意识往窗外望了一眼。 还没有看清楚,我就被吓了一跳。 我的余光瞥见窗户处有一团光,一大片黑影压着窗户。 恍惚之间,像是有人趴在窗口看我,那人有鼻子有眼,非常吓人。可我定睛一看,窗户外面的景色宁静,而窗户上映着的人影其实只是我的倒影而已。 无端自己吓自己,我也是把自己给整无语了。 一定是最近神经太紧绷了。 还是先把自己手头上能做的事情做好吧。 我揉了揉太阳穴,轻吐了一口气,重新鼓起勇气继续看起漫画。 20、第 18 章 18.「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漫画以夏洛克为主要视角展开,如同预告那样,夏洛克出现在现场。 背景火势滔天,熊焰滚滚。 底下居民尖叫着四散逃离。 夏洛克朝着救济站的方向望了一眼,面无波澜地看向刚逃脱死劫的青年,发一针见血地直接发问。 “你怎么知道会发生爆炸的?” 与此同时,夏洛克的思维宫殿悬浮在漫画的上半空。与神夏剧情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出现大量的关键字词。相对应的是,这种思维宫殿更像是一种视觉工具,在脑海里面倒放着青年如何在千钧一发之间躲过了爆炸的整个过程。 视线偏移,脚步起跃,单手抓紧手中的物件,说明这人情绪紧绷,在紧急避险时会有的逃离与防备的动作。而爆炸并没有任何提示,爆震速度远超音速,就算听到有什么,也不可能做到及时反应。 在思维宫殿模拟下,夏洛克模拟出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爆炸里面逃生的上百种假设。唯一能够解释可以逃生的因素是「运气」、「巧合」以及「已知」。 “你怎么知道会发生爆炸的?” 夏洛克对着这人发问时,以及推断出对方是第一次来英国的学生,有下围棋的爱好。就是这么简单的背景,更难和他知道会爆炸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我看到漫画里面夏洛克直接指出我下过围棋。即使知道这也不算是特别好隐藏的,可多多少少心尖一跳,有些不自在。 【我还在想怎么跟预告内容不一样,原来这是夏洛克虚拟假想中的部分。】 【为什么虚拟假想中,夏洛克还能有不知道对方存在一样地踩了对方一脚的细节?这也太好笑了吧。真的把所有可能性列在一起了!这么认真,反而更好笑了】 【家人们,细思极恐啊,这个人只是看了窗台里面的路易斯他们一眼,就判定他们会引爆炸药?!这太离谱了吧!】 【我觉得,会不会是一个意外啊?】 【也可能是纯路人。】 我看着弹幕突然精神一振。 果然,弗拉基米尔·列宁诚不欺我。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啊! 【如果他真是路人,那他可就倒血霉了他可是被莫里亚蒂他们盯上了。】 被人理解的瞬间,我既感慨又难过。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委屈过。 然而下一条弹幕就让我收起自己对他们的心情。 【家人们,我从后面回来了!他要是路人,我的头给你们当球玩。】 【我看他那张脸都觉得不是路人了,好吗?!】 漫画中,长相斯文清俊,身材偏瘦的青年对着夏洛克的发言并没有直接回复。 夏洛克询问道:“你要解释一下吗?” 青年面上没有多少情绪,淡淡地反问道:“你知道形而上学吗?” 【我愣住了。】 【我也是。】 【啊?】 【大佬都不爱讲人话的吗?】 【他是想说自己是社会主义思想的传人吗?】 我也呆住了。 漫画居然是机翻! 我原话用的是「metaphysics玄学」,这个时候居然会被翻译成「形而上学」。 夏洛克被问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脸上也没有显露过多的情绪,说道:“那么形而上学会不会跟你说,你现在会被当做嫌疑人?” 【夏洛克以不变应万变。】 “如果你是福尔摩斯的话,你就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推理。” 这话一落下来,夏洛克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抬了起来。 这明显是他感兴趣的信号。 这位年轻的福尔摩斯侦探,现在才刚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活,才开始明确自己的生活轨迹,骨子里面依旧刻着家庭教育带给他的绅士礼节,而能力与经验助长着他的自负,在还没有完全成为最伟大的侦探之前,他承认自己也会有心浮气躁犯错的时候。 然而,这绝对不是指现在的时候。 “如果说出我的名字就是你展示的形而上学,那我对你的大脑构造很感兴趣。” 【哇!这是夏洛克认可对方的发言吗?】 【想想看,明明这人外在信息寥寥无几,却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洞察力与推理逻辑能力,不就证明,他在外想要传达的信息就是他想要别人认为的那样的吗?!】 【没想到在遇到艾琳·艾德勒之前,夏洛克就遇到了这样一个旗鼓相当的人?】 【在原著中都没有这个人,难道有艾琳·艾德勒性转的福尔摩斯世界吗?】 【我还在纠结,形而上学在指什么?好难懂哦…】 请放下这个疑惑,那只是机翻引起的问题而已。 我只能说人的悲欢不相通。 我撑着沉重的脑袋继续看下漫画,结果惊喜地发现我出场的戏份还是很少的。 故事主要是围绕着救济站爆炸展开。 夏洛克之所以会刚好留意救济站,是因为他在那之前就知道罗德在伦敦遇险的事情。只不过半年前夏洛克并不觉得这起遇险案有多值得关注和留心。然而,他在半年后注意到这位背包客居然还没有走,而是留在这里。 这补全了我对整个案子的理解。 奥德利大院的那些孩子是夏洛克的贝克街侦察队成员维金斯的下线。在救济站爆炸案发生后不久,夏洛克就单独去拜访罗德家,试探他是否与爆炸案有关。 我也是从漫画里面才发现,罗德真不是专业流浪汉。否则,救济站爆炸当天,社区流浪汉们都去领免费食物和御寒保暖的衣服。罗德不会不知情,而是惯例去救济站取物。 至于我起初确实被警方怀疑为爆炸案的知情者,但通过我的自证,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和手法,被第一时间无罪释放了。显然,这一点疑点是没有办法说服夏洛克,也没有办法说服脑洞大开的读者观众。 过完整个故事之后,我惊讶的是华生对我的印象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我一直都以为是华生性格好。在他对比自己年纪小的校友抱有亲近感的同时,还加上联合夏洛克对我做了一个圈套的愧疚感,所以他对我印象很不错。 没想到他是在和三个犯罪者做追逐战的时候,提升对我的信赖感的。 我当时因为低血糖,脑袋晕乎乎的,根本不记得细节,但确实还记得我们一个体能废,一个还刚从前线退下来,还有身心症影响的“半瘸”军医,和三个身强力壮的歹徒拉开了距离。 现在看漫画,我才回想起整个过程。 当时和夏洛克碰面约在圆形的广场里,而周围的居民建筑也成环形。我们从巷口处逃到人群里还有一个劣势,那就是我们对周围化环境并不熟悉。 于是我提出沿着垂直于原本直线前进的方向跑。 也就是说,不要急于直线跑进人群当中,因为这会很容易被追上。 这个非常好理解,跟做小学数学题是一样的。 当两者速度不同,且在同一方向前进时,两者相遇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当我们在与对方保持距离的时候,垂直于原本方向,横向逃跑时,我们可以人为地拉长追击距离。 如亚里士多德所言,当被追者领先于追击者一段距离时,从极限数值理论出发,理想情况下,速度较慢的物体不会被速度较快的物体追上。即我们熟知的「芝诺的乌龟与阿基里斯」。 自然地,在现实情况下,我们不能期待于这种逃跑方法可以实现数学上的无限时间序列。 不过,当人为增加距离的同时,同时也在增加逃跑的时间,这是毋庸置疑的。 逃跑双方其实也是在博弈。 并不一定会总是保持双方同向的情况,也会出现反向的问题。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追赶者与被追者在同一方向,而刚好是相反方向时,这个时候则要采用垂直对称的几何思路,朝着两者之间横向对称轴与空间极限的交汇点方向跑。 因为这个时候,追赶者和被追者的博弈结果是呈镜像动作。 逃跑时,尽可能往交汇点跑,也是比较有效的。 当然,两者运动是动态变化的,对称轴也是在不断地调整变化,交汇点也在变,可思路是一样的。 这些话基本可以大声拿出来讨论。 因为数学结果是固定的,不用担心被对方听到,结果就发生变化。这跟玩信息不对称的心理博弈是两回事,就很方便。 我当时跟华生先生说的时候,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我自然而然会认为这种逃跑策略并没有特别的。结果,看漫画的时候,我才发现,华生对我的言论很吃惊,还因为能顺利拉开距离而连连多看我几眼。 不过我仍然觉得,我们当时能顺利拉开距离,还是归功于华生是受训过的军人,及时克服身心症,带着我跑的速度跟飞一样。 大概是因为华生在漫画里面的反应,所以读者就觉得我很厉害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关键还是华生厉害。 我琢磨着,以后要及时地夸别人的优点,才不会被人错认为我是个厉害的人物。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亡羊补牢,在弹幕里面夸夸华生,然而底下大部分弹幕把我的话给遮过去了。 【有谁跟我一样,直接把大佬说的话给自动屏蔽了】 【我眼睛居然读完了,可我脑子完全没在动】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夸一句“牛逼”就解决了吗!】 【夏洛克团队三人vs莫里亚蒂三人组合,感觉会很精彩呀!】 【所以说,为什么不能直接跑啊?一定要90度折线跑?】 【我的理解是勾股定理吧,折线跑的话,坏人他们要跑的距离就是斜线距离,要比原本直线的距离长,是这样吗?但我不知道兰尼说的乌龟。】 【那个是阿基里斯悖论,起源于数学家大佬们巴门尼德和芝诺互相讽刺。】 【6】 【完全不懂跟我抠1】 【期待兰尼与莫里亚蒂打起来!】 【反正这人是来制衡莫里亚蒂的,我懂了!】 “……”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是这样的! 因为弹幕的关系,我刷漫画第一遍花了很多时间。 我第一遍刷主要剧情和所有人对我的反应,检查我有没有行差踏错得离谱的情况,结果看下来,除了夏洛克和莫里亚蒂之外,其他人对我的态度都还挺好的。 可能是因为这故事的主要角色是夏洛克。 我和麦考夫两次相遇,还有我落水的后续事件,以及夏洛克当时在警局里面到底叫我什么,都没有在漫画里面出现。 也许以后会以回忆杀的方式出现呢? 不确定。 漫画里面还补充了乔森刺杀罗德的细节,尸体代替活人这一方法其实有很大的风险,然而夏洛克在案发时安排了一群嬉笑玩闹的孩子——就是偷钱包的那群小mvp,刺激乔森高度紧张。怕事迹败露,乔森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有也因为当时的心情影响,暂时想不起来那手感有误。 总的来说,看完漫画之后,我觉得一切还不算特别糟。 可能是因为华生觉得我聪明,我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 我这人很怪。 别人当面夸我的时候,我总觉得对方是在客套,很少直接放在心里,可是我确实也是喜欢被夸,哪怕那其实明明微不足道。 二刷完漫画后,手机时间刚好过了换日时。 现在已经第二天了。 我感觉有些口渴,便起身去小厨房倒一些水喝。 公寓的第一和第二楼都有小厨房,但大家都集中在二楼,也就是华生和夏洛克住的那层吃饭。 晚上洗漱结束后,我把我的水杯忘在二楼了。 我蹑手蹑脚爬楼梯找我的水杯时,看到二楼客厅还亮着光,寻思着是谁还没睡,正准备推开门。 网络翻译器字正腔圆的「何学」就跟着冒出来。 声音并不大,但在半夜很清楚。 跟学的人在念之前,顺势先喝了一口水,接着自信地读。 “喝血。” 字音饱满,让人完全忘记了夏洛克曾有的优雅低沉,充满魅力的英音。 我的手顿时停在半空,瞬间失去推门的勇气。 这将是我来伦敦最印象深刻的夜晚了。 现在我终于懂了,取英文名字是为了更好地放过彼此。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做早餐时,正好碰上夏洛克的视线。先于他开口,我对他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我仔细想想,我在伦敦,还是用英文名「兰尼」会比较好。” 夏洛克非静止画面地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而后平淡地说道:“这种事有必要和我讲吗?”说完之后,他坐在椅子上,从容地拿起一旁的报纸,像是骨子里刻着骄傲而又矜持优雅的蓝瞳大猫。 顺便再来一句。 “兰尼,给我一杯黑咖啡。” 20-30 第 21 章 第 19 章 19 「我们换个话题」 伦敦。 离救济站爆炸案已经过去了五天。 而今天是我在伦敦大学所在院系的Orientation day迎新日。 过去已经是过去,新的开始已经带着阳光推开了我的窗户。从那场救济站的爆炸到现在,我感觉到自己仿佛在不同的世界中行走。 虽然漫画说我被莫里亚蒂阵营盯上,但是这五天里,我都平安无事,平和地度过了每一天。 我对此进行思考。 有两种可能性浮现: 第一,他们现在分身乏术,无法抽出时间关注我。 第二,他们已经深谙我路人本质,决定不予理睬。 除非第三种情况,那就是他们正在观察试探我,认为这是一项比较长期的工作。 那么,我只要发挥我自己是良民的本质。他们找不到我的错处就会放过我了。 我是这么乐观地积极想着的。 毕竟,我总不能像是《等待戈多》那样等待不确定事件发生,然后自怨自艾。 话说回学校的迎新日,我等了很久了。 只有读书,才能真正开启我的留学生活。 话说。大学迎新日要比开学日早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下个星期一才是开学。 这个活动会持续一个星期。而开办时间根据不同专业而定。具体信息是学生学校邮箱关于迎新周的邮件里面找到的。邮件会告诉学生哪天是自己学院的迎新活动日。 华生就有告诉我,在大学里,迎新日并不是必须要参加的。 “你可以不去,迎新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 华生今天不用面试工作。 他已经连续几天参加了医院和诊所的面试,现在正等待回复。我看过他做的简历,非常完美,不带一点虚字。他不仅拥有医学博士学会,还曾参与战地医疗工作,获得过军衔。因此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曾任战斗医务人员的医生可以担任更多职位,比如操作医疗和实验室设备,以及执行或协助程序,无视某些从医资格的门槛。 据说有几个单位都在询问他什么时候能上班。 然而,华生似乎并不急于在医院工作,因此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复。 我本以为,他获得工作机会,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结果他似乎在斟酌很多的因素。这些因素是我暂时不能了解的。我猜想是跟他在战地受伤的经历有关,但这一点他难以启齿,我更不能贸贸然去打探。 我希望原著中华生和夏洛克建成好友关系的案子快点到,至少华生不会像现在那么茫然了。 看到我要外出,加上他准备出门,便主动陪我走一段路,顺便和我分享了一些关于在英国读书的生活细节。 “迎新日主要是一些课程介绍和校长的演讲。其实并没有太多内容。”华生说他整个大学生活就只去过一次迎新日,“不过去凑凑热闹也可以,第一天去感受学校的氛围,对学校尽可能地早点熟悉起来,对自己以后的大学生活先写好一章序言,也很不错。” 我很喜欢华生这种鼓励的态度,虽然他有些地方不接受,但他不会完全否定,而是顺着别人的话去给对方信心和支持。我顺势拿出打印好的资料手册,说道:“而且,学校也有给选课建议,我打算去看看。” 我的主修大方向已经确定好了。但还有一些选修课需要选择。我不想全盘专供自己的主修,也不想自己与之毫不相关。比如说,我知道有些留学生来海外留学会为了提高绩点,选择选修中文、韩语或日语等基础语言课程,获得高分数。而我并不想这么做,所以希望能找到一些有效有益且有趣的建议,不错浪费时间。 华生看了一眼,又提醒我说道:“其实这些一般都是由大学志愿者提供的建议。最多只是帮你解读小册子册的信息,帮助你登录学校的选课系统,了解学校官网的使用。这方面其实我也可以在家里面帮你。最好不要抱太多的期待比较好。” 要是夏洛克说这些,我会觉得糊弄我,只是不想让我去参加迎新日。再加上我们也不同校,夏洛克估计连他的母校都看不上,(从原著分析夏洛克应该是剑桥或者牛津里面的一所),更不会觉得我现在就读的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华生跟我是同校,身为博士的大学长都这么说,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我对此做好心理准备了,顺势点头说道:“我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选修课程。” 华生知道我是读的数学专业里面的计算数学。 他想了想,说道:“话说我们大学最近好像出了一名数学系教授,他用自己探讨二项式定理的论文为依据,编写出基因相关的数学模型,在法庭上做交叉验证,破了一起悬而未决的案子。学校专门给他设了一门课是与犯罪学相关的数学课程。你有兴趣可以听一下?” 来英国几天,我还没有习惯用这边的浏览器,不太了解这边的动向。 听到华生这么说完之后,我不得不说,这人是业界真大佬。 要知道,人体内有30亿个DNA。在处理DNA数据时,不仅仅要参考n+1人的DNA样本,还要考虑DNA被污染、破坏、或退化的因素,这计算体量绝对不是仅用一个庞大能够形容的。我觉得,那位教授已经在处理天文数字了。 再插一件事情。 可能是因为视网膜效应。 跟着夏洛克相处那么几天,我开始觉得,我周围到处都是犯罪学专家。昨天早上,我还遇到一个在超市里面找到小偷的小孩,堪称英国版的名侦探柯南。今天,我就从华生那听说我们大学有能够破案的教授。 “是挺有趣的,但是犯罪学方面的内容,我已经在夏洛克身上学到很多了。再来一个犯罪学教授,我实在无暇顾及。” 大概是因为在我家,我父亲是刑警,母亲是法医。我也曾协助调查过救济站爆炸案。而我正好又跟夏洛克借钱,所以夏洛克已经在充分“运用”我了。 像是给苏格兰场跑腿送信; 跟着茉莉法医帮忙盯着夏洛克的实验结果; 解剖尸体; 培养尸体上的蛆虫,分析蛆虫体内的化学物质; 四处搜集悬案资料等等。 我觉得我一个人被夏洛克掰成三个人用。 要是我还选修了犯罪学,夏洛克一定会以为我乐在其中,给我找更多的事情做。如果那个犯罪学教授也是对悬案痴迷的人,我不得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再次陷入另一个类似的局面。 “可是,如果你刚好选修犯罪学,还可以顺便请教夏洛克,不是挺好的吗?” 且不说他帮不帮吧,帮的话,我还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那就是,我怕夏洛克会因为作业的观点分歧问题,和教授撕起来。 放过教授吧! 教授可是给我打分的人。 我半条命都掐在教授手里。 夏洛克可不会管我的死活。 “福尔摩斯先生太忙了,不用不用。”我坚决婉言拒绝。 为了转移话题,我顺便问华生出门的原因,“华生先生今天出门是为什么?” “打算去超市一趟。”华生指着超市的方向,说道,“要顺便给你买什么吗?给你买Lotus Biscoff怎么样?” 我不知道怎么翻译这个牌子的中文名,要音译还是直译? 直译Lotus的话就是「莲花牌」。 那是产自比利时的焦糖饼干,不论是配茶还是配咖啡,又或者干吃,都很好吃。 这是夏洛克有一次吃下午茶的时候,分给我吃的。 听说是麦考夫留下来的。 原著里面并没有写麦考夫喜欢送夏洛克甜食的习惯。不过,他本人确实是甜食控。我一开始收下来是因为礼节,毕竟一直听说国外的饼干糖果特别甜,就很害怕,不太敢吃。然而,这个饼干,我才刚吃一口,就惊若天人! 夏洛克偶尔会拿那个饼干当做帮忙的奖励。 “超市有卖的吗?” 我震惊。 我还以为得是从国外进口买过来的高级零食。 华生笑道:“有啊,在货架上,一小盒10小袋,总共不到2.5英镑。如果你去欧洲旅行过的话,这种饼干在酒店里面是可以免费吃的。” “哇,真的吗?” 欧洲人居然可以那么幸福吗? 华生说道:“你想要的话,我就给你买了。” “那我先给你钱。” 我从手机壳里面取了五英镑递给华生。 这张五英镑并不是罗德给的那张。 罗德给的那张被我装在护身符的小袋子里面,放在我书包底层。 一张小小纸币里面能够承载那么多故事,已经超越了使用意义,比黄金还难得。我是舍不得用出去的。 华生拒绝道:“只是小钱,这并没有什么。” 这就是社会人的余裕吗?! 自从发现我也爱吃小点心之后,时不时会给我带一点小零食。 可我也不能总占他好心的便宜。 我坚持道:“我想多买一些给自己吃。” 华生也就不拒绝了。 到路口的时候,我们两个互相道别。真正分开前,我想起一件事,说道:“华生先生,我在学校的邮箱里面收到系主任教授的邀请函。晚上我们有个院的聚会活动,就不回家吃饭了。” “那么晚上什么时候结束呢?”华生问道。 “大约十点。不过如果无聊,我会早点回来的。” 听说系里面的海外奖学金学生,上学年成绩优秀的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都受邀在列,很明显是一场主打数学为主题的交友沙龙。虽然我并不是很自信能够适应其中,但我还是决定应约去看看。 华生听我这么说,笑了笑道:“兰尼有时候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不勉强。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被勉强过。 不过我很感谢他的话,所以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华生的话让我有些感动,他总是关心我,希望我能够过得好一些。 ※ 住城区最方便的地方就是交通线路多。 UCL就在伦敦市中心区域,地铁,公交车,火车都可以直达。 进校门的时候,我就可以看出迎新日的氛围了:气球、横幅、海报,小手册,穿着志愿者服装的学生来来往往。 要是放在作文里面,应该要这么写。 「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散发着独特的喜悦氛围,欢迎的横幅随风飘扬,气球在天空中跳跃,仿佛在为新生们的到来正欢喜鼓舞着。学生志愿者身着色彩明亮的服装,笑容满面地引领着,那些或兴奋或好奇或露怯的新生们,向他们介绍这个未知的大学新世界。」 我赶紧把考试作文的思考模式从我脑袋里面扔掉。 我重新检查时间表。 首先要去礼堂听校长和专业教授们的发言和建议,先要把自己学科的教授认全。只要这里面没有莫里亚蒂教授,那么我最大的顾虑就消失了。这才是我来迎新日的最大目的。 我现在就怕命运给我开玩笑。 不过幸运的是,我并没有看到任何莫里亚蒂教授的字样。而这位教授也没有披马甲的习惯,所以我这波算是稳了。 结束礼堂活动之后,我就去取学生证,之后就能开始借那里书籍。如果顺利的话,我就在那里一直待到傍晚时分,去参加院系的聚会。 领完学生证后,我顺势问工作人员怎么走去图书馆。工作人员很热心,跟我说,看到大部分的人流了吗?看得到就跟着他们走,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我当时心下一惊,外国大学居然那么卷。 迎新日就有那么多人要去图书馆学习了。 结果顺着人流走,我看到游园会一样的流水摊子。遮阳棚下的小摊子摆着学校免费赠送的水杯、咖啡杯、USB、笔记本、笔、布袋子、钥匙扣等等。越靠近学校食堂的位置,越可以闻到食物的味道。 最开始的食物的香气从最远的烧烤区传了过来。 穿着志愿服的学生正热火朝天地烤着香气四溢的热狗,炒着洋葱,给排队的人包上一块白吐司面包,有番茄酱和黄芥末酱自取。其中,也有饮料赞助商员工们穿着自己公司的服装,免费派发着饮料。 免费的食物和饮料让整个气氛都变得非常热闹,到处都是兴奋的笑声和愉快的谈话。 哇哦… 我走错地方了。 我原本想要先走,结果路过的志愿者学姐看我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便先带着我去领了一个印着学校校徽的袋子,然后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帮我把那些免费的东西都放进袋子里面。 “你还可以去那边吃三明治。” 她指了一条路,我就莫名其妙地自动去排队吃饭了。 等我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半。 我这边刚用手机检查完时间,夏洛克就正好打进一个电话。 我才接起来,熟悉的夏洛克的声线就冒了出来,“兰尼。”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估计是背后嘈杂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夏洛克声音很快转了一个调,带着毫不遮掩的轻蔑,“Look, Lanny is up to some more silliness right now.「看,兰尼又在干一些蠢事了」。 ” 夏洛克认为,我去迎新日就是在浪费时间。 之前他就不太同意,不过我没有管他。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反应很快说道:“我已经把第一期「使用RNA测序追踪尸体的微生物种类和数量」的资料整理好了。茉莉小姐知道放在哪里。” 请不要被我那种专业术语给懵倒了。 只是我暂时不知道用什么词可以代替这个实验名字。 其实一点都不复杂。 在影视剧里面,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夏洛克在做研究,且获得过很多显著的发现。描述上都是只言片语,可生活在他身边,我们确实看得到他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做着实事,做着很多研究。 夏洛克最近就在研究,是否可以通过观察「尸体死后分解尸体的细菌和真菌」进一步准确地判断尸体死亡时间。这从理论上来说,会比用过往的昆虫来判断死亡时间,更有用。 在救济站一案之前,夏洛克脑袋里面只有实验的雏形。再加上,他一个人干,(茉莉小姐也得工作,不能帮忙做很多),所以他只做了基本的实验计划而已。 等我加入的时候,我就变成了他的帮手。 夏洛克可以展开他很多的设想。 我最近的实验工作就是帮他对实验用的四具尸体进行擦拭,专门进行为期八十天的记录。 夏洛克教了我一遍之后,就把这个简单的实验放给我,然后他又去做其他实验。 我今天原本是得帮他擦拭四具尸体,记录第二期数据。 可我要来大学参加迎新活动。 夏洛克毫不领会我的目的,补充道:“兰尼,读大学根本是无谓之举。难道法医化验室里的实验不会更具深远意义吗?” “确实挺有意义的。” 老实说,如果夏洛克能搞出这套方法来的话,确实是法医学界的一大进步。 这绝对要比我坐在人群里面吃三明治,制造二氧化碳会更有意义。 可是比起擦尸体,我觉得我现在吃三明治会更快乐一点。 我又不打算当伟人。 夏洛克跟我相处不长,可他非常清楚知道我什么时候是在敷衍他。他主动说道:“那我们换个话题吧。” 我也想换话题,点点头,积极地配合道:“好,你说。” “你什么时候毕业?” 第 22 章 第 20 章 20. 「请多多指教」 我还没有正式开学,就被问什么时候毕业,“……” 夏洛克显然对我本硕学年制度并不感兴趣,他漫不经心地继续:“你所说的学制对我来说似乎毫无意义。” 我想也是。 在我脑海里面,此刻夏洛克目光锐利,嘴角还掠过一丝讥讽。此刻,他在电话里面缓缓地补充道:“而我,不过是在随意的闲聊中,偶然瞥了一眼你们数学系教授的名单。” “光是院长萨利文·埃尔德什,颇为耐人寻味。曾荣幸获得欧洲国家科学基金会的垂青,又做为伦敦大学数学系教授,不仅与自己的学生玩着爱情游戏,还别出心裁地在专业领域上开了捷径。手上积攒的赞助金就如同奖池里的百万英镑彩票。然而,他手上两名得意的博士后学生,居然能把复分析中的儒歇定理都玩成字母迷宫。” 夏洛克这番毫无留情的挖苦直指要害。 回公寓的时候,华生和夏洛克都已经从赫德森太太那里知道我身体不舒服。 毕竟,我大半夜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冷的夜城里面穿梭。回到公寓里面,我一下子又有冷热交替,情绪还剧烈起伏,这总是很容易一下子病倒的。幸运的是,我的身体底子还算不错,再加上我还相对年轻,稍事休息就能恢复大半。 华生和夏洛克两人没有关于我生病的事情,说我什么,只是让我早点休息。原本,我还是想就着手机的问题多说几句的,可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都让我多睡一会儿。 赫德森太太说,等我醒的话,会给我煮点粥喝。 赫德森太太说的粥是燕麦粥。 西方人自然也吃粥,但是那种加了牛奶或者直接用清水煮的纯燕麦。由于我不喜欢喝纯牛奶,也吃不惯纯燕麦,所以赫德森太太每次给我做粥的时候,会在燕麦里面加少量白米,跟我说这是粥。 我永远都忘不了夏洛克和华生第一次在燕麦粥里面捞出一两粒白米时,沉默无言的表情。 夏洛克最开始和我相处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说我很难养,味觉既敏感,且非常挑剔,明明别人都在吃的东西,我一点都不会为了合群,勉强自己去配合别人吃下去。我第一周就多次拒绝赫德森太太准备的料理,就给华生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我有段时间还让赫德森太太不用帮我准备了,我可以自己做我的饭。不过后来还是赫德森太太看不下我一直吃各种泡面速食,又不断地邀请我吃饭,我才开始重新加入他们。 夏洛克这番话并没有太多其他深层次的含义。因为他自己也不合群,而受到某些刻板印象影响,他觉得我更是一个集体意识要强于个人意志的人,却能做出不合群的事情,这让他感到有点奇怪罢了。 然而,就我个人来说,我吃的东西都不需要那么贵。天天吃泡面和水果也没有关系,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很好养活的。我还会自己搞东西吃。 在这个过程中,我最担心的是赫德森太太的心情。坦白说,我确实有点事多,因此我向赫德森太太表达了我的顾虑。但她却坚定地表示并不觉得我麻烦。她还与我分享了一堆夏洛克的琐事,然后发自内心地说,她觉得我真的比夏洛克可爱太多了。华生惊讶道:“那她知道,还把手机交给兰尼?她不怕我们直接把手机直接给了麦考夫先生吗?” “交接前,我们不是还得验证手机内容真伪不是吗?”夏洛克解释道,“她肯定认定我们解不出这四位手机密码。” 华生也跟着好奇起来,说道:“夏洛克,我能看看手机吗?我想看看密码设置是长什么样子?” 客厅里面传来华生走向夏洛克的脚步声。 华生边走边说道:“她用的这种按键手机,能不能通过ALS激光手电筒照出她的指纹?如果只是用这部手机来存储信息而已,平常时候经常碰触的四个按键就很可能是密码。” 华生说的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方法。 ALS激光手电筒不仅可以照出血液痕迹,还可以检测指纹、汗渍等人体痕迹。 当密码都是数字的话,那就可以通过指纹痕迹,把原本的10000种可能性根据情况减少成理论上的256种可能或者更低。从实际上来说,按键上面可以分析出具体是有多少个数字是重复的,使用的是哪几个数字。 最幸运的情况是,有可能一遍就可以试出来。比如说按键上只有一个指纹,那么很可能说明密码就是这个数字连按4次。如果只出现两个指纹,出现的可能性也只有14种可能而已。 作为数学题肯定很简单,但是现实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夏洛克回应道:“她能躲开特工多日,就不至于会犯这种粗心的错误,在手机上留下密码的痕迹。再来,就算她就是有犯这种小错误,很不幸的是,这里面密码不仅仅只是数字而已。” 华生惊疑不定的声音很快就响起来了。 没错,艾琳确实是很小心。游一两天,真的太棒了。”她说完之后,还亲切地拍拍我的手背。 “兰尼,你真的是小天使。”赫德森太太说道,“我们想和你一起去,但是就不用你破费了。” “没事没事,我有钱,我就很想请你们。三个人的机票和住宿费对我来说不是大难题,而且有卢西安在,他有很多优惠。” 我看向大家,真挚地说出这番话。 我觉得,这个过程对我来说,与其说是在对别人好,倒不如说是在对自己好一样。 这也许这是一种自我满足,也可能是某种投射。 “我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邀请。”我言辞坚定,目光中透露出一份期待。 这个时候,夏洛克冷不丁地开口说道:“你这么有钱,怎么没有想过先把我的钱全部还给我呢?”这语气冰冷,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反应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因为一开始答应分期还,我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快全部还完。”我犹豫地看向夏洛克,说道,“你急着现在要我还吗?要是还了钱的话,我就暂时出不起那么多人的旅游费了。” 我在想着,要不还是让夏洛克留在公寓里面看家算了。 反正他应该也不喜欢出门。 我心里这么想的同时,还在思考夏洛克是认真地跟要我还债,还是就是用我听不懂的方式在跟我开玩笑。 华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给我解释了一遍,“怎么听都是夏洛克在逗你?兰尼你来这里,受到那么多夏洛克的照顾,有没有想要谢谢夏洛克?” 肯定有的啊。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点点头。 “谢谢福尔摩斯先生的照顾。”我的声音充满感激。 夏洛克懒得多说,跟着开始左右手并用,开始解决早餐的同时,又说道:“只会说好听的话。” 我一愣,华生帮我翻译道:“夏洛克的意思是「你说的话,他很受用」。” 夏洛克真的越来越别扭了。 华生真的不愧是夏洛克的挚友,听得懂夏洛克每句话背后的意思。 我刚想完,就注意到夏洛克在桌子底下踢了华生一脚,华生又毫不犹豫地回击,桌子底下战况十分激烈。说句后话,饭后两个人站起身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有一瞬间是身形不稳的。 赫德森太太对夏洛克和华生的一来一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着说道:“兰尼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想着交完任务之后,就可以出发了。我今天精神好了之后,就已经开始研究航班。赫德森太太可以随时准备好行李。” 我一边说着,一边满心在想着怎么和夏洛克他们说密码的事情。 原著艾琳的手机界面显示的是—— 这密码不止数字而已。 密码是四个字母。 若不是我提前从神夏剧情里面知道密码,我恐怕在试密码上也要非常谨慎了。我听夏洛克这么说,也大概猜得出,夏洛克在拿到手机之后,就自己也测试了一次密码,先把密码的范围和解锁条件试出来了。 我正闭着眼睛继续倾听华生的反应,听他苦恼要怎么解除密码,而我又要怎么主动地说我知道的密码。夏洛克说道:“这些天,她一定会亲自过来回收手机。” 夏洛克的声音刚刚消散,华生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起,带着一丝焦急:“夏洛克,这屏幕是不是被你摔裂了?” 我原本紧闭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夏洛克不为所动,沉稳地说道:“可能一开始就是这样子呢?” 不可能! 赫德森太太真的是位好心善良的人。 我深感,上天安排我和夏洛克能住在一起,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毕竟同行靠衬托。要是我去莫里亚蒂教授住的话,他们肯定觉得我又孤僻又麻烦事多,早就想各种方法把我请离了。 话说,我也知道我的性格很不怎么样,其实一开始也不打算要和任何陌生人一块住的。当时来英之前,听安排说是独立的小别墅,主人家有很多房产,出租一些小屋子回血。虽然离主城区有四十分钟的路程,但是步行五分钟就可以到公交总站,还是一个人住的。 我就觉得这个挺好的,又是熟人推荐的中介,也没有想太多。 后来出现变故,我也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可能是现实世界。就算有自己的学历等证明,我也没有继续深入思考,只认为天无绝人之路,反正到现在,我也没有想过去找当初别人推荐给我的中介。估计,我现在也找不到了。 回到眼前的问题来——「燕麦粥」。 因为这次只给我一个人吃,我跟赫德森太太说,白米可以多下一点,甚至可以不要有燕麦。当然赫德森太太还是给我加了一点点燕麦,说燕麦营养价值高。华生还说生病的时候容易想要吃家乡的味道,打算给我做点华夏菜肴,在网络上学着番茄炒蛋做给我吃了。 他还在里面下了糖。 我内心对他充满了感恩。 总的来说,我回公寓之后基本除了吃饭,就是在睡觉。这过程中途每过两个小时。华生都会来给我测体温。直到我体温降下去两个小时后,体温都没有回升,他才去休息。 或者说,和夏洛克讨论我拿回来的手机问题。 主要是我这个拿到手机的描述上太过简单了。 在得知这手机是英美双方特工都趋之若鹜,取之难于上青天的程度,华生潜意识都觉察到,这不仅仅是藏有丑闻的普通的通讯工具。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其表面的功能。特工们争夺这小小的装置,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代表着力量或者掌握情报制高点的机会。它也许是连接各种情报机构的纽带,也可能是掌握着某个政治阴谋的关键。麦考夫的委托可能不是小小的花边案件,更有可能在无形之中把他们卷入了谍报与暗战的世界里面。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仅仅是前往莫里亚蒂教授别墅一趟,艾琳就直接将手机交到了我的手中。这突如其来的剧情反转让华生感到措手不及,又觉得匪夷所思。他不仅仅是对「手机」的真伪问题产生了怀疑,他还开始质疑这是否只是一场戏剧性的安排,或者手机中是否隐藏着某种巨大的阴谋。 华生还在隔壁的客厅,感到坐立不安地说说:“唉,兰尼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漂亮女人骗。” 值得说一句,二楼隔音真的很差,他们说话声再小都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贝克街221B的公寓真的就是一栋老建筑。 夏洛克并未对华生的疑虑表露出太多感情,语气淡然地回应:“这手机应该是真的。且不说密码,手机里面没有SIM卡,也不为任何通话、联信或者联网设计。手机款式也是几年前的,很多应用软件也用不了。只是当做储存器——” 他的话语间透露出他一贯的冷静和深思熟虑,对细节的敏感以及对科技产品的熟知。 华生听到这部手机是真的之后,忍不住继续唉声叹气,说道:“如果是真的,那艾德勒小姐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托给兰尼。兰尼岂不是现在很危险?”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面的我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冒出一个疑惑:「我为什么会很危险?」 我不是不明白这种怀璧其罪的道理。只不过我是主角团的边缘人士,危险还不至于降临到我的头上。我内心是对华生的话有淡淡的腹诽的。 就在两人的声音还未完全交叠时,墙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啪——”尖锐的摔打声。那声音刺耳而突兀,让我在被窝里的肩膀都不由得一抖。那声音结束的同时,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凝固了一般。我下意识地跟着屏住呼吸,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各种疑问,像是一幅幅迅速切换的过场动画,内心交织着紧张和好奇。 我的手也跟着忍不住试图拉开被子,想要了解一下那突如其来的声响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隔壁的客厅里,华生惊疑不定的声音也立即响彻,“夏洛克,你为什么要摔手机?” 这声音刚冒出来,我脑袋里面就已经冒出艾琳发出惊惧的尖叫声的画面,爆鸣声不绝于耳。这下,我根本等不了了,我的手也连忙拉开了被单想要去看看情况。 艾琳要是知道把手机交给我之后,会发生这种情况,她恐怕会先把我给大卸八块。 我赤脚刚踩在地板上,夏洛克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他的语气平缓而淡定:“只是在验证手机的质量而已。如果这真的是麦考夫要找的手机,那这部手机的质量至少不能是那种黑市的一次性手机,不能那么脆弱。”夏洛克言辞中透露出一种淡定和理智,仿佛对这一切都了然于心。 “华生,你看,这手机那么结实。”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又重新给一惊一乍的自己盖回被子,自己再次躺回去。我闭着眼睛,想着不愧是夏洛克,验证手机真伪的方法就是如此与众不同。 就这样,我的内心再次被安心填满。 夏洛克在另一边继续有条不紊地分析道:“现在只能说明,那个女人知道自己藏身在那个教授家里面迟早是会发现。趁着自己的藏身地还没有完全暴露,她要赶紧把重要的东西转交给与这件事无关的人。不过以兰尼死板的性格来说,我估计他在拿到手机的时候,也说明了自己的目的,会制造一个信息公开公平的局面。” 不算让我很惊讶。 然而,威廉还没有介绍完,继续说道:“我的名字是威廉·莫里亚蒂,是新来的教授。由于迎新日期紧张,院里并没有及时放上我的照片。不过,我们也可以从现在开始认识。” 他笑了笑,“你们可以叫我莫里亚蒂教授。请多多指教。” 气质优雅知性。 谈吐得体大方。 面前年轻的教授话音刚落,顿时获得一片欢迎的掌声, 而我如当头一棒,心情一时间久久不能平复。 第 23 章 Chapter 03 (第三人称转视角) Chapter 03 (第三人称转视角) 「那我不去了」 化验室。 法医茉莉小姐最近已经开始习惯化验室里面除了夏洛克之外,又多了一名叫做兰尼的华夏国留学生。 亚裔青年向来显得年轻。 而这个名叫兰尼的青年沉稳的气质,让他偏显少年的脸庞更显出青年男性特有的清爽干净,透着天空般透彻的气息,带给人冷隽的感官体验。 简单地说,这个青年的五官很容易让人眼前一亮。听说现在才刚高中毕业结束,还没有完全长开,等大学毕业后,估计是在街头上一道明亮的风景线。 茉莉小姐最喜欢他的一点是兰尼好学,积极,懂礼貌,不怕脏不怕累,很少会把人往坏处想。而他也有一些年轻人的可爱小毛病:偶尔也会犯懒;不愿意听话的时候,就会假装自己听不到(尤其针对夏洛克);爱吃零食,一吃起来就停不了,必须 福尔摩斯在旁边思忖着。我顿时感到心头一阵紧张,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结巴:“我、我只是把手机交给你,才睡了一觉,手机就遇害了吗?”那种感觉就像是跟同班关系不太亲近的人借了游戏手柄玩,然后我带回家之后,把手柄给弄坏了,没办法还给别人的那种无奈和愧疚。 我强忍着心头的不安,转而凝视着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你不能讲清楚一点吗?” 夏洛克这才缓慢地解释:“昨天你去休息的时候,手机屏幕不小心被摔坏了。可是,华生拿去商场修理屏幕的时候,手机却被人掉了包。” 夏洛克的解释过于简洁,每个字仿佛都充满了隐瞒的味道。所以,我对他的每个字都充满了怀疑。此刻的我就是被困在这个谜团之中的无辜旁观者。我忍不住质疑夏洛克的话道:“真的吗?” 夏洛克接着又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这句话说得让人捉摸不透,不知真假。 “因为你就想拿我寻开心?” 因为我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的态度就是那种不以为意的轻慢。 我就是无法相信。这一切似乎太过离奇,太过出乎意料,让我无法接受。 怎么突然就接二连三发生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继续解释我的想法道:“手机不是这次委托任务的目标吗?在还没有交给麦考夫先生之前,难道不是应该要保护好吗?福尔摩斯先生…”我忍不住顿了一下,“我觉得,福尔摩斯先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 可能是因为我拿这部手机并没有花很大的力气,所以手机真的丢了,我也没有那种肝肠寸断的痛苦感。可还是因为责任感的关系,我对此耿耿于怀。 夏洛克就说道:“我虽然接受这项任务,但是也不意味着我一定要解决它。我也没有非要成功不可。” “不行,福尔摩斯先生,你态度要认真点。我不喜欢你这样子。” 我就觉得夏洛克在我面前打太极,就是那种铲屎官拿着逗猫棒在我面前晃悠,我说不出猫拍那个逗猫棒到底是为了玩,还是觉得在面前晃,让猫心情不愉快。平常一些小事开玩笑可以,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是不能开玩笑的。我又忍不住追问:“CIA没有发现吗?” 夏洛克轻笑着回答:“把里面的数据清理之后,再在手机上做个伪装就好了。反正他们光是测试密码,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淡定从容,仿佛早有预谋,“等知道找错手机,估计这个委托也结束了。”客人在门下按了按门铃,我下楼跟着开门,迎面的是穿着西装,打着红色领带的麦考夫。他手上提着一袋子的复活节巧克力。袋子里面除了彩蛋巧克力之外,还装着一只巧克力兔子大概有30厘米高,是一只大兔子。我拿在手上的时候,就在想象我该怎么吃了。 麦考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平淡地说道:“时间约莫也过了三天,过来看看你们任务完成得如何?” 我还记得麦考夫是这次案子的委托人。 这话音刚落下来,夏洛克冷峻的声音也从二楼跟着传了下来,“兰尼,让他上来说话。” 麦考夫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但那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依旧还是代表大英政府的那个人,没有软肋和弱点。 今天早上夏洛克在一个地方上做了掩饰。那就是追踪221B公寓的,或者说在公寓里面装监听设备的不是美国CIA,而是英国特工。能在夏洛克眼皮底下装上监听设备的,只有那天晚上送我回来的麦考夫·福尔摩斯。 很显然,在伊顿广场出现枪击案后,艾琳又跟着失踪,从他人的眼前消失,这背后代表着的是这个案子显然不只是一桩皇室的桃色丑闻。 而麦考夫也同样意识到,如果夏洛克发现自己对他有所隐瞒的话,恐怕夏洛克的好奇心和探知欲会让整个事件变得失去了他的掌控。所以麦考夫才会想着先一步夏洛克,把艾琳的手机拿到手上。 现在特工行动失败,就意味着麦考夫的计划也被夏洛克知晓。 麦考夫是做了心理准备才过来的。 我知道这两兄弟肯定会有争执,所以早上发现有问题,我也不敢直说。 现在这种风雨欲来的预感,让我忍不住紧张起来。 然而,麦考夫这个时候突然转过头对我说道:“兰尼,这巧克力是从比利时空运过来的,应该很合你的口味。” 虽然这句话没有直接说送我巧克力,但是这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 麦考夫居然送我那么多巧克力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脑袋里面全是疑惑,但有很兴奋和心虚,“我前天给你的复活节巧克力并没有那么多。” 麦考夫淡淡地说道:“我这些不过是多出来的。反正夏洛克不吃。” “谢谢!” 麦考夫还没有说完,“袋子里面还有一个东西,你可以上去看。” 什么东西? 我赶紧拎着袋子往二楼走,然后在餐桌上把巧克力全拿出来,发现里面坐着一只超大的小熊软糖,跟小熊娃娃一样大小。 天啊! 为什么会那么大? 它闻起来好好吃。 我连忙跟夏洛克、华生和赫德森太太说:“赫德森太太、华生先生、福尔摩斯先生,你们看!麦考夫先生送我这么大的小熊软糖,我可以抱着吃一个月。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软糖。” 我感激地看向麦考夫,“谢谢你!” 麦考夫半抬起手,含笑道:“你高兴就好。” 我超开心。 余光处,我看到夏洛克用无可救药的表情盯着我。 夏洛克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后,对着麦考夫冷淡地说道:“我想着你应该来之前就有所准备,有些事情应该想要解释给我听吧?” 夏洛克现在脾气好暴躁,我得帮帮麦考夫才行。 “我们先喝点什么吧?” 我打断他们的话,提议道。 麦考夫微笑地对我说:“我要一杯红茶就好了。” 他顿了顿,继续看向夏洛克说道:“如你所见,我确实是做好准备过来的。” 我仅仅听着就觉得夏洛克的处理方式颇为巧妙,本想称赞他一番,但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禁放低了声音,“他们既然知道要追着华生先生去掉包那部手机,也就是他们在附近监听,我们现在这样直接说出来,没有关系吗?” 夏洛克挑了挑眉,毫不掩饰地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情,“等你说这种话,早就被人发现有问题了。我们昨天发现有人掉包手机之后,就在公寓里面演了一出戏,然后正大光明把监听设备给全部拆下来了。” 当然,其实夏洛克没有说得那么简单,我只是稍微总结一下他的情况。从他的描述中,我脑袋里面也慢慢形成画面——在如何设计CIA卷入手机掉包的环节中,夏洛克和华生怎么迅速展开应对的。 夏洛克利用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直觉,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隐藏在公寓中的窃听器。他们还把这些监听设备摆放在桌子上。接下来,就像和很多故事小说里面描述的一样,夏洛克和华生两个搭档默契十足地展开了一出戏剧性的演出。 夏洛克和华生共同设计了一个令人信服的情节,通过不同的动作和对白来迷惑那些潜在的敌人。他们刻意传达出一种被动的姿态,让敌人产生低估他们的错觉。当然这部分是我睡着之后发生的,我也不知道过程。 然后,演戏的过程中,夏洛克和华生巧妙地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引他们入局。在最后掉包事件发生之后,夏洛克和华生借机说发现了监听设备,也跟着巧妙地拆除了全部设备。在这个计划的成功,既少不了夏洛克一贯机智敏锐的洞察力,同样也少不了两个人长期合作带来的默契。 整个设计就像是彩排过无数遍的戏剧,巧妙地迷惑了潜在的威胁,也为他们之后的行动创造了更有利的条件。 想到221B公寓的大家居然还能这么默契地演戏,我既好奇又感到安心。 果然夏洛克就是很靠谱。 我再次感慨我是夏洛克同一阵营的幸运。 然而,我才刚把夏洛克说的逻辑顺了一遍,却突然察觉到夏洛克话语中有一些矛盾。又或者说,在这里面有被夏洛克刻意忽略的内容。考虑到夏洛克的能力,我便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此刻又涌上心头一个新问题,手机上的裂痕该如何解释? 我没想到这手机还真的有一条裂痕。 这肯定是夏洛克为了情节更逼真,才故意摔那么一下的。 虽然这不会影响手机的使用,但手机确实摔了,该如何解释这一点呢? 我看向夏洛克,见他一副从容不迫,一切尽在掌握中,我就忍不住问他:“那这个怎么办?” 这个时候,刚好赫德森太太也从楼下起来给我们做饭。于是,在她和我们打完招呼后,夏洛克顺势朝着赫德森太太的方向,说道:“赫德森太太,您还记得我们昨天提到手机裂痕的事吗?” 赫德森太太的表情很快露出一丝恐惧,用颤抖的声音开始说道:“我们得到那位女士的手机后,很不幸引来了一群危险人物。那场激战真是惊心动魄!他们像疯狂的野兽一样冲进来,我们左右为难,差点孤立无援,手机在混乱中被不知哪只恶劣的手碰撞得飞了出去。” 她的手掩着心口,仿佛刚刚躲过一场灾难。眼神中透露着对生死一瞬间的感悟,用一只手轻拭着眼角,眼瞳位置似乎还留有泪光。 我忍不住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赫德森太太的表演。 这时,她开始模仿手机的下落,手中捏着无形的手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从回忆中勾起来的深深的畏惧,仿佛真的经历过一场灾难。 她轻轻擦拭眼角,表情一阵后怕,说道:“见所有人都在为了争抢这部手机,我们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混战,他们围追堵截。你们无法想象那一刻的惊心动魄。现在想想都依旧令人害怕。” “不过最后真的是谢天谢地,大家都平安无事,实在太可怕了!”赫德森太太结束了她生动的表演,目光中还透露出一种刚刚脱离危险的欣慰与安心。 夏洛克对赫德森太太从来都是不吝惜赞美的,这个时候他也轻轻地鼓掌说道:“非常好!这个表演足够了。”然后,他就看向我,挑了挑眉,仿佛在问我,还有什么问题吗? 赫德森太太在一旁则顺势朝着我的方向面露灿烂的微笑,“兰尼,今天早上吃水波蛋,可以吗?” “……” 我望着赫德森太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赫德森太太好强! 为她鼓掌! 我刚想说点什么,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手机是别人暂时放在我这里的,我有责任要保证手机的安全。就算不能的话,我们也有一定程度要为别人的损失担责。” 我不想让艾琳因为我的疏忽而陷入危险。 我忍不住开始懊恼纠结起来。 夏洛克见我难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见我开始不满地盯着他这个在说风凉话的罪魁祸首。他才慢悠悠地背靠着椅子,说道:“将手机掉包的就是前天你们遇上的美国CIA。他们找不到那个女人,就在附近盯着,一看到我们疑似拿着他们要的东西,就尾随着华生。你是希望华生为了一支陌生人的手机,拼了命和他们单打独斗吗?” 这话一落下来,我立刻恍然大悟。 难怪夏洛克这从容了。 是啊,区区一只手机怎么比得上华生的安全!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们要就给他们,华生安全最重要了。”我连忙点点头,“不要和他们发生争执。” 夏洛克说道:“你不是说要有责任感吗?” 这么抓别人的小辫子就很没有意思了。 “那华生先生确定没事吧?他发现手机丢了,不会自责吧?我有点担心。” 华生可不像是夏洛克这么没心没肺的。 他一定很难受吧。 夏洛克顿时嘲讽起我来,“你还真是变脸变得太快了,手机怎么样也没有关系吗?” “我们不过是小小的良民,又不是超能力者,为什么要和以国家为后盾的组织斗呢?” 这个我真的不懂啊。 我态度一下子坦然起来。 夏洛克既好笑又生气地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争气?” 他对我的要求瞬间变得苛刻,刚才明明对手机置之不理。 就在我想要吐槽夏洛克的时候,夏洛克就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让我感到熟悉的手机。他的目光透过房间里早晨明晰如雾般的光线,投向我。“兰尼,看过来。”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眼中透露着一抹笑意。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夏洛克的手上做了一个抛掷的动作。他扔得极准,我轻轻松松地接过手机,亮起来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艾琳的手机界面。夏洛克开始有条不紊地解释:“我让华生拿昨天晚上的手机去修。他们把华生的手机掉了个包,现在他免费拿到一个新手机。”三言两语里面就轻轻松松地对整个事件进行逻辑解构。 得知一切坏事没有发生,我忍不住心情也松弛起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我光是听夏洛克的描述,就觉得昨天一定很好笑很有趣。 原来兰尼其实并不想去上学,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想通某些事情的福尔摩斯脸上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这一幕并没有被茉莉错过。 她一直都在关注着福尔摩斯,所以才清楚地知道他的变化。 在他冷静的外表下,那颗深藏不露的心灵,正因为闯入自己世界的两个室友,不时地展露着连他都没有觉察出来的微妙情感。 这是前所未有的。 也是无与伦比的。 第 24 章 第 21 章 21 「两位早」 紧接着,我幻视着他挥手的动作。 一排枪口骇人的冲锋枪就突然冲破了白板,向着墙壁开了火。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子弹向我们迅猛射来。 与此同时,莫里亚蒂站在一旁却表现得气定神闲,高高在上,淡然地计算着滴液轨迹的弧线,甚至还考虑着重力、空气阻力、液滴相互作用以及血液的黏弹性等因素。 最可怕的是,我坐在最前排,且还是跟莫里亚蒂他们有纠葛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子弹瞬间把我打成滴血的人形莲蓬头。 莫里亚蒂慷慨地对死不瞑目的我说,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要给我最特别的待遇。 我死得太惨了。 此外,我甚至还能续写死后第二章——夏洛克听闻我出意外的情景:他立刻过来检查我的情况,发现子弹没有伤到我的大脑,从而安心下来,“头没事就好。” 排版下来,我直觉这是一道文字密码题目。对我而言,这偏向于文字密码,但是神夏剧里面夏洛克则更思考数字方面的答案。关于这部分,我觉得我很可能也是先入为主,提前知道答案之后,所以才会觉得这是文字密码题目。原著剧情中,密码是「SHER」与后面的「LOCKED」相结合,可以拼出夏洛克的名字。 这个答案显然是个巧妙的设计,既有种灯下黑的感觉,又有种艾琳·艾德勒直面夏洛克的头脑之战。虽然不确定,但是也许也应合原著小说中,夏洛克的伪装被艾琳发现之后,艾琳为了确定夏洛克的身份,自己扮成男装在路上与夏洛克相对,说了那句“晚安,福尔摩斯先生”,这是夏洛克第一次落入陷阱而不自知。 可是现在情况是,棕发的艾琳更偏向于向莫里亚蒂家族,并且第一时间躲进了他们家。她和夏洛克之间的联系要比想象中的少。这一点很可能是因为与「她本身就不是真正的艾琳」有关。那她的密码设为Sherlock,就显得很刻意在附和了。然而,剧情背景大致走向还是跟神夏相关的话。 我会偏向于思考她设计密码的思路保持与神夏一致,她会偏向于设计人名为答案,且这个名字很显然得是她在意的对象。从漫画里面可知,艾琳比较关注的人只有一个。 于是我输入的答案是「JAMI」(婕米),手机界面就顺利解锁了。这尾巴去掉了不发音的「e」。 其实,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在这时间点上,我是没有理由知道婕米·莫里亚蒂与英国艾琳·艾德勒的关系的。我总不能说,我本来想拼Jame,结果按成了Jami。就算这拙劣的说辞最后无脑地接受了,那我又怎么知道密码与詹姆有关。这也毫无理由。不管怎么样,我打开手机之后,重设了方便易懂的密码。 赫德森太太说道:“我们拿到了手机,只要和麦考夫先生联系不就好了吗?任务就算完成了。” “确实是如此。”我说道。我才刚给麦考夫送完茶饮,夏洛克就赶我从客厅离开,说我在这里耽误事情。 夏洛克顿了顿,道:“现在我们都知道,麦考夫放在兰尼的衣服上的。我们就假设他真的在监视莫里亚蒂家,那么为什么他要多此一举在兰尼身上多放一个?很显然,他是想要兰尼这个不定数放进对方家里面。可能性有两种:第一,他确实想要监控莫里亚蒂家,于是他在接触兰尼的时候,就顺便把这个纽扣监控器放在了兰尼身上;第二,他已经安放了监控器在莫里亚蒂里面,但是他不放心,还要多放一个。” “前者的行为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谁会想到兰尼会从莫里亚蒂家里面跑出来?后者更像是麦考夫深思熟虑的风格。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这件呢?” 夏洛克对华生说道:“华生,你怎么看呢?” 华生被点到名字之后,说道:“可能是因为他发现放在莫里亚蒂的监控器都被人发现了,正好发现兰尼要去莫里亚蒂家住,所以才放的。” “那么是什么时间放的呢?他怎么知道兰尼会突然去莫里亚蒂家?”夏洛克提醒道,“兰尼要出门的消息是随机发生的,除非是莫里亚蒂那边和麦考夫有联系,否则麦考夫要怎么知道要监视兰尼呢?” “整个过程中,麦考夫你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夏洛克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瞬间明白夏洛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夏洛克猜到的东西恐怕比麦考夫想得还要深入还要多。 可是这一切就凭着我都不知觉的监听器吗? 夏洛克也太可怕了。 华生显然还在纠结到底是什么还是放的监控器,现在夏洛克又在说麦考夫犯错。华生忍不住看向夏洛克说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我有些不明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了。” 麦考夫并没有被夏洛克的气势镇住,他从容地说道:“夏洛克知道我在监视莫里亚蒂家,所以才问我「莫里亚蒂是什么人」。我原本并不想讨论这部分,不过华生先生也点出来了,我也不妨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 “我确实在监视莫里亚蒂家。”麦考夫声音里面没有一点心虚心慌,坦然地说道,“早在艾琳·艾德勒手机事件之前,我就开始在监视莫里亚蒂家。所以我知道,兰尼会去他们家。我并不是凭直觉只关注221B公寓这边,所以对那边毫无动作,而是我早就对那边有部署。只是不幸的是让兰尼跑出来,又让夏洛克发现兰尼身上的监控器,并怀疑公寓里面有监控器。” 我被麦考夫的话弄得一惊,下意识摸自己的衣领。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我的衣服上放那种东西的? 我本人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发现了那么多的剧情吗? 我现在的状态应该和华生一样也是懵的。可这让我慢慢地找到了一些不自然的问题的答案。 第一,教授在我房间里面说要欺负我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他如果真的只是要抖我黑历史,为什么他要刻意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对这一点一直都想不通。 第二,我那天晚上出走的时候,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带,为什么麦考夫可以准确地定位我在哪里?既没有人通知他来找人,然而他却知道我在哪里。他大半夜怎么会看无聊地查监控,然后在数万个监控里面找到我? 第三,我生病的过程中,以莫里亚蒂教授那么体贴人的性格,却没有主动来靠近我,说话的时候也是隔着门。 原来我当时去莫里亚蒂家的时候,就被不知不觉地装了窃听器。而我半夜回去221B公寓的时候,夏洛克又帮我取了下来,顺便识破了麦考夫那么一盘大棋中的陷阱。 然而夏洛克并没有这么做,明明知道这个手机是真的,却没有联系麦考夫来取手机。 在我看向夏洛克的时候,夏洛克一面应付因桌子底下的脚腿争执而被激得血性也跟着上来的华生,一面冷静地说道:“我暂时还不想要便宜麦考夫。” 我顿时一愣,不太明白夏洛克的意思。 夏洛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先看谁会先来登门拜访吧?” 言语中自带着自己的思考。 “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手机里面暗藏着非常重要的情报。如果艾德勒女士失去了这部手机,那很显然会在谈判过程中失去优势。要知道,在春天里,谁也不希望玫瑰花会凋零。” 最后一句话一落,比起浑身的鸡皮疙瘩,我更觉得恐怖,好像夏洛克变成了陌生的怪人。 我大受震撼却不能理解,夏洛克不会用这种比喻句。 他的床头从来都没有莎士比亚,布莱克,华兹华斯,拜伦或者雪莱的书籍。就好像说「玫瑰」与「浪漫」会拉低他的智商,如同自己钟爱的风衣上沾上了不能饶恕的污渍。他能被我想出来的浪漫,应该是三岛由纪夫的那句「你们看见兔子说可爱,看见狮子说可怕。你们不知道,暴风雨之夜,它们是如何流血,如何相爱」的恐怖风格。 这句话结束,不仅是我和华生,连赫德森太太也露出担忧,“夏洛克,你生病了吗?” 夏洛克表情一下子冷峻起来,“你们在无意义的废话(nonsense)上想什么呢?快点吃早饭。” 夏洛克是第一个结束早餐的人。 我和赫德森太太、华生围坐在餐桌上头脑风暴,夏洛克那句无意间说出来的话到底是有感而发,还是引用了哪些小说中的名言,或者是历史剧中的台词,比如说1455年英格兰内战,又名“玫瑰战争”,这里面其实暗藏着什么阴谋陷阱之类的。 赫德森太太心有余悸,捂着胸口说道:“夏洛克那句话好可怕。” 华生连连附和。 我也有同感。 “他该不会喜欢上艾德勒女士吧?” 赫德森太太多多少少还是对这个伦敦社交花有些印象,外界传闻美艳动人,无人能及。这样的人能打动钢铁般的夏洛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小说上都爱这么写。 华生也觉得这并非完全不可能,毕竟平常时候,夏洛克是不可能用任何词汇来形容某位女士的。也许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夏洛克和艾琳也有接触呢。“兰尼,你知道什么消息吗?” “我只记得福尔摩斯先生和艾德勒小姐见过一面,但是如果这里面就有火花的话……” 那我真的是小龙虾。 又聋又瞎。 我们说话声并不小,才说了不到一分钟,夏洛克声音就提了起来,“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华生那些又臭又长的浮夸语句,你们从来没听过一次。我仅仅说了一句比喻,难道就这么让你们感到震惊吗?” 夏洛克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毕竟有时候有些人也会无缘无故说些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话。 我也经常会说一些糊里糊涂的笨蛋羞耻发言。 然而我刚接受,华生压低自己的声量,说:“被我们猜到后,他急了。我们不要再说了。” 我思路一下就被华生带跑了。 华生可是夏洛克的翻译器啊! 他说的肯定对。 我看向夏洛克的眼神都忍不住有些哀伤了。因为我知道,他是绝对没有结果。然而,我还没有继续想深,同个方向就收到了夏洛克杀人般的目光洗礼,“……” 我很快就住脑了。 上午10点钟,夏洛克等来了他的客人。 平常楼下在工作日的时候,其实是没有锁的,有些客人会敲门再出入,而有些客人见没有锁门,就直接闯进了公寓里面。我这一点还是挺佩服赫德森太太的胆大的,她上次就是在摆放东西进冰箱的时候,遇到了被警察误认为是凶手,跟流浪汉一样的委托人。她被吓了一跳,也从来没有想过把门锁过一次。 这次是因为还在复活节的长假里面。 我们公寓的门就锁上了。 我现在习惯就好。 华生跟着微笑,朝着我们打招呼,“早上好,夏洛克和兰尼。” 我觉得,神探夏洛克的华生也被我和夏洛克的事情练到心细如发,体贴入微,已经是专业的调停者了。 这个公寓真的不能没有华生。 我也开始正式打招呼,“早上好,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 夏洛克像是刚才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在一片宁静中,一如往常地边看报纸边平淡地回应着。 “两位早。” 第 25 章 第 22 章 22. 「方便我进去吗?」 当留学生活步入正轨之后,日子似乎过得飞快。 转眼间,我就收到学校第一次小考成绩的成绩单。 我们在开学后第四周考了试。现在成绩已存放在我的学生账号里。 四门成绩分别是98,97,99和98。 虽然说大一课程会比较简单,但是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即使听到有人满分,我也觉得这算是给自己这段日子比较好的交代。 我觉得,我很无辜。 我最多就是一块背景板而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起。 可能是因为他们会牵扯到国家机密,最好还是不要让我这个外人听到。所以我接受得很快,打算干脆出门溜达一下。我才刚出客厅,夏洛克就叫我自己回房间里面复习考试内容。 我只好脚步掉了个弯。 进屋的时候,我揣了两个巧克力蛋。我注意到华生看到我的动作,但是他像是放弃求生一样地合上眼睛,我就慢慢地把巧克力蛋放在口袋里面。赫德森太太则在我进房间的时候,说她要去楼下洗衣服。此刻客厅俨然成了一个他们三人的舞台。 事实上,隔音效果那么差,我总是可以听到他们聊天的。除非是他们用的词汇是我听不懂的。 我在思考着夏洛克这一举到底是想要我听,还是不想要我听。不管怎么样,我先戴了耳机,并且开始循环音乐,然后把音量调到了最低。若是他们不希望我听到任何声音的话,我就自己把音量提高。 他们第一句话还是围绕着手机展开的。 麦考夫还是不想要一开始就引发比较激烈的矛盾,于是他说:“听说你们已经顺利拿到手机了。” 夏洛克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可没想到手机是得从我们这里要过去的。麦考夫你多多少少还是很失望的,不是吗?” 两人彼此心知肚明,都知道互相说的是什么。华生身在局中,却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说的是什么。他困惑的声音也冒了出来,“夏洛克,这是什么意思?” “监控设备是麦考夫装的。”夏洛克毫不客气地点破了麦考夫在屋子里面做的事情,“美国特工还没有办法只手通天到我还在221B公寓里面,就能装备监听设备。能即时知道我们拿到那女人手机,并展开行动,就说明在这里安放了耳目。最近接触我们公寓的外人,也只有——” 夏洛克顿了顿,吐出了名字:“我们那代表了大英政府的麦考夫·福尔摩斯。” 麦考夫被拆穿后也没有露出多余的神色,依旧保持冷静理智和夏洛克进行交涉,说道:“夏洛克,说吧。除了你想知道我要拿走艾琳·艾德勒手机的目的,以及任何与国家政治相关的机密之外,你想要什么?我并非不能斟酌考虑你的想法。” 夏洛克应该是坐回沙发椅子了。因为我听到皮革和衣物摩擦后的声音。 他沉默了一下。 我脑海里面浮现了各种夏洛克可能提出来的要求,比如说一间至少有顶级大学级别的实验室,这样可以方便他做各种实验的,又或者可能是每年能定期给他送供他实验的尸体;也可能是对麦考夫提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折磨麦考夫。这种要求在外人看来往往难度不高,但是对本人却很折磨,像是不允许吃零食和甜食一年之类的。 结果夏洛克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问题。 “莫里亚蒂是什么人? 夏洛克很肯定地再次重申道:“你告诉我,莫里亚蒂是什么人?我就把手机交给你。”就算没有在场,我也能想到夏洛克坚定的视线让麦考夫完全没有办法故意插科打诨,用其他方式解读这个问题,回避他的问题。 夏洛克的这句话也并非是无头无尾的一句话。 我有想过,他是不是从头到尾,哪怕是那次他和莫里亚蒂教授合作揭开希腊译员的秘密时,也没有彻底相信莫里亚蒂教授是无辜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莫里亚蒂教授不是犯罪卿。纵然所有的证据和逻辑在告诉他,莫里亚蒂教授的“清白”,夏洛克也无比执着于他与生俱来的直觉。 夏洛克继续说道:“从伊顿广场事件之后,如果真的要监视那个女人去向的话,我们221B公寓诚然会是一个选择,那么莫里亚蒂也是一个选择。然而你却选择了这边,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了某些关于莫里亚蒂的事情吗?” 我这下整个人都提起精神来了。 麦考夫难道就要在这个时候,暴露出莫里亚蒂教授的兄长阿尔伯特其实是特工吗?如果麦考夫现在说的话,阿尔伯特这个身份就完全失效了。特工的身份怎么能让两个以上的人获悉呢?即使夏洛克不会说,华生不会说,在隔壁的我也不会说,可是这还是一种潜在的隐患。这种来自被上司的背刺恐怕是阿尔伯特意想不到的。 当然,这种要是不要想得那么严重,其实也对麦考夫来说,也就是一句话就可以换回国家的机密,这也是在保护国家。与此同时,阿尔伯特就算不能亲自当特工,他保证自己底下的人员身份都是不被人发现的,也同样可以安然无恙。 所以,麦考夫到底会怎么回应呢? 麦考夫的沉默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仿佛客厅里面麦考夫和夏洛克正在进行生死决战一般,周围的人也被他们的氛围所影响,不敢轻举妄动。 麦考夫说道:“你说得「莫里亚蒂」是一个家族,还是特定的人?” 麦考夫这样正面回答让我也惊讶了。 他是真的要直接回答夏洛克的问题吗? 麦考夫说道:“我只能说特定的某个人的身份信息。” 夏洛克回应道:“我认为手机的价值可不止这么一点。” 麦考夫声线不变,甚至有种笃定的自信,“夏洛克,你没有能力打开这部手机。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密码。你拿走这部手机只不过是在意气用事。我现在在为你解决隐患,顺便搭上一些你好奇的事情作为回礼。你已经在赚了。人不能太过贪心。” 夏洛克的声音暂时地消失了。 华生是非常能辨清情势的人,从麦考夫和夏洛克的对话来说,他已经明白了麦考夫对这部手机的看重。这部手机放在他们手上终究是件麻烦事。不值得为了一部毫无关系的手机,搭上整个221B公寓的日常与太平。于是华生也把自己的思考带了上来。 “夏洛克,也有没有可能其实麦考夫先生也在莫里亚蒂教授家里面安插了监视的特工?我认为麦考夫先生不至于只靠直觉就选定了艾德勒小姐一定会来我们这边求助。” 华生继续说道:“怎么看,都是艾德勒小姐肯定会更亲近莫里亚蒂教授那一边。我们那天经过伊顿广场的时候,我和兰尼两人都看到了路易斯和艾德勒小姐在客厅里面交谈。两人的氛围显得非常轻松,说明艾德勒小姐是遇到困难的话,更会相信自己熟悉的朋友的,不是吗?” “这点我都看得出来的话,麦考夫先生肯定会做好两手准备。”华生试图让夏洛克可以跟着麦考夫的行动走。尽管麦考夫在221B里面装了监控,他更相信麦考夫对夏洛克做出这种事情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夏洛克免受他人的伤害,这是一种保护措施。 夏洛克在华生的话里面,露出一声轻笑。 这轻笑声极淡。 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因为华生的说法是很有道理的。我要是麦考夫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要做好全面的准备,两手都抓的。然而,夏洛克的笑声里面带着讥讽和不屑,似乎是在否定华生的想法。 夏洛克说道:“华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到整个公寓里面装有监控摄像头吗?” 接下来,夏洛克似乎摸出了一件东西,整个过程安静而沉默。我很想现在能把房间里面的镜子从外面延伸到夏洛克他们所在的客厅里面,这会让我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夏洛克说道:“这是我从兰尼的衣领处发现的。跟我们公寓的监控设备是同款。” 最不幸的还是,他在我转身的时候,视线跟着下移,落在了电脑屏幕上的录课画面上。 几乎是顷刻间,我见到这位人气极高的教授脸上浮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 我希望现在地表就裂出一条缝,让我直接钻进去。 我感觉我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现在合上电脑会不会太欲盖弥彰了? 我思绪飘忽不定,忍着焦虑,先假装若无其事地按下暂停键。 莫里亚蒂教授在门外,继续温和地问道:“你方便我进去吗?” 第 26 章 第 23 章 23. 「通知:漫画预告已更新」 我其实是不想让莫里亚蒂教授进房间。然而,屈服于对方是我主课的教授,我还是乖乖地开门了。 这个屋子本来就是大概只能容两三人的逼仄空间。然而,打开门的时候,我方便莫里亚蒂教授进房间,我也跟着门往后退,让出空间。 实话说,这个动作很莫名地让人有种被恶人逼到墙角,无处可逃的既视感。 莫里亚蒂教授跟我率先打招呼:“我过来只是和你打个招呼。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他看起来很亲切,就像是好久不见,关系却依旧还不错的朋友一般。而且,他分寸感捏得很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完全没有想到麦考夫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做了那么多。 华生还是有疑惑,道:“其实如果不说的话,也可能是躲在莫里亚蒂家的艾德勒女士在兰尼身上装了窃听器。兰尼那么单纯,恐怕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艾德勒女士设下了陷阱。” 在华生眼里,现在能够巧夺那么多机密的艾琳已经是整个世界最危险的女人了。 也从他的话里面,我发现,华生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怀疑莫里亚蒂。 其实华生在这么多信息中被带跑了。 他忘记了夏洛克一开始就说过我身上的窃听器和公寓里面的是「同款」。麦考夫默认了公寓是他的手笔,这就意味着我身上的东西也是麦考夫做出来的。同理反推,如果我的窃听器是艾琳安装的,那么她什么时候来公寓装了同款监听器,且她的动机与目的又是什么? 艾琳现在是掌握最关键情报的人,但是她还没有到那种事事通透,运筹帷幄的层面。 在她之上,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已经打了有数个回合不止。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选择要抱谁的大腿。 我还在等着夏洛克还是麦考夫谁能帮华生解释这个话题,结果两个人都不理华生,直接走进下个话题,搞得我都想要出去帮华生解答这个问题了。 夏洛克说道:“我就好奇你为什么要监视莫里亚蒂一家,他们是什么人。” 麦考夫对夏洛克说道:“他们与你无关,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去了解。” “这件事还不需要你替我决定。”夏洛克回应道。 麦考夫见夏洛克这么说,声音依旧保持原来的状态,甚至以更加轻松的口吻回应道:“就算你拿到这部手机,你也不知道密码是什么。这对你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发生任何的争执……” “不,”夏洛克毫不畏惧地回应麦考夫,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密码是什么。” 夏洛克知道这个时候要拿出更压倒性的证据,说道:“明天早上6点半,有一辆从希斯罗机场出发的波音747,它将飞往美国巴尔的摩,想必你比我要更加清楚。” 麦考夫沉默了。 目前的局势显然对他来说是失衡的。 他无法肯定夏洛克是真的掌握了真相,还是这只是一场猜测的烟雾弹。 麦考夫再次开口说道:“你既然能够打开那部手机,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将所有的文件备份?你又不是艾琳·艾德勒,你根本不需要保证信息的唯一性。” 我心想,夏洛克也不是那种乐子人,他不会那么努力,去干这种麻烦的事情。 夏洛克笑了起来,“麦考夫,想来试探我有没有备份?如果没有,再找时机来抢这部手机吗?” 麦考夫在夏洛克这句话结束后,声音尽散。 看来这次是麦考夫和夏洛克两人对峙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你来说,调查一个人的身份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不是吗?”夏洛克说道,“情报等价交换。” “情报确实值得交换,可是艾琳·艾德勒失去了手机这个保护的话,就会死于非命。”麦考夫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兰尼从她身上拿到手机,你觉得兰尼会愿意让你这么对她吗?” 我突然就被点到名字,下意识地把自己手机的音量调高,低着头赶紧写往年考卷,好像下一秒他们就会扭开房间门,跟我来一番对峙。说不定,夏洛克直接就会来一句“反正兰尼你都听到了,你给个回复吧”。 要我说实话的话,我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 我人微言轻,就是龙王手底下的小虾兵。 他们真叫我,肯定也不是真的会听我的话,只不过是一种周旋和缓兵之计。 在这段时间里面,他们可以短时间内更好地计算得失问题。 我在内心里面忍不住跟着思考起来。 我当初是不是不该拿回艾琳·艾德勒的手机,但是老实说,我也不后悔这么做。倒也不是因为说我提前知道剧情,反正未来都是会这么发展,我就干脆推波助澜。我可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里面,更偏向于夏洛克的利好局面。以前就说过,我本来就是玩零和博弈的人,有一方成功必然会有一方的损失。 我不可能两方都讨好,更别说我和她又不熟。 如果艾琳觉得我被她那几句信任的话拐到她的阵营里面,她也未免把我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这个时候,我房间的门敲响了。我下意识深吸一口气,被卷入这个局面,我也是不想的。我才刚开门,迎面的就是华生。华生问道:“兰尼,你帮忙开一下门。有人在按门铃,你处理一下?” 诶——? 你们不是要问我意见吗? 我的台词都准备好了。 我虽然震惊,但是还是很快就听话地说道:“好,我这就下楼去。”说完的同时,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两个静默着的福尔摩斯,禁不住开始思考一件事,他们到底刚才谈了什么。 门铃响得很有节奏,我两步当做一步走,很快就下楼,并打开了屋门。迎面是金发俊美的男士,看到我的时候,眼瞳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来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艾琳·艾德勒。 “没想到一开门的是你。” 她不等我回答,接着精神饱满又笑容满面地用我们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手机没事吧?” 啊…… 在高智商人手里,手机剧情早就已经以10倍速结束了。 他们已经在进入更深层次的心理攻防战了。 容我想想怎么回应。 我怕我犹豫太久,让她猜到我已经背刺她,然后抱着“宁可多杀一人,也不做黄泉孤魂”的极端偏激想法,当机立断往我身上捅一刀。这也是我当时猜到了密码,也不和她单独做交易或者有个心理博弈的原因。我怕我在睡梦中被人勒死了,也不一定。 目送莫里亚蒂教授离开后,我心里涌起一种强烈且混杂的不安感。我能肯定,莫里亚蒂教授突然态度情绪上的变化绝对不寻常。这意味着我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些误会。 我焦急地拿出手机再次检查漫画论坛。 漫画,你到底什么时候更新? 我的手指不自觉的刷着页面,希望能突然间如我所愿般降下奇迹。虽然我也知道重复刷新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内心的焦虑让我手上的动作没办法停止。 就在无望又垂死挣扎般地接连刷新三、四分钟,我不得不打算放弃侥幸心理的时候,突然,漫画论坛冒出了一个红色鲜亮的对话框。 顷刻间—— 它如同一束温暖炽热的光明照在我的身上。 「通知:漫画预告已更新」。 第 27 章 Chapter 04(第三人称转视角) Chapter 04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时间回溯到一个多月前的某个上午。 教授威廉·莫里亚蒂正看着电视报道着,远在伦敦罗切斯特街救济站发生的爆炸事件。浓重的烟雾笼罩着现场,时不时窜出的火焰如同即将从地表中汹涌迸发而出的岩浆纹路。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灾难的符号。 然而对威廉·莫里亚蒂来说,这是一个成功的信号。 早在半年开始,威廉·莫里亚蒂就开始注意到伦敦市失踪案件的增加。 然而,这并不是突然间由于伦敦市内的人口密度,社会经济状况、或者公共健康和教育系统等因素发生巨大变化造成的。 伦敦表面平和的日子依旧日复一日。 艾琳从莫里亚蒂家里面寻到秘密外出的机会,便义无反顾地去找兰尼。 然而,她对失去手机的忧虑却无法遮掩。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藏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揉捏着自己的胥口,仿佛在寻找一种安慰的动作。手机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通讯工具,更是她生存和交际的关键。失去它,就如同失去了连接外界的纽带,让她感到莫大的不安。 现在唯一的胜算便是他们并没有密码。 艾琳并没有迂回太多,直接应答道:“那手机应该也在你们手上了。” 艾琳在脑海里面设计出了从这个屋子里面直接离开的三四套方案,但是她现在失去了手机,也等同于她在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以极高的心理素质强忍着起伏的心绪,用镇定冷静的态度处理现在的事态。 这句话落下来之后,夏洛克便把艾琳的手机拿了出来。 艾琳眼皮顿时一跳,反客为主地说道:“所以呢?你们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吗?” 艾琳刻意语气和善地说道:“我希望密码并没有难倒你们。” 她的手机密码并不只是有数字。 为了保护重要信息,提高密码安全性,当时手机采用更加复杂的加密算法,与此同时也用锁定账户和延迟尝试次数,增加破解的难度。若仅仅只是四位数的数字,用现代计算机,通过专门设计的硬件并行计算,密码破解时间大大地缩短。有些密码甚至只需要数分钟就可以破解。 艾琳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几人。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她原本该是有那种笃定的自信,就算他们拿了自己的手机,也对密码束手无策。纵然他们想着这可能是唯一的消息源,然而这里面收藏着的秘密可能远不止是他们想象的。就算明白他们不会接受任何裹挟限制,他们再怎么不至于冲动到失去了理智。 可是这些人似乎完全掌握了密码的内容。 “我们正在讨论手机交易的事情,密码这种小事情已经被破解了。”麦考夫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个消息只是场无足轻重的闲聊一般。 艾琳眉头轻蹙,这是在玩心理博弈吗? 「我应该怎么办?」艾琳的内心独白响彻着她的脑海,「难道他们真的已经破解了密码?如果我表现得过于焦虑,他们会不会越发得察觉到我的不安?」 在她的内心,紧张与茫然正在交织着。 麦考夫确实是在玩心理博弈,但是他交手的对象不是艾琳所想的自己,而是眼前自称已经破解了密码的夏洛克。 夏洛克用的例子确实是恐怖组织盯上的航班,但是关键是夏洛克的陈述语焉不详。据麦考夫所知,前几天德国的飞机发生了空难的同时,英国有个乘客的尸体却在市郊位置找到。这个诡异的命案被苏格兰场的警察接手,如果夏洛克有接收到这类的信息的话,那他完全可以以此为切入口,猜中的正确率至少就有五五开。 麦考夫怀疑夏洛克并不知道密码。因此,与其是解释给艾琳听现在是什么情况,麦考夫也是在激夏洛克。而夏洛克对此心领神会,嘴角边上泛起一抹冷笑,眼神之中透着自信和嘲讽。 麦考夫继续不留痕迹地推波助澜,“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测试一下。” 艾琳试探道:“难道就不怕我抢了手机就跑吗?” 麦考夫说道:“我希望你至少能在上楼前看到有我的车子。”对于这种话,麦考夫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且不说这楼上有两个体术超群的人,楼下一车子上也有三个保镖,除非艾琳现在能生出翅膀,否则她也跑不了多远。 麦考夫想了想,也觉得不用说得太过客气委婉,可以直接点明情况,提高交流效率,“如果你转过身逃跑的速度比枪还快的话,我也不介意。”麦考夫身上有带着防身的枪支。 在两个人的对话中,夏洛克直接淡笑道:“测试?”他看向艾琳的方向,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你以为我会瞎猜吗?就这种简单的密码。” 艾琳此刻内心天人交战,不知道这是不是眼前福尔摩斯兄弟在演戏,一方面是来测试这个手机确实是他们要找的手机,另一方面他们也想要趁机要利用自己当场试出密码。不过,艾琳也不是那种喜好拖泥带水的人,拿到手机才知道他们进展的程度如何。 他们要是想知道密码,说不定会用假手机来试探。 他们想要假手机来测试自己,那说明他们连密码都不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密码了,艾琳自己也可以第一时间里面和他们讨价还价。 艾琳发话:“你这么笃定的话,也不怕我拿着手机逃跑,那就给我看一眼手机。你应该不会害怕吧?” 她这话一落,眼前虚影一晃,那只手机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上。 艾琳视这部手机如命,它是真的还是假的,自然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不过了。在众人的目光中,艾琳先输了一次假密码,测试周围人的反应,就像是现在是在比「谁的心理素质更强」一般,艾琳发现全场只有自己好像是最焦虑的那一个。 在她第一次输错密码的时候,夏洛克带着嘲讽的笑声就冒了出来,“密码输错了吗?” 他似乎并不在意会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他真的知道密码吗? 艾琳深吸一口气,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扩散。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舞动,她的眉头无意识地微皱,仿佛在思考每一个输入的字母。她的手微微颤抖,每一次输错密码都让她的心跳加速。发现通不过,这时候她发白的脸色几乎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里面。 然而这样的情景可不是麦考夫所愿意看到的。 这意味着夏洛克确实掌握了密码,所以才能修改手机密码。 也就是说,在这场他与自家弟弟的博弈中,夏洛克拥有着更多的胜算。 华生已经注意到艾琳呼吸的急促,尽管她已经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夏洛克的眼角微微上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他的动作间透露出对胜利的确定,“破解密码第一件事就是改密码有什么特别的吗?” 艾琳试图掩饰住内心的惊慌,事实在告诉她,她已经毫无胜算了。她现在就困在这处老房子里面,就算手握着曾经的救命符,现在对她来说也是毫无作用。她唯一能做的是,现在就猜出他重设的密码,迅速转换成新的密码,将手机控制在自己手上。 艾琳相信他们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复制备份。 可是如果两人认识的话,为什么故意避险不见面打招呼呢? 正因为兰尼一直给他一种单纯学生的印象,威廉认为兰尼可能只是闲聊,并没有实质性的意思。于是威廉随意说这是直觉吗? 兰尼听后一顿,却是这么说,“莫里亚蒂教授,数学逻辑已经证明了人类的直觉有多不可信,不是吗?” 威廉想起自己观看过他的一场围棋比赛,最后在少年国际围棋锦标赛获胜后,兰尼是这么回复记者如何获胜的。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他似乎在过去就应该很擅长伪装的策略,这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也可能是为了取得优势。他过往的弈棋经历和表现也足够显示出,他对深思熟虑的追求。 尽管兰尼不一定认得出刚才走过的波洛克的真实身份,但威廉从这兰尼这句话的细节里面已经窥见了他的真实面目。 看来,兰尼藏得比想象中更深。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威廉眼瞳跟着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再次扬起微笑时,他已经调整好状态,道:“确实如此。”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这尚未可知。 第 28 章 第 24 章 24. 「玛莎拉蒂!玛莎拉蒂!」 【那个叫兰尼的不是上章那个大佬吗?】 【进门我就认出来了?】 【啊,这个人不是在福尔摩斯那里住了吗?他居然和莫里亚蒂这么熟的吗?不是说他和莫里亚蒂结仇了吗?】 【兰尼知不知道莫里亚蒂他们很忌惮他啊?】 【什么什么?这么短吗?】 我相信,夏洛克已经试出密码了。 因为答案还真的挺白给的,属于脑筋急转弯的程度。 再说了,他有一天的测试时间。 夏洛克肯定会先思考的是莫里亚蒂教授那一边。因为艾琳就是先向他们求助的。只要试过两轮密码之后,夏洛克也就会开始思考贝克街这一边的情况,思考与贝克街相关的种种事,建立各种联系,找到最简单的答案。 现在手机落在艾琳手上,我难免会惊慌,她万一猜中我设置的密码是什么呢?我开始后悔起自己设置密码的轻率。 早知道我就设置一串很复杂,完全没有逻辑性的随机密码。 我不敢想,如果密码被破解,会带来怎样的麻烦。 我的内心因为即将被艾琳看透而摇摆不定。 我应该立刻喊出艾琳要测试密码的,可是我又注意到离艾琳最近的麦考夫似乎在等着艾琳完成这件事。我一时间幻视一只大狮子正在盯着一只小白兔啃草;又像是一个渔翁在静静地等着鱼儿上钩。我直觉告诉我,如果我冒然开口,就像惊扰了潜伏的蛇一样,麦考夫会毫不犹豫地掐断我的一切。 情势之间,我只能祈祷艾琳试错密码。 这种胜负并不是持久战,几乎就是数秒之间出结果。果然在艾琳对话结束时,我看到她的眼神无法掩饰地暗淡下去。旁边麦考夫眼神中也闪烁过一丝波澜,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目前密码只有我和夏洛克知道。或者夏洛克也跟华生说过,但总归是我们内部的人都很清楚密码。 然而,就在我想着夏洛克占上风的时候,艾琳一句问号陡然改变了形势,“密码不是221B,是什么”。 我眉头微皱,深陷对艾琳言辞的困惑之中。 为什么要把正确的密码告诉原主,方便她重新占用吗? 夏洛克连自家亲哥都不回应。 可这句话下来之后,毒舌高手夏洛克顿时沉默了一瞬。这一秒是说明艾琳这句话是在他的意料之外。我突然意识到,夏洛克可能不知道正确的密码是什么。 而我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夏洛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表情——熟悉他的人会知道他此刻眉头微微皱起,是在思索着的表情。对我来说,这一刻,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罕见的不确定感,仿佛面对的谜题远比他预想的更为复杂。 麦考夫也抓住了夏洛克这个时候的破绽。 我在心中大感不妙。 思绪在我脑中迅速翻腾。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回旋。 为何夏洛克找不到这个密码?是他思考得太深,还是方向错了?当夏洛克被麦考夫逼问时,他将会如何回应?要怎么回应才能摆脱这个危机?我几乎能够幻想出,一旦夏洛克无法有效地回应,麦考夫会毫不客气地夺走手机的画面。 也许现在221B已经被一群特工包围了也说不定。 就等着麦考夫一声发号施令。 诚然,麦考夫是弟控。 只要是看过神夏剧集的人,又或者只看神夏同人的人都会知道,麦考夫是会义无反顾地对自家弟弟偏心的人。麦考夫对弟弟的偏爱是毫不掩饰的。 然而,也别忘了,在剧集里面,神夏的莫里亚蒂也称呼麦考夫也是为「the ice man(冰人)」。麦考夫是同样奉行理性至上的原则的。这就意味着,他在某些情况下会按照自己的规则行事,而夏洛克也必须遵循麦考夫制定的规矩。 在我看来,麦考夫的让步实际上更像是一种迅速而精确的计算得失利害的结果。他就是一名高位者,不需要去认同别人的感情,理智只是来帮助他去理解,并且有效地利用人类情感来维持自己的社交需要。同样的,身为一个理性人,他也同样有着社会规则约束下,不得不接受的道德准则,并在心中对所有人进行了清晰而准确的排位。 理性和计算是他处理问题的主要依据。他可能会将情感因素置于次要地位,更注重事实和逻辑。这使得他在处理困难决策时更加冷静和果断。 很显然,弟弟是比绝大数的排位要高的。 他对弟弟夏洛克的优先偏爱也是出于一种计算。弟弟在他的内部体系中占据着更为重要的位置,因此在夏洛克发火时,他愿意为他做出让步。这并非完全是基于感情,而更像是一种权衡得失的冷静考量。考量有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情,去破坏自己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我并不否认责任会生出爱来,会生出感情和羁绊。 麦考夫在把绝大多数事情排在夏洛克之后,这在外界看来,这其实就是爱。我会认为这是一种冷静或者冷酷的爱。 于是,当牵扯到自身承担的责任的时候,麦考夫首先是会认为国家利害要比夏洛克的脾气更重要。这部手机的重要性远胜于自家弟弟「任性无理的要求」。我会有这点判断,是因为他在神夏第一季第一集时,对待夏洛克的说辞是「监视」。我不完全认同一个理性人在表达对某人的保护与偏爱,会用这种危险的字眼。 我其实是在解构麦考夫的行为和思路。 我依旧不否认他有弟控属性。 我同样认为他有自己的责任感。 这份责任感不会在弟控情结下化为虚无。 麦考夫绝对有着自己的困局。在这个困局里面,他也有着自己清醒冷静的计算和打算。 我看到夏洛克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意识到他现在面临一个难题。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在想密码的事情。也就是在那时候,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夏洛克「Sherlock」”。 我平常只会对夏洛克称呼“福尔摩斯先生”。如果直呼他的名字,他一定有所警觉,因为谜面上明显有「locked」。 如果他是夏洛克,他就该想到如果手机密码能被修改,那改密码这件事肯定离不开经手的人。而那人是我。 再来,艾琳的话也已经反映出了一点——她猜测是我们221B这边有人改了密码。 这个密码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电光火石之间,我感受到紧张的氛围。夏洛克也抓住了我的话头。显而易见的,整个局势都取决于他的下一步行动。眼看着手机屏幕正常地亮起,我忍不住在心头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个松弛感还没有持续一两秒,我的余光处注意到华生一直在望着我。 【他们是同盟吗?小教授绝对不是凶手,他不会刻意做坏事,所以。两个人在合作吗?】 【他们是在互相试探,都话里有话吧?最后一句肯定是莫里亚蒂教授自己的想法而已。】 【我猜那个兰尼还不知道莫里亚蒂是犯罪卿,而小教授则是在试探他、期待他们之后的关系会怎么发展!】 【这个大佬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物啊?居然这么多戏份。】 【盲猜一个,他其实是女扮男装的艾琳·艾德勒~忧国莫里面的艾琳也是女扮男装,还住进了221B一段时间呢。】 【真的假的,救命!我不要这个设定!】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聪明人的头脑大战,打起来打起来】 【一定好精彩~~~期待两天之后正剧篇!揭秘兰尼的真实身份!】 第 29 章 第 25 章 25.「yue」 【我是第一名!】 【第一!】 【被抢了,你们手速怎么那么快?】 【二刷已经达成。】 【居然这么快就看了第二遍?】 【这刚出现的年轻讲师是这次死者,还是凶手啊?长得那么帅,一定有重要戏份。】 【这是忧国的莫里亚蒂教授啊!】 【惊!!啥?让我再仔细看看他的脸。】 信息如此机密,他们不可能不用更安全的网络来安置这些情报。 尽管她心头的惊慌在蔓延,她却努力保持冷静。她不留痕迹地环顾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试图从周围环境中找到关于密码的提示。 与此同时,艾琳还试图用语言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既然都掌握了手机的秘密,现在你们难道还需要我做什么?我以为我自己会被秘密处死。” 她开始回想之前夏洛克可能选择的密码。夏洛克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密码一定不会太过简单。她试图想象夏洛克会选择什么样的词汇或数字,或者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是不是与他们之间的经历有关,或者是某个重要的日期? 机会只有一次。 手机一天只能输入四次正确的密码,她刚才用了两次,还剩下两次。然而她只能在第三次里面改,一旦她失败了,其他人也不至于看不出艾琳现在的心思。 麦考夫察觉到了艾琳的小心思,但他并没有立刻做反应:一来,他不信艾琳可以猜到新密码;二来,若是真的被解锁,麦考夫也可以直接夺过来,坐收渔翁之利,于是,他没有做任何动作。他反而顺着艾琳的话讲,“现在我们在用手机做交易,要换某个人的身份秘密,还是用你的命来交换?” 艾琳心上一惊,她对前者并不清楚,甚至也不知道夏洛克到底追查什么,可是她听懂了最后一句,甚至觉得他们就是用这部手机的密码来换取自己的平安。艾琳的内心忍不住有一丝温暖带来的酸麻, 她不敢相信自己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她环视了一圈。 兰尼、华生和夏洛克,他们居然为了她宁愿放弃,做出了这样的交易条件。 尽管接收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艾琳同样有着被拯救的感激的情绪,可是她太习惯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关头上,她仍不放弃自救的可能。也许就是这份意志,艾琳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新设的密码,她的手指飞快地按动着密码键,输入——「221B」。 下一秒,“嘟——”的一声响,浇了艾琳一身冷水。 这手机只是震了震,告诉艾琳输入错误。 她的这个神色和动作自然没有被夏洛克略过。夏洛克嗤笑道:“密码还是没有那么好试的。你还是给我吧。” 夏洛克深知麦考夫不会是那种冲上来硬抢他的东西的人,所以跟艾琳要的时候,夏洛克的举动从容而自信,仿佛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艾琳在传递手机的时候,干脆问道:“密码不是221B,是什么?” 这话刚落,夏洛克的眉头跟着挑起。 麦考夫见到这一幕后,意识到夏洛克可能也不知道密码,于是他质问道:“夏洛克,你不知道密码,对吗?”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脑袋里突然出现了新的想法。 如果不是夏洛克解出来的,到底是谁新设了密码? 很明显,艾琳是不可能主动告知他们的。 夏洛克手上捏着手机。他确实不知道密码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手机被人改了密码。可是,他看到了兰尼把艾琳往楼梯上引,想到了年初时他冷不丁地说自己拿到了黑莲帮那柄价值数百万英镑以上的玉簪。 夏洛克意识到,兰尼与这件事有着密切的关系。可他不确定这个密码是否还与莫里亚蒂有关。 兰尼到底拿到手机的过程中,又隐瞒了自己多少东西? 这些纷乱的想法只是一瞬之间,回答并不能迟疑。 夏洛克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麦考夫。他的笑容变得更加挑衅,他的态度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仿佛在暗示着自己依旧掌握着底牌。就在他打算从容而轻蔑地回应麦考夫的质疑,说「或许我知道密码,又或许我并不知道。然而,这并不妨碍我拿走手机」,角落处的兰尼在他开口之前,率先冒出了一道声音,打破了麦考夫与夏洛克营造出来的沉默的对峙。 他说,夏洛克。 这句话来得莫名,没头没尾,像只是为处于不利局面的侦探打气,又像是,阻止夏洛克要说出更加让人不愉快的话语。兰尼的语气从容而自然,说得理所当然,声音很轻,也很清楚,就像是平日的对话般稀疏平常,完全不需要他人如何回应自己的话。 不知为何,他只是喊一声名字,却让人觉得他是在这个局面中最游刃有余的那个。 夏洛克在那声音落下时,原本冷峻的嘴角便不禁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微笑既有着肆意放纵的味道,又透露着对问题解决的自信。那笑意如同胜利者翻牌时,纸牌如镜子般映射出的一瞬强烈而明亮的光。纵然只有一瞬间,却足以在脑海深处留下难以抹去的深刻印象。 见到这一幕的艾琳的心脏应激般奋力跳动着。 每个心跳都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她无法控制此刻游离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双手。现在沉重的事实即将走到自己的面前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接受——「自己的保命手段已经易主了」。 旁边的麦考夫的神情也变得难以捉摸。他的眉头皱起,深深地凝视着夏洛克的每个举动。 夏洛克的行动与手机的光芒在此刻交相辉映着。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而准确地滑动。这个动作熟练而有力,宛如一个精密机械的运转。当他移开手指的一瞬,手机屏幕陡然亮起,顷刻间就照亮他半侧脸庞的剪影。 如众人所见,现在全局局势翻转。 一切就尽数落在福尔摩斯侦探手上。 清楚事态的艾琳仿佛掉入了无边地狱,忘记了最后的反抗,只是认命地望着夏洛克所在的方向。 就在心中的空洞慢慢扩散的时候,艾琳听到身边的麦考夫用着捉摸不透的语气,朝着角落处的兰尼——那个站姿挺拔,微微仰着头,一言不发却说尽千言万语般,始终淡然的青年的方向,发出了一声轻轻却意味深长的叹息。 “兰尼啊……” 这一声叹息中似乎充满了对兰尼的赞叹,又或者是担忧。 同时这也点醒了艾琳一件事——这一切都是兰尼制造出来的局面。 艾琳也下意识跟着抿紧了唇。 莫里亚蒂他们确定要和这样只是看起来单纯无害的人深交下去吗? 希望他们不要如自己那么天真就好了。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就像是阴云一样笼罩在艾琳的心头。 【我其实到现在还没有适应福尔摩斯平行世界的设定,脑袋里面还是那个莫娘…推荐看看神夏的莫里亚蒂,他的演技真的不错!】 【我是福尔摩斯控,对莫里亚蒂并不是那么喜欢啊…】 【这是莫里亚蒂教授,什么救命!我那佝偻着腰,死气沉沉,目光如毒蛇般瘆人的老教授怎么会是这么年轻温和文雅风度翩翩的帅哥?!】 【只能说,岁月果然是一把杀猪刀】 【漫画官方——欢迎来到福尔摩斯的平行世界!!】 【上章才提到莫里亚蒂教授的弟弟路易斯,没想到现在就出现了!我还在想着估计要过好久呢,好棒,是莫里亚蒂小教授的盛世美颜~~】 第 30 章 第 26 章 26. 「感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BBC推理剧第一季第一集的时候,卷福就和莫娘有交锋了,其实也不算出现得那么快。】 【看到这条弹幕,就说明你不是第一个打开漫画的人了。】 【什么情况?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是莫里亚蒂教授安排的吗?】 【如果是神夏里面的莫娘,他是可能会这么做的,可是小教授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嗜血狂魔。一定有问题。】 【不不不,小教授不是这样的人。】 【咦?】 诚然,那部手机获得的情报确实已经超过了她本身能够负担的程度。 以往她拿到的照片和信息,对她来说,都是保命符。 要在这个社会高层上不断地往上爬,艾琳就需要有人能够愿意随时伸出援手。她丝毫不相信,感情能成为自己依靠的筹码。她深深地明白,在这样的社交场合上,情绪和情感交互只是一种增益,而不是唯一的手段。当你的存在带来的损害与情感发生激烈冲突的时候,有多少人当真能够感情至上。 小说就是因为创造了乌托邦,就是因为从无生有,才能给予人希冀,也才能存放人们的精神寄托。不要相信文字描述的感情,这个世界,只有利益往来才是最稳固的。 就算有真的感情存在,那也是幸存者偏差。 艾琳·艾德勒从来都不相信自己会是哪个幸运的人,她只会把所有的努力抓在手上,转化成人们眼中艳羡的幸运儿。 然而,这次拿到的情报过于严重,已经成了她意料之外的催命符。 她截获了两个大国的秘密情报。 艾琳非常清楚,如果这份情报交给恐怖组织的话,她根本就没有收益可言。她喜欢奢华安逸的生活,也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这样的交易结果成功与否只会让她变成街道上灰溜溜的老鼠。 她相信,这也是莫里亚蒂家会帮助她的理由——「她只是拿了不该拿的情报,急于脱身」。 艾琳没有告诉他们的是,她坚持做这件事,对她本身依旧还是有莫大的好处。 那就是——这份情报可能是婕米要的。 这是保证婕米在犯罪界获得屹立不倒的名声,能顺利打造一个与英国「犯罪卿」旗鼓相当的美国犯罪界的咨询顾问。 因此,艾琳对这个想法是讳莫如深的。 她凭着直觉选定了兰尼。 在她看来,兰尼是那种游离在外的选择。谁都想不到自己会和他建立联系。 他是正派乖巧,善良温和的学生。艾琳对这类孩子有着非常清楚的认知,在他们这个年岁,还在不断地确定自己与世界的距离。他们有着易于被煽动的责任感,他们不会老谋深算,他们可以非常聪明,但不代表他们就不是单纯好懂的人。 从人性上,兰尼是愿意救助需要帮助的人的,而且不擅长拒绝他人。 再从聪明人的角度分析,他们一向很谨慎,不会轻举妄动。兰尼也不一定相信自己给的手机是的真的。兰尼至少要试出手机的密码,打开手机,才能够得到答案。密码一天最多只能测试四个。除非兰尼有读心术,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解除屏幕密保,从而确定这部手机内部信息的真伪。 婕米也说过,221B里面最容易拉拢的就是没有足够社会阅历的兰尼。他的聪明能够被巧用,化为她们这方的利器。 艾琳相信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莫里亚蒂家的人都对她说不要和兰尼接触。他们就是担心她会看穿兰尼的本质,并且把他收归进自己的阵营,给他们带来一些行动上的妨碍。 因此,与其说艾琳是相信没有见过两三次面的兰尼,还不如说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利用兰尼制造信息差,并且顺利在有限的时间里面多制造一些烟雾弹,让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放在哪里。 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没有人找到真实的手机,只要英美双方都没有办法把那个恐怖组织扳倒,艾琳的情报都是有效的,与此同时,艾琳的生命也可以得到保障。 她根本不需要完全依赖任何一个人的帮助。 当然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兰尼因为生病被威廉要求继续住一天的时候,艾琳也曾经想过不方便。要是兰尼顺势答应下来的话,她的手机就不能往外送。结果,兰尼并不希望接受威廉的好意,想要回到自己的公寓里面。 于是,这个小小的波折就顺利结束了。 艾琳在离开莫里亚蒂家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兰尼离开莫里亚蒂教授家后的第二天,艾琳便来到兰尼居住的221B公寓。为她开门的青年自带着鲜明的单薄的学生气质。两人在双目对视的时候,艾琳就知道兰尼再一次认出了她。 这明明是第二次以男装见面,而且艾琳还用了不同的装束打扮。不过因为一切都如她的计划走,艾琳现在的情绪意外得高涨,并没有太在意这这一点。 兰尼在请她进门之后,又问道:“你过来的时候,有其他人知道吗?” 艾琳见他的门还没有关,说道:“你还是关上门再说这种话吧。”她的声音略带调笑,充满了自信。 兰尼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但是还是停住了自己的话头。 艾琳走在了兰尼前面。她轻盈地踏上老旧的楼梯,木头发出微弱的“吱呀”声。走廊窗户投下来的天光映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在男装下的坚定轮廓。此刻,上楼梯的艾琳还不知道这楼上会出现什么样的“惊喜”等着她。 客厅里面有三名男性。 艾琳的敏锐感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个适合闲聊的时刻。 她原本以为兰尼邀请她喝茶,就意味着现在是两人谈话的时机。艾琳不明白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有人能轻轻松松地说上楼喝茶。艾琳不得不怀疑,兰尼刚才那句话其实是在给她设下陷阱,让她现在不得不面临这种叫人笑不出来的局面。 艾琳此刻的面容稍显紧绷,心中纠结着,究竟是选择原地离开,还是佯装自己是客人,试图摆脱眼下这尴尬的局面。 前者举动突兀,完全是下下之选。 艾琳完全可以选择保持冷静,淡定地与在场的男性打招呼,然后寻找一个机会巧妙地脱身。她的眼光在客厅中状若无意般地游走,似乎对周围的陈设有点兴趣,也视线又逐渐落在向缓慢上楼的兰尼身上。通过小小的又自然的动作和表情,她想表现出一种自己是来客时,该有的既礼貌又略带疏离的态度,让自己不至于过于尴尬。 现在她是男装,未必一下子能被认出来。 然而她的想法还没有完全付诸于行动,麦考夫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艾德勒小姐,你来了,跟着先聊几句再离开如何?” 艾琳的目光向着三人的方向扫去,任何人的目光坦荡而又自然,似乎都很确信艾琳即将会在这里出现,也确信面前的人的身份。也许在她来之前,他们已经有过短暂的交流。艾琳向着身后的兰尼望了一眼,兰尼只是刚好低过头,认真地关上了门,对上视线后,说道:“福尔摩斯先生知道你会来。” 艾琳虽然在刚才的氛围里面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真的听到事实时,一瞬间她的心跳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加速而不可控。 他怎么可能知道她会来?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却又被她紧咬的下唇深深隐藏。 她的眼神在客厅中游走,却在不经意间和兰尼的目光交汇。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丝微妙的情绪,仿佛在默默传递某种信息。艾琳顿时感到一阵头晕,她的心理素质在这一刻被推向了极限。她试图维持镇定的外表,面容上微微泛起一抹冷静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怎么回事!小教授打算要策划这样的事故吗?】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小教授你变了……】 【会不会是回忆杀什么的?(小声猜测】 【好可怕,前一秒还在幻想血雨腥风的画面,下一秒就跟纯良无辜的教授似的。】 【啊啊我好喜欢这种白切黑,看起来温和善良,结果切出来,是芝麻一样的黑!哇~】 【我懂我懂!!白切黑可以带劲了!!】 【我总觉得这个学生好像要倒霉一样,教授的这种笑容就很不对劲吧。】 【等等,这不是上一章发现路易斯他们引爆救济站的人吗?】 30-40 第 31 章 Chapter 05 (第三人称转视角) Chapter 05 「我今天有特殊的安排」 华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重回母校,是为了了解自家小室友在学校的情况。 如果换作一个月前跟他说,他每次出门回家,都会给一个室友带一点小零食;他还会担心室友的学习情况和学校生活,俨然成了那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室友的家长角色,华生是不敢相信的,甚至会觉得不可理喻。 他光是弄好自己的生活也已经殚精竭虑了,怎么还会关注别人的生活? 从前线退回平和的伦敦时,华生一度陷入长期的自我否定与心理创伤的时期。明明每天领着国家不算少的抚恤金,日子却过得举步维艰,好像是这在惩罚自己一样。 惩罚因为自己的无能,还让自己的同伴牺牲了。 他与家人之间关系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和睦,甚至有些冰冷。华生自然也不会想回到那个地方。而他的社交圈也极窄,进入军营之后,他的生活全都被军人生活占据。伦敦对他来说,已经是另一个新世界。 在离开前,军队上级给他推荐心理医生,让他能够在退离前线后,早日释怀。 然而,每夜都会梦到冰冷的战场,见到鲜血浸透军服,梦见自己的肩膀被击中,无力抬起自己的手臂。明明只要一点,就可以救下战友。每次梦中的炮火连天,都像是不近人情的水鬼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脚踝,把他拽进永无光明的深渊。 挣扎,挣扎,挣扎。 艾琳被我请到楼上之后,她直接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她的伪装明明还是很成功的,从华生在见到艾琳时略微迷离困惑的眼神中,我还是读得出华生认真地思考这个客人的身份。我是后知后觉,艾琳其实只想和我单人聊天的,目的要么是更好地保存手机,要么是询问手机的状态,又或者是想要回手机。 可是我已经把手机直接给了夏洛克。 在这种情况下,单单是为了人身安全,我都不能和艾琳两人单独待着。 在我意识到所有情况利害关系的时候,我已经在艾琳被两个福尔摩斯大佬围攻下,藏在华生和夏洛克之间位置稍后的位置。就算艾琳突然反应过来,要抓我跟着下地狱,起码前面两位室友的反应力和武力都在我之上,我还有时间自救一会。 有福尔摩斯和艾琳·艾德勒在的场合,基本就没有我和华生两个人插话的余地。 主要是我们两个在这种事情的话语权上一点都不大,摆出态度也没有。要是换成「贝克街221B室友们今晚去吃什么菜」的话,我和华生说话的分量还是相当大的。我和华生两个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只观战,不插嘴。 在我看来,艾琳的心跳似乎在她被麦考夫识破身份后,也并没有加快。她的眼中透露出一丝聪明的光芒,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她的表情并未露出惊慌,反而保持着一种坚定的底气,似乎深知如何在这个紧张的场面中保持冷静。 因为赫德森太太是偷偷告诉我的,让我不要告诉夏洛克和华生。 她说,如果我一直都这么帮她收拾家里,还帮忙修公寓问题的话,她已经不打算收我房租和生活费了。 我之前除了房租(里面包括水电费、煤气费和网络费)之外,平时还要交伙食费(赫德森太太给我做饭,买大家都要吃的水果和牛奶),一个月的全部支出大概是在一千二英镑到一千三英镑。 我那过去的四个月里面,其实也有付不起伙食费的时候,夏洛克或者华生都有帮我付。然而,现在开始,从今年开始,我每个月都会省下至少一千英镑的钱。 我原本打算,省下第一笔月租,我就要把公寓的燃气热水器换一下。 因为那个真的好旧了,洗澡过程中,要是有人在外面开水龙头,不管是洗杯子洗水果,还是要接水,洗澡水都会瞬间变冷。以前221B公寓人没有那么多,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方便的,但是人多起来之后,这些老屋子的问题就都出来了。 可我决定先要照顾华生了。 虽然我现在还很穷,还欠夏洛克七千英镑(之前的欠款余数+修地板都有点小贵),但是我觉得,我很快就可以还了。我发现我可以根据我的情况申请社区资助的奖学金。 申请条件都跟我很相符。 1.经济支持,有经济困难,需要提供银行流水证明; 2.拥有重要的学术成就和潜力,提供至少半年的学习成绩; 3.做出社会贡献,比如说义工之类的。 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警探和茉莉小姐都愿意给我写推荐书。 还有之前阿特伍德家因为诺亚号事件给我一张金光闪闪的感谢信。这里可以吐槽一句,这是他们想拉我去新闻媒体记者面前拍照准备的,所以做得格外的华丽且夸张,让人非常拿不出手。我不想去,所以当时只有他们自己在拍照,把感谢信寄给我了。 我要是申请成功的话,我可以有五千英镑,到时候就只会欠夏洛克两千英镑了。 这些都说远了。 我现在就担心华生失恋的问题。 有调查证明,失恋后有三分之一的人会认为失恋只给自己留下负面的影响,这至少要花三个月才能走出来。这是相当可怕的事情。且不说影响有多深远,光是这个概率,拿221B公寓举例子,我、华生和夏洛克,里面必定要中一个的话,那肯定是华生了。 很重要的是,华生现在还有定期去看心理医生。原著影视剧没有说他失恋后有什么反应,毕竟这是夏洛克主场,而不是华生爱情故事,也许这伤害极大,只是影视剧不说呢? 我没办法找夏洛克商量,于是找了卢西安,想跟他要弗里达的电话。 我打算做一场心理实验。 设计过程已经在我心里打好草稿了——核心内容就是「让弗里达跟他分手」。这件事不能让卢西安知道。若是被他知道,就没有实验的意义了。 我想通过这次事件,观察卢西安的精神状态,测试他失恋期的痛苦程度和表达痛苦的各种方式。再来,他有很多朋友,一定会层出不穷地出主意让他走出来,我也可以从中借鉴他们朋友的方法,挑出最好的一种方法备案。 我相信弗里达也一定会答应我的。 我这方面劝服弗里达的说辞也准备好了。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彻底确定富家子弟卢西安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此外,我可以帮助她成为卢西安正式女友,连他家里人也不会阻止的那种。 我给卢西安发完短信之后,原以为他会把回信给我。没想到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他家司机送他到221B公寓门口。司机帮忙摇下车窗,我可以看到卢西安坐在后排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空位子,笑容满面,笑容满面,流露出一种亲切和友好的氛围。 我相信,此刻的她是依旧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密码没有被改动的。 可与此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同样看到,麦考夫正故意在引导鼓动艾琳去要回手机的时候,这不免让我感到有点担心。因为我猜想,麦考夫可能并不相信「夏洛克确切地知晓密码」。麦考夫依旧在抓住机会,依旧想要在这场心理互博上占上风。 我还担心的一件事情是,麦考夫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艾琳会拿走手机后,会直接逃跑,从此人间蒸发,谁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我很担心麦考夫也会翻车。这大概主要是因为,我受到太多怪盗系列的剧场电影的影响。我总会觉得,艾琳在拿到手机之后,会随手扔个烟雾弹,人就此凭空消失,谁都找不到。 不管怎么样,我是时刻关注着艾琳的动静,看她到底会怎么做的。 在这个过程中,艾琳一共试了三次密码。 第一次是来看周围人的反应的;第二次是输入真的密码「JAMI(婕米)」;第三次,她则是在想办法。她打算在极限时间内,猜出新的密码是什么。在第三次测试密码的过程中,她曾扫了我一眼。我心中不由地跟着一凛,但只能默不吭声。 我这个视角是比较清楚艾琳在做什么。反观夏洛克他没有及时阻止这一切,是因为他又被麦考夫牵制着,也没有心神多应付一个对手。 说回到最开始之前,就是在我把手机交给夏洛克的时候,我并没有跟他说过密码是什么。 这里的主要原因是,我并不想表示我在这个案子里面掺和过多了。可我之前也提过,我把密码弄得很简单,方便夏洛克一试就可以简单试出密码是什么。所以我也觉得,我不必多说。 华生如在溺水中,要对世界进行最大的反抗,可什么也抓不住。 他明明作为医者,已经见惯生死。 他明明成为军人,本该冷酷坚韧。 这是第几次见心理医生。 华生想不起来了。 他认为去见心理医生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 他根本不习惯把自己的痛苦说给别人听。 他不习惯,也不愿意。 “约翰,你应该写一下你的博客。” 华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写了。” “我并没有看到上面有任何文字。”心理医生短暂地浏览着电脑网页,又已开目光,温和说道,“约翰,你需要帮助吗?你可以和我谈谈。” 第 32 章 Chapter 06 Chapter 06 我们可怜的兰尼啊 和何学约好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那家意大利餐馆六点开业。 他们打算提前去门口先等个十几分钟。 提前等十几分钟比开业后没位置等一个小时来说,明显是更有效率的。 毕竟,这家意大利餐馆从华生上大学后,就是因为量大管饱,好吃还便宜,对学生还有八折的价格优惠,一直在学生群里面颇有口碑。营业点前三十分钟就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排队了。 虽然说是五点半见,但华生再提前半个小时到。 刚一到,他就注意到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前面是两位学生:一男一女。 当然,在这里面,为曾经的凶手洗脱罪名,也存在着为了亲自手刃凶手,才刻意来救凶手出狱的意图。 只是梅莉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这类大胆冒进的行为是很难获得支持和帮助,且很难获得成功。要想做这种行动,执行者必须要有强大的精神动力,如复仇心理,才能维持下去。因此,为犯人洗清罪名的,大部分都是因为犯人而失去孩子的父母。他们不甘犯人只是被锁在监狱里面,他们就想要亲手了结罪人。 因此,威廉更倾向于梅莉是前者。 然而在听清楚案子的细枝末节后,威廉意识到这个案子是一年前自己还没有和婕米分裂前,接受的委托相关。委托人是希腊裔苏菲娅,她生活在悲痛与仇恨之中,不仅是因为苏菲娅现在嫁的丈夫连同自己的继兄对她图谋不轨,而且让她联想起来她父亲的死与继兄文森特脱离不了干系。莫里亚蒂是接了这个案子,并把这个委托交给婕米去做。 原本这个案子若是没有引起大的轰动,威廉也没有想过要清查婕米以往完成的任务状况。 一直以来,所有的委托都是由威廉过审,并提出解决方案。 这个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是允许执行者有自由度。可自由也是有限度的。因为要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失误,所以当他们完成任务之后,他们也需要汇报情况,方便威廉确保整个执行过程中,他们的行踪和行为不被任何人察觉。 事实上,能留在威廉附近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值得信任的。因此,汇报工作只是一个形式,有时候说一句“顺利完成”即可。可这起一而再的反转的外交官案让威廉开始对婕米的行动方针产生了怀疑。这可以说是,这件案子是他们之间合作关系产生分裂的起因。 这是前车之鉴。 这也是为什么路易斯和莫兰在第一次遇到兰尼的时候,面对自己不尽人意的失误,还是很快告诉威廉。正因为威廉对他们投注了信任,他们才更要积极勇敢地回馈。 听梅莉的讲述之后,威廉意识到婕米依旧在背地里活跃着。 很显然,她根本没有想要彻底离开伦敦。 尽管这是一个隐患,威廉同样意识到这同样是机会。他可以借这次机会把福尔摩斯对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方向。这也可以让兰尼把犯罪卿的怀疑放在除威廉以外的人。 这段时间,威廉尽量24小时都和贝克街221B的人待在一起,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在周五的时候,案子顺利结束,福尔摩斯的那番话也证明了威廉的计划是成功的。唯一让他在意的是,兰尼掉进了婕米的陷阱里面,见了血。 威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就算自己证明自己不是犯罪卿,可这也只是在保护自己和路易斯他们而已。兰尼始终并没有获得安全。或者可以说,他本来就不应该和与他们计划无关的人牵扯过深。 更别说,以婕米那种恶魔一般捉摸不定的性格,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干脆把犯罪卿的真相告诉兰尼。威廉意识到,自己和兰尼之间私交下去是没有任何好结果的。 它就像悬挂在自己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没有人知道剑什么时候会落下,将他尸首分离。 而他的死因始于自己的松懈与妄想。 威廉突然并不想继续参与221B的聚会。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兰尼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说要给他看一个东西。这应该是个意外,巧合又或者阴错阳差,威廉纷乱的思绪有一瞬间跟着平复了下来,“……” 威廉还是顺应地继续留下来参加聚会。 这次聚会从下午一点开始,一直延续到晚上九点才结束。这过程除了吃美食,也有看电视聊天。虽说是为了兰尼华夏新年而举办的,但其实更多的则是为了圣诞节出外旅行,而没有继续留在伦敦和更多亲友见面准备的。 兰尼甚至在聚会上喝了酒,他的酒量很差,还是第一次跟着大家喝酒,喝得过急。结果聚会才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兰尼也已经整个人开始晕乎乎的,提前退席,回到一楼房间睡觉。楼上的聚会依旧进行着。 威廉一直在倾听着大家的聊天,心中一直在思考着兰尼许诺的事情。可以他对兰尼的了解,兰尼说的让他高兴的事情,估计最多最多的便是他把《小行星力学》给校对结束了。这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意外性。可威廉想着还有没有更简单的事情,就像是那天在莫里亚蒂屋前那个出乎意料的拥抱一样,简单至极却也非常深刻。 终于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当赫德森太太开始提到兰尼的状态时,威廉决定去看看他。他站起身,然后轻步下楼来到一楼。 整个屋子的一楼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 威廉悄悄走向卧室,轻轻推开门。 他的房间门没有上锁。 兰尼独自一人在楼下休息。他显然陷入了沉睡,而酒精的作用也让他在梦中陷入更深的宁静。威廉几次呼唤兰尼,但他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威廉站在床边,注视着兰尼的睡颜良久。他喝醉酒不像是一般人那样会双颊通红,而是脸色发白。这说明他身体是不太擅长分解乙醇,面部血管收缩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些人会说喝酒后脸色变白的人其实更会喝酒,不过显然是没有什么科学实据的。 威廉见他没什么动静,又下意识伸手抚摸了一下兰尼的额头,确保他没有发热。接着手又探到他耳后的动脉位置——在耳垂和下颌骨之间有着一条可以感受到对方脉搏跳动与否的动脉。确定只是睡不醒后,威廉决定不打扰兰尼的休息,悄悄站起身,准备回到楼上的聚会。 然而威廉在离开前,注意到兰尼身上穿着他的外套,于是又开始帮他脱下外套。 这件外套让威廉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沉重。很快地,他就在外套拉链内发现了一把黑色的枪。单从外观上来看,就知道这是一把威胁性极强的杀人武器。 有一瞬间,威廉回想起金龙马戏团中的场景,那时候婕米拿着枪指向兰尼的头部,而兰尼为了保护福尔摩斯,枪口则对准那个黑莲帮的单帮主,丝毫没有动摇。他突然认识到,即使没有婕米,只要福尔摩斯一路追查他的身份,迟早他们之间也会爆发一场冲突。 或者说,如果没有婕米,也许某一天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他会对准兰尼的头。 如果兰尼不在的话,威廉就不会存有那么多余的顾虑和侥幸心理,妄想着自己还有机会当一个普通人。 如果兰尼不在的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威廉已经把手指搭在枪支的扳机上。他听到自己心脏沉闷的震动声响,而血液却像是岩浆那般在体内奔走,炽热而汹涌。他的指尖发僵,仿佛会违背自己的意志一样,会一动不动。然而这一切感官体验都只是幻觉,思考的种种浮光掠影也只有一刹那之间。 “……” 威廉还不至于失去理性,要在这里开枪。 他正打算收回枪支,然而只是收起目光的一瞬,他余光觑到一双幽深的眼睛,那就像是来自深渊的注视。 与此同时,我满脑子还在想着各种方法,努力想赶走卢西安。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餐厅门口突然出现了雷斯垂德警官的身影。他用冷峻严肃的目光扫视着餐厅内部,就像是环保人士在检查自己种下的小树苗是否健康成长一样。直到他与桌子上的我们对上视线,雷斯垂德警探的表情有一瞬出现了紧绷与不安。 然而,他还是径直朝我们走来,像是在履行例行公事,先将警察证摆了出来,“兰尼,有一起谋杀案与你有关,请跟我一起回苏格兰场。“ 他的话音刚落,稍作停顿,没等我们三人做出反应,他又看向我,对我说:“不过,你可以先吃完晚饭再走。没事的。” 不得不说,雷斯垂德警官的到来让我心头一紧,恐慌感也跟着短暂地袭上心头。 可他最后的那句话又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能很快地雨过天晴。 第 33 章 第 27 章 【受谁邀请呀~】 【说啥说啥!我也想听。】 【这个兰尼对卷福评价好高呀!这难道是大佬间的惺惺相惜!?】 【看起来莫里亚蒂教授想拉拢这个兰尼,没有那么容易啊?】 【毕竟是221B主角团嘛,这种基本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小教授会不会被觉得在说夏洛克坏话啊?所以兰尼警惕.jpg】 【这确实是了解夏洛克的人…】 【我已经看到莫里亚蒂教授对这个兰尼好感度上升的画面了!】 【兰尼:卷福和小教授,我都要!两个都要刷好感!】 【哇,这、这就是专业端水大师的素养吗?】 【我怀疑小教授在演我!】现在,他们居住在阿特伍德家族在美国洛杉矶的住宅。这间屋子在英国排名前十的富豪住宅中,也可谓独树一帜,明显是主人私宅,而不是那种刻意用来招待外人的其他别墅,里面摆放着很多私人用品。庭院还有保安和园丁一年无休地照顾看管着。 这恰恰说明了兰尼对于卢西安的重要程度。 事实上,严格地说,卢西安·阿特伍德是威廉来伦敦大学的目标对象之一。其家族同样拥有爵位,在英国现代社会有权有势,本人又与英国皇室的孩子也是从小一块长大。莫里亚蒂家族和对方交好肯定百利而无一害。当然,与卢西安交往并非威廉的唯一选择。 毕竟,在一个大学里面当任教授,无论是否与学生保持有深厚的感情,在未来,学生也都相应地会给教授一些情面。 更别说,在威廉看来,卢西安本人虽然在权欲横流的上流社会交际圈长大,但是本人却没有太多的心机,乐于与普通阶层的人接触。对教授,卢西安也会愿意真诚以待。 然而,威廉有身份背景方面的优势,可兰尼只是普通的留学生。 放在半年前说,威廉可能不会轻易相信卢西安会与兰尼成为至交好友。 仅从统计学的角度来说,社会地位、性格教养、年龄兴趣等各方面的悬殊使这两人成为朋友的概率微乎其微。这是极小概率的事情。 更多的是一种现实,即特权阶级的人与生活结构迥异的人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虽然他们可能表现得亲切友好,但这更多是一种教养和礼仪,是他们生活习惯的体现。就如同不同社会背景的人难以适应彼此截然不同的生活习俗一样。 再来,兰尼的不主动成为两人来往中的最大阻碍。 就拿自己来说,兰尼从不主动迈出友好的一步,这使得威廉不得不在他们之间建立更深层次的交往。 早期威廉邀请兰尼见面聊天对话时,威廉都得努力探讨着如何巧妙地引导谈话,勾起兰尼的兴趣爱好。而大部分时候,兰尼对他的提议总是没有热情。他不得不一直保持在交流中的主动地位,而兰尼则在被动中观望。在这种情况下,威廉需要不断努力,以确保两人之间的互动不至于中断。 威廉对兰尼的难以接近感到印象深刻。 若不是兰尼还有尊师重道的行为习惯,威廉到现在都不一定能顺利让兰尼有所回应。 兰尼对人会自动保持距离。 威廉一直都有在默默地观察兰尼。就拿兰尼和蓝波教授接触的经历来说,在兰尼临近要离开波士顿的时候,蓝波教授曾为了吸引兰尼注意,特地热情洋溢地分享近期的工作成就……兰尼看似对他表示了关注,礼貌地听着,甚至不时点头示意。然而,当蓝波教授刚说完一番话,兰尼的眼神立刻转移,仿佛对方的存在从未在他的视线中留下过痕迹。 他也见过兰尼与其他学生在做小组活动中观念不合。兰尼毫不留情地制止他,直截了当地表示不同意见。兰尼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对待他人的干扰毫不留情,宛如在提醒周围的人要时刻保持距离。 而自己若不是一直都想要和兰尼保持良好的关系,恐怕威廉一开始也不愿意花那么多的精力在兰尼身上。 因为如此,威廉和卢西安也说过,他很惊讶卢西安能一直和兰尼保持着这样良好的关系。 卢西安坦言,最初他也觉得兰尼难以接触,曾一度感到沮丧。 “不过在诺亚号之前,我曾经跟他说,他在学校很受欢迎的事。我的朋友都很喜欢他,也很想和他交朋友。莫里亚蒂教授你猜他是怎么跟我说的。” 威廉只想到兰尼一本正经地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或者简单地表面上客套一下,彼此没有任何真实的共鸣,又或者从逻辑上说,,解释那些朋友可能就只是要通过兰尼,刷卢西安的好感而已。可这些话太过冷酷理智,不近人情。万一说错的话,反而会被卢西安窥见自己不在人前展露的冷血的一面。 此刻,他只是摇了摇头,依旧扮演人畜无害的温和教授,“想不出来。” 卢西安陷入回忆,道:“当时他安安静静地听完,我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回应,结果他跟我说,那只是因为他们喜欢你而已。我和他们接触有多少,他们之所以会对我保留积极的印象,大部分都是来源你的影响。心理学有个词汇名为「Social Influence(社会影响)」,在社交环境中,人们往往会倾向于模仿他们尊敬或者喜欢的人的言行。他当时用非常平淡的表情继续说,「卢西安,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这番话深深地震撼了卢西安。他感受到了一阵心潮澎湃,全身仿佛被一股醍醐灌顶的力量所震撼。就算卢西安现在重新回忆起当初与兰尼的对话,他依旧能够感到那种深刻的触动。 卢西安的眼神中写满了崇拜和敬意。 他继续说道:“我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通透明亮、三言两语就能点破表象的人。我的父母常告诫我,要选择与比自己更理智清醒的人为伍。哪怕只是在他们身边学习,也能更深刻地领悟生活的哲理,让自己的人生受益匪浅。” 卢西安的语气中透露着对兰尼的无限崇拜,仿佛在他眼中,兰尼是一位智慧独具、清澈透明的导师。他继续道:“更令人惊叹的是,兰尼在诺亚号的时候曾救过我。不论兰尼心中怎样看待这一切,我都会把他视作我最亲密的朋友。他的存在对我来说,不仅是知己,更是人生启蒙大师。” 在卢西安的话语中,威廉教授将回忆的目光投向窗外。他回忆起那些努力引导兰尼参与对话的场景,威廉意识到兰尼的反应或许并非冷漠,而是一种对社交互动的特殊方式。这使得威廉在交流中一直保持主动地位的同时,而兰尼则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观察着周围的人。 想到这里,威廉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如果这个时候,小教授被刷了好感,才是傻了啊!各位!】 【兰尼不愧是大神,处在卷福和小教授的风暴之中,可目前为止,就没见到两人的伤害有一次打在他身上的!6666】 第 34 章 第 28 章 28 . 「这件事有目击者」 这次是严格意义上的苏格兰场二进宫。 雷斯垂德已经对我来说,是老熟人了。 这一个月来,我负责帮忙处理夏洛克与警局的往来,我和苏格兰场的警官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联系,也给他们帮过忙。 当然,我并不认为这足够让他们认为我无罪,且从我的角度思考帮我破案。他们能够对我在某些时候,提供给我帮助,或者尊重我,愿意听我建议,就很不错了。 跟我一块回苏格兰场的,还有华生。华生想要和夏洛克联系,但是并没有打通他的电话。发短信,也没有收到回信。我觉得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本身就不喜欢随身带手机。有时候,他打电话还需要跟华生或者我借手机。 回伦敦的时候,兰尼会很快迎来考试月。 这说是月,其实也只有三个星期而已,考完试之后,按照之前说好的,兰尼会来他们莫里亚蒂的屋子里面锻炼一段时间。威廉之前就有谈听过兰尼住在221B公寓的情况。兰尼之前生活拮据,因此跟赫德森太太签订的是到期续费时自动延长租期的协议,后来赫德森太太又取消了付月租的合同。 威廉觉得,这是个向兰尼提出一个提议的良好时机。 当然,这个提议不能操之过急。 威廉深知,重要的决定需要时间和谨慎考虑。他并不希望兰尼感到被迫接受这一提议,而是希望他能够在冷静思考之后做出自己的决定。这和温水煮青蛙是同样的道理—— 「青蛙在水温逐渐升高的过程中,并不会那么容易察觉到周遭将会发生剧烈变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 威廉是在兰尼第二次到他家做训练的时候,对着香浓的咖啡杯展开了谈话。 威廉顿了一下,注视着兰尼的眼睛,言辞间透露出真挚的期待:“兰尼,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像这样反复地来回从221B再到我这里来,其实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为什么不考虑暂时搬到我们家来住呢?我们有足够的空间,而且也许能为你提供一个更为宁静、有利于学业的环境。你会考虑吗?” 兰尼抬起头,看着威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感激。他之前对于莫里亚蒂家的了解并不详细,但从威廉的表情和言辞中,他感受到了一份真诚的邀请。 “莫里亚蒂教授,这…这真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兰尼微微皱起眉头,表达着对这份提议的担忧。 这是第N次威廉邀请兰尼到自己家中住的情况,但是每次都遇到一些意外情况,不得不中断原本的计划。如果兰尼一开始就像住在221B一样住在他们家里面,兰尼也肯定会对他们莫里亚蒂家族有天然的亲近感。 威廉笑了笑,又轻轻摇头:“当然不会,兰尼。我们家一直都欢迎朋友,而且你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陌生人。如果你愿意,我们非常期待你的到来。” 这时,威廉伸手拿过桌上的纸巾,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莫里亚蒂家的氛围可能与你之前居住的地方有所不同,但我们会尊重你的生活习惯,让你感到舒适。而且,你要是需要专心准备考试,我们也会提供一个相对宁静的学习环境。” 他望着兰尼的方向,说道:“你知道吗?” 兰尼忍不住疑惑起来,用目光追着威廉的视线。 威廉说道:“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你。” 望着兰尼微微睁大的眼瞳,威廉微笑着,看着兰尼,就像看着一只正在笼子门外徘徊的小仓鼠一样。 “也换我好好招待你?” 从卢西安的表现和成果来看,即使地域暂时性失利,也可以从时间上获取优势。 不等兰尼开口表态,威廉知道他最常用的借口就是得问那个侦探。可是鉴于上次邀请他去洛杉矶开了「自己作主」的先河,威廉趁热打铁,主动展开主动权,便说道:“这件事应该也可以由你来做主吧?” 兰尼顿时结巴起来。 “啊…这个…” “兰尼。”威廉打断兰尼的思考。 事实上,威廉不想每次都用小行星力学为钩子。这不是意愿上的不想,而是能力上的问题。数学领域的研究与突破并不是坐在桌子边上低头算就可以算得出正解。如果有一天自己江郎才尽,那就没有任何方法挽回了。 “偶尔也做点让我开心的事情吧?” 威廉失笑道:“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坚果的。” 这话一落,兰尼完全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车内气氛依旧保持着饭后的融洽。卢西安无法坐上警车,只能无奈地望着我坐上车子,紧接着他又关切地询问我是否需要律师。他表示可以帮忙找。 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一来,我没钱付律师。 二来,我和他不熟,不想跟他扯上很多关系。 三来,我认为我也没有必要请律师,反正我是无辜的。 第 35 章 第 29 章 29. 「下周开始,大课要记考勤分」 “案发之前,有人看到过你和利里·施耐德一起往案发教学楼的方向走,看你们的氛围并不是特别融洽。” 开口审问我的人名叫弗里西斯。 他的探案风格向来是干练,不苟言笑的,总是给人留下很严肃的印象。 他此刻端着冷冰冰的表情,继续说道:“另外,根据我们的调查,通常在这个星期二,你并不在学校内。为什么你会在今天选择前往大学?” “另外,如果你选择在图书馆看书,一般你也会预定自习室。然而,图书馆管理系统显示着,你经常使用的那间自习室在今天整天都没有被预定,你为什么这次看书,会突然改变你的习惯,不选择用自习室了?你是否对这个方面有所隐瞒?” 我是不是现在就该开始帮忙物色新屋子?华生的存款够不够付? 还是,现在是不是应该开始想办法建221B的第三层楼? 这样可以把华生的新居建在这里,以后楼上就是他们的新房。新房可以也跟二楼的布置一样,有厨房、客厅、一间主卧和一间客卧。这样的花费要比直接在外面买房子要便宜一点。不过这要和市议会提交新增楼层的许可证吧,申请流程大概会是多久呢?找专业的设计师应该需要多久呢?能采用个人设计吗?只要调取原来221B二层的设计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过审? 附近的邻居关系也要打好,毕竟增设新楼层要是遭到一个邻居举报投诉的话,很可能就失败了? 我一边在脑袋里面开始计算存款和使用,一边说道:“我们和那位女士接触下来之后,再看要不要直球告白?” 华生听到我说这么多,忍不住苦笑起来,“你想得太远了。” 听到被否定,我忍不住急起来:“我觉得,我说的这些还是很有可操作性的。” 话是这么说,我自己在脑海里面反复检查我说的话,难道我说错了吗? 难道这些方法只有理论依据,在实践上会是一塌糊涂吗? 华生见我还要说,打断我的话,说道:“兰尼,你是不是受到卢西安的恋爱影响了?与其急着推我出去谈恋爱,为什么自己不去呢?” 他这话让人一听就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分散注意力,怎么就说到我这里? 我对这些又不感兴趣。 我现在看着华生,就像是看着死鸭子嘴硬,明明被人看透了还要说谎的小学生一样,充满无奈,转头看向夏洛克求助,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你也帮忙说几句。怎么就说到我了?” 夏洛克头也不抬地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道:“因为,最破坏气氛的不是你吗?” “我说什么了?” 我表现得又没有问题。 我事后发现了一个情况,就是当我们在一个愉快的话题中交流时,如果有人突然打破对话的节奏,反问对方关于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意味着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试图逃避先前的聊天状态。 然而,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刚才说的内容可能是华生不愿听的。 我有点不服气,我才没有那么坏。 我觉得全场最坏的应该是夏洛克,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今天明明说会待在公寓里面不出门的,结果他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去哪里,只留了一个Lab。我开车去化验室找了一圈,却一点儿影子都没看到,回来的时候说他去其他地方做实验了。我找了他两个小时……”我回来的时候,又去医院盯了一圈,发现他就是没去。 我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事故,又发了一条短信。 那条短信石沉大海。 华生听到这里,立刻就转入指责夏洛克不负责的态度,说道:“你不要总是这么欺负兰尼。” 就是就是! 我在心里为华生摇旗呐喊。 见夏洛克不以为意,华生不得不再次叫了一次他的名字,提点道:“夏洛克,你不能每次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总要有一点反应。” 听到这里,夏洛克慢条斯理地合上电脑,目光锐利地投向我和华生。他的眼神凝固在我们身上,冷冷的语气中透露着他一贯的冷静。悠然而坚定地说道:“如果非得我发表意见,那就一个一个来吧。” 他这话说得让我心里面忍不住起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首先,华生急于摆脱兰尼谈论结婚的话题,刻意转话题,不就是想到上次和莎拉分手的原因吗?因为还没有决定好如果追求之后,是否该结婚?如果不结婚,这样的交往是否会对女性来说是一种压力?到现在,华生还没有放下对莎拉的事情。你现在为兰尼声张,难道也不是借这个机会逃避思考吗?” 夏洛克的话语如一把锋利的刀,深入剖析了华生内心深处的矛盾,使得他一时无言以对。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夏洛克的目光锐利地转向我,继续说道:“平时没有见到地址,就会在公寓待着随时待命,今天却会兴致冲冲地去化验室,难道不是因为觉得抓住我的把柄,跟我对质,见我落于下风,才对这种小事抓着不放吗?” 夏洛克的洞察力让我感到羞愧和尴尬,无法找到反驳的言辞。 他继续冷静地说:“我平时不说,是因为我懒得说。既然你们有所不满,我就说几句。可怎么我现在开了口,你们又不说了?” 这两句话杀伤力太强了,直戳人心,一针见血,让我和华生无力招架。此刻,我们如同两只被针刺破的气球,刚才对着夏洛克膨胀的态度,转眼间就变得干瘪无力。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我想逃离战场,于是小声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我今天给大家洗了被单。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干了。我去收一下后院的被单。” 华生原本游离的眼神跟着我的话也落了下来,连忙跟上我的脚步说道:“兰尼,我也去帮忙吧?” 我们两个一人一句,见夏洛克还没有还没有发声,立刻逃离现场。 我们楼梯下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听到夏洛克站起身后,椅子往后拉蹭的声响。我们两个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从声响上辨认夏洛克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到底是看自己的手下败将怎么仓皇逃跑的? 还是有其他目的? 结果我和华生都听到夏洛克是走到厨房的位置,简单地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就在我们两个松了一口气,心情松弛地往下继续走的时候,夏洛克低沉的声音从门墙的另一侧清晰地传了过来。 他字音清晰有力地说道:“我对安妮·史泰德那起案子多了一点想法,你们两个收完被子,就回来。”说完之后,他又走回自己最爱的位子。 偷听被抓包的我和华生两人赶紧逃离现场。 他一般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哇,夏洛克你真是好人! 我忍不住开心起来,这个时候,手机震动响了起来,我下意识以为是漫画更新了,连忙低下头检查。因为我联系人很少,并不认为有人会给我发短信,然而我却收到了一条来自「威廉」“温馨”的短信—— 「刚才分别太匆忙,忘了和你说,因为大课不计考勤分,导致很多学生借机逃课旷课,教学影响很不好。下周开始,大课也要记考勤分。请记得来上课——by 你忠诚的朋友威廉。」 “……” 夏洛克,你和莫里亚蒂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见了面…… 是不是还说了什么非常不该说的话? 第 36 章 第 30 章 30.「好人的杀伤力实在太强」 大课考勤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再怎么挣扎也不能改变。 我只能认了。 我们三人回公寓时,已经过了午夜时分。 收被单的空隙间,我就把刚才的客厅的事情扔一边了。 夏洛克又不爱记仇,刚才说过那么一次,就说明他明明知道我有坏心思,但还是放过我了。 想清楚这些的我心情也跟着轻松不少。 这个时候,华生的声音从另一边响了起来,声音有些低沉,听着其实有些沮丧,说道:“兰尼,我发现我很多时候还是容易被情绪支配头脑。要是我一开始就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然后再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做事可能就会更稳妥一些。” “……”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不是听不懂他的字面意思,他是想说做事应该要深思熟虑,不应该一头热。不过我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我觉得会这样用情绪和情感做事的华生很有魅力啊。 有情绪就代表有温度。 华生是很温暖的人。 华生接着说道:“兰尼,刚才我聊天的时候,真的很抱歉。我泼了你的冷水,明明你那么热情地跟我提建议。” 我现在反思了一下,他要是能听到我脑内的想法,仅仅只是提出交往的一些策略就认为我热情的话,那我那些结婚生子,购房增修221B公寓的事情岂不是太疯了。 “是我没有注意到你不开心了。我才该说抱歉。” 不得不说,明明在旁边查案子,对这些感情问题不感兴趣的夏洛克真的随时随地很敏锐。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有点难为情,下意识回避华生的眼睛。然而华生那边很安静,我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结果华生正等着,朝着我微微笑道:“那我们今天这件事就和解啦?” 我忍不住笑起来,“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和不和解的呀?” 这话说出来后我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我能感觉空气都暖了不少。 我和华生继续收被单。 这次我只洗了我们二楼的,因为夏洛克的私人用品不用问,我每次都是直接收走,弄好之后再帮他摆回去。当然,如果不帮他弄的话,赫德森太太要多干很多体力活。等着晚上,我就跟赫德森太太他们说,帮他们晒他们的被子。 我们正往后门走,华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说道:“兰尼,我这次有点害怕。在你提到结婚之前,我才意识到我没有想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对待这份新来的感情和情绪。我也不想再伤害其他人。”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震,我下意识地停住了他的脚步。 我从未想到华生会在这个时候与我分享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上次在酒吧,我也能感觉到他有所保留,但我从未想过他必须把一切都说出来。有些事情,藏在心底,其实比说出来更让人舒适。我从不主张逼迫别人说出他们不愿意说的事情。我自己本身也不愿意别人逼我说我过去的事情。这又让我想起桑恩教授在美国波士顿和我见面的时候,对我的放心不下。 我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人的担心而愿意解剖自己的身心。 我认为这是保护自己的方式,获得安全感的方式。 我静静地听着。 华生不知道,他的话引起了我内心的巨大波澜。他似乎在对这份感情感到犹豫,这让我的内心警钟大作。 我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情感,但表面上我持续保持着冷静。 我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要稳住,不要急!不能催婚,不能让华生有逆反的心理。这个时候,华生其实是在与别人商量,而不是让别人做决定。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想法过分强加在别人的想法之上。 我只是耐心地倾听。 华生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有多剧烈,只是苦笑道:“可能是去了一趟美国,心思活泛起来了。我和你说过吧,我很想要组建一个我的家庭。” 我心里明白! 我清楚! 我甚至还能想起当时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我深深地意识到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要说服华生,要给他支持,这个时候也许就是最好的。我需要抓住这个机会。 华生继续说着。“可我担心我并没有让别人幸福的能力。我拒绝莎拉,何尝不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兰尼,我是个逃兵。” 他的最后一句话再次我心头一跳,无法平静。 华生非常忌讳提及自己为什么离开战场。我知道他并不是懦夫,他受了伤,不得不离开战场。但是他这样说,也许是他内心对自己的错误认知。 华生慢慢地说着。 “我在伦敦大学完成医学博士学位之后,我就去进修成为一名军医。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做什么。当时入团的时候,战役已经爆发,我从孟买上岸,与我军已经存在着很长的一段路途差距。我知道我很危险,但是我内心很自豪,也有热情,我知道我会找到我的团,担起我的责任。然而,我并没有战死在战场上,也没有带回荣誉。我受了伤,是被战友救回来的。救我的那个人死了,而我回国领着抚恤金过活,我很没有担当。” “我有时候会做梦,梦到战场的很多日子,梦见我的壮志,梦见我的失败,梦见我的伤痛,我对战场,到现在仍抱着骄傲的心情,可是我依旧躲不开心中的阴影。我觉得,这也许是我人生的一个启示。我只是空有一腔热情的失败者。” 我托着被单,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听到这样贴近心脏的话。 这种话远比在漫画、小说里面看到的更有力量,我甚至有一瞬间跟着他的心情同频,感受到他沉重的悲伤和自责。 我没有去看华生的脸,只是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华生先生,你相信真爱吗?” 不要吐槽这句话! 我要抱着信念勇敢地说出口。 华生一愣,神情很单纯说道:“是的,我相信。我听到威尔的故事很受感动。” 我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不相信。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真爱是不存在的。我爸和我妈是年少认识,毕业后结婚,认识十几年。从无数与他们同龄的叔叔阿姨那里,我都可以听到他们少年的真爱故事。然而,我爸在我妈生我之前就出轨了。为了我坚持了十几年残破的婚姻,如今他们重组了属于他们真正的家庭。” 我悄悄捏紧自己的手,重新鼓起勇气,“我不相信真爱。我对所有的恋情都会感到不耐烦。我到现在都不相信所谓的真爱。可是我依旧想支持你。” 我这段话说得飞快,就像是我已经对认识的人说过千遍万遍一样。体内的血液在说话的过程中,时而冰冷时而滚烫,但我知道我还没有说完。 显而易见,兰尼要么是自信自己可以瞒天过海,让夏洛克一丁点都察觉不到;要么是在兰尼真的是就是打算自欺欺人。别人信不信由他们,反正他信了。 兰尼很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犯傻。 这种呆子的气质有时候又藏在他不苟言笑的皮相下面。他确实有时候会过分认真,对事情有自己的讲究。可以为他很认真的时候,他又其实是在发呆。 像是说他有时候会被叫去代替夏洛克参加一些业界的讨论会,他们会更新每天伦敦市各区的数据,比如说犯罪率,失踪率,报告数量等。主持人说记住这些数据会让侦探顾问们显得更加专业,能更好地获取警察或者委托方的信任。 随后,主持人因为兰尼算是整个讲座里面比较有名望的人,所以想着他可能是最擅长回答问题的人。结果在抽问兰尼的时候,兰尼一个数字也说不出来。 兰尼在周围惊讶的视线里面,显得也不太在意,结束后,才说这种数据既然在网络上都找得到就没有必要记,而且时不时都会变化,就意味着哪怕现在记下来也很快就会被更换,根本没有专门记的必要。另外,一般来说,大家都是专业人士,根本不需要什么时候别人专门去科普最近的每日数据变化,这只是无聊没话找话的行为。 兰尼是不太习惯做科普行为的,除非是合作的那人确实记错一部分知识,或者需要帮忙,兰尼才会开口纠正或者解释说明 他的话说得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可事实上,他只是在掩盖自己刚才没有认真听的行为。兰尼并不是那种主动会挑战别人权威的人,大部分都会很好地配合。他知道的话,自然就是说一句话解决问题,不会让主持人哑言。 兰尼甚至也会在夏洛克推理的过程中走神。最近一次,他就是在夏洛克做推理的时候,干脆在看手机。苏格兰场的人注意到这件事,可也没有怎么说。毕竟站在他旁边的夏洛克也完全没有在意。 夏洛克从很早的时候就很关心兰尼的事情。 从第一天认识兰尼的时候,夏洛克就对他感兴趣,干脆找麦考夫去调查他的身份,还让赫德森太太专门把人留下来。之后更是对兰尼的要求一一满足。以麦考夫的观察来说,夏洛克是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而后随着时间变化,麦考夫也渐渐看出了夏洛克对新室友的在意和关心,哪怕他那弟弟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对室友们的心态的变化。 麦考夫也深知夏洛克对兰尼的态度中也夹杂着一种较劲,与莫里亚蒂家次子,威廉较劲。 在大部分人看来,兰尼总是能够巧妙地处理自己和室友夏洛克、师长威廉·莫里亚蒂的关系。 可在麦考夫眼中,兰尼是一颗墙头草。 只有夏洛克在的时候,他就听夏洛克的话。 只有威廉·莫里亚蒂的时候,他就听这个教授的话。 如果两个人都在,兰尼就会表现得两个人说的事情都和自己无关;假装自己和这件事并没有太大关系。 兰尼做得那么明显狡猾,这让麦考夫完全不了解夏洛克为什么有时候会顺着兰尼的心思走。 就在想着,兰尼从电车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早在街道旁的长椅上坐着的麦考夫。兰尼一边发愣,一边朝着麦考夫的方向点头致意。 英国伦敦的气候条件让它并没有所谓的夏天,哪怕到7、8月份,伦敦的天气也是在20度上下,更别说天气有风有雨,降温也是很经常的事情。于是,兰尼也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棉麻衬衣,称得他本人五官越发清爽隽秀,在一群欧美人中显得格外抢眼。 麦考夫并没有动,只是让兰尼自觉地走到他跟前。 明知道自己是过来嘲笑他的,兰尼也没有想过绕着他跑。 不得不说,兰尼这人还是有点神奇。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麦考夫意识到兰尼要比最早来伦敦的时候,褪去有些稚气的婴儿肥。然而,整张脸还是小小的,面庞线条流畅,脸部轮廓不会变宽变方,预感未来脸型似乎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兰尼又特别讲究本人的整洁。麦考夫预感十年到十五年后,他都是一副这股大学生的气息,在别人看来,年轻得不像话,又漂亮得不像话。 东亚血统显人年轻的优势被兰尼完全占尽了。 或者简单讲,兰尼就是从小到大都是这种好看的胚子,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麦考夫先生。”兰尼靠近时,再打了一声招呼,“你来这里多久了?” 麦考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其实他也没看几点,来之前就知道到底用了多少时间,也知道自己在长椅上无聊坐了十几分钟,现在只是装模作样地做个不急着回答兰尼的话的动作而已。 “无聊坐了一会儿,你来得挺快的?” 兰尼解释的时候,顺便回头望了一眼电车站牌的滚动着的时间条,说道:“没有,电车晚点,多等了八分钟。” 麦考夫只是开了个头,并没有打算就这个无聊的话题继续深聊下去,“这几天休假,我就暂时去221B看一眼情况。” “可以可以。” 麦考夫还没有等兰尼继续说,面庞冷峻,口吻毫不客气道:“话说,兰尼这人是不是很无聊?一般人不会做这么无聊的邀请。你有没有想过,连别人的休息日还要干涉,这显得你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那你拒绝不就好了吗?”兰尼十分疑惑,“或者不理,假装看不到就好了。我也不介意。” 麦考夫一噎,良久之后,“…跟夏洛克待久了,嘴皮子也利索了。” “……” 兰尼沉默了一会,对他的话也不放在心上,又说道:“麦考夫先生过来做客的话,会带甜点吗?221B有一个星期连块饼干都没有了。” 麦考夫一瞬间就明白了兰尼到底为什么会邀请他做客,既无语又好笑,“你想吃什么?直接说吧。” 我内心的小人都在流泪,硬着头皮点头应着。 两个善解人意的天使知道我不想细聊这个话题。于是,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互相帮忙打掩护,让我把这个话题早早结束了。 然而,最可怕的理性魔王夏洛克·福尔摩斯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吃饭过程中,用眼神盯着我,似乎要将我一层层剖开。 就在我们结束早餐,各自分别去上班上学的时候,夏洛克那冷静的目光在我离开前一秒落在我身上,不留痕迹地,又突如其来地犀利如刀,:“兰尼,怎么,你昨晚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吗?” 这话一落,我瞬间头皮发麻。 第 37 章 第 31 章 31. 「不愧是你 【兰尼是真的不知道小教授是什么人啊?这怎么能答应呢?】 【这个年轻人很有眼光,洞察力很强,一看就是会被小教授招募的小队友。】 【好期待兰尼之后发现小教授和那个爆炸案相关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的~~】 【不愧是你,魅力不自知啊!】 实我也不能完全轻信。 我现在大致上也摸清所有人的背景,也暂时也不需要看漫画弹幕了。 事实上,我之所以会拒绝,主要还是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漫画操控了生活一样。 漫画要我看什么,我就看什么。 漫画要我小心什么,我就要小心什么。 这种迟早会成为一种没有道理的偏见。 最近会出现这种感觉,主要还是因为我玩游戏玩上瘾了一样。 我玩手机游戏的时候,脑子里面就会算出最好的攻略,走最省力省资源的方式。我又非常不想要浪费,花了60金砖买了6个小时的无限体力,中间歇一分钟都会觉得这是在浪费,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且不论这些,光是排名制、时间限制,升级制度,登录奖励等等,这些在结束之后,都让我觉得我被游戏玩了一样。 我突然觉得,这种会被不自觉被外界影响的感觉不太好,感觉生活在脱离我自己的掌控。 在我确定漫画更新后,手机往口袋里面一放,并没有再往下看了。 我这个动作刚做完,就看到夏洛克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活像是在上课被老师抓的个现行的学生,现在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认真地在听。夏洛克也不抓我现行,继续说道:“在送过来的安妮·史泰德尸体上发现过一条中老年男性的白发,经过检验后,和之前发生过的无名女尸身上的白发相吻合。” 华生问道:“这会不会只是巧合,也许两个人去了某个特定的地方,刚好那里的店主或者员工和她们搭话了呢?“ 我也跟着说道:“如果真的是连环杀人案的话,那么凶手把凶器扔到嫌疑人屋前做栽赃是为什么?除此之外,警方能够认这个安妮前男友是嫌疑犯,也是因为这把凶器取自前男友家。”虽然我没有鉴定过凶器,但是这个基本的判定也是有记下来,上面没有太多可疑的痕迹。 华生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如果真的存在连环杀人案,那真凶手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自己不想要被人发现自己的罪行,所以才栽赃给一个毫无意识的酒鬼。”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要是他真的刻意掩盖自己的行径,这不是在说他犯下的可能就不止这一起两起案子吗? 那要查起来就更多事了。 陈年旧案估计能堆满整个客厅了。 我原本还有点苦恼,但是突然觉得乱七八糟的纸头叠山,要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那又是一种清爽的快乐。 我脑袋里面有个小人已经开始在想着怎么收纳那些杂物了。 夏洛克开口说道:“还记得我们在做尸检的时候,警察就已经找到了凶手的事情吗?如果凶杀案就发生在嫌疑犯附近的话,相信那些被吵醒的邻居早就知道了凶手的身份,甚至目睹了整个过程。结果尸体是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的,说明尸体和嫌疑犯家里是有一段距离的。通常来说,警察要走访调查也是在附近的区域,那他们怎么在我们尸检的时候,就提前告破案件,发现凶手的。” 警察陈述的时候,肯定不可能跟我们事无巨细地在电话里面讲清楚的,更何况,我们是从茉莉小姐手上知道了的,她那边更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全。可是这之间还是可以从逻辑上推出来的。 这也是我对茉莉小姐的话里面有些疑问的地方。 可她未必清楚,也没有必要问。 华生说道:“意外?巧合?有警察从嫌疑犯门前经过,刚好注意到了一把凶器。” 万事都可以用意外巧合,但是凡事都用意外巧合来说的话,那也永远得不到真相。 夏洛克忍不住嗤笑起来,“华生你的记忆力也是不是该想办法提高一下?” “花园。”我小声地跟华生说道。 “花园?”华生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传统别墅确实会有比较大的前花园,那个教授家门前就应该有很精致的花园景观…所以华生自然而然地就会认为这花园估计也是门前景观,但是如果你知道他们出事故的地方的话,你应该不会说这种话。你仔细想想,现在市内东区谁家房前有花园。”夏洛克手指轻轻的敲着手背。 我脑袋里面一边浮现出英国市区的房屋设计,通常更偏向于后花园的布局,一边又回想起夏洛克对莫里亚蒂教授的复杂情感。看看,夏洛克明明不喜欢莫里亚蒂教授,却也时不时提几句教授。真的讨厌那个人的话,怎么会反复提? 我又在想着我不能走神。 于是我又开始思考警察不可能一眼就看到后花园的凶器,脑海里面也忍不住在想,夏洛克其实很欣赏教授,是不是? 华生的声音打破了我思绪的漩涡:“所以,警察是怎么发现凶器在后花园的?总不能是透视吧?” 我转向华生,思考片刻后恍然大悟:“他家是不是养了一条狗?” 夏洛克的嘴角拉长。 这就表示我猜对了。 那这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之所以会被警察发现嫌疑人,那是因为地上有痕迹,估计狗狗是从正门出入,因此路过的警察还看到了房门半开,顺势看到了狗把自家匕首叼回家后花园的画面,嫌疑犯的身份也顺势落在了现在的亨特·史密斯身上。至于夏洛克做的实验,估计就是去玩狗狗了——测试它是不是会把自己家的东西叼回家的习惯。 “凶器上面没有狗的痕迹,很可能是因为刀柄也不是非吸水性材料,没办法很好地保留唾液的痕迹。只要重新用其他试剂检的话,说不定是能查到刀柄有狗狗的口水,这样就能证明这把凶器是狗自己带回来的了。又或者是检查一下狗身上皮毛,也许这件案子要重新整理了。我们和雷斯垂德警探讲一下吧?” 我正打算拿起手机,夏洛克却开口阻止我的行动,“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不知道。” “也许亨特就是凶手呢?”夏洛克摊着手,又说道,"现场已经被行人破坏,嫌疑人亨特的家里的现场也混乱。” 那也是。 总要交一个人出去。 现在发现的只是疑点而已。 【不愧是你,居然在学校受那么多人的欢迎~】 【不愧是你,知道还要防莫里亚蒂教授一手。】 【不愧是你 666】 【所以到底现在小教授是怎么想的?觉得兰尼真的受欢迎,还是觉得他防自己一手?】 【我觉得小教授可能一开始信了,来了这么一波之后,又觉得兰尼不可信了。】 第 38 章 第 32 章 32. 「It is a secret.(这是个秘密)」 【夏洛克也参与进来了,这个案子已经快结束了吧?】 【毕竟是莫里亚蒂教授主场,夏洛克戏份比较少也是很正常的。前面两话已经显示了两个人的行动方式迥异,我想很快就有他们交锋的一刻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兰尼是不是住在221B里面?夏洛克要是知道自己室友和传闻中的犯罪卿莫里亚蒂教授合作,不知道会怎么想。】 【吓我一跳,我才刚问,下一幕的夏洛克就做了差不多的回答。】 【太巧合了】 我牙齿只是中龋。 我本人并没有觉得很痛,只是吃到冰冷的饮料时,牙齿有一颗会觉得又酸又疼,有点麻麻的感觉。可说到难受到让人一点东西吃不下,是不可能的。 事情发生后,让目前的我比较后悔的是,我第一时间就去找华生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以后不能身体一感觉到不舒服,就立刻告诉华生。 华生一直以来都很控制我的零食量,结果我一说不对劲,他二话不说直接告诉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还没有得到医生确诊,他们就把零食全部收走了,连果篮里面的香蕉都收走了。 谁说牙齿黑了一条线就是蛀牙了? 请不要告诉我教科书就是这么说的。 难道教科书就没有出过错吗?医院内部。 怀特利议员握着弟弟萨姆的手。 那张坚毅无畏的脸庞在自己弟弟面前,也染上了挥之不去的担忧。反而是十一、二岁的萨姆·怀特利此刻反而露出轻松自如的表情,来安慰自家的哥哥,“没事的,我现在还好好的吗?” 怀特利议员没有办法接受萨姆的勇敢和懂事,只是摇头,再摇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自从父母离世之后,他们兄弟两就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可自己却让他遇到这种危险。 萨姆坚定地握住怀特利议员的手,坚定地说道:“哥哥,你一定要获胜。我们正义必胜。” 怀特利议员心底也跟着回暖。 事情到了这种局面,他们肯定是迎难而上,绝对不会认输的。 他重重地握住萨姆的手,“萨姆,我不会认输的。” 站在怀特利议员旁边的斯图里奇警探因为萨姆的懂事而感慨,“…我的孩子要是也能成长成萨姆那么坚强勇敢的人,就好了。”在他心里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和沉重。 这声音并不大,也更多的是自言自语,也没有注意到怀特利议员和萨姆投来的视线。这让怀特利议员也忽然间忘记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只看着斯图里奇警探陷入更深的思考。 病房内此刻显得静悄悄的,流转着只有沉默的的思虑和回忆。 斯图里奇警探原本想要申请更多的警力,来保护怀特利议员兄弟。 然而他的想法却被拒绝了 怀特利议员并没有申请更多的警力来保护,还是继续沿用过去的警察。 “昨天夜里死亡的福勒警员尚且和我们还没有任何接触,就已经被牵连在这个案子里面,死去。我们已经出现在危险之中,如果没有更强大的保护自己的力量,我们送多少人过来保护自己,都是无济于事,没必要再死更多的人了。” 怀特利议员善良仁厚的想法让斯图里奇警探感到惊讶。 他想要为议员解释,多一个人也是多一分力量,尤其是现在的兰尼也因为被黑客X一案牵扯,不得不接受国际警察的调查,已经退出了保护的队伍。而福尔摩斯也在为兰尼这件事分身乏术。而莫里亚蒂家族作为上议院议员又明哲保身,对「施展援手」冷处理。 “这个时候的我们就更应该多一些人马来扶持。” 怀特利议员比斯图里奇警探更看得清这其中的博弈,只是沉声地解释道:“斯图里奇警探,其实我也想跟你说。事实上,我已经让玛姬女士暂时离开伦敦了。斯图里奇警探你有妻子和孩子,你也不应该牵扯更多的危险,他们那群人都是没有人性的。” 这话音刚落,斯图里奇警探的脸顿时又热又烫,他据理力争道:“怀特利议员,你这么说真的是小看我了。我当警探第一天起就已经接受我未来的命运。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我自己的职责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萨姆的安全的。” 怀特利议员嘴角抿着苦涩的笑容,“我其实很难保证我对事态还有积极的心情。我只知道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到最后。” 斯图里奇警探也被怀特利议员的心情感染,真挚地望向议员开口回应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成功。” 因为这句话,怀特利深深地望进斯图里奇警探的眼里,眼底奇特的气势让斯图里奇警探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好一会儿,怀特利议员才转过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萨姆,说道:“我和人有约,要先离开这里,等结束后,我再回来看你。” 如果没有萨姆从坡上摔下来的话,怀特利议员约好的见面会是在上午。他几乎花了大半天都在在医院里面看着萨姆的情况。 晚上他会去和上议院的人见面,那是一家会员制的餐厅,听说餐厅背后的主人就是某位他想要约见的上议院议员。 华盛顿砍樱桃树这个故事不是造假的吗? 公牛看到斗牛士的红布会被激怒也是个伪事实。因为牛是色盲,根本看不到颜色。 还有,饮食里面的三秒原则——掉在地上三秒内的食物重新捡起还可以吃,这只是一种心理安慰和侥幸心理。掉了也就是掉了,脏了就是不能吃了。难道掉进卫生间里面的食物还可以吃吗? 我觉得,华生这么断定,是对我不公平的。 我那么一个讲究健康卫生习惯的人,也不可能会长蛀牙。 我个人来说还是长了智齿而已。 不过,这套说辞说久之后,周围的人反而开始坚持我长的是智齿。不仅是221B公寓的大伙,连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也这么说。他们自然而又笃定的态度,把我搞得迷迷糊糊的。 因为智齿不可能长在原来牙齿的位置,智齿又不会黑。 这种三人成虎的状态给我弄得开始怀疑自己了。 华生说帮我找了一个专业的牙科医生帮我检查牙齿。 我怕就是蛀牙,我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所以根本不想让用华生介绍的医生,而是另外找了一一个区。看着网上评价不错的诊所,我就打电话预约了看牙齿。 我这种是中龋,只要把黑线磨干净,然而再补补牙就好了。之后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说我根本没有蛀牙。我的零食还可以照常吃。 因为找的诊所挺有名的,可预约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宽松。我得等一个星期才能轮得到我。 这一个星期比我想象中还要难捱。 想我来英国之前从来都是不吃任何甜食的,那些蛋糕、饼干、巧克力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我最多就是看一眼,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我都不记得我多久没有吃过糖了。可是,现在应该断糖,我整个人就变得不像是我自己了。 一开始没吃糖的时候,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专心读书的时候就可以了。 可是时间一长,我就到处摸我的口袋和书包,莫名觉得那里有一颗糖,但是总是摸不到,找不到,来回做了好多遍。晚上吃完晚饭之后,我也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吃,嘴巴很寂寞,想要用什么东西填一下,最好是甜的,至于是软是酥是脆,还是是硬;是热是温是凉,还是冷,这都是无关紧要的。我会在整个公寓走来走去,翻柜子,甚至看着白砂糖发呆。 以前说过,我们室友间生活都是主打不打扰各自生活,除了工作之外,只有吃饭的时候会聚在一起。最近又没有太大的事情,住在楼下的华生先生也不会来二楼,于是,夏洛克就看到我在二楼到处漫无目的地晃悠着。 “就跟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 夏洛克的嘴巴厉害得很。 我每次听到的时候,就想过要把夏洛克的香烟、雪茄、烟斗、火柴和打火机都给藏起来。 可是我真的太好脾气了,就在心里想想而已。 被他说了一下之后,我也觉得我的行为不对劲,压制自己强烈的翻东西的冲动。每次觉得嘴巴没味道,我就翻开漫画看我在过去吃了哪些好东西。 然后,我惊讶地发现大部分好吃的东西都发生在和莫里亚蒂教授有关的事件里面。 想想看,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他熟起来的第一餐就是去外面喝了茶,然后甜点,然后晚餐外烩,之后好吃的每次都会扎堆出现,吃也吃不完。可是,教授和他们阵营的人聊天的时候,背景都很普通,连点吃的都没有。 这件事让我后知后觉,教授对我真好。 不仅让我看《小行星力学》初稿,让我追更,还给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 等英国教师节到了,我要给教授写一封感谢贺卡,上面还要装点上剑兰,郁金香和康乃馨。 离见医师的预约时间就只剩下一天的时候,我都觉得我已经开始习惯没有糖果和甜食的日子了。我那天晚上梦见了童话故事中森林里面的糖果屋。这个糖果屋不像是故事书中写的那样外壁只是用简单的面包做成的,它是货真价实的黑森林蛋糕。 我只吃过一次好吃的黑森林蛋糕。 个人来说并不算是特别喜欢巧克力的味道,尤其是只有甜味的的巧克力。可那个黑森林蛋糕很香,口感非常绵密,因为奶油的关系留在嘴巴里面有点滋润感,巧克力奶油里面有着淡淡的酒味,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水果的香气,而发酵的味道像是水果临近熟透的甜度最饱满的时候。因此,它很香,足以达到口齿留香。而在这之中,最美味的则是那酸度恰到好处的樱桃酱,整个点亮了黑森林蛋糕的整体口味和口感。 那个黑森林蛋糕是在莫里亚蒂教授家吃到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买的,导致我在外面买蛋糕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点一下黑森林蛋糕,然后一次比一次失望。 而梦里的黑森林蛋糕就是我最喜欢吃的那个。 上面还有个非常夸张的樱桃做装饰。 如果放在现实生活,我一定会质疑这种变异的巨型水果能不能吃。可是,在梦里面的那个大樱桃就看起来好香。我满脑子都觉得这个一定很好吃,又香又甜果肉还有点硬实的脆感。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这是修罗场(震惊】 【兰尼,一款夏洛克的室友,一款莫里亚蒂教授的学生,BUFF叠满】 【鉴于我对两个高智商天才的了解——他们与恋爱完全绝缘,我此刻幻视两个人正在抢玩具,他们抢的不是玩具,抢的是气势,展示的是他们的智慧和决心!我能理解为什么要塑造兰尼这个角色高智商了,这不聪明一点的话,就被两个人撕成碎片了】 【哇,我就想看他们两个打起来。】 【小教授在激夏洛克! 本来就不能说他们有合作,但还要说得那么暧昧不清。】 【看起来好像很紧张,但是他们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他们撕起来的理由好无聊】 第 39 章 Chapter 07 Chapter 07 「托你的福,我会的」 【小教授又美又帅,我感动到要落泪了!太好看了,冲着这画风,我可以追到完结!】 【我终于等到了,感动呜呜呜】 【哇,开幕美颜冲击,prpr】 【开心!!更新咯~】 【小教授是看那个兰尼入了神吗?】 【这么刺激且有故事的场合,莫里亚蒂教授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吗?】 【要我周围有个可能随时告发我罪行的人在,我何止听不进去了,我都想着先躲一躲】 我在原地,在他们的呼唤声中,轻轻地碎了。 这灭顶的尴尬啊…… 不等他们开始到处找,我强装淡定地从帘布里面走出来,先找准赛琳娜老师的方向,跟她简单地解释我并没有躲起来。我只是刚好把瑜伽球放回原位,顺便绑了一会鞋带。然后,赛琳娜老师就说,来了一个新客人。 我看了一眼,大概是教授眼睛以下的脸部位置,主要是不对视,然后点了一下头,“您好。” 这句话说完之后,不等赛琳娜老师介绍我,还是介绍任何人,我先把他们的话头截了,“老师,你们要聊天的话,我先去小房间等你。现在快下课了。如果现在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先回去。” 赛琳娜老师一直都知道我学得很认真也很用功(这是我演出来的,我在发呆的时候她没发现),便立刻回应道:“那你先去小房间等等吧,不耽误你时间。” 那个小房间也就是另一个练舞室,比较小,听说有时候一些舞者会专门租借整个房间来设计排演个人舞蹈,所以小房间虽然没有大的练舞室空阔,但设备各方面都很齐全。 小房间会有一个小窗口,有时候会用条形的塑料卡遮住,可学生进房间单练的时候,那条卡条就会被取走,为了保证学生在里面是安全的,除此之外,学生禁止反锁小房间。 我听说,这边学校有时候一些教室也会有专门的小隔间。那些隔间有时候作为老师的办公室,有时候可以被老师在上课时授权使用,比如说要独立完成作业,又或者是心情不好,想要在房间里面回复心情,所以经常能看到一些软棉棉的抱枕和玩偶、以及懒人沙发。 我跑进小房间之前,还能听到赛琳娜老师说“兰尼在我们这里面学得最认真,性格最可爱。我最喜欢他了”。我当场就差点因为地板太滑,跐溜一下,滑坐在地上。 你们不知道我多努力,才能假装我没听到这句话。 不过,关上门之后,我突然觉得心弦就像是被一把剪刀一刀剪断,整个人都觉得莫名的古怪起来。 这倒不是因为教授,而是因为赛琳娜老师那句话“我最喜欢他了”。 我一直以来都有个意识,大概是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很多影视剧、纪录片、古典小说、现代数据报告等等,都有告诉我,西方人热情大方。 而真正来到留学国家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觉得周围的人多热情,就算是赫德森太太和华生那么喜欢社交的,他们也不是见谁都很热情,也不是那种做事从不犹豫的人。在教室里面,教授询问学生问题,也并不是每堂课都有那么多学生举手。他们也跟我们华夏人一样也有安静的,也有内敛的,也有避事的,也有消极的,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热情。 当然他们喜欢运动,是真事。 他们真的很爱运动。 我这里有好多例子,这就不讲了。 我是想说,我发现他们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直白而热情。也可能是我性格上不接触过多的人,也不爱和E人打交道,所以理解上有一些偏差。我是觉得,本地人在表达感情的时候,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说你最喜欢我,我会听进去,我会认真地想。 我都会接受,并且理解。 可是,赛琳娜老师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对某些人来说,这些话真的就跟喝白开水一样轻松简单。 你说她这话不真心吗? 当然真心。但她每年都有最喜欢的学生。 她也可能因为我某一刻的冷淡,突然觉得我不再是她最喜欢的学生了。 可是这妨碍她说刚才那句话吗? 不妨碍。 因为她说这句话是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的。 这本来就是我该知道的事情,我突然才这么后知后觉,才有这么深刻的感悟。 同理,教授也是这样的。 从前我对教授的行径都是论迹不论心,教授对我很好,偷偷地告诉我学期成绩,对我的学习很关注,会帮我整理论文,给我看《小行星力学》初稿,还会带我去吃好吃,还请我去做客。 我早期一直都有意识,这都是莫里亚蒂他们的套路,跟他们的节奏走,我既能保护221B的安全,还能够避免我自己被盯上。 可是渐渐地,我开始忘记我之前对教授的戒心,就很想看教授有个好的未来,关心他的感受和想法,在意他的情绪和表情。 我甚至对教授掏心掏肺。 第一次跟别人聊我家里的事情。虽然只有一点点,虽然这世界比我更惨的人更多,虽然教授肯定查过我背景,但是我说这种话的意思,是我真的把教授放在心上。可是,教授对我冷冷淡淡的,看得见我的时候就逗一下,或者关心一下,看不见我的时候,完全就没有想起我。 我还得努力地站在教授的立场理解他,还得从我身上找缺点,理解人际关系的复杂。 然后,现在我突然觉得自己对教授有点失望。 我知道,肯定是我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没有把握好,所以才会觉得我对你这么用心,你也应该对我用心一点。我突然觉得那天自己对教授说「希望他不要拒绝我」的话,又尬又狼狈不堪。 这让我想起我每次在父母家都要小心翼翼地示好装乖。 夏洛克虽然也总是让我很狼狈,但是他从来不会让我觉得自尊心受损,他不会让我觉得我很不堪,令人无法忍受。 可是,我现在开始发现,在教授面前的我就很令我每次回顾自己的表现都很尴尬,失望,指责自己不该毫无保留,给人留下笑话。 可能是我现在有点疯魔了,我突然觉得教授也许可能对我那天说父母的话感到不快和不屑。 因为我至少还有父母,他和路易斯都没有。 他也许以为我在扮可怜,卖惨,博同情。 想着我原来是那么廉价矫情的人。 我有证据证明教授其实不太喜欢我的,只是我不想让自己失望,所以没有细想。 比如说在漫画里面,莫里亚蒂家三人在讨论我的时候,教授态度总是站在中立位置,很少对我有偏向。 再来,我印象很深的是,那天麦考夫第一次来莫里亚蒂教授家的晚上,刚好是我和教授商讨《小行星力学》的校对工作安排,以及教授把我喝醉酒给他的论文全部弄完,我那时候心潮澎拜。教授便说他是不是值得一个拥抱。当时,我已经准备了,可是教授却没有动。那个时机非常的微妙,只要一秒就可以让我知道教授对我只是开玩笑而已。然而当时门就被路易斯敲响了。 【小教授怎么会躲?不过那个兰尼的图片太小了了吧,连侧脸都只是一条线】 【毕竟那个叫做兰尼的人貌似看到他们团队作案了,小教授就算警惕他,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要杀人灭口,自然是要好好观察的呀!】 【莫里亚蒂教授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会认真搞事的。】 【那件惨事到底是什么啊?】 【我倒回去看漫画了,利里真的没有喝酒啊。】 【不喝酒有什么问题吗?我大学的时候也不喝酒呀!我觉得酒难喝死了。】 【这里专门点出来,一定有问题的。】 第 40 章 第 33 章 33. 「他把我关进去了」 【嗯?你说什么?什么什么函数?】 【大家安静,不要说话,不然我看不进去了QAQ】 【脑子被强迫推着动的感觉……】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 【这人合理吗?!】 【6】 【不明觉厉】 谨慎是好事。 她还不想这么快让兰尼死了。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安心了下来,这确实就像是麦考夫说的那样。如果走进兰尼的生活圈并且被他接受的话,自己无论说什么话,兰尼都会全部接受。 这种接受不是那种成熟的「因为想要满足你的愿望,所以我甘愿受骗」,而是一种幼稚的「她/他这么说,一定有她/他的道理,我一定要好好听」。 对于亲近/想亲近的人,兰尼会毫无防备,不抱疑心。 “这也是夏洛克对他很不放心的原因。”麦考夫给婕米解释道,“就算兰尼再聪明,对夏洛克来说,他也像是小孩一样。而兰尼各种古怪的行动只要态度坚定起来,夏洛克就会自动退让。所以,即使夏洛克从兰尼那里知道他要给自己买礼服,夏洛克就算察觉到不对,也不会反驳。” 麦考夫短短几句话就让婕米意识到兰尼在夏洛克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一个被亲生弟弟看重的人也可以这样出卖给她…? 婕米想到莫里亚蒂家族兄弟间护短的性格,心里琢磨要是他们中间任意一个人的朋友被伤害,其他两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婕米简单地做了一个对比,于是试探麦考夫,“若是被你弟弟夏洛克注意到这件事,你难道不怕被怨怪吗?” 麦考夫在和婕米合作的过程中从来没有摆出自己的立场,此刻在婕米的试探下,依旧不显山不露水,“我有的不止是一个弟弟。” 婕米接受了他的回答。 毕竟他是被由他那最小的妹妹欧洛丝·福尔摩斯介绍给婕米知道的。 婕米之所以能够在被犯罪卿剥夺权力,并遣送到其他国家,还能再次在年初的时候正大光明地回归英国伦敦,甚至和他们中的一员对峙,就是因为她还有欧洛丝·福尔摩斯这个强力的后盾。 而欧洛丝还有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大哥麦考夫。 麦考夫在婕米的行动时,便再次问了她的目的。 这次是基于米尔沃顿计划的二次改动,基本就是给夏洛克他们解决问题时放了烟雾弹。他们原本会以为是米尔沃顿抓了兰尼,结果被从来没有意识到的人绑架。对他们来说,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破案。 婕米知道麦考夫这话里面藏着钩子。 就算夏洛克意识不到,不代表有人意识不到。 麦考夫清楚地知道,婕米的矛头直指莫里亚蒂家族。他们与MI6的关系紧密,要么就是要毁了莫里亚蒂政策,要么就是目标直指MI6。 婕米知道麦考夫还有不能动的底线。 “我和莫里亚蒂家有私人恩怨,我只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而已。” “所以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麦考夫问道。 婕米的脑海浮过威廉深沉且透澈的眼睛,嘴巴张了张,最后化成一抹笑意,“麦考夫先生,这是私事。或许你还会感谢我做了这件事。” 麦考夫脸上并没有跟着浮起笑意,不置可否地偏了偏头,“你应该知道在我的档案记录里面,你犯下的罪行已经足够判80年以上的无期徒刑了。” 婕米对自己公然走到幕前,而不再像犯罪卿时期居于幕后,也不挑委托者的选择并不后悔。 “麦考夫先生,你如何理解黑吃黑?” 这个问话自然不是为了引出麦考夫的观点,而是她的观点。 婕米继续说道:“恶就像是液体,又或者牛顿流体,你想要控制它,不可能就像是敲打石头那样,琢磨出自己的形状。它们是不确定的,不稳定的,无序循环的。给它规则,它就会打破规则。更简单地说,规则就像是渔网,恶会自己找个漏洞钻出去。“ “你应该做个容器。” 麦考夫眉头挑了挑,“容器?什么样的容器能装得下无限度的液体?“ 婕米正是等着这一句话。 “海洋。” 这话刚落,婕米英气勃勃的貌美面庞上纵放出惊人的光彩,眼神里面也有从未看到过的热忱,“「当我绘画时,海吼」*。” “你会看到的,你也会和你妹妹一样喜欢的,麦考夫先生。” 这是婕米对麦考夫说的最后一句话。 …… 将兰尼按照之前米尔沃顿的模式安置在秘密的空间里面,婕米开始煽动夏洛克调查莫里亚蒂家族的火灾案——当年那起令人唏嘘的惨案背后的真相。 婕米知道,对她来说,最大的妨碍就是威廉。然而,她并不愿意把他送进地狱里面,毕竟她希望威廉亲眼见证自己的成就,而他们也是家人。最好的做法是解除他们的武装和关系圈,把他们关进监狱里面。 让夏洛克来做这件事,其结果是最无法被干涉的。 就在她打完电话后不久,正门走进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雪林·福特和琼恩·华生。两人拿着枪,分别控制了婕米的逃跑动线。琼恩先开口,“婕米,你如果真的想做反追踪,仅仅靠扔掉手机,不会觉得太简单了吗?” 雪林接着说道:“你也许可以了解一下可注射到人体的放射性定位酶。” 他们能从正门进,足够说明一个事实:整栋楼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婕米有一瞬间瞥向兰尼——手上唯一的人质。婕米调查过兰尼的作息活动,因为过于普通低调日常,婕米完全没有想到同居的雪林会对他下手…是在身上留下什么伤口了吗? 雪林看到婕米的动作就意识到她的误区,“我注射在蜜蜂身上。” 雪林是蜜蜂狂热爱好者。 “山茱萸蜜蜂是寡食性蜜蜂,只会采集开在春天的山茱萸花。它会带我们到有特制的山茱萸香水所在地。” 她终于想起不对劲的感觉了。 那不是一切按照计划走成功的不真实感,仅仅只是因为她扶着兰尼的时候有闻到一股淡淡的完全可忽略不计的香水。 香水并不是只在女性通用的产品,英伦男士也会为了礼节得体而用香水。 她想带走兰尼做人质。可她脑海里面很快又闪过一个画面,很简单也很俗套的画面——犯人在抓人质的时候,从来不抓向受伤,无行动能力的人。 【听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家人们,上翻译器!】 【就是说,兰尼通过搜集路人被袭击的情况,自己做了数据分析,发现犯罪活动短期内越来越频繁,意识到有预谋的犯罪活动会发生吗?】 【居然不是伪科学吗?!】 【数学可以本来就用来推理探案的啊!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弄就是了。】 【能够及时避开警备犯罪,那一定是和学校内部人员有关了。】 40-60 第 41 章 第 34 章 34 「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那么头铁,迟早会出事故的。】 【第二话end】 【It is a secret. 等等,夏洛克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明确对方知道夏洛克知道他和兰尼合作了,但对方还是坚持用is,而不是was?】 【啥啊不懂?】 【如果用was的话,就是说小教授潜意识认为他和兰尼合作是过去时,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哇,不愧是夏洛克,精准发现华点啊!我都没有在意为什么只有那句台词是用了一般现在时。】 积分比赛并不是一天内完成的。 半决赛是非公开的性质。决赛当天会有小部分的新闻媒体记者做一下采访,但也不允许场外无关人士观摩。 不过在比赛前一天,路易斯和兰尼打了一个照面。这是路易斯没有想到的。 从截获的信息可以知道,兰尼会在比赛前一天见一名心理学教授桑恩。这位教授是在兰尼第二学期开学初就认识了。兰尼一开始对他还挺感兴趣的,从聊天的方式来看,兰尼对他的说法都有回应,甚至为了能和他搭上话题,检索了最近十年的心理学方面的期刊。 然而,最近他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盯上了之后,谈话内容开始变得拘束起来,也有很多回避的话题。按照兰尼拒绝人的方式,他如果真的不愿意和桑恩教授聊的话,会自动切断联系,让对方知难而退。 威廉说,要么是兰尼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自己推自己一把,才明知道被桑恩教授察觉到问题,也假装不知道一样地反复地若即若离地接触着。再不然便是,兰尼对这人有所求,即使被盯上了,也没办法。 后者的话,威廉想到的是,目前还有在定期接受战后PTSD诊疗的约翰·华生。不过,就威廉所知,桑恩教授远在美国,像这类心理咨询最好还是能面对面地进行交流沟通。兰尼如果是为了华生,多是有些舍近求远了。 如果是前者的话,威廉也确实意识到兰尼有些情况。可是否到达病态,威廉不敢断言,只能说他兰尼确实内心有个不能解开的心结。兰尼的性格也是喜欢独立解决问题,不想要依赖别人。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路易斯站在街口的位置,眼光紧盯着交叉路口处的拐弯区的圆形安全镜,试图从中窥探咖啡馆里的一举一动。他心中却有一抹紧张,生怕自己随时会面对无法预料的状况。 面对不习惯的事情,确实总会有这样的心态。随着时间流逝,路易斯也开始放松了心态。 这次在咖啡馆内的见面是,兰尼委婉地拒绝多次,才答应下来的。 在路易斯想法中,兰尼应该不会在咖啡馆里面停太久。然而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也没有停。中途,路易斯也注意到兰尼想要离开的动静,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又专心聊天。 他一直杵在原地观察,反而会让人产生疑惑。 于是,路易斯想着再转换位置观察。没想到的是,他走出一个路口,便和兰尼对上了视线。这个对上并不像是路上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对视一般,接触之间都没有实质上的心灵碰撞。路易斯一和兰尼目光对上,心弦下意识地绷紧。 他的乔装打扮自然完全不像是伦敦的打扮。在伦敦的时候,他总是穿着的西服。而在美国波士顿,他穿戴都是休闲的学生装,他原本年龄也不大,经常被当作是学生,伪装时戴的口罩也刚好成为掩饰自己脸上伤疤的借口。 可现在,兰尼眼神清明,一看就是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路易斯头脑一阵风暴。 在行动之前,各种情况都准备好了应对措施,他完全没有必要慌张。路易斯的心理建设刚完成,兰尼便招呼他过去。路易斯满脑子疑惑,为什么他要叫自己过去。就算是要揭穿自己的身份,也不用在一个和刚见面的教授聊?蓝波教授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个大反转,也不知道威廉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只看到兰尼从桌子上挣扎地爬起来后,蓝波教授也意识到一切就此尘埃落地。 威廉精神松弛下来,“看来,这次比赛好像不能让蓝波教授如意。” 这话说完之后,威廉就朝着旁边挂着随行工作人员牌的路易斯说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路易斯。” 一直默不吭声的路易斯反应慢了半拍,说道:“什么?” 威廉朝着兰尼的方向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路易斯接收到了兰尼的目光,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昨晚半决赛结束后,社交平台上的私信震动了兰尼的手机。琼恩·华生邀请兰尼私下见面,一切都那么不合常理。信息上显示的账户正是昨晚遇到的那位美国警察局的咨询侦探。 路易斯对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心生警惕。 少有人会如此快速地产生过度的信任,尤其是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时间间隔不到24小时,他觉得这个美国人可能对兰尼抱有某种企图,也许是想随机找个替罪羊,把兰尼引入陷阱。于是,琼恩·华生的联系让路易斯心中的疑虑愈发升温。 以路易斯对兰尼的了解,他对人的警惕心,不至于被陌生人说几句话,就顺从对方的想法做事。更何况,兰尼并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结果兰尼答应了。 路易斯偷偷跟着兰尼,去了琼恩·华生所提出的地址。 就如自己想象中的,出现了意外。然而翻车的人不是兰尼,而是路易斯。 兰尼答应赴约,就是引出路易斯的行踪。路易斯还记得兰尼当时抓住自己的手时,沉静的眸色也压下来的同时,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从艾德勒女士的案子,福尔摩斯先生知道你们是MI6的人。我不清楚你盯住我的理由,不过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麻烦你离开一下。” 路易斯感到兰尼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凛冽而无情,让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兰尼的眸子深邃而冷漠,仿佛能洞悉一切,令路易斯感到无处遁形。哪怕他之前已经预感到兰尼可能知道自己在监视他,可现在被发现的真实一揭露出来,路易斯只觉得心头陌生的冷意几乎要把他淹没。 此刻,他的手指僵硬,完全忘记动弹了一般。 兰尼不容分说,抓住路易斯的手臂。 冷静清楚的声音继续响彻他的耳际,“我知道,你本来也不喜欢我。接了这个任务,对你来说,你也不情愿。我知道你做事有你的坚持。我之前也说过,你欠我一份人情。我不喜欢被人监视,你可以把这当作任务失败,也可以当作还我人情,你可以离开了。” 这些言语让兰尼一瞬间变得不可捉摸。 兰尼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是任务的全部,以为自己是任务的某一个环节。 然而不可避免地,路易斯盯着他拽紧的手臂,感觉到兰尼他那不近人情的人情计算。 这个时候,兰尼似乎察觉到了路易斯的内心斗争。在他开口前,路易斯口吻冷漠,表情波澜不惊地说说:“这是我的任务,威廉兄长并不知情。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强装镇定的话只能到此为止。 路易斯现在只想要连夜回英国伦敦。 然而他的矜持依旧摆在那里。他也不允许自己的行动有任何抹黑家族的名声。既然兰尼抓住自己是特工的身份而已,他就顺着冷淡的腔调继续说下去。他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重复了两遍,“这是我的任务。威廉兄长并不知情,我希望你不要和他提及这件事。” 难道是兰尼忘记带足够的钱,刚好遇到自己走过,顺便让自己付钱吗? 路易斯紧锁着眉头,觉得这并不是不可能,脚步也跟着迈了过去,直到他听兰尼说是朋友来接他走,路易斯才知道兰尼早就想要脱身,正拿着他当借口。 也正因为如此,他不像是平时的时候喊自己路易斯先生,而是喊路易斯。兰尼的声音融入了一份亲近,让路易斯在被喊名字的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感觉。发声的声腔位置似乎也有些许变化,路易斯不禁在心头思考,这是兰尼对他的亲近还是一种巧妙的伪装?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路易斯感觉还挺惊讶的。 原来那么一板一眼的兰尼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如果他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话,声音是否也会变化? 路易斯下意识地来回模拟兰尼叫自己的方式。 可能是因为他是华夏南方的人,无意识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面会不自觉地带点独特的口音。这里面装有说不出的轻软悠长。这倒不是他刻意的。兰尼有时候放松说话的时候,会有点黏糊,像是之前查希腊议员案,兰尼把dinner说成了dinna,应该是er的发音变轻后又和「啊」连在一起。 兰尼喊过路易斯名字后,仿佛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在那一刻,路易斯感到自己的名字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标识,它带着一层特殊的涵义,一份与兰尼之间独特联系的润泽。那个名字,平日里如此熟悉的,此刻却仿佛带着新奇而亲切的感觉,让路易斯的心情波澜起伏。 然而,他也深刻地明白,这只能是一瞬的事情。 虽然他并不想要承认,但他确实也知道,兰尼对他会保持距离。这里面的原因自然是,一开始他对兰尼本人的出现有着层层壁垒。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掩藏伪装。现在他对兰尼心态发生转变,人际关系的裂痕也不会因为他心态的转变而填补。 路易斯也没有想过要自动去修复或者维系。 因为兰尼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人。 也因为兰尼是威廉兄长比较亲近的学生。 他不能碰。 他本来就不能碰。 兰尼总是用路易斯欠他的口吻,让路易斯做一点无关紧要的事情。事实上,如果路易斯帮他一些事情的话,他也会回馈。像是刚才他帮了一个小忙,兰尼就请了自己吃饭。 路易斯觉得自己没有下次机会了,也刚好“解释”一下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测试一下兰尼是否相信自己的话,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下意识回复的时候,不用过去式,是不是在说明,小教授其实还有和兰尼合作的意愿?】 【哈哈哈感觉好有意思!不知道以兰尼为媒介,夏洛克和小教授能出现什么样的精彩互动?!】 【我只想看到两个人快点打起来!】 【小教授看来还是有被兰尼打动的啊!】 【小教授肯定是觉得留着兰尼有用吧?既然用的是一般现在时的话。】 【我去二刷了,下次见!!】 第 42 章 第 35 章 35. 「也许你应该再多吃点饭」 【这争赢了,有什么快乐的?】 【什么旷课?】 【兰尼演我,我也想要旷课!!】 【大学生考勤的痛苦记忆正在攻击我的脑袋。】 【前文没有提兰尼旷课啊?】这样方便扔锅。 计划就在周二开始执行。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们周一晚上就做好了全部的工作。 第一, 还是顾客优先。 我把周日调查的报告告诉怀特利议员,他身边的斯图里奇警探很可疑。于是,在获取信任的时候,我安排怀特利议员明天要在斯图里奇警探面前演个戏,先把无辜的人士排出这个事件。自家弟弟安放在的茉莉小姐所在的医院。 一来,医院都是有监控。 二来,医院可以时不时派医生和护士来查看情况,不方便凶手动手。 三来,医院的病房是可以被选择的,不担心被人在外被狙击。 这里唯一的问题在于,不知道凶手要怎么动手。 我们只是做到灵活把控所有的情况在我们的预测范围内。 第二, 想办法处理米尔沃顿。 不管是从调查结果,还是在漫画里面说的,米尔沃顿在这次事件里面出力不少,甚至还发现了教授背地里的身份。 我们通过他的公司网媒部门发表争议性的文章,这是一个放在非常明面上的操作。 可事实上,关键的点就在于「怀特利发短信给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到底会不会帮,是不可预测的。我实际上也根本不期待他们的举动,否则我也不至于会选择和路易斯合作,也让华生随时跟着怀特利议员,保护他,寸步不离。 这条短信的真实用途是激怒阿尔伯特,加深阿尔伯特对米尔沃顿负面的刻板认知。 心理学有个效应叫做「海格力斯效应」。就是在讲,歧视、厌恶、仇视,甚至报复心理,是会随着两个人对彼此偏见而不断加深的。这种态度是不会轻易解决的,除非进行有效的沟通。而阿尔伯特和米尔沃顿肯定不会达成轻易的。 其实,说白了,这是我保准阿尔伯特会上钩的圈套。 这里面的缺点在于——在这次保护计划里面,若是出现了不协调的第三方人士,就可能会让想到犯罪卿。 可事实上,对我来说,这种思想太狭隘了。 这世界的势力又不只是只有犯罪卿和特工。可是阿尔伯特却对这件事非常小心谨慎,绝不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 从这件事的结果来说,阿尔伯特这人做事太过谨慎了。 阿尔伯特重逻辑性多余自己的直观判断。 他不轻易相信偶然事件和巧合。 因此,一旦他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迹象,一般就很难再从逻辑上完全说服他。更不用说,他拥有坚定的主张和判断力,不太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举个例子,就拿路易斯的这件事来说。 我在没有看到漫画之前,非常坚信阿尔伯特就是故意在作弄我。因为我觉得,他有点闲着没事干,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更别说,周一,他就故意撺掇怀特利议员做这种事情了。 现在从漫画上看,教授也是想着路易斯暂时和我保持距离。不过,路易斯第一反应说的是阿尔伯特,而不是说教授。那确实是阿尔伯特第一时间提出来的,并且没有得到教授的反对。 这么仔细想想,在漫画里面,第一次阿尔伯特和路易斯同台出现的时候,他就很快就抓住了路易斯情绪敏感的节点,特意和他聊了天。 那也就是说,路易斯确实做了一些让阿尔伯特担心或者怀疑的事情,所以教授才会有这种提议。 “……” 我不得不推测,阿尔伯特是不是在怀疑路易斯隐瞒了「我很可能是X」的事情。 然而,这次也刚好是莫里亚蒂家族趁乱给X打了一个掩护。如果他们真的是猜到我的身份,才给我打掩护,那么路易斯的表现也太平静了。 总不会是他塞给我小蛋糕的时候,是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以此来赔罪吧? 我全程还喜滋滋的,这不显得我就像是个笨蛋吗? 当然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知道不是X并不在英国。 如果是后者的话,就说明莫里亚蒂作为MI6的领袖,也没有查到这一点。又或者说,他们的情报和麦考夫·福尔摩斯之间也没有完全互通。 我个人偏向于后者。 毕竟,路易斯的表情不会藏事。 我思考着,未来要是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抓住这一点在上面大做文章。 我最近还是盯着阿尔伯特吧。 我今天离开的时候,也感觉他不信任我,迟早有一天会坑我一把。 回到正题上来,漫画里面对于「X」的描写也不多,因此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夏洛克和教授怎么猜测「X」的身份;是认为这个人确实与他们的生活无关;还是觉得这个人如何并没有所谓,或者是有利用的价值。 我的视线最后定焦在漫画的最后一幕—— 在最后一幕里面,黑发青年站在家庭影院的明暗分界线上。走廊的明光与房间内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就像在试图阐述光影就是一体两面的道理。空气里面弥漫着冷静而又凝重的氛围。 黑发青年的面容仍然保持着冷静和淡定,没有丝毫退缩或惧怕的情绪,只是用着沉稳的目光注视着阿尔伯特。而在昏暗的光线中,阿尔伯特的身影似乎被深渊吞噬,情绪隐藏在眼底,难以捉摸。 这静谧的氛围中,两个人在心理战场上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决。 黑发青年的言语和姿态都散发着一种自信和冷静,表现得他早已掌握了局势的控制权。而阿尔伯特的沉默也表现出深刻的深思熟虑,而不是被动或者被压制,很像是一种有意识地控制,是在等待时机和筹划反击的时刻。 从漫画里面看得出两个人是不欢而散的。 旁边甚至出现了这么一句阿尔伯特的心声——「I am trying to bribe(贿赂) you with uncertainty, with danger, with defeat」,隐隐透露出阿尔伯特那种即将与狼共舞,穷凶极恶的危险气息。 黑暗中,只剩下最后一句有声的台词是“兰尼……” 【警察说他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不是提到他一般在今天是不会去上课的吗?而今天的课是莫里亚蒂教授】 【前面还信誓旦旦地说相信莫里亚蒂教授,本人却翘课旷课逃课!哇,兰尼的嘴,骗人的鬼!】 【我觉得就算,莫里亚蒂在看到卢西安等人来做不在场证明,权且相信这只是兰尼有魅力不自知,大家一听到有难,就来帮助他。可是,现在本人根本就不爱听莫里亚蒂教授的课,还说相信他。】 【天啊,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兰尼另有企图。】 【你们说得好有道理哦。你们说,兰尼会不会看出莫里亚蒂教授有什么古怪,才故意抱着电脑过来找小教授的?】 【如果真的是,兰尼真的是踩在刀尖上,完全不怕死啊!前一话才发现莫里亚蒂团体作案,这一话就测试莫里亚蒂教授是否与校园偷袭案相关,我敬他是勇士。】 第 43 章 第 36 章 36.「叮——漫画更新」 在临近大考前,我待在学校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待在公寓里面。 一般只有早饭一起吃的时候才会碰上面,其他时间我们很难四个人都碰上面。 夏洛克也没有在这段时间为难我,让我非得去帮他忙。 因为我一直都设置静音,导致漫画更新时,我也没有及时发现。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夏洛克和华生在我准备考试的一个月里面完成了《血字的研究》一案。 我觉得,我错失了一个亿。 明明可以沉浸式近距离地看夏洛克成名第一案,结果我居然在考试。 要是我知道…… 冬末。 美国纽约。 琼恩·华生踏入客厅时,冬末清晨的寒意还没有被室内刚开起来的中央空调散去。 昨天晚上下了雪,窗外的玻璃上凝固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在这种寒冷的氛围中,琼恩注意到客厅位置传来一片壁炉燃烧跳动着的火光。那是公寓室友泽维尔今年春末打折季的时候,买的仿真假火电子壁炉。这基本不是用来取暖的,而是用来装饰客厅空间。 泽维尔很喜欢看火跳动的形状和变化的颜色。 如果火光在的话,泽维尔应该也在客厅里面。 果不其然,一抹黑色的头发吸引了琼恩的目光。 此刻,青年就像是一只安逸的猫,双脚离地,蜷缩在单人沙发椅子上,枕着沙发扶手,闭着眼睛,在享受一种与世隔绝的奢侈。 琼恩看得忍不住勾起笑意。 她静静地注视着这位黑发青年,总能发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天然魅力。 他能在不同的小区域里面找到非常舒适的空间。他虽然长手长脚,但是他能在不同的椅子上睡觉,从来都不会感觉到局促或逼仄。不管是在单人沙发上,还是办公室的转轮椅上,又或者是车子的驾驶位上,他都能盘坐起来,坐成一团,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一点也不受外界干扰。这很像是那种在路边睡觉的野猫,又慵懒又松弛,且不好惹的猫。 夏洛克经常是那种会不分场合地叫人起床来帮他查案子。 琼恩就受过各种各样的催早起的折磨,从反复开关灯、在耳边吹小号、用发信器打摩斯密码、在旁边开始念最近发生的案件新闻信息、把她和她的床搬进媒体室里面,到最后会在她房间里面放一只警犬,把她给舔醒。 可夏洛克自从第一年相处三个月之后,就再也不会单独地去叫醒泽维尔。 泽维尔平时性格很温和很勤勉,对老人、女人和小孩的包容心也很大。有时候,这会让琼恩在想,泽维尔是不是太没有脾气了。可是,只要对上夏洛克,泽维尔就不会给多余的耐心。他对夏洛克会三申五令说明白自己的底线。如果夏洛克不听,他整个星期都会非常难受。 因为泽维尔每次都会把夏洛克想说的话提前说完,还会十分尖锐地泼冷水。这对于总是话唠的夏洛克来说,都是窒息的难受。 比如说,“你是想说XXX是吗?不用说了,我讲完了。” 又或者,“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士,连我这种非专业的都不需要你科普知识。” 又或者,“21世纪了,大家都会用谷歌搜索。成绩都是过去的,你一直拿过去的成绩是觉得未来拿不出手了吗?” 又或者,“你说错了,关于XX的最新论文看完了吗?”(这句经常是骗夏洛克去自己查一遍所有期刊) 还有,“先安静点。” 夏洛克的话就被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还能被泽维尔气半天。 每次都得琼恩中间调和。 事实上,泽维尔是琼恩很少见到的,连社交也会做成解题过程的人。 或者说,他是天生的解题型。 虽然他说他社交少,不擅长和人相处,但事实上他非常懂得和人之间相处之道。 在面对不同的人,他的交往方式和态度都会相应地发生变化。 一开始琼恩觉得泽维尔是和别人相处之后,彼此之间的亲密关系会发生变化,心灵距离越来越近,才会有不同的相处模式。后来,琼恩发现泽维尔不知不觉就和警察局的所有人都保持着很良好的关系,并且很轻松地获得他们的信任。 与此同时,泽维尔很容易让夏洛克认真听他的话。 前期琼恩对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夏洛克很生气很懊恼,可夏洛克又偏偏确实是在对她好,因此让琼恩束手无策。于是,泽维尔教她如何应对夏洛克。 有些人不给他们想要的,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有些人是必须要给出明确的态度,才能让人记住。 泽维尔说道:“把夏洛克钟爱的蜜蜂藏起来就好了。” 琼恩疑惑道:“但他应该很快就找得到了?有意义吗?” 泽维尔平静地说道:“在他找到的时候,再这么轻轻说一句「希望你下次不会是在热锅里面找到」就好了。有些人需要一巴掌才能清醒,有些人是看到手朝着自己的脸靠近,就知道自己该冷静了。夏洛克是后者,所以更容易把握事态。” 从学了泽维尔的话之后,琼恩和夏洛克的相处越来越轻松,甚至之后遇到和夏洛克关系不合的夏洛克哥哥,琼恩把这个方法教给那个哥哥。夏洛克和他哥现在相处得也很好。 而泽维尔则深藏功与名。 原以为这样的泽维尔会在学校也是人缘极好,人气极高的人,结果,和他相处那么久,琼恩既没有见过泽维尔和朋友出去玩过一次,也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似乎在校园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 正当琼恩思索着泽维尔的事情,她也同样看着仿真假火电子壁炉发出的柔和光芒落在泽维尔年轻俊秀的面庞上。 泽维尔是典型的童颜亚洲人。 他现在这张脸恐怕到三四十岁都不会看到岁月的痕迹,反而会因为阅历和学识的累积,气质沉淀得更令人难以忽略他内在的吸引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太久了,泽维尔的耳朵忍不住动了动,最后还是轻咳一声,“琼恩小姐,你盯得太久了。” 随后他才睁开眼睛,眼瞳里面有光在闪动。 琼恩和他相处那么久,自然知道他有容易害羞的小毛病,可他总是很努力不会让人看出来。 “你怎么不回房间睡觉呢?”琼恩顺势问道。 泽维尔很快就回到正常的状态,“我只是在想事情,并没有在休息。” 琼恩顿时了然,泽维尔很少会晚起,也没有补觉的习惯。琼恩被他这么一点,随口找了一个借口,笑着问道:“我突然在想着你未来什么时候去参加毕业典礼,到时候我和夏洛克给你送花。” 我立刻把邀请函扔在楼下,抱着箱子去找夏洛克。 直觉告诉我,应该是麦考夫又给夏洛克送好吃的了。 我觉得里面可能是大螃蟹,也可能是大龙虾,或者是一些美味的海鱼之类的。结果,夏洛克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群堆叠在一起的肥硕的法国蜗牛,而且它们爬得箱壁上全都是…… 欧漏。 “我不想吃这个。” 我刚说完,手机在我口袋里面发出“叮——”的提示音。 那是我设置的漫画论坛推送新通知的声音。 第 44 章 第 37 章 37.「再见了室友们,我即将去远航」 【换地图了!来新场地了~游轮旅行】 【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看到夏洛克坐船】 【上一话《血字的研究》,夏洛克才和藏在暗处的莫里亚蒂教授交锋过,这次就到了忧国莫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诺亚号了。刺激了刺激了!我记得夏洛克第一次见莫里亚蒂教授,就觉得他有身份了,这次连同第二话,第三话,夏洛克会发现莫里亚蒂教授就是犯罪卿吗?】 【我一个虎躯一震】 【我一个鲤鱼打挺】我才刚站起来,教授用上课用的无线麦克风把我叫住了,“兰尼,先不要走。你过来一下。” 这句话刚落,我全身鸡皮疙瘩也跟着起来。 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折腾。 我已经不敢再去在意别人是不是又在注意我的方向了,就怕他们的眼神都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想想我真的是傻,明明知道自己社恐,还想要去了解为什么那篇网络新闻稿并不会引起校园师生的注意。既然大家都愿意粉饰太平了,那我也不要去追究了才对。 在内心长叹一口气之后,我在教授的注视下,走到了他的面前。 教授今天对我好过分。 (当然我知道其实罪不在教授,是我自己个人原因。可是怪罪自己容易内耗,还不如把锅盖在别人身上。) 我内心小人狂哭,表面还一派云淡风轻,甚至还能假装疑惑地问一句,“教授,什么事情?” 教授关掉麦克风,目光带着关切,“今天你心情不好吗?我看你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我:“………” 我连忙把内心哭泣的小人扔在一边,困惑地说道:“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我真的看起来精神不好吗?” 教授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我这句话而释然,反而有点歉疚,“我看你上课的时候,因为我提了你的论文,你有点不高兴。想着是不是没有经过你同意,所以你觉得被冒犯了?” 啊啊啊啊! 难道教授一直在想这件根本没有意义的小事吗? 我立刻表态说道:“没有,绝对没有。教授你多虑了。” 教授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在想着,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在课堂上夸你?” 我喜欢被人夸。 可是我不喜欢被人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夸。 我纠结了一会,还是打算不要让教授在心里面想这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毕竟,这就是我自己太难为情了,性格跟三、四岁怕生的小孩没有两样,有点畏畏缩缩的。不过,我又不想在教授面前揭自己的短。 于是,我很简单地又平静地说道:“没有这种事,我可能在想其他的事情,所以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跟那个侦探有关的吗?” 莫里亚蒂教授就没有让话头掉下来的。 我发现,教授和夏洛克两个人都不会认真地称呼双方的大名,都喜欢用代称。 “和雪林先生有关。” 我在外还是会好好地称呼“先生”,在他面前则会直接米福的名字。因为米福一开始就跟我说,叫他雪林就好了。我一开始还是会感觉别扭,不过熟悉起来之后,我还是喊他的名字了。 “他说他找我有事情,可是也还没有说。” 这句话刚落下来,我突然发现我好喜欢(下意识地)让「福尔摩斯」背锅。 可能是我本质上觉得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们之间是不会互相通气的。 所以,有必要的话,我总是拉他们为我背锅。 教授听到我这句话,身子也跟着轻轻地靠在讲台边上,姿态很松弛,也好像很想继续对话。可是我把我所有的话都掏干净了。 “就这样。” 我说完了。 教授听我这么一说,目光闪动,而后笑着叹了一口气,道:“突然间感觉压力很大。” “怎么了?” 我怎么忍得住不关心教授呢? 难道是最近犯罪卿的工作太多了?还是我们犯罪系太难教了? 趁现在得让教授了解「迷途知返」了。 教授叹了一口气,我也跟着心提一下,可是他就是不说。 我好急。 “我能帮助你吗?”我询问道。 教授这才看向我,说道:“以前你都不会在我上课走神的,现在因为你的朋友一句话而走神,我想想果然还是我的课太无趣了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天雷,瞬间把我劈傻了。 我也不知道是我做事逻辑太过拆东墙补西墙,还是莫里亚蒂教授段数太高,我感觉现在好狼狈。 有点焦头烂额。 我不能让教授不自信。 可是我这个人又不想让教授觉得我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缺点。 我正在犹豫到底是牺牲自己的面子,还是要牺牲教授的心情。这个时候,教授又幽幽地说道:“事实上,也可能是我的课确实教得不太好。我在来教室的时候听到你打电话了……” 教授抬眼一瞬间,眼瞳透着洞彻真相的光。我觉得我就像一只正在打算越狱的小仓鼠,被人一把揭开了自己私挖的地道,顿时无地自容。 “…你对我教的犯罪学没兴趣……是我难为你了。”教授沉重地垂下眼眸,“果然我在这方面做得不合适,所以你才会在我的课上走神,这些日子让你很煎熬吧?”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我怎么能把这些情绪摆出来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天赋和兴趣是不同的事情,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平行世界来活了~】 【可是原著内容是莫里亚蒂教授要惩戒贵族,用死亡来警醒平民阶层,所以设计了一个贵族杀人并把它的罪行推行到了阶层问题。这次要讲什么?我感觉,莫里亚蒂教授还是挺理想主义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阴暗,他们这样测试人性,其实人性原本就不能考验的。】 【小教授小教授美颜盛世!!!】 【靠!这人这么牛逼的吗!】 【我也被吓到了Orz】 【救救…我被他帅死了~~】 【压迫感好强!】 一定还要再提的话,那就是我那段时间都是在上课考试,分身乏术。 这个假期就是完美得让人觉得错过,时过几年也要后悔的那种。 更别说这次考试结束得早。 赫德森太太、华生先生和夏洛克对我的扩建计划毫无意见。我原本还想着这一定会有一个阻力的,毕竟这不是我的房子,而且修建过程中我们不能正常在221B生活。 可是他们一听就说没有意见,还问我需要多少钱。华生给我钱的时候,还说他这样就相当于买了一个自己的房间了,谁都不能把他从221B赶出去了。 当时,我听完就舍不得华生出嫁(?)了。 即使我内心深处知道,华生与221B公寓的情分和缘分是不会因为他的婚姻而改变。 可是有时候,感情和冲动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很神奇的,会冲破自己正常理智思考,影响自己判别是非的能力。 回到装修问题,我在很早之前就想过要扩建的事情,私底下也有了解相关的事情。在五月份某个星期四,我申请了做Owner Builder的资格证。这个资格证允许私人改建自己的屋子,也可以申请一个建筑许可证,不需要另外去找持有执照的建筑商,再另外花一笔钱。 这个考试就是机考,只要考试通过了,就可以拿到资格证。 我其他事情可能做得有欠缺,不尽人意,但是我对各种考试都很得心应手。更别说这个考试是不限次数的,除非自己放弃,否则这一定是保过的。当然,这种考试自然也没有介绍太多建筑学方面的相关知识,都是很基础的。我觉得对我的好处,就是省了一笔找中介向地方政府申请许可证的费用。 资格证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六月份的时候,就送到我们公寓邮箱里面。 接下来据说最麻烦的事情,才正式开始。 因为我们的公寓算是在城市中心地带。我们的修建公寓方案如果遭到邻居,哪怕一个邻居反对的话,我们的计划基本就是要泡汤,哪怕我们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高度上增加30厘米高。 除此之外,我们增设的房屋加建设计图是需要经过官方批准的。很多设计图就是卡在这里。更别说,我需要建筑设计图、结构工程图和环保能源图。另外,地方政府council做事很慢,能一个星期回一条邮件都算是有效率的。 我原本已经做好了这个图纸设计会花至少两三个月才能完成,所以我一开始跟夏洛克他们提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准备明年夏天才能正式开工。 不过,我发现事情比想象中简单的多。 首先,夏洛克说他可以处理周围邻居的意见,不到一天,他就收集了周围一百米内的所有商业邻居和普通邻居的同意书。其次,怀特利议员帮了我一个大忙,他在地区政府有朋友,给推荐了和地区政府经常合作的设计公司。 他们的图纸一向是很快就过审的。 这里要提一句,西方社会其实也是人情社会,只是没有亚洲那么明显而已。有些在刻板印象里面会认为西方社会不存在的隐形规则其实也是存在的。我可以提出很多例子,麦考夫有时候会教我,卢西安嘴上也没有门把,我学了很多。 然而,这部分就不要拓展了。 七月底趁着整个星期天气很好,我们就开始约专门搞扩建的建筑商,尽快开工。这个过程中,我并没有经历很多糟心不负责任的建筑工人。他们给三个改建方式的方案,并且告诉我们之间的优缺点。我们的阁楼原本就有的楼梯连接,所以我们不用再另外牺牲一个房间或者某个功能区去搭建一个新的楼梯。 从一切开始确定开始,我都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未来装修完成之后,我们的生活质量有着什么样显著的提升。新扩建的房间宽敞明亮,我们每个人都会有更多的空间。未来的三楼会安装上最先进时髦的系统,专门的防潮措施会让整个新楼层,即使是在英国连绵的雨季里面也依旧保持得干爽舒适。 如果夏洛克想要的话,上面还可以直接成为他的工作室,可以存放商业用的雪柜,这样帮他存放各种人体标本……应该不会做成停尸间吧? 我之前问过装修噪音的程度,建筑商说声响并不是特别大。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想着我们其实住在里面也没有太多的问题,可是他们开始勘察的时候,意识到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因为屋顶建筑材料中含有石棉,从屋顶盖板、屋脊顶盖,屋檐下的衬板和仿砖覆层都有这种矿物质材料。在英国20世纪前80年代前,都是很流行的建筑材料,但是后来经过检验发现,这种材料若是遭到损坏,他们会将纤维释放到空气中,顺着人的呼吸进入人体,并引发威胁生命的疾病。 在我考证的时候,有一道题就是关于石棉意识的安全作业。 我们的屋子据众人所知,它至少建于1980禁用石棉令之前。这种石棉的应用程度之广,可用一个简单的数据证明——在19年的英国本地报告中,英国百分之八十的学校建筑都是含有石棉。 虽然还没有完全开工,但是米福说帮我们找合适的各种家具供应商,拿到最好的价格。除此之外,他还愿意给我们提供住所。 要知道,短租是很少的。大部分的租房合约至少要求能住到半年以上,甚至一年。我原先有想过要不要租Airbnb的屋子暂时解决这个短租的问题,毕竟我还不认为我们有钱到可以天天住酒店。可是,米福的建议解决了大问题,起码为我们省下好几千英镑。 我个人觉得,米福还是很重要的。 虽然他在美国也可以帮忙联系,但是我是最不适合主动让他走的人。 夏洛克让我把他赶走,就很不行。 之后,华生应该还是会继续和玛丽一块同居。 赫德森太太说她大概会去找她的老姐妹,本来想把我带过去的,但是夏洛克说我就算没有案子可以查,也要打卡上班,去不了那么久。再来,这次装修会维持两个月,开学前都不一定能顺利完成。 事实上,这个装修花了我们三个月,比原计划慢了一个月。 我个人觉得,这倒不是因为天气不太好,影响了工程进程,也不是常听说的外国工人做事都是懒懒散散的,不会提速完成任务。我觉得,很可能是因为我们如果不能在221B住的话,麦考夫可以顺势邀请夏洛克去他家住。他邀请夏洛克总是会拐个大弯子,比如说他会邀请我去,我去的时候一般夏洛克也会跟着去。 有时候,我就觉得我是那种在家里扮演家庭粘合剂的角色。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奇特,也让我觉得我好像很重要。 总之,我其实挺喜欢的。 事实上221B会议是我们四人短期内分离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打算去和米福、琼恩两人单独住一段时间。 我是有计划地先等夏洛克说他会去酒店住,我才说那我去米福那边住,这样可以省钱。 我甚至还有点想不开地要来一句幽默「这样会比较省钱」。 【虽然不知道最后一幕讲什么,但我大受震撼。】 【所以这会是什么案子,好奇好奇!】 【一看就是误导向啊!这用了两个镜头,那说明有问题!】 【难道他们中间还有谁吗?】 【也不一定是他们两个说的,只是刚好有个对话气泡在他旁边】 【好奇好奇!!这么平和吗?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都快撕起来了…】 第 45 章 第 38 章 38.「今夜是我不愿想起的噩梦」 我在房间里面待到华生回来,才跟着出来。 我的房间正对着大街位置。自从我感觉别人会往里面看之后,不仅把百叶窗的窗户关上,还拉上窗帘。不过我还是能透过微小的缝隙望见看到外面的情况,华生回来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的金发和黑夹克。 我刚踏出房门,恰好目光与华生撞上。他正好看到在读放在鞋柜上面的信封,就说道:“兰尼,这里有你的信。” 他照着信封继续读起上面的文字,“来自卢西安·阿特伍德给的信。这里面还挺厚的。也许是一张精心折叠的圣诞节贺卡,他可真是有心了。” 现在离圣诞节确实只剩下十天。 其实我中途也去废弃的列车道看过一眼,那里什么都没有。哦哦哦,这里再提到一句,怀特利议员之前的提议已经过了上议院的投票,正式开始实施的时间应该是明年一月份。这件事是怀特利议员告诉我的。因为我不爱看新闻,工作也没有需要我对政治新闻要保持记录,所以我不关心。 不要和政治扯上关系。 这是麦考夫告诉我的。 我觉得他不会骗我,骗我也没有用。 关于这个莫兰勋爵的案子,麦考夫也跟我们说不要查了。 我当时报告了我查到的信息,莫兰勋爵并没有接受过任何医疗手术,但我并没有查到他是否接受过任何医疗险相关的实验。如果真的有存活的可能性,应该是查到了他曾经秘密接受过血液细胞相关的科学实验,比如人工造血。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麦考夫就让我不要继续查了。 我这人非常听劝,麦考夫跟我说不要干,我连脑内的记忆也可以跟着删除。 不过他怕我像是夏洛克那样,一被人劝阻就会激起更多的好奇心。于是他在挂电话的时候,他再说一件事。「莫兰勋爵曾经给恐怖组织工作过,这件事是没完没了的,不要牵扯太深。」 这个我知道。 在这个任务是从麦考夫那里收到手的时候,我也就清楚了。 更不用说,我记得这个人物相关的剧情。 在麦考夫提醒后一天,我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情。严格来说,那也不算是一件事。 因为是弹幕说的。 弹幕说了很多事情,我只是突然间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在上一话漫画,也就是《三个大学生》一案中曾经出现过我和米福他爸爸对峙过的场面,画面叙述很浮夸,导致弹幕很沸腾。我就不加以赘述了。 可是弹幕里面提到一个关键点——「莫兰德·福特其实是整个《基本演绎法》的大Boss」。 我用我的方式阐述一遍。 已知1:米福他爸爸在《基本演绎法》中取走了婕米·莫里亚蒂的势力之后,成为整个福尔摩斯系列的大反派。当然他内心还是以家人为主。 已知2:在《基本演绎法》中,婕米·莫里亚蒂的犯罪影响力席卷全球,在外界看来,她建立了名为「莫里亚蒂」的恐怖组织。 已知3:在《基本演绎法》中,婕米·莫里亚蒂曾经化名为艾琳·艾德勒,以此骗取米福的真心,并且成功地用这次莫兰勋爵死遁的方式骗过了米福,顺利地让米福一蹶不振,远飞美国,离开伦敦这个伤心地。 已知4,在米福哥哥的设定中,他曾经患过需要骨髓移植的白血病。他现在已经治愈。 已知5,米福他爸爸曾经资金支持过教授和路易斯的孤儿院。据漫画剧情所知,婕米似乎也在这个孤儿院里面生活过。 从以上已知条件可知,婕米与米福家庭在这个时空里面存在着有非常深层次的联系,甚至整个莫里亚蒂家族都与米福家族存在着非常深刻的负面关系。再来,目前米福他父亲很可能就是整个我存在的时空的恐怖组织的大Boss。 而婕米很可能现在也在为米福工作。 米福他哥接受的治疗方式很可能是米福他爸主导的医疗研究,而这项研究的成果被用来实现恐怖组织中某些成员的「死遁」。这个成员里面有包括米福他爸,婕米和莫兰勋爵。 简单来说,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敌人是犯罪者,即包括恐怖组织成员和犯罪卿。 犯罪卿的对手是「咨询侦探夏洛克」和「恐怖组织的首领(米福他爸)及成员(婕米)」。 米福他爸作为恐怖组织的首领,是全世界的敌人。 而米福他爸还是政府的白手套,也就是说从阴谋论出发,麦考夫·福尔摩斯很可能和米福他爸长期保持着合作。以麦考夫的聪明才智而言,他应该不会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特殊性,只是他担心如果真的把这人铲除了,会带来「去中心化(Decentration」的恶劣后果。 我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懂。 反正,我觉得这件事比我想象中复杂太多了,甚至已经不是简单的正义打败邪恶,黑吃黑,阴谋论的综合。尤其是我突然间意识到,我既是夏洛克的室友和员工,也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学生,路易斯·莫里亚蒂的朋友,还是米福他爸儿子很执迷的旧友的替代品。 我似乎不能让人搞夏洛克,我还不能让教授和路易斯死掉,我也不想米福死掉。 这些我不想不是我一人能做决定的。 因为这些都是固有的关系,他们三方终有一天会拼出自己的结局。 是拼命的拼,也是拼凑的拼。 我既然与夏洛克、教授、路易斯、米福他们都有深厚的关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明确自己的立场和原则,要明确自己的责任和对每个人的忠诚度。在这样复杂的利益纠葛中,我要始终坚持自己的道德准则,拒绝腐化和动摇。 我要明确,「无论如何,尽量确保无辜的人不受伤害」。 我必须要在这混轮的局面里面保持清醒的头脑,利用我自己和各方面的关系和信息优势,寻找各方利益的平衡点,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牺牲。 目前我认为,我只有两个比较好的方案。 方案一,我需要一个盟友。 毕竟,现在这种局面完全不是我这种路人小白能够扛得住的。 我开始觉得这是无解的题目了。 给阿基米德这道题,他都想不到一个支点,该怎么撬动三个地球。杠杆定理告诉我们,当条件满足,我们就可以成功。可是,什么样的条件能实现所有我需要的结果呢?我上面说什么我要明辨是非之类的话都是空话。 我只是在试图给自己注射强心剂。 原谅我只是个普通的人,遇到这种没经历过的场面只会纸上谈兵。 天啊,我一定要诚实地说,在我发现这个局面的时候,我就想退缩了。 我甚至都还没有20岁。 我的资产都没有他们的万分之一。 于是,我又用手机打着手电筒上楼,去找我的杯子。 因为我怕吵醒他们,便打着赤脚上楼。只是,我还没有在洗碗台边上拿到我的杯子。我的脚心就踩到了一个硬物,那个硬物不算很硬,很快就被我压碎掉了。 它整一个硬币大小,凉凉的,湿湿的,滑滑的,还黏黏的—— 我慢慢地抬脚挪开,看到是一只被我踩破壳的还活生生的……蜗牛。 我内心的温暖瞬间冷却。 今夜是我不愿想起的噩梦。 第 46 章 Chapter 08 【千呼万唤始出来】 【来了来了!! 】 【这不是忧国莫前期的案子吗?】 【忧国莫的案子大部分都是先知道凶手或者有罪行的人,然后逼凶手现形是吧?】 【差不多吧……话说,现在21世纪哪来那么多贵族和平民的阶级歧视啊?这个忧国莫的案子很有时代局限性吧?不知道要怎么改?第一案是警务腐败,第二案是学阀倾轧,第三案算是透给夏洛克有“犯罪卿”的存在,第四案两人正式碰面,要打起来吗?】 【哎呀,我貌美的小教授要出来了~~prpr我的头像都换成了威廉·莫里亚蒂了嘿嘿】 【预告说的是卷福主场,看来小教授要吃亏了啧啧啧! 】 如我所料,漫画又更新了。 夏洛克在提示安妮·史泰德的案件另有蹊跷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漫画很可能就更新了。毕竟月份到了,我从波士顿数学家案件开始,就不太愿意看漫画论坛的东西。 第一,它预测的限度不高。就算不看漫画,我也可以在其他地方获得具体的消息。 第二,无论如何改变中间的细节,漫画总体逻辑最后还是会顺着大体已知剧情发展。这就意味着未来大事情节不会变太多。 第三,它开始有点干扰我自身的判断。我早期看漫画的时候,是因为我可以从漫画里面读到别人的态度和想法。我一开始确实也有很依赖于此。可事实上,漫画世界对我的形象塑造存在着偏差,那么这个世界对其他人的塑造也是存在着偏差。其 离真相还有那么那么远的路。 华生对夏洛克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并不支持,双手握着拳,说道:“可是明明说明白这里还是有很多疑点,现在警察可是要赶着结案了。” “这倒不用那么急。”夏洛克双手交拢,放在膝头上,一脸闲适地说道,“如果凶手这次是明目张胆地要让世人注意的话,他就不会让他人轻而易举地顶了罪,博了他的名。我们先放任警察结案吧。” 华生朝着我的方向看,我觉得夏洛克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肯定有其他想法,但是华生一脸要我跟他站在同阵营上,那我也要跟他站在同阵营,声讨,“警察结案之后,发现抓错人,之后他们的业绩就下降了,年终评级一定会收到影响。”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兰尼?” 茉莉小姐的声音把我从烦恼中扯了出来,见我抬头看向她,她对着我笑了一下,“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数据,没有弄错任何东西,于是又看向茉莉小姐的方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又继续说道:“我只是在很认真地输数据。”得搞出正确的参数,建个数字建模,测出数据的关联性,这样才能够更快地做筛选。 茉莉小姐有点犹豫,说道:“你都没有在看数据,你看着墙在打字……” 我一下子就结巴了,赶忙翻了翻文件,说道:“我看着呢,看着呢,你看这上面一个都没有错……” 茉莉小姐只是跟着我的话扫了一眼数据,也没有真的要检查,解释道:“我刚才叫了你两三次,你都没有听见。我以为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被她这么一点,我也感觉自己手上这些冰凉凉的数字没有意思,倒不如黑了伦敦市60多万个监控,帮我看看夏洛克去做什么了。 茉莉小姐看我不做声,随即笑道:“兰尼是不是在想着自己不能去现场查案,很失望啊?” 我顿时愣了愣,说道:“这倒不至于。” 我对幕前工作没有兴趣,也不喜欢和人打那么多交道。要我像是夏洛克在人前做推理,我并不会觉得这是一种享受,只会觉得自己在人的视线的里面被反复炙烤着。我只是担心夏洛克和教授一言不合就会打架。虽然我从来没有看到他们打过架就是了。 想了想,我说道:“我可能是肚子饿了。” 茉莉小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段对话里面有什么逻辑。可是她人很好,心里面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说道:“楼下有咖啡厅。” 这话音刚落,我顺势把电脑合上,一边认真地把资料都收拾了,一边说道:“要是填个肚子什么的,少不了要三十分钟,离我得离开的时间也不远了。茉莉小姐,我就先离开了。” 不等她反应,我就先抢着时间先离开了,顺便给她轻轻地关上门。 下了楼之后,我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教授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做什么。我现在脑海里面不知道,到底是担心夏洛克单独去找莫里亚蒂教授,要去欺负人了;还是该担心莫里亚蒂教授被夏洛克挑衅那么多次之后,要给夏洛克颜色瞧瞧。 电话挪到通讯录的名字列表之后,我手指在虚空间上下点了好几下。 勇气在碰到教授的名字上面就跟着烟消云散,指尖发麻。 哪个学生敢无聊去打电话问老师在哪里? 我觉得我真的不要命了。 思考了一下,我手指很快下翻,找到了一个名字,按了一下。电话“嘟嘟”响了好几下,就接通了,“你在家吗?” 路易斯的声音停滞了一瞬,说道:“我不在。如果门打不开的话,家门前的密码是3……” 他报了一串密码给我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以为我来训练,特地在他家门前等着了,便说道:“你现在告诉我也记不住。我还没有到莫里亚蒂教授家。只是想和你打听一下,教授今天会在屋子吗?” 我这边刚说完,路易斯那边就没了声音。 我的想法是路易斯这个弟控肯定是知道自家哥哥去了哪里。这样我就可以大致上推出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动向。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我也看出路易斯这人还是很守口如瓶的。意识到他现在对我这个问题很警惕,我又说道:“不方便说也没有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开个话题而已。” 路易斯的声音又回来了,在手机另一边响起来,问道:“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仔细想了又想,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不得不还是挤出一句话:“你今天见到福尔摩斯先生了吗?” 路易斯一听到这话,顿时冷了不少,“没有。” 我发现问路易斯,莫里亚蒂教授的行踪,他是守口如瓶,对着夏洛克的话,反而就容易开口了。我觉得这个可行,又继续说道:“你最近要是遇到福尔摩斯先生,可以私底下给我发个短信吗?” “我一定要做这件多余的事情么?”路易斯口吻不善。 我自然是懂得交易的原则,说道:“你帮我这个忙,之后你要是有什么要求,我也听你的。这件事应该不难。” 一个案子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我补充道:“最多只要一个月,你要是遇到福尔摩斯先生,给我发条短信就好了。如果你之后想不起来有什么要求,我也可以请你吃饭。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路易斯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因为留意夏洛克的动向吗? 我能说,我担心夏洛克和你家哥哥打起来吗?我觉得说这种话很没有道理。有没有一种比较平衡保守,不会泄漏查案进展的说法? 我刚要开口说,路易斯似乎等不了我还要思考那么久,怀疑我可能会措辞说谎,于是开口说道:“为什么总要这样子帮来帮去?我们这样下去,你没想过关系会不会过近了?” “…啊?” 这…这跟每天去同一家超市买牛奶,店长说我们这样下去会不会关系很近? 我特别茫然。 关系近不近我不知道,可起码算是熟人吧? 我想了一下,也许是外国人不懂这种人情往来,我帮帮你,你帮帮我的事情。他想要更加冰冷有明确界限的。也对,路易斯不太喜欢跟我含糊不清。 夏洛克垂下眼帘,口吻讥讽,“本来就是他们蠢,总是要吃点苦头,才知道下次该小心谨慎一点。” 夏洛克说得也很有道理。 我又开始劝说华生说道:“华生先生,就算警察结案,还要再过一轮检察官提起的公诉期。亨特·史密斯先生肯定还要再走一轮庭审。” 只有走过公诉,才能最后结案。 如果连检察官都不提起公诉,那亨特·史密斯自然就会无罪释放了。 而从公诉到庭审结束至少需要几个月时间。 可能我夏季学期考完试,这个案子都还没有结束,确实不用急。 华生只好抱着手臂想了想,说道:“所以,夏洛克要让我们做什么吗?” 夏洛克一开始说要和我们说些事,难道就是分析今天的战果而已吗?夏洛克并不会做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 我也好奇地看向夏洛克的方向。我内心那么坚定,并肯定着从我认识华生的这200个日日夜夜里面,我看到了华生的心,也感受到他的温暖。 我跟华生,说道:“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好人,无论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你内心的忠诚与善良,坚强与无畏。我相信你,相信你会对你爱的人尽一切的努力,不会把战场的遗憾带到现在以及未来的生活。” 我顿了顿,顺势整理起突然澎湃的心潮,一字一句,一句一顿。 “有人曾经这么说过,人生中最难以置信的事物或真理,往往都是因为从未亲眼目睹,从未被证实过的。想想,若没有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谁又能相信一粒尘埃中蕴含着能够颠覆整个世界的力量?哥白尼的「日心说」经过两百余年的时光洗礼,直至牛顿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中提出了万有引力定律,也才证明了它的真实性。人们也说,真爱是世界最令人心动的奇迹。可我从来都不信。” 我深深地望向华生的蓝瞳,看到他因为话语和过往回忆而激起泪意与真情实感。我能感觉自己的心口也跟着一酸,继续说道:“华生先生,我由衷地希望,你能证明给我看。” 我们之间的时间凝固了很久。 我见华生坦然地落了泪,也听到他说了好。 很久之后,在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放下后,华生说能不能把这段故事写进他的博客里面。我那时候只想到我们是在收被子,做着一些一点都不惊心动魄的琐碎事情。于是我问道,可以增添一些虚构,充满张力的故事情节吗?我们是在某次调查大案子之后,经历了一场几乎生死攸关的夜晚,深感感慨,促膝长谈之类的,别让读者觉得这个故事只是发生在平淡无奇的家务日常中。 因为这样就显得很随便,完全不能表达我和华生两人当时震撼澎湃的心潮。 华生听得笑得不行。 可我还是很要面子的。 华生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自传里写道,在他追求现在妻子之前,他曾经有过一段很难熬的日子,有一道心结横在他面前,让他无法勇敢地追求真爱。那时,他向他最信任的心理医生倾诉了这一切。那位神秘又理性的心理医生第一次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自己不相信真爱,唯独相信了他,希望他能证明给医生看。 「那是我人生最好的一次心理咨询,看到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心,也得到了我内心深处最好的回应。」 他在书中这样写着。 我发现,华生真的能随时随地感动着他人。 他人指我。 “我认为警察局内部有问题。”夏洛克看着我的方向,说道。 他说,比如说警察有可能有问题。 他还说,这可能也会和咨询顾问有关。 “这次警察查案过程中出现了一些纰漏,听说那个教授也过问这件事。” 【忧国莫里面的夏洛克对小教授还算有些礼让吧,就是有示好的成分,毕竟莫里亚蒂教授是主角。不知道这里会怎么样?卷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疯子吧,他会让?】 【高功能反社会人格VS混乱善良反抗者(CHAOTIC GOOD)】 【这两人打起来的话,真的是神仙打架,凡人受难啊】 【预告显示两人还相处得不错啊?】 【两人能真的完全合作,就失去了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的宿命性了。我个人觉得就很无聊了,就要打起来才好玩。我觉得,预告绝对有欺诈性! 】 第 47 章 第 39 章 39.「跟我一起走」 我在收到漫画预告之后,接连等了数天,都没有等到夏洛克收到类似上船或者游轮相关的案子或者情报。我还想着要一起在贝克街221B公寓里面过圣诞节,所以希望这次案子可以早点开始,这样能早点结束,两人都可以赶回来过节。 然而,日子除了放假第一天有些闹腾之外,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最糟糕的是,因为临近圣诞假,茉莉小姐的化验室关门了,而她本人去地中海旅游。夏洛克在她离开的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就想着干脆直接撬门进去。 我觉得这样不行,没答应,让夏洛克自己想去的话自己去。 我宁愿在家里陪赫德森太太做大扫除。干活闲余之际,我和赫德森太太一起喝英国伯爵茶和茶点也很不错。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处于各种安全与学业考虑,再加上我也无力回报。我已经决定还是搬离贝克街221B公寓了。 想到这里,我说:“那就走吧。” 我顿了顿,脑内搜索记忆中的漫画弹幕,里面确实没有讲过会沉船,于是坚定地继续说道:“但是,一定要带上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 我不想和夏洛克两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那么久…… 这里得说两句,我们出发去港口的一大早,我就撞见了莫里亚蒂教授。他看着我的方向一路走过来的这段过程,我的心是要死的。 第 48 章 第 40 章 40.「希望不会引起您的不愉快」 我以为卢西安会被我的要求难倒。 毕竟要再出两张头等舱的船票并不是我随口说的那么简单。而我也有想过,就算夏洛克现在不想去,剧情的力量也会推动命运安排,总不会漫画来用回忆杀来堵住读者之口吧。 结果卢西安确定我会去,很轻松地给我再安排了两张船票,许诺我明天见面的时候,一定会给。他今天没有带。 我很难想象,这到底是卢西安的主观意志在安排这件事,还是因为有剧情这个神之手在左右着卢西安的船票。 当天晚上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卢西安今天过来送船票的事情。 华生很惊喜,又朝着夏洛克说道:“看来你招待得不错。” 他们现在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当两人炫耀起手上的银戒时,华生感到有点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意外地吃到狗粮,但同时,也在心底涌现出对恋爱的渴望。自从与莎拉分手以来,他对恋爱的兴趣渐渐消失。为了摆脱自己的沮丧,华生将更多关注放在夏洛克和兰尼这两位不爱社交的人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如今,威尔和史凯拉这对恋人再次唤起了他对幸福家庭的追求。 当然,这部分是华生在旁边看威尔和史凯拉,跟卢西安他们聊的。他只是个默默羡慕的旁观者。 来的人还有两名教授,一位是数学系的蓝波教授,另一名是心理学系的桑恩教授。两个教授似乎在这个学期都和兰尼保持联系,尤其是蓝波教授很积极地跟兰尼说他们麻省理工会推出交流生项目,以兰尼的数学系首席,肯定能毫无悬念地通过的。兰尼说,条件允许的话,他也想来麻省理工学院进修,没有直接拒绝。 聊下来,这三人氛围都很愉快。 不过事后为了这件事,华生上飞机的时候,还是问了兰尼一句“真的要去做交换生吗?”。华生想着兰尼到底是留学生,来去自由,麻省理工这些年在QS还排名第一,压过了哈佛,而伦敦大学学院才第十。他要是想要去更好的学府,也理所当然。就是怕他之后读完交流生项目,就不回英国了。 兰尼摇头说道:“美国波士顿离伦敦太远了,坐飞机坐得不舒服,不想跑那么远的地方学习。” 华生当时在内心哭笑不得。 在送别的波士顿这四人中,兰尼给了华生一种典型大学生的感觉。然而,另外两个人的到来却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氛围——男士叫雪林·福特,女士名为琼恩·华生。 因为兰尼在他们查案的时候帮了他们大忙,所以两人过来送送他。 雪林·福特有着典型的英俊英国人风采,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平直的嘴角,神情沉着。他穿着短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不像莫里亚蒂教授那样优雅知性,也不如夏洛克那样神采潇洒利落。他的背板总是挺直的,给人一种骄傲而接地气,仿佛随时都能据理力争的大橘猫。 琼恩·华生则是一位东亚人,单眼皮,柳叶眉,并非那种柔美白皙瘦削的类型。她似乎读过许多书,攻克过许多学术难题,展现出像教学讲师一样的知性气质。从外表来看,她的性格坚韧而不失温柔,给人一种可依赖的感觉,似乎能够与任何人建立友好的交流。 实话说,华生听到这位女士的姓氏也是华生时,惊了一跳。 “叫我琼恩就可以了。”琼恩伸手向华生的方向,态度不卑不亢,“我把你的所有博客都读过一遍,故事很精彩。知道你是医生的时候,我感觉就更有亲切感了。” 她是特意和华生聊天的,因为她之前才和兰尼说过自己在追他的博客。 华生没有想到美国也有自己的读者,亲近了不少,说道:“你也是医生吗?” “以前是大医院的主刀医生。”琼恩笑了笑,“但现在是纽约警察局的咨询侦探。” 华生很惊讶,从医生到侦探的这个跨度很大,转型也要花很多时间。更重要的是外科医生很高薪,备受人尊重,她怎么会想转去做不稳定的咨询侦探。这里面一定也有很多故事。 琼恩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伴,又扫了一眼从英国来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目光落在夹在中间的兰尼。这视线很久很长。华生心里面已经泛开了疑惑,但琼恩又收回视线了,“兰尼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有些宿醉的后遗症。”华生解释道。 琼恩显得有些惊讶,“他和你们一起喝酒了?” 注意到华生疑惑的眼神,琼恩解释道:“和他相处的时候,感觉他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把自己喝醉的人。” 华生立刻就笑道:“跟不熟悉的人的话,他可能连半杯水都喝不完,但是跟熟悉的人待在一起,他会比较放松。其实你现在看他这样子,觉得他很成熟稳重的样子,可也有一些小孩子气的地方。” 这话落下来,琼恩的眼神闪过一丝笑意,又有些复杂,让华生有些捉摸不透,“…挺好的。” 琼恩继续说道:“兰尼还是要多锻炼身体。他身子骨有点太单薄了。做侦探助手,少不了会和穷凶极恶的人相搏,总是要有一些保命的手段。” 华生听到这件事,也看到了兰尼脆弱纸片般令人担忧的身板,“唉,说不动他。” 这是华生对兰尼的一大头疼的问题,“他不爱干的时候,大家就都说算了。赫德森太太,就是我们房东说,如果兰尼待在221B公寓都有危险,那夏洛克和我就不要住在里面惹麻烦了,她也不会打斗什么什么的。夏洛克也是,兰尼只要摆一点听不进去的态度,他就不想努力了。” “真希望有人来帮帮我。” 华生自己也会忘记叫兰尼锻炼。 琼恩已经能够幻想到那个画面了,失笑地摇摇头。 华生听到琼恩还跟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于是又说道:“话说,你会华夏语吗?” “什么?”琼恩疑惑地问道。 “就是——” 华生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图库里面的照片。 在第一天波士顿酒吧喝酒的时候,华生曾经问过兰尼,那天他和夏洛克吵架说「夏洛克才是最居心不良的人」是什么意思。兰尼遮遮掩掩说是气话,后来喝醉之后,他又拉着华生,一脸苦兮兮地说道:“夏洛克要解剖我的脑袋。” 华生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话?” 兰尼见他不信,反而急起来说:“这是真的。他第一天见到我的时候就这么说了。他还买了很多工具书。之后他还想着我们签署室友协议,上面的内容说如果家属没有来认领的话,就由室友负责了。他就想要我的脑袋…这不是居心不良,这是什么?” 华生真的想知道兰尼是因为性格认真的部分,才把这明显是玩笑话当真,还是因为他很天真?不过华生又联想到,这个人是夏洛克之后,这件听起来古怪而离经叛道的事情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 “那你现在还那么想吗?” 兰尼肯定地点头:“嗯。” 华生失笑起来,想让夏洛克也听到这句话。不过兰尼也没有说完,他说:“不过我们相处那么久了。我要是死了,我的脑袋还是愿意给的,反正福尔摩斯先生也是为了科研,但不能告诉他,我是自己愿意的。否则,他就会太得意忘形,用得太干脆。我要让他纠结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华生先生,你不要告诉别人。” 华生忍不住笑了又笑。 然而我清楚地知道,他在审视着夏洛克。 他是故意走过来的。 战场的硝烟已经飘过来了…… 这让我很奇怪,要达成预告漫画那一幕,两个人是达成了什么样的合作?或者一起经历了什么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能够看到的内容? 好奇好奇。 我有点好奇。 第 49 章 第 41 章 41. 「我默默地先和他保持距离」 地点,诺亚号游轮。 时间,晚上七点。 从下午六点半开始,开船庆祝仪式在诺亚号游轮最大的宴客厅内拉开帷幕。宴会由船长主持,上千号人簇拥在一起,充满了热闹的氛围。此刻的夜色已经完全笼罩在诺亚号上,宴会上的喧闹声在宴客厅内回荡。 我深知自己的性格。 对我来说,社交活动常常是一场视觉、听觉和情感的过载,十分容易让我感到疲倦。 因此,我对于演唱会、舞蹈表演和笑话表演的兴趣也十分有限。虽然有时候也会投入其中,但一旦感觉无聊。这种无聊的印象就会贯穿始终,让我对此类活动产生抵触心情。 蔓延,如同一场数字领域的地震,引发了社会的巨大动荡。 夏洛克对这种案子并不感兴趣。 这完全可能是某个自视甚高的人看了某些美剧之后,也想试一下攻破美国军事机关内部系统,留下「我到此来过」的战绩,结果无意识地制造出了能引起全国,甚至全球注目的电脑病毒。 夏洛克见华生和兰尼在数日跟踪报道时,便冷眼跟着看起电视屏幕上关于这场数码灾难的新闻报道,脸上带着一丝嗤笑。 越听新闻的陈述,他越皱起眉头,仿佛对整个事件里黑客表面上的炫技行为感到不耐烦。 “这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技术秀,根本没有挑战性。”夏洛克轻蔑地嘀咕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对这样的黑客行为不屑一顾。 华生靠在沙发上,看着夏洛克不以为意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厉害吗?整个国家都在为之震动,可你倒好,这么批评,难道不是因为你现在是外国游客身份,没有办法加入当地调查?正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夏洛克听这话,便转过头看向华生,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嘲讽。“华生,你还是老样子,总是对眼前的浮华感兴趣。那只是一场数字网络的花招,没有深度,也没有智谋。普通大学生也能做出电脑病毒。我对这种没有挑战性的对手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看这样的肤浅表演,哗众取宠。” 听到旁边兰尼原本“沙沙”地吃爆米花的动静停下来,夏洛克下意识瞥了一眼坐在地毯上抱着爆米花桶的兰尼,戏谑般地给那个黑客增加形象,“也许现在这个始作俑者正躲在电视屏幕后面,心虚地吃着零食,一声不吭地装聋做哑。” 这话一落,兰尼便转过头。很显然,他自觉地把自己对号入座了。 而兰尼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夏洛克的困惑模样,哪怕只有一瞬,夏洛克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表情要有多傻就有多傻。 夏洛克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一丝笑意。 这微妙的笑意在夏洛克心中泛起涟漪,像是一阵微风掠过湖面,轻轻扬动着他的思绪。他难以压抑内心的轻松感。这个案子或许虽然不那么令人振奋,但至少这个时刻让整个氛围变得有趣。 夏洛克单手撑着侧脸,一脸闲适地垂下视线望着听他说话的兰尼,说道:“这种普通的罪犯抓起来有什么意思呢?” 兰尼也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好奇地问道:“你对这个案子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夏洛克确实不是为了虚张声势,博取眼球才说那些话。 他就是不感兴趣。 他没有多解释。目光交流间,兰尼也明白他的意思。 默契到这里就好了。 兰尼随即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爆米花后,自觉地把爆米花桶伸到夏洛克面前,请他吃爆米花。 见夏洛克摇头拒绝了,兰尼又转头,继续望着新闻上充满悬念的案子,又拿着爆米花“沙沙”地吃着。 夏洛克倒是想看兰尼这么吃下去,什么时候会长胖。 与此同时,夏洛克敏锐的嗅觉也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核桃香气,带着一股淡淡的木质芬芳,混杂在电视节目的声音和爆米花香气里面。 夏洛克往旁边看过去,见华生也悠闲地吃着桌子上的坚果,还朝着自己的方向,递核桃,“要不吃点这个?” 夏洛克:“……” 他们完全就是在闲谈的状态。 当然。这些核桃还有其他故事。 这些核桃是兰尼为了给他的那个教授补充能量的。兰尼可以不出门,自己一个人在客厅里面砸一堆山核桃。多了就摆在客厅里面供其他人吃。 因为这件砸核桃事件,很多人都不得不承认兰尼聪明的本身又自带着一种傻气。 事实上,兰尼来洛杉矶第一件事就是去超市买一斤的核桃(Walnuts)和山核桃(Pecans)。从超市离开之后,他跟着赫德森太太他们经过当地的市场,看到看起来品相不错的核桃和山核桃,他又忍不住冲动再买了一斤。在原路返回的时候,他眼尖地发现正在做促销的坚果商小贩,又贪心地买了一斤。也就是说,在洛杉矶第一天,兰尼买了三斤坚果。 最关键的问题是,买过来的时候,没有人要吃,而他本人也不吃。 回到卢西安家,兰尼立刻在餐桌上铺上一张干净崭新的小桌巾,毫不犹豫地拿出他新购得的核桃。他并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愿,而是直接开始砸核桃。砸完之后,兰尼以为大家都会迫不及待地自己动手拿。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放了大半天,到了晚上八、九点,桌子上的核桃量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兰尼不禁盯着桌子,脸上露出略带苦闷的表情,嘀咕着:“你们都不吃吗?”这番话一出口,桌上的核桃立刻被大家迅速分走,连一点碎屑都没有剩余。 教育学中有一种重要的概念被称为奖励机制。这种奖励可以以实物的形式存在,也可以是积极的正面反馈。这一机制具有促使个体不断坚持某种行为的作用。而这一点,所有人都深有体会。兰尼第一天的核桃被一扫而空后,他每天都兴冲冲地购买核桃,砸核桃,并邀请大家一同品尝。甚至,他还创造了核桃豆浆这种新颖的早餐饮料。 没有人敌得过兰尼困惑的一句“你们不吃了吗?是不喜欢了吗?”。 总而言之,在洛杉矶那几天,所有人都被迫吃上一堆核桃跟着补脑的故事,被赫德森太太称之为「三斤核桃惨案」,为纪念第一天大家不该太顺着兰尼把那三斤核桃全部消灭掉的祸事。 …… 不过,可有一说一,核桃确实是好东西。 华生在无聊的时候,也会吃一点,没有硬性要完成每个人分摊核桃的任务。 他听到兰尼说夏洛克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的时候,也跟着审视夏洛克对新闻的反应,也有和兰尼同样的看法。 见夏洛克不吃自己给的核桃,华生轻轻摇头,微笑地继续接上刚才的话题:“你总是对一些大众感兴趣的事情不屑一顾。但这可是现实,而且这位黑客无疑是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不过还是有个问题。夏洛克,你难道不觉得他的行为有点匪夷所思吗?” 夏洛克淡淡地回答:“匪夷所思,当然匪夷所思。但这并不代表我对这种粗糙的数字游戏感兴趣。我需要挑战,而不是无聊的猫捉老鼠。再来,情况也不像是新闻说得那样,人是彻底消失了。新闻媒体在带节奏,一副要把这个黑客打造成无恶不作的全球之敌,用大量危言耸听的术语博取众人的目光。我们为什么要配合新闻呢?” 我从刚才他的话里面,发现一件事。 “阿尔伯特先生看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温和。” 阿尔伯特一愣,随即笑容更深,“也许呢。” 他的目光凝视着远处海洋的深蓝色,似乎在想什么深沉的事情。等他收回视线后,和我四目相对,微笑中带着饶有兴致的意味,道:“话说,我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 “兰尼先生,有没有被人欺负到哭的时候?” 这话刚落,我就默默地先和他保持距离。 第 50 章 第 42 章 42. 「他是成熟的大人了」 开船庆祝活动又是无惊又无险地顺利落幕。 登船第二天早,我还是没有听到任何案件信息和传闻。 虽说我也不是那种想等着不幸的事情发生的人,但是我总有一件事没完成似的,从放假初到现在总是都没有落于实处。 早知道我就不要这么急着看预告漫画了。 我连论坛都翻了一下,还暗自透出这次案件是不是富商与年轻貌美的小妻子相关的,看看能不能钓出《忧国的莫里亚蒂》其他的漫画剧情。结果,大家以为我正在找剧情,推荐了一堆电影电视剧小说漫画,我完全看不过来。我连续玩了两个小时都不会觉得疲惫,还越发上头。玩到游戏里面的体力耗尽。我跟线上好友琼恩和雪林两个人分别发了体力。那其实就是个红色的果子图标。我发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我也在玩。他们收到的时候,也会给我转发体力。 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我立刻重新整理了一遍今天要做的事情。 首先,我的床单和枕头都要趁着今天出太阳洗一次。 我很喜欢,也习惯晒被单。 事实上,英国本地这边都是用烘干机把衣服弄干,除了东亚老居民和留学生可能还保留着晾衣服的习惯,本地人基本都没有把衣服拿出去晒的习惯。当然,如果你想说「伦敦也没有那么多晴天可以晾晒衣服」也可以。 总之,用烘干机是主流。 烘干机的效率很快,也很省力省心。 我搬进221B公寓后的第一天就接受了使用烘干机。基本的入乡随俗都是要遵守的。毕竟,我也不敢想象自己私人衣物孤零零在花园后面晾晒的画面。可是,洗被单什么的,我还是会坚持用自然光晒干的做法。 要知道,被大太阳晒过的被单、被套、枕头都有一股温暖舒服的味道。 这种舒服感跟被烘干机烤过一遍被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自己也会感觉,烘干机所带来的干燥感,让被子失去了一些自然的柔软度和温暖。 我周末在公寓不出门的话,如果遇到有大太阳的情况,都会问夏洛克他们要不要晒被子。因为是我主动提的,我也承诺会帮他们之后套被套。我这样做,还是希望让他们也享受太阳的味道。 我的想法是,如果他们觉得好,我就帮他们。他们觉得没有必要,我就自己晒自己的。不过,享受过一次晒被单的日子,赫德森太太、华生和夏洛克都接受了我的习惯。 我一般也不会全都洗:一来,晒被单的空间不多;二来,万一天气预报不准的话,他们晚上就没有地方睡觉了。 我拆完被单之后,还在脑袋里面思考着莫里亚蒂教授说的锻炼身体的课程。 这次放假比较短,把我的计划打破了。我学期初本来计划要在放假的时候修一门课的,但这个假期太短,学校根本没有任何科目提供。要的话得等夏季学期结束,那时候放假时间会比较长。我在假期间要好好整合一下夏季科目六门科目的内容。我想着我有些课已经可以选大三的课了,要不要夏季学期的时候主攻大二的课,辅大三的课,等大三快毕业的时候,把大一的课扫一下尾。这样最后一学年,至少最后一学期会过得很轻松。 抱着被单出门的时候,公寓的厨房已经很冷清了。 我一般对赫德森太太说晚起的话,就不用准备我的早餐了。因此桌子上只有赫德森太太帮我洗好的农场小番茄和小苹果。我简单看了一眼,然后下楼找一圈看看有没有人在公寓里面。 我把被单塞进洗衣桶里面之后,给夏洛克发了一条短信,咨询关于咨询侦探助手工作的事宜。「福尔摩斯先生,你在哪里?我是要留在公寓里面等你,还是去找你?」夏洛克有时候不会明确跟我说我需要做什么,所以我每次都会把事情都问细一点,起码我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今天不是应该跟我在公寓里面等顾客上门咨询吗? 我满脑子都是一些疑惑。 如果他上午不出现的话,我一整天都不能帮忙了。 因为我下午还要去上课。 这个假期,莫里亚蒂教授安排我做身体锻炼,老师是杰克·雷恩菲尔德。每天会跟着去学一个小时,直到假期结束。莫里亚蒂教授在跟我介绍的时候,说道,如果我想要多锻炼身体,也可以自己留下来多练点时间。我怀疑教授在暗示我要多多锻炼身体,我身板太弱了。 我扪心自问,我觉得身体素质够用就好。 来伦敦那么久,我从没有生过任何小病大病,我甚至连感冒都没有。 明明我那么健康。 尽管我有很多抗议的想法,可我没有付出行动。因为我还可以看看教授的工作情况。我听他说他夏季假期就不上课了,先写一波论文。大学对教授的要求还是很多的。除了能授课外,本身也能带一些实际成绩出来。我觉得他有很多其他的话没跟我说,我也不去问任何问题,只把事情集中在我知道的事情上。 值得一说的是,琼恩和雪林才跟我认识几天,也建议我做咨询侦探助手这方面的工作,最好锻炼身体,起码有自保的手段。 他们两个还说那种老生常谈的套词,像是「你很聪明,肯定能掌握得很快」。我小时候学任何东西,老师们都这么说。我一开始信了,后来发现那些招生的兴趣班老师对每个学生都这么说,我就再也没有吃这一套了。 我不太喜欢锻炼,好累。 我在等夏洛克回信的时候,顺便把整个公寓都扫了一遍,还用拖把跟着擦了一遍。公寓并没有想象那么大,平时大家都有注意清洁卫生,所以打扫起来也很容易。我还擦了所有的桌子和椅子,以及楼梯栏杆的每根扶手柱子,发现有些柱子还有点晃,又重新把它们扭紧,想着要是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把这些老旧扶手抛光翻新,还是直接换新的? 话说,我擦桌子的时候也清理过一遍灶台,发现二楼厨房的大理石灶台出现了裂痕,看来是一条曲折蜿蜒的黑线,并没有看到明显的裂口。这种程度还是可以自己修一下。 我还在想着假期时间有限,好好检查公寓有哪些东西需要修,之后大家住起来也很省心。事实上,我还想这样换个网络公司。我们公寓到了阴雨天气的时候,网络会很卡,有时候在公寓里面用手机热点联网可能还更方便一些。 我脑袋里面装着很多计划,就在想着要怎么执行的时候,夏洛克回了一句话「LAB(化验室)」。 ……没有下文。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我边回复,边想着昨天化验室的工作。我记得昨天去茉莉小姐的化验室里面,并没有看到夏洛克有什么新的实验。然而这个想法刚停下来,昨天被警察送过来的无名尸体又在我的脑海里面浮现。 通常来说,尸检的需要经过的流程之一就是去解剖尸体,取出身体内部的脏器。 顺着躯干划出一道Y型切口后,也就是打开胸腔后,从下颌到盆骨为止的所有器官都会被取出来。随后,法医会对器官进行清洗,进而解剖。之后,法医只会从每个器官里面取出一片样本,放在福尔马林溶液的塑料盒中,用上溶血毒素和曙红染色,这样方便法医可以在显微镜下看清每个脏器的情况。法医查验后,会进行排列,推断出死因。 这次作案的犯罪者手段极其残忍,女尸身上共计35处刀伤。除了割喉剖腹之外,对方连被害人的胸腔内的所有的脏器也用非常粗暴的手段取出。打开遮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时,我们都可以看到那些错乱潦草的刀痕鲜明地留在女尸的身体内。与此同时,她的脸也被刀划得胡乱,血肉也跟着被翻出,挤压着面部的五官。 有老富商被妻子杀死的。 有老富商杀死妻子的。 我想到了就做。 很快地,我把我的被单往后院的晾衣杆那边一挂,赶紧收拾收拾出门。 别让夏洛克跑了。 我出门的之前,在鞋柜抽屉里面摸车子的钥匙。 我们一般是谁用了车,回来的时候就把车钥匙放在鞋柜的抽屉里面。鞋柜上面还会有一块白板。通常我们会写着一些未来的事项,比如说XX(谁)XXX(时间)再接点XXX(事件)。举个例子:『兰尼周五早上要用车』。这样大家从公寓外面一回来,也想要用车的话,就可以互相协调一下。 话说,这个白板还是华生以前诊所的同款。 我去年有一天有去华生诊所给他送硬盘(里面有资料)。刚好是午餐时间,我们就一块吃了泡面。他原本在诊所都是吃三明治,可因为见那时的我在一楼吃泡面吃得太香了,他也嘴馋,便带了一盒泡面和鸡蛋去诊所茶水间应付午餐。结果那之后,泡面就成了他们诊所的必备食品。 诊所老板也是医生,他囤了很多口味的泡面,除了华夏、日本、韩国,还有很多东南亚的,像是泰国又酸又辣的冬阴功口味,新加坡叻沙泡面等等。我对东南亚的口味都不太适应,闻着味道都不敢靠近,华生倒是接受度良好。 我们那天就是在他诊所茶水间“叮”泡面,里面加了鸡蛋,我觉得多加其他东西,像是香肠之类的,味道反而就杂了。汤水要是有剩,还可以再做一次鸡蛋汤。 据华生说,当时我吃的还是他们老板的最后一盒。他午餐时间到处找,最后只能到楼下咖啡厅买可颂夹火腿片。全诊所都在可怜他。当时我满脑都是“这样不太好吧”之类的,华生却笑得可开心了。我寻思华生也不是那种性格恶劣的人,估计是他们诊所气氛太好了。 老板居然是团欺,没有!? 安心下来之后,我对这件事印象也加深了。也对后来因为华生和莎拉小姐分手,不得不离开那间诊所而感到惋惜。 我们那时候等泡面,我就看到他墙上挂着白板写着华生什么什么时候要休假。 我当时说:“这个放在公寓的话,会好方便。” 虽然我们公寓总是会有互相沟通的时候——吃饭时间,但是有时候人忙起来后,也很容易忘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有个通知板的话,也可以尽快可能地避免信息延期带来的误解和不方便。 华生便说:“那我问问经理在哪买的,我们搞一块。” 晚上回来,我们就有一块通知板。 尽管夏洛克从来不用,但他每次都会看。 …… 我在抽屉里面摸到钥匙,又确定了「夏洛克肯定不在化验室里面」。 我们一般不用车的情况,都是因为塞车问题或者不好停车。像是化验室和警局、以及犯罪现场的住宅区附近其实还是很好停车的。习惯用车之后,坐公共交通都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夏洛克和华生出行都习惯坐出租车。 夏洛克肯定有鬼。 我开着车愉快地去医院的化验室。我对那条路都很熟悉了。 我不是从正门进去的,化验室所在的侧楼还有一处旁门,需要员工刷卡。我以前怕我们总是去找茉莉小姐会给她增加麻烦,所以我还应聘了病理学助手,接的是casual(临时工),不是兼职(PT),就是雇主需要的话就过去帮忙。我雇主是茉莉小姐的上司,只要茉莉小姐需要,我就可以去化验室(这是表面说辞)。我之前想要应聘「尸检实验室技术员」,但是它对工作经验有要求。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反正都是要一张工作卡。 多了这张工作卡的唯一的麻烦是,每次工作卡都是要先去前台领,结束之后要还。Casual是这样的,PT或者FT都不用那么费事。这也是基本的安全要求。 穿过白石阶梯,离目的地化验室还有一段漫长的走廊。那是一条寂静而洁净的通道,好像能把人引入一个世界的边缘似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做过眼底照片,可以通过设备检查到瞳孔后的血管分布,主要就是来检查眼球健康的。在拍完照之后,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整个有着梦幻色彩的图片上有一处圆亮的光口处。所有的血管就像是一条条青色的河流,朝着那个稳定的光点而去,自成一个深阔宏大的世界。 这时候,走在这条寂静无人的长廊上,就很有「这种路只有一条出口,而出口就在那遥远的光处」的朝圣感。 …我指的是我偶尔会有这种感觉。 我不是真的中二。我要是真的中二的话,楼底下那种高智能自动门能被我玩坏。 在这里,没有一丝杂味,只有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冰冷气息。在长廊的拐角处,可以偶尔通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看到里面的情境,大部分时候,都可以看到一排排的仪器和设备在发出微弱的光。 我先去看了茉莉小姐的化验室,里面并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我又去停尸房看了一下,只遇到了看守停尸房的老员工。 于是,我问了他一句:“今天有谁过来吗?” 以前来访的时候都是用纸笔签字登记,最近出了那「X」病毒事件之后,医院好像终于想起某个地方设备连电脑都没有,最近给它们配了一台电脑和登记访客的平板电脑。我之前听茉莉小姐说,没有人愿意花大量的钱在死人身上(除了葬礼之外),所以尸检部门是最穷的,我一开始没有太多的感受。 现在看到设备升级后,我才意识到,确实是如此。 我去的时候,老员工要把过去十年的登记一点点录在电脑里面,抽空对着我抱怨了一句。 我才发现没有人教他怎么弄,便给他提示说可以先把登记本扫描成照片储存起来,现在有一种软件是可以识别照片里面手写的字,并且提取出文字,先用word全部存储起来,然后再导入Excel即可。中间需要他做的就是要重新审阅一次文件就好了。 “扫描的话可以去借用医院主楼的打印机,一次可以扫几千页,自动翻页,很方便。” 老员工很感谢我,“你之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其实我一般不太喜欢随意帮人。 夏洛克还把贺卡交给我了。 “那你和他通知过,我们这次坐游轮出游,不在公寓里面了吗?” 我现在脑袋里面已经想象得出,麦考夫他来到我们公寓门口,只看到紧闭的大门的萧索场景了。 然而,夏洛克对这件事完全不慌,“兰尼,麦考夫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虽然这句回答很诡异,但是奇妙地说服了我。 作为情报局的重要成员,麦考夫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坐游轮离开伦敦了吧? 我真是杞人忧天。 第 51 章 第 43 章 43.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我怀抱着刚刚被丰盛的早餐温暖的心情,不再为那些不知道何时会发生的案件而焦虑的时候,夏洛克提议我们一起前往游轮的甲板。 诺亚号的甲板分很多阶层。 和大部分多层式游轮一样,楼层间的用途与设施紧密相关,如客房楼层,餐厅楼层,休闲设施楼层等,因此游轮上对应的甲板也是多层次的,以满足不同乘客的需求。 我们现在就是在餐厅楼层的甲板上,属于比较中间的楼层。 此刻上午时间7点43分,高纬度上方的天空依旧被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甲板上的灯光闪耀着金澈透亮的光穿透黑暗,勾勒出船型的轮廓。 我的耳边充斥着呼啸的海风声以及汹涌的海浪声,却有一种奇特的安宁感。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她的牙齿记录和比对,顺利地找出了死者的身份。 那是一名34岁的自由职业者安妮·史泰德,家住伦敦东部地区。 发现尸体的位置和她的住处至少也有十二分钟的车程,那也是一处住宅区,周围并没有多少店家。她在伦敦并没有亲朋好友,从邻居口中也是听说她只有晚上才会出门,大白天的时候会住在家里睡觉,很少看到她有活动的痕迹。谁也不知道死亡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也许是见人? 可是若是凶手就在这片住宅区里,那凶手抛尸的手段太过于粗糙,直接扔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间的小道里面。 这些都是我们的各种想法。 从刀伤的痕迹来看,我们发现死者并不是一刀毙命,因此也许存在着和犯罪者之间对峙,或者挣扎的痕迹。抱着这样的思路,我们顺利在女尸的手指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和干涸的血迹。这些都被证实为非死者所有,因此这些指向性都很明确,这些很可能都来自于凶手。 工作到这里还没有停止的打算。 我们还要分析死者身上的衣物,我们在死者安妮的毛绒外套上发现了一条异于她发色的白发。 尸检工作花了一整天,茉莉小姐昨天晚上通知说警方已经确定嫌疑人身份,在将尸体送去尸检的时候,警察们也找到了可疑人士。我们在指甲缝里面找到的血迹,将作为证物交到检查方。也就是说,这件案子结了,她会负责写报告。 茉莉小姐这么提前通知后,夏洛克便说明天应该会留在公寓里面,不出去。 这起案子被定性为情杀案子,凶手是对方的男友亨特·史密斯(31岁),有酗酒伤人的前科,曾经在警察局里面留档,因此在对比手指上干涸的血迹之后,可以迅速匹配嫌疑人。来到嫌疑人地住处时,邻居向警方作证,昨天凌晨四点多两人发现过口角争执,随后有听到有人摔门离开的动静。这和死者死亡时间凌晨4点48分相吻合(智能手表的健康软件显示心跳停止的时间)。 亨特·史密斯脸上有被死者挠伤的痕迹,在他的花园里面可以看到一把丢弃带血的匕首。 当警方发现亨特·史密斯时,他正倒卧在沙发上,沉醉在酒意中,周围散布着横七竖八的啤酒罐,形成一幅狼藉的画面。这种场景几乎让人感受到酒精的刺鼻气味和混乱的现场氛围。 警方的案情推演如同电影一般呈现:在凌晨四点多,死者与男友发生激烈争执,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亨特·史密斯一直以来都有暴力前科,这次酒精的催化作用下,他的情绪被引爆,最终导致了一场悲剧。 我对这个案子仍然存在一些疑虑,然而夏洛克沉默不语,我开始觉得自己可能过于杞人忧天。 毕竟,我总是容易把简单的问题弄得复杂起来。 结果,夏洛克又去实验室了。 ……和杰克·雷恩菲尔德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二点。 其实,我一点二十就到了,然后在周围瞎晃悠,到了约定的时间才去按了门铃。我也不知道会教什么东西,总觉得第一天见面就会要我跑一千米。 我记得我以前新学期上体育课第一节的时候永远都是跑圈,跑八百米。我那时候已经是棋院棋手了,于是经常挑有体育课的那天不去学校。去棋院请假的事情只和教务主任和班主任知道而已。长久下来之后,不知情的老师们猜我是不是身体不好。就算我真的去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还专门跟我打招呼,要是觉得身体支撑不住的话,就不要加入了。 于是,我年少时候就是被这样养得白白瘦瘦的,只有肚子一块腹肌。 我抬头看着莫里亚蒂家的住宅,困惑地在想,我当初怎么会这么想不开答应了呢? 我正在心里叹一口气,结果意外地在莫里亚蒂教授家的窗户边上看到了莫里亚蒂教授。他就站在窗口边上,和我对上视线后,他用手指画了一圈路线图,而后脸上就浮起一丝笑意。 我一下子就意识到,在教授家门口兜圈的事情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一时间,我内心仿佛装了一只尖叫中的土拨鼠。 进教授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我好丢脸…… 你们都不知道,为了在教授面前挽尊,杰克老先生让我跑半个小时的时候,我有多努力?我连喘气都非常含蓄,装出一副自己毫不费力的轻松状态,以防教授突击检查。我在心里指责自己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杰克老先生的课分两部分:体能和技术。 这个技术居然是练枪。 我听得当时一喜——终于有个地方可以划水了。 华生教过我,我从他手上毕业过。 我已经做好计划。 这个技术课不能一开始就拿满分,不然不知道之后会不会让我学擒拿手之类的恐怖技能。可是我又不能表现得太差,让他们觉得毫无希望,帮我开发另一种领域,去学体术。 我打算前三枪要有一枪是完美中靶,给老师一点孺子可教的惊喜,之后的表现都稳在中上的可培养的区域之内,离目标要保持一定的偏差,给自己留足进步的空间,在最后结束的时候来一枪完美中靶,再加深一点我还是有希望的印象。 接下来的每次上课都要保持逐渐上升的准确率,给老师一种成就感和欣慰感。 这个计划非常完美! 在结束前十分钟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还拿着一杯茶来看我的表现,对我很肯定,笑着点点头。 杰克老先生也觉得我枪法虽然稚嫩,但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还是很不错的学生的。” “何止是强,堪称精准。他的持枪姿势十分稳定,每一枪都瞄准得非常准确,展现了娴熟的枪法。”莫里亚蒂教授微笑道。 这话说得不仅让我毛骨悚然,还让杰克老先生反复盯着我和教授,怀疑教授在过度赞扬我。杰克老先生有点犹疑,我也不知道教授说这话是调侃还是什么,只是摆摆手说道:“并没有那么夸张。” 教授微笑地解释道:“之前去警察局时,雷斯垂德告诉我,兰尼拿到了持枪证,射击准确度超过99%。为了配合下午的教学,他展现了逐渐提升的水平,这难道不是非常娴熟吗?” 这话一落,杰克老先生顿时一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 无奈的失笑? 气极反笑? 我脖子整个硬到完全不敢看杰克老先生了。 然后,我的课多增加了半个小时,学的巴西柔术。 杰克老先生还怀疑我之前的跑圈是不是在藏着掖着,说下次要给我更多的体能训练? 我、我再也不敢这么投机取巧了…… 我回公寓之前,躺在我的车后座,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开车离开。 这着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回到公寓后,我感觉精神疲惫。虽然肌肉还没没有任何酸痛感,但我已经预感到明天可能会是一个艰难的起床日。爬到二楼,打开客厅的时候,我看到坐在桌子前面的夏洛克,深色沉郁的风衣如此让人熟悉亲切,叫人顿时眼前一亮。 “福尔摩斯先生,你去哪里了?”我难得抓住了夏洛克的把柄,一定要好好欺负夏洛克,“你发lab之后就没有回了。我就去问茉莉小姐,她说她今天不在化验室,我不知道你怎么去化验室的,还专门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你不在。” 我字里行间都说着,夏洛克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夏洛克面色不动,“我去犯罪现场了,怎么了?” 他这句轻飘飘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他发的lab可能不是指特定的某个地方。可是难道不是用conduct experiment或者test什么之类的会更明确一点,更好吗? 他欺负我只是个留学生…… 夏洛克继续追问:“你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 我突然觉得今天好疲惫,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高兴了。 我倒在旁边的沙发上想要好好躺躺,思考我这一天到底犯了什么错。 我们的对话还没有完全解释。就在这时,早回来的华生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了过来。他喊了一下屋子每个人的人名。之后,他也不等回应又“噔噔噔”地往上跑,向着我们的方向展开笑脸,把我看得糊里糊涂,忍不住跟着又高兴起来。 “怎么了吗?”我问道。 因为我是最先有反应的,所以,华生朝着我的方向笑道:“我遇到一个女生了。天啊,我看到她的时候,就认定她是我灵魂的另一半。” 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夏洛克的回信,又打电话给茉莉小姐,问问她需要帮忙吗? 夏洛克一向不会私闯别人的化验室,如果他在那里,茉莉小姐一定也在旁边。 于是,我向茉莉小姐提了同样的问题。 然而,茉莉小姐的回答让我感到更加困惑。她坦言,她今天休假,根本没有去过化验室。 那就是说化验室没有开。 那么夏洛克怎么会在化验室呢? 一瞬间,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迷雾笼罩的十字路口。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非常匪夷所思的想法—— 难道夏洛克正在骗我? 因为这个荒谬的想法,我把我自己给吓了一跳。 然而下一秒,突然就想去实验室里面看看夏洛克到底是怎么骗我的。 在伦敦住了那么久,终于轮到我翻身吓夏洛克的时候了。 一说到莫里亚蒂教授,阿尔伯特笑意也跟着收了起来,“他暂时不太好,吃了一些药,但是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过东西。” 阿尔伯特这样说的话,说明莫里亚蒂教授可能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想起教授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发现,我还真有点担心他。 是不是得去探望他一下比较好? 不过,夏洛克又不喜欢我跟他来往。 我忍不住在心里面叹一口气,“……” 第 52 章 第 44 章 44.「唔唔唔唔唔」 我也不可能真去看莫里亚蒂教授。 这些小习惯潜移默化地成为的思维定势和行为习惯。 我有时候会在想,我关心别人到底是因为我下意识的习惯,还是我潜意识的想法。 “希望能慢慢好吧。” 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这个时候,前面排队队伍又松动了起来。 于是,我顺势往前走,并且也打算跟阿尔伯特道别时,他反而跟上我的脚步说道:“兰尼,你要去看望他吗?” 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无论如何都会追求真相。 因此夏洛克追问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可夏洛克的话其实用概率学就可以解决。 我还不能答得太快,假装思考了一下。我有条不紊地开始解释我的想法,说道:“对福尔摩斯先生来说,这些细节可能是泾渭分。只要理清楚逻辑,有些事情是并不需要我们的担心。可是对我来说,明天只会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不过是诈我的短信,我不需要在意;一个确实是针对我的短信,我的日常生活会被破坏,需要在意。这概率是五五分,前者解释是我内心里面侥幸的想法,我自然是心里面更倾向于是群发短信,诈我一下。可是后者的恶劣影响更大。哪怕可能性各占一半,我还是抱着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 我的每个词都仔细斟酌后才说出来,不想让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和想法泄露出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像是在爆炸前的倒计时声一样,嘀嗒作响。 这细微之声又足够惊心动魄。 我开始用感情牌打补丁,“福尔摩斯先生,你不该用结果论来带着我来看待这件事。” “这就显得你很没有人情味,又不可靠。” “你还虐待我。” 没错,他还在捏我。 他太无情了。 我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完,夏洛克顿时没有声音了。他垂下来的眼眸显示他在思考。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似乎在用他敏锐的头脑分析我的每个字、每个句子。 上帝啊,让感情蒙蔽这位大侦探的耳目吧! 我保证这个星期日会跟着赫德森太太去做礼拜。 我会给你带面包。“我对莫里亚蒂教授没办法生出其他负面的情绪,但是说一句客观事实,如果这些梦境都存在真实性和合理性,那么莫里亚蒂家的身份很特殊。”他的语气里面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无奈,也有一丝谨慎。 我可以诚实地跟他说,“我知道。我不能明确说他们是什么身份,但是我能说,他们是在为这个国家工作。” 怀特利议员听后,表情一变,惊讶之余,又带着几分了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在从我的态度里面猜测一些我对现状的把握。 不得不说,他这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锐。 不过要是和夏洛克说这些的话,别说教授的马甲会掉,连我自己也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毫无疑问,以夏洛克对于真相的执着,是不会容忍我一而再地装聋作哑。可幸运的是,他允许我选择沉默,假装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夏洛克的宽容,也许我可能也没有办法保护教授的秘密那么久,也没有资格继续待在221B公寓里面。 理所当然的,我这种保持沉默也并非没有代价。因为我必须保证绝对不会干涉夏洛克对犯罪卿的调查。 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打开那封在夏洛克邮箱里面的DNA检测报告。 我认为,这是夏洛克对我的测试。就算不是测试,我也会自然而然地把它当做测试—— 我到底会为了教授而不守原则? 或者,我是否会背叛夏洛克? 因此,我不敢随便碰夏洛克的事务。即使我不经意间碰到敏感的证据,我也会诚实地向他报告我所知道的一切。 因为想到夏洛克,我总是容易思绪乱飞,容易迷失在各种自己的想法之中。为了不让怀特利议员发现异样,我舒了一口气,重新让自己平静下来,并把对话重点放在怀特利议员身上。 很显然,我们之间的对话畅通无阻。 他很显然接受了「莫里亚蒂家族是为国家做事」的答案。 于是我们又回到预知梦相关的事情,但很显然他说梦境的内容是和我相关的,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他也只会梦到我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你救了我,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纠正他的说法,“梦境并不一定是真的,不存在我改变了你的命运,这一说法。”即使这是真的,我也不支持他抱着这样的想法。 因为我更希望他能着眼现在的生活。梦境最多提供了风险规避,更别说,他做的梦和他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我自然会感谢他的提醒。 可我内心也不认为我确实需要这个提醒。因为我未来就算走到了他梦境里面的那一步,也是我当下最好的选择。我是不会后悔的。 也不知道我哪句话让他觉得我其实对他的梦境有点敷衍,或者他对我的性格没有办法把握。在我离开之前,怀特利议员跟我再三嘱咐,“兰尼,你不要轻率冒险。” 他这句话在我耳边回响的同时,我也迅速在脑海里面做了复盘。 “我知道。” 我还得赶时间回学校上课。 怀特利议员眼神中透着犹豫,在权衡着自己要脱口而出的话。我内心忍不住在思考,怀特利议员到底还有多少话没有说完。就在我打算催他的时候,怀特利议员开口说道:“你要是出事,Mr Holmes will find himself descending into insanity.”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炸丨弹落进了我的脑海里面。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股不可控的力量拉扯着,没有了自己的基本行动能力。只是这么一句话,我大脑就陷入了混沌,脑海里面涌现出各种场景,就像是自己身处在一部惊悚电影里面,我有完全无法自救的恐惧。 “什么意思?” 我是真的转不过弯,常规翻译就是怀特利议员在委婉地表达夏洛克疯了。 Insanity。 疯狂,精神错乱,失去理智。 夏洛克锐利的眼睛和理智冷静的态度此刻就像是一根无形的触电线。怀特利议员的话语很轻易就提醒我,如果我陷入了危险之中,夏洛克绝对不会饶了我。 他会很气我。 我还不知道怀特利议员到底说的是什么样的情景,脑海里面就充斥着混乱和恐惧。他那句话就像是刻在我心头上,足够留下一道深深的心理阴影。 我疯狂地给自己找补,安慰自己。 夏洛克还能怎么疯? 难道终于等不及把我脑子解剖出来了? 那真的只是正常表现而已。 我得说,感情和理智真的是两回事。 想想看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倚天剑是好兵器,屠龙刀也是绝世武器。宝刀利剑一出,天下英雄趋之若鹜,谁能想到这两把传世宝物里面还藏着一本武功秘籍?周芷若忍得住诱惑,还是销毁了武器,获得了至高秘籍。 同理,夏洛克做的事也差不多。 我归我,研究还是研究。 怀特利议员有点大惊小怪的。 对不对! 我还想追问,怀特利议员这个时候居然给我卖关子,“Take care(保重)。” 他这句话一语多关。 又是可以指开车小心; 也可以说知道这个梦境后,我行动要小心; 我在心里祈祷着。 很快地,夏洛克再次开口,声音自信又冷静地说道:“你的逻辑很清晰,但还有一点你说错了。” 这句话落下后,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世界只有百分之三十二左右的人信奉基督教了。 你看看,这位上帝在关键时候总是不帮人。 这个沉默就是在呼吸间,我有一瞬间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情绪涌上心头,快速地思考自己的用词与表达。 夏洛克说道:“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想法,并没有说我会置之不理,袖手旁观。” 夏洛克松开捏着我的脸的手,再次专注地拿着我的手机端详,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语气云淡风轻地说道:“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我一瞬间大喜过望。 礼拜日那天,我一定会带有葡萄干的面包到教堂。 “我还以为我明天去学校,可能要被当做动物园的动物一样被围观了。你帮我解决就太好了,我可以安心上课。” 夏洛克听到我这句话,突然叹了一口气,甚至揉了揉太阳穴,“我把你想得太精明了,是我的问题。” “你是不是在拐着弯子在说我很笨?” “这个时候你倒是又变聪明了。” “……” 我又没有说过我很聪明。 我回房间之后,听到夏洛克打电话给麦考夫了。夏洛克是边聊边回房间,所以到后面的时候,我并没有听到两人交流的内容。 首先,我不怕夏洛克查。 我有把握他查不到。我从第一天开始就在做掩藏手段,更别说现在过去了那么久了,这已经足够我隐藏X的踪迹了。 再来,米尔沃顿根本不敢自曝X曾经到访过他的家中。原因跟之前我分析过的一样,他根本不会想要苏格兰场借机调查他掌握的所有信息情报。除非路易斯说漏了嘴,可是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差点被米尔沃顿威胁的事情说出去。 如果米尔沃顿能以火灾案威胁路易斯的话,路易斯也很容易被X威胁。 最后,哪怕夏洛克有主角光环,查到我就是X,我觉得大概率上夏洛克并不会告诉别人。因为他找到了真相,剩下的部分是他也不愿意管。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找夏洛克商量这件事。 我能拉一个共犯,就拉一个。 我能拉一个同谋,就拉一个。 要实现这一点,就是该发声时就不要沉默,得出手时就不要犹豫。 和夏洛克谈完之后,我才想起我还没有和怀特利议员说过交接的事情。 我朝着夏洛克问道:“福尔摩斯先生,你打算把她丈夫的尸体藏多久?” 这话才刚落下,夏洛克直接用大手捂住了我的嘴。 唔唔唔唔唔。 哇呜呜。 第 53 章 Chapter 09 Chapter 09 「请相信缘分」 这里讲一个学生。 目前在UK城区刚开始读大学一年级,居住在位于伦敦贝克街的221B公寓里。 这古老公寓建筑虽然已有半个世纪之久,但在细心的房东管理下,内部却焕发出宽敞明亮的氛围。登上二楼的客厅,透过窗户可以一览街道的繁忙景象。在这个客厅内,橡木书架上陈列着各种书籍,这里面也包括现代文学作品、数论期刊和痕迹学之类的书籍,这些都是居民们的共同选择,整个房间沉淀着一种书墨带来的韵味。 这些想法反反复复地出现,可是每次见到玛丽在他们的生活的小屋子出现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安定了下来。她的眼睛,她的笑容,,只要看到她的脸,华生就觉得她在给自己答案。 于是这段等待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 他想现在就要确定这一辈子和眼前的人共度余生。 他的心就像是火热的熔炉,融化着这世界上最甜的糖果,巴不得把自己的心情告诉全世界,否则他就要被快乐给淹没了。 最近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说媒体出版大亨米尔沃顿的银行卡被银行冻结,和银行行长发生争执,在推特、脸书上一度上了热搜榜。 据说,米尔沃顿是因为出现了不寻常的消费,价值超过五万英镑。 米尔沃顿言明这不是他的个人消费行为。可是银行那边显示,是米尔沃顿本人操作,不仅移动设备使用的IP对得上,连移动设备提供的支付码也对得上。在米尔沃顿的邮箱里面,显示了他个人消费需要的验证码。 于是,银行那边认为米尔沃顿是故意找事。 网络方面各有各的看法,一部分人认为米尔沃顿本身就那么有钱,五万多英镑对他来说就跟个零头一样。他只是在为了网络支付安全方面产生的问题向银行提出的意见,并要求退款。 另一方面,米尔沃顿也展示了一条来自X的短信来佐证自己的立场和主张。 针对这个证据,有人相信了。夏洛克对华生的到来很烦躁。 这种烦躁已经到了只要感觉到空气里面的浮尘都在时时刻刻地刺激他的神经,试探他的怒气的阈值,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事实上,就在华生来之前,苏格兰场警方曾收到枪声警报。 事情的起因是夏洛克突然拿出手枪,朝着餐厅墙壁上连开三枪。这一惊人的举动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顾客纷纷逃离,路人也跟着连忙报了警。然而,在夏洛克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在便签上写满「idiot」,然后贴在兰尼身上,叫他不准说话。 餐厅的店主和员工们因为了解夏洛克的性格,知道他并没有恶意。再加上兰尼也在场,身为夏洛克的助手,虽然在华生的博客里面并没有出现过,但是他都在默默地为夏洛克的行动收拾残局。因此,有兰尼在的话,大部分情况下不管发生了怎样诡异的事情,还是能让人觉得安心。 比如说,夏洛克拿枪的时候,兰尼迅速移动到夏洛克旁边,用言语和手势让其他人尽快撤离现场。 再比如说,店主在给解释情况的时候,兰尼也已经迅速地处理好善后事宜。他一声不吭地支付了修复墙壁的费用,包下了今天整个餐厅的开销,也补偿店主那些仓皇逃离还没有付账的顾客的消费。他的迅速和娴熟处理方式让人不得不佩服。 苏格兰场警方离开后,餐厅内除了221B的两位,只有店主还在用坚强的意志维持着营业的心思。 整个餐厅弥漫着一股紧绷却又微妙的安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时最后的平静。直到华生也跟着出现,还故意引夏洛克说话。 夏洛克冷哼一声“装模作样”,听起来气还没有消,可是起码“正常”说话了。 店主坐在旁边把紧张的心情放回肚子里。 虽然说兰尼给了赔偿款,但是对夏洛克的害怕就像是面对天气一样,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只能默默地忍住。 华生自然是不知道之前有什么闹剧,他甚至没有察觉到周围其实根本就没有客人,只有默默地坐在桌子上收拾碟盘,想要赶紧下班离开的员工。 听到夏洛克不痛快的声音,华生好心情,也好脾气地问道:“怎么了吗?” 这话刚落下来,夏洛克把对面连麦的顾客的平板电脑直接关了,双手抱胸,背靠在椅背上,灰蓝色的眼睛盯着窗外的点,完全没有想要说话的心情。 华生这还能不知道夏洛克现在什么心情,于是看向兰尼。 毕竟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网络黑客曾经被米尔沃顿当作是话资炒作了一番。 虽然当时牵扯了一名大学生,股价也下降了,但是凭借着米尔沃顿高超的公关能力,很快就转劣势为优势,用他的屋子周围的监控被黑,自己的屋子接连起火为噱头,证明了X来到英国伦敦。民众又因为这些与自己生活相去甚远的各种消息新闻而吊起了胃口,各种米尔沃顿房产损失被人们津津乐道。可有知情人知道,米尔沃顿依靠房屋保险,以及话题度,不到一个月,损失都被填补了。 只不过他修复的屋子里面开始大量地减少高科技智能产品的使用,尤其是过去声控的自动门窗和空调等家用设备。 米尔沃顿这种惊人的实力也让业界的人又惊又怕,惊讶他的实力,也怕米尔沃顿搞到现在每次都还能翻身,真的没有人能治得住他。 回到网络论坛中,因为银行给的证据链充足,能证明都是米尔沃顿自己操作的。此外,这些物品也是送到了他本人的仓库里面,所以更多人站在银行的角度,说米尔沃顿只是给自己炒作而已。 这些天他要求银行退款,也让银行非常严肃地拒绝。 听说最近银行开始反而要告米尔沃顿妨碍业务,甚至试图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诋毁银行的安全信用,导致银行业务展开。 有人预言,这次肯定能让米尔沃顿翻车,因为与他发生争执的银行行长是特权阶层,老贵族,根基比米尔沃顿要深太多了。 华生觉得这件事很痛快,于是拿着这个消息去见夏洛克和兰尼。 虽然221B公寓因为扩建的关系,正在暂停使用,但是因为夏洛克还在坚持展开侦探业务,还不想让兰尼乱跑,所以华生知道他们现在就在公寓对面的咖啡馆的角落处。 他们短暂地租用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张写着「221B事务所」的贴纸,临时代表这是他们的办公室。 华生一过去就看到兰尼坐在角落处的椅子,就像是一颗生长在阴暗处的小蘑菇。而这只小蘑菇的头上也贴着一张贴纸——「我是笨蛋,跟我随便搭话的话也会变笨」。 这一眼就让华生哭笑不得。想想看,他最开始手无缚鸡之力,明明知道会有歹徒出现,也愿意周旋,甚至对自己受伤也不在意。 兰尼对日常的细节感和充实感的追求,总是让人忘记了,他是对自己的生命完全不在乎的人。 虽然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华生总觉得这就像是死过一次的人,又多了一次生命一样。于是,每次活着都是赚到了,所以对于兰尼来说,即使立刻死去,哪怕悲惨地,悲伤地,他也会觉得他一点都没有亏。 华生也跟兰尼有过类似的对话,让他好好重视自己。可是,这些话似乎只让兰尼感觉到了华生的感情,而并没有感觉到华生说话的重点。 像是华生这么敏感的人都能感觉到兰尼的脆弱点,夏洛克可能更加清楚兰尼的性格,就像是在看护病苗子一样,生怕自己没有留意,兰尼就没了。 兰尼有时候就像是个聪明的笨小孩,让人不懂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他们的想法,明明那么聪明,聪明到字里行间有什么情绪都能明白,却就是做不了他们想要他做的。 华生原本想要分享米尔沃顿的笑话也跟着歇了心思。 因为这份安静,华生也忍不住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开始难过起来,在他忍不住看向兰尼的时候,夏洛克突然又扔过来一句话,精准地就像是在对准靶心的飞镖。 “华生,你安静点。” 华生瞬间从悲伤且无用的情绪出来。他忍不住烦躁地说道:“…夏洛克,你有什么话能说出来吗?非得所有人都在想。你一直都不说话,谁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你这样冷嘲热讽的,也只会把坏心情也带给别人,下次别想要我帮你了!” 他还没有说完,兰尼突然伸手揪了一下华生的衣摆,用眼神示意华生,华生这才注意到夏洛克的手机响了起来。夏洛克也拿起手机,跟着回应道:“雷斯垂德。” 在简短两句话里,夏洛克便站起身,朝着华生的方向,说道:“有案子。” 华生也条件反射地跟着站起身。 兰尼看着眼色,正打算站起身,夏洛克便勒令道:“兰尼,坐在这里,哪都不要去。”于是,兰尼在说话声里面,扶着椅背,膝盖处在半弯半直的状态。华生挡着夏洛克的视线,顺势抱了抱兰尼,“兰尼,你在这里帮忙整理文件,时间到了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华生这么说完之后,发现夏洛克没有反驳,于是推着兰尼朝着夏洛克的方向走几步,“跟他说再见。” 兰尼怀着紧张的心情抱了抱夏洛克,“我下次不会喝酒了。” 夏洛克的手指轻轻地掠过兰尼的后颈。他的眼神如刀般锋利,声音低沉,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危险,口吻,“告诉那个教授,我最近在练习射击。如果他不想成为我的下一个目标,我的枪口非常欢迎他。” 兰尼顺势僵了僵,直面夏洛克指尖传来杀人般的冷意。 夏洛克冷笑一声,说道:“和你跳第一支舞?他想得美。”语调里面有着不近人情的冷嘲。 华生在旁边听得视线飘忽。 他以为夏洛克生气的点是比这个还要严重的事情。虽然他怕兰尼一时间兴奋想不开,邀请了「其他人」,华生特地点明了兰尼只能邀请女伴,但是现在听夏洛克这句话,华生内心里面忍不住想吐槽,难道第一支舞还能是和夏洛克跳不成? 夏洛克就是不想看到那个教授而已,现在他的那种生气就跟闹脾气没有区别。 他觉得夹在两个中间的兰尼实在太惨了。 虽然莫里亚蒂教授性格温和,但是华生知道,这个教授骨子里面也很强势,能够和夏洛克争到现在不相上下,这人内里肯定也有不容拒绝的强硬。 见兰尼被松开,华生连忙安慰兰尼,说道:“如果拒绝不了的话,我可以跟那个教授说情况,我们订婚晚宴的桌子不够那么多人坐。” 当然他还是忍不住想问兰尼是怎么会答应下来的。 他刚问了半句,又想到兰尼刚才第一句话就是说“我下次不会喝酒了”,脑袋里面不得不恍悟过来,兰尼那非常差的酒量被人拿捏住了。 “没事的,兰尼。” 华生最后安慰了一下。 “我帮你说情况,再给你找一个女伴,没事的。” 华生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兰尼的注意,兰尼一看到华生过来,原本弯着的背脊也挺直了,表情就像是被点亮了一样。可他刚想要说话,在兰尼对面,正在和顾客对话的夏洛克突然冷冷地瞥了兰尼一眼。 兰尼只好闭上嘴巴,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华生。 望着兰尼的眼神,华生的心忍不住就像是草莓巧克力在心里面化开了。 他想起赫德森太太的话,兰尼就像是达玛利写的那只世界最后的精灵,这一年比起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原本底子就很好,现在比过去长得更漂亮更精神,就像是被人精心培养浇灌的花开始慢慢长大,变成像是在爱里面长大的孩子。 华生有一瞬间想着,也和玛丽一起养一个像是兰尼一样乖巧可爱的孩子。 “兰尼,又怎么了吗?” 华生刚顺着坐在兰尼旁边的椅子,发现不仅是头上,连后背也贴着一张一样的纸,似乎打算只是坐在原地,就能让三百六十度的人都能知道兰尼是个小笨蛋。华生顺势捋了捋兰尼翘起的头发。 咖啡馆里面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比之前还要安静,原本还有周围还有一些杂音,现在安静得就像是所有人都在等着夏洛克发话一样。换句话说,华生认为此刻整个咖啡馆因为夏洛克变得杀气腾腾的。 可夏洛克总是会开口的。 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持续太久,华生又松下口吻,朝着兰尼说道:“兰尼,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好好解释一下,夏洛克肯定会原谅你的。” 兰尼用一种“真的吗”的疑惑目光望着华生。 准确来说,如果夏洛克当下很生气的话,谁来劝解也没有用。可是他也不习惯有人太过批评兰尼,就算是演的,他自己对此知道得清楚。他也不喜欢,颇有一种“兰尼只能由我自己来批评,是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于是华生开始演起来,“兰尼,你是不是又做错了?做了什么让人不安心的事?”他一边说,一边注意夏洛克的表情。 华生跟着上了车,才发问道:“什么炸丨弹客?” 夏洛克回到探案的冷静和专注中,说道:“有人在苏格兰场里面发了邀请函,雷斯垂德也收到了一起案子。” 华生下意识地追问道:“你认为这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吗?还是两起案子只是一种巧合?” “有人正在和我玩游戏。” 夏洛克并没有正面回答华生的问题,但已经足够让华生也理解情况。 “犯罪卿?” 华生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他知道夏洛克一直追得很紧。而且一般来说,夏洛克也不让兰尼接触犯罪卿的案子。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留下兰尼在咖啡馆里面。 华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思考起来,“他这次又想要做什么?还是他其实被逼急了,想要跟你一比高低。” 夏洛克眼神里面有一丝思索,说道:“那人很少会这么哗众取宠。” 这句话说得像是在评价老熟人,以至于他能对犯罪卿的习惯喜好倾向都了如指掌,也可以跟任何人区别开来。 这不得不让华生总是觉得夏洛克对犯罪卿的身份是有所了解的。 到现在夏洛克还没有发表任何对犯罪卿身份的看法,只是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有抓到一点证据,所以他才没有直接点明那个人到底是谁。 当然,华生也很快就明白夏洛克说的意思。 毕竟从过往的交手经历中,犯罪卿总是在背后指导别人犯罪,很少会亲身上场。上次白教堂一案疑似亲身上场,也是为了解决当时的案子,减少社会恐慌。这次故意制造恐慌,发邀请函这种做法并不常见。 华生便继续追问道:“模仿犯?愉悦犯?” “不一定。”夏洛克反过来问道:“你还记得犯罪卿曾经给兰尼发过短信吗?” 「我对你就像遇到许久不见的朋友那般,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你说。」 「尽管我喜欢血的颜色,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多与我玩几局。」 「兰尼,这很像是小猫的名字。我很喜欢你的名字——J.M.」 华生那时候因为兰尼差点出车祸,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甚至反复研读过这些短信。可是在那之后,在希腊译员案结束之后,对方的举动一直很安静。华生便不再放在心上。 想想犯罪卿应该很忙,而兰尼又是那么低调不爱引人注目的人,也许让犯罪卿很快就忘记了。 “犯罪卿是多人团体,且是多核心的团体。就像是蝴蝶,背血管中存在着多心瓣,即使这些心瓣并不是独立的,但身体结构仍让他们能够在部分心瓣受损时,依旧能够继续正常存活。”夏洛克断定道,“而很明显的,他们关系很好,就像是一个家族一样,所以才能互相掩护,互相保护,互相支持。现在他们中间有人出了分歧,有人又想做点什么?这是个问题。” 华生不免担心兰尼的安危,说道:“那个犯罪卿对兰尼还是很感兴趣的,我怕兰尼会遇到危险。” “「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多与我玩几局」吗?”夏洛克很显然也记得这句话,“兰尼不会主动跑到危险里面去的。” 兰尼一直很谨慎很聪明,不会孤身闯进未知的地方。 他一直很叫人安心才对的…… 华生对兰尼的印象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他只是容易操心的人吧。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大概就可以用莎士比亚《维罗纳的两位绅士》写的那样。 “夏洛克,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 赫德森太太觉得,兰尼最终会留下来的。 因为他与221B公寓,与夏洛克,与华生,还与她都是有缘分的。 “莎士比亚的故事曾这么写过,「缘分的力量比我们的计划更伟大」。相信缘分吧。” 第 54 章 Chapter 10 Chapter 10 「教授喊你去做题」 赫德森太太只和夏洛克聊过一次兰尼去留的问题。 而夏洛克本身也从来没有在兰尼面前有什么表示,就好像这件事情并没有困扰他很久。 公寓里面自从住了一个学生之后,每个时间段都有了更加鲜明的特点。 比如说十一月份到十二月份初,公寓里面所有人都知道兰尼要考试了,尽量不打扰他学习。在这段期间,夏洛克还破了一件半年前就开始出现的连环自杀案,华生也顺利进入诊所工作。 公寓内所有人的事业都在蒸蒸日上。 十二月中旬开始,兰尼放假了,迎来了自己第一个大学假期。 这也是他在英国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不过,很快地,琼恩觉得自己不该分析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这只会让自己对她树立无意识的防备心理。 这很没必要。如果夏洛克能在限时的时间内解出答案,那名普通人就可以得救。 这次案子的内容发生了一些变化,绑架的对象也有所不同。 我猜想着—— 原著中最后被炸丨弹绑住的是华生。 根据漫画预告展示,很可能最后被绑丨住的人是我和一艘船的人。我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要是能说说那句名台词,这神夏剧情的参与感可就绝了。 不过,要是真如我想象的那样,这次案子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 当然,炸丨弹犯留给夏洛克的悬案并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他是夏洛克,不是那种需要有人提示或者运气好,才能够猜中解答谜题的人。所以,无论出什么难题或者挑战,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他的发挥非常稳定。 更别说,米福和琼恩也跟着闻着案子的味道跑过去了。 这其实让后勤的我心情是有点复杂。 毕竟,在各位如此繁忙的工作间,我每天还在按时打卡上交谊舞班,晚上十点的时候睡觉,抽空帮忙盯着订婚宴的流程。我还和路易斯一块玩了一天的游乐场,带着气球回公寓。 我在想着,只有我比较闲,闲到我都产生了一种自责感和负疚感。 就好像在体育会上,所有学生都在跑啊叫啊,为荣誉拼劲,为第一冲刺,而我坐在教室里面玩手机,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感觉。 这从整个画面来说,格格不入,不太协调的,还没有集体荣誉感。 可从个人角度来说,舒服吗? 咳,挺舒服的。 不过我也还是要给自己解释。 我并不是不想作为。 我一开始不加入是因为夏洛克还在生我的气,也不认为需要我去帮忙,所以我也理所当然地就暂时保持距离。然而,这个连环案子持续了三天不止,我再不问一句,就显得我很没有集体意识。 可是,就在我鼓起勇气,克服懈怠,抵制咸鱼的快乐,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结果,面对的是夏洛克和米福的极限二选一。当场,我就后悔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一定要问那么句。华生和琼恩干脆让我去陪赫德森太太和玛丽小姐,准备订婚晚会。 朋友们。 是命运不让我选择加入的。 不是我偷懒想摸鱼,不是我不努力。 于是,我也正式加入了筹备华生的订婚晚会的队伍。因为之后也会跟着考虑未来结婚的事情,所以我也想着这次通过订婚宴的准备,为结婚晚宴做好更充足的准备。 华生说我想得太远了。他们只是订婚而已,结婚相对来说,还是会比较远。可能半年后才结婚,又或者一年后才结婚。不会太急! 玛丽小姐也说,结婚还不急。这次订婚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两人一拍即合,就突然准备要订婚了。 赫德森太太则说,也许他们会突然一觉起来,说「我们今天结婚吧」。 赫德森太太笑道:“华生和玛丽两人都很‘感情用事’。” 这样其实是有个缺点,就是准备时间很仓促。像是这次他们在伦敦订婚,玛丽小姐的朋友暂时没有办法赶过来,她也不确定人数,只给了六位嘉宾名额。我们这边的席位和规模也是过了四天才能慢慢敲定,还有其他人也没有及时给回个准信。 如果来不了的话,华生和玛丽打算在婚礼典礼再另外邀请。 这里面还挺多琐事的。 除此之外,我还得要帮夏洛克买礼服。 原本想着说在夏洛克的屋子里面找一套。可是,麦考夫说我这样太随便了。 说一句,夏洛克暂时住在了麦考夫隔壁空置的房子里面。那间屋子自从一月份死过人之后,就一直卖不出去。在外也有人传谣,说杀死这个房子主人的凶手还没有被抓住。如果有人住进屋子的话,凶手说不定还会回来。 这个传言就很没有逻辑,但不妨碍别人害怕忌惮。 被麦考夫说了之后,我陷入了沉思。 我思考着麦考夫对穿着很有考究,他的建议总是没有错太多,更别说他还特意提供了夏洛克的尺码,包括胸围,腰围,臂长等详细数据。我觉得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麦考夫这个弟控肯定会对我不满的。 想到这儿,我决定是时候去买一套合身的西装了,或者至少租一套也行。 我坐在电脑前,开始在网上查找评论,看看哪家店的西装评价最好。正当我像打瞌睡时有人送枕头一样,电话突然响了,是卢西安。 他向来消息齐全灵通得很。 因为她来这里,是想搞清楚失眠的原因,顺便拿点应对病症的药。当然,她以前就是医生,所以她自己也查过论文,检查失眠的理论依据。 对她来说,失眠完全是因为夏洛克给的压力,他弄得她整天精神紧张。 可是她朋友贝拉却不这么认为。 “你失眠多久了?”梅莉医生结束诊断前的聊天的预热。 “简单来说,我失眠一个月了。” 琼恩最近因为失眠,而饱受其苦。 记忆力减退,总是容易忘东西,不记得自己做什么;做任何事也提不起劲;不太想吃东西;身体非常疲倦,可是很难睡,白天会睡一点,但是晚上就会彻夜难眠。 “起初我只是觉得睡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并不觉得困,后来我能明显感觉身体疲惫了很多,可是我却开始睡也睡不着。我试过很多方法,音乐治疗,减少咖啡因摄入,会做运动,会更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可是这都让我睡不着。” “我身体很疲惫,第十五天后,我突然整个人就没力气了。想做事也做不动。” 梅莉医生近距离接触时,才清楚地看到琼恩的面庞上浮粉。她用化妆品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而有框眼镜遮挡住了部分眼袋和血丝。她整个人随着交流的时间拉长,散发的疲怠感越发强烈。 “你想过原因吗?”梅莉医生问道。 “是的。”琼恩谴责夏洛克,“我觉得他失眠了,也影响到了我的睡眠质量。” 在药店里面,如果没有医生开药单,也是买不到安眠药的。 这也是琼恩来见梅莉医生的原因。 “为什么夏洛克先生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梅莉医生问道。 “因为他死了。” 琼恩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太冷静了,甚至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可怕了一点。她居然到现在都没有难过得想哭,只是平静地说出来了。 也许对比起夏洛克而言,她其实性格太成熟理智,习惯去应对这些社会必然的流程。 “我和夏洛克的室友死了。” “可以跟我说说他死去的事情吗?”梅莉医生温和地问道。 “当然。” 琼恩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说出来,以免自己被误判情况。琼恩同样也想证明贝拉是误判,她并没有因为泽维尔的死而难过到得了抑郁症,才失眠的。 “他……” 琼恩仔细陷入回想,“那天天气还很好。泽维尔自己一个人坐机场巴士去的国际机场,早上我没有起来,没有和他一块吃早饭。我事实上还是有点赖床贪睡的习惯的,夏洛克倒是早起了,坐在客厅里面看案子。他是侦探,是警察局的顾问,那是一起大案子,很挂心,就差抓到凶手就好了。夏洛克那天也很忙,而泽维尔好像只在冰箱里找了一个苹果和酸奶,感觉他吃得不太开心,没有吃完就走了。” 琼恩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更多的细节,“现在想想,那天早上,泽维尔应该和夏洛克吵架了。”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说不定很后悔。” 梅莉医生见琼恩陷入回忆,给她一些时间消化情绪,然后温和地引导话题,“听说是空难。你很难过吧?” 琼恩认为自己对这个事实挺麻木的,因为说太多了。 华生挂断电话,对莫里亚蒂教授和阿尔伯特说道:“兰尼答应了。他非常擅长数学,我相信他可以给你提供所需的帮助。” 在华生的视线中,他看到莫里亚蒂教授微笑着点头。教授的微笑宛如温暖的阳光。而他的眼神也透露出一丝期待,对兰尼的到来充满了期待。而与此同时,在一旁的阿尔伯特仍然保持着沉默,似乎在默默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他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时刻保持着优雅的思考和冷静的举止,也让人捉摸不透。 阿尔伯特此刻在想—— 接下来,兰尼将会如何协助莫里亚蒂教授解决问题呢? 第 55 章 第 45 章 45. 「救、救救」 之前看夏洛克总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虽然脑袋里面也有他体能很强的印象,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四肢不勤的人。结果,他力气非常大,手臂力量不可撼动,把我捂得差点要断气。 见我没一会儿就要断气的样子,夏洛克才松开自己的手,说道:“你不会憋气吗?” 确实,当被人捂住嘴巴导致呼吸困难时,事先尝试着深呼吸并保留一口气,是可以增加体内的氧气储备的。 可是为什么这种知识要用在这里? 他又不会在这里把我捂死。 最关键的是,我说话声也并不大。 当时,卢西安的笑容就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喜讯给震惊了。空气凝固了两三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如果我要转的话,那他也要转。他也要想着跟我一块读书。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知道他转过来做什么。 再来,读书就算能转,未来就业也不一定会有机会同频。我对卢西安的心理是理解的。我也不擅长主动改变自己的生活模式,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生活轻易发生变化。可是,我同时也知道,该断即断的道理。 卢西安之后就没有特别和我联系了。 这次他来的时候,心情已经整理了很多,不提之前我们发生矛盾分歧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主动会提。在我们坐在他的私家车的时候,他就笑着问我最近忙吗? 我觉得,我日子很少就有忙过,大部分情况就是充实。 “我听说最近恶名昭著的「犯罪卿」正在活跃中,在和警探斗智斗勇。”卢西安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我想着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些小道消息,“在哪里看到的?” 卢西安把一个网络论坛的讨论帖顺便递给我看。 我觉得,这就是米尔沃顿在和那个玛丽前同事搞的局,顺便把锅甩到莫里亚蒂教授那里。我看完之后,也没有见到他们讨论出实证来,只是他们都注意到,挑战夏洛克的三起案子都是凶手接受了某个指示而成功实施了自己的犯罪。这很像是传闻中的犯罪卿会做的事情。 卢西安好奇地追问我的意见道:“你怎么看?” “算是合理的猜测。”我把手机还给他,说道,“「这到底是与不是犯罪卿做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跟迪士尼一天营业额就可以高达800万美元是一个道理。 讨论了这个收益,也不代表这钱是自己的。 大家都是闲着看热闹而已。 就算他们猜对了,也只是猜对了而已。 见我无动于衷,卢西安很是困惑,“我以为你会对犯罪卿很感兴趣的?要是你亲手抓住犯罪卿,你在苏格兰场的名声,甚至在整个伦敦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你到时候在伦敦大学,恐怕也没有人会再小瞧你,还会故意挑衅你。” 因为这段话,我心思转了转,最后还是看向卢西安,说道:“谢谢你的留心了。” 我很少明确地对卢西安表达过谢意,因为他总是容易蹬鼻子上脸。奖励效应在他身上会过分地想要干涉我生活中所有的事情,所以我能不夸的时候就不夸他,时刻让他收敛一下,注意分寸感和边界感。 卢西安因为我这句话,瞳光闪了闪,似乎有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到了目的地。于是,卢西安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子,而我也紧随其后,从车里出来后感受着外面的风一会儿,司机便很自然地离开现场,等自家少爷打电话联系后才再来接送。 就在司机离开后不久,我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种怪异的气息,就像是被人盯住一样。我来不及多想,两个穿着严实的男人从大楼间隐蔽的巷道里面冲了出来。他们目标似乎已开始就决定好了,动作极其迅猛,一个人抓住我的胳膊,另一个人掐住我的肩膀,把我强行拉向路边。 与此同时,一道不同寻常的引擎声也跟着由远及近,这明显就是互相配合的策略性行动。 我的心脏跟着猛地一跳,身体的反应比思维要快。 在对方抓住我胳膊的时候,我迅速握拳朝着他的眼睛方向砸了过去,在他下意识地要保护眼睛时,我向后一闪,同时用力甩开抓住我的手臂。第一个男人似乎没有想到我还有假动作,愣了一秒,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抬起膝盖狠狠地撞向他腹部以下的位置。他整个人像是虾子一样,随着一声破碎痛苦的闷哼声,身子也跟着弯了起来。 第二个凶徒见状,迅速改变策略,试图从侧面袭击我。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用肘部用力地劈他的下颌。那地方也是人体脆弱的位置之一。当下,他的头向后一仰,整个眼睛都失去了焦距。 可能是长期下棋的原因,我虽然体力跟不上,但是我的反应速度总是比一般人还要快。在杰克老先生那里做锻炼学防身术的时候,我的反应速度往往都要比路易斯要快。不过我经验比他少,大部分时候还是我吃亏。 所以,杰克老先生说我学归学,但是不要和别人打。 「遇到坏人,第一时间就是往外跑。」 「不要想着纠缠。」 我见他们还要十几秒缓劲的空档,连忙招呼还在旁边愣神的卢西安,喊道:“快走。”说着,我拽着他的手臂往反方向跑。 卢西安明显跑得比我还慢,眼看着落下了两个人的距离。 而这个距离正在逐渐变大。 于是,在跑动的同时,我干脆从外套内侧拿出夏洛克以前给我准备的黑枪,朝天打了一枪。 “砰”的一瞬间,手机的后坐力让我整只手的手指都在发麻,连我的心脏都忍不住瑟缩起来。余光处,有路人已经惊慌失措地开始报警。 “先把警察引过来。”我心脏狂跳,可仍然努力放慢脚步,好让卢西安跟上我。我的表情上尽量保持镇定,“就算他们过来,我也有枪。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我刚才和他们交手的时候,根本没有余裕去摸枪上膛威慑。 现在就算他们赶上来了,我也有时间跟他们周旋。 卢西安很快就追上我的脚步,躲在我的身后。他贴得很紧,就像是冬天取暖的小动物一样。我正想要说什么,他突然一手扶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拿着注射器迅速扎进我的脖颈。我甚至只觉得一点寒意而已,就像是有水滴溅落在脖子一般。 可仅仅只是几秒之间,天旋地转。 我倒地时,眼前一片沉重的黑暗也跟着压了下来。最后我只看到“卢西安”蹲下来看我时,他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了起来,口型无声地说着「这次是我赢了」。 这笑容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而我则陷入更深的黑暗。 这种事不就只需要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吗? 可是,且不说夏洛克眼里面的审视,华生和赫德森太太那目光里面明晃晃的惊讶,就是阿尔伯特那锐利如刀刃般的目光,简直要将我的后背刺成马蜂窝一般。 我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好像对过去的莫里亚蒂教授做了一件非常离谱、夸张、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为什么当时会想要捏他的脸。 一时间,我感到我背后的汗水流得比我在年少不懂事时上领奖台,给乌泱泱的上千位大人物和各大媒体演讲时流的还多。 腹黑如阿尔伯特,这时还偏偏似笑非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点名道姓,道:“兰尼先生,我们家威廉的脸好摸吗?” 救、救救…… 第 56 章 第 46 章 46.「我沉默好久好久」 继续。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觉得阿尔伯特很坦率,给人一种表里如一的好人的感觉。可是这次上船,他的坏心眼似乎一点都不藏着。 现在他的一句话让我感到又急又尴尬。 我感到自己的思绪如狂风暴雨一般奔涌而来,我的大脑已经开始完全超频,每一秒钟仿佛都包含了一生的思考。 就在此刻,我甚至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飘到了卧室上空,如同一只无形的观众,在观看这出闹剧。 这个时候,我发现门是打开着的。我进屋的时候,就是留着大门,说明我和教授的关系也就是简单的师生关系。他们很清楚,但因为有人拱火,所以才弄成如今这个模样。 米尔沃顿有着独特的商人眼光和谈判话术。 阿贾伊需要他的帮忙,米尔沃顿也可以从中获取自己的好处。 于是,合作就成了最快构建信任的基础。 在共同利益面前,从来没有所谓的绝对立场。 阿贾伊是六年前特工行动中侥幸存活下来的特工。他认为,当时让他们的行动失败的源头是叛徒玛丽·摩斯坦。在他还在生死边缘徘徊时,不得不把相当于自己的生命的存储卡私藏在石膏像时,玛丽却在幸福地过日子,交了男友,甚至开始准备订婚。 阿贾伊怎么可能会让她这么如愿? 原本想要找回存储卡之余,他在寻机会杀死玛丽。 这个时候,他也遇到了他的“贵人”米尔沃顿。 米尔沃顿给他一个计划。游乐场的漫画剧情并没有那么快结束。两个修长的身影依旧构成风景画的重要元素,赏心悦目。 因为正在休息缓劲,兰尼和路易斯并没有急着起身离开,气球也在空中摇摆着。 漫画里面的黑发青年自然没有看到弹幕的留言,眼瞳随着风吹动了动,而后盯着人群欢乐的笑脸说道:“想到在同一个时间段,有人正在受到危险胁迫,就感觉世界的时间和空间都在错位,很不真实。” 两人同坐一排,兰尼望着前方,路易斯像是想到了什么,也跟着靠坐在长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总需要有人不断地解决这些问题,不仅仅只有执法机关在做事…”他才冒出一句,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某些话,下意识去观察兰尼的神色。 兰尼则浸沐在柔风和明光中,身形松弛,只是十分享受这种精神上交谈的过程,并不在意聊天的内容。他轻轻地说道:“这样应该很累很辛苦。” 路易斯也跟着被兰尼平和的情绪感染,神情放松了下来。 兰尼说话慢条斯理,只是简单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就没有办法照顾很多人。这些能想要照顾很多人,还始终如一地贯彻到底的人,一定很不容易。我觉得,他们也很厉害。” 他把视线转向路易斯,口吻关心,“你做你现在的工作一定也很累吧?要想着那么多的人的安全?” 兰尼这里指的工作是路易斯在做特工。不过因为现在是公众场合,他并没有直接点出来。 路易斯理解很快,短暂地思考自己所做的事情,也很认真地解释道:“更多的是责任感。因为这件事需要去做,所以才会想去完成。我很少会和别人产生联结互动。人与他人产生关系,无论是正面的,还是消极的,这种关系就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很难完全割舍掉。我对这部分内容感到棘手,也不想在上面花时间。” 这个氛围恰到好处,仿佛大家都已经敞开心门,打开心扉,兰尼又顺势问道:“路易斯,你有什么未来计划或者梦想吗?” 路易斯想了想,“尽力跟上哥哥们的脚步,完成他们的想法和蓝图,这就是我的愿望了。”路易斯一顿,又问向兰尼,“你呢?” 关于这件事,兰尼似乎并没有想要发表言论,可是路易斯并没有注意到兰尼不想接话。漫画里面,话头在在嘴里面绕了绕,兰尼还是开口说道:“我没什么梦想,周围的人可以幸福快乐又平静地生活就够了。” 尽管这是朴素的想法,甚至于像是祈祷世界和平一样,有些空虚又毫无实感,可还是被放进了心里。也可能正是认真地对待对方的话,意识到双方的梦想有冲突,两人的声音短暂地有些沉默,即使没有改变位置,空气也似乎无声地拉长了两人的距离。 在短暂的沉默过程中,路易斯再次开口,“这很像你的风格,这种感觉很好。”他从头到尾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都很特别,也很放松。”路易斯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也透着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温情和柔和。这在平素作风正经刻板,从不露出自己柔软一面的路易斯来说,极为少见。 兰尼因为他的这句话疑惑地看向他,目光中透出对路易斯的好奇与探寻,尤其是他本能地抓住了“特别”这个词,想要从路易斯的话语中更多地了解自己。 路易斯见兰尼好奇,于是继续说道:“有时候看着你,会像是在照镜子。在和你相处过程中,我总是在思考,反思我自己——‘我内心是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感情和情绪’。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这种感觉很特别。”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兰尼,深沉而专注。在这片刻的凝视中,他自己就把情绪全部灌注其中。“我会开始思考,我不仅仅只是莫里亚蒂,还是我自己。我也会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种感觉就像是活过来的感觉。” 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动,可是他还是坦然地看向兰尼。这无疑是路易斯在诚实地向面前的人,完全袒露自己,哪怕他们之间有很多没有说出口的秘密和事情。 可是有些感情原本就不需要建立在毫无秘密的基础上,只要感受到彼此的感情和真诚即可。 此刻,微风轻轻拂过,兰尼的黑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路易斯的声音也在空气中微微回荡,“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某些人身上也找到你自己?” 这一瞬间,话语触及内心深处,兰尼的心跳顿时乱序。 玛丽现任的结婚对象华生是在英国伦敦赫赫有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所在的事务所协助工作。 如果让他们调查玛丽·摩斯坦,恐怕玛丽现在的安稳日子就不再平静,若是能逼得玛丽为了保护秘密而杀死夏洛克,玛丽就算活着,也终生不太平。 这是米尔沃顿最惯用的精神折磨的手段。 阿贾伊对于米尔沃顿的计划也很赞同。 哪怕他对米尔沃顿有一定的戒备,可是他的主意恰到好处。 阿贾伊想着,玛丽想在自己现在维持的社交圈里面装普通人,装好人,那就更应该让她的未婚夫和未婚夫的朋友揭开她的假面,看她藏了多少卑鄙龌龊的秘密,让她的真面目无所遁形,让她的生活永无宁日。 可是,光是直接发委托的话,敏锐如福尔摩斯那样的人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针对玛丽的案子,恐怕反过来会保护玛丽,认为她有人可能被人构陷污蔑。 米尔沃顿对这方面已经安排好了。 “借用「犯罪卿」之名。” 犯罪卿在伦敦活跃已经远不止一年时间,只是从去年夏洛克开始发现犯罪卿的存在后,苏格兰场的警察们才意识到有这么一个专门为人的犯罪行动设计方案的存在。到目前为止,这个犯罪卿因为白教堂一案获得部分群众的好感,有些人认为他其实是义贼,用非常规手段惩罚恶人;也有人认为,他的行为属于违法犯罪行为,必须得到惩治,才能保证社会秩序的合法公正。 米尔沃顿在手上也有部分的秘密情报,比如说二月份情人节红宝石一案,他原本就知道凶手的身份,但是为了拿捏住受害者一家,于是选择隐而不报,甚至协助隐瞒。他现在只是把已知的情报放出去,作为吸引夏洛克侦探的手牌。 在最后一案里面,米尔沃顿设计将兰尼绑起来,并逼迫夏洛克他们解出特工玛丽身上的秘密——找出六年前格鲁吉亚政变中,解救大英大使馆人质失败的理由。 阿贾伊从米尔沃顿的语气里面感觉到,米尔沃顿似乎也清楚犯罪卿的身份。之所以不揭发,恐怕要么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要么是奇货可居;要么就是故意想要折磨那个人。 阿贾伊对犯罪卿也不感兴趣,对他来说,那就是个陌生人。他只想要惩罚玛丽,让她痛苦,让她一无所有。阿贾伊对米尔沃顿的计划唯一有异议的,就是为什么要抓兰尼。他说道:“抓住那个约翰·华生岂不是更有效?” 夏洛克和玛丽为了保护华生,肯定要查清楚真相。 可是如果玛丽发现保护华生,会暴露自己的秘密,她势必要在保护自己还是华生做出选择。无论做出哪种选择,对玛丽来说,都会是折磨。 米尔沃顿乐于对阿贾伊解释这些事情,“华生是军人出身,对自我牺牲原本就是有心理准备,甚至会把荣誉与牺牲联系在一起。华生对玛丽不会产生负面的情绪。可是,如果这得牺牲自己的朋友,华生未必就愿意了。就算未来保全了玛丽,可牺牲朋友的刺始终在心里,你认为华生还会和玛丽在一起吗?” 有些人是这样的,如果牺牲的是自己,或者是自己的所有物,反而会感觉到轻松。因为他认为这是自己的所有物,能自由无压力地做出选择。可是反过来则是,当做一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侵占他人的权益,哪怕这些权益并不大,根本没有自己牺牲来得重,可自己就是会感到无穷尽的压力。 华生就是这样的好人、老实人。 于是,阿贾伊戴上面具,在米尔沃顿的帮助下,开始第一场合作。 在休息的长椅上,两个熟悉的青年人影正低头,研究着一条细线,线的终端连接着一个方形骰子的气球。画面上并没有具体的面容和衣着,浮在画面正中间的是两个聊天的气泡。 说话间,那名纤瘦的青年跟着低头的动作,柔软的黑色发丝也跟着微微垂落,如同白纸上丝滑流畅,极具美感的曲面线条。他的眼睫在微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专注而深沉。青年的手指修长而灵巧,每一个缠绕的动作都透出一股从容自如。在对面金发青年的张开食指上,他一圈又一圈地认真缠绕着气球的线端,动作细致而温柔。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金发青年因为对面青年的动作,原本挺直的背脊因为一动不动,此刻像一块巨石般僵硬。他屏着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青年的手指。 “感觉就像是在戴戒指一样,”兰尼翻着路易斯的手,“要是卡得太紧,血液不畅通的话,最好还是得松一松。” 路易斯抽回手,一边曲伸手指,一边回应道:“还好,不紧。” 兰尼听后眉目舒展,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路易斯听这话,立刻警惕起来,“什么?” 与此同时,他的心声也冒出来:难道兰尼不想继续跟他交朋友了吗?还是觉得偷偷见面不太合适? 道:“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他们都在工作,我出来玩会不会不太好。” 我沉默好久好久,仿佛时间在我周围静止。我身处其中,感受着这份奇迹般的凝固。 夏洛克的话像是一道电击,让我整个内心都充满震撼。他通常不是那种轻易夸奖别人的人。而且我也听得出他不是随口说说,哄着我参加。因此,我才如此惊讶。 我到现在都处在无法平静的震惊之中,直到面前一位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用眼神上下打量我。 “你就是 Lanny Hamish?” 我这才从梦境中苏醒一般。 哇——! 我被夸了。 第 57 章 Chapter 11 Chapter 11 「专业端水大师」 【这人在照片里面白白胖胖的,哪里帅了?】 【粉丝都有滤镜加成。】 【有点发腮,看得出再年轻一点的话还是很好看的】 【猜一波这人是凶手!给辣么多镜头】 【我家小教授呢?(扒拉】 【卷福卷福!不得不说,这漫画质量好高,卷福超级帅,正中我心巴TUT】 【哎呀,这个路边小哥好清爽帅气呀。】 【这不是兰尼吗?上一话没有见到他,我以为他很久之后才会出来呢。】 【你们是怎么从一致的画风里面认出不同的人来的?】 【兰尼在的话,卷福还会远吗?】华生对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你还没有对兰尼邀请莫里亚蒂教授参加订婚晚会的事释怀吗?兰尼就是酒量差了一点。” 夏洛克似乎对这件事有一些情绪波动,看着华生就像是语言不通的人,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于是,他收回了视线,目光焦点就像是坠入水中的玉石,再也不让人找到他的踪迹。 华生因为这个沉默,声音干了干,又换回之前的话题,“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把犯罪卿抓起来。这样的案子没完没了了。” 他们现在能顺利解决第二起,也可以顺势解决第三、四、五、六、七起。可是,案子是没有尽头的,危险就像是空气,它没有始末的区分,它寄宿在人体里面,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外因或者内因爆发。 仅靠侦探解决这个问题,是治标不治本。 这已经开始要逐步脱轨,上升到社会恐慌的层面。 “不会没完没了。”夏洛克并不思考这个难点,“麦考夫会处理。” 华生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上升到危害整个社会安全,国家会出手,即麦考夫会出手。 “就算处理不了,也和我无关。”夏洛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道,“这是个无聊的局。再蠢的鱼看到这种明晃晃的钩子也会注意到危险。” 夏洛克不满地控诉着,“我还以为至少会来一点有趣的案子。现在这两起案子看起来就连开胃菜都不算。” 华生这才意识到夏洛克之所以会心不在焉,也可能是因为注意到这里面有个陷阱。而他甚至不知道这是陷阱,这个陷阱的形状和目标人群。有时候,华生会在思考,有时候这就是聪明人的游戏,他连题目都还没看懂,学神已经开始厌倦出题者思路的狭隘和千篇一律的套路。 夏洛克手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扶手道:“也许兰尼说得对,我其实太好懂了。” 就像是国际象棋一样,每颗棋子都有自己的职责,它们无法做出超越自己的事情。王后再强也要为国王牺牲。而福尔摩斯先生离不开探案和推理,就像是这是自己揉入骨血中的职责一样,不这样做,反而会是在违抗自己的生存本能。 福尔摩斯是做不到的。 当时,夏洛克问兰尼他自己又是什么? 兰尼说他自己是围棋的棋子,可以随时成为弃子,也可以成为反败为胜的眼。 「只要最后胜利属于我自己就可以了。」 华生却是被夏洛克那句“我其实太好懂了”,露出古怪的表情。他琢磨了一下,勉强接受这种想法,毕竟夏洛克经常口是心非,这一点也很好理解 。 他才刚理解,夏洛克眉头微微挑了挑,说道:“如果你每次都只能思考那么浅薄的事情,那就干脆选择放空大脑。” 华生一惊。 这种读心一样的对话虽然在日常里面也时不时会发生,但是华生仍然会不习惯。 华生突然心血来潮,“你其实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这话刚脱口而出,华生越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华生仔细想想,夏洛克每次说话都是笼统,乏善可陈的。不能每次都因为自己心虚,反而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夏洛克没想到时隔一年,也可以遇到华生奋起挑战的一面。他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华生好笑,“不就是在想说我口是心非,所以很高兴吗?” 见华生一愣,夏洛克轻嗤,“愚昧。” 这一局又是夏洛克的胜利。 然而两个人清闲的聊天氛围并没有持续更久。夏洛克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熟悉的匿名电话,这次是变调的嗓音,失真得仿佛被电子数据洪流洗刷过一遍,那不像是真人的声音。 “你做得很好。优秀聪慧如你,很快就破解了这样一起情杀案。世界绝大数谋杀在于钱、情和性,你对此是否产生过厌倦?还是觉得这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的人性让你产生了兴趣,刺激了你观察的热情?” “我很厌倦,但我却很热爱人类,尤其是你。” 夏洛克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新的人质?” 这和之前的模式并没有什么不同。人质打电话给夏洛克,用人质的声音回应。这种行为在夏洛克看来,并没有太高效。有人愿意做,那这算是某种无聊的恶趣味。 电话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这个人质有点弱,暂时还在昏迷中,也许该泼一杯水。”这话刚说完,似乎对方正在对意识不清的人质身上施虐,即使没有恢复精神,也能听到人质像说不出话的哀弱的猫,一瞬间的气息混乱。他遇到了一名熟悉的学生——卢西安·阿特伍德。 他平素是阳光灿烂的性格,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毫无心机的小狗。可是,他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气味——橘子皮的香气。 香水在讲究衣着打扮的英伦青年来说,并不是多么特殊的东西。可是,某个女孩会用这种特殊的香气。这倒并不是香水,而是处理油画色彩时需要的橘皮油,有时候还可以用来清洁画布桌面又或者双手。 那名少女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天才。 在没有任何色彩的孤儿院里面,她能用巧克力豆,提取出色彩作画。她也曾像封塔纳用刀、甚至用危险物品作画。她有刻画自己认知的世界的天赋。笔下的这个世界广阔、神秘,充满未知,也疯狂得让无法与之共鸣的人感到害怕与恐惧。 威廉在把她从孤儿院里面结出来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是真正的画家。 于是这名少女便一直有橘皮油的香气。 威廉此刻感觉到面前青年的与众不同,可他并没有破坏自己为主场的节奏,只是像毫无察觉一般,轻松地打招呼,“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这句话音刚落,“卢西安”手指交拢,气定神闲,又有着漫不经心的味道,“你知道,迭戈对弗里达说过,她是真正的画家,应该画到至死方休。然而,他背叛了她。” 迭戈和绘画史上的传奇女画家弗里达是夫妻关系。迭戈是弗里达的伯乐,同伴,爱人,也是弗里达痛苦的制造者,爱情的背叛者,同时也是弗里达绘画的灵感与素材。 这句话一落下来,威廉就知道面前的人的身份——婕米·莫里亚蒂。 威廉是婕米的伯乐。 婕米如此说过。 两人目光对峙,就像是棋局上已到生死博弈的棋手最后的相争——尽管不见硝烟,可空气也已经跟着紧绷的气息。 这时,“卢西安”褪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威廉熟悉的女性脸庞。她原本就擅长作画,更别说在莫里亚蒂阵营待了那么久,其易容技术远在弗雷德之上。她甚至可以做得更好,可她并不爱做完美的掩饰。 这是她的才能,也是她的自负。 她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如同黑色融盒里面铂金色珍珠,又像是屋子里唯一的玫瑰花,充满生气,且又光彩夺目。她笑了笑,透着意味不明的深意,“该感谢的是,我们的关系可远没有爱情那么肤浅。我们是家族。即使你背叛我,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这就是家人。我们是家族。” 这句话就像是炽热的火焰炙烤着空气。 可威廉轻轻地閤眼,对婕米的话无动于衷,甚至并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你来做什么?” 然而这句毫不客气的人话让空气短暂地凝固着。 婕米知道威廉的路数。 他永远不会轻易表现自己想要什么。可他总是能把自己想要的紧紧地抓在手上。然而这样的人更适合做守护的工作,他进攻的段数有限。婕米要比路易斯、阿尔伯特更了解威廉的性格。她有时候会想着威廉是她这世界里面的另一个自己。 安静、平稳、冷淡、自持的自己。 婕米就像是昨天才见过面,口吻亲近又自然,“如果在更早的时候,你听我的话,将所有与莫里亚蒂家相关的人处理掉。威廉,你就不会陷入那么多无意义的矛盾。” 威廉平静地否定了婕米的话,说道:“我和你不一样,不杀无辜的人。” “是了。”婕米很快就回忆地说道,“为了引爆救济站,揭发警局的丑闻,你们会把救济站领福利的人用更多的食物和奖励把他们引走;为了解决大学学阀一案,你利用的人也是将死之人;诺亚号上惩戒商贾遗孀,又不愿让多余的人受伤,失火地点安排在自己周围……” 婕米一顿,“这种不叫仁慈,也不叫聪明。这种名为低效,浪费经济。没有人会认为你做了好事,你只是把恐慌留给了别人,深深地这些不幸的记忆烙在别人心里面。你知道这些,却总是在做让你痛苦的事情。” 婕米说道:“我不理解你的做法。你难道还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吗?” 威廉面容平淡说道:“我并不是在做好人。我也没有想过自己要做好人。” “那你为什么会痛苦?”婕米的眉头蹙起来,似乎把威廉的情绪都放在心上,“我给你的建议你应该好好听一下。” 威廉对婕米的言论并没有半点波澜,“你已经不是莫里亚蒂家族的人了。我们做什么,也不该是你来插手。我知道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也不会让犯罪卿掌握的势力拿给你。婕米,你的野心太露骨了。” 婕米知道这种言语技巧对威廉并没有效果,可是对于别人来说,总是有动摇的,会认为婕米是真心为威廉排忧解难的人有一天也会为威廉背叛他,站在婕米的阵营上。 只要为威廉好的人,他们都会信。 婕米也信。 不过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温和地和威廉说话的,“威廉,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怎么想,在你把我驱逐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就想过,下次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就是来取走你的一切的。” “做好准备。” 这句话不容置疑,直到婕米从屋子里面离开,他都能够依旧鲜明地感觉婕米的存在,以及开始预测她的行动—— 她可能会揭穿自己的身份,也许会是把威廉送进监狱里面,亲手结束掉他之后的生活。 可对于这部分,威廉感到了一丝挣扎和痛苦,在他的心里深处,既有希望自己失败,从此得到解脱;又有理智在阻止他,阻止他屈服于自己内心的声音。 这两种想法在威廉心中激荡纠缠,就像是水中的砂石,永远等不到融化的一天。 威廉抓了抓手心,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于是他开始思考婕米与之前相比而言的不同。 「婕米肯定找到了她的联军。」 威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留意到阿尔伯特的出现。似乎感觉到气氛微妙的不同,阿尔伯特原本的话语停在嘴边。他提到了一件事,“怀特利议员最近和我讲了一件事。”他的语气轻松,甚至用脱下外套,放在威廉的面前,吸引他的注意。 威廉恍过神,对着阿尔伯特露出柔和且期待的微笑,掩饰他其实没有在听的事实。 阿尔伯特继续说道:“听说他介绍了赛琳娜给兰尼,教兰尼学跳舞,兰尼学得很糟糕,经常被单独放在小房间独自练习。” 听到这句话,威廉脑海里面突然浮出兰尼正在坐着不动,或者摆着周围的小东西的画面。威廉不算说自己非常了解兰尼,可是他对兰尼的一些小习惯却很了解。他遭遇失败的时候,习惯在脑袋里面复盘,也就是用自己的记忆去回溯自己在哪里做不好的点,而不是自己亲身演练。 这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可实际上他本人又专注又苦恼地在学习中。 漫画里面并没有显示手机另一头两个交叠的人影,只有虚弱低频的气泡。隐隐约约能见到坐在椅子上的人眼睛处蒙着一条黑布,身形如同一只折叠的纸鹤纤细修长you若没有身上的绳索固定,恐怕就会往前栽倒。 夏洛克并没有听出那个人质是什么人。不过他能基本判断出是一名年轻男性,声音短促轻薄,没有浑浊的气息。 人质身处的环境非常安静,使得他的呼吸声显得尤为清晰绵长。 这低频的呼吸声让夏洛克的心头泛起一丝怪异的不安,像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威胁正隐隐逼近。夏洛克下意识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试图捕捉更多的信息。然而,对手却不允许夏洛克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恶魔不分年龄。”对面的人的声音响起,“红胡子知道吧?” 红胡子… 腓特烈一世。 叙利亚阿拉伯联军。 小说形象国王、强盗。 英国第一款战术核武器。 夏洛克的思维宫殿开始运转,如同搜索栏中输入关键词一般,迅速地在无数记忆与信息中流转。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各种毫无边际的线索与细节,并将这些碎片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在这瞬间,夏洛克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图书馆,四周的书架上满是他过往的记忆与经验。每一个关键词的浮现,都是在抽取一本本书籍,快速翻阅其中的内容。各种细节如同书页般飞速掠过他的眼前,交织成一个复杂而精密的网络。 而这仅仅只过了一秒,夏洛克记忆里面出现了浮出另一个形象。 他小时候曾经养过一只狗,叫做红胡子。 【他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没想到】 【兰尼这个人与其说高冷吧,从开始到现在,虽然出现不多,但总感觉他很有压迫感】 【我觉得可能是在塑造一个认真执着的人吧,他看起来很像我一个朋友,当然没有他长得那么好看,但是总是很严肃,听不懂别人的玩笑话,还会认真纠正对方】 【我觉得他很可爱呀~】 【就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小教授很主动吗? 我觉得不像他的人设啊。】 【毕竟,有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在身边,其他人都很容易变成热情开朗的人设】 【小教授今天突然活泼~】 【哇,这句话不就说明莫里亚蒂教授知道夏洛克不高兴见到他吗?】 【打起来打起来!】 第 58 章 Chapter 12 Chapter 12 「你果然对我恨之入骨」 【原来船票是兰尼的同学送的啊。】 【我就在想着,夏洛克这样喜欢宅在家里的(?,怎么会突然出门旅游?】 【卢西安是谁啊?】 【哇,油腻男退散!】 【免费没好货,不要管他。】这是兰尼少数让人如果了解,就会觉得他本质很可爱的一点。 威廉对赛琳娜这位舞蹈老师很清楚。犯罪卿曾经帮她解决过家暴丈夫的事情,让她成功地脱离苦难。他们三兄弟也在她那里学过交谊舞。 她很热情。 热情的人会让兰尼害怕。 他就像是一只不擅长保护自己的小动物,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草木皆兵。 “为什么会突然去练跳舞了?” 威廉并不认为兰尼有这种想要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这份才艺的勇气和胆识。兰尼甚至被人当众夸奖也会害羞得难以承受。 阿尔伯特说道:“那位华生先生要订婚了,为了应华生的邀请,他正在努力学跳舞中。”阿尔伯特笑了笑,“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先去找个舞伴吗?舞池里面没有对象,再努力也没有用。兰尼似乎偶尔也会做点本末倒置的事情。” 威廉的思绪停在“华生订婚”这件事上,因为兰尼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威廉的心沉了沉,甚至觉得冷。就好像那次兰尼对他说的那些话其实是骗他的,可威廉的理智却在告诉他,兰尼也没有必要骗他。不过兰尼同样也没有必要告诉威廉这件事。 威廉只是觉得,他原本以为自己离兰尼的距离近了一大步,结果只是他自己的错觉而已。 这点想法并没有在他心里面盘踞太久。 因为他这点在意会让阿尔伯特很警惕。 有时候,威廉也会觉得心虚。 明明说谎隐瞒是日常生活的常态,可是人还是会因为自己某些谎言而害怕。就像是神明在发出无声的警告,要对自己的行动有更多清醒的认知。 威廉反应极快,跟着附和地笑了笑,“他有时候确实很有意思。” 阿尔伯特便继续跟着回应,“我想去看一下。” 威廉听到这句话,喉咙忍不住发出疑惑的声响。 阿尔伯特似乎也藏有秘密,并没有直接说明,只是说道:“有些事情很好奇。”这句话刚落下,阿尔伯特又迎向威廉的眼睛,面上露出更柔和动人的笑容,尽管说的话多少听起来是比较丧气的话,可在阿尔伯特的口里面说出来,却又是一种成年的游刃有余。 “不过想想看,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到那边反而不好看好戏。” 言外之意,就是阿尔伯特只是想去看好戏而已。 威廉失笑,“你还是放过他吧。” “不太行。” 阿尔伯特说得不假思索,反倒让威廉怔了怔,品出一种微妙的深意。不等威廉开口问,阿尔伯特重新调整坐姿,目光沉了沉,“你有没有觉得,路易斯其实还在和兰尼偷偷地联系着?” 威廉顿时哑言。 “路易斯最近很喜欢接外出的任务。”阿尔伯特仔细思考着,“莫兰说他衣柜里面出现了其他风格的服装,像是在外面有了对象,不敢对家里人讲。可路易斯并没有太多谈恋爱的迹象。我总觉得,兰尼是不是在让路易斯想办法跟他见面。”以爆炸案为背景板的侦探与犯罪卿的斗智斗勇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伦敦的白天与黑夜中的角落处,依旧弥漫着战场般紧绷的气氛。街道上,警车的警笛声比往常更散布在城市的角落处,就像是在拉开一条安全的警戒线,保护着城市居民最低限度的安全。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莫里亚蒂家的大门被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门铃声响打破了。 门内的莫里亚蒂阵营的人还没有准备好,威廉·莫里亚蒂已经从书房里缓步走出。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平静的笑意,似乎早已预料到来人。 “果然来了。” 威廉在心中默念。 与此同时,他的思绪迅速飞转,脑海中闪现出无数与夏洛克·福尔摩斯交锋的画面。每一次交手都充满了挑战与刺激,更不用说这次还有婕米·莫里亚蒂在背后搅动风云。 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他早已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切。 威廉轻轻推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两人目光相遇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跟着静止了。 “福尔摩斯先生,”威廉淡然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吧,我们有很多话要谈。” 不得不说,其实这一刻,威廉是感到害怕的。 阿尔伯特思考了一下,说道:“路易斯似乎不会拒绝兰尼。” 威廉对这种事情早就有感觉,只是他已经出声阻止过路易斯一次。路易斯并没有继续听他说的话,威廉反而觉得,路易斯并不是他们的附庸,兰尼也不会害他,于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兰尼救过路易斯。路易斯很重感情,这本来就是不容易改的。”威廉的话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阿尔伯特当然听出来,不过这也是他的想法,“你去看看兰尼吧。” “……” “和兰尼丨维系关系是之前说好你去做的。威廉转移那个小朋友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就不会让路易斯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阿尔伯特顿了顿,继续说到这里,“威廉,我发现你今年四五月开始,反而和兰尼保持距离了。你是对他很在意吗?” 这句话几乎是一针见血。 威廉手指先僵了僵,随后他又自然地靠坐在椅子上,“总觉得他不该继续和我们过多的来往。毕竟我们一直在骗他。他很聪明,但又很单纯,只要是信任的人说的话,他从来都不会怀疑。” 威廉的声音掠过一丝晦暗,“我确实对此很在意。” 如果阿尔伯特也认为不妥当的话,威廉正好收拾起自己的想法。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和路易斯相比,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他以为路易斯不会擅长处理人际往来的问题,可是他同样对人会产生期待。 仅仅因为兰尼不和他继续分享生活中的事情,他就有一种遭受隐瞒的失落。 “因为威廉很温柔。” 阿尔伯特的目光也跟着柔和起来。 威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阿尔伯特的信任,“……” “你应该去看看兰尼。” 阿尔伯特认真地回复,继续说道:“威廉,你和路易斯不一样。” “路易斯有时候做事不会太思考长远的事情,他做事很有冲劲,很果敢,很执着。所以我会担心他不会保护自己。尤其是在面对陌生的人际关系的时候,他容易处在被动的位置上。而威廉你不一样,你思考得很长远,做事滴水不漏,可是有时候太容易设定假想敌,思考过多了,反而束缚自己的行动,反而会错失本来很多自己应得的。” 阿尔伯特对两兄弟的评价中肯又客观。虽然他在整个莫里亚蒂家族里面并不是真正的核心,但是在他们三兄弟之中,他一直承担着长兄的责任。 即便他们并不是血缘上的亲兄弟,可是威廉并不难从这些话里面体会到阿尔伯特对他们兄弟的关注和关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为什么觉得大佬真的不记得这人了……】 【兰尼:我从来不记手下败将。】 【666】 【什么情况?这个老头死了吗?】 【下面就是回忆杀,直接自己读取。案子在早上就发生了。凶手估计就是那个玛伦·弗林。兰尼和夏洛克去刺探她了。她今天早上发出尖叫声,说明她非常清楚老人已经死了。昨天,兰尼觉得那个老人很奇怪,其实是发现了那个老人是假的。而且,莫里亚蒂教授不是突然很主动打招呼吗?就是为了阻止兰尼发现这个老人是假的,打断他的计划。】 第 59 章 Chapter 13 Chapter 13 「我只想从你身上要一个答案」 【啊啊,小教授还在生病啊…】 【快醒醒莫里亚蒂教授!】 【虽然知道他不会出事,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了。】 【大哥要是知道会发生这件事,绝对后悔自己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小教授一人。】 【啊,第一次看到大佬兰尼方寸大乱!】 【不准没事!不准忘!!】 【快说啊!】 【说!!】因为既然兰尼不告诉他华生订婚的事情,想来也不希望他知道兰尼还在学跳舞。他有时候很喜欢逗兰尼,但是他也会注意分寸。他并不希望自己有时候会踩到兰尼的雷点。这算是一种失礼,也是一种伤害。 威廉还是会小心地观看兰尼的脸色。 正如阿尔伯特所说的,威廉太聪明,考虑太多,有时候把前因后果想得清楚,反而会束缚自己的想法和行动。 可是,也正是因为阿尔伯特的这个推动,他还是去见了兰尼。 借口有很多,可以说去找赛琳娜老师,也可以安排一个人去跟着学跳舞,借着一个理由。不过前者可能会和赛琳娜有聊也聊不完的话,反而会耽误见面。 上课时间是下午五点到七点。 威廉思考了一下,让MI6的冯搭个桥,让他临时参加赛琳娜老师的班。到时候,威廉借口说见冯,两人聊天的时间长度都可以得到控制。此外,和兰尼见面时,也可以让他选择到底要不要跟他说实话。这不会把他逼得太紧,也让自己弄得不好看。 在那时候,威廉也应该就可以看清楚,兰尼到底是一个感情上比较随便的人;还是因为有难言之隐;还是他本身就很擅长做这些人际关系的处理。 仔细思考,威廉也从来没有思考过兰尼这个人能在人际往来里面占主导地位。可是,如果他真的是那种随意被拿捏的人,早在他一开始和夏洛克对峙的时候,兰尼应该被迫站队,而不是到现在还能处在中立的位置上。 夏洛克明显是更偏向兰尼的心思的。看上去明明是掌控权最大的人结果是被兰尼牵着走,这很明显兰尼在他与夏洛克之间谁是主导位就很清楚。 推人及己,他不能对兰尼太过分,仅仅只是因为对事态的权衡利弊,或者是礼节上的进退分寸吗? 也许见一面,就可以知道了。 威廉并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阿尔伯特面容坚定,阿贾伊和玛丽也坚信这位新的领袖,丝毫不动摇。 米尔沃顿把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见阿贾伊和玛丽的手枪越靠越近,他的眼瞳也越发坚定地看向阿尔伯特。 “也许该告诉你一件消息,我在数个月前曾经给福尔摩斯的公众邮箱发过一封DNA检测报告,上面写着开膛手杰克的真实身份。福尔摩斯已经再次盯上你们的身份了。” 这句话刚落下,在灯光晦暗处又出现了一声低沉而优雅的男声,“那位侦探先生确实说过这件事,有一次他单独来找我。拿着你说的那个检测报告,警告我「他在盯着我了」。” 话音刚落,晦涩的光线下浮出威廉·莫里亚蒂教授俊美无瑕的面容。他的目光透彻,像是能看穿米尔沃顿的秘密。 那对峙还有下一句话——离兰尼远一点。 威廉温和地微笑,就像是对待每个喜欢犯错的人,“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米尔沃顿并没有放弃挣扎,“我有实据,如果我死后,这些证据都会传向福尔摩斯那里。”他不仅仅是要让威廉和阿尔伯特恐惧,也是在试图用这话给玛丽和阿贾伊种下怀疑的种子。即使自己死了,留在华生身边的玛丽也会影响福尔摩斯。 他要精通于控制人心,可他并没有想到这次开口的是玛丽。 她嘲讽一般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犯罪卿的真实身份是忠于国家,忠于女王的。” 米尔沃顿表情一瞬间惨白,脑袋里面一句话也想不出来。 “米尔沃顿先生。”玛丽怀着一直以来被要挟的悲愤和快意,在再次得到了威廉和阿尔伯特的默许后,她说了一句,“晚安。” 这话音落下,玛丽扣动了扳机。 声响飘散良久,房间依旧保持着安静。 阿尔伯特和威廉对视一眼。 阿尔伯特在两起炸丨弹案发生的过程中收到了X的短信——上面是米尔沃顿栽赃嫁祸犯罪卿的视频证据,阿贾伊、玛丽当年那起特工案件失败的真相,以及玛丽存储卡的所在地址。 之所以放纵米尔沃顿做两起案子,是因为要采集足够的证据。 要懂得允许让人安心地犯错。 接下来就是来对付婕米·莫里亚蒂。 X已经把雪林·福特的行动发给了阿尔伯特。 “他们来的目的应该就是因为婕米·莫里亚蒂已经出现在英国伦敦,让他们抓起来吧?如果你们有其他想法的话,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做法行动。另外,犯罪卿的身份还是要有个官方的名义才行。你们准备好为国家和女王效命吧?” 阿尔伯特曾经问过X不怕他们背叛或者出卖他吗? 当时X说,不管他们做什么,结果只有一个。 “我做这些并不是免费的,未来我会跟你们索要代价。”X说道。 到目前为止,所有敌人的行动跟X想得一模一样,连带着兰尼被婕米中途截胡的设计也像是他控制婕米安排好的。 阿尔伯特禁不住为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临近赛琳娜交谊舞课结束的时候,威廉去找了兰尼。 威廉还没有进门,就在透明的玻璃窗里看到兰尼偷偷地靠在瑜伽球上。他显然不会玩那个球,整个人不敢直接靠在瑜伽球上面,生怕自己摔倒。听到有别人来的动静,他又装作是在把球推回原位。他的眼睛盯着球,像是不和别人对视,自己这些小动作都不会被看到。 这点掩耳盗铃的笨拙心思很可爱。 威廉心下一松,各种情绪上来,又忍不住想逗一下兰尼。 没想到威廉会看到兰尼更小孩子气的一面。这一面让威廉有些不知所措。 兰尼很明显就想要和自己有更亲近的关系。 以往威廉故意和兰尼保持距离的时候,兰尼都没有说什么,一直都让人认为兰尼也无所谓,或者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温差。可是,这一次兰尼却会因为自己冷落他,而产生情绪。 有这么一瞬间。 威廉有误会兰尼是不是对他产生恋爱的感觉。 不过,兰尼在自己的试探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兰尼说,有时候看到自己会紧张,是因为自己会突然社恐发作;也会因为说从小的教育让他对师长都保持着敬畏的姿态,看到老师会害怕。 当然,这些都是从喝酒里面灌出来的。 声音里面夹杂着醉意。 人说酒后吐真言。 也有人说酒后胡言。 这归根到底还是要收集大量的证据来佐证他的言语。 可是这些回答总是离威廉想要的差一点。 这一点是想要更多更多兰尼对他的心情和认知。 华尔兹的舞曲在安静的空间里面回荡着。这是威廉在教兰尼如何更好地感受音乐,并且掌握舞步。 “兰尼,如果我是个假的教授呢?”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目的性地表演一个教授,想把这个学生好好地勾住,成为自己的助力。 兰尼虽然喝得晕乎乎的,但还是有思考的能力,“对我来说,教授就是真的。”兰尼用力地抓了一下教授的手。 十指连心,在这个动作里面,心脏也被牢牢地抓住一般。 威廉并没有继续说,只是深深地望着兰尼的脸,心绪万千。 当下,他想到了婕米的话,想到了自己内心的退缩。 有一天,兰尼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兰尼也许会弃自己而去,也许也会愿意留下来为自己承担责任。 到那时候。 威廉已经想象到了那个画面,感受了那份恐惧。 他此刻清醒地在拉兰尼的手,一步步地在地狱边缘共舞。 “真希望是你成为我的家人。” “这样即使你有一天背叛,出卖我,我也会有理由对你不离不弃。” 他低沉地说着,内心涌动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我要听QAQ】 【不!】 【我不要休息!】 【话还没说完呢TUT,别转场啊……】 第 60 章 第 47 章 47.「《(上)》」 【原来是莫里亚蒂团队的乔装大师佛瑞德·波洛克! 居然是他伪装进去,让那个占卜师和玛伦纵火的。】 【这一波是小教授在大气层!!】 【不愧是小教授666】 【两方撕起来太牛逼了! 】按照计划,兰尼在“卢西安”面前毫无防备地倒下。而婕米和接应的车打暗号,将兰尼送进车内时,她突然有一瞬间感觉到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就像是突然被静电刺了一瞬。 可她并没有准确地抓住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她及时处理了兰尼的手机,也知道兰尼现在和雪林·福特他们临时居住在一起。他们并没有规律地往来,所以一时半会他们也意识到不到兰尼出事了。至于知道兰尼到底见了谁,他们临时相约,也不是通过电信公司,警察想调查也没有线索。 这些反侦察内容都是基本。 也许最该担心的就是,从七月份开始通过的应对反恐怖主义的伦敦监控系统。据统计,每天每个英国公民出现在监控摄像头内的次数高达400次。她的这次行动很可能就是会出现选在监控摄像头内,被现在还是MI6的核心——莫里亚蒂三兄弟发现。 可是她这次又有强大的盟军——远在MI6之上的麦考夫·福尔摩斯。他拥有更高的权限,能让下属按照他的要求闭目塞听。 这次绑架策划能成功,有一半的原因是麦考夫的协助。 除了会帮忙扫尾,还有最开始让兰尼去选礼服。 若是没有麦考夫这句话,婕米还觉得自己很没有信心能够完全约兰尼出门。 兰尼做事非常谨慎。 从上个月的乔登案里面就看得出,他不会做容易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救的陷阱,哪怕他能够独立完成,他也会要有第三者旁观。再联想之前发生的案子,在被阿尔伯特设下陷阱,以为怀特利议员会出事,他优先是让警察先出面,而自己也会及时联系别人,通知自己的所在地;再是希腊议员案,明明他一个人也可以在监狱审犯人,他也会和雷斯垂德合作。 在日常生活中,他都是坐车通勤,上车肯定会优先锁车;在查建筑商的时候都会先排查一下他们的评论,再做选择;不会管多余的闲事,也不会多话,干涉别人的生活,生活圈窄得只有他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一切。 这样的人从办案到自己的生活细节,方方面面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而且就算他发现了问题,总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似乎让人觉得他从来没有发现问题一样。然而真实情况是,他总是注意到了,却从不打算开口。最多能做的就是,在他注意到的点上,再多看两眼。 这样的人如自己的计划进入自己的陷阱,反而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好像这是一场天大的谎言。 自己若是轻易相信了,肯定要狠狠栽一个跟头。 所以,在兰尼被绑进车内的时候,婕米反而会觉得有强烈的违和感。为了确定兰尼是否真的陷入昏迷,也为了能让自己心安,婕米再次加大了麻醉剂的剂量。 过量的麻醉剂可能会导致人猝死。 这是基本的常识。 婕米在犯罪卿手底下工作那么久,非常清楚剂量的使用。在注射完麻醉剂之后,婕米同时用手摁在兰尼的颈动脉上,测试他的心跳速率。 要比正常的缓慢许多,心脏搏动比正常的迟钝了起来。 这个过程有不断减缓,但最终稳定在一个速率上长达五分钟以上。 婕米才把手移开了。 这背后的理由很多。 其中有两个最为有实际意义:可控性低,限制行动。 让她现在手无寸铁地拖拽着一个昏迷的成年男性作为人质是毫无可能的。 更别说,雪林对这个人质死活并不感兴趣。 也许其他人不了解,只知道雪林明面上和兰尼是好朋友,会为他千里迢迢来伦敦。可是,婕米了解雪林的查案技巧和伪装。不屑与外人社交的雪林根本不会对一个才见不到三个月,还一直拒绝他的人产生感情。 这不过是一场假象。只见眼前虚影一晃,等看清楚,也只抓住了夏洛克没有波澜的灰蓝色眼瞳。 原来是夏洛克猛地向前一步。 在华生反应过来时,他的手瞬间攫住威廉的领口,动作迅猛而果断。威廉的身影在夏洛克的怒火中显得如同折纸般薄弱。 没有任何预警,夏洛克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直击威廉的面颊。 威廉的头猛地向后一仰,随即又迅速恢复平衡。他脸上的忍耐与短暂的吃痛交织在一起,但他没有反抗,只是少了平时温善的表情,“控制情绪。别做那么无聊的事。”他反手有一支锋芒刺眼的如针如刺的钢笔。在他指骨分明的手上,竟然就像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闪烁着冷冽的光。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随之停滞。 华生愣在原地,心脏剧烈跳动,眼前的一切让他一时难以反应。他看到夏洛克那双冰冷的眼睛,和威廉脸上淡淡的血迹,一时间差点忘记呼吸。 “夏洛克,冷静点!” 夏洛克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面慢慢地恢复平静,“我不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 犯人很明显就是冲着莫里亚蒂过去的,才会设那么大的局,还将兰尼拖下水。 威廉冷漠地回应,“话说得太满了,你也摆脱不了干系。” 夏洛克对威廉这句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若威廉真的与此无关,他也不会白白挨上自己一拳。 华生不想让情况更加紧张,身子首先横在两人中间,让他们保持距离。还没有等他开口,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表情凝重的年轻男人。这正是现在和兰尼同居一个屋子的雪林·福特。 “你们还不如干脆地互相打死算了。” 夏洛克和威廉两人同时眼神如刀一样地瞟了一眼雪林。 雪林对这些视线视若无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琼恩就把他从自己面前推开,盯着夏洛克说道:“你知道你有个叫做欧洛丝的妹妹吗?” 琼恩见夏洛克对这名字陌生,干脆把前因后果说得清楚。他们把婕米的计划破坏后,欧洛丝并没有想这么放开兰尼,甚至将计划持续下去。 这话里面七分真,三分假。 其一,雪林·福特和阿尔伯特他们之间因为X也有合作。 其二,他们只带走了婕米,留下兰尼和欧洛丝独处。这不完全合情理。 其三,出了这事,他们不先找夏洛克,却和莫里亚蒂家见面。夏洛克也会有疑心。 从琼恩的话里。夏洛克这才知道这事里面有着远远超过自己想象的因子。而这些绝对少不了麦考夫。 他们凝重的谈话氛围久久不散。 同在客厅里面,一直关注新闻状况的路易斯打断他们的声音,“你们来看电视。” 此刻,电视画面切入到新闻直播间。背景是一艘巨大的轮船在茫茫大海上行驶的实时画面。女新闻主播坐在主播台后,神情严肃,目光坚定。 “各位观众,紧急报道!”她声音清晰有力,“目前名为希望号的轮船被恐怖分子安装了炸丨弹。” 镜头切换到轮船的近景,可以看到船员们在甲板上紧张求助的身影,以及海浪不断拍打着船体,激起层层浪花。背景音中隐约传来警笛声和人们的呼喊声。 “目前恐怖分子已经正在和苏格兰场取得联系…” 另一方面,镜头转至一个昏暗的密闭空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 空间里面只有一把旧椅子和一个监控摄影机。 旧椅子上只有一个青年。 他的双手和双腿被粗糙的绳子牢牢束缚住。 青年的身上同时还捆着一圈圈的电线,胸前安放着一颗红色闪烁的计时炸弹。 炸弹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随着漫长的时间流逝,听着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警笛声和纷杂的人声,青年的眼睛也跟着慢慢地睁开了。 他的眼睛上覆着一条厚实的黑布。可他仿佛已经能透过黑暗,看到光明的未来一般,兰尼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先路*已收。 坐等收官*。 真相是雪林一直都要抓捕婕米。 查到婕米和莫里亚蒂家族有关系后,才盯上了莫里亚蒂教授的学生——兰尼。 现在被他们抓到,婕米并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 她擅长审时度势。她认为,不过这次输只是让她的对手雪林这次占了先机。 婕米知道雪林在美国找不到自己,才试图来英国伦敦找人,待了快一个月多无果,打算回美国纽约的。结果没想到,米尔沃顿的计划提前了。 这增加了风险。 可婕米也相信自己的伪装是足够的。 果然还是不够小心。 被用手铐铐起来的婕米依旧不认为这就是最后。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随时可以重头再来的失利。可她还是想知道错的地方在于什么。 “我以为,兰尼是不够分量的鱼饵。你们会更关注莫里亚蒂那边的人。”婕米笑了笑,朝着雪林的方向望过去,“还是你以为我不够那么坏。不舍得拿他们中间任何一人做鱼饵?” 雪林口吻冷漠道:“是你对情况一无所知。” 婕米深感被雪林的话挑衅,干脆揭穿雪林会注意到不对劲的源头只是一场意外,顿时冷笑道:“若不是米尔沃顿太早行动,你们会在离开伦敦前留意到我。” “你真的以为米尔沃顿行动是过早吗?” 雪林一句反问让婕米皱眉。 这句话就是说,有人一开始就安排好了一切。而让米尔沃顿最先有动静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几乎让婕米抛在脑后,认为毫无相关的人物,甚至是觉得米尔沃顿在引开公众视角自导自演的工具人。 “X?” 【看来小教授的身份这次还能再藏一波。】 【藏什么藏,兰尼·哈米什都知道犯罪卿是小教授了。】 【想想看第二话案子里面,兰尼突然抱着电脑说相信教授的时候,就应该怀疑他其实早就在猜测小教授的虚实了吧?】 【小教授一定是在心里想,兰尼是不是知道自己就是犯罪卿了。】 【兰尼到底为什么要犹豫?】 【这件事超级重要吧!?我想知道!!! 】 60-80 第 61 章 第 48 章 48.「你跟我过来一下」 【卷福真的太绝了,藏犯罪卿要来揭露罪行的尸体逼他们现身! 】 【小教授还生病了……】 【如果是原著的福尔摩斯先生,应该会是按部就班地调查尸体背后的真相吧。小教授要是遇到的是原著的福尔摩斯,估计他的计划还是成功的。毕竟原著小说的福尔摩斯先生道德感还是很强的,找出犯罪卿的身份也不急于这几话。】 【就是卷福这一点疯,无视道德,社会普世观,只求自己要的结果。原著的莫娘才会被跟着逼得最后自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想到在这里也见识了这一面。】 【不过,他跟船主说的话,也算是有理有据。船主阿特伍德他们确实是也不想诺亚号初航出现丑闻,让他们(官方)帮忙藏确实要方便太多了,犯罪卿帮手没有那么多,这方面处于劣势。】 【卷福脑袋转得真的贼快。】 当然,夏洛克也没有在兰尼消失之前,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妹妹。而他之所以能从记忆深处找到这个人的存在,正是因为第三起事故频发的炸丨弹案。 这是一件说来话长的事情,只是现在面临的情况紧迫,便只能长话短说。 第三起案子要求调查莫里亚蒂家早年发生的火灾案。 事实上,夏洛克在怀疑莫里亚蒂教授身份有问题的时候,很早就已经进行调查了。他从来不会只凭直觉来办案,也不会等到有必要的时候再行动。如果有怀疑,有想法,他就会去实地调查。这是基本的侦探常识和态度。 如果不是兰尼拒绝加入调查的话,恐怕现在兰尼也已经跟着夏洛克以各种身份,类似园丁、房产中介、历史学家、记者等身份混进这幢至少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名为莫里亚蒂祖宅的建筑中不下五次。 建筑在火灾事故中也只剩下半座残骸,原来的主人和户主夫人也跟着葬身于火海之中。这起事故当时轰动一时,毕竟这是在社会上也具有一定威望的勋爵家族。不过事故并没有被大肆炒作,在当时纸媒年代里面,也只有留有几版新闻引人耳目,便结束了社会的持续关注。 建筑作为贵族私人财产,并没有被记者拍到具体的内部环境,只有看到烧焦的外壳。 而在夏洛克第一次到访的过程中,夏洛克能看到的就是已经修葺完善的莫里亚蒂祖宅,从里到外,甚至烧焦的草皮和毁坏的树桩都已经被一一修复。现在还保留着痕迹的就是当年保险公司为了报价而做的勘察报告;为了一比一恢复原来的祖宅时,设计师保留下来的设计草图,以及重新装修时沿用了原来还保留很好的原建筑材料。 这起火灾一开始初步调查是判定为意外造成的,对外宣称是可能是电线短路。后来是莫里亚蒂家次子威廉指出,当时他们的祖宅有部分在进行装修,应该是装修工人留下的烟头导致的火灾。经过检查,确实是因为从阁楼处先引发的火灾。而那里当时正在做例行的老屋修葺工作。 也正是因为远离主人主卧和孩子们次卧的方向,在火势燃烧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等火势无法控制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更别说当时救火时,水管接口锈化,让消防员对接困难的问题。 最后生存逃出来的只有三个孩子,其中还有一个毁了容,到现在还有不可修复的伤疤。世人不会无情到矛头直指孩子身上,只是哀叹大火带走了孩子们最后的亲人。 夏洛克查到的第一印象便是这是一场意外事故。 如果这不是意外事故,那就是一场完美犯罪,没有人知晓这可能是一场犯罪。 就算现在查到了凶手,尤其是凶手当时还是未成年,在无法证明这是蓄意还是意外的情况下,凶手也不会遭受严重的法律惩处。不过这部分是交给法庭去处理,所以只追求真相的夏洛克也不介意凶手最后只是个轻度惩戒,也不会觉得自己最后只是在做无用功而放弃努力。 之后夏洛克更深的调查便是,莫里亚蒂家的威廉和路易斯其实是收养来的孩子。 两人是由莫里亚蒂家主作为表现对社会的回馈,带着仁心领养过来的人,并且有相关的法律文书和收养证明。不过由于长子阿尔伯特没有继续在成年的社交圈里面生活,再加上他们也不会主动对外宣称自己是领养的。因此,社会并不知道威廉和路易斯并没有莫里亚蒂贵族的血统。 夏洛克对他们所处的孤儿院进行调查,发现在两人离开后三年,也发生过一起火灾,是一个女孩子主导的,将孤儿院的所有文档资料都尽数销毁了。 这下子威廉和路易斯两人的身份底细彻底成谜。 加剧夏洛克不太愿意在这个孤儿身份细究的原因是,兰尼很早就知道了威廉和路易斯两人是孤儿身份。 据说是在以阿尔伯特为代表的莫里亚蒂家族回归公众社交圈的晚会上,兰尼听到有人在议论莫里亚蒂家时,那个教授跟兰尼讲的。兰尼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教授是用非常普通平常的语气讲的,所以他就只是普通平常地听。 他并不知道,这个身份应该是一个秘密才对。 夏洛克也不确定,那个教授在情人节当天的晚会上专门跟兰尼说这个秘密到底是别有用心,还是居心叵测。因为不想特意点醒兰尼,所以夏洛克并没有继续展开这个话题。 原本这件事就是掀过去的一页。 然而炸丨弹犯特意将这件事提出来,必然是因为这件事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其继续绕道而行,倒不如直接问本人。 把这些告诉华生之后,华生自然无法轻易怀疑相处了那么久的熟人。更别说如果威廉真的有问题,兰尼也不可能没有发现。 华生说:“兰尼平时虽然呆呆的,但是关键时刻很聪明。” 夏洛克语气很凉,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只要生活在熟悉的人群中,他就一直都跟在水箱里的乌龟一样,什么时候会机灵起来。” 华生听到夏洛克这么说兰尼,很想要反驳,可是开口一瞬间又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反而说不下去。 华生后知后觉,“难道兰尼已经被教授迷惑住了?” 夏洛克瞟了华生一眼,“华生先生,这已经过去将近九个月了。” 虽然夏洛克给华生打了预防针,但是当他跟着夏洛克去找威廉的时候,看到威廉温和斯文的谈吐,依旧无法想象他可能参与了纵火事件。 威廉教授看起来就像是虔诚的教徒,让人想到圣经里面提到的圣灵结的果子——「仁爱、和平、忍耐、恩慈、信实、温柔、良善以及节制」。 如果不是这位教授也拒绝在他的博客里面出现,华生是非常愿意用大量的笔墨去描述这么一位才华横溢又相貌出众的优雅教授。相信很多读者也很爱看到有这么一个温柔的男配角出现,而不是被夏洛克一个人占据了全部的视角。 威廉似乎早就在等候夏洛克的到来。 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给人开玩笑的余裕,“如果你是来调查莫里亚蒂家当天失火的事件…”。他仅和夏洛克对视一秒,就确定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确实是当年那起案子的主谋。” 一瞬间,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华生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无法相信耳中听到的。夏洛克的脸上则保持着冷静,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夏洛克对威廉的自白并没有起太大的波澜。 威廉的眉头微微皱起,并不理解夏洛克此时的冷静,“兰尼被绑了,你不知道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瞬间击中华生的心灵。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两起案件的受害者惨状,与兰尼的身影重合在一起,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华生还未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视线中便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只要犯罪卿无视尸体失踪,不调查就可以了。反正之后有的是调查的机会,不是吗?】 【诶——问题就在于这里了,如果犯罪卿这次没有能突破,在卷福眼皮底下进行调查的同时掩盖自己身份,那他永远调查不了。】 【为什么啊?】 【楼上的大神说清楚点】 【因为这件事和犯罪卿相关呀,犯罪卿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暴露真相出来。现在有个人阻拦他不去干这件事,他能怎么办?他查吧,夏洛克就在等着;他不查的话,夏洛克就一直掩藏到最后,能急死个人。】 第 62 章 第 49 章 49. 「他在吸引你注意」 【嘶——这太难了…】 【我替小教授感到难。他现在还身体不舒服,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会比较好啊】 【看来这次,卷福必然会发现小教授的身份了。】 【他们这些人啊,卷福和小教授,兰尼他们的脑子一定有很多皱褶……】 【这一波我称之为极限拉扯,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难怪夏洛克是对兰尼说,他不怕犯罪卿不调查,他有办法。永远压这个案子不出水面,反正他也不在乎少追求一个真相。这个案子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他判断出死者的第一现场不在这个船上,就知道这个案子与玛伦有关。犯罪卿才让他觉得有趣。】 【还能有破局吗?】不管怎样,我首先要说一点。 全过程,我说的是从被婕米注射麻醉剂、镇定剂,某类含有异丙酚(Propofol),又或者是肌肉松弛剂(之所以会怀疑是这种,是因为这种在英国非常常见,就用来暂时麻痹身体)的药物注入我身体里面,让我无力动弹,再到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过程,我都处在类似植物人的木僵状态中。 虽然我身体无力动弹,也跟没有骨头一样站不起身,可是我全程都有感觉。 会出现这种这种情况,可能是麻醉的药剂问题;也可能是我天生麻醉阈值高,麻醉药剂并不会让我完全失去意识。 于是,这就有了以下情况。 比如说我被扔到车子里面,头撞到了车窗,我脑袋疼; 放在椅子上,身体前倾倒,面朝地板,扑在地上,我脸疼; 还有运输过程中,他们当做我是麻袋一样扛在肩头,某些工作人员肩膀的骨头咯在我的肚子上,就像有根粗棍子用力捅我肚子,我绕不开,肚子疼还喘不过气。 我觉得,他们没有把我当人看。 这很过分。 要知道,这些疼痛要是放在日常生活中,我肯定要倒吸凉气,还要在原地缓半天。 等我终于能感觉到我的手是我的手,我还能顺利地张开嘴巴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在一个逼仄的盒子里面终于得到了解放。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面前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我眼前的黑布条让我能够感觉到一丝光亮,身上沉甸甸的装备也让我清晰的感觉到每一分每一秒的度过。 尽管我还是很想说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我清晰地感觉到我全身都是汗,额上的水也跟着流到我的领口,就像做了激烈运动似的。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速率要比之前的清晰有力,甚至到了有点疼痛感。身体各处因为被长期捆绑着,血液不循环,手脚发麻。 与此同时,我还感觉到自己很渴,想喝水。 更多的是,我想要和人交流。因为我现在已经被完全孤独地抛弃在了一艘海上轮船,而这艘船会以每小时14节的速度一路往更得不到回应的公海前进。我想说说话,可是我也知道自己正在被一家摄像机监视着,我不能露怯,也不能示弱。 我不能像是小孩子一样轻易抱怨一点不舒服。 我开始重新复盘所有发生的事情,确定每件事都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的,又或者误差并没有偏折我想要的结果。 该从谁说起。 「玛丽」。 玛丽·摩斯坦,现在应该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存储卡,和她的那个特工小伙伴解开了误会。在阿尔伯特的安排和对特工退休后生活的保护下,她可以完全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与华生毫无芥蒂地继续结婚生子。在未来,她可能选择告知华生自己曾经拥有的波澜一生。可那时候,这样的告知是轻松的,是分享的。两个对国家和女王都怀抱着荣誉感和忠诚感的军士与特工肯定能在彼此的沟通里面得到共鸣。 玛丽的存在不会分割夏洛克和华生。 她会是最好的粘合剂。 「雪林和琼恩」。 可能是我个人不太容易去轻易相信别人对我的好。我会总是给他们找理由,他们会和我待在一起,肯定会有其他的原因。像是找到朋友替代品的感觉,或者是要得到心灵的慰藉,或者吃到代餐的快乐,我总是要和他们待一段时间的。这段时间里面,我并没有表现得很好。因为我没有办法对他们产生那种他们对我会有的感情。 感情是记忆的附带品。 没有记忆,我没有那种相应的感情,也没有相应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和他们相处也很轻松快乐,可是我更喜欢贝克街221B,喜欢赫德森太太,喜欢华生,喜欢夏洛克。我喜欢他们关心我,管我,也喜欢他们有时候会很严厉地教训我。哪怕被他们管的时候,我也会反抗。可是我很喜欢他们。 我没办法和他们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我只能找其他东西回报他们。我记得弹幕里面他们一直都很想要抓住婕米,所以我也会想帮忙。尤其是我知道婕米就在我的身边,知道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我知道卢西安被婕米调换的时间其实是上个案子,也就是米福他们从美国来看我。 我不从他们的行动出发,而是从做漫画的视角出发,一个角色会出现在主角身边,必然不会是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由此,我开始思考婕米·莫里亚蒂的出现。第一次米福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刚好正在和卢西安打电话。而随后遇到一些时间里面,卢西安的表现跟我印象中的不一致。 卢西安本人是害怕尸体的。这种事情并不是所有人知道的,而是在诺亚号做调查的时候,卢西安曾经表现过自己对尸体的害怕。而在乔登案之中,卢西安居然会在我不远处全程观摩我检验尸体。虽说这具尸体并不是真的迈尔兹的尸体,但是那也是一具死尸。 而卢西安甚至会因为我说要转去犯罪学系,也要跟着我一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上都是无实据推断。 不过,日常生活中找证据的时间是很花时间的。当自己有必要求证,那是另外一件事。而自己没有时间,也很难求证的时候,保持疑心就已经足够应对很多情况了。 于是,在麦考夫提出我应该给夏洛克换一身新的礼服时,卢西安恰到好处地主动自荐,我就认为所有事情就像是齿轮一样,已经开始互相咬合,推动着我的计划正式开始。 我故意落入陷阱,并不完全是为了引婕米入局,顺便引导米福和琼恩发现她,顺利把她抓住。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是麦考夫推动的。 我知道麦考夫必然会帮婕米一次,或者说帮他妹妹一次。这是因为欧洛丝是他害怕的人,也是他保护的人。除非触及底线,否则麦考夫会一定会把自己的家人放在优先位置。 当然,这是另一件事。 我想说另一件和米福的事情。那就是他父亲莫兰德的事情。他父亲莫兰德是政府的白手套,由弹幕通知所得,莫兰德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再被上层需要,最后被“牺牲”了。从此,米福家里就他一个福尔摩斯。 我本质上还是相信米福虽然和家里人不亲近,但是也不希望他自己的家人出事。 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也正好是一个契机,先把他从政府白手套的位置踢下来,换成莫里亚蒂家的人。莫兰德老先生也不可能愿意提前退休的,否则《基本演绎法》里面会干到死。 因此,我提供了两个有分量的东西给莫里亚蒂,让他们逼莫兰德逐渐下台。现在莫兰德应该还没有那么容易松手,可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第一个有份量的东西是六年前英国大使馆里面存在国家叛徒,致使玛丽所在的小组失败的「真相」。我把这件事的矛头对准莫兰德·福特。这件事交给了阿尔伯特。 【读心】【透视】【预知】。 【数字预测】【扑克牌配对】 【…这不就是数字魔术和出老千吗?】 【我怕他不在网上放,就是怕被网友知道他这些操作背后的原理】 【大佬,撕他!】 【这种人百万粉,都是自己买的吧?】 【生、生掰吗?】 第 63 章 第 50 章 50. 「你要不要给我一百英镑」 【哇,小教授,不愧是你。我还以为他真的对兰尼有信任了!】 【我被演了……小教授你好帅~】 【更厉害的难道不是兰尼吗?他注意到小教授跟他打招呼很奇怪,便意识到早上的玛伦·弗林被惊吓到的设计,是他的手笔了。PS:夏洛克也意识到犯罪卿在船上,想要试出犯罪卿出来。】 【我大脑里面全都是水呀,高智商人群的脑袋里面剧情走得那么快的吗?】 【小教授的身份被兰尼实锤了吗?! 就这么一个打招呼,他就猜出对方是犯罪卿了?他这么牛逼的吗?! 6666大神啊! 他真的是大神! 他有什么不知道呢?】 【玛伦·弗林这个凶手此刻就像是大佬们手上互相刺探的工具人。】 【不是,凶手不是玛伦啊……】尽管我觉得我已经饿到变形了,我还是坚强淡定地说道,我没事。 “坚持住,我们现在就给你拆炸丨弹。” 我点点头。 拆炸丨弹是个精细活。我觉得,他们要比我想象中地要花更多的时间。我不得不轻轻地呼吸,减少自己的能量消耗,以及避免让对方知道我现在饿得狼狈。后来我后知后觉,那时候就应该跟他们要点吃的。 起码给颗糖。 他们也没有给我带水。 我眼睛盯着他们的动作,额头上的汗水糊了我好几次眼睛,我也不能抬手擦,毕竟一点点小小的动作都可能引爆整个爆炸装置。因为我也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所以我并没有跟他们说需要帮忙。 装置的设置比他们想象中的困难。我看到他们反复地打电话确定拆解的步骤,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我低头看向他们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似乎无法顺利地完成。 我知道一件事。 其实大部分的炸丨弹其实都是以引爆为解决思路,这要节省时间,也可以最大限度保障排爆手的生命安全。真正会拆解的原因是牵扯到更多的财产和人员安全。 在数次见到他们失败之后,我眼睛也读得到他们的感受和想法,“你们有镜子吗?” “什么?” 我知道轮船并没有往回调转,周围靠近的都是直升飞机。这说明他们提前得知这次的排爆肯定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难题,所以不会轻易安排船只靠近,也没有送很多人过来,甚至也没有送我认识的人过来旁观一下我会被解救的过程。 其实就在刚才,排爆手不小心重启了倒计时。红色的警示灯让整队排爆手如临大敌。部分年轻人已经被安排离场,只剩下三个看起来比较有经验的排爆手。他们的通话设备在“嗡嗡嗡”作响,就像死神紧锣密鼓地催促着人快点上路。 “我学过拆弹。”我平静而缓和地说道,“我左右手都很灵活,也很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自己借着镜子独立完成拆弹工作。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你们没有把握的话,可以留下通讯设备,指导我该怎么进行。” 三人的脚步因为我的话在地板上摩擦出脆弱的声响。 他们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离开,他们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们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从实用价值来说,这点善良和仁心实在没有太大的必要。 “我也是苏格兰场的。我知道行事规矩。不过我这次努力保证所有人并没有出事,那就不希望有人因为救我而出事。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也没有家族孩子,我就算出意外,也并不会造成社会的负面影响和损失。可你们有妻子和孩子。” 我看得出他们有人刚结婚两个月,有人刚有了孩子,有人三个孩子都需要父亲这个顶梁柱。他还有一条狗。 我平时不爱把这些发现说出来。这种炫技一样哗众取宠的伎俩用出来就很丢脸,让人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昂头走路的骄傲的小公鸡一样。可这个时候,恰恰是最好的获取信任的方式。 他们如我想的那样,帮我搬来一面等身长的穿衣镜。镜子里面的我抱着一个爆炸装置,外露的电线就像是被剖开肚子的血管。而我自己就像是给自己做外科手术的医生,过程既玄幻又离谱。 周旁有人通过对讲机指导我该怎么剪线。 也有人跟我说,要不要和朋友打个电话。 这估计就是最后的一通电话了。 我充满自信地说自己一定会解决案子的,不用打。我也不打算接任何外界的电话。因为我内心深处也知道,我可能要死了,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我也怕我会被骂。 我怕我做得不够好。 我脑袋里面不可遏制地开始回想起贝克街的种种。我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逞能,太过倔强,也太过自负,才把自己落得现在孑然一身,自己没落得一点好。 就在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与后悔之时,迎面的正门卷来一袭急流清风。还没有等我抬起头,一句熟悉的低沉嗓音在空间回荡,“idiot。” 我猛然抬头,正看到夏洛克·福尔摩斯那坚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急切,却又透露出无比的自信和镇定。瞬间,我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似乎被他带来的希望驱散了不少。 “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说「不要担心,我来救你了」吗?”我开问的瞬间,眼前瞬间糊了一瞬。内心既开心又感动。 夏洛克跟着走到我的面前,表情是熟悉的冷漠,感觉刚才那样担忧的神色只是我幻想出来的错觉。随即,他弯下身,也不着急看我身上的炸丨弹,边检查我被磕到脑袋后血水凝结的伤口和头发,边说道:“兰尼,我只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不是英雄,说不出那种家庭合欢喜剧的废话。” 我一路看着夏洛克的眼睛,看他在默默地注视着我额头上开始结痂的伤口,掩不住泛红的眼睛,满是冷汗的脸颊,以及干裂发白的嘴唇。 夏洛克的目光像是一种无声的力量,让我感到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我也不是孤单的。 我忍不住朝着他的方向笑了笑。 夏洛克原本凝重的目光也跟着闪了闪,似乎心里一根紧绷的弦松了开来。他揉着我的头发,随即身子挺直,稍微错开我惊诧的视线,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地留下一个温暖又亲切的吻。 “好孩子。” “我很快就会带你回家。” “赫德森太太做了汤,华生也准备了你喜欢的糖。” 嗯。 我几乎感动地都快落泪了。 我一定要忍住,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夏洛克还没有说完,“另外,你的头发脏死了。别忘了洗个澡。”他的话里面有毫不遮掩的嫌弃和嘲讽。 “……” 华生呢! 教授呢! 路易斯呢! 为什么只有这人过来了! 【就是玛伦·弗林! 】 【你到底会不会看啊?】 【哈哈哈哈好多人为了不剧透,狂放烟雾弹。】 【哇啊啊,我发现兰尼耳朵有一颗痣耶,想摸摸。】 【楼上的关注点……在哪只耳朵上呀?】 第 64 章 第 51 章 51. 「你在质疑我吗」 【……】 【我以为直接来下文,居然是这种东西?就算是卷福或者莫里亚蒂教授的小剧场也好啊?】 【酒旁边还有药,这是自杀场景吗?】 【我已经在看设计图纸上的文字了,该死的全都是英文,有没有翻译啊?】 【你们有没有谁放大酒杯啊?上面好像有人影。】 【求个大神解读。】我被夏洛克接走后,剩下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只记得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因为靠近的直升飞机卷起的风,整个甲板灌满了各种乱流,我冷得不行。睡过去之前,我才想起,如果我当时被炸死,我连天最后长什么样子都没见着。 之后,醒来的时候,我就是在麦考夫家里了。 他家跟影视剧摆设那样追求着传统经典的欧洲风格,房间里面铺满鼠灰色的地毯。我的被子看起来很厚,但是很轻也很暖,不会太热。 我坐在被窝里面发了很长的呆,在努力回忆我为什么会在麦考夫家里面。我还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和身上的伤痕,结果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我从轮船那会之后到底是怎么搬进麦考夫家里面的。 从时间上,我才发现从我被绑架到获得人身自由,已经过去了两天多。 醒来的时间点已经是中午了。他无缘无故买石膏像,实际上是为了让米尔沃顿策划这些案子吗? 婕米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漩涡,对X这个人物抓不透,看不清。 一瞬间,婕米抓住了时间的关键,看向雪林,“你就是X。” 雪林对这个回答并没有表露多余的表情,“我如果是X,不会做那么多事情来引你出现。是X安排的一切。X比我更厉害。” 婕米因为雪林这句话闪过了惊讶,脸上的笑容不再如之前那么轻松,表情明显凝重了不少。 另一方面,琼恩见婕米并不是那种输不起,也会束手就擒,事态稳定后,很快向兰尼的方向冲了过去,首先检查他的脉搏和眼球情况。 “全身麻醉的状况,现在处在完全无意识的状态,最好还是送往医院检查。” 琼恩正打算把兰尼背起来,带离现场,这个时候,原本打开的房门陡然紧闭,将四人控制在封闭的空间里面。 一道低沉微哑的女声响了起来。这声音从角落天花板的喇叭里面传了出来,瓮瓮的,莫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临时的突变让惊讶在站立的三人心中泛开。 我想起这已经过了米福和琼恩坐飞机回美国的航班了。迟一步想起来,我被这个事实吓了一跳,连忙跟他们发了网络短信。 「我醒了,你们回纽约了?」在米尔沃顿、莫里亚蒂方面剧情结束,相对应的便是夏洛克和华生的主剧情。 两个年轻人的面容此刻淹没在警车光晕里面,折射出冰冷无机质的光。 大片剧情推理破案接二连三,虽然有一些波折,但又没有超出想象中的范围。 在顺利解决一起最近发生了的丈夫杀妻案的谜题后,连带着那名在车站出口的,被绑着炸丨弹的可怜青年也得到了解救。 华生对目前的进展感到非常振奋,说道:“这是我们破的第二起案子!再来更多的案子,我们也不怕!”华生看向一旁的夏洛克,试图寻找他的认可,可是夏洛克却并没有沉浸在破案的愉快之中。这和他认识中的夏洛克并不一样。 这一点沉静让华生感到不安,像是他说错了话似的。 不过,华生还是很快就恢复了状态,因为他发现夏洛克在走神。 这很少见。 “夏洛克,你在想什么?” 夏洛克因为华生的话,带着凉薄色彩的灰蓝色眼珠朝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可他的头颅和身体依旧纹丝不动,“兰尼不声不响的,不知道又在做什么蠢事?” 先回复的是琼恩「我们还在伦敦。因为种种变故和考虑,我们打算再待两个星期。你要是恢复精神的话,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 米福的短信随之而来,而且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 「我去看你。」当然,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遗憾。 没想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周围一大片警笛声吵起来的。率先破门而入的是穿着防爆服的工作人员。厚厚的面具里面传来问询的声响,他们取下我眼前的黑布,紧张而关切地询问我的情况。 朋们,面子是一辈子的事情。福尔摩斯家共三子。 麦考夫为长子,年长夏洛克七岁。 夏洛克比最小的妹妹欧洛丝只大一岁。 欧洛丝名字取自于希腊神话中东风之神的名字。 这个名字对于221B来说,并不是像是麦考夫那么熟悉。 除了夏洛克从来不爱提家人的存在之外,欧洛丝这人也从来没有出现在夏洛克的生活痕迹之中。周围人自然没办法知道夏洛克还有一个妹妹。 凭什么他有主角高光能过来! 我不服!! 可夏洛克又背着我回去。 于是,我又原谅他了。 那就是我能说一下名台词。 那是华生的名台词,就是那会在神夏里面,莫里亚蒂绑了华生,装了炸丨弹,逼夏洛克现身。那时候,华生说“夏洛克,快跑!”。 我要是有机会,也想说这句话过一下瘾。 而且我也有一个小小的企图。 就是、咳、趁这个机会,我也可以一口气改口,以后叫夏洛克为夏洛克了。 我大概在四月份美国的时候,已经开始接受这个名字了。就像我之前说的,改喊名字,其实就是有点像再婚家庭的孩子里面对新父母的改称,也是难以启齿的。叫惯了叔叔阿姨,再喊爸爸妈妈,总是需要那么一点契机。 我也在等这个契机。 我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机会。 除了不知道外面他们到底打算怎么炸我,我现在也觉得绑着危险品一动不动,全身发麻,身体到处酸痛不已。最关键的是,我平时作息太规律了,导致我生物钟到点后,身体反应特别实诚。 我整整错过了三顿饭,晚饭、早饭和午饭。 而我在思考的时候,肚子还在隐秘地持续不断地咕咕叫。 现在我还想知道那些被绑起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和心情,也跟我这样吗? 我觉得这样好狼狈。 寻思我现在也没有人管,又重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节省一点力气。 不不不不,感觉你过来会跟这里面的人吵一架似的。 我连忙发个短信安抚住他,「我现在还不太舒服。之后我找机会和你、琼恩见面。」 米福并没有特别买单,「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嗯。 如果这是琼恩的话,我觉得状况肯定很稳定。我就同意了。 可是,米福和夏洛克有吵架的前科。 「你是不是不想我休息?」我反问过去。 米福这次回复就慢了很多,我还没有来得及收到他的短信,琼恩的短信先过来了「你好好休息,我和雪林说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在他还在坚持和我谈判的时候,已经接受过琼恩的制裁了。 雪林最后也没有坚持要来看我,只是发了一条短信说「你在我这里也没有住满一个星期」。他这句话充满了各种委屈,怨愤,悲伤,难过与指责。 可惜我不是有良心的人。 我只是发短信说「你们要和我一起参加华生的订婚晚会吗?」我虽然说是「你们」,但其实我指的是「琼恩」。我知道我总是会找到一名女伴的。 夏洛克说得对,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 雪林没有立刻答应,但口吻跟答应没有什么两样——「我们到底时候看时间安排。有时间就去。」 「行」。 字打完之后,我精神也恢复了差不多了。 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很神奇的一点,就是当精神失落,心情不振的时候,跟其他人交流,就只是普通地说说话,或者是换个非居家的环境,精神是会一点点恢复的。这并不是说自己的压力或者心情能够完全得到治愈。 可能就像是换个空间就会舒服一下。 而与外人交流的时候,自己会下意识地提起精神,这个劲在心里是可以持续的,哪怕很微弱。 我认为这一点是因为人基因深处就是一个社会性动物,或多或少会受到外界的环境影响。 精神提起来之后,我便跟着起床下楼了。 我想找人,也顺便吃点东西。 我之前过节的时候,来给麦考夫送过节日礼物,也进过他的衣帽间之类的。可对他的屋子结构也并不是特别熟悉。只是能通过一两个房间判断自己所在的地方,毕竟麦考夫所在的地方是豪宅,一开始不熟悉的时候,多多少少是会迷路的。 下楼后,我听到某个地方出现了微弱而细密的交谈声。 交谈声并不连贯。 我想的是夏洛克和麦考夫,下意识地直接走进了客厅里面。然后,我的脚步在看清一切的时候,卡在门框位置。 那屋子里面是大阵仗。不仅是221B的全体室友在,麦考夫和他妹妹欧洛丝也在。 欧洛丝如果会在这里的话,想来应该是整件事都大事化小,也没有上升到太严重 【犯罪卿不确定卷福对他们执念有多深,也许会猜藏尸体是钓鱼行动,只要不先动身就好了,可尸体藏久了,旅行结束了,甚至半个月半年一年过去,卷福就是压着这个案子,他们犯罪卿怎么办?不查吗?不查就违背他们的行动准则,查的话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人脉、关系网给卷福。你说,犯罪卿怎么办?】 【课代表总结:卷福在这里使用的是一种心理博弈。他知道犯罪卿渴望揭露罪行的尸体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犯罪卿也明白如果自己想要继续贯彻自己的行动,那么夏洛克就会立刻采取侦查,查到自己身上。这种博弈涉及到卷福对小教授的心理和行动模式的深刻理解,以便采取最有利于自己的行动。卷福的目标是迫使犯罪卿在不揭露尸体的情况下放弃追求真相,同时展开保护自己的行踪和计划,而教授肯定很难做出这一点的,这个跟他的行动哲学相悖。简单说,这是一场智力与策略博弈。】 第 65 章 第 52 章 52. 「他只想要我的答案」 【这应该是利用了金属疲劳原理…吧?】 【可是这不是要事先做好准备工作吗?比如说不断地折腾那个易折点】 【就是啊,兰尼他让人帮他拿的。】 【我…见证了大力出奇迹】 【兰尼不是体力废物吗?还记得第一话他和华生逃跑的时候,就是靠华生带着跑…】 【那他怎么办到的?】 【我觉得兰尼不可能会掰断勺子的。】 【可勺子也不是他准备的。】 这个事件能让阿尔伯特把握成离间莫兰德和政府之间的把柄。原本阿尔伯特也不太喜欢莫兰德,这个叛国间谍是很明确已经碰到了底线。阿尔伯特为人腹黑,城府深沉,睚眦必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而莫兰德这个时候退休,反倒是个能够留住最好的底牌和资源的时期,就算退居二线,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最后他也不至于被迫接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结局。 第二个有份量的东西是「X的软件」。 我记得,当时在游乐场告诉他的时候,我和他说话时靠得比较近(毕竟这件事并不是需要大声说出来的,所以我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量跟他说),那时我很清楚看到他身子微微在发抖。我想着,这秘密也许让路易斯承受过多了。 我那时候突然有点后悔我自己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路易斯。 可是我话也已经说出口了。 覆水难收。 因为我并没有保证我在这个局里面的生死。要说实话的话,在这个局里面,我要是能顺利死了,才能保证最好的结局。这个理由在之后再解释。 X的软件基本可以无压力渗入各大机关的数据库里面,获取莫里亚蒂家所需要的情报和信息。而这一点正是莫里亚蒂和米尔沃顿合作的契机。而送他们这个软件,也可以达成莫里亚蒂和米尔沃顿合作的解体,从而达到让阿尔伯特可以真心地替玛丽主持公道,而不是再留米尔沃顿一口喘息的余地。 可以这么说,在帮助玛丽和米福的过程中,其实也是在帮助莫里亚蒂,也是在帮玛丽。 「莫里亚蒂」 能说的也已经和「米福」的部分重合。 不过,他们这部分还要多一个部分,那就是「犯罪卿转正」。 这不算是转正,这要取决于阿尔伯特的做法。 第一个是让米尔沃顿顶了犯罪卿的名字。米尔沃顿假装成犯罪卿的身份,公开发布危险言论。因为他们和苏格兰场联络的时候,曾经通过电脑和手机等移动设备。于是,我顺利将这部分做成录像。只要阿尔伯特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把这部分当作证据。 第二个是让犯罪卿的名字彻底转正。这次,阿尔伯特将拿到英国叛国间谍的证据,进一步削弱莫兰德的势力,抢占他们的资源。同样的,我主张他们和麦考夫坦白,并且诚心说明白犯罪卿的意图,直接说明白自己就是要政府白手套的身份。 这部分算是主动且直白地进攻。 真诚是最大的杀器。 更别说,麦考夫对莫兰德老先生失望忌惮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正好需要新的替代品。 这只是理想状态。从利益角度上出发,莫里亚蒂家族是好的利器。另外一起的就是要拿捏住福尔摩斯家的把柄——欧洛丝·福尔摩斯杀人的证据。 过去欧洛丝被关起来,是因为她有潜在的危险性。 她幼年有杀人纵火的犯罪行为,而且她的高智商代表着她的能力无法被控制。麦考夫才把她关起来。 如果这次爆炸案被人认为是她引起来的,并且她还罔顾一条轮船数百人的生命,那么麦考夫在保护他妹妹的难度上要比想象中还困难。除此之外,麦考夫在政府中的话语权是否也会跟着下降,届时阿尔伯特完全有机会可以顶替麦考夫的位置。 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将爆炸案硬上升到轮船级别上,做社会心理测验。 目的就是要扩大欧洛丝的恐怖性。 欧洛丝能采用我的计划,是被我算准了三件事。 一、她本身没有同理心和同情心。她就想要吸引夏洛克的注意力,并不把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二、她和想要逼莫里亚蒂的婕米不谋而合。婕米巴不得把事情闹大,而阿特伍德家的轮船也本身就提供了很大的舞台,能引起社会广泛关注, 三、欧洛丝的计划被怀特利议员的话影响。她能洗脑怀特利议员,自然相信怀特利议员是个可以拿捏的工具人。聪明人最大的缺点在于对自己的能力过分自信,所以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怀特利议员的话影响。而她也没有猜到他的说辞是被我影响的。或者,她就是知道了,也觉得自己可以全面掌握现状。所以,欧洛丝会采用婕米假扮卢西安所在的阿特伍德公司的轮船。 这三点促成了我想要达到的扩大社会范围的影响。 我不需要社会多害怕欧洛丝,只要让麦考夫知道,莫里亚蒂家知道欧洛丝参与了这些事情就可以了。这件事并不难,因为米福在我的安排下会和阿尔伯特他们合作,他们就算不想知道,也由不得他们了。 第三个是让犯罪卿的名字彻底消失。 从米尔沃顿会被收拾,婕米会被收拾,再到夏洛克叶一定会亲自查了莫里亚蒂过去的事情,都可以最后证明犯罪卿可以在这次事件里面选择从此人间蒸发。可这里面,还有一个隐患,那就是——我将是最后一个非常可能会知道犯罪卿身份的人。 路易斯可能会透露我是X的身份。她还会笑。 她还会工作。 她还可以走出房子。 她还能应对夏洛克的发疯。 夏洛克比她还疯! 他居然要烧掉泽维尔的房间! 他这个傲慢、冷漠、无情、毫无同理心的人,甚至都没有参加泽维尔的葬礼。她一直在忙泽维尔的葬礼,直到飞机坠落后的第十五天,她才松下来。 她想了那么多,脚边意外地踢到了一个纸箱子。 原来她已经到了公寓门口。 而脚边的是快递的小箱子,上面写着琼恩的名字。 可是,琼恩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 她疑惑地边打开门,边拆开那个小箱子——箱子里面放着一瓶高价的香水和一张贺卡。 上面写着「给琼恩小姐:生日快乐!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香水的味道。希望你能好好享用。by 何学」 这段话就像是一场猝不及防的电击,琼恩几乎无法呼吸。 她匆匆忙忙地把香水塞回箱子。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看到它。因为她的生日还差三天,这是泽维尔偷偷先买下来的,从海外空运过来,送了那么久,怎么可以破坏这个惊喜呢? 可是,上面的名字是写着给琼恩的,而不是泽维尔的。 也就是说,他可能很早就预料到自己活不长久了吗? “……” 眼泪一瞬间模糊了视线。 琼恩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笨手笨脚,连把香水塞回盒子都那样狼狈,甚至让箱子掉落,砸到自己身上。而就在那一瞬间,她就像是全身都是淤青的人,又倒霉地摔倒在地上。她疼得厉害,疼得难忍,站都站不起来,嘶声痛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洛克站在她面前,平静地对她说道:“琼恩,你太累了。去睡觉吧…” 琼恩确定自己真的得了抑郁症。 她觉得该去再见一次梅莉医生,可是她却不敢进去。 不是因为怕被揭开自己故作坚强的假面,有损自尊心。 仅仅只是因为屋子里香氛的味道和泽维尔送的香水太像了。 她确实很喜欢那股香气。 可她却难以再享受。 ——琼恩视角完。 我接触过婕米,婕米可能之后倒打一耙说我知道他们的身份。 在这里,我死就成了关键的一步。 这一步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那就是我可以逼欧洛丝到绝路。 侦探剧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死尸/疑案的地方,就是有真相。 夏洛克一定会追查到真相,欧洛丝必然也会受到惩治。麦考夫会因为自己的推波助澜而对我产生愧疚,夏洛克也会因为欧洛丝的关系,对我产生歉疚。而我在我的相框里面也已经留了一条纸条——「希望莫里亚蒂教授幸福」。在查案方面,夏洛克和华生向来都是走在前线,而我习惯做他们的后援。 即使我没有和夏洛克、华生同时出动,事实上,我也能够随时随地同步警方资讯,得到夏洛克他们行动的消息。因此,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是在队伍之外,更多的是有种各尽其能,各司其职的感觉。 不过,这次我对着案子的内容有短暂的恍惚。 哪怕我事先已经从漫画预告里面得知,这是以「玛丽前同事来复仇」为背景的案子。可是,目前为止,我认为这里面牵扯的局可能牵动至少有四方的人物。 玛丽前工作单位——以阿尔伯特为首的MI6。 背叛玛丽小组,导致他们任务失败的政府机关要员,以及与之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麦考夫。 手持着玛丽和她前同事秘密的米尔沃顿。 夏洛克和华生。 然而打听到案情之后,我觉得这次恐怕会更麻烦。 因为这次模式很像是神夏第一季第三案神夏莫对夏洛克的挑战。 在原著中,神夏莫第一次正式和夏洛克正面交锋。每次都会绑架一个普通人,在他/她身上装上限时炸丨弹,做挑战限时的装置。与此同时,神夏莫还会额外再给一道命案的谜题,也就是一件悬案,让夏洛克去解决。 我在这无亲无故,只那么喜欢教授。 夏洛克他们就算知道教授他们是犯罪卿,也会在心里面对他们网开一面。 而如果欧洛丝的问题太严重,麦考夫打算再次对夏洛克洗脑,把我的存在,跟过去那个夏洛克小伙伴一样,洗成某个小宠物,从此夏洛克对我也没有印象。 我也不会背负太多的包袱和遗憾,完美地留下给华生一家,莫里亚蒂一家和雪林一家都留下一条生路。 【希望后面有解答吧…】 【兰尼这态度有点好是怎么回事?】 【哇!好厉害!】 【哇,这个人也是凶手之一!!怕不是为了钱!】 【他要做什么!】 【船烧起来了!这人好狠的手段啊…】 第 66 章 第 53 章 茉莉发现兰尼自己有什么发现时也很不爱说出来,不同于夏洛克的神秘主义,兰尼似乎总觉得没到百分百确定时,绝对不会轻易给出任何结论。 “要解剖的话,你是觉得他并不是自杀或者意外死亡?” 并不是所有的尸体都需要进行解剖,解剖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进行的,也需要家属签名。不过这次解剖这件事很快就得到了科恩弟弟的同意。 “不是说楼顶只出现了他一个人的鞋印吗?” 楼顶上有小小的积雪结霜显现,若是有第二个人在场,楼顶的鞋印就不会只有同一种。 “他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梅莉医生对这种话还是做出了吓了一跳的反应,“看起来他很需要亲自来看一下。” 琼恩直接吐槽,“他还是直接送往精神病院吧。” 梅莉医生忍不住笑了笑,“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琼恩对这句话并没有及时回应。 因为职业习惯,琼恩很敏锐地捕捉到梅莉医生只是在扮演认真地倾听的角色。 梅莉医生像是全神贯注地听,其实本身在思考、分析,并且把控两个人整个谈话的状态。这点意识让琼恩很轻易地把自己脱离出患者的身份,甚至想要扭转局势。 很多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琼恩和夏洛克的时候,就只是说一些新闻上知道的,或者听别人转述的,也没有一点新意。于是,琼恩就这样一遍遍地听别人说,泽维尔是空难死的。 琼恩之前还很难受,后来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可能知道这是在对心理医生讲,也是为了更好地让对方了解自己的情况,琼恩说了一些从没有对别人说的话。 “我到过飞机坠毁的现场,一片血肉模糊,空气里面泛着灼烧的蛋白质的味道,很臭很恶心。空难的尸体都是破碎的。” “听说死了一百三十六人。” “…嗯。” 真实情况是只死了一人。 飞机上全是为了诱骗婕米入圈套的死尸,只有泽维尔是真的,是活的。因为这是和政府机关合作,真相并没有公布到官网上,所以不知情的人以为死了很多人,以为泽维尔只是不幸,只是遭遇意外。 其实他是牺牲了。舒适而宽阔的办公室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木香,也像是果香,有点清甜,有点温暖,十分舒服。 琼恩喜欢这股香气,让人很放松。 对面的心理咨询师叫做梅莉,女性,35岁,经验丰富,有很多专业头衔。她的表情很温和,像是随时都懂对方的心情,也会全盘接受别人各种阴郁的情绪。 因为对方看起来看太专业,环境太高端,琼恩联想到自己只是来拿点药,就觉得有点太过大阵仗,于是第一反应便是笑了。 她确实觉得有点夸张。 她笑起来的时候,也正好和梅莉医生对视,同时也牵动起梅莉医生的笑。 两个人有着快乐的开局。 “你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精神好。”梅莉医生笑道,“你的朋友贝拉说过一些你的情况,我当时还在想着我们该如何开局。” 贝拉是琼恩的好友,也是以前一起做外科医生时的同事。 琼恩对贝拉的过度关心有点无奈。 贝拉是医生,原本应该更加明白琼恩也是前医生,见过很多人的生死病痛;而在做侦探时,也同样感受很多生离死别。 如何更好地解释琼恩对死亡的理解呢? 啊,人在生活过程中,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难免会有几个讨厌又不得不打交道的同学或者同事。 而死亡就是那个不讨喜,却不得不面对的人。 琼恩已经习惯了。 可是贝拉却不这么认为。兰尼垂着头,正在观察夏洛克的眼色,右手拇指和食指反复地揉捏着左手食指和中指,十分沮丧。 能让夏洛克发那么大的火,要么是因为兰尼答应了那个福特什么要求;要么就是兰尼最近见了他那个教授,答应了什么要求。 除此之外,华生想不到什么事情能让夏洛克那么生气。 夏洛克骨子里面有种小孩子气,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他自己的,别人不能碰。 可他外表又是成熟理智的大人,所以他也清楚哪些行为不对。而兰尼又不是玩具,他本身也是有感情有感觉的人。尤其是几个月前,兰尼因为夏洛克凶自己大半夜拿着钱到处跑,说要和夏洛克算清楚,还把自己委屈哭了,夏洛克原本对兰尼疯长的控制欲也及时地停止了,不会再干涉兰尼的社交圈。 「只要知道回来就好了。」 夏洛克对兰尼的要求已经降低到了这个标准。 因为兰尼看起来虽然很乖很听话,也很懂事聪明,但他骨子里面有股奇怪的执意与疯劲。谁都不知道,兰尼会突然做出什么事情。 这话说完,华生觉得自己好像被夏洛克盯了一眼,仿佛在责怪自己多管闲事,干涉他和那名教授的事情。 不管怎样,夏洛克在门口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得出发了。 又或者,犯罪卿那些短信,让人觉得TA一直就生活在周围,所以才如此让人不安。 华生下意识地去看没有跟着他们一块出门的兰尼。他穿着宽松的白色休闲衬衫,坐在玻璃窗内,目光正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的轮廓清晰却又虚幻,远远看起来就像是关在玻璃柜里面的人偶,一动不动,静静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华生想了想,对着夏洛克的话发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兰尼会被困在阴暗的影像里面,背景里面有蓝色光条,在暗淡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耀眼,照在兰尼白色的衬衫上,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对比。 兰尼就像是穿着一身浅蓝色细纹的衬衫,让整个环境暗潮汹涌得如同孤寂冷静的海底之下。 梅莉医生点明琼恩的来意,说道:“听说你最近失眠很严重,想拿点失眠药。” 琼恩觉得贝拉说得更多,只是梅莉医生还在把控着聊天的度而已,“是的,主要是我的室友夏洛克。” 琼恩对自己的室友夏洛克有数不清的抱怨,“他睡不着,会突然大喊大叫,会连续三十二个小时拉小提琴。直到琴弦断了,把他的手割破了,看着血弄脏了地毯,被我送去急诊处理。他每天都会做怪事,有一天甚至想过烧了房子。” 为了抓住婕米,他成功了,也牺牲了。 “不过,他并没有碎得很严重。” 毕竟还是有意识飞机上有炸丨弹,泽维尔穿了防护服,留了0.9的全尸,有一条腿找了好久,找不到。夏洛克在全是残尸的血人堆找了大半天,周围的警官有些都忍不住吐了。 说到这里,琼恩要投诉一句,“入殓师是个比较冷酷的人。” “他会一遍一遍地拿出泽维尔的衣服、手机和背包,一遍遍地跟我们确认所有物的主人是泽维尔,告诉我们死的人是他。” 梅莉医生听过,因为有些人是无法接受死去的人是自己挚爱的家人或者友人或者爱人,所以他们需要通过这些举动让那些生者知道,且接受事实。 这确实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清醒总比糊涂得发疯好。 梅莉医生到现在为止,依旧觉得琼恩是在用脱离自身视角的语气说着话,反复在心里强调自己是观察员,回避自己该有的情绪。 即使有情绪,可就像是在讨论荧屏里面的生死一样,她的话给人一种失真感。 “你很难过。” 梅莉医生肯定地说道。 “我难过,但我接受了泽维尔的死亡。” 事实上,琼恩冷静分析过自己的情绪,“泽维尔和我只是生活了一年的室友而已。我有过生活在医院,天天见面的病人,每天都给他鼓劲,最后他死在我的手术台上。我很自责很难受,再也不想继续当医生了。至今想起来,我都很难受,每年也会去看他的墓碑。” 琼恩望着梅莉医生温柔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我对死亡接受得很自然,或者说我习惯了。” “为一个只认识一年多的人哭天抢地,悲痛不已,这其实很匪夷所思,不是吗?” 琼恩觉得自己越说越冷血,可是她的理性狠狠地压着她的情绪,让她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感。 梅莉医生轻柔地说道:“不是只认识一年多的人,他是你的朋友。” 这句话很轻,却让琼恩心间猛然一颤。就像是突然打翻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琼恩感觉全身像是被浇得止不住地颤抖。 “贝拉说你很喜欢他的,就像是爱一个孩子一样地喜欢他,疼爱他。” 这些都像是在勾起了琼恩内心深处恶劣的风暴。 她不得不压住自己的手指,死死地压住,才能让自己不得体的颤抖在身体上表现出来。可是,她坚持不了太久。 琼恩双手捂着脸,破碎的声音从手掌里面溢出来,“我应该早点起床的…我甚至都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泽维尔怎么就死了?我想不通,他明明那么聪明,他跟夏洛克吵架的时候,从来没有输过。他说他还要读硕士,读完博士后再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说他还想当我的孩子的教父。我们有讨论那么多的未来,他现在就消失了。” “这很难受。” 真的很难受。 这种无力和挫败感让人恶心又无助。 “周围的人说时间会抚平一切,可是我有一天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突然忘记泽维尔眼睛的颜色。就只是那么一瞬间,我就非常害怕,害怕时间不是抚平一切,而是抢走泽维尔。” 琼恩的目光像是求救一样,“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对你来说,泽维尔就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梅莉医生目光中含着伤痛,她握住琼恩的手,用理解和关怀的口吻说道,“所以你才会这么不舍。” 琼恩下意识地重复了梅莉医生的话,“泽维尔就像是家人的存在…” 梅莉医生继续说道:“总有人说,心是爱的容器。其实应该是反过来的,爱才是心的容器。爱的人死了,就算心还在,却无法存放。又像是心失去了爱这层保护的盔甲,人会受不了。” 在漫长的对话后,梅莉医生做了最后的诊断,“琼恩,你患上抑郁症了。” 琼恩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精神依旧很恍惚。 她觉得她还是不难过。 她已经接受了,说了那么多的话,她接受了。她甚至都说泽维尔和她的关系没有那么深。 “身上也没有扭打挣扎的痕迹,种种迹象还是偏向于自杀。”茉莉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因为有多次坠楼的痕迹吗?” 多次坠楼有可能是真的发生多次坠楼事件,也可能是在坠楼过程中出现多次碰撞情况。鉴于整个诺亚号的船楼并不是规整的形状,当科恩坠楼,半空中出现碰撞的可能性很大。 “案发地点很明显是楼顶,但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室内,且他穿了非常正式的皮鞋。” “如果他真的一心求死,那他上天台的时候,既然只穿室内衣服了,那为什么反而要专门穿皮鞋,他还有心思换鞋子吗?” 茉莉寻思也是这个道理。 这案子确实棘手。 第 67 章 Chapter 14 Chapter 14 「他当时就想……」 看到路易斯疑惑的表情,威廉急促解释道:“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在这个地方生存。” 威廉继续看向路易斯胸牌上的数字“3”,说道:“路易斯,有我在,你也会知道该怎么在这里生活。” 路易斯看向威廉胸牌的“1”,仿佛自己是身处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之间的沙砾。即使不了解这个世界是如何变化发展,即使深知自己的渺小,也无法改变自己在面对恒星时,他不可抑制自己心潮的澎湃。 在威廉的帮助下,路易斯很快就跻身进“2”的行列。这个行列里面的孩子都有一部分能力是格外的拔尖的,甚至放在外面的学校里面,都是要特殊培养的天才少年。而路易斯却并不是那种天才,可他在威廉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待在“2”的行列的方法。 离订婚晚会的时间还有两个星期。 华生一方面既觉得这段时间太快了,和玛丽的相遇相识相爱的过程,甚至还没有和莎拉小姐认识的久,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要开始把对方都放在自己的未来之中。这种感觉奇妙得让人控制不住的心动,就像是已经乘上了一个个巨大的彩澄澈的气泡之上,紧张、害怕、惶恐、兴奋、期待又幸福不已。 常识和过往的经历在告诉他,啊,该慢点再慢点。 自己做好准备了吗?教授问我要走吗? 见我看他,他便笑着说,快到晚餐时间了,我请你吃晚饭吧。 教授其实没有正式请我吃过任何正餐,反倒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会请我喝咖啡,或者蛋糕之类的。当然,我也肯定有回请。 无论任何人的好意,都不该太理所应当地接受。 要么要时刻保持回报的心态,要么就要及时地表达谢意。 没有人天生就得对另一个人好,连父母也没有这项义务和责任。 教授那么一说,我下意识就觉得是去他家吃饭。 我不太想去他家吃饭了,怕遇到阿尔伯特。 上次他那句“要想接近教授和路易斯,就得过他那关”类似的话,让我觉得他就想让我知难而退。我觉得,我要是去他家吃饭的话,他肯定会用眼神把我剐成一片片。 “只有我和你吗?” 我要确定一下。 教授肯定地点头,不过还是笑盈盈地问我:“还是你想要其他人一起吗?” 教授这一笑,让人想到夏天透明的风铃和它清脆的声响,仿佛烦恼一下子被吹散开,又回到了我认识的教授的模样。 事实上,我感觉,他最近好沉重,自从白教堂案开始,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开心,喜欢把事情想得很深。我也习惯把事情想得很多,可是我不喜欢把它和生活搅在一起。可能,我还没有被逼到喘不过气的绝境,所以才有这些余裕说这些话。 “我想只有我们两个人。” “好。”教授答应下来,随即又说道,“不过,晚餐的内容需要你定。” 我发现,我不知道教授喜欢吃什么。 他经常吃的都是他表现出来给我看的,而大部分吃饭的经历,也都是教授顺应着我的习惯来的。而他喝过的饮品,很多时候他只是习惯去喝而已。 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教授整个人其实戒心很重,重到不让人能轻易察觉他的喜好,没办法轻易推测出他的喜恶和弱点。 我认为这件事也没有特别好试探来试探去的,于是又说道:“那教授想吃什么吗?我可以上网查比较有名的餐厅。” 虽说我每次都会说我在外面吃了什么什么,但是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公寓里面,不怎么往外跑。对于有名的餐厅,我都不算是特别清楚。有时候,卢西安也会带我去一些有名的餐馆吃饭。可我也不觉得那些好吃。 因此,我对网上评价好的店也是有所保留的。 我以为教授会说一些客套的话,像是“都可以”、“相信兰尼的选择”等等,最后还是由我选择,结果教授说了一句,“哪里有提供比较好喝的酒?” 我下意识地回复,“教授原来想喝酒吗?” 这样的偏好真的很大人,很成熟。 像我喝了那么多次,现在一谈起酒,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摇手。 我还是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可能是我口味还是跟小朋友似的,又或者我就是单纯不喜欢喝酒的那类人。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网上搜索有名的酒吧或者西餐厅。 不过,教授说了一句话,让我停下继续搜索的手。 他说,因为兰尼每次喝完酒,都会变得非常乖,不会口是心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教授有点切开黑。 虽然我早就有点感觉,但是他刚才是不是有点明显? 我假装听不懂教授在说什么。 “我们吃泰餐吧?” 听说好吃!晚上6:29分。 我们去吃小曼谷。 那是一家泰国菜的名字。 之前路易斯跟我提过这家店,说找时间的时候我们可以一块去。他的口味一向跟我差不多。于是,我对这家店也留了心眼,很快就记了下来。 “误会。教授,这是误会。” 我老喜欢你了。 教授叹了一口气,“自从我开始教犯罪学之后,兰尼你对我也不太积极了。我觉得,你是不是认为我教得很差,就不太喜欢了。可是你又说会为了我转犯罪学系,之后你又对所有事情不闻不问,也没有问我之后要不要继续教,就像是你的主动只是来做做样子。” 我听得整个人都急得结巴到快说不出话了。 “教授,不是这样的。” 我太罪大恶极了。 教授也没有听我解释,又继续说道:“今天你又和赛琳娜女士说,你和我性格不合……” 我顾不得自己这样做礼不礼貌,直接打断教授的话,“教授,我、我只是嘴硬而已。” 啊,救命! 我知道,我这话说出来,羞耻心也被我扔在地上了。整个人都像是处在地狱烈火一般,熊熊燃烧,口干到受不了,喝了一口威士忌,还觉得不解渴,连喝了两口,才觉得这就就像是刀子一样在拉我的喉咙。 可是,酒精能壮胆是真的。 我小声地跟教授解释,我以为教授觉得我烦,怕给教授负担才不敢找教授的。 “我其实也想找教授,可是我没有正当理由。以前还有《小行星力学》,教授还会邀请我做客,现在我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找教授。” 真的谨慎了吗?简单干脆,一点都不给一点希望。 “兰尼,数学没有那么容易的。” “教授,我给你加油!” 我再多买点核桃补补。 “…不是加油就可以了,兰尼。” 他再次铁面无私,无情地拒绝我,还询问我是不是有点醉了。 我才喝了两口,哪有那么快呢? 我不以为意,甚至在想,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我和教授有不当的交易往来。我对教授提出的要求都被他拒绝了,他都不愿意跟我交易。明明说一句加油,所有人觉得最后不可能,也都会继续努力的。教授都不理我。 我现在只能想,那要怎么样才可以写呢? 可是,我挤破脑袋,也想不到,干脆让教授给我答案。 教授见我那么苦恼,绞尽脑汁夜想不出个所以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要是愿意满足我三个愿望的话,我就写。” “三个愿望怎么够?我要给教授实现一千个愿望。” 我慷慨激昂得差点要用手臂划个半圆,表示我愿意把一切都给教授。 教授撑着下巴,笑盈盈地说道:“好啊。” 这句话让我的智慧和理智短暂地回笼。 我感觉我做不了一千个愿望。 可是,教授又说道,那他的愿望实现之后,他也会实现我一个愿望。 这句话瞬间就冲昏了我的脑袋。 “好啊好啊!” 晚上,教授还带我去练习跳舞。他跟我说华尔兹是婚礼的经典,先把华尔兹练好是很重要的。可是这又是交谊舞,只要能让气氛上来就好了。 不用跳得很好。 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这个过程记得并不是太清楚,但是第二天醒来之后,我的手机里面多了两条短信。 「昨天兰尼你喝醉了,有些事情可能记得不太清楚。」 「想特别温馨地提示一句,在订婚晚宴上,你的第一支舞要和我跳。要好好加油啊!期待你的表现。」 啊,有些事不是加油就可以的。 更可怕的是,从短信上可知,我可能昨天晚上无意间邀请教授也去晚会了。 被夏洛克知道的话,我会被杀了吧? 我内心顿时泪流满面。 决定了吗! 他那珍贵无比,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哥哥威廉居然被… 路易斯脑袋里面就嗡嗡直响,根本听不进其他的话。 他眼前几乎幻视一个流鼻涕的小孩伸手摸了自己保存得极为完美的手办;又或者他精心照顾的珍贵玫瑰花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不知分寸地抓了一下。 他既心疼又生气,内心错综复杂,百感交集。 当时的他— 其实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 68 章 Chapter 15 Chapter 15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不是说案子没有犯罪嫌疑对象吗?他也没有私人来往的对象?在整个游轮上,他也独来独往,非常孤僻。” “这反而就在说明犯人应该就藏于人群之中。” 船上三千多名人员都是嫌疑人。 就在这时,兰尼收到一条卢西安的短信——他们目前已经到了死者房间里,发现科恩的房间很乱,几乎也不让人进屋打扫整理。 就在兰尼也跟着凝视公寓现状,就看到科恩桌子抽屉里面的书里夹着一封信封,上面写着威廉·莫里亚蒂的名字。 这个意外发现让兰尼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对他的想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多了。 我下意识地想要侵占他的个人时间和空间,希望他能跟我一直保持同频吗? 是我变得太贪心,不能体谅教授也有个人时间吗? 更进一步,指的是什么意思? 短短几秒钟,我在各种权衡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到底怎么发问才能保全我和教授的关系? 我下意识地望着教授被雨水润湿的衣领,贴在脖间的发丝,还有一直等着我的回应,因此保持平静的喉结,思绪开始就像是变成漂浮的丝絮,只要用力想,就像是被气流影响,被推得更开,变得更毫无章法,毫无逻辑可言。 我不知道我想了多久,感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怕被教授怀疑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他的秘密,又怕被他觉得我很敷衍。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教授。他的目光只是落下来,就像是希施金笔下的天光,平静柔和,充满着有温度的感情。 我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陡然间,我像是已经被催促着要交试卷一样,见卷子上面还有几道题没写,哪怕得分不高,能挣一分是一分的急迫,我也得硬逼自己做点什么。 “只要教授觉得这样让你开心舒服,我都可以。” 这话说完之后,我突然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 长期以来,我都在装鸵鸟,避事,遇到不对劲就马上跑。这何尝不是让教授感觉到困惑或者警惕?如果他觉得告诉我,让他能够终于安下心,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甚至还可以减少努力想办法做周旋的疲惫。 那好。 我接受。 我不想伤害教授。 我原先就想过了。 古来就有子为父隐,人情道义是在法律责任之上,现在也有很多人愿意包庇自己的朋友。我把教授看成最重要的老师,他把秘密告诉我,我就有必要为他保守秘密。就算未来教授被抓了,我也愿意承担我未来应有的法律责任。 这对我来说,甚至不算是牺牲。我只要在监狱里面好好干,乖乖听监狱警官的话,我肯定能获得减刑,或者提前假释。 我个人是觉得无所谓的,可希望教授不要因此而感到有任何的压力。 说完那句话之后,我觉得,我把我最想要呈现给教授的想法也告诉了教授。 既然教授想过为了对我解释「为什么他会不理我,和我保持距离」,打算要告诉我他的秘密,那我也把教授看得比我重要。 没有比这句话更好的了。教授他的话让我很慌乱不安。 我知道他可能要揭露自己身份的事情,或者说是与之相关的事,总而言之很能让我得出犯罪卿的结论。我现在就像是突然知道我身边有个即将引爆的炸丨弹般,心脏跳得发疼,想要用手摁着胸口,用另一种挤压感缓和过频的心脏速率。 我、我其实只是希望教授跟以前一样而已。 我觉得,我跟教授越熟悉,他越习惯和我保持距离。以前还没有熟悉的时候,像是在《小行星力学》修订的时候,他总是和我保持联系,会过问我的情况,我们交流轻松又简单。可是,之后他总是若有若无地拉开距离,和我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让我患得患失。 难道不是教授变了? 而是我对教授的态度变了? 我看着教授,打算听他跟我说,然而他和我在视线对视的过程中,目光却沉了沉,就像是有一潭夜池泛出轻微的涟漪,诡谲深沉而又复杂,连光都可以被他吞没。可是,眼瞳深处还有一丝极亮的光,叫人心惊。就像是捕食者盯上了它的猎物。 这一刻,我觉得教授容色惊人,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我觉得,我就像是猎物,好像会被教授盯上;又或者可以说得更直白一点,我会被他杀死一样。 肩膀在不自觉的过程中微微僵直。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不自然,教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 “兰尼,给了我一个巨大的难题。” 我其实内心深处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还是不想知道。 这其实是很多人来说,也许就是很无所谓的事情了。事已至此,两个人都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秘密几乎就是一捅就破。 可是,我一开始就打算我从头到尾都不打算让教授知道我了解他的秘密。我们之间永远都可以保留着最纯粹干净的师生情谊。 在我这里,教授永远可以只是单纯的热心的教授,不会遭到任何质疑和偏见。 我努力了那么久,就像是进度条已经过半,将近百分之八十。我打算就算最后一案出现,莫里亚蒂教授被爆出他是犯罪卿,我都会说我相信教授不是坏人,保护他包庇他。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教授跟我说真话的话,我觉得我的棋局还没有结束就被人一手掀翻了。 这是前功尽弃。 这莫名给我一种失败的感觉。 我怕我的表情让教授看出端倪,于是趁教授中门大开,我顺势有分寸地虚抱了一下,让他不要看我的表情。 容我仔细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没等我出结论,教授被我的举动吓到之后,突然轻轻地笑了笑,贴在我耳边说道:“兰尼,雨停了。” 教授轻巧地绕开刚才复杂的话题,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大楼的屋檐之外。 大楼屋檐上还在滴落着晶莹的雨珠,但空气中已经不再有雨线飞斜。 雨真的停了。 我又觉得时机刚刚好,可以不用再谈下去。可我又觉得舍不得这么快就走了。 我还盯着雨珠,教授的话落在我耳畔,继续蛊惑一般地问道:“你要走吗?” 上船前,莫里亚蒂教授说他是受到邀请来的。可当时他并没有说到底是谁邀请的,两方见面的契机又是什么。 然而没想到的是,莫里亚蒂教授与这个人有直接联系。在所有线索中断的情况下,目前显然与死者认识的莫里亚蒂教授的关联最大。 见兰尼面色凝重,茉莉询问说发生什么事情。 兰尼顿了顿,“有个好消息,也算是坏消息。” 第 69 章 Chapter 16 Chapter 16 「我是被邀请过来的」 这明显会是两个天才咨询顾问一争高低的场合。雷斯垂德更想要去看兰尼所在的场合。 现场由两个顾问负责,而兰尼则负责在法医茉莉的监督下,对尸体进行解剖。能做这一点的原因是兰尼在学期间考了法医相关的diploma(高等教育文凭),这一般读一个学期、半年或者一年时间就可以得到。区别于学位,兰尼并不能独自从事法医工作,但可以做法医助手。 茉莉说道:“其实你们不用那么急,晚上到爱尔兰的都柏林警察局也可以交给法医处理。” 她正在休假,还准备去海滩,结果被一通电话叫回房间里面,用视频监督兰尼解剖尸体。 “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兰尼抬头看向茉莉的方向,表情平淡地说道。 兰尼并没有说原因。 我不求功,只求不犯错。 因这种事备受瞩目,让我觉得非常难为情。 我本来想着学归学,但是我也想着在这里面划水。内心的想法才刚出现,舞蹈老师赛琳娜就打破了我的期待。 她五十多岁,可是她保养得极好,又热情大方,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经过太多社会打磨的无忧无虑的二十多岁女士。这点热情用在教课中,她也自然而然地认为,所有人获得爱与鼓励,赞美与自信,就都会跟她一样会顺利通过各种难关。 于是就有—— 在小班教学中,大家都在专注于舞步时,而我不小心走错方向,眼尖的赛琳娜老师扬声一句,“兰尼,你很棒,脚步跳起来,对,往前走一步,你要引领你的女伴,想想你是在森林中飞舞的精灵!!” 如果我有在同一个地方做对了,赛琳娜老师不吝赞美地大夸特夸,甚至让所有人停下脚步,为我鼓掌。 救、救救! 救救我! 我知道,赛琳娜老师并不是针对我。她只是会无限放大我每个小小的进步,也会在我犯错的时候,用最甜美的语言和表达纠正我的行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上课,我有一大半时间都是脑袋空白,完全不知道她在讲什么。我第一次上完课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我原本还想要复盘的,可是一回忆起来,脑袋里面全是我的黑历史。当天晚上,我差点因为复盘而失眠。 第二次上课的时候,我明明已经提前半个小时到教室门口,可是我还得做足心理准备进去。 如大家所见,我学得超级差。 而赛琳娜老师的教学是这样的。 只要你有一个学不会,你就不能学下一个。 我卡在华尔兹四节课,其他同学快的两节课就掌握了基本的舞步,慢的第三节课就结束了。 我和老师说我已经记住舞步了,只是不太会跳而已。 时间比较急,先教我其他的。 我的课程当时是怀特利议员推荐的,所以我并不知道里面具体教什么,只是我知道我需要的,老师都会教。可是第一节赛琳娜老师介绍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想学的交谊舞是布鲁斯,慢步调,且没有太多的复杂的展现自己的动作,在舞会上只有参与感,不功不过。 可是,赛琳娜老师的课不能挑,只能按照她的教程走。我当时对她的教学安排没有任何问题,也知道她会那么严,但是我一直都想着这是我斥重金买的课,这么好的老师,这么详细的课,老师还那么负责。我怎么可能会觉得讨厌? 于是,我第一个学的是华尔兹,慢步和快步都得过。 两个都有方步,方步衍生出追步的动作。 两种里面也有旋转,旋转还分前后左右。 过华尔兹的考核,就是要把应对着播放的音乐,自由搭配组合之前练过的所有技巧。 我记得所有的考试要求和合格条件,我的舞伴过了,但我就是没过。因为我完全靠她来引导,被老师发现了。 老师知道我想学新的,怕我分心,在别人学新舞步的时候,叫我一个人在隔壁小房间里面对镜子,跟人偶一块练。因为郁闷,其实我一直在玩老师放在练舞室里的瑜伽球,在老师检查的时候,我又在和人偶对练。 第四节课后半期,其实也就是我学跳舞的第四天快结束的时候,大家正准备回家,结果我们小班来了一个客人。而我丝毫没有回去的打算,因为是最后一名,所以从第二节开始,老师再额外给我加20分钟的实践课。值得一说,每次老师都觉得我在那20分钟里面进步如有神助,可下节课再回上课检查的时候,我又会被打回原形。 老师是个负责又热情的人,到现在还没有认为我是个扶不起墙的烂泥,还说要是12节课后,我要是还不会,就一直免费教我到成功。 我说不用。 赛琳娜老师说,不要客气。 我真想说我想哭,可是我觉得赛琳娜老师会说“别感动”。 反正我觉得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正值快下课时分,一般赛琳娜老师都会带着学生用新曲子练习学过的舞步。可是第四节课的时候,赛琳娜老师却出门见人了,负责看着我们的助教老师见赛琳娜老师不在,便兴奋地说道,来了一个非常帅气英俊的年轻男人,很可能是新来的学生。 “没见过那么出色的男人,看起来太优质了。” “我高中时期要是有这样的人,一定会告白,追一下他。” “希望可以成为他的舞伴。” 最开心的就是我们小班上的女生,谁不想和迷人的帅哥贴贴呢? 不过我只是想到,我一定会被降级,扔到其他班级的学生里面。 我一边思考该怎么办,一边扒拉旁边的瑜伽球。直到赛琳娜老师重新出现,她站在门口,用十足吊人胃口的语气开始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学生,听说我们班上有他的朋友,他过来专门看一眼。” 这话刚落下来,几个学生都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原本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多的讨论度,可是偏偏之前有助教老师推波助澜,无意之间提高大家的期待感。现在又说人群里面有他熟悉的朋友,一下子点燃了大家的好奇心。 这件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太在意,甚至把半个身子继续偷偷地倚着瑜伽球上。直到,赛琳娜老师说的学生冒出头来,我整个人都跟着站直了,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是教授。 不知道为什么,教授的视线还没有落在我身上,我已经开始觉得窒息了。 教授正式露面后,女学生的兴奋度再次推上了高潮。我非常理解,因为来学社交舞,还是这个年龄段的,或多或少都是有恋爱想法,想增加机会的学生。 假期工作还是有好好照常进行的。 比如说哪条河出现了浮尸,剖开肚子一看,里面装的是海水;还有有人丢东西了,包括项链、宝石、小朋友的兔娃娃;还有人咨询感情问题。 我们临时的工作地点是在221B对面的咖啡馆里面,夏洛克回网上信息,我应对那些登门拜访的人。 这些琐事就不细聊了。 我们聊一下跳舞的事情。 我邀请赫德森太太的时候,她说她自己带男伴了。 我最后的希望茉莉小姐也把我给拒绝了。 “对不起,兰尼。我已经答应别人了。”茉莉小姐说道。 “是福尔摩斯先生吗?”我心有不甘地追问了一下,内心也在谴责夏洛克没有说,他就不会主动把机会让给我。当然,说了也没有用,他不嘲笑我就算很好了。 茉莉小姐听到这个答案有点惊慌,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自己有男朋友的。我跟他一起去参加订婚宴。” 一听是外人,我就忍不住又有一点希望,“茉莉小姐,我没有女伴,你愿不愿意…短暂地抛弃你的男朋友,你先借我一天晚上。” 茉莉小姐对我的请求哭笑不得,“兰尼,我实在很想帮助你。可是你这种请求会让我的男友有危机感,我们才刚确定关系……” 我内心痛哭,表面坚强,“没事的,我再找找别人。” 茉莉小姐宽慰我说道:“兰尼,没事的。你不是还有夏洛克陪你吗?夏洛克也没有女伴。”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我就忍不住想哭。 这不就是在说夏洛克完全摆烂了吗? 我们公寓的男生就只剩下我这个希望了。突然体会到那种家族家长,本来以为有两个儿子,有一个不能继承衣钵,还有另一个希望,结果两个都摆烂了,家族就完了的绝望和无力。 总而言之,压力全给到我这了。 夏洛克听说我要发奋图强,斥重金报了十二节交谊舞的课之后,很是悠哉地说道:“你就算练到表演级别,你没有女伴有什么用?” “零乘以任何大数都等于零。你知道吗?” 我不满地盯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哪点戳到他了,他笑得可开心了。 反正我这叫做未雨绸缪,这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不懂。 我们有文化差异。 他简单讲了案子的新发现。 茉莉也知道莫里亚蒂教授的存在,听到他被怀疑,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与沉重。她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兰尼,你是说,这封信是写给威廉·莫里亚蒂的,而这位教授可能会被怀疑?” 兰尼沉默不语,并没有对茉莉的话有任何的回应。过了片刻。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是的,茉莉。这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们需要立刻与莫里亚蒂教授取得联系,弄清楚他与这起案件的关联。” 这一发现让整个案件更加复杂,兰尼和茉莉意识到他们面临着一个充满谜团的挑战。 同时,在视频会议中,夏洛克也已经开始思考这个新线索可能带来的一系列可能性。他的脑袋中,一场复杂的推理游戏已经开始酝酿。 第 70 章 第 54 章 54「那是一种很丧心病狂的玩法」 【我有句话不得不说……】 【我看错了吗?不是夏洛克把人藏起来了吗?怎么说是兰尼?虽然我觉得兰尼这样让人猜不透的男人也可能会干这种事。】 【就是夏洛克藏起来的,兰尼也有配合,所以阿尔伯特说是兰尼藏的。】 【那也可以算兰尼藏起来啊,阿尔伯特并没有说错。】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要有个「兰尼」的设置了。这个人就是个烟雾弹吧,可以让卷福和小教授两个人短时间内不要这么快就遇到彼此,否则这本漫画可能剧情太短了。卷福在神夏里面第一季就把「莫里亚蒂」从幕后揪出来,第二季把人给灭了。而忧国莫的大部分漫画剧情都是在政治斗争,阶级斗争。真正谈论夏洛克与小教授交锋的剧情是比较短,也很少;原著小说就更少了,莫里亚蒂教授和夏洛克的对决只有经典的《最后一案》。现在两个人就互相知道身份的话,这本漫画应该讲不完了吧?】富商的别墅是在山上,有个好处便是一上路就是高速马路,时速在80公里每小时,且周围还没有其他拥堵的车流。路易斯一眼就可以看到霍克斯顿的车,甚至隐隐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车内的后视镜里面,与自己的警车进行一番对视。 路易斯在不断逼近对方的时候,脑袋里面已经在思考各种武器的射程。然而,现在的他却不是可以直接拿出武器与对方打个来回的人。身旁的笛墨警探掏出扩音器,让管家霍克斯顿迅速停车。然而对方完全不为所动。 就在路易斯想着如何要超车时,令人出乎意料的可怕事情发生了。 霍克斯顿在路易斯提速的时候,迅速踩刹车。在这紧要关头,不仅路易斯的技术受到了挑战,而且他的内心也经历了剧烈的波动。 整辆警车不可遏制地在这场变故中,发出震耳欲聋的钢筋摧折声音。无数的车窗玻璃细屑飞在空中,发出尖锐的稀里哗啦声。紧跟着空气中混有顿一股强烈刺鼻的引擎机油燃烧的怪味,车前盖也冒着白色的烟。 警车的两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管家心那么狠。 对面的车子不仅比小警车要大,还要比脆皮警车要硬实。路易斯肉眼可见的车前头已经变形了,前面的大车只是凹了一块。他当机立断正要退避,才发现霍克斯顿用刹车撞上笛墨他们所在的车子之后,就调整倒车挡后猛踩油门。 一股摧枯拉朽般的推力爆发,将路易斯所在的警车猛地撞偏移车道。 车轮连续好几次发出“嗤啦——”的悲鸣声。 在路易斯后面有两棵巨大的橡树,而车子后面便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山崖。路易斯不敢也不能寄希望把树能够堵住他们的警车。路易斯也踩着加速器,试图从后退的SUV大车中挤出自己的逃生之路。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警车在冲撞中失去了控制,车子很快滚到路旁的窄沟,冲进了一丛丛野草群里面。前轮腾空扬起,后轮在地上摩擦,随着水沟慢慢地往下坠,发出紧张的尖鸣。 意识到警车无力反抗一般,管家霍克斯顿也趁机调档,往前移动,似乎想要抓住机会逃跑。 警车中的笛墨警探因为急速且连续的变故弄得头晕脑胀,一口气上不来。 路易斯也觉得全身被震得发麻,一股战栗的恶心漫到胸口。 他回想起上个月,兰尼和雷斯垂德警探遇到刹车线断裂的情况。然而,兰尼和雷斯垂德警探的反应出奇地冷静。他们不仅从容地应对了那个危机,甚至还在下午去参加了警察局的聚会。 这些回忆让路易斯感到自己和他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他不禁思考,为什么他此刻感到如此惊恐,而他们在类似情况下显得如此从容?他内心的自我怀疑和焦虑开始占据上风。他不禁想象,如果当年他们在同一辆车里,兰尼和雷斯垂德警探会是如何对待这一情境的。也许他们能够更快地找到解决方案,更从容地应对困难。 这个回忆对路易斯而言有点双刃剑。 因为它既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也引发了对兰尼和雷斯垂德警探的敬佩。这同时也加深了他内心的矛盾感,因为他曾经是一个强大和独立的人,但现在却陷入了这种窘境。 可他还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立刻拉起手刹,强制让车子停下,又空出一只手推着笛墨下车,“不要待在车上。” 笛墨警探脑袋似乎因路易斯的话而清醒,急忙从车子中爬了出来。 路易斯也跟着解开安全带。 当笛墨离开警车后,双脚还没完全站稳时,那辆此刻仿若庞然大物的大车突然打了个急转弯,朝警车方向猛烈冲来,投下一片压迫性的车影。笛墨警探连忙大声提醒路易斯。路易斯的反应极快,明白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完全跳出危险范围,于是干脆再次回到警车内,以免出现被车门倾轧的意外。 自己的身体被车门夹住,就算不死也会落得一身骨折。 此时此刻,躲回车中是因为没有其他选择。路易斯很快看向后方悬崖的位置,推断自己与悬崖之间的距离,飞速地思考逃跑的路线。 “嘭——”车身的声响让路易斯的思绪中断。 警车在冲撞中发出剧烈的摇晃声,仿佛要在惯性的作用下让路易斯彻底失去平衡,无法再找到一个可靠的支点。路易斯感到自己此刻如同叶子被风吹拂,无法抵抗外界的力量,拼命寻找着一个着力点,然而,当大车猛烈地碰撞上来时,他的身体仍不受控制,掌握不住,似乎随时会被甩出车外。 这一刻任谁都会充满无助感。 然而,还有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 剧烈的风雨如针刺般射入笛墨警探还未完全关闭的车门。雨水与寒风也让车内充满了混乱的氛围。路易斯身侧的车门在冲击中被撞开。外界的元素不受任何遏制地涌入车内。一时间,车内瞬间变得混沌不堪,雨水如瀑布般涌进,打湿了座椅和仪表盘,让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握。 恐惧和绝望在路易斯内心翻涌,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可能会就此丧命在这恶劣的环境之中。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从山路的另一端,远处闪烁的红色警报灯突然出现。红色的光芒穿越雨雾,就像是一束启明般的生命之光,在无尽的黑暗中闪耀。路易斯的视线被吸引,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警车的增援来了,警报声刺耳地响彻整个山谷。 “霍克斯顿,你已经被包围了,请立刻下车!” 一名警察的嗓音刺破雨夜的寂静,回荡在空旷的车道上。 路易斯的余光一瞥,周围一片警车和警察们的身影,还有黑洞般的枪口,在雨夜中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的车子轮胎突然在湿滑的土地上打滑,车子突然失去力量一样随着地势不断下坠。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从车门处被甩了出去,半个身子悬空,悬挂在侧翻的警车上,对面是一片沉默的目击者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担忧。 在这一瞬间,生命似乎离他而去,他的心跳急促,身体僵硬。 只这呼吸间的功夫,路易斯已经感觉到整只手都是汗水,只能拽着安全带,再想用另一手施力。也是因为这个动作,他才发现刚才的撞击中,左手已经受了伤,压根使不上力,只是因为肾上激素飙升,压制了痛感。右手的力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足,路易斯几次试图用脚找到支撑点,但崖边泥土浸满雨水,变得极为松软,只是踏上去,土就直线下坠,坠到路易斯目力所及之外。 此刻死神似乎已经亲临身边,与他面对面地对话。 路易斯感到自己正站在生死之间的边缘,没有后退的余地。 在这挣扎的过程中,路易斯发挥出了全身最后的力量,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冷汗淋漓,像是一座紧绷的弓弦。他拼命地抓紧唯一的救命稻草——安全带,青筋在手臂和手背上凸显。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但他知道,此刻没有时间松懈,也没有退路可言。死亡的阴影已经向他逼近,他只能尽一切努力抵挡它。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咔哒”声突然响起,路易斯感到一道冷硬的束缚环绕在他的手腕上,银光闪闪的手铐环与他的手紧紧相连。 【那我看这次卷福是猜不到犯罪卿的身份了……】 【可是不是说有平行世界的福尔摩斯吗?还有其他新人物没有解锁呢!】 【忧国莫都出现了,名侦探柯南不来一个?】 【为什么是柯南?】 【工藤新一不是说他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哈哈哈现在已经是令和时代了。】 第 71 章 第 55 章 55.「是我最近太过膨胀了」 【看《(上)》漫画的时候,我还以为莫里亚蒂教授要暴露了,吓了我一跳】 【我也是!幸好逼凶手跳出来了】 【本来就是啊,小教授那么聪明,能一开始就安排尸体吓玛伦,那他肯定有安排人上船。不过我没想到,那个小秘书是莫里亚蒂团队的弗雷德】 【不过漫画还有分《下》,会不会卷福在这里发现莫里亚蒂教授啊?】 【哇,这可太紧张了吧!我目前还处在他们中间有个兰尼当挡板的状态,谁也还没有看清谁的认知中】 【我觉得很正常啦,其实两人多多少少都能察觉到彼此的特质吧,像是忧国莫里面,夏洛克注意到有犯罪卿的存在时,就已经觉得那个人是小教授了…虽然一开始也没有明说,也没有实锤,但里面的夏洛克是第一个试探小教授的人。卷福这里的能力也很强,他很可能会直觉小教授这人很特别】“有用就好。” 我觉得没必要比较成绩,所以也不愿意回他的话。 再来,他这么问,显然也只是开话题的敲门砖而已,他肯定想要借第二次笔记,或者其他学科的。因此,我能确定,他不会因为我不回答他的问题而不开心。 果然,卢西安听到我的话之后,也没有继续追问我的具体成绩,只是说道:“这次我考了高分,其他人都眼红了。下次考试一定想要抢你的笔记。如果你下次考试前还愿意借人笔记的话,可以提前借我吗?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我也没有什么想要回报的。 “下次再说吧。”我顿了顿说道。 卢西安并没有那么快放弃,还想继续说。 我先开口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上次借你,是因为我觉得借给你笔记是无所谓的事情。” 我顿了一顿,认真地反问:“请问,你懂我意思吗?” 当我认为这是有所谓的事情,或者让我觉得不妥或者不适,我就不会像上次那么大方地借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表情讪讪,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见我真的头也不回地要离开时,卢西安用手做喇叭状,说道:“下节课见。” 他已经准备要认真上课了吧 我在想。 我从讨论室教室离开之后,就前往图书馆。 一般如果我一整天都有课的时候,我晚上也会在图书馆多学一会儿,先消化知识才回公寓。 此外,图书馆有些书是不允许不能外借的,我只能在学校看。我也很早就学会在图书馆预定私人学习间。 不过这一次,我倒不是要借新书,而是去看莫里亚蒂教授的录课。 这次四门科目平均分最高的就是莫里亚蒂教授教的科目。 我四门试卷比较过,他那门试卷并不是最简单的。 小考之前的一节大课才介绍了拓扑学以及拓扑工具的基本内容,就出现了有关经典拓扑话题「惠特尼示性类」的内容。这是研究生层次的课程。而课后作业也没有这方面的介绍,结果我发现很多人都在这道题上发挥得很好。 我只能猜是莫里亚蒂教授在课上即兴提到的,而且讲得很好,因此那些听课的学生都记住了。 而我从来不听他的课,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怕光是听录课,不能充分地利用学习时间,于是我又借了五本书。 打开录课时,我就边翻书看边听。然而不到十分钟后,我自己也能感觉自己翻书的速度已经放缓。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书已经被我合上了。 原来莫里亚蒂教授教得那么好的吗?! 他以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的方式,把艰涩复杂抽象的内容具体地放在生活的例子里面,非常好理解,且很有意思。 从录播的背景声里面,我也听得出莫里亚蒂教授的课也很受欢迎。虽然录课里面只有他的脸和投影内容,但是录播也有学生发言的声音,听得出学生很多很热闹。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我只翘了莫里亚蒂教授的课,但我依旧有去听其他大课。我也知道,从开学到现在,来听大课讲座的学生是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少。可莫里亚蒂教授的课上的学生却似乎是越来越多,甚至还有旁听生。 我默默感慨自己第一次听他课时,自己脑子里面确实全是水了。 听莫里亚蒂教授讲课的时候,很难想象他是犯罪咨询师。他讲述复杂的数学概念时,眼神专注而深邃。 他本身就是一个对知识执着的风度翩翩的绅士吧。 忧国的莫里亚蒂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在感叹的同时,我顺势点开了下一集的录播课程。 视频才开了不到三分钟。 我感到背后的玻璃窗被轻轻地很有礼节地敲了敲。 虽然我在的是私人学习间,但学校以防学生在房间里面做不适当的行为,私人学习间周围至少有二分之一的墙面是有一圈玻璃,并不是完全封闭不可视的。而我的则是三面都是玻璃,别人很容易知道学生在做什么。 这个缺少隐私性的屋子是不受欢迎的,却很容易订到,所以我很喜欢这个房间。 毕竟,我做事问心无愧,还能白占那么一大张桌子,我觉得很划算。 我乍然听到声响,心间忍不住被吓得一跳,再转过头去,却正好和莫里亚蒂教授对上视线。我当场觉得自己要减寿十年。 最不幸的还是,他在我转身的时候,视线跟着下移,落在了电脑屏幕上的录课画面上。 几乎是顷刻间,我见到这位人气极高的教授脸上浮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 我希望现在地表就裂出一条缝,让我直接钻进去。 我感觉我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现在合上电脑会不会太欲盖弥彰了? 我思绪飘忽不定,忍着焦虑,先假装若无其事地按下暂停键。 莫里亚蒂教授在门外,继续温和地问道:“你方便我进去吗?” 【两个人若是都互通身份,就意味着要出事了吧?阿巴阿巴】 【肯定不知道啦,知道的话,还要试探什么啊?卷福又不是正义人士,觉得和自己无关,就不会管了。他就是纯粹享受追查犯罪卿身份的快乐而已】 【忧国莫和莫娘还有一个设置上的不一样。忧国莫有求死的心态,也许被发现自己的犯罪身份,估计就会觉得自己到了尽头,会求死了】 【哦不不不不,那希望夏洛克不知道吧……小教授不要那么快下线】 【这么一说,兰尼是不是其实知道小教授的身份啊,因为你们看,虽然弗雷德有给凶手心理暗示,如果他们找不到塔伯富商的尸体,就干脆烧船。毕竟,船上的火灾是很难扑灭的。但你们看漫画,真正逼凶手动手是兰尼哦】 【兰尼不是因为夏洛克才去对战占卜师的吗?】 【可是夏洛克并没有教他那么说话吧?】 第 72 章 第 56 章 56.「船难的知识开始攻击我的大脑了」 【一看就知道楼上都被骗了,啧啧啧,后面根本就没什么好看】 【嘘!】 【家人们,我完全不记得有这段剧情了】 【我也…明明我当时还纳闷呢】 【果然我就知道兰尼不可能短时间内就练成这天生神力】 【科学】 我其实是不想让莫里亚蒂教授进房间。然而,屈服于对方是我主课的教授,我还是乖乖地开门了。 这个屋子本来就是大概只能容两三人的逼仄空间。然而,打开门的时候,我方便莫里亚蒂教授进房间,我也跟着门往后退,让出空间。 实话说,这个动作很莫名地让人有种被恶人逼到墙角,无处可逃的既视感。 莫里亚蒂教授跟我率先打招呼:“我过来只是和你打个招呼。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他看起来很亲切,就像是好久不见,关系却依旧还不错的朋友一般。而且,他分寸感捏得很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是的,托教授的福,最近还不错。” 我现在满脑子不自觉地在反复重放着我在看他的录了被他抓包的画面,非常想要找机会解释,把这件事直接当场解(yan)决(shi)掉。 要是被他从这件事推理出,我一直没去上大课,那就太惨了。 可是,主动提的话,会不会太心虚了? 莫里亚蒂教授继续说道:“不介意我看你在看什么专业书吗?” “请便。” 莫里亚蒂教授站在桌子前,目光停留在书册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在我的视角里,他实在年轻,年轻文雅到我很难把他从印象中的老教授,或者神夏里面的犯罪咨询师对应起来。 我还在出神,就看到他又朝着录课的屏幕,极其自然地望了一眼,好像上面的人不是他一样。 尴尬的情绪袭满心头,恨不得现在我能装备夏洛克的理性的头脑系统,把我的所有情绪从苗头就掐灭,才能和这位犯罪卿游刃有余地交谈,相处。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它自己都想要直接合上电脑,可又猛然间把电脑合上,又太过失礼,坐实做贼心虚一样,所以我努力不把视线往电脑上放。 莫里亚蒂教授果然还是问了录播的内容,“我教得怎么样?” 我反应极快道:“非常优秀。” 话音刚落,莫里亚蒂教授便望着我的眼睛,开口说道:“那你怎么从第二周开始就没有来上大课了?我听说,你都有参与其他教授的大课,唯独漏了我一个。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讲的内容对你来说,太无趣了?最近你的小考成绩还是这门学科的第一名,我就在想,果然是因为我教得不好,让你觉得没必要听。” …救命。 是来翻旧账了。 他居然一直都知道。 我要怎么解释? 在线等,急! 这个时候,夏洛克的身影在我脑袋里面一闪而过。 我说道:“其实是因为刚好您的课和我工作时间冲突了。我的老板最近很缺人手,跟我说大课不计考勤分,所以让我不要去听。” 夏洛克,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更加用心工作的。 你的名头先借我用一下。 莫里亚蒂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观察我有没有说谎。 我不想在这件事纠缠太久,再次说道:“莫里亚蒂教授教得真的很好。” 莫里亚蒂顿时笑了一下,“我自己说这种话,实在有些太过自负。不过,我其实早在一个小时前就看到你进自习室了。见到你看录播看得入神,就没有打扰你。这让我确实在想,我教的应该不算太差。” “……” 我真的想捂脸了。 莫里亚蒂顿了顿说道:“话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叫我威廉,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一样。” 不不不不不! 我不敢。 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最后一句让我的心里有多慌。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立刻破窗而逃。 他继续说道:“之前你第二周没有到的时候,我有想过联系你。不过见你在学校里面总是独来独往,没有兴趣和别人交际的模样,就在想你其实对我并不感兴趣。” 与此同时,莫里亚蒂教授转头看向我的电脑屏幕,笑得温和可亲,温文尔雅,“现在我好像想错了。” 我明明深知他绝对不是这种会对人推心置腹,单纯地进行毫无心机的对话的人。 可在我看来,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善良热心的年轻教授。 这种违和感让他越温和示好,我越是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受不了精神折磨,我决定主动提出中场休息。 “教授,抱歉,其实我本身确实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往来,不会让你感觉到不愉快。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请让我为你买一杯咖啡。”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抓住机会,连忙把叫人尴尬的电脑给合上了。 莫里亚蒂笑了笑,也没有拒绝。 在我们去买咖啡的路上,我看到时不时都有人和教授打招呼,连咖啡店的女营业员都对莫里亚蒂充满热情。 说他是人气教授也不为过吧。 买完咖啡之后,我就想找理由散了。 【路易斯被打动了吧?】 【哇,我觉得我被骗了,连兰尼的脸都没有看到啊】 【我们这一届的网友真难带,老是到处骗人】 【就是就是啊!!】 【生气,我这就去前面骗人!】 【哇——】 【等等,我再看一遍!我没看清楚。】 第 73 章 第 57 章 57. 「我不是来看这个的」 【二刷读者决定要喊兰尼为老公!!!】 【发生什么事情?…】 【告诉各位兰尼粉,这次漫画里面有他脱衣露肉的画面哦(小声分享】 【哇,这是能看的吗?】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啊?求指路】 【楼上】教授威廉·莫里亚蒂正看着电视报道着,远在伦敦罗切斯特街救济站发生的爆炸事件。浓重的烟雾笼罩着现场,时不时窜出的火焰如同即将从地表中汹涌迸发而出的岩浆纹路。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灾难的符号。 然而对威廉·莫里亚蒂来说,这是一个成功的信号。 早在半年开始,威廉·莫里亚蒂就开始注意到伦敦市失踪案件的增加。 然而,这并不是突然间由于伦敦市内的人口密度,社会经济状况、或者公共健康和教育系统等因素发生巨大变化造成的。 伦敦表面平和的日子依旧日复一日。 于是,威廉·莫里亚蒂首先考虑到警力和执法水平的问题。经过详细的调查,威廉·莫里亚蒂注意到苏格兰场执法机构中的乔森警探是其中的罪魁祸首。他主要负责刑侦案和失踪案。他的业绩在过去十年里节节攀升,成为如今备受瞩目的警探之一。 然而,现实却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乔森警探与伦敦市的黑暗面都有联系。他利用拥有犯罪记录的市民作为自己的线人,以便提升自己的业绩。随着控制欲的膨胀,他开始通过剥夺人们的生命来满足自己这种扭曲的成就感和优越感。乔森不仅在幕后操纵犯罪,还亲自行动,在伦敦市区有自己的「牧场」,专门来处理那些自己挑中的受害者。 这些受害者的特征非常明显,大部分都是社会的边缘人群。他们就算消失也没有人去过问。利用这层社会心理,乔森对这些受到生活压迫的市民实施暴行,而这群可怜的市民甚至连求救的地方也没有。 然而,乔森警探毕竟是专业警察,不管是抹除犯罪过程中会出现的纰漏,还是准备犯罪行动背后的心理动机——虐杀的表面上还套着一层「谋取那些人福利金」的求利心理,来掩盖自己犯罪的变态欲望,他都做得无可挑剔。 毕竟变态杀人狂的标签会直接让法庭陪审团们产生负面印象。与此同时,辩护律师给他们辩护的余地很小,而为求利而杀人,那么辩护律师有很多发挥的空间。 对他来说,最大的忧患在于「背叛」。 为了让自己手下的人更加听话,乔森不仅抓住他们的把柄,还让他们亲自参与犯罪。若有出现违背他设下的规则的人,那人就会成为他们下一个残害的对象。因此,没有人敢去反抗,甚至有人宁愿觉得待在监狱,也好过被乔森控制。 这些消息情报的的获取,都是通过非法渠道得到的,放在苏格兰场里面会掀起轩然大波,但根据法律和程序,这些证据可能不会被采用。 此外,苏格兰场为了自己本身的名声,哪怕会处理这个案子,也会隐蔽处理,那么处罚乔森警探的力度恐怕并不会想象中那么有力。 更别说,乔森警探手头里面有的是替死鬼。 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威廉·莫里亚蒂认为单靠常规手段,是难以完全制服乔森警探。 于是,他这么对自己的团队说道:“要运用市民舆论的压力,迫使苏格兰场正视这个问题。” 他要制造一起以救济站为中心的爆炸。 炸丨药是威廉·莫里亚蒂特别设置的。 爆炸范围在他的控制之内,主要的效果在于爆破与燃烧。 事情交给了塞巴斯丁·莫兰去做。 莫兰是威廉·莫里亚蒂的心腹,阶级为少校。在参与阿富汗战争中,担任的是孟加拉第一工兵队队长,然而因为被国家政府高层出卖,小队里面只有他一人存活到最后,而军方却不知情。现在的他是伦敦里活着的“幽灵”。 这件事情交给他之余,威廉·莫里亚蒂担心这件事处理效果,让自己的亲弟弟路易斯负责扫尾。 现在如他所见的,救济站大火已经走入所有伦敦市民的眼睛里面。 这就意味着他计划中的一环是成功的。 然而路易斯和莫兰回来的时候,威廉察觉到两个人进屋子之前神情有些异样。等他们对上自己的时候,两人又恢复一贯的轻松自在的神态,但威廉更加确定他们现在有所隐瞒。 威廉并没有试探自己同伴的偏好。 他们整个团队,包括现在在伦敦担任陆军中校的兄长在内,彼此了解透彻,也是能够互相为彼此豁出命。 这种互相尊重并不需要试探。 “在救济站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莫兰和路易斯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像进屋前约定的那样,假装无事发生,正常打招呼,但是他们还没有开口,他们就已经被威廉洞察了他们的情绪。两人交换了一瞥,最后由路易斯开口。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接下来的话不得不让路易斯谨慎而烦恼。 他担心自己的失误会让哥哥失望。哪怕他知道威廉不会因为一次失误而直接否定他,可是路易斯仍然无法摆脱这种负面情绪的纠缠。 威廉接过话茬,神态沉着地说道:“是的,在新闻上看到结果了。你们辛苦了。” 路易斯嘴唇轻轻地抿了一下。 莫兰见状,原本想要为他发言,但最终还是由路易斯开口了,“哥,我们在执行的任务的时候,被一个人目击了。就在我们在救济站对面按下引爆器的时候,似乎有人注意到了我们的行动。” 威廉的眉头微微皱起。 莫兰和路易斯不应该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再来,他们藏身的地方也是威廉深思熟虑,精心安排的,而引爆器更不是狙击枪。即使有人从窗边看到,也不应该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路易斯的话让威廉感到匪夷所思。 路易斯和莫兰两个人一路回去的时候,都觉得那个路人是没有理由可以看到他们作案的过程的。这任谁进行解释,都无法理解。可是逻辑说得通,而他们的直觉却并不是这么说的。 路易斯和莫兰的第一感觉都是那人看到了。 只是从窗口的位置望上一眼,就把他们的想法看透的,这种可怕的直觉。 莫兰说出这话的时候,威廉并不认为是他们过度精神紧张,而过度忧虑。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哈】 【救命!!哈哈哈哈哈】 【兰尼翻车了】 【我就在想,小教授在与可疑分子兰尼待在一起,怎么敢睡得着?其他人怎么敢放心?原来是在装睡。】 【兰尼看起来一本正经,一身正气,居然背地里想要掐人脸,我都在想他是不会趁夏洛克睡着了,也掐掐夏洛克的脸。】 第 74 章 第 58 章 58.「我其实只是一只呆头鹅」 【小教授果然聪明,一点即通。】 【哇哦哦哦真的要打起来了……!?】 【我发现我不太喜欢真刀实枪地打,我很喜欢卷福,也很喜欢美貌的小教授。夏洛克有Buff保护,大概率是死不了,但是小教授不一定啊。】 【怎么办?兰尼终于要喜提「莫里亚蒂教授的敌人」了!好兴奋!!】 【楼上就不能表现一点担心吗?】 【小教授身上还穿着兰尼的衣服呢,就算小教授是故意深陷火场之中,还是兰尼冲上去找他的。这一点恩情,小教授一定会记住的。他不是那么冷血的人。】 【兰尼很强的啊!】威廉沉思。 “这是一个不可控的意外。” “如果他不主动说出那条线索是刻意的行为,那他一定会想办法来和我们谈判。” “而且,他是我们学院的学生的话,我可以亲自去试探。” 威廉说完之后,再抬起的眼瞳清明而坚定,说道:“现在还是处理救济站爆炸的案子,组织救济站存活的其他人在市中心进行示威活动,现在要求苏格兰场揭露真相。如果他们力有未逮,我们就按照计划B走,将搜查到的资料发给新闻记者,让他们「大做文章」。” 再次出乎威廉他们的意料,警察当天就在犯罪现场逮捕了三名犯罪嫌疑人。距离真相大白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这里面的坏消息是,那个在救济站的留学生也参与了调查。 “他会不会想我们是和乔森警探是一伙的?” 莫兰一整天都在留意整个苏格兰场的动静。 “会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 路易斯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明显也是心不在焉。 威廉对这人选择暂时观望,因为他有自己的顾虑。 他说道:“既然那个人似乎也在推动揭露救济站的真相调查,我们可以就此顺势利用他,继续推动案件下去。” 路易斯开口说道:“这人实在太过神秘莫测了。从苏格兰场出发之后,他立刻就搬进了咨询侦探的公寓里面,还和警察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如果说是巧合的话,我真的很难相信。能一次性巧合那么多次吗?” 威廉从莫兰和路易斯的话里面,感受到了两个人深藏在内心的恐惧。 对方隔街与他们对视的一眼,居然能让他们如此烦躁不安? 威廉怕他们按捺不住,反而做一些容易暴露自己的事情,于是嘱咐佛瑞德·波洛克负责跟踪监督留学生兰尼。 波洛克擅长侦查和变装。 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处理要远比莫兰或者路易斯亲自去做要合适得多。 而威廉并不愿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对这个留学生的关注,只会增加他们无谓的精神压力。 然而私底下,威廉反复在研究从苏格兰场盗印出来的资料。 这个青年背景很简单,中产阶级出身的孩子,没有复杂的人脉,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从未行差走错过,是个标准的乖孩子。一定要说对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便是他少年时期开始就以职业围棋棋手活跃在国家舞台上。 威廉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棋类游戏,但从游戏规则来看,围棋是典型的零和博弈,这就意味着它是一种战略性极强的游戏,需要考虑对手的每一步棋以及可能出现的结果,制定长远的策略来获取最后的胜利。 而年纪轻轻的兰尼从出道开始,就以攻击性强,策略老道,棋风凌厉而出名。就算面对老将,他也从来没有露怯过。然而,在十六岁的时候,正在职业上升期的兰尼毅然从棋院退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他就这么消失了。 这样的人跟英国犯罪完全扯不上关系。 威廉更偏向于这一切只是一场纯粹的偶然,充斥着不可预测性和随机性,但并不意味着它存在感就是如空气般稀薄。混沌理论,布朗运动,黑天鹅事件,甚至是天气的变化,放射性衰变都充满着未知。 救济站事件结束后,波洛克连续跟踪了兰尼一个星期,并且报告了他整个星期跟着侦探夏洛克活动的事情。 威廉说道:“他似乎已经把救济站的事情完全能放下了,进入了新的生活轨迹。” 波洛克眼里浮起一丝困惑,继续说道:“但他有一天晚上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威廉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波洛克道:“乔森警探那起案子结束的晚上,那人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突然说了一句话——「他们会来找我的」。” “他们是谁?” 这个问题更像是威廉自己问自己。 那个留学生在英国举目无亲,有谁会来找他? 波洛克回应道:“不知道,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检查过那部手机,除了相册有家人的照片之外,里面什么也没有。”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事实上,那天晚上我曾一度怀疑过他发现我了。我正贴着窗口看他的手机内容时,他突然转过头看向窗,我希望我躲得很及时了。因为屋内没有出现其他东动静,那人没有起身拉窗帘,或者探头出来查看。” 兰尼居然会察觉到波洛克的监视。 这种细微的反应让威廉觉得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他越来越觉得兰尼并不是普通的留学生。 他的言行中透露出的违和与谜团都让威廉无法完全放下警惕。 “其实我能理解莫兰他们为什么觉得他挺可怕的。” 威廉的手指随着思考动了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来接手这件事,你们不用继续处理了。” 毕竟迎新日就来了。 当天晚上,他就可以和那个留学生见面。 在数学沙龙上,威廉注意到对方抽到的数字,跟其他人换了他的镜像数字。青年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从路易斯他们的说法来看,这人其实相当神秘又危险,但威廉和他相处下来,更觉得对方带给人很强的学生气息,单纯,好学,并且没有虚伪的成分。 于是威廉继续利用了数学沙龙。 坦白讲,数学沙龙明显是一场社交游戏,也可以说是一种某种数据采集的实验。 提出的数学活动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但要说是个小游戏也不为过。只是策划这个数学游戏的人更看学生们在选择数字,即做出决策过程中的偏好性,学生性格,数学才能,社交能力,从而选出教授们未来优秀的助手或学生,建立未来的利益关系网。 数学原本就是同行评议,竞争强,人为造势很强的领域之一。 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然而,兰尼很快就从这个社交游戏里面被剔除了。 主办方观察过他的表现,得出的的评价是「他不会听话」。或者可以说,他表现得过于高冷又随性,并不会适应他们的利益圈。 然而,威廉在与他相处下来时,却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对对对,我没发现。】 【快掐掐看,我支持~】 【我记得原著里面说小教授一睡着是怎么也叫不起来的,但是别人对他做什么,他是很清楚的吧嘿嘿嘿】 【真的吗?那这个设定真香。】 第 75 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等等,我再看一遍」 ——漫画《诺亚号事件(下)》 【是我错觉吗?我觉得,他在说“脏外套”的时候,简直咬牙切齿。】 【论一件外套如何创到路易斯·莫里亚蒂~】 【什么什么!兰尼要在这一集被噶了吗?】 【这要是杀下去的话,夏洛克可不会坐视不理的。好歹,兰尼也是他们这边的阵营。】 【大哥也真是的,怎么能答应路易斯这么行动呢?】 【感觉很不妙啊,大哥!真的在这里杀人,路易斯绝对会被抓到吧?】 【不会不会,你们看后面就知道。大哥这人太了解路易斯了,堵不如疏,路易斯现在就处在谁都听不进去的状态。而且,阿尔伯特也知道路易斯是最不想给威廉添麻烦的人…你们自己往后看……】 【我咽了咽口水】我估计是长时间都听从夏洛克的安排久了,把他当做自己的老板看,反抗心思都弱了下来。听他不容置疑地说,我也跟着坐了下来,开始动刀叉。 我一边咬着食物,一边在心里考虑着行动方案——只要我冲出去大喊一声救命,夏洛克就会投鼠忌器,不敢动我。 夏洛克没有动刀叉,而是在旁边看我吃,慢条斯理地道:“你刚才为什么紧张?” 我言语一噎,可是我心里有了行动方案之后,我也安定下来。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惊讶你为什么会做饭?” 这是非常合理的真话。夏洛克最近也没有研究任何烹饪相关的案子,也没有看任何有关调味料的书籍。 夏洛克不置可否,也没有说信不信我,只是说道:“为这种小事大惊小怪,也只有你这么愚蠢的人才会做的了。” “……” 夏洛克在打击我的方面从来都没有客气过,但是这种话似乎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修饰语,他的重点永远不容错过。 “如果你不紧张的话,那你可以品尝一下。” 为了证明我确实很镇定,我切了满满一口,又慢慢地评价道:“调味还很好,但肉有点硬。” “毕竟是袋鼠肉。” “……” 夏洛克朝我微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分享的兴趣,“这是我从一个喜欢收集各种野味的犯罪者家中带来的,我想试试看这是什么味道。” 话音刚落,我也被跟着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瞬间,美味的肉食在我口中绽放,引发了如同地震般的感官冲击。膻腥和苦味在舌尖爆发。我的整个味觉系统全部都被激活了。尽管我深知其中可能有心理作用的成分,但 “呕——” 夏洛克对我的反应似乎乐在其中。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神,竟然发现不了他有没有在挖苦我,捉弄我,是不是他把我当做一个让他觉得好玩的对象。 我的心情就像是飘忽不定的火焰。 该愤怒的时候,又觉得无奈。 该无奈的时候,又觉得好笑。 他看起来真是想要分享的,真叫人哭笑不得。 夏洛克盯着自己面前的一份,露出陷入沉迷其中般的笑意,“这是给约翰留的。他一定很喜欢。” “……” 夏洛克真的很像是那种会把死老鼠放在铲屎官床头的猫。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突然觉得,这确实很好笑了。 盯着夏洛克的脸,我突然有个念头,我是不是可以把学校的事情跟他说呢?也许他能够很快就找到解决的方法了。可我刚张口,又想到莫里亚蒂教授,于是很快地闭上嘴巴。 两个人要是撕起来,夹在中间的我一定是最难受的。 我有些犹豫不决,“……” 夏洛克似乎注意到了我刚才的异样,抬起眉毛问道:“怎么了,兰尼?” 我迅速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跟着你的话在思考而已。” 夏洛克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但他也没有多问,继续专注地剖析着他手里的料理,顺势展开了一个充满个人见解的关于烹饪话题的长篇演讲。 我很快就被他的话语淹没,心思也渐渐地飘到了别处。 或许,我真的应该考虑一下,把学校的事情告诉夏洛克。他或许能够帮我找到解决方法,甚至给我一些建议。虽然我也知道他对于社交事务的态度,但他毕竟是个天才,也许能够为我提供一些独特的视角。 然而,一想到莫里亚蒂教授,我又不禁打了个寒战。莫里亚蒂教授对我来说,似乎比现在的夏洛克还要神秘和危险。我不确定如果我把学校的事情告诉了夏洛克,会不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两个天才之间的较量,我实在不敢插手。 况且,我与莫里亚蒂教授之间的关系虽然微妙,但我也不想因此而让自己卷入更复杂的局势。 我轻轻叹了口气,下定决心暂时不将学校的问题告诉夏洛克。 毕竟,现在我所面临的困难,还不足以让我冒险去揭开那层谜团。 “兰尼,你听我说了吗?”夏洛克突然插入我的思绪,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连忙摇头,尽量保持专注。 夏洛克摆出一副你真是不听话的表情,重新开始解释,其中不时地抛出一些奇特的调味理论。 晚餐结束后,夏洛克开始收拾碗盘,我也主动帮忙收拾起桌子。虽然有时候和他相处让我感到疲惫,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刺激和思维的碰撞,确实是一种独特的享受。 就在我们默默完成这些动作,愉快地准备告别的时候,夏洛克突然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兰尼,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我。” 莫名的一瞬间,我内心似乎被触及了一处柔软的弦。 这句话稍稍化解了我一直承载的无名压力,也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剖离开乖张与孤僻后的夏洛克那股对人的真意。 我开口说道:“我今天被人跟踪了,差点逃不过。” 夏洛克顿时露出一丝嫌弃和无语的表情,“你或许应该考虑花些时间,解救一下那僵硬得像节肢动物的四肢。” “……” 会想和他说自己的烦恼,真是太蠢了。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不该想的东西的】 【听说兰尼露了…】 【不就是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大佬不穿衣服嘛,你们至于嘛】 【就是就是,这是一本辣么正经的漫画,风气都被你们带坏了……】 【本部漫画第一个香·艳的场景嘛,总要围观一下】 【我回去看了兰尼全部的戏份,做好心理准备了】 【刚看漫画就被通知了,空降】 第 76 章 Chapter 18 Chapter 18 「他已经完全看透局势了」 【是哦,出火场的时候,兰尼把小教授护在前面了。】 【所以,路易斯打算怎么办?看起来应该是不可能要再给个教训吧?】 【这人可是全身护住自己哥哥,还不要求一点回报。如果还要教训对方的话,路易斯就太不道德了,也崩人设了吧?】 【路易斯想着兰尼能不能从自己的视线内消失的时候,阿尔伯特却想着怎么把人拉进来。】【路易斯问了一个好问题,对于兰尼来说,什么是「难」?】 【不太理解,为什么路易斯对兰尼这么大的敌意?】 【觉得兰尼这个人很危险。有些人直觉很准的】我最喜欢华生房间里面的书架,书架里面全是满满当当的的专业书。 我每次到他房间,都会先被他的书架所吸引。我对那些像砖块一样厚厚的书籍,尤其抱有好感。坐在这种环境里面,每次都有种在雪砖堆砌起来的雪屋里面待着的独自享受人生与宁静的快乐。 那是一份独特的安宁和满足。 华生看着我,微笑着问道,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忙的吗? 因为我说过要到华生房间里面说,他自然会理解是我们两个人才能讨论的话题,所以他帮忙把门也关上了。 他这种把握分寸的心细和恰到好处的机敏,是在原著或者推理剧里面有时候很难感受到的一面。毕竟,夏洛克的光芒太过耀眼了,反倒显得华生很普通似的。 事实上,华生简历上有一堆“King’s……“的经历,精通的技能足够他在任何诊所和医院拿到offer。 我在华生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好问什么了。 我开口说道:“今天我班上的同学跟我说数学系以前有个传闻,但是在学校里面是禁止谈论的,所以我想着不知道华生先生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故事?” 这是我编制的谎言。 这种假话不怕会被揭穿,所以我很坦然。 会有这样的思路,还在于漫画预告里面莫里亚蒂“幻视”学生用枪扫射学生的画面。 我认为,既然不是他作为始作俑者主导了这种没有人性的无差别攻击,那很有可能是在那个空间里面曾经发生过这么事情。于是,漫画用了蒙太奇的电影拍摄手法,让读者在短时间内就了解案子背后深刻又惨痛的故事,而又不会影响现在的故事节奏。 而我自己也在网上做了相应的调查,并没有得到类似的事件信息,上网查看类似的关键词,倒是查出来学校很多闹鬼或者禁地的传说,比如说哪个特殊的教室,图书馆的哪个楼梯,医学院的仓库什么的,千万不要去之类的。 “数学系吗?” 同校学长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华生思考了一下,然后沉吟道:“也不是不能说。” 这句话一下子把我的好奇心勾了起来,我预感自己即将知道关于惨案的更多信息。 “在我还读本科的事,学校L教学楼发生过一件骇人听闻的枪杀案。当时死伤的学生不下八、九人,其中还有一名德高望重的数学老教授,一大半人生都在教书。本来早就退休了,但是喜欢教书,就还是在学校任教,听说学校的校长也是他以前的学生。这件枪杀案就成了学校不愿意轻易揭开的伤疤。学校当时还有明言禁止所有学生讨论这件惨案的细节,禁止任何人把这件事当做公开的谈资,希望将这件事埋藏在历史之中。” 这一切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漫画中的情节和现实中的事件重合时,实在有种破次元的冲击感。最可怕的是,它发生在自己身边。 我虽然有所预感,但是真的得到消息,也不免受其影响。 这件惨案,从结果上,学校确实封锁成功了,至少现在没有人主动地公开地提,网络上也没有相关的讯息。 我能理解学校封锁信息的操作。 不牵扯阴谋,只是讲现实情况的话。禁止谈论惨事是很重要的,必须这牵扯很多复杂的问题。 毕竟枉死的人太多,公开讨论惨事会增加受害者额外的痛苦和伤害,而且有些人在讨论的时候,也可能会引出莫须有的虚假信息,夸大事实。 “枪杀案发生之后,学校就重修了那栋建筑。我读二年级的时候,原来的教学楼已经重修好了,只是不同学院,我也没有专门绕道去看一眼。”华生看向我,顺势说道,“你上课是在哪里上的?” “L最大的那间教室,差不多有两层高的。” 这话一落,华生下意识做了昂首的动作,“半圆形的阶梯教室对吗?” “是的。” 他这么问,我都知道我每周必去的地方曾经是凶杀现场,想想真的刺激。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它是阶梯教室,建差不多两层高?”华生反问道。 我现在俨然是一个吃瓜人,只等华生说。 “数学系原本就是用老建筑,外围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砖墙,但内部木质结构为主。惨案发生时,枪弹把一楼天花板打穿了,上面还溅着血,十分骇人,所以学校干脆把天花板拆了,做成两楼的大阶梯教室。” 听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好奇心,“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你知道吗?” 华生说道:“杀人的学生当场就被警察抓捕了,期间还想要饮弹自杀,所以谁是凶手几乎不用查,但是杀人动机……不同学院有不同的版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后面一句,我突然间觉得好笑。 真的,没有人不爱八卦的。 毕竟是惨案,我很快就把持住严肃的自己,“流传最广的是什么啊?” 华生想了一下,说道:“那得先说一下那个学生。” “那个学生其实比我要高两届。你知道的,大学只要读过那个门槛学科,就可以在大一的时候选择之后大二或者大三的课程,有些人会为了大三轻松一些,大一的时候就开始读高年级课程。等到大三的时候,反而读大一的课。而学校毕业只要修满学分即可,所以不在乎时间顺序。” 华生聊多了,也开始讲得更加细节起来。 我对他说的这个很清楚,我就打算下学期开始读高年级的课。 “我有个学长是跟那个学生一个讨论课的。他是主修心理学的,而那个数学系的学生选修心理学。我学长在事情没发生过的时候,就说,选心理学的学生大部分自己都有病,那个数学系的学生尤其明显。” “有一次在讨论课上突然就从原地站起来,走到墙角,额头‘砰’地直接撞在墙面上。讨论课的人不多,谁有什么动静,都能知晓,更别说突然有人拿头撞墙,老师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那个人并不是只撞一下,连续撞两三下,老师毕竟是心理课的导师,处理临床心理学有经验,立刻指挥学生们把人给按住。那个学生被压倒在地上之后发出各种吼叫,然后各种开始咒骂,身体也跟着出现痉挛状态,两眼开始翻白,在地上抽搐。” “癫痫?” 华生摇头说道:“当时其他人也有这种怀疑,可是因为查出来并不是,且那个学生并没有癫痫病史。” “大部分人都说这是数学系压力太大了,所以他才因为一些心理压力、焦虑发作引发抽搐失控行为。那个学生入学时就已经在学校很有名,和你一样也是海外生,从欧洲过来的。” 突然被点名,我顿时一凛。 “他专业成绩很好,英文也很好,但是性格孤僻,很少和人来往,周围没有出现合得来的朋友。有可能是背井离乡,也可能是家中发生了变故,那个学生原本是被教授当做最看好的学生培养的,结果从大一第二学期开始,成绩就直接下降,怎么也升不上去,顿时性情大变,觉得所有人都在害他,控诉别人在背后嘲笑他。周围的人就更不敢和 【大概是看出小教授对兰尼很特别吧,就像是自己的小猫突然被人摸了一下头,便和别人好了,所以很不高兴。】 【养狗人狠狠代了,每次我家汪汪出去玩,有人逗它开心,它就对那个人非常亲近,活像是那人才是它的主人似的。我对它恨不起来,只能恨招惹我家狗狗的人了,希望大家不要老是和我家汪汪玩。】 【阿尔伯特,你为人不厚道啊!】 【兰尼在灵感挑战上面会是新手?是骗人的吧?】 【有些会玩游戏的确实…我记得《XX大爆炸》里面佩妮第一次下棋,就把莱纳德打得哑口无言】 【你们对大佬的能力有所不知。】 【大哥你…】 第 77 章 第 59 章 59「It''''s your call (随你们)」 【我知道这凶手是谁了。】 【达利·贝尔不就是忧国莫里面害死弗里达的那个地主吗?】 【凶手已经找到了!】 【兰尼,兰尼你面前的是本案凶手~】 【诺亚号事件应该变了很多了,达利·贝尔应该也不是凶手】 【这就是大佬的余裕吗?】 【兰尼一定不会想要输的吧?】 【这是什么情况!】惩罚因为自己的无能,还让自己的同伴牺牲了。 他与家人之间关系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和睦,甚至有些冰冷。华生自然也不会想回到那个地方。而他的社交圈也极窄,进入军营之后,他的生活全都被军人生活占据。伦敦对他来说,已经是另一个新世界。 在离开前,军队上级给他推荐心理医生,让他能够在退离前线后,早日释怀。 然而,每夜都会梦到冰冷的战场,见到鲜血浸透军服,梦见自己的肩膀被击中,无力抬起自己的手臂。明明只要一点,就可以救下战友。每次梦中的炮火连天,都像是不近人情的水鬼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脚踝,把他拽进永无光明的深渊。 挣扎,挣扎,挣扎。 华生如在溺水中,要对世界进行最大的反抗,可什么也抓不住。 他明明作为医者,已经见惯生死。 他明明成为军人,本该冷酷坚韧。 这是第几次见心理医生。 华生想不起来了。 他认为去见心理医生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 他根本不习惯把自己的痛苦说给别人听。 他不习惯,也不愿意。 “约翰,你应该写一下你的博客。” 华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写了。” “我并没有看到上面有任何文字。”心理医生短暂地浏览着电脑网页,又已开目光,温和说道,“约翰,你需要帮助吗?你可以和我谈谈。” 华生张开口,他没办法坚决地拒绝。因为他的教养不允许自己对一个善待自己的人冷言冷语。然而他又深知心理医生不会就此罢休。他再次感觉自己强烈的自厌又无力的情绪。他捏了捏手指,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重新调整情绪,带上军人般的平静。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说的。” 这种坚定却又不是委婉的拒绝方式让心理医生无法继续提问。 这就是一个多月前的约翰·华生。 然而,现在,一个月后—— 因为生活窘迫不得不与另外两个室友一同搬进房东太太的公寓里面理,华生渐渐发现自己不在频繁梦见战场,有也只有深夜偶尔梦中惊回,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战争那么远了。 这确实得归功于两个性格独特的室友。 夏洛克·福尔摩斯是华生在博客里面写得最多。 主要是因为另一个室友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写在博客上。 何学倒不是怕隐私问题,只是单纯地,他本身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在公共场合上公开。这一点上可以很明显看得出他既内向也很保守。他平常不爱自拍,也不爱拍照,就算有社交平台,但极少发言,非常喜欢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用赫德森太太的话来说,室友何学比较内向,一个人玩也会很开心的小孩。 何学与夏洛克相比,确实是夏洛克让人印象更深。 这位咨询侦探毫无疑问就是天才,自律,探索欲强烈,执行力出色,性格古怪,各项技能和各种领域的知识丰富得令人惊叹。最奇特的是,他反而对某些基本常识完全不了解,他对文学哲学作品不了解,不知道托马斯·卡莱尔,也不知道哥白尼学说,他连「地球绕着太阳转」也不知道。 不过他一句“这些东西和我有关吗”,又一句“知道这些可以改变人生吗”把华生无言以对。 或许,这恰恰是天才思维的表现。 毕竟夏洛克第一次见面,就能通过华生外露的信息,看出他是从阿富汗还是伊朗过来的,这是一辈子都能让华生惊艳的一幕,并且将永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夏洛克相较于何学来说,是愿意在社交场合上活跃的,哪怕不多。 他自己也有博客,他喜欢把自己研究东西往上放,比如说独创了一篇演绎推理法文章,研究了140种烟灰的对比。这些内容少人问津。一般来说,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可能会产生焦虑,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然而,夏洛克从来没有自我怀疑或者自我内耗过,只是把社交平台当作是记录的空间。 相对应地,他愿意成为博客的主人,但不是为了得到关注。只是无所谓罢了。 这是另一个室友何学说的。 当然,他原话并不是那么说的,只是那句日常对话听过来的时候,让华生醍醐灌顶,也对何学刮目相看。 由于在博客上已经说很多夏洛克的事情了,包括他的外貌形象,他的性格特点,他奇特的为人处世等等。华生在平常时,就更愿意多说点何学的事情。 何学总是很容易就能理解他人的性格特点。 他和夏洛克不一样,夏洛克可以通过观察看出这个人是什么背景,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何学则是通过相处,观察对方的举手投足,来判断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并且能很快找到和别人相处的方法。 华生和何学的交际圈并不完全融合。 共有的熟人圈都觉得何学很好相处,即使是跟夏洛克不对付的多诺万警官也会对何学客气。 用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警探的话来说,何学总是对他人投以尊重真诚的态度。 即使他自己自己在探案调查过程中犯错误,缺乏足够的知识面时,这对于在职场上的资深警探来说,其实是很会让他们感觉难堪的,甚至无地自容。平常时候他们都会宁愿死要面子,也不轻易承认错误。 若是夏洛克在的话,夏洛克见自己想不通,他要么直截了当地讽刺,要么干脆不理会,而何学则相反,他总是从别人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及时地提供帮助和解释。在何学面前犯错误,警探从来都不会觉得难受,只会觉得何学很真诚,反而就会很积极地跟他讨论。 “他总是说人犯点小错是很正常的,暂时想不通也在所难免,总是很宽容。但是——” 【那肯定是兰尼早早就看透了路易斯的想法】 【不愧是兰尼!】 【可是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这人为什么要去而复返?】 【肯定是因为避免兰尼发现第一个敲门的人,自己假装自己就是那个敲门的人啊!哇去,好可怕啊!这个肯定是杀人犯啊!】 【大家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有人半夜来敲门不要轻易开呀,谁知道会不会是杀人犯?】 【好帅啊!】 【兰尼看起来已经掌握了整个局势了】 【这个很不错~~】 第 78 章 第 60 章 60.「只有我觉得他们的对话很怪吗」 【嘶——细思极恐,我就阴谋论一点。兰尼是不是故意要把两个人耍得团团转啊?你看他站在夏洛克阵营,又为犯罪卿打掩护,甚至还救了莫里亚蒂教授,可同时又表现出更亲近夏洛克。你们可别忘了,无论是在神夏,还是忧国莫里面,对夏洛克,对小教授,都存在着曾经压制过他们的高智商人士……Orz】 【……欧漏…楼上的人让我想起两部剧里面压制主角的反派可都是变态】 【毕竟,卷福和小教授从某种角度来说都是疯批嘛,正常人怎么可能压制得了他们(望天……】 【要是真有这种人,额,那人真的是普通人吗?】 【我觉得,你们想得太深了。单纯就是一场意外吧,剧情要是在《上》就让莫里亚蒂教授暴露身份,《下》就没看点了。】 【你们、你们不要说那么多,挡着我看漫画了】我第一个借钱的对象永远是夏洛克。 因为夏洛克永远不会勉强自己。 没有就是没有,他也不会害怕拒绝别人。 事实上,我借钱最怕的就是,别人经济也紧张,但为了帮助我,想办法到处借钱;又或者不想借,找一堆没有意义的借口,他自己说谎也难受。我就再也不想找他帮忙了。不仅是借钱,其他事情也不愿意找他。 我买车的决定一定在很多留学生看来,都是很犯傻的行为。 在伦敦市区上学有交通线非常方便,花钱买车子是一件很浪费钱的事情。再来,周围的基础设施和购物也很方便,都是步行就可以实现。就算打算周末去周边地区自驾游,租车也很便宜,根本不需要买车。 毕竟,车子本身也不是投资品,一旦买下手,从交付金额的那一瞬,就开始贬值。今天买的价格是两万英镑,转手起码卖至少要少百分之二十以上。因此,我也知道,有些有钱的留学生会选择买房子,买公寓,既省了租金,而且保值。自己一个人住的话,还可以再招一些租客,是一条长线的投资过程。 对我来说,我觉得大一年级,我都可以在图书馆泡到晚上八点多。要是往后开始学习更深的内容,在图书馆待到闭馆也并无可能。到时候晚上夜深人静,我一个人瘦胳膊瘦腿,暴露在“野外”就很危险。而自己坐在自己的小车里面,就会很有安全感。 万一哪天我没有地方住,或者不能固定住在那个地方,我也可以暂时住在我的车子里面——流动的小房子,谁来找我也不太好找。这将是非常极端的情况,这是得完全牺牲我的学业的危险情况。我希望这不会发生。 另外的考虑就是,周末的时候,我可以带华生或者赫德森太太到处在周围逛一下。有时候,我也可以把车子借给他们用,他们也不用租车。像是华生去约会什么的,用车去接送会不会更好一点呢?我是这么想的。 我对车子的构想是很完整的,也做了很多的调查研究,但是我还没有跟夏洛克提。 虽然我是只想到夏洛克,但是真的要接的时候,真的会很不好意思。 我现在全身上下用的吃的,都是从夏洛克那里借来的。虽然是开学前一口气借了三千英镑,不算那种时不时开口就要,但我还是记得我这是跟夏洛克借的,现在欠款大概也还有一大半没还。 我这样想着,转眼间就到了苏格兰场。 雷斯垂德一下车,就重新端起严肃的表情,带着我往里面走。而华生跟到大厅后,就被要求在外等着。这公私分明的举动让华生也意识到了严重性,看着我的眼神也多少有些担忧起来。 这次来的感觉和上次截然不同,我进入了一间正式意义的审讯室。 冷色调的白炽灯映照着房间,给人一种严肃而凝重的感觉。封闭的空间隔绝了外面有人气的说话声,陡然间给人一种来到另外一个被放逐的区域,让人人忍不住产生紧迫感。 我的目光直接落在正对着入口的,镶在墙体上的单向玻璃窗上。 透过窗户,我看到黑暗的一片,但我清楚地知道,那背后,有人正在专注地审视着我。房间的装饰简单朴素,一张木制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近距离的监控摄像头。靠近门口的墙壁上悬挂着内线电话。再往上,还有一个闪着红光的摄像头也静静地屹立在墙上。 “请坐。” 雷斯垂德尽量摆着不近人情的口吻。 我认为,他要是这个时候放松一点的话,就应该是换其他人来审问我了。 我们算是有点交情的人。可我也认识其他刑警,所以谁来审讯我,左右都无差。这样的安排也许反而更能给我一个讯息—— 苏格兰场是认真严肃且尽忠职守的,绝不会是一起喝咖啡或者吃饭那么轻松肆意的。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监控,便坐在正对着入口的位置上。 坐在桌子和椅子上,我感受到一阵冰凉。 也就是这呼吸间,我感觉到,整个房间都充满着紧张的氛围,如同每一寸空气都被冻住了一般。 我的手放在桌子上不久,觉得手指发僵,又放回自己的腿上。不过两三秒,我又想着我要是放在桌子底下,难免会让人猜测我是不是有什么小动作,重新放回自己的桌子上。 “我是格雷格·雷斯垂德,是负责这次杀人案子的警探。你叫什么名字?” “何学。”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兰尼是平常方便别人称呼的名字,雷斯垂德警探可以称我为「兰尼」。” “你今天下午一点以后,在做什么?” “我在图书馆看书。” “你一个人吗?” “我一个人。” “今天下午五点的时候,有人在你们学校M教学楼阳台上发现数学系大一学生利里·施耐德的尸体,头部被钝物砸破,只是丧命。经过法医调查,该学生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 “你知道M教学楼吗?” “我们讨论课主要就在M教学楼的一层到三层间,往上是学校教职员的办公室。有时候需要问问题的时候,我也会坐电梯到六层去找教授问问题。” “那你认识利里·施耐德吗?” “我知道。他也是奖学金留学生,在迎新日的数学沙龙上见过,这个学科就我和他是全额奖学金学生。平时虽然四门主课都一样,但是我们在不同的讨论课上,没有交集,跟他不熟。” 雷斯垂德没有围绕这个话题继续,而是说道:“我会在接下来展示你们学校教授和一些工作人员的照片,你可以跟我说清楚他们的名字吗?” 雷斯垂德这一举主要是来辨别我有没有对外国人面孔是否存在着脸盲,尤其是对亚裔。很多人会对跨种族的人有面部识别障碍。就像是外国人看亚裔,也会分不清他们的区别的情况。 这个时候能说清楚的话,以后若是想在「脸部识别障碍」上面在做文章和借口,就不能逃了。 我在照片里面还看到了利里·施耐德的脸。 这很显然是在测试我会不会慌张。 我直接说出了他的名字,“利里·施耐德。” “你不是跟他不熟吗?你怎么认出他的?” 我觉得这很难认不得,“施耐德同学跟我不一样。那天在数学沙龙上,是他最后拿到了奖励,也得到了数学系教授们的青睐。之后一个月,他也能跟学生群体打成一片,参加了学校的足球队和游泳队,还交了女朋友。他不仅是位社交达人,这次小考里面总成绩还比我高,有一科拿到了满分。” 【好家伙,兰尼真人不露相啊!】 【路易斯居然一直在船上,我都不知道。】 【我上一话的时候就在想,忧国莫里面小教授出行都是带路易斯弟弟的,怎么这次出来玩没带弟弟,反倒是阿尔伯特哥哥出现了。】 【哇,还有这一层伏笔的吗?当时对兰尼说他是被邀请的时候,我是一个字都没有多想的。】 【只有我关注弟弟现在貌似气疯了的状态吗】 【亲爱的哥哥在睡觉时被人偷袭,能不疯吗?!哈哈哈哈哈】 【给兰尼掬一捧泪】 第 79 章 第 61 章 61. 「198989799」 【这只松鼠是谁?】 【兰尼吗??】 【兰尼大佬不是一条巨龙,也得是一只猫吧,和卷福、忧国莫来个三猫鼎立!】 【松鼠不是很温驯乖巧亲人的类型吗?这好像和兰尼很不像啊。】 【彩蛋嘛,你们怎么这么较真】 【莫里亚蒂一定非常在意,在意兰尼知不知道自己是犯罪卿。】 【想想他忍了好久,一定很想问,我当时都觉得只要问了,小教授肯定就会给出一个答案。】 【再怎么说,小教授也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他不可能会承认的。这可是大事,怎么可能兰尼问了就说了,兰尼又没有说要加入莫里亚蒂团队。】 【我也是觉得威廉不可能会坦白自己的身份。兰尼他也不是笨蛋,他不可能对凶手问你是不是凶手,他事情看得很透,他可能会问一个试探性的问题,就让威廉彻底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是,像兰尼这样压迫感十足的剧本组,甚至未来可能还是个幕后黑手,他怎么会这么直白呢?】 【抱歉各位,我虽然很想附和你们,但是代表兰尼的那只小小松鼠一直让我很出戏】 【它的尾巴好像很好rua,真的好蓬松啊】 【这、这叫什么?萌混过关?】 【彩蛋就是彩蛋,莫里亚蒂教授在真实漫画剧情里面怎么可能被这么轻易地蒙蔽?能被兰尼说是想问成绩,就信了?开玩笑,我脑袋摘下来给兰尼踢。】 【有一说一,这小松鼠好可爱ovo】 【兰尼真的有那么可爱吗?(吃惊咬手手.jpg】“案发之前,有人看到过你和利里·施耐德一起往案发教学楼的方向走,看你们的氛围并不是特别融洽。” 开口审问我的人名叫弗里西斯。 他的探案风格向来是干练,不苟言笑的,总是给人留下很严肃的印象。 他此刻端着冷冰冰的表情,继续说道:“另外,根据我们的调查,通常在这个星期二,你并不在学校内。为什么你会在今天选择前往大学?” “另外,如果你选择在图书馆看书,一般你也会预定自习室。然而,图书馆管理系统显示着,你经常使用的那间自习室在今天整天都没有被预定,你为什么这次看书,会突然改变你的习惯,不选择用自习室了?你是否对这个方面有所隐瞒?” 弗里西斯警探的质询方式显然和雷斯垂德的审问方式截然不同,透着一种不容轻松放过的坚决犀利的态度。 我解释道:“今天有计算数学的基础理论课……” 在我话还没有说完,他打断说道:“据我调查所知,通常你并不会在这一天去学校,对吗?” 因为我通常会翘掉莫里亚蒂教授的课。而且我经常是在周二代替夏洛克跑一趟苏格兰场,所以警探他们也知道我今天不会去学校。 我耐心地解释道:“寻常时候,我会把这一天抽出来做兼职工作,这一点你可以问福尔摩斯先生。我通常为他工作。因为今天只有大课,没有讨论课,不算考勤分。今天会去学校,主要是室友华生先生昨晚约我到学校附近吃饭。为了避免多次往返,我选择一整天待在学校里,顺便也去上课。” 我继续说道,“至于不用自习室的原因,我一般不做作业的时候,就不需要用自习室。我并不是每次都有用自习室?” 我说到这里,询问道:“学校图书馆有监控吗?如果有的话,也可以调出来检查。” 弗里西斯警探冷峻的目光在我的话语中,重新落到自己的资料上,说道:“现在不是你想警探提问的时候。” 他稍作停顿,见我保持安静,才进一步确认说道:“因此,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承认道:“如果没有监控的话,那我确实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警探满意,他追问道:“你可以再仔细回忆,你是否曾使用过学校电脑,参与过某些线上活动,或者是否与朋友之间有过通讯记录?” 我回答道:“谢谢您的提醒,但是我确实没有相关记录。” 这句话落下来后,弗里西斯警探的眼神从资料上抬起,静静地看向我,片刻之后才说:“我无法断定你是否在撒谎,同时你也没有证据支持你的说法。这对你来说并不利。” 我理解这一点。 弗里西斯警探依旧保持冷漠地说道:“到目前为止,你想要给你自己找一名律师吗?” 我认为找夏洛克可能会更快一些,但这个小案子似乎并不需要他深入调查。 “我其实很想参与查案自证清白。不过,以我目前的身份,加入调查可能不符合程序规范。” 弗里西斯警探说道:“你明白就好。” 我知道他其实对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譬如说我就算是凶手,我是如何偷袭比我身强力壮的施耐德同学的;如果天台门是我开的,我是怎么拿到钥匙的。如果不是我开的,施耐德同学怎么把我带到天台上的。 这一系列都是疑惑,但是现在还是调查前期,他不方便跟我透露太多案子详情。保持不公开性,也是审讯中的一种手段。这样其实那些为了自证清白的人可能会自己主动说出更多相关的信息,也许还会有自曝。 不过他似乎陷入了瓶颈,所以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案子现在的难点在于案子有目击者,且肯定是他们盘查了,才把我带进苏格兰场。而我刚好又没有不在场证明。 然而,现在案子信息也不完全,他也很难继续追问。 我静静地看着弗里西斯警探的同时,也逐渐适应这张桌子和椅子,适应了整个环境。 见他仍没有要提问的意思,我便主动开口说道:“我想不通的时候,总是喜欢从头想。我做数学题的时候就是这样,不从关键处开始着手,而是先从题干开始一步步重新理,反而就会有很多思路。” 弗里西斯警探跟着抬头看我,眼里流露着困惑。 “假设我真的是凶手,为什么要约在教学楼的天台见面?我和施耐德同学不熟,他为什么同意和我见面?” “因为教学楼的天台无人问津,所以这是比较隐蔽的犯罪场合?” “弗里西斯警探,可是教学楼的天台并不是常人会去的地方,上面一般放置着整栋楼的供水系统——全是管道和水箱。只有钥匙,才能出入。这种平常都不会有人出入的地方,我特地约施耐德同学上去聊天,他怎么会同意呢?” “因为教学楼天台是第一案发现场,除了是凶手把死者约到天台上,还能怎么想呢?尽管你说的点很有道理,即使事实确实是他不会同意去天台,但他依旧有前往天台的理由。” “那么,您认为是什么样的理由呢?” 弗里西斯警探解释:“那一定是与他的弱点有关。” 人人都有弱点,也会这个弱点被挟持着。 我也不例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非常赞同您的想法。”我平静地说道,“因为案发到报警的时间极短,恐怕警察还来不及全面地做好调查。若您能找出他的弱点,将会更容易确认凶手的身份。” 弗里西斯警探似乎抓住了什么,又问道:“那么,如果你是凶手,你认为什么是他的弱点呢?” “我也不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我顿了顿说道,“其实我会思考,为什么案发地点是教学楼?我们能在那里做什么?” “你说那是你们讨论课上课的地方,那也是教授的办公室?”弗里西斯警探表情变了变,说道,“你们会去教授办公室做什么?” 我顺着他的思路,开始分析:“如果我们只是去讨论数学问题,发生争执的可能性相对较低。但是,也有可能是为了问一些最近下发的成绩问题。” 弗里西斯灵活地抓住一个点,说道:“你和死者成绩相差很大吗?” 我思考片刻,回答道:“实际上相差不多。就算施耐德同学在所有科目都拿到满分100,我和他的差距也在10分以内。” 弗里西斯警探持续追问道:“虽然如此,但他仍然是你的劲敌,对吗?如果你无法成为学院首席,你将如何承担未来的学费?我记得留学生的费用比本地的学生要高几倍。” 尽管他对我仍然持怀疑的态度,但我理解这是他履行职责的表现。 【我也是盯着兰尼在发懵,大佬有点崩人设了,我心目中的兰尼可是运筹帷幄,决胜于万人之上。他曾站在诺亚号船上指挥安排所有人逃生。当时,船上应急灯光在黑夜里面照亮了他,让他成为人们唯一的希望和光明。他怎么可能是这么一只……小可爱?】 【表面不近人情冷淡的高智商天才其实是个简单可爱单纯小天使,这是什么戳中我心巴的反差萌人设】 【不,我是不会认同这个彩蛋的。】 【哇!不愧是兰尼!好严谨!好厉害!】 【这操作666】 【我真的头脑太简单了,才会想他真的想问成绩】 【我也差点被他演了,他可是大佬耶,区区几个数字的成绩,对他来说算什么啊!】 【额……猫也不符合你说的洁净动物啊?莫里亚蒂教授就算了,夏洛克总不能也是反派吧?】 【“走兽“”这个词是古语,尤其指陆地上的野生的哺乳动物,并不包括家养动物或者家畜。你们不要小瞧这个彩蛋。侦探漫画素来都是有的放矢的。】 【…总之兰尼真的厉害就是了吧!】 【不明觉厉,我差点就被表象给骗了,兰尼现在在我眼中就是一只披着松鼠皮的小恐龙!】 【楼上过分解读了吧,我觉得没有那么夸张……】 【那你说为什么兰尼是松鼠?这跟他形象又不像……】 【我知道了,这个彩蛋展示的是兰尼在莫里亚蒂教授面前的印象。在小教授心目中,兰尼其实只是一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小松鼠!】 【哇,真是这样的话,兰尼演技真的登峰造极了!太强了。】 【我已经期待,兰尼露出真面目,把两个疯批——卷福和莫里亚蒂教授两人耍得团团转了!!】 【楼上让我好兴奋啊,抖S狂喜!】 第 80 章 第 62章 62. 「我该怎么办」 可他说可以的时候,我就更担忧了,觉得自己是住在猫旁边的金鱼,随时都会有危险。 然而我只是杞人忧天。夏洛克其实没有管我,估计是因为去冰岛旅行,我们三人一起挤过一间旅社房间两天晚上的关系。他其实也无所谓房间里面多一个人。 直到开学第一个星期结束,公寓地板铺好之前,我都和夏洛克同进同出。 这让我心存一种侥幸,也许夏洛克觉得我太笨了,所以对我的脑袋不感兴趣,但这点没办法证实。我几乎能想象,如果我问夏洛克他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时,他不屑且懒得多说,让我自己细品的表情。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我是否表现得够好,已经取得了我内心想要的成果。 起码不要让莫里亚蒂教授认为我要对他不利就好了。 在这个过程,我要表现出我绝对地信任他,既协作又信任,完美合作对象。 在苏格兰场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确实也跟着邀请我过圣诞假,是否在某种层面来说,确实认同了我的表现? 我实在不确定。 我在漫画里面急于检查成绩,也忘记了时间过去了多少。 在我第N次刷新漫画的时候,和我同一层楼的赫德森太太,见我灯光还没有灭,便敲了敲我的门。 我回应道:“请进。” 赫德森太太人身材娇小,现在披着酒红色绒毛披肩过来看我,看起来比平常更纤细,却能感觉到有种内在的力量在支撑着她,从来都不容他人忽视轻视。 赫德森太太的眼瞳里面有着温暖的光芒,“兰尼,睡不着吗?要不要喝点牛奶?” 我扫了一眼我干干净净的桌面,恨我把课本和作业收拾得太整洁。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赫德森太太注意到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顿时目光一闪。我感觉到有点不妙,果然赫德森太太柔和地说道:“还是在等家里人的电话呢?现在华夏国那边早上八点,还是九点?” 即使知道她想得不对,我还是下意识地用手盖住了手机,找补一样地顺着赫德森太太的话,说道:“早上九点多,快十点了。他们那边很忙。” 赫德森太太轻声细语,充满关怀地说道:“兰尼,有时候也不用强装自己是大人那样,要独自解决任何事。没有人能够独自解决完所有的困难的。需要的时候,也尽管依赖别人,这不是大问题。” 我很想解释并不是这样的,但是这是很难解释的文化差异。 赫德森太太不了解华夏人报喜不报忧,也不了解作为家中最大的孩子,我是不容许露怯,害怕困难,甚至想着去找人安慰。 她不理解,也没有关系。 “谢谢,赫德森太太。” 赫德森太太知道我不想细聊下去,朝着厨房的方向,说道:“如果还不想睡的话,我给你弄一杯伦敦雾(London Fog Latte),怎么样?” 伦敦雾也有被叫做「雾锁伦敦」,其实就是伯爵茶拿铁加香草糖浆,赫德森太太会在里面加一点牛奶。咖啡店会更专业,用的蒸牛奶。 我平常晚上喝茶喝咖啡都不会影响睡眠。 赫德森太太有时见我晚睡的话,就给我弄一杯。 这次,我跟着她一块走到一楼的小厨房。厨房开着暖黄色的灯光,楼上很安静,大家估计都睡深了,所以赫德森太太熟练地开始泡英式红茶时,也尽量保持安静。 见我也跟过去看,赫德森太太用着只有我们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兰尼,平常还喜欢喝什么吗?我去超市的时候,再给你买一点。” 我对别人的好意总是难以承受。 即使内心想反复跟他们说,其实并不用这样。可是我又贪恋这些关心和温暖,没办法违心说不要了。 赫德森太太最后递给我奶茶时,微笑道:“兰尼,我知道,初到伦敦,这个城市就让你遇到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我还是希望你喜欢伦敦。” 这句话一落,我心口便泛着烫人的温暖。 好人的杀伤力对我实在太强了。 我差点在最后一句里面鼻子一酸,最后忍着情绪点头,说道:“我会的。” 我喝完奶茶之后,怀着感恩的心,早早地去睡觉了,不继续等漫画更新。 第二天漫画还没有更新,但我暂时不把它放在心上。 跟往常一样,我们三个室友围坐在桌边吃早饭。 从一楼上来的赫德森太太给夏洛克递包裹,说道:“夏洛克,你哥哥麦考夫又给你寄东西了。” 夏洛克向来对麦考夫给的东西很不屑,这次拿过来之后,冷冰冰地说道:“瑞士莲黑巧,又是这种无聊的东西。”说完之后,他直接往旁边一礽。 往常大家都对此司空见惯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次夏洛克刚扔在一边,就被赫德森太太用手“啪”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这一下明显是因为拍在衣服上,声响会比较大,应该也疼不到哪里去,但是我们三人同时都愣住了。 完全不知道赫德森太太怎么了。 赫德森太太很快也给我们结果,她不高兴地板着脸,非常严肃地说道:“你这个不知道知足的坏小子,不准在兰尼面前这么做。”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对着朝我看过来的夏洛克和华生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情况。 善良的赫德森太太朝着我关切地望了一眼,又继续教训夏洛克,说道:“你这样炫耀家里人送的礼物,会很伤他的心的。他昨天晚上都睡不着……” 家里人? 伤他的心? 这句话刚落下来,我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天大的误会。 我已经能感觉到两个人越发炽热的视线。然而我不敢看他们,只想捂脸。 赫德森太太,求您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尽管我不想透露实情,而且我也不想破坏赫德森太太心目中,我是乖乖上学的好学生形象,我不想说我其实在等漫画更新,于是艰难地说道:“我只是晚上有道题想不通,才一直没有睡着。” 华生非常敏锐,立刻心领神会。 他的脸就算整张都写着“我不会追问,但如果你愿意说,我也随时倾听”的关心,他还是体贴地说道:“那道题一定很难。” 我内心的小人都在流泪,硬着头皮点头应着。 两个善解人意的天使知道我不想细聊这个话题。于是,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互相帮忙打掩护,让我把这个话题早早结束了。 第三件纠结的事情是,华生的女朋友莎拉要来我们公寓做客了。 这明确是华生想要介绍给我们认识,这说明华生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可是我知道,神夏剧中,莎拉只来过一次公寓 。 他们很快就分手了。 …我该怎么办呢? 80-100 第 81 章 第 63 章 63. 「反正你来都来了」 艾琳·艾德勒可以说是《福尔摩斯探案》里面很重要的角色。在原著小说里面,她凭借着自己的聪明,独立,美丽,坚韧且果决的形象,让福尔摩斯都为之刮目相看,甚至有人猜测说福尔摩斯唯一爱慕的女性就是这位艾琳·艾德勒。 在《神夏》里面,这位女性角色会更加复杂一些,极其聪明,机智果敢,富有决心和执行力,性格强烈,常常有深思熟虑的行动,充满神秘感,令人捉摸不透。艾琳·艾德勒也让夏洛克吃过瘪。她如原著那样,依旧在上流社交圈活跃着,但是却也有抖S的名号,让很多人都有印象深刻。 我下意识地分神检查自己的手机。 漫画还没有更新,没有人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现在这么过早地接触这个人。不过我也不算太奇怪,卢西安居然也认识这个人,毕竟卢西安也是在上流社交圈里面活跃着,如果连艾琳·艾德勒都不知道的话,确实是他社交能力的问题。 我正在犹豫中,二是,大学数学界学阀倾轧数学学子,盗用、抄袭他人的数据和论文,同时策划了谋害大数学家施纳德教授的阴谋诡计。 针对这两宗案件的解决,包括对嫌疑人和主谋的审讯、线索分析以及证据核实等环节,整个过程耗费了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然而这些时间也引发了社会对于警务工作和学术界评议体系的反思,开始探讨如何加强业界警务工作的监督与改进,以及如何在学术界内部建立更加透明合理有效的评议机制。 而在牵扯这两场旋涡的相关人物——来自华夏国的何学像是忘记了这两场大事,在离圣诞假最后一个月里面全力投入学习,最近才结束大考。 在等明年一月份出成绩前,他正在学习怎么开车。 这过得跟普通人别无二致。 麦考夫对这个留学生的关注一开始很简单——因为自家弟弟夏洛克对这个人产生了调查的兴趣。此外,鉴于麦考夫也有把相关间谍活动的事件交给夏洛克处理,夏洛克是否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想,麦考夫也并不能排除这一点。 他毫不犹豫地对这个青年展开了调查。 然而这人的生平简单又清晰。父母都是国家普通的公务员,而他本人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上小学的时候就被挖掘了围棋的天赋,并顺利成为职业选手。十六岁的时候依照父母的想法,为准备高等学校入学考试,退出棋院,参与国家高考,并获取了国际文凭(IB)。 这样的人能要成为间谍特工的话,包装也过于简单了。 第一次见面,麦考夫就留意过他身体的肌肉质量和线条。要想成为特工,首先体能训练是基本。这些也是很难藏住的,肩膀、背部、手臂和腹部等方面的肌肉质量和线条紧实且明显。尤其是手掌和手臂肌肉,因为这两个位置是在训练中最常得到锻炼的,必然有更坚实的肌肉。 何学身材高挑,轮廓瘦削,但肌肉略显懒散,看得出基本没有做过训练。 于是,麦考夫对他的兴趣停在他曾经获得世界冠军,并且一路击败数不清的老将,被称为当之无愧的天才。这样的人就算背景清白干净,本人也定然是心计复杂,城府深沉,绝对不容轻视的人。 果不其然,他和夏洛克相处没有超过三天。 夏洛克不仅下水救他,为他担负医药费,而且还向麦考夫借了几千英镑给何学。何学来英除了第一个月的房租是自己缴纳的之外,几乎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夏洛克支付。 这对麦考夫来说不可思议。 最奇怪的不是夏洛克愿意支付,因为夏洛克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而是因为没有人觉得一个青年依附在刚认识的陌生人身上,是有问题的。 没有人觉得这有问题,他们是认为在路边捡了一只流浪狗狗吗? 很快地,麦考夫也发现一件事,居住在贝克街221B的两个人都认为,何学性格单纯诚挚。 夏洛克也开始带着这个人当自己的助手处理很多事情。 麦考夫希望夏洛克偶尔能明白,国家间的秘密是不适合带着他也一起做的。 “包装成普通事件也不可以。” 尽管最近也没有相关的任务交给夏洛克处理,可麦考夫认为,夏洛克并不会在意自己的小助手也跟着处理。这大概是因为夏洛克认为若是何学若真的主动透露给外界,或者无意识泄漏,麦考夫都会掌控着。 也就是说,夏洛克完全不在乎自己在增加麦考夫的工作量。 可从侧面角度来说,夏洛克很相信这个人。 于是,何学成了麦考夫日常重点观察监督的对象。 入学一个月内,何学人如其名,很努力学习,反复打牢基础知识,而且会主动去学习更深的知识点,完全是个省心省力的学生。 若是从上交的报告来说,如果这些都是他演出来的,麦考夫认为这人的毅力和决心比谁都强。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几乎不社交,也不通过问问题和任何教授、导师或助教老师打关系,光是学习并不能带来增幅的效益,他能得到的就是「成绩好」这个结果。 对于麦考夫来说,何学只需要花百分之三十的时间在学习上即可,剩下的百分之七十的时间用于其他的交际或者拓宽人脉,赚钱又或者经营自己,也好过只是日复一日地枯燥地学习。 且据说,何学只是为了拿张文凭而已。 用好听的话来说,何学在学术领域表现出色,但在日常社交较为拘谨,喜欢思考复杂问题,属于典型的内倾型个体。用不好听的话来说,这孩子只有某个领域很厉害,但本质其实只是个呆子。 就在麦考夫对这个留学生印象开始成型且固定的时候,有一天下午何学打电话给室友华生邀请他去学校附近吃饭。 何学素来是不爱在外面吃饭的。他在学校也不吃饭,一天通常只吃两顿,早餐和晚餐。除非是晚上太晚回去,他要是饿了,才会给自己买杯咖啡,然后到家之后在小厨房里面给自己下个面。 麦考夫看得出问题。 夏洛克也看得出问题。 只有华生还以为何学想要在外面吃饭,把他拒绝了。 于是何学那天晚上便遇到了跟踪,就像是提前预知到的一样。这一点让麦考夫觉得很微妙。 夏洛克可能不知道何学在学校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清楚的人。麦考夫一直在观察,所以他很清楚。 如果何学确实知道最近有学生走夜路遭到偷袭的话,他应该前几天就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要么早归,要么换一条路走。很显然,他在和莫里亚蒂教授简单谈话之后,就意识到今天有事情可能有事情要发生,所以才打电话给华生。 这让麦考夫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好奇心。 两个人都是在数学沙龙第一次相遇,而后交换了联系号码。之后长达一个月,何学像是知道原来数学沙龙上认识的朋友是教授后,刻意避嫌,故意不上他的大课。直到莫里亚蒂教授再次去找他为止。 两人重新交谈的第一天,何学遇袭。 两人重新交谈联系的第二天,何学被当做凶案嫌疑人。 如果莫里亚蒂教授不是天生会给人带来噩运,那么就是两个人默契地有意而为之,甚至麦考夫认为何学入学后那一个月的表现都是在配合莫里亚蒂教授,为了让其他教授认为他是个孤僻的人,可以成为自己的目标对象或者利用工具。夏洛克的声音从二楼方向传过来,“兰尼,有案子,去一趟银行,做好准备。” 现在我还在放假期间,我是会尽可能地多给夏洛克工作的。 卢西安见我要忙,就收起要带我去见不同的人的想法,说道:“等你闲下来,再联系我,我随时都在。” 他话音刚落,我就阻止他离开,“你先不要走。” 卢西安有点期待地看向我,“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还是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回头看向221B公寓门口,不多时,夏洛克打开门,大步往外走,和我对上视线后,我又看向卢西安。 “你送我们去一趟银行吧,反正你来都来了。” 第 82 章 第 64 章 64 「他一定是觉得你很可爱」 【话说每次漫画预告,都有能这么多热度和关注量也真是绝了。】 【福尔摩斯在哪,我就在哪!】 【我与221B探案组同在!】 【没,我单纯过来舔颜的,又有悬疑探案故事,又有美女帅哥,画风还那么美,就过来刷一下。最近被太多漫画创到了,找点情绪稳定的漫画作品来看。】 【我单纯是看谁最后赢了而已。】对方很明显教养很好,仪态便是标准的教科书级别的英伦绅士,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优雅,让人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从容和深层的品味。这份从容中流露出的自信,使得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显得毫不费力,却又充满着魅力。 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他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拿。 我希望对方不是要邀请我进去里面坐。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似乎和莫里亚蒂很熟,直接喊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字。 只见他还没有开口便笑了起来,而后解释道:“威廉太累了,忙到早上才睡觉。他一旦睡沉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来?现在一时半会起不来,请进来等吧。” 我的脚步没动,说道:“大概需要多久呢?我得先和其他同学说一下,他们也在学校等。”其实并没有,大家在派我来的时候就解散了,现在科技发达,只要把作业拍完上传到群里面,大家自行下载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花时间在学校等。 “他睡很久了,一般来说最多不超过一个半小时,他应该就会醒了。”这位哥哥一样的先生让出一条道,让我先进门,“我要是知道威廉把你们要的资料放在哪里的话,就可以帮你找了。” “不用客气,出现这些意外都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教授确实很累,现在要教三门大课,还要出练习题给学生,很辛苦。”我站在原地,说道,“不介意我先和大家说明情况吗?” “请便。” 他这么说完之后,我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就像是等着我的视线一样,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我越看他,越觉得他像是隔壁邻居家的优秀大哥哥。 “我忘记说了,我叫何学,你可以叫我兰尼。” “我是阿尔伯特。”阿尔伯特先生对着我露出微笑道,“我知道你,威廉说过你。” 别这样,我害怕你们全部人都认识我。 “我刚好准备了下午茶和甜点,不知道你要不要赏脸过来吃呢?”他说道。 我摆摆手说道:“我只是来拿东西而已,而且我在外也不爱吃东西,您不用特意招待我。” 阿尔伯特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脸上露出任何不愉快的情绪,带着微笑把我领进莫里亚蒂家里面。 房子里面非常宽敞,一层楼应该是加高,整个房子空阔而明亮,到处都是装饰物和挂画,光是看起来像是会客厅的地方,从玄关到大客厅就有三处,分别不同的摆设。 我本来计划坐在玄关附近的开放的小空间里面。 那个小空间明显是为临时来访的人设计的,对于我这种来去匆匆的人刚刚好。此外,我看到在那个温馨的角落里面,还放着一架雅马哈的跨界钢琴,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音乐的氛围,看得出屋子的主人非常有格调和品位。 第二个会客厅是半开放的房间,我只看到一排排书架,书架间还有盛开的英国蔷薇和圣诞仙人掌,还有其他绿色植物。我一时间没有看全,最后的才是大的主客厅,明显是家庭氛围的摆设。比起会客厅注重实用性和专业感,阿尔伯特先生带我来的地方明显更舒适自由一些,颜色也很温暖。 最吸引我注意的当然是,客厅的茶几上陈列着的令人垂涎欲滴的英式下午茶点心。 每一份点心都是一个袖珍精致的工艺品。从色泽鲜艳的水果塔到蓬松,散发着奶香的司康饼,再到有着各种水果内陷的闪电泡芙,表面光滑细腻的巧克力芝士蛋糕,以及一堆夹着新鲜食材的手工小三明治。这些摆盘不需要滤镜就可以直接上美食杂志封面。 茶几的一角还摆放着一组精美的茶具,包括银色的茶壶和精致的瓷茶杯。阿尔伯特先生似乎早已准备好,毫不犹豫地为我倒上一杯红茶,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在茶杯旁边是一个精致的小水壶,里面装满了纯白的牛奶,散发着微微的乳香。而在另一侧,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装着雪白的方糖块,仿佛是为了将整个典雅又惬意的英伦茶点体验推向顶峰。 “请。” 我扫了一眼食物。忍痛拒绝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我再次拒绝道,“我其实只是来拿资料的,请不用特别招待我。” 阿尔伯特笑道:“你不用那么拘谨。” 为了避免在这个话题里面纠结大半天,我随手指了一下他桌子上下了一半的国际象棋,说道:“请问你是和自己对弈吗?” 阿尔伯特顺着我说的话,视线也跟着移了过去,扬起微笑说道:“是的,威廉还没有醒,我自己在这里打发时间。” 我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但也不方便问。 我不想知道太多。 “你会下国际象棋吗?”阿尔伯特说着说着来了兴致。 我摇头说道:“我没有下过,不过以前在少年宫的时候看人玩过,只知道一点游戏规则。” 国际象棋的策略比较侧重于控制棋盘中心和攻防。每种棋子都有自己的移动规则。 围棋则这种整体布局,局部战斗和争夺地盘。而围棋棋子都是平等的,玩法只需要形成围地,并没被对方困住就好了。 “时间应该还充裕,也许我们可以简单来一盘。”阿尔伯特笑道,“需要我让你吗?毕竟我也有职业级别的水准了。” 虽然我对国际象棋的了解并不深,但还是很快答应下来。 这比尬聊要有趣多了。 “谢谢,还烦请你带着我下一盘指导棋。” 阿尔伯特以极其细致的方式解释着每个棋子的走法和规则,我不禁感叹他的教学之深入。在他的指导下,我渐渐理解了国际象棋的基本战术和策略,很快就在一盘指导棋中战胜了他。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决定进行一局十分钟快棋。每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却又只能凭直觉下棋。在这种快节奏比赛非常有意思,几乎一秒就要做一个决定。强烈的追逐感让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棋子“哒哒”作响,就像是愉快利落的鼓点。 转眼间我们已经进行了五、六局的快棋, 时间仿佛在指尖飞逝,而我看到教授还没有醒,趁机提议继续下一局,但阿尔伯特却摆了摆手,脸上透着一丝疲惫。“容我休息片刻。” 【里面单身帅哥多啊,夏洛克、兰尼、威廉、阿尔伯特、路易斯,而且还有福利prpr】 【哈哈哈哈楼上漏了一个华生】 【华生都交女朋友了,离结婚还会远吗QAQ】 【这起案子不就是《盲眼的银行家》吗?看起来会出现新的内容了。】 【那肯定啊,你看看诺亚号事件都完全变了,是全新剧情,这次的案子可能也会变的。】 【家人们,不知道你们谁懂?我看着兰尼拍那张建筑照片的时候,满脑子都觉得他按下拍摄键时,它就跟着引爆了。】 【名侦探柯南电影后遗症……】 第 83 章 第 65 章 65. 「Give me five (击掌愉快)」 【不一定不会炸啊?你们别太自信。】 【别,你们不要乌鸦嘴,我人在真的伦敦!我怕映照现实了。】 【有谁注意到罂粟花的油画上面有个小小的M?】 【我也看到了,是不是指代莫里亚蒂啊?】他的眼里面全都是清醒与通透。 他甚至都不装一下疑惑,来缓解我们之间此刻冰冷僵硬的氛围。 我鼓起勇气尝试了一下,原本只是指尖碰到他的脸,可我在他的注视下,很快又转成手掌,越过他的视线,盖在他的额头上。这下,莫里亚蒂的眼神微微变了变。 我先发制人且用自然冷静的声音,说道:“教授,我看到你的脸都发白,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为了支持我的说辞,我本来想要举出一堆过劳死,猝死,家里人都没有发现的事实来佐证我的说辞时,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睛里面已经明显闪过不相信,但是他不挑明,说道:“那你摸额头是什么意思?” 我努力控制着整张脸都是面无表情,冷静自若,假装任何状况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以达到但凡他有疑惑都是他自己的大惊小怪。 我继续说道:“我们那边习惯用手来测试别人的体温,看对方是不是发烧之类的。我见你醒了,在想你会不会哪里不舒服,脸才会白这样子。” 然而,我内心清楚,他天生就脸白,本身也没什么血色。但这些都可以成为我的借口。 莫里亚蒂教授的脸色起了一丝变化,但似乎并没有完全接受我的解释。 可东方西方文化差异是我最强大的武器。 反正确实有这种习惯,但是不可能用在陌生人身上。这一点也不需要解释。 就算他查出来了,我也可以用“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他还能追究到我老家那穷乡僻壤,犄角旮旯的旧俗去,我以后跟他姓莫里亚蒂。 我将自己的借口做得更充分:“当然,这里没有这种习惯。非常抱歉,情急之下,我考虑不周全。我只是看你好像不舒服,昏迷不醒的样子,所以担心你身体是不是有哪里不适,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并没有说话,而我则继续镇定地说道,“再说,这里的暖气并没有开得那么足,这样不盖被子睡觉的话,很容易着凉。等等,我去给你找个被子。” 莫里亚蒂也没有阻止我,也没有说他不想睡了,就这么看着我重新站起身给他到处找毯子。我绕了一大圈,只看到二楼有抱枕,于是,我就想把我羽绒外套脱下来给他暂时当被子盖,然后出去再给他找被子,坐实「他这样直接躺着睡觉,会着凉」的事实。 然而我一松我的外套,我的大脑理智就立刻作红色警铃打响,快速高频地震动着,疯狂地在阻止我,我这样做不太行。 我跟他又不熟,对方又不是小朋友,还不至于要把我自己的外套脱给他穿的地步,但是我外套已经松下来了,再拉回去会不会太奇怪了。 我整个大脑都快要爆炸了,不知道到底从哪里开始错了。 可是我现在骑虎难下,只想着有人快阻止我,不要让我把外套脱下来。 这样激烈的心里挣扎却只是在短短几秒之间,莫里亚蒂不知道是被文化差异冲击得犯闷了,还是觉得在看类似难得的奇行种表演,他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只是看着。直到我真的把外套盖在他身上,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又不睡了,手底下压着我的外套坐起身。 “你怎么来这里的?” 我一边盯着他手下面的外套,想着要怎么拿回来,一边把我来拿学习资料的事情始末说了一下。 莫里亚蒂教授听说我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个小时,脸上很惊讶。我便解释道,我是在客厅等的,有阿尔伯特先生招待我。 莫里亚蒂教授说道:“你应该直接过来叫醒我的。” 我其实就不应该来的,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都怪我想省几杯咖啡钱。 我在公寓里面喝惯赫德森太太泡的伦敦雾后,也想在学校里面喝。而我因为在学校接了课,赚了点点钱,我也开始花一点钱在喝咖啡上。结果我回去记账的时候,发现我这钱可以给圣诞节礼物升个级之后,又觉得自己太浪费。 这么犹豫间,听到有人免费要送,我就答应了。 说到底,还是怪我自己。 莫里亚蒂教授表情稍微带上一些歉然,似乎完全把刚才的摸额头(这种不在自己理解范围的文化活动)放在心上,继续说道:“我最近熬夜太累,还没有开始做,要不你等等我?” “……” 我可以回家等吗? 我刚想问,莫里亚蒂教授又问道:“明天是什么课?” “明天有两个科目的讨论课。” 莫里亚蒂教授都喜欢自己出题,所以工作量很大。我听其他讨论课的老师说,这种基础课都用以前的资料就可以了。 重新做一份学习资料和答案,从选题,排版,写答案,分析难点重点,一课至少要花一个半小时。 我想想这都要花三个小时。 我还要回家吃饭,这个等不了。 “要不,教授今天就不出题,你好好休息。我跟其他学生说复习课堂上的练习题就好了。” 我认为,本来就应该这么做,到底是谁这么热心肠要找办公室老师求助,打电话到教授家里要资料的。 这话刚落,莫里亚蒂教授温和地笑了起来,“兰尼,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处理的。” “……” 我应该不能说,我不担心…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然而,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沉默是原罪」。 莫里亚蒂教授以为我真的担心,再次肯定地说道:“没事的。” 他这话冒出来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应该精神状态非常差。 他内心的柔软部分都跟着温和的语气冒了出来。 我觉得,他得吃点药。 【可是这毫无必要啊,原本这个银行家背后的反派「黑莲帮/会」走私团伙,就是莫里亚蒂安排出入境,提供渠道的。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特地多一个油画的指示啊?】 【这次还多了一个谜团,为什么兰尼要拍那张建筑的照片?】 【就是啊,还有人给他点赞了,我猜是他发布了一个任务让人响应了!盲猜!】 【我也不懂啊?】 【只能看正片才能知道了。】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天啊,我好感动,我最喜欢的人都出现了!我爱你,姐姐!】 【哇,这个新人物出来简直震惊我的三观,这真的可以吗?】 【卷福这次完蛋了……】 第 84 章 第 66 章 66. 「这一刻,我觉得我蠢爆了」 夏洛克也没有在这段时间为难我,让我非得去帮他忙。 因为我一直都设置静音,导致漫画更新时,我也没有及时发现。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夏洛克和华生在我准备考试的一个月里面完成了《血字的研究》一案。 我觉得,我错失了一个亿。 明明可以沉浸式近距离地看夏洛克成名第一案,结果我居然在考试。 要是我知道…… 还是得先考完试,下次吧。 幸好华生愿意跟我讲整个过程。他刚好也要写博客,所以我就在坐在他旁边听他讲,顺便回答他的问题。我当时听得还挺惊讶的。他问的问题范围还挺广的,除了苏格兰场的一些警察名字和外貌等细节外,还和我确认法医学方面的内容。 “我们有些东西不能说得太细。” 毕竟,华生的文章还是要放在公众平台上。最好是不要提供太详细,或者可行性很强的犯罪手法。重点还应该侧重于侦探解谜过程,线索的收集和推理的展开会比较合适。 “要是被人用于不正当用途,就不太合适了。” 华生毕竟是医学博士毕业,聪明通达,内容写得又快又好,描述性语句也很精炼。我在他的文章里面,学到了很多语言表达的方法,这对我后来写棘手的数学论文有很大的帮助。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就是了。 回到大考后的生活的话题。 秋季学期放假的时间从12月份中旬开始,下次开学是在1月份初。 我还可以休息大半个月。 现在是我放假第一天。 不过,我第一天就晚起了。 事实上,我早上六点因为生物钟就醒了,但是昨晚夏洛克让我晚点起,他没有说原因。可是我知道,即使不理解为什么,只要好好遵守夏洛克说的话就可以了。 于是,我早上又在床上反复看《血字的研究》的漫画内容。 因为我算着日子,这几天也应该出新的漫画预告了。 这都已经第四个月中旬,该出现第四案了。 第三话都内容其实走的是第一季第一集,华生在结尾高光,一枪命中胁迫夏洛克吃毒药的犯人。 6666! 从苏格兰场的警察来公寓调查那一幕开始,我才记得那天我也在家。 当时我在楼下做练习。因为楼上闹哄哄的,赫德森太太还专门帮我让他们小声点。我当时也没有想过,原来楼上挤着七八个警察。 我对这个案子唯一的印象是,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披着寒气,带着笑容回家的时候,见到我我正好肚子饿,在翻冰箱里面的东西。 华生便问我要不要吃外卖,他们也饿了。 于是,我们那天晚上叫了Domino的披萨,弄了一个小套餐,里面除了有可乐之外,还送一个巧克力熔岩蛋糕,上面撒着雪白的糖霜,热乎乎的,还不会太甜,味道刚刚好。我们三人就用叉子分着吃完了。 我之后也单独点过那个巧克力熔岩蛋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厨师的问题,还是那天我们吃的刚好是现烤出来的,所以并没有一起分着吃的那次好吃,而且还有点甜。之后,我就没有点过了。 另外有意思的是,我注意到华生的反应。 在我身边的华生一直是个温和感性的大哥哥。然而当我不在的时候,华生的情绪比我想象中的要丰富得多,更贴近于大家在《神探夏洛克》里面认识的约翰·华生——也有表现不耐烦的时候,对夏洛克偶尔也有不悦的情绪。 我觉得,这一面被我从漫画看到,真的很神奇。 大概是因为还出现了忧国的莫里亚蒂这一个新的人设,所以最后结局的时候,夏洛克只知道这个伦敦存在着一个危险的操作犯罪走向的人,但不知道莫里亚蒂的存在。 我看了好几遍之后,又去看第二话的莫里亚蒂教授的部分。 当时漫画预告里面提到一句「时间不等人」,原来指的是利里·施耐德身患重病,剩下的时日无多,才做背水一战。漫画故事里面讲了很多他的事情,第一次看故事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他,但是现在看下来,不得不为他感到唏嘘。 至于莫里亚蒂—— 当教授的莫里亚蒂确实是可亲的学者,但是作为犯罪顾问的莫里亚蒂教授也可怕得很。 当他以犯罪顾问的身份出现时,他的可怕在于它的深不可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冰冷的洞察力,似乎能够穿透你内心的想法。他的言行都有一种对局势发展的把控和决断。在利用施耐德的死时,漫画里面的莫里亚蒂教授并没有我在苏格兰场看到的悲悯感,而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实现的一环而已。 我甚至在怀疑我在苏格兰场看到的那一幕,是我的错觉,是我希望从他身上看到的人性的一部分,所以我自顾自地产生了对莫里亚蒂教授的误解。 这还是我对忧国的莫里亚蒂人设的不了解。我认识夏洛克,我知道他,他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能够理解。然而,莫里亚蒂教授身上出现的感性,让所有的事情走向都变得扑朔迷离。 不过我应该之后跟他没有什么交集了。 因为我之前听有些喜欢他的学生打听他之后教什么课。 莫里亚蒂教授说,他已经完成大学要求的教务课时,打算之后先做学术研究。我觉得,他应该打算先完成他那本《小行星力学》的书,或者要做点其他大事。 这也不是我能够管的。 我磨蹭到了上午十点,感觉我自己真的非常晚起了,加上肚子都饿得不行。 于是我穿着睡衣,在一楼小厨房打算给自己煮一包泡面。 我喜欢吃非油炸的泡面,就是生面,放在微波炉的时候“叮”一下,面会出现半透明的状态。我是最喜欢这种情况的面的,面条口感软而不烂,又十分有弹性。想吃得更好一点的时候,我会在泡面里面打一颗鸡蛋。 【我一直都觉得兰尼的简介真的好有欺骗性,你们谁懂?】 【我也觉得!】 【新人物出来,我第一次觉得卷福是真的难了!】 【我看了简介,这次的艾琳·艾德勒来的是美版的小玫瑰啊!一人兼当that woman和莫里亚蒂,那小教授怎么办?被抢戏份了?】 【美版小玫瑰她戏份跟小教授的剧情也不重复,就是不知道漫画要怎么处理两个莫里亚蒂?】 【不知道作者是要搞三足鼎立呢?还是简单搞成莫里亚蒂VS福尔摩斯呢?】 【就是啊,神夏第三、四季都写卷福有点偏恋爱倾向了…真的来个跟他一样聪明,又美貌过人,宿命般的that woman跟他谈感情。卷福可能提前开始会沦陷……】 第 85 章 第 67 章 67.「他根本不值得关心」 晚上我回公寓又是经历了一番磨难。 夏洛克和华生回来后,我收到了范孔中弹死亡的消息,这在预料之内,也不太意外。夏洛克的心情并不算特别好,因为他被新认识的笛墨警探拒绝参与刑事调查任务。他表情凝重,从进公寓门后就一言不发。华生对着我摇了摇头,让我不要轻易和他搭话。 这让我又想起了夏洛克未来失恋会陷入怎么无法自拔的痛苦中。 哪怕这怎么想都有点荒谬费解,可是平行世界提供了这样的可能性,我就得为此做好准备。就在我开始要忧虑时,夏洛克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转移心情的目标。 他看到了我脸上的彩绘。 细节也不说了,简单放几句对话。 夏洛克:“你是不是傻?” 我在房间里面待到华生回来,才跟着出来。 我的房间正对着大街位置。自从我感觉别人会往里面看之后,不仅把百叶窗的窗户关上,还拉上窗帘。不过我还是能透过微小的缝隙望见看到外面的情况,华生回来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的金发和黑夹克。 我刚踏出房门,恰好目光与华生撞上。他正好看到在读放在鞋柜上面的信封,就说道:“兰尼,这里有你的信。” 他照着信封继续读起上面的文字,“来自卢西安·阿特伍德给的信。这里面还挺厚的。也许是一张精心折叠的圣诞节贺卡,他可真是有心了。” 现在离圣诞节确实只剩下十天。 赫德森太太在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圣诞节的贺卡和礼物给亲朋好友。我和赫德森太太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偶尔还会遇到圣诞老人送拐杖糖,我收到过一次,回去吃的时候,发现是很简单的薄荷糖,味道很简单,但也没有工业糖精的味道,只剩下纯甜。 华生读完之后,他把信递到我的面前,我不得不收下来。 实话说,我不想做这类人际往来,所以才假装看不到的,结果,我又因为蜗牛事件忘记处理了。 我把信封收起来之后,就放在身后。 华生见我站着不动,忍不住就笑,“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也没有事情,但我就想和他待一块。 可是,显然这样子是不够的。 我思索片刻,终于找到了借口。 我指了指二楼的方向说,楼上有蜗牛。 华生立刻做恍然大悟状,率先走到楼上,说道:“我帮你看看夏洛克有没有把蜗牛处理好。虽然夏洛克根本不可能做这件事……” 华生走得快,还自问自答,我就像小尾巴跟在他后面。 会客厅亮着,夏洛克躺在正对门的长条沙发上,手掌握拳放在额头位置。 这情形似曾相识。 上次那么做的时候,是因为他没有案子可以查,已经无聊到开始精神内耗了。这人一开始看的时候,很成熟很稳重,也有一些自以为是,但是熟起来之后,他有时候让我怀疑他年龄没有超过五岁。 生理年龄的增长只是假象,心理年龄从来没有继续增长过。 我自然不可能认为,我那色厉内荏的装腔作势还能让夏洛克精神内耗。华生也不相信有人会让夏洛克心情不开心。预感到不妙的同时,我们飞快地从他身边路过,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 然而,我才刚用视线扫过那个方向,就立刻倒退几步,头皮一阵发麻,眼睛如同被针刺到的一样,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厨房里,到处散落着蜗牛。地板、桌脚、柜门、还有赫德森太太的围裙,有的还爬到了人头上面。 华生对这个场景也合不拢嘴,看向入定中的夏洛克,“夏洛克,不愧是你。现在连蜗牛也变成了你的实验对象?” 夏洛克敲了敲额头,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无关似的。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亲爱的华生,你多心了。我可能看书的时候,忘记把箱子的盖子盖上。” 我瞬间睁大眼睛看向夏洛克。 他一定是懒得去做这件麻烦事,才瘫在那里的。 华生见我踩着沙发不敢下脚,声音柔和又安慰,试图安抚我内心的纷乱,“兰尼,没关系的。你不必害怕,蜗牛不会伤害你的。” 我默默地点点头,感激地望着华生。 华生见我和夏洛克两人都不可能会帮忙之后,撸起袖子,立刻开始捡蜗牛。 我也不知道华生是怎么办到的,他甚至都不用长夹子或者钳子,可以直接拿手捡起来。蜗牛被抓起来的时候,软体还在原地吸了一下。神经还没有反应过来,它就被华生扔进了原来的塑料箱里面。 费时不到一分钟,只听到箱子里面“咚咚咚”响声不断。转眼间,华生就处理好了。他把盖子盖上的一瞬间,我觉得整个厨房的光都是为他照耀的。 华生接着才看了一眼旁边因为血水干涸在脸上,死状堪比恐怖电影级别的人头,手上一顿,“…这个人头是?” 我连忙举起手说道:“这个我来弄。” 华生赶紧把我劝在厨房外,朝着夏洛克的方向,大声说道:“夏洛克,这是你搞的鬼吧,为什么要把人头放在洗碗台上?还弄得满脸血,这样很吓人的好不好?” 我见华生好像为这件事有点生气,顿时闭紧嘴巴,看向夏洛克,不确定夏洛克会不会曝这个人头会变成这样子全都是我洗到一半,还没有冲干净所致。 夏洛克也没有应,华生就默认是他的杰作了,说道:“你平时在冰箱里面的放断肢截肢什么的,也就算了。这个人头也太夸张了。兰尼虽然也帮你做法医的工作,但是他胆子那么小,连蜗牛都不敢抓,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他呢?我要是他,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现在还在沙发上,但是人已经蹲坐了下来,手臂还半抱着沙发椅背,身子在华生的话里面越变越小。 夏洛克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兰尼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胆小。” “夏洛克!”华生面上显得生气,觉得夏洛克在找借口,他还拍着箱子的蜗牛说道,“你说他要是敢处理人头,我还能生吃蜗牛呢!你不能因为兰尼性格那么乖,就欺负他。” 夏洛克是属于别人越生气,他越冷静的性格。他朝着我的方向,淡淡地说道:“我可以在你楼下的冰箱放人头,对吧?” 我刚想回答,华生就阻止说道:“没事,我替你说话。我们要好好教训夏洛克才对。”我担心地看向夏洛克,结果刚好遇到夏洛克在看我,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是戳中他的笑点似的,他突然笑了起来,把所有人都笑得不明不白。 “那作为赔罪,我请你们晚上吃饭。” 夏洛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好是从我和华生中间走过。走到一半的路,见我们两个都还在警惕他是不是还有其他打算,他回过身说道:“我可是主动认错了,是不是该赏个面子?” 华生对夏洛克成熟的做法非常满意,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兰尼快去换出门的衣服,听说今天会下雪,穿多一点。你刚考完大考,我们今天本来就说要大吃一顿的。在家里吃不成,我们就去外面吃。” 我愣怔地看着两个人,他们好像是认真的。 我下楼穿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在想,该不会蜗牛就是给我准备的大餐吧? 毕竟,麦考夫很少会送食材到公寓里面。 我:“……” 华生帮忙劝解:“别这么说,不是挺好看的嘛?兰尼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我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喜欢。” 夏洛克:“所以,兰尼,你是不是傻?”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怎么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担心夏洛克」。 我就觉得,我很奇怪。 我决定不管他了。 夏洛克根本不值得关心。 第 86 章 第 68 章 68. 「我现在很想打人」 卢西安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他仿佛是一只本该被放在温水中的青蛙,却误闯进了沸水,整个人都充满了狂热。 卢西安的眼睛充满好奇和惊叹,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彩,情绪飙升。 他激动地说:“哇,兰尼,你的脸绘太棒了,简直帅呆了!你怎么会有这种创意?” 他甚至想要伸出手碰一下,只不过他知道我不喜欢跟人近距离接触,所以也只是在虚空做了个动作。 “这是什么花啊?好好看!我现在不知道是花好看,还是你人好看了?不对,你人本来就很帅!” “太神奇了!这是纹身吗?哦,不对,应该是脸绘而已。可是这对你来说,真的太大胆,居然直接画在脸上。但真的太美了!华生先生和福尔摩斯先生一定也夸过你了吧?他们一定惊呆了吧?对着你看很久吧?” 卢西安的兴奋似乎愈发高涨,几乎坐不住,“天啊,我真没想到还有这种花样!你都不敢想,你现在荷尔蒙简直爆表。我都想去尝试一下了。” 我平静地坐在一边很久,盯着卢西安,直接打断道:“你要我直接叫你安静点吗?” “……” 果我觉得这次是很好的机会的话,却不让赫德森太太参与,反倒让他和华生一起去,那是不是我知道里面有什么问题? 夏洛克单手撑着侧脸,说道:“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也会不愿意过去吗?” 他这句话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我很难想象,在未来长达一个星期里面,我得和夏洛克两人朝夕相对的画面。那我宁愿我也去游轮,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在船上坐,我在水里游都可以。 “是我考虑不周。” 早知道那里面就是案件道具,我就在拆开邀请函的时候,立刻把这里面的船票直接用陌生人的名义寄给夏洛克和华生。 卢西安来回看着我们的对话,说道:“可是我很希望兰尼能来。” 我去那里做什么? 我跟他又不熟。 他这么坚持一定有猫腻。 原本我不该多话的,但是如果他有一件有趣的案子,还是烦请他能够快点引起夏洛克的兴趣。于是我说道:“卢西安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呢?” 卢西安看着我的眼睛,瞳光闪了闪,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握着拳说道:“其实我最近交了一个中产阶级的女朋友。我怕我爸妈看到她会不高兴,想麻烦兰尼同学帮我做个掩护,说是同个学校的朋友……”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思忖片刻,直接开门见山说道:“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卢西安看着我茫然好久,我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得出他正在疯狂地思考,“奇怪的事情倒没有,八卦的事情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我还没有表示说不想听,卢西安兴致就来了,“你知道英国富商伊万·塔伯吗?他68岁的时候娶了一个23岁女明星玛伦·弗林,现在过了两年之后,听说两人聚少离多,看起来要离婚了。最近一次两人出现在公共场合是年初,现在他们约了这次的诺亚号初航,还带了律师同行。你们猜他们要做什么?” 我和夏洛克两个人同时沉默。 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对此不感兴趣。 卢西安继续还想吊人胃口道:“你们猜一下嘛。“ 我随口说道:“签署资产转移的文件?” “遗嘱,不不不……”卢西安回过神来,朝着我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们在公众场合出现,就说明有对外示好的成分。当然,我也可能是受到华夏国的思想观念束缚,想着「家丑不可外扬」,离婚不必在自己的社交场合上这么大张旗鼓。此外,听描述,如果伊万·塔伯真的行将就木,那么随行的人里面应该还要带上医生,但是卢西安显然并没有刻意去隐藏这个信息,只是知道什么说什么,那么就说明和遗嘱还有一点距离。 我想着说错的话,就改遗嘱。 说错又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卢西安只是想要别人和他参与这么一个猜谜环节,猜中了也就很快就过了,继续说道:“我们家都以为他们会离婚的,没想到塔伯先生还那么爱那个小妻子。你们也没有想到吧?” “……” 我略感心累,看来卢西安只是案件的工具人而已。他除了来送票给夏洛克和华生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让夏洛克答应这件游轮的事情。 就在这时,夏洛克突然说道:“很有趣。”声音如石击清水,一下子把我拉回现实。 真的假的? 夏洛克难道从这起无聊的八卦里面闻到了什么线索和信息吗? 不愧是夏洛克! 我虽然不懂,但是我觉得这可以有。 夏洛克说道:“既然兰尼很想让我参与,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去。” 又是拿我当桥答应下来的。 我虽然很高兴他愿意去,但是总觉得他这样说,有些不太妙。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洛克用寻求确认的口吻,问道:“你是不是说过你只听我的话?” 我上楼时的记忆正在痛击我的脑袋,我想说不是,但我确实有说过。 我能不能假装失忆? 我其实只是一条小金鱼。 然而,背负着太多道德枷锁的我纠结了一会儿,放弃挣扎,问道,您想要我怎么样? 夏洛克的眼睛盯着我,似乎能够洞察我内心里面的焦虑和秘密。我的心跳跟着加速,喉咙有些干涩。 “跟我一起走。” 夏洛克的声音不容置疑地传入我的耳朵。 每个字都像是在用力地击响空气,引起一阵阵震动。 那句话充满权威,不容拒绝。 意识到我的不满,卢西安立刻闭紧嘴巴。 车子开动后,卢西安朝着我的方向,投来充满希冀期待的目光,继续疯狂地试探道:“我刚才还没有看清楚,你可以再给我看一眼吗?” 卢西安继续不看眼色地感慨道:“直接露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好看了。现在看你用围巾半遮不遮的样子,简直太涩了,太勾人!叫谁看了不疯狂啊?女生看了谁不会迷住啊?” “……” 我拳头已经无意识握紧了。 他真的就不能安静一秒吗? 老实说,我现在就很想打人。 第 87 章 第 69 章 69 「方便和你们共座吗?」 伦敦国家古物博物馆。 我很意外。 因艾琳·艾德勒刚巧提前来到关键线索地点——国家古物博物馆。 按照原著的节奏,也就是一天死一个人的节奏,其实这座博物馆应该是第三个死者第三天死亡的地点。而现在的时间是案子发生的第二天。也就是说那个保养修复茶具的华夏女生现在还存活着。 我记得原著第一天的时候,她就收到暗号,把自己给藏起来了。她自己就藏在这座博物馆里面,每天花时间清洁一只茶壶,然后被夏洛克发现了端倪,泄露了行踪。 我盯着博物馆正门口的时候,思考有没有和那个女生提前接触的必要。 我旁边的卢西安还是决定要在见艾琳·艾德勒之前,先买一束玫瑰花当做排场,认为只是送一个玉簪不太适合,“我还是挺在意你说的只有几百英镑的玉簪的。她毕竟是有名的交际花,不说礼物要上万,也要有点排场。花算是很便宜的了,买一百枝伊芙伯爵玫瑰吧。” 卢西安邀功似的,在等花包装的时候,说道:“我对玫瑰品种还是很了解的,如果兰尼同学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也随时可以当你的咨询顾问。” 鸡蛋直接放在微波炉里面是比较容易炸的。 一般吃之前,我也会稍微把鸡蛋打散,一般来说戳个气孔就可以。有一次鸡蛋把蔬菜包里面的卷心菜胡萝卜都凝结在一起,还凝着面汤的味道,吃起来非常像蒸蛋。 我很喜欢这么吃。我以为卢西安会被我的要求难倒。 毕竟要再出两张头等舱的船票并不是我随口说的那么简单。而我也有想过,就算夏洛克现在不想去,剧情的力量也会推动命运安排,总不会漫画来用回忆杀来堵住读者之口吧。 结果卢西安确定我会去,很轻松地给我再安排了两张船票,许诺我明天见面的时候,一定会给。他今天没有带。 我很难想象,这到底是卢西安的主观意志在安排这件事,还是因为有剧情这个神之手在左右着卢西安的船票。 当天晚上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卢西安今天过来送船票的事情。 华生很惊喜,又朝着夏洛克说道:“看来你招待得不错。” 这句话一落下来,我立刻反应过来,今天夏洛克是被华生要求去接待卢西安的,并不是他发现卢西安有什么案子。难怪我总觉得前后有些矛盾,但时候我又很快把自己说服了,就没有在意? 而且我很想告诉华生,夏洛克到了之后,连一杯水都没有给卢西安喝。 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看他说完了,就让他快点走。我想着第二天要上船了,之后有一个星期会被耽误,我就很心痛。我只想要赶紧把墙壁全部干燥完,赶紧可以贴墙纸,否则回来的时候,圣诞节就结束了。 我没有想到这个诺亚号的旅行时间里面也包括圣诞节。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所以一心想着夏洛克他们回来之后就应该是圣诞节,之后拖了那么多天,我又在想一定是中途出事故,他们提前回来了。 现在看样子—— 我还没有想完,赫德森太太捂着脸说道:“天啊,我们今天的圣诞节在游轮上度过,也太幸运了吧?” 我原本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此刻因为赫德森太太的一句话变得意义非凡,连我都忍不住雀跃起来了。 “那我们得把礼物先放在行李箱里面了。天啊,来得太快了,你们应该提前说的,”赫德森小小地埋怨我和夏洛克没有及时告诉他们,“现在还能去买礼物用的包装纸吗?” 华生也很开心,说道:“那里应该有商场吧?我可能要跟老板临时请一下假。从明天开始就要去从英国出发绕冰岛一周游了。” 我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我还准备了华生女朋友莎拉的礼物,说道:“该怎么办?莎拉小姐这次圣诞节不能过来了。我们可以先去送礼物吗?” “你还准备给她的礼物了?”赫德森太太听完之后,放下自己手头的事情走过来抱抱我,“兰尼,你真的太乖了。” 自从上次从餐厅回家之后,我注意到赫德森太太开始偶尔展现出对我的亲近举止。走路时挽着胳膊,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举动;有时她会友好地拍拍我的肩膀,如同一种无声的鼓励;有时候,她也会这样亲切地半抱着我,让我感受到她对我的关心。 这些让我觉得自己就像她的一位年轻的家人。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接触。 不过还是主要是看对象。 华生在一旁,说道:“等结束的时候在一起送吧,我还没有决定好要买什么。兰尼,你买的什么礼物?” “茶叶。”我一想到她的话,就想到华夏的元素。而且比起推荐的话,我更想到给出显示自己特征的礼物,“收到的话,就知道是我送的。” 不过,我选的是比较偏西式风味的。东方人喜欢的是传统茶,比如绿茶,红茶,白茶和乌龙茶,但西方人则喜欢水果茶,草药茶和花草茶。我选的是Lupicia的白桃乌龙。在店里面试喝的时候,桃香满齿留香,茶味则是很正统的乌龙茶口味,回味甘正,不会做成茶味饮料那样有混着桃汁的甜味。茶叶也很香。 华生在一旁笑,“我突然很好奇我会得到什么礼物了。你也准备了我的吗?” 我连忙点头,“我准备了你的,还有赫德森太太的……” 我一边说一遍看向夏洛克的方向。发现他在我讨论礼物的时候,就自己无聊去看旁边的书了。我正打算说到他的时候,华生便说道:“我还没有想到给你什么礼物。你已经这么快准备好了吗?你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我目前也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不过如果真的有的话,我想得华生用过的签过他的名字的医学书籍,这我能让我显摆一辈子。或者是我把他的博客打印下来,他帮我签名也可以。 华生可能不理解,但是要是放在三次元世界里面,这能让所有福尔摩斯迷尖叫。 赫德森太太看着我们要聊得没停了,便提醒我们。 “你们还是快点收拾,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我们还要明天一大早赶到南安普顿11点出发的诺亚号的话,最好就是坐早上六点半的快捷,八点半能到,到时候我们再吃早饭,做好休整。要不,就是只能做七点半的车,不过十点才能到,之后去诺亚号不知道会不会太赶了?” 赫德森太太催促所有人准备行李,还要开始清空家里的垃圾和冰箱里面吃剩的食材,以免变质发臭。 我没什么东西,不用十分钟就可以收拾完毕。 剩下的时间就是回之前整饬过的房间列个表单。 我原本以为烘干墙体就可以贴墙纸了,结果发现墙面还不平整,需要填补、砂光,再加上一点清洁。现在要弄就来不及了。我只能给下次回来要做的工作做一张表格: 1.修整墙面,贴墙纸。 2.维修窗户,给窗户重新刷漆,把生锈锁换下来。 3.检查壁炉,比如烟道、燃烧室,炉门,烟囱帽,做好清洁工作。 4.木制地板部分地方存在着发泡现象。 记录完毕之后,我就被赫德森太太催着早点睡觉,明天要早点起。 因为如果坐六点半的快车,我们至少早上六点就得出门。 楼上的华生还急急忙忙把自己的衣服拿去洗,外加烘干。反倒是夏洛克毫无动静,感觉他明天只会带他这个人过去一样,一点人间烟火气都没有。 我躺在床上突然在想,如果只是一次旅行而已,这也是可以记一辈子的事情吧。 光是这么睡,我有点不安心。 于是我翻了个身,在网上开始搜最著名的十大船难事故,来做好预习工作。 第二天,赫德森太太看我精神疲惫,忍不住笑道:“兰尼真是小孩子,去一次游轮旅游,居然那么兴奋吗?” “……” 每次吃泡面的时候,鸡蛋是消耗得最快的。 这次我也打算放一颗鸡蛋,结果我发现一楼冰箱原本放鸡蛋的地方居然放了一个人头。先前一楼冰箱都是放食材的地方,算是整个贝克街221B食物卫生安全最后一块的净土。 现在开始也被陌生的人头占据了。 我当时人都不好了。虽然我已经帮他做了一个学期的助手,也在二楼冰箱里面见识过一堆残肢,已经习惯了与尸体生活的日子,但是—— 夏洛克真的太不讲究了。 放在冷藏室里面只是会放缓腐坏速度,也是会生蛆的。 应该放在冷冻室里面才对。 我打开冷冻室,发现里面塞满了赫德森太太的冷冻蔬菜和肉,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但我觉得放在冷藏室真的不太行,我不想有一天打开冰箱的时候,会出现一堆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于是,我暂时放下了吃饭的心情,打算先拿个保鲜袋装起来。 一楼的保鲜袋都是小型的,于是我拿着睁着眼睛的人头,往二楼的方向走。二楼的会客厅里面的门还关着,我寻思着可能是有顾客找上门,所以从厨房另一侧门进入,顺势跟着往那客厅方向看过去。 客厅方向安静得很,夏洛克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西亚服饰的棕肤中年人。我还没有看清两个人在做什么,夏洛克率先看向我的方向,接着随意地说道:“兰尼,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保鲜袋。”我怕人头被那个客人看到会被吓到,于是往里面藏了藏。 那个客人也因为夏洛克的搭话看向我的方向,但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就用我听不懂的话开始搭话,冷静又低沉。我就开始给人头装袋子,才开始装到一半,我发现这个人头根本没有处理过。 头发和脸都很脏。 我看了一眼,确定夏洛克和那个客人他们并不会因为我的动作被打扰后,我开始放在洗碗槽里面帮忙洗一下。结果我太不小心了,把他的眼睛给弄得闭上了。 要知道死者的皮肤是没有收缩弹性的,我怎么都掰不开他的眼睛。 这种感觉很糟糕。 就像是我打翻了牛奶,再也不能自救。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客厅里面中年人突然大喝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把长刀,劈向夏洛克。夏洛克一会儿拿书扔,一会儿拿抱枕挡,一路窜逃到了厨房的位置。而我还在掰人头的眼睛,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人高举着长刀,冲到面对着我们这边三个人头,就像是张开手臂的大猩猩一样,这个动作朝着我们维持了三秒以上。接着,我们也没有说什么,他手上的刀“哐当”一声从他手上松了下来,用着口音很重的英语朝着我们的方向求饶。 我下意识地看向无冕之王——人头。 再看到因为人头沾了水,原本干涸在人头上的血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从台上一路流到了地板,连忙用手抹了抹血水。 我发现,对面的人失禁了…… 我让他离开之前,让他先把地板给我清干净了,再走。 夏洛克本人倒是得意,完全没有给人添麻烦的自觉性。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幕可能是夏洛克设计的?知道我不可能不会处理人头卫生,才刻意把人头放在我楼下的冰箱里面,然后等我适时地走到楼上去处理人头,顺便吓唬人。 他是真的恶劣。 我打算等华生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件坏事告诉他。 我也不愿意继续干处理人头的事情了。 把人头丢给夏洛克之后,我果然在二楼冰箱里面看到了我的鸡蛋。在我重新下楼吃饭,等着微波炉读秒结束时,门外又响起了门铃。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一切热闹的事情在发现我放假了,就立刻找到了时机一样,要一口气出现在我面前。 门外的是一名邮递员。 他朝着我摘下帽子以示礼貌,接着把一封信递给我。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摸着信封里面的质感像是硬质纸做的,让我想到可能是邀请函。接着我还签收了一个沉甸甸的泡沫塑料箱,上面写着给夏洛克。 我立刻把邀请函扔在楼下,抱着箱子去找夏洛克。 直觉告诉我,应该是麦考夫又给夏洛克送好吃的了。 我觉得里面可能是大螃蟹,也可能是大龙虾,或者是一些美味的海鱼之类的。结果,夏洛克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群堆叠在一起的肥硕的法国蜗牛,而且它们爬得箱壁上全都是…… 欧漏。 “我不想吃这个。” 我刚说完,手机在我口袋里面发出“叮——”的提示音。 那是我设置的漫画论坛推送新通知的声音。 因为我并不想过去。 “你怎么这样?” 似乎是这场插曲就像是一来一回的相声,艾琳·艾德勒的桌子上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我的视线很快就被她所吸引。寻着笑声,我见到后桌的那位棕发美女。 那位棕发美女拥有一头如丝般的棕色长发,她的双眸闪烁着深邃的绿色,散发着自信和神秘。她的微笑魅惑而迷人,穿着一袭精致的长裙,展现出性感与美艳并存的气质,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我有点惊讶。 因为我记得弹幕里面说过美版艾琳气质清冷冷艳,和这位棕发女人的形象并不相同。 这是什么回事? 难道有两个艾琳·艾德勒吗? 我正纳闷想着,对面的艾琳·艾德勒朝着我们的方向,笑着说道:“方便和你们共座吗?” 我发现我并不想,我感兴趣的人是美版的艾琳·艾德勒,那个让夏洛克着迷,陷入困境般的爱情的艺术家,而不是普通人的the woman。 第 88 章 Chapter 19 Chapter19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大哥「蜘蛛」身手了得,无论是防御森严的保险库房还是机关重重的地下陵墓,对他来说,都如同进入无人之境一般,轻而易举,举重若轻。 姚素琳当天晚上就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她遇到了还没有离开的婕米。 她看到了自己的无助,“可怜的素琳,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请让我帮助你。” 姚素琳原本想要拒绝,但是她确实走投无路,需要有个人来帮忙的。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被黑莲帮掌控,自己毫无退路,也无处可去。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藏进婕米的家中避过一些风头。 她知道,黑莲帮长期以来都需要通过一个为「M」的犯罪顾问才能够轻松在伦敦携货来回,作为协助的条件之一,也就是遵从「M」的约定,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允许移民英国,也不允许拥有绿卡,更不允许非法逗留。因此,他们在伦敦逗留的时间是有限的,并且他们往返英国是非常困难的,必须要通过「M」才可以。 再通过证据或推理或斗智,攻破对方的心防,坐实真凶的身份。 漫画中说诺亚号是忧国莫的主场,但是从预告的叙述手法来说,这其实是夏洛克的主场。 又比如说,我在怀疑这次案子莫里亚蒂教授应该不会像弹幕说的那样—— 利用一个角色,用心理操纵,搭建社会实验的舞台,让目标对象实施犯罪,从而揭露掩藏在目标对象背后犯下的罪行,以此来警醒世人社会制度的黑暗。 因为社会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忧国莫在19世纪,他的行为主要是追求公平和正义,社会平等。当时的社会环境还是相当草芥人命的。而现在是21世纪,忧国的莫里亚蒂除非真的是以追求犯罪,血腥暴力为快乐,否则在对待人命方面应该会更加谨慎。 按我的想法,莫里亚蒂教授行动的出发点可以用弗朗西斯·福山在《政治秩序与政治衰败》中的一句「早熟的民主如果缺乏强大的官僚国家,会纵容受庇护的私利集团」来进行解释。 简而言之,21世纪的莫里亚蒂教授同样在追求公平正义,社会平等这一核心不变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就把攻击目标转移到了「制度腐败」之上,以「犯罪」来推进法治建设的完善和社会改革。 如果真的是这样想的话,我确实会认为莫里亚蒂教授不会主动推进别人犯罪,而是更倾向于揭发,从而也实现控制犯罪,维护某一种秩序。 我甚至能从这种想象中,感觉到莫里亚蒂教授的策划就像是在画一条几何学的「直线」,充满秩序感,对称感,且无限延伸。他可以对社会进行无差别对待,惩罚罪恶,也包容罪恶,完全地行走在灰色边缘。 当然,我本身是无法支持这种行动。 遵守规则,遵守法律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事情。 破坏规则自然是能够获利众多,出老千也总是容易赢局。可是,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在玩囚徒困境,都在默认一种规则下的规则——只有钻漏洞,破坏规则,才是最佳玩法,那么整个世界就会陷入无法挽回的混乱之中,毫无秩序可言。 …… 还有的是,为什么教授不能只是教授呢? 我其实还挺期待莫里亚蒂教授写的那本《小行星力学》。 比如说想想看,在黑洞边界,恒星坍缩,空间与时间都在交织扭曲。而我们就站在地球上,看那恒星的光线被无法抗拒的引力捕获且弯曲,形成由高能粒子和辐射组成的巨大而明亮的圆环——光环。 这个光环的背后是由千千万万条幽暗的弯曲路径形成。 莫里亚蒂教授通过孤岛规则(island rule)亦或是其他的计算方式,推导出每条路径背后的数学公式和相应的数值。很好想象,届时的他如同站在宇宙中心,用特殊的语言细数浩瀚星河的名字,这样的画面会是何等的动人,何等的震撼人心。 这不也很好嘛…… 我满脑子都充斥着这些有的没的。 这个时候,赫德森太太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肩膀,问我说道:“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没什么…想到故事书里面的人物而已。” 赫德森太太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游轮处排队吧?” 我再看夏洛克和华生,两人早就出店门了。 我连忙跟着起身,跟上他们的脚步。 不多时,我就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宾利,一个穿着白绒皮草衣的年轻女人下了车子,而另一边则走下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 在他从车门踏地起身的瞬间,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位老绅士两手帮忙拿着女士名贵的提包,就像是那些绅士会为漂亮的女士服务一样。这种礼节是他们刻在骨子里面的风度与体贴。 而那名女人从车后绕了一个圈,搀扶着对方的手臂。 我脑袋里面想起卢西安说的那则八卦主角——塔伯富商与玛伦·弗林,从外人眼光来看,这对老夫少妻此刻互相扶持的模样,至少显得关系还算不错。塔伯富商的年龄确实很大,起步和停止时都比较费力,且身子更倾向于前倾姿势,佝偻着腰,慢慢行走着。 我看得两个人越发入神,这个时候,我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往声源看过去,对面的莫里亚蒂教授面带谦和的笑容让我心脏骤停。 “……” 这也太突然了。 我原本想着点头致意就算结束了,莫里亚蒂教授还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就像是刚讲了对方的坏话,然后就被人逮住一样的心虚感。 “大考开始之后,就没有见到你了,最近还好吗?” 因为进入考试月之后,所有的大课和讨论课就停止,我确实有大半个月都没有见到莫里亚蒂教授。 我盯着莫里亚蒂教授,没过脑地来了一句,“Fine,thank you. And you?” 莫里亚蒂应该不知道这个对话的槽点在哪里,很认真地说最近挺忙的,但一切都很好。 我们两个才攀谈不到一两句,221B公寓的房东和住户们也跟着围了起来。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两个人一直都很好奇我的学校生活。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我的教授后,两人都满眼期待地望着莫里亚蒂教授,等着有可以插话的间隙。 无论我是当事人,还是局外人,这个画面对我来说,都有说不出的怪异感。 莫里亚蒂教授显然不可能忽视两人的存在,刚想要开口说话,夏洛克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原来,教授也过来了。”他的眼神锐利地扫过莫里亚蒂教授的脸,似乎在试图辨析他背后的意图,而莫里亚蒂教授则继续保持着轻微的微笑。地点,诺亚号游轮。 时间,晚上七点。 从下午六点半开始,开船庆祝仪式在诺亚号游轮最大的宴客厅内拉开帷幕。宴会由船长主持,上千号人簇拥在一起,充满了热闹的氛围。此刻的夜色已经完全笼罩在诺亚号上,宴会上的喧闹声在宴客厅内回荡。 我深知自己的性格。 对我来说,社交活动常常是一场视觉、听觉和情感的过载,十分容易让我感到疲倦。 因此,我对于演唱会、舞蹈表演和笑话表演的兴趣也十分有限。虽然有时候也会投入其中,但一旦感觉无聊。这种无聊的印象就会贯穿始终,让我对此类活动产生抵触心情。 坐在旁边的华生注意到我的疲倦,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传递着默契的支持,“放松一点,这只是一次社交活动。我们可以不必参与得很深,好好享受食物也很不错啊。” “好。” 我只能乖乖地答应了。 今天出席这种活动的主要原因是,卢西安提供了我四张头等舱的船票。 我自觉还是有义务出席他邀请的场合。幸好,华生他们愿意陪我一起来。否则,我坐在那里枯坐到晚上十点的话,我可能开始烦躁地猜想,卢西安只不过是利用小小的边际效益,就把我拖到这麻烦的场合中,我真的是在做一件无可救药的蠢事。 对于华生来说,这一张船票可能是一个多月的工资,这确实难得。 如果华生给我这张票,我愿意为他做很多事情。 可对于卢西安这样的富家子弟来说,这张船票其实就相当于一张纸,他愿意给也可以,愿意扔也可以,愿意使用它扩大它的价值也好,这对他来说成本很低,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因此,我是没有办法抱着像对华生那样感激的心情,去感激卢西安。 简单说,有感谢,但不多。 我尽量配合,但没有多的。 比如说,早上坐船后不久,我就先和卢西安的女朋友弗里达见了面。 我看到她的脸才意识到,那是那天我和华生去吃学校附近意大利餐馆的女孩。因为我对她的印象是很像某些英美剧里面的女明星,笑容满面,平易近人。我很喜欢那种有满满家庭情感的人,像是赫德森太太,像是华生。 我觉得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会看得上卢西安。 对我来说,卢西安这人很不靠谱,现在没有遇到大事也就算了,跟在一起的话,谈谈开心也算是打发日子。遇到大事的话,这人会先把自己搞崩溃,自己很容易就会陷入混乱。 如果要打个比方,那么他现在其实仍然是那种会玩游戏玩得入迷,可只要父母一回家,就立刻把游戏关掉的大学生。 他害怕父母,害怕权威。 就算最后敢于与他们对抗,恐怕也是起源于天真又莽撞的决策。 因为他并不是刚强的人。 倒不是不能说他改不了,也不能说他是个恶人。 我和她见面说道:“你那么好,为什么看上卢西安?”她的目光总是真诚而热情,让我觉得她并不是那种会被金钱蒙蔽的人。 弗里达被我吓了一跳,捂着嘴笑了起来,卢西安在旁边着急,说道:“我哪里不好了?” 我现在只要说一句“那你敢不敢带你女朋友去见父母”即可。 不过我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认为,两人目前到现在应该没有打算闹真的吧? 我看弗里达自己头脑很清醒,觉得两个人也不会走长远,所以也没有对卢西安把她藏起来感到不满。 毕竟这是别人的事情,我也不想管。 简单彼此介绍后,因为卢西安给她的人设是同系学生,所以我给她列了一张纸的知识点,让她像背意大利餐馆的菜单一样,把术语和词语搭配记住,随后我再教她几句万能的说辞,应该可以应对所有的情形。 晚上开船仪式的时候,我见她穿着的晚礼服坐在角落处,和华生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跟她碰面。 这次开船庆祝晚会还邀请了很多上流社会大人物。即使着装要求上没有大的限制,但大部分人都穿得很正式,只要少部分人还穿着半正式或者休闲时装进了现场。 一见我过去,她便给我让了一个位置,问道:“怎么了吗?” 我没有动自己的脚步。 我只是过来看一眼而已,平淡地说道:“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想着你需不需要帮助?” 弗里达捂着嘴笑道:“卢西安说你这个人很难搭话,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很亲切。这会让我觉得你很喜欢我的。” 这话音刚落,我的表情跟着收了起来,朝着华生他们的桌子看过去,打算走了。 弗里达见我想走,连忙讪讪地说道:“抱歉,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先不要走。我一个人在这里很紧张,也很无聊。”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感觉在路上遇到了一只正在淋雨的猫,说道:“我看卢西安好像得跟着父母要到处应酬,这些天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你。我们桌子在那边,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过来。我们赫德森太太很喜欢逛街,如果你有空陪她的话,我也会很感谢你。我过来只是跟你说这么一两句而已。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是借着取饮料的空档来找弗里达的,也不打算跟她多聊。 “谢谢你的关心。” 我简单地挥了挥手,不等她多说就走了。 “是的。”莫里亚蒂教授朝着夏洛克的方向微笑着,“受人邀请,希望不会引起您的不愉快。” 如果此刻有弹幕,大概会有【打起来打起来】。 我愿意赌五毛钱。 夏洛克不置可否,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兰尼,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也许对于很多犯罪团伙来说,这非常不方便,因为他们需要有人来接应,但是事实上「M」会安排接应的人,并且给他们介绍潜在的顾客,黑莲帮一年的纯利润和工作的轻松程度已经让他们不能脱离「M」的协助了。 只要她能够熬完黑莲帮的签证时期,姚素琳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顺利存活。 之后,她再想办法移民到其他国家,或者是搬到英国其他的城市,与黑莲帮划清界限。 姚素琳并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婕米,她只说自己被恶人盯上了。 婕米也看到大哥蜘蛛留下的记号,表情很快跟着凝重起来,“我知道这个博物馆哪里可以躲。请跟我来。” 姚素琳本意是想着可以躲进婕米的家里,结果没想到婕米会让她藏在博物馆里面。这一点意外让她感觉到一丝困惑。因为姚素琳非常肯定她大哥一定会来博物馆找她,这不是坐以待毙吗? 第 89 章 第 70 章 70 「意外之喜」 路易斯主动送机票,明示这里没有人欢迎她,但婕米说,她已经做到主动放弃英国籍以及获得留居在英国的绿卡,工作签证的时间也不长,这已经和约定的一样。所以她不会再主动让步。 婕米非常擅长抓人性的弱点。因此就算在「黑莲帮」走私上大做手脚,也没有人能轻易发现不对劲。 「黑莲帮」这一委托从婕米开始加入之后,就一直都是他们长期稳定的顾客。他们主要提供渠道,相关信息,并从他们的利润中获取百分之十作为委托金。他们帮众人数少,首领和成员的思维方式都是直线型。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威廉接受了这个委托,之后一直交由婕米处理。 一年前爆出那件事情后,婕米经手的所有委托单重新开始被调查。威廉发现,黑莲帮曾在婕米的帮助下卖过违禁药品,危害程度虽然没有到某种成瘾性的药品上,但也不容忽视。从去年开始,威廉接手黑莲帮时,会要求他们主动把走私清单交给他们,并且拒绝他们携带药品入境。开船庆祝活动又是无惊又无险地顺利落幕。 登船第二天早,我还是没有听到任何案件信息和传闻。 虽说我也不是那种想等着不幸的事情发生的人,但是我总有一件事没完成似的,从放假初到现在总是都没有落于实处。 早知道我就不要这么急着看预告漫画了。 我连论坛都翻了一下,还暗自透出这次案件是不是富商与年轻貌美的小妻子相关的,看看能不能钓出《忧国的莫里亚蒂》其他的漫画剧情。结果,大家以为我正在找剧情,推荐了一堆电影电视剧小说漫画,我完全看不过来。梯。上午10点。 夏洛克带着我去见占卜师瓦伦丁·巴特勒。 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是在排队过程中,从周围谈话声里面搜集了相关信息。 听说他是非常有名的占卜师,还上过电视节目以及报纸,经营着属于自己的博客,粉丝量过百万。而塔伯夫人,玛伦·弗林也是他的拥趸之一。目前,他在诺亚号有个独属于他的占卜屋,想要他帮忙占卜的人从店门口排到了两层楼的楼梯口。而我在其中一层,夏洛克安排我排队之后,通知我差不多到了的时候,发短信提醒他。 幸好我还有手机可以玩,等的过程还不算太烦躁。 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我才往前挪了十几个位置,感觉还要等很久,忍不住跟着捶捶自己的大腿,顺便环视周围,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下。结果刚好和下楼梯的阿尔伯特对上了视线。 他和我对上视线后,便直接顺着队伍望了过去,而后笑了笑,“没想到你会喜欢占卜?” “因为今天早上我突然因为某人成了非唯物主义者。”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尔伯特以为我在讲笑话,笑容更深道:“你也听说了塔伯夫人玛伦·弗林凌晨撞鬼的事件吗?你难道真的信吗?” 因为撞鬼本来就比较有话题争议性,再加上是上流社会的人的故事,所以就算早上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不知道,现在也至少有一半人知道这件事了。 “不信。”我顿了顿,看他似乎对这样的话题颇为感兴趣,说道,“你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吗?” “也不完全。”阿尔伯特笑道,“我只是想到我大学的事情了。” 阿尔伯特继续说道:“我大学期间有个朋友很沉迷恐怖小说,有一次看到了一本很可怕的小说后,说自己坚持不下去,总觉得心神不宁。于是他干脆就把书给烧了。” “啊?” 我听到书被烧了有点心疼。 “这样做不太好吧?它只是一本书而已。” 阿尔伯特也点点头,非常支持我的想法。 我原以为他讲的故事是想说,人在特殊情况下应激反应的不理性,比如说他朋友因为害怕而烧书,而有些人则相信鬼的存在而做出平常不会做的事情等等。 结果阿尔伯特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所以,我又去书店买了一本新书,模仿他的习惯,在书籍侧面写着他的名字,再用火柴在书的边缘处弄出焦黑的痕迹后,把书放在我朋友的抽屉里里面。” 他话音一落,我便撞见他脸上真诚又温暖的笑意。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我还是换个话题吧。 我问道:“话说,莫里亚蒂教授还好吗?” 一说到莫里亚蒂教授,阿尔伯特笑意也跟着收了起来,“他暂时不太好,吃了一些药,但是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过东西。” 阿尔伯特这样说的话,说明莫里亚蒂教授可能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想起教授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发现,我还真有点担心他。 是不是得去探望他一下比较好? 不过,夏洛克又不喜欢我跟他来往。 我忍不住在心里面叹一口气,“……” 我们是通过电梯上下的。毕竟整栋游轮一共有十五层楼,大概有51.85米高。如果没有电梯往返,这也实在太折腾人了。 “我们要验证什么?” 我自然也有想法,但是我只是想着我和夏洛克想的是否一样。也许是因为我对答案的坏习惯,所以我很习惯地想知道我是否正确。 目前,最起码,也最简单的验证事件是「那具尸体是谁」。 这其实从那个尖叫的女人着手就可以了。 另外一个比较明确是是「尸体背后的命案」。 还有就是「尸体在何处」以及「到底谁在做这种恶作剧」。 我觉得对于最后一问,我有个猜想,但是我不方便直说。 夏洛克走进电梯后,就跟着回身。 面朝电梯门时,对着还在出口处的我,再次提醒我道:“不要太着急。” 他继续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再休息一会。上午十点的时候,我们要参加一个有趣的活动。”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我又问道:“需要我去通知华生先生和赫德森太太吗?还是你去邀请呢?” “不需要。”这里讲一个学生。 目前在UK城区刚开始读大学一年级,居住在位于伦敦贝克街的221B公寓里。 这古老公寓建筑虽然已有半个世纪之久,但在细心的房东管理下,内部却焕发出宽敞明亮的氛围。登上二楼的客厅,透过窗户可以一览街道的繁忙景象。在这个客厅内,橡木书架上陈列着各种书籍,这里面也包括现代文学作品、数论期刊和痕迹学之类的书籍,这些都是居民们的共同选择,整个房间沉淀着一种书墨带来的韵味。 这位学生的学习习惯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专心致志地研究各种学习资料,包括课本、打印的论文、习题,以及电脑上的课件,还有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当他全神贯注地投入学习时,伦敦街头的车辆喇叭声和行人的嘈杂喧闹,就成了他的背景音乐。 世界的喧嚣都无法干扰他的思考。 夏洛克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指尖相抵,做出深沉思考的模样,再次重复道:“赫德森太太,兰尼变了。” 赫德森太太并没有发现兰尼有什么变化,他还是跟往常一样,正想说自己的想法,夏洛克就打断了她的话。 “兰尼虽然喜欢做些傻事,但是从来都不会主动牵扯入危险之中。昨天,他在苏格兰场里面,完全能够自证清白,却对「不在场证明」不予任何解释,就像是默认自己的罪名一样。如果这只是因为惊吓而不知所措,那他引导苏格兰场的人去调查学校教授时,逻辑又过于清晰有条理。” 夏洛克的眼神充满凝重,说道:“这到处都透露着帮助他人的迹象。” 赫德森太太对此并不惊讶,反而十分高兴兰尼是如此善良热心的人,“那不是在说明兰尼是个好孩子吗?”赫德森太太并不认为这是坏事,可夏洛克的态度说得像是以后再也没有案子可以让他调查一样危险。 赫德森太太在原地等待夏洛克的回复。 她外表平凡,也并没有非凡的智慧和洞察力,更没有年轻人那么灵活的思考能力。她的眼睛是浅蓝色的,经历了时间的洗礼,仍然保持着温和与坚定的目光。 赫德森太太感觉到了夏洛克的焦虑,引导他去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对她来说,她仍然奉持着那套行动理论——「事情说出来的话,总是会更好解决的」,她并不习惯于安静地独自思考。 “夏洛克,你是怎么想的?” 夏洛克看向赫德森太太,手指轻敲着扶手,“赫德森太太,这表示兰尼是被其他人吸引住了。这份吸引力让他可以放弃曾经有的坚持。我甚至可以预见到,他还会跟着对方离开。” 说到这里,夏洛克才稍微补充了一下「对方」的信息,并且快速地结束了。“对方是个数学系教授,虽然我并不想夸他,但是他确实在某些领域上有着不俗的洞察力和见解。而兰尼自己也承认自己喜欢「关注周围优秀的人」。” 这话落下来之后,赫德森太太突然觉得夏洛克很像是一只猫,看到主人把关注点落在其他猫身上之后,自己感觉到不开心。 听到赫德森太太无意间的轻笑声,夏洛克感到略微的不满,但是语气依旧保持平静,说道:“赫德森太太,你不清楚兰尼,他说的跟他想的有时候是两回事,他做的事情跟他想的事情也是两回事。他并没有完全想要留在221B公寓里面。如果得到机会,他就会从这里离开。” 夏洛克就像小孩子一样开始给自己认识的人划阵营。 又或者,夏洛克太聪明,已经足够知道兰尼内心的想法,知道他会离开。而夏洛克明白这个道理,却不知道如何处理因为这件事而起的情绪。 夏洛克也许还没有学会分离。 赫德森太太目光柔和,语气轻缓,“夏洛克,221B公寓并非如同家一样的居所,对你也好,对兰尼也好,对华生也一样。这里更像是一个临时驻足的站点。在这里,大家有权选择继续前行,像是登上列车继续他们的旅程,或者留在这个站台,享受片刻的宁静。” 夏洛克默然片刻,说道:“赫德森太太,你一直都很值得信任。” 聪明与信任是不对等的。 聪明的人说出来的话再怎么有逻辑,也并非可以值得相信的。 然而值得信任的人即使话语再怎么朴素,都具有强大的说服力。 赫德森太太浅笑起来。 她只是非常平凡的老太太。 事实上,即使到现在,赫德森太太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洛克在第一次见到兰尼的时候,就认为他会敲响221B公寓的大门,会让他过来入住。也不知道兰尼和夏洛克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分歧和矛盾,也许兰尼真的会离开也不一定,然而她还抱着这样强烈的感觉。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大概就可以用莎士比亚《维罗纳的两位绅士》写的那样。 “夏洛克,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 赫德森太太觉得,兰尼最终会留下来的。 因为他与221B公寓,与夏洛克,与华生,还与她都是有缘分的。 “莎士比亚的故事曾这么写过,「缘分的力量比我们的计划更伟大」。相信缘分吧。” “好的。” 明明是肯定句,但是我说出了疑问句的口吻。 因为我有些不确定他会去做这种事情。 “就我们两个过去。”夏洛克让我走进电梯里面,顺势按下我们所在的楼层的电梯按钮,解释说道,“还不至于要出动那么多人。” 夏洛克顿了顿,顺势问了一句说道:“话说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我是唯物主义者。” “好的,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唯物主义者。” “……” 我不懂。 有老富商被妻子杀死的。 有老富商杀死妻子的。 有妻子被误会是凶手,其实真凶是富商的儿子、孙子、秘书或者医生等等的。 有富商被误会成凶手,其实真凶是妻子的兄弟姐妹、闺蜜好友等等的。 昨晚,遇到阿尔伯特的时候,我还以为会遇到莫里亚蒂教授。结果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人。后来我没有忍住好奇心,见阿尔伯特也要回自己桌子,我就问莫里亚蒂教授在哪里。 我在想,如果他也在餐桌那边应酬的话,我就安下心来,至少他没在搞什么坏事。 然后,阿尔伯特便说,莫里亚蒂教授上船后身体一直不舒服,在船舱休息。 我满脑子都想着,是的是的,案子要来了。 希望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不要像原著一样撞上。 黑莲帮还算是安分守己,能说到做到的类型,并不需要费太多心思。 这也是为什么威廉会把这个委托单交给当时还年少的婕米。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黑莲帮杀了两个帮忙运货的人,一个是英国银行成员,另一个是自由记者。两个人的尸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无人知晓。 他们被杀的理由是黑莲帮发现帮忙走私的成员里面有人昧了一柄九百万英镑的皇后玉簪。 第 90 章 第 71 章 71.「你又做了什么」 威廉帮他们选定的合作内应也是经过调查,能够配合的。所有能从国外运进英国的宝物肯定价格不低,谁都知道若是自己突然见钱眼开,都逃不了死路一条。更别说,那名银行成员他本身也有自己的工作单位。他不至于为了一个玉簪要把自己的全部的人生都放弃了。 爱德华·范孔还是伊顿公学出身,从牛津剑桥这样的大学毕业,在银行总部摸爬滚打到了区域经理的职位,这点审时度势的判断力都做不了的话,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威廉认为这之中一定有婕米·莫里亚蒂在做手脚。 黑莲帮在这里杀人的话,按照规矩,犯罪顾问是不会提供任何洗清罪名的渠道和方法。可现在,若是有婕米在里面淌混水的话,那显然事情会往更加复杂的方向走。 威廉认为,丢失的玉簪是婕米偷的,目的是为了挑事。而她现在工作的场合正好与一年前离开黑莲帮的女生姚素琳一致。要想偷到玉簪,让最熟悉整个黑莲帮走私贩私流程的姚素琳做这件事即可。 这也是为什么威廉会亲自来唐人街一趟。 然而,姚赫德森太太只和夏洛克聊过一次兰尼去留的问题。 而夏洛克本身也从来没有在兰尼面前有什么表示,就好像这件事情并没有困扰他很久。 公寓里面自从住了一个学生之后,每个时间段都有了更加鲜明的特点。 比如说十一月份到十二月份初,公寓里面所有人都知道兰尼要考试了,尽量不打扰他学习。在这段期间,夏洛克还破了一件半年前就开始出现的连环自杀案,华生也顺利进入诊所工作。 公寓内所有人的事业都在蒸蒸日上。 十二月中旬开始,兰尼放假了,迎来了自己第一个大学假期。 这也是他在英国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赫德森太太也感觉整个公寓的生活节奏开始减缓,每天过得从容安定。夏洛克没有新的案子,坐在家里看书;兰尼不用跟着夏洛克工作,便留在家里面清洁屋子,修修补补各种东西。反倒是华生很忙,天天从早上八点会一直忙到下午八点,就想要休假了。 原本等着圣诞假,公寓一起庆祝这个一年一度的大节。然而,这次却十分特殊,因为他们受到兰尼大学同学卢西安的邀请,去参加诺亚号的游轮旅行。 日期就会贯穿整个圣诞假最重要的那几天:平安夜,圣诞节,以及节礼日。 赫德森太太认为,这对于四人来说,这都将是难忘的一次经历。既是四人共同度过的第一次圣诞节,也同样是首次集体出门旅行。 唯一的缺点是兰尼其实不太喜欢水,也不喜欢出门。 尽管兰尼没有明说,但是赫德森太太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兰尼也很容易哄。周围的人一高兴,他也很容易跟着开心,就没有想太多。出发前的晚上,兰尼甚至睡不着,早上还带着一些黑眼圈。 这似乎看起来十分期待的样子。 不过,赫德森太太和华生都预感,兰尼的新鲜劲很快就会过。除非有事情要做,否则他估计会在船舱里面待一整天。两人都知道他性格是这样,也不打算过分打扰他的独处生活。 再来,赫德森太太和华生知道,兰尼早就准备好了圣诞礼物。他们也计划着在兰尼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惊喜。 赫德森太太打算给兰尼买一支刻有他名字的钢笔。 她发现,兰尼对写着自己的名字的东西都很喜欢。兰尼入住221B公寓的时候,赫德森太太发现他没有自己的马克杯,于是在商店里面买了一个,顺便让人写着他的名字。之后,兰尼只会用那个杯子喝水,喝茶,或者咖啡。有时候杯子会被忘在二楼,明明楼下也有很多空杯子,他也会专门跑到二楼去拿。 这也给放假后第一个晚上,他不幸踩到了那只逃逸的蜗牛的事故埋下了隐患。赫德森太太永远都忘记不了,那天踩到蜗牛的兰尼当即去洗澡,还带着自己的杯子用热水高温清洗过多少遍,第二天一大早还打算花钱到楼下对面的餐馆,借他们的高温消毒柜再次消毒一遍。 问就是生怕自己的杯子被蜗牛爬过,自己再也不敢用。 赫德森太太也因为这件事,窥探到明明对生活表现出迟钝感,对很多事情都呆呆的兰尼,还有着敏感到近乎洁癖的一面。 另一方面,华生原本也想送文具,又或者送一本书;也想过送围巾,毕竟苏格兰羊毛制品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很有名的。对学生来说,防蓝光的护目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兰尼需不需要智能手表呢?我看他也经常会用手机。” 这种嘀嘀咕咕已经持续了整个上午。 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四处逛了逛,可走了大半天,也还没有到整艘诺亚号的一半。他们现在坐在休息区里,讨论应该给其他人买什么圣诞礼物。 赫德森太太说道:“我现在很好奇夏洛克会准备什么圣诞礼物了。” 华生被赫德森太太勾起了好奇心,疑惑地说:“往年他在圣诞节送什么礼物?” 赫德森太太笑了笑,说道:“夏洛克并不喜欢过圣诞节。往年都是他哥哥会定期送份礼物,就这么平淡地结束了。今年提出了交换礼物的圣诞节环节,所以这估计是夏洛克第一次准备圣诞节礼物吧。” “诶,居然是这样的?”华生有些惊讶。 要是这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绝对会引起人们的质疑和好奇。但提及夏洛克之后,华生只感觉到了惊讶,再没有其他特别的情绪。 夏洛克做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让人不惊讶。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脑袋里也跟着浮出一个问题,“我记得,夏洛克是不是还邀请了他哥哥麦考夫来221B公寓过节?他在饭桌上曾经说过这件事。可是,我们现在都在游轮上了。不知道夏洛克有没有通知他哥哥?” 华生认为以夏洛克的性格,他连邀请的贺卡都是让兰尼跑腿送的,很难说他会自己想到通知麦考夫游轮这件事。 赫德森太太被这么一点,也想起了有这么一件事,但是她很快就宽慰道:“华生,他可是麦考夫·福尔摩斯。”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华生也跟着回忆起,他刚搬到贝克街221B公寓的第一天,那时他就被素未谋面的麦考夫邀请到某处仓库进行一次私下交易聊天的情形。 事实上,可以这么说,麦考夫掌控着整个大伦敦所有的监控摄像,是对夏洛克行踪变化最了如指掌的人。 现在质疑麦考夫不知道他弟弟行踪,就等同于质疑国家力量一样,非常可笑。 华生顿时觉得,自己或许多虑了一些。 他才刚准备继续讨论圣诞礼物的环节,就突然收到了兰尼的电话。 赫德森太太知道兰尼被夏洛克叫去帮忙了,但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做什么。此刻她在华生接电话时,也跟着充满关心,看有什么她也能够帮上忙的。 事实上,这里也没有命案可以让夏洛克调查。 见华生在通电话时笑意控制不住后,赫德森太太越发疑惑,等到华生挂了电话之后,赫德森太太才问怎么回事。 华生解释道:“兰尼很担心他那位晕船的教授身体,让我去帮忙看看。” “就是那个莫里亚蒂教授,是吗?” 赫德森太太对兰尼学校的教授并不清楚,但是也听过夏洛克提过「那个教授」,看到过兰尼一直在看那个教授的录课。印象中,那是一名年轻的数学系教授,书教得很不错,在大学里面也很受欢迎。 华生点头,“就是他。我第一次见到兰尼这么紧张一个人,看来他真的很关心那个教授。” 赫德森太太想起了夏洛克曾经说的话。 她一直也认为兰尼很内向。然而,莫里亚蒂教授似乎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打破他沉默的人。她也希望能够亲自见见这位教授,或许能够更好地了解兰尼的内心世界。 赫德森太太也想亲眼见见那位教授。 她问道:“我也可以跟过去看看吗?” 华生原本打算说让赫德森去休息,但是现在她这么提出来,华生并没有认为有什么问题,赫德森太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于是他带着赫德森太太,去找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素琳本人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回家了。现在要想得到答案的话,恐怕只能亲自去一趟伦敦国家古物博物馆。 在诺亚号邮轮的船甲板上,海风轻抚着人群的脸,此刻温暖的阳光也跟着洒在人群的身上。 与清晨的阴沉形成鲜明的对比,现在明显是个来甲板上享受大海风光的好天气。 在人群中,一个穿着考究的英国绅士突出在众人之中。他的仪表和风度都引人注目。 兰尼描述过阿尔伯特的外貌特征。 阿尔伯特本人也确实要比想象中更容易辨认。 华生毫不费力地朝着甲板的那个人看过去。注意到他的皮肤有些苍白,也注意到他的眼神如同军人般坚定而自信,气质斐然,华生立刻和这个人目光相汇时,便产生了好感和亲近。 “你好,我是约翰·华生,”华生友善地伸出手,迎向阿尔伯特,“兰尼让我过来帮忙照看莫里亚蒂教授的情况。” 这话落下后,华生又将目光转向旁边年长的女士,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寓的赫德森太太,她一直都关心兰尼的学校生活,知道莫里亚蒂教授对兰尼多加关照,也很想过来关心一下莫里亚蒂教授,不知道方不方便?” 阿尔伯特见华生目光澄澈,旁边的老太太温柔可亲,他脸上也跟着露出礼貌的笑容,说道:“自然可以的。其实兰尼先生过虑了,这只是小小的晕船而已,还不至于要见医生。” 阿尔伯特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是言语里面其实有着淡淡的拒绝。而他说话间,也没有引路的打算。然而,因为教养和礼仪的缘故,阿尔伯特的礼貌如同一幅微妙的画作,没有过度刻意与张扬,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着体贴,让人倍感如沐春风。 华生并没有发现他的端倪,满脑子都是兰尼的嘱咐,解释道:“兰尼很少会这么挂心一个人。我们没有好好去看一眼莫里亚蒂教授的话,之后可能会惹兰尼生气。” 华生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兰尼生气,可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看起来越温和的人,生起气来往往越可怕。 赫德森太太也笑着说道:“就是啊,阿尔伯特先生你也不用太担心会耽误我们时间。我们一直听兰尼在说莫里亚蒂教授,也很想亲自见他一眼。” 阿尔伯特听到赫德森太太这么说,还挺惊讶的。 “兰尼先生,经常提我弟弟威廉…莫里亚蒂教授吗?” 赫德森太太笑容里面全是真诚,道“肯定的。” 阿尔伯特很难怀疑她的话,又看向华生。 华生知道赫德森太太在为兰尼给数学系教授刷好感。 虽然他知道兰尼平常也没有怎么提,但是此刻他知道要顺着赫德森太太的话说:“兰尼性格有点闷,有时候他不会主动表达自己,所以很多时候反而会造成别人的误解。兰尼一直都很喜欢你们莫里亚蒂教授的。来这里之前,兰尼跟我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看着莫里亚蒂教授好起来才行。” 赫德森太太又继续说道:“兰尼现在知道他很不舒服,一定很难过。他很在意莫里亚蒂教授,每天晚上都在看他的录课,甚至有一次连夜都没睡,只是为了提前预习莫里亚蒂教授的课程,在课上做好表现。” 阿尔伯特十分意外,从他两次邀请被拒,他完全没有想过兰尼真的怀着赤子之心向着莫里亚蒂教授。可阿尔伯特毕竟也不是和兰尼生活在一起,事情看得并没有他们这些同住屋檐下的房东与室友更清楚。 他顿时若有所思,脚步也松动了,“请你们过来吧。” 如果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那样的话,阿尔伯特觉得自己刚刚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秘密。 站在唐人街的拥挤街头,兰尼显然是在匆匆忙忙地赶着去某个地方,而威廉原本并不太想耽误他的行动。然而,威廉忽然注意到兰尼脸上的一处独特的标记,这标记是一朵艳丽的彩绘,从兰尼的脸颊一直延伸到耳根,线条柔韧的根茎又一路往下,藏在视线以外的位置,引人注目。 威廉下意识地揩了揩,发现这颜色不能晕开。 虽然面前的不是个孩子,这样的举动太过冒昧,但是幸好兰尼不是那么敏感,容易想很多的人。他润亮的眼瞳只是跟着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只是好奇地在等。 威廉知道,会做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婕米·莫里亚蒂。她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喜欢打记号,无论是名字也好,或者是她专属的图案,最令人心烦的便是,婕米这些在伦敦无聊的日子里面会给他们的旧邮箱里面发无聊的科普——杜鹃在华夏语中不仅指的是花,也指的是那些寄生在其他人鸟巢的杜鹃鸟。 结束一切后,威廉不得不说这种把手放在不算太亲近的男性脸上的事情实在很怪异,不知道兰尼是怎么毫无顾忌做出摸脸摸额头这种事情的。为了不让这个场面变得更尴尬,威廉直接开口问道:“兰尼,为什么你要在脸上画一朵杜鹃花呢?”一句话就把兰尼问住了。 第 91 章 第 72 章 72 「我目瞪口呆」 简单讲,我睡不着… 我只好想不同的事情帮我入眠。 吃完晚饭后,赫德森太太开车回她朋友家住了。在地板修好前,很不幸的是,我问过装修队伍,我们地板工作还有十天要走,也就是说要等我开学第二周,赫德森太太才能回来。而我还得继续和夏洛克同一个房间。 这个情况其实意外得刚刚好。因为我们公寓多了一个未知因素——姚素琳。现在两个非战斗人员都因为意外的地板维修工作被保护好了。姚素琳睡在靠近客厅门口正面的红棕色皮制长沙发,她身上盖着备用的毯子。客厅的暖气也开得很足,确保她可以在冬末晚上的沙发椅上,还能有个好觉。 就在晚餐的时候,姚素琳终于愿意开口讲了黑莲帮的由来。 黑莲帮长期以来都从事着走私贩私的工作。之前看夏洛克总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虽然脑袋里面也有他体能很强的印象,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四肢不勤的人。结果,他力气非常大,手臂力量不可撼动,把我捂得差点要断气。继续。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觉得阿尔伯特很坦率,给人一种表里如一的好人的感觉。可是这次上船,他的坏心眼似乎一点都不藏着。 现在他的一句话让我感到又急又尴尬。 我感到自己的思绪如狂风暴雨一般奔涌而来,我的大脑已经开始完全超频,每一秒钟仿佛都包含了一生的思考。 就在此刻,我甚至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飘到了卧室上空,如同一只无形的观众,在观看这出闹剧。 这个时候,我发现门是打开着的。我进屋的时候,就是留着大门,说明我和教授的关系也就是简单的师生关系。他们很清楚,但因为有人拱火,所以才弄成如今这个模样。 意识到他们闹着我玩的成分多,我的精神也回来了。我无视阿尔伯特,很快朝着华生他们看过去,“你们怎么都在门口?” 明明让我一个人过去看,现在一堆人跟过来,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华生被我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说道:“你进屋之后十分钟,屋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忍不住好奇心,想看看情况。” 我下意识往写满计算方程式都白板看过去,我居然看了那么久吗? 我又看向夏洛克,他声音先冒出来,肯定是他第一个动身,接着引来阿尔伯特,随后华生和赫德森太太也跟着过来了。 我先解释道:“抱歉,我本来应该来看教授的,结果被他的公式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不仅让生病的莫里亚蒂教授看我笑话了,还让你们担心了,实在抱歉。” 三言两语,我把教授和阿尔伯特的话都弄成了开玩笑的话。 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听到我这么解释后,原本被惊住的表情也转化成温暖的笑容,“你这样实在太失礼了。” 我再次道了歉,用以莫里亚蒂教授生病,需要静养为由,让大家都跟着出去,而我则搬出白板,打算在外面继续看,本来想直接拍照,但是怕牵扯剽窃知识成果,所以干脆用笨办法。 莫里亚蒂教授也不继续抓着我的小把柄不放,同意我的行动后,又重新闭上眼睛休息,这张脸还是没有血色的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面色苍白一定是血虚,再加上他又显然是用脑过度,这会伤及肾气,导致肾虚,以后会出现记忆力减退,大脑功能下降的问题。 他现在的大脑已不再是他自己的。 当他想要写《小行星力学》开始,他的大脑就开始成为世界知识财富。 我担心他不够重视,于是打算激励他,但又担心自己的激动会吓到莫里亚蒂教授。于是,我只是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莫里亚蒂教授,你应该多多休息,其他事情不要想了。” 莫里亚蒂教授并没有反应,但我觉得他还没有睡深,应该是听进去了。 另一方面,夏洛克和阿尔伯特就不像是华生和赫德森太太那么好糊弄,问我摸脸是什么情况。 当然两位没有说得那么直白,但是我没有心思应付他们这种语言问题。 我直接用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说道:“我们那边有摸额头测体温的习惯。你们真的那么关心莫里亚蒂教授的话,应该好好督促他吃药补身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看不到吗?” 我说得越多,内心的愤怒也在增长。 他们居然没有看到如此伟大的智慧结晶,总是纠结这点有的没的,一点格局都没有。 拍了拍白板。 “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对比起天文学知识为零的夏洛克,阿尔伯特有常识基础,很快认出公式说道:“牛顿的万有引力第二定律、开普勒的「面积定律」和「调和定律」。这应该不是用万有引力定律推导开普勒定律的话,因为白板上的内容显得有点复杂。” “没错,这其实是反向推导。牛顿的引力定律更为普适,而开普勒定律则属于特殊情况。从前者推导到后者用微积分和物理学知识就可以得到了,但是从后者推导到前者,需要的是更多的抽象思维和数学推理。” 我说道:“而且最关键的是,莫里亚蒂教授想尝试用机械化数学基础去实现后者自动推导出牛顿万有引力。你知道这是多有创新性的思维吗?这将建立一系列新的算法,带来多少领域的便利?” “非线性规划。” “极限环问题。” “证明不等式及各种定理。” “多元多项式因子分解。” 夏洛克在我说的过程中默默走开了,阿尔伯特先生露出一种不明觉厉的表情。 我认真地说道:“这是很厉害的。” 阿尔伯特看着我,就像是看着其他世界的人说道:“威廉从来没有跟我们讨论这些,可你看一眼就能理解这么多,也很厉害。” 我这种算什么厉害? “我能把白板的东西抄下来带回去计算吗?等完成之后,再交给莫里亚蒂教授。我现在就想回去开始动笔了。” 早知道他想见我就是为了让我帮忙演算,我肯定会飞跑过来。 我一定是受到漫画影响太深,觉得他想要害我。 阿尔伯特对我欲言又止,然后转向沉睡中莫里亚蒂教授的方向,最后点点头说道:“好吧,威廉现在也要好好休息,不可以分心做其他事。那麻烦兰尼先生去做题了。” 我出门时,赫德森太太、华生和夏洛克也紧随其后。 看到我打算匆匆回房,赫德森太太笑着阻拦我道:“兰尼,你先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我的脚步跟着一顿。 哦,好的。 我连忙跟上赫德森太太的脚步。 见我没一会儿就要断气的样子,夏洛克才松开自己的手,说道:“你不会憋气吗?” 确实,当被人捂住嘴巴导致呼吸困难时,事先尝试着深呼吸并保留一口气,是可以增加体内的氧气储备的。 可是为什么这种知识要用在这里? 他又不会在这里把我捂死。 最关键的是,我说话声也并不大。 我怎么想得到夏洛克会直接物理闭麦? 我刚想说话,就看到夏洛克抬起自己的手,然后在我的衣服上蹭了蹭,我的话语就堵在自己的喉间,只是盯着他的动作看,“……” 夏洛克收了手之后,又泰然自若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和「发现不发现」没有很大的联系。 也不知道是学生时期留下的坏习惯还是什么,当我发现有自己不理解的问题时,我不会第一时间去问,我只会闷在心里,自己独立思考。等到自己真的想不出来,或者有机会可以问的时候,我才会考虑是否要开口问。 仔细想想,我这个习惯可能是怕别人说我笨,怕被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吗”。 好的,回到最开始。 实际上,早上夏洛克带我到甲板去观察「远处发现尸体的现场」时,我内心就有个疑惑。 为什么不直接带我去第一现场看?而是要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这对于侦探来说,应该是不符合行为逻辑的一件事。 因为我其实也不是很好奇,所以就没有太在意,只是当做故事听就好了。 之后,夏洛克就安排我回房间养精蓄锐,好去排队见占卜师。 据我所知,夏洛克作为科学的理性人,是不可能会对占卜师感兴趣的。他这么突然的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结果夏洛克也很快用行动证明给我看,他只是想借着占卜师这个名义来搭桥,让我与玛伦·弗林认识,从而确定尸体的身份以及背后的部分真相。 从玛伦·弗林的表现来看,富商塔伯之死与她脱离不了关系。可能是考虑到遗产不会落在自己手上,或者其他利益纠纷,玛伦·弗林还不能让「富商塔伯的死」公诸于众。于是,她找了演员或者搭档同伙来配合转移资产。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犯罪卿莫里亚蒂教授他们的眼里。 他们的帮会成员少而精,除了负责与外界接触沟通的帮主,负责协助工作的两个成员之外,她是擅长鉴宝维护宝物的人,还有一个名为蜘蛛的男性能“飞檐走壁”,用时髦点说法来说是「跑酷」;也能“穿墙入室”,用警察喜欢用的说法是「盗窃」。这个名为蜘蛛的人就是杀害银行成员成员和自由记者的凶手。 黑莲帮通常是靠着以艺术表演团体的形式访问不同国家,以此减少被国家执法机构怀疑他们身份的风险。 他们这次来英国,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 他们的团体叫做金龙马戏团,在留英的每个晚上都会按时按点表演节目。 这是姚素琳一口气讲下来的。 第 92 章 第 73章 73 「另一面」 之所以她能如此顺利,是因为我们提前把夏洛克请到另一边去了。要是夏洛克在的话,他能把整个节奏弄成剧本杀,一字一句把对方逼进死角,让对方胆战心惊,无话可说。 让夏洛克离开之后,姚素琳心情很稳定了,说的话里面也有百分之六十能用。 于是,我们打算明天晚上去会一会金龙马戏团,看他们的究竟。 事实上,目前证据不明,按照姚素琳给的说法,她也没有证据证明她自己的身份。我们还没有理由让苏格兰场申请逮捕令。尤其是最好说话的雷斯垂德警官他因为圣诞节值班了,所以一月中旬也到了他轮休。现在接触的笛墨警探对夏洛克并没有好感,对自己的本事自视甚高,所以很不愿意听夏洛克的指挥。 我们是没有办法轻易地在没有准确证据的情况下,调动警察。 这会是我们这次行动比较不利的因素。我确实还是挺担心夏洛克的。 莫里亚蒂教授本身就不是那种热衷推理,沉迷胜负游戏的人。他也许确实对夏洛克的实力很感兴趣,也有一争高下的想法。可他肩负的东西…我认为忧国莫肩负的东西,是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且不允许做这种私人情绪情感过多的活动。像是对我来说,我认为,他不会想要谈恋爱,交知心知底的好友。因为他做的事情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我能想象,有一天他可能会成家立业,但那也不会是因为他内心有这个需求,而是他本身就需要这种家庭来掩盖他的动机和心理。 他的事业必须高于他内心情感的需求,否则他过往做的一切事情就成了虚无。 这里面沉没成本太大了。 赌徒输得连自尊都没有,还是不愿意放弃赌博,不仅仅只是赌博带来的精神上的刺激,也是因为这里面的沉没成本。在恋爱过程中,有些人死活不愿意分手,也并非是自己爱得深沉,也是因为自己为此付出太多了。如果放弃了,那他投注在其中的青春、精力、感情、情绪、心血就彻底等于零。 放手太难了。 因此,考虑到这点,我担心—— 等莫里亚蒂教授觉得夏洛克这份胜负欲也可以被利用的话,夏洛克就算不愿意,到最后也可能无意识或潜意识地受到莫里亚蒂教授的影响。因为夏洛克是理性人。越是不会受到感情影响的人,其实越容易被人猜透他到底想要什么,也容易被人安排他到底会做什么。 比如说一场胜负,理性人会追求完美,追求胜利,追求利益。他们会做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但同样是一场胜负,那些内心有其他斟酌的人,可能会思考自己是否要让对方,要让多少,是否干脆做点傻事,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这就是非理性人带来的不确定性。 夏洛克少了不确定性,这就是他的弱点。而这个弱点是无法避免的,因为这是本能。 人极难克服本能。 我才刚说道:“不是,我想的是福尔摩斯先生你……” 夏洛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嘲笑,笑声像是轻轻的冷风,掠过我的耳朵。他一边说话,一边带着挑衅的微笑,仿佛在挑拨我,“像你这样被人说几句话,就耍得团团转的,不想着担心自己,来思考别人的事情?” 我又是无权无势,一穷二白的学生,别人能占什么便宜。我从来不担心自己会吃大亏。 再说了…… 我顿时有点不服气起来,耳根也隐隐有些发热,“我什么时候被人用几句话就耍得团团转?我也没有那么笨。” 夏洛克的语调充满了揶揄,还用上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好吧,兰尼你可以自己看看,你现在不就被我几句话弄得就生气了吗?” “……” 夏洛克嘴角微微扬起,显然对我的反应十分满意,反问道:“你告诉我,你不笨吗?” “…………” 这无聊的成年人。 我才不要跟他玩。 我抱着手臂不愿意动弹。夏洛克在旁边笑了笑,我也没有去看他是不是又在嘲笑我了。隔了好一会儿,我冷静下来后,突然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太聪明。 我以前都没有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偶尔犯错,我也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只要我没有拖人后腿,我就觉得我做得还在及格线以上。可是,万一我真的很笨呢?我觉得我陷入了一种思维定势——「能获得学术成绩高分的人就不算是笨」,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在中等水平上下。 完了。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其实是个笨蛋了。 我甚至想问夏洛克,我真的那么笨吗? 就在这时,夏洛克的声音从我旁边响起来,打断我的思路,“听麦考夫说你加入了俱乐部。” 我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因为麦考夫先生好像不太喜欢我用你的通行卡,让我自己也给自己弄一张。” “何必管他喜不喜欢?”夏洛克完全不在意麦考夫的想法,毫不犹豫地说道,“能用就可以。要是他再有意见,你在我卡上写上你自己的名字。” 我觉得他对这种事真的很随便。 黑卡上要用涂改笔上写吗?看到这条弹幕,我忍不住扔下手机,痛苦地捂脸,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离谱。 为什么不考虑商业区的银行网点比较多而已? 走几步前面后面左边右边都是不同的银行呢? 还有包括一些便利店他也有内设ATM啊? 可总比那些害羞的台词蹦出来要好太多了。 我平复心情后,继续扫扫剧情。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真的太显眼了吗? 不过麦考夫那么聪明,没察觉到我有什么问题,那确实是降智了。我不能因为自己想一厢情愿,就忽视所有人可能有的想法。我想了想,觉得我应该要先递出投名状,或者主动伸出橄榄枝示好。于是,我翻了翻麦考夫的手机号码。之前在俱乐部的时候,他就跟我交换了电话号码。他有时候联系不到夏洛克的时候,他就会来找我。 我仔细地认真地措辞。 「麦考夫先生,我和221B公寓的室友们会去美国一周。去之前,我会带上最近很有名的日式轻乳酪蛋糕到俱乐部。你明天有空吗?」 这家日式轻乳酪蛋糕是最近在伦敦商业区开的店。先前,麦考夫在莫里亚蒂教授家吃外烩的时候,再加上赫德森太太在这次也吃了日料,我发现他们对亚洲系料理接受度相当良好,正好可以当做是他请我巧克力兔子和小熊软糖的回礼。 我希望他能收。 可要是他不收,甚至不回,我就要表现得很粗暴了。 我要在短信上面写着,「我会把蛋糕放(扔)在他家门口。」 等了一会儿,没有见到他看短信,于是我重新回去漫画里面。 在整个漫画即将结束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家迎来一名新的客人——大英最臭名昭著的勒索王,查尔斯·奥卡斯塔·米尔沃顿。他进屋的时候,迎着莫里亚蒂家的三兄弟和杰克老先生,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视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透露出他作为大英最臭名昭著的勒索王的自信与审慎。 “感谢你们的邀请。”米尔沃顿微笑着开口,言语中透露出一种讽刺,仿佛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因他的到来而微妙地收紧,“我还以为上次宝石案结束,我们就算是仇敌了。” 威廉对他投以微笑,“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不是吗?”他的言辞既是礼貌,又透露出一丝平静与坚定,仿佛在无形的棋局中与米尔沃顿展开一场微妙的较量。 而站在一旁观望情势的路易斯和阿尔伯特。在对话过程中,他们的表情变得多了一份复杂和猜测。路易斯的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中带着对面前这一切的猜测。他的目光时而紧盯着威廉,时而转向米尔沃顿,试图从他们的言谈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相对应的,阿尔伯特则露出了一抹轻松从容的微笑。这不是对于来者的轻视和讽刺。只是他深谙这种社交与智力游戏的精髓。他的眼中透露出对于莫里亚蒂家族一直以来精心策划的局面的了解。他知道这并非简单的社交场合,而是一场巧妙安排的棋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默契地推进。 两兄弟默契地交换了一眼,静观这场新的局势将为莫里亚蒂家带来何种变化。 他们既是旁观者,也是参与者,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漫画最后凝聚在两人握手的画面上,像是在表达握手言和,又像是在说友好合作。 这一刻仿佛定格在时间的尽头。 ——漫画《大英帝国的丑闻》(完) 其实,整个漫画流程基本就是我经历的那样子。 然而,漫画的结尾却交织着莫里亚蒂教授家的伏笔。 早在艾琳穿成男装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掌握了她的真实意图。原来,艾琳一直没有打算与莫里亚蒂他们合作。莫里亚蒂教授从一开始就派弗雷德和莫兰监视221B公寓。我后知后觉,才想起去做客的时候那两个人也不在。弗雷德回报说,麦考夫已经带着艾琳离开了现场。然而,麦考夫的表情并没有如预期般愉快,似乎是因为计划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进行。 收到情报后,威廉微笑着说:“阿尔伯特兄长,现在是我们实施抹杀艾琳计划的时刻。” 阿尔伯特心领神会,潜伏在麦考夫身侧的特工们也开始行动。虽然特工们不会真的伤害麦考夫,但他们的存在让麦考夫感到一种威胁。麦考夫立即与阿尔伯特联系,要求他停止行动。 阿尔伯特坦然说:“现在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艾琳的去处,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完全“不知道”麦考夫与夏洛克之间的交易,所以他觑准时机动手,也是在情理之中。 麦考夫深知阿尔伯特的意图,但他也无法明言,只是说道:“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剩下的事情根本不必多说,阿尔伯特恭谦地回答:“遵从上级长官的安排。” 麦考夫默然无语。 我见刚好聊起麦考夫,于是顺势问夏洛克说道:“话说,麦考夫先生在手机上说什么?” 鉴于我有漫画视角,我认为是麦考夫跟夏洛克讲了部分案件故事出现的人物,其中正好也有一个梅莉。察觉到麦考夫说的事情应该与梅莉的委托高度重合,于是夏洛克便不需要倾听梅莉的委托细节。 我以为夏洛克会不说,也猜过他可能会把电话的始末都跟我讲述了一遍,结果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和麦考夫那么熟了?” 这把我问得不明不白。 “我什么时候和麦考夫先生很熟了?” 夏洛克比我高一点,但是他垂下视线看我的时候,我总觉得我比他矮很多。他口吻有点不耐,不想和我兜圈子,直接说道:“你喊我福尔摩斯先生,喊他麦考夫先生。” 我习惯先往最坏的打算想。最坏的结果是,我们一行人突击调查,被他们掌握了行踪,结果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稍微往好处想,事实上,黑莲帮的调查并不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已经深入到他们的组织内核,有他们的核心成员。姚素琳全程被我们监控下,并没有机会往外传递消息。 因为现在算是敌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并非毫无胜算。 姚素琳的话音刚结束,全场都陷入了沉默的思量。 这个时候,原本不参与的赫德森太太开了口。她听着名字,想起了两家叫金龙的连锁早茶餐馆,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 我当时觉得,这个过程放在漫画里面一定很好笑。 第 93 章 第 74 章 74. 「这和我们无关」 因为前一秒我们都在为了案子而讨论着如何探访金龙马戏团的时候,下一秒赫德森太太心血来潮地提出是不是可以一起去吃名叫金龙的早茶餐馆。这把所有人都被搞沉默了。 然后就像是往常的日常聊天一样,华生很快接着提议道:“那我们现在订四个位置?” 远远地坐在客厅里面禁止发言的夏洛克这个时候,说道:“11:30?” 早茶餐馆一般会分两个或者三个时间段做早茶时间,时间单位要么是1个小时,或者1.5个时间。夏洛克明显已经在看时间了。 事实上,这个过程,我觉得很好笑。 原本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这是个小插曲。飞机航班是下午4点25分起飞,从伦敦的希斯罗(Heathrow)机场起飞,中间飞行时间将近8个小时,在下午7点30分到波士顿机场。下飞机的时候,我还有点犯困,因为在伦敦这个时间点就是午夜12点了。地点再次回到波士顿晚上的当地餐厅兼酒吧。 酒吧内弥漫着淡淡的波士顿海港的咸味气息。餐馆里面特意选用的昏黄的灯光在人们的谈笑声中,跟着走动的人影摇曳着。奶油队伍的那首混摇滚的《Crossroads(十字路口)》在空气中流淌,贝斯的低音在酒吧里回荡着,勾勒出一片陷入蓝调旋律的氛围。 华生抬起头,还可以看着吧台上的酒瓶架,木架上的年轮跟着抛光打蜡,仿佛沉淀着说不尽的故事和岁月。每瓶酒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故事,又像是独有的色彩,在调酒师的手下渲染出诉说传奇的人生。华生对这种氛围感素来是非常沉浸的,他很快就想起小时候在电影院看过的美国好莱坞的电影,曾经充满罗曼蒂克的画面仿佛在这蓝调旋律的陪伴下重新浮现。 餐馆里面的众人抿着酒杯,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酒吧的墙上还挂着一些陈旧的牛仔装饰,仿佛让人穿越回了那个充满往事的黄金时代。华生感觉仿佛置身于电影场景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真实。 就在这时,夏洛克站在旁边,目光在周围轻轻一扫,言简意赅地提点道:“餐厅里面叫做罗维的侍应生上厕所没有洗手,不要让他来接待。” 他的冷淡声音瞬间划破了华生心中美妙的音符。 华生的沉浸感瞬间被夏洛克打破了,回归现实。 他们还在这里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他们急着享受波士顿本地的异域文化风情。事实上,时差的折磨让他们即使刚刚面对入夜的波士顿,他们也多多少少有些精神疲惫。一行人也并不饿。 在下飞机之前,空乘人员已经为华生他们提供了一顿饭。更何况,他们乘坐的是头等舱,只要开口,酒水美食几乎都可以得到满足。不过,因为兰尼上飞机之后,不吃任何东西,喝水也只喝了小半杯,基本不愿意吃东西,所以下飞机的时候,华生就想着先带着兰尼到处找点东西吃。 这个提议一出来,赫德森太太和卢西安他们立刻说要跟着去,也想着先不要休息了,在附近先找点店铺简单吃点晚餐。 兰尼通常对这种事情不表态拒绝,尤其是周围人都想要去的时候,他总是能保持开放的心态。 不过,华生也相信除了夏洛克之外,其他人也有想在波士顿酒吧晚上玩一夜的心态在里面。到附近的餐厅里面,果然只有兰尼一个人在专心吃饭。吃完饭之后,兰尼整个心神就开始往外飘了,仿佛陷入了某种心灵的漂游。 并非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他明显地在看着大家的聊天时陷入了发呆。他好像已经开始感到有些疲倦。毕竟他是一个会习惯早睡的孩子,生物钟已经在叫他去睡觉了,可是他的意志还是想贴着大家一块坐。 这一点其实是比较神奇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尤其是华生也经常和卢西安保持联系,偶尔听听兰尼在校生活。兰尼有时候对不愿意参加的事情是不假辞色地拒绝的,因为他会说自己在里面做不了什么,考虑到不耽误其他人的时间,就不会参加。可是,在听大家聊天这件事上,他明明也不会主动参与,但还是愿意和大家贴在一起。 能强硬地对话的同时,兰尼也有一颗非常柔软细腻的心。 事实上,如果和兰尼一起生活久了,你会发现他的生活中充满了许多让人意想不到,出人意料的事情。 现在想起对兰尼的初印象,华生也有些恍惚,还有点说不上来。得费劲地思考一下,才能回想起兰尼一开始留给自己什么样的印象。 在华生最初的印象中,兰尼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深思熟虑、条理分明、计划周密,双商都非常高的人。他有非常卓越的抗压能力。即使知道处在危险的境况里面,自己手无寸铁,也敢与歹徒周旋,遇到任何事情,总是能冷静而从容地面对各种挑战。再来,莫里亚蒂教授对兰尼一直都表现出真诚的关心和支持。兰尼这人是吃软不吃硬,谁都对他抱有好感,他从来都不会视而不见。卢西安能成为兰尼在校唯一的朋友,与他的努力释放善意和好感是脱不了关系的。更别说,在学术环境中,有一个受人尊敬的导师或教授对于学生来说,是非常吸引人的。 他们两人关系建立快的原因当然也可能是两人性格相投,互相欣赏。兰尼可能对莫里亚蒂教授的学识和见解产生了敬仰,而莫里亚蒂可能在兰尼身上看到了一位有潜力的学生。这种相互吸引和共鸣可能促使两人在短时间内建立深厚的关系。 至于兰尼为了维护教授,反而说夏洛克别有用心,可能是出于对莫里亚蒂的信任和对夏洛克的不理解。兰尼可能觉得夏洛克对莫里亚蒂教授存在误解或偏见,因此希望维护教授的形象。这也可能是兰尼对夏洛克的一种保护。毕竟,兰尼也很亲近夏洛克。 华生想要问清楚这一切,借着酒后吐真言可能是一个尝试,但在采取行动之前,最好谨慎考虑兰尼的情感状态和是否愿意分享这些信息。 然而,这个时机来得太过突然了。 因为华生一开始也没有想要问,偏偏兰尼喝酒喝得很快,完全把它当做饮料喝,这个想法就顺势冒了出来。 “你和你那个教授是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你们关系太亲密了吗?” 这话落下来之后,华生仿佛是在验证自己答案一样,记忆也开始给他提供很多证据链。 经常去教授家做客,这种事就不说了。 兰尼自己身子板又脆,还去火场救人。 明明夏洛克和教授都是咨询侦探,两人同台竞技。在希腊译员案,一有新消息,兰尼第一反应就先去通知教授。 明明不太爱和人接触的,赫德森太太也是到了圣诞节前后才有机会挽着兰尼的手臂,大家对兰尼的肢体接触都是主动的,从来没有见过兰尼主动过,都得是别人说了,他才会会行动。 可是对那个教授,兰尼就非常主动。 “就我看到的,你在他家门口主动跟他拥抱告别。” “去情人节晚宴上,那个教授还亲自给你扎头发。” “我们在那天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和那个教授两个人在做什么,让你不能接电话?” 这一切似乎在验证华生的猜测。这些都暗示着兰尼对莫里亚蒂有着超越一般师生之间的情感,仿佛要把他当做毕生的挚友一般。华生甚至在想,一开始兰尼对莫里亚蒂教授的避讳,很可能是察觉到他是特工的隐藏身份,可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所以不敢靠近。相处下来之后,兰尼已经认同了教授的好身份,于是坦然地接受了他。 这正好就和夏洛克提到的「莫里亚蒂家族有MI6的人」应合,也同样证明了兰尼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 想想这半年下来,兰尼与教授的曲折坎坷,互相隐瞒而做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心理博弈。华生真的觉得,两人值得成为彼此更交心的朋友。只要兰尼开口,他必定会愿意全力协助兰尼在友情丨事业上面临的艰巨挑战。 然而,他这几句话下来,华生看到兰尼又把一杯戴克利喝干了。 酒吧内弥漫着微弱的蓝调音乐,吉他和贝斯的低沉声音在空气中流淌,仿佛要流入人们的心间。吧台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酒香和人们的喧哗声在一片热烈的氛围中交织。光线透过灯罩洒在酒瓶上,瓶身上的水珠闪烁着微光,营造出一种朦胧而温暖的气氛。这一切仿佛构成了一场独特舒缓的音乐会。 在这样的氛围下,只会喝鸡尾酒的兰尼反而像是个抢拍的人。 华生忍不住纳闷,“这个鸡尾酒有这么好喝吗?” 这话刚落下,兰尼被呛了好几口,咳了好半天。 华生一边拍他的背,一边热心地说道:“不够喝的话,还可以继续点的。” 之后,兰尼便说自己要先去一趟洗手间。华生坐在吧台上等兰尼回来,顺便再点了一杯给兰尼,嘱咐调酒师降低鸡尾酒里面朗姆酒的比例。毕竟他还是担心兰尼第二天会很难受。 吧台的调酒师见兰尼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把酒杯递到华生面前,垂眸悄悄地说了一句:“先生,有句话我可能要提醒你一句。你看不出你的同伴刚才很心虚吗?” 这话音一落,华生顿时一愣,但他坚定地摇了摇手,“我们在谈很深刻的东西。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这个调酒师不懂。 华生无奈地摇头。 这种深思熟虑,对事游刃有余的特质让兰尼显得非常可靠,以至于华生在一开始和兰尼相处的时候,常常会陷入一种自己还不如一个刚上大学的新生的感觉。 兰尼好像能够在任何时候,都清晰地看到整体的局势。就算是夏洛克偶尔打哑谜,兰尼也能立刻跟上他的节奏,分析给周围的人,包括华生和其他苏格兰场警探听。与此同时,他也总是能够提出明智而有效的解决方案。 因此,兰尼的这种能力让华生有时候都容易对自己产生自我怀疑,思考自己还没有达到这样一个成熟的水平。 每次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兰尼协助破案的时候,华生也会对兰尼充满敬佩。 来之前的时候,我办的手续是最麻烦的。也正是因为我要准备一大堆材料,他们直接可以提起旅行箱走的时候(英国人去美国可以免签),赫德森太太他们才意识到我还是个留学生身份。不过,在英国申请签证去其他国家,要比在华夏国容易申请得多。 填表,提交123456个材料,然后在公寓里面等一个星期左右就好了。 老实说,还是挺方便的。 我收到邀请函的时候,虽然没有决定说自己是否要去美国(嫌这么来回折腾),但是也有提前做好准备。因此,决定真的可以去的时候,我也可以拎包直接出门。只是我中间和他们谈起过我申请签证的麻烦事,等他们几个要是去华夏国,我一定要嘲笑某人在准备材料的时候,还手忙脚乱的。 到时候他们要是申请访友签什么的,还得签我的名字,要我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签字的时候,我一定要嘲笑这个时候嘲笑我最大声的夏洛克。 我越想越觉得,他们要是能来华夏国,就好了。我可以带他们去吃各种东西,看风景名胜,他们可以用我的银行卡买东西,然后我还要嘲笑夏洛克听不懂华夏语。想想这种日子一定非常美。 不过,我暂时还要读书。 今年入秋前,我打算一个人回华夏国扫扫墓。如果现在是平行世界的话,那我还是能尽孝道的。我也刚好成年了,很多事情都可以清理一下。如果其实根本没有我可以去的地,所谓的联系其实是另一个时空,或者世界出故障了,我也不太在意了。 到订的酒店也才晚上八点半不到,赫德森太太、华生、卢西安和弗里达要去附近的酒吧逛。四人堆在门口目光殷切地看我,“要不要去?这里可是阿美莉卡的夜晚!”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在收拾行李,把衣服挂上去。这其实距离我们办理入住的时间很短,我都已经猜到他们就是把行李箱一扔,然后就开始集结大家往外走。 不过,讲真,我能被他们突然学的美式发音的腔调给笑死。 尤其是卢西安的。 我往外再看,夏洛克也站在他们四人之外。 在这里被他们多劝一句再出发,都显得我这人太不懂看眼色了。 姚素琳因为坦白,所以我们决定让她继续留在公寓,一方面是为了她的安全,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她透露我们的行踪。我们把客厅的门窗都锁好,确保外人无法轻易进出。 为了保障姚素琳安全,夏洛克和华生的房门的都往外敞。我本来想着是不是该熬夜守着姚素琳会比较好。 我其实也担心她会跑,但是从外面练枪回来之后,姚素琳已经开始在沙发上睡觉,赫德森太太那会还没有完全走,见我回来之后,她跟我说,姚小姐太累了,让我不要打扰她睡觉。姚素琳似乎也没有太多的精神往外跑了。我帮忙把客厅的灯关了一半而已,让她在没有那么多的光亮里面好好地睡觉。 夏洛克和华生让我不用想多余的事情,让我好好地睡觉,但我实在睡不着,尤其是看着他们两个人也没有执行值班制。 我发现自己暂时无法入睡,于是我决定不再强迫自己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挣扎了一会儿,我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看我在ins上面的子弹摩天楼(“小黄瓜”)照片。昨天发出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赞,现在已经涨到了三位数。这虽然不是爆火,丝毫不会影响我现在的生活,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关注。 我怎么想,都觉得是卢西安的错。 第 94 章 Chapter 20 我想了想,正打算要把这张照片删除,决心不要随便在公众平台上分享自己的生活时,夏洛克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什么睡不着?” 这种以为对方都睡着了,结果突然从安静的被单里面冒出声,真的吓人一跳。 我猜是因为手机的光亮亮起,夏洛克注意到了,我赶紧按掉了手机。我说道:“我在睡觉。” 我刚说完,就听到华生那边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了起来,但是他那边说话声隔着个客厅,很远,有些听不清。我觉得我得站起身去问问情况。我才刚揭开被子,就听到华生的声音从夏洛克的手机冒出来了。 “姚素琳确实是不安分子,但是兰尼也不用太在意。” 华生这话一落下来,我立刻看向客厅里面姚素琳睡觉的方向,发现她缩在被子里面,睡得很深。 我稍安下心来,又忍不住吐槽起来,我们手机已经成了内部通讯器了吗?之前用在大家不同楼层,现在隔着房间打电话。 因为华生是对着我说话的,所以,我很快回道:“我担心姚素琳会走了。” 她就在中间的客厅里面,我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只敢这么说。我原本想和桑恩教授保持联系,是为了有一天有机会能改善莫里亚蒂教授的心理健康问题。 可能是因为我有点依赖于人物自带的光环。 像是在《心灵捕手》那样,桑恩教授能走进高智商数学天才最封闭的内心世界。我就会在想,也许他也能够带给其他人同样的影响力,类似于某角色会自带的Buff一样,然后可以实现开导教授的作用。 我对教授内心那种完成自己目标后,就要就义赴死的想法是非常不赞同的。我希望教授还可以在自己擅长的数学领域里面发光发热。戴罪立功这种是可取的。 我对与桑恩教授保持交流就是有这方面的期待和希望。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跟他聊天聊久之后,他自动把我归成他的目标人物了。 尽管桑恩教授是我比较喜欢的性格——待人处世温和从容,做人坦荡敞亮。我觉得,他给我一种华生与赫德森太太的感觉,既温暖,又给人纵容的感觉。和他聊天过程中,我也发现,他也不是那种硬逼着他人一定要跟着聊天的性格。 我想要表达的是,理论上他一定会是我亲近的人,可是,当我察觉到他在窥探着我的隐私之后,我就开始在想着如何跟他保持比较好友好又不失礼的距离。 我和他约见的时候,心情并不轻松,感觉自己是在做一些不情愿的硬性任务。 我们约见的地方是一家波士顿的咖啡店里面坐着。 到的时候,我们已经交换过今天的穿着。他会穿着淡青色的衬衫和棕蓝灰的拼接外套。我说我会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拿着咖啡店提供的铅笔,在做一个报纸上的数独游戏。 他年龄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可能会比赫德森太太年轻五到十岁左右,慈眉善目的,人也相对来说壮实一些,感觉等到他白发苍苍时,会看起来就像是圣诞老人那样,一看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我到的时候,他还在写数独。 我拉开椅子,和他对视后,才打了一声招呼,“桑恩教授,您好。” 尽管时代先进到现在跨海越洋视频聊天也很轻松,可到今天,这才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他旁边的杯子喝到了靠近底的位置,杯壁内圈已经干了三四圈痕迹。我估计他在这里坐了有两三个小时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是直接把这里当作早餐的地方,然后早上惬意地等着,顺便来见我。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要是他准备得太认真,我反而会有压力。 他看到我的时候,惊讶了一瞬,而后笑了起来说:“我以为你是伦敦留学生,讲英语的时候会更偏英伦那边,没想到你用的是美式的。” 桑恩教授说道:“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同,真高兴见到你。我是桑恩。”他眉眼里面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仿佛沐浴在冬日里恰到好处的阳光里面似的。 我朝着他伸出手说道:“你和我想象的一样,就称呼我为Lanny就可以了。” 桑恩教授和我握手之后,又顺势说道:“你原本一开始准备的是美国的大学吗?” “我两边都有准备。”我坦诚地说道,“出来留学的时候,我也没有想那么多,不想到时候抓到好机会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 桑恩教授就跟着追问起来,好像对我的留学前的经历充满各种好奇,“你没有想过在自己国内读大学吗?” “……我算是有想过。”我犹豫了一下,也觉得这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便说道,“我在华夏国内可以通过「优秀运动员免试」可以进国家最高学府。” 这算是圈内的常识了。 “你是运动员?”桑恩教授讶异地打量了我一下。 我一边反思自己的身子板真的有那么脆吗,一边说道:“我过去是下围棋的。在华夏国业余五段的棋手可以申请国家二级运动员,我是职业组的,某种程度上等同于运动健将。” 桑恩教授对这方面没有特别了解,似乎理解为我通过棋类活动可以得到升学便利,或者巨大的便利,想了想,说道:“你觉得没有挑战难度,所以才读国外的吗?” 这也不是。 “对于某些人来说,我这样在走捷径,对其他人的成长有不好的影响。”我想了想,解释道,“我这样不是有种给人一步登天的错觉吗?还是脚踏实地地努力学习,才不会让人觉得自己与他人有很大的区别。我更喜欢别人说我的成功是通过努力得来的。” 桑恩教授思考了一下,点头说道:“也对,你要点一杯咖啡吗?” “一杯拿铁吧。”我起身去收银台和侍应生要了一杯咖啡,顺便也给桑恩教授添了一杯新的,先一起付了钱。 回来的时候,我们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桑恩教授好奇地问:“那你以后还会回去下棋吗?我看很多运动员在大学里就算选了与自己运动项目不相关的专业,最后还是会做原来的运动,以它为终身职业。” 我自己有比较清晰的回答,但大家从来都没问过,我也没有专门去回应这些。我说道:“如果我现在读的专业不能够支撑起我的生活的话,我应该会回去下棋。下棋不会过度劳损身体,最多就是耗费脑力和精力,很多棋手到六十多七十多还在役,只是实力就很难和年轻的人相比而已。我觉得,也算是可以当一辈子的工作了。我的基本功还很扎实,就算五年内不下棋,我棋力也不会一下子跌得太惨。” 我当时自己也算过了。 要是数学专业读完,我还找不到养活我自己的工作。那时,我也才22、23岁,脑力依旧处于高峰期,仍然可以在围棋这项活动上发挥所长。要是真的围棋世代更迭太快,我没有回去的退路,我再读一下博士,看一下有没有其他转换专业的机会。 我顿了顿,做了一个总结,“围棋算是我的后路。” 我以为这个话题在我说完之后,桑恩教授就会说其他的话题,比如说我积分比赛准备得怎么样,又或者说一些数学天才威尔最近的状况。 桑恩教授却在我说完之后,疑惑地看向我,“兰尼,我好奇一个问题。” 我不太明白他有什么问题,便让他直接问。 他说:“兰尼,我很抱歉,也许是我个人的解读而已,但我听不出你喜欢你的专业或者你曾经一度放弃的围棋。” “我不讨厌,这是真的。”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以此为谋生手段的并没有那么多。也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长大要做什么,也不是所有人想做什么就能成功,因此最简单的事情反而便是「把能保证成功率较高的事情做好」。” 桑恩教授望进我的眼睛里面,说道:“那明明你知道最简单的模式,却还要绕远路行走呢?你就像是看到了路上有个障碍物的人,发现走不过去,只能绕着远路开始走。” 他眸色温和,“你之前提到的会认为你在走捷径的「某些人」和你的家庭成员有关吗?” 然后,夏洛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口吻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给她喂了安眠药。” 我就说她怎么会睡那么深…… 原来夏洛克居然为了让她安分点,直接喂了安眠药,这也太过分了吧。 华生接着说道:“姚小姐因为逃命而精神紧绷和焦虑那么久,一定没有好好地睡过觉。吃点安眠药,睡上一觉,对恢复精神和身心健康是有好处的。” 这话一落,我立刻为华生的善良而感慨起来,“华生先生,你真的好细心。” 第 95 章 Chapter 21 Chapter 21 「那人来了」 夏洛克对我的话不屑一顾地轻嗤了一声。 我对夏洛克这种态度已经免疫了。 华生说道:“明天我负责看着姚小姐…的安全。姚小姐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是假,夏洛克和兰尼去看金龙马戏团的虚实,争取早点结案。” 华生这话主要是对我说的。 因为夏洛克根本不会听他的安排。 在我开始对此思绪飞远,为明天的事情开始担心时,夏洛克开口道:“下个星期是除夕夜,兰尼准备做什么?” 我对这个话题措手不及,不过夏洛克对明天的事情十拿九稳才会这么问吧。 夏洛克总是能在奇特的时候,让人非常安心。 难道这些都被莫里亚蒂记在心里面吗? 还是因为我有一次提到过我认识一个美国的心理学教授,莫里亚蒂教授记住了? 我现在也没有太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桑恩教授变得有点过于“多管闲事”了? 回想起种种事情,我思绪繁杂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畏怯,又有点恍惚,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我现在的状态就像是遇到考试最后一道压轴题,读了好几次题干,但还是不知道如何下笔。 桑恩教授见到我这种状态,神态恍然,便说道:“兰尼,你听到欧·亨利的《麦琪的礼物》吗?” 我觉得桑恩教授的话就像是一场预示,忍不住点头说道:“我知道,那是个悲剧。” 桑恩教授的声音一滞,重新说道:“我的重点是,这个故事里面的两个主人公吉姆和黛拉互相默默地关心。在明明充满悲惨的贫苦日子里面,两个人对彼此的爱是整个生活的幸福密码。”在这段话之间,桑恩教授露出了暖心的笑容,仿佛在讲一个充满爱与光明的圣经故事。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我们看的是不同的故事。 被桑恩教授这个一打岔,我慢慢地找到我要说的话,也恢复理智了。我现在要为我的话打补丁才对,才不是震惊于教授居然怀疑我心理有病,需要被专家做心理干预。现在桑恩教授可能还在想着,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两个人的想法居然出奇地一致。而我在他开始反应过来的时候,要开始解释「为什么我会认为教授心理有疾病」。 毕竟在外界看来,教授出身豪门,学识丰富,在业界里面都是深负名望的人。他在外不卑不亢,情绪稳定,还能提供给别人情绪价值,很多人也会认为莫里亚蒂教授是他们的人生导师。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心理疾病呢?而我为什么会觉得他需要接触心理学方面的专家? 桑恩教授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但是我必须要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且我不能太明显。再说了,他的性格是比较温和的类型,这同样意味着他属于那种比较心思细腻的类型。 我思考了一下,说道:“桑恩教授,我有个问题。” 我顿了顿说道:“你希望我跟莫里亚蒂教授聊天的时候,说你是被他介绍过来认识我的吗?” 处于保护委托人的隐私(虽然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应该也没有达成严格的合约关系,最多就是一种人情往来),桑恩教授应该也不希望莫里亚蒂教授知道他不小心泄露了一些情况。 不过,我还是有点不安的担忧。 桑恩教授在我这句话结束的时候,便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担忧。可是——” 所有谈话的重点都是从「可是」开始的。 桑恩教授坦然地说道:“莫里亚蒂小教授似乎很早就预料到你猜得到今天的事情,他猜到你可能知道是他把我介绍给你认识,让我主动和你交谈。莫里亚蒂小教授真的才智过人。”桑恩教授的年龄应该是莫里亚蒂教授两三倍有余,所以他称呼教授为「小教授」也无可厚非。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整件事难道不是桑恩教授自曝的吗? 他这么说完全是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了。 我也根本就没有猜到教授干涉了这件事。 桑恩教授你不能用这种说辞圆滑地把自己的错误掩饰了。 再值得说一句,莫里亚蒂教授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完全就没有往这个方向猜。 我被桑恩教授的话弄得沉默了。 因为我的不发言,桑恩教授也跟着沉默了片刻。他很快又接着看着我的方向,开口说道:“你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 我觉得我说出来,会让我更加疲惫。 我转个话题,说道:“那就是说,桑恩教授还是带着预设的情况来看待我的,对不对?” 桑恩教授对我的话并不抱有积极的态度,他说道:“兰尼,我还是有专业的判断的。” 我当然知道,专业的教授有自己的判断。有经验的的心理医生可以清楚地从来访者的谎言里面判断出对方是否在说谎。我这里不是说我对着桑恩教授说谎了。或者说,桑恩教授能力不足。可是我们同样也要考虑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人无完人。 我要反驳他。 我开口问道:“那你觉得莫里亚蒂教授如何呢?” 桑恩教授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轻轻地说道:“我能感觉到莫里亚蒂小教授很疲惫。” 这句话让我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甚至有点酸软。 要知道在他说这句话之前,我差点开始怀疑桑恩教授其实只在特定对象面前开挂,在外本质上还是个纸上谈兵的理论家。他说的这句话深深地切中我的点。我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就这么被他一针见血地指明了出来。 我既感慨桑恩教授的能力,又为教授的命途惋惜难过。 我从桑恩教授的话里面读出来的还有——因为他也认为教授也存在着问题,所以当我开口建议他和莫里亚蒂教授联系的时候,他才会直接地坦白是「莫里亚蒂教授也跟着干涉了这件事」。他不是草率地跟我说这件事的,他肯定也是想要多了解莫里亚蒂教授才会跟我说。 桑恩教授,我刚才居然在怀疑你的专业能力。 我真的是太对不起他了。 “那你和教授有怎么说吗?”我很想听听看。 桑恩教授应该是很直率地提出一些无伤大雅,却非常实用重要的的建议吧。 桑恩教授开口说道:“是的,小教授和我聊过,工作压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他也打算下学期开始,先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解决的方法过于轻飘飘了一些。 我完全没有实感,感觉聊了一个虚无。 我甚至觉得桑恩教授被莫里亚蒂教授糊弄了,而我被桑恩教授紧紧地揪住了。 华生见夏洛克这么说,也跟着开口说道:“兰尼,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帮你实现。这次委托赚的钱很足够,甚至可以不接好几单委托也行。” 见华生也这么说,我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想要大扫除。” 夏洛克仿佛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然后他幽幽地说道:“大扫除?” 华生顿了顿,好久之后,才笑了笑,轻松地回应:“看来兰尼对家务有了大计划。” 我心情很快就跟着愉快起来,继续说着我的计划,“圣诞节之前,我其实本来想要把屋檐雨水槽清理一下。我听赫德森太太说,那里一直都没有人清理过。上次清理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五年多了,那里应该全都是树叶青苔之类的,脏得不行了。回来之后,我一直也没有弄。要是下个星期,福尔摩斯先生或者华生先生有时间,可以帮我扶梯子吗?” “我们如果干得快的话,我们可以把一楼二楼的油烟机也给洗一遍。你们想不想换墙纸?我看二楼的墙纸有点旧了,我帮你们换?”我提到换墙纸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期待。我觉得,221B公寓越来越干净整洁,住起来一定让很多人都很舒服的。 第 96 章 Chapter 22 现在他也不确定兰尼来到唐人街的目的是否和他一样。 十二月份月末,威廉一等人收到了婕米回伦敦的消息。 婕米·莫里亚蒂是威廉从过去孤儿院里面带出来的。在年幼的时候,威廉就和她接触过,她是个天才,尤其是在绘画艺术方面,有着自己独特的审美。在非常年幼的时候,她还没有掌握什么是绘画技巧方法时,她的画透出来的张力和震撼力都让人眼前一亮。 在威廉印象里,婕米,原来叫艾琳·艾德勒的女孩非常聪明,也非常有灵气。 手机的漫画预告还没有出,但是路易斯的声音已经落了下来。 路易斯问道:“你想请我吃什么?” 我把手机收了起来,并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下。 这倒不是在找附近有什么餐馆好吃的,只是在目测哪条路可以离桑恩教授远一点。桑恩教授估计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知道,如果下次他还想要再约见我,大概要付出比今天约我出来见面还要难十倍以上的努力。我要趁现在桑恩教授还没有反应过来,赶快离开。 “我们先出这个街道口再说。”当夏洛克短暂地回顾整个美国之旅,从波士顿到洛杉矶,与他人享受旅途的新鲜刺激兴奋相比,他至少没有获得同样积极的体验。 当然。 他确实不喜欢外出。 波士顿和洛杉矶也都没有值得或者引起夏洛克兴趣或注意的案子。 非要说的话,那不可否认的是,就在这寂静枯燥,没有连环杀人犯罪的日常生活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数码风暴席卷美国,甚至在短时间波及全球。 新闻上报道,一名神秘黑客凭借着超凡的技术,摧毁了绝大部分企业和国家单位的服务器,如同一阵飓风般席卷而过。各行各业都受到了波及,国家安全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而这位引爆灾难的黑客也在投放病毒之后,彻底消失在数字的海洋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人间蒸发。 这场数码灾难激起了FBI、CIA和各州警察的众怒,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追踪这位神秘的黑客,却发现他就像数字幽灵一般,在他们的监控之外、计算之上。然而,随着黑客的消失,愤怒和无助的情绪在国家间 这句话引起了华生和兰尼的关注。 接受到两人的视线,夏洛克有条不紊地说道:“从整个电脑病毒投放的时间以及影响范围来说,黑客并没有想要制造真正的麻烦,就可以看出来,他要么是在炫技,要么就是自己搞砸了事,才不出现。” 夏洛克顿了顿,察觉到兰尼正专注地注视着他,心中突然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异样。 无数问题正要在脑中浮现的时候,夏洛克下意识地压住了这种纷杂的思绪,“可是真正的情况,也许本人才会知道到底时候怎么回事。”话锋也跟着偏转的同时,夏洛克也看向了华生。 “换台吧。” 夏洛克说道。 这个案子对于夏洛克来说,就告一段落。 他会觉得真正体验不好的原因是那个莫里亚蒂教授,还有另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雪林·福特。 尤其是新出现的那个人。 有一次兰尼和雪林视频通话,两个人能对着电脑下棋的时候,还用手机视频通话。 夏洛克很嫌弃,站在一边旁听了一下。 很快地,兰尼也被夏洛克的出现吸引了注意力,于是说他又敲了核桃,给他拿。夏洛克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劲,还要看着自己等回答。 夏洛克应了一声“去吧”,就站在原地等兰尼去取核桃,只留下自己和手机里面的雪林·福特面对面。 雪林对夏洛克的态度一下子就冷淡了。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雪林淡淡地说道:“你不知道他刚才在等你夸他吗?” 这一瞬间,夏洛克被雪林这种“我比你更懂他”的口吻给气笑了。 这次旅游都被莫里亚蒂教授和福特侦探两个人给毁了。 一个比一个气人。 我看到尽头有个红绿灯,之后就是有拐道,那个方向是最合适不过的。我走在前面,边走边说道:“你可以先想想,主随客便。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请。” 路易斯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手插着风衣的口袋,和我保持一步的距离。他落在我后面,看起来像是让我在前面领路。不过我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注意到,他总是习惯走在莫里亚蒂教授的斜后侧,如同教授背后的一道安静沉默的影子,或者待出鞘的匕首。 不过我之前就是觉得,这应该是漫画要突出主角的存在,所以才把次要人物往后放。而且一个画面要有层次感和空间设计。试想一下,莫里亚蒂三兄弟三个人的脸永远平放在同一个空间会是什么样的画面。这个画面结构实在会过于美丽,无法直视。结果,现在看起来路易斯就是有这种「走在别人后面」的习惯,又或者是他不信任我,走在斜后方更容易观察我。 考虑到后者,我就把原本想要并排走的想法收了起来。 我顺势问道:“你为什么会来波士顿?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英国伦敦,和新的合作对象米尔沃顿展开犯罪帝国的计划吗? 路易斯并没有直接回复,我随即说道:“如果你不方便回答的话,也可以不用说。我只是找个话题聊而已。”我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天,心想着,我在美国也谈论天气,是否会被认为我在玩梗。 路易斯因为我的话顿了顿,才说道:“威廉兄长在这里要参加大学教授之间的数学交流会,受邀讨论数学理论之类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愣住,转过头反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到通知呢?”新闻上也没有讲,订购的数学期刊上也没有提到这个交流会。我要是知道受邀名单,就不会对路易斯出现在这里表示任何惊讶了。 对比起我的大反应,路易斯显得就淡定很多,“只是教授之间私下的合作联系而已。” 我觉得,他就是见惯了这些研讨会才那么平静。现在,我脑袋里面就装满了各种好奇和疑惑,不知道受邀的有哪些数学界的大佬;他们围绕着的是什么话题,还有数学家之间是怎么快乐地相处的。 我还是很好奇,他们的日子里面是不是每句话都全是数学术语,比如说从日常生活里面研究不规则几何图形的应用,从社会生活事件里面讨论斯坦利·米尔格拉姆的六度空间理论,从疾病传播中讨论概率矩阵 老实说,先前因为发表了一篇听说很有价值的论文,有人问我未来是不是要往科研方向走,但是我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未来读硕士,我精读的方向也不是数学理论之类的方面了。 不过,现在我还是处在这个环境里面,就会下意识地学会去怎么喜欢这个领域。我现在就在想着数学大佬他们的日常生活会是怎么样用理论和逻辑框架构筑起来的,会不会有一些人虽然在专业领域方面出类拔萃,但是私底下一点常识都没有,无法脱离他人的帮助生活。 犹豫了一下,我问道:“你知道这次有谁参加吗?” 路易斯对这方面并没有藏私,说道:“除了波士顿本地的教授之外,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数学教授,德国法兰克福大学数学系院、巴黎理工,多伦多大学……我记得住的就是这些大学的人会参加。” 我觉得这个程度都可以上新闻了,他们大佬都这么低调吗? 路易斯似乎也意识到这部分的情况,进而解释道:“这次也算是校友见面。威廉兄长在读书期间都结交了很多朋友。尤其是这次他写了《小行星力学》,以前的同学都想要来和他见一面。” 那句百科上面写着的「《小行星力学》是业界里面没有人敢提出质疑的」,这是真的。 莫里亚蒂教授真的太厉害了! 如果糖衣炮弹能让教授再接再厉,那我真的能准备核弹。 我一定要鼓励教授继续写第二卷。 因为路易斯肯告诉我那么多,我态度也忍不住对他热切了许多,说道:“关于午餐的事情,你不用考虑价位。”我原本想着买个三明治和咖啡,在路边的桌子上迅速解决完。现在我觉得可以价位可以翻一番,愿意出不低于20美金请他吃一顿饭。 我继续问道:“你要吃什么?我没有任何想法。”不过,我不太喜欢吃西餐。我能吃,但是能选择的话,我应该还是选择我熟悉的食物,像是米或者面之类的东西。 路易斯见我其实也没有想法,便左右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街角边上一家写着PHO(越南米粉),说道:“吃那家吧。” 我有点惊讶路易斯居然也吃这种东西。 我还以为他会选择Brunch(早午餐)或者是价位比较高的寿司之类的。 见我没有回应,他问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朝着那家店的方向走过去。 我心想着越南米粉在海外也是颇受欢迎的。价格比起日本拉面来说还是便宜了很多,牛骨汤底也是精心熬煮出来的,喝起来是有食材原本的鲜味的,并没有那种便宜汤面店给的那种调味料过重的不自然的鲜味。听说,越南米粉还分北部和南部,南部会下虾酱,我从来没有试过,但我估计更喜欢北部的清淡口感。 进店之后,我跟着路易斯选。 还是一句主随客便。他要是选的是很简单的食物,那我就没有必要跟着吃很麻烦的食物,越简单越好。毕竟,我和他约饭也不是为了真的吃这一顿。 路易斯选的是河粉,那我也跟着选河粉。 在她十三岁放了一把大火烧掉了孤儿院之后,威廉给她定居之处,并且帮她换了一个名字。原本应该用「詹姆斯」这个作为姓氏,但婕米想用「莫里亚蒂」。阿尔伯特本人并不是特别在意。因为莫里亚蒂伯爵家是少见的双姓家族,即阿尔伯特、威廉和路易斯三人拥有的姓氏为「詹姆斯·莫里亚蒂」。婕米只是用了其中一个,并不代表她是家族里面的一部分,也不与三兄弟为亲缘关系。 从十三岁到她二十岁之间的七年间,直到「那件事」爆出来之前,威廉与她一直都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当时,威廉有考虑过她也许会不答应,打算用强硬的手段。不过,婕米很快就答应了。这反倒让众人都不再继续多说些什么,想着婕米知情识趣,不会再主动进伦敦。 谁曾想到,她拿到美国籍之后,因为工作邀约的事情重返伦敦。 第 97 章 第 76 章 第76 章 「闭上你的眼睛和嘴巴」 盲眼的银行家案子,第二天晚上11点。 我被华生带着去练枪,回公寓之后,我两条手臂都不由自主地在发抖。我是左利手,左轮手枪对我来说不方便的地方在于,它其实是主要服务于右利手,比如说操作部件和瞄准器都是专门为右利手准备的。整体练下来都让我容易因为失误而焦虑和疲惫。 我一开始拿左利手练的时候,弹壳喷射方向会往右。这就像用左手写字,你的手容易糊到自己横向写的字。我开枪的时候,弹壳喷射方向命中我的几率也是远远高于我用右手开枪。 华生问我能不能换右手,因为他见我平时左右手都用得很可以,只是左手力气就更大一些。 于是我又换成了右手练开枪。 两个小时我来回练,回到公寓的时候,我还觉得我体内的血管神经都还在不停地跟着震。我晚上只能平躺着睡觉,感受自己的心脏跟着不停地鼓动。 午餐是一杯大杯摩卡。 因为我不想身上有其他味道。 如果在221B公寓里面的话,我可能就点个外卖来吃。 最近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习惯吃西式料理,除了简单的早餐之外,我基本上只想吃亚洲料理。可我又不能天天吃泡面。以前在棋院的时候,食堂提供了便捷的饭菜,不用费心思考自己该吃什么。而现在,每天都得考虑自己的饮食,这让我感到有些累。夏洛克、华生、赫德森太太等人也不会因为我喜欢吃亚洲料理而改变他们的饮食习惯。 我很想要辟谷,这样就不用吃饭了。 我喝完咖啡之后,刚好收到了雪林在游戏送给我的体力。 伦敦比纽约要早5个小时,现在纽约才7点多。 我发了一条短信问雪林,「你们今天午餐或者晚餐有什么打算吗?」 值得说一句,雪林和琼恩他们吃得真的好。琼恩是有亚裔血统的,她对中餐和西餐接受度很良好,还带动着雪林跟着他一起吃华夏料理。上次琼恩拿着纸盒吃干炒牛河的时候还发了我一张照片,我那天晚上就跟着吃了干炒牛河。我就喜欢看他们吃什么,从他们那里获得吃饭的灵感。 雪林刚好在线,便说道「西班牙烟熏蒜香烤虾」。 我想了想,今天他们的菜单不是我喜欢的,发了一个点赞的表情包就打算结束。 雪林便又发了一条短信「我家有人在英国时最近开了亚洲餐厅,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我注意到他的餐厅是复数形式,第一反应是他应该是开了连锁的餐厅。毕竟我之前从弹幕里面看到米福哥哥是开餐厅的,还从英国开到了美国纽约。他给了五个餐厅的名字,从大商场的高档华夏餐厅到小菜馆都有。网络上对那些餐厅的评分都很高。可我是属于那种别人推给我,反而不会去碰的类型。 雪林继续发短信,「琼恩说味道还可以。」 他这么一说,我不愿意去吃的决心动摇了一下「那我去试试。」 要是行的话,我以后就只吃他们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给他们家增加业绩。 之后,雪林他们来伦敦旅行的时候,听说我经常吃他们家餐厅的事情,还问我要不要投资他们的餐馆。我当时以为他是说我也跟着投资一家店,当小老板,我确实还蛮喜欢吃他们的餐馆,也说我不用负责管理,我就答应了。后来,我才发现他是说原来是分股票。无功不受禄,我就拒绝了。可是雪林说,他没地方送,还分给了琼恩一堆。琼恩说那就分一点给我,说我也是雪林的朋友。 我想起弹幕说「米福在电视剧里面把遗产都写上了琼恩的名字,他真的视金钱为粪土」,于是,我也收了,反正就是一堆数据而已。 这次经历在上市前显得毫无价值,因为每一股价值不到0.2英镑。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一旦餐馆上市后,那些当初送的股票竟然涨了58倍,而且一直都在往上涨。一年内之后,股票价值每支稳在46.8英镑。我就不说,雪林送给我多少了,反正我拿在手上两年后,就财务自由了。 我当时完全没有想到事态会这么发展,只是多了一个解决晚饭的地方而已。事后我都在想着如果有人来采访我致富的理由,我估计可以说「要天天在同一家店吃饭,成为忠实粉丝之后,就不一样了」。 总之,这是我一辈子最幸运的一次投资。 据MI6在美国的特工调查,威廉也顺利拿到了唐雅的数学论文。这要说唐雅教授的论文正确吗?这确实正确,也比索托他们的论文更有实用性和操作性,然而还远远达不到万能的网络钥匙这种高度。 在一些教授看来,也许确实很完美,可她的设定条件里面忽略了其他关键的假设。 然而将她的文章拔高一个高度的,则是她的同伙韦恩·金城设计出的可攻陷现有电脑某种算法的代码。可这个代码似乎很早就流出,被某个黑客高手发展成电脑病毒变体。在威廉看来,这个病毒的发展无疑是会让人更多地看到已有电脑算法设计中的漏洞,并不完全算是一场灾难。 不破不立。 世人明白这个道理,却也深知这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对威廉来说,这个黑客的出现让他来美国是一无所获的。 也许正因为确实是一无所获,威廉才更想要抓住一点东西。 利己主义者都会这样想吧。 尤其是看到兰尼开始和琼恩、雪林开始走得近的时候,威廉才会想着要做点什么。像是他过来给自己送核桃的时候,威廉突发其想,不要像是之前那样,只是站在门口边上把核桃吃掉,然后关上门,摆出自己正在做科研的专业姿态。还有像我们一样的咨询侦探。” “……” 话是这么说…… 只要说「你想」就好了,怎么还得用上「你仔细想想」。 总感觉他话里有坑。 夏洛克采取「沉默就等于默认」的措施,说道:“我们分三步走,华生继续留意亨特·史密斯这一案的进展,他们公诉也得要收集足够的证据,雷斯垂德还是会来,华生负责看着他们保证证物不被污染。兰尼… 我心头一紧,这前面话才刚说了咨询侦探,现在又来一句分头合作。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兰尼负责这一年伦敦无名女尸的数据统计,包括遇害时间、被发现时间,死因、年龄、被发现地址等,做好所有的统计。” 内容如此正常。 是我小人心态了。 我在心里对夏洛克道歉。 我还以为他会推我去当卧底,监督监视莫里亚蒂家族,拿这起案子反复多角度试探他们的态度,回来写成报告给夏洛克看。 夏洛克真好。 还没有等我回复,夏洛克还没有说完,“我负责那个数学教授。” 我手指忍不住动了动,想现在就开始翻漫画了。 是我说话太大声了。 如果能换取世界和平,我愿意被漫画世界操控啊!(并不是) 天啊,他们两个可千万不要打起来! 他其实只是为了监视兰尼,才顺势答应下来的。 现在这个时候,更应该让兰尼永远不要有清醒的时刻才对。 见他敲敲门,威廉拉住兰尼的手腕,往房间的内侧的方向带了带,“兰尼,占用一下你的时间。” 兰尼被威廉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一愣,可是过往的经验让他很快反应道:“我的时间都是你的。教授,请不用客气,随时让我帮忙。” 威廉笑道:“如果我想要客气,应该会问你有没有空,对不对?” 兰尼反应慢了一大拍,“你说的很有道理。” 221B公寓客厅里。 华生不了解我的兴奋点。 我一说到结婚这个话题,华生谈话的热情就淡了不少。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他状态变了。 可我还是很开心,正要继续说。 华生抬手先让我稍安勿躁,把我安抚下来,连忙说道:“兰尼,你不要急!让我先想想。我还没有下决心是否要跟她说话。” 这让我一下子困惑了。 为什么连是否要和她说话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华生这样退缩的态度,跟刚才一副下一秒随时都要展望未来生活的兴奋,判若两人。 我仔细想了想,设身处地地站在他的角度思考。 我很快就懂了他的紧张。 华生很可能是偶然间和对方相遇,一见倾心,可他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要是被认为是怪人,怎么办?我一般也不会随便和陌生人搭话。华生的这些想法让他变得很紧张,畏手畏脚,反而不敢太主动和对方搭讪。 我非常懂! 也有解决方案! 凭借多年为人处事的经验,我深刻认识到情绪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得到有效控制和缓解的。 许多人容易因为对心理预设风险的过度担忧而感到崩溃,而我正是这一类型的人。我常常发现自己倾向于把普通的事情看得比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更为严重。然而,值得欣慰的是,无论最终事态如何发展,我都能够以最冷静的态度面对,这成为我情绪管理的一项优势。 我喜欢把结果控制在自己手上,这样会让我更有安全感一些。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我们也可以先从其他地方了解对方的态度。” 既然「主动说话」这件事已经带给华生压力的话,那就先做点手头上能做的。 “我们也可以跟周围的人打听一下对方的背景,像是家庭状况和婚姻状态,平常的活动地点,兴趣喜好等。” 虽然我本人知道最后结局一定是能成的,但是表面工程还是要做足的。我不能用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态度去面对华生现在遇到的困难,这会显得我没有把他的烦恼放在心上一样。 我继续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对方是结婚了,我们去打扰对方,就实在太冒犯了。” 我很认真地和华生说明我们行动的合理性,“如果一切没问题,我们也可以早点就投其所好,给对方提供最好的相处体验。彼此之间相处的氛围愉快的话,我相信华生先生和那位女士肯定能成的。” 我也不知道玛丽属于哪种类型的女生,会喜欢哪种相处模式。在我印象中,欧美女孩都很大胆直接。三次约会就可以定基本的结果了。而在神夏里面,华生和玛丽从认识到结婚也并没有超过半年的时间。 这么一算,入秋的时候,华生和玛丽说不定就已经办了订婚宴,圣诞节前后准备结婚。年初他们很可能就会有个新年宝宝,这发展简直跟加了倍速器似的,进展飞快。 这完全就是新生活了。 我想了想,说道:“那每条信息多少钱,你报个价吧。” 我们是纯纯的利益关系。 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我有点心疼了,怕路易斯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豪漫天要价。 我到时候还死要面子,应了下来。 面对这种可能发生的未来,我有点先知先觉,并且提前害怕。 路易斯在话音落下来之后,口吻似乎也带上了谈商业利益的冷淡,说:“没事。也许我给的回信还不值多少钱。你先看看质量吧。” 这话太让我害怕了。 专业特工的情报(哪怕是普通的情报)应该都很贵吧。 “不,你要多少钱,先说清楚!不然你还是不用帮我了。” 我以后都不找他了。 找这人帮忙居然是要钱的,好贵! 我还不如去找麦考夫,他还会请我吃东西。 “算了,你当我没说吧。我以后不会麻烦你了,谢谢!”我还是连忙切断这未知的开销,我甚至想要现在挂电话,直接把联系电话给删了。 我正打算挂电话,路易斯不耐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不要钱。我要你的钱做什么?” 我听他莫名对我发火,又想着我实在是找错人,心里也开始不爽快,说道:“那你要什么直接说。另外,你不要对我这种口吻说话,我完全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有话直说不好吗?你说会不会关系过近了?那我给你钱,不就很清楚了吗?” 可我没钱,就不想给了。 我也就不想找他了。 路易斯到底是有涵养的人,冰冷的语气还是缓解了,犹豫地说道:“…我只是个奇怪的感觉,你是想和我搞好关系吗?” 不搞好关系,我真的每次见到他,都在尴尬和痛苦中。 听他问得那么直白,我又觉得自己像是上赶着倒贴似的,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可是要是说是,被拒绝的话,我以后会更丢脸。 要是说不是,万一这就是个机会,错失了,那以后相处就更难受了。 “你想怎么样?”我反问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那倒没有。” 见他退缩,我赶紧得寸进尺,虚张声势,抢占道德制高点,“可是你听起来就是对我很有意见。你的态度很不好,我刚才有点生气了。”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某种小动物,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故意张开翅膀唬人。 “……” “你对我经常不礼貌,我都忍了。我也一点都没有跟别人说。” “…………” “你不能对我这样。” “………………” “你要对我好一点。那我也对你好一点,这样我们就和平相处,不好吗?” “好。” “好什么?”我怀疑他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对你好一点。”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华生就打断我道:“兰尼,你让我想到某种家养小精灵。” “嗯?”我不太懂什么意思。 华生笑道:“没事,你睡吧,要养足精神才行。我们大扫除计划之后再聊。” “我还有好多……”计划没有说。 我没有说完,夏洛克声音低沉地开口:“兰尼,闭上眼睛和嘴巴,睡觉。” “好吧。” 我现在兴致刚起来啊… 不管怎么说,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今天应该就可以结案了。 很好。 第 98 章 第 77 章 77.「我有话要跟你说」 因为提前一天遇到姚素琳,我们的查案进度整体都快了一天。对夏洛克来说,也许我们正在突袭,展开221B公寓的罗克渡口战役。可是,我觉得己方战力需要完全减半。我和姚素琳两人就是虎口的两只羊。 我就不说我是体力废物了,姚素琳在原著中遇到「蜘蛛」的时候,是直接选择送人头,连反抗都没有。 我猜,夏洛克和华生只是觉得把我们放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更危险,所以他们才随身把我们带着。 像这种时候,我也许应该要鼓励她,可是我也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话,而且总觉得自己主动关心别人,希望得到对方正面的感激,实在也是自我意识过剩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在紧张的时候,被人安慰都会觉得很舒服很安心,也是要挑对象的。 华生见我不说话,便问道:“在想什么?” 事实证明,乖乖听话可以减少大量的生活摩擦。 在我答应和夏洛克交换委托任务之后,他心情好了很多。 看到他心情和缓,我也高兴了不少。 不过,我现在仍然不知道的是——他是因为相信了我的说辞,还是因为他成功地让我远离了这个可能和莫里亚蒂教授有关的任务。 可是他不追问,到底还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说——我接受委托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会在这案开始暴露身份,且当众刺死怀特利议员而成为英国公敌。 等等,这么一说——! 夏洛克会和莫里亚蒂教授的犯罪卿直接对上。 这怎么可以!? 我怎么可以因为夏洛克的坚持而忘记了我还有任务在身? 我这个笨蛋! 怎么办? 我怎么挽回? 焦虑就像是潮水一样瞬间覆盖在我的心头。我感觉自己此刻就要溺毙在愧疚和慌张的沼泽之中,无力也无法逃脱。 我下意识地往客厅方向望过去,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夏洛克的余光就已经捕捉到了。他甚至跟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像是在读我的心声。我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夏洛克便说道:“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 此刻的我跟在走钢丝有什么区别? 把握不了平衡的我就只能坐以待毙。 不习惯正面硬杠,只会自己偷偷解决的我只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掩过饰非,粉饰太平。我强装淡定自若的样子,平静地说道:“没事。” 夏洛克眉头微微一挑,像是在怀疑我的回答。 为了避免他继续追问,我抢先一步说道:“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夏洛克现在对我的学业也很看重,如果知道我要学习,他一般不会继续打扰。这几乎算是我脱身的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果不其然,夏洛克淡淡地“嗯”了一声,放弃了追问,转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带着侥幸的心理,我立刻回到房间里面。 然而,当我回房间,把门给关上之后,那份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愧疚之情,对自己无能的表现的悔恨之情,以及对未来的困惑不安立刻又盘踞在我心间,让我肩膀都非常地沉重。 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握拳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持续了三四秒。这个时候的我脑袋不仅空白,肩膀还越来越重。我突然意识到,我要被自己的罪恶感拖进地狱了,于是应激地开始疯狂地做心理建设。 事已至此,我也无力挽回,那我就要勇敢面对。 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会拒绝内耗。 我要成为一个更乐观开朗的人。 对,这件事不关我的事。 这怎么能怪我呢? 对,不怪我! 对! 默念了十几秒「不怪我」之后,我顺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和肩膀,好好地安慰自己“其实已经尽我所能”之后,勇敢地开始翻开讨论课的作业集。 因为明天要考小考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 这学期的讨论课有一门统计学,是在老教学楼的电脑房里面进行的。每周前20分钟做测试题,测试成绩作为总成绩的百分之十。最终小考成绩总和会四舍五入,不保留小数点之后的数字。 据说,题目是在题库里面抽取的,所以哪怕是从其他已经考过测试题的学生要到了题型和答案,也不一定能在小测试上拿到满分。 这都是卢西安告诉我的。 我最近越来越感觉到卢西安在人脉经营上的变化,可能是他在这大半年前成熟了很多。反倒是我似乎没有一点点进步。 我认为这是我的性格缺陷,因为我本心上是希望我可以交到很多好朋友,也喜欢热闹,可是我又不爱社交,感觉会很累。更别说,我居住环境和兼职环境已经足够满足我的社交需求。 只是我有时候也会想着,我还要不一样的东西,能够让我和某个人,或者某个事物有更强烈的联结感,让我不至于觉得,自己有时候会像是游离在世界边缘似的。 这种想法的出现如果不是因为我开始变得更加贪婪了,那就是因为我最近事情不够多。 再又或者,这是因为教授不再写《小行星力学》,我开始对生活的激情都下降了很多。这就有种看了一部完结的电视剧带给自己的空虚感,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跟着消失了一小块。 其实,我隐隐觉得,教授好像真的不愿意继续写了。 唉,好痛苦。 我来回摸了摸电脑笔记本,发现自己根本学不进去,干脆翻开夏洛克接的委托内容。 听说这是麦考夫在周末给的委托。 这不禁让我怀疑,他们两个相处的模式除了工作这种刻板冰冷的模式之外,没有更温存一点的方式吗? 死者是莫兰勋爵,作为英国海外发展部长,同样是上议院的重要成员。在MI5破解恐怖组织的预告时,意外发现用来做预告的手写信是莫兰勋爵的亲笔信,并由此展开了调查,结果发现他家中有一滩血。 经过鉴定,这都是莫兰勋爵的血。 我看向华生,又看向姚素琳,欲言又止。华生立刻心领神会,对姚素琳说道:“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到时候不要离开我半步远。” 这话一落,我觉得华生好可靠,真希望和他站一起。 想想看,华生可是战地医生,像这种简单的肉搏枪战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要不是因为手臂中枪,估计他还能继续在战场上活跃拿头衔和功勋。 当然我也不知道说华生能保我平安无事。我觉得我受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华生这种可靠坚毅的性格真的让人有安全感。 我也不希望华生受伤,“华生先生也要注意安全。” 华生朝着我的方向扬起微笑。 下车厢的时候,我看到姚素琳抓着我的衣角。我以为她是站不稳,所以才不小心碰到我的。我回头想要扶住她的手臂时,姚素琳对着我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 99 章 Chapter 23 Chapter 23 「这是在演我们吗」 新一年的伦敦到目前为止都并没有出现坏天气。就连要行动的今天晚上也没有出现任何恶劣的天气预报。 华生坐着地铁,看着飞逝而过的黑色隧道,对未来的行动陷入了沉思。 他们要前往的金龙马戏团,显然是这次银行自画像谜团的终点。 整个案子自从姚素琳加入之后,缩减了很多的进度,比如说凶手的真面目以及凶手的动机。 夏洛克也在姚素琳来了之后,开始调查相关的走私信息。他发现,黑莲帮他们行动受限在于走私品上。黑莲帮每次移交「匿名」走私品时,他们都会按照完整的批量上交。这很可能也是黑莲帮急需找回丢失的玉簪的原因之一。 他们在伦敦的主要活动地点除了酒店之外,便是马戏团剧场。 我仔细整理所有的思路,确定事态走向和我的计划一样后,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到迈尔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嚼着从警卫那里捞过来的炸鱼块,等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把自己咬了一半的鱼块朝着我的方向,假装客套地说道:“你要吃吗?” 我掀下眼皮,“不吃。” “你要是晚上待在这里久的话,还是得填饱肚子吧?”这个时候迈尔兹终于想到我可能是他存活的底气,于是把炸鱼块下面的薯条转向我的方向,“分你一点。” “不用。”我果断拒绝,“我不太喜欢吃东西。” 全句是我不太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吃东西。 这句话刚落,迈尔兹便说道:“我看你吃的东西还挺多的,你不是还经常去卢西安女朋友在的意大利餐馆吃饭吗?不过你大部分时间都好像不太喜欢吃西餐。我看很多留子也跟你一样,也不太喜欢吃西餐。” 我因为他的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我没有想过我的动线会被人研究,而且这种很没有意义吧?”我给了一个评价,眼神投向迈尔兹。 此刻房间里面的灯并没有完全打开,借由着随着时间渐变的光影,我突然意识到这种此刻坐在陌生人面前的静谧氛围让我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而阳光正好对上迈尔兹那对特殊的瞳色上——金黄色,比琥珀色更为纯净清浅,像秋日透着光亮的银杏叶。 我事后想起,之所以会突然间紧张,是因为我当时是社恐犯了。 想想看,我居然一个人和一个嗜赌,爱财,还有点酗酒的成年陌生人坐在一起说话那么久。 真叫人害怕! “这种观察很无聊。” 我只是重复了一遍,试图打破这种诡异的氛围。 “对于那些好奇你的人来说,也并不是这样的。”迈尔兹开口说道。 这种就是个人选择了。 我觉得没有什么反驳他的话,就低头继续看手机,坐等深夜降临。 这里就简单地介绍一段晚上的情况。 其实像是小说或者电视剧那样,「凶手被即将苏醒的死者吓到晚上回来灭口」的案例并不多。 正如大部分人知道,大部分凶手案都是有预谋的,不会留一口气给被害者。他们更多的精力在于销毁尸体上。过往很多案例中曾出现过死去的人活着回来,造成的司法机关和执法部门的负面影响很大。有很多时候,因为没有找到尸体,现在的凶手也学聪明了,只要警察找不到死者在哪里,就没办法定罪。 当然这个「没办法定罪」也得要凶手本人没有暴露半点杀人动机。他/她在被警察调查的时候能扛得住精神压力。很多人是没有办法经得起警察反复跟踪、调查和询问的。能经得起考验的,都成了教材案例或影视剧和小说的素材。 这种在小说出现的频率高的情节往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常见。 听说迈尔兹没有死,道拉斯原本想着要等他自己回宿舍,或者在苏格兰场见,但是我把他叫过来了。因为迈尔兹期待了那么久道拉斯的到来,他要是不敢来,岂不是扫了迈尔兹的兴。 我并没有听清楚道拉斯动手的原因,因为我当时坐在角落给阿尔伯特发短信不过好像是迈尔兹平时神叨叨一惊一乍的性格长期以来都给道拉斯造成了很大的精神折磨。 道拉斯幽幽地说道:“那天,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结束的时间到了。” 这句话让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道拉斯,甚至放下了手机,随时准备离开现场,感觉他下一秒就血洗现场。不过很快道拉斯开始哭诉自己的罪行。他是教徒,昨天到现在都在饱受煎熬。 可能是我看太多反转的电视剧,我总觉得道拉斯随时会突然眼神一变,冲过来捅他一下。然后,迈尔兹捂着伤口,伸着手朝着我的方向求救,成为我这一天晚上最大的噩梦。 可是直到最后都没有发生异变。 也就是说,我紧张到了最后,甚至还有一点事情没有按自己想象中发生的失望。 我后来安慰自己,因为这就是日常吧。最后他们怎么做决定是他们的选择。但是我听他们的意思是要私下协调。 晚上回公寓的时候,赫德森太太给我留了饭,是南瓜浓汤。 稍微加热后就可以喝一大碗,上面还会撒一点坚果碎。 因为太晚了,我没有开灯,就只是一个人坐在黑暗里面,顺势复盘整个案子的过程,确保中间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我让怀特利议员跟我说,他做梦的整个细节。他说我会去碰到试卷的清样,发现莫里亚蒂教授的秘密。我当时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不对劲的,教授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考试卷放在桌面上。他肯定是故意要给某人看的。 目标对象很可能就是出现在数学课堂上的「乔登」。 教授预想他们一定不会在院长警告后就结束,打算设个网让他们跳下去。只要他们翻动了卷子,他们就会被警告,甚至坐实他们就是满嘴胡说八道的骗子。 教授很可能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面设了摄像头,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记录在摄像头内。 可是我如果没有怀特利议员的劝告的话,我为什么会去翻试卷呢? 我能得到的一个答案就是,我同样为了抓住「乔登」的把柄,专门去现场检查了乔登是否有遗留任何证据,无意间发现了教授留下来的跳跃密码。这个密码连怀特利都看不透,相信要比想象中的更加晦涩难懂,却被我一眼识破。 在怀特利议员的梦里面,本来今天正在吃夜宵的我应该是和教授摊牌了。 可是我没道理会自杀,要知道被夏洛克知道的话,我一定死定了。 难道是教授动的手吗? 虽然这并不符合教授的做事原则,但是有必要的话…… 我脑海中闪过一阵寒意,突然意识到,肯定是阿尔伯特做的。 教授绝对是无辜的。 阿尔伯特总是讨厌我。从他看我的眼神中,我就能感觉到他对我有浓浓的敌意。 十五分钟后,苏格兰的警察陆续进入剧场内部,不仅保护了从安全通道及时逃脱的的无辜观众,也抓捕了所有的黑莲帮成员。在剧场内部,警察们查获了黑莲帮的赃物,以及这两天发生的死亡案件的相关凶器。 听说,警察之所以会如此及时赶到场,是因为提前收到了举报——「有人违法使用枪支」。因为场地是在公共场合,很容易引起恐慌,线人提醒警察只有听到枪声才能行动,以免让犯人逃脱。 至于举报人…… 听到这个消息,夏洛克和华生不约而同地看向披着小毯子,喝着热咖啡的兰尼。 兰尼,这是在演我们吗? 第 100 章 第 78 章 78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可是最大程度地降低了室友之间的摩擦冲突。 于是,我很认真的跟着食谱,从准备食材到下锅开始煮,再到慢炖。这个过程花了我将近一个半小时。 这汤里面最重要的食材是番茄和牛肉。 我没有喝过罗宋汤,但吃过番茄牛肉面。我觉得这些汤的味道应该是大同小异。罗宋汤里面也没有特别要注意到的食材。就算是里面有我讨厌的洋葱,但我不相信一整锅番茄汤的味道,还能打不败一颗小小的洋葱。 等锅内煮沸,揭开盖子,我就尝了第一口。 汤里面的酸味非常明显。 这完全不是我想象的番茄牛肉汤的味道。 我尝试着下了一点盐,可感觉味道上依旧没有得到任何进展。于是,我在搜寻了一下番茄火锅是怎么做的。番茄火锅的味道还是很好喝的。我查到的结果是,他们会在调整汤水味道的时候,使用番茄酱。我这才想起,我以前吃泡面的时候,除了有一种番茄调料粉粉料包之外,还有一包番茄酱。 我顿时对自己的补救计划充满信心。然而不到一分钟后,我就迅速翻车了。 不过,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我是一个非常容易倒霉的人。 我才挤了一点番茄酱,也不知道是我们买的番茄酱有问题,还是我真的不喜欢罗宋汤。这一顿操作下来。整锅番茄牛肉汤的气味都变得更奇怪了。 汤水和调味料并不能融合。喝起来有一股介于普通番茄汤与混着番茄酱的水之间的味道。简单讲,就是那种会让第一次接触罗宋汤的人从此不想再喝它的「难喝」。 我当机立断直接拿出手机点外送。 果然最快的还是披萨,从下单到送餐上门,全程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 等我让夏洛克过来吃饭后,他首先扫了一眼餐桌上明显不可能出自我之手的披萨,以及还放在料理台上等待着最后处理的罗宋汤。在他开口说我连这种做饭的小事都做不好前,我先给自己找补说道:“要整个做好还需要一个小时。我觉得,这样下去要太久了,才直接点了外卖。” 我之所以没有直接把这汤给倒掉,是因为里面的食材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汤不太好喝而已。 我想等华生回来的时候,再问他怎么处理会比较好。 夏洛克不置可否,坐在我对面,轻描淡写地反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做失败了?” 我被噎了一下,把披萨盒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福尔摩斯先生,你多吃一点。” 夏洛克顿时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捡起一块披萨。他视线没有放在我身上在,只是盯着比萨边。若是外人看过来,定然觉得他是正在认真地吃东西,而不是在说一些叫人惊心胆战的事情,“你怎么不问一下,刚才我为什么轻易放过你了?” 事情过去不就好了吗? 然而,很明显的,夏洛克也没有真正的读心术。 他直接开始分析。 “显而易见的,能够把你哄出来的东西少得可怜。你在大学里面没有频繁往来的朋友。你暂时也不需要作业忙到晚上不能回公寓。再说了,学校图书馆工作日在午夜的时候就会关门。除非你想要试着躲过图书管理员的检查,否则你基本没有地方住。” 夏洛克继续说道:“在晚上12点之后还能让你继续活跃的,而不是按部就班睡觉的,目前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在诺亚号上侃侃而谈的《小行星力学》。” “那么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夏洛克不管我的死活,说道:“你今天第一次从外面带蛋糕回公寓,这和你的行为方式相悖。这说明,你今天应该是遇到了某个写《小行星力学》的人,他先用甜食来吸引你的注意,进而聘请你为数学助手。他应该还这么对你说的。「莫里亚蒂伯爵家的藏书丰厚,也有不少孤本有助于《小行星力学》的研究。如果你能在帮忙找《小行星力学》相关资料的同时,顺便照顾这些书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种委托你做事的口吻比说让你可以免费看书,更让你无法拒绝。” 我对夏洛克就差举双手投降,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你就像是亲眼见到的一样。” 不过我觉得,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还是一个挺好猜的人的。夏洛克应该是在见我回答不出来「我要去哪里」的时候,就应该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想清楚了。可我不太理解的是,为什么他刚放过我,又要重提这件事? 我刚想完,夏洛克很快就给了我答案。 夏洛克对我的赞美不屑一顾,甚至为我被莫里亚蒂伯爵家的书打动而发出了一声嘲讽,“不过,区区一个伯爵家的藏书……” “老牌贵族的数百年藏书…也不算是区区吧?” 他朝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你想看到一个国家的水准吗?” 我脑海里面立刻浮现出大英图书馆,心脏顿时狂跳,说道:“你说的是大英图书馆吗?” 我居然能看到大英图书馆的藏书吗?我何德何能! 哇,来一次英国留学,我真的能那么幸运吗?! 我觉得,我今天晚上绝对要睡不着了。 我真的丝毫不怀疑夏洛克有能力带我去看大英图书馆的地下藏书室。 然而,夏洛克对这个答案嗤之以鼻,很快跟着说道:“更高。” 我的知识有限,不会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我的心思已经被夏洛克的话高高地扬了起来,此刻就跟被吹高的蒲公英一样,有种“哪哪都可以成为我的家”的轻飘飘的幸福感。 夏洛克反问道:“兰尼,你想看吗?” 我连连点头。 想想想! 那件星期二夜宿的事情也暂时放在脑后,等之后再慢慢敲定细节。 先让我看看比大英图书馆更厉害的藏书馆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第二天的时候,我便满怀着惊喜与雀跃的心情来到了夏洛克讲的地方。然而,我在那里看到了好久没见到的麦考夫·福尔摩斯,以及确定了我在他创办的第欧根尼俱乐部建筑内部。 该怎么说? 在我们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的心,与麦考夫看着我的眼神一样,充满了死寂的气息。 【大家让个道,兰尼开大了。】 【噢噢噢!】 【嗷嗷嗷嗷嗷嗷——】 果然我跟教授合不来。 挺好的。 想想看,我觉得舒服多了。 “不过我和教授也没有那么复杂的关系。要是他觉得不舒服,我下次见面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吧,希望得到理解。” 赛琳娜老师又在门口和我说了一些话,我听到外面的电梯门“叮”了一声,像是有人出去了。我原本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就没有回头看一眼。 下电梯的时候,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我打开背包,正打算找那把小黄伞,这个时候刚好看到教授停在门口看雨,“……”。 就算我有心帮助教授,这把小黄伞实在拿不出手,假装没看到吧。 我耳朵塞着耳机,装作一脸认真看手机的样子,直接从大楼走了出去,顺便翻开通讯录。要是他叫住我,我就打电话给夏洛克,让他来救救我。 我就像是要冲进刀山火海一样,内心不断地给自己鼓劲。正在我打算踏进雨幕里面,就像是小鸟终于抓住机会飞离笼子的时候,我被教授拍了拍肩膀。 教授提前开口了,“雨很快就停了,先停一会,别急着走。” 我脑袋里面幻视那只小鸟又被主人双手拢住,收回笼子,因为我看到教授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连衣服都贴着皮肤,他穿的衣服很薄,可以看到肩口里面透出皮肤偏冷白的颜色和骨骼纤弱的线条。 “……” 教授那么瘦弱,肯定被淋坏了。 担心。杰克关注案件进展的同时,心里很明白,那个用「开膛手杰克」名号出没的人还没有被抓住。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按照威廉的性格,现在应该开始已经讨论杰克的去留问题。 杰克继续留在莫里亚蒂府邸协助他们? 还是让杰克处在半退休状态? 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杰克有头无尾一般得等着。 兰尼说案子详情的时候也很细致,连证据里面发现巷子里面的安妮的尸体时,镜头里面停放着几辆车,周围有什么路标都说得很清楚。他给人一种他是把整篇严谨的报告一字不差地背给他们听,中间没有一点个人色彩。 他说话确实有看人的习惯。 可能是他和路易斯比较熟,全程兰尼的视线都是落在路易斯脸上,偶尔才会把目光放在找时机加入他们的对话圈内的杰克身上。这种让杰克有一种他自己无意之间闯进了他们世界的错觉。 听到后面的时候,杰克大致明白这个案子跟他掌握从纸媒和网媒提供的新闻资料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凶手亨特·史密斯是和女友半夜发生争执,借着酒劲杀人剖尸,手法残忍。目前警察已经将人逮捕归案。 基本了解现在的情况后,杰克心神也跟着松弛了下来。 也开始注意其他的事情,杰克听到后面的时候,发现路易斯的视线有点飘忽,会时不时落在其他地方。 他能感觉路易斯仿佛不太适应被人长时间注视一样。 正如路易斯所说的,兰尼确实很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说话。于是,每当兰尼的视线落在路易斯身上时,路易斯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成液态世界,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似的。一定要打比方的话,在和兰尼对话中的路易斯很像是一条在海洋深处游弋的鲸鱼,不得不时不时冒出水面透口气,才能活下去。 路易斯就经常会抬头看看身旁的杰克,仿佛在寻找一丝解脱的机会。 找到这个奇特的共同点,杰克突然觉得很好笑。 他第一次看到路易斯如此局促紧张的样子。 平时,路易斯是威廉的得力助手,对外人总是保持着冷漠而坚定的态度。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他都能沉稳自若地处理,从未见过他对任何社会边缘人士感到棘手。即使面对连环杀人犯的压力,他不仅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能对着发起冷笑,轻轻松松地制服。在威廉不在的时候,路易斯在阵营里面便是主心骨,莫兰和弗雷德都会听从他的指令。 可是,现在的路易斯似乎不同往日。他的神情略显局促,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安,这让杰克感到十分意外,甚至觉得这样的路易斯很有趣,仔细地在观察路易斯的耳朵有没有变红。 路易斯见杰克开始走神看自己笑话似的,他趁着兰尼去给自己添点水的时候,抓着杰克的胳膊,严肃地说道:“杰克先生,我们现在遇到个大问题。” 杰克只觉得路易斯在转移话题,并没有跟着搭腔。不过,他的这个反应是被路易斯看尽眼里面的。路易斯直接开始跟他分析利害,“目前,兰尼说的情报除了关键证据之外,基本都是和新闻相差无几。” “然后呢?”杰克不太明白路易斯怎么一副草木皆兵的紧张模样。 路易斯在心中叹气,他们一开始不应该表现得已经盖棺定论的安妮谋杀案有问题。路易斯沉下声音,“事实上,我们要是真的看得清的话,他们不该问这个案子怎么发展的。能察觉一起在所有人眼里都结案的凶杀案有问题的人,一定本身就对案子很了解。” 杰克一点就通。 他们这么问确实不太谨慎。 被路易斯点醒后,杰克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现在回想起兰尼盯着路易斯的那双眼瞳,就像是盯着深渊最深最远的点,让人捉摸不透。杰克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上心头,感觉他那双眼睛就像盯准猎物的毒蛇一般可怕。 杰克反应很快,问道:“兰尼刚才其实是在看我们有没有在说谎吗?” 他已经意识到兰尼的种种行为可能并非无害之举,而是隐藏着某种深层的动机。然而刚才的兰尼明显没有表达出攻击性,现在冷不丁被路易斯一点,他越想越觉得不太安心。 路易斯也不确定,因为他怕自己读表情的动作被兰尼发现。他刚想要回应,就见到又换了一杯水回来的兰尼看向他们两个人。他表情很淡,就跟刚才那样子没有大变化,然而他下一秒让人更加不安起来。 他说:“不过,你们会觉得这个案子结案结得不寻常,肯定也是知道些什么吧?”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问出了一种抱着答案来问学生答案的老师的架势。 兰尼说道:“你们总不能光从我身上拿走情报吧?” 杰克不知道路易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其实也可以临时编一句「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只是突然想到,随便问一句而已」也可以。就算他们说对这个案子其实也没有关注,但是就是想随便聊一聊。可是,杰克刚开口,就看到兰尼古井无波的眼瞳望了过来,这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开膛手杰克此刻感觉身体凉了凉。 他有一瞬间想着该不该把兰尼杀人灭口。 现在他人就在莫里亚蒂家族里面,消灭痕迹很容易。 时间在一秒又一秒地不停流逝中。每一秒都仿佛在提醒着杰克。现在并不是做梦,也不是时间静止。他逃也逃不走,醒也醒不来,他必须要做出最好的决策。此时,空气中的寂静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壁,将杰克的呼吸阻挡在外,让人感到逐渐窒息。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兰尼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啊,休息结束了。聊天时间过得好快。” 这一声音让路易斯和杰克同时交换了视线,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关心,只是听他的话退回大门屋檐下,脑内头脑风暴,该怎么跟教授说他衣服淋湿的事情。我要不要帮他找面巾纸?要不要找路易斯过来?教授会不会突然昏倒? 可是教授那么聪明,他肯定是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我关心的话就显得我很笨很烦。 我脑袋里面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站在原地有点焦躁,想要先走。 就在我开口找借口要走的时候,教授突然说道:“兰尼,你今天是生我的气了吗?” 我一瞬间就像是被戳爆的气球,心情顿时瘪了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原本不会觉得痛,别人问痛不痛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其痛难忍,只想哇哇叫苦。 我本来应该说没有的,或者把锅甩给睡眠质量不好,又或者是最近压力大,但是我太失落了。 我觉得教授变了。 “因为我觉得教授对我太冷淡了。” 我心情越发不顺,“教授好久不理我。” 我说完之后,瞥了一眼教授,教授似乎对我的话毫无反应。 我更伤心了。 还想说点什么,教授突然抬起手,手掌掠过我的脸颊位置,手指停在我的耳垂位置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教授用一种很奇特很湿润的目光看着我,就像是雨潮过境,细细密密,让人觉得全身都被浸透了。 “兰尼,我想问你一下。” 他的话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探究。他的手指慢慢地靠近我的耳朵,指尖轻柔地滑过外耳廓,目光也落在我的耳朵上,像是用目光在描绘着每一个细微的轮廓。 随后,他的指腹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耳垂,带来一阵微微的麻痒。 教授声音沉了沉,问:“你第一次摸我的时候,是想这样吗?” 哪一次? 我迅速在脑袋里面检索,终于在过去无数的黑历史里面翻到,我本来想捏教授的脸,结果被发现后找的借口。他一定很讨厌,所以才记得那么久。 我刚想解释,可随后又愣了愣,反应过来教授根本没有听我说话,有点恼,想让他大失所望。 于是我抓着教授的手,不让他继续动作,警告道:“教授,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做让你讨厌的事了。” 教授一顿,语气轻缓柔和,“好啊。” “……” 我感觉,我一下子被教授的这句话拿捏了。 老虎不发怒,就当我是小弱猫吗? 我支棱起来。 “教授,其实我那时候是想捏你的脸……”只不过被你发现了而已。 还没见到教授失落,我就看到教授随即捏了捏我的脸,疑惑地问:“是这样吗?”然后他又笑,“我一点都不会讨厌。” “……” 我、我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 教授段数好高,我难以招架。 他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还是他在忍着? 我失算了。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教授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见我开始生闷气,他又说道:“兰尼,你想跟我更近一步吗?”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知道的话,你什么都会懂了。可是我怕你知道,你会后悔。” 我在想,原来教授今天对我的态度之所以如此不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万恶之源。 要知道,我以前最早认识教授的时候,也说过他是好人,当时他就很受用。让我成功地过渡了入学第一学期。可是今天我说他是好人的时候,他就很伤感的样子,好像我说错了话。我们还聊了好久,教授才认为我真的没有其他复杂的想法。 总而言之,今天的教授其实就很怪。 要不是我还有漫画论坛,我还被蒙在鼓里,自己还一个劲地瞎猜自己是不是哪里做不好了,又或者是教授其实遇到特别大的难题了。现在我知道了,这一切的背后就是米尔沃顿。 仔细想想,艾琳事件结束后,教授他们没有像原著那样选择跟麦考夫合作,也没有吸收艾琳·艾德勒成为自己的下属,而是选择米尔沃顿。我就觉得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看过神夏或者知道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人对他这人或多或少都有印象——这人张口说话,就能叫人家破人亡。他本来就是这种会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的高手。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肯定是在情人节晚宴上对我心怀仇念,于是特别在教授面前演戏,只用几个动作就让教授对我心存防备。 此人真的是手段阴险,污蔑我这个善良正直,与世无争的人。 我打算把这只大坏蛋拍在明案上,对一旁正在拨琴弦的夏洛克,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这次案子的信件数量增多,这会不会还有报社或者新闻界相关的人从中搞事?毕竟,对于新闻人来说,有事故,有故事才能赚噱头,博取眼球,他们才能赚钱。这次案子惨烈,对于新闻报社记者来说,肯定是很吸引他人目光的素材,要是再炒热连环杀人案的话,伦敦市民人心惶惶,肯定会天天追踪这个案子的结果。” 夏洛克抬头看我。 他洗过头,头发都是塌下来的,感觉要比平常年轻更多,刘海压下来的阴影让他的蓝瞳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灰海,沉静又有压迫力。我在他的视线里面,慢慢地先坐好。 “有可能。” 夏洛克见我乖乖的,又低头拨弄琴弦。 这次他拇指抵在指板末端右侧,按压琴弦的手指修长,指甲光滑饱满。而他的拨弦声余韵有力,明显是有节奏的,带着十足的跃动感。夏洛克的琴声跟他的思考是同步的,有时候想不通一些思路的时候,他就喜欢乱拉一曲。自己有想法的时候,要么可以自创曲乐,要么拉一些名曲,总之会是好听的。 我突然想到他刚才是不是在想信件的源头到底是谁,是犯罪卿,还是第三人,现在被我一说,他又有思路了。我跟着乘胜追击,说道:“你觉得会是谁?” 夏洛克淡淡地回复道:“如果一定要推到敢这么大胆妄为的人,那应该就是伦敦谈之色变的新闻人查理斯·奥卡斯塔·米尔沃顿。” “这人名声那么恶劣吗?“我故意装作我不知道的样子。 夏洛克也不回应,继续积极地拨弦,弦声活泼轻盈,就像是那种大艺术家小憩时随心所欲地变幻演奏方式,把自己融进环境里面,充满灵动性。我少有见到夏洛克这么演奏的,反正也等不到回答,又跟着看他的演奏。 我也不知道是他原创的曲子,还是原来就有的。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夏洛克解释的声音也冒出来了,道:“这是《拨弦波尔卡》的选段,作曲家施特劳斯兄弟为了这个拨弦技巧做的作品。”说完之后,夏洛克掌心压弦,收了音,稍稍又抬了下颌。 我看他这个动作,立刻放下手机,给他热烈鼓掌。 夏洛克对我的褒扬素来是很平淡的矜持的,在我的掌声中,也没有道谢,只是把小提琴收在一边,自己坐在沙发椅上,拿起平板电脑在查看新闻。 我望了两眼,见他没有其他话,又继续看了看晚上时间,华生他们散步时间太久,也快要一个半小时了。我也不知道会要等多久,又继续读手机漫画。 漫画里面莫里亚蒂教授和米尔沃顿的心理博弈也到此为止。 于是,米尔沃顿来此这次莫里亚蒂教授住宅的动机还是在教授们的观测下,不过至少两方也达成了统一,如果苏格兰场这边注意到米尔沃顿的操作,肯定会对米尔沃顿的上市公司股票有影响。而莫里亚蒂家似乎上次合作,也就是谈的经济上的合作—— 总而言之,他们在表面上,官方上都是非常直白干净的利益经济关系。 然而这也不是路易斯和米尔沃顿两人单独见面的原因。 不可能! 我就一只普通的大学生! 路易斯怎么能这么好骗? 我真的替教授急,他弟弟不能这么容易被人骗。 不对,也许这是路易斯故意走进米尔沃顿的圈套里面,反而来探听米尔沃顿的动静……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打起精神继续看。 我目光沉了沉,这手法太拙劣了。 单单一个『X』就要敲死我就是放病毒的黑客本人,这也把造谣看得太简单了。不过,因为米尔沃顿本来就是搞情报类的,这种哪怕是拿出假消息都让人要犹豫一下真假。 漫画里面的路易斯并没有浮出心声。可是接下来场景一转,便又到了路易斯和米尔沃顿单独见面的画面。 面对米尔沃顿自得意满,胸有成竹的神色,路易斯口袋里面还有原来的那张纸条,说道:“我是来听你介绍「X」的意思。” 米尔沃顿并不把路易斯看成自己的对手,完全不急,笑道:“我还以为路易斯先生对自家的事情更感兴趣,没想到心系外人,把别人看得更重。”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的。”路易斯把纸条揉成团丢给米尔沃顿,说道,“X是什么意思?” 米尔沃顿也不继续跟他兜弯子,说道:“月前投放蠕虫病毒的只有那么一个人,路易斯先生应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路易斯冷脸反问道:“单靠这张纸就想让我相信X的身份吗?” 路易斯语气冷峻,似乎与米尔沃顿多说一句都让自己不耐烦,“你以为你就算说是为了钓我单独来这里才耍的伎俩,我就也会轻易相信你说的话吗?「你知道莫里亚蒂家族的秘密」,你说得真是轻巧,既然真的知道,找我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他的语气里透露着强烈的怀疑,表明了他对米尔沃顿的一切话术都毫不相信。 “抱歉,我并不想在你这里浪费时间。” 米尔沃顿对路易斯的拒绝也猜到,直接开口道:“家主阿尔伯特·莫里亚蒂只有一个亲弟弟。而这个弟弟在很早之前祖宅失火的时候也跟着死了,现在大部分外人都以为威廉先生和您才是他的亲弟弟。” 虽然这并没有主动对外说明身份问题,但他们确实没有对外公布情况。路易斯兄弟两人在事件发生前,已经和莫里亚蒂家族签订了领养关系,从法律意义上说,他们就是莫里亚蒂的人。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无聊到细究别人的隐私。 “然而最有趣的是,据说那场火灾是你们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主导的。” 米尔沃顿说到这里,双手交握放在膝头上,看到路易斯表情不可抑制地发白。脸上已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样你还想知道吗?” 【你们居然这么快看完了吗?二刷?!】 【没看,就是跟着炒个气氛】 【1】 【11111】 在宴会的热闹氛围中,莫里亚蒂教授自然而然地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和注意力。 无论是他的外貌,还是气场,都流露出不容忽视的影响力。 莫里亚蒂教授环视周围一圈,又问道:“这次的数学沙龙有什么特别的主题吗?” “主要就是挖掘有才能的学生。我们每年都会邀请年级排名第一的学生与会,可以这么说,这个数学沙龙聚集着整个数学世界未来的希望。” “希望吗?” 莫里亚蒂琢磨着这个字眼。 其中一个博士导师说道:“这次来了两个国际奖学金学生。” 这话落下来之后,漫画分别给了两个镜头,一个是在人群里面活跃着的金发青年利里·施耐德;另一个坐在角落的长椅上盯着手机,宛若与周围的世界隔绝的黑发青年兰尼。 莫里亚蒂教授的视线直接落在那个沉默的兰尼身上,与此同时他身边出现四五个对话气泡。 “不过重点要关注的是来自欧洲的利里·施耐德。” “利里·施耐德的爷爷在这里任教过,是代数与实变函数论方面的大教授康纳·施耐德。现在读的大部分相关著作都和他或者他的学生写的。我就是憧憬他,才来这个大学读数学系的。” “康纳教授真的太可惜,居然遇到那种事情。” “那种不幸谁都想不到的啊?” “嘘,不要讨论那件事。” “威廉,你不要对外面说起我们提到施耐德教授。” 这句话占据了整个画面,而显示莫里亚蒂教授站位的气泡只出现了沉默的六个点,“……” 我看到这个弹幕之后,忍不住心下一松。 感谢这个世界的莫里亚蒂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犯罪大师。 我还能苟活到现在,真的全靠威廉·莫里亚蒂在这个漫画里面的人设。 被叫住的莫里亚蒂教授很快回过神,对着同事们露出微笑。他显然也没有错过同事们的谈话,眼神略过一丝阴郁,话语里面也带着一层轻柔的寒意,笑容里面也带着一丝微妙,“我明白这不是轻松的话题。” 我很想直奔我最想知道的内容,可是又怕错过莫里亚蒂一点点浮动的心思。 再加上这个场景介绍只用了一页几个画面,我就耐心地读下去了。 估计是为了烘托这一漫画案件重要的角色——利里·施耐德,漫画内容还展示了我和莫里亚蒂教授第一次见面时,我觉得是社交游戏的数学题。这道题除非是先手放水,否则后手基本难赢的题目。 我当时不认识威廉·莫里亚蒂,所以没有在意对方怎么刚好拿到和我是镜像数字的。然而这次漫画里面在莫里亚蒂视角里面,我可以看到是他主动和别人跟我换的。 这足够说明他当时就是知道我的存在,在试探我的。 利里·施耐德在另一个画面里面大获全胜,登上领奖台时,周围掌声雷动,似乎在高高举起一个即将冉冉升起的明星一般。 莫里亚蒂见询问一旁的青年,说道:“感觉那位青年如何?” “他不喝酒。” 莫里亚蒂下意识地跟着看向利里·施耐德的酒杯,虽然他每次都有跟着拿起来,但是每次都回避掉直接喝酒的过程,所以他的酒杯到现在都没有变化。 莫里亚蒂陷入了沉默,“……” 我现在看到这里的时候,脑袋里面忍不住“咯噔”一下,我当时只是无心说了那么一句话。 因为我觉得利里·施耐德这位社交达人拿着酒杯走来走去,却没有喝酒。这很奇怪,可这并不是自己该关心或者揣测的事情,就没有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漫画内容是—— 施耐德凭借着曾经自己是大教授的孙子以及数学沙龙上的优秀表现,很快打入了数学教授的高层。在这个过程,莫里亚蒂发现施耐德正在偷偷地调查数年前自己的爷爷惨遭罹难的真相。有一次其中一名知情教授无意间喝醉酒说漏了嘴,让施耐德发现了真相。 原来当年那起枪杀案并不是意外。 当年患有癫痫的凶手是被利用的。 他本身在第一次入学的时候就被数学系教授们排挤,随着时间流逝,他压力越来越大,最终引发癫痫症状在学校发作。当时碰巧遇到一件事,老教授无意间撞破现在的教授们数据造假的事情,曾经提出让他们公开道歉,当时教授们不想自己名誉扫地,便干脆利用那名学生,让他重新返校,并告诉他罪魁祸首其实就是老教授。 他们深知老教授不可能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弃所有学生于不顾,于是老教授如他们的想法下,变成了枪下亡魂。 于是一起有计划的谋杀就在包装下变成了随机事件。 “那你想怎么做?”莫里亚蒂说道。 “因为他们说漏了嘴,我知道他们迟早会盯上我的。我现在一边用要最高的成绩要挟他们配合,假装我只是要高成绩学生,打烟雾弹,一边还在搜集证据,但是我怕来不及了。” 施耐德捂着胸口说道,“我因为家族病史的关系,患有晚期心脏病,其实来这个大学的时候,我已经被通知时日无多了。Time and tide wait for no man(时间不等人)。如果我的死能够把所有人都抓进地狱里面……” 一次暴露作假,也许被掩盖就这样消失了。 为了让罪恶无处可藏,施耐德愿意以血做祭。 施耐德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坚韧,内心深藏的决心在这一刻被点燃。他紧握着双手,露出笑容,“我甘之如饴。”与此同时,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一张照片,那是年轻时的施耐德老教授。老教授的目光坚毅,无声地在告诉他,不要向强权低头。 莫里亚蒂注视着利里·施耐德,“你的决心令人钦佩,施耐德。”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其中蕴含的情绪却是不容忽视的。 果不其然,无意间说漏嘴的教授已经开始制造杀人灭口动计划。 刻意营造了学校晚归学生会被歹徒袭击的氛围,再次利用随机事件想要制造施耐德是在夜晚回家时,与恶人争执,发生意外死亡的假象。为此,教授还研究了如何误导法医死亡时间,并在教学楼天台谋杀了利里·施耐德。 莫里亚蒂教授发现利里·施耐德没有和自己联系时,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预感噩耗已经在面前降临。他站在教室内,幻视数年前发生在这间教室里面发生的悲惨事件,愤怒憎厌在心头翻腾。 他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嘲弄那些罪恶的人。 就在这时,黑发青年敲了敲教室门,将莫里亚蒂教授拉回现实,而他抱着电脑进了教室。 现在他也不确定兰尼来到唐人街的目的是否和他一样。 十二月份月末,威廉一等人收到了婕米回伦敦的消息。 婕米·莫里亚蒂是威廉从过去孤儿院里面带出来的。在年幼的时候,威廉就和她接触过,她是个天才,尤其是在绘画艺术方面,有着自己独特的审美。在非常年幼的时候,她还没有掌握什么是绘画技巧方法时,她的画透出来的张力和震撼力都让人眼前一亮。 在威廉印象里,婕米,原来叫艾琳·艾德勒的女孩非常聪明,也非常有灵气。 在她十三岁放了一把大火烧掉了孤儿院之后,威廉给她定居之处,并且帮她换了一个名字。原本应该用「詹姆斯」这个作为姓氏,但婕米想用「莫里亚蒂」。阿尔伯特本人并不是特别在意。因为莫里亚蒂伯爵家是少见的双姓家族,即阿尔伯特、威廉和路易斯三人拥有的姓氏为「詹姆斯·莫里亚蒂」。婕米只是用了其中一个,并不代表她是家族里面的一部分,也不与三兄弟为亲缘关系。 从十三岁到她二十岁之间的七年间,直到「那件事」爆出来之前,威廉与她一直都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当时,威廉有考虑过她也许会不答应,打算用强硬的手段。不过,婕米很快就答应了。这反倒让众人都不再继续多说些什么,想着婕米知情识趣,不会再主动进伦敦。 谁曾想到,她拿到美国籍之后,因为工作邀约的事情重返伦敦。 路易斯主动送机票,明示这里没有人欢迎她,但婕米说,她已经做到主动放弃英国籍以及获得留居在英国的绿卡,工作签证的时间也不长,这已经和约定的一样。所以她不会再主动让步。 婕米非常擅长抓人性的弱点。因此就算在「黑莲帮」走私上大做手脚,也没有人能轻易发现不对劲。 「黑莲帮」这一委托从婕米开始加入之后,就一直都是他们长期稳定的顾客。他们主要提供渠道,相关信息,并从他们的利润中获取百分之十作为委托金。他们帮众人数少,首领和成员的思维方式都是直线型。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威廉接受了这个委托,之后一直交由婕米处理。 一年前爆出那件事情后,婕米经手的所有委托单重新开始被调查。威廉发现,黑莲帮曾在婕米的帮助下卖过违禁药品,危害程度虽然没有到某种成瘾性的药品上,但也不容忽视。从去年开始,威廉接手黑莲帮时,会要求他们主动把走私清单交给他们,并且拒绝他们携带药品入境。 黑莲帮还算是安分守己,能说到做到的类型,并不需要费太多心思。 这也是为什么威廉会把这个委托单交给当时还年少的婕米。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黑莲帮杀了两个帮忙运货的人,一个是英国银行成员,另一个是自由记者。两个人的尸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无人知晓。 他们被杀的理由是黑莲帮发现帮忙走私的成员里面有人昧了一柄九百万英镑的皇后玉簪。 威廉帮他们选定的合作内应也是经过调查,能够配合的。所有能从国外运进英国的宝物肯定价格不低,谁都知道若是自己突然见钱眼开,都逃不了死路一条。更别说,那名银行成员他本身也有自己的工作单位。他不至于为了一个玉簪要把自己的全部的人生都放弃了。 爱德华·范孔还是伊顿公学出身,从牛津剑桥这样的大学毕业,在银行总部摸爬滚打到了区域经理的职位,这点审时度势的判断力都做不了的话,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威廉认为这之中一定有婕米·莫里亚蒂在做手脚。 黑莲帮在这里杀人的话,按照规矩,犯罪顾问是不会提供任何洗清罪名的渠道和方法。可现在,若是有婕米在里面淌混水的话,那显然事情会往更加复杂的方向走。 威廉认为,丢失的玉簪是婕米偷的,目的是为了挑事。而她现在工作的场合正好与一年前离开黑莲帮的女生姚素琳一致。要想偷到玉簪,让最熟悉整个黑莲帮走私贩私流程的姚素琳做这件事即可。 这也是为什么威廉会亲自来唐人街一趟。 然而,姚素琳本人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回家了。现在要想得到答案的话,恐怕只能亲自去一趟伦敦国家古物博物馆。 …… 站在唐人街的拥挤街头,兰尼显然是在匆匆忙忙地赶着去某个地方,而威廉原本并不太想耽误他的行动。然而,威廉忽然注意到兰尼脸上的一处独特的标记,这标记是一朵艳丽的彩绘,从兰尼的脸颊一直延伸到耳根,线条柔韧的根茎又一路往下,藏在视线以外的位置,引人注目。 威廉下意识地揩了揩,发现这颜色不能晕开。 虽然面前的不是个孩子,这样的举动太过冒昧,但是幸好兰尼不是那么敏感,容易想很多的人。他润亮的眼瞳只是跟着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只是好奇地在等。 威廉知道,会做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婕米·莫里亚蒂。她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喜欢打记号,无论是名字也好,或者是她专属的图案,最令人心烦的便是,婕米这些在伦敦无聊的日子里面会给他们的旧邮箱里面发无聊的科普——杜鹃在华夏语中不仅指的是花,也指的是那些寄生在其他人鸟巢的杜鹃鸟。 【等等,为什么兰尼知道范孔家有同个牌子。】 【细思极恐,是啊,他怎么知道的!!难道兰尼和这次案子有关吗?】 【也可能是猜的啊,你们在想什么?冷读术,他之前都和占卜师斗过了。淡定!】 【啊,这是美版小玫瑰!】 【太漂亮了~】 【姐姐超A的!】 【哇哇哇哇兰尼又被一个大佬盯上了!】 【这是女的是谁?原著没有这个情节吧?爱德华的行动居然是被她操纵的!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美版莫里亚蒂啊!我觉得,可能是小教授他们都是在用自己名字行事,所以婕米·莫里亚蒂好像也没有想藏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和小教授是什么关系?感觉她和路易斯的对话氛围怪怪的。】 【我刚才还在疑惑兰尼为什么平白无故拿了对方的玉簪?还要用骗的,不让人知道他做了这件事情。他应该就是发现这玉簪是走私品,却出现在普通人的头上。与此同时,银行还出现自画像被涂鸦的事件,所以兰尼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为了保护那个秘书,让她“不知道”玉簪的事情,就能够从黑莲帮那里也保护秘书。与此同时,他让秘书保密,也能够把危险或者风险掌握在自己手上。】 【难怪他刚才在电梯门前犹豫了,一定是因为他在犹豫该不该做这件事。可他还是决定要做这件事!】 【他到底是什么人!——婕米.jpg】 【他好强!】 【话说,你们看到了婕米在地铁里面的回忆了吗?她是不是在兰尼脸上画什么?】 【不知道她好像在搞街头艺术,把兰尼拦下来了。不过听路易斯的话,好像婕米是故意找上兰尼的。】 【找兰尼做什么啊?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找夏洛克吗?】 【如果婕米和莫里亚蒂团队有关系的话,那很显然,跟威廉小教授有关系。威廉似乎对这个好人阵营的兰尼很欣赏吧。婕米应该和阿尔伯特、路易斯有同样的担忧,这个人会改变威廉,或者影响威廉的行动,不是吗?来试探兰尼到底还是什么人?】 【哇哇哇哇,你们看后面!疯狂截图!】 【兰尼粉你们往下看得疯吧?!这绝对是大尺度!】 【ww】 【什么什么?】 100-120 第 101 章 第 79 章 79 「我才不会去看彩蛋」 【华生本集高光,真的!超级帅!第一次见到那么高战斗力的华生,但有妇之夫……我一直都觉得他是憨憨,一定是因为夏洛克的错。】 【华生是货真价实的博士,人怎么可能会笨到哪里去?技能点都不一样,兰尼在夏洛克面前的锋芒都会收起来!这次两人都高帅!尤其是他举着枪逼单帮主把人给放了,紧绷着的表情还有艳色无边的杜鹃花,真的是帅!我觉得,他比之前画得更帅,是我的错觉吗?】 【以前他的脸是会圆一点的,不是那种圆脸,就是觉得他面部线条是软了很多】 【会不会是过了一年,就长大了一点啊?】 【这漫画也太细致了。】 【家人们,我不太懂一个地方,当时直接拿枪射杀蜘蛛就好了,或者单帮主就好了,为什么要逼单帮主下令呢?还有,单帮主居然因为兰尼在前台显露了玉簪就跟着过去,我觉得很降智啊?好歹是一个黑莲帮帮主,手下还有那个蜘蛛那么强的人,自己身手应该很不错吧?】 【你没看过原著不知道,单帮主在剧集里面就不是武力挂,出场全程都是插着口袋,绷着表情在观察夏洛克他们,说话和做事语调都是那种上位者一样习惯的慢条斯理,根本不狠。估计她是养大蜘蛛他们的人,自己根本不需要有武力吧?她在原剧情里面因为找不到玉簪,就直接派人杀死两个英国人,一看就不是聪明人的人设。这也暗示了她背后有人在指导,也引出了莫里亚蒂的存在。】 【不杀蜘蛛或者单帮主的原因很简单吧,兰尼根本不想杀人,要是华生的话,估计一枪一爆头】 【华生也不至于这么狠,要爆人头吧】 【我觉得不杀,是因为当时兰尼还劫持着单帮主,要是自己开枪射击蜘蛛的话,单帮主要是反杀怎么办?要知道,兰尼还是个体力废。不射杀单帮主,大概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感觉吧,且要是当时单帮主死了,难免蜘蛛直接破罐子破摔,爆发血性,非要和兰尼他们挣个你死我活,那时候就凶险太多了。】 【婕米现在会不会彻底盯上兰尼了?因为从她角度上看,我不认为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输了。这个暴露身份秘密的光来自于教授他们。婕米只是收到了警告吧?我之前,认为婕米还是逗小猫一样闲适的姿态,比如说在兰尼脸上画杜鹃花也好,让其实自己也知道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姚素琳去想办法杀兰尼也好。她都很有余裕。可是这一次,她看兰尼的眼光都不太一样了,好像是盯上自己猎物的表情。】 【对对对,我也这么想的,当时,婕米撤离的时候,其实也可以开枪的,兰尼要控制单帮主,根本没有办法反杀。我想着这下是夏洛克高光了,结果莫里亚蒂教授出现了。可是,婕米明知道自己还有时机动手,还是撤离了。很有一种“好东西要最后吃”“好东西要慢慢吃”“不急于一时”的感觉。】时间回溯到一个多月前的某个上午。 莫兰参过军,打过战,无数次逃过死劫,都是靠着他求生的直觉本能。 因此莫兰这么说的时候,威廉能理解他内心真实的担忧,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路易斯继续补充道:“对方看到我们之后,我们其实怕身份暴露,按下了引爆器,结果对方却从原来的位置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也是我们猜他其实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原因。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他为什么往后退,而且是一跨步。” 威廉皱眉,试图从常识和经验里面得出结论:「什么样的情况让一个人看到窗口并立的两个人之后,会下意识往原来的路退一大步,且正好躲过爆炸?」 “哥,爆炸范围是能算出来的吗?”路易斯询问道。 “瓦格纳公式的理论模型在特定的环境里面可以算出爆炸范围。如果那人知道有炸丨弹的存在,他又是专业的爆炸物专家的话,要更精确地算出来也并不是难事。可如果是临时进行计算的话,这会有很大的计算量。” 威廉已经明白两人的顾虑,说道:“你们担心那个人会到苏格兰场告发你们吗?” 莫兰和路易斯都是有这个顾虑。 他们之所以没有急着对那个人行动,一是没有机会,二是他们已经动过一次手了。冷静下来之后,莫兰和路易斯都顾虑他只是个无辜的路人。 不管如何,他们还是多做了一件额外的事。 两人暗中跟踪他,走进苏格兰场了。“你对此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连忙解释道。 莫里亚蒂教授微笑间又把食物放在桌子偏向我的方向,说道:“我相信你的,只是看你一个人那么无聊,来和你说一下话,让你精神一点。” “……” 下次不用了。 他刚才那句我在旁边听别人对莫里亚蒂家评头论足的话,就能让精神得我睡不着觉了。 “一直都在招待其他人,也不知道你的情况怎么样?”莫里亚蒂教授他继续说道,表情依然友好,“之前留意你的时候,见你好像对焗蜗牛好像很感兴趣,结果你没有吃一点东西,我们现在这里陪你吃一点东西吧?” 这番温和的邀请让我感到突如其来的温暖。我意外地发现,莫里亚蒂教授似乎比我自己还了解我的习惯。现在仔细想想,我好像大部分情况都只和熟人一起吃饭。不过,他现在微笑着向我递过一盘法式焗蜗牛。 我解释道:“不,我不喜欢焗蜗牛。” 莫里亚蒂教授朝着我的方向一笑。他是真相信我在见外和客气,“需要我帮你弄吗?”他的言语中透露出一种理解与耐心。莫里亚蒂教授和我印象相符,他并非只是一个高冷的贵族,更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主人。这次的宴会并不仅仅是为了炫耀他们家族的地位,更是为了与来宾们分享美食与欢笑的。 莫里亚蒂教授说话的同时,指节分明的手指已经在我没有留意间举起刀叉。 我看到的瞬间,身体便感受到一种不寻常的紧张氛围。我能够想象出一只蜗牛的尸体被冷冷的刀叉拖出的场景,仿佛那一刻空气都凝固了。蜗牛的身体柔软而弹性十足,一旦被拖出来,或许还会在空中摆动,增添了一份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当叉子离开蜗牛尸体的时候,在它的身上留下三个鲜明的孔洞。这些孔洞仿佛是沉痛的证明,这不仅仅是对生命的结束,更像是某种宗教的可怕阴森的仪式。 我觉得自己的手都开始僵硬了,脑袋里面在幻视那只蜗牛在莫里亚蒂教授手下成活,在叉子底下挣扎扭动。 我没有余裕吐槽这种情况,喉咙就像是被噎住一样,都要说不出话来。 理应没有那么可怕的,我不能被自己的想象打败的。 我打算给自己洗脑,让自己接受现状。 不要失态! 要稳住! 就在这个时候,一句话突然从我头顶上传来,“教授先生,兰尼不喜欢蜗牛。” 冰冷而冷漠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宛如寒风划过我的脊梁。与此同时,我感觉另一只手臂从我身后伸过,我甚至感觉到身后的人宽厚的胸膛轻轻地顶着我的脑袋。夏洛克的身体仿佛是一座坚实又安全的壁垒。这一瞬间,压迫感油然而生,让我顷刻间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只剩下意外出现在的夏洛克此刻带给我的强烈震撼。 在这个紧张的瞬间,夏洛克不容置疑地将我面前的蜗牛推回到莫里亚蒂教授面前,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态度。他的一切动作都毫不客气,坚定得令人无法反驳。 我感动于夏洛克帮我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解除我的为难局面。有熟人来帮忙解释就是容易缓解当事人的尴尬问难和局促。我下意识地回头,余光才看到他的眼神里透着不容忽视的决断,以及眼底那极致的冰冷。一只大手便压在我的肩膀上,那宛如铁铸的重量,带着一股如山般沉重的压迫随之而来,仿佛在告诉我身后的人情绪处在极其恶劣的状态之中。 我的心脏和背脊忍不住抖得更厉害了。 要扪心自问的话,莫兰和路易斯两人都暗中怀有杀意,甚至可以说是杀心汹汹。 两人其实是不怕自己会被调查的,但是他们就怕自己哪一步没有算清楚,只是一点点失误就连累了威廉,让他暴露在人前。若是因为这个意外的人物毁了威廉从少年时期就开始筹备的计划,莫兰和路易斯万死难辞其咎。 然而,意外的是,这个人是初来乍到的留学生。 也正是这一点,他既没有策划爆炸的时间,也没有策划的动机。 在苏格兰场时,路易斯还从记录中找出了对方的身份,中文名为XUE HE,有个临时的英文名叫做兰尼。他就读的专业刚好是威廉所在学院的数学系。听说来苏格兰场之前,这个人还被骗过房租,似乎头脑并不聪明。 这与他们想象中的那个路人对不上。 莫兰和路易斯两人不敢继续轻举妄动,只能选择撤离。 “他并没有在苏格兰场提到过我们的存在。”莫兰说道,“可我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威廉,我们还是以防后患。” 因为他真的把数学当做喜欢的游戏。 威廉自己作为教授而言,并不会反感这样的学生,甚至想要好好培养这样的学生。前提是他只是个普通的教授,而兰尼确实是一名普通的学生。 结果,第二周上课之后,兰尼就没有再来上过他的课了。 威廉并不知道这其中出现什么问题,尽管十分在意这一点,可他在开学之后也没有时间管这件事。 因为他现在正专注于学院内部的学术腐败的问题。 再次听到兰尼的时候,听说他考了学科年级第一。 这是威廉意想不到的。 这个成绩重新把他带回到威廉视野里面。为此,威廉主动去找兰尼。 这个过程不必细说,威廉在最后明白为什么路易斯他们会觉得兰尼危险。 在买咖啡的时候,伪装成学生的波洛克来找威廉。因为他们原本计划好要见面商量开学前就已经定下的「揭露院长腐败的丑行」计划,结果威廉没有按时出现。波洛克便过来找,在路上见到彼此之后,两人都有注意回避多余的视线。 在波洛克走后不久,兰尼突然说,那个学生喜欢你吧? 威廉不确定兰尼为什么要这么发问,心下警惕起来。 兰尼顿了顿,如果不是喜欢的话,那应该就是认识。 威廉直觉,兰尼其实更偏向于后者。 可是如果两人认识的话,为什么故意避险不见面打招呼呢? 正因为兰尼一直给他一种单纯学生的印象,威廉认为兰尼可能只是闲聊,并没有实质性的意思。于是威廉随意说这是直觉吗? 兰尼听后一顿,却是这么说,“莫里亚蒂教授,数学逻辑已经证明了人类的直觉有多不可信,不是吗?” 威廉想起自己观看过他的一场围棋比赛,最后在少年国际围棋锦标赛获胜后,兰尼是这么回复记者如何获胜的。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他似乎在过去就应该很擅长伪装的策略,这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也可能是为了取得优势。他过往的弈棋经历和表现也足够显示出,他对深思熟虑的追求。 尽管兰尼不一定认得出刚才走过的波洛克的真实身份,但威廉从这兰尼这句话的细节里面已经窥见了他的真实面目。 看来,兰尼藏得比想象中更深。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威廉眼瞳跟着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再次扬起微笑时,他已经调整好状态,道:“确实如此。”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这尚未可知。 【哇,你们好厉害!】 【…额,只有我现在还抱怨被什么高能预警,什么大尺度评论给骗了的事情吗?你们都不生气吗?】 【在他们说有大尺度的时候,我就应该注意到前面还有幸灾乐祸的“”Orz】 【你们这群骗子!】 【哎呀~侦探剧里面都是烟雾弹,你们上次不也领教过了吗?这样才足够悬疑啊~】 【点赞居然还出了彩蛋!?】 【什么点赞啊?】 【兰尼拍的照片,婕米拿来定位的那张子弹摩天楼照片,我们说会爆炸的那个】 【还有兰尼和小教授在唐人街门牌下的CG。】 【我也想摸,魂穿教授】 【穿什么教授,要我就穿夏洛克啊!兰尼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夏洛克直接走进去了】 【哈哈哈哈,你们这么造谣,要是兰尼知道的话,他会不会撕破漫画杀到你们面前,好端端的冷涩帅哥被你们这么编排。他那么较真,一定会气糊涂的。】 【纵观那么多大佬,夏洛克、莫里亚蒂,随便造谣他们肯定粉丝会撕起来啊,到时候漫画里面弹幕肯定怒气冲冲,乱成一片。兰尼毕竟是中立,稍微欺负一下。另外申明,我也是兰尼的松鼠粉丝。那次彩蛋给我印象很好,就是那个漫画太小气了,每次给兰尼的镜头那么少……我总觉得我看兰尼,有时候真的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如我们看到的那样吗?我们总是看到他优秀的一面,他也有怯弱的时候吗?我会突然这么想。】 【你不要被那个动物拟人彩蛋给骗了!普通的人怎么会想着敢拿枪和人对峙呢?至于造谣,我觉得大佬兰尼压根就不在意这种事情吧,就算看到,也会像夏洛克或者莫里亚蒂教授那样对这种造谣,说一句“无聊”,他们都是一群事业心男人啊!】 【就是就是,兰尼对别人的评价都不在意,怎么可能随便说几句话就生气?人家那么理智成熟沉稳可靠,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破防呢?】 【再说,谁都知道我们口嗨,不会真的有人当真吧?粉丝也知道自己在口嗨吧?】 【彩蛋收录很多东西,夏洛克和莫里亚蒂隔着手机屏幕都在大杀特杀】 【彩蛋好像会很欢乐,我去彩蛋看一眼~】 【彩蛋都是这个案件的日常,还挺有趣的】 【家人们,转战彩蛋!】 第 102 章 Chapter 24 Chapter 24 「这不是我会做的事」 【哈哈哈哈原剧情也有这个类似的情节】 【夏洛克确实很爱用华生的电脑】 【居然是夏洛克!?第一个点赞的是夏洛克?对哦,他是看着兰尼下载软件,还注册了账号名,要想第一时间找到兰尼的账号确实不难?】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洛克也太可爱了吧!】 【救命,夏洛克好傲娇。他怕被兰尼发现是他给兰尼点赞的嘛hhhh】 【夏洛克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了】正门大厅的金光辉映,如黄金般的辉煌,勾勒出络绎不绝,身穿华服的来宾身影。 这场晚宴的室内大厅设计别具匠心,完美地呈现出比例对称的美感,深邃而开阔,仿若步入一座精美细腻的艺术庭廊。在这个空间之内,设计者独具匠心地设置了喷泉水池,水珠随着现场管弦乐队的演奏而激荡着,视觉上给观众带来灵动的生命力。而随处可见的鲜花也如彩虹般点缀在每个角落,宛若春天的花海就这么被巧妙地缩放到宴会的每一个可见之处。 这绝对不是那种死板而冷漠的会客厅,整个温馨热烈的宴会光彩夺目。视角很就像是接力棒一样从路易斯的方向转到了灰色西装的兰尼身上。不同于莫里亚蒂教授他们还需要社交,兰尼整个人就像是无所事事地进行巡查,从精致美味的前菜冷餐一一路过,任谁都觉得他对什么食物都不感兴趣,都没往心里放的时候,他在一旁精致美味的料理前停住了脚步。漫画上空浮出这道料理的介绍「舌尖上的软黄金——法式焗蜗牛」 此刻这个能让法国人痴狂的美味料理正放在典雅的陶瓷碟上,他的表面上均匀地覆盖着诱人的焦糖色,每一只蜗牛都被放置在小巧的蜗壳内,如同海潮过去,沙滩上留下一个个珍宝般的海螺贝壳。料理上点缀着新鲜的香草碎和奶油蒜蓉,可以想象地处食物带给人的丰富的层次感以及享受。“你认错人了。”兰尼微微点头致意,在对方开口之前,又说道,“为了避免让你尴尬,我可以把这个位置让给你。” 这话刚落下来,兰尼便跟着站起身,朝着她的方向再次致意,说道:“请慢用。” 从对方桌前离开之后,穿着宝蓝色西装的铂金发色的男士也跟着走向了兰尼的方向,朝着他的方向露出微笑。米尔沃顿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嘴角轻轻上扬,展现出一副自信而友好的表情。他的微笑仿佛散发着温暖的阳光,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愉悦。 “你好,来自华夏国的何先生。”他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我的名字是查尔斯·奥卡斯塔·米尔沃顿,是一位媒体人。尽管你现在也许更想要独处,但是我实在不希望错失那么好的机会。” 兰尼在他的话语中接过对方的名片,米尔沃顿盯着兰尼的脸笑意更深更长。此刻,米尔沃顿的微笑并未真正映照在他的眼睛中,眼神充满审视与嘲弄,仿佛能穿透兰尼的灵魂。 “你从警车里面将路易斯·莫里亚蒂救下来的表现实在太优秀了。” 这句话让兰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并不确定这件事是已经公布在外的。然而当兰尼抬头的时候,原本米尔沃顿和善的微笑里面,带着露骨的危险性。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但眼神却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和不易察觉的狡黠。 米尔沃顿仿佛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他的微笑里透露出的危险性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在话语中探寻兰尼的底线。 他脚步往米尔沃顿的方向一跨,瞬间缩小了彼此的安全距离。米尔沃顿的眼瞳因为兰尼突然的动作而微微睁大。这个时候兰尼的声音就落在他的耳边。兰尼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如同潜伏在深渊的危机一般。 “不要这么和我说话。” 米尔沃顿顿时从脚底升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冰冷。 在他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整个伦敦城臭名昭著的讹诈专家,手指微微颤了颤。 兰尼驻足良久。原来我和夏洛克的心理距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 我正要感慨,夏洛克继续说道:“我一直以来不就是说的实话吗?” 他态度很认真,仿佛我之前说的每个字都是天书一样费解。 我瞬间无言了,“……” 夏洛克压根就没有心。在教授从容不迫的演技和幽默的言语下,其他人怀疑教授其实在配合的疑心也慢慢消融了。 几人又体会到这种游戏的快乐的同时,还连连和教授道歉说打扰他晚上休息了。 教授结束前,还嘱咐他们说道:“那你们继续慢慢玩,不过,酒也不要喝得太多。尤其是兰尼的身子弱,不易消化酒精。你们不要太让他喝太多,也不要太作弄他,他有时候分不清玩笑,还是认真的。” 一时间,大家都以为教授最开始打趣的话,是故意开玩笑逗我玩的。 感谢教授。 感谢有你。 这一轮游戏结束,威尔他们决定换个新的娱乐方式,去舞池跳舞。我对这个没有兴趣,便主动留下来给他们看包。 见他们离开,我赶紧发一条道谢的短信。 作为回应,教授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而后,教授又问我方便吗?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主动给他拨网络电话。 我不知道教授为什么这么喜欢语音通话,于是边等着拨通,边想着是不是这样比较容易不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教授笑声先响了起来。 我也跟着乐。 好半天,我们两个都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教授先说了,“你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吧?” “非常满意,也非常感谢。”我诚恳地说道。 “不过——” 莫里亚蒂教授停顿了一下,周围嘈杂的声音再次涌入我的耳膜深处,我怕错过教授的话,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另一边的耳朵,认真地倾听他的回复。 “我还以为又是兰尼在做什么奇怪的事。” 我冤枉啊。 像我这么正经正直,遵纪守法的人,从不做任何违规逾矩的事情好吧?我怎么会做奇怪的事情? 我忍不住为我的形象正言,或者说挽救我自己在教授心中的印象,“我肯定没有做奇怪的事情啊?” 我那么乖。 教授笑声盈盈,“兰尼,你自己没发现吗?你总是会对我做奇怪的事情……” 在我脑袋里面,那些对着教授质问试探时各种心虚心慌的画面开始攻击我的大脑。 翘课。 说谎。 各种拒绝。 一次又一次地掩饰。 之后又总是缠着他写小行星力学。 我以前的行为在教授看来,就是个怪人啊! 天啊,教授是怎么容忍我在他面前蹦跶的? 我能不能说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你忘了好不好? 我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教授继续说道:“…总是让我想太多,担忧太多,想着是不是我哪里出问题了。 “啊,对不起…” 我内心的愧疚都快溢出来了。 听到这话,教授顿时一笑,“我逗着你玩的,你怎么这么容易被欺负?” 我突然发现,教授似乎真的挺爱欺负我的。明明就是他说我很容易被欺负,让别人不要欺负我,可这个标准似乎总不会应用在他身上。 “我不多说了,你好好享受和朋友们的聚会。年轻人喝酒喝太多,容易没有节制,总要有人保持清醒。你在他们中是最成熟稳重的,好好照看他们,有需要随时联系。” 教授一阵嘱咐后,才说道:“兰尼,我们明天见。” 我又开开心心地应了下来,“我会少喝酒的,明天见。” 挂完电话后,我突然后知后觉,我还没有跟夏洛克说教授的事情。 这得早点和他讲才行。 然而,我光是看着夏洛克的联系方式,就失去了面对的勇气和力量。 唉,快乐的日子怎么那么短暂? 我懒得跟他纠结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回归现实问题 :“所以,福尔摩斯先生是刚好到这里来的吗?”我在思考他为什么刚好在这里。难道这邀请函其实也请了夏洛克吗?我觉得我只是刚好出现在他面前,顺便被逮住了一样。 我话音刚落,夏洛克轻啧一声,“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 不过,我觉得我大部分时候还是不理解夏洛克怎么想的。因为他如果也是为宝石案而来的。那么他估计大失所望。我觉得,这个案子并不是那么有趣。我正想开口,就看到莫里亚蒂教授给我拎了一碟子甜点。 “我按你喜欢的口味挑的。” 教授还很歉意地说道:“很抱歉,邀请你过来,却让你现在一个人待着。改天我再请你吃饭吧?” 面对如此体贴温柔的教授,我内心深处生出感动。教授真的太能给人情绪价值了。我还没有好好地表达感谢,旁边的夏洛克不耐地啧了一声。我觉得他这个习惯真的不好,下意识地说道: “福尔摩斯先生,你经常这样,以后是会嘴凸的。” 这话一落,夏洛克彻底没了声。 周围早就留意他的人纷纷对他的行动产生了各种想法:“他是不是好想吃”,“要不要和他一起畅谈法式焗蜗牛的美味”“他一定在想着整盘拿走,不好意思,要不要主动帮忙?”“被他看得,我也想吃哦!” 室内设计只是极小的值得称赞的部分。交谈过程中,路易斯的目光放在某个到处闲逛的人身上。 这位年轻绅士身着一套灰色修身的西装。灰色的西装衬托出他的稳重自持的形象。然而,真正令人眼前一亮的是他发型的处理。他用一条独特的红发带巧妙地束缚起柔软的发尾。他的发尾并没有那么长,以至于两条纤长的红束发如同两条溪流,鲜明地垂直延伸到后腰处。在青年移动过程中,带起飘逸摇曳的美感。这样的打扮在男士装扮中颇为罕见,常常更多地出现在女性身上。然而,在这位年轻绅士的身上,这一设计并不显得刻意或突兀,反而展现出一种利落干净的美感。 一眼看过去,便让人留下一个对方年轻且性格独特的轻盈形象。 在漫画中的路易斯回想起绅士在试穿完西装之后,威廉在高定服装上挑合适的领结,最后在柜台的位置看到了波洛领结,领结中心镶嵌着一块复古风格的银饰,两条细长的带子也跟着垂落。路易斯看到威廉刚拿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这条波洛领结太过抢眼了,很突兀,结果他用来束起兰尼的发尾。 “还可以。”威廉在收尾的时候重新调整好银饰的朝向,“我们领结就这么用,不用特意绑个领带了。” 旁边的店员看着威廉信手拈来的创意成果,也都跟着望着兰尼的方向出神了。漫画中的店员们都冒出花一样的特效来。 这场以世界的爱为主题的情人节慈善晚会的主人为莫里亚蒂伯爵家族三子。三人皆穿着一尘不染的笔挺西装,举止优雅,充满着英伦绅士的魅力。他们的步履在交错的来宾中从容自信,展现出独一无二,令人心折的风采。唯一让人在意的便是三子路易斯手上挽着伤。 “遇到了一些小事故。”路易斯含笑地应付第一次见面的来宾,语气轻描淡写,不以为意,“再过几天就会好了。” 【w看得我姨母笑呀】 【哦哦哦哦哦哦你后面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楼上不要剧透啦】 【哈哈哈哈好,就喜欢看夏洛克反向冲刺,冲得越强,之后越狼狈】 【哈哈哈哈哈哈哈华生气急败坏】 第 103 章 Chapter 25 Chapter 25 「靠」 【彩蛋里面还有华生教兰尼开枪啊,我还以为兰尼自己就会开枪的】 【我完全没有细想这部分的内容】 【夏洛克好像我在图书馆玩网页游戏,不让所有人发现我在偷偷地玩。】 【装个电脑防窥膜就好了,用过的都说好】 【不过对眼睛损伤很大吧,我自己手机防窥膜都取下来了】 【有利也有弊,自己做决定】周日的时候,因为有华生陪我一块在客厅坐,夏洛克就没有对我很凶。不过很可怕的是,他说周一要去我们学校一趟。 我觉得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我不敢问。感觉我问了的话,他会拉我一块下水。 我现在最怕他们两个同时在场的场合了。 也许有人会说,反正两个人也只是口舌之争,也不会打起来。 这有什么好吓人的? 很好,我也许可以再举个例子。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站在两只领域意识很强的狮子中间。这两只狮子甚至还都没有被关在笼子里面。只要中间的人随便动弹一下,就会挑动两者的神经,让路人意识到自己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这是很恐怖的事情。 我记得上次在苏格兰场的时候,有人就是不长眼地加入了他们的话题,被夏洛克抖出了他最近同时交往的三名女友的出轨情史,其中一个在场的被教授微笑地点了出来。两个人听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撕得很厉害。 但凡是有长眼睛的,都知道不要轻易地插入他们的对峙之中,除非你完全没有秘密,完全没有会让自己社死的黑历史,又或者不会被人精神攻击到严重内耗的强素质。 那么,请勇敢上。 反正我每次在他们中间都有种死去活来的感觉,生怕他们两个真的对我动真格,让我当场社死,再也不愿意见人了。 因为夏洛克也没有叫我跟着去,我是没有胆子敢去问清楚他要做什么。 更别说,周一确实还有课。阿尔伯特被怀特利议员要求做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要在今天上午10点23分时,去一趟莫兰德·福特所在的办公室一趟。 阿尔伯特并不认为怀特利议员会坑害他,毕竟他连设计自己亲人的凶手也能够原谅的人。他这种心思如明镜一样的人是不会突然陷他人于不义的事情。再说,怀特利议员也不是会被人利用的笨蛋。 阿尔伯特相信怀特利议员,可是他本身依旧谨慎,“你希望我在那里做什么?即使我和那位先生认识,我应该也要有理由,难道不是吗?再来,他也不一定会在那个办公室里面。” “救人…” 怀特利议员的回答带着不确信,也带着期待和恳切。 很明显,他希望阿尔伯特能答应下来。 “救谁?”阿尔伯特问道,语言简单又精准地抓住其中最核心的部分,就像是经验老道的医师不会轻易地被病患的情绪动摇,时刻都清醒地记得自己的目的。 怀特利议员和阿尔伯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依旧敬服他的敏锐和一针见血,于是他干脆地开门见山,“也许你可能不相信,我觉得兰尼先生会在那栋建筑里面遇到危险。” 阿尔伯特在这句话里面保持沉默。 议员自然知道阿尔伯特并不想对这种异想天开发表任何言论,“希望这句话不会让你困惑。可是最近这个梦已经困扰了我多日,我希望有人能够为我解答,而阿尔伯特先生显然是最合适和莫兰德·福特先生联系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怀特利议员说的事情确实是真实的,且公开的。 莫兰德·福特资助了很多福利院,其中有一家福利院便是威廉、路易斯和婕米长大的福利院。婕米把那间福利院烧了之后,莫兰德重建了这间福利院,这才让阿尔伯特他们注意到了这位大慈善家。 从了解到这个人物的存在开始,到现在,阿尔伯特和莫兰德老先生都保持着友好往来的关系。 莫兰德也是很多社会精英的的资助者。其中包括法官、医生、律师、博士、企业精英等等,而阿尔伯特MI6中的成员也有受到过莫兰德的恩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莫兰德就算在这个社会杀了人,都有很多人为他洗白身份。更别说,他是政府的白手套,政府高层人员也会保他。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让人无法认同的理由。”阿尔伯特更倾向于这是兰尼向怀特利议员求助。 可是,据阿尔伯特所知,莫兰德的次子雪林很喜欢兰尼。如果他是兰尼,也意识到这个莫兰德会对自己不利,相信拿捏雪林·福特要比向怀特利议员求助更容易更直接。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怀特利议员说道,“我也想过我自己出面,但是我恐怕在前台的时候就会被拦住。我和那位福特先生见面,至少还要预约。” 怀特利议员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才和阿尔伯特取得联系。 阿尔伯特也明白他的意思,“值得赌一赌。” 怀特利议员会把这件事告诉他,至少证明了议员对自己的信任。 虽然并不相信所谓的预知梦,但是阿尔伯特也设想过兰尼要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遇害对自己的好处。 很明显,并没有好处。 因为兰尼目前为止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增益,也不会带来任何损失,所以他死去,零增益也是零,损失也不会增加多少损失。 至于真的救下兰尼的话,怀特利议员自然而然地会被自己收服,毕竟他欠了自己人情。 除此之外,阿尔伯特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兰尼一直都在让莫里亚蒂欠他人情。如果反过来,自己真的能救下兰尼,阿尔伯特很好奇兰尼到底会露出什么表情。 不过更多的是,阿尔伯特并不相信议员的说辞。直到他想要通过前台联系莫兰德老先生的时候,被各种阻挠后,阿尔伯特开始有点相信怀特利议员那荒诞不可信的梦境。 而这才是刚开始。 在打断了莫兰德老先生和兰尼,顺利让兰尼从枪口下逃生后,阿尔伯特好奇地看向兰尼。 兰尼正好看向自己。 那表情相当的无动于衷。 也许应该先让他吃点苦头,看他脸上出现其他表情再来解围,才对。 阿尔伯特表示有点遗憾。 与此同时,这佐证了怀特利议员的预知梦的真实性。 那么这个梦到底是短暂的,还是长期的?这个梦的真实性会具体到什么样的程度,还是像现在这样精确到时间上的每分每秒?这个梦只是围绕兰尼展开的吗? 阿尔伯特出现了一系列的想法,可这一时半会也让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答案。 他也并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翻篇。 他看向兰尼,说道:“兰尼先生,我认为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单独谈谈。” 兰尼的目光闪了闪。 阿尔伯特似乎读到了兰尼眼里的抗拒。 新课的讲师是出了名的挂科率贼高的教授。 每年出的期末试卷都主打一个出其不意,题型变化多样的同时,往年期末试卷也从不公开,还特别喜欢压分数。我听卢西安说,读这门课的学生一半以上都要在外面再上一下补习班,才能追懂上课的内容。 我之前还翻过这堂课的教材,觉得自己还能掌握,结果第一周第一堂大课就跟我说换教材了,要新增黎曼几何这方面的内容。 我还不知道他要教得多深。 不过,好消息是,这门课全是笔试考试,考试模式还比较单一,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测试模式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旁边还是卢西安。 现在基本上他是看我选什么,就跟着我读什么课。第二学期的时候,卢西安还要纠结好久该不该选大二的课,读了三个星期才最后下决定哪些要退课。这次刚开学就问了我课表,他毫不犹豫地选了我要读的课。 大课中间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连续的两个小时里,教授滔滔不绝地在讲,我们全程一直在听,做笔记,时间过得非常快。大课结束后时间是10点27分左右,提前3分钟下课。在大家都在收拾背包和课本。我则趁机拿出手机查看短信,等待夏洛克召唤。 旁边的卢西安问我,中午要不要去弗里达打工的意大利餐馆吃午饭。 “不用了。” 我现在脸颊还没有消肿,也不愿意被人看到,所以中午是绝对不会为了一口饭,摘下口罩去吃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现在还感觉不舒服。” 发现夏洛克还没有回信,我犹豫地在思考,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扭转的流血事件?可是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卢西安他小道消息那么多,在上课的时候,估计各种社交软件上的短信都炸了吧? 我又在纳闷夏洛克是不是自己回去了,不跟我说。 这完全是他干得出来的。 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他经常把我扔在案发现场或者化验室,自己就不见了。每次我都是等得感觉不对劲了,发个短信才知道他人早就不在了。 大部分的时候,我都会习惯夏洛克这种我行我素的作风。因为我在等的时候,也在做事情,并没有浪费时间。当然,有时候我也会恼他。毕竟我也是不好欺负的。 回公寓的时候,我就不理他,一晚上不跟他说话。 有一说一,夏洛克这个时候是最烦,总是来找我说话。可能是谈案子,也可能是说公寓的事情,反正绝对不会是和我本人有关的,不是我可以选择不回答的那种。结果一说多了,我自己又慢慢忘记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了。 我总是过了一两天之后才觉得不对劲,发现自己必须得生气才对,可是事情都结束那么久了,我再生气就没意思了。 我就又不生气了。 我有深刻地怀疑过我自己,是不是太好被欺负了。 可是生气这件事真的很累人。 为了生气而生气,我感觉这种事情更累。?? 于是,我发了短信问夏洛克人在哪里,余光注意到卢西安还在旁边一动不动,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卢西安装乖一样地笑了起来。我直接开口说道:“你是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卢西安自然不是那种有胆子跟我提摘口罩的人,他甚至不敢提要看我牙齿。 果然他见我主动开口,便立刻接过话茬,说道:“我们去学习室说一下。” 【谁能介绍一个靠谱防蓝光的防窥膜啊?】 【这楼歪得非常快】 【他脸上有东西吗?漫画正篇里面他的戏份也没有那么多,我全程在看卷福和华生了,也没有看到……】 【正篇漫画用的是婕米的视角,就画的她在地铁上画画,然后看到了兰尼,把他拉到自己的画摊上。漫画到这一幕就结束了,也没有说画了什么。之后他的脸一直都用红围巾围着。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像是红色斑纹之类的】 【说画一朵花,我第一个反应是幼儿园里面那种小红花哈哈哈,感觉兰尼就像是那种在睡觉的时候,被人画了大乌龟一样,现在脸应该很好笑吧。】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反差萌不过就是因为容易出戏,所以正篇才没有刻意强调这一点。】 【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第 104 章 第 80 章 80. 「他是有点丧心病狂在身上的」 【卢西安以为说这种话,就有人相信了吗?】 【那是ins,又不是聊天群,也不是什么交友聊天软件】 【这么一说,前面预告不是说有人给兰尼点赞吗?不会是卢西安点的赞吧?】 【我幻灭了,不要这样子!我不要,上次已经被诺亚号预告的画面背刺了,现在居然要来第二遍吗?请来点真货!】 【(冰冷)我想把卢西安这货叉出去,我不想他和兰尼好。】 【我还幻想着可能是小教授点的赞。我就可以看到不同阵营的对手,彼此惺惺相惜,但是从来都不会因为算计对方弄死对方而皱眉头。又或者是,小教授挖角成功,从此兰尼与卷福分道扬镳,针锋相对,就算决一死战,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好好哭,好期待!】 【楼上是BE文爱好者,我知道了,下一个。】 【夏洛克的日常观察+1】上一话漫画,我基本读完了。 我其实很不想说,但是漫画视角真的把我塑造成一个大反派的形象。尤其是,最后几幕一直在我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其中有一张图是这样的—— 考场中,周围的桌椅整齐排列,每个座位上都有坐着一名考生,可人影却在画面中被处理成阴影一般,在镜头里面淡化,莫名营造出一种空无一人的压抑氛围。而镜头中心,是黑发青年正挺直肩背,毫不动摇,却又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注视他,等待着他的每个反应。 随着考官一声“考试开始”,原本正好抵在青年鞋跟处的,从巨大的窗户投射进的刺眼光线也跟着大片晃动起来。 于是,青年分割出整个空间的光与影,静与动。 漫画是这样。 可是真实情况,只不过是普通的考试而已。 因为结尾要给凶手和受害者的后续才算是结束,而这场考试里面交代了本案侦探、凶手和受害者都参加了考试的画面。 漫画对《三个大学生》的解读从一开始因为乔登而绑定了暂时关系团体的道拉斯、迈尔兹和乔登三人,暗示他们三人集体行动,也为后面乔登从窗口摔下迈尔兹,没想到迈尔兹其实另外安排道拉斯来负责监督把风埋下了伏笔。 后又因凶手嫌疑扩大到我、道拉斯、乔登三人,于是解读为「凶手是在三名学生之一」。 最后,弹幕又以侦探、凶手、受害者分别解释三个学生在案子中扮演的角色和身份背景,开始展开讨论。以此引入少年模拟法庭的意义,通过这样的案子,猜测作者背后内心思考的是让这些犯罪学专业的学生经此一役,能够更好地理解整个司法执法系统的运作,同时也让他们树立一个警示。两个人关注的重点不一样,但是我要回答的内容是一样的。 “P对NP的问题。”我的手在餐桌上抬起来,视线绕了一圈,发现不是我爱吃的料理,于是就近拿起水杯,随意地喝了一口,说道,“有两个研究者因为这个数学问题,遭到了枪击。我去看了墙体上的数学公式,是在求证的过程中得到了开创性的进展了,起码是有助于解决这个P对NP的问题。” 威尔说道:“他们用了什么方式?” “引用了数学领域中有名的TSP……”我回应道。 我还没有说完,威尔皱了皱眉,“那是什么?” 卢西安一听,惊讶之中还带着得意洋洋的腔调,说道:“唉,你不是数学天才吗?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威尔挑眉,说道:“很抱歉,我是没怎么学过数学,最多就是随便翻了翻图书馆的书而已。像你从小应该就是照本宣科活着,背个圆周率百位数,就觉得自己有强大的脑力,是吧?你给我一支笔,我就能算给你看。能算才是真本事。” 卢西安连忙看向我,急着要我帮他作主,“你看他在嘲笑我。” 然而,我也是背圆周率的那类人,被说得膝盖很疼。有一说一,我觉得背下来,拿现成的真的挺轻松容易的。就像是能开车到的地方,为什么要用双脚跑呢? 我解释道:“TSP指的就是旅行商问题。它其实就是个典型的NP完全难题,也可以称之为「NP-C问题」,文字解释就是多项式复杂程度的非确定性问题,用数学文字写在纸面上为「NP=P?」。讲的就是有个旅行商人要拜访n个城市,每个城市都必须拜访一次,且仅能拜访一次。与此同时,起始地必须也是最后的终点城市。” “就是组合优化的问题。”威尔瞬间明白了,“用随机算法来解决这个TSP并不是什么难题,可以用粒子群算法,蚁群算法,或者现在主流的遗传算法也可以得出最短巡回路径。” “这些算法不是都只能无限逼近最优解而已吗?”卢西安很快也跟上话题,看着我说道,“他们应该不是用这种算法吧,这些都只能拿到次优解。不能用来证明NP=P吧?” 我说道:“他们构建了一个新的算法为最值删除法(maximum-deleting method),极大地减少了旅行商问题中计算的复杂性,甚至在这个推论上证明了P与NP等同。” 卢西安惊讶道:“那是不是在说明我们未来有可能有人真的能够以此,建立起破解所有信息密码的钥匙?” 威尔对卢西安的话发出轻笑,道:“这只是个数学问题中的其中之一罢了。再来,算法中P ≠ NP还是主流。如今,在不满足P=NP之下,已经有无数技术发展出来。无论是计算生物学,系统安全,金融交易或者是代码,都已经可以看到这个它强大的应用。像是阿尔法狗,也能击败世界国际象棋冠军。” 威尔继续说道:“我觉得,面对这种问题,还是不要陷入Cryptomania(加密狂热)的假想比较好。提出这个词的作者Russell Impagliazzo在上世纪95年的论文上,也说了「我们无法拥有一切」。”威尔敲了敲桌子,进一步解释道:“——在论证这个问题上,我们要么能解决数学问题的NP问题,要么只能解决密码学问题。否则,所有国家的数学家都应该被关起来,集中解决这个问题,不是吗?年轻人,不要这么狭隘于乌托邦级别的空想。” “要是真的有人证明出来了,还就此发明了密码学中的万能丨钥匙,你怎么说?”卢西安就是看不惯威尔这么嚣张,“你不要说得那么满。” 威尔笑了笑,“那我敬那位能人一杯,跟他说一句厉害!” 他这副能屈能伸的样子让卢西安特别不得劲,就好像自己输了一样。 卢西安顿时气呼呼,脸鼓得跟河豚似的。 看到这一幕的威尔特别开心,摇头晃脑了两下,又问细节道:“那案子凶手抓住了吗?” “找到凶手了。研究这部分问题,且还清楚这两名死者的数学进度的人少之又少,刚好她还说了谎,找到帮凶之后,一切就很好解决了。”我继续说道,“凶手说她案发的时候,人在加拿大。侦探从视频聊天里面模糊得只是剩下一团马赛克的背景里面,注意到插座口不对。我们之后用小波分析(Wavelet Analysis)还原了画面,确定是凶手本人在与警察局的咨询顾问聊天时,人还在美国。” 威尔问道:“加拿大和美国不都是北美电压标准吗?原来它们的插座口不能通用的吗?” 卢西安见威尔不知道,立刻得意地说道:“哼哼,两个国家虽然都是北美电压标准,但是它们电压标准不一样,加拿大多的是110V或者115V,美国是120V,而且插头设计也不一样。加拿大的是两个比较扁平的脚,美国则是再多一个圆柱形的脚。”他边说,还边比划形状。 威尔听卢西安这么说,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背这些常识一定让你很辛苦吧?唉,太可怜了。” “我才不需要背!”卢西安脸上又怒又委屈,我觉得要不是还有自己女朋友在,他真的会被气哭。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要欺负他了。” 卢西安一听,立刻拉着椅子往我旁边靠,朝着威尔叫嚣道:“对,你不准欺负我。” 威尔无辜地耸耸肩,“我只是在说客观事实而已。” 卢西安撇嘴,做鬼脸,“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威尔也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笨蛋。” 这个动作一落,卢西安就又拽我。 看着两个人开始无聊地吵架,我的心好累。我频繁向对面两个相谈甚欢的女生发出暗示,赶紧把你们家的男友带走。好几秒之后,史凯拉终于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兵荒马乱。她对上我的眼睛,很快就笑起来了,“你们想要一起玩酒桌游戏吗?” 行,只要摆脱这个情况就可以了。 我很快点头。 就是陪一群人玩游戏而已,一点都不难。 有史凯拉和弗里达两位加入之后,威尔和卢西安的心理年龄明显就提高了很多。整个场面简直和谐友好太多了。 然而,古话有云,福兮祸之所倚。 简单翻译就是,人不会总是那么好运的。 我们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Truth or Dare)。 按照概率的说法,我不应该每次都这么倒霉,总是中招。然而,有人在幕后操控,情况就截然不同。四个人明显地把我当成某种未知的宝藏,对我的各种事情都充满好奇,二话不说直接自动形成了一个统一战线,让我每次都被选中,进而对我发问不休。 他们不像普通好奇。 每个问题都是像放大镜一样仔细推敲,仿佛我的回答蕴含着某种关键信息,足以左右整个故事的发展。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可言喻的兴奋,就像是找到了能够解锁某个谜题的线索一样。在这种氛围下,我感到自己彷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局中,四个棋手在不同的方向上布局,而我成为了棋盘上备受关注的那一个棋子。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问话发现我没有什么感情史可以挖掘之后,开始问我一些极端的问题。比如说「遇到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上一次遇到的最想哭的是什么事情」、「有没有对人哭过,时间地点起源经过结果是什么」,又或者是「做过最羞耻的梦是什么」,他们仿佛要从我身上挖掘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把我这个私有的黑历史变成大家共有的故事。 他们甚至把漫画内考试的位置都画出来了,进行了长达一千字的分析,就是研究我们三个人为什么不在同一个排,或者同一列,这样很羡慕,反而有些人坐在光里面,有些人坐在阴影里面,有些人刚好在光影分界线。 总之,他们说的是天花乱坠。 作为当事人,只想解释一点,就是因为我们虽然坐在同一个考场,但是当天我们三人的考试卷不一样,所以自然做的位置是不一样的。我们的考场很大,至少可以容纳一千五百名考生考试的大礼堂。 然而。一个学科的学生并没有那么多。所以就算是同一个考场,也会有好几门科目的试卷同时开考,哪怕时长不长。 我还在漫画里面翻到了那天我喝醉酒的事情。因为毕竟是要给米福和米福他爸的出现埋下伏笔,而且这是难得的三巨头,所以漫画也自然就不会放过这样天然的张力十足的对峙。 我基本了解了在我不在的时候,三个人火药味十足,就差谁给个火星子。而我刚好喝醉了,把他们的节奏打乱了。我想起路易斯之前在和我见面的时候,还拍了我桌面上的照片。当时我并没有怀疑太多,最多只是奇怪,为什么夏洛克在给我换衣服的时候,还是门大开着,让别人有机会站在旁边看,还能拍我的桌面上的东西。 然而,看完漫画才知道,我被夏洛克扒成白溜溜的豆腐时,当时门并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 在漫画中,因为锁舌的弹力而打开的门缝就像是一道其他世界的光照进了整个漫画画面里面。 路易斯就在门缝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房间的一切。他就像是一个默默的旁观者,不想要打扰整个画面,却又关注着整个过程。他站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可是他像是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了很久,又被人注意到一般,连忙掩饰表情上的尴尬与不自然。 对我来说,这其实就是关心朋友是不是被呕吐物影响到作息的正常画面。要知道不少喝醉酒的人的死因是因为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致死,路易斯觉得我也会是干出这么蠢的事情而已。 可是漫画却给人一种,路易斯仿佛在碰触一场名为「窥视」的禁忌游戏。无法言语的好奇心和激感把他留在原地,让他无法动弹一步。直到意识到这是非正常的关心一般,路易斯才匆匆转身。 弹幕里面为路易斯的反应嘶叫。 哦,不对,不是漫画的问题。 是因为最开始就有弹幕在带歪节奏,所以原本很正常的画面也看起来格外的复杂。 路易斯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我露背。之前在诺亚号的时候,他就看到过华生给我的烧伤上药。当时他就不是那种羞于见到他人光着膀子的人。 在我看来,他之所以会飞快地转身,完全是因为他哥哥教授就在旁边。 路易斯到现在都不知道教授和阿尔伯特两人可能猜到我和他交往异常了。 我又没有其他渠道证明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只能选择时机。再加上,我要是比路易斯还早知道,我又告诉了路易斯,在路易斯看来,这不就变成其实都是我在自愿又积极地配合他的吗? 路易斯会不会觉得我有怪癖? 啊,我不是这种人设。 我思来想去,反正也不会引起大事。而我又是那么乖的学生,那么好的朋友,教授也肯定是放心我和路易斯来往的,所以才没有主动戳穿。 于是我还是顺利成章地缄口不言。 我翻了翻漫画的最新话,在漫画上有出现非常明显的一点,而这个红点就代表着「未开始」。 我在心里面做了简单的呼吸,迎面的封面写着「《六个撒切尔夫人石膏像》」。 一看清这几个字,我顿时在欢呼起来。 来了! 玛丽的案件! 我终于等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兰尼在听到夏洛克要去银行总部的时候,表情有些凝重。】 【有没有人能懂?】 【懂懂懂!】 【哇哇哇哇,他就算说这种撩人的话都一本正经、浩然正气,感觉更涩了】 【兰尼太坏了吧】 第 105 章 第 81 章 81.「你要去哪」 夏洛克淡然随意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今天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寻常。” 我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回应道:“我在想着,这学期每周二晚上可以不回221B公寓住吗?” 我的请求似乎触动了夏洛克的敏感神经,他停下手中的实验动作,缓缓转过头来,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要洞悉我内心的一切。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极度紧张,我能感受到心跳的加速。夏洛克静静地凝视着我,仿佛在审视我的灵魂。 他冰冷的声音最终响起:“不回公寓,你要去哪?” 不过她对案子的内容语焉不详,似乎在斟酌别人的态度,选择自己该说的话。除此之外,她也频频看向我和夏洛克,似乎也有因为我们在场,所以不方便说得更细。 “希望莫里亚蒂教授帮帮忙。”梅莉小姐面带愁苦,说道,“我的良心深受不安。当时我坐在庭审位置上证明了哈罗德的罪行,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对方是无辜的之后,我每日每夜都饱受折磨,希望得到援助。如果您愿意协助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当然,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我会给你一大笔感谢金。”不过他们一开始就没有做任何美食攻略,就是看见一间店人多就走进去了。我进门的时候,跟着在网上搜索着店名,看看里面有没有推荐的菜品。有趣的是他们一选就是波士顿小有名气的餐厅,还是一间酒吧,不仅提供晚餐的食物,还可以喝那里的调酒。 卢西安他们就很爱这种喝酒的氛围。尤其是离酒店的位置也只有三四百米远,他们兴致更高,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喝酒,说什么闭着眼睛也能回去,弄得这里像是他们后花园似的。他们才刚坐下来点晚餐,就兴冲冲地说要来这里续摊,在这里喝酒,不到处去找其他家了。 我之前喝酒经历都不算特别好,所以我就不算喝了,只点了可乐。 再加上要是一群人喝醉了,总要有一些人时刻保持清醒,把握情况。 晚餐的内容很简单,点了当地最有名的奶油蛤蜊汤和龙虾包。据说不同餐厅有自己独特的风味,大家说明天去吃别家看看。除此之外,我们还点了炸鱿鱼、炸洋葱圈、炸薯条,还有田园蔬菜沙拉和双层牛肉汉堡。我对龙虾包印象还不错,里面的酱汁很香浓,跟龙虾肉很配。 事实上,我光吃一个龙虾包,自己就饱了。 也有可能是他们在边聊天边吃东西,所以他们吃得很慢,也能吃很多东西,但是我就是单纯一个干饭人,全程只知道埋头苦吃。 话说,我到餐馆的想法就是吃,从来不多想。 我以前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主要是有一次我去其他参加比赛的时候,订的航班给我留了大半天的时间,让我可以有余裕在该城市走一走。那家城市人多店小,人潮如织,每家店门口都有习惯排队的市民。我去的一家网红面馆就说,它家得提前一个小时去等。于是我就在开业前店门口等了一个小时,从上面到吃饭不超过十分钟,就结束了。我当时站起身,看到排在我后面的人还没有吃多少,外面的人也排成长龙,一看到我出来,就惊住了似的。 我脑袋里面有一个想法——「我是不是吃得太快了」,但面上毫无表情地就离开了。 吃饱后,我自己就在听着他们聊天的话在放空自己。 有时候,我会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太不合群了。这时候,我会思考,是不是应该加入大家的对话,融入集体氛围。然而,我却想不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也怕冷场,于是我通常也只能默默地闭上嘴巴。焦虑不久之后,我又想到,或许大家早就对我的这种状态习以为常了。我又开始放松下来。 我觉得在人群里面,大部分时候,我都像是一条随波逐流的小船,随着思绪的流动,船头随水流游向何方。有时,船头“哒”地一下碰到了岸,仿佛被水草卡住,但不一会儿又会被水流冲开,重新摇摆摆摆地游向其他地方。整个过程无需过多思考,仿佛一种惬意又自在的状态。 我正在思绪里面安安静静地冒泡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注意到对面的华生一直在看我。我们的视线一对上,他就在笑。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低头一口气把可乐喝到底。接下来,华生就站起来,我以为他要去洗手间,结果他点了点我的肩膀,叫我去吧台的位置坐。 我疑惑地看向其他人,心里想着直接离席没关系吗? 华生很快摇了一下头,暗示我没有关系。我就跟着他的脚步走。 餐桌上的大家也没有因为我们两个人单独离开而问什么,好像这是再寻常普通不过的事情。 华生轻车熟路地跟调酒师要了一杯威士忌,给我要了一杯霜冻戴克利(Daiquiri)。高脚杯上面放了一片柠檬和吸管,看起来就像是一杯柠檬口味的冰沙,清爽又有着清新的甜味。 喝酒说醉话的黑历史一直都在提醒我不要掉以轻心。 我的警惕和防备刚提起来,华生提起酒杯朝着我的方向倾,“兰尼,我们来干一杯。” 他的杯子首先碰了一下我的杯子。 华生抬头喝了一口之后,我也下意识啜了一口——味道还可以,柠檬味道很足,有很清楚的酒味,但不难喝。 我还在品尝回味,华生便和我说道:“之前总想找你来聊几句,觉得还不是那个机会,现在觉得刚刚好。” 我发现华生是那种很喜欢反思总结的人。 可是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他要和我聊什么,于是耐心地看着他开口。 “这次你不是和夏洛克吵架吗?” 这句话一下来,我整个人就不好了,手指搭在桌边上能被我抠出一个马蜂窝来。 华生完全没有发现我的状态,只是说道:“那天晚上你和赫德森太太都不在,我和夏洛克两人都在客厅里面打发时间。夏洛克心血来潮说要给你打电话,我听他问你说过得怎么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回了什么。当时,我在旁边还是看得出夏洛克还挺乐在其中的,结果没一会儿,他心情就变差了。” 我作为有第一手资料的当事人,对那时候的情况了如指掌,不堪回首。不过这件事还得怪我。我太放松了,根本没有注意周围就开始接电话。 莫里亚蒂教授是那种在夏洛克面前,绝对不愿意落于下风的人,夏洛克也是。 两人常常这样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口头之争。 从我的回忆来说,两人很少可以完全占上风的。有时候,我觉得也许两人真的打一下也不错,这样下次见面的时候,两人没有心思多说什么,直接一个话不投机半句多,谁也不搭理谁。我就觉得,这反而就会没有那么多针锋相对。 不过,这种做法还是更偏向于扬汤止沸,过于激进,还没有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刚想说那会是教授故意惹夏洛克生气的。华生便说道:“我也不清楚你和他当时说了一些什么,不过你们两个情绪那么激动,真的是第一次见。” “我一直都想着找机会聊一下那时候的情况,可是时机总是不太对。要么是有人在,像是麦考夫先生在,我也不方便旧事重提;要么是你身体不太舒服,我不想让你分心,能够好好休息;之后就是在解决委托的事情,我也不方便提。” 华生顿了顿,目光诚挚地说道:“我其实还是很希望知道当时你是怎么想的,也说了些什么,尤其是我第一次看到夏洛克发那么大的火。” 我喉咙干了干,突然有点忘记我那会怎么就和夏洛克闹成那样子,“……” 可能是沉默了还挺久,华生立刻便说道:“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对话,我也是希望,在之后,我们之间相处中,可以彼此避开很多自己不愿意提及的话题。你不要有压力。” 这话一落,我肯定要表态的,“我…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谈。” 华生摁住了我的手腕,忍不住笑道:“你不用喝得那么急。” 我才看见那一杯“柠檬冰沙”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我喝得底朝天,“……” 我这才刚喝完,华生抽空又给我点了一杯新的。 华生说道:“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了。那我随便聊了。” 华生笑了笑,好奇地问道:“你和你那个教授是什么关系?” 莫里亚蒂教授边听边在收拾桌子上的资料,只是在对话过程中,他的速度有放慢,声音也放轻了。与此同时,他对话的过程中,一直也和梅莉小姐对视,因此只有我发现他在收拾桌面。 我还看到莫里亚蒂教授身上的那套定制的炭灰色西装,剪裁得非常合身,透露出优雅和精致。他的领带也系得整齐,颜色搭配与西装相得益彰,每一细节都显示出他的品味和绅士风度。 我正等着教授说“那我们换个地方细聊吧”。我和夏洛克先退场,结果教授明朗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怎么样,我们上次诺亚号游轮并没有分出胜负,这次又让你赢了,是否也给一个机会让我赢一次呢?” 夏洛克表情冷静地扬起一侧的嘴角,发出一声嘲笑的轻笑,然后回应:“哦,教授,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胜负欲。我看,这个案子和诺亚号游轮上的情况可远远不同。不过,如果你真的认为您有机会战胜我,我当然不会拒绝,毕竟这将是一次有趣的挑战。” 果然变成这样了…… 我正要感慨因为夏洛克而接了一个麻烦的委托单,希望对方的委托金能高一点,突然间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看了好几眼,不知道是谁,于是把电话给摁灭了。电话通知结束还没有过三秒,我就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通知的内容直接浮在手机上—— 「请接电话——M·H」 M·H一眼就是夏洛克哥哥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名字。 我刚反应完,电话再次响起,“……” 我只好跟夏洛克说我先去接电话。夏洛克看了我一眼,问也不问到底是谁。他的手朝着我的方向一摊,拿着我的电话径直出去了。我来回看着教授和夏洛克,不确定我需不需要在这里等。因为夏洛克接受了挑战,那就说明他得回来听梅莉女士的案件陈述。 我还在犹豫该不该跑来跑去,夏洛克在门口喊我的名字,然后说道:“兰尼,我们去追踪另一条线索。”夏洛克并没有打算特意要和莫里亚蒂教授告别。 我的脑袋里面冒出一个问号,脚步下意识跟着夏洛克的方向走,思前想后,“那,教授,我们先走了。” 莫里亚蒂教授朝着我点头致意,微笑道:“下午见,兰尼。” “好的。” 话是这么说,我下午没去成他的课。 我回身拐角的时候,余光注意到莫里亚蒂教授的目光也跟着追出了教室门外,似乎也在好奇夏洛克到底接到了什么电话。 我觉得,我此刻急需一个华生在我身边。 我在做饭的时候,心道夏洛克还是很好说话的。 我一定是被最初见到夏洛克的印象占据了理智高地,所以才会对他有刻板的认知。 事实上,我也没有做坏事。 周二晚上之所以不回221B公寓,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让我校对需要用的书都是比较珍贵的,有些书籍在学校图书馆不说借不到,根本在学校图书就没有。于是,莫里亚蒂教授跟我说,他们伯爵家有部分私藏可以供我借阅。然而,珍藏书籍的纸张和笔墨对光照和空气接触很敏感,不适合往外借。 也就说是说,如果我要看的话,只能在莫里亚蒂家的别馆看。 第 106 章 第 82 章 82 . 「就像一朵蒲公英」 【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行了,我突然觉得夏洛克真的好像大猫,现在全身已经开始炸毛了,却还要强装镇定】 【兰尼不会觉得很奇怪吗?夏洛克从进华生房间之前到之后,都是在看华夏字画,拍卖品同一页。】 【我要是兰尼,一定会觉得夏洛克一定有深意】 【脑补一下太好笑了吧】梦里面的我开始啃蛋糕,啃着啃着,世界变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了起来。 我不仅长了耳朵,还长了大尾巴,坐在地上。 我还在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变化,却仍对这些改变无知无觉。我恍惚之间,觉得我中了巫师的圈套了。可是我满嘴都是东西,两只手还拿着甜点,没有空闲空出一只手撑着地板站起来,从原地逃跑。 警惕心在美味中被慢慢麻痹。 我的脑袋里面想着我吃完这个就跑。 我一边吃,一边想着,趁现在没有人发现,我可以每天再过来吃一点,可是在屋子后面钻个洞,就没有人意识到这个屋子里面被人咬了。 啊,我那么聪明。我不确定我的想法和怀特利议员的想法是否一致。 我有信息不愿意外露,是因为我永远都不能把握信息的质量。 其一,这个漫画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生存的依据,也不是我谋生的手段。我的生活有它的参与,确实能做到更好,可是我到头都不想被它操控着,等到有一天漫画消失了,我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样。 其二,这个漫画也不能为他人所用。有一天漫画质量下降了,那些已经过分依赖他的人是否会认为我在说谎。我要怎么保持漫画带过来的人际上的失衡。 我相信小说里面很多人物若是拿到这个金手指,肯定会加以利用,甚至以此让自己身价暴涨,从此在自己想要的某些领域里面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可事实上是他们需要,他们急需要某个东西翻身,需要改变现状,所以他们会彻底利用这个道具。 我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 我生活还没有绝望到必须需要依赖这个道具。我相信有一天如果漫画从我身上彻底消失,我也不会害怕,也不会担心。此外,我的性格也不适合站在人前指点江山。我只想要藏在某个地方默默地待着。 怀特利议员之所以没有往外说,也可能是因为出于他的谨慎。 因为在昨天的梦境兑现之前,他也没有判断自己的预知梦是真是假。不过议员他也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笑面虎。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想过他还能做出什么样的惊天大阴谋出来。 我相信我们可以真诚地互相聊天。 或者单方面地,咳,我从他那里面摸底,了解他的预知梦的具体范畴,主要性质和表现形式,从而可以制定出针对他这种情况的应对方式。 我还在脑袋里面思考了一下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感谢我过去还是做事很善良,这样被人在第三方观测的时候,我还是个没有什么特别可以指摘的人。 于是此刻,就算是我有一己之私,还能表现得坦然,“我为什么会去翻动放在教授那的试卷?” 怀特利议员原本的表情顿时一滞。 我希望他不会以为他这个古怪的表情真的可以被轻易地被忽略掉。 他应该真的不属于特别喜欢说谎的人,或者能说谎,但是也不擅长应对自己心虚的情况。于是怀特利议员被我追击到最后,已经缴械投降。我正在为自己的胜利洋洋自得时,怀特利议员开口就跟我说这件事跟教授身份有关。 我们坐在车子上。 我当场就想把他赶下车。 可是怀特利议员还滔滔不绝,让人根本招架不住。我已经很努力地避开所有跟教授相关的负面消息。然而,总有人往我的耳朵里面灌。 我最后还是选择妥协。 因为这件事让我知道,比起任何人,我是这个时候最适合去了解教授的人,也只有我,才能始终保护莫里亚蒂教授的秘密。 怀特利议员说我会因为发现教授「这个秘密」而死。 他问我确定要知道这个秘密吗? 他这么临门退缩,让我觉得好气又好笑。 在我勇敢往前冲的时候,原本逼我的怀特利议反而后退了,这不是很气人吗? 怀特利议员说的话有些碎片化。 我简单地以我的方式阐述一遍。 事实上,怀特利议员对这整个梦境的把握程度是缺乏关键信息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只能最后选择跟我揭露细节。他梦见我翻动了放在教授办公室的清样,意外发现了试卷里面夹缝中有一张含有跳跃密码(Skip Code)的信纸,发现当年莫里亚蒂家失火的真相——阿尔伯特他们三兄弟纵火。 而教授发现了这件事。 就在当天晚上,我在教学楼天台坠楼而下。 这段话其实说了整整一个车程,我不断地在斟酌这里面的细节,生怕让怀特利议员多知道一点细节,又怕他对我有多一点的隐瞒。 车子最后还是缓缓地停在怀特利议员的办公楼下。原本是解了车锁让他自己下车,我也不必要专门下车送别。可是我还是想跟他说几句。 于是,我下车给他开了车门,“就算这个梦境是真的,里面的事情也不代表是真相。” 他说的纵火案其实是给我留下印象的。那次在米尔沃顿家时,我确实有听到过莫里亚蒂家曾经的管家还存活着。我之后没有跟着追查,是因为我怕查了反而会刺激到他们,而且我相信他们应该有在处理。 “……” 我头疼这一点其实并没有被解决,因为这一点就足够牵引出各种不可预测的走向。 “无论真假,这个隐患还一直在。” 怀特利议员的回应让我心头一颤,好像是听到了午夜的钟声,警示着我这场梦境的真相即将被揭晓。 我没办法跟着回应这句话。 可怀特利议员似乎也不等我这句话。 他问,兰尼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被人谋杀;不担心教授真的是坏人,我被盯上;不担心自己死得很惨…… 他好像是要说这些话。 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这件事。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冰冷的悬崖边缘,凝视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底端的黑暗,内心却清醒而平静,好像早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不担心。” 我下意识地凝视怀特利议员的眼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又像是被我的冷静所震慑。 然而我的话已经跟着脱口而出了,就没有停下来。“也可能是我选择自杀,以保证现在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我说完之后,后知后觉自己的说辞并不像是正常人会说的。 因为怀特利议员的眼神瞬间颤动起来,仿佛我说的话就像是在他面前亮出了杀人的尖刀。 我无法忽视他眼里面闪动的动摇。 就在我吃一口又吃一口,想着嘴巴里面还要保留一口,多赚几笔在跑路的时候,一个旁白从天而降。 「松鼠可比兔子肉和鸡肉要细腻美味得多,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肥脂,还有自带一种甜味和坚果味。如果这只松鼠还是被养起来的话,那它的味道就可以由饲主决定,可能吃起来就有股核桃、杏仁或者水果、蔬菜的味道。」 「欧美部分地区都很流行,亚洲的新加坡也会吃松鼠肉。」 我眨了眨眼睛,感觉好像有人在说我。 接下来草地上传来清楚的踏草声,这次我终于警惕起来了,回过头看到一个拿着黑漆漆的猎枪的黑发猎人站在我身后,一和我对视,他就嗤笑起来。 “原来这里有只笨蛋松鼠。” 我吓得大吃了一口,好像知道他会一口甜点都不会给我吃一样。 然后…… 我意识到这就是可怕的真相,当场就惊醒了。 接下来的半夜也没有睡得着,赤着脚在客厅里面翻沙发垫,开始找有没有掉在垫子下面的巧克力或者糖果。 可是怪我平常收拾得太好了,一点东西都没有找到。 不得已,我摸到厨房冰箱里面的牛奶。 之前也有提过,我不喜欢喝纯牛奶,公寓里面的纯牛奶都是他们在喝,我只会喜欢咖啡里面的牛奶,平常的时候,我是喝燕麦奶或者是豆奶比较多,我也喝过rice milk,在欧美也很流行的一种糙米做成的奶制品。可是自从我有“智齿”之后,大家就把我喝的那些饮料都收走了。 公寓冰箱里面只留下他们喝的纯牛奶。 他们也不怕我喝,因为我说过我不喜欢喝了,而且他们跟我说过,在“智齿”治好之前,是不能够喝咖啡的。我在外面也不能吃或者喝任何外人看来都会觉得与甜相挂钩的东西。 我偷偷地小声地打开冰箱。 我把杯子极轻极轻地轻放在地板上。现在任何一点声响都会刺激我敏感的神经,蹲在地上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因为我怕我不喜欢,于是我只倒一点点。 好吧,我说实话。 其实是倒牛奶的声响,第一声的“吨”,吓得我立刻停手,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有变化,才继续倒了一点,结果第二声“吨”在夜晚的221B简直就像是在夏洛克面前试图撒谎的罪犯一样,无可遁形。 我连忙及时止损,只喝这一口,反正也不知道这好不好喝。 结果,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其实算是闷热,还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吃到这种实实在在的白给的甜,这一口下来我整个人就像是久旱逢甘露的小草一样,瞬间活了起来。 于是,我又偷偷地捏了捏纸盒口,试图通过物理改变瓶口设计,改变牛奶的发声模式,结果那声音变成“哗啦啦”,我内心一边叫救命,一边谨慎地倒牛奶。也不知道是我的技术原因,还是牛奶就是和我作对,倒牛奶的时候根本止不住半点动静。 夏洛克又是那种敏锐的家伙,如果我不尽快处理好事态的话,他就会把牛奶也给收走了。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拿着牛奶和杯子跑进洗浴间里面,一边放着花洒的水,一边正大光明地倒牛奶喝。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天气太热,我起来洗个澡。 【夏洛克,快快把ins的网页给关掉,点个X】 【要是鼠标这么一点,整个页面都跳出来了怎么办?】 【我靠,反其道而行之!如此光明正大,反而让人看不出他隐藏了什么小动作。这招实在高明!实属有胆有谋,令人叹服!】 【不愧是夏洛克】 【救命你们别分析了,我快笑死了。】 【我要是在现场,一定率先合上电脑,然后找个地方再去偷偷关掉】 【我的话一定会说“你看什么看,去其他地方”】 【你们这样就很做贼心虚,想想夏洛克一向坦然,坦然到拿别人的手机点赞,坦然到公然被人私聊,那他一定其实不怕兰尼看到的!他们两人争锋相对也不是这么一次两次了】 【对哦,是我狭隘了!】 第 107 章 第 83 章 83 「这一幕被他看到了」 【夏洛克你不合一下电脑吗?】 【看看人家夏洛克,这思想觉悟,主打一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我好急啊,夏洛克违反我的常识习惯,请关电脑好不好?】 【唉,不趁机关一下网页吗?我帮忙关?】 【哇靠,兰尼转回来了】 【……】原本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这是个小插曲。 姚素琳因为坦白,所以我们决定让她继续留在公寓,一方面是为了她的安全,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她透露我们的行踪。我们把客厅的门窗都锁好,确保外人无法轻易进出。 为了保障姚素琳安全,夏洛克和华生的房门的都往外敞。我本来想着是不是该熬夜守着姚素琳会比较好。 我其实也担心她会跑,但是从外面练枪回来之后,姚素琳已经开始在沙发上睡觉,赫德森太太那会还没有完全走,见我回来之后,她跟我说,姚小姐太累了,让我不要打扰她睡觉。姚素琳似乎也没有太多的精神往外跑了。我帮忙把客厅的灯关了一半而已,让她在没有那么多的光亮里面好好地睡觉。 夏洛克和华生让我不用想多余的事情,让我好好地睡觉,但我实在睡不着,尤其是看着他们两个人也没有执行值班制。 我发现自己暂时无法入睡,于是我决定不再强迫自己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挣扎了一会儿,我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看我在ins上面的子弹摩天楼(“小黄瓜”)照片。昨天发出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赞,现在已经涨到了三位数。这虽然不是爆火,丝毫不会影响我现在的生活,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关注。 我怎么想,都觉得是卢西安的错。 我想了想,正打算要把这张照片删除,决心不要随便在公众平台上分享自己的生活时,夏洛克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什么睡不着?” 这种以为对方都睡着了,结果突然从安静的被单里面冒出声,真的吓人一跳。 我猜是因为手机的光亮亮起,夏洛克注意到了,我赶紧按掉了手机。我说道:“我在睡觉。” 我刚说完,就听到华生那边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了起来,但是他那边说话声隔着个客厅,很远,有些听不清。我觉得我得站起身去问问情况。我才刚揭开被子,就听到华生的声音从夏洛克的手机冒出来了。 “姚素琳确实是不安分子,但是兰尼也不用太在意。” 华生这话一落下来,我立刻看向客厅里面姚素琳睡觉的方向,发现她缩在被子里面,睡得很深。 我稍安下心来,又忍不住吐槽起来,我们手机已经成了内部通讯器了吗?之前用在大家不同楼层,现在隔着房间打电话。 因为华生是对着我说话的,所以,我很快回道:“我担心姚素琳会走了。” 她就在中间的客厅里面,我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只敢这么说。 然后,夏洛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口吻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给她喂了安眠药。” “……” 我就说她怎么会睡那么深…… 原来夏洛克居然为了让她安分点,直接喂了安眠药,这也太过分了吧。 华生接着说道:“姚小姐因为逃命而精神紧绷和焦虑那么久,一定没有好好地睡过觉。吃点安眠药,睡上一觉,对恢复精神和身心健康是有好处的。” 这话一落,我立刻为华生的善良而感慨起来,“华生先生,你真的好细心。” 夏洛克对我的话不屑一顾地轻嗤了一声。 我对夏洛克这种态度已经免疫了。 华生说道:“明天我负责看着姚小姐…的安全。姚小姐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是假,夏洛克和兰尼去看金龙马戏团的虚实,争取早点结案。” 华生这话主要是对我说的。 因为夏洛克根本不会听他的安排。 在我开始对此思绪飞远,为明天的事情开始担心时,夏洛克开口道:“下个星期是除夕夜,兰尼准备做什么?” 我对这个话题措手不及,不过夏洛克对明天的事情十拿九稳才会这么问吧。 夏洛克总是能在奇特的时候,让人非常安心。 华生见夏洛克这么说,也跟着开口说道:“兰尼,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帮你实现。这次委托赚的钱很足够,甚至可以不接好几单委托也行。” 见华生也这么说,我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想要大扫除。” 夏洛克仿佛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然后他幽幽地说道:“大扫除?” 华生顿了顿,好久之后,才笑了笑,轻松地回应:“看来兰尼对家务有了大计划。” 我心情很快就跟着愉快起来,继续说着我的计划,“圣诞节之前,我其实本来想要把屋檐雨水槽清理一下。我听赫德森太太说,那里一直都没有人清理过。上次清理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五年多了,那里应该全都是树叶青苔之类的,脏得不行了。回来之后,我一直也没有弄。要是下个星期,福尔摩斯先生或者华生先生有时间,可以帮我扶梯子吗?” “我们如果干得快的话,我们可以把一楼二楼的油烟机也给洗一遍。你们想不想换墙纸?我看二楼的墙纸有点旧了,我帮你们换?”我提到换墙纸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期待。我觉得,221B公寓越来越干净整洁,住起来一定让很多人都很舒服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华生就打断我道:“兰尼,你让我想到某种家养小精灵。” “嗯?”我不太懂什么意思。 华生笑道:“没事,你睡吧,要养足精神才行。我们大扫除计划之后再聊。” “我还有好多……”计划没有说。 我没有说完,夏洛克声音低沉地开口:“兰尼,闭上眼睛和嘴巴,睡觉。” “好吧。” 我现在兴致刚起来啊… 不管怎么说,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今天应该就可以结案了。 很好。 【我练过的,我不会笑】 【夏洛克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以退为进的套路在兰尼身上免疫】 【哈哈哈哈夏洛克还是超在意的】 【不是说不要对方喜欢吗~】 【看着有人来抢,就要表现了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 【靠——!我突然好激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晚上要睡不着了】 第 108 章 Chapter 26 Chapter 26 你死定了 【银行案结束!】 【这算是分水岭的一案了,对于福尔摩斯来说,在他人生中重要的角色已经全部上线了,搭档华生,宿命对手莫里亚蒂,the woman艾琳。接下来可以开始撕了吗?!】 【等等,福尔摩斯一家子都没有出现呢!】 【没出现吗?居然一次都没有出现吗?我怎么记得出现过?】 【漫画开头的时候,有聊过夏洛克的哥哥,之后都没有了。《血字的研究》也被改了,没有出现哥哥把华生逮去私聊的事情。】 【麦考夫这个弟控失格啦,居然放弟弟夏洛克跟陌生人相处那么久,都不干涉(批评)】 【不会是来个1984的麦考夫吧,他看起来就确实不太会管。】威廉与夏洛克对峙的过程似乎只是个小小的插曲。 漫画镜头转向的是阿尔伯特与杰克另一边,两人正陪着赫德森太太在吧台上喝酒,照顾女性是英国绅士的基本礼节。更别说赫德森太太性格亲和可爱,让人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莫里亚蒂家中没有固定的女性成员。 他们一开始接待赫德森太太的时候,或多或少有些局促,毕竟不是在应付社交场合上的年轻女士,也不是在应对手握权势的财阀女继承人。用过于应酬的方式及态度来接待对方,更显得自己失礼。不过,赫德森太太也没有因为他们社会地位与自己有所不同而紧张,来的时候还带了自己拿手的司康饼和派。这次,我翻看了漫画,先试探性地浏览了一下后面的内容,粗看下来好像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那些让人感到尴尬的画面。 这让我感到相当宽慰。 此外,我在漫画中发现了一条弹幕。它不仅为我列举了事件线,而且揭示了这次故事的重要性——在《忧国的莫里亚蒂》中,他们成功招募了艾琳·艾德勒,这位强大的助手,同时也正面与政府高层建立了合作。我就想着好好看看这次漫画的内容细节。 我觉得,这段漫画最重要的不是在暗示到底是忧国莫的剧情,还是神夏剧情先走完,而是从这件事上,我也许终于可以看到,莫里亚蒂教授他们的具体目标到底是什么?是要用犯罪来拯救世界的路线?还是贯穿全剧当义贼?还是要发动一场震动整个英国社会的变革?毕竟,如果要和政府高层都实现合作的话,直白地说,就是要和麦考夫实现合作的话,那他们肯定是不能讲一些虚浮空洞,没有实质的东西。 再来,这个《大英帝国的丑闻》文书情报若真的是讲数百年前的社会实验的话,有点没有说服力。 且不说在这个平行世界里面,不管它的真实性上升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这也是数百年前的老东西了。英法双方看不顺眼的事情都是历史的遗留物,两方互坑也很正常,只要表面不影响经济政治合作就可以。虽然这份文书抖露出去,一定会造成国家形象的毁损,但是我并不认为《大英帝国的丑闻》真的如此致命。 在我看来,如果我是麦考夫·福尔摩斯的话,我会如此紧张这个文书,绝对不在于它的历史影响,而是它的实用价值。比如说,这份文书里面其实藏着大不列颠帝国分布在全世界各地的所有在役特工的真实背景,姓名和身份。如果真的不小心被一个人偷窃出如此关键的物品,那确实算是大英帝国的丑闻了。 由此,教授和麦考夫肯定会细细地讲述这里面的利害。 我继续看漫画的内容—— 漫画中,夜色笼罩下,伦敦白天的雨已经停了很久,却依旧在空气中留下了一片湿润的寒意。 黑发青年独自驾驶汽车,在伦敦的街巷中穿梭。车轮在湿漉的路面上溅起微弱的水花。车灯透过夜晚的雾气在街道上投下淡淡的光芒,勾勒出两道寂静而神秘的光轨。 在画面的另一侧,麦考夫因为窃听器自带的GPS定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动,开始密切地关注着黑发青年的行踪。他专注地盯着屏幕,每个坐标的变化都引起他的推测和疑惑。屏幕上微弱的光点不断地靠近贝克街的银行据点。 麦考夫深知,如果这个时候他在夜间出现,与黑发青年相遇的话,就很明显地暴露出自己其实在黑发青年身上做过的手脚的事实。这一点陷阱一定避不开夏洛克。夏洛克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陷阱设计。 麦考夫打算在黑发青年出现的附近安排一场事故,可以是晚上有人醉酒打架,将黑发青年卷进案子中,让苏格兰场的人发现他,从而回收窃听器。 然而,这个时候,他收到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里面显示的是夏洛克的电话号码。 麦考夫心中涌起各种想法,却还是压下思绪,拿起手机与夏洛克通话。夏洛克的来电很简单,就是他收到了莫里亚蒂家的来电——「家里的人起夜的时候,发现兰尼翻窗离开了自己家,可是他没有带自己的手机。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兰尼这次出走太突然了,我猜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我看到漫画中出现这一段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厥了过去。 我还以为他们都不知道,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了,是吗? 我之前扫得太快了,没有看到这个关键的细节。 我决定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假装不知道他们都知道了。 我失忆了。 我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漫画中的麦考夫收到了夏洛克的电话,就开始了行动。 这正是给了自己行动的台阶。 麦考夫打算借这次机会回收黑发青年身上的窃听器。他理性判断是黑发青年并没有察觉到的窃听器的存在。可是,根据他对黑发青年的了解,黑发青年并不是那种性格冲动的人,半夜跑各处银行取钱,这已经脱离了人的基本安全常识和生活常识。如果这是梦游的话,那黑发青年这种情况绝对是要住院的程度。 不管怎么样,有对方的地理坐标,这比一个个翻监控录像,还要更快地锁定了位置。 短短一个漫画分镜,麦考夫就在车子上与青年相遇了。 他摇下车窗,看到那个青年拎着 一个旅行包。为了避免银行卡限额,他跑了不同的银行取现,装进自己的背包里面。青年的目光里面带着一丝执意,就像是小孩子抓着自己的要的东西,怎么都不愿意放弃的幼稚又可气的模样。 有一股名叫执拗的气吊着他的情绪和精神。 可是,在整一片黑暗的街道里面,连街灯灯光都是晦暗不明,他这种无畏就像是那种漂亮却易碎的琉璃,经不起一点推敲,让人根本无法感觉安稳。 麦考夫的目光顿时闪了闪,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兰尼,你在路上闲逛什么?” “上车。”麦考夫命令道。 黑发青年回到贝克街221B公寓之后,与夏洛克激烈的争吵。争吵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很久,大概就是几个画面,最后华生站出来打了一个圆场。麦考夫这个时间段并没有能回收窃听器,于是顺着华生的话,留在公寓里面过夜,结果黑发青年和夏洛克一间房间。在第二天麦考夫离开房间的时候,窃听器显示的地理位置还是在221B公寓里面,而黑发青年早就离开了。 “如果这就是个陷阱的话,”麦考夫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确实是个完美的将死。” 他不可能主动问为什么窃听器还在公寓里面,也不可能去问夏洛克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只是一场戏。 他的计划在一开始就说明好了——「他只要让路易斯去和艾琳联系,让艾琳去找夏洛克脱困」。 艾琳一是心高气傲,二是自有打算。过来的只有向来对她们比较冷漠的路易斯,艾琳肯定会有逆反心理,知道他们嫌自己麻烦,反而更朝着莫里亚蒂教授家靠近,给他们增加困扰。她的说辞可以是「愿意和莫里亚蒂他们合作,自己提供部分情报给他们」。更别说,艾琳知道莫里亚蒂的底细。无论是威逼利诱,她肯定能让威廉他们答应下来配合。 可是,这才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意图。 要知道,艾琳刻意避开莫里亚蒂教授他们,这才是可疑的地方。 威廉就是怕艾琳遇事之后,反而和自己撇清关系。 那在麦考夫眼里,这肯定就是另一种解读。 你们想想,威廉在上一案的时候曾经让艾琳帮忙,艾琳又是聪明人,威廉所在的莫里亚蒂家还是有权有势,有人脉。是什么样的原因,艾琳反而要避开威廉这个人脉呢?麦考夫不会怀疑吗?这肯定会怀疑。 威廉肯定也知道艾琳自己有主意,不会主动提起手机的事情。就算他们主动试探,威廉他们也得不到直接的回复。这种效果肯定是威廉最想要看到的。就算事后艾琳在麦考夫面前表示自己和威廉有多少关系,麦考夫会相信吗?他只看到艾琳在莫里亚蒂家的时候,对威廉的防备和排外。 赫德森太太对自己的早餐和甜点手艺向来非常自信,就连最挑食的兰尼都很爱吃她做的早餐和甜点。 一道甜点很快实现了破冰。 这个瞬间,气氛变得轻松而愉快,仿佛一口甜点就溶解了彼此之间的陌生感。莫里亚蒂宅邸的几人尝了一口后,也忍不住对赫德森太太赞叹不已,很快就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原来兰尼很挑食的吗?”阿尔伯特对兰尼的生活感到很有趣。 阿尔伯特对兰尼的深刻印象可以追溯到诺亚号旅游时期。 当时,船长室的所有工作人员倒戈背叛,对船上的无辜乘客不闻不问,是兰尼站了出来。他毫不犹豫地承担起船长的责任。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刻,他展现出强大的精神意志和果断的领导力。他甚至在最后,选择陪着一名害怕下水的陌生中年乘客一起跳船,离开这艘沉沦的船。 阿尔伯特原本对兰尼抱着比较普通的印象,可在那一刻,他亲眼见证了兰尼的坚韧和勇气,使得他对这位年轻人产生了深深的敬意。他不仅仅是一个不满20岁的青年,更是一个在绝境中挺身而出,为了保护无辜乘客而承担责任的英雄。 最重要的还是兰尼那一点真实,无私以及勇敢。 一方面,他明白他们本身身份的性质和兰尼之间的区别,如果兰尼跟他们交往过深,其实很容易以后把他也拖下水的。兰尼再怎么强再怎么聪明,他本身还是个普通平民而已,他还是要过生活的。从兰尼的状态来说,我不太认为兰尼是个要追求大成功的,充满野心的人,所以和教授他们这样危险的人相处的话,势必会影响到他生活的平衡。所以路易斯要是真的有在意兰尼的话,他就不会支持兰尼与教授走得更近。 另一方面,教授在路易斯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是多重的,是血亲,是知己,是共犯,是领袖,是保护者,是指引者。在他封闭的交际圈里面,教授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多出一个人来分走教授的注意力,这就好比有人把自己的玩具不问一声就拿走了(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当我只是在模拟路易斯的心理状态)。路易斯本身对兰尼的排斥感就是天然存在的。因为过去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分走教授的注意力,路易斯的危机感是很强的。 我觉得相当有意思的部分是,如果路易斯其实对兰尼这个人开始存在着好感,那相当于他在自己身上自设了一个无解的BUG。就不知道他是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相比之下,阿尔伯特反而是最看得开的人,他有明显的利己主义倾向,这个利己也不算是说这个人就是自私的,而是他非常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比如说他在忧国莫里面,就因为自己深处在剥削的特权阶层,眼里面有父母与亲兄弟对底层人员的无情残忍,所以他能够协同威廉和路易斯去做出改变。我不确定我分析的就是对的,但是,阿尔伯特可以是最放得开的人,他不会拘泥于自己的身份与兰尼的身份之间的冲突和矛盾,他只会在想着能不能从中获利。这个“利”既包括了满足威廉和路易斯的情感需求,也包括能完成自己的任务。他对风险的存在从来没有顾虑,坦然接受一切后果。对我来说,这是他这个人最有魅力的地方。 PS:我特别喜欢第二季OP他坐在椅子上自信的微笑的那一幕,一切尽在掌握中,或者你已经在我陷阱之中的从容! 就有种很利落干脆的执行者风格~】 赫德森太太笑得眉眼弯弯,完全没有想要纠正的样子,一脸沉浸在大家都很喜欢自家小孩的慈祥中,继续说道:“兰尼不太喜欢出远门,我们公寓的大伙都挺爱待在家里的。兰尼估计假期也是在伦敦大学里面。” 阿尔伯特顿时笑道:“那赫德森太太假期的时候再和兰尼来一次吧,你的司康饼真的太美味了。” 这话一落,赫德森太太完全忘记了夏洛克的嘱咐,立刻就欣然同意。 正当他们聊得正欢时,阿尔伯特的手机里面传来了一条加密短信,直接翻译过来便是「兰尼身上有窃听器,应该是有人怀疑艾琳来到这里了,先不要打草惊蛇,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窃听器」。因为电信公司可以和政府合作,所以阿尔伯特他们也会用加密短信互相聊天,而且用的是社交软件,很快就撤回删了。 阿尔伯特一边含笑陪他们聊天,一边冷静地分析回复「兰尼没有嫌疑吗?」 威廉肯定地回复道「没有」。 在他们对屋子进行彻查的晚上,威廉说没有任何嫌疑的兰尼在一楼房间里偷偷打开窗户。他轻手轻脚地打开窗户,利落地翻越墙壁,离开时还留了一条缝,方便他回去的时候可以绕过正门出入。深夜里,兰尼的动作轻盈而不留痕迹。 【那就是在《希腊译员案》上出现了,不过现在还要希腊译员吗?我记得原著里面好像是凶手需要人帮忙翻译希腊文,才让福尔摩斯们发现了端倪。现在都21世纪了,用网络翻译器不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 【那我期待一下弟控出现hhh】 【这次彩蛋聊啥呀~】 【夏洛克,你好冷淡啊】 【戳戳戳】 【221B铁三角】 第 109 章 第 84 章 84 「不行!」 【夏洛克是不是默认大家会一直在一起啊?】 【夏洛克也会那么幼稚吗?】 【原著小说的福尔摩斯不是,但神夏的夏洛克很明显是有点对这方面抱着浪漫主义风格。他在华生结婚的时候,其实还挺无措的,似乎没有想到为什么华生会搬出去】 【这里的华生会结婚吗?】 【应该会吧?】可夏洛克怎么说得像是要去后花园一样,想去就直接去了,不用做好工作交接吗? 我继续问道:“我们不用工作吗?” “工作?来自白金汉宫的委托金,你以为有多少?”夏洛克朝着我的方向,发出一问。 我后来才察觉,他可能是要引起我的期待,只是我当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因为我不算特别期待这价格是多少,而且我也想象不出来。 不过,我觉得,多大多小都觉得很合理。 毕竟是白金汉宫的委托金,自然不能太小气。 可是,夏洛克又最后那么要挟麦考夫。这答案就变得一切很扑朔迷离起来。 “猜不到。”我回应道,“如果准备出行了,那其实卢西安想要和我同行。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帮我们订票就好了。大概就是在明后天出发吧?我们积分比赛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时间了。” 夏洛克因为我那句“猜不到”顿了一下,现在听我这么讲之后,又换了一句话,说道,“你的工资分成已经发给你了,你可以自己看。我安排了一个会计师给你,以后他会负责的你财务问题。他会帮你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哇哇哇! 虽然我听得还云里雾里的,但是我还是在第一反应是非常感激的“谢谢”。 “只有谢谢吗?”夏洛克看着我,追问道。 夏洛克的反问让我意识到,说“谢谢”或许显得有些单薄。我迅速翻了翻口袋,里面只有一大把巧克力。可要是被他发现一定会说,于是我转了想法,提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小熊软糖?” 我现在说不定就可以开始吃了。 计划通。 可是夏洛克皱着眉头看我,似乎在说我又在犯什么傻。我只好收起这个提议。不过我实在又没有什么好给的。于是,我摆摆手,道:“那我就不要会计师服务了。你不用给了。” 先不说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往来。 我本来也没有想要,有人帮忙管理琐碎的收入情况自然是好事。没有的话,我也不强求。算笔账也没有多难。 “钱也不感兴趣?有人帮你省事,让你犯懒,你也不感兴趣?”夏洛克很嫌弃地说道,“…区区不到40英镑的一次性消费品就能让你那么高兴吗?” 这话落下来,我顿时懂了——夏洛克在给我找小熊软糖的平替。 我还是能觉得夏洛克是了解我的,所以他想要在此基础上,找到其他我感兴趣的领域,比如说金钱的诱惑。那我就肯定地继续追问道:“所以,你要不要一起吃小熊软糖?” 要知道,如果热爱零食的人愿意分他自己最喜欢的零食,往夸张的方向走,那就相当于给了对方自己的全部了。 夏洛克瞥了我一眼,眼中透露出一抹警告,他眉头也跟着微微上挑,仿佛在提醒我,\"兰尼,你一定会蛀牙的。\" 我明明想对他好,他居然诅咒我会蛀牙。 我感到有点点委屈。 每次享受完零食,我都会细心地刷牙,毕竟我并非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轻易得蛀牙呢? 如果我有一天牙齿真的疼,那肯定也是因为我长了智齿,和我蛀牙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洛克发现我听不进去,又继续道:“你今天已经吃了太多巧克力了。你再继续吃下去,我会告诉华生的。” 夏洛克发来的那个警告几乎可以在空气中摸得到,他轻描淡写地朝我伸手,让我不禁一阵心悸。终于,我领悟到夏洛克叫我过来的用意。他一定是发现了我私藏的巧克力,这是他对我的一种“管制”。想象一下,如果这事被华生知道,我这个月可就只能和零食无缘了。 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听话地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夏洛克的手上和桌上。 我主动投降。 我站在原地好几秒,与其说等待发落,还不如说是等着夏洛克通融,让我至少再拿一个。 夏洛克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给我逐客令,“回房间学习吧。” 我打算晚上大家睡觉的时候,把巧克力藏在我房间的衣柜里面,反正他们不会去翻零食柜。 我就知道夏洛克才没有像漫画弹幕那样说的,他根本没有那么关心我。 我离开客厅的时候,最后还再看了一眼。 可夏洛克果然铁石心肠,不愿意偷偷扔给我一个。 明明这比给我钱,给我安排会计师,会让我要感谢的。 现在不及时行乐,我都要挂了。 我回到房间里面,忿忿不平地喝了大量的茶,重新看漫画。 再来,威廉在家里面也发现了麦考夫安装的摄像头。他真的是从兰尼身上的窃听器才发现的吗?还是说他就借着机会,趁机除掉安放在整个 屋子里面的监控呢。 我看着最后一幕也忍不住愣住了,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操作。莫里亚蒂教授为什么要和整部福尔摩斯剧情中最讨人厌的米尔沃顿合作呢?他们之前的利益需求又是什么呢?我对这个米尔沃顿实在没有特别好的印象。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勒索玛丽,进而得寸进尺地欺负华生。据说不仅是神夏剧是这样发展的,连忧国莫也是这样安排设计《四签名》的。(我个人觉得有致敬的元素在。) 现在我印象最好的人与印象最差的人一块合作。 老实说我心情是有点复杂和困惑的。 漫画的弹幕还在一条条过。 我被飘过去的弹幕吸引了注意力,想起自己自从发现彩蛋经常创到我之后,我就好久没有看彩蛋了。 于是我刚顺势要点开下一话,麦考夫就发了一条回信过来。 「我会备茶,明天见。」 噢噢噢噢! 【结婚就会搬出去了QAQ】 【华生…我刚才还担忧了你们分离的故事Orz】 【我刚因为回想起华生结婚时,夏洛克在中途离开时令人悲伤的画面而泪意汹涌……】 【华生秒答】 【华生像是带两个小孩】 【哈哈哈哈哈哈哈但华生妈妈绝对偏心小儿子】 【不愧是大佬】 【内心世界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华生真的对他好好哦!不像某个叫做夏洛克的室友。】 【就是就是】 第 110 章 第 85 章 85 「你怎么会这么挑」 【高能预警,小孩们要在大人陪同下观看。】 【绝赞!】 【我觉得华生好像兰尼妈妈,一副用「孩子是看着父母背影长大」的模样,担心兰尼会被教坏了。最让我震惊的是,他居然觉得兰尼是乖孩子吗?】 【华生应该是把小脑虎当做猫崽养了吧。】 【我只想说,太迟了——他要是知道兰尼把价值九百万玉簪轻而易举地骗到手,还截了美版艾琳的胡。华生就算表面上镇定,内心也要土拨鼠嚎叫。】 【然后,华生愤怒地看向夏洛克:兰尼还是个宝宝啊!w】 【楼上想笑死我吗?我觉得,兰尼一点都不像宝宝啊。】 【华生真的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看这个世界也是如此善良。不过,兰尼也从来都没有对华生做过坏事吧,再加上他也很听华生的话,要我也觉得兰尼也像孩子一样。】 【脑虎,前面错字了】美国波士顿下午8:56。 英国伦敦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将近快两点的时候了。 这是华生第一次因为要观看亲友国际比赛,而受邀同行旅游。 这种奢侈的体验实属难得一遇 尽管兰尼确实喜欢在亲近的朋友身上花费,(只要他经济能力允许,他就愿意把大量的钱放在亲友身上),华生认为这次邀请,很可能是因为兰尼与伦敦前十的富二代卢西安交朋友,受到了他的影响。卢西安旅行很喜欢带上他的女朋友一起去。然而,最近华生才发现,曾经因为拮据而只能住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的兰尼,如今的银行账户里已经有七万英镑以上。 这让华生惊讶不已。 主要是华生对比起自己的存款,这半年下来他才存了五万。 华生自己有三方面的收入:一是自己诊所的工资;二是写博客赚的钱;三是协助夏洛克办案的分成。他自认这三项收入来源都要高于兰尼,当然华生的存款也有受到自己每个季度都得提前交的预缴税的影响。可他没有想到兰尼居然有那么多钱,明明他又花钱装修,又花钱买各种节庆礼物。我在波士顿的第一晚上,过得有些乱七八糟的。 这简单来说,可以完全归结于「我晚上喝了太多鸡尾酒」。尤其是,早上我还特别难受。 倒也不是因为宿醉的关系,只是回想起和华生聊天的一幕幕,我真的就想缩在被窝里面不想出来。 喜欢逃避事实是我很不好的习惯。 这里面主要牵扯有两件事,一件事和夏洛克有关,另一件事则是和莫里亚蒂教授有关。 第一件事是,我那天和夏洛克吵架的晚上,冲动说了「夏洛克是对我最居心不良的人」。事实上,我当时情绪在亢奋状态,根本无法平复。我自己说完之后,就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在后来,夏洛克也完全没有提到这件事,这就让我对华生的话是没有任何任何印象。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华生对我和对吵架要去拿第一手情报。而全过程中,我和夏洛克的话也都记得很清楚。可,要知道,华生并不属于那种记忆力超群的人。我被问到时,总会忍不住很担心被对方看穿。不过,幸运的是,华生把我的那句话完全当做一句气话来看待,并没有深究里面的意思。 我个人觉得这迟早也要解释清楚,但是昨天晚上我是没有准备好的,因此我很可耻地没有主动去解释这是什么回事。 第二件让我很在意的事情是华生对我和莫里亚蒂教授关系的推测。严格讲,不是华生聊起来的话,我自己都有点想不起来当时为什么会和莫里亚蒂教授保持距离。不过,我并不是华生所说的在诺亚号时期,我就很亲近教授了。事实上,真正慢慢开始熟悉起教授的,是从第二学期开学。 可是华生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就是在想,我真的适合和教授继续正常相处下去吗? 我现在坚持还想要和教授相处下去,到底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教授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我单纯地只是陷入了教授高超的社交技巧里面,不能自拔,不够清醒? 事实上,要扪心自问的话,我能和教授相处下来,最大的原因自然是我从与他的相处以及漫画上看到的部分,都展现出教授是个优秀,值得信赖的人。可是,教授还依旧是那个英国犯罪界的咨询顾问,最近他还和米尔沃顿展开了合作。 我到底该选择相信教授性格与人为善的一部分,还是应该相信故事剧本里面的人物设计? 我现在这样下去真的合适吗? 如果我是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的主人公,估计就不会有那么多仰卧起坐地反复思考思虑了。他们素来都是一如既往,或者不断成长的优秀人物。而我是这种时不时成为退堂鼓的专业鼓手,就不像是当主角的料。 关于对教授的这些话自然不会能询问任何人,只能由我内部消化。 明天才是打积分比赛,美国大学这边已经休完复活节假。之前说过,不同国家,以及不同学校的放假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他们还有课没有上完,我们这边就已经在准备复习周了。 说到积分比赛,我觉得这次比赛宣传还不够到位。最重要的是时间安排上有问题,刚好碰上很多大学要开始接受考试,还得来回飞不同国家,耽误学习时间。 如果不是有专业导师指导和安排的队伍,都准备得不够周到全面。比如说,我和卢西安两人都是自己准备比赛,很多训练还不够周到全面,技巧上还不够熟练系统,如平常时还懂得转化为二重积分、傅立叶变换,夹挤定理等等,可题目玩了一点小技巧,卢西安很可能就会有转不过来的时候。 其次时间安排上还是以我们自己的学习为主,这种比赛只是怡情,在临近积分比赛半决赛的时候,我也想过要不要放弃比赛。 要是主办方能办在更好的时间,让更多有才能的人有机会参与的话,这场数学积分比赛会出更好的效果。 因为这次比赛的出题教授中有包括麻省理工大学的蓝波教授,所以就算他想要和我见面,也得等比赛结束之后。 我今天出门是去见心理学教授桑恩教授。 他在我来之前,就约我去和他见面了。我到的时候,也有通知他,所以他让我第二天到波士顿的时候,先和他见一次面。 这件事和华生他们提前说过了,所以在早上吃完酒店提供的早饭之后,我就独自去赴约。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另一个华生。 话说,兰尼对过节送礼物有种迷之原则性的自我要求。不论是哪个节日,他都会精心准备礼物,对节庆有着深重的仪式感。然而,对于自己的成绩和成就,他却显得相当懒散,甚至表示未来不打算参加毕业典礼,因为租借学士服就要花费100英镑以上。 由于兰尼自己证实了手头宽裕,大家才同意由他承担航班和酒店的费用。 不过,大家都想着之后要怎么回馈他。 赫德森太太现在越来越喜欢兰尼,就已经开始当他是自己的孙子一样看待,谈起来的时候,她还想着考虑要不要送兰尼一套市郊边远小区的屋子。那套屋子是以前赫德森太太丈夫的财产之一。在30年前,丈夫大概花了不到5万英镑,就买下来了。现在价格翻了很多,可赫德森太太也没有到需要卖了换钱的地步。如今,房价翻了数十倍,但赫德森太太并没有迫切地需要卖掉。即便现在卖掉,对她来说也只是几辆车子的钱而已。 给兰尼那个屋子自然不是说让他去住,而是变相给个他未来还可以套现的机会。 不过这个礼物确实有点夸张了,赫德森太太正在想着怎么骗兰尼收下来。 而夏洛克这次给的钱,就远超过了之前许诺的委托金分成比例。 据华生所知,这次委托金并没有到七位数。 不过据华生所知,夏洛克发兰尼 工资的方式,向来是比较随心所欲的。他想着要给多,就给多。给工资的时候,完全没有个定准。说到底,夏洛克接委托,不是为了赚钱。他甚至怀疑,如果有一天夏洛克接了百万金额的委托,如果夏洛克想的话,可能直接就把钱转给兰尼也不一定。 所以,提高工资这件事不像是因为这次旅行而给的。 也许单纯,只是兰尼立了大功。 或者,夏洛克心情很好? 最近夏洛克心情一直都还很不错,自从吵架事件说开之后,华生有时候会觉得夏洛克的状态更像是一种「得意」。这是很复杂的感觉,但总之,夏洛克高兴就好。 提到「工资」一事,还得再提一件小事。 话说,华生也经常收到夏洛克发放的薪酬,不过这些薪酬并不总是稳定的。会计在做账的时候,难免会对这些不规律的收入产生一些疑问。华生便在谈论这个话题的同时,顺便提到了兰尼的财务状况。以华生的会计师的经验来说,他建议华生最好考虑为兰尼配备一位专业的会计师,以协助管理这些突然暴涨的高额收入。毕竟,这种短时间内迅速增加的数额在税务局看来可能会引起怀疑,需要进行审核,会给兰尼增加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华生便找了个机会和夏洛克说了这件事,也不知道夏洛克有没有落实这件事。 以上是房东和室友对兰尼的关照。 华生是没有办法做到像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那样壕无人性,只是尽可能地会想着以后怎么对兰尼更好,小地方多满足他一点。 至于那件白金汉宫的委托残留的问题——「为什么麦考夫要监视莫里亚蒂教授一家」: 当时麦考夫来要手机的时候,华生真的在想夏洛克更在意莫里亚蒂一家的身份,想要通过交换手机,来交换情报。不过,麦考夫在现场的时候,已经看出了夏洛克的意图。夏洛克要麦考夫二选一,要么告诉他莫里亚蒂家的身份秘密,要么就是换艾琳·艾德勒一条命。 麦考夫选择了后者。 夏洛克那时候说,麦考夫也只能选后者。因为失去手机的艾琳没有特别大的价值,而莫里亚蒂家族的价值依旧。只要会选择的,都会选择保莫里亚蒂。 而麦考夫的答案也同样告诉了夏洛克一件事——莫里亚蒂家应该有负责秘密情报局的人。如果夏洛克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阿尔伯特就是新就任的MI6的M局长。这件事是没办法口头转述的,麦考夫要特工的身份,不能承认,夏洛克也只是对华生给了一点提示,让他了解一部分的内容。 华生没有想到一件白金汉宫的委托能牵扯出那么多事情和人物。 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多的关键人员,所以华生这个案子也就没有写入博客里面。除此之外,华生还是不知道兰尼把手机带回来之后,立的大功是什么。 总的来说,在来美国之前,221B公寓发生了不少事情。当兰尼提出出去旅游的时候,华生也觉得这是个放松的好机会。他们在外,也不至于又会遭遇命案。 【不过我确实觉得从诺亚号开始,兰尼口才好像上升了,之前在第二案和苏格兰场做笔录的时候,他言之凿凿,是因为他本来就会推理。可是,他中间不是还和夏洛克办公吗?在诺亚号上,对战占卜师那个什么达瓦…瓦达,忽悠别人的本领就开始见长了。】 【那确实是夏洛克的锅沉思.jpg】 【小教授在楼上的风衣搅动的不是风或者思绪,他搅动的是我的心QAQ】 【有妇之夫华生在本章漫画高帅啊TUT】 第 111 章 第 86 章 86 「你只是个漫画论坛」 【哇!过节了,过节了,这个月有双更!嘿嘿嘿】 【看案子这个死者死得忒惨了吧?到时候看漫画一定要给高能预警啊,我很怕这种画面的。上次那次诺亚号坠楼案死者的怼脸,吓死我了QAQ】 【兰尼真的太貌美了,啾啾啾】 【不准觊觎夏洛克助手的美貌,那是我的!这次兰尼又换新的造型了~】 【家人们,这次有大哥!麦考夫也上线了!是神夏的麦哥,弟控要上线了!】天蓝得透彻明净,没有半点云,日光从目力尽处一直覆盖到另一个尽头,地平线上的阴影没有雾霾的朦胧模糊,只有像是尺规描绘出来的点线面分明的几何形与图案。 威廉有看报纸新闻的习惯。 他尤其爱看政治相关的新闻,哪怕他本人并非在政坛上活跃,莫里亚蒂家族中的任何人也没有打算成为某个政府的公务卿。 以威廉的说法,政治让人能够以国家为单位进行思考。 大部分人的日常在管理衣食住行就已经耗尽了绝大部分,或者可以说一生的努力和经营。而国家则要管理的是指数级的数据,而这个巨额的管理量却只落在了百万之一的人身上。哪怕制度再完美,仅仅依靠一成不变的制度是不可能维持长久的。 就像是生活,无论要怎么生活,势必会制造垃圾,区别在于多少优劣。 国家养着人的同时,人也养着国家。 “我们要思考,怎么才能让整个国家,整个城市变得更好,最简单的切入口就是从政治角度进行思考。” 对比起威廉总是有明确的规划和方向,路易斯则是从小到大,都并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在他的世界里面,只要能让兄长们满意,这就是最大的幸福和收获。 于是,喜恶并不是自己行动的趋向。喜欢与不喜欢从来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自己的表现是否优秀。也许,也正是没有被情绪或者感情过多地支配自己的生活,有时候真的遇到会影响情绪的事情,他就像是站在陌生领地的孩子,只是站在十字路口,就能让自己感到困惑且难行。 威廉余光瞥见正在出神中的路易斯,重新跟他解释清楚需要做的事情,说道:“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既然安排了特工监视兰尼,自然有他的想法和目的。路易斯你不要过多地思考和推测,只要监控他的动向就可以。” 由于上层的要求,再加上威廉他们的想法,监视在波士顿兰尼的活动状态,就成了路易斯来美国的工作。 路易斯早期的时候,也曾与弗雷德跟踪过兰尼。这个工作对他并没有任何难度。他甚至有整个MI6可以协助他完成这个任务。他在兰尼飞往波士顿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他们下榻的酒店房间,或者可以说,他们在酒店里面有特务人员可以协助安排房间。确保在兰尼入住自己房间后,处在容易被监视的状态中。 在兰尼和众人拉着行李箱入住的十分钟前,路易斯在酒店对面的办公大楼的一处办公室里面,享受着单向玻璃窗带来的便利——外人看不到办公大楼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事情,而他用监控可以360度观察入住后的兰尼的状态,走廊处的四个监控也都接有信息跨接线,方便路易斯调取走廊上的信息。 兰尼这次来波士顿还佩戴着熟悉的红围巾,一身黑,显得人单薄又冷然。 在路易斯瞧见兰尼回到房间的瞬间,他心中忍不住起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谁能想到这短短半年里面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立场会发生那么多的变化。 兰尼走进自己的房间后,十分自然地把深色的外衣挂在衣架上。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米白色针织衫和雪白的内衬,背脊的线条在他收拾行李的动作中时舒时紧,手脚动作熟练得仿佛是个经常忙碌这些家务活的人。每一个动作都在显示,他是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做事最利落熟练,且追求高效齐整的人。 也正是这些,让兰尼看起来有着独特的优雅与从容的气度。 路易斯再次回想起杰克老先生对他的评价。作为莫里亚蒂阵营的体术老师,他形容兰尼的身体素质弱到几乎让人一推就能倒,在训练场上,只需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让他摔得浑身是灰。 和现在眼前的人完全无法相挂钩。 兰尼他们放完行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若是换算成伦敦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也许是夜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浓烈,又或者是因为来到的异国他地,新鲜感和好奇心驱动着他们暂时没有办法入睡。他们很快就出门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路易斯迟疑片刻,决定不跟随他们去酒吧,而是投身重新调整摄像头位置的任务。事实上,MI6的同事已经巧妙地安装好摄像头,配合高清技术,以人像为主的抓拍让路易斯感觉比他预期的更加刺激。 这是一场高科技的局。 MI6同事的专业操作使得每个设备都精准而无懈可击,高清画面仿佛能窥见兰尼身上每一处微妙的细节。 摄像头投影出的画面,让路易斯很轻易地感受到兰尼的近在咫尺。每一个动作,从脱下外套的随意自在,再到米白色针织衫下背脊弧线的若隐若现,再到收拾周围物件的认真细致,都在画面中清晰可见,直面感受到兰尼本人独特的气质和个性。这种多方面的视角,勾勒出一个更为真切,富有生活气息的兰尼。 那是路易斯从未见过的一面。 这样的密切监视,让路易斯心跳加速,仿佛自己也置身于兰尼的世界,这使得这个任务既是工作,又成了一段难以言喻,无法与他人道明的情感体验。 然而,让路易斯想要拆部分摄像头,是因为他发现就连洗浴间都被特工视为监视的焦点。 当他打开监控录像,才意识到特工的策略竟是如此无孔不入。 按照程序来说,特工这样安装摄像头也无可厚非。毕竟人在最放松的时候,是最不擅长做伪的,比如说吃饭喝水,也比如说洗漱睡觉。这也是为什么人们谈论生意,签订合约都会在饮食场合里面进行,男女特工很多都可以在夜晚的时候,探听到别人的秘密。 然而问题在于,现在目标对象是曾经救过自己的人,也是自己有心要与他维持和平相处状态的人。假设这个人和自己完全无关,路易斯也许还会冰冷地吐槽一下观察对象这个时候离开酒店,不好好在房间里面待着,是在给他增加完全没有必要的工作量。 而现在他在兰尼洗浴间里,拆解摄像头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跟个偷窥狂基本没有两样。 这个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重复杂,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就完成了拆解转移摄像头的工作。结束后不久,路易斯并没有选择跟踪监视,而是回到监控的办公室里面,整理心态。 他从酒店房间出来的时候,系统内部的摄像头内容会被黑科技覆盖。这样可以让在酒店内部人察觉不到有人在房间里面出入。然而,他依旧担心自己的行动是否会被兰尼发现。明知道兰尼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在桌子和门上有做特殊的措施,但路易斯离开前还是小心翼翼地,反复检查再检查,确保自己并没有在房间里面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这样折腾的,又心力疲惫的监视活动要持续一周之久,路易斯能感觉自己这星期会暴瘦。 就在他挣扎着是否要不要跟威廉打退堂鼓,毕竟现在他与兰尼关系很近,反而不适合做这种事,就算这项工作不会给兰尼带来任何负面影响,而自己也只是在履行工作内容罢了。可是,路易斯总有一些自己无法说服自己的情绪。 威廉给了他一条加密短信,询问监视情况。 路易斯回复「一切顺利」。 不过,接下来那些要拒绝监督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有逻辑有条理地表达出来。而他也知道如果不提是自己的心理问题,威廉总能让他重新接受任务。最重要的还是在于他应该如何说明自己没办法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兰尼。 路易斯除了担心自己容易被发现之后,其实也是对这个工作感到难为情。 至于难为情的理由,路易斯也很难形容,也不知道是哪一点难为情,有点近似于近乡情怯的感受。而这种脆弱的情绪出现在自己身上,路易斯也感到自己身为莫里亚蒂家族的成员之一,实在是在抹黑家族名声,不愿意对威廉直白自己的心境。 威廉也许是太过聪慧通透。在路易斯没有继续回复的沉默中,他又继续温和地问道,「路易斯,你如果有任何难为或者为难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不用太勉强自己。」 读到这条短信后,路易斯在最后的犹豫中,明确了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做这样简单的任务,与其担心因兰尼而影响自己的客观判断,还不如要担心自己会让自己的兄长担心自己是否被兰尼影响太多了,或者担心自己让威廉兄长失望。 「不会勉强。」 路易斯留言。 说服威廉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 【哈哈哈哈我觉得神夏和忧国莫都是一家子唯粉,笑死了,两家撕起来一定很好笑】 【看样子应该是《希腊译员案》。不过以前是因为翻译人才和科技水平的关系,才需要翻译员,但是现在都21世纪了,还需要什么译员呀?期待改编!】 【我从预告后面回来了,没想到夏洛克这次要孤军奋战,真的不容易】 【家人们,小教授好像有很多的戏份,感动TUT终于轮到他主场了吗?】 【更新刚好是在大除夕~大家不见不散!】 第 112 章 第 87 章 87 「案子什么时候发生」 现在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阳光透过百叶窗窗户洒在地板上,照亮整个房间。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和安详。即使如此,入夜之后,这样舒适的光景是也很难看到的。我还得把客厅和厨房的灯泡也给看一下,让整个屋子再亮一个度。 我为明天会见到莎拉小姐的事情而感觉到担忧。 因为我其实并不知道莎拉小姐到底喜欢什么。 积分比赛前出了一个小意外。 兰尼结束午饭后,在单独回住宿酒店的路上遇到了抢劫犯。不过,兰尼不知道是天生胆子大,还是确实有恃无恐。对方手握着匕首对准他的方向时,他不仅不为所动,还有条不紊地和对方对峙。 路易斯上前制服后,察觉到兰尼态度的转变。路易斯很快就意识到,兰尼可能注意到自己出现得不对劲,只是他没有说。如果这是一种游戏的话,这肯定不是谁先抢跑,谁就赢,而是谁先说话,谁会输的游戏。 送抢劫犯回警局的时候,路易斯刻意强装镇定且自然。 当时,威廉还特意过来救场。兰尼对威廉兄长的话向来都不会去猜测怀疑。这虽然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但是路易斯多少能感觉到兰尼对威廉兄长的推崇和敬服。 阿尔伯特兄长也曾对威廉说过,可以完全利用兰尼的信任行方便。 威廉虽然当时答应下来,但路易斯却觉得威廉不会轻易利用这件事。这虽然没有提过为什么,但是路易斯也觉得,如果自己是威廉的话,也不会轻易碰这件事。因为兰尼远比想象中的不显山不露水。 这就像是在下棋一样。 就算见到对手的棋路破绽百出,也不能断定这是故意放水,还是在蓄意着陷阱。 下棋原本就是容易看出棋手的性格,若在棋路耍花样,最先察觉这一点的永远是对手。 威廉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兰尼从对手的位置上撤下来,就一直保持着还在博弈的心理。 就算能赢他,莫里亚蒂也不一定会赢得漂亮。 威廉说,他会把这份信任用在刀刃上。 路易斯相信威廉从不会说无用的废话。他也不知道威廉说的是什么时候,可路易斯确认这绝对不会是现在。 路易斯的监视活动依旧在继续。 威廉也说会制造更多的机会,这样可以在洛杉矶的时候也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兰尼周围的环境里面。 数学积分比赛持续两天。 这次比赛中同时出现了两只黑马:一批是来自麻省理工的威尔·杭汀,另一批则是伦敦大学的何学。两人在少年时期,都没有接受过有任何高等数学素养的教育。 威尔·杭汀是去年才被蓝波教授挖掘出来的。而何学则是刚就读于数学系的大一新生。能与杭汀一比高下的,据说这位英国留学生的成绩与同期的欧洲数学神童,也是奖学金学生之一的利里·施耐德并列断层第一,只是施耐德卷入事故去世。现在,何学是不可撼动的专业首席。这次刚接触数学理论的专业课,他就写了一篇专业的伪质数证实的论文。 一时间,两方队伍都展现出卓越的数学才华。两人的争锋都成为了比赛令人瞩目的焦点,同时在比赛中掀起惊涛骇浪,也让这次决赛结果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最后决赛当天,数学的精妙之处在这场较量中显得淋漓尽致。 蓝波教授看着120秒倒计时,说道:“你们伦敦大学有兴趣送一些数学系学生参加交流项目吗?” 交流生项目往往都配套着双学籍的优势,这对学生来说并没有坏处。 莫里亚蒂教授视线从兰尼认真的表情移开,笑道:“如果贵校有兴趣建立交流项目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何同学……”蓝波教授也不打算绕任何弯子,直率地想要把兰尼也挖到自己门下。 威廉笑意并没有减少,“我们学校尊重学生的意愿。” “我只知道,通过这次比赛会让兰尼知道,麻省理工是很适合他。” 威廉敛下眼帘,笑意不达眼底,“看起来蓝波教授私底下还和兰尼接触不少。”他重新望向蓝波教授,“虽然兰尼还没有完全选择研修的方向,但是我这边是已经把他当作是我未来项目的学生,怕是不好被人带走。” 蓝波教授一直都认为威廉温和好说话,与世无争,此刻言语中带着的锋锐让他忍不住心中一惊,就在这时,比赛结束的声音响起,伦敦大学比麻省理工大学领先一道题,获得胜利。 威尔的手停在键盘上,时间仿佛凝固。他的眼神空洞,全身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张。这一刻,他的内心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挣扎,胜负的确定性让他感到强烈的失重感,心跳反而在此刻猛然加速,传递着无法言语的绝望。 另一方面,兰尼则是盯着静止的时间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卢西安终于反应过来,双手迟一步地颤抖,一下子跳到了兰尼身上。兰尼倏地一声整个人从台前消失,打出剧烈的碰撞声,吓得旁边的威尔也清醒起来,跟着主持人查看兰尼有没有事。 兰尼发觉这一点后,他的瞳光变化了一瞬。 路易斯继续说道:“至于人情之类的,我的行动是凭我的意愿来的。该还你的时候,我会自己做决定,你也不必每次都提。”这话说完之后,路易斯垂下眼帘,心里一刻也不想要多待。 然而兰尼却抓住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或许可以做个交易。” 这句话让路易斯回望他的眼瞳,眸色里面全是疑惑不解。 “你不必揭穿你被我发现的事情,你继续留下来做你的任务,不会造成你成绩上的污点。” 路易斯余光处只看到兰尼眼睫翕合,耳畔是他清朗的声音在传响。 “除此之外,相对应的,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 …… 路易斯迎上了刚获得胜利的兰尼的眼睛,朝着他一步步走去。 此刻他们在做什么。 彼此心知肚明。 交易已经开始。 我可以想象莎拉小姐的到来会给公寓带来新的活力。她可能会带来笑声和欢乐,使这个地方更加温馨。她还会带来自己的个性和氛围,到时候与夏洛克和华生的生活交汇,也能创造出一种独特的融合。 这样一定能够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我意识到,我不仅需要为莎拉小姐的到来准备晚餐,还需要确保公寓的整体氛围适应她的到来。我可能需要重新安排一些装饰,准备一些额外的座位,以及增添一些符合莎拉小姐口味的细节,以确保她感到舒适和欢迎。 第 113 章 第 88 章 88 「原著作者在台下」 麦考夫懒得抓我毛病,说道:“我把国际警察的GPS发到你手上,他们到了的时候你自己知道。” 他刚说完,我的手机就“叮”地一声,退出聊天界面,看到麦考夫传给我的动点地图——上面显示国际警察距离221B还有17分钟。我想着我还可以吃块面包,要是他们醒了还可以跟他们说一下,这里离苏格兰场也不会太远。 我的想法才刚冒出来,麦考夫就像是远程读到我的心声似的,催促道:“你赶紧起床,别和夏洛克、华生、房东一一慢慢地告别了。你在那里又不会待很久。” “……” 也不算不久吧? 如果事情不顺利的话,少说我也要在外待两三天。 “快从被窝出来。”麦考夫一下子打断我的思虑。 听出他的不耐,我连忙“哦哦”胡乱应了两声,赶紧听话地扯睡衣。 麦考夫也不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等我换好出门的衣服时,我又发现麦考夫发了一条短信,「要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人送过去」。 我准备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 我还带了梳子。 赫德森太太叫我带的。 出门的背包里面还放着两瓶咖啡口味的牛奶(我只是不喜欢喝纯牛奶而已)、一颗苹果和一根香蕉。 前天晚上赫德森太太听说了我们的计划之后,她帮我准备的。因为我跟她说第二天可能要早起就不需要她给我准备早饭了,所以她就给我准备了在路上可以充饥的东西,怕我在外面一个人不会愿意吃饭。 我们的计划其实是这样的。 事实上,我明确我自己是收到了米尔沃顿那边安排的短信。 可是鉴于我还没有通知怀特利议员换侦探,盯上怀特利议员的人会把敌意和焦点转而移到我的身上。也就是说,这封短信不完全可能是因为米尔沃顿发过来的。我个人要是太针对米尔沃顿就显得太突兀奇怪了。 夏洛克便说道,与其主动被人诬告陷害,倒不如我们自己发文章,先发制人。 当然夏洛克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他的话很迂回。 他先说要找个编辑写篇文章。 我便问写什么文章?发在哪里?要怎么用?他已经猜到了是谁发给我这封信的吗? 夏洛克就说先写完之后再决定要怎么做。 然后,我就又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决定要怎么做」是已经想到要做什么了吗?是想好要找什么人了吗?要怎么具体进行?时间点是什么时候最适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我也想听。 夏洛克说,让我之后看就好了。 可是,我又有更多更多的问题想问。 如此反复几次。这如果是他掌控说话局势的方法,我觉得这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的思考。我明明应该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可现在开始有个想法,是不是应该随便说一句“你好棒”让他精神上获得一些愉悦与松弛? 迈尔兹也听不出我的敷衍,只是说道:“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的。” 原来是不吃感情牌的。 我重新调整了坐姿,左腿搭在右腿上,说道:“我明白你说的话。” 我口吻平静,不紧不徐地说道:“那我们可以开始说正题。虽然你是受害者,但是在莫里亚蒂教授的房间里面做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能够打开教授的房间?如何避开警卫的耳目?以及为什么你会和乔登发生合作?” 这些话让迈尔兹一愣,被子也跟着抬起的头下滑。 我没有动,只是跟他说道:“迈尔兹先生,坐起身。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你的报告,你现在坐起来聊天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你觉得还是有点困,你可以站着。” 迈尔兹似乎还没有从我的话里面反应过来,但是我并不会去动,而是用目光提醒他现在不是那种懒懒散散地跟人聊天的时候,“你应该知道你们夜闯教授办公室,这是犯罪行为?” 我之前调查过迈尔兹,就是个聪明的大学混子。只要愿意学,基本都是能拿到学校奖学金,但是也因为不认真读书,挂过同一个科目两次,差点被拒绝继续就读该学科。 从某种情况来说,他性格任性骄纵。 在我的注视下,迈尔兹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被子滑落,露出了他的脸。我注意到眼里面的晦暗,也看到了他脸上的阴影,脑袋里面正想着一些难言之隐。 迈尔兹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个时间段的?” 他这个问题确实是值得被提出来。 凌晨一两点出现在校园里面确实不寻常。 不过—— “我一直在关注你。” 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这个学生表现得很反常,已经出现了没有理智或者发癫的迹象。 我自认自己在学校里面行得正,坐得直。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一般来说只要自己做事正派,哪怕被人诋毁也不怕。可是,我还是没有轻易且简单地接受聪明人的设定突然做降智的行为。 他们挑衅我就算了,一定要拉教授下水,这是打算要和全校为敌? 还是他们打算退学了? 我这些天都在观察他们的变化。 我诚实地回应道:“我也有注意你IP出现的地方。” 可是为了避免我会陷入没有办法解释的局面,我还特地带上了卢西安。 卢西安毕竟也是从小开始就受过精英教育,要是遇到危险,他还能带着我跑一会。 我内心是这么想着。 直到后来我听说他被我叫出去的时候,他是想着可以进行冒险的同时,我也一定会保护他,于是答应得很快。当时听完之后,我被惊得全是冷汗。 迈尔兹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 我正打算要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在课堂里面挑衅我的事情,迈尔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像是充满疑惑和好奇,问道:“在开始任何其他会话之前,我想问——你喜欢男人吗?” 我忍不住皱眉,为什么会有这种话题,回答得十分干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老实说,这个突兀的问题很尴尬。 我忍不住在想着他是不是刻意在冷场。 迈尔兹又问道:“所以你应该就是喜欢女性了?” “我也没有喜欢过女性,不确定。”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想着这个话题有点偏了。我正打算拉回来。迈尔兹又问道:“你这个也不喜欢,那个也不喜欢,你喜欢什么?” 可能是投射效应,我认为我要获取他的信任,得到自己的答案的时候,会扯一些小问题来拉近彼此关系。而迈尔兹有事情要问我,所以也要博取我的信任,也就从日常对话里面进行询问。 我一边理解他的行为,一边觉得他在绕无聊的圈子。 于是我回应道:“你知道《小行星力学》吗?” 迈尔兹听了之后,下意识地反问我:“那是天体物理学……吗?” “是数学。” 我这句话刚落下,迈尔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反应无疑取悦了我。 我立刻开始跟他科普我们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的传世著作的主要内容。那本书里面只有三十七页,但是里面二十一页都是计算过程。 书籍里数字符号浩浩荡荡,排列组合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算法和公式。每次欣赏书籍中惊人的算力和巧妙的公式时,就如同抬头仰望群星,观览银河纵横,只能喟叹天地自然鬼斧神工。 这几乎可以作为数学迷的神作。 因为迈尔兹听不懂,我巴不得现在就可以拿出一块白板,跟他细讲每个公式应用的绝妙之处。这种激动的心情,最简单的描述就是粉丝遇到了野生的偶像,这简直就是天降奇迹。 我不知道说多久了,迈尔兹甚至直接打断我的话,“你真的是很喜欢学数学。看来你一定会在数学道路上走得很长久了。” 我跟着醒神,“那倒不是,我打算入秋读大二的时候开始转系,学教授教的犯罪学。” “为什么?” 这句话显然让迈尔兹感到很惊讶。 “因为我不能让别人污蔑莫里亚蒂教授在教学领域的名誉。”我顿了顿,看着迈尔兹,认真地说道,“只要我是教授的学生,而我本人拿出来的成绩比教授的还好,那就没有人再会随意诋毁他,认为他在经营学阀。这样说,你能明白吗?迈尔兹。” 于是,夏洛克终于跟我说他的想法。 中间我提取重要信息,简单地概括他的做法。 之所以挑中米尔沃顿的公司,这个原因就变得更加朴素简单。夏洛克之前在白教堂一案结束后,有调查过米尔沃顿的公司,知道他们公司有足以称为漏洞的人。 这不用白不用。 夏洛克的想法是先放烟雾弹,混淆视听。不过,这部分要麦考夫去做。夏洛克平常也不做这些事情,说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他打电话给麦考夫的时候,也不避讳我在场。我就跟着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听麦考夫说,与米尔沃顿来往密切的上议院议员已经联系好国际警察来调查我,而这都是有预谋的。 麦考夫说道:“上帝说如果被打了右脸,也要把左脸转过头给对方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要准备打对方了,那就打狠一点,打全面一点。” 一篇文章不足以撼动米尔沃顿的上市公司,却足够成为牵一发动全身的契机。 米尔沃顿本来就树敌众多。 利用舆论导向,像是年前他被送进警局时,影响到公司股市一样。这次则充分发挥网民的作用,以及一向看不顺米尔沃顿的敌对公司的推波助澜。 因此在发出文章之前,首先就要造势,才能先声夺人,最好让人觉得米尔沃顿公司今天开始就要垮了。 这部分会由麦考夫来负责。 …… 这也就是昨天早上麦考夫会安排我去苏格兰场的大概背景。 我出门的时候,夏洛克刚好从他的房间走出来。他披着睡袍,里面是比较薄的长衫长裤,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我有点奇怪,但夏洛克没说什么,示意我往楼下走。 我发现跟夏洛克聊天,有时候就跟挤牙膏一样,他总是把话说一半,或者像现在根本不开口,“福尔摩斯先生,你要和我去苏格兰场吗?” 不是我担心,他是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他就有穿着睡衣直接去白金汉宫的前科。 “你认为我这样能出门吗?”夏洛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被他这么一说,仔细审视一下,“可以。” 反正穿得好看就好了。 路人又不挑。 “穿衣这件事其实是自律行为。”我解释道,“路人都不会太在意的。” 夏洛克盯了我一眼,一副懒得说我的表情,给我开了门。门口意外地停着雷斯垂德的警车。他把车窗摇下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原来夏洛克早安排好了。 我还以为我自己要开车去。 “早!”警探高高兴兴地朝着我们打招呼,“两位早。夏洛克还特定来送兰尼吗?” 夏洛克平淡地说道:“兰尼太吵了。” 我、我! 我那么安静。 第 114 章 第 89 章 89 「请允许我先离开 我顿了顿。 “此外,这篇文章缺乏引用其他研究或专业观点的支持,这使得文章的观点显得过于主观。在学术论文中,引用其他研究和专家观点是非常重要的,以增加可信度。” 我边说的时候边在思考,争取我的语言客观中肯。 “总体而言,我认为这篇文章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思考角度,且有着具体而行之有效的建议。对于我们未来的启示是,我们需要更多的科学支持和引用来增强其可信度。再来,观察和分析技能可能在某些领域中很有用,但我们也需要谨慎地看待它们的局限性和适用性。” 结束后,我正打算返还麦克风。 莫里亚蒂教授便把麦克风递给了夏洛克,我一瞬间被他的操作惊呆了。 可是,我当时其实感觉到了教授的拒绝。 只是我没想多,只是教授当时还抱了抱我的肩膀,我就放下了。 抱肩膀这个动作大部分时候代表着安慰。 如果不是教授看到我失望,那就是他发现他并不想跟我拥抱的补偿性的安慰。 教授对我的冷淡都用他的教养和礼节包装起来了,所以我总是没有及时发现。 …… 我发现,我实在太蠢了,也太过乐于安逸和享受,所以才会发现事情变得不如意,我就很自暴自弃。 我还没有想完,小房间的门被敲了敲。 如果是赛琳娜老师的话,她一般直接进门了。 我下意识警觉起来,“是谁?” 我问完之后,意识到自己多少有点明知故问。可是,话已经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是我…”教授没有自报姓名,但其实声音已经让人知道对方是谁了,他轻轻地问道,“方便进去吗?” 我迅速用镜子检查自己的表情和神色,本来应该礼貌地打开门,毕竟教授是师长,对他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到位的。可我刚想起来开门,又觉得我暂时不想见到教授。 他让我很烦。 于是我顺势问道:“有什么事情吗?我很忙。” 教授的声音顿了顿,随后口吻温和地说道:“就只是看看你而已。你要是忙,也没什么事。” “好。” 我把门锁起来了。 “哒”地一声响得惊人,我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着。我不知道教授那边有没有听到,但是我连忙用声音遮掩了一下我刚才那么明显的排斥动作,“教授,下次见。我不耽误你时间了。” 教授似乎没有察觉,依旧用鼓励性的声音说道:“好好加油。”然后,他就走了。 我追着看了几秒,看他云淡风轻,我才不相信他刚才没听到,只是他惯于做这些给彼此体面的事情了。 反正他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教授肯定是那种遇到熟人一定会打招呼的类型,而我则是会躲避熟人的类型。他做事比我漂亮得多,可我又不用成为下一个莫里亚蒂教授。 这次加课,赛琳娜老师说我比之前做得更好了,视线接触也好,身体也跟着完全放开了,对动作也很肯定,不会犹豫,甚至还能引导女伴。 我之前会觉得做这些事很尴尬,但教授来之后,我才意识到「哦,我做过这辈子最不想再做的尴尬的事情了」。 面前这些算什么呢? 结束后,我感觉身心俱疲。 我还有八堂课。 要不是这课真的太贵了,足够给未来的小兰尼报一年的画画课,我现在就想跑了。 我才不想和教授的熟人待在一起,除了路易斯之外。 我在休息区本来想买一瓶矿泉水喝一下。可是看到价格表写着2.5英镑,我又忍住了,去附近商场花六英镑,我可以买一箱。 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忍一忍。 刚打算离开,赛琳娜老师也正好要关门,便跟着我走了几步路,还跟我聊天,“兰尼和威廉很熟吗?” 看,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和教授的熟人待在一起。 他们一定会问教授的事情的。 想想,到目前为止,我都对教授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他从来不和我分享任何心情和感受。他还说我是他什么第一个学生。 骗子。 “他是我学校的教授,我上他的课。”我简单解释道。 赛琳娜老师忍不住笑了笑,“我看到你遇到他还挺害羞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其他关系?” 这个误会可太大了。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在学校以外的地方遇到熟人,感觉很尴尬而已。” 赛琳娜老师对我的话有点疑惑。 我解释道:“这是性格差异,赛琳娜老师肯定喜欢在路上遇到熟人,那也肯定存在有人不喜欢。我就是属于不太喜欢的那一批。” “那威廉肯定有点失望吧?见到你这样的反应,也没有听到你的解释…” 赛琳娜老师显然十分操心这件事。 难道教授被我拒绝之后很失落吗? 我觉得,这个画面很难想象。 我还没有想清楚,嘴巴就先开了口,“如果彼此因对方的反应不适的话,很可能是性格不合了。这没办法改变。” 说完之后,我突然想到,退一万步,我误会教授的反应。 其实他也挺看重的,但是他还是跟我保持距离,跟长久明显的距离的话,那其实说明他很可能是回避型人格,但是我跟他相反,我要是很喜欢的话,我就想跟对方在一块。 我能说我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吗? 夏洛克继续自负地说道:“因为我比你想象的更优秀。” 莫里亚蒂教授登时露出更深的笑意,“希望侦探先生能说到做到。我已经开始拭目以待。” 这场课堂预热只是才刚开始,我就想先走了。 这不是我能承受的压力。 我年轻的心脏受不了。 第 115 章 第 90 章 90 「要是我不这么想呢」 我发现,原来,从始至终,我都不认为福尔摩斯会输。 莫里亚蒂教授似乎也不意外,笑了笑。 三分钟后,经过来回言语交锋,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比分3:2,夏洛克赢。 学生们都看得很尽兴,只有坐在前面,饱受注目礼的我内心千疮百孔。 剩下的时间便是讲引入犯罪学基本知识的案例。在最后十分钟看纪录片节选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坐在我旁边,用我们两个才可以听到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福尔摩斯先生会赢呢?是因为你和他住在屋檐下,不想彼此心生罅隙,还是你害怕他呢?” 因为我们离得很近,我不方便在交流的时候直接抬起头,我怕会撞到教授的头。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现在我就是在用的旧手机。 经历了这大半年的苦难,这部旧手机经历了也不少苦,而且加上手机电池老旧,它出现了严重的电量损耗问题。它时不时就要充电。如果电量低于20%之后,连我也很难讲这个手机要怎么昏死过去。充电过程也非常漫长,往往得充到80%的电量,旧手机才能够重新被打开。 当我重新把芯片抽出来,装进另一部新手机里,迅速地拨通教授的电话时,心跳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明显。我内心里祈祷着一万次,期待教授只是不小心手滑点错了联系电话。毕竟现在晚上都九点了,教授找学生要做什么?或许,他可能喝醉了,打错了号码也说不定。 脑袋里的思绪千回百转,情绪错综复杂,疑虑、惶恐、期待、紧张和好奇共存。手机在我的手掌中仿佛变得沉甸甸,它将承载我与教授之间的对话,而这对话可能决定了接下来的命运。 此刻我的内心充斥着双重情感,一方面,我很希望这通电话能够突然间被挂断,如此一来,便意味着教授其实找错了人让我从这场纠结中解脱出来。另一方面,我也期望教授能够果断地接起电话,为我提供一个痛快的答案。 尽管等待的时间并不算漫长,但不确定和焦灼的心情让整个时光仿佛变得异常缓慢,让我感觉就像度过了一个世纪那般,就像是进行一场无休无止的漫长旅程。 在等待的过程中,连接的信号音在保持单调有序的频率。每一个嘀嗒声都像是在加剧我的焦虑,仿佛时钟的指针停滞在一个无法预测的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悬疑的漩涡中,而时间被拉长成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我的心情。 接着,一声“哒”的接通声划破了寂静,让我整个人猛地凉了一半。此刻,我缩了缩自己的声音,立刻把自己的措辞准备好。我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将是决定性的,它可能是解脱的钥匙,也可能是通向深渊的大门。 我清了清自己的嗓音,急忙重新整理了一下措辞,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教授,刚才很抱歉,我没能顺利接通您的电话,手机还没电……” 在话筒那一端,我能感觉到教授的存在。 此刻,我的声音似乎在这个紧张的瞬间变得脆弱,仿佛是一根绷紧的琴弦,等待教授的回音是否会解奏出旋律,或者只是迎来更多的琴弦自身的断裂。 然后,在我犹犹豫豫的过程中,一段宁静的沉默降临,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在这寂静中,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如同乘坐过山车一般,一会儿高潮,一会儿低谷。 不知多久,教授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悠然不紧不慢地从电话线的另一端传来,声中带着一抹轻快的笑意,“哦,我还以为你那位侦探先生不仅仅会管理你的行踪,还会指导你如何称呼我,甚至在晚上时替你挂断电话。” 这倒不是因为教授调侃一样的语句,也不是因为他形容的画面太过抽象,而是因为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把责任推给夏洛克的话,好像是成立的。因为夏洛克本来也不喜欢教授,而教授似乎也经常跟着他对峙,再加上夏洛克还是那种很自我的性格,所 正所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下决定查一下老先生的身份后,我迅速在漫画论坛上搜索莫里亚蒂教授团队的相关信息。 在论坛上,这样的帖子还是很匮乏,似乎没有关于莫里亚蒂说的那个老先生的详细身份的贴子。目前最有可能的,反而是他们团队里面的弗雷德,他是乔装打扮的高手。我和他又从来没有正式见过面,他扮成老者的身份来应付我们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意识到要获取更多信息,我最好的方式是主动发帖询问。 于是我打开新帖子页面,精心构思了一个问题:可是我对这种主动说分开的情况十分棘手。两人继续保持沉默又会回到之前在自习室的困境(指我一个人的困境)。于是我随性开了一个话题,说道:“教授,你在大学里面很受欢迎。” “并不是这样的。”莫里亚蒂教授十分谦虚,也可能是不在意,所以他并不赞同我的想法。 下意识想要纠正别人的想法的较真性格又冒了出来。 为了验证我的说法,我继续说道:“刚才从我们面前走过的那个学生应该也喜欢你。他看到你的时候,眼神就发生了很细微的变化。” 莫里亚蒂教授眼瞳闪了闪,脸上真切的笑容反而淡了一些,道:“是吗?” 我敏锐地察觉到莫里亚蒂教授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下意识改口说道:“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也许更多的是认识的意味吧。” 毕竟他是那种人气教授,在路上碰见真人,难免会觉得稀奇。 莫里亚蒂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这是你的直觉吗?” 他会这么想,让我觉得很有些疑惑。 数学人应该很少会愿意相信直觉吧? “逻辑数学的存在不就是在告诉我们,「人类的直觉思维是多不可靠」吗?” 话音刚落,莫里亚蒂眉宇间便流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冷意。 即使这一幕只是一瞬之间,我依旧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我的背脊直抵心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直接回应,反而开始检查手机的时间,维持着教授特有的风度和得体,对我说道:“抱歉,我的休息时间结束了。我还有事情。我们下次再好好聊,可以吗?” “…可以的。” 目送莫里亚蒂教授离开后,我心里涌起一种强烈且混杂的不安感。我能肯定,莫里亚蒂教授突然态度情绪上的变化绝对不寻常。这意味着我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些误会。 我焦急地拿出手机再次检查漫画论坛。 漫画,你到底什么时候更新? 我的手指不自觉的刷着页面,希望能突然间如我所愿般降下奇迹。虽然我也知道重复刷新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内心的焦虑让我手上的动作没办法停止。 就在无望又垂死挣扎般地接连刷新三、四分钟,我不得不打算放弃侥幸心理的时候,突然,漫画论坛冒出了一个红色鲜亮的对话框。 顷刻间—— 它如同一束温暖炽热的光明照在我的身上。 「通知:漫画预告已更新」。 「标题:请教各位漫迷,有关莫里亚蒂团队里面一位老先生的身份信息? 正文:大家好,我最近在阅读漫画之后,对《忧国的莫里亚蒂》这部漫画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可对人物还不太了解,目前知道团队的核心是莫里亚蒂教授,左臂右膀是他的兄弟,心腹也有那个莫兰和弗雷德。可是,我在弹幕里面还看到有一位老先生,据说是抚养莫里亚蒂教授三兄弟长大的人。我翻了整个论坛,在找到详细身份信息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难。想请教各位漫迷,是否有人对他的过去、职业或其他身份信息有更深入的了解?非常感谢!】 发布了这个帖子后,我耐心等待着其他漫迷的回复。或许在这个庞大的漫迷社区中,有人了解莫里亚蒂更多的背景故事。 很快地第一个留评就出现了。 我的心跳在瞬间加速,一股寒意也跟着从头顶蔓延至全身。 这个消息让我愣在原地,仿佛时光在那一刻凝结。 难以置信的信息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不敢相信我心目中那个温和、智慧的老先生,竟然是臭名昭著的开膛手杰克。这个恐怖传说自幼就在我心头根深蒂固,而现在,与之有着直接联系的人就站在我所认识的社区里。 一股混乱的情绪涌上心头,惊愕、恐惧、疑惑纷至沓来。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表现比起夏洛克的很多所作所为来说,要更善良更像是正派人物多一点。 这确实是我的一部分思考。 可更关键的是—— “我觉得教授不管自己有多少把握,都会让的。毕竟要给特邀嘉宾一个面子,这是礼节的一部分。” 我也发现虽然他公开夏洛克的论文,也没有用任何拉踩的言语去带节奏。本质上,我觉得教授为人还是进退有度,擅长把握分寸的。 “教授是个很客气的人。” 我一边耳朵听着纪录片里犯人的自白“我本来并不想这么做的,但是那时候有个声音在旁边告诉我……”,一边认真倾听教授的耳语。 “我要是不这么想呢?” 第 116 章 第 91 章 91 「下午见是个flag」 【两个人的梦想有冲突吧……想要完成威廉的目标,那就要和夏洛克成为敌人;而想要过上平静快乐地生活,也就无法忽略犯罪卿的存在。】 【这条友情线就这么无声地BE了。可能他们也没有得到任何解释,就结束了。” 【路易斯超直球!】 【我看到兰尼的好感+1+1+1】 【求解读!我不太理解,为什么兰尼会被触动。是因为看到路易斯对他的感情要比想象中还深吗?】 【?】 【!】其实最好的情况是,我拿出笔记本做笔记,认真分析里面的情节,记录弹幕透出来的关键信息,进行整合归纳,这样可以更有效地实现保护自身安全的。 然而说来惭愧,我连那场救济站爆炸怎么躲过,还解释不清楚。其实还是可以靠糊弄法搪塞过去,可夏洛克也不再问,谁也没有提,也就没有必要上赶着送人把柄。 而当我这些相当于预告未来的情报记录下来,又不慎流出去,我恐怕就要坐实「自己是拥有预知未来超能力」的事实了。到时候也不说夏洛克,恐怕英国国家科学院也想要看看我的大脑长什么样子了。 我只好努力把剧情内容记在脑海里面。 每天睡前都过一遍。 当然,在这其中,我最关心的就是莫里亚蒂教授的问题。他今天和我分别之前,突然冷肃的表情到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依旧心有余悸。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 我也不想和他树敌。 大到他是整个欧洲的犯罪首脑,小到他是我大课的一名教授,跟他牵扯上难解难分的对立关系,我之后就不用读书了,可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地里面挖煤。 太惨了。 我很不擅长体力工作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点开了漫画预告—— 「Time and tide wait for no man」。 我记得是中世纪英国文学之父杰弗里·乔叟说的,意译为「时间不等人」 预告只是给故事的大致方向和基调,一眼扫下只有两页。 故事背景主要是在嘈杂又明亮的大教室里面。 画面陈设对我来说,非常熟悉。 我认得出,这是我们主教学楼L的一间。 那是有接近1.5层楼的阶梯式圆形大教室。前中后三处一共有三扇门,其中一扇门是接在外延的楼梯上,方便前后学生出入。 听说大学一年级的基础类大课有很多教授会喜欢用那间教室讲课。我也有两节大课在这间大教室上的,其中也包括莫里亚蒂的大课。 就在我思考这个教室会发生什么故事时,预告漫画自动开始播放下拉剧情——莫里亚蒂教授站在教室前的身影先从漫画主画面出现。他此刻正在板书的姿势从容而有力,仿佛是在舞动着一场无形的交响乐,指挥着局势的变化。 他单手压在后背,另一只手则在白板上洋洋洒洒地写下大段大段的公式。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他写的是哪节课的板书——可以根据笔记来判断时间段。 我们学习的内容都是有时间表规定的,而且每一周都会直接讲新课,因此很好认。 开篇暂时性延缓出现的弹幕就像钓鱼吐泡泡一样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出来了。 只是才打开漫画的一格,弹幕七嘴八舌就像处在人声鼎沸的集市里面,到处要么是错频的聊天,要么是一来一回的回答,跟过节一样热闹。 而我继续留意漫画给的公式,然而漫画给的信息也不完全,只给导数部分。 要知道,导数在计算数学里面应用极广,最近的拓扑学也可以用到导数。 我不得不放下我想要耍的小聪明——从导数公式判断漫画发生的时间。 镜头下移之后,漫画主视角投向了密密麻麻的学生群里面。 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教学的中半段,台下的学生们都很安静地听课,并没有初入教室时的喧闹。然而就在这时,漫画时间跳出「10:01」,一名坐在最后一排学生跳到桌子上,身形不稳,举止怪异,俨然一个在路上跌跌撞撞,变得固执难缠的醉鬼。 那人大声地叫嚣着,像是喝了假酒,怒喊道:“我的人生都被你们给毁了!你们给我下地狱吧! 他并不是在做任何表演,他拿出了枪。 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有眼疾手快地跟着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巨响。 教室瞬间变得紧张而恐怖。 室内苍白的灯光映衬着墙上的白板,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刺鼻的气味。教授、学生,甚至是外面的风,都像是被枪声夺走了生命力,凝固在漫画里面的一刻,如同暴风雨来前的最后一刻。 枪声再次响起,连绵起伏的刺耳的噪音终究把整个宁静平和的假面撕裂。 数不清的子弹呼啸着穿越空气,迅猛地击中了教室内的一个桌子,无情地撕裂了木质表面,溅起一片碎片和尘土。周围的学生们,无论是本地生还是国际生,都瞬间陷入恐慌,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眼神充满了绝望。 伴随着尖叫声在教室内响起,学生们几乎是一群失控的离散数字。学生们纷纷惊恐地站起身,试图找到躲避的地方。有的人跌倒在地,痛苦的悲鸣混杂在尖叫声中。地板上渐渐出现了模糊的血迹,残酷地昭示着死亡的降临。 连续不断的枪声,穿越空气的子弹,发出尖锐的声响。 负伤的学生们在混乱中挣扎着。他们的脸色苍白,仿佛已经感受到死神的降临。 赫然便是人间炼狱。 ……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心惊肉跳。 正是因为漫画展现的是「现实」,如临其境的真实感让我由衷地感到恐慌,像是我下一秒就会大难临头似的。 漫画镜头的视角又从刚成为杀人魔的学生,转回到白板前的莫里亚蒂教授身上。 面对如此混乱的情况,莫里亚蒂教授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如同正在倾听着惊恐声,尖叫声,逃跑声,咒骂声,以及枪声共同协奏的交响乐。 难道这是他安排的吗? 他策划了一起事件?! 我忍不住产生疑惑。 与此同时,弹幕也跟着对目前无法理解的情况纷纷议论起来。 【所以,在这里的米尔沃顿其实是没有和玛丽合作的,对吧?】 【神夏里面玛丽有被米尔沃顿威胁,看过的小伙伴应该还记得米尔沃顿的秘书还是玛丽的伴娘呢?】 【我记得忧国莫里面,玛丽之所以会接近华生,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受到米尔沃顿的指使】 【虽然只是个小猜测,但是我觉得忧国莫的人设配置是不是也有部分参考了神夏。像是很多剧情设置里面,忧国莫和忧国夏两个人正式交锋的案子也是司机那一案,也是血字的研究(当然不排除,《血字的研究》就是福尔摩斯开局第一案,之后玛丽微妙地也被米尔沃顿拿捏之类的。我看的福尔摩斯衍生作品不太多,可能其他作品也是这么安排的也不一定。(狗头保命)】 【不知道啊,玛丽到现在也没有正式出场过…】 【如果玛丽也被米尔沃顿要挟的话,现在这个局完全就是米尔沃顿在主导了。就是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第 117 章 第 92 章 92 「我想的是你」 【仅从两个人的愿望来看,如果看你真的不是那种在敷衍路易斯的话,那就是路易斯和兰尼本质上都还挺相像的,都似乎习惯以别人为自己的生活重心,扮演生活中的角色。可这个角色里面都没有真正的自己。可路易斯说,在和兰尼相处过程中,他找到他自己的存在,不再是犯罪卿成员之一,不是莫里亚蒂家族最年幼的弟弟,他只是他自己。而兰尼,尽管漫画里面描述的内容很少,我们这些读者观众也不知道兰尼有什么目标,有什么样的想法。他给人留足了神秘的印象,未必不是兰尼并没有向他人勇于表现他自己的部分。】 【路易斯宝宝也有成长了(欣慰)】 【兰尼肯定又找到自己的部分,从他开始要主动成为X的人开始,这肯定就是他的选择。他明明想要追求平和的,可是他还是愿意去做那么多,我认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一部分。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现在被路易斯点出来了。两个人也是共同成长,互相成就】 在漫画游乐场一幕结束之前,兰尼的影子主动压向路易斯,两人人影重合,似乎在秘密地交换自己的心声。 【兰尼一如既往地好主动】弹幕结束后,自动下拉的漫画也很快也浮出了真相。 杀人魔学生的子弹也朝着白板前的教授方向——不偏不倚地朝着莫里亚蒂的额头打了过去。 在漫画中,子弹才刚接触到教授之际,变成了一道虚影。 教室内的一切都像是进入了一个扭曲的现实。子弹穿越莫里亚蒂教授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就像是被在表面上涂抹了一层淡淡的水彩。 学生们的表情依旧定格在惊恐和绝望之中,而杀人魔学生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而随着时间的重新流动,错觉渐渐消散,教室恢复了现实的面貌。漫画中的莫里亚蒂教授仍站在原地,安然无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 就在这个时候,漫画里,一扇教室门被拉动了。 当漫画青年走进教室,他和莫里亚蒂的目光默契地交汇。两人的气息在瞬间停顿,化在彼此的凝视中。这个短暂的时刻仿佛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电流般的紧张。 然而这一幕似乎又只是个错觉。青年下意识一样地走到了最前排的位置。 莫里亚蒂望着他的身影,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没想到你会过来。”莫里亚蒂和善地说道。 莫里亚蒂在漫画中,开口问道:“兰尼,你认为,如何让必然发生的事情反而变成随机事件呢?” 说完之后,他嘴角也跟着微笑,眼眸中的光芒闪烁,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一切都显得如此协调和谐。 面对教授的回答,青年则也以在回答专业课的口吻说道:“这里我可以提供两种方法。其一是将必然事件建模成概率分布,通过引入随机性的方式来改变描述事件的方式;其二便是创建混合模型,将必然事件与随机事件结合。” 俨然是学科间互相交流往来。 教授他的微笑轻柔而温暖,又带着引人入胜的神秘感,说道:“你和我想的一样。” 空阔的教室里面,两个人互相宁静的对视,弥漫着两人知根知底的氛围。 而漫画最中间的位置浮起一个透明的对话框。 「兰尼,好戏即将上演。」 ——漫画预告结束。 我也不要那个设定。 我真的是忘记弹幕对我的杀伤力了。 他们越随性地口嗨,我(精神上)越不堪其重。 从预告里面可以得到一个情报——莫里亚蒂又在策划一些事。这次案件的发生地应该为学院。而且很可能他要人为地制造一起事故。 而我,很可能就是他的目标。 或者说,从他们阵营的角度来看,我最适合用来牺牲。 此刻,天已经黑了。 现在入秋。 日落时间早,所以天很早就黑了。 看完漫画预告,我觉得最近这些日子,我还是要早点回家保护自己比较合适。 学校离我要坐的公交车站有一段小路。小路的街灯不甚明朗,入夜时分总有种弥漫着黑色的雾一般。以往这条小路人也少,此刻更是只有我一个人。 想到漫画里的莫里亚蒂意有所指,我忍不住跟着提心吊胆。 就在这时,我突然察觉到有人一路尾随着我,脚步轻重缓急,跟我如出一辙。 一股紧张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了我。我的头完全僵硬,不敢回头看,心跳忍不住加速,呼吸也跟着变得困难,像是置身于一场无法预知结局的恐怖电影中,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加快脚步,匆忙地踏在不规则的地面上。 更可怕的是,这每一步都在提醒我危险的临近。 我想起了急促的鼓点,扫弦的琴声,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我只能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和背后迫近的威胁。街灯投下的微弱光芒成了我唯一的庇护。 我觉得我就像一只陷入绝望深渊的小动物。 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伴随着心跳声在耳边回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向我提醒,时间在逐渐耗尽,我的逃命之路将越来越狭窄。我的视线不断扫视周围的情况,试图寻找着任何可能的避难所。 可是在这种黑暗中,一切又显得如此诡异,根本没有办法让人轻信。 背后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对我来说,就像是有一只凶猛的猎兽正紧追不舍。我感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紧绷着,似乎感觉到下一秒随时都可能会被迫迎来致命一击。这种求生的恐惧让我更加坚定地奔跑。 我清晰地在判断,如果这是一场误会,在我跑动的时候,为什么后面的人还要一言不发? 简单说一句“钱包掉了”难道不好吗? 可是,我也没有钱包。 这也是另一种恐怖了。 在黑暗中,我都听到了自己的心在都呐喊求救。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一辆黑色的豪车从我身边缓缓驶过。倒不是说,它在有意引起我的注意,而是附近有限速带,它放慢了速度。 而我看见了! 我真真切切地看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辆玛莎拉蒂,是麦考夫的车子! 玛莎拉蒂…… 玛莎拉蒂,救救我! 我的眼睛紧盯着那辆车,甚至想要求拍车门求救,可我一时间喘不过气。最可气的是,那辆车在结束限速带后,就开始提速离开这个地方。 漫画并没有在这么温情的一幕留足太多时间给弹幕反应。下一幕漫画的镜头再次移入了办公室里面明亮的空间。镜头聚焦在路易斯的大哥阿尔伯特上。此刻他深深地皱着眉,因为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里面全是在攻击犯罪卿的言论。不少网友已经发出请愿,要将这次爆炸案的幕后凶手犯罪卿抓起来。 【啊,网友们真的入了米尔沃顿的局了!】 【威廉要怎么办?】 【阿尔伯特一定超级后悔没把米尔沃顿搞没】 就在这时,阿尔伯特的手机弹进了一条短信。 「你可以行动了——X」 第 118 章 第 93 章 93 「事情已经开始变得令人着迷了」 【画个圆圈诅咒米尔沃顿】 【不过他那么坏,我反而对他起了一点敬意(并不是说喜欢这个角色)。这年头已经很少有这么专心致志做坏事的人了。从他和莫里亚蒂他们合作开始,他无时无刻都不在反水使坏,就没有一点善良的迹象。这人能活到现在,估计是因为作者搞不到一个比他还纯正的坏人了吧(感慨)】 【这么一说,他确实还不是那种完全卖蠢的坏角色,也完全没有打算洗白的迹象。】 【就算把他搞死了,也觉得有一种奇特的安心感】 【是的,现在好多角色原本无恶不作,突然干了一件好事,然后死了,就有很多人爱他们无法自拔。其实这虽然做到了人设的复杂性,但是我总觉得这会引导一些人,尤其是比较感性的人又或者三观还没有稳固的人往错误的方式思考——他们做坏事都是有理由的,他们一开始也不太想做坏事,进而从内心深处原谅了那些恶人。这其实原本跟研究犯罪心理一样,我们是去了解他们背后的动因,防范犯罪,可对于一些人来说,则成为了原谅犯罪行为的理由。我觉得这样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偷偷歪个楼,我觉得米尔沃顿和兰尼相杀的模式还挺有趣的吗?尤其是我们还知道X是兰尼的情况下,米尔沃顿凭自己的直觉判断兰尼就是X本尊。无论是威胁还是示好,米尔沃顿都不买单,一定要把兰尼搞倒,可是每次都没有成功。米尔沃顿家里高科技那么多,也许兰尼还远程把米尔沃顿关起来过,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问起来,兰尼就是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故意的”,这种碾压式的,就很帅!】 【…兰尼有对他友好过吗?】我根本追不上。 你们这群福尔摩斯太过分了。这个夏洛克终于忍不住,想要把我现在干掉了。 是啊,足足等了一个月了。 我连整套犯罪的逻辑,都帮夏洛克想好了。 夏洛克还有不在场时间的证明。正常来说,我坐车回家到公寓需要半个多小时,但是今天有人送我,所以我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公寓里面。只要周围的人没有看到我这个时间段进出221B公寓的话,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都会以为我是在回家之前遇害的。 夏洛克见我不动,态度颇为嫌弃,“你的手脚已经和你的大脑一样,退化到连动都动不了了吗?” 我要勇敢地说我不想死。 起码我那么努力干活了,我还是有工作价值的。 夏洛克说完之后,表情跟着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拉开自己的椅子,朝着我的方向说了两个字。 “坐”和“吃”。华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重回母校,是为了了解自家小室友在学校的情况。 如果换作一个月前跟他说,他每次出门回家,都会给一个室友带一点小零食;他还会担心室友的学习情况和学校生活,俨然成了那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室友的家长角色,华生是不敢相信的,甚至会觉得不可理喻。 他光是弄好自己的生活也已经殚精竭虑了,怎么还会关注别人的生活? 从前线退回平和的伦敦时,华生一度陷入长期的自我否定与心理创伤的时期。明明每天领着国家不算少的抚恤金,日子却过得举步维艰,好像是这在惩罚自己一样。 雷斯垂德这一顿,华生立刻心领神会,与他异口同声,“他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 他对其他人总是很宽容,愿意理解他们,很少会用恶意揣测别人。然而,何学对自己的错误,总是非常计较。有时候华生反复说没事的,说到何学自己口头上也跟着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但他实际上还会想。直到真正把事情做好,他才会感到满意。 他也对自己有很高的道德底线。 自己不该做的,就绝对不会做。 比如说在医院里面,明明夏洛克愿意承担费用,愿意为他策略上无法预料的事故负责,而何学却不这么想,认为自己当时愿意行动,就默认自己愿意承担出意外的风险。即使经济拮据,他也还是担下这笔对普通留学生来说非常大的欠款。 现在,夏洛克每天给他助手的工作,让他能够有机会还债,帮他还清债务。何学从不懈怠,从没有想过偷懒,把该做好的事情总是会超额做好。 华生觉得,夏洛克如果习惯何学当他助手后,恐怕很难找到跟何学一样有潜质资质又省心的人了。 关于何学,又不得不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就是能看得出何学真的年纪小。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面,何学温和内敛,博学多闻,善解人意,有着不符合同年龄人的风度与成熟稳重,但其实何学很小孩子气,也有自己的小脾气。 遇到不高兴的时候,他其实会假装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喜欢无声地抗议。最开始的时候,华生还以为他真的没有听到,结果发现是他故意的。 这点小把戏让华生感到既吃惊又好笑。 他还有点会较真的小毛病,有时候听不懂别人的开玩笑,会一直追问为什么,或者当对方不能解释清楚的时候,他没办法接受对方的想法,把自己弄得很焦虑。 另外,华生还发现,他不能控制自己吃零食的习惯,但是他又很听话。 只要有人跟他说不能这么做,他就会听,而且没人监督的情况下也会遵守。可如果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限制,他就会一口气吃很多,像是小熊软糖。虽然他其实不太吃特别甜的,但是小熊软糖味道刚刚好。 他可以半个小时里面吃掉一整袋。 华生那时候听到这件事,满脑子都是惊讶与不可思议,就完全想象不到何学会这么贪吃。 这种感觉就像突然第一次养仓鼠,发现仓鼠居然藏了一嘴巴的瓜子一样,一边惊讶这是怎么办到的,一边又觉得好笑。 这次他去何学学校看情况,主要是担心何学在学校还能不能适应。毕竟他在公寓里面从来不谈论学校、学习或者学生的事情。 虽然华生也相信他能很好地处理人际关系,但是其实华生多少能感觉何学保守的性格,同样会体现出排外孤僻的一面。其他人要是看不惯何学,对他冷暴力怎么办?何学又从来不诉苦,不埋怨,这让人很担心他会吃亏。 刚好又谈论到数学系那个杀人魔学生,和何学的特质也应对得上。 华生就忍不住担心他的学习环境。 他本来还想问何学的成绩,但是毕竟是个人隐私问题,询问这些可能会很失礼,所以他就点到即止,不继续过问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华生注意到何学换了件平常没穿过的衣服。 何学原本长相就很出色,五官线条清晰,轮廓柔和,散发着不张扬却机具吸引力的气质。他的眉毛不浓也不稀,恰到好处地勾勒着他眼瞳的沉静。他的眼睛是那种很容易让人陷入思考的深邃色调,里面似乎装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今天他穿着深蓝色的毛衣里面,搭配着立领白色衬衫,下身穿着黑色直筒牛仔裤,简约,清爽,又整洁。 赫德森太太连连看了他好几眼,“兰尼今天要去约会吗?” 何学还没有开口,在旁边翻报纸的夏洛克随即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和何学有了短暂一两秒的对视,就又很快投入回到报纸的文字当中。 华生也想不透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追着夏洛克的动作看。 然而,之后上班的时候,再回想起来,他才知道为什么。 因为两个人目光交汇的时候,夏洛克的嘴角也随即勾起淡淡的一抹,虽然只是一丝微笑,却似乎带着独特的意味。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几乎只是短短一瞬间,但是他们两人似乎有了他们自己才知道的微妙的交流,只是谁也不主动开口罢了。 而另一边的何学依旧在夏洛克视线中保持着镇定。 见夏洛克收回目光,仿佛刚才他抬眼看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的闲情逸致,何学才继续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是的,我今天有特殊的安排。” 他没有多做解释。 赫德森太太笑着道:“那今天可要过得很充实啊!” 何学坐在桌边,淡淡地道:“我会的。” 夏洛克的意味深长,何学的谨慎,在赫德森太太的寻常打趣中,显得尤为不同。 华生突然觉得,今天可能是特别的一天。 我忍着小情绪,处理完事情后,一直坐在门口楼梯上,等约会的华生回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几乎一个跨步就要赶上我似的。就在我想着要认命了,就在不远处,熟悉的引擎声去而复返。一辆大车朝着我们打起刺目的远光灯,那光几乎要把我的眼睛照瞎。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而那个跟着我的人还没有等我看清是谁,就迅速往原路跑走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碰见麦考夫拉下车窗。 他背靠着椅背,微微一笑,“哦,兰尼先生,这么打扰你夜间训练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明知道他故意逗我的,可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才真正地如释重负。 【不是漫画预告里面发了一条交朋友的短信吗?】 【我感觉X想害他的(直觉)。】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这个阿贾伊一开始是来杀他的。】 【那这么看,兰尼还是个好人…的吧?大概、也许、可能?】 第 119 章 Chapter 27 Chapter 27 「我也不知道」 【兰尼总不会是真的要和米尔沃顿交朋友吧?】 【不可能吧】 【反派。】 【真的反派!】华生房间。 他接触,之后大二一整年他就更像是幽灵一样半夜也在学校游。大三的时候,精神就已经显示不稳定的现象。” 华生重新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哪个版本是流传最广的。 “于是,那天所有的人都说,他疯了。” 这句话一落,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身上的血液不可遏制地开始变冷。 漫画重新把这件事搬出来,那就说明,案子根本不是学生想的那样。 也许他真的疯了,却是被人逼疯的。 我想起我曾经看到的一句话,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了。 它说,人真的太容易被摧毁了。 「一个人之所以能一直保持正常,是因为他处在正常的环境里,而不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正常人。」 我心情忍不住沉重起来,脑海里思考着莫里亚蒂究竟掌握了什么信息,让他重新引入这个案件。 华生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试图让我放松道:“你别想那么多,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然而,我内心的不安却越发强烈。我忍不住思考莫里亚蒂的目的和计划。可我也不能说出我的猜测,只是附和地点头。 华生顿了顿,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说到这里,兰尼,你在学校有朋友吗?” 这话一落,加上刚听了那个故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华生的关切。 我现在都不敢说我对社交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学校一个多月了,都没有朋友。 华生脸上浮出灿烂的笑意。他似乎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们明天去吃你今天想吃的那家餐厅吧?你想请哪些朋友,都叫上吧,我也想认识一下。”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这让我很为难。 “行吧?”华生殷切地望着我。 我顶着华生期待的目光,痛苦地点头:“行。” 华生顿时笑得开心了,“感觉兰尼这么好,一定会有好多朋友的,可以多请几个人过来,说学长请他们吃饭。” “……”站在最前面的男生倒也是洒脱,解释道:“抱歉,何同学,我们听说你会来这里吃饭,太激动了,所以才口不择言。我们在想着能不能有机会和你当朋友而已!” 那人说话的时候,顺便用余光看还在身后的华生。 我只能庆幸他这话里面此地无银三百两,多此一举来了一句“我们才没有说什么过来面试选朋友呢”。 很显然的,他的紧张传染了所有人。 大家精神紧绷,都不敢往后看华生的表情。 我实在不知道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现在只能坚持我不认识他们,走一步算一步。 这个男生给了一个台阶,卢西安很快又大手一挥,故意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冲进来干扰兰尼和他的朋友用餐,要找朋友也要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吧?现在是私人时间,你们别来打扰兰尼。” 因为我离得近,清楚地看到卢西安背着华生的时候,对那些人挤眉弄眼,用嘴型赶着他们离开,「快走」! 十几个学生从尴尬的情况里面如释重负,走之前还不忘朝着我们和华生的位置望上一眼。只是我就不和他们的目光对视了。 卢西安见人离开之后,朝着华生的方向笑容满面地说道:“我和兰尼是朋友。” “……” 到现在还在想着给自己找补。 我扫了他一眼,想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话说。目前这个情况,我不可能连他都赶走。 假戏也要往真的方向演。 卢西安说话是一套一套的,“刚才可能有些误会,您不要多想。那些人都是一帮笨蛋,别太在意他们的话。” 我在一旁沉默着,除了无语的心情外,我也是在等华生的反应。 他们这样闹哄哄下来,华生究竟信了吗?还是在权衡中? 我内心纠结不已,只能竖着耳朵正大光明地听两个人在聊什么。 就在这时,华生刚好朝着卢西安点点头,似乎好像是听信了。我的心跳反而更沉重地跳了跳。因为我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那就是华生只是在敷衍卢西安而已,他对我可能就不会那么轻拿轻放的。 果不其然,华生朝着我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拒绝:“兰尼,我们单独说两句。“ 他微微一笑,跟着我感慨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不少时光。” 我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我知道,我可以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任性、怯弱和笨拙。他会一直站在我身边。就在这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我们之间的友情,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此刻,窗外的夕阳逐渐西下,正好投下温柔的光影,就像是电影里面落幕时会有的光彩,熨帖人心。这让我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华生,以及余光里面避不开的卢西安,心道,这个时候其实应该把卢西安赶走,再把夏洛克叫过来才刚刚好。 然而这只是一时的想法。一想到夏洛克在知道整个过程后,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取笑嘲讽我,我就瞬间恢复理性了。 我又重新专心地吃饭。 吃饭聊天的过程,华生还是主要是对我的学校生活很感兴趣。 在我看来,学校生活就只有学习而已。而在家里面谈论理论课的内容,我总觉得自己性格过于沉闷。我不得不承认,我本人其实不太擅长如何轻松地展开对话。相比之下,卢西安则可以谈论很多其他的事情,美食、趣事,就连小考时大家手忙脚乱的情绪,都能说得逗趣又绘声绘色。 卢西安转向我们,煞有介事地说道:“最近,学校也出现了一些令人担忧的安全问题。” 他继续解释道:“听说有好几名学生晚上独自回去的时候,被人跟踪,还有人莫名遭遇袭击。” 见我们都在看他,卢西安说得更起劲,手脚并用地解释道:“就是走学校西门的那条去车站的道,后面会经过学校的花园,那边街灯不太亮,听好些人出事之后,学校保安都会在那里巡逻。” 华生看向我说道:“兰尼,你有时候回家比较晚,最近你要小心一点。” 我点点头。 卢西安又问道:“华生先生怎么会刚好想回伦敦大学呢?“ 我没有把细节讲给卢西安听,他只知道有个人过来看我,而我需要朋友来维持我正常社交的假象。 华生对卢西安也不好说他的真心话。 有些话我们两个彼此能理解就可以了,说给外人听就还要解释很多,反而会麻烦。 华生顿了顿说道:“昨天晚上听兰尼讲起数学系的事情,突然间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过来了,就想过来看一眼。” 卢西安也开始吃瓜,“数学系有什么事情吗?” 顾虑到他们还在大学附近,华生并没有说得很细,不过卢西安已经听得特别明白了,还琢磨着,“奖学金学生,海外,孤僻,不和别人来往。”他说着的同时,还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像是在帮忙贴标签一样,一贴一个准,根本不用怀疑自己做的答案。 注意到我的表情,卢西安尴尬地笑了起来,“其实,我并没有考虑得那么复杂。”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什么都还没有开始说,你就急着自曝了。“ 与此同时,我满脑子还在想着各种方法,努力想赶走卢西安。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餐厅门口突然出现了雷斯垂德警官的身影。他用冷峻严肃的目光扫视着餐厅内部,就像是环保人士在检查自己种下的小树苗是否健康成长一样。直到他与桌子上的我们对上视线,雷斯垂德警探的表情有一瞬出现了紧绷与不安。 然而,他还是径直朝我们走来,像是在履行例行公事,先将警察证摆了出来,“兰尼,有一起谋杀案与你有关,请跟我一起回苏格兰场。“ 他的话音刚落,稍作停顿,没等我们三人做出反应,他又看向我,对我说:“不过,你可以先吃完晚饭再走。没事的。” 不得不说,雷斯垂德警官的到来让我心头一紧,恐慌感也跟着短暂地袭上心头。 可他最后的那句话又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能很快地雨过天晴。 什么,还不能是一个吗? 我原以为,我会因为莫里亚蒂的事情睡不着觉,结果我因为华生说的事情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我立刻去找了昨天跟我要考试笔记的卢西安。 他有一节大课跟我同个教室。 我目前比较熟的学生就只有他了,虽然我跟他说的话也寥寥无几,估计这么贸然地提出让他帮我找人装我的朋友。他肯定会拒绝,说不定还会嘲讽,但是我现在实在也没有钱去请几个演员来顶替。 一下课的时候,我就把他拦住了,开门见山地说出我的目的。 “卢西安,我需要一些人做我的朋友,你能帮我个忙吗?” 说话的同时,我把我这次四门科目的小考成绩给卢西安看。 卢西安看见我把成绩拿出来给他看,顿时跟着伸长脖子,低着头努力盯着我的电脑屏幕。我知道他在确认信息正确与否。 做交易还是要能尽量透明化,这样才能取信于对方,实现交易成功。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不知道成功率有多高。 我望见他仔细地阅读我的成绩单良久,迟迟不说话,不发表意见,心里越发没底。不管如何,我还是认真地注视他,定了定心神,反问道:“你想要考高分吗?” 突然间,卢西安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决心,仿佛在这一刻,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朝着我投来真挚的信任与依赖,“我真的非常感激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努力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与其像在跟我做保证,倒像是在向自己保证一样。 我心中不禁一阵疑惑,他的反应大得叫人有些出乎意料。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第一个被绑上炸丨弹的人难道是在游乐园里面吗?】 【两人感觉就像是在戴戒指一样…】和何学约好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我也是来享受晚餐的,与你们的目的相同。” 华生坚定地回应道。 另一个男生见仍说不通,不耐烦地插嘴道:“你这是自找没趣,我们不是想为难你,只是想和你达成一个交易。” 这话一落,华生忍不住嗤笑起来,“我倒真的看不出来你们想和我做交易。” 在华生的坚定态度下,学生们显得犹豫不决,他们或许发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无礼了。于是,他们中的几人语气渐渐缓和起来:“我们愿意付你一笔合理的费用,让你放弃这顿餐,我们能否商议一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华生思考片刻,他发现学生们似乎不只是为了争抢,而是真心在乎这顿饭。 尽管他不满意学生们的解决方式,但他开始体谅他们。毕竟,如果对他来说同样重要的事情遇到困难,他也会想办法解决。 “既然对你们这么重要的话,就不用客气,我和我朋友换个地方吃饭就是了。” 华生摆摆手,重新和何学再约一个新的餐馆也没有多难。整条街又不是只有这间店能吃饭。因为时间也不早了,华生干脆打个电话给何学。 何学接电话接得飞快,“华生先生,我快到了。” 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华生心情也更加轻松愉快,“兰尼,我说的意大利餐馆今天没有位置了。我们换个地方吃吧。你有想吃什么吗?” “我听华生先生的,不过我和我朋友很快就到了。”何学的声音顿了顿,带起了一些笑意,“华生先生,我看到你了。我在街对面。” 华生一抬眼,就注意到街对面的青年和他旁边穿着休闲西装的陌生人。那个青年看起来跟何学年龄差不多,只不过何学是童颜,看上去更清秀一些,更赏心悦目一些。 华生还没有来得及跟何学挥手致意,刚才和他对峙的一群学生出乎意料地比他先一步把何学给包围了。 在华生茫然困惑,不知其解的时候,学生们朝着何学热情地说道:“卢西安说你需要朋友,Mr Ho(韦氏拼音,何先生)我们赶紧来报名了,连场地也给你包好了。Pick me please (请选我)!” 在众人激动的目光里面,错愕的何学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卢西安一秒,眼睛又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华生,脸色白了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隔了那么远,华生感觉自己幻听到了何学内心深处“呜呜”的声音。 真的又好笑又好气,还叫人忍不住可怜了。 我们可怜的兰尼啊! 他们的电话还没有挂,华生对着何学微笑道:“兰尼,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选朋友」的意思?” 【不过是固定气球而已!路易斯也太紧张了吧?】 【还好吧,没看到紧张?】 【路易斯的额上有一点流汗的标识,这应该是紧张的意思吧?】 【兰尼名字那么甜,可是做事还挺主动的,感觉像是喜欢积极进攻的类型】 【不对!现在他们应该在查爆炸案,两个人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要偷偷见面啊!(我漏了什么吗?)】 【莫里亚蒂家之前跟路易斯说不要和兰尼往来了,路易斯没听,现在两个人偷偷维持友人关系两个月之久了。】 【哦哦哦想起来了,阿尔伯特这人好怪啊,又是他一开始说莫里亚蒂家要和兰尼交好,那会路易斯还特别讨厌兰尼呢。现在路易斯和兰尼好了,又来拆他们。】 【好像是怕失控吧,一开始还能主导他们相处的模式,现在管控不了,就担心了吧】 第 120 章 Chapter 28 Chapter 28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开心了] 【(大喇叭)他和路易斯在游乐园玩!他们一起吃冰淇淋和蛋糕,玩过山车和气球。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兰尼还为路易斯心动。他们还牵手回家了!!】 【?在哪里看到的,我怎么没看到这部分剧情!】 【是的,他们不仅牵手,还互诉衷肠,畅想未来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们就算这么说,夏洛克也听不到,还不如有人传个视频给夏洛克看】 【嘶———】华生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公寓。 我其实也没有等得很焦虑。因为情绪本来就是短时间的事情。对我来说,哪些就像是啤酒酒花泡沫似的,只要过了一会自己就会消了。 而我坚持等下去,其实主要是想找华生聊一下学校的事情。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翻看着漫画更新的内容。 我不确定莫里亚蒂打算什么时候解决「案件」问题。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面,我是否还会遭受到意料之外的袭击? 怎么样采取行动才是最合适的?可以既解决这个问题,又可以让莫里亚蒂教授对我放下戒备? 因为那一集背景就和华夏文化有关,而华生跟她还一起去看了华夏马戏团惊险的杂技。过程中莎拉被表演吓到,还下意识拉着华生,两个人关系很快上升。不过之后又发生了与马戏团的争斗,那逼到生死劫难而出现吊桥效应又在事后直接把她吓跑了。 我很快应下来。 见他要回去休息了,我连忙问:“华生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打听一下,能跟你回屋子可以吗?” 华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话说到这里,我们也已经在二楼起居室的门口。门里面的夏洛克正在全神贯注地拉着小提琴。他有时候通过拉琴来思考。他技艺很高超,连我这不爱听纯音乐的人,也能品味出古典音乐的美感来。不过,他有时候会拉得跟锯树一样,而且浑然不觉。 应对这种情况,我自己买了三对耳塞,一个给自己,剩下的给华生和赫德森太太。不过赫德森太太说她不用,因为她那个被夏洛克帮忙送进去监狱的前夫,晚上睡觉时打的鼾声比这个更吵。她觉得,夏洛克的琴声对她来说一点妨碍也没有。 我想想也是。再来,他之前提醒我有没有线上活动的证据,无论是有意识地提醒,还是无意地提醒,他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这一点我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我知道我自己是一个潜在的嫌疑人。但我还是要提醒您,我在案发地点——教学楼天台见面的选择上,并没有足够的动机。这个地方并不是常见的会面地点。我能理解选择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地点进行谋杀是合理的,但是学校明明有更多的选择,最近我们学校后门常常出现跟踪偷袭事件,凶手在那里约见人,然后把施耐德同学伪装被不知名人士打死,难道不会更合适吗?” “而且我对他也没有动机。” 我肯定地说道:“我不会因为钱杀人的。” 我拉了拉身上还算拿得出台面的衣服,说道,“我有老板——福尔摩斯先生会给我钱。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给我买的(他给我钱,我自己买的)。我要是没有学费,跟他要就好了。如果是为了荣誉的话,我其实获得过世界围棋冠军,只是一个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名额,好像也没有那么厉害。我也可以选择拿其他大学的offer,虽然没有能全额免费,但我也可以转校。除非他成绩造假,我认为这可能是挑动我情绪的点。” 弗里西斯警探的眉头紧皱,目光严肃地扫过我的脸,“成绩造假?” “我觉得,除非是我发现他成绩有问题,要找他和教授理论,我们之间发生一些不愉快。这是有可能发生激情杀人。可这一点的话,需要和教授们验证。既然选在那栋教学楼作为第一现场,那栋教学楼就有发挥的余地。” 我说道:“教学楼不是非常好的凶杀现场选择,哪怕是没有人在的天台。教学楼天台这个选择直接把嫌疑犯范围缩小了。毕竟,能上去的人很少。” “话说,你们的目击者是教授吗?” “你们之所以没有怀疑他的说辞,是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明的证人吗?作证的人确定没有说谎吗?” 我这句话冷不丁地冒起,弗里西斯警探的眼睛不禁皱起眉头,认真地开始考虑我说的话。 很快地,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离开前,要我坐在原地不动。 若是真的忍不了,赫德森太太要么已经搬出去住了,要么把夏洛克赶出去,也不会跟着一块住。 而我和华生暂时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和觉悟,依旧需要耳塞。 回华生房间,我们必然要经过夏洛克在的起居室。 我们一起进客厅。我就注意到,夏洛克的目光顺着我们的行动路线走了几步。不过,他的手势并没有停止,像是此刻他的身体和音乐已经融为一体。 从乐声里面听得出夏洛克心情还不错,华生心情也很好,率先打了招呼,“夏洛克,晚上好。” 夏洛克这才跟着竖起琴弓,把小提琴放在一边,没有任何承上启下的过渡句,就像是他们从头到尾都在聊天,现在随意又开了一个话题,说道:“我本来也给你准备了晚餐。” 华生顿时睁大眼睛,惊讶地说道:“夏洛克,我好像说过我不在家里吃饭。” 夏洛克不急着解释,又继续说道:“兰尼把你的份倒了。”说完之后,朝着我的方向轻轻抬高下颌,颇有种在让我自己问自己,「瞧瞧你做的什么蠢事」。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恶人先告状。 我见这话落下来后,华生疑惑地看向我。我跟着他坦然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给你吃袋鼠肉,那个真的不太好吃。” 我怕他会觉得浪费食物,又说道:“不过,盘子上的蔬菜,我都有全部吃完的。” 华生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很快就了解来龙去脉,说道:“谢谢兰尼,你做得很好。” 你看! 我一得到回复后,立刻朝着夏洛克瞥了过去。 夏洛克正好看着我,面上表情不置可否,重新抬起小提琴放在颈窝处,连着刚才的琴音,重新进入了拉琴的状态、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高冷又淡然。 “……” 我还没有冒出什么更多的情绪,华生便和夏洛克提醒道:“夏洛克,你不要给兰尼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要是闹肚子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 “他又没有钱进医院。” “……” 我的穷已经被华生了解得那么透彻了吗? 我确实到现在,没有什么存款。我也有尝试几次打过电话回华夏国。毕竟我想着我都能在这里顺利入学读书了。也许我家那边也跟着融进来,也不一定。不过我还是没有收到回复。试了好几次,我已经接受这个世界是我死后的世界了。 现在算是活一天赚一天。 夏洛克没有回复,依旧有条不紊地拉着小提琴。就在我们都觉得他不会解释,对话就此结束的时候,夏洛克开口说道:“不至于。” 夏洛克·福尔摩斯要说话与不说话的时候,都可以成为一个极端。 有时候侃侃而谈像是天生的大演说家。 有时候又是惜字如金,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反正回复的话,就是有在听华生讲,所以华生也没有多做要求,招呼我去他房间聊天。 我进华生房间之后,才听出来那是《Swerve Lightly(轻轻地转动)》。这音乐流畅优美得如同一卷美丽的散文诗歌,就在我和华生对话时环绕着,莫名有种夏洛克无处不在的感觉,透着夏洛克独处于自己世界的超然感。 不得不说,夏洛克真的是特别的人。 【真准!】下午时分。 人潮从约定好的意大利餐馆门口涌来。 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就像是一个个离散数据,要求我立即将其量化,以备后续的连续模拟。 可我并不想做一下子和那么多人建立联系,甚至发展出友谊。目前的我既不认识他们,对他们也不感兴趣。 然而他们的目光交错,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我身上。他们的目光都像是放大镜,扫视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让我感到不自在。不过,他们在我和华生对视的瞬间,下意识地先看向卢西安。 事实上,在前往意大利餐馆之前,我已经和卢西安沟通了基本情况——我需要几个朋友来维持我在学校也有正常社会交际的假象。当时卢西安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帮我找好朋友。到约定的时候,我只需把我自己带过去就行。 届时,他一定会如我所愿地帮我圆场,说好话。 我认为,这无非就是他把他的朋友带过来撑场面,也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动脑子的事情。于是,我就放心地交给他自己去做了。毕竟,我确实知道他朋友缘极广。 可是,现在我听到华生那句「兰尼,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选朋友”的意思」,我才真正领悟什么叫做“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内心的尴尬让我就像是破了洞的气球一样。我必须在自己精气神完全瘪掉之前,亡羊补牢,及时补洞,否则我在华生面前就完了。我努力设法应付,表现得一派从善如流,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我们这里可能有些误会。” 这话刚落,周围的人表情僵了僵。卢西安眼力劲十足地注意到街对面站着的华生——他手里也拿着手机。还没有等我细想,卢西安表情也跟着变幻莫测起来,迅速小声地问:“刚才你们说跟你们抢位置的人,是那个人吗?” 其他人也显然察觉到不对劲,嘈杂声不自觉地开始变小了。 我脑袋里面迅速浮现出一幕画面——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我曾经问过卢西安准备得怎么样,他那会打了个电话催促。 现在这画面和卢西安和他的朋友们的神情联系起来,我的前后逻辑也都串联在了一起。 我可以推断出,华生可能在店门口等了很久,结果被这些人不明情况地赶走了。华生心眼好,并没有打算和他们发生冲突争执,于是打电话给我说要换个地方。 一想通这些,我满脑子都是无语无奈又坐立不安。 见我的表情似乎也意识到中间的尴尬,卢西安和学生们更确定了这里面肯定闹了个大乌龙,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非常精彩。 【啊!这是个伏笔吗?】 【因为其实溺水而亡的是夏洛克小时候的玩伴。那时候他们在玩海盗游戏,夏洛克扮演蓝胡子,他的玩伴扮演红胡子。可是夏洛克有个妹妹很嫉妒他们的关系,把红胡子neng死了,给夏洛克年幼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所以麦考夫把危险的妹妹关起来。与此同时,对夏洛克做了一个催眠,让他忘记妹妹的存在,也忘记了死去的小伙伴,用小狗代替了自己的朋友。】 【东风妹妹好可怕…麦考夫都能催眠了,东风妹妹该不会能精神操纵之类的?】 【这题我会,兰尼这个时候就要问“原来我是别人吗?”。路易斯就回答说道,“你当然不是别人”来挽救他们的友情。】 【我仿佛看到了两个过分理性的AI在贴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机器人之间也是可以产生感情的。】 【我倒是觉得,会不会他们两个都把彼此当作自己人,所以没有觉得对方在讨论自己,而是在讨论除开自己的人的事情。真希望他们两个聊完之后,半夜突然惊醒,他之前说的别人有没有包括我。】 【神奇的氛围,我闺蜜要是这么说,我肯定伤心死了,觉得她是不是觉得有时候认为我很烦之类的。】 120-140 第 121 章 第 94 章 94 「这应该是错觉」 【预告讲了呀,如果那个面具人是米尔沃顿或者这个阿贾伊的话,那就是他们企图要炸死兰尼嘛】 【米尔沃顿太会借刀杀人了!】 【米尔沃顿这个垃圾】 【太过分了!!】这一个月来,我负责帮忙处理夏洛克与警局的往来,我和苏格兰场的警官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联系,也给他们帮过忙。 当然,我并不认为这足够让他们认为我无罪,且从我的角度思考帮我破案。他们能够对我在某些时候,提供给我帮助,或者尊重我,愿意听我建议,就很不错了。 跟我一块回苏格兰场的,还有华生。华生想要和夏洛克联系,但是并没有打通他的电话。发短信,也没有收到回信。我觉得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本身就不喜欢随身带手机。有时候,他打电话还需要跟华生或者我借手机。 车内气氛依旧保持着饭后的融洽。卢西安无法坐上警车,只能无奈地望着我坐上车子,紧接着他又关切地询问我是否需要律师。他表示可以帮忙找。 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一来,我没钱付律师。 二来,我和他不熟,不想跟他扯上很多关系。 三来,我认为我也没有必要请律师,反正我是无辜的。 坐在车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伦敦的夜晚逐渐显现出灯火辉煌的景象。迎面的车水马龙,就像是在流淌着地面的金色银河。 我原本还是有些紧张的,但在抵达苏格兰场前,我们三人在车上,饭后的愉悦的氛围逐渐蔓延。披萨还成了我们最热议的话题,一下子把我们现在要坐警车去查案的氛围冲淡了很多。 我觉得这其中也有误会,很快就会解决,因此也专心地谈论美食的事情。 虽然华生和雷斯垂德也吃过很多披萨,但是这种加芝士边的他们很少会接触。 这次的披萨边是加了马苏里拉奶酪,奶香味十足,口感醇厚。对我来说,有种在吃有点嚼劲,口感又香绵的麻薯糯米糍一样的感觉,我可以不用吃配料,一直吃那个披萨边。 一开始,我对那奶黄色的奶酪不太了解,也认不出那是马苏里拉奶酪。 因为印象中,它总是和芝士拉丝效果有关。这次我没看到并没有拉丝,也不会流心。 可仔细想想,我又觉得很有道理,披萨边缘是最容易被冷却的,也没有其他配料覆盖,不能像盖被子一样保持热量。芝士在披萨边缘凝固,也就不会出现拉丝或流心的情况。 见我讨论芝士胜过讨论披萨,雷斯垂德突然问:“你们公寓有烤压面包机吗?” “没有。”我在公寓里面也帮忙准备过早餐和晚餐,对221B的厨具还是很熟悉的。 “你们应该买一个,非常方便实用,就是那些冷冻的鸡块鸡柳放在上面压几十秒,就能有烤箱的效果了。” 他这么说着,然后才说出重点,“你们要是喜欢吃芝士,其实也可以拿一片白吐司,然后在上面撒上超市买的马苏里拉奶酪的切丝,上面再压一片白吐司,就能有今天披萨芝士边的感觉了。不过,马苏里拉奶酪味道比较淡,可以往上再加一片切达芝士,若是喜欢甜的话,还可以撒上糖。”这次是严格意义上的苏格兰场二进宫。 雷斯垂德已经对我来说,是老熟人了。 他们希望我说出更多的话,才营造了这样的氛围。 毕竟我了解他们,也意味着他们清楚我。他们认为我可能要是被调查的话,一定会心生警惕,说话滴水不漏,反而妨碍调查。 换句话说,事情才刚刚开始。 迎面而来的警探面容凝重,朝着我的方向微微点头,语气郑重地说道:“兰尼先生,我可以告诉您,这件谋杀案上有目击者。” 我忍不住脑海里面勾勒出一副白吐司撒满芝士的画面,想象着烤压出的美味边缘,还有那种如糯米糍一样绵软香浓的味道。 我认真地记住了,希望夏洛克还愿意借钱给我买一台烤压面包机。 其实,我经过被人跟踪这件事之后,就想着买一辆代步的车子。 金钱方面,自然是想向夏洛克借几千,然后剩下的向银行贷款。 雷斯垂德说道:“你这样说下来,对他是很熟悉的。” “因为他很优秀。我有喜欢关注周围优秀的人的习惯。但是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 对比他,我真的就是那种阴暗又只喜欢待在自己的小世界的废物。 “那在你看来,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阳光开朗,幽默机敏,跟所有人都玩得很好,一看过去就很多人喜欢的类型。” 雷斯垂德一顿,问道:“那你会想和对方亲近吗?你有试过想和他接触吗?” “他不是我想要来往的类型,我喜欢安静又直白的。” “对你来说,利里·施耐德性格不直白吗?” “他有很多心思。” 雷斯垂德说道:“什么意思?” “麻烦请把你的手给我一下。”我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雷斯垂德不明所以,把手伸到我的手上,“请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当然是在想「你在做什么」。”雷斯垂德说道。 我说道:“你听我的话之后先看的是我的手,然后再看我的眼睛对不对?如果是施耐德同学的话,他是会先看对方的眼睛,然后再根据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意图,再行动。” “如果这就是心思的话,那完全是因为我们很熟啊……”雷斯垂德说到这里,下意识看向窗户的位置,改变措辞说道,“这只是信任问题。我信任你的话,就不会多想。” “关键在于,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做。而我又说他跟谁都玩得很好…” 雷斯垂德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你说他有很多心思。” “这其实并不是坏事,想要和很多人来往得游刃有余,本来就需要用各种心思权衡。只是我觉得不太喜欢而已。” 我顿了顿反问道:“所以,我被怀疑是凶手,是因为我没跟他接触,被认为内心阴暗吗?” 雷斯垂德说道:“有考虑过心理动机除了这一点感官讨厌之外,你们之间应该也有利益冲突吧?” 我很坦然,说道:“是的。下学期开始,我们数学系里面只允许有一名国际全额奖学金名额,他是我最大的竞争者。但是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为什么这么说?” “我很努力学习。华夏有一句话「天道酬勤」,我只要努力考满分就可以了。”我的声音里面充满坚定。 雷斯垂德听我的话,听得一愣,表情有些迟疑。 我觉得我可能过于热血了,于是很快迅速收敛情绪。我确实有被怀疑成嫌疑犯的理由,但只是心证是不能成为证据的。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也不等雷斯垂德发话。那人就进审讯室,朝着雷斯垂德的方向看了一眼。雷斯垂德便跟着站起身,小声地说道:“…其实我是相信你的,抱歉,兰尼。” 我看着审讯室这么自然的警探交换,而雷斯垂德又那样说。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警察他们在试图放松我的警惕,才采取的方法。 【他才是大反派吧!这么坏的】 【话是这么理解,可这让我想起一个朋友的故事。就是,朋友是班长,有个好朋友A吧,然后那是有个插班生B,老师让班长照顾B,于是班长就带着A一块去陪B玩,这样既不会冷落B,也不会冷落A。结果时间推移下来,A和B关系越来越好,有时候班长不在,她们也会一块逛街买衣服。这事被班长知道了,班长就不愿意A和B往来了。】 【经典的“我有个朋友“的故事】 【虽然阿尔伯特肯定不是那种性格,但是对照着弹幕故事,听起来像是阿尔伯特嫉妒了】 【就我觉得,路易斯陷得好深吗?我现在就担心他会不会被兰尼骗感情。我觉得兰尼本身戒备心理很强,他主动示好,不会是因为他自己感觉好,而是因为这样做有利。】 【兰尼一向是比较理性的。】 【…你们那么松弛,对得起前线冲锋陷阵的福尔摩斯和华生吗?】 【你们这样确实不太好】 【让我看看进度条,还好还好,还早还早】 第 122 章 第 95 章 95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由于华生的性格温和,他也很快地与路易斯亲近起来,似乎并没有把进门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了。 华生说道:“请不用客气,毕竟我冒昧造访。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 路易斯回应:“华生医生真是太客气了。” 在路易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朝我瞥了一眼,这个眼神像是在暗示:“看,你也应该学学。” 因为这个眼神,我感到有点尴尬,仿佛被批评了。他好像在说,我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礼貌。 我正要据理力争,但我确实进屋的时候没有说“打扰了”,而且路易斯在我进屋之前也说过已经给我准备好茶与点心,而我也没有说“谢谢”。 等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雷斯垂德警官敲了敲门,通知我可以离开了。 “案子解决了。” 他这么通知的。 我从我个人视角不知道到底怎么发生的,但是我之后也有漫画论坛补充视角,所以也不是很担心。 雷斯垂德警探似乎因为案子得到了重大突破而高兴着,开口道:“你可以走了。详细情况之后再跟你说,不过,你大体猜对了。凶手是你们的一名教授。他是目击者,虽然当时大家也有怀疑,但是他也有做不在场证明的证人。我们再仔细盘查一遍之后,说明问题的严重性,那个证人才承认自己做了伪证。” 我礼貌地点了点头,表达我的谢意:“谢谢,辛苦了。” 雷斯垂德轻轻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歉意:“我本来该送你回去的,但是我们这边还要赶很多报告,这是一起大案子,跟几年前的校园枪击案也有关,所以……” “没事的。”我喉咙干了干,感觉夏洛克要把我看透了。 也许是因为气势的关系,我觉得夏洛克的身影几乎要把我给笼罩,我就像是一只大猫面前的灰不溜秋的小老鼠。我想逃,但是可以活动的领域都是他的阴影区。一种大祸临头,无处可逃的危机感爬到我的心头上。 我感觉我的脸都要僵掉了。 在这难熬的沉默中,夏洛克说,你和那个教授保持点距离,别犯傻一样地往上撞。 我听到了每个字,但把它们串起来,我有点懂,又有点不懂。 在坐公共巴士去学校的路上,我的头脑也像一团浆糊一样,左思右想,不理解夏洛克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但是我在猜想夏洛克对莫里亚蒂教授的了解有多深,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这时,手机里面传来“叮”的一声响。 我连忙打开手机,果然是漫画更新了。 迎面便是威廉·莫里亚蒂教授的彩绘。彩绘细致入微,而周遭环绕奢华富丽的洛可可室内装饰。他便坐在正中央的位置。除了已经在第一话已经现身的的路易斯和莫兰之外,还可以看到两道陌生的黑影站在他身侧。 莫里亚蒂教授本人的目光微微挑起,面容毫无多余的情感,与他平日温和收敛的态度截然不同,宛如站在高塔之巅的指挥官,将他人生死置于掌握之中,理所当然,且也无法被人忤逆地操纵着局势。 这开幕确实给了我强烈的冲击。 幸好莫里亚蒂教授在漫画里面还是二次元的形象,要是也是真人的脸冲到我面前,我恐怕会招架不住了。 不等自动下拉,我自己先把开幕给跳掉了。 漫画视角是在夜晚时分。 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闪烁不已,如同千万颗星星坐落在这一幕上。绚丽的星点映照在华丽的室内装饰上,将每一处细节都烘托得如梦似幻。 漫画的小字细致地展示着,这热闹非凡的宴席实际上是伦敦大学数学系的一次沙龙聚会。 人群自由自在地穿梭在这宴会中,如同鸡尾酒晚会一般热闹非凡。年轻俊秀的莫里亚蒂教授在人群中行走。他是这里的新教授,周围的同事和学生们纷纷向他表示欢迎,还没有等莫里亚蒂自我介绍,周围人都能叫上他的名字。 华灯初上的宴会现场,一时间弥漫着一股欢愉和期待的氛围。 莫里亚蒂教授浅浅地笑道:“我才刚到这个大学,便被这么多人认识,真的是荣幸。” “从今天起,我们都是同个大学的同事了,提前做好准备也是必须的。”其他同事们也热情地说道。 莫里亚蒂教授的身影在漫画中间形成了独特的氛围,仿佛整个会场便是以他为中心。他时而轻点头回应,时而微笑攀谈,笑容轻盈而从容。而他的目光深处审视着周围的人流和环境,如同正在无形的棋盘上放下一颗棋子。若是此刻有人读透他的想法,怕不是得心惊肉跳,不敢继续多待下去。 “莫里亚蒂教授,想跟您说件事——” 青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皮肤冷白的他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爽利落。 他的目光专注,笔直地注视着莫里亚蒂教授。他的声音同样坚定而有力,“是关于最近学校后门多名学生被袭击的案子。我根据受害者特征,时间,地点,方式,移动路线与凶器类别,做了多维度的函数图像。” 漫画中的黑发青年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发现,这些点都是随机的,这意味着这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单人作案,而是有群体以自己的方式进行这样有意识的行动。而且在保安提高警备的情况下,当我去掉其他维度,只考虑时间这个因素,犯罪活动频率与时间出现正向高次函数图像。” 青年说到这里,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解释道:“换句话说,在保安提高警备力的情况下,犯罪活动周期缩短。这和常识相悖,一般若是发现周围区域提高安全性,犯罪者会有所收敛,而不是像现在抓紧行动。” “有事情要发生了,莫里亚蒂教授。” 青年目光如炬。 莫里亚蒂教授说道:“这背后牵扯了太多的事情,施耐德同学已经成了牺牲品。” 他的话语引发一阵静默,青年面色跟着凝重起来,“……” “如果我说我需要把你推为犯罪嫌疑人,你会答应吗?” 青年皱着眉头,但他毫不犹豫地反问道:“你想要我具体怎么做?” “当你接受警方调查的时候,坚持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并且把警察的思路引导到最近的成绩上来,你可以做到吗?届时真的调查起来,我能成为你的不在场证明。” 这个计划已经铺陈了相当长的时间,莫里亚蒂从深埋的证据里面已经勾勒出一个可怕的阴谋。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很深的罪恶,被他意义揭露,形成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谜团。 而他就是要拆解谜团的人。 他已经精心设计了一个看似巧合的场景,意外撞破凶手的布局,让他们没办法伪装成其他事故。他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深思熟虑,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在这场策划里面,以施耐德为导火索,莫里亚蒂将成为彻底的冰冷的执行者,将彻底惩罚那些罪犯。 我打断他的解释,微笑着表示理解。 在我刚说完的瞬间,一阵门开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恰好看到莫里亚蒂教授走出了另一间审讯室。他的脸上毫无波动,眼神中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在我的视线划过他的时候,他又微微一笑。 那笑容像是一缕微风,却又如同夜晚深处的星光,神秘而温暖。 然而,在他眼瞳深处,似乎在那里隐藏着无尽的思索和隐秘。 他的目光宛若停留在时间的长河中,流转着某种复杂的情感,既安详又充满了深沉的怜悯。 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窥探到了莫里亚蒂教授隐秘的角落,又觉得我自己暂时看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雷斯垂德警探也注意到莫里亚蒂教授的视线,便和我介绍道:“这个就是无意间被凶手利用了不在场证明的教授威廉·莫里亚蒂先生。他也是被人利用了。凶手是真的心机深沉。” 这话一落,我很快醒神。 莫里亚蒂被人利用的可能性等于明天地球就要迎来末日。 在这个全场内,对这个案子最明白的人就是他本人了。 我对这点无法苟同。 原以为我与他意外的对视便算是结束了。 然而,莫里亚蒂教授还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不要轻易交流比较好。 这件事是我清楚的。 这件事也是他清楚的。 不过,莫里亚蒂教授还是说道:“兰尼,虽然离圣诞节放假还早,但是现在学期也只剩下一次小考,还有最后的大考,便是圣诞假。到时候空闲下来,我为今天这事会补偿你的,找机会我们见一次面吧。” 他话里有话,我还是不接了,“教授不用客气了。” 莫里亚蒂教授微笑着转身离开,我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思绪却在暗潮涌动。 雷斯垂德警探在旁边感叹道:“一定是他因为无意中做了假证,让警察把你误会成凶手,所以才专门过来说补偿的。他真的是好人。” 「刚才分别太匆忙,忘了和你说,因为大课不计考勤分,导致很多学生借机逃课旷课,教学影响很不好。下周开始,大课也要记考勤分。请记得来上课——by 你忠诚的朋友威廉。」 “……” 夏洛克,你和莫里亚蒂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见了面…… 是不是还说了什么非常不该说的话? 我也跟着打招呼,“你好。” 华生的目光落到莫兰手上的枪上,显得兴致盎然,他问道:“这是你的改装枪?这个蔡司瞄准镜是多少倍数级的?” 莫兰看着华生,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要不要看一下?” 华生兴奋地朝客厅走去,我站在门口,紧盯着莫兰的举动。我有种微妙的,就像是在调整镜头的焦距的感觉。我觉得只有保持这个位置,才能更好地洞察莫兰的意图和动机。 我深知如果对方居心叵测,我站在这里更能感知恶意。 尽管我不相信他们会在这里闹事,但保持警惕始终是明智之举。 第 123 章 第 96 章 96. 「你问得太晚了」 老实说,突然收到那条短信是很意外的。 我不至于要像个疯子一样忽然哭天抢地,大喜大悲,像在演戏一样忽然来个落泪,四周的人惊疑不定,然后询问我发生什么事情,我还拒绝回答,让华生一阵乱猜。 这就是像虫子咬了一口,可能会导致局部疼痛和红肿,但是我不认为会导致有全身症状。 于是,我思来想去,觉得「被虫子咬」是最好的比喻了。 说点开心的事。 “我在学校没有朋友,独来独往,也没有人对我感兴趣,我在图书馆一个人待着。这不在场证明应该很容易成立。”青年很快就应下来了。 莫里亚蒂内心讶然,面上却不显,“你不怕我出尔反尔吗?” 青年兰尼此刻第一次在漫画露出浅浅的微笑,“我觉得你是好人。” 这句话敲开了莫里亚蒂教授内心的一扇门。 他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情感,嘴角无意识带上了温和的微笑。 漫画看到这里,我彻底松了一口气,连肩膀也跟着轻松不少。 虽然那次喝咖啡的事件没有讲,但是只要莫里亚蒂教授不会把我当做敌人,我就可以安心了。 接下来,我只要看夏洛克和莫里亚蒂之间的交锋了。 我抬头看了一下巴士到的地点,还有三分钟就到学校。 我又重新低下头多读一两段漫画剧情。 漫画接下来的剧情便是我被抓进警局这段的内容。警察也采纳我的建议,去找教学楼的教授们了。而莫里亚蒂教授也依照约定来为我做不在场证明。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人物出现了。 在苏格兰场,以卢西安为首的学生们挤在一起,向警探提出抗议。而莫里亚蒂教授则站在旁观察。 “兰尼有不在场证明,那就是我。” “我也是!”大课考勤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再怎么挣扎也不能改变。 我只能认了。 我们三人回公寓时,已经过了午夜时分。 在各自洗漱完毕,就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快接近两点了。 然而,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清楚,迫切地等着漫画的更新,一时间也睡不着觉。 在苏格兰场,情况比较复杂,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不方便多说。 然而,昨天的事情算是我和莫里亚蒂教授合作出现的结果。因此,整个过程,我都非常担心夏洛克知道,察觉到一些东西。 在我阅读完预告漫画之后,我就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让我和莫里亚蒂教授能够共存,而不是我被他直接威胁生命。 我认为,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合作」。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共同的利益可以成为团结的纽带」。 如果我们有共同的合作目标和共同的利益,那么就可以取得短暂的平和。 在这个过程中,我只要表现得足够无害足够低调,让他认为「我有威胁」只是一种他的错觉,由此逐渐建立起彼此之间的平衡。哪怕他还是对我保持有敌意,可考虑到假装友好和保持平和之间,他也会选择后者,因为这对他收益更大。 我确实曾想过向夏洛克寻求帮助。 只是正如我没有办法解释我如何在爆炸案里面死里逃生一样,我也没有办法解释我为什么知道在学院里面深受欢迎的人气教授威廉·莫里亚蒂是犯罪的法外狂徒,甚至组织并领导着庞大的犯罪网络。 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的草率的发言不仅不能保护我,还会让我处在被动状态,一直在莫里亚蒂教授的监控下。 因此,我只能用我的方法求和。 预告漫画被我反复观看好几遍。同样的,我也把论坛网友的评论都做了信息采集和归纳。从读者的评论来看,这次漫画的主场趋向于以「忧国的莫里亚蒂」为主场。目的是为了营造出能够和神探夏洛克相匹敌的犯罪卿。 也就是说,本次漫画也会揭示忧国的莫里亚蒂是什么样的人设,惯用什么样的手法给那些对此陌生的读者。 论坛里面水的网友太多,还有一些会放烟雾弹,但还是有些人总结了忧国莫的特性: 基于这些特点,我认为这起数年前的枪杀惨案背后,一定存在着一个了解真相且渴望复仇的人,并且这个人已经找到了莫里亚蒂作为自己的合作者。 我从华生那里打听到故事大体的全貌后,可以判断这起案子的直接相关人有两个:一个是疯了的凶手学生;一个是无辜遭殃的诚恳老教授。 其他人在故事里面是背景板。 那么以小说漫画逻辑来看,这应该是无效信息。 于是,在第二天来临之前,我又和雷斯垂德警探取得联系,请他能不能把数学系凶杀案的案件信息告诉我。通常来说,他可能是不会答应的,但我是假借夏洛克的名义去问。雷斯垂德警探很快就给我更完整的资料报告。(就算夏洛克事后问起,我只要解释我很好奇华生说的故事就好了。) 案子全过程和华生说的基本没有差错。唯一的区别是华生说犯人没有癫痫,但我查到的时候,犯人学生原本就有癫痫史。大学前期他一直保持得很好,后期压力大起来后,才当众发作了。 然而疑点不在于病史,而在于华生说的细节太全了。 要知道,华生也说自己是其他学院的人,对数年前的案子也是从别人道听途说过来的。然而,这道听途说的版本,加上时过经年,只凭借着记忆力记下来的故事,却和警察登记在案子顺序和过程几乎一模一样。 我猜有人和华生接触过,并且把这个说故事透露给他听。 这个目的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让华生听个故事,而是「让我能接触到这个故事」。 夏洛克不可能做这么兜兜转转的事情,那么就只剩下莫里亚蒂教授。 我一有这个结论,就在想「他想要借我这把刀去挥向人」。虽然我并不清楚,莫里亚蒂教授整个过程要如何设计,但是与其被他逼着当刀,倒不如自己掌握主动位置,而不是成为他的傀儡。 之前华生给我的饼干也给我很好的启示——「预测未来的最佳方法就是创造未来」,所以我主动穿着漫画上的「我」的衣服,并且去找莫里亚蒂教授。 不要等未来发生。 而是主动走向未来。 当然,我敢这么做,还是因为我赌这次是忧国莫的主场。利用漫画逻辑思维,夏洛克的能力会在忧国莫的场合会被削弱,或者他没有戏份参与,我不会被夏洛克察觉到我和莫里亚蒂教授的联系。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发生了。夏洛克虽然提了莫里亚蒂教授,但似乎没有追究过多。 整件事顺势结束了。 总而言之,我不用跟着提心吊胆过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用担心莫里亚蒂教授会在我准备考试的时候搞我。 然而,最可怕的理性魔王夏洛克·福尔摩斯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吃饭过程中,用眼神盯着我,似乎要将我一层层剖开。 就在我们结束早餐,各自分别去上班上学的时候,夏洛克那冷静的目光在我离开前一秒落在我身上,不留痕迹地,又突如其来地犀利如刀,:“兰尼,怎么,你昨晚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吗?” 这话一落,我瞬间头皮发麻。 “我亲眼看到他在图书馆里看书。” 原来,华生听闻事情的经过后,匆匆去找卢西安,请求他提供我所需要的不在场证明。 雷斯垂德警探试图制止他们的嘈杂,同时警告他们伪证是犯法的。但学生们争先恐后地说:“我确定我看到了。” 另一个人附和道:“卢西安今天说,兰尼同学想交朋友。这一消息传开后,我们都很兴奋,很多人都在暗中观察他,想找机会和他交流。从下午一点到三点,他一直在阅读一本……我不知道是什么书,但肯定有。” “他坐在图书馆的角落,显得不愿与人交流。今天他穿着新的毛衣,你们可以在那找到他毛衣的纤维,学校图书馆的清洁时间就在那段时间内,你们可以验证。” 有人不满地说:“这能够证明什么?” 另一人愤怒地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主张拍摄何同学,现在拍照都有时间戳,你们看,没有照片都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明了。你们发现问题了吗?” 雷斯垂德警探在制止他们的同时,忍不住分神加了一句:“不经允许偷拍是犯法的,不准拍。” …… 在面前形成了一片喧嚣,如同集市一般,莫里亚蒂回想起青年的话——“没有朋友”、“孤僻”、“没有人对他感兴趣”,而此刻却有众多的不在场证明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他的脑海里面一瞬间闪过图书馆里,兰尼一个人在自习室里面解决数学题目时,在白板上写下复杂的数学公式。清瘦坚定的身影如置空灵之境,令人挪不开目光。 莫里亚蒂的嘴角微微上扬,浮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不愧是你,兰尼。 公交巴士已经到站,司机催促着乘客下车。我知道应该下车了,但我无法放下手机。尽管我清楚不会错过任何情节,但此刻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接下来的发展。 让我再看一眼吧! 莫里亚蒂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开始思考,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我以前想象的那么冷漠,也许莫里亚蒂教授并不是那么讨厌我。这个想法让我内心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然而,我的想法被旁边的路易斯打断了。他突然出现,用力地把我从教授身边扯开。 “你个流氓无赖一样的性格,简直太过分了。” 被路易斯这么一说,我顿时陷入一片困惑。我认为自己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但路易斯的话语却让我感到困惑。我看向莫里亚蒂教授,他明明也没有生气啊。 我觉得,我的生活中似乎有太多让我不明所以的瞬间。 这里面也包括此刻。 第 124 章 Chapter 29 Chapter 29 「成为一切的见证者」 我见车子要离站,也只好跟着匆匆下车。 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先毅然决然地跑到教学楼抢好位子。 等我重新开始翻下文时,脑海里面依旧回想着莫里亚蒂教授的话语。内心的不安感随着时间不断地蔓延。 周围陆续也有一些学生入座,上课的老教授还没有到。教室外的光线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我未来的四年是否还能继续在这样宁静平和的环境下生活,取决于莫里亚蒂教授的意愿了。 我现在都不相信莫里亚蒂教授会信任我了,但是起码不要认为我有威胁。我脑袋里浮出莫里亚蒂说那句「不愧是你」的时候,已经在猜测,他圣诞假要和我约见,我会怎么不明不白死在路边。 重新回到漫画世界。 莫里亚蒂见到卢西安等人愿意提供不在场证明之后,则自述了自己为什么会给目击人教授做伪证。整个过程都如想象中进行,漫画给足了嫌疑人教授惊恐错愕的嘴脸,之后他在审讯室里面不得不一一招供,这个针锋相对的过程长达十几页,而我则只有寥寥几笔。 我看到进度条已经快到结尾了,忍不住有些担忧,该不会不继续讲莫里亚蒂对我的反应了吧? 我自认,合作是最好的建立信任的方法。 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保留自己的想法,我也可以保留我自己的意图。我们并不需要互相交换彼此的动机。只要协作过程中付出信任,我让莫里亚蒂近距离地发现我是一个善良热心的好人,就足够了。 最重要的是,当我说我觉得他是好人的时候,在漫画里面明显表现出莫里亚蒂教授对此有比较良性的反应。 哪怕他本人内心毫无波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同样是期待用「社会适应性」或者「社会期望压力」来影响莫里亚蒂教授的行为。 从数学沙龙上看,以及他平素表现得都是和善亲近的社交形象。那么他本身对于适应特定社会角色和期望是非常敏感,且愿意按照别人的预期来表现,避免冲突,保护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象。 我其实是刻意说这句心理暗示的话。 哪怕莫里亚蒂教授根本不在乎我对他有什么想法,但是当我说他是好人的时候,在未完全撕破脸皮前,他也愿意继续伪装成一名好人。 这算是我这次行动的保底了,把我自己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正面又优秀的评价通过「合作」的方式传达出去。 我已经尽人事了。 要是莫里亚蒂教授还觉得我想要对他不利,我真的要怒了,立刻去找夏洛克。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刚想完夏洛克,在漫画里面就出现了站在审讯室单面窗户内的夏洛克。夏洛克双手插着口袋,目光冷峻地审视着窗户另一侧的黑发青年。 他之前在苏格兰场等的时候,我就有意识他可能在这里待了很久,否则以他的个性,并不会是那种愿意来回跑,做接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只不过没有想到他还进来看过我。 夏洛克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审讯室的另一道门离开。 正离开时,夏洛克恰巧与旁边经过的金发教授目光相交。 门廊的光线明亮,清晰地映照这两人锋芒初露的神情。两人站在那里,如同两位技术超绝的棋手在凌空斗棋,又像是两柄刀剑正锋芒相对,静静地对峙着。尽管夏洛克和莫里亚蒂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两人之间的智力较量已经悄无声息地展开。 不多时,莫里亚蒂教授率先朝着冷峻的夏洛克微笑致意。 他正打算离开,夏洛克的声音冷不丁地冒起,“你和兰尼是什么关系?” 莫里亚蒂教授脚步微微一顿,面容上还是依旧保持着平和的微笑道:“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伦敦大学的数学系教授。”夏洛克从上到下审视着莫里亚蒂,他的目光停留在莫里亚蒂的衣着上,不是花哨的领带或夸张的服饰,而是一套优雅简洁的西装。莫里亚蒂的着装风格清晰而克制,体现了他作为学者的专注和内敛。 “因和兰尼被调查的案子相关而被警探邀请过来,所以很好理解你应该认识犯罪嫌疑人兰尼。” 夏洛克的语气锐利,充满了对逻辑的坚定信仰。他的目光转向雷斯垂德警探手中的案件资料,然后再次投向莫里亚蒂。 夏洛克专注地注意着莫里亚蒂的手指,细长的手指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常年在书桌前工作的学者。然而,他留意到莫里亚蒂的指尖有微小的墨迹,暗示着他可能经常翻阅文件,但并不写作。 “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夏洛克的声音冷静而深沉。他将目光聚焦在莫里亚蒂的眼睛里,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洞察更多信息。 话音刚落,莫里亚蒂正视着夏洛克,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一抹犀利的光芒:“如你所见,兰尼确实是我课上的学生。” 他抬起目光,朝着夏洛克看去。突然,他的笑容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思的神情。“非警务人员却能自由出入审讯室,您应该是一名苏格兰场的咨询侦探。”莫里亚蒂的声音从容且略带讽刺。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雷斯垂德警探,然后再次落在夏洛克身上,“遇到我之后,开口便质问我与兰尼同学的关系,说明您平时做事素来我行我素,特立独行,不顾及他人的想法。”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作为咨询侦探,不询问这个案子的线索,却质问我与兰尼的关系。我倒想,问问你和兰尼又是什么关系?” 两人刚刚的相遇瞬间,时间跟着凝固,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雷斯垂德警探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们的脸色如常,其中却如风云变幻般令人捉摸不透。 夏洛克的声音平静又决绝,明示自己并不会被像是苏格兰警探那样被迷惑,“兰尼并不会主动多管闲事。他会牵扯上这件事上,应该和你有关吧?” 在夏洛克的话音间,莫里亚蒂心头泛起波澜,这句话虽然表面上是在询问,实际上却透露出他对可能的合作关系的怀疑。他明白如果这句话被雷斯垂德听懂,将意味着他与兰尼之间的某种秘密交往。然而,他也明白兰尼不可能主动披露,夏洛克也无法拿出确凿的证据。 “我和兰尼同学之间确实有暂时不能往外说的关系。”莫里亚蒂的声音保持着淡定。 这句话如同一层深不可测的迷雾,将兰尼与莫里亚蒂的关系笼罩其中,让人无法窥探出真意。 “不过是与这个案件无关。 It is a secret (它是个秘密)。”莫里亚蒂教授淡淡地微笑道。 夏洛克眉头一挑,目光犀利如刀,像是要把莫里亚蒂脸上的微笑面具给拆下来,却还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缺口。 旁边的雷斯垂德警探感受到这股紧张氛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的交锋。他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穿梭,却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为了结束这种尴尬的气氛,他试图插话,提起还要进行的调查工作:“夏洛克,我们还要去做调查……” 他想着可以直接帮他们结束这个对话,“我们想问问莫里亚蒂教授除了在今天课上见过兰尼之外,还有在哪里见过他吗?这里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先走……?” 这句话一落,夏洛克嘴角便露出挑衅的笑意,“原来你就是兰尼想要旷课的那个教授。”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巧妙的出拳。莫里亚蒂的笑容消失得干净利落,留下的这是他冷静的面容。 夏洛克的表情也没有半分松懈。他的眼神能够穿透莫里亚蒂的探照灯,直达莫里亚蒂隐藏在背后的真正意图。 我以为害我翻车的人是卢西安,原来我旷课才是根本原因吗? 比如说像是进入蓝胡子的神秘房间里面,意外撞见分尸现场;又或者以我是死者的案件;又或者平和一点的珍贵物品丢失案等等。 手机论坛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新消息。 话说上次漫画开局的时候,还有两道陌生的黑影。 当时有人解释猜测到底是谁,但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有人一下子就说出两个人的名字,一个说是哥哥,一个说是另一个莫里亚蒂教授团队的成员。另外也有二刷的人倒回来替别人回答,这两个人几乎没有参与案子,我寻思没有什么用,所以没有特别记。 后来事情结束,我有过重新去了解那些事的想法。 可又想着,我每次出问题都是因为我太了解情况,被人敏锐地抓住了。也许我应该换个角度,换个方案,循序渐进,顺其自然地去了解不同的陌生人 。当然我敢想这么做,也是因为弹幕里面一句话表示他们并不算太危险的人。 这次重新进漫画开局,我就对阿尔伯特这个名字更熟悉了。 弹幕说这人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哥哥,还有说对方是军人,只不过在这个平行世界里面,他们也不确定是否会继续沿袭这个设定,还是搞成一代商业CEO等设定。我今天看下来的话,其实会更偏向于对方是个军人上校的说法,他跟华生一样,有改不了的军人习惯,比如说眼神,神情和站姿。 他和教授看起来不太像,不是因为画风或发色瞳色问题。在这个与现实类似的社会中,阿尔伯特的相貌更为端正,五官柔和。而莫里亚蒂教授和之前的弟弟,更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的俊美外表,如刀刃般锋利,毫不掩饰他五官的优秀。相对应的,阿尔伯特那种先让人感到舒服,然后才发现他也同样相貌出众。 我个人是偏向后者比较多的。 以上仅为我个人的观点。 话说他叫我去叫醒莫里亚蒂教授,但我又不是真的笨蛋,我才不会真的去惊醒正在沉睡的莫里亚蒂教授。 毕竟,他这个看似和善的人,也许暗地里隐藏了反差。比如说睡觉时,会对靠近的人痛下杀手之类的,来一个「吾好梦中杀人」。 梦中的善良者,也可能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于是,我在藏书室一楼转了一圈,然而,吸引我最多的并非那些书籍,而是放在办公桌上的照片——莫里亚蒂教授与他家人的合影,三人脸上洋溢着和谐幸福的微笑。 我陷入沉思,下意识地想要捧起照片详细观察。 然而,还未来得及行动,我感觉余光中有一股莫名的黑影。下意识回头,只见莫里亚蒂教授竟躺在不远处的懒人沙发上——他整个人睡在里面。老实说,我觉得不太讲究,但不妨碍这一幕吓得我如坠深渊,全身顿时一冷,血液都没有了温度一般。 莫里亚蒂教授似乎陷入深沉睡梦,没有出现丝毫反应。 多诺万警官忍不住好奇起来了,“我记得他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被抢劫了吗?没有联系到自己的家人重打钱过来吗?”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了快半年了,但那时候多诺万警官也不关心。现在她听说兰尼还得申请资助贫困生的奖学金,这才好奇起兰尼的生活来的。 雷斯垂德犹豫了片刻,说道:“兰尼初来乍到的时候,有关心过几句,他那会被抢劫后,生活费用周转不开,就跟夏洛克借钱在贝克街公寓里生活的,平常通过打工还夏洛克债务。” 多诺万警官听这话,一时间觉得有点怪异不习惯。她的脑海里面幻视一个脾气古怪,喜怒不定,以鄙视践踏他人为乐趣,热爱尸体鲜血和诡案的怪人,正在分面包给路边的小猫吃饭的画面。 雷斯垂德说道:“那会他没说明情况,我便顺着他之前留下底的电话,去找他华夏国的监护人。”说到这里,雷斯垂德跟多诺万警官说道:“我得承认是我有些多管闲事,但你不要和兰尼提到我还做了这件事。不过我那会觉得他是个刚满十八岁不久的孩子,估计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去哪里求援,才帮忙做了这件事。” 被关在门后,打不开门,我下意识地跟着屏息凝神。 十几秒过后,确认四周静谧无声,没有其他动静,我缓缓移动脚步,回首扫视藏书室。 眼前的斜坡顶窗透射进耀眼的金色阳光,瞬间点亮屋内的木质地板,点点光斑如水波荡漾。藏书室的两层楼面,由我左右手两侧的两座半月形楼梯相连 因视角所限,我无法完全看清楼上的情景,只看到二楼靠墙摆放着排排书柜,内藏千千万万册书籍。而一楼则是矩阵式的书架排列,供人自由穿行其间。 在对面,摆着一张宽敞的办公桌,至少有两米长。 简单来说,一楼犹如缩影的图书馆,我猜测二楼或许设有休息区。因为一楼似乎没有供人休憩的空间。因此一楼相对而言,较为安全。 我想着,可以先待在一楼不动。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先拿出手机看一下漫画论坛里面有没有什么新消息,确保我在这里不会遭遇命案。 我僵持片刻,才发现是我吓唬了自己。我纾缓紧绷的情绪,然后又产生一股无名欲望,想要更靠近他。 事实上,我其实看了漫画,才进一步确定莫里亚蒂教授一开始就不需要有人帮忙做替罪羔羊,但他就想要把我拖入水,没想到我主动来找他了。此外,他当时还想过暂时不澄清我的清白无辜。我要是没有卢西安他们的话,我现在可能还在接受警方的调查。 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心头一动,如同听到天神般的旨意似的,我莫名受到了某种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的鼓舞。 我悄悄靠近莫里亚蒂教授,我的心跳似乎在耳边嘈杂地跳动,宛如鼓点伴随着我的冒险。我注视着他的面容,一种胆怯紧张又兴奋的情感在我胸中升腾。 ——我想趁着他睡得深,捏他的脸,以示惩戒。 我的手慢慢地伸向他的脸颊,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凝结。 每一寸的移动都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历程,每一秒的延续都在我的指尖停留,如同一颗沙漏里缓缓滴落的沙粒,每一颗的掉落都清晰无比,每一秒的流逝都刻骨铭心。终于,我轻轻触碰到他的脸,触感异常清晰,感觉时间都在无限地被拉长。 我、我成功了! 就在这时,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睛睁开了。 我的手还没挪开,顿时僵在原处。 理智告诉我明知道该撤该找补,可是我脑袋宕机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我不太适合干坏事。 雷斯垂德留意着兰尼和夏洛克的互动,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意。 不仅是兰尼,连带着夏洛克也开始变得各种有人情味了。 雷斯垂德看向曾经被抛弃过的兰尼,也看向曾经被众人排斥过的夏洛克,觉得他们都在不断地走向更好的未来。这样的想法让他回想起约翰·福尔斯的名言——「人者,无非是不幸之总和而已」。 有些人会因为不幸而厌烦痛苦,最后将自己的一生都化作悲惨世界的缩影。而有些人则会抱着坚定的心态,不断地往前走,走好自己的每一步,不能说他们就没有不幸,但他们的每一步都在无限奔赴幸福。 此刻,雷斯垂德觉得他身边的这些人,尤其是兰尼和夏洛克,都代表了坚持走向幸福的那一群。他们虽然有各自的怪癖和不同寻常之处,但这正是他们的独特之处,也是他们如此珍贵的原因。 相信贝克街未来的生活肯定依旧继续充满谜团和挑战,而这一切也将成为雷斯垂德生活中的一部分。他感到自己有幸成为这个独特团队的一部分,见证那个充满不确定性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而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 125 章 Chapter 30 Chapter 30 「一次愉快的经历」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有人要害兰尼和警探,抱歉我记不得警探的名字……】 【兰尼A断我的腿,蹭蹭蹭】 【这几话看下来,怎么说呢?我没有打算黑兰尼,我也是兰尼的粉,朋友们轻拍我,有错的话请忽略不计,ballball! 【我那章番外重点在教授和夏洛克隐秘的对峙…完全没有在意兰尼?】 【这不是那种治愈系漫画,就算兰尼内心有诉求,估计也不会在漫画里面出现吧?我觉得没必要想得那么深。你们看,神夏里面的221B好邻居们就算四季完结了,福尔摩斯的反社会人格,华生的心理创伤也从来没有被治愈过。忧国莫的莫里亚蒂一家他们一辈子都背负着罪恶前行,就很像是人一生都有伤,有些可能治愈了,彻底消失在生命里面,有些却会一路带着伤,总有不圆满的,但这不代表他们不能追求幸福。】 【我倒是觉得啊,也不用想那么深。这不是治愈漫画,就说明他们都是坚强的人,也没有被阴影折磨到不能正常生活了,所以我们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可以关心,但是太过担心的话反而有种太小看他们了!】 【是的】 这才是真的令人担心。 莫里亚蒂检查自己的手机,说道:“现在下午五点,你帮我一下,我们争取两个小时内完成。”他说完之后,就跟着站起身。站起来的时候,他自己还晃了一下身子,身形看起来十分单薄,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我觉得他真的随时会猝死。 我向来是不算属于那种能看出别人脸色是否健康的人,但是今天我真的看得出,莫里亚蒂教授整张脸都是脸色惨白疲惫的。 我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就点头答应了。 莫里亚蒂教授用书房中间的电脑,让我去给他搬几本书。书籍都是我在大学图书馆看到的非常实用的工具书,在学校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也推荐过,但我上讨论课的时候发现大家都不怎么看,就觉得非常可惜。 我除了帮忙搬书之外,还要负责把答案写出来。因为手写的速度要比在电脑打出来的速度要快一些。可能是怕我无聊吧,莫里亚蒂教授一边翻书出题目,一边还问我为什么选择数学为专业。 “因为数学的应用范围很广,数学专业的毕业生在各种行业和领域中,都可以获得就业机会。无论是科学,经济学,统计学,或者是工程,计算机科学,金融,甚至是教育领域,都可以涉足。“ 一句话说,我也不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有人推荐我去读数学,会有更多的可能性,所以我就来读数学了。 莫里亚蒂教授说道:“看来你是实用主义者。“ 这句话有些抬举我了。 我是因为没有梦想,所以才尽量往我能做的地方靠而已。 “那莫里亚蒂教授为什么选择数学?” “我喜欢数学,对我而言,数学拥有者独特的美感和逻辑结构。无论是什么领域,我都很喜欢。通过变量和操作符的编排,实现严谨又严密的逻辑结构,这一点也不输给作画与音乐。” 我听得顿时有些感慨,这人还是个浪漫主义者。 也许是说得起劲,莫里亚蒂教授又说道:“我其实最近在写一本书。” 我顿时一个激灵。 我经常被人说我很努力,但是比起莫里亚蒂教授来说,我就是个渣渣。他居然在策划犯罪,处理咨询,掌握伦敦犯罪网的同时,他还能教书改分,甚至写书? 他简直就是时间管理之神。 “写什么?” “《小行星力学》。” 他的书名让我有点难以想象里面的内容。 他涉足的领域略广了。 这从名字上看,应该是天体物理学,航天工程或者天文学的领域。难道他要跨专业? 似乎察觉到我在想其他专业,莫里亚蒂教授便解释道:“纯数学领域的。” 我刚想问是不是跟数学建模有关。莫里亚蒂教授说:“我刚进大学的时候,曾经用力学方法证明过帕斯卡(Pascal)定理。所以想着在此之上,继续有所拓展。” 这话一落,我顿时惊住了。 先科普一下,帕斯卡定理是高级几何学的内容,不是大一或者大二就可以学到的东西。而且,它是一个纯纯的数学概念,很多人会用投影几何,共轭角,或者对偶性来证明,「在特殊的六边形中,对角线上的三个交点共线」,简单讲就是验证一个关于逆向三角形的问题。 其实用纯粹的数学理论来证明的话,我其实也可以做到。 我相信,给一些大一学生思路的话,也很快能解出来。 然而,用「研究物体运动和受力作用」的力学方法来证明这个高级几何定理是很复杂的。这里面牵扯到的繁琐计算和推导,让数学专业的博士生来处理都是有点够呛的。 “你好厉害。这数学界有你这么一位人才,是数学界的运气。“ 我这话一落,莫里亚蒂教授便笑了。 这真的不夸张。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让我也觉得好奇怪,他为什么要做犯罪咨询? 明明做数学,也可以让他那么乐在其中。 只是我不可能这么问。 莫里亚蒂教授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你有时候很直接,我总是被你吓一跳。“ 我从来没有见到他被我吓一跳,忍不住纳闷:“你说的是什么时候?“ “比如说你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你突然喊我「威廉」。“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看出我在摆弄门把,莫里亚蒂教授似乎有些不解,便问道:“怎么了吗?” 我扭转不动门把,只好坦率地承认,并顺势请教,“开这个门有什么诀窍吗?” 莫里亚蒂教授听完这句话后,似乎有点惊讶,重新拧着门把。 我可以看到,门的双钩锁舌在他的操作下轻松顺畅地收缩了一下。我便十分期待地等他说答案。 于是,莫里亚蒂迎着我期待的目光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诀窍可能是,你应该再多吃点饭?” 我:“……” 因为在莫里亚蒂家里,心情大起大伏的,我离开时连外套都忘了拿。 这段经历真的太印象深刻了。 【那个落泪的有没有人想剧透(小声)】 【战损兰尼好帅,我的屏幕好脏呀,让我舔舔干净~】 【他在隔着屏幕看我,我要截图!】 【楼上不要又被弹幕骗了啊喂——!】 【楼上弹幕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男的想对兰尼做什么?!!心急.jpg】 第 126 章 第 97 章 97 「我才不信他」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旷课,否则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结尾自然是顺利解决了案子。毕竟莫里亚蒂教授准备了那么久,经过警探调查,他们也把自己先前准备好的证据上交,一切只是水到渠成。 莫里亚蒂就像是之前见的那样对我说了邀请,但是内心再也没有多余的心声可以让我窥探。 我感觉,今天比昨天还累。 昨天我就是待在图书馆看书,最多的情绪就是担心被警察看出来我做戏,担心夏洛克看出我和莫里亚蒂教授有什么合作。我还气愤自己准备那么好,莫里亚蒂要是不给一点点信任,我就要生气了。结果,我因为旷课,让自己翻车了。 我确实是个傻子。我做好心理准备,就出发了。 莫里亚蒂教授的房子其实离市中心很近,在用网络搜查地址的时候,最前面的几个房产网站排在前面,我还可以翻到那栋房子公开的历史购买记录和现在的估价。 我没有忍住好奇心,就看了购买记录,发现屋子是最近才买的。 他所在的那栋别墅六百万英镑打底,我满脑子都在想他一个月得交多少房贷,简单以他百分之八十是向银行贷款的话,以现在的利率行情来看,本金加利息一个月就要付3万多英镑,折合成人民币,就是28万到30万人民币一个月。他一个月的房贷可以让我在贝克街221B公寓里住两年半。 有钱人的世界如此格外不同。 我发现,莫里亚蒂教授来教书,要么是对数学有真爱,要么是需要一个身份来掩护自己。 他家的院子都是高高的围墙,或者说他这一个区都是这种高门大宅的风格。 我在门口摁了门铃,说话的人有一道很舒服温柔又干练的声音。 我简单地说明来意,打算就在门口等着拿资料就走,结果隔着镂空的花纹黑色金属门,就可以看到一名高挑俊美的棕发青年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原本玩得正起劲,但也不好打断对方的休息时刻,非常配合地说道:“那你喝点茶,我等你休息完。” 阿尔伯特才端起茶杯,就在我的话语里面,顿时停下了动作。犹豫了一会儿,他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又问道:“你真的是第一次下国际象棋吗?你下棋的速度和水平都远超过初学者。” 我觉得肯定是因为我一定的棋类基础的关系,说道:“我以前下过围棋,触类旁通,所以国际象棋也很好上手。不过,很可能是因为围棋的棋盘19X19比国际象棋的8X8 要更大一些。围棋棋子有361颗,而国际象棋只有32枚,所以我已经习惯更大的计算量。再加上我是学数学的,对于计算和推演也有优势。计算力是会快一点。不过你的陷阱确实让我受益匪浅,每一局都带来不同的挑战,很有意思。” 阿尔伯特朝着我笑了笑,笑容里面似乎有点勉强,“你可以跟威廉下一盘,他要是知道你第一次下国际象棋,就赢了我六盘快棋,肯定很想和你交流一下。” 啊…… “可是我还是想和你下。”我顿了顿,明确地表达我的意犹未尽,说道,“你每次都可以出现不同的破局思路,我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你应该没有全力以赴吧?” 阿尔伯特端着茶杯迟迟没有喝下去,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也许在想着弄其他的开局,也许是短暂地复盘如何要给我一个教训,接着他放下茶杯,叫我跟着他一块走。我也没有想太多,跟着他一块到一处大门前,阿尔伯特跟我说道:“这是我们的藏书室,你下棋应该也累了,你要进去看一下吗?” 我觉得他可能真的累了。我在那边的话,他连一口茶都喝不上,所以找个借口,把我送到其他地方自己玩。于是我也就顺着话问道:“可以吗?” 阿尔伯特友好地笑,答应得干脆利落,“当然可以了。” 我才刚进书房,阿尔伯特便边微笑边推着我往里面送,道:“而且,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要不你干脆叫醒威廉吧,他就在书房里面睡觉。你亲自去叫醒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等、等等,这种不负责任的场面话……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阿尔伯特直接往门里面更深处送。回过身的时候,背后的门已经被关紧了。 我试图推开书房门,然而它又沉又重,门把即使在我用尽全力扭动时,也依旧纹丝不动。如果不是这门过重,需要超过44磅的力量推开,那就是我的腕力是远低于成年男性平均水平。 我脑袋顿时一片乱麻。 这突如其来的情境让我感到心跳加速,仿佛有一股难以名状的紧张感笼罩在心头。 书房里面此刻静悄悄的,如同空无一人。 然而阿尔伯特却声称,莫里亚蒂教授在里面。 想到这一点,我喉咙忍不住干了干。 我已经不想看了,没救了,我等死吧…… 我正打算关上漫画论坛,结果看到了最后一幕。 身姿挺拔的夏洛克沉默地望着莫里亚蒂教授离开的背影,内心咀嚼这这样一个字眼「is」,不是“was”吗? 我顿时一震。 什么,这是峰回路转! 我觉得,我又可以开心去上课了。 “也并非能不能。人的想法是变化莫测的。但我偏向于不能。”我继续说道,“第一,从文森特的住所来说,他平常的生活开销很大。如果他将哈罗德救出来的话,原本妹妹的遗产就得全部转移到哈罗德身上,这一点他是愿意的吗?这是存疑的地方。第二,据我所知,文森特与他妹妹之间的感情淡漠,连结婚都没有想过通知彼此,也毫无感触,不以为意。这个时候他却想要一年后设计杀死谋害妹妹的歹人,这一点也无法说通。” 我刚说完,福尔摩斯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跟着说道:“第三,哈罗德无法解释在法庭上的问题。有爱妻人设的他为什么会明明希望妻子到场,却有早就安排好随身翻译?为什么他能准备好鲜花和零食,却忘记检查妻子最需要用的麦克风有失灵的问题?他是不是提前就判断妻子是没有办法来的?他为什么不干脆破罐子破摔,说他其实就是知道妻子肯定不会过来,因为他和妻子貌合神离,这样也不至于把自己给绕进去。” 这次案子虽然有预想对学校教授们影响很大,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影响辐射那么广——大半个学校教授助教讲师以及博士们都接受相应的调查,导致学校职员出现了暂时的短缺。 有一些课已经暂时停掉了,由校方自己调整课程内容和进度。 我刚好读的是很基础的大一年级课,比起其他艰深的课程来说,相对应是比较容易调配教学资源,不至于停课。 然而,我有两节大课直接是莫里亚蒂教授代课了两周。 加上原来他自己的课,我一共有他三节大课。 他所在的教室持续人满为患,提前半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找到特别好的位置,为此我非常怀念其他教授们。 除了上课老师发生变化之后,讨论课的助教和导师也变了很多,他们都被调去其他高年级的课,而我们大一的讨论课则选小考成绩在80分以上的同学暂代讨论课的助教。 原来一般要请学生作为助教,该学生必须已经读完此科目,且成绩优秀,学校就会发邀请函询问该学生愿不愿意当助教。这次意外发生后,没有读完的学生也被赶着鸭子上架,但成绩方面要求得更高。 我在回学校读书发现大课变成莫里亚蒂教授代课之后,我就收到了四封学校的工作offer,分别来自四门大课。 工作内容其实就是,带着同班同学对课后作业的答案,互相讨论需要阅读的文献,答疑解惑,遇到大问题就提前和教授商讨后,回教室告诉其他学生。工作内容其实并不完全牵扯到教学的高度。 因为学校不允许对外讨论时薪,我就不说工资了。 我并没有特别想拒绝,因为我想到圣诞节的时候就可以有自己的钱买礼物,这样我就不需要跟夏洛克支取一部分现金,不用另外开口。 听说这次华生要带他女朋友莎拉一块来公寓过节,我想着晚餐一定要弄得更好一点,说不定可以买一瓶高档的红酒或香槟,还得买一套配套的酒杯,之后大节的时候都可以用。 花别人的钱肯定不能想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自己赚钱的话,就可以多买一点我想要的东西。 我很快就接受了工作邀请。 工作内容确实很轻松,而且上课一个小时也不长,一点都不耽误时间。 不过这份工作还有额外的要求,就是得在上课前,集体代课的学生都要和教授先过一遍答案。 以我的角度来说,就是原本的助教授课,变成了教授授课。 时间上则缩短了一大半。 因为教授很忙,所以我们学生都是提前拿到答案,自己先检查一遍有没有不理解的地方,之后再有二十分钟跟教授交流。如果大家都没有问题的话,就不需要再弄这二十分钟,原地解散。 效率极高。 过程极快。 我为什么专门挑这件事来说,倒不完全是因为我赚钱了。 主要是因为我当助教时,有一次意外去了莫里亚蒂教授的住所。那次印象太深了,我必须得说一下。 按理说,学生到教授家住所是不允许的。 我本人也不喜欢去别人家里面。 不过,那天莫里亚蒂教授没来学校,无故旷工,发邮件和短信都没有回复。而其他学生们都等着要上课用的资料,好准备第二天的讨论课。于是,十几个人寻思后,借助学校办公室的帮忙,和他家里联系了一下。电话那边的人让我们派一个人过去领资料。 对方那么一说,原本有一半持着消极态度的人,比如说我,(是想着没有就不用学习资料了,第二天上讨论课直接复习课堂上的练习题就好),这下就不得不真的去选一个人跑一趟。 这话一落,我就发现所有人都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看我。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好欺负。 他们问我能不能去。 他们这么说就是他们不想去,我其实也不太想去。 听说莫里亚蒂教授住在伦敦二区。当时下午的点还碰上中小学校下课,交通拥堵,大概至少也需要20分钟到30分钟才能到。我想要拒绝,但是他们说要请我喝一个星期的咖啡。 我说要加燕麦奶,不要牛奶,我喜欢加燕麦奶的咖啡。 他们说行。 好吧。 我答应了。 就是拿份资料而已,反正我平常也帮夏洛克跑腿了。 我不想去除了懒,还有就是觉得要到莫里亚蒂教授的老巢里面,会很恐怖。可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去莫里亚蒂教授那里了。此外,我出发前还写了一封计时发送的邮件——要是我没有顺利回去,就会发给夏洛克和华生,他们也会知道我去哪里了。 第 127 章 第 98 章 98 「dinna」 果然比起案子,我更喜欢日常生活,“好啊,我们再去吃一次dinna。” 我刚嘴瓢,把dinner和语气词“啊”连在一起,发出了一个连我都陌生的单词。华生登时就笑了起来,夏洛克也跟着嘴角上扬。我一时间没来得及亡羊补牢纠正一下,门口便传来一阵轻笑声。来自教授熟悉的声音也跟着冒了出来。此刻的我顿时如坠冰窖,时间也跟着停滞了一般,仿佛全世界都听到了我的发音错误,并且不断回放。 “dinna?很有趣的发音啊……”我压根就不是这种能力者。 这有没有可能,只是个误会?而法国蜗牛确实是非常有名的食材,我听说过吃起来很像是有嚼劲和弹性的螺肉,蛤蜊或者贻贝,味道也很鲜很淡雅。作为大餐来说,确实是很有份量的一道料理。 这么想清楚之后,我越想越觉得我这么干脆地打算离开公寓,实在太无情了。 我在外面的公寓绝对也见不到这么好的邻居,遇到这么好的人。虽然也少不了有鸡飞狗跳的日子,可是我着实是一直蒙受他们的照顾才能在大学里面,毫无忧虑地读完第一学期的。 我换完衣服之后,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已经在玄关等了。 我还想说等一下赫德森太太,华生便说道:“我们已经和赫德森太太说了,她已经先过去那边等。我们去吃日料可以吗?” “好的。” 我来英国伦敦那么久,还是亚洲胃,喜欢吃东亚国家的料理要远胜于西方的料理。公寓室友的饮食和调料偏好跟我不太一样,所以,我大部分时候只在早餐和他们一起吃,晚餐偶尔和他们一起吃。我的喜好还是很鲜明的,所以他们很容易知道我喜欢什么。 不过,我也知道,这样跟他们格格不入,不合群也不好,可我也没办法做迎合的事情。我其实很抱歉。每次赫德森太太在做饭的时候,还要花多时间考虑我的喜好和习惯。 我真的太愧对大家了。 这也是我不想继续在公寓里面住下去的原因之一。 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难以回报。 唉——我在收到漫画预告之后,接连等了数天,都没有等到夏洛克收到类似上船或者游轮相关的案子或者情报。我还想着要一起在贝克街221B公寓里面过圣诞节,所以希望这次案子可以早点开始,这样能早点结束,两人都可以赶回来过节。 然而,日子除了放假第一天有些闹腾之外,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最糟糕的是,因为临近圣诞假,茉莉小姐的化验室关门了,而她本人去地中海旅游。夏洛克在她离开的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就想着干脆直接撬门进去。 我觉得这样不行,没答应,让夏洛克自己想去的话自己去。 我宁愿在家里陪赫德森太太做大扫除。干活闲余之际,我和赫德森太太一起喝英国伯爵茶和茶点也很不错。 然而大扫除的工作也不花时间,一天就干完了。 我闲着没事情做,想着帮忙整理一下之前赫德森太太说的那间发霉潮湿的屋子,以后她好方便租出去赚钱。 我现在住的那间小书房确实逼仄了一些,其实不好租出去。恐怕也就只有我愿意在里面住。 事实上,我的门是不能完全打开的。因为里面有一张单人床抵着,简单说有也只有那种型号的可用,后期赫德森太太想要帮我换张更好的床,也放不进来。 屋子里面一把小桌子和椅子也占用了不少的空间。 活动范围只有几步路而已。 那间潮湿的房间反而大很多,是我的房间三倍大小,比华生的房间都要大一些,跟夏洛克的房间一样大,里面甚至有个小壁炉。 如果做好除湿工作的话,可以租出去赚很好的价格。 在开始做之前,我先上网查了房间潮湿的原因。 我和赫德森太太的房间是没有明显的潮湿问题,很显然并不是因为潮湿的空气相对比较重,出现下沉的情况。另外,新式公寓里面也没有出现室内潮湿的情况,也就是说根源是漏水的问题。 “我不喜欢游轮,还是给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去享受吧。”我说道。 这话一落,卢西安的表情就很不对劲了。 我寻思这个邀请里面还有猫腻,但是我又不想掺和,朝着夏洛克的方向看过去。夏洛克也不急,说道:“你平时和赫德森太太关系那么亲近,这么好的旅游机会,你居然没有想要给她?她要是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夏洛克一下子把我的话给堵死了。 如果我觉得这次是很糟糕的主意,那为什么还要把票给夏洛克和华生? 也许他是在故意刁难我,也许他是在试探我为什么一而再地推他上游轮,也许他确实洞悉了卢西安所说的故事背后的阴谋,需要助手,可是他的声音让我沉默。 沉默之间,我的脑海里面窜过黑白漫画里面的一幕幕画面,闪现过一条条弹幕;同样的,我想起神探夏洛克里面华生身上被莫里亚蒂教授绑了炸丨药。 整个房间似乎因为我的思考与犹豫充满了紧绷的电荷,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我已经身处其中,不该继续想着袖手旁观,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 再说,这也是我和夏洛克、华生一起解决的最后一案了。 这几天,我反复地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回到最初的选择。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们早上六点半无惊无险地坐着快捷车到港口城市。 等靠近诺亚号的时候,时间是早上九点多一些。就算是最早的登船时间——十点半,我们也早到很多。于是我们在沿岸的咖啡店里面吃早餐,同样和我们拿着行李的也有一些人。 赫德森太太已经和邻座的人开始聊起来了。 华生则和莎拉小姐聊天,讲述今天的情况。 夏洛克喝着黑咖啡,拿着平板电脑继续翻新闻。 而我坐在一边开始思考,翻漫画,现在漫画还没有更新,果然还是得等到案件结束才能够看完全局。 因为感觉很快就会遇到莫里亚蒂教授,我坐在椅子上,就很容易地想到各种和他相关的事情。 比如说,我最近总结出一个规律——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漫画视角的规律。 在夏洛克主场中,故事通常采用的是传统侦探剧中的回溯型线性叙述方式,也就是侦探发现凶案现场后收集线索后找出真凶。而莫里亚蒂教授视角中,则是相反的颠倒型叙述方式,莫里亚蒂视线就是先察觉凶手, 我、我说过什么话? 我反应不过来。 “我们该走了。” 夏洛克大步迈向前方。 我想这个我们里面包括我、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夏洛克少有这种时候,让我们集体都听从他的想法。也不知道该说是默契,还是信任,亦或者与夏洛克的习惯,我们也没有继续多说,抬步跟上夏洛克的脚步。 离别之前,我朝着莫里亚蒂教授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教授也露出微笑,挥手看着我离别。 然而我清楚地知道,他在审视着夏洛克。 他是故意走过来的。 战场的硝烟已经飘过来了…… 这让我很奇怪,要达成预告漫画那一幕,两个人是达成了什么样的合作?或者一起经历了什么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能够看到的内容? 好奇好奇。我一字一句地看着她的眼睛,注视着她缩动的瞳孔,说道:“我其实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与糟糕,以为这是我想太多。现在看阿尔伯特先生出面后,你对我的态度更和善之后,我才理解——「是的,问题出在您身上」。” “我其实没有想过像21世纪了,还有人会有种族歧视,希望这是误解。” 卢西安在我这一通话下来,惊讶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阿特伍德夫人来回看向阿尔伯特和卢西安变幻的表情,对我解释说道:“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有种族歧视呢?如果我某些举止让你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道歉。可能是我太累了,抱歉。” “你是卢西安的母亲,我自然不会怪你。”我说道,“但很抱歉,我确实感觉到很不舒服。想着,也许你是因为我为我同桌的朋友们拿多了一杯饮料而不满吧?或者是你觉得我没有穿正装?“ 我朝着旁边取餐的乘客看过去,有不少人也是穿着便服,这时候他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 “您说您太累了,我能理解。所以我原谅你,但是希望您看到我的时候,也能露出像对着阿尔伯特先生一样的笑容。这个请求是不是太难了?” 阿特伍德夫人的表情绷紧,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周围审视的目光,温和地对我说道:“怎么会?” 我也顺着她的语气,“那请您现在为我笑一下。” “……” 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阿特伍德夫人露出艰难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我点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如果您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自行先离开了,非常高兴在这里遇到您。” 我知道她想要瞪我一眼,但是我一直望着她,不容她再为自己的情绪犯错了。 片刻之后,卢西安搀扶着对疲惫的阿特伍德夫人离开,阿尔伯特先生朝着我的方向露出微笑,“我还以为你会忍着的。” “啊?”我忍不住疑惑。 “就是被人欺负的时候,也不吭声之类的。” “我只是很中肯地说出我的心情而已,难道不能说吗?” 我其实也认为,这种对方那种看人下菜碟的行为很正常。可我并不认为,我需要私下里寻找机会与她再次沟通,用真实的我去打破对方的刻板印象。 我和她又不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当她不考虑我的心情时,我认为我自己也不需要考虑她的心情。 阿尔伯特听完我的话之后,笑道:“然而,一般人会认为你这种行为是反击吧?「种族歧视」那句话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被吓到了。这几乎是绝杀。相信之后,阿特伍德夫人要么看到你,就会非常客气礼貌,嘘寒问暖,要么就是躲你躲得远远的。” 我跟他的看法不一样,我还是觉得我只是说出我的感想而已。 另外—— 我从刚才他的话里面,发现一件事。 “阿尔伯特先生看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温和。” 阿尔伯特一愣,随即笑容更深,“也许呢。” 他的目光凝视着远处海洋的深蓝色,似乎在想什么深沉的事情。等他收回视线后,和我四目相对,微笑中带着饶有兴致的意味,道:“话说,我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 “兰尼先生,有没有被人欺负到哭的时候?” 这话刚落,我就默默地先和他保持距离。 我有点好奇。 处于各种安全与学业考虑,再加上我也无力回报。我已经决定还是搬离贝克街221B公寓了。 想到这里,我说:“那就走吧。” 我顿了顿,脑内搜索记忆中的漫画弹幕,里面确实没有讲过会沉船,于是坚定地继续说道:“但是,一定要带上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 我不想和夏洛克两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那么久…… 这里得说两句,我们出发去港口的一大早,我就撞见了莫里亚蒂教授。他看着我的方向一路走过来的这段过程,我的心是要死的。 接下来的好像都是日常部分的短暂描写,写着夏洛克去诺亚号的事情。我已经羞耻地看不进去了,急忙跑到最后一个画面。 最后一幕定格在冰岛的极光下,两人镜头并列—— 左边的莫里亚蒂说,「我想要延长和你明澈的精神共处的那个稍纵即逝的时刻」。 右边的夏洛克说,「那是卡洛斯在1924年写给马里奥·德·安德拉的话。而你说的,是我现在也想说的。」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顿时一震。我原本希望这是幻听,可是我看到夏洛克的笑意在脸上收紧之后,心中的绝望也忍不住不断扩大。不得不说,教授的调笑让我尴尬地无地自容。 接着漫画里面又来到了公寓里面的内容。 夏洛克和穿着长袍的中年人聊天。很快地,漫画里面多了一个人在走动,夏洛克察觉后与这个黑发青年搭话。两人对话氛围十分自然和谐,但因为厨房突然出现水声,夏洛克无意分心一瞬。坐在对面的长袍中年人觑准机会,提刀砍向夏洛克。 说时迟,那时快,夏洛克身形灵活地往旁边一翻,很快躲开危险,并与黑发青年汇合。 站在厨房的黑发青年的眼神犹如利刃,冷漠地盯着眼前那个提刀的刺客。他的手掌紧紧地按在手下的头颅上,就像是恶魔亲手将一个生命的热度压扁,血液如细细的红线在手指间悄然流淌,蔓延到地面,将地板染成了一片深红。 原本气焰极大的中年人被此刻的画面冲击到了。 只见那名中年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他的眼中只有那颗人头,那颗被死神割下的头颅,成了他心底的噩梦。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恐惧之手紧紧地扼住了喉咙,他的声音彻底被噎住了。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像是生命力正在从他的指尖悄然流逝。 而他无法再掌控任何事情。 在这一刹那,他明白了死亡的真实,也明白了他自己终将沦为这片血海的一部分。 求生的欲望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手上的刀。 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我硬着头皮转过头。此刻,教授就站在门口的位置,脸上带着调侃我发音错误的笑意丝毫不减。我内心的尴尬越加剧烈,我感觉到我的耳根后又冷又热,只想钻进自己的被窝里面再也不出来了。 然而最可怕的是,由于今天时间实在太晚了,教授主动请求说能不能能留下来夜宿。接下来,教授又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如果兰尼愿意答应的话,那就再感谢不过了。” 这一定是他故意说笑的。 对吧?! 第 128 章 第 99 章 99 「隔着一门之外的兰尼」 雷斯垂德在旁边,忍不住跟着惊呼起来,“这不就是莫里亚蒂教授正在追捕的犯罪头目吗?” 夏洛克和教授的交锋原本就火花四溅,而雷斯垂德的激动此刻犹如一堆引燃的柴禾。现在就连我都能感受到火星飞溅的热度,似乎一触即发,让人无法直接坐在原地。 夏洛克背后靠着椅背,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莫里亚蒂教授是犯罪卿的话,此刻被人察觉到自己的行迹,不知道你会如何做呢?” 莫里亚蒂教授同样悠然自得地靠回沙发,一只腿随意搁在另一只腿上,向夏洛克微笑着说:“如果他真的如此容易被抓住,那么恐怕不值得你和我一同追逐。福尔摩斯先生,你似乎急于求成,甚至在小案子上也难以得出结论,如今却着急奔向大头奖。” 莫里亚蒂教授的头也靠在沙发上,朝着我的方向寻求认可般,笑道:“兰尼,你说对不对?” 我也不可能真去看莫里亚蒂教授。 也许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影响,或者我本身也有很难改的讨好别人的性格,我本身也会很希望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我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因此,在遇到有需要帮助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应该去帮助对方;别人生病的话,我需要表示同情和关心。 这些小习惯潜移默化地成为的思维定势和行为习惯。 夏洛克从建筑的阴影中走出来,他静静地来到我身旁,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一开始就暴露了。” 是的,她一开始就聊爆了。 当我说她丈夫横躺在这艘船上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了?”或者是“为什么我会说这很不幸?”,也许对方只是在太阳底下做日光浴? 可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是我杀的」。 真相昭然若揭。华生琢磨了一下自己要怎么打这个电话。 你们教授生病了,喊你过去做题? 华生犹豫了片刻,然后在莫里亚蒂教授的目光中,毅然决定拨通了兰尼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兰尼接了电话,声音里透露出关心。 “华生,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华生在电话里,沉吟着说道:“兰尼,莫里亚蒂教授出现了发烧的症状。可他还坚持着继续研究一些复杂的数学问题,这不利于他的健康。而且,他也认为你会很擅长这方面。你愿意过来帮忙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兰尼坚定地回答说:“当然,我马上就过来。请告诉教授,我会尽快赶过去。” 华生挂断电话,对莫里亚蒂教授和阿尔伯特说道:“兰尼答应了。他非常擅长数学,我相信他可以给你提供所需的帮助。” 在华生的视线中,他看到莫里亚蒂教授微笑着点头。教授的微笑宛如温暖的阳光。而他的眼神也透露出一丝期待,对兰尼的到来充满了期待。而与此同时,在一旁的阿尔伯特仍然保持着沉默,似乎在默默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他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时刻保持着优雅的思考和冷静的举止,也让人捉摸不透。 阿尔伯特此刻在想—— 接下来,兰尼将会如何协助莫里亚蒂教授解决问题呢?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尽管夏洛克没说,我这么问最多也是推测而已。不过,我实在不知道夏洛克想要怎么样? 我朝着夏洛克问道:“福尔摩斯先生,你打算把她丈夫的尸体藏多久?” 这话才刚落下,夏洛克直接用大手捂住了我的嘴。 唔唔唔唔唔。 哇呜呜。下午1:27。 我们公寓221B四人坐在游轮的自助餐厅上,桌上摆满着令人垂涎欲滴的丰盛食物。 昨天晚上的晚宴,让我迷恋上了法棍面包。从口感上来说,它确实偏硬了一些。从观感上来看,它确实还很干。然而,抹上一层黄油之后,就像是施了魔法一样,整个面包又香又耐吃,满口都是新鲜小麦和黄油天然的香气。 特别好吃。 吃饭过程中,大家也顺便讨论下午的行程: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决定继续购物;我决定回房间做题;夏洛克对我的想法没有想法,全程没有发表其他意见。 就在我们用巧克力口味的沙赫蛋糕为饭后点心结束这顿饭的时候,不远处卢西安和他的女朋友弗里达也朝着我们的桌子走了过来。 卢西安看到我后十分兴奋,“兰尼,我找了你好久。” 看他那么无忧无虑,我猜他爸妈并没有告诉他这艘船上有一具正在慢慢腐烂的尸体。不过因为现在是冬天,且我们一路向北,其实保存尸体的难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更好的消息?” 实话说,我两个都不想听。 我不觉得他会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而且我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够我忙了。 华生一时间被勾起了兴趣,问道:“什么消息?” 卢西安很快笑脸迎向华生,说道:“占卜师瓦伦丁·巴特勒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兰尼要挑战他的能力,所以正在找兰尼,想要对他发起挑战。他已经在租用的展厅里面等着了。” 这话一落,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同时笑起来了。 “怎么听都不像是说我们这边的兰尼啊?”赫德森太太慈爱地看着我说道,“兰尼那么乖,才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 我飞快地觑了面无表情的夏洛克,脑袋里面寻思着要怎么应答。 “可是描述上就像是兰尼同学啊。”卢西安被赫德森太太那么一说,哪怕心里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但是态度上不敢太过强硬。 华生对这件事不太感兴趣,只是好奇为什么这是好消息,问道:“所以你带来的好消息具体是什么?” 我猜他只是过来卖个关子,吊人胃口,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好消息,和更好的消息。只要有人接他刚才那茬,恐怕好消息就是,可以挫挫占卜师瓦伦丁·巴特勒的威风;更好的消息是赢了,他可以请吃饭。 卢西安抓了抓头,果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好。很快地,他又问:“兰尼同学你要是无聊的话,你要不要去看一眼究竟?” 我觉得全船上下最忙的就是我了。 我既要帮夏洛克找出犯罪卿的身份,还要帮莫里亚蒂教授算题。 而且对方既然摆出来等人的话,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并没有想去配合。 如果他等累了,自然会撤的。 我知道怎么让卢西安不要缠着我去看一眼。他这人确实好热闹,但又不敢逼着我做事,现在会一而再地催促,很可能就是他与那个占卜师有私仇,在拿我当刀使。 我正要开口让卢西安离开,夏洛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兰尼,早点结束。” 看来这一步也是夏洛克的一环。 好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当做是热身吧。 我刚准备站起身,旁边的华生似有所感,就像是一只警觉的猎犬,立刻朝着我和夏洛克的方向来回看了好几眼,瞪大眼睛。 “夏洛克!” 多的话都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华生明显是猜到了夏洛克的手笔,认为他在把我拖下水,此刻绝对是被气糊涂了,除了名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觉得,其实没太大的所谓。 我并没有觉得为难。 一是,我确实也不觉得和占卜师对上,会给我很沉重的压力。我对他没有胜负心。他赢了,我送句恭喜,说句抱歉;他输了,我也不可能踩着对方,跟他说从此不能继续占卜了。简单说,就是无所谓。 二是,我本来从小到大,就很少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本身也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可是我又深知,不是说做任何事情都能靠着兴趣的。因此我很习惯去吃苦,不会总是以利益趋向或者兴趣使然为理由去做事情。 三是,我来221B公寓的时候,答应过只要不耽误学习时间,我就会帮他查案子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才刚想说“没事啊”,夏洛克的声音提前响了起来。 他说,兰尼,很厉害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着卢西安的脚步,到占卜师订下来用来接受挑战的展厅的。 坐在那张舒适的椅子上,我的手可以触摸到椅子的绒面,可以感受到细致的纹理。这些都让我更加切实地感受到我的情绪。 我沉默好久好久,仿佛时间在我周围静止。我身处其中,感受着这份奇迹般的凝固。 夏洛克的话像是一道电击,让我整个内心都充满震撼。他通常不是那种轻易夸奖别人的人。而且我也听得出他不是随口说说,哄着我参加。因此,我才如此惊讶。 我到现在都处在无法平静的震惊之中,直到面前一位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用眼神上下打量我。 “你就是 Lanny Hamish?” 我这才从梦境中苏醒一般。 哇——! 兰尼并没有直接回话,知晓自己只会越说越多,越说越错的雷斯垂德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 是因为说这种话的是他,而不是夏洛克和华生? 还是因为兰尼本身对于别人给予的关心和支持都自然而然地保持着距离和警惕,所以才会迅速思考最坏的结果? 这个时候,兰尼才望向他,眼底没有温度,语气冰冷,“我自己能管好我自己,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了。” 雷斯垂德隐隐觉得自己完了。 第 130 章 Chapter 32 Chapter 32 「你们知道犯罪卿吗」 兰尼静默无语,低垂着头,一只耳机戴在耳朵上。人们不确定他是否忘记摘下耳机,或者他正在倾听着其他声音。在桌子前,他的手机倒扣在一旁,成了整张桌子唯一的物品。 旁边的雷斯垂德没想到兰尼会说出如此刺心的话,直戳哈罗德的自尊心,看到哈罗德脸上又红又白。那种尴尬焦灼的氛围让雷斯垂德也跟着坐立不安。 “你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哈罗德双手握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激烈的“砰”一声。 雷斯垂德暗道不妙,这样平息对方的怒火顺利进入话题一定很花时间。然而旁边的兰尼纹丝不动,淡漠的眼瞳抬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从已知情况来说,您现在应该很希望出狱。” 兰尼淡淡地说道:“浪费这些时间在这里掉眼泪,还不如争取时间,配合我们,早点从这间苦牢里面离开。您说,对不对?还是你想继续上演深情丈夫,那我们就先离开,等你什么时候见到我们不再说这些废话后,我们再找时间来看你。您意下如何?” 「诺亚因着信,既蒙神指示他未见的事,动了敬畏的心,预备了一只方舟,使他全家得救。因此就定了那世代的罪,自己也承受了那从信而来的义。——《希伯来书》11:7」 漫画迎来充满圣诞节气息的一幕。 在港口巨轮的船楼上多处装饰着圣诞树,彩色圣诞灯,迷你村庄,装饰在窗户和墙壁上雪花和冰晶的贴纸。半空中还有铃铛的清脆声响。 漫画横幅上介绍着【诺亚号初航】,底下人群密密麻麻。 穿梭在人群当中最显眼的是穿着加绒宽袍的棕发青年瓦伦丁·巴特勒,34岁,当代热门社交媒体占卜师。他的旁边跟着黑发小秘书,帮忙低着头拿东西。所到之处,都有讨论他的声音。 “那不是巴特勒先生吗?他的占卜非常准,平常在网络上都很难预约到和他见面,居然在这里可以见到他。” “真人要比网络上的照片帅好多啊!!” “巴特勒先生绝对有灵感,说的话也很灵验,我记得有个是家暴的丈夫被他预言会死于非命,结果一个星期内就出车祸死了,原来的家庭拿到了巨额的保险金。” “我这次也一定要请他帮忙占卜我的恋爱运。” 港口海风之中,同样站着一位年轻的黑发青年,手拉着长杆小行李箱,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沿街一辆豪车一对看似爷孙的老夫少妻下车——老人双手抱着女人的手提包下车,女人很快就也很自然地挽着老人的手臂。 这个安静的年轻人外貌干净利落,英俊秀气。 在复杂的港口人群绘图背景里面,他就像是一点雪,清冷,莹白,透亮,令人无法无视。 在同一个画面里面,青年浮出一个沉默的对话气泡:“……” 那个老人有问题。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道声音“兰尼”。 兰尼目光微微一动,又转向声源处,一位年轻俊美的学者正站在远处朝着他挥手,并且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莫里亚蒂教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兰尼朝着莫里亚蒂教授点头致意,面无表情地说道。 两人寒暄几句,兰尼身边便围起了一群人,看过去便是22B公寓的住客们。不过华生和赫德森太太都没有主动接近,从视角上看,刚好莫里亚蒂教授背对着他们。 反倒是夏洛克走到了两人面前,面无表情地先开口了,“原来,教授也来了。” 迎着这句话,莫里亚蒂教授朝着他可亲地笑道:“是的,受人邀请,希望不会引起你的不快。” 莫里亚蒂教授朝着兰尼说道:“原本就想着假期的时候邀请你,正好与你共乘一艘船,之后希望有机会可以与你共进晚餐。” 兰尼刚想说话,夏洛克的一句话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 “兰尼,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夏洛克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返身离开。 莫里亚蒂教授也跟着看向对方离开冷傲的背影,眼瞳往兰尼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说道:“我记得他是你的室友,他应该很难和其他人相处吧?” 兰尼也跟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也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不赞同,表情平淡地说道:“莫里亚蒂教授,你知道草原上有两种与众不同的生物吗?” “一个是人,人可以依赖相互的联系,打破自身的限制,从合作实现自己的最大限度。” 青年重新看向莫里亚蒂教授的方向,“还有一个是秃鹫,它飞得高,望得远,俯瞰世间,不需要依赖他人的力量就能生存,甚至凌驾在万物之上,那么秃鹫又何必学人一样想办法掌握合作的方法呢?” “福尔摩斯先生只要是福尔摩斯先生就可以了。” 莫里亚蒂教授听得有些讶然,素来少言寡语的兰尼居然为夏洛克说那么多。 兰尼还没有说完,“而他反正也改不了。” 莫里亚蒂教授忍不住笑起来。黑发青年飞快地跟在221B公寓成员身后,旁边的赫德森太太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对话的时候,青年会跟着弯腰低头。 走在前面的夏洛克,余光瞥见兰尼确实有好好地跟上,这才心无旁骛地走在前面。旁边的华生与他的对话也更加清晰了不少。 “兰尼的同学卢西安·阿特伍德送船票给我们,至少在上船之后要道声谢。” 夏洛克可有可无地点头,说道:“再说吧。” 四人很快就被安排进了贵宾通道,一路坐着电梯直接上了头等舱的位置。漫画给足了头等舱环境镜头,宽敞,低调又奢华。四人分别在各自的镜头里面做休整。 另一方面,在船舱尽头,电梯前圆形的休息区里面坐着一个漂亮的长发女孩,然而她衣着朴素,跟周围华丽的洛可可装饰格格不入。她此刻反复检查着她的手机信息,似乎在等人。 不一会儿,电梯门应声打开。女生脸上的笑容也跟着迎了上去,却见到对方是个穿着长袍,还带着银质护身符项链的青年,旁边还跟着一个的黑发小秘书。 占卜师瓦伦丁·巴特勒显然被年轻漂亮的女生笑容吸引了注意力,见对方在发现等错人移开视线。他反而主动地走上前,和对方搭话。 “年轻漂亮的小姐,你在等你的情人,是吗?”瓦伦丁·巴特勒露出自信从容的笑容,“我是一名占卜师。一看到你,就知道我和你有缘分。请让我免费为你占一卦怎么样?“ 年轻女孩脸上露出拒绝的神色,她勉强地笑道:“不用客气。” “让我看看,你是个幸运的女孩,交往的对象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对吗?是他邀请你到这艘船上共度美好的圣诞节的。” 女孩眼里闪过惊讶,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弗里达紧紧地抓住卢西安,劝他说道:“我们要不要躲一下?” “躲不了。”兰尼无情地说道。 卢西安又惊慌又想不到如何解决这个突发的灾难。 此刻,走廊间充满静谧的紧张。墙壁上的铜质镶嵌上刻满了精美的图案,正在静静地反射着微弱的光线。地板上铺着厚实的红色地毯,每一步都让人感到沉甸甸的。船舱内的饰物和摆设都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但在这一紧张的时刻,它们变得毫无价值。 因为兰尼预告的灾难即将发生。 十、九、八、……四、三、二…… 一! “啪——” 卢西安的额头被兰尼“啪”地一声,拍了一下。 卢西安:“……” 弗里达:“……” 兰尼眼神波澜不惊,对这两个同龄人说道:“你们可以冷静了吗?” 两人沉默了片刻,无言且不约而同地齐齐点头。 “感觉那个人很危险,”卢西安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担忧说道。 “不要对无所谓的人挂心。”兰尼打断了卢西安的话,“真的有问题的话,该来的也会来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兰尼冷静的外表本身就是一种强心剂,让卢西安和弗里达彻底稳下心态。 然而,这个闹剧发生后的第二天,兰尼被邀请去参加一个挑战。 挑战方正是昨天见过的占卜师瓦伦丁·巴特勒。巴特勒听闻有人前来挑战他占卜师的名声,于是趁机设下了一场挑战,来削弱对方的声望。尽管他本身并没有占卜的超自然能力,但他依靠着冷读术已经让很多人不得不屈服。他此刻站在这里,准备应对挑战。 瓦伦丁·巴特勒在心里冷笑着,声音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强笑道:“你就是Lanny Hamish吧。” 兰尼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茫然。 瓦伦丁·巴特勒轻轻地抽动着鼻翼,一边继续挑衅道:“你果然恨我入骨。” 兰尼的脑海中回荡着这个陌生声音,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正在回忆起这个人的身份,然而这并没有成功。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谜团之中,而这个声音是谜底的一部分。 这一刻,他第一次在漫画中发出了疑惑的心声:“嗯?” 兰尼盯着他脸上轻快的笑意,继续说道:“对我来说,莫里亚蒂教授只要也是莫里亚蒂教授,就可以了。” 莫里亚蒂教授在这样的言语里面,看到了兰尼眼里的执着,心中明显起了涟漪。 “谢谢你这么说。” 莫里亚蒂教授的笑意比之前更加温和。 事实上,路易斯听到最后的「犯罪卿」,眉头已经焦躁地紧紧皱起。他的心脏却像狂野的鼓点一样急速跳动,仿佛是他坐在监狱的探监室里面与兰尼对峙。他感到自己也像是哈罗德一样陷入了一个棘手的境地,隔空与兰尼的心理对决让路易斯变得越发不自信起来。 兰尼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 果然还是尽早除掉会比较好! 莫里亚蒂教授注意到路易斯微妙的变化,下意识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背,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没事。” 路易斯又被奇迹地安抚了,跟着点点头。 第 131 章 Chapter 33 Chapter 33 《希腊译员谜案》更新(上) ——《希腊译员谜案》漫画更新! 【新年好~】 【除夕快乐哟哟哟】 【我那边刚拜祭完祖先,现在大人正在烧金纸,我在摸鱼中…】 【海外党正在上课(哭泣)】 【凌晨等更新,这次篇幅好长啊,这就是春节预定吗?好爽~】 【我从最后一幕回来了,虽然还没有看到前面,但是我的眼泪却掉光了QAQ】 【啊,等等——】十九分钟之后,我们的棋局逐渐靠近终局。 儿童四步杀的关键在于丨迅速的进攻。而我利用这一点,开始把对方带进我的快棋节奏之中,增加混乱复杂的局势。当我看到他的王因为疏忽也跟着暴露在危险之中,我毫不犹豫地进行升变操作,将兵升变成一只更强大的棋子。 手越过棋盘,将兵放在将杀的格子上,直捣黄龙。 这一着让达利·贝尔的国王四面楚歌,陷入无法挽回的困境。 我看到达利·贝尔的笑容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失去了焦点,仿佛他对自己的胜利已经不再确定。他的眉头深深皱起,表情充满了挫败和不可置信,身子迟迟不肯动弹。 我提醒他。 “你已经输了。” 我这句话落下来之后,原本没有动弹的达利·贝尔突然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明明会下棋,你骗我。” 他的手越过棋盘抓向我的领子,另一只手也跟着抬起,我正要躲闪,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桌子挡着,恐怕不会那么如他的愿。然而,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路易斯抓住了他的手臂,应该是压住了他的手筋,达利·贝尔疼得缩回了手。 “不要输得那么难看。”路易斯冰冷地盯着他。 达利·贝尔在他这句话里面回过神来。注意到周围因为他的动静而纷纷投来视线,他立刻低着头离开了现场。 看着背对着我的路易斯,我陷入了沉默:“……”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我没办法应付这种场合,但是确实有他在,事情变得更好解决了。 现在只能跟他说谢谢了。路易斯似乎认为听到了一件无聊的事情,面上波澜不惊,语气毫无温度,“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 说的也是…… 唉,我就不该动这些小心思。 这个时候,路易斯突然转变了语气,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不过是100英镑,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给你1000英镑。”路易斯俊秀的眉眼看向我,“毕竟我也没有说过你赢了可以得到什么。这样公平吧。” 他自信地说这话,不过是想说如果我输了,不仅拿不到钱,还得从他们的面前消失。这可以增加我心里更加虚无的落差感。 “请全力以赴吧,兰尼先生。” 然而,我低头看向棋盘,仿佛上面堆满了闪闪发光的金币。 “嗯。” 我努力试试看。 晚上,我坐在被窝里面数了四、五次一千英镑纸钞的时候,发现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我想不起来,就不再想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刚和他诚恳地道谢,路易斯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眼神仿佛透露着冰冷的无情。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预测的深度,让人感到不安。 “你要是真想感谢我的话,你就跟我打个赌。”路易斯的声音像是冷风吹过,没有丝毫的情绪。 “赌?”我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走这个方向,犹豫了一下,“赌什么?” 路易斯年轻的面庞看向我的方向,他的眼瞳似乎隐藏着深层的谋划。他的态度让人感到一种陌生的压力, “如果我赢你的话,以后你听到莫里亚蒂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自动绕开,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人居然帮我合理规避掉与莫里亚蒂教授的见面。 这个人还是莫里亚蒂教授的亲弟弟路易斯。 我突然感觉肩膀轻松了起来,可还是有个小小的顾虑。 “华夏有一句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既然想要打赌,我愿意接受赌约。”我顿了顿,说道,“只是《小行星力学》——” 路易斯跟着我的话皱起眉头,“如果是帮忙演算的事,我可以给你找理由推辞掉。” “不是,麻烦你让莫里亚蒂教授早点写完。” 我怕他拖更断更,就再也写不完了。 “就算你不说,我哥哥威廉也会完稿的。他一开始就打算在一年内写完。” 听到这句话,我彻底放心下来了。 “好,我跟你赌。”我满口答应下来。 我已经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了。 “那你过来。”路易斯说道。 我不明所以地跟上他的脚步。 直到走到一张全新的摆好棋子的桌前,路易斯才继续冷淡地说道:“既然你也赢棋了,那我们就不要等休息时间结束,我们现在就开始第二局。” 这话一落,我愣住了,声音也跟着有些破碎,“你、你是我的下一个对手?” “有问题吗?” “……” 有,而且问题很大。 我输了的话,我就会没有100英镑。 这个沉没成本还是很大的。 路易斯并不理会我的反应,很快就推着我决定先后手。 这场先后手是通过抛硬币决定的。 三秒之后,这局棋上,他是后手,我是先手。 看着路易斯一脸严肃地等着我开局,我犹豫了好久,心里仍然没有落棋的打算。 路易斯忍不住催促道:“你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抬起头,心中犹豫不定。在路易斯的注视下,我终于鼓起了勇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愿不愿意给我100英镑?” 说话间,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 这个赌约,不再是对我的棋艺的考验,更是一场心理的较量。 现在的我已经卷入了一场更加复杂的博弈中。 路易斯在我的话语里面,皱起眉头,好像在费力地理解我说的话。 经历了上午书店的事件,我认为,路易斯在我面前是具有攻击性的,且非常在意我瞧不起他,自尊心极强。如果我跟他说,‘他要是给我100英镑,我可以立刻认输’,那他一定会觉得我在蔑视他。 不行。 于是我委婉地解释,“我缺钱。” 【漫画开始咯!】 【兰尼看起来冷静,但这场车祸也让兰尼失了神吧,他居然第一反应想着把围巾揣进兜里面……】 【完全看不出来啊?他可能是真的以为可以揣进兜里面吧,找个地方放而已?】 【哇,好帅呀~】 【兰尼真的好可靠】 第 132 章 Chapter 34 Chapter 34 《希腊议员谜案》更新(下) 我原本以为漫画预告会下来。毕竟诺亚号旅行也就只剩下一半多一点的时间。结果等到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也没有等到漫画预告。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轻松地度过了一天。 除此之外,我还赚了一笔小钱。 今天是我来诺亚号最开心的一天,算是给我自己充了电。 第三天晚,我睡觉的时间比较早。大概在十一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在被窝里面躺着了。床头柜上面的壁灯一直被我打开着,慢慢地散着昏黄温暖的灯光。 就在我陷入深眠,我隐约觉得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非常急促,我被惊醒的时候,声音反而已经消失了。 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出远门,棋院的张老师跟我说,半夜有人敲自己的门时绝对不要开。他那时候一直没说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恐怖,所以半夜总是睡得死死的,就算没有,也假装自己睡熟了。 当然,我也知道这里面从科学角度讲的话,一、没有人半夜会来突然来敲自己的房门,有事可以明天说,何必惊扰他人睡梦。二、真的是急事的话,也会伴随有呼喊声,不可能只有敲门声。 可我那会就是觉得棋院的张老师说得好可怕。 我记得他说他从小是在封建迷信比较重的存在长大的,姥姥是米婆,就是专门做玄学那一块的。张老师是北方人。她从小就教张老师一些出门在外的禁忌,所以张老师懂很多,还愿意教我。最印象深刻的除了“半夜敲门不用应”之外,还有一条是“晚上的碗不能留到第二天洗”。 我还没有问,为什么。 张老师就郑重其事地像读透我心思一样,先说道,没有为什么。 我那时候觉得很恐怖,之后从来没有把碗留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 这会,我被半夜敲门声惊醒了。我在被窝里面眨了眨眼睛,等着敲门声自己消失,果然敲门声很快就消失。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梦似的。起身重新检查自己的防盗锁有没有挂好,然后重新躺进被窝里面。 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做法是报警;保底就是不要开门。 我拨打了前台的电话,让他们帮我处理。 前台的服务员为我专门跑了一趟,还给我调录像,前后折腾一个小时,发现走廊入深夜后是空无一人的。我原本以为想说,监控摄像头其实也有盲区,但是这么大半夜在折腾对方,也没有必要。要是我真的这么说的话,他估计都要在心中尖叫,为什么有这么折腾人的客人了。 前十六强的淘汰赛上,我就和卢西安对上了。 换句话,如果他想按照计划挺进前八,我是卢西安的挡路石。他必须要打败我。我因为路易斯的赌约活泛了一些思路。 如果能多赚点钱的话,我想把公寓楼下老旧的木板地板交由专业团队修一下。其实每天在那里走,地板都会咯吱咯吱响。有时候,赫德森太太怕吵到我,走路都要变得非常小心翼翼。要是我有钱,就可以修一下了。 要是有钱的话,能再换一下地板就好了。 “光是这样下棋会很无聊,我们要不弄个赌约?”我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赌资是两千英镑,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两千英镑;要是你赢了,我给你三千英镑。” 我这话刚落下来,卢西安立刻就摇了摇头,摇了一次还不够,朝着我摇了摇两三次,“不行。我肯定输啊……” 我见他那么没自信,就很惊讶,说道:“你还没有和我下棋,你就这么快放弃了吗?” 卢西安对我说道:“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的如意算盘就这么快打翻了。 我的内心震惊不已,但我继续平静地看向卢西安说道:“你指的是自知之明,还是你缺乏勇气?卢西安你知道你其实很容易给人不安全的感觉,这一点想必是弗里达感受最深。已经第四天了,你如果真的喜欢弗里达的话,你还是希望她一直藏在你父母看不到的地方吗?” 我继续说道:“你藏起弗里达,是你对自己的不敌父母权威的自知之明,还是缺乏勇气?” “…我、我……” 我知道他想说自己缺乏勇气,但是他也无法说出口。 “你真的喜欢弗里达吗?” 卢西安看向我,眼神也慢慢地开始坚定下来,“我很喜欢。” 我摇了摇头,否定他的说法,“可是你连挑战我都不想,直接说自己有自知之明,立刻放弃了。” 卢西安立刻急起来,“我没有不想。” 我喝了一口摩卡,说道:“这是你的事。我已经对赌约没兴趣了。” “何学,你就跟我赌一次吧?”卢西安竖起一根手指,看着我说道,“给我一次机会。” 我继续喝摩卡,迟迟不发话。 “给一次机会?求求你。” 我没有立刻答应,片刻后,才慢条斯里地说道:“反正也这么一次对弈,也可以。还是那句话!你赢的话,我给你两千英镑;输的话,你给我三千英镑。” 卢西安眨了眨眼睛,手指忍不住做了个交换转动的手势,疑惑地问:“不是我赢了,你给我三千……” “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卢西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我低头喝了一口摩卡,强制把我快扬起来的嘴角压了下去。 然而我正打算咽下去,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温和的声音,“你们聊得很开心?” 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卢西安惊讶的声音,“莫里亚蒂教授?!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嗯。” 莫里亚蒂教授平淡地应下来的时候,我差点把我口里的咖啡喷了出去。 我觉得,莫里亚蒂教授的体质真的是薛定谔的虚弱。 他这样看起来,身体很强健。 我还记得,他的力气并不小。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其实非常擅长使用自己的力量,知道如何施力的诀窍。他可能有专门参加过健身或者学过防身术之类的? 可是,在诺亚号旅行前两天,他看起来孱弱得像风一吹就会倒下来。上次带着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搀扶他的手有越过他的背,扶住他另一只手臂 在这过程中,我的手臂是紧贴着他的背。当时的我能明显感受到其后坚硬的骨头,却并没有感觉到有柔软的组织或肌肉。 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就像在路边摸到一只毛绒绒,乍眼看上去有着柔软舒服的皮毛,结果手指下只能摸到骨头一样。这让人担心它的健康状况。 结果的结果,反转的反转,他今天又已经可以到处走了。 我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硬撑。 不过因为被撞破自己在做坏事,我对莫里亚蒂教授的健康状况的担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 事实上,我对莫里亚蒂教授的观感是很复杂的。 我关心他,并不是因为我对他产生了某种意义重大的情感,类似亲近、憧憬、或者崇敬、好奇、畏惧,而是因为我不习惯,也不喜欢漠视比自己弱势的人。因为我深知弱势并不意味着无能,而是在释放需要更多的关爱和支持的信号。 谁都有需要获得帮助的时候,我也有。 因此,莫里亚蒂教授偶尔显露的病弱总是刚好踩在我这点上,让我无法无视。 就算莫里亚蒂教授和我从未有交集,我若是看到他生病又孤立无援,我也很愿意提供帮助与关心。 我也知道,但凡他健壮得像头牛,我对他的情绪和态度也不会像现在那么复杂。 再来,我无论是从我现实接触,还是在漫画里面,都从来没有见到他张狂肆虐欺凌他人的一面,他一直都是谦谦君子,又彬彬有礼。 这种种形象叠加起来,再加上他是真的真才实学,我很难说,我厌恶这样的一个人。 回到图书室来,卢西安并没有注意到,莫里亚蒂教授和我之间似乎在做言外之意的交流,先替我回答道:“兰尼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莫里亚蒂教授此刻的笑容渗透着温柔,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带着揶揄,这让我感到十分羞愧。 “我一定会为你们保守秘密的。” 听到这句话,又信任莫里亚蒂教授的人品,卢西安这个时候很快松了一口气,可又想起一个问题,连忙关切地问道:“教授身体已经好多了吗?” 莫里亚蒂教授笑容温和地说道:“我昨天一整天都在休息,今天已经恢复很多了。” “太好了。”卢西安笑道。 我在旁边一边听,一边只用思想意识加入他们的对话,并不打算开口。不过,被他们一说,我才发觉,我完全忘记昨天也算作一天,还以为莫里亚蒂教授是昨天才病倒一样。 卢西安又继续好奇地问道:“对了,教授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我发现,有很多问题让卢西安去问的效果,比起我去问,又或者教授亲自来说,都要强太多了。 有个e人在我们之中,真的完全是气氛担当。 整个聊天过程都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轻松。 “我原本看到兰尼在学习,所以过来看看情况。听说,路易斯也和兰尼同学一起对弈过,昨天他回来后郁郁不乐。我怕路易斯和兰尼发生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想提前问一下。” 后面的问题让我“咯噔”一下。 卢西安加入这种话题都如此自然,自然到我觉得我真的就坐一边乖乖听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多说。 可他这句话开始,就让我有点不祥的预感。 “真的意想不到,真的吗?”教授的眼睛盯着着我,似乎要从我的话里面得到真正的答案似的。“兰尼也这么想吗?” 破坏别人家族感情是非常可耻的。 我并不想说任何会让莫里亚蒂教授认为路易斯表现不好的话。我正想解释,卢西安的声音又又又又响起来了,“因为他昨天一直都在吸引兰尼的注意,兰尼也知道,还十分配合哦。” 这话一落,我顿时觉得耳根在烧。 我飞快地瞥了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说话的卢西安,又下意识地看向莫里亚蒂教授。他和我目光交汇时,莫里亚蒂教授的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但表情依旧不显山不露水,完全无法判断他到底听信了多少。 “他一定是想和兰尼交朋友。”卢西安充满自信地说道,“兰尼应该也在想着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吧?他说什么都会应下来。” 你可快闭嘴吧。 我真想捂住他的嘴。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我很羡慕路易斯了,能得到兰尼这样配合的态度。”莫里亚蒂教授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兰尼经常对我很冷淡,对我提出的要求总是拒绝。” “……” 有吗? 我努力回想。 卢西安摇着手,似乎觉得教授的话很好笑,笑道:“兰尼一看就是最喜欢教授你了。他说你教的课是最好的,光是录播就看了不下五六次。” 他说这话,真让我几乎想从位子上弹起来,然后蹦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e人说这种客套话,真的不在乎旁边i人的死活吗? 我连忙看向莫里亚蒂教授,打算从他的表情里面看他到底信多少。这种应该听听就过吧?结果正好和他的目光再次交织。莫里亚蒂教授定定地看着我,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真的吗?” 他这次的问话充满了期待。 而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他只想要我的答案。 “那兰尼,会想要我回去继续当你的教授吗?” 看到路易斯疑惑的表情,威廉急促解释道:“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在这个地方生存。” 威廉继续看向路易斯胸牌上的数字“3”,说道:“路易斯,有我在,你也会知道该怎么在这里生活。” 路易斯看向威廉胸牌的“1”,仿佛自己是身处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之间的沙砾。即使不了解这个世界是如何变化发展,即使深知自己的渺小,也无法改变自己在面对恒星时,他不可抑制自己心潮的澎湃。 在威廉的帮助下,路易斯很快就跻身进“2”的行列。这个行列里面的孩子都有一部分能力是格外的拔尖的,甚至放在外面的学校里面,都是要特殊培养的天才少年。而路易斯却并不是那种天才,可他在威廉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待在“2”的行列的方法。 孤儿院测试才能并不仅仅是针对学术上的成绩,其中还有包括人际往来,交流沟通能力,团队协作能力,观察力等无法用数字衡量的技能。这一点是由院长亲自考核的。 院长认为,擅长利用群体优势,展现自身价值,本身就比低着头考100分更重要。 路易斯在威廉的指导下,不仅能和所有学生建立起联系,甚至连老师都对他有好的印象,并给予他一点特权。 路易斯觉得做到这一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因为就像在玩角色扮演游戏一样,要刷一个NPC好感,必然是要知道角色喜欢的东西,也必然要经历关键性事件一样,只要按照威廉说的做,就可以获得对方的好感。 当自己开始熟悉这一套流程之后,路易斯发现自己看人也简单了很多。每个人的弱点变得那么清晰可见,可这样的才能仅仅是威廉能力的冰山一角。 对路易斯来说,说威廉是神明也可以不为过。而这样的神明做出任何事情,他都愿意义无反顾地追随。更别说,他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等级1和2的他们被收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出乎意料的是,收养他们的并不是一名成年人,而是一名有贵族头衔的少年——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 贵族如同一种时代的遗物,理所当然地存在着,又与现实格格不入。 路易斯知道,他们这些培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为贵族服务的。这和那种阶级固化并不完全没关系,但于21世纪,更偏向于利益共享。 孤儿也想要谋求更好的生活,而贵族则也要保护自己的权益。 接受这样的邀约并没有坏处。或者说,他们就是等着这一天才会在这个孤儿院待着的。 也许除了阿尔伯特和威廉之外,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如同宿命般的领养,却让莫里亚蒂家族完全变了另一副模样。 莫里亚蒂家族除了阿尔伯特之外,全部在威廉他们进入家族府邸后不久,死于意外的火灾,只留下阿尔伯特、威廉和路易斯三人。 然而这件事并不完全是目前故事的重点。 因为以后仍有时间,仍有漫长的时间去回忆这些点点滴滴,回忆起他们三人为什么会打算用犯罪来实现自己的计划。 毕竟,他们走的不是寻常路,自然而然会面临很多的阻碍和困难。 然而,路易斯没有想到困难会来得那么快,还跟顽疾一样阴魂不散。 不知道该说是阴错阳差,还是本来事情就会如此发展的,威廉因为救济站爆炸案关注了一名留学生。 当时路易斯和莫兰都有非常强烈的感觉,对方把他们的行踪都看透了。这种感觉匪夷所思,莫名其妙,却危险到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有一把枪抵在自己的后脑勺位置。 后来路易斯想起来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何学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何学让他感觉像威廉。这并不是说外貌或者气质,而是独处时,静默时,思考时,对方让自己幻视威廉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冷静清醒至极致,让人心中一凛。 正是两人熟知威廉的实力,才会在第一时刻退缩。也正是他们有着丰富的处世经验,他们的理智又及时把他们拉回前线,让他们及时确认对方只是普通学生,而自己的那些感觉不过是错觉。 两人心安之余,还有另一个两人都不轻易点破的事实——「两个不一样的人同时有一样的错觉」,这是合理的吗? 可是,到那时为止,他们都没有想过要滥杀无辜。毕竟,这和没有原则,极端个人主义有什么区别。 而威廉也很快猜出他们在救济站遇到的问题。正好对方是数学系里面的学生,威廉便把试探的工作揽了过去。 从那时开始,路易斯的噩梦就开始了。 一开始,众人都担心这个何学有问题,于是对威廉关注对方的情况很在意,甚至有些人偷偷地近距离观察过。 路易斯也偷偷去威廉所在的伦敦大学关注过何学。何学的生活三点一线,雷打不动,不是去学校读书,就是去给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打下手,经常去法医的化验室里面打工。 唯一奇怪的是,这个学生在第一周之后,唯一翘掉的课就是威廉的大课。 【虽然他是坏人,但是我很挺同情他的,一年了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小教授好厉害!】 【不是说这是美版艾琳做的吗?】 【艾琳也好强啊啊啊!】 【不过这次没有美版艾琳啊?还是有艾琳吗?】 【文森特的死估计是艾琳主导的,颜料啊,小教授借了这次机会摆脱自己的嫌疑吧?】 【车祸真的是小教授安排的吗?】 【我的泪啊我的泪QAQ】 【小教授和兰尼粉看不得这个啊!!!!】 【我才变成兰尼粉啊,看不下去了!大家不要这么对我的兰尼(悲痛要转为骂骂咧咧了】 第 133 章 第 100 章 第100 章 「我背后有一尊大佛」 【这种人就该关一辈子,不让他跑出来祸害他人。】 【华生快打他!】这可是威廉的课啊! 正值威廉要处理伦敦大学数学系的事情,同时还当年施耐德教授以及患有癫痫病的学生一个真相,威廉决定要把何学卷入案件之中。 数学系的教授们思路很简单。 他们或许很会解数学题,做数学研究,但是在犯罪上面,完全是外行人。 他们的想法是把他们「谋害施耐德学生的案件」处理为随机事件,于是发起了校园夜袭学生的做法。威廉的想法是把何学拖下水,把他也跟着拉进案子里面。 路易斯对威廉的话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在揭发案子的前夜,路易斯伪装成可疑者跟踪何学。因为路易斯并没有刻意伪装自己的行动。他就是故意要让何学感觉到危险。然而,还没有展开多久,路易斯便注意到有人来接他。 起初那辆车是直接从何学身边开过的,路易斯也并没有这有什么,结果那辆车又很快倒回来找他。对方对何学十分亲近,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在夜间锻炼。 路易斯印象里面,何学并没有和谁有什么特殊的来往,于是路易斯特别记下对方的车牌号,打算让佛雷德去调查一下。结果这不调查还好,调查之后发现这个车牌号对应的车子并不是他当天晚上看到的那辆玛莎拉蒂。 这个发现被路易斯转给了威廉。 “看来兰尼也并不是普通的学生而已,他的背后还牵扯着比较深的组织。” 威廉慎重对路易斯说道:“你和莫兰两个人不要轻易在他面前出现。我再和他多联系,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路易斯跟着重重地点头。这一点让路易斯疑惑不解。 不管是他主观的想法,还是客观的反馈,威廉的课都是所有教授里面最优秀最好的。后来阿尔伯特解释说,因为有些学生要赚钱打工,会选择性地跳掉只有一堂大课的日子,请假去休息,或者继续工作赚钱。 虽然得到了解释,但路易斯仍然觉得有些不满。 他那珍贵无比,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哥哥威廉居然被… 路易斯脑袋里面就嗡嗡直响,根本听不进其他的话 他眼前几乎幻视一个流鼻涕的小孩伸手摸了自己保存得极为完美的手办;又或者他精心照顾的珍贵玫瑰花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不知分寸地抓了一下。 他既心疼又生气,内心错综复杂,百感交集。 当时的他——莫里亚蒂教授是入秋前,利用数学建模解决了一起悬案,而被正式雇佣为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不过他是大学教授,既要负责数学系,还要负责大学新开设的犯罪学课程。苏格兰场除非有非常重大的问题,否则一般不会去询问莫里亚蒂教授。 这明显会是两个天才咨询顾问一争高低的场合。雷斯垂德更想要去看兰尼所在的场合。 现场由两个顾问负责,而兰尼则负责在法医茉莉的监督下,对尸体进行解剖。能做这一点的原因是兰尼在学期间考了法医相关的diploma(高等教育文凭),这一般读一个学期、半年或者一年时间就可以得到。区别于学位,兰尼并不能独自从事法医工作,但可以做法医助手。 茉莉说道:“其实你们不用那么急,晚上到爱尔兰的都柏林警察局也可以交给法医处理。” 她正在休假,还准备去海滩,结果被一通电话叫回房间里面,用视频监督兰尼解剖尸体。 “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兰尼抬头看向茉莉的方向,表情平淡地说道。 兰尼并没有说原因。 茉莉发现兰尼自己有什么发现时也很不爱说出来,不同于夏洛克的神秘主义,兰尼似乎总觉得没到百分百确定时,绝对不会轻易给出任何结论。 “要解剖的话,你是觉得他并不是自杀或者意外死亡?” 并不是所有的尸体都需要进行解剖,解剖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进行的,也需要家属签名。不过这次解剖这件事很快就得到了科恩弟弟的同意。 “不是说楼顶只出现了他一个人的鞋印吗?” 楼顶上有小小的积雪结霜显现,若是有第二个人在场,楼顶的鞋印就不会只有同一种。 “身上也没有扭打挣扎的痕迹,种种迹象还是偏向于自杀。”茉莉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因为有多次坠楼的痕迹吗?” 多次坠楼有可能是真的发生多次坠楼事件,也可能是在坠楼过程中出现多次碰撞情况。鉴于整个诺亚号的船楼并不是规整的形状,当科恩坠楼,半空中出现碰撞的可能性很大。 “案发地点很明显是楼顶,但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室内,且他穿了非常正式的皮鞋。” “如果他真的一心求死,那他上天台的时候,既然只穿室内衣服了,那为什么反而要专门穿皮鞋,他还有心思换鞋子吗?” 茉莉寻思也是这个道理。 这案子确实棘手。 “那不是说案子没有犯罪嫌疑对象吗?他也没有私人来往的对象?在整个游轮上,他也独来独往,非常孤僻。” “这反而就在说明犯人应该就藏于人群之中。” 船上三千多名人员都是嫌疑人。 就在这时,兰尼收到一条卢西安的短信——他们目前已经到了死者房间里,发现科恩的房间很乱,几乎也不让人进屋打扫整理。 就在兰尼也跟着凝视公寓现状,就看到科恩桌子抽屉里面的书里夹着一封信封,上面写着威廉·莫里亚蒂的名字。 这个意外发现让兰尼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船前,莫里亚蒂教授说他是受到邀请来的。可当时他并没有说到底是谁邀请的,两方见面的契机又是什么。 然而没想到的是,莫里亚蒂教授与这个人有直接联系。在所有线索中断的情况下,目前显然与死者认识的莫里亚蒂教授的关联最大。 见兰尼面色凝重,茉莉询问说发生什么事情。 兰尼顿了顿,“有个好消息,也算是坏消息。” 他简单讲了案子的新发现。 茉莉也知道莫里亚蒂教授的存在,听到他被怀疑,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与沉重。她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兰尼,你是说,这封信是写给威廉·莫里亚蒂的,而这位教授可能会被怀疑?” 兰尼沉默不语,并没有对茉莉的话有任何的回应。过了片刻。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是的,茉莉。这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们需要立刻与莫里亚蒂教授取得联系,弄清楚他与这起案件的关联。” 这一发现让整个案件更加复杂,兰尼和茉莉意识到他们面临着一个充满谜团的挑战。 同时,在视频会议中,夏洛克也已经开始思考这个新线索可能带来的一系列可能性。他的脑袋中,一场复杂的推理游戏已经开始酝酿。 大学教授案结束后,威廉曾经邀请过何学到家中做客,但都被拒绝了。于是威廉便假装自己忙得太累,并没有去学校,让何学到家里做客。其实真实目的是为了确认何学到底认不认得出救济站的路易斯。 威廉也并不怕与何学单独相处。何学明显没有任何武斗的体质和技巧,而威廉却学习过杀人术。这最后谁被谁压制,这其实并不难说。 也是那次邀请,威廉确定何学确实并没有注意到救济站的路易斯和莫兰。 路易斯觉得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可以告一段落,再也不用在意那场爆炸事故了。而威廉明年也不继续教书,他们和何学的交集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然而,路易斯却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游轮上遇到何学。 路易斯本质上对何学并没有特别大的好感。这个原因很复杂,一是威廉对何学数学天赋的认可;二是他背后组织成员神秘,恐怕会阻碍威廉的计划;三是威廉似乎并不讨厌这个何学。总而言之,路易斯并不想要和对方见面。 然而在游轮得知威廉发低烧的时候,路易斯紧张地去跟着买药。可回来之后,路易斯听阿尔伯特和威廉在聊天,两人也没有避讳他,直接继续说起,当初来屋子探望威廉的何学,曾经在住宅里面摸过威廉的脸的事情。 【诶,只是言语攻击吗?好烦!为什么这个案子的线索人物是乔森哦?】 【夏洛克本来就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你们在期待什么为兰尼打架的情节哦……】 【原著小说里面也是别人惹福尔摩斯,除非真的对方先动手了,他才会动手的。】 【神夏也没有因为一言不合就打人的。】 【反正应该也许也不会被放出来,夏洛克应该会让他合理闭嘴】 【哇——打人啦打人啦!(我好兴奋)】 【夏洛克你好帅!!】 【我想起上次卷福说这话的时候,是拿枪直接把人给崩了。】 【我不会动手打人,我只会动手杀人.jpg】 【小教授允许我先转情一秒,我突然发现我爱上了夏洛克!这个男人太帅了吧!】 【怎么办?夏洛克和小教授,我都爱!不想两人有一方没了,两个人就不能当朋友吗QAQ】 第 134 章 第 101 章 第101章 一生的路 【这件事和美版艾琳相关吗?】 【在银行案中,美版艾琳不是在修复华夏字画吗?她对华夏颜料非常了解。这次含砷的颜料刚好是她的领域。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不然其实也可以用非合规的普鲁士蓝呀。现在的都没问题,可以正常使用,但事实上过去这种蓝色加热会分解,就会生成有毒的氰化氢和氮氧化物的烟雾。也是同个手法,为什么偏偏是用华夏的含砷颜料?】 【故意暗示给小教授知道的吧!】想到这,我突然间反应过来,是不是因为我在船上对船长的态度。 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才来找我……不过会这么想的话,自己也未免太过自我意识过剩了。 思绪跟着浮动的同时,在看到漫画写着【诺亚号事件完】,我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结束了。 结束了。旅社附近就有一些提供三明治和咖啡的店。 我要了一杯摩卡和一份三明治,夏洛克又是喝黑咖啡。 午后阳光惬意,天没有下雪。我盯着玻璃窗往外看,思考着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因为思绪不在喝咖啡上,拿起咖啡杯的时候,杯子里面的咖啡液没留神溅了出来。我发现之后,连忙用纸巾擦拭。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夏洛克又说:“看看,兰尼又在做一些傻事了。” 我低着头继续忙,小小地反抗了一下,“我偶尔也有聪明的时候吧。” 我这句话一落,夏洛克突然停顿。我下意识地看向他。夏洛克的目光从漫不经心的状态变得敏锐,几乎穿透我的灵魂。只见他缓缓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神秘,令我不寒而栗。 “谁说不是呢?”《下》漫画开始的时候,便是莫里亚蒂教授团队的镜头。 总结这次案子之余,也猜测是谁故意在试探犯罪卿的存在。 阿尔伯特跟着提出了兰尼的威胁性。然而,莫里亚蒂教授并没有直接给出评价。熟知莫里亚蒂教授脾性的阿尔伯特决定放下这件事,转而谈论起早上兰尼来探望教授时,教授说的那件「摸脸」事件。 【好家伙,兰尼真人不露相啊!】威廉垂下眼眸看着外套,视线放在上面徘徊。 “路易斯,把这件外套送洗干净后,还给兰尼吧。” 威廉如此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坚定而又有礼的态度。 这种礼节是基本的,路易斯也没有多说。 然而漫画里面看到,内心忿忿的路易斯抓着外套的手指指节泛白。 阿尔伯特站在一旁,一直观察着这一幕。他的表情保持不变,但内心却时刻留意到了路易斯的情绪变化。 阿尔伯特目送路易斯结束之后,见威廉一脸倦容,便说道:“现在玛伦·弗林的案子结束了,邀请你过来的科恩·克劳伦身份也知晓了。一切都在掌握中,你就好好地休息吧?” 威廉不置可否。空白的背景的气泡里,兰尼继续解释道:“把整个棋局下成指导棋就好了。掌握他的棋风,就可以预测他会有什么偏好。” 华生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也跟着站起来,打算顺着他的脚步走。 华生说道:“兰尼,你想不想去?” 我虽然对此是无所谓的,但是华生去,赫德森太太去,那我也想去。我点头,“我想去。” 这话落下来后,华生转身对着夏洛克,提议道:“夏洛克,你要不要一起去?毕竟晚上没什么事情。” 我也顺势看向夏洛克,他的眼神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好像在询问我的态度似的。我想起我们之前确实在华生来的时候,气氛不太好,但是我本心并没有想要和福尔摩斯先生疏离的。于是,我不由自主地补充道:“福尔摩斯先生,您也加入我们吧?” 夏洛克的态度不近人情,“原来你们的人生已经匮乏到,只能用大麦发酵的饮料和全是硝烟味的火丨药制品来满足了吗?” 夏洛克说话间一顿,皮鞋在地上慢一步发出“哒” 的一声。 华生对夏洛克的心思捉摸不透,于是说道:“那你要去吗?” 夏洛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而目光闪动间,如同光芒展开翅膀跃动着,从我们身上飞到远方。他的态度一点都不见有半分允许自己让步的松懈。 “It’s your call.(随你们)。” 他却是这么说道。 华生忍不住笑起来,我的心情也跟着雀跃了几分。 隔着咖啡厅的玻璃门,我看到街头对面刚好是莫里亚蒂教授和他的家人们。他们在我看过去的时候,正好也望了过来。我们的目光交汇,仿佛时间在那一刹那凝固。 我也得和莫里亚蒂教授正面回应一次了。 我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示意。莫里亚蒂教授明显一愣,稍微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多做交谈,而是与他的家人们继续走过,消失在了人群中。 余光中,我瞥见夏洛克朝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但他没有多说,而是大步走在我和华生前面。 晚上的啤酒和烟火晚会,注定会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夜晚。 兰尼似乎听得出华生语气里面的异样,忍不住询问道:“怎么了?” 华生靠在床边,眉头微蹙,又觉得自己的烦思好笑一般,问道:“在想第一天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兰尼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间,然后有条不紊地回答:“华生先生,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的时候,你可能会因为这个谜底原来如此简单后,认为这个困扰许久的谜团非常无趣。” 兰尼接着解释:“福尔摩斯先生的推理总是充满惊喜,对吧?他似乎能够窥探人心,不过有趣的是,每当他揭示自己的观察和推理时,我们都会被他的清晰思维和洞察力所折服。我们会发现,原来事情真的可以如此复杂,却又如此简单。” “魔术被知道答案就没有意思了。” 兰尼最后说道。“我相信他们应该对此也做过很多的模拟测试才对吧?”华生打断我的话,竖起两根手指说道,“他们可是修了两年时间。这要是有问题的话,其他人都看得出来,总不能全体都意识不到建成后有什么问题?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开除,或者用钱让他们安静吧?” 我再引导华生,说道:“其实我们还要想一个问题,为什么科恩非得邀请莫里亚蒂教授上船呢?如果只是发现一个错误,需要数学家来证实的话,用邮件也可以进行商量,不是吗?” 华生为难地说道:“你把我搞糊涂了。” 我说道:“他邀请莫里亚蒂教授吗?教授在界内出名,是因为他用数学模型破案了,这也意味着莫里亚蒂教授擅长做仿真实验,也会收集数据。也就是说请莫里亚蒂教授在船上做实地检测,会很快得出船的问题。除此之外,教授很聪明,相信根据科恩电脑的数据里面可以判断出公式里面出了一个问题。” 我解释道:“公式的最大问题不在于它本身出现问题了。而是它引导我们往流体运动思考,相信在很多的仿真实验里面,船都做过检测,并且成功通过了。然而,如果船只航线经过这次特殊的航线呢?洋流力影响大的区域呢,如挪威海,那里冷暖流交汇,不仅产生温度、密度和盐度的差异,还有涡旋或者涡流。现在我手头上没有建模说明,但是我猜测,船只钢筋承力会在这些交错复杂的水力里面出现不稳定的情况,船体崩溃是存在着可能性的。更别说,船长还有跟着参与建造过程,偷工减料了。” 夏洛克这个时候,冒出声来了,“所以你是认为第一次敲你门的是科恩·克劳伦?” 华生惊讶道:“可是,这不是说要找莫里亚蒂教授吗?” 我见夏洛克想说,便在旁边听。夏洛克有条不紊地解说道:“因为他的房间出现了火灾。所有人的房间都是根据船票配给的,对方既然能送票,自然是知道莫里亚蒂教授的所在位置。可是第二天出现了火灾,他舱房出现了变化,科恩·克劳伦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掌握他的位置,转而看向了在开船晚宴、占卜师灵感挑战,以及国际象棋俱乐部比赛上大出风头的兰尼身上,这样的人也是数学系的,不是同样可以求助吗?” 什么叫做大出风头? …另外我发现,夏洛克真的是什么都注意到了,但真的会一句话都不说。 我觉得莫名有点尴尬,早知道我安安静静地什么都不做了。我才不喜欢什么大出风头… 夏洛克说道:“这人是半夜来,而不是大白天的,要么是他发现情况紧急,必须要找人帮忙;要么是他一上船就被船长用药物控制了,清醒的时间段不多,所以一找到机会,就跑出来出来找人。结果,被船长发现了。” 华生听得忍不住唏嘘起来。 而后,华生拿起手机检查了一眼,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注意力好像立刻被跟着转移了一样,他兴奋地说:“嘿,大家,今晚有个啤酒和烟火晚会,你们要参加吗?明天就是圣诞夜的最后一晚了。在我来之前,就听说船上的其他乘客们都迫不及待地期待着这个晚上的活动。我们也一去吧。” 华生边说的时候,边站起身。 我们确实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得离开了。 华生被兰尼话语背后的意思逗得开怀大笑,一时难以自持,笑容洋溢在他的脸上。“所以,你想继续保持神秘性吗?”他问,仍带着一丝欢乐。 “或者你可以去问福尔摩斯先生。他知道。”兰尼给出一个建议说道。 华生想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那我还是好好想想吧。我就怕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这句话一落,兰尼仍然保持着神秘,不肯退步,道:“你要是到时候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觉得很无语的。” 华生的好奇心被激发,他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在哪里看到了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目光紧盯着兰尼的方向,试图寻找线索。 兰尼不置可否。 房间内的气氛正好,突然,房门外传来几下轻柔的敲门声,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兰尼,你的背还好吗?” 这话一落,原本还很冷静的兰尼急忙抓过房间里的一条毯子,匆匆地盖在自己身上。他的手抚摸着被子的边缘,仿佛可以透过它找到一丝遮掩。在漫画里面只有小人图的几个抓捕的动作而已,根本看不到真人的样子。 【我啥都没有看到呀……】 而阿尔伯特在下一个镜头里面找到了对外套无能狂怒的路易斯。路易斯知晓阿尔伯特的包容,也知道他不会对威廉多说,于是他对阿尔伯特说道:“他绝不能过分靠近我们。我们就应该与他保持距离,让他明白他在我们眼中毫无价值。” 阿尔伯特深知自己和路易斯的立场,只是淡淡地说道:“路易斯,就去做你想做的吧。” 他的眸色也逐渐显得晦暗,似乎在洞悉着未来的挑战和冲突。 两人还没有聊得太深,房间外随着敲门声出现,第三人也跟着露出脸。 俊秀的金发青年戴着细框眼镜,与威廉·莫里亚蒂教授长相有七、八分像。他的脸上也同样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精英气质,俊秀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更突显了他的自信和冷静。 当他听到摸脸事件时,路易斯的眼瞳瞬间闪过一抹晦暗的不悦,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凝重,似乎在思考着某些重要的事情。这一瞬间,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气,透露出一种决心。 不管如何,他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 路易斯,作为威廉·莫里亚蒂教授的亲弟弟非常知道自己该如何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手上还拿着信件,说道:“我这些天调查后,可以确定给威廉哥哥发船票的人是一名叫做科恩·克劳伦的设计师。他在两年前曾经参与过设计诺亚号游轮的项目,后来被踢出了团队。” 路易斯继续说道:“然而,他应该不是来找犯罪卿的。” 犯罪卿的名声在侦探和苏格兰场传开之前,「他」已经声名鹊起。众多生活在黑暗世界,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早就试图通过弗雷德与幕后的犯罪卿接触。其咨询业务包括抢劫银行,越狱,也包括策划杀人。所有的委托必须经过犯罪卿的审理之后,才会进一步执行。 就在犯罪卿势头正热的时候,威廉收到前往诺亚号游轮的匿名邀请函,上面写着他知道莫里亚蒂教授有除了教授外的另一个身份。对方请他务必要搭乘这艘游轮,届时他会给一个威廉肯定感兴趣的东西。 这封信意图明显,却又语焉不详。 威廉有想过,发匿名信的人是否发现了他是犯罪卿的身份。此外,那对方又是如何发现的。于是,原本玛伦·弗林的案子交给弗雷德处理即可,最后,威廉还是应邀来参与。结果第一天上船的时候,威廉撞见了同样出现在这艘船上的兰尼。 这曾让他一度怀疑过,兰尼是否就是那个要测试他身份的人。 “这些天让你去调查,辛苦了。”威廉发现给信件的人不是兰尼后,心里的角落莫名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路易斯说话间,紧盯着威廉的外套许久,一直思考着要如何从他身上取下来,可总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这下威廉一说,路易斯像是找到了机会一样,顺势走上前,帮他把外套取下来,“威廉哥哥,你穿着这件脏外套很久了。” 威廉并没有对路易斯的行为多心,还说了一声“谢谢”。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张力,仿佛隐藏着一层深不可测的谜底。 我一脸懵,夏洛克的变化让我感到诡异和不安。 他的眼瞳在阳光下如同一片未知的领域,闪烁着深沉的光芒。 我内心充满了困惑和紧张,难以理解夏洛克的言辞和态度。 夏洛克的目光持续锁定在我身上。他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在这一刻,我感到自己被卷入了一场未知的谜团中,而夏洛克正在揭开其中的一角。 他平淡地开口。 “就像你早就知道犯罪卿的身份了,不是吗?” 一句话,石破天惊! “……” 此刻的我多么想纠正,我其实只是一只呆头鹅。 我感觉这个过了好久了。 唯一遗憾的是,漫画也并没有直接点明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两个人是怎么互相看待对方的。他们似乎都在自己的阵营里面认可了对方的才能,却没有更多披露彼此的想法。 就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夏洛克已然站在我的沙发后面,声音落了下来。 【除了莫里亚蒂他们知道,其他人猜不出来吧】 【会不会单纯只是文森特想要那种颜色啊?】 【这可以调的,而且就算主色调是金色、黄色或者橙色都好,画师要是愿意,也可以用有毒的颜料调出自己的颜色,黄加蓝不等于绿色吗?我认为关键还是在颜料的选取上。】 【你们在认真看案子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在惊叹一件事,莫里亚蒂教授去221B公寓做客了。天啊,你们不觉得这太炸裂了吧,这是划时代的意义(暴言】 【这是平行世界啊,偶尔大家互相串串门什么的很正常。】 【夏洛克表示这种小技巧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但华生表示自己对夏洛克的才华已经腻了。】 【看腻了】 【哈哈哈哈哈幻视猫猫夺取注意力,故意做恶作剧的画面】 【卷福猫猫说华生,你已经太晚了,你失去我了hhhh】 第 135 章 Chapter 35 Chapter 35 因为我有私心 【其实还好吧,想想神夏里面华生多次生死一线,从第一季第二集开始,他没有一次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被手丨枪指着脑袋,被帮上炸丨药,被火烧,被水淹,好几次也都是跟莫娘有关。大家还是要用平常心来看待~】 【四角对峙,案中案,谍中谍,还隐隐牵出了政府背景,之后还可以拉动阿尔伯特和麦考夫的上场。没有人降智,都是稳定发挥,真的好!!】 【艾琳果然没走,或者就算真的离开了,她也是在远程操作吧?】 【我以为我会哭一场的,面巾纸都准备好了。不行,我要骗一下前面的人。】 【抱歉,突然看到兰尼骂人,我爽到了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想象兰尼素来平静自持的表情上怎么吐出「疯子」这两个字的,对兰尼这种自我要求高的人来说,这真的有种逾矩的刺激感】 【兰尼真的是强大而冷静,真的太可靠了。】在我找到莫里亚蒂教授的时候,他正独自一人坐在夜晚的集市外围。 周围是一片建筑群堆叠起来的阴影,静悄悄的。而他头顶只有一盏昏黄、微弱的灯光,它投下的光束在夜幕中格外昏暗。我长时间地盯着那盏灯,然后转向莫里亚蒂教授,突然觉得他的身影仿佛被灯光所包围,整个人都显得模糊不清,仿佛在夜色中失真了一般。 我在发现他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 倒不是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已经打好腹稿了。 我打算要针对我对他的一切不礼貌的行为,包括开学翘课,多次拒绝等等方面好好地道歉。这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能既把对方当做教授,又在心里完全不把他当做教授看。然后,我还要好好感谢他,并且表达我对他学术方面以及专业的真实感受。 我从夏洛克和我对质的时候,才非常清楚一件事,我真的很敬佩莫里亚蒂教授的知识和专业。 我为他遮掩身份,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我怕夏洛克和华生会由此深陷各种危险中,也是因为我对他的学者精神深深折服。我并不希望世界会少一名这么热爱知识的人。因为我本人是做不到他那种程度,所以我才非常敬服他。 我打算彻底摆正对他的观点,就只把他当做教授来看。 无论教授以后是否还是选择一条路走到黑,放弃科学,放弃知识,在我这里,教授就是教授。我会把犯罪卿当做教授的切片或者双生兄弟来看待,再也不会对他有模棱两可的态度了。 这很不礼貌。我还挺担忧的,怕夏洛克拒绝。 可他说可以的时候,我就更担忧了,觉得自己是住在猫旁边的金鱼,随时都会有危险。 然而我只是杞人忧天。夏洛克其实没有管我,估计是因为去冰岛旅行,我们三人一起挤过一间旅社房间两天晚上的关系。他其实也无所谓房间里面多一个人。 直到开学第一个星期结束,公寓地板铺好之前,我都和夏洛克同进同出。 这让我心存一种侥幸,也许夏洛克觉得我太笨了,所以对我的脑袋不感兴趣,但这点没办法证实。我几乎能想象,如果我问夏洛克他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时,他不屑且懒得多说,让我自己细品的表情。 第三件纠结的事情是,华生的女朋友莎拉要来我们公寓做客了。 这明确是华生想要介绍给我们认识,这说明华生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可是我知道,神夏剧中,莎拉只来过一次公寓 。 他们很快就分手了。 …我该怎么办呢? 等表达完我对他的敬重和感谢之情之后,我会跟他好好说圣诞快乐。 然后就结束。 思路简单清晰,表达的情绪和感情一致且稳定。 我计过秒数,说得快的话,四十六秒里面可以完成;说得慢的话,我一分钟内也可以完成。 我已经做好全部的准备,打死不认「我知道他是犯罪卿」,哪怕我猜到他已经知道我知道他是犯罪卿了。 我甚至想过未来他入狱的时候…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未来啊,如果他最后伏法认罪,身份被全世界所知,他问我当初是不是知道他是犯罪卿。我也要告诉他,我一直都不知道,一直都把他当做教授来看,等他有机会出狱的话,他还是我的教授,永远不会变。 我反复做好心理准备,然而我在街灯尽头看到单独的莫里亚蒂教授一个人站着的时候,我的台词首先就没了一半。因为直觉告诉我,莫里亚蒂教授知道我会来找他,所以他在等我。 我顿时满脑子都在想—— 为什么大家都想在今天摊牌,不能假装不知道吗? 这种真相说出来,谁都不会得到快乐吧? 我忍不住产生退缩的想法。 可是我又觉得失去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聊的可能性了。 因为莫里亚蒂教授之后也不会再当我的老师,而且这次案件后期,我也感觉到教授应该也想要和我保持距离了。我的一番道歉、感谢和敬佩都没有办法好好传达出去。这样到最后的最后,也许在他心目中,我就是非常随便,把没有礼貌当做自己的个性,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的学生。 他是那么尊重知识,热爱数学的人。 被他这么认为的话,我自己都要在墓志铭上刻上「枉为学子」几个字。 我一定得说! 我刚重振精神,打算走向莫里亚蒂教授的时候,他首先发现了我,表情不苟言笑,认真地看向我。 “兰尼,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下。”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并不像是平常那么温和有礼,似乎就是想要现在做个决断才会有的严肃。 这句话刚落下来,我就觉得我的世界在天崩地裂。 他要是开始论证推理「我知道他是犯罪卿」的事情,该怎么办? 我迈出脚步的一瞬间,就希望地上裂开一条缝,让我掉下去。或者,附近的雪山崩塌,积雪滚滚直下,把我直接给埋了。 我全靠着求生般顽强的意志,一边百般抗拒,一边思考「怎么不让莫里亚蒂教授挑明他要说的话」,还要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站定。 这几步路,我把红军万里长征的所有艰苦酸楚都想了一遍。 莫里亚蒂教授刚开口,我便说道:“教授,我也有话想要和你说,你可以让我先说吗?” 莫里亚蒂教授一愣,眼神也有几分了然,轻声说道:“你说吧,也许你和我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你应该是要说那天火场的事情吧?我一直在等着。” 我的声音被他的话给掐没了,连带着勇气和决心也跟着心中的秋千开始摇摆不定。 “不是,我…”我开始忘词,又不得不开始措辞,说道,“其实教授,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对不起。” 我事后就是后悔我自己说话没有连贯,让教授反复有机会打断我。 莫里亚蒂没想到我开头是说这句话,问道:“你对不起我什么?” “就是我开学的时候,逃掉你的大课。” 教授略带疑惑,说道:“也有很多人逃掉我的大课。大学讲座的缺勤率一直很高,我早有心理准备。我也听说其他大课的教授学生就只来了第一周和最后一周,只是为了听课程要求和考试范围而已。我觉得很正常,这没有什么好道歉的,而且后来要考勤打分后,你不是得牺牲自己打工赚钱的时间来上课吗?我听说你生活很拮据。” “啊…我生活还好,不拮据。” 我摆摆手。 “那轮到我说了吗?”莫里亚蒂教授似乎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结,于是直接问道。 我还没有说完,又连忙说道:“我还有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总是拒绝你的邀请,这很不礼貌。” 教授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没事,我觉得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关键大事上你从来没有缺席就够了。” 我仔细看莫里亚蒂教授神色,他确实好像不在意,这弄得我有点郁闷。 “你讲完了?”教授反问我。 【要我在车上,肯定要疯,真的兰尼太可靠了,有勇有脑,难怪莫里亚蒂家都对他很上心!】 【我要去看第二遍了!顺顺剧情再见!】 【下次更新见~】 【下次更新见!!】 【诶,这次没小彩蛋吗?】 【差点忘了,我要小彩蛋!!!】 【+10086,我更爱看日常啊~】 第 136 章 Chapter 36 Chapter 36 第一次如此无措 【等等】 【嗯???】 【夏洛克果然在爱尔兰的小岛上就怀疑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教授也同样觉得兰尼知道他的犯罪卿身份,所以才想要在这次希腊译员案里面脱身。】 【小教授好聪明啊,立刻开始反应过来,还做成利于自己的局,好厉害!!】 【等等,那今天案子就结束了啊,查清了一年前的杀妻案,还有梅莉小姐也认罪了,剩下的就是把苏菲娅抓回来,然后今天找酒吧的话,估计可以看到小教授准备的替罪羔羊。那么,开头兰尼和雷斯垂德警探遇险是怎么回事?】 【额,不会是小教授安排的吧?刹车线断裂很危险的,小教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要彻底摆脱嫌疑的方法,就是对着自己平常关系很亲近的人下手,这样才能让人觉得「犯罪卿」与自己无关……是吗?像是他们年幼时,为了刻意撇清自己和纵火的关系,路易斯让火烧伤自己的脸,这样吗?】 其实我也不是对卢西安有任何嫌弃或者不满的心情。 纯粹是他太过热情,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都感到自己比平常疲惫了一倍。 我不想陷入卢西安那种让人疲于奔命的社交游戏,向着他伸手,言简意赅,“我需要弗里达的联系方式。” 我并不是不知道怎么要到弗里达的电话。这根本不难,我可以直接从店里面获得,也从她惯用的社交平台上面可以找到。不过,我也不想要弄得卢西安一点提示也没有,把一切安排得完全不留痕迹。 比如说像这样仔细思考一下,在我要了弗里达的电话之后不久,弗里达就要和卢西安分手。卢西安应该就会意识到是我的问题。 卢西安面对我的油盐不进,不冷不热,他自己依旧能笑得眼睛都找不到的那种,从原来坐的位子钻到最靠近我方向的座位,兴致勃勃地问道:“兰尼,你是不是也想要谈恋爱?想找弗里达有没有朋友推荐给你?” 我听说谈恋爱的人会把周围的人都当做恋爱脑,看来这是真的。 “谁?”我好奇地问。卢西安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他仿佛是一只本该被放在温水中的青蛙,却误闯进了沸水,整个人都充满了狂热。 卢西安的眼睛充满好奇和惊叹,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彩,情绪飙升。 他激动地说:“哇,兰尼,你的脸绘太棒了,简直帅呆了!你怎么会有这种创意?” 他甚至想要伸出手碰一下,只不过他知道我不喜欢跟人近距离接触,所以也只是在虚空做了个动作。 “这是什么花啊?好好看!我现在不知道是花好看,还是你人好看了?不对,你人本来就很帅!” “太神奇了!这是纹身吗?哦,不对,应该是脸绘而已。可是这对你来说,真的太大胆,居然直接画在脸上。但真的太美了!华生先生和福尔摩斯先生一定也夸过你了吧?他们一定惊呆了吧?对着你看很久吧?” 卢西安的兴奋似乎愈发高涨,几乎坐不住,“天啊,我真没想到还有这种花样!你都不敢想,你现在荷尔蒙简直爆表。我都想去尝试一下了。” 我平静地坐在一边很久,盯着卢西安,直接打断道:“你要我直接叫你安静点吗?” “……” 意识到我的不满,卢西安立刻闭紧嘴巴。 车子开动后,卢西安朝着我的方向,投来充满希冀期待的目光,继续疯狂地试探道:“我刚才还没有看清楚,你可以再给我看一眼吗?” 卢西安继续不看眼色地感慨道:“直接露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好看了。现在看你用围巾半遮不遮的样子,简直太涩了,太勾人!叫谁看了不疯狂啊?女生看了谁不会迷住啊?” “……” 我拳头已经无意识握紧了。 他真的就不能安静一秒吗? 老实说,我现在就很想打人。婕米·莫里亚蒂太年轻了,无法想象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这个犯罪网的。 或者是否有人在帮她,她继承了其中一部分的势力。 可毫无悬念的,现在的姚素琳已逃无可逃。 婕米·莫里亚蒂说她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让姚素琳帮忙杀一个人。只要她完成了,婕米不仅帮她彻底摆脱黑莲帮,同时还会给她一笔巨款让她安享余生。 婕米看着姚素琳,“你知道,我需要某人完成这项任务,这个任务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选择了你,因为你是最适合的人。” 姚素琳并不想再做这种事情。 然而婕米·莫里亚蒂看得出她的不情愿,却不以为意地微笑道:“你手上也并不是那么干净,你知道,我也知道。可我喜欢你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的姿态,我喜欢你现在追求善良与光明的美好。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你的幸福,多做一次努力呢?只要这一次,再也没有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这不好吗?” 卢西安神秘一笑,“所有男人的梦想,伦敦交际花,艾琳·艾德勒。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晚上我回公寓又是经历了一番磨难。 夏洛克和华生回来后,我收到了范孔中弹死亡的消息,这在预料之内,也不太意外。夏洛克的心情并不算特别好,因为他被新认识的笛墨警探拒绝参与刑事调查任务。他表情凝重,从进公寓门后就一言不发。华生对着我摇了摇头,让我不要轻易和他搭话。 这让我又想起了夏洛克未来失恋会陷入怎么无法自拔的痛苦中。 哪怕这怎么想都有点荒谬费解,可是平行世界提供了这样的可能性,我就得为此做好准备。就在我开始要忧虑时,夏洛克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转移心情的目标。 他看到了我脸上的彩绘。我摇头。 因为我并不想过去。 “你怎么这样?” 似乎是这场插曲就像是一来一回的相声,艾琳·艾德勒的桌子上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我的视线很快就被她所吸引。寻着笑声,我见到后桌的那位棕发美女。 那位棕发美女拥有一头如丝般的棕色长发,她的双眸闪烁着深邃的绿色,散发着自信和神秘。她的微笑魅惑而迷人,穿着一袭精致的长裙,展现出性感与美艳并存的气质,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我有点惊讶。 因为我记得弹幕里面说过美版艾琳气质清冷冷艳,和这位棕发女人的形象并不相同。 这是什么回事? 难道有两个艾琳·艾德勒吗? 我正纳闷想着,对面的艾琳·艾德勒朝着我们的方向,笑着说道:“方便和你们共座吗?” 我发现我并不想,我感兴趣的人是美版的艾琳·艾德勒,那个让夏洛克着迷,陷入困境般的爱情的艺术家,而不是普通人的the woman。 细节也不说了,简单放几句对话。 夏洛克:“你是不是傻?” 我:“……” 华生帮忙劝解:“别这么说,不是挺好看的嘛?兰尼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我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喜欢。” 夏洛克:“所以,兰尼,你是不是傻?”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怎么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担心夏洛克」。 我就觉得,我很奇怪。 我决定不管他了。 夏洛克根本不值得关心。 嗯? 这人出现得那么早吗? 艾琳·艾德勒可以说是《福尔摩斯探案》里面很重要的角色。在原著小说里面,她凭借着自己的聪明,独立,美丽,坚韧且果决的形象,让福尔摩斯都为之刮目相看,甚至有人猜测说福尔摩斯唯一爱慕的女性就是这位艾琳·艾德勒。 在《神夏》里面,这位女性角色会更加复杂一些,极其聪明,机智果敢,富有决心和执行力,性格强烈,常常有深思熟虑的行动,充满神秘感,令人捉摸不透。艾琳·艾德勒也让夏洛克吃过瘪。她如原著那样,依旧在上流社交圈活跃着,但是却也有抖S的名号,让很多人都有印象深刻。 我下意识地分神检查自己的手机。 漫画还没有更新,没有人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现在这么过早地接触这个人。不过我也不算太奇怪,卢西安居然也认识这个人,毕竟卢西安也是在上流社交圈里面活跃着,如果连艾琳·艾德勒都不知道的话,确实是他社交能力的问题。 我正在犹豫中,夏洛克的声音从二楼方向传过来,“兰尼,有案子,去一趟银行,做好准备。” 现在我还在放假期间,我是会尽可能地多给夏洛克工作的。 卢西安见我要忙,就收起要带我去见不同的人的想法,说道:“等你闲下来,再联系我,我随时都在。” 他话音刚落,我就阻止他离开,“你先不要走。” 卢西安有点期待地看向我,“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还是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回头看向221B公寓门口,不多时,夏洛克打开门,大步往外走,和我对上视线后,我又看向卢西安。 “你送我们去一趟银行吧,反正你来都来了。” 【1.文森特和哈罗德先对苏菲娅有杀心,被苏菲娅发现 2.苏菲娅找到了「犯罪卿」,找到反攻的方法,但是「犯罪卿」要求苏菲娅窃取一份机密文件作为报酬 3.这份机密文件很可能是犯罪卿真实要的,也可能是不要的,但是这可以逼哈罗德尽快动手,促成苏菲娅死遁 4.设计苏菲娅之死为意外事故的手段可能也是「犯罪卿」提供的,但犯罪卿给了苏菲娅更之上的计划,反手把人送进监狱,结果哈罗德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这样子?】 第 137 章 第102章 第102章 他压力太大了 【我以为要走向快乐和平的时候,居然这么虐吗?!】 【教授真的…我哭死,越是轻松,他越是不敢碰触吧。】 【毕竟忧国莫里面,威廉就想过让除了他以外的人都能够纯白地生活下去,一开始就有牺牲自己的打算。】 【我看了那么久,完全忘记他们还是疯批人设了(瞬间呆滞)】 【所以教授才一直都和兰尼保持比较好的关系吗?就是为了这个时机来用(抱头后仰!教授你好狠!虽然兰尼最后没事,但你好狠】 【等等——你们不要把你们的脑补塞在我脑袋里面啊!!!!!】 【我不敢看下去了,我是兰尼粉,我觉得他还挺喜欢小教授的,要是他知道小教授只是把他当做工具人的话,一定超虐啊(大哭】 【可这样智斗很爽啊噢噢噢噢!要斗就得真刀实枪地斗,只耍嘴皮子就不够真啊!】 【夏洛克你别啊!】我被华生带着去练枪,回公寓之后,我两条手臂都不由自主地在发抖。我是左利手,左轮手枪对我来说不方便的地方在于,它其实是主要服务于右利手,比如说操作部件和瞄准器都是专门为右利手准备的。整体练下来都让我容易因为失误而焦虑和疲惫。 我一开始拿左利手练的时候,弹壳喷射方向会往右。这就像用左手写字,你的手容易糊到自己横向写的字。我开枪的时候,弹壳喷射方向命中我的几率也是远远高于我用右手开枪。 华生问我能不能换右手,因为他见我平时左右手都用得很可以,只是左手力气就更大一些。 于是我又换成了右手练开枪。 两个小时我来回练,回到公寓的时候,我还觉得我体内的血管神经都还在不停地跟着震。我晚上只能平躺着睡觉,感受自己的心脏跟着不停地鼓动。 简单讲,我睡不着… 我只好想不同的事情帮我入眠。 吃完晚饭后,赫德森太太开车回她朋友家住了。在地板修好前,很不幸的是,我问过装修队伍,我们地板工作还有十天要走,也就是说要等我开学第二周,赫德森太太才能回来。而我还得继续和夏洛克同一个房间。 这个情况其实意外得刚刚好。因为我们公寓多了一个未知因素——姚素琳。现在两个非战斗人员都因为意外的地板维修工作被保护好了。姚素琳睡在靠近客厅门口正面的红棕色皮制长沙发,她身上盖着备用的毯子。客厅的暖气也开得很足,确保她可以在冬末晚上的沙发椅上,还能有个好觉。 就在晚餐的时候,姚素琳终于愿意开口讲了黑莲帮的由来。 黑莲帮长期以来都从事着走私贩私的工作。 他们的帮会成员少而精,除了负责与外界接触沟通的帮主,负责协助工作的两个成员之外,她是擅长鉴宝维护宝物的人,还有一个名为蜘蛛的男性能“飞檐走壁”,用时髦点说法来说是「跑酷」;也能“穿墙入室”,用警察喜欢用的说法是「盗窃」。这个名为蜘蛛的人就是杀害银行成员成员和自由记者的凶手。我认真地说道:“你如果真的不能跟过来的话,你可以选择离开,可以先去苏格兰场待着。我认识那里的女警官,她也许愿意先照顾你一段时间。没有人敢追杀到苏格兰场,你可以在那里待到我们去接你。你觉得这样合适的话?” 姚素琳在我的话里面挣扎了一会,又断然拒绝了。与此同时,我看到她眼里的光,坚定不移,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一般。 我现在几乎肯定,今天晚上一定有大事发生。 我想起,原著里面夏洛克被人偷袭勒住了脖子,险些酿成悲剧。 我也想起华生被黑莲帮被箭矢盯住胸膛。 还有,姚素琳死于非命。 这个时候,我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心存侥幸,今天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们就应该占据情报优势,打造信息差。 我追上夏洛克的脚步,心脏狂跳,每一步都似乎越来越重。夏洛克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我努力保持镇定,但内心的不安却像一团火在燃烧。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滞了。我们就像站在未知的边缘,等待着前方的挑战和危险的到来。 十一月份的案子是完全按照原著来的,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没办法轻易改变。我能因为自己不想,就改变整个剧情吗? 我能做得到吗? 我为什么总是如此天真地以为接受命运安排就好了? 我为什么一边抱着希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边又在等着事情发生? 我又为什么会觉得我只要不想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 黑莲帮通常是靠着以艺术表演团体的形式访问不同国家,以此减少被国家执法机构怀疑他们身份的风险。 他们这次来英国,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 他们的团体叫做金龙马戏团,在留英的每个晚上都会按时按点表演节目。 这是姚素琳一口气讲下来的。因为提前一天遇到姚素琳,我们的查案进度整体都快了一天。对夏洛克来说,也许我们正在突袭,展开221B公寓的罗克渡口战役。可是,我觉得己方战力需要完全减半。我和姚素琳两人就是虎口的两只羊。 我就不说我是体力废物了,姚素琳在原著中遇到「蜘蛛」的时候,是直接选择送人头,连反抗都没有。 我猜,夏洛克和华生只是觉得把我们放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更危险,所以他们才随身把我们带着。 像这种时候,我也许应该要鼓励她,可是我也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话,而且总觉得自己主动关心别人,希望得到对方正面的感激,实在也是自我意识过剩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在紧张的时候,被人安慰都会觉得很舒服很安心,也是要挑对象的。 华生见我不说话,便问道:“在想什么?” 我看向华生,又看向姚素琳,欲言又止。华生立刻心领神会,对姚素琳说道:“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到时候不要离开我半步远。” 这话一落,我觉得华生好可靠,真希望和他站一起。 想想看,华生可是战地医生,像这种简单的肉搏枪战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要不是因为手臂中枪,估计他还能继续在战场上活跃拿头衔和功勋。 当然我也不知道说华生能保我平安无事。我觉得我受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华生这种可靠坚毅的性格真的让人有安全感。 我也不希望华生受伤,“华生先生也要注意安全。” 华生朝着我的方向扬起微笑。 下车厢的时候,我看到姚素琳抓着我的衣角。我以为她是站不稳,所以才不小心碰到我的。我回头想要扶住她的手臂时,姚素琳对着我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 我得不到她的解释或者坦白,只能跟着说道:“小心点。” 姚素琳瞳光闪了闪,再次摇头。就算是如此张扬明艳的外相,我依旧可以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怯懦拘谨。 之所以她能如此顺利,是因为我们提前把夏洛克请到另一边去了。要是夏洛克在的话,他能把整个节奏弄成剧本杀,一字一句把对方逼进死角,让对方胆战心惊,无话可说。 让夏洛克离开之后,姚素琳心情很稳定了,说的话里面也有百分之六十能用。 于是,我们打算明天晚上去会一会金龙马戏团,看他们的究竟。 事实上,目前证据不明,按照姚素琳给的说法,她也没有证据证明她自己的身份。我们还没有理由让苏格兰场申请逮捕令。尤其是最好说话的雷斯垂德警官他因为圣诞节值班了,所以一月中旬也到了他轮休。现在接触的笛墨警探对夏洛克并没有好感,对自己的本事自视甚高,所以很不愿意听夏洛克的指挥。 我们是没有办法轻易地在没有准确证据的情况下,调动警察。 这会是我们这次行动比较不利的因素。 我习惯先往最坏的打算想。最坏的结果是,我们一行人突击调查,被他们掌握了行踪,结果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稍微往好处想,事实上,黑莲帮的调查并不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已经深入到他们的组织内核,有他们的核心成员。姚素琳全程被我们监控下,并没有机会往外传递消息。 因为现在算是敌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并非毫无胜算。 姚素琳的话音刚结束,全场都陷入了沉默的思量。 这个时候,原本不参与的赫德森太太开了口。她听着名字,想起了两家叫金龙的连锁早茶餐馆,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 我当时觉得,这个过程放在漫画里面一定很好笑。 因为前一秒我们都在为了案子而讨论着如何探访金龙马戏团的时候,下一秒赫德森太太心血来潮地提出是不是可以一起去吃名叫金龙的早茶餐馆。这把所有人都被搞沉默了。 然后就像是往常的日常聊天一样,华生很快接着提议道:“那我们现在订四个位置?” 远远地坐在客厅里面禁止发言的夏洛克这个时候,说道:“11:30?” 早茶餐馆一般会分两个或者三个时间段做早茶时间,时间单位要么是1个小时,或者1.5个时间。夏洛克明显已经在看时间了。 事实上,这个过程,我觉得很好笑。 【兰尼你稍微反抗一下!!】 【兰尼粉觉得他出场好少TUT】 【哇这位仁兄真的是臭不要脸啊?说什么终于决定?早就决定了吧!】 【也就是说,如果所有的视角来说都是真实的话,先后顺序应该是——】 第 138 章 第103章 103.「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夏洛克表示一声冷哼,“我缺你这一句吗”】 【猫猫冷呵,“迟来的夸夸比草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兰尼居然不在吗?】 【作者懒得多画一个人吧TUT兰尼又不爱说话,全程估计都是背景板,还要给他设计台词】 【那么这剧情是怎么到两天后的车祸事故的呢?我看两位大佬好像已经掌握的基本情况了。】 【原著小说里面有说他们喜欢这两种咖啡吗?好奇问一句。】 【没有吧?】我太怠惰了。 我实在太怠惰了。 “夏洛克,我有话要和你说。” 在走进剧场内部的时候,我和夏洛克这么开口。 夏洛克头也不回地拒绝了,“兰尼,之后再说。” 六点半。 金龙马戏团表演正式开始。 马戏团的布景原本就在光线非常晦暗的场所,那里面的灯有一些开了跟没有开一样,除了舞台中心是光亮的,便是安全出口的门道亮光。表演开始时,大部分的灯光都被关掉,就像是电影院电影开幕一般。黑暗把所有人的感官都集中在有光亮的地方。 马戏团并没有准备给观众椅子,而是让观众们呈一个半圆形弧度开始围观他们的表演。因此,这个公演能容纳的观众并不多。除了华生他们四人之外,就只有五六对情侣或朋友来到这里。这场公演要持续两个小时的话,对那些长时间保持站立的观众来说,并不算特别友好。 公演的表演主要集中于华夏杂技,除了空中飞人,吊索,吊环,变脸之外,还有高风险的盲眼掷飞镖。 姚素琳在出现空中飞人项目时,华生便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似乎怕对方认出她一般,下意识地把她护在身后。那人臂力和平衡极强,只靠着抓着两条柔滑的绸布,也能从地上慢慢地升高,最后离地三米,正好挡在最高处的灯光,整个人的人影就像是幕布一样笼罩下来。 华生视线往上看的时候,无意识地因为光影变化而眨动着眼睛。然而他闭上眼帘的时候,黑暗也暂时降临在了他眼前。而这一秒,华生本能地感觉到了周围黑暗中的异动。身体的肌肉只因为这短短一秒而跟着紧绷起来,他本能地觉得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控制甚至反抗本能。 他再次睁开眼睛,天花板的灯光“啪”地一下消失不见。 周围恐慌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下一秒,华生的脖子背后冒起一阵风,姚素琳的惊呼声也响了一下。 还没有听清什么,像是讲了华夏语,华生被姚素琳往身侧一带。紧接着一道沉重的力度就劈在了华生的肩膀上,这一下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跟着震动,心脏在那一下间漏拍后,以急遽的速度猛烈地跳动着。华生不敢想,这一下若是拍在小脑,甚至脑干位置,且不说自己会彻底陷入昏迷,当场毙命也并非夸张。 “华生先生,没事吧?” 姚素琳的声音像是从水面传来,完全失真。 华生下意识往旁边一捞,兰尼刚才就站在自己旁边的,结果华生此刻捞了个空。 兰尼去哪里了!? 还没有等反应过来,黑暗中一道侧踢如同鞭子一样甩了过来,华生反应极快地进行格挡。一记不成,对方根本没有想过灰心丧气。华生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他躲闪、反击,节奏快得几乎无法跟上。他此刻还没有适应黑暗,一时间吃了不少闷亏,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对方能在夜中视物。 姚素琳见华生屡屡受挫,顿时心头上全都是恐慌,焦急地寻找着可以帮助的方式。她看到旁边的观众们在惊慌中四处奔逃,而表演场地变成了一片混乱。 等等…… 她怎么注意到周围的观众都在哪里的? 十五分钟后,苏格兰的警察陆续进入剧场内部,不仅保护了从安全通道及时逃脱的的无辜观众,也抓捕了所有的黑莲帮成员。在剧场内部,警察们查获了黑莲帮的赃物,以及这两天发生的死亡案件的相关凶器。 听说,警察之所以会如此及时赶到场,是因为提前收到了举报——「有人违法使用枪支」。因为场地是在公共场合,很容易引起恐慌,线人提醒警察只有听到枪声才能行动,以免让犯人逃脱。 至于举报人…… 听到这个消息,夏洛克和华生不约而同地看向披着小毯子,喝着热咖啡的兰尼。 兰尼,这是在演我们吗? 姚素琳这时才突然发现他们进马戏团时,售票员绑在他们手上的手环状门票是荧光材质。 “华生先生,手环。” 一个关键词就够了。 华生视线往下,瞥见了自己手腕上正在发出微微光芒的纸环,当机立断把纸环扯下。当面前再起异动时,华生毫不犹豫地抬手痛击。他刚才放不开手,有一部分是因为视物不清,一部分则是担心会伤及旁边的路人观众。在姚素琳的提醒下,华生靠着周围的荧光手环,辨认出观众们都在灯光骤灭时,下意识都往远离剧场舞台中的位置走。 当对方再次抬手往他的脸上揍了过来,华生不仅躲过了攻击,而且他还抓住了对方的手臂,狠狠地来了一个过肩摔,并且反手把对方的手压在他的后背。 “这位先生,你恐怕不知道最知道人体痛点的除了搏击高手之外,还有医生吧。” 华生感到对方的手臂在他的掌握下弯曲,他用力地挤压着那根手臂,仿佛要将它挤碎一样。手臂的骨头传来刺骨的挤压感,像是玻璃快要破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对方的惨叫不断回荡在黑暗的剧场中,充斥着真切的恐慌和痛苦。 旁边的姚素琳忍不住捂着嘴巴,内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没在意……】 【华生说得好理所当然啊,一家之主的感觉而且感觉华生很确信兰尼也不会反驳自己的话,在我们不知道的漫画更新过程中,华生和兰尼之间已经建立起非常深厚的父子情了吗?】 【额,好奇一句,兰尼现在多少岁啊?】 【刚上大学的话,17、18周岁?】 【他这么小吗!】 【开始啃瓜子,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没有不吵的时候吗?】 第 139 章 第 104 章 104. 「思想的王者」 【可是他们又非常有默契……什么话都不用明说,就知道双方要做什么,三言两语就打配合让警探先离开】 【说这话的夏洛克更像是反派有没有?】 【容我吐槽一句,为什么查案时的监控总是出现各种原因地不能被顺利使用,但是监听器却好像是一装一个准】 【无间道莫里亚蒂教授,上演自己抓自己!】 【强强联合!】我在苏格兰场。 想想短短半年间,不说帮夏洛克跑腿,我本身因案子的事情进苏格兰场的次数就不算少了。 负责我的是第一案遇到的多诺万警官。 这次案子对警察来说,就算是结案了——找了两起凶杀案的凶手,还大有收获。多诺万警官得了多的业绩——逮捕了国际走私犯。再加上我们是熟人,我还是国际身份,处理起来更是一堆文书工作,她对我开枪的事情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过了。我想,最关键的是,我其实拿的是空枪。 “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胆子和对方叫板的。”多诺万警官对着我絮絮叨叨,一方面觉得我不该持枪,另一方面又觉得我既然持枪了,又没带子弹就很危险,“你干脆去考个持枪证吧。” 多诺万警官转着笔,一会儿看着电脑屏幕,一会儿看着我,说道:“以后或多或少,还是要遇到这些危险的事情,倒不如早点考个证,免得惹祸上身。这里对枪支法律还是很严格的。” 这其实正合我的想法。 她如果不问的话,我也想要借机问问相关的问题。 不用其他人解释,我现在也知道自己被婕米·莫里亚蒂盯上了。我还是得要有一些自保手段,枪绝对是最差的选择,但也不得不拿一把。幸运的是,我也知道由此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那人很保护自己的名字。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主动舍弃现在的名字,伪造新的身份在公众场合出现。感谢弹幕,你们让我瞬间恢复平常心。 这三天虽然短,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明白。 漫画第一页就是在夏洛克收到银行高管的邮件,之后他和华生,带上我一块去银行总部的事情,漫画上还很细节地讲了「华生对夏洛克居然还有的大学同学」这件事的吐槽。卢西安从副驾驶位上转过身,朝着黑发青年介绍了一个社交软件。 “兰尼,现在很多人在用,你也开通一个吧。以后有什么消息可以通过里面私信找你。我们群里面有很多关于竞赛方面的消息。” 说这话的卢西安脑里面同时浮现了一句话「兰尼一看就不知道这个社交软件是怎么用的,先骗他下载了。」 我听到了……这章漫画也达到了有五十多页。 夏洛克和华生在银行高管Sebastian办公室里面,交接任务细节给的很多,但没有影视剧里面夏洛克讨论高管手表的剧情。在原地一阵勘察之后,以夏洛克为首,他们要前往唯一能在自己座位上,看得清苏州码子的银行职员爱德华·范孔所在的公寓。然而,在夏洛克和华生相继走进电梯,漫画中的黑发青年停在了电梯门前,似乎在做一个决定。 华生困惑地看向兰尼,“怎么了吗?” “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华生愣一愣,随即笑道:“那我们在楼下等你?” 兰尼看向夏洛克似乎在征求同意,夏洛克望向他的眼睛,面上古井无波,抬手按了关闭电梯的按钮,随后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楼下见。” 关上门之后,原本气质浅淡的黑发青年眼瞳里面露出坚定的光。 他顺着原路返回。 银行总部并没有因为这起自画像事件而被打乱工作节奏。办公室里面依旧因为股价市额和经济数据跳动而忙得分身乏术,电话铃声响,接电话的声音,鼠标移动声,键盘打字的声音,挂电话声,说话聊天声音此起彼伏,这明显是高强度的工作环境。 黑发青年从前台走向华夏地区负责人爱德华·范孔的秘书艾曼达的桌子,每经过一处地方,就有一个东西消失不见,从挂在椅背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再到放在桌子上的工作牌,还有摆在桌案上的备用眼镜,全程不到三十秒。 在艾曼达的办公桌前,便出现了一位彬彬有礼的穿着工作西装服的黑发青年。青年因为是亚裔,显得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从外观上看得出一些青涩的痕迹,但他的脸型越发消瘦立体,鼻梁高挺,已经长成男人成熟冷冽的五官,全身却散发着干净利落的少年气。 “可以聊一下吗?” 艾曼达有些惊讶,盯着青年的脸挪不动眼珠子,“什么、不是、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青年朝着她脑后的编发望一眼,又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喜欢你的簪子。那是华夏发簪吧?” 你完蛋了,卢西安。 漫画里面的卢西安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完全被我知道了。 卢西安继续说道:“而且,你上传照片的话,跟你有相同爱好的人就会很快关注你的。我平常也喜欢玩这个,我们可以互相关注。你一发,我就知道了。” 我要很好地把握其中的平衡,尽量控制在“她既想把我杀了,又会觉得杀了会暴露自己名字,会很不值”。简单讲,最好还是能营造出一种「关注我本人是一种鸡肋」的感觉。 我平常还是尽可能地再低调一点吧。 我一边想一边回答多诺万警官的问题。不过,在一切结束前,多诺万警官问道:“你以后打算回华夏国?”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又太理所当然。 我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我父母那边,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我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然而,我为什么这边的学习简历和大学都能和我现实生活对应得上呢?我一直都认为,可能是穿越带给我的便利,不让我流落街头而已。 可是对他们来说,我的身份也是真实的,那我是不是在这其实也有个家。哪怕是一比一对照着的,不是完全真实的。那如果有的话,我应该会回去吧…… 我暂时不改我最开始来这里的答案,“我来这里就是拿文凭的,拿完就会走。” 多诺万警官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惊讶我那么干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口,又没说,反问道:“你大概要读多久呢?” “还有三年半,我今年开始每个学期要开始读六门科目。” 我发现,这里只要读完科目,就可以顺利申请毕业。一个学期可以最多读六门科目,可假期还可以再读一门科目。之前只选四门是为了给后面的科目打基础,我打算今年开始就至少要修四门大三或者研究生的课程。科目都是可以对照着课程大纲选,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会不会学太多了?” “我一开始就这么打算了。” 多诺万警官望进我的眼睛里面,建议道:“那你还是从221B公寓里面搬出来比较好。” “……” 我感到有点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多诺万警官的建议。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地揣测我心里的想法。 对话就从这个建议上结束了。 我结束时,夏洛克和华生他们还在做相关的笔录。他们要面对的事情复杂得多。他们要解释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包括银行自画像、苏州码子、尸检结果、黑莲帮以及玉簪。 我只需要解释其中一个小小的环节,所以及结束得很快。 我这次坐在门厅附近的沙发上,听到手机震动,预感到可能是漫画更新,我立刻收拾心情,正准备打开旧手机,但我又突然有了一丝害怕,害怕我刚和多诺万警官才聊起“现实”这个话题,我的旧手机就会突然送来一条短信。 这条短信来自我过去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而这条短信也许可能是任何一句简单的话。 可是这会让我有很长很长时间都不愿意打开这部手机。 这对我来说,绝对是迎头痛击。 可我还是得去打开它,并且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复。也许,有一天我会觉得我是否把我家人们的感受看得过重,可我也知道,那一天也不是今天。 我的心头莫名有些沉重。我平常都不会主动去思考这么深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没有源头的也没有结尾的。我想不通这些东西,徒增烦恼。 此刻消息通知提示是漫画更新。弹幕在我打开的时候,就已经缓冲完毕。 第一条弹幕就从我的面前飘过。 【为梅莉小姐点蜡。】 【我突然出神在想,兰尼在隔着一堵墙,事不关己一样地睡大觉没看到两个人在一墙之外腥风血雨又呼风唤雨】 【乔森在漫画里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夏洛克真的是会动真格的】 【等等你们看到华生的手了吗?】 【哈哈暴力战地医生上线!】 【梅莉绝对没有想到案子进展会那么快。】 【毕竟是夏洛克呀,他平时只用一两个小时,就可以破一起案子!今天这起案子还算慢了一些(替夏洛克骄傲的脸.jpg】 【这是什么!共享信息吗?!】 第 140 章 第105章 105. 「你要回去了吗」 【莫里亚蒂教授真的太勇了,就是笃定了这整件事的操作者就是美版艾琳,所以才有恃无恐吗?】 【这梅莉姐姐是闹真的啊!她真的知道啊?】 【不能被夏洛克知道啊!】 【小教授粉帮夏洛克捂耳朵】 【卷福你没有听到,你没有听到,你没有听到(催眠)】 【谜语人!】艾曼达下意识地摸着脑后的编发,紧张又羞涩地说道:“啊,不,这只是普通的发簪。” “我能看一眼吗?”青年继续问道,眼镜闪着反光。 这种小要求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艾曼达随机把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交给了对方,见对方看得很专注,又细细地打量他的脸,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个部门来的。艾曼达又看向他的工牌,正好被自己的电脑给遮住了,正要琢磨怎么问对方的名字。 青年便开口了,“这是范孔先生给你的吧?” 艾曼达一下子就惊慌起来,“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的话,你可以直接说「不是」。”青年一针见血地说道,“但你偏偏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是就表明你明显知道我在说什么吗?”眼镜后面的逼视似乎要把面前的人给看透,连秘密都没有办法藏住。 “这确实是上司给我的。”艾曼达不得已,“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黑发青年不置可否道:“先不要急着否认。今天有两名侦探要去范孔先生的家里,你说他们要是再次回来的话,看到你桌子上的护手霜的牌子和他公寓洗手液的牌子一模一样,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猜测呢?” “什么样的关系会好到日常用品都共用一个牌子?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出差一趟,还要送你礼物?” 黑发青年问道:“你们是亲属吗?” 艾曼达脸上煞白。 弹幕让我停下看漫画的动作。 我就是知道。“艾曼达,你是范孔的情人吧?”金发女人肯定地说道。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却说出不容置疑的态度来。 艾曼达目光闪烁,下意识警惕起来,反问这个陌生漂亮的女人,说道:“你是谁?” 艾曼达并不了解其他部门的员工。整个银行总部人员众多,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也曾经见过这个人的面孔。 难道这人是记者? 婕米看向对方的编发,发现艾曼达金色的头发里面,脸色顿时变化起来,说道:“你的玉簪呢? 艾曼达心中一惊,不知道他的上司范孔到底把他和自己的情史爆给多少人知道了,脸上还是继续保持着营业性的微笑,“我从来没有收到这种东西。你要是乱写新闻的记者,别怪我现在报警了。” 婕米脸色变了变。她以走私团伙中的一员,怂恿利诱爱德华·范孔把玉簪偷出来,自立门户,许诺他会给他更多的收益。爱德华说会把玉簪当做礼物存放在自己的情人身边。他说,没有人找得到的。 婕米很快就想到今天来到银行总部的侦探。 在那之中,有个黑发青年。 婕米记忆里面闪现了与地铁里面的黑发青年相遇的记忆,以及在兰尼离开后,来访的路易斯。 路易斯说:“婕米,你斗不过兰尼的。” 婕米算定昨天半夜是爱德华·范孔回伦敦的时间,今天他唯一来的地方,应该就只有艾曼达。她相信玉簪一定被人截胡了。而这个人可能是路易斯说的「兰尼」。 他是认出玉簪是华夏国弄丢的九百万英镑的古董吗? 婕米陷入沉思。 她不确定兰尼到底对这件事知道多少。但此刻她对兰尼的身份充满兴趣。 兰尼,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不要管。 这个时候有一条弹幕又飘了过来【也可能是猜的啊,你们在想什么?冷读术,他之前都和占卜师斗过了。淡定!】 我也被这个弹幕给安抚了。 我觉得,我和弹幕吵架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又再次回到漫画上。 黑发青年说道:“你的表情告诉我不是?” 艾曼达终于知道黑发青年来者不善,“你想要我做什么吗?” “银行总部是不想要外面能听到银行内部也有桃色新闻,我只是来通知你。”黑发青年点点周围的可疑物品,说道,“收起你的洗手液和簪子,别让侦探或者任何记者发现你们的事情。” “会有记者吗?”艾曼达惊呼。 青年退出一条路,指着正对面的威廉伯爵办公室被涂鸦的自画像,说道:“记者很无聊的。” “我该怎么做?扔掉吗?” “这是你的事情。”青年拒绝道。 这话一落,艾曼达变得手忙脚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过了三四秒,青年开口,摊开自己手上的玉簪说道:“这个也要帮你扔吗?” “如果可以的话!”艾曼达恳求道,“这是爱德华说从小街市里面买的,不值很多钱,你扔了就好。” “我明白了。” 艾曼达见青年把玉簪拿走后,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能让你帮忙保密吗?” “当然,这是我来的目的。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来找我。”青年亮了一下工作牌,但是艾曼达根本没有看清,只能感谢地送人离开。 免费拿到玉簪离开的青年又依次把自己借的东西放了回去。 站在三部电梯前面,青年选择了会按楼层依次停的普通电梯。 接下来…… 这个玉簪应该如何最好地利用呢? 青年如此想道。 一个小时之后,一名金发女人在银行总部下班的时候,找上艾曼达,对着她露出微笑。 【夏洛克还是怀疑莫里亚蒂教授吗】 【他就没有不怀疑的时候吧?】 【华生真的不会去怀疑夏洛克,哪怕他不解释,一直都很配合!真的最佳好友!不愧是大家钦定的「忠诚的朋友」!!】 【嗯?】 140-160 第 141 章 第 106 章 106.「情人节漫画预告」 紧接着,我的视线就被封面上的两个人物吸引了注意。 两位青年坐在单人座短沙发上,仿佛一幅凝固的画面,充满了紧张和冷漠。靠坐在沙发背上的金发青年,眼镜鲜明地反射出室内的柔光。他的眼神仿佛是两把锋利的刀刃,冷酷而不可预测。他的嘴角微微下弯,勾勒出一抹不屑与不耐。 黑发青年则倚坐在沙发扶手边上,额前一绺黑发散发出神秘的光泽。他的脸上带着沉思的表情,一只手支撑着下巴,眼神犀利而冷酷,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他们之间的手铐是画面中最耀眼的亮点,银光闪烁,如同一道不可分割的纽带,将两人紧密连接在一起。这银色的锁链不仅象征着束缚,也传达着一种危险的紧张氛围,仿佛是两个互不相让的对手,即将在这紧绷的时刻爆发出火花。 漫画之后的内容的内容就和我经历的差不多,我看得很快。 至于叫人尴尬的日常部分,我一看到我自己,就跳掉了那部分的内容了。 案件总体分三天进行叙述,但里面也有我出乎意料的部分。然而,要是结合之后借用外面的白光打着摩斯密码的事情,又一切都有了另外的结论。 且让我细细说来。 第一天,夏洛克、华生和我接受委托。 夏洛克和华生发现尸体,正式开始侦查的同时,镜头却给了莫里亚蒂教授。他那天在唐人街的时候,并不是偶然出现,而是为了调查黑莲帮的事情。从莫里亚蒂教授的视角来说,他确实在管理黑莲帮的事情,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然而,这次却出现了命案。 这其实也解释了我为什么和莫里亚蒂教授聊天的时候,觉得他和这起命案无关。因为这起案子引出了第四个莫里亚蒂——婕米·莫里亚蒂。 婕米·莫里亚蒂,原名艾琳·艾德勒,早在少女时期就和莫里亚蒂教授他们有合作,因为才能分配,她自身兴趣使然,所以婕米·莫里亚蒂负责经营委托费,给现在的莫里亚蒂教授布置强大的犯罪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然而,他们因为理念不合,一年前分道扬镳。 婕米本身虽然是修复师,但也出于自己艺术理念,会把真品留在自己家中,将赝品留在艺术馆里面,以假乱真。听弹幕说,这种行为就是在美版福尔摩斯里面出现了,也成为了美版夏洛克和婕米相遇的契机。两个反社会人格认为彼此理念相合,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 我好像能理解,但不妨碍我大受震撼。 第二天,我们221B公寓找到了来求助的姚素琳。而姚素琳来找我的时候,其实是因为婕米的指使,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我多少能理解,如果自己非死不可,有些人是能慷慨就义,但是一旦给了希望,有些人就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了。这个谋杀的过程从她本人的角度来说,其实有点凝重严峻的,但是从观众的角度看略为偏喜剧。 昨天,我还看着赫德森太太跟姚素琳两个人在做汤饺,觉得氛围异常和谐。没想到,赫德森太太说起自己已故的毒贩丈夫的事情,说他之所以罪名会落实,之所以没能从监狱里面走出来,都和她无不关系。 姚素琳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懵了,嘴巴比脑子动得还快,“…是你害死你丈夫的。” 赫德森太太微笑不语,让姚素琳去冰箱找猪肉碎。姚素琳不敢不从,只能跟着打开冰箱里面的冷冻室,才翻着,就发现断掉的手指、被挖出来的眼珠子、最深处还有一个人头。姚素琳当场差点失声尖叫。赫德森太太在旁边责怪夏洛克。 “你东西又没有好好收起来。”就是就是。 我跟着乐。 原来没有啊,真的太好了。 那这话漫画可以让我安心地从头到尾细细分析了。 不过我还是没有搞清楚的一点是,到底谁给我点赞啊。到底是一开始怂恿我下载软件的卢西安,还是确定我位置的婕米·莫里亚蒂,甚至是刚注册同个软件的莫里亚蒂教授也很有可能。 我觉得放不下的主要原因是我一开始把它当做线索一直在分析,后面才发现这个其实只是婕米来确定我位置的线索,这个照片就完成了使命,可我还不能接受的结果吧。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重点。 我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看着漫画上面写着「本案完」的字眼,正打算退出,弹幕鱼贯而出。 夏洛克冷淡地回复,“下次。” 弹幕里面一片都被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故意吓人的行为笑死了。 第二天晚上,姚素琳终于说出了黑莲帮的目的,但是她隐瞒了自己要动手杀人的计划。漫画里面给了婕米讳莫如深的笑容。明明在不同空间里面,她却对整个案子了如指掌一般。这不得不让我跟着提心吊胆起来。因为这种没想到死神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刻被用另一种视角描述出来,这普通人都应该会害怕的。银行案的第一天早晨,早上九点,晴。 坐在二楼的夏洛克刚听到窗外出现了车子引擎停歇的声音,兰尼从沙发上站起来,换上出门的鞋,快步往楼下走。 兰尼出门时都不会穿拖鞋。哪怕只是推垃圾箱到路口,让每周收垃圾的车子收垃圾,他也会稍微注意仪容。 最近因为修地板的关系,一楼已经不能住人,赫德森太太搬到自己的朋友家,而兰尼则拿着生活必需品往楼上搬。最近的时间他都是在客厅看书,和以前一样,他提前就会看自己的专业书籍。他一开始还收敛着只看一本书,放松之后就会在同一个地方摆上好几本书同时看,沙发上、桌子上、还有搬过来的椅子上都是书。因为公共区域可以被占用的空间并不算大,兰尼经常腿上也要放书。 兰尼的突然动作使得书本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干脆的动作暗示着他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夏洛克跟随华生的目光,朝窗外看去,看到兰尼穿着整洁干净的便服,搭配一条红色围巾,和某个熟人在说话。 对话有来有回,看得出他们关系似乎不错。 华生默默地开始猜测来人的身份,他先从兰尼的朋友圈里面开始排除,正要得出卢西安的名字。夏洛克率先开口,“卢西安。” 华生下意识地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夏洛克身子没有动一下,就像是木桩一样,说道:“你照照镜子就可以知道,你满脸写着「兰尼现在在见什么人」。你平常什么时候会因为有人来了,走到窗台观望。” 华生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夏洛克,你有时候也该关心一下兰尼。” 夏洛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第三天晚上,也就是今天我们去金龙马戏团的时候,在坐电梯去会场,借着电梯屏蔽信号的时候,姚素琳和我们坦白了一件事。她身上戴着窃听器。一旦自己做出其他举动,就会被监听者听到,到时候他们就会直接派杀手过来了。因为她知道其实我是好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其实」这个词,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点我一个人,其他人真的留给她那么大的阴影吗?),所以还是打算开诚布公。 在这个过程中,姚素琳还是不敢提幕后Boss的名字。 姚素琳在电梯到达楼层时,劝我们快跑。 夏洛克和华生反而觉得这是个好时机,“那他们要钓我们深入行动,想必已经准备好一切准备,甚至连凶器都准备好了吧?” 当时的我干脆提出新的行动计划。 纵然姚素琳不会在黑莲帮的人数上造假,应该也不会把所有的观众都安排成他们的人手,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最好还是及时地将人控制下来。 总的计划很成功,原先我发现婕米·莫里亚蒂有个弱点是——她有保护自己的名字的习惯。与此同时,从漫画里面,我又知道了她的另一种行为模式。这不知道该说是亲力亲为,还是该说对方太习惯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面。 这次案子里面,婕米·莫里亚蒂根本没有出场的必要,她只要远远地旁观即可。可是她还是冒着可能会暴露自己的情况出场了。 这其实在影视剧里面确实经常会有类似的角色,狂妄自大型的反派明明可以让自己手下动手,偏要自己行动。这其实放在影视剧中起到了激化冲突的作用。这种将暗牌打成明牌,往往可以增加剧情的紧张度。同样的,这可以体现角色自信自负傲慢,甚至有虚荣心,想要通过亲自动手来彰显自己的本能的一面。 可放在现实情况,我觉得婕米·莫里亚蒂有非常强的掌控欲。诚然她可能自视甚高,可莫里亚蒂这个姓氏就暗示了她本身就能力不俗,她有自傲的资本。可我更偏向于她有掌控欲。她喜欢掌控一切,哪怕是杀人这种事情。她也不愿意假借别人之手,因为她会厌恶失去对局势的控制。 这说明这个人行动力极强,同时在某种程度上,如果被她盯上的目标,恐怕是不能死于他人之手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被婕米盯上是好是坏了,但至少我现在不会那么快倒霉。 因为在漫画最后一幕,也就是白光打灯示意婕米继续待下去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镜头转向的是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三兄弟。他们站在高楼之上,凛冽的寒风吹翻着他们衣摆,审判者一样地俯视睥睨整个行动的过程。 在剧场内部的情侣,有一对就是莫里亚蒂教授他们派遣的人假扮的——莫兰和弗雷德。两个人在剧场里里面一边和我保持距离的时候,一边远远地观望。 此局谁是胜利者,当事人应该是最为清楚。 封面上两个道具,第一个茶具,指代着贯穿整个案子的关键线索姚素琳;第二个装饰画,指代的是会仿造假画,走私贩假,深藏不露的婕米·莫里亚蒂。 《银行之谜:盲眼的秘密(Bank Mystery: The Blind Secrets)》就此落幕。 整个场景就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充满了紧张、不安和对抗的氛围。两位青年之间的互动充满了悬疑和不可预测性,让人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张封面真实地捕捉到了两个青年之间的紧张气氛,让人无法从中移开目光。 一时间,热烈的弹幕就像是烟花晚会的烟花一样让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还不管人死活。 【哇,肉眼可见的好精彩哦~~】 【路易斯和兰尼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如果真的会发生,我都可以想象,221B公寓和莫里亚蒂家看到这一幕,全体得要疯了】 第 142 章 Chapter 37 Chapter 37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除此之外,路易斯内心还隐藏着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一种他不轻易提及的恐惧。 这种恐惧源自他亲眼目睹兰尼如何审讯监狱里的犯人。兰尼的心理智慧和博弈技巧让他能够准确掌握审讯的节奏和对方的心理。他就像一个精于操控心智的探险家,深入一座充满谜团的古老森林,那片森林的深处是无尽的未知和危险。 兰尼可以快速准确地掌握对方的弱点,仿佛他早已洞悉了对方的内心。他擅长心理博弈,能将对方引入一个充满陷阱和伏击的心理迷宫。那里,每一步都充满考验,每一选择都可能是生死攸关。 这让路易斯深感兰尼的心智深不可测,如同一座被探索的渊薮,它充满了千奇百怪的陷阱,迷宫的每个角落都隐藏着未知和危险。这种不可测性让他感到恐惧,同时也使他更加怀疑兰尼的动机和意图。这种恐惧和怀疑深深根植在他的内心,难以轻易言表。 华生懒得多在态度问题上和夏洛克计较,“我听说兰尼这学期开始要学六门科目,之后他的工作时间是不是应该跟着减少?” 夏洛克头也不抬,翻着报纸说道:“华生你这种想法很幼稚,你还没学会抓住核心去解决问题。” 华生顿时被噎住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那你怎么想? ” “他觉得他学习成绩很差吗?”照片显示的地点是伦敦唐人街,拍照时间刚好是兰尼去找苏州码子的时间。 夏洛克很快就想起昨天下午兰尼从唐人街回公寓的时候,比想象中的还要久。 夏洛克和华生两人还得做命案现场的侦查,但是兰尼的任务是确定哪里有苏州码子,并且他们是如何书写的。夏洛克认为兰尼这个任务并不难,可华生觉得找苏州码子是一件费时费事的事情,晚一点也很正常。再加上,夏洛克发现兰尼在去唐人街做任务,还被路人女画师拦住了,脸上被画了一朵花。夏洛克对着那张照片陷入了沉思,随即用简易版图片解析器开始分析那张图片,在热茶的玻璃杯上面看到了一条鲜红的围巾的倒映。现在昨天兰尼比他们还晚到的真相昭然若揭。诚然,兰尼在去唐人街被人拉去画脸绘,再加上找苏州码子确实花时间,但是兰尼真正花时间,是因为和这个照片拍摄的主人待在一起。 夏洛克随即点开了对方私信的图标。 「HW:教授先生,昨天是兰尼工作的时间。」 这句话刚落下来不久,夏洛克就注意到对话框也有了动静,只是因为在输入字,所以目前还只是在浮动。接下来,对面的莫里亚蒂教授的回复也冒了出来。 「Liam: 感谢通知。」 「Liam:兰尼完全没有拒绝我的邀请。我以为这无关紧要。」 「Liam: 他没有工作的那个小时,我可以花钱填上。」 夏洛克顿时一顿,嘴角泛起冷笑,手上的动作不停,开始飞快地打字。 「HW: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镜头一切,是正在拿着手机的威廉。他原本只是单手打着回复,现在看到HW这么回复之后,很快就想到了兰尼旁边言辞刻薄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侦探。这个账号私信给他的一瞬间,他也想过会不会是约翰·华生。这个人一直都是兰尼非常信赖尊敬的室友,因此威廉的回复也十分客气。可现在看到这句话,屏幕背后到底是谁,根本不需要再继续猜了。 「Liam:我以为侦探先生正在争分夺秒地查案子,没想到现在还那么清闲地和我聊天。」 「HW:我这是在警告你。」整个银行案子解决后的第三天,夏洛克让我一个人去银行总部收尾款。 这次委托金高达6万英镑。 为了向银行高管展示我们任务的高质量,我从警局获取了一份「蜘蛛」自白如何成功闯入银行总部高楼办公室的视频,以及之前与银行人员交接的安保系统问题解决方案。银行高管观看了几秒钟的视频后,开始仔细阅读我提交的方案书。 毕竟银行是甲方,我愿意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来审查。 大约过了三分钟,银行高管便二话不说,直接签发了一张价值3万英镑的支票。我见任务完成,正准备收支票离开。银行高管在我接过手之前,反把支票拿回自己的手上,似乎在争取多一些谈话的时间。 他问道:“你是学生吗?你看起来年纪很小。” 我坦诚承认后,银行高管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提议,询问我是否愿意接受一份每月底薪3,000英镑的兼职工作,负责定期维修和升级银行总部的安保系统。也许是看到我对他的话毫无反应,见我刚要开口,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继续说道:“你不要急着拒绝我。先听我讲几句,据我所知,夏洛克的工作应该不仅有挑战性,也有危险性。”说到这里,他眉头微微一挑,继续说道:“我听说他为了解决案子还会不择手段……” 他的话意味深长,我明白他要继续发表看法。但我直接打断他的话,纠正道:“福尔摩斯先生是一位杰出的顾问,的确采用非常规手段来解决案件。但他也是非常谨慎和聪明的人,总是确保任务合法、合理且高质量完成。” 这话音刚落,银行高管顿时便笑了,语气里面充满确信,说道:“看来夏洛克给了你很高的薪水,才让你对他这么忠心。” 尽管我在夏洛克的手下工作,但其实我主要用在学业上的时间会更多,实际薪水算起来远远低于每月两千英镑。可夏洛克是一位慷慨的老板,对我的请假灵活处理,也同意我可以提前领工资。再加上,工作地点主要就是在221B公寓内,省去了不必要的奔波。 我认为,即使每月只获得一千英镑,我都是赚的。 我坚定地说:“福尔摩斯先生确实对待员工非常慷慨,他也是非常可靠值得信赖的上司。” 银行高管显然无法理解,他仰头歪着脖子,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看来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认为吧。” 我的生活经验是,不要和抱有不同想法观念的人辩解。 就像你无法完全认同他的话,那么他说多少都没有用。同理,他没有认同我的话,那么我说多少也没有用。而且,银行高管又是这种对我来说,无所谓的人,不需要理会。 我从他那边接过支票后,客气有礼貌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先离开了。” 银行高管见我这种强硬疏离的态度,也没有说什么。直到送我到门口时,他又跟我说,如果我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跟他聊。 我听说,他知道爱德华·范孔死讯之后,还跟夏洛克说不要多做无所谓的事情。总的来说,他比想象中要冷漠冷血得多。我认为我现在拒绝他,之后真的需要找他介绍工作的时候,恐怕少不了要被假惺惺地冷嘲热讽一番。 我吃不得这种苦。 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领到支票后,我立刻前往附近的银行存储。没过多久,我收到了一条银行通知,告知我账户中刚刚存入了三千英镑。我感到有点疑惑,随后又接到了华生的短信。 「夏洛克说,从今年开始,每次你参加案件处理,还能顺利破案的话,除了基本工资之外,会额外给你5%的提成。这次的提成是3000英镑。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收到?」 我顿时震惊了。 不知道因为夏洛克那么大方,还是因为我突然变得很有钱,我让自己平静下来,赶快写回信,分别给夏洛克和华生。 「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我收到钱了。」 「谢谢华生先生转告,我收到钱了。」 我刚发出去不久,就看到与夏洛克的对话框里面,短信呈现出「已读」。而华生则热情地回复道,「你应得的,辛苦了,我还要上班,晚上在公寓里面见」。 华生真是好人。 收到钱之后,我面对三个选项:一,用来偿还夏洛克的债务;二,用来更新公寓的热水器;三,存起来给华生作为未来的备用。我认识到,我财务状况不佳的主要原因是我无法妥善管理资金。每次工资奖金一进账后,我总是不自觉地花光,就像钱是随水漂流的石块,一旦掉进水里,就再也无法找回。 因此,我决定先存一万英镑,之后再考虑如何进一步规划,让自己变得更有余裕一些。 等正式开学之后,也就是离案子已经过去一周,才等到了银行案子的结尾。 我再稍微聊一下,这个案子之后的人与事。 整个黑莲帮都被及时赶到的警察给端了。 姚素琳虽也绕不开自己过去犯过的罪与错,需要跟着被送进监狱,但是,我们这边可以证明她已经改正从良了。这次案子她也出了不少的力,所以她的处罚被降到了最低,黑莲帮在华夏国的判刑是无期徒刑。 婕米·莫里亚蒂已经完成国家古物博物馆的工作,似乎是又回美国了。我也不确定这个结果是她自己的选择,还是教授他们干涉下的结果。 结合我自身经历以及从漫画里看到的,这次案子的主导者是婕米·莫里亚蒂的身份在我这里已经完全透明。 我并不想和她单独打照面。毕竟根据弹幕所说,她是有武力值在身上的,能与比自己高大很多的大汉单打独斗,不落下风。这已经足够说明,我要是和她碰上的话,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说,哪怕是被盯上了,可也算是平稳落地了。另外,我一直担心的美版艾琳和夏洛克的恋爱线也暂时中止了。还有的是,我案子结束后才后知后觉,莎拉小姐在本次案子里面完全没有出现过。我担心的失恋问题似乎也暂时不用提上日程。 虽然觉得提前忧虑这么多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但我还是非常感谢,这些都暂时还没有发生。 我平静的日子也得以延续。 我知道有些事情避无可避,但我还是每天都感谢生活愿意多优待我一天,让我有余裕去烦恼,而不是努力平静地撑过每一天。 三天后,我回大学上课了。 我踏进校园的那一刻,突然间不想去上课。 「Liam: 抱歉,我有什么需要你警告的?」 「HW:你自己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Liam:我完全不知道,也不明白,看起来侦探先生现在心情很差。我已经可以预想到兰尼同你工作时的辛苦了。」 「HW:这也与你无关。」 「Liam:事实上,我也打算聘请兰尼作为我的数学助手,相信我给出的薪酬并不会少于你。我原本认为兰尼可能无力兼顾两方面的工作以及学习,现在我倒是觉得有理由可以劝动兰尼放弃侦探方面的工作。相信对比起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以及喜怒无常的上司,兰尼也会选择性格情绪更加稳定的教授,以及他很喜欢的数学专业。」 「HW:希望你在被兰尼拒绝前也能保持有这份自信。」 「Liam:也希望侦探先生在也能够在兰尼辞职前也继续保持有这份自信。」 这整段私聊是不欢而散的。因为夏洛克没有回复,威廉也没有主动发动言语攻击,巧妙地保持着自矜有礼的距离,即使整段对话充满了没有硝烟的斗争。 这个时候,华生的房门打开了。夏洛克把对话内容切换回看华夏字画解析的网页上面,目光放在上面,仿佛在阅读,但是他的五官调动起来,都在留意兰尼的动静。见兰尼慢慢地绕过沙发,想看他到底在看什么,夏洛克表情紧绷。 此刻漫画里面出现了,夏洛克回忆中的萌版夏洛克、华生和兰尼三人因为这件事聊天的画面。 “相反…也不知道他是成绩焦虑,还是完美主义?”华生看着兰尼还有背书的习惯,“你的意思是说,要给他信心和鼓励吗?” 这句话落下之后,夏洛克终于抬起头往华生的方向看,“增加学习时间对他没有作用。况且,他自己有主意。他不是小孩了。” 华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觉得夏洛克说的这话不够周全,说道:“兰尼很容易勉强自己。我怕他会勉强自己。夏洛克你又不是那种会立刻注意到这种情况的人。” “不是还有你在吗?”夏洛克说道。 黑发青年的冷傲与自信几乎弥漫在整个空间,强大的气场令人难以靠近他。而路易斯则在不满和困惑中收紧了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无法名状的压抑感。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秒之间,兰尼已经说出“请代我向教授问好”的话,然后转身离去。这让路易斯完全错失了自己最好的回应机会。 然而,在这场公然的挑衅中,路易斯的内心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他不会示弱,尤其当有人明目张胆地来挑战他的能力。虽然兰尼离去之际,他失去了最好的回应机会,但他并不会就此罢休。他决心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会轻易退缩。 就在路易斯的心头热血澎湃之际,突然,莫兰站了起来,一边拍着掌,一边大声说:“噢噢噢噢!我期待这一幕好久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你们的较量……”这完全就是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他话还没有说完,路易斯表情登时一肃,紧跟着扔了两枚杀意满满的眼刀给莫兰。 莫兰重新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说话。 第 143 章 Chapter 38 Chapter 38 呵,死都不要 老实说,路易斯觉得兰尼这人有病。 他因为兰尼莫名其妙的挑战,弄得一夜未睡。 兰尼突然上门说这种毫无理由的话,让路易斯百思不得其解。这就像一道执拗的难题,困扰着他整夜。路易斯就像是如同迷失在无尽的迷宫中一般,无法找到任何突破口。更不用说「找保尔」这件事原本就耗费了很多心力。现在的他感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困境,甚至失去了破案的灵感。我在做饭的时候,心道夏洛克还是很好说话的。 我一定是被最初见到夏洛克的印象占据了理智高地,所以才会对他有刻板的认知。 事实上,我也没有做坏事。 周二晚上之所以不回221B公寓,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让我校对需要用的书都是比较珍贵的,有些书籍在学校图书馆不说借不到,根本在学校图书就没有。于是,莫里亚蒂教授跟我说,他们伯爵家有部分私藏可以供我借阅。然而,珍藏书籍的纸张和笔墨对光照和空气接触很敏感,不适合往外借。“你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吗?” 我试图寻找一个话题,希望不要把话给聊死。 我过往都是麦考夫主动来找我聊天的,大部分情况下的我都是负责听的那个角色,因此我也没有觉得,与不想聊天的人搭话,原来是如此吃力的事情。我甚至会在每次对方长时间停顿的过程中,都要自我怀疑一下——我是不是自己说得太无聊了。 麦考夫停顿了片刻,然后在会客厅的长沙发上一坐,脸上没有之前几次对话过程中的营业性微笑或者皮笑肉不笑,看起来他尽头心情并不是特别好。可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但作用不大。 他坐下之后,“一段时间了。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我发现他回答的内容并不是我预期的答案,每句都能把话题终结了。 我开始思考是不是俱乐部的氛围让他确实并不想被打扰呢? 我记得原著小说里面,麦考夫经常会在这里,尤其是下午的时间,从下午四点三刻到七点四十之间,他都会在这个俱乐部里面度过平静充实的时光。除了这一点之外,我还记得原著小说里面,麦考夫家就住在俱乐部的对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在这段沉默中,短暂地分神往窗户外望了一眼。 是白色的豪宅。 我确定了。 我原本还想着多说一点无聊的废话。 我觉得,就算这种对话是没有任何营养的,却可以帮助我轻松地避开任何一个敏锐又难堪的问题——我不太想听到他问“你什么时候搬出去”;或者也可以是,我们干脆停下交流,开始安静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享受神秘宁静的俱乐部的氛围。 然而麦考夫并没有想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缠,而是开口问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他突然转向我,这时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怀疑。于是,我解释了夏洛克的邀请和通行证的事情,他的表情上并没有见到有多放松,反而有那种肉眼可见的不愉快。 我手上的黑卡编号是00002。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可能是麦考夫创建了这个俱乐部之后,就把夏洛克也算进了首批俱乐部成员里面。 “……” 在解释完自己的来意后,在尴尬的沉默中,我试图改变话题,使气氛稍微轻松些,“麦考夫先生,您在这里度过的时间似乎很长,有经历什么有趣的故事吗?” 这句问话刚落下来,我便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很尴尬的话题。就像是在数学天才儿童面前,带着夹子音问他懂不懂1+1等于多少。面对麦考夫,这种心灵上的交流完全是毫无必要的。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 麦考夫停顿了一下,却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仿佛回忆起了某个经历,“你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他这么说道,可他的笑容中依然透露出一些难以捉摸的情绪。我也被他说的话引起了兴趣。 然而,他这话刚落下来,我口袋里面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我的心神瞬间被分走了一半。 因为我知道很少人会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我。而夏洛克也不至于会担心我有没有到俱乐部。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分神在想该不会是漫画更新了吧?案子还没有结束一个月呢,这案子也太频繁了。可是谁知道漫画会怎么想呢?我见现在的谈话随着麦考夫真心实意的一笑,哪怕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其实也开始比较轻松了。于是,在麦考夫跟我继续说下去之前,我先很抱歉地打断他的话,说需要先拿出手机来检查一眼,自己先安心一秒。 结果,我确实收到的是夏洛克的网络短信。这不需要用新手机,只需要有网络,旧手机也可以接收到短信通知。来之前,夏洛克已经把这里的网络密码告诉我了。 他的内容很让人无语,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想不开,突然吃了我昨天晚上没改良好的罗宋汤,还拍了一个只剩下半碗汤的汤碗给我看。 「难吃」 「你什么时候能不要那么蠢?」 我又没让他吃,而且他都把料给吃完了! 我顿时被夏洛克这两句话激起各种情绪,正本来想要回夏洛克,耐心解释我还要重新再煮一次的。讲礼貌的习惯让我先快速地看了一眼麦考夫。他要是等着和我说话,我就不回了。然而,我刚抬眼,麦考夫的冷漠就已经在等着我了。 他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继续保持着那冷漠而深思熟虑的表情。 他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但却没有一个字从他的嘴里流露出来。 我开始感到压力不断增加,内心的张力也不断上升。 慢慢地,我意识到自己必须采取行动,打破这个令人窒息的局面。 “这是……”我还是放弃解释这是什么短信,直接道歉,“我抱歉,我应该在这里与你专心交流。”我试图以此来挽回此刻我们之间尴尬的局面。 麦考夫的眼神如刀子般锐利,直直地盯着我手中的手机。我的喉咙似乎被一块坚硬的东西卡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这种尴尬的氛围弥漫在房间里,像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令我不知所措。 可他在这种情况偏偏还说:“没事,你可以继续。” 我怎么可能现在还那么没有眼力见地去回夏洛克的短信?我连忙准备把手机一收。然而屏幕灯光刚暗下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漫画论坛突然跟着更新,手机屏幕也随即自动亮了起来。 我顿时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麦考夫。 很明显的,这一幕刚好落在了麦考夫的眼里。 此刻,他眉头紧锁。 也就说是说,如果我要看的话,只能在莫里亚蒂家的别馆看。 莫里亚蒂教授一般在周二才有空专门去一趟别馆。我到时候可以坐他的车去别馆。我存的私心就是在那里多待一点时间,能够多看一些书。如果直接在那里过夜的话,我就没有时间上的担忧。毕竟我周二其实有一整天的课。下完课之后,一天剩下留给我去看书的时间就很少了。 不过,我一个人自然也不能直接和莫里亚蒂教授待一起。 我叫卢西安跟我一块去。 他要是没空,我就不去了。 莫里亚蒂教授对我的提议没有问题。他向来比较宽容。不过我还是很希望和公寓的室友们商量清楚,再付诸行动。 今天这顿晚餐原本应该做得很简单。 因为,我在所有的家务里面,其实最不喜欢的是做饭。 早餐还好,但晚餐做起来太花时间了。 我每次至少都至少要花半个小时,然后晚餐会在不到十分钟内解决,这带给人很强的落差感。不过我今天心情好,愿意多花点时间做饭。不像平时,我会简单炒个蛋炒饭解决。 这次,我特意煮了罗宋汤——西餐厅的必备单品之一,应该能符合夏洛克的口味。 我要诚恳地示好,也许他会突然说,「你要去就去吧」。 那不就太好了吗? 事实上,莫兰在昨晚对他说,也可以考虑利用莫里亚蒂自己的人脉资源,而不必完全依赖苏格兰场的力量来找到答案。 夏洛克淡然随意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今天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寻常。” 我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回应道:“我在想着,这学期每周二晚上可以不回221B公寓住吗?” 我的请求似乎触动了夏洛克的敏感神经,他停下手中的实验动作,缓缓转过头来,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要洞悉我内心的一切。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极度紧张,我能感受到心跳的加速。夏洛克静静地凝视着我,仿佛在审视我的灵魂。 他冰冷的声音最终响起:“不回公寓,你要去哪?” 我觉得,我此刻急需一个华生在我身边。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却涌起了一股难以控制的无名之火。这股大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让他又妒又怒,甚至还有无法名状的委屈和酸涩。情绪似乎就要爆发出来,可路易斯又不得不努力克制住。 威廉继续解释道:“他可能是很想赚那五万英镑吧,也许最近他急需赚一笔钱。兰尼有时候想法很直接,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 如果真的是这样,路易斯宁愿直接把五万英镑扔在他面前,让他不要出现自己的面前。这就好比把一笔巨款当做代价,来保持自己的宁静和清梦。路易斯实在不缺这笔钱。 威廉瞥了一眼路易斯,看到他此刻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那微笑却没有真正深达入眼底,这让他明白了路易斯的抗拒。威廉深知路易斯的性格,了解他的固执和坚守。于是,威廉轻声提醒道:“路易斯,也许你可以试着和兰尼单独相处会。” 路易斯心头涌现出一抹冰冷的讥讽,仿佛在潜意识已经在跳出来叫嚣,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建议。他的思绪清晰,表情坚定,如同信仰不倒一般,只有一个想法—— 呵,死都不要。 路易斯压下心中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回应道:“我吃完早饭,就会出发去苏格兰场。” 第 144 章 Chapter 39 Chapter 39 那真是求之不得 上午不到七点半的时间,路易斯便到了苏格兰场。 路易斯站在雨中的苏格兰场,感到周围的环境宁静。 雨滴从天空飘洒而下,轻柔地拍打在他的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辆汽车,它们缓缓驶过,轮胎在湿润的路面上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整座城市似乎还在睡梦中徘徊,仿佛在未完全苏醒的状态下。 最近伦敦又进入了雨季,连续两三个星期之间总是看到多云的天空和雨滴滴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从昨晚的雨到今天早上,雨水也都没有停止过,空气里面透着稀薄的窒息感和沉闷感。 兰尼的英勇行为很快引起了社会的广泛讨论。新闻媒体对他的事迹进行了广泛的报道,称之为“奇迹般的拯救”,而他的照片在报纸和其他网络媒体平台上反复出现。 社会上也同样开始出现了一小批粉丝,他们热情地追捧这位年轻英雄。人们在社交媒体上分享着他的故事,用赞美和尊敬的言辞表达他们对他的钦佩之情。有人传言兰尼真人不上镜,本人要比加了滤镜的照片更好看时,这种言论更是让他的社会影响力水涨船高,收获了很多小一辈的学生的喜欢。 这一系列反响,使兰尼从一个普通少年变成了社会上备受尊敬的英雄。他的勇敢行为不仅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还在社会上激发了人们对正义和勇气的讨论,使他一时间名声大噪。 麦考夫看透媒体的手段,因此对这种事情并不是太在意。如果兰尼不继续在这个社会持续活跃,那新闻媒体的重点也会很快地转移。不过如何,对麦考夫来说,海上救人拿一幕让他重新评估了兰尼。 他意识到自己曾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魄力和内在力量。 这些社会反响也让他重新评估了兰尼,并开始认识到这位少年的非凡之处。 要说实话,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麦考夫对兰尼的评价主要集中在他的围棋世界冠军称号上。他很容易将兰尼视为一个过去的荣誉获得者,而不是一个独特的个体。对于这个年轻人,麦考夫的第一印象是:他既神秘又城府深厚,但对社会和他自己并没有构成威胁。因此,麦考夫并没有急于将他视为夏洛克生活的一部分,也认为兰尼在夏洛克身边无利可图时,迟早也会自动离开夏洛克。 随着学期展开,麦考夫也通过监视,更深入地了解兰尼。他能注意到兰尼是一个踏实的学生,专注于学业,从不引人注目。尽管他的学习习惯有时候在外人看起来十分古怪,但只要这个学生成绩优秀,且让其他人都不能轻易追上,那么这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让麦考夫觉得隐隐有点不太对劲的就是,夏洛克对这样没有特色的兰尼接受得太快了。 以麦考夫的认知来说,夏洛克对任何人都很挑剔。他想要和别人平和相处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是,有人花了不到半年时间,就对夏洛克产生了影响。而这些人都集中在221B里面,仿佛他们都是为了夏洛克而来的一样。 对比兰尼,麦考夫多多少少还能理解华生的影响力。 华生作为优秀的战地医师,忠诚,热心,诚恳,可靠,在十一月份时,当夏洛克遇到生死危险的时候,华生从百米之外解救于夏洛克的危难之际。这份卓越的能力和执行力不仅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对夏洛克来说,他也是有过命的交情。 麦考夫能够理解华生对于夏洛克的意义。 可兰尼是让麦考夫费解的。 与华生不同,兰尼完全没有为夏洛克做出什么特别的贡献。即使有,也只是因为兰尼向夏洛克借了钱。因此这在情理之中,他需要支付劳动去偿还债务。那么,兰尼无论在工作上有多认真细致,这只是个普通的员工而已。 再来,兰尼的才能并没有令人刮目相看。他的学习似乎主要集中在取得高分上。兰尼专心地经营自己学业,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兴趣出发。这样完全没有展现出多少让麦考夫都觉得惊讶的才能。 除此之外,从各种小细节习惯上看,兰尼是个心防极重的人,他不会对外主动吐露自己任何的情绪。就算是有,这也会让人思考是因为他是觉得无所谓,才会愿意开口讲。 只针对后者来说,这种人本质上是很难接近的。 也许是因为性格定性的青春期,他就生活在大部分都是成年人的棋院里面。这让他既可以成熟地保留自己的性格,也可以圆滑地处理周边的人际往来。他非常擅长与不同的人维持不同的距离,但也极为擅长隐藏情感和想法,不容易被了解。 这种性格特点让兰尼不太可能吸引夏洛克那样敏感而挑剔的人的注意。 可是,从诺亚号之后不久,麦考夫就明显觉得兰尼在221B公寓里面的位置变得尤其突出。 就上个星期,兰尼协助查案,把未知身份的人领回公寓之后,因为没有及时接电话,夏洛克打电话让他帮忙查兰尼有没有按时回公寓里面。 麦考夫一般很少会拒绝夏洛克。再加上未明身份的人进入了自家弟弟的生活圈之内,麦考夫也一定会展开调查。然而让人非常无语的是,兰尼带过来的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且不说兰尼根本不热衷于锻炼身体,面对一名比他矮一个头的女人,他就算真的打不过,也不代表他逃不过。 对此麦考夫无语了很久,最后还是给夏洛克做了回复。 想不通夏洛克到底在想什么,麦考夫也决定对兰尼冷处理,少见少烦。在他以为自己和兰尼像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平和度过每一天的时候,麦考夫发现,兰尼现在也开始慢慢地侵入了自己的生活。 麦考夫平时并没有其他任何兴趣爱好。他在工作之余,也没有其他活动,只会去住所对面的第欧根尼俱乐部待着。然而,就在今天,麦考夫在俱乐部的时候,意外地见到了兰尼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这可以做个非常简单极速的推理。 兰尼会出现在这里,肯定和夏洛克离不开关系。 这个俱乐部在整个伦敦并不算出名,要让人注意到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此外,这是会员制,每个俱乐部成员的加入都需要内部成员推荐。如果推荐成员并不符合俱乐部的要求,连带着推荐人也会从俱乐部里面剔除。其他身份的人想要加入这里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个规则是麦考夫亲自定下来的,所以麦考夫对此很清楚。 同样的,他也很清楚,想要把兰尼赶走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把夏洛克踢出俱乐部,哪怕夏洛克十年间都不一定会来这里一次。 麦考夫决定让兰尼知难而退。 于是,他让兰尼自己到旁边的会客厅里面进行私聊。只是,才踏进这个单独的空间里面,麦考夫才发现自己和兰尼也实在没有特别好说的话。他甚至会在想,兰尼对他总是欲言欲止,总是跟他扯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像是他问“你在这里待很久”“你在这里有经历过什么事情吗”等等问题的背后,其实是兰尼在为「为什么还没有给他打钱,怎么还没有想让他从221B公寓里面搬出去」做铺垫。 麦考夫还记得,在兰尼从游轮旅行回来之后,他还专门准备了一份礼物去提醒麦考夫——不要忘记之前麦考夫答应过自己的。 现在兰尼甚至跟夏洛克要了可以找到自己的地址。 这人其实就这么想从221B公寓里面搬出去吗? 麦考夫认为,夏洛克绝对没有想到兰尼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肝,无情无义的人。 麦考夫如果有的选的话,他也想让兰尼从这个公寓离开。 可是,麦考夫又怎么可能对兰尼说,他不会给兰尼打钱的原因是,麦考夫看出来夏洛克不想兰尼走。要是兰尼知道的话,兰尼估计会想出很多无端又自恋的想法。 光是想象这个人以为夏洛克对他抱有很深的感情,麦考夫就不能忍。 夏洛克只不过把兰尼当做少见的玩具而已。 夏洛克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他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要这个世界根本不会跟着他转。他肆意,任性,妄为,就算他外表再怎么风度翩翩,再怎么如同最标准的英伦绅士那样进退有度,他本质就是他想要什么,就希望一切都能够按照他的想法走的心理不成熟的孩子。夏洛克只是觉得现在的同居生活还算满意,不想改变一切。而这个一切里面刚好包括一个兰尼。 这才不是因为兰尼有什么特别的。 兰尼率先提出条件说道:“参与合作可以,你要和我随时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路易斯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说得我愿意和你站在一起似的。”这话音一落,路易斯自动和兰尼拉开距离。 “那真是求之不得。”兰尼表现得一如既往地冷静,但他的眼睛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嘀嗒声。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就像是正在斟酌生死局的棋手。 注意到兰尼这样的神色,路易斯微微抿了抿唇,不甚愉悦,又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只觉得他这种游刃有余,让人十分烦躁。 这话落下来之后,夹在中间的小警员实在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可他们好像互相合作破案的事情,就因为一个人的话轻而易举地敲定了。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 三个小时后—— 路易斯和兰尼会因为手铐绑在一起。 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人间地狱。 第 145 章 Chapter 40 Chapter 40 仿佛世界多了一个人 “为什么会需要尸检?” “苏格兰场已经知道保尔的死讯了吗?” 这不到24小时里面,是苏格兰场收到了什么样的报案信息了吗?路易斯当时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警方正陷入了寻找保尔的困难之中。于是,路易斯也顺着他们的思路,提升警方的追踪技术,强化监控系统的方向。现在有人另外通知保尔已经死了。虽然今早过来的时候,路易斯隐隐有其他的想法和思路,但现在就有人给他证实了。 原以为这种问题会是旁边的小警员回答。 因为这种问题是属于只要跟着节奏走,自然而然地就会得到答案。路易斯也不是那种侦探剧里面一遇到自己不知道的问题,就要一惊一乍的类型,非得得到答案不可。只是这个时间点问,他可以立刻掌握同步掌握讯息。 当然,人们都知道,这世界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以一个人的意愿而转动的。 这是常识。 然而,其实这里面有个最简单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有个人愿意把夏洛克当做世界转。那么,夏洛克就可以轻轻松松,毫无烦恼地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这之所以不可能成为常识之一,那是因为这件事非普通人能做到的,而碰巧麦考夫·福尔摩斯并不是普通人。 夏洛克既然暂时不急着赶走兰尼,麦考夫也不想多此一举,让自己和夏洛克心生罅隙。 此刻的麦考夫在会客厅里面,见兰尼看手机短信,从他这个角度,他也不知道手机上面在讲什么。可他清楚这个时候,就应该把兰尼赶出去,让他没有机会问出搬家的事宜。 经过短暂深沉的思考后,麦考夫对兰尼说道:“夏洛克应该是想把你推荐入第欧根尼俱乐部。但是加入这个俱乐部是要有条件的。” 这话一落,麦考夫很清楚地看到兰尼愣了一下。 这并不是奇怪的事情,毕竟麦考夫抢了兰尼的话头,转移了话题,让他无话可说。 兰尼沉默了片刻,问道:“需要什么要的条件呢?” 麦考夫往窗口一望,他知道附近有个广场,稍微远离白厅的地方有人在做街演,道:“所有加入这个俱乐部的人都需要在一个小时内赚100英镑,作为入会费。这个100英镑不是由现在你任何手上现金的增益,也不是从非法手段里面得到的,也不能是别人的免费捐赠。” 麦考夫知道兰尼如果真的能一个小时里面赚100英镑的话,他也不用挤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隔间里面生活将近半年,就是为了减少一点租金。 兰尼是个聪明的人,但他不擅长将自己的聪明变现。否则以他是数学系年级第一的人,只要去赌场走一圈,他根本不需要那么窘迫地生活。 兰尼犹豫了一下,似乎认为这件事很难办,“我必须要做这件事吗?” “兰尼,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你转的。你能借夏洛克的卡进俱乐部一次,你认为你就可以一直依赖别人吗?” 兰尼因为这句话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个神情让麦考夫突然觉得自己无意间击碎了兰尼内心里面的一角。然而等麦考夫要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时,兰尼再次问道:“一个小时是从现在开始计时吗?” “是的。”麦考夫很快反应过来,见兰尼陷入沉思说道,“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你说,附近有个可以街演的地方。你也许可以想想自己是不是能够在上面赚点钱?” 兰尼的目光跟着这句话往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他仿佛瞥见了一抹迷人的窗外天光,可他随即将视线收回,又开始仔细地环顾四周。有个角落的环境异常安静,只有微弱的光线洒在那里,仿佛在引导他的视线。角落的一张小桌上摆放着一盘国际象棋,棋盘格子的黑白交替在微光中显得分外鲜明。兰尼准确地将这个角落锁定,他的目光紧盯着那盘棋,仿佛等待着某种机会的到来。 “我可以和你在这里下一场赌局吗?如果我赢了,就等于我赚了一百英镑,你觉得怎么样?” 麦考夫并不太情愿与兰尼卷入这种小赌局,他更倾向于让兰尼自己知难而退。 然而,兰尼并没有等待麦考夫的拒绝,他只是将棋子摆到了棋盘上,然后悠然坐到麦考夫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麦考夫先生,我自从接触国际象棋之后,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失败过。” 与此同时,兰尼神情从容不迫,似乎笃定麦考夫一定会和自己下棋一样,“就像我第一次和你见面时说的那样,我其实会算。在我下棋的时候,能很轻而易举地算出别人的棋路,提前预知到破局的方法,因此我并不会失败。” 麦考夫对此轻嗤。 他当然还记得过去的事情,然而之后很多事情都在证明兰尼只是普通学生。当初可以顺利躲开救济站的爆炸,完全只是意外而已。而他下棋之所以会获胜,也只是比别人更有棋感而已。 兰尼一边摆棋,一边说道:“你想试一下吗?” 麦考夫说道:“这是激将法吗?” 兰尼微笑着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回应:“没错,这就是激将法。麦考夫先生,你是不是怕了呢?” 麦考夫回想了一下将近半年前第一次见到兰尼的情景,然后轻轻笑道:“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敢这样跟人说话。” 说话间,麦考夫下意识地看向兰尼手边的编号为「00002」的通行卡。这小动作让兰尼并没有错过,兰尼顺势说道:“我一直都看得出,麦考夫先生一直都很关爱夏洛克先生。” 这个误解着实太大了。 麦考夫实在无法理解兰尼脑中究竟构建了怎样一个关于他和夏洛克的家庭画面。不如说,他宁愿坐下来,嘲笑一下兰尼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坚定地解释道:“我并不是疼爱他。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喜欢那么自我又麻烦的夏洛克,他甚至在半年前还很清楚,没有人会愿意和他同居。他知道自己很古怪,不能被常人所接受。我比他更清楚而已。” 麦考夫顿了顿,语气不温不火,似乎从没有把夏洛克放在心上。 就是真的有,这也是他的责任感而已。 麦考夫说道:“只是因为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仅此而已。” 他这话刚落,兰尼似乎对此不以为然。他在棋盘上继续摆棋子顺势挪了一步白棋,“麦考夫先生,轮到你了。” 麦考夫下意识把视线落在严阵以待的棋盘上,正当他的手触碰到棋子的一瞬间,他的黑棋也伴随着微小的动作。虽然这个动作微不足道,但足以让麦考夫心神剧烈震荡。 他居然被兰尼带着节奏走了。 他可没有答应要下棋。 与此同时,兰尼的声音随即响起:“麦考夫先生,你的棋子已经动了,不能悔棋。” 麦考夫清楚地知道,兰尼绝对是知道夏洛克是自己的弱点。这才引导他讨论夏洛克的事情。 意识到这里的麦考夫的心神也跟着微凝,一丝警觉闪过他的眼睛。他望向对面的兰尼,挪动自己手上的兵,肯定地说道:“你死定了。” 他冷静地开始布局,试图重新夺回局势。 因为他一直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愿依赖他人。 这种矛盾的情绪使他感到内心的混乱和困扰。 路易斯感到自己的内心世界比曾经想象的更为复杂。 伴随着这场坠落,他的内心世界也在风雨中不断演化,交织着难以名状的心声。就很像是他那个自年少时就深深封闭,从未有他人踏足的内心世界,突然迎来一位初来乍到的陌生又熟悉的访客,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会如此—— 怕生且情怯。 不知所措。 第 146 章 第 107 章 107 .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解释型】 【说教型】 【分析型】 【超然型】 【熟人型】果然不愧是麦考夫,就是有这么强大的自律和自控能力。 我希望他能暂时地忘记教授的事情,或者让他有点顾虑自己去干涉夏洛克和莫里亚蒂对决的事情。 事情点到即止就好,该注意过犹不及。 我想了想,假装自己很忙一样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麦考夫先生,我还有事情需要去处理。那么,请容我先离开一步了。” 我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帮忙把棋盘收拾好,打算先去撤退思考一下麦考夫的行动策略。原著小说里面,有提到过莫里亚蒂教授在任职期间,曾经因传出一些劣迹,被迫辞职。如果这是福尔摩斯世界的话,很可能采取的方案是把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声搞坏,让他为了平息社会众怒公愤,主动辞职。 可是,这样子下来的话,麦考夫和莫里亚蒂教授之间的关系就水火不容了,这又和BBC以及忧国莫合作的事情相悖。 要不要让夏洛克帮忙? 至少先让莫里亚蒂教授写完《小行星力学》。 听路易斯说,这一本只要一年就可以完成了。现在都快已经是一月下半旬,大家再坚持一下,不要打扰莫里亚蒂教授。 我拧着门把要离开,麦考夫突然提声说道:“兰尼,你经常和夏洛克待在一起,对吗?” 比起还需要按时去上班的华生来说,我和夏洛克相处的时间总的加起来是更多的。毕竟,也并不是天天都有案子,夏洛克也醉心于各种化验工作,这个时候华生就不会参与,因此我也经常帮忙做比较繁琐的记录工作。 “是的。”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跟你提过监督夏洛克的事情吧?” 当然,我要不是为了那笔钱,一开始也不会主动进221公寓。我对这件事情印象极深。 麦考夫说道:“我现在可以再提出这样的合作项目。对你来说,监督夏洛克应该很容易吧。据我所知,因为你们公寓地板维修的问题,你还和夏洛克暂时同住在一个房间里面。这样监视起来也很方便。” “……” 他仿佛是在很认真地在做这个提议。 我其实更想和华生一块住,但无奈他的房间太小了。否则我也想把自己塞进去。 我说道:“我可以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监督福尔摩斯先生吗?” 麦考夫似乎早就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于是开口说道:“你应该也知道夏洛克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危险的事情……” 他说了很多话,但他从说“危险的事情”开始,我就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放在心上。 我和夏洛克相处那么久。夏洛克最多也就只是不看别人眼色做事,也没有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要不是对方是夏洛克的哥哥,我现在就像是在银行总部那样,随便敷衍一下就离开了,甚至摆上一个“你觉得我信吗”的表情。 “我不想做这件事。”我拒绝了。 麦考夫让我别急着拒绝,说道:“钱不是问题。你不是会担心你不够钱去读大学吗?我甚至可以帮你转到剑桥牛津大学里面就读。” 当初在我已经做好准备要为麦考夫先生好好工作的时候,他还让那个保镖用枪口对准我,似乎在准备我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就把我击毙。 现在我又丝毫不缺钱,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我正要指责麦考夫一点都不相信夏洛克的事情,结果我想起他进屋的时候还锁了门。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他又突然叫住我,果然又是让我来表忠心吗? 这个局布得太早,我差点被骗过去了。 再来,如果他真的认识莫里亚蒂教授的话,很可能也会担心我会坑害夏洛克。所以他这次要比之前的面相更加沉重严肃,有种处处看不惯我的表情。 现在就是我表现的时机。 我无比坚定地说道:“谢谢麦考夫先生的提议,我的回答从始至终都只有No。” 我原以为他会像是第一次那样,对我这个回答很满意。然而,麦考夫却表情更加沉重起来。我不动声色地研究他的表情,不确定他是不是还要继续试探我。因此我没有半点退缩。 我甚至想着要不要给自己加戏——摔门而出。 可是我怕会吵到其他人,因此就放弃了。 我最后离开房间的时候,麦考夫也没有说任何话。 我离开俱乐部的时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麦考夫所在的会客厅的方向,内心默默地肯定自己。 我的表现一定获得了认可。 接下来我就直接回公寓了。 我回公寓的时候,听到夏洛克在“锯小提琴”。他有时候会用小提琴来协助自己思考,而乐声就和他思考的声音是同频的。因此他的小提琴声都很随意,要么是古典乐,要么就是他的即兴,这个时候就全靠他的心情如何。 楼下装修队已经都把地板重新装回去了,但上面还有很多没有清理的灰尘和木板。 我看进度,明天就可以完工了。 我检查完地板的情况,才回二楼想和夏洛克隐晦地透露我星期二晚上夜宿在外的理由,是想要支持莫里亚蒂教授的事业。我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因为我怕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打起来,就瞒着。尤其是现在麦考夫似乎还要干涉这件事。 我都已经正式成为第一号读者了。 如果教授不见了,我一定会好难过。 我思来想去,觉得我应该和夏洛克好好商量,毕竟现在莫里亚蒂教授和夏洛克之间也没有剑拔弩张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再说,要是我真的遇害,夏洛克起码还知道去哪里找我的尸体回去。 总而言之,越是容易引发冲突矛盾的时候,越是不要害怕最开始的时候坦诚相告。 若是等着事情演变成无法控制的局面,那才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昨天就是含含糊糊,不敢直说,今天差点就让教授被调离伦敦了。 我能不能打消麦考夫的想法,这也未可知。 而夏洛克也猜得八九不离十,我只是填上我的心理动机而已。 夏洛克在听完我说的话后,才放下他演奏中的小提琴,看向我,语气毫无波澜地问道:“原来你有这么喜欢数学吗?” “怎么了?难道是用错钥匙了吗?”我试图保持镇定,心中仍保持着一丝希望。 警员摆弄着手铐,脸色变得严肃,然后解释说:“手铐好像被警车碾过,现在手铐收缩的扇体位置变形,无法正常解锁,即使有钥匙也无济于事。” 我声音微微颤抖,心情愈加沉重,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家人们,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问题。 我真的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第 147 章 第 108 章 108.「我的心漏了一拍」 不过,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事。可我又觉得自己能忘记的话,那就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这些天一直都没有随意在往外跑,只是坐在家里刷题做题,顺便根据新学期大纲内容学下学期的内容,为下半年准备。希望下半年的自己更有余裕一些,趁现在还很清闲。这话一落,我下意识一愣。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做大部分的事情一开始都不是因为我喜欢。我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下棋。因为棋室味道不好闻,大人们都在抽烟,而且我要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我要背记大量大量的棋谱,每天要打谱,没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我要是一直不调整自己,就会觉得自己很难走下去。 又像是数学,很早之前我也说过,学数学是因为未来选择多,有人跟我说,让我选,我才读的数学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喜欢数学,可是接触久了之后,我也会觉得数学很有趣。 “现在挺喜欢的就好了吧?” “那你喜欢推理吗?” 我已经读出言外之意,夏洛克想要我换个专业,就不用再思考数学系的事情。他这样想得太简单了。我摇了摇手,说道:“我绝对不会选犯罪学,警察或者法医相关的专业的。”我可以协助,但我不会真的把它当作主业。 我说完之后,有点后悔说这种让人好奇为什么的话,结果我对面的是夏洛克。 他很快就转回话题,“区区一本《小行星力学》,你可以让麦考夫写。他数学也很好。” 我怔了怔,第一反应是「这人在逗我」。可被夏洛克这么一说,我也想起原著小说里面确实也提过麦考夫有数学才能。不管怎么样,我很快就说道:“我不要。” 夏洛克轻啧一声,“你怎么那么挑?” “……”可是,要真的是急事,这个来电也太慢了。 我还在想,夏洛克转身把我的手机还给我。那是新手机,我借出去之后就忘记要拿回来了。不过他这样倒是提醒我了。这次案子是《希腊译员案》。神夏里面是没有这篇故事的,忧国莫也没有出现这个故事,美版也没有出现这个故事的改编,所以也不知道这次里面会讲什么内容。 原著小说里面故事很简单。 讲的是麦考夫有个懂希腊语的朋友被邀请去给囚禁起来的人做翻译。这件怪事让那名希腊译员向麦考夫求助,麦考夫又将这任务转移给了夏洛克。夏洛克经过调查之后,发现是凶徒挟持了不会英语的希腊人,想要侵吞那名希腊人的妹妹的财产。简单讲,这个案子描述的是一起谋财害命。 可按照我从预告里面知道的,死者苏菲娅会懂希腊语,因此她原本在死亡当天时打算给她丈夫做希腊翻译的,结果一向会在人前维持夫妻关系良好的外交官妻子一改之前的努力和态度,选择待在家中,结果遭遇不幸。 死者在生前喝了很多酒,结果在进入家中浴室桑拿房蒸桑拿时,不幸因醉酒失去知觉,待在桑拿房中时间过长。 众所周知,周围环境的温度和湿度的变化会影响到人体汗液的调节。在桑拿房中,汗水因为高温度高湿度难以蒸发,人体不得不选择通过将血液输送到皮肤表面,实现人体降温。与此同时,心脏的工作压力也跟着提升,以更快地速度供血。 这种情况短时间内是可以处理的,但如果持续时间过长,会导致血液供应不足,从而影响到大脑供血和氧气供应,导致大脑功能受损,且致死。更别说人待在桑拿房里面超过了四十分钟以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是被隔水蒸熟。 这件案子在一年前是个大案。 不论死因如何可怖可怜,这个案子牵扯到国家外交官,且死者是活跃在社交媒体上有名的外交官妻子,很多国民都在追踪这个案子。 这种牵扯到妻子死亡的案子,大部分都是都与家庭婚变有关。丈夫或者妻子无法容忍自己对象的某种行为或者态度,日积月累下,两人之间产生大量的负面情绪,从而引发暴力冲突是很寻常的局面。 起初苏格兰场推断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因为苏菲娅出现意外的时候,外交官还远在国际峰会上开会,而运动手表也证明了在外交官出外时间内,整个苏菲娅心脏速率发生变化的过程。外交官并没有动手的机会。 在当时,知晓这个案子的人也没有想过,这对夫妻早已貌合神离…… “你在想什么?” 夏洛克的声音一下子把我拉回现实。 我自然不可能主动提起案子的内容,于是说道:“在想福尔摩斯先生接受教授查案挑战的事情,感觉有点担心……” “担心你那个教授?”夏洛克的声音带着轻嘲。 “不是,我想的是福尔摩斯先生你…” 我这样怎能算是挑?现在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阳光透过百叶窗窗户洒在地板上,照亮整个房间。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和安详。即使如此,入夜之后,这样舒适的光景是也很难看到的。我还得把客厅和厨房的灯泡也给看一下,让整个屋子再亮一个度。 我为明天会见到莎拉小姐的事情而感觉到担忧。 因为我其实并不知道莎拉小姐到底喜欢什么。 我可以想象莎拉小姐的到来会给公寓带来新的活力。她可能会带来笑声和欢乐,使这个地方更加温馨。她还会带来自己的个性和氛围,到时候与夏洛克和华生的生活交汇,也能创造出一种独特的融合。 这样一定能够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我意识到,我不仅需要为莎拉小姐的到来准备晚餐,还需要确保公寓的整体氛围适应她的到来。我可能需要重新安排一些装饰,准备一些额外的座位,以及增添一些符合莎拉小姐口味的细节,以确保她感到舒适和欢迎。 我还没说话,夏洛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夏洛克朝那个地方望了一眼,随手就把铃声改成静音。这一举动让我忍不住好奇,“谁打电话来呢?” 夏洛克淡淡地说道:“麦考夫。” 我内心暗惊,主动试探道:“他很少打电话过来,你为什么不接呢?” “我很忙。”夏洛克说这话的同时,拿起一旁的小提琴重新投入演奏。 “……”我发现,原来,从始至终,我都不认为福尔摩斯会输。 莫里亚蒂教授似乎也不意外,笑了笑。 三分钟后,经过来回言语交锋,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比分3:2,夏洛克赢。 学生们都看得很尽兴,只有坐在前面,饱受注目礼的我内心千疮百孔。 剩下的时间便是讲引入犯罪学基本知识的案例。在最后十分钟看纪录片节选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坐在我旁边,用我们两个才可以听到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福尔摩斯先生会赢呢?是因为你和他住在屋檐下,不想彼此心生罅隙,还是你害怕他呢?” 因为我们离得很近,我不方便在交流的时候直接抬起头,我怕会撞到教授的头。 这确实是我的一部分思考。 可更关键的是—— “我觉得教授不管自己有多少把握,都会让的。毕竟要给特邀嘉宾一个面子,这是礼节的一部分。” 我也发现虽然他公开夏洛克的论文,也没有用任何拉踩的言语去带节奏。本质上,我觉得教授为人还是进退有度,擅长把握分寸的。 “教授是个很客气的人。” 我一边耳朵听着纪录片里犯人的自白“我本来并不想这么做的,但是那时候有个声音在旁边告诉我……”,一边认真倾听教授的耳语。 “我要是不这么想呢?” 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他很忙呢? 我的视线没有离开夏洛克,一边观察着夏洛克的不慌不忙,一边担忧着麦考夫的电话会带来什么重大的变化。手机的静音,夏洛克的演奏,以及那个未接来电的未知消息,所有的这些瞬间交织在一起,空气里面仿佛正析出一种紧张的氛围。 就在这时,我又突然想起,我忘记看漫画更新了。 我没有出门的同时,221B的各位室友们今天也没有出门。我们除了吃饭会聚在一起之外,一般没有特别的事情也不会聚在一起见面聊天。 我们全员其实还是都有边界感和分寸感,都不会为了表现关系好,故意黏在一起。 工作日时,如果早上不能一起吃饭的话,我们固定晚上一起吃饭;如果早上吃过饭的话,我们晚上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没有硬性规定。周末的时候,我们要是都在,就会只在一日三餐见面,偶尔聊一两句就好。我们一起聊案子的时候,话才会增多。 像是这次的红宝石失踪案,我们才就聊很多内容,从保尔失踪案到碎尸案,还有那个管家霍克斯顿在被抓捕的过程中,恶从胆边生,要谋害警车上的长官,下死手。 华生忍不住唏嘘说道:“该怎么说,不愧是敢碎尸的人吗?这么残忍,心理素质真的很强。” 我摇头说道:“这很难说碎尸案的罪魁祸首心理素质就是很强,他抛扔尸块的时候,其实本质上还是担心自己会被发现罪行,所以才要切碎了到处扔,降低案件被发现的可能性,本质上说明他还是害怕的。当真心理素质强的人……” 我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有一个例子是,凶手把人头留在现场了,除了人头,所有的尸块都扔在四处,这种凶手是完全不怕立案,甚至敢和警方挑战的。这个案子发生在美国,凶手一开始就是在网上传虐猫视频,引起一波爱猫人士的愤怒,众网友纷纷化身侦探,试图搜索他的真实身份。结果没有人找到,于是他开始动手杀人。” 我刚说完,华生就问什么案子,他也想去看一眼。 第 148 章 第 109 章 109.「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回答」 我低头在网上找链接,夏洛克言语犀利道:“所以那个管家才有很大的问题,他肯定是故意的。” 华生真的很爱悬疑推理,一下子就被夏洛克吊住了胃口,“怎么说?” 我便很快积极地为华生补充道:“其实管家心理素质不强这一点也体现在警察带着搜查令来的时候,他们什么都还没有明说,他就逃跑这一点。后期他倒车撞的第一下,其实应该还是有逃跑的想法,但是掉头撞第二下的时候,这一点他就做出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第一,他在浪费逃跑的时间。”我得说,华生真的太心软心善了。 他的眼神充满温暖,好似无论何时都能找到人性的美好。 我曾多次在他的眼中找到慈爱和关心,这些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并非那么冷酷。 在我因为觉得福尔摩斯对我的印象变差而担忧的时候,华生因为我不能释怀,也跟着难过起来。他的同理心和共情力太强了。 他真的是好医生,值得信赖的朋友! 实话说,我平常也不会担心福尔摩斯嫌我笨手笨脚,傻头傻脑的。可这次他动真格地说我的错处,我难免会思考福尔摩斯向来不假辞色,他会不会真的很讨厌我。要是他真的看不惯我,那到时候在整个公寓,我们的气氛一定会让大家相处都不自在的。 现在看华生都为我担心成这样,我决定要向福尔摩斯好好认错,“华生先生,我会跟福尔摩斯先生好好道歉,你不用担心。我敢作敢当!” 华生听我这么说,完全没有觉得放心似的,表情依旧沉重,但他话语里面全是让我释怀。他说道:“兰尼,是夏洛克同意我过来找你的。他并没有生你的气。你在心里喊他夏洛克也没有关系,你不用过度担心。” “……” 我并不想失礼于华生,但他带着这种忧心忡忡的表情却这样说相反的话,很没有说服力。 他一定是想要我能尽快恢复精神,才会这么说的。 华生真是好人。 我下定决心与夏、福尔摩斯好好解释。即使我心中现在仍然有一些不安。可华生一直是我的支持者,他的存在使我感到宽慰。我也不再担心与福尔摩斯之间的关系。 这个时候,华生跟我说,其实我能直接喊他约翰的。 啊,事实上,这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其实我要不是看过神夏,我也没有特别注意到华生的名字是约翰·哈米什·华生。对我来说,华生这个姓氏更顺口一点,更有辨识度,更有「华生」的感觉。再来,华生先生是长辈,尊称姓氏会更有礼貌一点。 前者是不可能讲的,可后者又好像把华生叫得很老了。他最多也就大我八九岁,虽然从跨度上来说,在他已经读大学的时候,我还是在沙地里挖沙子玩的小学生,但我现在也成年了,反而觉得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了。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华生先生这个名字更好听更特别一点。比起约翰,我更喜欢华生这个称谓。” 华生听到我的话之后,感到有些费解,脸上却还是露出一些释然的表情,“我其实不太理解你的思路,但是你觉得好,我也没有关系。”说到这里,华生跟着温和地笑了起来。 我的心情跟着华生的笑意松弛了不少,果然还是要认真沟通才好。这下更让我下定决心要和福尔摩斯先生好好聊一下。我已经叫夏洛克将近半年。现在让我临时改口,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习惯。 “我也想和福尔摩斯先生聊一下。” 这话一落,华生便阻止道:“等他来问,你再说吧。他要是真的那么在意,一定会开口的。他不想说的话,帮他引到门口,他也不愿意抬脚。我连饭喂到他嘴边,他也能打翻几次。所以,兰尼,不要太担心他。” 见我对后面一句话感到疑惑,华生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决定不帮夏洛克。我已经帮了很多了。该他自己好好努力,哪有他总是坐享其成的?” “所以,我不能主动去找他吗?” 这会不会不太好? 华生自信地说道:“兰尼,你信不信我的话?你要是信我,你就听我的话。” 见我还在犹豫,华生抬手揉揉我的头,声音从坚定变为亲切温和,说道:“兰尼,听我的话。” 他一定有魔法。 “好,我听你的话。” 我这次回答得毫不犹豫了。 看到华生露出非常满意的笑容,我突然觉得那些烦恼也不值得一提了。 我还想对他再聊一些事情,也没有说具体聊什么,就是和他聊聊天,说说话。 然而在这个时候,文森特家里的挂钟突然响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打开自己的手机——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三点了,超过大课时间一个小时了! 我明明觉得自己没有做多少事情,时间就没了? 我吃惊不已。 “我、我得去上课了。这里应该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了?”我赶紧确认道。 华生见我着急,从口袋里面拿出车钥匙,提议道:“兰尼,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我很快就答应了。 然而这次我应下来后的一个小时,我很快学到了下午3点到5点之间不适合在市区里面开车。因为这段时间刚好碰到中小学校下课时间,整条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我们开了二十分钟,走了不到1公里,怎么看都是我绝对会迟到得很严重。 在交通这么拥堵时,我不想因为让华生等待车流松动而心生负担。我试图保持冷静,但我内心的焦虑和责任感一直在作祟,使我加速决定前往莫里亚蒂教授的家。 毕竟我注意到赶过去最多只能听课二十分钟,于是干脆和华生说,去一趟莫里亚蒂教授家,在学校里面也不太适合谈论案子。 当然,在做决定时,我也事先通知过莫里亚蒂教授。 莫里亚蒂教授明明在上课,却回信回得很快,说家里有人,让我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他还具体说了自己回到家的时间。 我原本是想着先斩后奏。 先到他家门口守着,要是教授拒绝,我就自己回去的。 这去莫里亚蒂教授家里其实并不是拍脑袋决策,瞎做事情。 这表面上我是为了莫里亚蒂教授和卷福之间公平的竞争关系,要给他同步现在的情报,同时让他可以保护委托人梅莉小姐。我不确定同样为了翻案的梅莉小姐会不会被盯上。 实际上我有个很在意的点—— 这次死者砷中毒的毒源,已经确定是来自浴室墙绘的橙黄颜料。 根据鉴定科的研究表明,这个墙绘使用时长并不长。很显然是近两个星期新绘制上去的。这段时间文森特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很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墙绘完成时异味很重,再加上他也出差去其他国家工作,所以很少用到这间浴室。 砷中毒发作的时间少则几分钟,多则几十分钟。 这个过程中的每一秒都像漫长的煎熬。这时中毒者会感到头昏眼花,恶心呕吐,他们的心跳似乎被时间放大,每一拍都如钉子一样敲击在他们胸口,使得焦虑感不断升腾。 这些异象本来应该是会提高中毒者警觉的。 可通过对浴室用具的使用情况的检查发现,文森特应该非常习惯泡澡。在墙绘的颜料与温热潮湿的水汽发生化学反应,产生无臭无味的有毒气体后,哪怕文森特感觉到身体不适,他第一反应很可能会认为是泡澡过度或者过度疲劳,而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我认为,这种危险是防不胜防的。 大部分人都不会对潜伏在日常生活中的危险有如此高的敏锐度。 然而,事实上我对这个毒源最敏感的地方在于,有毒物质是华夏国画的颜料。 就目前为止,我见到过的与这个毒源关联最近的,便是在国家古物博物馆里,修复过华夏国画的修复师婕米·莫里亚蒂。 从她逗留在英国伦敦的时间来说,她要组织这么一场悄然无声却又叫人细思极恐的毒杀案,完全绰绰有余。然而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她组织、策划或提出相关的建议(总之与她有关),她的企图和目的是什么。 婕米·莫里亚蒂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抓到。 我想着,这件事应该让莫里亚蒂教授早点插手会比较好——通过他来制约美版艾琳的行动。从漫画中来看,美版艾琳虽然从莫里亚蒂团队脱离出来,但他们对她的影响力还是很足,他们之间有一定的制衡。 “第二,即使他逃不了,他还主动袭警,这只会罪上加罪。” 华生提出一种可能性,说道:“也许是过于紧张,做事不经头脑。” 有实验表明,就是之前提过的考试期间,考生为了躲避考试请事假,假装亲人死亡的例子,也同样折射出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在极度压力极大的情况下,自我耗竭,疲惫的情况下,理性和道德感都会下降。 精神病者在法律责任问题上,尤其是在刑法上,存在着完全免责或减责。 我刚说完,就见到华生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华生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呢?” 华生真的很适合写小说写故事,我说的话就很平凡很普通。 “我这人比较务实。” 第 149 章 第 110 章 110.「特殊的温度」 我习惯从利益最大化的解法去思考某个人背后的行动。然而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性人,因此大部分事情都没有唯一解。这也是我不太建议夏洛克是完全理性人的原因。因为这会让他所有决定都非常好预测。当然一般人是到不了他的大气层,还不至于完全猜透他的想法,所以他这样为人处世没有关系。 只是,这里面有个莫里亚蒂教授。 我收回多余的想法,顺着华生的话开始举例子,“华生先生说得也很有可能性。这里面说不定也有一些阴谋,比如说管家刻意勾起警察的注意力什么的。这个案子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比如说凶手另有其人。你看看,现在红宝石丢失案的谜底不是还没有揭开吗?这里面其实也很有问题。” 我刚说完,华生就说道:“我一直都认为兰尼查案很厉害。” 这句话说得我好高兴,我突然在想,要是我也做探案推理的话,华生会一直都觉得我有意思。他也会总是来找我说话,还会夸我。我还可以像夏洛克那样,理直气壮地让华生陪我一起。 我的想法刚冒出来,华生就问我道,明天情人节要怎么过吗?赫德森太太明天也有约会。 我要怎么过? 这话一听就是华生要去约会,公寓里面又剩下我和夏洛克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是看向夏洛克。 我还没有开口,夏洛克一接到我的目光,便反问道:“看我做什么。” 夏洛克瞥了我一眼,说道:“当然也在家。” 第 150 章 第 111 章 111.「我很快就答应了」 就是因为夏洛克这人太特立独行了。 普通人光是在旁边看他做什么,也觉得他有很多故事可以讲。我当时就悟到了夏洛克作为主角的魅力。他本身就可以和任何人或环境产生很强的张力,让人想知道他之后还能做出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家具城的东西很齐全。我和赫德森太太、华生得逛一个半小时。这个过程中,夏洛克就坐在入门附近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其他四、五批客人看他这么坐那么久,觉得那套沙发一定很舒服,结果想要试那套沙发,都被夏洛克不看眼色的架势吓退,连店员都不敢跟夏洛克说。夏洛克俨然就是在他自己家里面似的。最后,夏洛克在我们一起离开的时候,店员经理还追着问夏洛克沙发怎么样。夏洛克点头说这沙发不错,可是他不买。 所以,这次拜访,我想向他们透露出婕米·莫里亚蒂的存在,让他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而华生对我去莫里亚蒂教授家拜访的决定没有太多质疑和过问。 我比较喜欢华生的一点是,华生总是能支持我做的决定。 这很重要。 我们很快就掉头,换方向。 我之前去过莫里亚蒂教授的家,所以我很清楚位置。下车之后,我摁着他家的按钮面板。这门铃可以传达给屋子的主人「有客人来了」的讯息。 我摁了一次门铃。 在静谧的大门前,一棵古老的橡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橡树的阴影投在大门上,给人一种神秘宁静的感觉。因为莫里亚蒂教授说屋子里面有人,所以我等待了一分钟多,感到周围的宁静更加明显。这里似乎没有生命迹象。 于是我再次按下门铃,这一次,屋内传来的声音深沉而充满磁性,还很陌生。 “莫里亚蒂家,请问你是谁?” 听到这道声音,我连忙跟着自我介绍道:“我是兰尼,我和莫里亚蒂教授约好了。可以帮忙开门吗?” “威廉还没有回来,暂时不开。”对方态度有点冷硬。 “……”参观一下。华生先生,你有什么喜欢的茶或咖啡吗?我目前只备了茶,如果需要咖啡,可能需要3分钟,你不介意吧?” 由于华生的性格温和,他也很快地与路易斯亲近起来,似乎并没有把进门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了。 华生说道:“请不用客气,毕竟我冒昧造访。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 路易斯回应:“华生医生真是太客气了。” 在路易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朝我瞥了一眼,这个眼神像是在暗示:“看,你也应该学学。” 因为这个眼神,我感到有点尴尬,仿佛被批评了。他好像在说,我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礼貌。 我正要据理力争,但我确实进屋的时候没有说“打扰了”,而且路易斯在我进屋之前也说过已经给我准备好茶与点心,而我也没有说“谢谢”。 如果不是华生在的话,我可能会在门口等莫里亚蒂教授回来,才按门铃。 我也不喜欢见生人。 可现在不行。我也跟着打招呼,“你好。” 华生的目光落到莫兰手上的枪上,显得兴致盎然,他问道:“这是你的改装枪?这个蔡司瞄准镜是多少倍数级的?” 莫兰看着华生,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要不要看一下?” 华生兴奋地朝客厅走去,我站在门口,紧盯着莫兰的举动。我有种微妙的,就像是在调整镜头的焦距的感觉。我觉得只有保持这个位置,才能更好地洞察莫兰的意图和动机。 我深知如果对方居心叵测,我站在这里更能感知恶意。 尽管我不相信他们会在这里闹事,但保持警惕始终是明智之举。 路易斯的声音在我耳侧响了起来,我直到他说完才转过头。 他问,你见过莫兰? 我觉得路易斯这句话问得不好。 “你见过莫兰”意味着自己在某个时刻或者地点见到了这个人。然而,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路易斯该问的是“你认识莫兰”吗?人只有在与对方产生某种联结的时候,才会有更强的探知欲。可路易斯偏偏反过来问,也就是他潜意识在意的是「某个时刻」或者「某个地点」,而非「某个人」本身。 可是他这句话又恰恰好暴露了自己的意图。莫兰想铤而走险,测试我们认不认识他。这个“我们”包括我和华生。没有人会轻易地忽视客厅里面坐着把玩着枪支的高大男性,也没有人会轻易地忽视某个笑容爽朗的打招呼。 他在看我们的即时反应。 这反倒挺好的。 我转头看向路易斯说道:“他看起来比我认识的人都高。” 路易斯紧绷的表情多了一丝松弛。他绕过我,直接说道:“过来喝茶吧。威廉兄长说要好好招待你。” 我下意识回复道:“那你的招待方式很有自己的想法。” 这话一落,莫兰的笑声就传了过来,“我也觉得路易斯很有自己的想法,刚才他想假装自己不在……”他还没有说完,顿时被路易斯在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个大巴掌。 莫兰顿时痛得骂骂咧咧。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包括:一年前被宣告死亡的同声传译员苏菲娅、一年前被判入狱的外交官哈罗德,以及如今寻求案件重审的文森特和梅莉。根据我掌握的信息,唯一有行动自由的人是梅莉小姐。 然而,我始终感到案情更加复杂,涉及到美版艾琳的身影,莫里亚蒂教授的干预,以及福尔摩斯的协助。这一切让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难以确定调查的方向。 我有一种感觉,即使苏菲娅活着现身,我也不会感到惊讶。要揭开所有真相,我认为必须不仅仅调查一年前的杀妻案,还要深入了解文森特和苏菲娅之间的关系。毕竟,苏菲娅死后,哈罗德入狱,唯一受益的人就是文森特,他继承了家族的财产。 我的目光停留在满屏幕上的「春节快乐」,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联结华夏国内的社交软件的信息突然亮了起来。那头像是我爸爸的再婚妻子的,我备注为「方阿姨」。她发来一段语音短信。我一时间指尖发僵,不知道该不该点出来。此刻,我的心犹如一艘漂浮在寂静的湖面上的小船,被黑夜的幽暗所包围,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前进。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把语音转成了文字。 【方阿姨:何学啊,我们这边一直很忙,没空联系你。不过你一直是个可靠的孩子,事情都办得很出色,我相信你在英国也会过得很顺利。除夕夜快到了,到时候要不要视频见面一下?你弟弟和妹妹还等着大哥哥给红包呢!】 这段信息,尽管充满了亲情的味道,却让我感到内心的寒凉。我知道方阿姨一直在向我要钱,如果不是因为要钱的话,她也不会来联系我。这让我感到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 这种压力倒并不是因为我给不出来。 事实上我以前参加棋赛的奖金全部都分给我父母两方保管,根据规定好的条约,我十八岁之后可以自行支配以前的奖金和工资。我当职业棋士超过五年,每年都会参加大量的职业比赛,最小的奖金也有10万,最高的我也拿过180万。后来父母再婚后的家庭需要支持,我也给援助,林林总总也应该有剩5m上下。 钱不是特别大的压力。 只是,家庭的关系有时候会因金钱而变得复杂,而我似乎无法回避这种复杂。 我才觉得这是我的压力。 看到她的短信,就像是沉浸在二次元的游戏之中,我突然又被拉回现实,每天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包围着。我曾经不愿意仔细思考的归宿问题也再次冒了出来——我之后的人生要往哪个方向走。 我正出神着,突然感觉华生戳了戳我的手臂。我连忙晃过神,朝着华生的方向看过去,“怎么了?” 华生定定地望着我,而后我看到他眼神里面漫着善意和温柔,嘴角如新月一般弯起来,“问你想吃蛋糕吗?” 这句话让我察觉到华生可能问了我好几遍,但见我没反应,才碰我的手臂,拉回我的注意力。 我内心一时间酸酸麻麻的,又觉得无比安心,“我想吃一点。” 事实上,我不相信人会永远幸运的。我有时候是无法心安理得去接受一些好意。我怕接受了,这一辈子的运气就会被用完了,就会消失了。可是,当我发现我被有所束缚禁锢的时候,我会觉得,这些苦都是用来换我现在幸福地生活的。 老实说,我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人。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你看到什么短信了吗?”华生还是忍不住好奇,直接开门问了我一句话,“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看到别人去吃华夏火锅了,我还在这里查案子而已。” 华生登时笑道:“这有什么?我们晚上一起去吃。” “你不是要约会吗?”我连忙提醒华生。有时候华生会自己忙得忘记该做什么了。 华生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们叫上莎拉一块去,不就好了吗?” “好!”我应下来了。 华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参与和莫兰的讨论。看到他的笑容,我感到一种温暖。他总是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鼓励和支持。 然而,尽管我表面上参与了这些谈话,我的思维仍然在短信的内容和方阿姨的请求之间徘徊。我知道我不能永远逃避家庭的问题,也不能一直负担着金钱的压力。或许,与方阿姨进行一次视频通话会是一个好的开始,了解一下华夏国的亲人们的现状。哪怕其实那是平行世界的亲人,又或者是高维世界的亲人,我现在都已经有了想法,也都已经可以把放不下的事情,简明扼要地扫个尾。 过去漂浮不定的思绪和想法也因为这个猝不及防出现的短信,而跟着尘埃落定。 这件事是我有想过的,但我没有想得太细,也没敢想得太理所当然。 我怕我其实割舍不了过去。 福尔摩斯曾跟我说过,对于那些没办法做的决定,时间总会给我们答案的。 我现在就等来了时间给我的答案。 我打算永久留居在伦敦贝克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会是我给我自己的新年礼物。 这个热闹的画风在221B里面完全没有看到。 我下意识地看向华生,见他并不讨厌,还忍不住在旁边笑,心情也跟着松弛下来。 话说,我从在漫画里面知道莫兰和路易斯的存在时,就有才想过无数次我们会怎么见面,会如何暗藏机锋,又会如何针锋相对,甚至我要被逼到生死一线之际。可现在想起来,和莫里亚蒂教授有保持友好的关系基础还是非常重要的。 从前想过刚开学的那会,我曾经事后也在想着,自己是不是不该主动说要帮莫里亚蒂教授假扮凶手的,因为我看第二话漫画的时候,发现莫里亚蒂教授对我的态度是暧昧不明的,既没有表现出相信,也没有表现出不信。 之后我和教授的相处,也全都是因为学业要求才慢慢地熟悉起来。 到现在,我基本能判断莫里亚蒂教授对我是不会有杀心的,也没有对我有反感或者排斥的想法。 其实这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感到轻松一口气,因为华生和莫兰都投入到他们关心的话题中,谈论着各种枪支和瞄准镜。路易斯的话不多,更多地是专注于照料我们的需求,而我则坐在一旁,继续阅读《希腊译员》漫画的预告。我深入挖掘每一帧,仔细检查是否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我正要措辞,对方后面又多了一句,“威廉到了的话,见到你们在外面,如果他有问起为什么还没进屋,还请你们麻烦说一句「刚到」。” 对方的不欢迎显而易见。 华生因为对方的话而听得直皱眉。 可我立刻反应过来,“原来,路易斯先生也在家,是吗?” 我还记得他不太喜欢我靠近他们莫里亚蒂家族,一时间就觉得刚才追加的那句话有了出处,反而安心了下来。我其实很喜欢他的态度,因为我知道原著里面的路易斯是很讲究礼仪的,可就是这样,才更像是在时刻提醒我——我和他们是不同的道路上的人,不要模糊了边界。 不过现在我想到的更多的是,有个熟人果然是好说话一点! 如我所想的,我刚说完这句话,黑色的铁门“啪”地一声开了。 路易斯冷淡得像是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请进吧,兰尼先生。甜点也准备好了,喝茶可以吗?”一听就是莫里亚蒂教授好好嘱咐过的。 我莫名感觉自己像是在玩什么闯关游戏的即视感。 答对之后,「游戏」就自动安排我跟着前进一格。 “非常感谢,打扰你们了。” 我以为我会就此跟来送我的华生道别了,华生却一路跟在我后面,好像要全程参与的样子。 我才多看两眼,华生就笑容灿烂地戳破我的心思,“兰尼,原来你不想我跟进来吗?” 我突然觉得华生有一点点可怕。 可这应该是错觉。 嗯! “那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我说道。 “是吗?”夏洛克说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觉得,夏洛克有这个反应,应该是考虑到我们每次单独吃晚饭,有大部分情况都是要叫外卖,而且我永远只会点我自己愿意吃的。夏洛克本人又还是很挑的。于是,到第二天早上,夏洛克在我出门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特意提醒我「要提前想晚餐要吃什么」,这样他可以早点否决掉建议。 夏洛克真的好难伺候。 我本来应该要好好想夏洛克和我都爱吃什么,认真地写一封回信,在短信上提供三个选择的。可是,我考完试的时候,遇到了莫里亚蒂教授。 他请我到他家吃饭。 我本来要拒绝的,可是我转念一想,很快就答应了。 第 151 章 第 112 章 112.「你今晚有事情」 我完全忘记了。 我只关心我的手铐有没有解而已。 “我们今天晚上就要破案了,你不参与一下?”莫里亚蒂教授说道,“我们也找到红宝石在哪里了。今天我们晚上设置晚宴,邀请了案子当事人……” 我一边听,一边出神,突然意识到我的晚餐会是在宴会上解决了。我在大型社交场合,也就是一大堆陌生人当中,是没有食欲的。早知道我就跟夏洛克待一块了,哪怕是吃泡面,也比在一群人里面包围好。 话语间,教授的车子停在了一家成衣店门口,招呼我下车。 “你应该没有准备,我们先买套衣服。” 我只好认命了。老实说,突然收到那条短信是很意外的。 我不至于要像个疯子一样忽然哭天抢地,大喜大悲,像在演戏一样忽然来个落泪,四周的人惊疑不定,然后询问我发生什么事情,我还拒绝回答,让华生一阵乱猜。 这就是像虫子咬了一口,可能会导致局部疼痛和红肿,但是我不认为会导致有全身症状。 于是,我思来想去,觉得「被虫子咬」是最好的比喻了。 说点开心的事。“兰尼似乎并没有想要当咨询顾问的打算,之前有问过类似的话,原话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听说他在校成绩不是很好吗?以后进世界百强企业工作,赚得钱不比当咨询顾问多吗?我休假前,也就是一月初,他还跟我说让我帮忙写推荐信,这样他可以领到社会资助贫困生的奖学金。他看起来还挺缺钱的。” 多诺万警官忍不住好奇起来了,“我记得他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被抢劫了吗?没有联系到自己的家人重打钱过来吗?”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了快半年了,但那时候多诺万警官也不关心。现在她听说兰尼还得申请资助贫困生的奖学金,这才好奇起兰尼的生活来的。 雷斯垂德犹豫了片刻,说道:“兰尼初来乍到的时候,有关心过几句,他那会被抢劫后,生活费用周转不开,就跟夏洛克借钱在贝克街公寓里生活的,平常通过打工还夏洛克债务。” 多诺万警官听这话,一时间觉得有点怪异不习惯。她的脑海里面幻视一个脾气古怪,喜怒不定,以鄙视践踏他人为乐趣,热爱尸体鲜血和诡案的怪人,正在分面包给路边的小猫吃饭的画面。 雷斯垂德说道:“那会他没说明情况,我便顺着他之前留下底的电话,去找他华夏国的监护人。”说到这里,雷斯垂德跟多诺万警官说道:“我得承认是我有些多管闲事,但你不要和兰尼提到我还做了这件事。不过我那会觉得他是个刚满十八岁不久的孩子,估计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去哪里求援,才帮忙做了这件事。” “这听起来你查到了什么东西。”多诺万警官凭借着警察的直觉说道。 “兰尼只留了一个监护人的电话,那个电话是空号。联系人的家庭住址也不是姓何。” 多诺万警官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兰尼的身份是假的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雷斯垂德立刻安抚多诺万,说道:“我当时第一反应也是被吓了一跳,脑袋里面一瞬间过了很多谍战剧。不过,后来联系到那边的警察,查到的住址主人姓张,和兰尼认识,兰尼上寄宿高中的时候,周末会寄住在他家里一天。学校要是有事情的话,也会联系这位姓张的先生。兰尼留的电话也是他过去用的,张先生结婚后就换了个电话号码。” 多诺万警官脑海里面有很多猜想,最开始浮出来的答案是“原来兰尼是孤儿吗?” “根据张先生的陈述,兰尼的情况相当特殊。据说他与父母的联系很少,自从他在十二岁时搬进棋院生活以来,就很少见到父母前来探望。直到他十六岁时,父母离婚后,他离开了棋院,并表示希望就读一所普通的高中。由于他所在城市的教育资源相对较丰富,因此他选择了与父母居住在不同城市的高中。听说他还是围棋名人出身,那所高中学校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学位。他成绩很好,参与了高考,也考了IB,收到了很多名牌大学的橄榄枝。” “这听起来兰尼过得挺顺风顺水,就是比我想象中的人情淡薄很多。我还以为他出身在挺不错的家庭里面,因为我看他不仅性格很稳定,而且做事很可靠,偶尔谈起父母的时候,他也有说一些事情,想不出他跟家里人不怎么联系。可你们应该不会只调查了一个人吧?” 人只要会说话,就会说谎。 一旦确定兰尼身份存疑,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不能轻易地放过去。 就算高中因为情况所迫,选择寄住与他认识的叔叔家里面,大学之后应该也不能继续用张先生的屋子和电话作为联系人才对。他父母就算离婚后,也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华生跟我约好去吃火锅。 虽然挺临时的,但是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莎拉小姐还是很快答应了下来。感谢莎拉小姐的善良和包容!之后,我们只等在这里一结束,就会接她去伦敦华夏区的火锅城。我们还约了福尔摩斯一起去。 这里要说一句,如果没有经历上周银行案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他的华夏语居然掌握得那么好了。 记得那时候是姚素琳当时在解释黑莲帮成员时说,黑莲帮飞檐走壁的那个人是她的大哥「蜘蛛」。 那时,「蜘蛛」这个词是使用华夏语说的,而非英语。 华生还不清楚zhizhu(拼音)是什么,而福尔摩斯却在我反应过之前,已经率先介绍它的意思。 我当时听得内心一阵惊涛骇浪,震惊不已,但表情一直装作若无其事。 因为在我心目中,福尔摩斯依旧是那个会把我名字喊成“喝血”的英国本土人。我事后问他怎么知道蜘蛛的。福尔摩斯平淡中显露出一丝不屑地说道:“原来华夏语很难学吗?” 这话说得当时我就想问他会不会写「魑魅魍魉」。 福尔摩斯听到今天晚餐行动又变了人,自然不会拒绝我们的邀请。 过了半个多小时,快接近四十分钟,莫里亚蒂教授终于姗姗来迟。我怕赶不上去接莎拉小姐,只想速战速决。我一看到莫里亚蒂教授,立刻就开始说道:“教授,梅莉小姐委托的案子出现了新的变故。现在新闻记者应该不会大规模地讲述新出现的案子,但我觉得你要是继续调查翻案的事情,应该很需要这些信息……” 我还没有说完,莫里亚蒂教授朝着我的方向招了招手。 他没有等我有回应,就先从客厅的方向离开,似乎知道我一定会跟上他的脚步。他的想法确实没有大的问题,我确实跟在教授背后,看他往藏书室的位置靠近。我在跟上去的过程中,顺便把我现在知道的事情在脑子里面全部过一遍,争取一口气讲清楚。 然而,莫里亚蒂教授似乎有其他想法,我在藏书室的时候,他从正对着大门的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掏了一把钥匙给我,“这是我们家藏书馆的钥匙,这样你要什么时候进都可以,不用特别等我给你开门。” 我之前只是试探问问能不能在外过夜,所以也没有通知莫里亚蒂教授「我具体什么时候能去用他们家的藏书」。不过,他这钥匙给我,他都不怕我把他们家值钱的书给偷了吗? 我立刻想要拒绝。 莫里亚蒂教授把钥匙递给我的时候,又说道:“不过我们藏书馆有监控,你在里面若是胡作非为,是会被拍得一清二楚的。这是给你的温馨提示。” 我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我才不会乱碰东西。 不过,我还是拒绝道:“教授,我觉得应该用不上你们家的藏书了。福尔摩斯先生介绍了一家公共性质的图书馆给我知道,听说那里藏书很多,我也办理了那里的会员。我可以现在那里做校对工作,不会占用教授的资源。” “没想到那位福尔摩斯先生这么心细。” 莫里亚蒂教授目光闪烁了一瞬,应该是有点意外那么冷淡的福尔摩斯居然还有这么一面。他的脸上依旧保持恬淡的笑容。他拿着钥匙的手也没有收,就是这么拿着,并且继续说道:“不过,要是那家图书馆里面刚好没有要用的书,你还得跟我要钥匙,对不对?” 哦,是哦。他还没有说完,夏洛克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们应该是知道,我是听得到的吧?” 兰尼的声音降了一个度,把没有结束的话说完,“所以我们习惯就好了。” 雷斯垂德看向兰尼澄澈的眼睛,说道:“你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了。”他怕多说多错,毕竟兰尼的反应速度也很快,于是他又开始聊兰尼的红色围巾的事情。 兰尼抓着温暖的围巾,介绍道:“这是赫德森太太送我的圣诞礼物。她对我很好,她真的好!华生先生对我也很好,他送我一个科学计算器,我以后考试都可以用。我之前用的是二手的,有时候数字键有点不太灵敏了,摁很久才可以弹出数字,有时候还挺麻烦的。现在我有新计算器,再也不用担心演算的事情了。” “那真的太好了。”雷斯垂德顿了顿,试探地问道,“兰尼,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就干脆留贝克街了?我觉得你在这里生活就挺好的?我看大家那么喜欢你,你要是走了,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也会很舍不得你的。” 兰尼感激地看着雷斯垂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温暖,仿佛是对家人般的221B公寓室友们的眷恋。 “谢谢你这么说,那我就要更努力才行了。” 夏洛克这个时候,声音就冒出来了,“你与其有这份没用的决心,还不如晚上就乖乖待在公寓里面,不要和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乱跑就够了。” “我没有乱跑。” 夏洛克纠正道:“还没有乱跑。”他这话说完之后,又嘱咐兰尼帮忙检查尸体周围的痕迹。兰尼立刻给了回应。 “……” 雷斯垂德留意着兰尼和夏洛克的互动,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意。 不仅是兰尼,连带着夏洛克也开始变得各种有人情味了。 雷斯垂德看向曾经被抛弃过的兰尼,也看向曾经被众人排斥过的夏洛克,觉得他们都在不断地走向更好的未来。这样的想法让他回想起约翰·福尔斯的名言——「人者,无非是不幸之总和而已」。 有些人会因为不幸而厌烦痛苦,最后将自己的一生都化作悲惨世界的缩影。而有些人则会抱着坚定的心态,不断地往前走,走好自己的每一步,不能说他们就没有不幸,但他们的每一步都在无限奔赴幸福。 此刻,雷斯垂德觉得他身边的这些人,尤其是兰尼和夏洛克,都代表了坚持走向幸福的那一群。他们虽然有各自的怪癖和不同寻常之处,但这正是他们的独特之处,也是他们如此珍贵的原因。 相信贝克街未来的生活肯定依旧继续充满谜团和挑战,而这一切也将成为雷斯垂德生活中的一部分。他感到自己有幸成为这个独特团队的一部分,见证那个充满不确定性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而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到时候要钥匙,或者找莫里亚蒂教授榜开门,少不了要发很多短信和打电话。 “现在还是学期初期,比较清闲,还能说这些琐碎的小事。等学期开始忙起来的话,我可能就没办法跟你有很多联系了。虽然我是你大课的教授,但我也不会要求学生一定要来考勤签到。理论上来说,我们见面次数本来也不多,不是吗?” 在他的话语里面,我又回忆起我今天又翘课的事情,内心顿时一阵心虚和愧疚。 他把钥匙回握到自己手上,说道:“那等你需要的时候,随时联系我,如果我晚回复的话,还请到学校办公室来找。”莫里亚蒂教授又笑了笑,继续说道:“反正你也知道我家,可能需要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 他这话一落,我脑袋里面就浮现出阿尔伯特的腹黑,路易斯的冷言冷语以及不认识,也不太想熟起来的好多人。除此之外,我还要坐车跑来跑去往返,光是交通大概至少也要折腾一个多小时。 一定是我周五表现得对这个案子的热衷让人产生误解了。 教授走在前面,帮忙看店门,我刚想说谢谢,他先开口道:“兰尼,你要记住这件事——” 我顺着他的话迎上他的目光。 教授扬起善意温和的笑意。 “随时可以来找我。” 第 152 章 第 113 章 113.「这件事别忘了」 因为当时我说完之后好一会,教授都没有回应,之后他自己又说了一句「你真的不怕有一天被我吓到」。我当时被他那句话时的气场震住了,感觉莫里亚蒂教授在给我打预防针,提前高能预警。他总有一天要做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事情。 在那会,莫里亚蒂教授似乎一直都认为我知道他的身份。 谁能想到,短短不到半年时间的时间,我会从警惕试探,到现在那么亲近莫里亚蒂教授。我现在还在他家里吃完饭。同样的,莫里亚蒂教授也同样开始邀请我这种普通人参加他家的家庭活动。 我刚想到这一点,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其实莫里亚蒂教授很早开始就是各种邀请我,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回应。只是我自从爱尔兰的岛回来之后,已经放下很多观念想法,答应起来就非常快。 我忍不住开始纳闷起来,我最近是不是太白给了。 上次也有说过热水器的问题,它存热水比较慢也比较少。我们每个人洗澡后都至少要再等十分钟才能去洗澡。 我出浴室的时候,正打算看教授给的小行星力学。之前在路上,我一直都没有舍得打开,就怕纸页被我压坏了。像这种好书,不说焚香,起码也要沐浴后,才能拜读的。 我正要拿教授的文件夹,就听到华生说,晚上梅莉小姐在自己屋子遇袭了。歹徒持刀入屋,不过所幸是有惊无险,已经交由警察处理了。我听得下意识皱了皱眉,朝着夏洛克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在小说影视剧里面安排这么紧凑的情节其实并没有大问题。因为读者知道,凶手就在有限的范围里面,案子也没有必要做长,像是名侦探柯南里面, 绝大部分的案子都是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可以破解,其他侦探悬疑剧也是三天至一个星期就可以解决。这里面确实有合理的意义,那就是破案也有黄金期,越早破案越好。 可现在,两个要为哈罗德外交官翻案的人接二连三地遇害,就显得凶手急着要跳出来一样,这极为不合理。再加上,再加上,尽管布置文森特外交官的死法的计划非常缜密,但对梅莉小姐的袭击手法却非常粗糙,好像是由两个不同的人执行的。 华生跟着沉思道:“这凶手是盯准两个准备翻案的人下毒手吗?” 我顺着华生的话跟着思考起来。莫里亚蒂教授则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回应道:“看来福尔摩斯先生是个富有见地的人,我愿倾听您的见解。 “这一案明显与犯罪卿有关。”夏洛克的目光直视莫里亚蒂教授的双眼,仿佛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揭示案情的核心真相,将紧绷的局势推向高潮。 \"教授,如果您真的要深入调查此案,那么抓住这位犯罪卿是不可或缺的。” 雷斯垂德在旁边,忍不住跟着惊呼起来,“这不就是莫里亚蒂教授正在追捕的犯罪头目吗?” 夏洛克和教授的交锋原本就火花四溅,而雷斯垂德的激动此刻犹如一堆引燃的柴禾。现在就连我都能感受到火星飞溅的热度,似乎一触即发,让人无法直接坐在原地。 夏洛克背后靠着椅背,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莫里亚蒂教授是犯罪卿的话,此刻被人察觉到自己的行迹,不知道你会如何做呢?” 莫里亚蒂教授同样悠然自得地靠回沙发,一只腿随意搁在另一只腿上,向夏洛克微笑着说:“如果他真的如此容易被抓住,那么恐怕不值得你和我一同追逐。福尔摩斯先生,你似乎急于求成,甚至在小案子上也难以得出结论,如今却着急奔向大头奖。” 莫里亚蒂教授的头也靠在沙发上,朝着我的方向寻求认可般,笑道:“兰尼,你说对不对?” 我只是个观众,“……” 莫里亚蒂教授看清我的一瞬,突然脸上的微笑更胜,说道:“兰尼,洗澡愉快吗?” “啊?” 这是什么问题。 “你的脸颊一直这么红,就像一个孩子。” 莫里亚蒂教授的笑容绽放,仿佛发现了某个有趣的事实,“看起来你很喜欢洗澡的样子。” 救命! 不要不要不要!! 教授求你不要说话了! 我连忙从沙发弹起来,还被沙发的扶手绊了一跤。幸好平衡力救了我,叫我瞬间稳住了身形。我匆忙地拿下头上的毛巾,四处看看,最终定睛于夏洛克。夏洛克很不悦地看着我,犀利地说:“你先回房间睡觉,这里没你的事情,也不知道在这里掺和什么,让人笑话。” 我也不管他怎么批评我了,连忙跑回夏洛克的房间里面躲着,直到要关上门才说道:“抱歉、我先休息了。” 夏洛克对着教授,语气不善地对教授说道:“你不要逗他。” 谢谢夏洛克! 你就是我的嘴替! 夏洛克还没说完,“他本来就不聪明,现在就更只会做一些傻事了。” 我、我沉默良久。 莫里亚蒂教授轻轻叹了口气,口吻上都是在责怪夏洛克“我并没有在取笑兰尼。我本人还是很欣赏兰尼的才能的。福尔摩斯先生总是说这种难听刺耳的话,实在委屈辛苦兰尼了。” 雷斯垂德警探似乎也没有在听两人交锋,说道:“兰尼去的不是夏洛克的房间?” 我默不作声,耳朵贴在门口暂时听不到他们讲什么,反正雷斯垂德又说“没事没事了”,取消了话头。 我在房间门上继续偷听,接着莫里亚蒂教授清朗温柔的声音再次冒了出来,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道:“事实上,我一直都很想就「犯罪卿」的事情和侦探先生探讨一下意见和想法。现在机会难得,倒不如和侦探先生在今晚聊一下。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对这个调查有多深入呢?” 夏洛克的回应总是锋锐而一针见血,冷笑道:“我倒是怕被某个教授藏着掖着。你想聊,我随时奉陪。” 我急得想刨门。 我差点忍不住要帮忙劝离了,可华生的声音突然插入:“抱歉,我们暂时没有客房。莫里亚蒂教授,你可能会觉得不太方便吧。” “没事,我相信隔着一门之外的兰尼一定会照顾我的。” 隔着一门之外的兰尼不想照顾你…… 我痛苦地想道。 华生的声音继续说道:“难道真的是文森特的妹妹苏菲娅未死?就为了掩盖自己未死的真相太心狠手辣了。” 我一时间没办法回应华生的话,因为我的想法跟华生的想法不一样。 我纠结的一个点是,一个原本理性人怎么会突然变得不理性了?除非这是两人。 夏洛克倒是什么都不说,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正陷入疑惑中,就在这时,华生突然叫我的名字,提醒我道:“兰尼,你的头发一直在滴水,不擦干会感冒的。” 当头发变得较长,相对于之前的短发,更难擦干。我察觉到衣襟变得潮湿,于是站起身,径直朝浴室里取来一块大毛巾。步行返回时,我能听到华生重新探讨了今晚的火锅晚餐。虽然只是听了只言片语,但是华生好像其实对今天晚餐还是有点念念不忘。 “找个时间再去一次吧,晚餐。”华生朝着我的方向说道。 果然比起案子,我更喜欢日常生活,“好啊,我们再去吃一次dinna。” 我刚嘴瓢,把dinner和语气词“啊”连在一起,发出了一个连我都陌生的单词。华生登时就笑了起来,夏洛克也跟着嘴角上扬。我一时间没来得及亡羊补牢纠正一下,门口便传来一阵轻笑声。来自教授熟悉的声音也跟着冒了出来。此刻的我顿时如坠冰窖,时间也跟着停滞了一般,仿佛全世界都听到了我的发音错误,并且不断回放。 “dinna?很有趣的发音啊……”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顿时一震。我原本希望这是幻听,可是我看到夏洛克的笑意在脸上收紧之后,心中的绝望也忍不住不断扩大。不得不说,教授的调笑让我尴尬地无地自容。 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我硬着头皮转过头。此刻,教授就站在门口的位置,脸上带着调侃我发音错误的笑意丝毫不减。我内心的尴尬越加剧烈,我感觉到我的耳根后又冷又热,只想钻进自己的被窝里面再也不出来了。 然而最可怕的是,由于今天时间实在太晚了,教授主动请求说能不能能留下来夜宿。接下来,教授又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如果兰尼愿意答应的话,那就再感谢不过了。” 这一定是他故意说笑的。 难怪每次我答应教授的时候,夏洛克都会有拦我一下。 原来他在暗示我,人要稍微矜持一下吗? “任何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你都可以来找我。” “请不要忘记了。” 言语刚落,就如同春风拂面。 我感觉,跟教授待在一起,他真的随时给我积极的情绪价值,真的是一种享受。 我心潮刚跟着起了微微的波澜,就看到门内路易斯正冷着脸看我。他的眼神就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寒剑,十步杀一人! 第 153 章 第 114 章 114.「抖抖抖」 这次的宴会比我想象中的要正式得多,我们租用了伦敦当地最著名的酒店宴客厅。宾客名单预计会有百余人,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在各大纸媒和网媒上活跃的名流世家成员。阿尔伯特伯爵负责主持,作为一位老贵族的后裔,他仍然承担着继承数百年来的贵族传统的责任。 这次情人节晚会上,一来是为了莫里亚蒂伯爵家重新回归伦敦上层阶级社交圈预热,据说阿尔伯特从陆军退伍之后,一直在经营伦敦的事业,同时也在做「回归社交圈」的准备;二来再次宣扬莫里亚蒂家族的历史和成就,这可以让合作者再次看到他们家族本身的价值;三来,也就是最浮于表面的筹款活动。 活动主要邀请对象都是年轻一辈,年龄上最高不超过40岁,最低也有18岁,都属于社会上的年轻血液,也是未来伦敦政商各界的中流砥柱。他们也可以通过这个活动找自己合心意的对象或者合作伙伴。因此这次活动的利他性很明显,参与活动的人都兴致勃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大型的有钱人的联谊活动。 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家三人要一开始负责接待所有的客人,就先把我放在一旁,让我自己先去吃点东西。 “非常有趣的是,我们在偏好自然主义的文森特外交官的花园里面也同样找到了类似的植株。警察方面翻遍了所有文森特在社交媒体上的照片,发现夏季丁香花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种植。” 哈罗德嘴上并不松口,说道:“只是都种有一样的花,不代表我和文森特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雷斯垂德此时感到气氛异常紧张,他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需要充分发挥兰尼的疑点分析和心理压力技巧,以逼出更多有利的信息。兰尼静静地注视着哈罗德,仿佛能洞悉他内心的最深层。 兰尼的声音如同利刃划破压抑的空间,冷峻而坚定:“你和文森特之间的联系并不仅仅是因为夏季丁香的花,这只是一个线索。我们还有其他证据,你需要理解,你的案子是完全坐实了。现在的你也因文森特和梅莉小姐被卷入了一个更大的阴谋之中。” 哈罗德的眼神一下变得矛盾,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他不曾料到的复杂局面中,他必须开始权衡自己的选择。兰尼的目光像钢铁一般锁定在他的眼睛上,不容忽视,似乎在说:“你还有时间做出决定。” 兰尼接着说道:“根据我们了解,文森特外交官曾与秘密组织有过交易,这个组织有着庞大的网络和影响力,他的出事不仅涉及到你,还可能是这个组织的内部斗争的一部分。你是否知道他与这个组织的联系?现在你若是想获得缓刑的话,除了我们警察能帮助你之外,就没有多余选择。” 此时,高窗外天光被阴云遮蔽。房间中的光线顿时变得昏暗晦涩,兰尼的影子在白色的墙壁上投下深邃的剪影。这一刻,他就像是一名无情的检察官,审视着被告,一句话便决定着他的命运。整个环境似乎都被兰尼的气场所笼罩,散发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慑力。 雷斯垂德警探的存在在这无声中跟着消失了一般。 哈罗德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恐惧,他清楚这是一个决定自己未来的时刻。 他盯着全程平静却三言两句就把他逼到绝路的兰尼。 哈罗德的喉结颤抖着,他的眼神和兰尼交锋。兰尼冷漠的表情似乎在挑战着哈罗德的决心。他举起一只手,示意哈罗德坐下,但他的目光没有从哈罗德身上移开。 “你必须要理解,哈罗德先生,我们的任务是找出真相。而你的任务是提供信息。”兰尼的声音仍然平静,但充满了坚决。 哈罗德在兰尼的注视下终于坐了下来,但他的脸上仍然写满了坚定。他感到自己置身于一场心理战中,而兰尼似乎是他的对手。 “真相?你认为你能找到真相吗?”哈罗德开始反击,他的声音带有一丝讥讽。 “你这个警探,一直以来都在寻找证据,但有时事实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兰尼眉毛微微一挑,他并没有被哈罗德的挑衅打乱。 “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他平静地回应道, “而你,哈罗德先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线索。” 哈罗德嘲笑地笑了笑,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挣扎。 “线索?你们认为我是凶手吗?” 兰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改变了话题。 “我们知道你和文森特外交官是大学前后辈关系,也参与过同好会,也有聚会相关的照片为证据,但你们却在人前刻意保持距离。很显然是想在苏菲娅面前掩藏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从文森特那里要到了夏季丁香的植株,用来谋害苏菲娅。你在法庭上没办法解释的地方,都与文森特有关,不对吗?” 哈罗德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棘手的境地。 “……”他终于坦白道, “虽然文森特是我妻子的哥哥,但我们之间的联系远不止于此。” 兰尼抬起眉毛,示意哈罗德继续。 “请告诉我,哈罗德先生,这个联系的性质是什么?” 哈罗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们涉及到国家机密,”他低声说道, “苏菲娅的死和一项秘密任务有关。她被误认为知道太多了。就在这时,我们遇上了一个人,或者正如你说的,组织……” 他抬起头,“你们知道「犯罪卿」吗?” 这一意外的声明令整个房间的氛围突然陷入另一个紧张的局面。 ※ 此刻倒扣的手机另一端连着的是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两人和华生、路易斯正在221B公寓听着哈罗德的陈述。 在从探监开始联结外界电话时,他们四人都在听整个兰尼如何逼问哈罗德的过程。 兰尼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时,起初轻声,后来却变得严肃而坚定。他巧妙地引导哈罗德,每个问题都是一次巧妙的心理一击,让哈罗德渐渐揭露了更多信息。在听到这些,四人之中,尤其是华生的紧张逐渐被胜利的曙光所取代。他为兰尼担心的心脏跳动似乎平稳下来,因为他了解到兰尼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优秀得多,而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在整个过程中,哪怕是兰尼的沉默,这本身就有一种强大的震慑力。他静默无语,却注视着哈罗德,好像能洞悉他内心的最深层。这种沉默传达了他的自信和坚定,就像一个审判者在等待被告的招供一样。这种表现让对手哈罗德感到自己置身于一场心理战中,不仅与兰尼的技巧斗智,还要与他的心理震慑力抗衡。 兰尼也从来都不被哈罗德的挑衅或嘲笑所动摇,表现出了内心的强大,传达出他是一个高超的心理分析师,能洞悉他人内心,使得哈罗德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的决策。 与此同时,兰尼掌握整个节奏,以引导对话的方向。他能够灵活地提出问题和话题,以强化自己的立场。这是心理战中的一种高级技巧。他不直接回答哈罗德是否是凶手,而是采取了引导哈罗德坦白的策略,使哈罗德在对话中逐渐揭露更多信息,从而揭示了兰尼的心理分析能力和冷静思考。漫画弹幕谈论过程中,兰尼已经巧妙地将围巾缠绕在一只手臂上,形成了一种自己的臂带,并不妨碍他的行动。他的动作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静,仿佛他一直在训练着如何在危险中保持从容。 与此同时,雷斯垂德警探却陷入了车位与安全气囊之间的困境。当安全气囊在车祸中爆开时,将他固定在了车上。他无法调整自己的位置,陷入了一种无法独立下车的无奈局面。所幸兰尼一下车就赶过去把对方扶了出来。 被迫停车的车主看着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远离人群的警车旁。青年朝着车主方向挥手,表现出一份深深的歉意,毕竟他之前是以那辆车作为缓冲垫来使用改变了差点飘高的车身。与此同时,他也想通过一举手,抚平车主的担忧。 而中年警探则沉重地坐在栏杆上,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仿佛在寒冷的风中摇曳的树叶。他拿出一支香烟,但因紧张而好几次都点不着,最终,青年伸出有力的手帮他点燃。火光在晦暗的公路风景上\"砰\"地一声亮了起来,如同突然点燃的信仰之火。 他开口说道:“剩下的交给福尔摩斯先生他们就好了,我们算是基本完成任务了。” 青年的黑发被风扬起,发丝在阳光下摇晃,形成了一道闪烁的阴影,但即便如此,阴影并没有遮挡住他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黑暗中点亮的明灯。 这光芒如同暗河上的遥远莲灯,不仅照亮了他坚定执着的内心,还照亮了前方未知的道路,为周围的混乱和不安带来一缕希望。 与此同时,漫画显示时间回到「两天前」。 华生在接通电话后,他的肩膀和腿部肌肉便一直紧绷着,仿佛他也亲临现场一般。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为兰尼感到自豪而高兴,又朝着夏洛克看去,想看他什么表情。 此刻莫里亚蒂教授的声音响了起来,赞叹道:“兰尼真的是优秀啊。” 夏洛克微微颔首,说道:“也就那样吧,这只能算是基本合格的表现。至少听起来这次他们探监一次就能取完所有的情报。” 华生凉凉地加了一句,“兰尼是有用无线耳机接听电话的,夏洛克…你真心夸一句有那么难吗?” 两人正在为兰尼的事情发生日常拌嘴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注意到旁边的路易斯一言不发。 事实上,路易斯听到最后的「犯罪卿」,眉头已经焦躁地紧紧皱起。他的心脏却像狂野的鼓点一样急速跳动,仿佛是他坐在监狱的探监室里面与兰尼对峙。他感到自己也像是哈罗德一样陷入了一个棘手的境地,隔空与兰尼的心理对决让路易斯变得越发不自信起来。 兰尼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 果然还是尽早除掉会比较好! 莫里亚蒂教授注意到路易斯微妙的变化,下意识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背,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没事。” 路易斯又被奇迹地安抚了,跟着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句话突然从我头顶上传来,“教授先生,兰尼不喜欢蜗牛。” 冰冷而冷漠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宛如寒风划过我的脊梁。与此同时,我感觉另一只手臂从我身后伸过,我甚至感觉到身后的人宽厚的胸膛轻轻地顶着我的脑袋。夏洛克的身体仿佛是一座坚实又安全的壁垒。这一瞬间,压迫感油然而生,让我顷刻间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只剩下意外出现在的夏洛克此刻带给我的强烈震撼。 在这个紧张的瞬间,夏洛克不容置疑地将我面前的蜗牛推回到莫里亚蒂教授面前,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态度。他的一切动作都毫不客气,坚定得令人无法反驳。 我感动于夏洛克帮我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解除我的为难局面。有熟人来帮忙解释就是容易缓解当事人的尴尬问难和局促。我下意识地回头,余光才看到他的眼神里透着不容忽视的决断,以及眼底那极致的冰冷。一只大手便压在我的肩膀上,那宛如铁铸的重量,带着一股如山般沉重的压迫随之而来,仿佛在告诉我身后的人情绪处在极其恶劣的状态之中。 我的心脏和背脊忍不住抖得更厉害了。 第 154 章 Chapter 41 Chapter 41 「不要这么和我说话」 【哈哈哈哈好难想象兰尼会弄个苹果头】 【众人围观兰尼】 【我觉得这群群众演员在演我】 【兰尼喜欢蜗牛,决定了这就去养蜗牛】 【他没有发表评价,不一定是觉得好吃,也可能是这料理有毒。】 【Kya!!!!!!!!!】 【我这就去给兰尼捉蜗牛】漫画回到两天前。 麦考夫·福尔摩斯因为邻居文森特委托一年前同僚杀妻案,找上了侦探夏洛克。然而,夏洛克接受委托当天,文森特死于家中,房屋门门窗紧闭,是密室状态。死因为砷中毒,但因为死者身份特殊,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布。 砷中毒的毒源是浴室墙绘上的含有砷的颜料所致。 苏格兰场顺着颜料一路找上负责墙绘的画师以及的供应商,发现他们采用了劣质非合规的颜料。劣质颜料中原本就含有一定量的可溶性重金属元素,除了砷之外,铅、汞、镉等也是非常常见的。一般这类染料也是优先会被淘汰,按照供应商所说,他们是回收了海外一批低价的压仓底的颜料而已。他们也并不知道这批颜料会和温暖的水汽相遇后释放有毒气体,绝大部分人都会把墙绘放在客厅或者卧室里面,屋内干燥,也不至于出现这种事故。 也就是说,从各种方面来考虑,这起死亡都只是场事故,并不能也不需要上升到刑事案件。 与此同时,第二起入室杀人案也在当夜发生。然而凶手并没有得逞,梅莉小姐及时地报警,获得了救援,一路有惊无险。案子是从梅莉小姐为主视角展开的。 梅莉小姐在文森特出事当天,为了一年前哈罗德杀妻案找上了大学授课的莫里亚蒂教授,并且获得了对方的帮助。 于当天晚上,梅莉小姐遇险后,莫里亚蒂教授让路易斯作为她的随身保镖,照顾她的安全。在接下来的两天内,梅莉小姐既是线索人物,又是保护对象,还是案件委托人,一直跟随着莫里亚蒂教授,以及失去文森特这个线索人物的夏洛克一行人一起追寻梅莉小姐遇害的始末,和一年前杀妻案的始末。当夜晚上,莫里亚蒂教授决定留在公寓里面后探讨案子的细节后,雷斯垂德便离开这个屋子。漫画画面直接省掉了莫里亚蒂教授和雷斯垂德怎么来到221B公寓的过程,用插叙手法直接展开剧情。于是漫画里只看到雷斯垂德称说自己离开后的灵魂体般的画面,重新聚焦在公寓里面的三人——夏洛克,华生和莫里亚蒂教授。 华生感觉到莫里亚蒂教授有意用在公寓留夜的话题引开雷斯垂德。 可当时的氛围是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你来我往的对峙,现在看到夏洛克安闲地坐在椅子上,莫里亚蒂教授从容地背靠沙发,又有一种他们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默契所在。 在两方沉默的对峙中,华生说道:“为什么这个案子会和「犯罪卿」有关系?这要怎么看出来的?”还是他们已经掌握了自己不知道的情报了。 “华生先生,有时候真相不一定是要看,听也可以听出来。”莫里亚蒂教授朝着华生的方向解释道,“请问一般情况下,如果你看到持着刀进屋室内的陌生人,你第一反应是什么呢?” 华生猛然醍醐灌顶,立刻看向莫里亚蒂教授,“入室抢劫。” “但梅莉小姐报警的第一反应是入室杀人。”莫里亚蒂教授继续为华生抽丝剥茧道,“梅莉小姐首先认不出对方是谁,也描述不出对方基本的外貌口音特征。这就首先让人有疑惑了,梅莉小姐对于陌生人的第一反应,是确定对方入室杀人,就只是凭借着刀吗?就算入室犯法者他确实有想过要杀人,会不会也可能是怕自己的行迹败露,所以才打算灭口。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依旧会判断对方先是蓄意抢劫,后起杀心。” 莫里亚蒂教授说道:“「入室杀人」是一个很严肃严重的词汇,除非明确感觉到杀意,否则是很难判断对方的动机。所以要想在当时的情况下,判断其为杀人意图的话,杀手首先应该出现在目标人物的房间,比如说出现在卧室的地方,朝着深夜躺在床上的梅莉小姐动手。可是从警方的通电显示,梅莉小姐是在客厅位置发现恶人,一路逃窜到自己的房间。” “这也可能是推断?”华生说道,“人紧张起来可能出现记忆紊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没有逻辑?” 莫里亚蒂教授微笑道:“是的,所以当时我在场的时候,听说她还和歹徒有过争执,便带着医药箱和路易斯重新检查她的伤口。华生医生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自我割伤的伤口和外人割伤的伤口是有很明显的特征的。比如说自我割伤的伤口相比之下会比较规则,且都是身体双手容易碰到的位置,像是手臂和大腿,以及其他身体正面的部位。” “所以你听到梅莉小姐报警说「入室杀人」时,你就觉得奇怪,并且想到了那么多,且还去验证吗?”华生震惊地看向莫里亚蒂教授,“你的反应速度也太强了吧?” 夏洛克的方向传出了“嘭——”重重的放书声。 华生望了一眼,没有太大的反应。 哈罗德杀妻案在一年前的英国伦敦轰动一时,当时并不能找出决定性的证据让哈罗德定罪,但哈罗德无法解释案件里面叫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且他提前预知妻子不会过来的种种表现,也从侧面证实了哈罗德与这起案子有脱离不了关系,由此法官宣判哈罗德有期徒刑二十年,不得假释。乔森被判罪之后,性格的阴暗面也完全不加遮掩,肆无忌惮地说道:“求人办事没有一点示好,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一点?”他言辞之间带着轻蔑,肆无忌惮,在说话间也把腿架在他和夏洛克、华生的桌前,仿佛天生就是个不惯拘束的人。 华生坐在夏洛克的侧边,对这一幕感到不满。半年之间,他对那位乔森警探的形象已经记不清了,现在只看到一个性格阴暗的囚犯在张牙舞爪,得寸进尺。 他环顾四周,看到监狱探视室的阴暗墙壁上布满了裂痕和污渍,昏黄的灯光投下模糊的阴影。这个地方弥漫着潮湿的气味,让人感到不适。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堕落与腐朽之中,而这个世界与他从前的生活相去甚远。他心中升腾起一股对「夏洛克的选择」的忧虑,担心他在这个环境下会变得更加冷酷和不可预测,甚至会同意对方的决定。 这也并不是不可以操作的。 只要兰尼一直站在他们身边,他们也算是允诺对方的条件。对方是囚犯,确实能对兰尼做的事情有限。夏洛克素来是真相至上主义者,也能护人周全。可是,光是看着乔森挑衅的嘴脸,想到自己要配合他行动,华生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内心有一股愤怒在熊熊燃烧。 这一切让华生的理智和情感在此刻陷入激烈的冲突。 就在这时,乔森安然地抖抖腿,用不以为意且傲慢的姿态说道:“我又不会对那位漂亮干净的兰尼做什么事情?” 乔森的话音刚落,华生的双手瞬间握紧。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乔森从眼前消失了。 华生惊讶地望向乔森消失的方向,下一秒转头看向旁边的夏洛克。 另一方面的乔森则感到一阵剧痛,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椅子也跟着翻倒在地。 原来是夏洛克直接抬手,单手把乔森的脚踝抬高,一举把他掀翻在地。 在乔森摔下椅子后,正反应过来,表情痛苦地坐起身,就被眼前推开挡在面前桌子的夏洛克,一脚重重地踩在肩膀上。肩膀顿时一阵吃痛。乔森感觉自己肩背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一般,疼得整个身子都缩在一起,连头都很难抬起来,忍不住双手紧紧地抓着夏洛克的裤腿,试图将对方施予的重压挪开。文森特死后第二天。 夏洛克去找乔森,获得了一个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接受范围之中的回答。 一年前外交官杀妻案中,苏菲娅的尸体并不是苏菲娅本人。 乔森收到了一笔钱让他捏造事实。乔森一开始见到案子定性为意外事故之后,猜测是苏菲娅想要摆脱这段婚姻关系,所以才假意死遁。尽管有一些让人费解的问题,如为什么人会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去桑拿间等等,按照流程,尸体也简单做了尸检之后,得不出结论,于是就送去殡仪馆火化。 由此,苏菲娅彻底从人间消失。 在殡仪馆焚烧成灰之后,案件舆论突然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案子从意外事故变成了谋杀,与此同时,哈罗德在法庭中败诉,成了阶下囚。 这很显然就是有人在其中玩弄手段。 而乔森因为收了这笔钱,所以也被成了其中的共犯。不过,从法庭诉讼过程来看,以乔森本身也是有经验的警探和对犯罪者内心的了解,这一开始就应该就不是事故,就是哈罗德的手笔,只不过是被苏菲娅利用他的计划趁此脱身了。 哈罗德有罪入监,只能怪他自己没有对方聪明。 那么文森特为什么会死于非命就很好理解了。 他看到了自己不该看到的人。 跟着乔森给的线索,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找到了文森特和哈罗德两个人之间的联系。 “求你?真是可笑。”华生这个时候刚好端着咖啡,打破两人的试探说道:“所以要怎么计划呢?” “现在梅莉小姐主动提供暗示,自己可能与文森特之死有关,这说明文森特与梅莉之间有共同的秘密,或者梅莉对文森特有其他的意图。如果她认为这次不能成功的话,很可能会采取第二种方案。”莫里亚蒂教授说道,“届时,我们就可以顺着她如何联系到犯罪卿的渠道,进一步靠近对方。” 华生很快反应道:“保镖行动吗?” 夏洛克说道:“以保护委托人的名义,在对方的电子设备上放有监听监视软件就可以了。” 夏洛克则屹立不动,居高临下地盯着乔森。他的面容在这一刻显得更加冷峻逼人,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乔森。他的声音冷漠得如同深渊里面传来,“我似乎从来没有正式和你介绍过——” “我是高智商反社会人格。我随时都能把你的骨头敲碎,直到你开口。你觉得我需要求你吗?” 夏洛克的声音低而坚定,充满了毫不留情的威胁,让乔森深刻感受到他无法忽视的威压。 “还是你非要试试?” 案子中最难以理解的部分就是妻子是如何失去意识?正常人是不可能在桑拿室里面待满三十分钟以上,也不可能是喝醉酒后感觉到晕眩,还专门泡桑拿。排除外力作用和药物作用,一般人若真的不舒服,也不会选择在桑拿室里面休息。 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为了查清全部的真相,重新调查起一年前的案子,结果发现当时负责这起案子的人是,半年前已经被抓进监狱的乔森警探。当时,乔森曾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主导了伦敦多起社会边缘人失踪的案件,后来掉进夏洛克的圈套里面,被判入狱。 于是——莫里亚蒂教授笑道:“主要是我认为梅莉小姐并不是那种招致他人怨恨的人,晚上却突然说有人来杀她,还不能说清楚来人,确实感到蹊跷。于是,我顺着这个思路想深了而已。” 接着他又说道:“我认为福尔摩斯先生也应该是感觉到这其中有些古怪的地方,所以才同意雷斯垂德警探过来找他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雷斯垂德警官先走。现阶段,梅莉小姐的布局少一点人知道会比较好。” 夏洛克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梅莉小姐之前的言行与她现在的举动明显不符。她想要退出案件,但这只是表面。如果我们深入思考,她的行为意味着她不希望其他人了解她与文森特的真实关系。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华生这才看向,向刚才开始突然把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夏洛克投去专注的目光,“夏洛克你好优秀!” 夏洛克冷笑一声,不给一个眼神。 文森特外交官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 夏洛克和华生两人前去探监。 乔森警探对于两人的到来感到很意外。入狱后,他多次回想起来陷入陷阱的那个时候。那次灯灭时,屋内门窗紧闭,光线不明是一回事,他其实在将刀捅进尸体的时候,手感上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更别说他没有听到尸体挣扎的声音。可是,那会精神紧绷,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个屋子里面不可能有多余的人,外面又有一群嬉闹的孩子。 “那个罗德先生又把窗帘紧紧拉上去了,里面到底藏什么好东西?” “我们偷偷去扒他的窗户吧?反正最多就是被骂一声。” 听到窗外靠近的声音,罗德并没有自信在短时间内一口气把四五个孩子全部灭口,于是才选择当场离开。当时他的想法是,如果罗德真的没有死,他作为警察也可以第一时间获得情报。而且当时也从警方那边收到了消息——「罗德已死」。因此乔森警探才进了这里面的套。 乔森警探看着抓他进监狱的罪魁祸首之一夏洛克,眼神深藏着露骨的恶意地说道:“帮你们回顾一年前的案子并不难,但你们让我见那个叫做兰尼的人。”乔森被送进监狱之后,并不知道兰尼是夏洛克的室友。 夏洛克不显山不露水,表情上显得无动于衷,继续回应道:“为什么要特意见兰尼?” 乔森警探的目光在夏洛克提到兰尼时,变得阴暗而贪婪,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嘲讽地说道:“哦,那个叫做兰尼的英雄,听说他在报纸上名声大噪。我真想亲自和他见面,了解一下这位英雄的风采。” 乔森顿了顿,说道:“当初观察罗德的时候,见到他躺倒在路旁,就应该顺势把他带走。早知道他会成为这样的大人物,真的是可惜了。” 【没有达到餐饮级别的蜗牛是有很多的寄生虫,不要干!】 【兰尼居然这么有名吗?你们多说说看】 【兰尼的好友卢西安是子爵和英国船舶制造业执牛耳者的唯一继承人。你再看他平时接触的人物,上课遇到伯爵家的数学教授,下课和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发起人之一——麦考夫·福尔摩斯坐对面,生活区里面是经常与高阶层人物打交道的福尔摩斯,华生也是有头衔的军人,就连做饭的房东太太都是毒枭的遗孀。这普通人住在里面都是镀金了!周围肯定有很多眼睛看他。】 【就算不看他的优秀,他的脸也很好看啊!(握拳)】 【我学校的校草校花的人生履历都被新生摸清了,你觉得兰尼这张脸不配被人记得吗?】 【大概是因为这是侦探剧,而不是偶像剧吧?要只是因为脸,兰尼有名的原因也太朴素了。兰尼很厉害的好吧?!】 【话说,兰尼是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这说明漫画家的画功越来越好了(点赞)】 【啊啊啊,兰尼你不要和他接触。】 第 155 章 第115章 115. 「他彻底没了声」 【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也有这么一个宝石案,但那是蓝宝石的,我还记得那个蓝宝石是在一只大肥鹅肚子里面,当时警卫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就把蓝宝石交给了福尔摩斯。我当时就为警卫痛心,拿给失主的话,可以有一千英镑吧,当时维多利亚时代的工人每年平均工资还不到300英镑!我耿耿于怀到了今天QAQ】 【哦】文森特和哈罗德两人比想象中的更早认识彼此。 哈罗德是因为文森特才认识到的苏菲娅。 这整场结婚原本就是一场阴谋。 文森特和苏菲娅两人并不是亲兄妹。苏菲娅的父亲与文森特的母亲再婚了。结婚后两三年间,苏菲娅父亲死于非命,苏菲娅怀疑这是文森特母子两做的事情,因为无法证明他们有罪,更多的就是一种猜测,所以苏菲娅成年之后就与文森特母子断绝关系。 文森特希望借助哈罗德的援手,侵吞了苏菲娅继承过来的父亲的另一半遗产以及她母亲外家的巨额遗产。因此,哈罗德筹划妻子死亡的计划已经很久了。 苏菲娅设计而死是他们的计划之一。结果这里面出现了两件意外:其一,哈罗德被证明有杀人动机,有罪;其二,苏菲娅在死前就已经把遗产全部捐赠给了慈善组织。在财产清算的时候,哈罗德并没有如期得到自己的遗产。 就是因为这一点操作,哈罗德其实一直都怀疑苏菲娅的死有蹊跷,但是他亲口承认尸体是苏菲娅的,亲手为苏菲娅举行葬礼,让他无法再次矢口否认苏菲娅未死。 哈罗德起初是写信暗示文森特,可文森特表明自己和苏菲娅关系不熟,哈罗德不能只写信给他。于是哈罗德便在寄信给文森特的同时,也给梅莉小姐也写了一封。 这些信息都被莫里亚蒂教授当着梅莉小姐的面展现了出来。 “只要有乔森的这份供词,就可以让哈罗德减刑,甚至假释出狱。假释的条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要得到狱警认可,本人也在执行了一定刑期后接受了足够的教育,承认自己悔过,并保证不会危害社会,事实上就可以得到假释。” 梅莉小姐面上又青又白。 莫里亚蒂教授假装自己还不知道梅莉小姐的自导自演,说道:“这就是你所想得到的吗?” 梅莉小姐说道:“我既然知道他要害苏菲娅,我怎么可能还会帮那个人渣呢?” “但即使是这样,我们现在已经获得真相,必然是得还清白者一定的清白。就算梅莉小姐不想查,也太迟了。” 听着这样的话语,梅莉小姐的心情如同在海上的风暴上试图求生的无助小船。她的嘴唇颤抖着,试图寻找合适的话语,但仍然茫然无措。 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睛锁定在梅莉小姐的眼瞳上,表情凝重。他毫不留情地向前推进:“梅莉小姐,你是否和苏菲娅有保持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梅莉小姐试图保持镇定,但心底的恐惧愈加强烈。她回应道:“我一直以为苏菲娅过世了。” 莫里亚蒂教授的语调没有一丝松懈,继续说道:“今天我们收到消息,文森特先生已经醒转,说他死之前看到了苏菲娅过来了。苏菲娅不会让他翻案,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文森特先生会遇害。而想要翻案的梅莉小姐也会遇害。即使只是为了梅莉小姐的安全,我们也会把苏菲娅抓起来。”梅莉顿了顿,继续道:“他会自己挑委托。无论你是落魄的大企业家要找竞争对手寻仇,还是路边的乞丐想要赚钱,患有绝症的出租车司机,都可以找那个人帮忙。那人要的东西不一定是钱,也可能是让你帮忙做一件事,会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因此在那里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名为「犯罪卿」的存在,”文森特死后第三天早。 兰尼和雷斯垂德来到监狱处找到哈罗德。 在兰尼主导的对话中,哈罗德也不得已开始供认自己与苏菲娅的死有关系。然而哈罗德依旧不知道苏菲娅是否还存活。在这个前提下,哈罗德给出了另一个真相—— 文森特和哈罗德与「犯罪卿」有着深刻的联系。苏菲娅在一段时间前盗窃了哈罗德管理的政府秘密文件,这些文件包含了政府的敏感信息。然而,这个举动却没有瞒过犯罪卿的眼睛。根据哈罗德的描述,这位「犯罪卿」是一个擅长操纵人心的变态犯罪者,他利用这份秘密文件来威胁哈罗德。 犯罪卿向哈罗德透露,他知道苏菲娅的盗窃行为,同时提供了政府文件的详细内容。他以恐吓的语气威胁哈罗德,要求他为他杀死苏菲娅,否则将披露这些机密信息,使哈罗德卷入更大的祸事。 哈罗德发现自己进退两难,为了避免激怒这位无情的「犯罪卿」,他终于决定动手对苏菲娅下手。 莫里亚蒂教授说道:“你知道那家地下酒吧在哪里吗?” 镜头另一侧的夏洛克紧紧地盯着莫里亚蒂教授的表情,想从对方找出说谎的蛛丝马迹。华生在一旁,难以抑制自己兴奋激动的状态,说道:“查了大半年的犯罪卿终于能更靠近「犯罪卿」一步了。” 夏洛克在一旁沉默不语。漫画用更加暗淡的颜色表示回忆。 画面再次回溯到第一天梅莉来委托莫里亚蒂教授翻案当天。 莫里亚蒂教授之所以没有当场拒绝,是因为第一,他记得自己一年前有接收过外交官妻子死遁的委托,但是他把委托转交给婕米;第二,莫里亚蒂教授认为这是一次很好地把自己从犯罪卿的身份摘除的机会。原本他们在外“活动”的时候,就有思考过需要有设置一层安全栓——必要的时候可以推出一名「犯罪卿」来当做替罪羔羊,用来清洗自己的身份。 可惜的是,莫里亚蒂教授遇到的对手是夏洛克,若是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走,恐怕会立刻怀疑成圈套,而且莫里亚蒂教授要蒙蔽的不仅是夏洛克,还有另一个心思敏锐的兰尼。 “在抓捕「犯罪卿」之前,我们还得去一趟221B公寓。”莫里亚蒂教授说道,“要想彻底摆脱嫌疑,就得让他们来做我的不在场证明。而且,现在做的还远远不够。” 直到莫里亚蒂和梅莉之间的对话结束,华生拿起手机说道:“我们先让警探联系调查那间酒吧。” “不用急。”夏洛克说完之后,下意识停了一下,盯着莫里亚蒂教授和梅莉小姐走出监控范围,陷入思考,又对华生说道,“那就去看看吧。” “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华生问道。 华生自觉夏洛克并没有完全说完,双眼望着夏洛克凝视着监控屏幕,等着夏洛克说完。华生因不安焦虑而咽了口口水。他既希望知道夏洛克的思考过程,但也担心其中的复杂性。他深知夏洛克的能力,但也知道他的决策可能牵涉到风险,这让他既兴奋又不安。 夏洛克沉默片刻,朝着华生说道:“至少不会一无所获。” 华生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梅莉小姐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如纸,无法回应,内心的紧张和恐惧达到了顶点。 莫里亚蒂教授的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造就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梅莉小姐,你其实是和苏菲娅是同谋,对吧?你身上的伤口明显就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迫于精神压力和环境压力,梅莉已经发现自己逃无可逃,最后只能坦白承认了。 一年前,发现哈罗德和文森特之间阴谋的苏菲娅找梅莉说要死遁时,梅莉便同意帮忙了。当时她帮忙做了第一案件发现人,还让乔森警探帮忙做了假证,想要帮助苏菲娅脱离苦海。 “我没有想到苏菲娅还做了后手,把哈罗德送进了监狱里面。但我不可能不帮苏菲娅,那人渣也是罪有应得。” “可是以我所知,你和苏菲娅两人都不可能是会有执行这些计划的手段和渠道。”莫里亚蒂教授沉默了一下,看向梅莉的方向,询问道,“有谁在帮你们吗?希望你能诚实地跟我讲。” 愿意做污点证人,提供线索的人可以相应地减少刑罚,这是常识。 莫里亚蒂教授这番说话之间,放置在房间里面的监控器运作的绿灯稳定地发着光。而监控器的另一端也传向了夏洛克所在的221B公寓。 【我记得阿瑟·柯南·道尔他小儿子也写过福尔摩斯的故事,名为《福尔摩斯的成就》。其中收录了一篇是从《巴斯克维尔的猎犬》衍生出来的故事,叫做《阿巴斯红宝石案》。我记得案子的真相是——】 【啊啊啊啊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来了,嘘——】 【大家都不耿耿于怀吗?一千多英镑哦(急急急)】 【看漫画】 【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易斯受伤了,那他怎么和兰尼扣住手铐?预告封面骗人】 【不对啊,漫画预告的时候,他的左手还好好地能开车呀?】 【难道他们要制造什么大事件?路易斯假装受伤,但其实他可以自由活动,以此来混淆视听,掩人耳目。】 【不要开那么大的脑洞!】 【这漫画真的跟兰尼一块长大的吗?兰尼的头发居然可以抓出一个小揪揪来了。】 【兰尼这样好美腻QAQ】 第 156 章 第 116 章 116.「简直灭绝人性」 【这次等更也太长了吧,一月份等到现在了!(气成河豚.jpg)】 【肯定就是为了卡情人节的点啊hhhh,许愿有个甜甜的故事】 【从我看那么多悬疑漫画的经验来说,情人节和白色情人节都是最容易出现杀人事件了,仿佛所有恋人在这一天都要干点特别的事情】 【前面的人貌似说了很可怕的黑色幽默……Orz】 【爆炸尖叫,终于等到了!情人节也太刺激了吧,221B和莫里亚蒂团队两方最小的孩子被手铐绑在一起了。仔细想想,路易斯是最早遇到兰尼的那个人啊,这就是命运!】 【莫兰表示,当时站在窗口的明明还有我(小声)这个故事没有我】 【两方家长急急急】兰尼并没有对哈罗德的话提出各种反应,而是单刀直入,“你既然说你和犯罪卿交流过,那么这个过程中,对方的哪句话最让你印象深刻的?你应该明白,你这句回答是在证明你言语的真实性。” 在221B旁听兰尼问询的路易斯突然开始警惕,担心如此敏锐的兰尼会识破他们覆盖在美版艾琳的计划。 哈罗德的表情因为兰尼的话陷入思考,“与其说哪句话,倒不如说犯罪卿留给我的印象是知识面很广,且非常好胜的人。” 兰尼并没有忘记其他人是看不到他们现在的动静,于是主动地说道:“怎么说?” “因为对方经常用「win(胜利)」这个词。” “是口癖吗?”夏洛克一行人纷纷前往东伦敦的方向前进的时候,而兰尼和雷斯垂德的警车也开始返程,并且出现了漫画的最开始的一幕。车子刹车失灵,雷斯垂德立刻意识到不妙,连忙和兰尼说明情况。兰尼立刻反应过来,“先保证道路上所有人的安全,把警灯放上,开足最大的声响,幸好我们这是警车,一般车辆看到我们会自动退避。只要我们没有造成人员伤害,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 这句话一落,雷斯垂德原本因为死亡的恐惧心理也很快被对市民的责任心覆盖了,平常心很快找了回来,“好。” 兰尼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就算刹车出现问题,不管是刹车线坏了,还是刹车鼓坏了,车子仍然可以产生制动力帮助我们控制车辆。这想像小说电视剧那样让我们直接死于非命,就跟「遇上车祸不死,就会失忆」的概率一样高。” 雷斯垂德顿时被兰尼的话给逗笑了,“那个电视剧的失忆梗真的很烂。” “所以,我们会没事的。” 说话间,兰尼已经把警报灯给装上,另外开始指挥雷斯垂德开始减档,“我们这辆车不是自动档,而是手动档,这样减档的降速会更明显一点。我们利用变速箱的「+-」档模式切换,循序渐进,不要急,用发动机的反制动力来减速即可!” 雷斯垂德虽然还是不能够用刹车来控制自己想要的车速,但是车子根据兰尼说的话已经开始降速。只是这是辆老车,各种器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配合,在大转弯的时候车身还跟着飘高。兰尼见此情况,绷起表情,心一横,利用出现的另一边车道上的车作为缓冲垫来使用。 车身相撞的时候,兰尼的副驾驶位置是最危险的,而兰尼也是看准对方副驾驶位上没有人才出此下策。最后擦过栏杆停下来的时候,雷斯垂德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差点停下来。 他整个人紧张到发疯,只能用香烟强迫自己缓解自己的情绪,可兰尼现在还能冷静地说他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剩下的交给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下意识看向兰尼,却遇到兰尼关心的眼神。 雷斯垂德歉意地说道:“抱歉,我之前说的事情并没有想要冒犯你。希望你不要生气。我刚才在想着要是我万一死了,一定要先跟你道歉,我不想让你感觉不舒服。” 兰尼素来古井无波的瞳光此刻闪了闪,他松下肩膀,“没事,这件事已经过了。是我反应过度了,是我该说对不起。” 雷斯垂德朝着兰尼的方向笑了笑,朝着兰尼的方向递过一支香烟,“你应该可以抽烟吧?要一来一支吗?” 兰尼抬起手说道:“吸烟有害健康,请容我拒绝。” 雷斯垂德顿时失笑起来。 他们在等待警车救援的时间里面,华生发来一条消息,他们顺利抓捕了酒吧里面的犯罪卿接应人「波洛克」,剩下的就是从他那里获得犯罪卿的具体线索。可是这能不能成功又是另说。兰尼正陷入思考,这个时候,手机里面传来了陌生的短信。 「事实上,我觉得你应该猜到我是谁了。我便不自我介绍了。」 「和我预想中的那样,你很顺利逃出车祸,虽然还是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但是我又希望有一天能够可以面对面和你愉快地对话。」 「亲爱的兰尼先生,我对你就像遇到许久不见的朋友那般,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你说。你会因为你出现在我脑海里面挥之不去而感到惊讶吗?我对你的第一直觉便是置你于死地,可是越了解你,越对你感到好奇,好奇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无限靠近我。尽管我喜欢血的颜色,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多与我玩几局。」 「PS:兰尼,这很像是小猫的名字。我很喜欢你的名字——J.M」 短信的背景后面是虚化的夏洛克、华生以及莫里亚蒂兄弟逮捕酒吧的接应人的画面。 漫画视角慢慢上升,逐渐展现出宽广的天空。太阳刚刚露出云层,投射出温暖的光芒,如同勉励着世界苏醒。一层柔和的云彩悠然漂浮,就像是自然的画布,轻柔地描绘着新一天的开端。在这和煦的阳光下,兰尼的内心平静而稳定,就像这明亮的天空。 这片天空里轻轻地飘着一个对话气泡音。 而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疯子。」 ——《希腊译员谜案》(完) “不算是。”哈罗德想起来了,他说道,“犯罪卿说他喜欢赢,也会说「for your own good, let me win(为了你好,让我赢)」这样的话?说话感觉有种礼节性的谦卑,却很自负的人。” “你被对方一直挟持着,你没有主动去调查他吗?” 哈罗德说道:“其实我借助过文森特给的人脉,知道他有一个名为「波洛克」的接应人,是个乔装大师。他经常在东伦敦的酒吧来往。” 电话另一边的华生立刻对夏洛克他们说道:“哈罗德在一年间都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如果有人寄信给他的话,狱警也会检查。他说的话跟梅莉说的一致,那么犯罪卿的代理人波洛克至少在一年前就开始活跃,也确实是东伦敦酒吧。” “他一年多都被困在监狱里面,确实不可能有犯罪卿教他怎么说话。”夏洛克话音落下来后,回想着兰尼询问的犯罪卿形象,并微不可见地观察莫里亚蒂两兄弟。最后夏洛克对莫里亚蒂教授说道:“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是「犯罪卿」。” 莫里亚蒂教授轻笑,无可无不可的笑意说道:“真是一种抬举了。” 夏洛克望向莫里亚蒂教授,说道:“但现在的可能性压到了0.5%以下。” 路易斯忍受不了的焦虑化成愤怒朝着夏洛克喊出,“你差不多可以适可而止了吧?” 莫里亚蒂教授拦住路易斯,对着夏洛克含笑道:“从统计学来说,任何事件都有一个非零的概率。侦探先生有这层怀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实上,我找你合作,也是怀疑福尔摩斯先生也可能是传闻中的「犯罪卿」,毕竟你天天和案子打交道,作案可能性也居高不低。彼此怀疑很正常。不过,相信福尔摩斯先生也知道,当某种事件发生概率降至0.5%以下,就意味着高度不可能,通常在实验数据显示这种结果,指的便是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要被忽略不计。对吗?” 夏洛克目光沉沉地看向莫里亚蒂,“抱歉,我并不喜欢数学。” “没关系。”莫里亚蒂含笑道,“人各有所好。” 夏洛克转向华生说道:“抓酒吧里面叫做波洛克的接应者,应该一直都在跟踪吧?” 华生立刻应下来了。 【有谁知道这次红宝石案是改编,还是原创呀?友友们。我想看完就去补一下原著小说】 【看预告主场是教授,忧国莫的剧情好像没有这起案子,来自动画党的发言】 【看到这一幕的男同胞们不要随意尝试。我刚拿我弟揪了一条类似的发型,啊,就看起来非常奇怪!时尚的完成真的全靠脸!】 【有点像是古代书生背后留下来的两个发带~】 【兰尼要是出三次元的版本,不知道好看成什么样子,感觉他扎个苹果头,都很可爱,好喜欢。】 第 157 章 Chapter 42 Chapter 42 「一山更比一山高」 ——《情人节宝石案》漫画—— 【我觉得,兰尼就属于那种影视剧里面神秘人的角色,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但是有事情可以找他,找他只能得到提示。】 【有谁能够为我分析一下威廉现在对兰尼有什么心态啊?】 【首先能肯定教授不会害兰尼的。威廉人设就不是那种会伤害好人的,再来兰尼不仅救过威廉,还救过路易斯,这两个人情,怎么也舍不了吧?再来,教授现在也很信任兰尼,与兰尼之间也有一定的默契,接过他的纸条就知道兰尼有什么想法。】 【我倒是想知道兰尼对威廉是什么心态?我觉得他对威廉好冷淡哦QAQ感觉他就算熟起来吧,他也对威廉做什么不好奇,现在有夏洛克就不去过问威廉的去向了。这种纸条上消息明明可以由兰尼转述的。多一些肢体动作才能增强关系嘛】 【不愧是夏洛克!我就知道夏洛克什么都知道。】 【我也是觉得夏洛克这个对案件那么痴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他果然觉得案子太简单了,才不插手的。教授一开始不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本来就不喜欢案子。要不是这件事影响了他弟弟,他都不会开始查啊。】 【福尔摩斯!!】案子全面结束,刚好是周五。 周五中午的时候,就是华夏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 房东太太说大家要在那个时间段聚餐,所以赫德森太太早上的时候就催促夏洛克和华生,让他们早点把工作结束,中午等他们一块开饭。她是用菜刀敲着砧板跟他们讲的,看起来就很可怕。 我刚好今天没课。 本来就是打工日,所以夏洛克就安排我去和前外交官哈德森见面,路程来回快四个小时,他们还要顺着酒吧去找「犯罪卿」的线索人物,这听起来就很忙。我听说周四的时候,也就是周三发生文森特案子,昨天(周四)就找到关键线索了。 他们破案速度就是那么快。 就有种我还在想着案子什么时候结束,出神一秒就有人跟我说案子破了。 我会满脑子都是问号,“什么?” 可是仔细想想,这也算是正常速度。 名侦探柯南平均破案速度都不用超过12小时的。 他们基本犯罪手法都理出来了,就是差犯罪动机而已。 我昨天周四的时候满课,一整天在教室里面上课。卢西安还问我明天中午可不可以蹭饭,弗里达明天中午也请假了。他这人有点喜欢先斩后奏,弗里达小姐明明明天也要上班,他就先让人请假了。我考虑到弗里达小姐亏损的一天工资,便同意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满脑子还在想着,「希腊译员案」是一起外交官杀妻案的后续,很可能其实未死的苏菲娅设计把文森特也给杀死了。 这其实很应合原著剧情——在福尔摩斯揭破真相后,两个歹徒杀死了财主哥哥,挟持了财主妹妹,而两个歹徒在逃亡中死于非命。在故事结尾,华生说,福尔摩斯始终认为「如果能找到那位希腊姑娘,就会弄清楚她是如何为自己和哥哥报仇雪恨的」。 以我角度来说,其实就是girls help girls的复仇故事。 只是在这之上,夏洛克还要顺势追捕犯罪卿的存在。 事实上,我周三晚上见莫里亚蒂教授主动要追查「犯罪卿」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这个案子铁定是与美版艾琳有关系了。现在他们处于分割状态,两方立场不同的莫里亚蒂恰恰可以误导夏洛克,减少自己的嫌疑。昨天听下来的感觉,再加上对照着我以前从弹幕得到的信息,我发现,酒吧线索就是教授的。他想借用这个案子,摆脱夏洛克这个潜在的威胁的注意力。 而夏洛克似乎仍怀疑梅莉小姐提供的情报是犯罪卿主动给的,误导人的,因此嘱咐我周五要好好引导哈罗德,把他知道的信息给全部套出来。哈罗德在整个案子里面也不完全只是背景板作用。我们都知道监狱封闭,他本人也没有接触外界的话,他所了解的情报信息是没有更新过的。而正是这样的人他提供的情报和梅莉的情报没有太大的出入时,夏洛克才会相信这个酒吧线索是有足够的可信度的。 夏洛克可没有容易轻信他人。 从局外人的角度来说,他们心理博弈,头脑争锋真的是杀得火光四溅。 从熟知情况的局中人来说,我觉得,这好折腾。因为我很清楚两方的想法,相当于我知道1-1=0,可是我还是得去证明整个数学逻辑。又好像是你明知道两小时路程之外有一口井,可你为了配合,还是专门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去看那口井是不是真的存在那样。 可我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大脑清空一样地认真点头。 我表示我会好好干的。 像这样子。 去监狱的路上,我满脑子都在想房东太太做的大餐。 那是真的大餐,她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 她昨天早上就回来了,刚好遇到莫里亚蒂教授来做客,就顺便做了他的份。 赫德森太太从诺亚号开始就对他很有好感,还问他是不是在外租房间住,因为我们刚好多一间大的空房间。我可不想莫里亚蒂教授住在221B公寓里面。「老师住学生隔壁」,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过,莫里亚蒂教授自己在伦敦有房子,也不会想要挤我们这个小屋子。 拒绝一次之后,赫德森太太就问他周五有空一起聚餐吗? 莫里亚蒂教授就答应了。 我怀疑赫德森太太深谙登门槛效应,她的目标就只是邀请莫里亚蒂教授来公寓聚餐而已。不想他拒绝,所以首先提了一件他不会答应的事情,接下来的邀约就在对比下变得很好接受了。 于是,这顿大餐就从公寓内定的五人,逐渐变成了十二人的聚会:赫德森太太、夏洛克、华生、莎拉小姐、小教授兄弟三人、卢西安、弗里达、雷斯垂德、茉莉和我。茉莉、莎拉小姐和弗里达两个人说会来帮忙,毕竟除了她们之外,剩下的一群都是赫德森太太称之为的「派不上用场的男人们和兰尼」。 这个「派不上用场」指的倒不是大家料理都不行,而是大家都没有空帮忙。 我觉得赫德森太太其实原本是很自然地把我也给包括进去了,可是看到我的时候,摸了摸我的头,加了一句「和兰尼」。我有种微妙地被体贴了的感觉。 全程还算顺利,但是就是遇到了美版艾琳的伏击,车子在路上突然刹车失灵。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去警察医院检查的时候,雷斯垂德警探脚扭到筋了,暂时走路不便,而我脑袋肿了一个包。 一开始见我流血,雷斯垂德警探还被吓了一跳。可我血流的不多,只是我脑门上,左侧额角处随着时间流逝,慢慢隆起了一个小馒头一样的包。我有在医院拍了CT,没有大问题,但就是肿了,还很明显,用刘海遮不好的那种。 我回去的时候,就很烦恼该怎么解释。 本来我还不想提了,现在有个那么夸张显眼的包就很难说明情况。 “我回去跟他们说我没看路,撞到了可以吗?”我负责开车回去。 雷斯垂德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说遇到刹车失灵的事情。他不明白什么叫报喜不报忧。这是文化差异。我没办法解释,只是说我不太想开口,让大家产生无谓的担心。雷斯垂德拗不过我,就说道:“那我的腿要怎么解释呢?要是被发现说谎,那就更麻烦了。就不说夏洛克,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肯定会因为你不说而不开心的。” 我就很纠结雷斯垂德的话。 开回公寓,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后,我们正好看到夏洛克和华生他们回来。我突然想起,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全程跟在夏洛克和华生旁边,根本没有时间发这些短信,这反而成了莫里亚蒂教授他们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寄希望于夏洛克认为莫里亚蒂教授不是犯罪卿后,两个人可以少一点对彼此的言语攻击。最重要的是他们不要老拿我当矛和盾。我这夹心做得就很左右为难。 我原本以为最先发现的是华生,结果最开始发现情况的是夏洛克,也有可能是夏洛克走在最前面。他站在我面前,没等我开口,就皱起眉,朝着雷斯垂德警探的方向喊,“你怎么看着他的?” 雷斯垂德还在一瘸一拐,被夏洛克斥声,抬起头都是半眯着眼睛,似乎有股夹着尘沙的飓风吹到了自己脸上似的。华生立刻从雷斯垂德的站姿里面发现了不对劲,表情紧张地说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就是在等这一刻,拿出手机就跟夏洛克和华生说道:“我们遇上了「犯罪卿」的伏击,他还给我发短信了。”我手机先举给夏洛克看,“我有打电话回去,但号码已经是空号,接不通,可能之后要通讯公司来调查使用者的姓名。我们还可以多一条线索。” 夏洛克对我的热情无动于衷,表情冷漠地说道:“你是不是很得意?” 兰尼含着勺子抬头望着夏洛克,“我知道啊,然后呢?” 【不愧是你,兰尼!】 【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第 158 章 Chapter 43 Chapter 43 「他在看我」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教授!!教授,让我亲一亲!你怎么会那么强!】 【我爱教授!我爱威廉!】 【关键还是兰尼那条纸条吧?趁大家没注意,我把兰尼偷偷地拖走,藏起来贴贴】 【兰尼一张纸条,能让威廉想得那么快,那么周全,一个半小时内做了那么及时的准备?】 【兰尼真的特别相信教授可以及时地做好所有事情。我突然想到他前面吃饭的时候,还想着需不要去帮忙呢?这说明他在想过自己要帮忙的,但他还是相信威廉!威廉很厉害,但是兰尼真的好强哦!跟他在一起,真的好有安全感~】 【兰尼你好美!】啊…为什么这么凶? 可一秒之后,我立刻反应过来了。 一定是因为夏洛克查了那么久,到现在才抓到一点犯罪卿的尾巴,但我今天坐辆车就得到了犯罪卿的短信,搜查进度一下子赶超夏洛克。他对此有点不满。可是夏洛克格局要放大一点,因为我是给他打工的,我的就是他的。 不要任性。 我认真地正打算长篇大论,夏洛克就抬手戳一下我的包。我全身当即打起了冷颤。 “废话那么多,进去冷敷。”春季开学已经开始了,这周五则是华夏国的春节,但和本地大学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大学生陆陆续续都重新适应自己的学习生活节奏,从选课到了解学期课程大纲,再到与大学教授和助教打照面。只要跟着一个又一个的学习任务,学生们很快就能从放假心态调整回紧张高度集中的学习状态中来。 新学期一切才刚刚开始。 威廉返回校园的原因并没有太复杂。阿尔伯特和路易斯两人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还要继续教书。最初,他来这所大学教书主要是为了解决去年十月份的问题。后来他继续任教,部分原因是大学教师资源仍然短缺。然而,随着新一批数学系教授的招聘,他已没有继续留在大学的明确理由。 尽管如此,同样的,他也没有明确的理由离开大学。阿尔伯特从陆军退下来,如今经营一家跨国企业,试图在伦敦重新打响自己的名号。威廉也需要在这座城市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即使不在伦敦大学,他也会选择在其他大学继续任教。 然而,因为在这所大学有存在着某个特定的人,威廉感到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变得无法自圆其说。只要被问起来,就得是深思熟虑,就要是滴水不漏。 威廉可以关心兰尼,甚至允许表现出过度地无理由地盲目地关心。可这种关心不能带有任何个人情感色彩,本质上只能是一种观察,监视,审度。而为了掩盖这层本质和真相,他要假装自己很用心地关心,将他们之间复杂的情感处理为简单的师生关系,变成可以随时随地处理掉的问题一样。 某种程度上来说,威廉自己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从诺亚号结束之后,威廉其实并不打算继续和兰尼有更多的交集。在爱尔兰岛上,兰尼已经表明自己完全把自己当做教授来看待。无论他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这对于威廉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局,给长达数月的猜忌、试探、揣度都画上句号。 然而十二月底的时候,婕米·莫里亚蒂从美国纽约回到英国伦敦。 尽管婕米在一年前离开的时候,欣然表示自己愿意脱离莫里亚蒂团体。然而这份同意干脆得让人觉得其中藏有无数隐患。可两方既然都在不想互相撕破脸皮,威廉也不想过分地内耗,不希望彼此之间再度矛盾激化。然而彼此相安无事才过了一年,威廉见到她回来的时候,盯上了兰尼。一般人都不会想要听难听的话吧? 威廉堆积起来的情绪又被兰尼的话吹散了,仿佛在他面前,那些缠绕在心头上的烦恼忧虑都不值得一提。 “你说。”威廉也不是那种会跟着别人的话暴跳如雷的性格,“我在听。” 兰尼便在威廉的话语里面得到了支持般,目光专注地望进威廉的眼瞳里面,说:“莫里亚蒂教授,当你觉得有人会对你失望的时候,说明你自己很有可能也明白自己在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一想到这样,我就只希望教授越来越好。” 兰尼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餐桌上显得格外清晰。他的话语,仿佛在他们两人之间缓慢又细致地回荡。威廉也在话语间,抬眸注视着兰尼的方向,可以看到兰尼的眼睛干净而明亮,执着又深沉,如同店内温暖的光线。 他没有说完。 威廉继续听他说。 兰尼继续坚定地说道:“因为我对教授您有私心,所以不管你是否对我这个答案感到失望,我也一定会说「会」。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说的话不好听而生气,可以吗?”说到后面的时候,兰尼的坚定语气也慢慢散了一大半,仿佛前面是鼓足勇气在发表自己的想法。到最后一句话,他就力竭了一样。 威廉目光闪动,情绪在心里起了涟漪。 为了掩盖自己的笑意,他端起咖啡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那天,威廉站在金龙马戏团的黑暗窗户对面。透过清晰的玻璃,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戴着面具的婕米,她站在兰尼背后,手中稳定地指着枪口,瞄准兰尼的头部。灯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创造出强烈的对比,让他们的影子清晰地切割在光束中,仿佛是坚不可摧的磐石。 威廉对此有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威廉并不相信,婕米在这里被逼退后,会完全忽略兰尼。他了解婕米,了解她的性格和复杂性,或许甚至不亚于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即使他已经明确表示兰尼与他们之间的争斗和计划毫无关系,兰尼只是个普通学生,这并不能消除婕米对兰尼的兴趣。 婕米她的表现得就像是需要关注的小孩子。 唯一让她能够消停的方法就是无视她的一切行动。当她觉得没意思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就会消停,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兰尼会经历些什么? 威廉并不敢轻易去做判断。 最好的方法还是待在兰尼的周围看着,将风险降到最低。可依照兰尼的敏锐度,就算是以前对他们的身份和所做的事情毫无意识,也不去揣测,但是相处久了之后,谁还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伪装。 威廉想过把兰尼的事情放下。其实只要不思考这是个被自己卷入祸端的无辜者的话,其实就没有那么多无谓的烦恼。 而就在开学第一天,威廉收到了婕米的电子邮件。那封邮件的暗号交流方式还是跟过往的一样,就算不署名,也能清楚地知道的到底是谁。 婕米在邮件上写,「如果威廉不介意的话,我就和兰尼做朋友了,可以吗?」 婕米这样做显然是有企图的,是别有用心的,直接说是明知故问。 威廉并没有回。因为婕米就是想要看他的反应,才写了这么一封信。他不至于连这点判断是非的理性都没有了。从他年少十三岁开始,到现今二十四岁,背负莫里亚蒂家族罪恶的威廉早就没有余裕,去担心自己会光顾着自己,而忘记有一天会放下自己的责任。 他甚至很快就开始了行动,约了兰尼去咖啡店见面。 事实上,发出邀约的时候,威廉其实并不指望着兰尼会和他见面。可以这么说,这次私信邀约是某一种决断。如果兰尼拒绝了,威廉打算就这么干脆地切断兰尼和自己的联系。倒不是说,威廉直接忘记兰尼曾经把他从火场里面救出来的事情,而是要把这份关注转回旁观,不再和对方联系。 其实威廉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按照以往的所有经验来说,兰尼都不是那种会轻易赴约的人。相处下来,兰尼对别人展示的好意和亲近都会保持非常清醒的距离,不会因为别人示好就失去判断力。他就很像是一只在外流浪许久的猫,对于别人投喂的食物总是要保持观望,长久地,或者远远地,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不会轻易松懈。 威廉之所以怀疑兰尼对他一直持有怀疑态度,是因为兰尼总是拒绝他。 他以为兰尼这次也一样。结果第一条私信发完之后,威廉回忆起自己某种程度上已经和他拉近了一些关系,自己需要做出相对应的人设变化。而自己的遣词用句上也要有一些变化,于是威廉补充道「我有一件学校的事情想问问你的想法」。 威廉在想着表现出自己该表现出来的行为,结果这次兰尼答应了,而且很快地给了回复。 当天下午威廉就和兰尼见面了。 这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威廉比约定的时间要早到三十分钟,就是坐在那间安静的店里面,思考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斟酌自己的话。因为他其实只是想给自己不要再和兰尼联系的理由而已,结果没想到兰尼同意了。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长很多,甚至就在威廉略感到烦恼的时候,就结束了。兰尼比约定的时间要早到,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当威廉看到兰尼时,复杂的情感慢慢消散。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每当见到兰尼,他都会感到自己不再是那个伦敦的犯罪顾问,而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师。他不再为犯罪案件的复杂性而烦恼,只需要考虑咖啡杯中的甜度,仿佛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后来威廉想起来的时候,才明白过来,乍看起来心如木石,对很多事情都无动于衷的兰尼本质上很热爱生活,会把生活点点滴滴都过好。就是因为这些,所以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威廉才会发现原来生活有那么多的细节可以去关注,去留意,去发现。 因为这是意外把人叫过来的,威廉本身并没有多少话题可以说,只是把之前说的话重新提出来再次说了一次。不过兰尼还是很认真地跟着回复,也总是会很快地给出反应,所以哪怕是预感很无趣的聊天,也变得轻松愉快,然后慢慢地背离了威廉约兰尼见面的初衷。 正如路易斯所说的,兰尼终究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现在兰尼还不清楚威廉曾经做过什么。威廉在想,也许有一天他就会知道自己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到时候,不知道他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自己又会有什么样的心态去面临这个变化。 威廉在见面结束前,橘子蛋糕已经吃完之后,也许是积压已久,现在到了临界值,也许也可能是氛围刚刚好,值得一问。威廉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兰尼,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你对我会失望吗?” 问完这句话之后,威廉有些后悔。因为这种问题要是被细究起来,反而会变成自曝现场。哪怕威廉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会对这种情况手忙脚乱。可他也并不希望对兰尼说太多谎。同样不希望的是,兰尼对他说,毫无作用的场面话。 这些想法才刚冒出头,兰尼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会。” 店内因为兰尼这句话陷入了沉寂。此刻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光线透过玻璃窗投下微弱的橘黄色光斑,照在木桌上的杯子和餐具上。闪烁着金色或银白色的纤尘在光中静静地回流,永不下坠,仿佛时间也停滞了一般。 兰尼还没有说完,他犹豫地说道:“抱歉,我说的话可能有点难听。教授还想要继续听吗?” 威廉顿时为兰尼这种性格而感到哭笑不得。 夏洛克扔下这句话,就走进公寓里面。 我也懒得多说了,就跟着进屋,但是我余光看到落在后面一步的莫里亚蒂教授,想起我得和他打招呼,才发现他表情里面有着我看不透的微妙。目光相接的时候,我有一瞬间觉得他好像要往后退,这是很微妙的感觉。 这仿佛周围的时间开始逆流,他在与我渐行渐远。 这当然并不是真的存在我现在经历的现实中。我只是有这种强烈到接近幻觉一般的感触。我看向莫里亚蒂教授的刹那,就像有人在告诉我,如果自己此刻不说点什么的话,就会错失些什么。 人总是有神奇的第六感。 我也跟着沉浸在这个奇妙的近乎直觉的感受中,或者被它完全支配。 我下意识地抓住了莫里亚蒂教授的手臂。 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抓一只随时会逃跑的狐狸,我明知道自己抓不住,我还伸手了。当实感落在手上时,我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眼前的场景有一瞬间也因为脑袋放空而失真,却又重新聚焦在我的眼前——教授在我面前诧异的脸庞纤毫毕现。 “教授,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你跟我快进来。” 我开口说道。 虽然我暂时想不到要给他看什么,但我觉得我应该找得出来。 也正因为我看到教授惊讶的表情,很快就明白自己做了不太合适的举动,又立刻松了手,结果教授反手抓住我的手臂。我正纳闷着教授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时,背后莫名传来一股奇特而诡异的安静。 我并不想转头去看。 我那敏锐的直觉再次告诉我,我背后有一尊大佛。 也许其他人看着这一幕会很开心。 我指的是如果这一幕要是放在漫画上面,一定就很有一种喜剧的效果。漫画弹幕一定会觉得很有趣。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作画的人会在我头上画多少滴冷汗,还有很多黑色的漫画效果在上面,显示背后那个人现在有多么可怕的威胁性。这与言笑晏晏的莫里亚蒂教授对比起来,有多鲜明的漫画效果。 很多人一定会在此刻很愉快。 可我不会。 因为我听到在我后脑勺的方向,清晰地传来夏洛克森冷的笑声。 【我好奇兰尼在看谁哦?】 【从后面来的,他在看我(捧脸.jpg)】 【为什么答案是「眼睛」?】 【因为眼睛能够传递感情,是心灵的窗户。】 第 159 章 第 117 章 117.「这件事得问福尔摩斯先生才行」 【这个和想象中的好不一样啊,我还以为兰尼和路易斯会拷到天长地久,两个人还能够一起同吃同住。最关键的是两个人互看对方不顺眼,感觉画面一定很好笑。】 【那种互相被牵绊住的感觉一定很好玩,让我想到了X和X,XX和XX,就非常妙。】 【X和X,XX和XX是谁?】 这令威廉感到担忧,因为上学期兰尼只学了四门课,已经让威廉觉得兰尼非常忙碌。现在,他又增加了两门课程,威廉担心兰尼帮忙再做校对《小行星力学》的工作,这可能会对兰尼的学业和生活产生负面影响。 不过,威廉倒是没有想到兰尼在假期的时候,已经根据课程大纲,提前把自己能做的部分作业也完成了。听说他知道之后课程里面有三门都要交论文,他抽时间做起来了。威廉认为,本科的论文要求难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就算交给高中生完成,稍微指导一两句,要拿到70%以上的分数也并不是难事。 然而,让威廉惊讶的点在于,兰尼是什么时候抽空写的。 放假时间并没有超过一个月。而这个月里面,据说兰尼修复公寓某个大房间的天花板,刷墙涂漆,清洁公寓室内,整理室外草坪,接下来便去了一个星期的游轮旅行。在游轮上也前后经历了两次大事件,回到伦敦之后,他兰尼继续公寓没有结束的装修工作,又很快因为婕米回伦敦,再次卷入另一起案子。兰尼看到了吗? 注意到这一点的同时,威廉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这个错误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无底深渊,全身不由自主地发冷。各种强烈而错综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难以简单地定义此刻的心情。 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稠重,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一切都陷入了一种不真实的状态。威廉注意到自己的手禁不住地颤抖着。而喝醉酒的那名毫无防备的青年又继续梦呓般低声呢喃,“不能喝了…不能喝了…我会被骂的……” 威廉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兰尼不再发出声音之后,他才动身。这就好像,他若不这么做,所做的过失都会被洞悉被直接公示于众。一切也都不能顺着平静沉入时间的深处,不被任何人所发现。 当他离开房间的时候,威廉感到十分慌乱,他的内心陷入混乱和不安之中。 这段时间里面,他什么时候写了论文。 “去年迎新日的时候,志愿者把写有数学系学生该学的所有课程的那张表给过我。我提前整理好我本科学习的所有课程,去年第一学期比较清闲,我就顺便把部分课程学起来了。” 兰尼的意思是,因为他原本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所以会先提前准备好未来的功课。学校论坛有二手市场,论坛市场里面有卖二手课本、笔记和练习题。兰尼去年就跟着笔记,自己先把第二学期的课程内容学了起来。虽然考题肯定有所不同,教学重点也许也会有变动,但是学的内容是不会改变太多的。在上学期的时候,他已经学完第二学期的内容了,这学期是提前学第三学期的课程,顺便复习第二学期的知识。 他还打算假期的时候,会继续再学一门假期课。 大学并不在乎学生该读满规定的年份,只要修满学分就可以提前毕业。兰尼也想早点结束学业。 “因为我还要给福尔摩斯先生打工,除了周末之外,尽量还想留一天给他。我时间挤一下还是有的。” 威廉因为兰尼的话想起那名叫福尔摩斯的侦探。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但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威廉便感觉到对方的与众不同,以及给自己的威胁。这个危险预警要比路易斯和莫兰一开始提到的兰尼更加危险,充满不确定的风险。 威廉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并不希望福尔摩斯查到自己的身份,因为这可能会妨碍自己的行动计划之外,福尔摩斯也会影响兰尼的判断。于是,他决定保持低调,不引起福尔摩斯的怀疑。而威廉会继续支持兰尼的学业和工作,但会尽量避免提及他自己的过去和身份,以确保福尔摩斯不会深入调查他。 然而,他在这样做出蛰伏的决定时,名为梅莉的女生找到了自己,要求协助为一年前的案子进行翻案。在还没有完全了解对方的来意前,威廉认为她要求翻案,是因为被狱中的囚犯蛊惑了。 很多人都在知道这样一个事实。 不少凶杀案曾经因为高知名度而登上过报刊杂志,电视节目之上,很多人被案子犯人的外貌形象和气质表现,反而产生常人无法理解的倾慕或是崇拜,也自然而然地有人自发成为凶手的粉丝。在影视剧作品里面,甚至也有这类的衍生情节设计——狱中的犯人操控自己的粉丝为其提供假证,帮助其洗脱罪名或获得假释。 【我觉得这个剧情走得还挺正常的,没故意搞事情,而且路易斯好像对兰尼的态度变了好多。之前的时候连正眼都不看,现在只要安静下来的时候,就会看兰尼在做什么,你看他在上药的时候还要看兰尼什么反应。】 【然而兰尼心如坚石,油盐不进,一直在联系苏格兰场的人找人来解锁】 【就算你们肯,路易斯和兰尼也肯绑定,问过夏洛克了吗?问过华生了吗?我就不说夏洛克会怎么弄,我现在觉得华生可能对着手铐上“嘣”一枪,然后手铐断裂了。】 【不是说「枪射击手铐脱身」这种事情很危险吗?且不说枪弹会不会在射击金属物体的时候反弹或者造成弹片飞溅,而且手铐链子即使相对应的比较容易断裂,但是箍住手腕部分的钢质部分极小,很难击中嘛?】 【这又是漫画,你担心这个?】 【也对】见卢西安还在诚招战友,我便问道:“这个威尔是不是有个哈佛医学院的女朋友?” 我这话刚落下来,卢西安顿时震惊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他吗?” 我现在就想翻一下漫画,是不是现在漫画论坛接了什么数学方面的联动剧情。这里有个坏消息,我已经肝不动剧情了。就算是游戏,也会稍微给我歇一个星期吧,怎么会那么频繁呢?不过好消息是,我记得那个心理咨询师很靠谱,唯一的缺点就是远了一点,跨了一个大西洋。 “我不认识,我就是问问。” “可是你猜得那么准!” 卢西安总是喜欢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好不容易大家都忘记我一开始捏的玄学人设,说道:“在一个地方看到的。不过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威尔应该是想赢奖金结婚之类的,我记得他和他女朋友感情非常好。他绝对不会让的。” 我很肯定地说道:“你输定了。” “……”紧接着,我的视线就被封面上的两个人物吸引了注意。 两位青年坐在单人座短沙发上,仿佛一幅凝固的画面,充满了紧张和冷漠。靠坐在沙发背上的金发青年,眼镜鲜明地反射出室内的柔光。他的眼神仿佛是两把锋利的刀刃,冷酷而不可预测。他的嘴角微微下弯,勾勒出一抹不屑与不耐。 黑发青年则倚坐在沙发扶手边上,额前一绺黑发散发出神秘的光泽。他的脸上带着沉思的表情,一只手支撑着下巴,眼神犀利而冷酷,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他们之间的手铐是画面中最耀眼的亮点,银光闪烁,如同一道不可分割的纽带,将两人紧密连接在一起。这银色的锁链不仅象征着束缚,也传达着一种危险的紧张氛围,仿佛是两个互不相让的对手,即将在这紧绷的时刻爆发出火花。 整个场景就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充满了紧张、不安和对抗的氛围。两位青年之间的互动充满了悬疑和不可预测性,让人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张封面真实地捕捉到了两个青年之间的紧张气氛,让人无法从中移开目光。 一时间,热烈的弹幕就像是烟花晚会的烟花一样让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还不管人死活。 卢西安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如果在漫画里面的话,他现在应该是挂泪了。 我也不让他那么沮丧,“我会考前帮你训练一下的,不会完全让你单打独斗的。” “谢谢!”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样心理压力会小一点。”我非常认真地建议他。 “……” 见卢西安不想聊天之后,我又顺着网线去找那位心理咨询师。可是,说实话,网站上也没有详列知名人士的不知名好友。不得已,我用学校账号写了一封信给蓝波教授。毕竟直接要好友的名字的行为,实在太不礼貌了。于是,我把教授最近写的文章看了一遍,上课的时候,顺便摸鱼写了一篇1000字的感想发给他。 发完之后,我又开始查他的推特、Ins、fb加了关注。 如果对方不回复的话,我就私信给他。 然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我已经收到了他的回信。 「你是英国伦敦大学的何学,数学系首席的兰尼,对吗?你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就在我们业界很有名。很多数学教授都谈过你,对你印象非常深刻。没想到会收到你的书信,非常高兴通过论文与你结识。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个网络电话吗?我想与你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嗯??? 为什么要谈论我?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兰尼这个时间点很妙啊,你们不觉得吗?看漫画可以知道,他是临时起意要去查这个案子的,前面也没有特别多的剧情铺垫,就是听威廉说,路易斯在查案子。当时兰尼只是小小发出了迟疑,但没有更多的情绪。结果,在揭秘的前三天晚上,他突然上门说要接手这个案子,这也太奇怪了吧。】 第 160 章 第 118 章 118.「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威廉不是说兰尼是为了赚钱吗?之前新闻放出来的时候,下面还有很大的悬赏金额五万英镑,相当于普通老百姓一年的平均工资了。】 【我觉得兰尼不缺钱耶。】 【难道他是为了让威廉留意这个案子才刻意这么做的吗?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婕米远程操控,但是兰尼这次不是遇到那个米尔沃顿了吗?我感觉他对米尔沃顿好像很熟悉,知道他很危险,也知道要说什么一样。明明其他人对他还是很客气的,只有兰尼对他不假辞色。我有种感觉,兰尼是剧本组的,他什么都知道。】 【楼上是神预言】路易斯听到这话不太痛快,嘴角勉强扬起一抹冷笑,他不愿意听从兰尼的指挥,“麻烦请解释一下,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查案能力吗?你觉得,我需要听从你的决定是吗?” 这句话刚落下,兰尼纠正道:“我不是要你听从我的决定。” “我只是来这里通知你。希望你自己做好准备。”他继续强调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纠缠这些是非对错。你不会听进我任何客气的话,那么我就只会用这种方式。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要做什么,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黑发青年的冷傲与自信几乎弥漫在整个空间,强大的气场令人难以靠近他。而路易斯则在不满和困惑中收紧了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无法名状的压抑感。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秒之间,兰尼已经说出“请代我向教授问好”的话,然后转身离去。这让路易斯完全错失了自己最好的回应机会。 然而,在这场公然的挑衅中,路易斯的内心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他不会示弱,尤其当有人明目张胆地来挑战他的能力。虽然兰尼离去之际,他失去了最好的回应机会,但他并不会就此罢休。他决心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会轻易退缩。 就在路易斯的心头热血澎湃之际,突然,莫兰站了起来,一边拍着掌,一边大声说:“噢噢噢噢!我期待这一幕好久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你们的较量……”这完全就是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他话还没有说完,路易斯表情登时一肃,紧跟着扔了两枚杀意满满的眼刀给莫兰。 “……”兰尼突然上门说这种毫无理由的话,让路易斯百思不得其解。这就像一道执拗的难题,困扰着他整夜。路易斯就像是如同迷失在无尽的迷宫中一般,无法找到任何突破口。更不用说「找保尔」这件事原本就耗费了很多心力。现在的他感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困境,甚至失去了破案的灵感。 事实上,莫兰在昨晚对他说,也可以考虑利用莫里亚蒂自己的人脉资源,而不必完全依赖苏格兰场的力量来找到答案。 阿尔伯特也表示,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为路易斯动用MI6的力量。他强调道:“他们被训练得不会质疑上级的任务目标,也不会担心会暴露。” 这句话使路易斯明白,他有强大的支持,可以依靠那些经过专业培训的人来执行任务。 莫兰听到这些话时,表情上开始变化,一看就知道他不禁开始想象阿尔伯特的手下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路易斯倒是希望自己的工作和莫里亚蒂团队要做的任务可以分得清楚明了一些。毕竟,这个苏格兰场里面还有与威廉能力不相上下的福尔摩斯侦探,还有深不可测的兰尼。他去苏格兰场的目的是为了弄烟雾弹,而不是直接把犯罪卿的真面目送到对方面前,让对方群嘲的。 威廉也说道,那要不要他来帮忙指点一些思路呢? 威廉其实也认为这起珠宝丢失案并不难,最关键就是把消失的保尔从人群里面找出来。这其实就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样,但是这个藏匿的地点要比小孩子圈定的场所要多得多,是整个伦敦大城,几何倍数级别的。 路易斯同样有警察的协助,又可以调动成百上千的摄像头录像,那么找到人就是指日可待的。不过,相对应的,这些摄像头录像带给人的工作量也不容小觑,因此威廉也认为路易斯得花两三个星期把摄像头内容看完是应该的。可兰尼来的时候,威廉也才反应过来,这个案子对路易斯来说,查得似乎过久了。 路易斯为了表示自己并不需要威廉担心,所以依旧拒绝了。 时间过了半夜十二点后,路易斯发现自己并不是那种被逼一下,就能够获得瞬间灵感的类型。当时所有人都睡了,路易斯还在看录像带,计算离早上八点还有多少分钟。 此刻伦敦的夜雨还没有停。窗外,伦敦的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把窗户玻璃上的雨珠亮如宝石。 这时,他注意到客厅的壁炉上摆放着一幅古老的油画,画中是一个优雅的女士,身着维多利亚时代的服装,眼神深邃。她的微笑仿佛在这个安静的空间中回响。路易斯思绪放空了一瞬,从现在的情况开始脱离。 就在他开始承认自己找不到答案的时候,路易斯脑袋里面飘过这种想法,为什么自己要被兰尼牵着鼻子走?为什么他必须要听兰尼的话? 他甚至觉得兰尼这人脑子有点问题。 仔细想想看自己的工作没有完成,有个不好好自己搞学习,下一周就要考试的人突然晚上八点在家门口耍狠话,说如果自己第二天八点不能完成任务的话,他就会取而代之。 他是书还没有读够吗? 下一周考试都已经准备好考满分了吗? 路易斯有想过兰尼是不是刻意在用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段来吸引威廉的注意力? 可是这种手段只会让人觉得咄咄逼人,拉低印象。 路易斯一想通其他人都对兰尼印象降低之后,他就完全不把第二天早上八点完不成任务的事情,当成一种萦绕在心上的焦虑。甚至第二天一大早,路易斯开始在寻求莫里亚蒂家的认同。 当然路易斯不至于主动要提起兰尼。而是因为他们见到路易斯神态闲适,反而好奇地问路易斯说,有思路了吗? 路易斯十分落落大方地说自己并不想要跟着兰尼的节奏走,“你们难道不觉得兰尼这人行事风格很古怪吗?”路易斯觉得他的逻辑无懈可击,兰尼本人确实就是很怪。 莫兰在旁边吃着路易斯做的早饭说道:“我觉得兰尼这种性格敢作敢当,毫不示弱,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这话落下来之后,路易斯把莫兰要拿的烤番茄放在莫兰伸手也够不到的地方。 阿尔伯特也顺势说道:“用一件事就对一个人做整体评价,是比较武断的。” 弗雷德正在嚼吐司,全程嘴巴一直在嚼嚼嚼,耳朵则跟着听周围人的动静。他对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大部分时候都是当做听故事一样左耳进,右耳出。 路易斯对两人都偏向兰尼的说辞并不在意。路易斯明白莫兰就是怀揣着凑热闹的心,根本就不会顺着自己的话走。而阿尔伯特内心的腹黑程度,已经足够把看着路易斯急着跳脚的事情当做一种乐趣。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地方,激一下路易斯,跟他唱反调,对于阿尔伯特来说,是来自兄长对幺弟深沉的关爱。 于是,路易斯压根就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坐在正中央的威廉的评价。 威廉此刻正专注地重新研究红宝石失踪案的报道。新闻报道明确指出了宝石维护师保尔的卷跑稀有宝石事件,他盗窃了富商夫人媞格·米尔罗尔珍贵的红宝石。那颗红宝石足足重达20克拉,是富商夫人在上个季度从纽约拍卖场获得,这颗大宝石最后炒到97万美元。媞格将这颗珠宝交由珠宝设计师围绕它展开设计,整条项链奢华至极,市值竟可达110万英镑。 新闻照片中的那颗红宝石在室内灯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彩,熠熠生辉,宛如在凡间的天鹅绒软垫上的一颗明星。 为了这颗珍贵的大宝石,媞格·米尔罗尔提出了五万英镑的悬赏金额。 报纸上并没有详细说明丢失的过程。而新闻报道中仅有的细节逐渐在威廉的脑海中形成连续的画面,红宝石的重量、市值和那奢华的项链,都在他的思绪中鲜明地展现。 与此同时,威廉也跟着联想路易斯和苏格兰场最近的行动。 苏格兰场从保尔卷跑红宝石消失后,采取了多重措施来监视和追踪他的行踪。 除了监督了所有出伦敦城外的所有交通中转站与机场航站楼之外,他们也积极地采取其他措施。这些措施包括与银行的合作和使用手机定位技术。 一方面,苏格兰场和银行取得联系。一旦保尔做出任何与银行账户有关的不寻常或可疑的取现行为时,就会通知苏格兰场。在这个电子支付盛行的时代里面,银行走账的通知就可以暴露无数有效讯息,能够帮助警察快速地锁定目标人物的行踪。 另一方面,其实只要稍微了解一点手机设备的话,保尔只要开机,卫星和基站信息将帮助确定他的位置。这项技术在十几年前就有了,因此很多逃犯都会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手机处理掉,会选择使用没有与其个人身份相关联的二手手机,以避免被追踪。这种做法有时被称为\"燃烧手机(Burner Phone)\"或\"一次性手机(Disposable Phone)\",因为它们通常不与用户的个人信息关联。这可以使他们更难以被定位或监视。 尽管苏格兰场采取了严密的措施,但保尔成功地在这道防线下藏匿了超过半个月,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要做到这一点,保尔必然是深谙警察和黑丨社会的各种运行操作。 可按照路易斯的调查可知,保尔是从著名的大学毕业,进入伦敦顶流珠宝公司里面从业七年之久,今年也才28岁。他工作勤勉认真,生活作风也广受好评,闲暇时期还会做志愿者工作,周日固定会去教会。这样的保尔深得上司和同事们的信任,也在邻居和社区居民中留有极好的印象。 这无法想象保尔会如何与社会黑暗面有牵扯。而莫里亚蒂团队也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保护委托。 这个案子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威廉在思考过程中,不自觉地慢慢抬起手,用手背托住下颌,他的瞳孔中蕴含着深邃而神秘的暗影,仿佛是在水面上起伏的微光,令人陷入无尽的遐想。 路易斯不想要打扰威廉,于是也不再讨论无关人士。然而莫兰并不会看眼色,开口问威廉说道:“威廉,你怎么看昨天晚上兰尼专门跑到这里来做挑战的事情?” 被打断思路的威廉听到名字后,似乎想起什么,嘴边的弧线拉长,“事实上,兰尼性格其实挺可爱的。” 莫兰重新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说话。 【兰尼好帅~(无意义尖叫)】 【夏洛克居然不查案吗?这不是他的性格!】 【应该是早就看透真相,觉得这个案子太无聊了,连提上一嘴都懒】 【夏洛克:破这种案子倒不如和兰尼玩兰尼又聪明又漂亮又好玩】 【毕竟是莫里亚蒂主场,怎么可能让夏洛克争先呢?】 【我也注意到这件事情了,这有什么特别的吗?电视上也经常这么演啊,还没有听到说警察要抓他,自己就先自曝了。】 【难道这个管家自导自演吗?就是觉得苏格兰场的人怎么查那么慢,另类自首?】 【那这个管家真的太疯了 】 【哦哦哦,兰尼是不是知道凶手都是谁了?】 160-180 第 161 章 第 119 章 119.「我要斥巨资」 【好帅好帅好帅!】 【这漫画真的太养眼了,我好爱!】 【兰尼好帅啊!我要游过芒什海峡见他~】 【他这个打扮真的太好看了!期待未来还能有女装打扮!!】 【因为eye love u啊,好冷的笑话,符合我对英国人的期待】 【兰尼真的真的是一个特别温柔、特别可爱、特别优秀的人,美丽又强大】 【震惊!】这句话如同一根无情的棍子,狠狠地击中了路易斯的头部,他的眼前似乎陡然一黑。这突如其来的评论让他感到震惊,几乎无法置信威廉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脸上的表情仿佛被电击一般,一片茫然和愕然,仿佛置身于一场不可思议的戏剧中,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路易斯站在雨中的苏格兰场,感到周围的环境宁静。 雨滴从天空飘洒而下,轻柔地拍打在他的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辆汽车,它们缓缓驶过,轮胎在湿润的路面上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整座城市似乎还在睡梦中徘徊,仿佛在未完全苏醒的状态下。 最近伦敦又进入了雨季,连续两三个星期之间总是看到多云的天空和雨滴滴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从昨晚的雨到今天早上,雨水也都没有停止过,空气里面透着稀薄的窒息感和沉闷感。 路易斯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喜欢雨天的。因为雨水可以清洗或者模糊罪证,而且下雨后,目力所及之处都很干净清晰。也可能是因为这座落雨的城市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适应它,习惯它,也渐渐地在岁月里面生成的情结里面,获得到一种无法与这座城分离的羁绊和心灵纽带。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却涌起了一股难以控制的无名之火。这股大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让他又妒又怒,甚至还有无法名状的委屈和酸涩。情绪似乎就要爆发出来,可路易斯又不得不努力克制住。 威廉继续解释道:“他可能是很想赚那五万英镑吧,也许最近他急需赚一笔钱。兰尼有时候想法很直接,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 如果真的是这样,路易斯宁愿直接把五万英镑扔在他面前,让他不要出现自己的面前。这就好比把一笔巨款当做代价,来保持自己的宁静和清梦。路易斯实在不缺这笔钱。 威廉瞥了一眼路易斯,看到他此刻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那微笑却没有真正深达入眼底,这让他明白了路易斯的抗拒。威廉深知路易斯的性格,了解他的固执和坚守。于是,威廉轻声提醒道:“路易斯,也许你可以试着和兰尼单独相处会。” 路易斯心头涌现出一抹冰冷的讥讽,仿佛在潜意识已经在跳出来叫嚣,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建议。他的思绪清晰,表情坚定,如同信仰不倒一般,只有一个想法—— 呵,死都不要。兰尼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去兑现。 “这个案子已经耽误了大半个月,路易斯先生还要继续一拖再拖,对于受害人来说完全不利,而犯人逃脱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大。路易斯先生,你应该要善于听从别人的建议。” 见兰尼丝毫没有想要退让,路易斯也不是那种吃软怕硬的人,说道:“那你大可试试看,能不能让我主动从这个案子退出?” 兰尼环抱着手臂,继续倚坐在桌角上,目视着路易斯的方向,皱着眉头说道:“路易斯先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难看了。没有人会因为一件事处理得不够完美就判断对方是否智商低下。我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这种较劲让我看来,就很没有意思。” 路易斯从听到“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难看了”,从脖颈到耳根位置都能感觉到有一股怒意在燃烧,脸上逼出一抹冷笑,“在这里说着漂亮话,真正较劲的不是你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吗?” 从两人的对话内容开始完全变成私人恩怨,原本一旁沉浸在收获大量新的破案线索的小警员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见两个人冰火不相容,似乎随时就等着一言不合,动手打人之际,路易斯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路易斯飞快地看了一眼来电,脸上表情变化莫测,最后全身刚发出去的尖刺,立刻又稍微回缩了一小寸。 路易斯狠狠地剐了兰尼一眼,拿着手机往室外的方向走。而兰尼在他走后,已经完全坐在桌角上的兰尼不为所动地维持同个动作。可警员见兰尼并没有见兰尼重新回到案件的状态上来,正若有所思地思考其他的问题一样。小警员解释不清楚这个理由,他莫名觉得兰尼还挺受路易斯影响的。听着声音,他抬头猛然看到了兰尼的出现。 那一瞬就如同有一股汹涌的洪流,将他卷入了思绪的狂潮之中。这让他的思维陷入混乱不堪。与此同时,坚实的力量也从兰尼的手上传来,让他感到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令人心定的支撑。 兰尼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这里没有安全绳,先将就一下。” 手铐另一端的锁环紧紧系在兰尼的右手腕上。 兰尼的掌心很热,路易斯感到他的皮肤几乎要被这股热度灼伤一样。 冷雨还在淅淅沥沥直下。警车悬挂在悬崖边缘时,晦暗的天光包围着路易斯和兰尼。雨水和风将周围的景象模糊化,使得他们几乎无法分辨前方的危险。 路易斯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悬浮在虚空之中,脚下只有遥不可及的山林,一片茫茫无际。他试图将目光投向下方的崖壁,但却看不清任何细节,找不到可供踩踏的着力点。 这种失去了地面支撑的感觉让他的心跳急速上升,就像它在胸腔中奔跑一般。 而在这一片越来越大的风雨中,雨水如同像利刃一样刺在路易斯的脸上。雨水在他们的脸上和头发中滴下,使他们的视线变得模糊。兰尼的存在也变得模糊而不确定。他能感受到手铐的感觉,但兰尼本人却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就像黑暗中的一抹虚影 时间要比想象中漫长,这使得路易斯更加紧张不安。因为他无法看清兰尼的表情或动作,也不知道他是否能信任这位突然出现的合作对象。 他空出的另一只手——那只因为受伤而难以使劲的手不自觉地费劲地试图去碰触兰尼的存在。 因为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兰尼用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握住他那只的手。 这一刻,路易斯感到自己被兰尼紧紧抓住,仿佛兰尼是唯一的稳定点。这种触感让他的紧张情绪稍微有所减轻。他可以感受到兰尼的手掌热烈的温度,透过手铐的触感传达了一种坚强和支持的信息。 在兰尼的手与路易斯的手铐之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互相依赖。兰尼不是他最期望的同伴,但在这危险的时刻,他们成为了对方的生死之交。路易斯的手指在兰尼的手上找到更牢固的握持,而兰尼的手用更加紧握作回应。 这样一个简单的互相支持的动作,仿佛正在生成彼此想象不到的一种默契的联系。 另一方面,兰尼铐手铐起到了非常好的辅助和缓冲的作用。十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官也反应过来,帮忙拉拽着路易斯回到公路上。等落地后。路易斯注意到自己手腕处被手铐勒出数道不规则的红痕,另一侧的兰尼手腕上也全是凌乱红肿的勒伤,他一下子跟着沉默了下来。 路易斯最初以为,当他需要依赖那位备受忌惮和讨厌的人时,他会感到非常糟糕。然而,现实却带来了其他的复杂的情绪,让他无法明确定义。他既感到对方的出现是一种解脱,因为路易斯确实需要帮助;可同时也怕在曾经厌恶过的人,展示自己内心的脆弱。 因为他一直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愿依赖他人。 这种矛盾的情绪使他感到内心的混乱和困扰。 路易斯感到自己的内心世界比曾经想象的更为复杂。 伴随着这场坠落,他的内心世界也在风雨中不断演化,交织着难以名状的心声。就很像是他那个自年少时就深深封闭,从未有他人踏足的内心世界,突然迎来一位初来乍到的陌生又熟悉的访客,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会如此—— 怕生且情怯。 不知所措。 话说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看到素来文质彬彬的路易斯和内敛沉稳的兰尼看到了他们鲜为人知的另一面。他现在越想越觉得两个人对话的口吻很冲。 这位警员还是对两个咨询顾问都抱有好感,要是两个人打起来,他应该要站在谁身边。 警员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兰尼先生其实很讨厌路易斯先生吗?” 这话一落,兰尼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不假思索地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警员在内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所以,这是他们关系超好的意思就是了? 那就是说他并不需要担心他们会打起来吗? “那就好。”苏格兰场的人很早便出发去找抛尸地点。 在兰尼和路易斯两人对话结束不久后,远在离市中心150公里外的警察发现了保尔的人头。于是,路易斯当机立断决定和苏格兰场的刑事组前往富商夫人的住宅。然而,管家霍克斯顿似乎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在苏格兰场还没有对住宅里面的女仆说清楚目的之前,他已经驱车往后门逃开。因为当时我说完之后好一会,教授都没有回应,之后他自己又说了一句「你真的不怕有一天被我吓到」。我当时被他那句话时的气场震住了,感觉莫里亚蒂教授在给我打预防针,提前高能预警。他总有一天要做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事情。 在那会,莫里亚蒂教授似乎一直都认为我知道他的身份。 谁能想到,短短不到半年时间的时间,我会从警惕试探,到现在那么亲近莫里亚蒂教授。我现在还在他家里吃完饭。同样的,莫里亚蒂教授也同样开始邀请我这种普通人参加他家的家庭活动。 我刚想到这一点,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其实莫里亚蒂教授很早开始就是各种邀请我,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回应。只是我自从爱尔兰的岛回来之后,已经放下很多观念想法,答应起来就非常快。 我忍不住开始纳闷起来,我最近是不是太白给了。 难怪每次我答应教授的时候,夏洛克都会有拦我一下。 原来他在暗示我,人要稍微矜持一下吗? 我还在思考,莫里亚蒂教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兰尼,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邀请你吗?” “……” 不是单纯叫我去吃晚饭吗? 夏洛克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吗? 见我出神,莫里亚蒂教授忍不住笑道:“看起来你记性不好啊。” 我脑袋里好像出现了一团迷雾。昨天早上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忘记了一件事,可是我真的没有印象。 教授也没有故意让我等,很快就说道:“有人周五晚上不是说要查案子吗?” “……” 我完全忘记了。 我只关心我的手铐有没有解而已。 “我们今天晚上就要破案了,你不参与一下?”莫里亚蒂教授说道,“我们也找到红宝石在哪里了。今天我们晚上设置晚宴,邀请了案子当事人……” 我一边听,一边出神,突然意识到我的晚餐会是在宴会上解决了。我在大型社交场合,也就是一大堆陌生人当中,是没有食欲的。早知道我就跟夏洛克待一块了,哪怕是吃泡面,也比在一群人里面包围好。 话语间,教授的车子停在了一家成衣店门口,招呼我下车。 “你应该没有准备,我们先买套衣服。” 我只好认命了。 一定是我周五表现得对这个案子的热衷让人产生误解了。 教授走在前面,帮忙看店门,我刚想说谢谢,他先开口道:“兰尼,你要记住这件事——” 我顺着他的话迎上他的目光。 教授扬起善意温和的笑意。 “随时可以来找我。” “任何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你都可以来找我。” “请不要忘记了。” 言语刚落,就如同春风拂面。 我感觉,跟教授待在一起,他真的随时给我积极的情绪价值,真的是一种享受。 我心潮刚跟着起了微微的波澜,就看到门内路易斯正冷着脸看我。他的眼神就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寒剑,十步杀一人! “……” 别墅附近的主车道并不多,车子从路易斯他们身后加速经过。 路易斯反应要比苏格兰场的警员还快,很快也抢了警车,和急急忙忙上车的笛墨警探一起追逐。笛墨警探指挥着其他警车开始包抄,目标是迅速拦截并拘留管家霍克斯顿,以获取关于案件的重要信息。路易斯的目标是追赶SUV豪车,确保霍克斯顿不会逃脱,同时试图寻找机会将霍克斯顿拦截下来。 路易斯的车技极强。原本两辆车的初始距离有五百码,但是被路易斯短短一两分钟内,就缩短到了一百码的距离。 汽车轮胎与地面发出的爆鸣声让笛墨警探心脏都要飞了出去,肾上腺素跟着暴涨,不知道该看逃跑的管家,还是看着路易斯,嘴里不住地喊道:“天啊,天啊,路易斯你你你你!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小警员拍拍自己,正想要追问更多的事情,拿着手机离开的路易斯阴着脸去而复返,离开的时间也没有超过三十秒。路易斯的手机朝着兰尼的方向递了过来,“我哥的电话。” 兰尼连忙从桌上站了起来,带上疑惑接过路易斯的电话,才刚打了一声招呼,威廉清泉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说道:“兰尼,你昨晚的行为不太合适。” 兰尼被威廉的一句话击倒,心头掀起了一阵风暴,他努力思考如何解释当前的情况。然而,他发现自己无法找到一个满意的解释。于是,在兰尼和威廉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最终,威廉打破了这个僵局。 威廉的语调亲和而善解人意,他说:“兰尼,如果你因为红宝石盗窃案的赏金而行事,我认为路易斯不会太介意报酬方面的问题。但你可以用合理的方式来解释你的行动,对吗?” 兰尼明白威廉误解了他的意图,急忙解释道:“抱歉,是我表现过于冒失。我只是太着急这个案子为何还没有解决,而并不是试图抢赏金。我没有妥善地表达自己,这是我的过失。” “抱歉,我确实有点太冒失了。”兰尼再次道歉,“我应该更好地解释我的想法。” 兰尼认错态度非常诚恳。不过,有时候他只是嘴上说一下而已,根本没有想纠正自己的行为。他对于无法接受的事情有时候就是一副囫囵吞枣的态度,让别人觉得他听进去了而已。 威廉对兰尼的性格或多或少有些了解,此刻也不多说,说道:“总而言之,你和路易斯好好相处,案子会迎刃而解的,不要太急。”威廉一说完就让兰尼把手机交给路易斯,结果兰尼连拒绝参与合作破案的机会也没了。这很显然是威廉故意的。 嘱咐完兰尼之后,威廉也对路易斯再次说了相同的话,路易斯才挂断电话。他慢慢转身,眼神仍然冷漠,但声音却带着一丝嘲讽和不耐:“现在我站在没有选择的一边。兰尼。我和你要完成任务,其他的都不重要。” 兰尼率先提出条件说道:“参与合作可以,你要和我随时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路易斯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说得我愿意和你站在一起似的。”这话音一落,路易斯自动和兰尼拉开距离。 “那真是求之不得。”兰尼表现得一如既往地冷静,但他的眼睛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嘀嗒声。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就像是正在斟酌生死局的棋手。 注意到兰尼这样的神色,路易斯微微抿了抿唇,不甚愉悦,又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只觉得他这种游刃有余,让人十分烦躁。 这话落下来之后,夹在中间的小警员实在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可他们好像互相合作破案的事情,就因为一个人的话轻而易举地敲定了。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 三个小时后—— 路易斯和兰尼会因为手铐绑在一起。 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人间地狱。 路易斯压下心中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回应道:“我吃完早饭,就会出发去苏格兰场。” 【我要去数数前面夏洛克看了我多少眼】 【我也要去数数兰尼在漫画里面看了我多少眼】 【小教授一直在看我,他一定很爱我!】 【我想起兰尼之前转身的那一幕,他一定很爱很爱我,视线还一直望进我的灵魂里面】 【哈哈哈哈突然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看漫画的你们怕不是……】 【楼上也把自己给包括进去了哟】 【情人节快乐~】 【下次更新见!!!】 【下次见~~~吃巧克力去】 第 162 章 第 120 章 120「这都是钞能力」 【不是说这是一个脑筋急转弯吗?】 【就我好奇那个餐厅的男士是谁吗?是卢西安吗?啊,不要啊!他和弗里达的爱情故事怎么可以在情人节里面结束呢?】 【没有啊,那看起来不是金发吗?我觉得那可能是华生啊,华生不是金发吗?】 【我一直都以为他在一月份的银行案会分,结果现在这个时候分吗?主打一个猝不及防,现在明明是情人节啊!】 【华生你单身了QAQ】 【华生TUT】最后,当警察们救出我和路易斯后,我的心跳仍然快得不可思议。 这短短的经历让我感到异常激动和焦虑。 我脑海里面反复回放着深不见底的山林,让我头脑有遏制不住的眩晕感。可当我看见警察拿着钥匙走过来,准备帮忙解锁的那一刻,整颗心仿佛悬浮在时间和空间的交汇点,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下来。我感到自己被一汪温暖而幸福的泉水浸泡着。这是我那么多天以来迟来的快乐。 我坚信,没有什么比那一刻听到“咔哒”一声开锁声更快乐了。 事实上,我选择手铐是有原因的。 还记得那一刻,当路易斯所在的车子被撞翻,他人即将从悬崖掉落的瞬间,我是全场反应最快的人。 我脚步最先动起来。大概是因为华生走出门,还跟我们说话聊天,哪怕他其实还没有完全走出来,可我收到他这点慢慢变好的信号,心情就跟着轻松了起来。 听到去酒吧的时候,我就开始想着,还从来没去过酒吧。 刚来伦敦之前,我就听说英国晚上消遣活动就是逛酒吧。我以为,以我这种无聊的性格,未来的留学生活会跟这种时髦的社交活动毫无关系,结果没想到,我不需要改变自己,逼自己成为一个爱社交的气氛组,就可以在某一天晚上,与跟自己的室友一块晚上逛酒吧喝酒。 我感觉有点期待。 我当然也知道,现在明显是华生要借着酒劲跟我谈悲伤的心里话,我不能表现得太兴奋。 我更没有想到华生居然把公寓里面的所有人看得那么重,内心顿时跟着酸酸麻麻的。 在这个瞬间,我突然明白,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室友关系。 就在我沉溺在纷杂的情绪和感受中,夏洛克突然又开口,我立刻跟着警惕起来,怕他打破现在如此美好的瞬间,结果我还是没有办法阻止夏洛克的发言。他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楼下的房间就是给你和未来的伴侣的,兰尼以前的房间就可以成为你孩子的婴儿房。” 华生没想到夏洛克还会为他打算,忍不住笑道:“这个可以放心,我应该会有买房子的钱。谢谢夏洛克。” 这话一落,夏洛克疑惑地说道:“你是打算结婚就搬出去吗?” “是啊。”华生突然感到有点疑惑,说道,“像是兰尼以后读书毕业之后,也会从公寓里面搬出去吧?总会有分别的时候……”他说这话的时候,又转头看向我求证。“……可我们还是友谊长存,一定会常常相聚。”华生的话语中透露着对友情的坚守,让我感到一阵温馨。这时,我忍不住心生感动,仿佛想象着以后每一天都能与他们相伴,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华生……「只要教授不外传,你高兴就好。」 这样回复会让人看起来我是个云淡风轻,很好相处的学生。可实际上,我内心在嘀咕 “教授已经无聊到没有乐子好玩,连学生喝醉酒都觉得有趣了”,遇到这样的教授太令人悲伤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周末就这么可怕地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和华生从这个感情难关走了出来。我认为,华生对于感情问题,他能走出来一点是一点。我也不认为他对外陈述一遍自己的心理历程,就能够完全放下来。然而,只要有一点点恢复精神,我就觉得这很好。 生活毕竟不是漫画或游戏,所有的事情没可能“啪”地一下全部就出现,或者消失。 它就有个过程。 哪怕开心的或者痛苦的,这都无所谓。 因为这就是生活。 他好好哦! 我想住在他家隔壁,天天和他见面。 华生的话说完之后,夏洛克疑惑又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让我们两个都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的方向。 他眼中闪烁着那份我们都熟悉的锋利的洞察力。他仿佛一座突兀的高塔,屹立在我们面前,在我们心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在他冷静的眼神中,让人感受到一阵难以回避的紧张。 他说,“离开我,你们想要去哪?” 声音是不满,是不解,是不悦。 夏洛克的言辞宛如一把锋利冰冷的匕首,刺破了我们现在安宁的氛围,让我们都像是站在悬崖边缘,为了生存,只能准备一跃而下。 我顿时有点慌,不知道怎么回应。结果我旁边的华生听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还边笑边站起身,朝着夏洛克一个大大的熊抱。这一幕让我看呆了。然后夏洛克挣扎着从华生的臂弯里面探出头,向着我的方向,绷着脸说道:“兰尼,过来!华生喝醉了。” 我一下子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华生?喝醉了? 这真是个罕见的场景。 不过我看向他的桌面上的几个空瓶子,又有些恍然。 然而,在我的惊讶中,华生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对夏洛克的话语只是一笑而过。随后,他依旧紧紧地抱住夏洛克,仿佛要把他融入自己的怀抱一般,“夏洛克,你这家伙,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这句情绪如此外放的话让我相信,华生现在真的喝醉了。 但我觉得,此刻还挺高兴的。 就是—— 这种感觉真好。 与此同时,我也非常清楚地意识到,单凭我的力量是无法托起一个成年男性的,尤其是在雨水打湿地面的情况下。我需要一种牢固的工具。我第一反应是想用我的围巾,但我担心自己来不及绑定,怕耽误时间,也担心围巾在手忙脚乱之间可能会掉下悬崖,一去不返。 那时电光石火之间,我立刻思考自己是否有其他的选择。 突然间,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我在漫画预告中看到的手铐。 幸运降临,就在我面前,靠近侧翻的警车位置有笛墨警探不慎失落的手铐。它好像在向我诉说,在默示我可以主动干预漫画剧情。我的心跳跳得极快,眼前在幻视着自己平凡的生活再次回归,那一本本考试卷,一篇篇论文,一本本书籍,仿佛都在对我微笑,欢迎我的归来。我默念着,如果我成功拯救了路易斯,那么我可以完成我的任务,然后悄悄地退出这场调查。 警员拿出手铐的钥匙,插入锁孔并尝试了两次,然后忧虑地皱起了眉头。 我内心的不安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逐渐蔓延。 我曾在笛墨警探拱手铐的时候明确询问过他,是否带着手铐的钥匙在身上。笛墨警探回答是肯定的。 我是那个最不愿意发生任何意外的人。 笛墨警探此刻掉链子吗?! “怎么了?难道是用错钥匙了吗?”我试图保持镇定,心中仍保持着一丝希望。 警员摆弄着手铐,脸色变得严肃,然后解释说:“手铐好像被警车碾过,现在手铐收缩的扇体位置变形,无法正常解锁,即使有钥匙也无济于事。” 我声音微微颤抖,心情愈加沉重,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警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知道我为什么听不懂,朝着路易斯的方向看了一眼,路易斯也没有开口。于是警员便再次耐心且直白地解释:“意思就是说,现在的手铐很难解锁,我们无法使用手铐的钥匙来打开。” 家人们,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问题。 我真的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现在看夏洛克和兰尼在漫画里面晚宴里面好吃好喝,结束之后每个人还可以拿盒巧克力和一朵玫瑰花,回到公寓里面遇到一个失恋的可怜人】 【不过华生不是还有另外两三四个女朋友吗?他桃花运还挺强的,最后还娶到自己爱的人】 【但是玛丽死了……哭泣,jpg】 【华生好惨哦,我好难过】 【可是华生有夏洛克,还有兰尼】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狂敲电子木鱼)】 【一片木鱼声】 第 163 章 第 121 章 121. 「你们要去哪」 【兰尼居然说过这么狂的话吗?】 【他第一次登场的时候就把路易斯和莫兰吓坏了,啧啧啧(骄傲脸)区区一句让夏洛克印象深刻的话有什么特别的】 【夏洛克猫猫正在窗边偷看松鼠兰尼动静的感觉】 【夏洛克猫(深思熟虑):这是鼠类,不确定可不可以吃】 【停止动物拟化!明明那么严肃紧张的交锋!】 【我以为兰尼会很护食,已经习惯那种护食的小剧场了,这里居然没有吗?】 【兰尼虽然是大佬,但是其实举动之间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就我好奇那个脑筋急转弯的答案吗?有谁说一下答案吗?】 【1】上周五的时候,距离红宝石案结束将近四天,路易斯去做了小手术。 这次手术很成功,也有定期吃药,医生说并没有出现非常严重的损害,这段时间好好休养,手肘关节也不会再有复发的情况。这对路易斯,以及莫里亚蒂团队来说,都是好消息。 可毕竟这个意外事件说到底也算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当时兰尼急中生智,用手铐拉住了他,他那会也许会因为雨水关系,没办法抓紧湿滑的安全带;又或者会因为体力不支,只要中间有一个环节稍稍出错,就再也不存在侥幸问题。 晚上他们三兄弟因为这件惊心动魄的事情,能顺利最终落下帷幕而感慨万千,难得地一起坐在一起聊天,直接聊到深夜一点多才结束。不像是阿尔伯特和威廉两人都喝了酒,困乏来得更快,就地休息,路易斯没有喝酒,也因为麻醉剂已经完全失去效力,疼得不行,坐在书房里面看书转移注意力,也在等待睡意来临。她现在能够躲藏的地方并不多,而且要绝对受到保护的话,应该是在甩掉特工这段时间的空档,有这个空隙的时候,先找到藏身地。 在信息时代,可以准确地说,自千禧年之后,随着通讯卫星的广泛应用,只要使用手机,个体的定位变得异常容易。她基本是没有办法继续用自己的通讯工具和外界联系。 我认为从她得到秘密文书开始,她就收到外界监视没有没办法对外传递信息,也没有办法和远在美国的婕米取得联系。 她接触的人也是有限的,要在特工眼皮底下传递消息,也是一件难事。而特工能一直按捺不动,我猜一是怕打草惊蛇,担心艾琳把手机的内容直接外泄;二是艾琳确实有手段有人脉,能和他们不断周旋,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在神夏剧里面,他们一直都没有提到艾琳·艾德勒拿到秘密文书之后,为什么长时期都能躲开特工的耳目? 这里面有很多剧情是让我不太能够理解的。 一般得到事关秘密的文件时,小说情节里面都会安排人去追杀当事人。或者当事人很早就躲藏起来,不让人发现。 可是神夏里面的艾琳是直到特工出现,才躲起来这点让人觉得过于走剧情了。 原著小说里面,我认为原著艾琳可以自由活动的很大原因是,她牵扯到的秘密是当事人的风流韵事,还达不到真正有杀意的那种程度。原著艾琳本人非常豁达大方,只是前对象心胸过于狭隘,所以她是能比较坦然地解决面对这件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半睡半醒过程中,路易斯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原本以为是幻觉,结果那声音并没有止息,就好像是电话另一端的人还在执着的等待着。路易斯不想打扰其他两人睡觉,便开始找手机,结果发现那是威廉的通讯电话,并没有显示人,只有一串数字。 威廉一般不会记录联络方的名字,他可以轻易地把数字和人联系在一起。有时候,路易斯也有种感觉,那就是威廉那颗封闭的心灵深处,不让人从他的日常生活里面,窥视到他的秘密中的一丝半毫。有时候路易斯也不会轻易地动威廉的私人用品,感觉那是威廉的禁忌。 然而现在只是个电话,等着对方挂了就可以。 路易斯并不想直接挂断电话,这会被对方误会“威廉”醒着,故意不接电话,可持续响着,也确实是烦人。路易斯正当要把手机移到不会吵到阿尔伯特和威廉的地方,然而意外却发生了,他掌心不小心碰到了接通的按钮。 见到接通记录产生时,路易斯内心瞬间破裂了一块。他一边想要指责触屏设计,一边只能从容有度地当任接话筒的人,如果这个是跨洋的诈骗电话,路易斯第二天就先把这个组织给端了。然而靠近耳边的是非常轻缓的呼吸声,就像是有人贴在耳边睡着一样。 “……”路易斯觉得是某个睡糊涂的人不小心按到了通话键,可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出于礼节,他也不会什么都没说没问,直接就把电话按了。 唯一可能让他这么做的就是兰尼。 跟他认识久了,即使见面次数不多,路易斯都觉得自己的教养和道德水准都被他拉低了,对兰尼礼貌,都觉得自己心不顺。 于是,路易斯试探地发问道:“请问?” 要是没声音,路易斯就直接挂电话,结果他刚出声,对方也跟着回复,声音里面全是懒劲和糊涂,周围还有悉悉簌簌的声音,像是对方另一边的人缩在被窝里面翻身,而且这似乎还费了他很大的劲。路易斯还能听到他在喘气。 路易斯心中不耐,看了一下手机,也不过七、八秒间的时间,但他已经准备挂电话了。恰好这时,人声从对面响了起来,也不知道嘟囔在说什么,很明显不是英文,也不是法语。声音是有质感的,不知道是因为被窝塑造出来声场的效果,还是其他原因。 “抱歉,你应该打错电话,请允许我挂电话。”路易斯把自己的想法坚定地传达过去,然而对方还在电话另一边磨磨蹭蹭,还在想事情一样地自言自语,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路易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对方身上浪费这个时间做什么,正打算关掉,对方似乎终于切换好频道了,冒出了一句英文。这种果茶其实是我从奶茶店里学来的。 这个制作方法相当简单。 我在本地超市购买了百香果蜂蜜,再加上从亚洲超市买的一大罐荔枝口味的椰果,再加上用普通茶包泡出的茶,就可以达到奶茶店的效果。我每天可以喝两大杯。当我去洗委托人的杯子时,也想给自己泡一杯,结果发现我们公寓的椰果被那个委托人挖得只剩个底了。 “我就是想说,卡迈克尔数(伪质数)真的在X和2X之间,如果我们给一个足够大的数字的话。” 路易斯肯定对方确实是来找威廉的了,“什么?” “94年《数学年刊》上给留下来的难题啊?”青年有点奇怪,“你怎么会不懂呢?” 路易斯刚想要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另一边那人就开口为路易斯解释道:“哦哦哦,你是在问我为什么提这件事,我好像能证明出来。” 路易斯根本不在意,“然后呢?” 这句话似乎给对面的人一个莫大的打击,路易斯听到他沮丧地“啊”了一声,刚要给他挂电话,路易斯突然琢磨出他的声音似曾相识,“兰尼?” “对,怎么了吗?”对面的人跟着轻声疑惑道。 这话一落,路易斯整个人内心就炸了。 这人大半夜给威廉打电话做什么? 这人到底有没有边界感? 可是又寻思他敢这么做,肯定也离不开威廉的默许,路易斯的心中充满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正当他正要开口,发现对方均匀轻缓的呼吸声又传了过来,现在还没想不明白兰尼是喝醉了酒,顿时好气又好笑,“喂?我挂了。” 这句话刚落下来,兰尼就被惊醒了。 他又咕哝几句,然后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说的话。路易斯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睡,而且每次都把他当做威廉讲数学,于是路易斯便打断他的话,认真地说道:“兰尼先生,也许你要失望了,我不是威廉兄长,我是路易斯。” 兰尼声音慢了半拍。 这沉默间,路易斯想过兰尼可能又睡着了,也许发现热情托给了别人,所以他现在在无语沉默中。 不过,路易斯因为并没有觉得这样惹兰尼不爽会让自己感觉很愉悦。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兰尼和自己无关,对方和他们保持距离是最理想不过的。他甚至一直都认为,兰尼能读懂眼色和氛围,自动退避,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可是,现在路易斯开始清楚地意识到,如果电话另一边的人真的由此讨厌自己的话,自己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这不是意识到有人讨厌自己,而自我感觉不好。 有些人会因为别人不喜欢自己,就会觉得很难受,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或者这人是普通同学,或者是欺负自己的人,对自己抱有恶意的人。路易斯明显不是这类需要从别人的评价里面找到自我的人。 他单纯是突然发现,如果对方其实一直以来都很不喜欢自己,救人那会也许也根本想不到那是自己,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觉得兰尼是知道自己遇险才来救人的话,莫名有点不痛快。 这种不舒服不像是第一次知道兰尼摸威廉的脸那样愤怒,更像是有人压着自己的肩膀,酸胀又疲惫,浑身不得劲。 路易斯在沉默中也没有想继续等兰尼说话,怕不小心听到他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自己会莫名其妙地跟着不舒服。他向来习惯掌握主动权,不想等着被人评价,正打算说要挂电话,兰尼反射弧才绕了地球半圈回来。 “哦,你打电话给我,是要跟我说什么吗?”兰尼好奇地问。 “……”路易斯顿时一愣,刚才的思虑顿时烟消云散,在内心充满了另一种不愉快,“你确定是我打电话给你的?” 这话音未落,兰尼便像是被惊到了,下意识地回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凶?” 路易斯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直白地指出这一点,再加上兰尼又喝醉了,又理所当然地在理直气壮,气势很足。路易斯反倒莫名其妙没了脾气,“…你想怎么样?” 兰尼那边又陷入了缓冲区,路易斯在这场静默中,回忆起和他认识的点点滴滴,各种细节,以及快一个星期前,他人在烟花雨下的模样。他心想着,如果这次机会问兰尼他是怎么看自己的,或许可以直接重新构建新的相处模式,也不用每次都这么剑拔弩张。 【这个很老的啦,最能表达爱意的五官是嘴巴,因为它可以说出 “我爱你”。】 【听完答案之后,我发现我好像以前听的这个脑筋急转弯。】 【这说明兰尼关心教授嘛!】 第 164 章 第 122 章 122「那你还看那么久」 【哈哈哈哈想起彩蛋,夏洛克超级烦教授拉着兰尼去做事】 【我一直好奇彩蛋算是正剧内容吗?】 【不知道,可能算是一种幻想中的可能?】 【彩蛋都是真的呀!一是指正剧里面需要有人去仔细找的有趣细节;二是指正剧结束后,补充的幽默小插曲,所以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哈哈哈哈哈这么一想,那个番外太可爱了】 【小教授!小教授!!!】“…兰尼,你是不是……” 这句话还没有落下,路易斯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路易斯?” 声音正是威廉的。 路易斯下意识要藏起手机,可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醒来的威廉说道:“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路易斯莫名有种偷吃了哥哥的糖果的心虚感,可是他又很听威廉的话,遮掩了不到一会,路易斯选择坦白,说道:“有个电话打了过来,我怕吵醒你们,打算拿开,但是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路易斯递过手机的时候,威廉并没有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和聊天时间,只是看着路易斯说道:“路易斯。” 一句话让心虚的路易斯抬起头,看到威廉真挚温暖的笑意,“你每次都是第一个直接用行动为我们着想的人,你有没有发现这一点?” “……” “不要畏惧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缺憾不足,我和阿尔伯特兄长都懂你的想法。对我们而言,我们都很珍惜你。”威廉说这话的时候,也伸手抱了抱路易斯。 路易斯内心深处的心被柔软地触碰了一下,低头看向还在显示通话中的手机,意识清醒道:“威廉兄长,那是兰尼先生打电话过来。” 威廉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路易斯见威廉开始复盘有没有多说其他的话,便解释道:“他喝醉酒,说他可以证明什么数学年刊上的卡迈克尔数在X和2X之间。” 路易斯被重复说了好几次,也跟着记了下来。 “什么?”威廉一下子提起兴趣了,“他说可以证明伪质数的规律吗?” 路易斯很少见到威廉这样,反问道:“这很厉害?” “上个世纪三大数学家分析伪质数规律时留下了一个难题,20多年来都没有人解,如果他能做出来的话将会是博士级别的论文。”威廉兴致十分高昂,他没想到兰尼自己学了伪质数,还能提出新的想法。 接过电话的威廉只听到被窝里面的小小的打呼声,“兰尼?” “啊……”听到声音,兰尼又被重启了一般,“我说到哪了,就是X要有很大的数字……” 威廉这下能体会到某人喝醉后的真实状态了,一时间在追问伪质数的问题,还是在先逗逗对方徘徊了一下。可能是兰尼真的太累了,一不说话,他就又开始睡过去。威廉忍不住觉得好笑。 “兰尼睡过去了吗?” 兰尼的声音越来越弱,但是还是强振精神,“我没有睡。” “你很困吗?” “我不困不困。”声音里面全是空气,装满了沉甸甸的哈欠。 威廉已经能幻视他几乎要厥过去一样地睡着,打算让他好好睡着时,不忘最后还要逗一下说道:“兰尼,你知道我是谁吗?” 从被窝里冒出来的声音,简短又含糊,“威廉……” 这声音刚落下来,威廉发现,自己暂时不急着让他睡过去了,“兰尼,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兰尼的回答在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时,声音变得模糊而含混,就像梦境和清醒之间的交界:“威廉……” 威廉深知,兰尼之后的“莫里亚蒂”这个姓氏因为疲倦,所以没有跟着主人的意愿,顺利地说出声来。 兰尼现在只是在无力地反抗自己的睡意。一般这种时候,人们早就会陷入深眠之中。可兰尼却只要给一点声音,就会有一点点反应。 在兰尼的声音中,威廉感受到一种奇特的沉沦,仿佛他正在穿越一片梦幻的迷雾,而威廉自己本身也跟着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缘上静静地陪伴。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路易斯在旁观察着这一切,看着威廉许久之后都没有发声,便想要帮忙解释兰尼的状况——— 兰尼从接起电话开始就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时而说一两句,时而陷入半梦的深度睡眠。对兰尼而言,除非有人特意叫醒他,否则他很可能就这样一直陷入梦乡,无法自拔。 然而,威廉意识到旁边的路易斯要热心地开口,却轻轻抬手,打断了路易斯的话头,用熟练的唇语向他示意,让路易斯先去休息。这一切在路易斯的眼中显得那么自然,毕竟这就是他们平常生活相处的默契与互相关心。 路易斯自然没有拒绝,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踏出一步,三回头。他的目光在房间中游移,仿佛试图找到一个理由停留下来。他不知道是不想威廉这么亲近兰尼,还是不想兰尼会在不经意间地更给威廉留下更好的印象。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扣,仿佛这小小的金属片能给他勇气去面对眼前的抉择。 他隐隐其实有感觉到威廉会亲近兰尼的理由。 因为这个青年很容易地接触到威廉的世界,在其他人无法注意,无法发觉的地方与威廉产生共鸣。 路易斯在入睡前想起,第一次他认识到兰尼的威胁时,想起自己曾经对兰尼动过杀心。当时阿尔伯特也知道兰尼会对他们的行动计划产生阻碍,却这么说过,「他可以认识到威廉的一面,能理解、也能支持他,可是有些地方是阿尔伯特没有办法涉足。」 现在路易斯才慢慢意识到阿尔伯特的言外之意。 在威廉的世界中,存在着一座孤岛,这座孤岛显眼而独立,却又如此难以轻而易举地登陆。这并非因为威廉拒绝与他人分享,而是这座岛屿实际上是一片难以穿越的海洋。威廉的孤岛,尽管风景绚丽,却因为孤独而散发着一种寂寞与沉寂感。 然而,有人最终登上了威廉的岛。 阿尔伯特在路易斯察觉到之前,甚至在威廉自己意识到之前,他已经预见到这个陌生的闯入者兰尼,会在那座孤岛上留下清晰可见的足迹。 路易斯慢慢吐出一口长气,决定放弃留下来继续观察威廉和兰尼之间的互动,选择默默地离开。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一切了。 然而,他对于兰尼会以何种方式渗透进他们的生活一无所知。 只不过,路易斯对此刚想完没有多久,隔天就需要在校园里面等兰尼。 这是威廉的嘱咐。 这声音里面全是笑意。 【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但是威廉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兰尼真的藏得好深啊,让神夏和忧国莫都畏惧的米尔沃顿被他一两句话,就四两拨千斤,轻而易举地给打压下去】 【也不算是轻而易举好嘛!兰尼原本表现出来的实力先让对方造成精神打击】 【这可不是几句轻飘飘的「我知道你的秘密」,来个嘴炮就可以实现了】 【只有我怕米尔沃顿真的抓住了兰尼的弱点吗?兰尼要是被拿捏住了,我一定会伤心的】 【这样的话,以后单开兰尼的篇章吗?我想看看兰尼过去的故事是什么~感觉他真的有好多秘密,他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人的秘密。想想看大家不知道还有没有印象,我们以前还猜过他知道犯罪卿的身份的!】 【我也害怕QAQ】 【剧情党的我只想来个更刺激一点的剧情,我都可以耶~】 【哈哈哈哈会不会查不到兰尼的黑历史,全都是高光时刻?】 【那简直太绝了】 第 165 章 Chapter 44 chapter 44 「我听不清」 我琢磨了一下,于是对路易斯说道:“我下午还有一节课,等我上完之后想要回去公寓一趟,之后我再过去你们家里。” 我这个主意落下来,路易斯也没有动,似乎他的任务就是负责把我带回去,没实现这一点就不能回去。可是,我觉得他还要等我下课就很浪费时间。于是我拿出手机说道:“这样吧,我和你交换联系方式。我到了会跟你说,要是我没跟着你回去,会出现什么事情我负责。” 见他没动,我再次出声催促,“给我电话号码吧。不过我一般不接电话,你发短信给我就好。” “可以加社交软件的好友。”路易斯开了WhatsApp,“我怎么备注你?” 兰尼在协助苏格兰场破救济站 的案子的时候,他是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地就加入了雷斯垂德警探的谈话里。他还很快就纠正了对方的知识盲区。这让华生印象深刻,因为兰尼对自己的发言表现得极为自信,几乎像在讨论一些既定的事实一样。 然而当时他们都知道兰尼只是个初来乍到,没有任何背景的学生。 尽管如此,雷斯垂德警探和其他人都一时无法质疑兰尼。因为兰尼展现出的知识和见解让人难以置疑。 作为一个留学生,他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 是否有实际事实依据,还是他有研究报告支持这些言论? 这是当时华生和其他人心中的疑问,但兰尼的自信的表现将所有质疑一扫而空。 后来,华生才得知兰尼的父母双方都从事与刑事案件相关的职业,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法医。令人惊讶的是,当他背着兰尼偷偷上网查找何学父母的身份背景时,却发现在网上记录中,兰尼父母并没有涉及刑事案件相关的信息,反而是有记者曾经说过,兰尼父母的其中一方声称在从商。 面对这些信息,华生感到有些讶异,但也明白这些事情不太方便多问。 兰尼的家庭背景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对此的沉默也让这些谜团更加扑朔迷离。或许,兰尼选择保持沉默,是出于对家庭的一份珍惜,也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华生心中对兰尼的好奇心不禁更加燃起,但他也知道,尊重兰尼的隐私是更为重要的。 华生从那时候就更觉得,兰尼是个心智非常成熟的人。 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难不倒他。然而,随着相处的时间增长,华生开始发现,兰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成熟。这一点让他慢慢地把兰尼的形象转变成了现在的印象。华生理智上会觉得兰尼可以解决一切,感性上会忍不住觉得他什么都不行,什么都还需要挂牵。 除此之外,兰尼做事非常凭感觉,而这种感觉又异常敏锐,近乎一种奇妙的直觉。 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无论是细节、为人处世、学习教育还是日常破案,都能发现兰尼不同寻常的一面。兰尼常常能够在无意识间发现破案的关键。华生已经将这种能力理解为某种天赋,认为有些天才的第六感确实比常人更为敏锐。 然而,有些时候,华生也开始感觉这其中可能存在一些问题。或许是兰尼的感知力过于超凡,使得他在某些方面表现得过于直觉和神秘。 对于这种现象,华生一直保持着一种莫名的好奇和疑惑。 这里举个最近夏洛克和自己都挺在意的一个例子——伦敦大学数学系教授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 现在,华生可以经常看到兰尼三天两头会去教授的家里看书,而一放假的话,只要教授发出邀请,兰尼通常都会前去做客。华生并没有因为自己读博士时,未曾被导师邀请过去家里做客,进而对兰尼的经历而感到匪夷所思。 他对人类高质量的师生关系并不感到疑惑。 然而,问题在于,兰尼一开始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态度是避之惟恐不及的。 因为这段时间过得长久,所以如果不是遇到兰尼和夏洛克的吵架事件,华生还想不起来兰尼最开始是很回避莫里亚蒂教授的。 这点回避是很非常突兀奇怪的。 因为兰尼对教授都是一视同仁的尊重。 即使对方的大课讲得没有十分之一的学生来听,兰尼还是会按时去上课。可是遇到莫里亚蒂这样的人气教授,兰尼为了能不见到他,干脆直接把课给翘了,单独空出一天跟夏洛克一块上班。 那时候夏洛克还在研究尸体腐烂后生出的蛆虫的变化。这种工作就是该专业的学生也可能想要能免则免,他们也不愿意去做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可是,兰尼对此并没有任何怨言,整个学期没有一天落下这个工作。法医茉莉小姐对兰尼的表现也是惊叹不已。 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当时对兰尼这样的表现也曾经疑惑过。 只是因为兰尼那时候在公寓的大伙看来,一直都是非常理性成熟的学生形象。他们在心里推测,兰尼逃课这件事,肯定是有其他缘故,也有自己的打算。大家虽然与他并非亲近的关系,却也无法对他的行为提出建议或意见,只能旁观。再加上,只是逃了一节大课而已,逃课在大学里一直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件事直到有一次兰尼因为教授的关系被警察怀疑成嫌疑犯,华生有一瞬间想过,兰尼是不是察觉到这个教授有问题,才对他抱有这样的态度。 不过这些想法都只是短短几秒。 因为从本质上讲,华生也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把人想成坏人来对待。这并非是华生为人处事过于单纯天真,而是他没有这种怀疑他人的习惯,他不是那种会深究人性的人。 尤其是当时华生还亲眼见到过对方一面,深深为对方从内到外的优雅气质所折服,根本想不到这人会是什么样的恶人。 后来兰尼进入学期复习的时候,天天看这个教授的录播之后,华生对莫里亚蒂教授那点猜测就开始消失了。或许,兰尼对教授的态度只是因为个人喜好或其他原因,与教授本人是否有问题无关。 更后来,兰尼经历了诺亚号事件,甚至不顾危险去火场救助正在发烧中的莫里亚蒂教授;在希腊译员案中,兰尼邀请这位教授一起过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对于这一系列的变化,华生其实是喜闻乐见的。 因为兰尼本身交到了在专业领域有卓越建树、人格优秀、待人亲和,且在他的学习生涯中起到引领作用的好教授。这样出色的教授非常难得,与这样的教授能够建立友好的关系更是难能可贵。 事情又在复活节假期的时候再次发生了转折。 兰尼去教授家夜宿时,首次跟夏洛克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而华生是听到了整个过程的。 因为夏洛克被对方挂了对话之后,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华生是相信莫里亚蒂教授的人品,非常不赞同夏洛克还要大半夜跑去别人家里面,揪兰尼的行为。 虽然那个教授也经常那么怼夏洛克,而夏洛克每次都能被成功激怒,两个人的心理年龄一碰到彼此就会猛地下降,但是夏洛克要是真的做了这件事的话,那将会是对兰尼的失礼。同样地,那也是对那个诚挚邀请兰尼去做客的教授家的失礼,这会让所有人都很难堪。 华生还是有注意去把控事态的。 在华生的建议下,他们过了好一会儿,由华生打通了兰尼的电话。将氛围控制好后,华生才把手机转给了夏洛克。 华生为了保证整个情况公开透明,他能及时有效地充当中间协调员,其实是打开了免提功能,他可以旁听整个通话。然而,兰尼最后一段压倒夏洛克的话一落下来,华生也忍不住惊了。 因为他想不到那么听话温顺的兰尼居然也会说这种话。 兰尼说,「难道不是福尔摩斯先生一开始先别有居心的吗?教授也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 这一瞬间,在夏洛克冷言挂断的同时,华生也有种强烈的难受。 这是一种预判式的难受。 W这个跟V信差不多,是英国主要的社交软件之一。 “何学。”我指了一下,“HEXUE。” 路易斯张了张口,似乎在模拟发音,读了两遍之后,他问我,想要他怎么称呼我。 我本质上还是偏向于我自己的名字,因为我对这个英文名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到现在,依旧觉得我叫做杰克或者大卫什么的,都无所谓。有时候点咖啡,店员就会要我的名字。听到兰尼这个英文名,他们也会问怎么拼。这个名字很简单,但不常见,有些人怕拼错了,对我有冒犯,所以会问拼写,所以我直接说我叫大卫(David),不容易出错。 第 166 章 Chapter 45 Chapter 45 「敏锐又可怕的人」 兰尼的回答在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时,声音变得模糊而含混,就像梦境和清醒之间的交界:“威廉……” 威廉深知,兰尼之后的“莫里亚蒂”这个姓氏因为疲倦,所以没有跟着主人的意愿,顺利地说出声来。 兰尼现在只是在无力地反抗自己的睡意。一般这种时候,人们早就会陷入深眠之中。可兰尼却只要给一点声音,就会有一点点反应。 他这轻描淡写的回复反而戳中了卢西安的兴奋点,卢西安笑容满面地说道:“哎,路易斯先生真的口不对心。我在诺亚号的时候就发现,你很关注兰尼了…” 这话刚落,路易斯愣住了。 他继续说道:“兰尼,也许有人和你说过,也许你自己可能很早就意识到,你并没有完全养成精神独立的人格,你过往做的所有决定都与你的家庭成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许这个对象指的是你的父母,或者是关系极好的兄弟姐妹,但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在试图满足对方的期待。这在亚洲家庭里面也非常常见。” “如果父母不爱你……” 我原本打算要用糊弄应付的模式去对待桑恩教授的问题。我内心里面还是尊重他的,也并不想让他和我的关系产生隔阂,但是他这句话说错了。 我纠正道:“桑恩教授,你说错了,我的父母自然是爱我的。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我父母都很喜欢小孩子。” 被我打断,桑恩教授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陷入思考一样地躲避我的眼神一两秒后,他又说道:“兰尼,抱歉,我的职业病一上来就容易犯这种错误。” 我原本并不这么想的,也没有打算想深,可是他这么解释,我就觉得他一开始就是想要走这个方向的。因为人在说谎的时候,那些话都是希望你相信的。他的解释也是因为想要我相信他的话。也因为他之前跟我说过他不会犯这种多管闲事的低级错误,所以当他说职业病犯了—— 我不相信。 “桑恩教授,我不是威尔,他自幼生活在家庭暴力之中,无法自救,于是在悲伤痛苦之中成长时,他的自我意识里面偏向于强烈的自我保护,体现在面对不公平不如意,某人刺探自己的底线的时候,会暴躁反抗,也体现在面对善意和他人的喜爱的时候,他会逃避无法接受。同样的,他还有严重的自毁倾向,认为这一辈子里面,他得过且过就好了,也不在乎自己成功与失败。” 我说道:“我是个有明确自我规划的人,我没有放弃我自己。我的生活完满,父母对我没有约束。不能因为某些刻板的经验论用在所有人身上。” 我得用严重的言语表达来提醒桑恩教授,“我对您很失望。你让我感觉到不舒服了。” 桑恩教授的表情明显有些慌乱,“对不起。” “没事,我还有点事情。”我决定先离开这里,咖啡一口也没有喝,现在还有温度,但我也不想喝了,“抱歉,提前先走了。” “……兰尼,抱歉,是我越界了。” 我不打算接话,因为我并不打算接受对方的道歉,但我也没有说我就此讨厌他了,“桑恩教授,我其实接近你是有目的。我还是挺想介绍你一个人认识的。” 我打算把我这个中介的工作提前,“在英国,有个名为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的教授…我觉得你可以和他聊一下。” 我多少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如果是别人,不是自己,那我巴不得桑恩教授能深入对方内心深处世界,勾出他所有的禁忌与避讳,痛苦与烦恼的源头,摧毁对方不稳固的精神,然后重建新的天地。 我话才刚落,桑恩教授一愣,“我知道他……” 他的表情甚至有点古怪,望着我的眼睛,措辞道:“事实上,是他让我主动认识你的。” 我觉得,我此刻的大脑被人打成死结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卢西安心大又单纯的大学生而已,没想到会这么敏锐。他正要解释这一点,因为他当时对兰尼释放的是杀气,兰尼之前没有在意。可若是现在被卢西安提起来,兰尼再回头细想,恐怕会发现什么不该有的端倪。 可是,路易斯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要防的不是兰尼,而是卢西安。 谁都想不出他嘴巴里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只见路易斯刚想要开口,卢西安就开口继续寻找认同,激动地望着他,“你一定跟我一样觉得兰尼超帅的吧?你别否认了。我刚才都看到你看呆了。对不对?!” 这话刚落,路易斯顿时气血翻涌,耳根瞬间就热了。 第 167 章 第123章 123「有备无患」 教授对我未免也太好了吧?! 路易斯也没有给我个准信,只是说道: “具体情况得等威廉兄长回复。” 可是我这已经很满足了。 我现在就想着跟着路易斯走了,理智把我拉了回来,“我需要在你们那里待很久吗?” “威廉兄长正在睡觉,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 桑恩教授的话简单地从他和我之间的矛盾转换为一个世纪大难题。 我瞬间没有了想法,还无从下手。 在仅有的时间里面,我开始翻找莫里亚蒂教授认为我需要心理援助的任何蛛丝马迹。 我很少和人讨论我的家庭问题。 221B室友们就从来都不主动问我家庭情况。 我猜得到他们肯定会有一些想法,只是不想要破坏我们现在平静又平衡的生活状态,所以就不愿意过问。当然,也有可能是推己及人。要知道,我从上帝视角来看,都知道,不管是赫德森太太,华生还是夏洛克,他们过往的家庭生活都不尽人意。尽管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会时常和我们保持联系,可夏洛克和他哥之间的相处是相当的僵硬。若不是有人主动,恐怕我们都不知道夏洛克还有个弟控哥哥。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听说过赫德森太太和华生有什么家人朋友。 我认为,这也是我们整个公寓不轻易谈起过去家人的原因之一。 现在细细思考下来,我和莫里亚蒂教授谈论家庭最多。 像是第一次到莫里亚蒂教授家,我对他们兄弟三人的亲密关系给过非常正面的反馈。教授有时候会很认真,表情很凝重地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或「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有时候不太懂教授在意的点,又下意识地回避 果然教授说道:“你的问题严重太多了。” 我觉得我们要聊不下了。 “你不能因为不想聊自己的话题,刻意地拉别人下水。” “……” 原来他以为我是为了不想让他继续聊下去,才故意提莫里亚蒂教授的,而不是我真的认为教授有问题。 我突然觉得他这个想法是可以有的。 果然方法和思路都是聊出来的。 虽然我不太想继续聊下去了,但是为了强化他这个记忆点,以便未来他和教授聊起来的时候,态度自然到不会让莫里亚蒂教授起疑心。 不过在桑恩教授看来,我似乎在默认他的话。因此他对我的试探就比在电影里面对待数学天才威尔要有更强的进攻性。倒不是说桑恩教授言语太过激烈了,而是他开始变得很热衷了解我小时候的事情。 我敢说我这辈子都没有聊过那么多我小时候的事情。 聊下来之后,我才觉得我小时候离我并没有那么远。尤其是,桑恩教授到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小孩子。仅仅是从生理年龄来说,我对他来说,还太小了。 我总想着怎么脱身,可是不幸的是,我并没有美国的电话卡。就算有,其他人也没有人会及时地打电话过来,救我于水火之间。我一边应付他的话,一边用余光看周围的情况,试图寻找合适的机会逃跑。 就在我看着聊天时间已经快过去了一个小时了,我突然注意到咖啡店门口站着熟悉的身影——路易斯·詹姆斯·莫里亚蒂。我还觉得我看错了,连看了两眼,跟他的视线对上了。 他下意识地绷紧表情。 我暂时没有时间去研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哪怕其实我本心并不希望他来帮忙,但是现在好像除了他之外,也没有让那能让兴致勃勃的桑恩教授停下话头。 趁着路易斯的视线还没有从我身上挪开,我连忙朝着他的方向挥手,让他跟着进咖啡店。路易斯的表情显得有点排斥,脚步顿了顿,似乎还在思考。在我怀疑他就要走开的时候,他还是选择走进了咖啡店。 桑恩教授好奇地看着越走越近的路易斯道:“你好?” 我跟着站起身,抓紧每一个可以立刻从现场离开的机会,说道:“教授,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和我朋友有约。他现在专门过来找我的。” 桑恩教授的视线在我和不情愿的路易斯脸上徘徊,不确定地说道:“真的吗?”顺势低头看了看时间,他深表遗憾地说道:“我还以为兰尼可以跟我聊得更久一点,我们聊得那么开心。如果能说到中午的时间,也许还可以再附近再找一家餐厅吃饭。” 这话听得我头都跟着大了起来。 讲到中午的话,那岂不是午餐的时间也是继续聊吗? 我觉得心理咨询费那么贵,桑恩教授真的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连忙说道:“完全不用如此。我和路易斯……(想说先生,但是忍住了)已经约好一起吃午饭了。”我怕桑恩教授还要加入,于是立刻说道:“就我和他两人单独的。” 我的余光顺势看向路易斯,暗示路易斯帮个忙。 他沉默了一会,点了一下头。 于是,在路易斯的帮助下,我顺利脱了身。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另一种尴尬就代替了另一种社交的难受。 我今天一上午仿佛经历了无数次轮回。 路易斯肯定也不会开口,于是我主动说道:“虽然现在才11点,但是为了感谢你帮忙解围,我请你吃一顿午饭。你要是不需要这份感谢,也没有关系。”虽然我知道他一定会拒绝,但是我也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做做样子而已。 我一直都觉得我对路易斯还成,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想要讨不喜欢我的人的高兴。 可是华生说我对路易斯不礼貌。 这次漫画也评价我似乎对路易斯不太好。 我觉得还是要把该做的表面功夫做好,不要再给人落下口舌的机会了。 我这话刚落下来不久,路易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我也不确定他在看什么。只知道看完之后,他说了一句“好”。 “……” 他是要拿我做不在场证明,还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答应? 我赶紧拿手机检查一下,是不是四月份漫画更新了。 我见华生还是对我的决定有些介怀,有点担心他不乐意我去找教授,便继续说道:“我就是在想,我现在下午洗了,晚上就不用在别人家里面叨扰。” 要是用别人家的洗浴间,我觉得很不习惯,也很难为情。换洗的衣服都不知道在哪里放,更折腾。 我这句话落下来之后,公寓的氛围一下子就松弛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直接挨了夏洛克的批评,“你真的是个傻子。” 我还想了好久,我为什么不能提前下午洗。 后来我总结为就是夏洛克在挑刺。 第 168 章 第 124 章 124. 「他知道这件事吗」 去年去教授家的时候,我就遇到过这种情况。 教授脑力用尽的时候会很疲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但少说要有十个小时的恢复时期。我觉得太早过去也不礼貌。而且我上次留意了他们那边的停车情况。他们是在生活区里面,车可以停在路边,并没有时间上的限制。不过靠近学区学校的位置,就会有限制车子停放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我今天就开车过去了。 车子开过去之前,我其实在周末的时候特意自己洗过一次车子。我还学着网络视频的教程,给车子打了一层蜡,让整辆车都要跟新的一样,希望给别人留一种整洁干净的好形象。我本来这是留给周二表现的,通过我外婆的联系,我妈妈才紧赶慢赶地回老家。我真的要仔细想的话,那就是我妈妈早就把我给屏蔽掉了,所以收不到我的信息。 我为人子女失败到父母都不待见,那肯定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之前吃过两次,这越南河粉还是很贴近我们华夏南方面粉的感觉,没有东南亚那种冬阴功或者叻沙比较重的风味,汤底很清淡却很浓郁,让我想到以前吃过的一家兰州拉面的汤。问题在于这里面会有香菜和葱花。 我平时自己吃的时候一定会挑掉,但是在路易斯面前,我还是认真地花时间把它们赶到路易斯看不到的碗壁上。可惜我喜欢的汤也没有喝太多,为了最后不让全是香菜和葱花显得太明显。 总之,这一顿饭,我吃得非常久。 我中间还琢磨着,路易斯应该也不是来找我的,估计只是吃几口就结束了,结果他和我花了一样长的时间,中间我们两个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个过程丝毫没有我们去找店时的轻松,或者进店前,我们谈话时带出来的松弛感。 全程很尴尬。 这顿饭能坚持下去,我觉得绝对不是因为我们两个谁有这种战胜尴尬的心,而是在等着谁先认输投降,先走一步。我也非常建议别人也可以试试与不熟的人一块吃饭,中间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玩手机,只能听对方在吃东西的声音。 诚挚邀请所有「i人」能陪我吃这样的苦。 结束分开的时候,路易斯一句“谢谢你,这顿饭让我很愉快”。 这让我一瞬间明白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不知道他是礼节性地随便给了一句话作为总结,还是他本来就酝酿了这句话。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我得说,他的嘲讽能力真变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了。 我看着收银员的方向,非常平淡地回复道:“不用客气。” 我以为这就是我今天要承受的一切痛苦了。 然而接下来开店门离开的事情,这就让我立刻想当场结束美国之旅。 原本就只是萍水一逢,他帮我解围,我请他吃饭,顺便被他嘲讽两句,就结束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的,我也不想从他身上知道莫里亚蒂教授的情报信息了。反正我认为还是有机会可以和莫里亚蒂教授单独聊的。 于是,我就直接和他分开。 我看着他先走,然后我再刻意选个反方向走,并且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压榨路易斯,所以遭到他强烈的反扑或精神上的反噬了。 我很久以前就发现一件事,我每次要做坏事,都很容易倒霉。 可是我仔细想想,我也没有让他做什么特别难的事情。我只是叫他过来而已。 就在我经过一个街口的时候,我遭遇了传说中的社会治安事件——光天化日之下,我路遇抢劫犯。 对方是黑人,身高170公分以上, 年龄在20岁到28岁之间,穿着军绿色发皱的飞行夹克,头罩着灰色的卫衣帽,脚上穿的篮球鞋虽然旧,但也看得出这人审美还挺讲究的。除此之外,我和他之间保持在一米五之内的社交距离,我也没有闻到他身上散发出任何浓烈的流浪汉臭味。再冲着他浓眉大眼,语气坚定地喝令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的时候,我可以断定,他这个人是干勒索霸凌方面出身,干得不错,技巧和威吓他人的神态都很熟练,另外,再加上有国家给的补给,他可以日常维持生活水平。 我原本两手松在身旁两侧,因为他这句话,我把手放在口袋里面,正面看着他。 老实说,我丝毫不紧张。 反正他也不敢捅人。 我不是盲目自信,而是我看不出他身上有戾气,他身上没有那种杀人犯特有的气质, 他只是说话大声,并不狠。就算他被我激怒,硬是要给我点颜色看,我也不至于跟个木桩一样站着被他捅。就算真的被捅,他那把匕首真的不够锋利,估计会被我的外套卡住,我最多像是被人揍两拳肚子这样。 我正想跟他说不要急,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出现一道虚影。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抢劫犯手上的匕首“哐啷”一声掉地上。下一秒,他就被去而复返的路易斯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上,躺在地上痛苦呻丨吟。 毕竟,水泥地板不比训练场上还有一块软垫。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我都还没有体验完人生第一次被抢劫的经历。路易斯两手压制着抢劫犯,然后像很多电视剧一样的套路一样,回头问了我一句「你没事吧」。 我觉得这句话比餐馆那句嘲讽的话杀伤力更强。 这种被迫被救助的体验感极差。 “……”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是漫画预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太过套路,过于像演的一样。我脑子一抽,也没有回应,反而拿起手机检查漫画预告。 我也没有思考,于是连封面都没有看,直接看漫画第一幕—— 这个被路易斯压制的抢劫犯会在今天晚上被人连开两枪。 这莫名让此刻路易斯压制他的这一幕更像是演的了。 试想一下—— 第一,青天白日的,这个抢劫犯是否过于胆大妄为了,晚上再做这件事是不是风险更低一点。 第二,路易斯都往其他方向走了,怎么会突然注意到我的情况,转过来帮我。 第三,我整个人就不像是孤立无援,需要被人救助的情况。 我现在都想用可疑的目光看着路易斯。 可我念着莫里亚蒂教授的情分,忍住对路易斯背后行为动机的猜测和推断,只是朝着他的方向冷漠地说了一声感谢。 我不足够聪明,也没有能做到讨喜,不够体贴关怀。 这些我只要稍微想想,就容易想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多。 我也不想去探索这些真相,也觉得这些真相是不该被自己了解的,太打击人了。 我这么快拒绝教授,就是怕他要利用我。利用我去查清真相,然后有一天等着我把他推向地狱的深渊,他像是悲剧英雄那样得偿所愿。 第 169 章 第 125 章 125.「我们家每个人都特别喜欢」 “你应该还记得,上周六凌晨的时候,你曾经给我打过电话吧?”教授微笑着说着我的黑历史,“我录下了一个半小时的录音,这两天都是在反复听。” 随着教授的话语,我感觉自己身体的血液仿佛是岩浆爆发,整个人都开始滚烫起来,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屈伸。这突如其来的揭示让我如坠冰窟,内心涌动的羞愧和尴尬之情难以遏制。我现在就想在原地翻滚,把我的挣扎赶走。然而我只能强忍着情绪,冷静地说道:“我是不是还说错了什么事情?我现在这里给你道歉。” 教授笑得更加灿烂,“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兰尼,恭喜你证明成功了数论上的猜想,对于所有的δ > 0 和足够大的 x,存在至少 e^{logz/[(log log x)^(2+δ)]} 个卡迈克尔数在指定区间中。虽然这是你喝醉酒,但很显然你之前做了很多方面的研究。” 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草稿纸全部翻出来,“这两天要从你的醉话里面整理出这20多页的草稿纸是不容易的,你似乎连计算都是在脑袋里面算出来的,我连演算也重新算一遍,确保正确。结果你做得很好。” 波士顿四月份,月平均降水量为90毫米。 来之前,天气预告说会下细雨。乘坐飞机到的时候,也因为遇上雨雾蒙蒙,飞机在靠近波士顿上空前徘徊了一段时间,航班延迟了。 然而,第二天是好天气。 波士顿晚上时间深至11点20分。那是个未知的新世界。 不出所料,本尼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模仿我的名字的发音,可是又不想丢人现眼,平白无故弱了气势。他放弃发音,直接恐吓道,“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以后别让我在路上看到你,否则你就是在找死。” 他这话刚落,就被旁边的警察用力推着肩膀往前走,“在警察局里面,公然恐吓别人是当我们眼睛瞎了,耳朵听不到了?” 本尼就这样被连拉硬拽地从我的视线里面拖走了。 原本接待我们的警察朝着我的方向宽慰道:“放心,他只是嘴皮功夫比较厉害,他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你不用太担心。” 我当然知道。那么,我想着自己是否能成为剧情这个天平的砝码。进而按照我的想法,给某个我想要的剧情方向加重一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许可以进行多一步的操纵。 现在我能知道的是,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坠落」事件肯定会发生。因为所有的剧情都还是最终服务于原著小说。 其中,有区别的是,我们有多版本的夏洛克和莫里亚蒂。 如果剧情偏向平行世界的「神夏」,莫里亚蒂教授最后将会死于自杀。如果剧情偏向于平行世界的「忧国夏」,夏洛克会救莫里亚蒂教授。 比较这两种情况,我自然是偏向于后者。 可是后者发生的可能性极低。 且不说,夏洛克到底讨不讨厌莫里亚蒂教授,对他是否真的深痛恶绝,夏洛克的本质就是那种不会做这种情绪外放的事情。像是忧国夏那样不顾一切地抓住莫里亚蒂教授的手,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就我认识的夏洛克来说,这是他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夏洛克根本不喜欢别人碰他。 更别说,他能对任何人主动了。 这个任何人,不包括221B的赫德森太太和华生。 我反正是觉得,要实现夏洛克自愿自发去救助莫里亚蒂教授这件事是天方夜谭的。可我又觉得,漫画其实是能提供很大的剧情弹性给剧情中的参与者。 换句话说,我其实有可能做到类似「偷换概念」这种事情。 就是美版的夏洛克(男)和莫里亚蒂(女)两人的坠落事件,与原著小说的瀑布(fall)无关,也与坠楼(fall)无关,而是两个人陷入(fall)过一段恋爱关系。 我想着,能不能有谁在坠落事件中假冒成夏洛克或者莫里亚蒂教授,简单粗暴又投机取巧地走过这段核心剧情。 总的来说,测试漫画的弹性是我现在得做的,而不是仅仅依靠着漫画的预告来给自己规避风险,减少伤害。 我估算他也不用根据记忆曲线,才能慢慢淡忘我的名字。在没办法念出我的名字的时候,他大脑就没有办法对我形成一个准确鲜明的记忆块。 更别说,欧美人对亚裔也有脸盲障碍。我只要下次出行的时候,换一身装扮。就算我从他身边经过,也能肯定他认不出我到底是谁了。 更别说,他仅仅靠一个连名字都念不出来的人名,没有联系电话和地址。这要怎么找到一个人,这可比登天还难。 我丝毫不担心。 不过我还是想改变剧情,于是说道:“我其实还是个海外游客,在异国他乡也没有太多人身保障。明天,我还要参加很重要的大学数学积分比赛。如果,在那比赛结束之前,如果他还在外自由行走,我可能还会忍不住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没办法集中自己的比赛状态。” 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希望至少可以把这个本尼·查尔斯关一天,熬过今天晚上的枪击案子,看看结果如何。 我说话的时候,还注意看和我对话的警官的名牌——「马库斯·贝尔」。 “贝尔警探,你怎么看?”我问道。 他是深棕皮肤的年轻人,个子并没有很魁梧,但是他很干练利落,内心充满自信和强大,某种意义上在我心中可以被打上正义的精神小伙的称号。 此外,从心理学角度,在非对立紧绷的状态中,人们会对准确喊出自己名字的人自然产生一种亲近和好感。 我是刻意叫他的名字的。 我很快看到他表情上有些松动,似乎在认真听我的想法,并打算做出回应。事实上,本尼这种情况其实被判24小时拘留也很正常。可我觉得还是要以防万一。 万一这边的法律并没有对受害者(比如我)给予足够的援助,就是简单地口头警告一下本尼,就放对方离开。 这就是失去了我专门送人到警察局的意义了。 正当贝尔警探要给我个回复时,旁边出现了一道优雅知性的女声。她似乎听到动静之后,跟着看了一会热闹,顺便发表自己的想法。 兰尼和他大学同学,221B室友们重新回到酒店里面。兰尼似乎喝了酒,跟华夏历新年那会一样,脸喝得煞白。华生扶着他回到酒店房间里面的床上,夏洛克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兰尼的房间观望兰尼的情况。 人喝成这样,也不能冲澡。 于是华生用拧干的湿毛巾帮他擦了脸和双手。正要打算离开的时候,夏洛克脚步动了动,走到兰尼的旁边,帮他掏出裤子口袋里面的两部手机,并把它们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在这两部手机里面,一部是兰尼在英国伦敦买的;另一部是兰尼从华夏国带过来的旧手机。 旧手机的功能要比新手机的少。除此之外,在知道兰尼的存在的早期,弗雷德曾经翻过兰尼的旧手机内容。旧手机里面没有SIM卡,在外不能联网,内存很少,没有下载的音乐,也没有游戏软件,文档里面也没有任何文件(doc或者pdf)。旧手机内容极简,壁纸都是默认的。照片库里面有一些旧照片。 弗雷德那时候有把这些照片专门拍下来过,因为明显是一些家庭合照。其中比较印象深刻的是一张是华夏字写出来的书信,落款日期是20多年前,纸张是粉红色的,上面有很多的折痕,并不是被人揉烂的那种,而是像是某些复杂的折纸作品拆下来的。这可以看得出是充满纪念意义的信件。 毕竟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弗雷德很快就把这些删除了。 到现在,兰尼还是坚持两部手机交替着用,可以看得出他为人很恋旧。 夏洛克和华生两人走后,路易斯看着兰尼独自一人躺在房间里。 宁静的睡颜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柔和无比。兰尼总是带着挥之不散的疏离感,此刻他仿佛是个披着独自沐浴在黄昏残光下的人。床头柜上的光影投射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轮廓分明的神秘线条。 或许是因为疲倦,或许是因为酒后,兰尼的眉间微微皱着,仿佛在梦中经历了一些难以捉摸的情绪。而路易斯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仿佛也融入了这宁静的画面,忘记自己应该是在监视这个人,而不是跟着感受兰尼带来的平静。 房间内此刻弥漫着淡淡的安宁。 路易斯不禁对这个独自沉睡的人产生了一份深深的好奇和关切。或许在这片寂静中,他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兰尼内心的脆弱,那份在清冷外表下隐藏的温暖。 这也许就是威廉兄长很早就窥见或者洞见到的真实。 而自己却唯有此刻才感受到。 虽然我知道阿尔伯特最后的那句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好高兴。 我刚要说话,麦考夫就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着我说道:“兰尼,你忘了我说的话了?” 他跟我说什么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见我久久没有回复,麦考夫给我两个字的冷峻指示。 “吃饭。” 第 170 章 第 126 章 126 . 「我太不珍惜现在的生活了」 【又是愉快的一天】 【我第一嘿嘿嘿】 【这次更新好慢呀,我还以为这个月都不更了】 【我的精神食粮终于来了!!!发疯.jpg】而威廉就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 这次的合作目的并不是要暴露威廉在伦敦的布局,而是他要补全缺失了艾琳这个擅长布置耳目的人在社会上“人间蒸发”带来的情报缺口,信息断层。 米尔沃顿果然按照威廉的计划进行合作。 至于艾琳·艾德勒,威廉这边也在她被抓住之后,给她设置了逃生自救的机会。 英国这边是不可能再留下艾琳这个人。知道国家情报失窃流失的并不单单只有麦考夫知道而已,他还要给更高阶层的人交代,比如内阁首相。 因此,艾琳在这种情况下,必定是要被「杀人灭口」。然而,威廉却给了一个让艾琳和麦考夫都能同意的建议。 也就是,艾琳在事件结束之后,离开英国,在美国改头换面,改名换姓,重新生活。MI6会负责监控她的行动,同时也会保证她不受其他组织的迫害。 具体的协议内容还得艾琳和麦考夫自己商议。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这件丑闻案结束之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也算是之前一些事件带来的影响。在数学界内部里面,最近传出一个传闻——有数学家能够证明「P与NP之间的关系」。 这道世界数学难题对整个信息化社会,都有着不可低估的重要影响。或者简单来说,掌握了整道数学难题的答案,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世界。 现在是21世纪,电子加密技术屡见不鲜,甚至已经是人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小到生活中的安保密码,汽车感应器,电脑网页账目与密码,大到国家机关掌握的军事机密信息安全以及核心技术的知识技能,都少不了电子加密。 而它的原理在之前也有提到过,人们会设置一道不可能被证实的难题,让人的脑力与技术都无法做到轻松破解,从而实现信息保密。可是这道数学题一旦被证实,所有的加密信息都相当于一扇敞开的门。 只要编写相关的程序,威廉可以让整个大英帝国的银行地下室设置的电子锁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被打开。 这件事的推动是阴错阳差地出于兰尼的数学论文作业——伪质数/伪素数的规律证明。据说,兰尼的论文启发了正在研究这方面的数学教授,他们的解题进程在短短一个月里面就获得了巨大的突破性。 这部分的信息自然不可能是数学家本人的透露。 只是英国在美国的特工也有时刻关注关键科学家们的近况。 阿尔伯特作为莫里亚蒂家族的重要执行者之一,自然是少不了要把这项情报掌握在手上,且没有通知任何上层。 就在威廉决定利用数学研讨会的机会,顺便去美国一探究竟的时候,MI6同时收到了一项来自麦考夫的任务——「密切监督何学在美国的所有举动,需每日汇报」。 威廉和阿尔伯特并不清楚麦考夫的用意。 不过他们也听说在艾琳事件上,兰尼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麦考夫由此开始监视他,也并不奇怪。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小心防范兰尼,这并不是令人惊讶的事情。 威廉一开始对兰尼也有很高的警惕心,只是在半年的相处下,他也开始放松警惕了。没想到,麦考夫反而开始对兰尼戒备起来。 这让威廉也不由地开始思考起,兰尼到底在这里面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个代表大英帝国的大人物也要对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阿尔伯特笑道:“在这个节点上出现了这样的任务,也许他们之间产生了什么误解。” 威廉并不觉得两人之间会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从阿尔伯特掌握的特工传递过来的信息可以知道,兰尼在做为《小行星力学》做校对期间的前期,主要是在麦考夫所开办的第欧根尼俱乐部进行的。在这期间,兰尼和麦考夫的关系是与日俱增。 以兰尼的性格,除非他认识不到事情变质了,否则他会第一时间解决这个问题,避免任何没有必要的,多余的冲突和矛盾发生。 阿尔伯特见威廉眉头不展,便笑道:“麦考夫先生说兰尼先生在美国的举动都要每日汇报,也许只是在拐着弯子给他找个做优秀的保镖也不一定。兰尼的身体素质不是很差吗?” 威廉被阿尔伯特这种荒谬的言论给逗笑了。 这也未免太正大光明地以公谋私了。 不过威廉也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明知道兰尼身处在风浪尖,风暴间,似乎221B公寓的人都从来没有硬性要求兰尼至少要有锻炼身体的习惯。 阿尔伯特这种话也是有可信度的。 威廉想了想,朝着一直在旁边不发言的路易斯说道:“路易斯,你也是MI6的一员。这次本来你也要陪同我一起去美国参与数学研讨会。研讨会并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你这段时间就负责监视兰尼的行动,怎么样?” 原本在默默旁听的路易斯突然被点到名,顿时一怔,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恐怕会做得不太好。” 阿尔伯特和威廉还是第一次听到路易斯说自己能力不足。路易斯是在他们面前,尤其是在威廉面前,最不愿意露怯的。 现在,他居然会有这么直白的不自信的发言? 阿尔伯特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路易斯的难处。 从有兰尼出现开始,路易斯对他的情绪总是恐惧压倒性地占上风,恐惧对方会造成莫里亚蒂阵营的失败失误,也恐惧对方会在威廉心中占据过多的影响力,最本质的还是路易斯恐惧兰尼的才能和天赋,洞察和敏锐。 阿尔伯特明白,路易斯是担心他自己被兰尼发现,自己还有特工的身份。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需要在兰尼身边放熟人。 “兰尼先生对熟悉的人不会过多地猜测。他不可能知道你有多重身份。只要你小心一点,不要让他注意到你在监视他就好了。” 阿尔伯特的目光密切地关注着路易斯的微表情,心想着如果他真的觉得自己胜任不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困难的话,我可以继续交给弗雷德。他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 这话一落,路易斯脸上明显出现了挣扎的情绪。 “我可以试试。”而这次,她也主动给了莫里亚蒂最高法院大法官的私人秘密作为艾琳躲藏在莫里亚蒂家中的报酬。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 艾琳这一举就是说,她虽然是违背一开始莫里亚蒂家的意愿,躲在他们家中求生,但是她要威胁也可以,要合作也可以。她还是有很大的自由权。她做这些,只是她希望,莫里亚蒂三兄弟不要想办法去过问与手机相关的任何事宜。 威廉自然是同意这样的约定。 或者说,就算艾琳没有任何表示,威廉也会跟她要相应的报酬。 艾琳的这个情报对于威廉说恰到好处。 因为他打算要和深陷庭审困境的米尔沃顿合作。 诚然,米尔沃顿在整个英国伦敦的上流社会中,都是不受欢迎的存在。 他嚣张、狂妄、自负、卑劣、无耻、以贬低他人为乐。 他臭名昭著,声名狼藉。 可这样的米尔沃顿居然能顺利出席情人节快乐晚宴,难道他还能是莫里亚蒂家族安排宴席时的漏网之鱼吗?难道真的是阿尔伯特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物不值得来往吗? 肯定不是。 他肯定也是莫里亚蒂的目标之一。 威廉觉得这个人可能比艾琳更值得合作。 同样是获得情报,用信息差玩转整个社会的人,艾琳更加感情用事。 这并不是在贬低她,而是指她的行为上容易受到别人的挑拨,被他人情绪所影响。这让她的行为模式变得复杂多变,可预测性低。 简单说,就是他无法确定艾琳在和他们交好的情况下,是否会为了自己一时的情绪,采用了背叛违背约定规则的行动。 相对应的,米尔沃顿的模式就非常好猜测。 他就是一个商人。 商人无利不起早。 想要他不背叛,最简单的就是能给出更大的利益。他们只需要冷冰冰地进行利益交换即可。 这次合作的源头来自于红宝石失窃案。 大部分人都认为,莫里亚蒂在上次红宝石案里面,是想要卖人情给媞格夫人以及她背后的豪门家庭里面。然而,威廉一开始就想要和米尔沃顿结识。 米尔沃顿为人自负,不把任何人看进眼里若是开始的时候,是他们提出合作请求,想必米尔沃顿只会得寸进,甚至反而会把自己的弱点放在这个人手里面。 于是,威廉并没有打算给米尔沃顿有可以下马威的机会,而是让他过来求自己合作。 这次,法律庭审绝对少不了对米尔沃顿的彻底盘查。 他要想要全身而退,光是有好的律师团队还不够。米尔沃顿还知道他庭审的法官对他印象并不好,要顺利从刑事案件里面脱身,还是得靠走人脉走关系。 路易斯最后说道。 结果,如路易斯所预见的,他还是被兰尼发现了。 【老实说,这部推理漫画吸引我的就是这超绝的画风,主要人物都画得那么有辨识度,那么美,真的太爱了!希望永不完结,亲亲每个人,看到你们,每天都很愉快!】 【我现在就很犹豫,我很喜欢福尔摩斯阵营,也很喜欢莫里亚蒂阵营,他们就不能和平快乐得好好过吗?我好难过,好揪心TUT】 【这次终于是the woman篇了,千呼万唤始出来。我终于可以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艾琳·艾德勒。婕米·莫里亚蒂、艾琳·艾德勒和莫里亚蒂三兄弟是什么关系了。等等,这话漫画会讲吗?】 【兰尼粉吃得太好了,那么多饱饭的吗?兰尼又有新造型了!】 【抚养教授他们一家长大的,就只有一个人吧——臭名昭著的开膛手杰克】 【很明显是开膛手杰克啊!】 第 171 章 第 127 章 127.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不过这次兰尼先认识了棕发艾琳,这故事走线会不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小教授到从一月开始就没有太具体的行动计划,这次是不是要做笔大的。我很想看小教授什么时候身份暴露,忧国莫这部分的剧情设计上,感觉太偏向小教授占智商高地了,我不太喜欢。这里的夏洛克多少猜出来了吧?要开始收集实据吧?】 【我也期待什么时候能够看到身份暴露,或者直接被证实也好。最好是那种直接看到关系最好的人,发现自己的真面目时,当事人双方都同时掉进地狱的那一瞬,只是瞳孔震颤也能看到内心剧烈的挣扎。这 【哇,美女好大胆,这样不太好吧(捂眼睛)】夜色愈加浓烈,路易斯坐在监控器前,并未沉入困倦的睡意,依旧默默地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 从酒吧回来之后,兰尼的睡眠便极深,但他的呼吸却很浅,只看到他的被窝随着平稳的呼吸节奏轻轻起伏。 路易斯的目光望了一眼床被后,又跟着挪到兰尼的脸上。 进入梦境中的兰尼眉眼要比平常状态显得更柔和,可能是因为舒服,也可能是不设防。 上次兰尼在莫里亚蒂家生病的时候,路易斯也可以碰见他睡着的模样。可是,每次都是在打开门后的下一秒,兰尼就会跟着睁开眼。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只要屋子里面出现一点声响,又或者房间里面光亮发生变化,他就会跟着醒来,强撑着精神和屋子里面的人对话,直到对方离开为止。只见莫里亚蒂教授刚寒暄完,被我安排好的卢西安就蹦出来,对着教授热切地说道:“莫里亚蒂教授,没想到你也来了,你之后几天有没有空去洛杉矶玩?我们一起去吧,刚好一块庆祝!” 这种心血来潮的邀请最适合卢西安来发表了。 我满意地听卢西安给路易斯和教授他们完美的邀请。 卢西安兴奋地两手挥舞着,“我们到时候住一块,我家屋子客房很多的。” 这话一落,我就想捂住他的嘴。 不行不行! 怎么可以让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在一起呢? 我的想法一落下来,就注意到教授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心头顿时一紧,教授微笑道:“我去的话,可能会让兰尼增加很多烦恼。我还是不去了,刚好想要写写新书。” 这话音未消,我的脑海里面全都是「教授真的好能干好认真」的话。遇到这么一个愿意自己努力,不为名不为利的教授,真的三生有幸! 于是,那天兰尼说要回公寓养病休息的时候,有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威廉发现兰尼在他家里面也睡不踏实,睡不安稳,所以才不强留他在家里面直到痊愈。兰尼回到公寓之后就一直在睡,第二天的时候,威廉就收到他痊愈的短信。 现在这一刻,路易斯想起来,这才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兰尼。虽然他是用摄像头进行观察的,既感觉不到他房间里面的声响,也感觉不到屋子里面的温度,但是这个距离比自己想象中的近。 兰尼的眼睫毛不像是小说相貌极好的人物那么翘着。他的眼睫很直,像是一把小小的毛刷,会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他此刻带给人的感觉,就如同雾灯穿越山川河流——清秀自然的风景中又有深远故事般的平淡宁静。 在路易斯认识他那么久的时间里,兰尼都从来不爱说漂亮话,平时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总是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人很难以靠近。 然而,在睡觉的时候,路易斯才发现他的唇线是自然往上的。 这换做其他长相漂亮的人,都可以想象他就算不笑,天然的唇线也能让人感觉他自带盈盈的笑意,让人心生亲近钦慕。可兰尼似乎很少笑,就算有时候也会发呆,更多的时候也看起来像是在表现自己态度中的认真、执着与坚持。 不过,也许正是这样,这也不会让人觉得兰尼是个会敷衍,怠惰,虚浮,不靠谱的人。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就能感觉到——只要是他想要做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就在路易斯静默注视的瞬间,他注意到兰尼的唇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在梦中经历着一场幸福的故事。这微妙的变化给整个监控室注入了一份神秘。此刻,路易斯并不是只是在守着别人在睡觉,而是在这暗夜里,独自安静地窥探名为「兰尼秘密」的一角。 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路易斯突然才恍悟过来,自己盯着不算特别熟悉的同性望了那么久,有种心里说不清楚的古怪。 按照平时,他若是在路边盯着某个人出神,却也什么都没有多想,别说对方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奇怪,自己本人也会觉得这种做法太过失礼。 路易斯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细想一下,便打算让自己先休息一下,顺便思考之后要怎么安排监控的任务。 毕竟,兰尼现在也喝醉了,也没有监视的必要。 事实上,兰尼在莫里亚蒂家透露了他来波士顿的目的时,威廉得知了相关信息。 兰尼预计在陪同大学同学卢西安完成数学积分比赛后,会和公寓的室友们顺势前往洛杉矶度假。他简略地向威廉介绍了计划,包括会住在卢西安·阿特伍德距离市中心十公里的市郊区,以及预订了六张好莱坞霍尔莱克努斯音乐厅最新演奏会的音乐电子票。 为了提前规划监控路线,路易斯进行了对他们居住屋子所在地的调查。调查证实,阿特伍德家的别墅位于好莱坞比弗利山庄内,这一地区富豪众多,安保设施堪称洛杉矶之最。要想找到正好监控到他们屋子一举一动的邻家比在酒店里面要复杂得多。 当然,这也并非是一件难事。 面对国家力量和MI6的支持,以及相对自由的资金运用,莫里亚蒂家仅凭兰尼在网络上购买的电子票信息,就能掌握他们在美国逗留的时间和旅行计划的活动细节。 如果想高效监控兰尼,莫里亚蒂家可以采取的直接而简单粗暴的策略,包括且不限于在该区域中购买了价位适中、约450万美金的屋子。虽然距离阿特伍德家两千万美金起步的屋子有一定距离,但在屋顶阁楼处放置望远镜,可以清晰地观察兰尼他们在屋子里面的一举一动。这一计划最大程度上确保了行动的隐秘性。 不过,阿尔伯特并不希望把钱放在这些没有意义的房子上。他们莫里亚蒂在洛杉矶也有住所,只是想不到有什么比较合适的方法介绍他们为什么也刚好也在洛杉矶。 威廉说,要是能得到邀约的话,可能会做得更简单自然一点。 可兰尼似乎并不喜欢威廉出现在那个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所在的场合里面。路易斯也察觉到,每当那位侦探出现,平日可靠稳重的威廉兄长似乎也会变得与平时不太相同。很少见到威廉会主动陷入那种从未有过的细枝末节的较劲,好像那个侦探夏洛克的存在本身就会给整个氛围带来了一股难以描述的紧张感。 “……” 在思索的过程中,路易斯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兰尼。 兰尼的睡态在监控屏幕上渐次展现,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黑夜中细微的风动。在这静寂的控制室里,兰尼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也构成一幕幕独特的画面,莫名勾勒出一种理智与感性相博弈下无法言喻的紧张感。 路易斯光是看着,都会觉得自己莫名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荒诞感。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有谁会像自己一样大半夜地监视一个曾经自己忌惮、讨厌,又差点和自己共度生死,救自己一命的人?又有谁会在工作的时候,思考工作对象的性质和过去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疯了,那就是他疯了。 他忍不住会这么想着。 现实和反现实,超现实就这样在反复地搭轨又脱轨。可他又没有办法移开目光。 或许因为这是画面中唯一拥有动态的场景,只有这样凝视着,他才能够摆脱漫长的时间带来的琐碎感。路易斯发觉,每一次注视都似乎拉近了他自己对兰尼之间的距离,而兰尼的睡梦则就像是拂晓前的黑夜,让他深陷在无穷尽的想象空间之中。 原以为晚上就这样不能睡了,慢慢地看到最后,然而就在这时,兰尼突然醒了。被子被掀开之后,他摸着墙壁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他的门倒腾两下也没有关紧,兰尼也没有发现。门刚贴上门框,就被锁舌顶开,跟着惯性慢慢地重新往内送,缝隙间正好看到兰尼站在门另一侧。 “……” 现在关监控有点迟了,路易斯手忙脚乱地摘下耳麦,把耳麦攥在手上,背过身,面对窗户的位置,等待一切结束。 他接的到底是什么苦活? 【有一说一,大姐姐是确实很性感。不说身材吧,就是人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自信,真不是说假的,就感觉这个姐姐很强很厉害,走在路上应该是很多女孩都忍不住想看的那种类型啊】 【这个艾琳应该走的是神夏S/M女王的路线吧?】 【兰尼这么一本正经的人不知道会怎么应对?会不会超级害羞?】 【肯定是面不改色,坐怀不乱啊】 『然而旁边的黑发青年目光平静如水,对艾琳的想法洞彻,说道:“抱歉,我还是未成年。”』 【诶!?】 【纳尼!兰尼居然还只是个宝宝?!】 第 172 章 第128章 128 . 「我不小心的」 【英国的法定未成年是多少?我记得有些国家是20,也有21的】 【英国也是18】 【兰尼居然不满18!(后仰】 【紧急把衣服拉上去的艾琳太好笑了吧】容我考虑一下要怎么处理教授这件事。 我少算了一些会被当作理所当然的突发情况。 我以为以卢西安的邀请。他应该会是把人安排在酒店里面,没想到他会把人往自家里面搬。不过,他兴头上来会做什么事情,确实让人难以预料。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和边界感都完全没有在意,是我绝对办不到的。 想想看,旅游剩下四天,至少要和自己的老师朝夕相对三夜,这是要何等强大的心脏。我最多只能待一天晚上。时时刻刻在教授面前保持良好形象不崩塌,实在太为难我了。 现在这下像是把我架在烤架上,没法容易下来了。 可是,看教授也愿意让我观摩。想想看教授在隔壁房间写书,我在他门外敲核桃,削苹果给他吃的画面,这是何等和谐的师生相处。这说不定能让教授心态放平和,灵感迸发,还能多写两个字。 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期待的。 路是人走出来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在见到夏洛克之前,再好好想想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 现在的我只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给教授。 我比赛完之后,还打算去找琼恩·华生女士那里一趟,跟进案子的进度情况。如果事情不顺利的话,我有可能会推迟去洛杉矶的个人航班时间。等解决波士顿的案子之后,我才和他们汇合。 幸好,教授也没有再次问我“真的吗”这样的话,让我不至于那么尴尬。 我目前最差的打算就是让夏洛克一个人搬到酒店住。白天去找莫里亚蒂教授学习,我晚上回酒店睡觉。虽然这样比较折腾,但是夏洛克知道我去学习,一直都不会说什么。只要两人不见面,就会好一点。 “……” 之后再想办法。唉,我该怎么办呢? 因为我一直没吭声,再加上教授本来又对我特别了解。 很快地,教授特别关心体贴地说道:“毕竟,这件事还是得去问问福尔摩斯先生的意见对吧?他可能会拒绝。” 不用可能了。 他一定会拒绝的。 “我、我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我到了昨天琼恩约我见面的公寓。 那是间二层楼高的公寓,内部比想象中的深,可利用空间很大,一楼是琼恩和她的室友雪林·福特(Shelling Ford)办公的地方。他们的屋子也是用窗帘罩着的,白天有天光照射,也没有需要特别用上灯光,还不至于像是恐怖片那样,白天也要把整个屋子都给遮得严严实实,连光都没有,跟进入一个黑色的洞窟没有两样。 我昨天下午敲门的时候,脑袋里面也想了很多。 我是不是太莽撞了? 我怎么知道这门后的人是好是坏呢? 就算我去警察局里面询问过琼恩女士的身份,这也不代表他们获得的信息就是全面的。就像是苏格兰场,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家聘用的莫里亚蒂兄弟就是犯罪卿本人。 社会上对他们的评价也远胜于夏洛克。当然,这上面是不是有其他附加值是很难说明的。 比如说,莫里亚蒂是贵族身份,两人的经济背景也很雄厚,都是社会精英,也是双商都很高的社会绅士。从小到大,他们也都没有父母,孑然一身。 他们身上叠满女性喜欢的Buff。 相反的,夏洛克在外就是老旧小区上世纪留存的公寓租客,得与其他租客分租,工作不稳定,收入不稳定,与家族关系时好时坏,脾气古怪,心情喜怒不定,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 对比起来,莫里亚蒂教授很显然就是受欢迎的多。 后来从警局里面打听到琼恩的室友叫做雪林·福特,我就觉得我应该亲自见一面。 如果是福学人,或者对名侦探柯南特别了解的话,应该知道,在夏洛克·福尔摩斯传世之前,柯南·道尔曾想过使用雪林·福特这个名字。 我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或多或少内心松了一口气。 这次我也是敲了敲他们所在的公寓。 这个心理折磨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因为很快就是颁奖仪式。有很多细碎的事情把我的想法冲开了。我们拿着一张写着7万美金的大号纸板,对着镜头拍一下就完事。举办方另外会给我们一张支票,让我们分。 我先前有和夏洛克他们打过招呼,说比赛完之后,我要出门一趟。 今天出行计划挺满的,还要和威尔晚上聚一次。 我直觉卢西安和威尔可以成为朋友。 两人性格都不拘小节,也仗义助人。除此之外,其实卢西安性格挺好的,很好相处,做人很豪爽。他们现在还是学生,未来两人在事业上也能够互有帮助。我现在好好当个搭桥的,以后卢西安就算我不在,也有个随时可以帮衬,说实话的人。 分开的时候,卢西安还抓了我一下,再问我,晚上酒吧还能不能来。 “要是你不来,我才不见这个讨厌鬼。” 你是小学生吗? “我会去。” 离开前,我怕有些事情在我不在的时候会失控,又千叮万嘱让卢西安不要先告诉夏洛克「教授也会去洛杉矶」,“我想当面跟他说。要是他先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不管有没有人问为什么我暂时没说,你都要帮我说一句「我想当面跟他聊」。听明白了吗?” 我把行动方针都说明白了。 要是卢西安还翻车,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保证完成任务!” 卢西安甚至还给了我一个敬军礼。 我有千万句吐槽,但还是算了,“晚上见。” “晚上见!” 卢西安和我挥挥手。 我坐出租车出发的时候,回头还可以看到卢西安立在门口候着,突然想起卢西安说,他和我是关系最好的朋友。 我现在想起来,越来越觉得卢西安就像是小鸡崽一样,无聊也会叽叽喳喳,往外叨叨。他连家里给他的人生规划都跟我说明白。他出去外面买东西的时候,特别喜欢小熊维丨尼,昨天才显摆自己有的小熊维丨尼的睡衣。我有时候在公寓里面会喊他「小熊维尼」。 赫德森太太、华生和夏洛克有时候说起卢西安,也会说「那个小熊维丨尼(同学)」。 这些小细节都是我平常不会去注意,也不会有印象,现在才慢慢回想起来这些事情。其实卢西安在我,在我居住的221B里面对他的形象也很具体形象了 我现在心情很复杂。 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况,这是一种自证陷阱——我在找证据去证明卢西安的话,哪怕笼统含糊,也会觉得确实是真一回事;还是当真是后知后觉,真的是卢西安说的那样。 不过我又觉得我也不会为这件事多花时间去努力,所以就没有继续思考下去了。 【不过,为什么兰尼的戏份那么重呢?大家没有发现夏洛克明明也在现场的,艾琳对大侦探不感兴趣吗?说好的智性恋天花板呢?】 【也许这是欲擒故纵呢?表面上吸引的是兰尼,其实是给夏洛克看的,测试他的反应?】 【为什么要测试夏洛克的反应?夏洛克又不喜欢这一套。】 【也许在她看来,兰尼是夏洛克的软肋。神夏里面不是很多人都在钓华生吗?不也是因为知道夏洛克关切华生?我感觉用的伎俩都差不多。】 【我觉得,这反而在说明这个艾琳·艾德勒不是真货吧?(一种猜测)真的艾琳会被夏洛克吸引,而夏洛克也会被艾琳吸引,这就是宿命。】 【艾琳和路易斯到底是什么情况?路易斯对陌生女性不会那么冷淡吧?】 第 173 章 第 129 章 129 「这个画面太美了」 【他肯定是知道了解艾琳,但是两方其实没有正式见过面?这是什么情况?】 【婕米对教授箭头有这么粗】 【上一话并没有聊到那么多内容啊,翻完前面漫画内容的话如是说道。】 【可能是那不是重点,这就是回忆杀】 【教授好帅!】昨天到琼恩家的时候,我冒昧让琼恩协助我做了一个把路易斯钓出来的行动。 听完我的陈述之后,我明显感觉到,她当时有一堆话想要说,或者想要问,只是望着我的方向,想要措辞。旁边的雪林·福特先生只是瞥了我一眼,而后又看向琼恩的方向说道:“反正他也不会说,你问了也白问。” 雪林·福特的说话方式非常直接且不留多余情面。 不过他的话也是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我不会因别人对我有好奇心,就什么都会跟着回答。 过度体恤别人的心情等于做事毫无原则。 然而我也觉得,琼恩她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如果真的想问,本来也就是抱着会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只是她状态十分放松才会有这种情况。 至于她状态放松的原因,是因为我和华生认识,她下意识地拉近了我与她之间的心理距离;还是因为我也是华夏人面孔,所以她天然对和可能是同根同源的人产生热情和兴趣。前后两者都可以从心理层面分析,所以我都能够理解。 我当时想法很多,但都几乎是一闪而过。 因为我挖陷阱给路易斯跳这件事,比较重要。这个重要的原因是,一旦我失败了,那就是我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太不要脸了。我可以不活了的程度。 我的逻辑很简单,或者可以用简单的假设语句来表述。 「如果何学遇险,路易斯一定会出现。」 「如果路易斯一定会出现,意味着吃越南米粉当天,他过来摆平事件不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说路易斯一直在监视我。」 「如果他在监视我,也就是说他暴露了他确实是MI6特工的事情。因为犯罪卿的身份独特隐秘有特殊,相当于SSS马甲卡,有其他马甲卡可以顶一顶的话,他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机会。」 「如果路易斯是MI6,那他过来就是和麦考夫有关系,」 综上所述,只要我第一条成立了,我就可以得到麦考夫牌特工,不仅可以保证我的生命安全,还可以有必要的话征用他们的资源和设备。 毕竟,路易斯也不想被人知道他的身份被人发现了吧。 可如果不是的话,我等同于在陌生人面前唱了一出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的独角戏。 我脑子里面都可以给他们配画外音。 “不是说有人在监视他吗?人呢?我们还得表演多久才能结束?” “他是不是有妄想症?” “还没有过三十岁,科学研究表明这个年纪有点妄想症其实很正常的。” “我们要在这里演多久?” “等他自己自导自演说可以结束了。” 我光是想想这些画面,就觉得我做的好羞耻。 救命! 不过幸好,路易斯虽然不耐烦见到我总是给他添麻烦,但是他本人的性格是比较踏实的,还是愿意尽忠职守,恪守本分。 知道我赴陌生人的约,又随便进了陌生人屋子里面,路易斯果然出现了。 我和琼恩布置的圈套也顺利奏效了。我在当场就拿到了路易斯的把柄和口头约定。 我当时就把过程都想好了。 如果路易斯真的是担心我出事的话,其实在琼恩屋子这种封闭的场所是最好的。因为他没有办法在我身上放监视器,而内部环境也不让人窥视到,不会让人知道我们内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如果里面出现了什么异常的声响,比如说我在房间里面开一枪,那么这在外人看来,里面就有「救」的必要性。 当然,这里面会不会引来警察注意。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我已经达到目的了。 我之所以能赌路易斯一定会出来,是因为在吃越南米粉的那天,我觉得,我都没有遇到危险,路易斯却提前出来。这一点如果不是在密切关注我,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件事的。 最最关键的是,他跳出来的时候,就说明他其实是在摆烂了。 这件事除了明晃晃地在说,我一直都在关注你。 还有另一句最关键的话。那就是,「你快点发现这些破绽,让我可以早点下班。」 我结束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一件事——路易斯那天中午说吃得挺愉快的。 其实他内心是不是已经在想着,「何学已经在路上发现我了,我这个特工身份说不定瞒不下去了。他一定心中有数,中途可以从无聊又无谓的监视活动里面结束了。」 天啊,路易斯给了我那么多提示。 我现在才意识到! 再来,他愿意答应我的合作也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 虽然路易斯本心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但是有任务要求,他不得不跟着做。毕竟,他出现在我身边算是很自然,也可以说是某种灯下黑策略。不过,就是路易斯上级有这层心理,一旦我发现他的身份,想必从此以后,他都不能再当任监视我的工作了。 也就是简单一句,他内心确实不想干,但表面上他还是要做到位的,不能这么敷衍,所以他才会假装不敷衍地在路上救我,让我快点揭穿他的身份。这样他还可以早点休息,甚至跟教授一块在美国愉快地度假。 我越想越觉得,我拿捏住了路易斯这个打工人的想法。 这个猜测才能完美地解释他无缘无故跑出去来救我。 要是我是监视路易斯的特工,为了隐瞒我的踪迹,我肯定是连脸都不会露出来。只要在旁边报个警,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这个做法不算最聪明,但最高效且节省成本。 总之目前,我没有联系路易斯的话,他也不会出现。 我可以专心地和雪林·福特、琼恩·华生更深入地交流。 【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帅那么美,我真的喜欢这种线条简单温润却不失精细犀利,清新自然的画风。每个人的特制都有种水墨工笔画的美感】 【这次预告说的是XX丑闻,但有三方加入吗?】 【居然没有加入夏洛克吗?本福尔摩斯迷不服】 【我倒是认为可能是为了剧情曲折性而做的设置,而且原著小说里面就有夏洛克在艾琳面前栽跟头的情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夏洛克就不会再轻易轻视女性的智慧。这算是人物形象的成长。】 第 174 章 第 130 章 130. 「教授那么好」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倒不是因为教授调侃一样的语句,也不是因为他形容的画面太过抽象,而是因为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把责任推给夏洛克的话,好像是成立的。因为夏洛克本来也不喜欢教授,而教授似乎也经常跟着他对峙,再加上夏洛克还是那种很自我的性格,所以夏洛克挂教授的电话似乎还很自然合理。而我就从不小心挂电话的错误中,摘出去了。 整件事也跟没有发生一样。 我这么卑鄙地想着,自己是否能够在教授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再来,我说不小心手滑挂断电话,教授会不会想很多,他会不会不信?他会不会就是觉得,我其实认为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碍事,故意挂断呢?这个时候夏洛克帮我背锅,其实就等于整个小小的事情会跟泡泡一样,自然而然地轻轻爆破消失了。 很快地第一个留评就出现了。 从漫画弹幕来说,这件案子并没有牵扯到美国特工。 不过,弹幕也遇到过,凶手已经早就解出了P对NP的问题。目前正在伙同一名编程师将这些理论上的东西转变成实际上可以操控的万能丨钥匙。在案子中,凶手唐雅·巴雷特能随意修改电子数据,包括酒吧里面的摄像头时间,前男友购物车,银行卡信息,以及电子邮件的时间。 除此之外,弹幕表明,在预告上被枪射击的本尼·查尔斯并没有死,在案子后期他还能成功地指认了犯人真面目,让侦探加大对唐雅·巴雷特的怀疑,多方面地重新整理思路。 不过因为我的介入,所以本尼根本就没有卷入这个案子里面。 目前的案子也陷入了僵局。 我到的时候,氛围十分紧绷。 他们家的门并没有上锁。可能是和我们221B公寓一样,也可以方便顾客上门问询服务。不过我敲门的时候,琼恩说:“门是为你留的。” 我:“……” 我真是爱想太多。 琼恩继续说道:“我们早上收到消息,另一名犯罪嫌疑人西里尔·纳尔,也就是和死者菲利克斯·索托前些天发生争执的数学家死于非命。” 我跟着望向雪林·福特,肉眼可见地,他很沮丧,就像是刚拿到一个玩具,还没有开始玩就被人拿走了。我知道我看到他的目光有点偏见,总是下意识地把他当做还没有长大的孩子看。明明他的长相也不是可爱型的孩子。 他应该比我还年长。 我昨天看了他们给的数学公式。 那些都是死者用特殊荧光性质的笔,留在白墙上的,关于P对NP问题的解答。从数据结果上,这个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出来,但是我们从荧光笔记上,看到了两个人的笔迹。由此,雪林·福特猜测,这两个笔者肯定就是有了思路,才会发生争执。 很有可能,这个争执起源于某个人想要独占最后的数据结果,另一个人不同意。 一般来说,数学家不会对没有思路的问题上发争执。难道他们还能互相指责对方太蠢了吗?除此之外,从悬疑剧来说,没有进展的内容也够不成杀人动机,也不是能够吊起读者胃口的内容。 我记得当时我认出另一个笔迹是数学家西里尔·纳尔的笔迹。我看的论文上,曾经刊登过他个人的数学成果,选用的照片上就是他的笔迹。 刚好数学家西里尔·纳尔也因为参加大学数学相关的座谈会,也出现在波士顿。 从动机与地点上来说,西里尔·纳尔确实可以列为犯罪嫌疑人。 我当时听着他们谈论跑偏了,也不好暗示凶手可能另有其人,只是说道:“我印象是西里尔·纳尔的论文,但是也可能记错了。我记得数学教授唐雅·巴雷特曾经采访过他们,也许可以亲自问问她。” “教授唐雅·巴雷特也在这里吗?”雪林·福特问。 我觉得应该在,否则就有新的凶手了,“这可以确认一下。我并不是特别清楚。” 我们昨天的谈话就是到了这里。 如果一定要再增加的话,那就是雪林·福特跟我说,没想到我真的会这么上门。 “你比我想象中的蠢太多了。” 这句话让我想到我小时候,有一次放学回家,遇到一个突然喊我小名的陌生伯伯。他跨坐在摩托车上,用熟稔的口吻问我去哪里。我说回家,然后他说可以载我。我当时想的是,我的小名是只有和我熟的家里人才知道的,他知道的话,说明他真的认识我。 于是我就坐上车子了。 下车后,他才想起来问我,知道他是谁吗? 我说我不知道。 这位伯伯拍额大笑,“大家说你聪明,我看你就是个小笨蛋而已。怎么可以让别人一喊你,你就跟着乖乖走呢?” 可是,我在想着认识我的爸妈的人,知道我的小名,只有警察小区里面的警察,只是我还没有认过来他的脸而已。此外,他的钥匙圈上也挂有警察局配给的车钥匙。 我觉得,我自己是有把握才坐他的车子的。 我想是这么想。 他又这么说,我又觉得他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 我顿了顿,“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很聪明,然后你想说什么呢?” 也许是福至心灵,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福尔摩斯都爱追捧,于是,我很上道地说道:“能说这句话的你真的很聪明。你爱说可以多说一点。” 我说完之后,也没有意识到我这话有点冷嘲热讽了。直到雪林·福特很是幽怨地盯着我,我才后知后觉发现,我这话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阳怪气。 然而,众所周知,说出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 覆水难收。 我假装不知道。 …… 我的心跳在瞬间加速,一股寒意也跟着从头顶蔓延至全身。 这个消息让我愣在原地,仿佛时光在那一刻凝结。 难以置信的信息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不敢相信我心目中那个温和、智慧的老先生,竟然是臭名昭著的开膛手杰克。这个恐怖传说自幼就在我心头根深蒂固,而现在,与之有着直接联系的人就站在我所认识的社区里。 一股混乱的情绪涌上心头,惊愕、恐惧、疑惑纷至沓来。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表现比起夏洛克的很多所作所为来说,要更善良更像是正派人物多一点。 第 175 章 第 131 章 131.「你当然没有未来」 “我下周去美国参加积分比赛,复活节放假之后,我会有六门考试。” 雷斯垂德倒吸一口气,“那你好好学习。” “好!”我话也不能说太满,“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也请随时联系我。我要是解决不了的话,我也可以问福尔摩斯先生。” “那就麻烦你了。”现时现刻,雪林·福特正为了多出的一具尸体,少了一个嫌疑犯而苦恼,见我正在找沙发坐,顺势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话一落,我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我的想法是现在立刻引导他们找到凶手,之后方便我和夏洛克谈谈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最坏也是最好的打算。我应该把两个容易吵架的人分开,花点钱让夏洛克住酒店也好,或者干脆就是221B的人都住在酒店里面也好。 这个世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是最容易的事情。 不过最关键还在于如何给夏洛克顺毛。别让他觉得教授一到,他就得让。夏洛克长这么大,估计就没有吃过这方面的亏。要是惹到弟控麦考夫,一件小事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就不能顺利结束了。 这种事情根本不是雪林·福特想听到的。 我看向正在看着我的雪林·福特,“…我暂时什么想法都没有。” 琼恩在旁边补充说道:“我们已经去过一趟法医处,根据弹道轨迹,拿到的结果是两个人都死于同一把9毫米口径的枪射杀。第二个死者身上还沾有狗毛。从外套残留的位置可以知道,狗毛是凶手或者协助者在拖拽死者尸体的时候留下来的。狗毛来自于波士顿梗犬(Boston Terrier)。如果这不是故意的话,那应该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 “目前有嫌疑者名单吗?”我询问道。 “唐雅·巴雷特。”雪林·福特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地双手支着下巴,用试探的口吻说道,“她曾经注册过0.9毫米口径的枪,也刚好养过一条波士顿梗犬。在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下,她刚好就是最有嫌疑的人。” 我察觉到他眼神里面有着思索,也不主动开口,等着他说。 “现在这位教授正在加拿大旅游。”琼恩也不和我兜圈子,直接说道,“昨天通过警察局的一些渠道和她本人确认。她正在加拿大温哥华旅游,享受美好的复活节假期。” 听到这话一落,我差点忘记我们就是趁着复活节假期活来参加比赛的。 我感觉已经过去好多天了。 为了避免被发现我在开小差,我很快地说道:“那确实是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一个远在加拿大温哥华旅游的教授除非能瞬间移动,否则她根本不可能会成为凶手。 这个局面是我始料未及的。 可是我还没有那么容易接受:“你们是从教授的社交媒体软件发现对方在温哥华的,还是发送信号的IP是在加拿大?” 雪林·福特解释道:“我们聊天是因用视频聊天,她的背景是在酒店里面。她虽然她并没有给我们看加拿大的风景,但是她给了航班的电子票。我们这边也和航空公司以及机场核实过,她确实在加拿大的温哥华,下榻的地址也是她背景给的酒店环境。” “这要造假就太难了。” 他最后补充一句。 就算买了机票不去搭乘飞机,机场也会有出入境记录。而这记录通常都是由机场内部配备国家机关人员负责的。一个数学教授有怎么样的力量能让政府都为她做假证? 这确实太难了。 不过,「难」不代表「不可能」。 试着回忆一下,麦考夫在艾琳事件中,曾提过他们与美国合作的考文垂计划。在那里面,他们为了粉碎恐怖组织的空袭计划,用尸体将整架飞机的乘客都给替换了。这个操作过程肯定是有一个电脑软件,能可以把所有公民的信息给修改了,包括身份方面的护照信息,并且改得毫无声息,滴水不漏。 改上百个人都如此轻而易举。 如果改人群中的一个人呢? 换个例子,有谁能注意到一百万粒米中有一粒米消失不见了? 当然,我本人也没有证据。 于是,我又问道:“还有其他嫌疑对象吗?” 雪林·福特就像是等着我发话似的,下一秒就抛出了一个名字,“莫里亚蒂教授。” 这道声音一落下,整个屋内的空气仿佛变得紧张而沉重,连同每一个微小的声音都似乎变得格外清晰。外面的天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角落,形成深深浓影,令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此刻,窗帘微微摇曳,像是暗示着房间中隐藏着某种未知的隐秘。 幸好这周围没有教授他们那一方的人在监视,否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 我决定装傻,尽管心中紧张,我努力展现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就算教授不在现场。我皱眉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雪林·福特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缓慢地说道:“我知道,伦敦现在盛名已久的「犯罪卿」的真面目是莫里亚蒂教授。” 我的心脏狂跳不已,似乎加快了一些,莫名的紧张感沿着脊椎蔓延。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告诉我。 “我并不相信这种可能。”我断然地说道,“在调查希腊译员案的时候,也就是一月份的时候,教授曾经协助福尔摩斯先生破案,追查凶手的过程中,我曾经和「犯罪卿」有过短信上的交流。这件事并不可能是在有福尔摩斯先生的同行下,还能完成的事情。” 琼恩和雪林·福特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我。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探询和怀疑。 在我心中,不管他们是不是想要知道我的想法,我也一定要跟他们说。 我一定得放点烟雾弹迷惑他们。 我语气坚定地说道:“希腊译员案发生那会,当时莫里亚蒂教授积极协助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共同努力追查凶手的经历让我对教授的正直深信不疑。再来,此外,犯罪卿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非常自傲和独断,不太可能选择通过别人的手行凶。他更倾向于亲自策划和执行罪行,以确保事情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如果你错了呢?”雪林·福特的语气坚定,似乎要打算说服我。 我说道:“我不会错。” 雷斯垂德警探在结束之前,又多说了一些日常话,鼓励我好好学习,考试好运之类的。 在一连下来,我也心情好多,回公寓时,赫德森太太已经准备好行李,伸手抱了抱我说:“兰尼,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想着要给你打电话了,你离开太久了,孩子。” 我听得羞愧又羞涩,说道:“中途和苏格兰场打了电话,联系情况,花了一些时间。” 赫德森太太很快就原谅我,拍了拍我的背,说:“快去收拾行李。” “我拎下来就好了。”我顺便把买好的巧克力提了一份上去。虽然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都没有吃甜食的热衷,但不妨碍我们一起过节日。“等等我。” 我回房间之前,先看到了华生,再看到了夏洛克,两人都坐在办公桌前。等我从房间出来之后,华生已经走到房门,说道:“兰尼,你刚才心情不好吗?” 我不知道华生是后知后觉还是怎么回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道:“没有啊,我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华生也不多说让我觉得尴尬的话了,抱了抱我的肩膀,“下去送你。” 他这么说完之后,把夏洛克也叫了出来,让他也跟着送我。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第 176 章 第 132 章 132. 「这个故事没有他」 利用已有的知识,要找到手机的方法并不难。 这跟我上次在银行高层里面顺利取得玉簪是一个道理。 如果我了解整个故事的框架,那么不管人物动线会如何变化,也就是说这个故事里面不管有多少个莫里亚蒂加入,有多少个艾琳·艾德勒,它的关键物品不会有多少变化。 伦敦艾琳把手机藏在客厅壁炉位置,那里会有一个机关匣。 据我了解,每个福尔摩斯发现机关匣的方法都大同小异,仿佛那是个约定俗成的梗。不使用这样的设置,就当不了福尔摩斯与艾琳·艾德勒之间对手戏的重要环节。 就像是福尔摩斯必然会戴一顶猎鹿帽。 也像是华生必然会搬进221B居住一样。 我望向美版福尔摩斯和华生,口吻诚挚地说道:“因为我的这份笃定同样来自于我对福尔摩斯先生的信任。我对他的信任是无可动摇的。” 这话一落,琼恩和雪林·福特两人下意识地交换了视线,并且同时沉默了。 我继续应答道:“他绝对不会和一个犯罪嫌疑人合作。” 除了忧国的福尔摩斯和神夏的福尔摩斯。 我说得都觉得我自己都要信了。 这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他们两个都被我说得没有话了。 空气里面弥漫着一阵沉寂。很快地,琼恩开口说道:“你的想法很好。可是,兰尼你性格单纯天真,有很多事情是你想象不到的。” 我觉得我也没有那么单纯天真。 琼恩继续说道:“你不知道犯罪卿本人是多么狡猾的人物。抢劫,勒索,谋杀,暴力,盗窃,所有肮脏的犯罪都与他有脱离不开的关系。他团结党羽,对着社会边缘人士下达命令,让恶棍如细菌般增生。就算他们被警察抓住,犯罪卿也可以出钱将他们保释。犯罪卿是让人绝对想象不到的人。” 她还没有说完,言语中带着迫真,“兰尼,犯罪卿是一个家族。” 我的心脏狂跳的杂音已经冲到耳膜,“什么家族?” 我开始感到坐立不安。 他们知道了太多了吧?他们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我是无辜的路人而已。 “「家族」这个词自1814年《泰特》杂志的阐述之后,已经不再是相亲相爱的词汇,而代表着19世纪黑丨丨社会的嬗变,是犯罪者的统称。犯罪卿他集结的势力会让整个欧洲大陆都受到影响。有着「高智商」,「过人的组织能力」,「让人无法怀疑他的人格魅力』,这就是犯罪者的真面目。” 我在琼恩的话语里面逐渐有些清醒。 是啊,莫里亚蒂教授一直以来是不是都拿我当做挡箭牌一样,来减少福尔摩斯他们对他们的怀疑呢? 我有时候能感觉,有时候又觉得不是。 我现在仿佛落在教授的编织的巧克力陷阱里面,自己踏在里面,却失智般地浑然不觉。 教授原本就是那么可怕的人…… 琼恩继续说道:“他生性残忍…” 这话刚落,我又清醒了。 我认识的教授才不会随便欺负人。 琼恩肯定是有其他的信息渠道,用偏见来二次阐述自己对犯罪卿的理解,所以才会觉得对方很危险。只要她和莫里亚蒂教授待一下午,她肯定会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莫里亚蒂教授这样的人。就像凡人无法理解在西方宗教浸淫下的社会里面,达芬奇能做出解剖人体这种在当时看来,离经叛道,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们生活在当下,就会被当下的眼界,价值观和世界观所裹挟。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我也知道我自己也有点自欺欺人。我开始有点相信这样的说辞「只要他愿意骗下去,把我骗一辈子,那我也可以永远假装不知道」。 我一开始见莫里亚蒂教授只是莫里亚蒂,现在见莫里亚蒂教授只是教授。 我对着琼恩,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我明白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我毕竟和教授相处了大半年。突然跟我说这些话,并且让我一下子接受还没有结识24小时的陌生人的结论,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办不到的。” 我再看向福特·雪林说道:“如果他真的是犯罪卿,你为什么不去证明,去举报?而是来找我说这些话呢?我不太理解,我能做什么。” 雪林·福特顺着我的话,抬起头,目光里面透着陌生的深沉,说道:“我不是不去证明,而是我不能够去做这件事。这种事情的真相就算解释出来,你恐怕不太明白。可是,你需要明白,我其实是在保护你。” 我摇头,“我不能理解。” 我为什么需要被保护? 再来,美版的福华组合就是这种热心组合吗? 我觉得我们开始说一些虚的,不切实际,且越跑越偏的话。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否定我开始冒出来的荒谬的想法。而后,我目光坚定地移向琼恩和雪林·福特,开口说道:“总之,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教授竟然有着那种能力——能够谋害那两位即将解出P对NP问题的天才?可是我们却丝毫没有证据,这种推断真的合理吗?” 我在说这番话的同时,感受到了房间中气氛的紧张,就像空气中弥漫着一层不可名状的压力,仿佛我是在反抗他们。他们在看着我冥顽不灵,执迷不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般。 这种错觉来得古怪。 我总是得和他们讲明道理。 “你们刚才的话连我都说服不了,要怎么说服法官和检察院?再来,从物证来说,我先不说莫里亚蒂教授有没有不在场证明,我本人就能为路易斯先生证明,他并没有犯罪时间。最后,再谈点实际问题,你们想好国际引渡怎么解决了吗?诽谤造成的名誉权损害想好能赔多少了吗?” 最关键的是,这些都并不是他们告诉我,我就会去做的。 我拿着手上的杯子,后知后觉一件事。 难道他们现在是让我反间,在莫里亚蒂教授那边要到证据吧? 难道他们看中我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学生,所以觉得可以策反我,为他们做事? “我只是个学生,能力有限。你们不要为难我。” 我乖顺又老实地坐在椅子上,随时准备报警。 雪林·福特瞥了一眼我手上的动作,放弃讨论这个问题,说道:“那么,既然莫里亚蒂教授就算作为嫌疑人也无从下手,那么我暂时也想不到任何嫌疑人。” 我表面不动,但内心的我对面前的这个雪林·福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他是套话,还是钓着我。房间里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似乎有种古怪的氛围在我们之中流动。 电光石火之间,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兰尼先生,好久不见。来这里找我的吗?” 艾琳的声音突兀而明亮,仿佛是场意外。她的微笑像是捉弄我们的巧妙陷阱,令人心生不安。 我看向她,感觉仿佛被拖入了一个未知的危险漩涡。突然出现的情势,使我感到头脑飞快地转动起来,而路易斯那冷冽的眼神更是让整个氛围变得紧绷。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或许低估了这场危险的游戏。 于是,我开口回应道:“我其实是来找路易斯的。” 路易斯不予回应,依旧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似乎要等着这段插曲快速结束。 我再次提醒他道:“你说要还我的。” 这话一落,路易斯的脚步终于松动了一下,表情也有了新的变化。 更凶了。 第 177 章 第133 章 133「抱一下」 艾琳也很有可能拒绝,因为这会限制自己的行动,但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会答应。 在这种多方混杂的情况下,要想取得胜利,就应该学会正确地合作。 雷斯垂德听到我这么说,好奇地问道:“兰尼打算要加入调查这个案子吗?” 我陷入沉默,正在权衡说与不说之间的利弊,感觉都行。 主要是要侦破到底是谁闯进了艾琳家了,但牵扯到CIA感觉会是长线。 我和夏洛克的赌是找到手机而已。 「他知道凶手是谁。」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心理博弈之中。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一张牌,而这深邃的阴影中隐藏着未知的筹码。雪林·福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深思和神秘,让我越发确信他掌握了关键的信息。我的心跳仿佛加速了一分,而这场看似平静的对话,却如同电流在空气中涌动,预示着一场即将爆发的心理风暴。 我把握住急遽的心跳速率,开口说道:“…唐雅·巴雷特教授专攻P对NP问题,每半年都会发一篇相关的论文或者访谈,今年这大半年没有听到她再发表任何论文的消息。我在想着,也许她也有所进展了。如果她真的能解出一部分的问题,那她确实是有能力改变电子信息数据。” “伪造出境数据,这是犯罪行为。”琼恩突然睁大眼睛,目光锐利地投向我,一抹疑虑在她的眼中闪过。 我反问道:“杀人就不犯罪了吗?” 更不用说,杀人罪比欺诈罪更严重。 “我们应该怎么找证据呢?”琼恩问道。 “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明天要去洛杉矶,不掺和这件事情。我能提供的思路都给你们了。”我说这话,看着琼恩,想法却落在雪林·福特身上。 我之前一直在回避地想着琼恩对我的热情和关切,就像我刚才也在回避去细想雪林·福特说「保护我」背后的深意。我现在其实在想着要不要喊「夏洛克」试一试他。可是,我又怕这一试,会试出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东西。 那就像是一个虫洞,我怕抠着抠着,虫洞越来越大,更多的虫子就顺势爬了出来。 “福特先生其实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对吗?只是用查凶手的事情兜一大圈子,来告诫我,小心莫里亚蒂教授而已。” 可是虫洞不清,总不能和虫子过一辈子。 雪林·福特微笑着,也不拐弯抹角,神秘地说:“是的,我早就知道凶手是谁。记得你之前送进警察局的本尼·查尔斯吗?第二天,第一个死者出现,他竟然在梦中看到了凶手,被杀害的场景如同预兆。” “然后你就信了?”我皱了皱眉头。 哪怕这是真实的,但是人不该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 这只是蠢事。 雪林·福特颔首,说道:“我当然信。因为我经历过。” 雪林·福特顿望着我的眼睛,“你相信眼前的世界只是一本书吗?” 这话一落,我突然觉得脑袋里面有一声钟声在响。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而雪林·福特的眼中透露出深不可测的神秘,仿佛是一场即将爆发的天崩地裂的前奏。 我强撑着开始土崩瓦解的意志,毅然说道:“我不信。” 我再次看向雪林·福特,目光坚定而锐利,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到一丝端倪。我的神态虽然保持冷静,但内心的紧张早已难以掩饰。 “福特先生,请你证明给我看。” 从雪林·福特和琼恩所在的公寓回酒店时,我的脚步有点虚浮。 我居然空着手回来了。 我原以为我可以从他们调查唐雅·巴雷特的手上挖到点东西,尤其是她那篇数学论文。按常理讲,无论是小说,还是漫画电视电影,他们的理论论文都是空有框架。就算走硬核路线的,他们提出的理论和知识点都只是还是空想的理论层面。 简单讲,就是不给真实的物件给观众看。 可我现在是在真实运作中的漫画世界。我接触到的就不是那些虚浮的东西,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那么我就可以去利用,使用,运用,为我所用。 雪林·福特说他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那么他就必须要拿出上帝视角才可以证明的东西。比如说,他可以拿出唐雅·巴雷特私藏的论文。这可以躲过所有特工的耳目,却因为犯罪事件而被迫披露在人前的论文。 P对NP问题的隐蔽性和珍贵性都让数学家本身都不敢留任何珍贵的草稿纸放在身边,只用隐形药水写。而那天琼恩让我看的就是通过紫外线灯才照出来的数学公式。 他既然能说唐雅·巴雷特能篡改出入境时间,那么,这就是说她那篇论文具有实用性。 他可以先一步被众人所知前,拿出来给我看。 只要拿出来,我就立刻背下来。 结果雪林·福特说,他拿不出来。 坑蒙拐骗,威逼利诱,怎么就逼不出来呢? 我不信。 再加上我之前还暗示我待不下去,没办法和他们合作,第二天就会飞洛杉矶旅游,所以他们说拿不出来的时候,我还不能和他们继续周旋,假装自己听不进去,要离开了。 我恨不得有个钉子把我钉在原处。他们能把大量信息往我脑子里面灌,方便我能迅速地处理信息差,做出最好的举措。 诚然,我确实在听到他说「你相信眼前的世界只是一本书吗」,有点被吓到了。可是,我很快就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而且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撕破次元回到现实世界」。我在现实世界早就坐飞机遇难死了。我根本不会回去。 我也担心过,如果他也能够看到漫画的话,是否会看到我一堆的黑历史。可是,事实上证明,就算他看到了漫画,或者是小说形式,他都不可能对我存有那么强的好心,说「保护我」这样的话。那么,这就是说,他看到的内容跟我的不一样,甚至有可能完全不一样。 推理剧的剧本跳不到宇宙爆炸的层面,甚至跟人的利益往来并没有太过直接的关系,属于单元剧。 而人物关系已经固定了。 我基本掌握了大事件的走向,就根本不需要他的剧本去当什么神探。 「我只是要做信息差。」 我在瞬间很快就想清楚我要做什么,就担心我的紧张是否会被人看出来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 结果几番周旋之后,我空着手回去了,有种去爬山,看到了一时精彩的山景,也带回了一身的累的既视感。 站在酒店门口,我用怀疑人生的目光望了望周围的环境。 尽管是下午,我却感觉到周围的喧嚣却渐行渐远,只留下我和那座高耸入云的摩天酒店。阳光透过云层投下斜斜的金光,映照在建筑表面,使得它更显雄伟壮丽,而我渺小得不值一提。 我脚步定了定,思绪重新渐渐明晰。 如果唐雅·巴雷特真的有一篇关键的论文,那在破案之前,甚至在抵达美国洛杉矶之前,我都有责任亲自查看。 酒店门前的空气中弥漫着午后的宁静,我踏上酒店前的台阶,感受着金属把手带来的凉意。摩天楼的高楼层一层又一层,仿佛在呼唤我去解开它的层层谜团。而这个过程,似乎也成为我对真相追寻的一个象征。是这个想象让我更加坚定了先查看论文的决心。 我重新发了一条短信,文字传向琼恩的手机。 “华生女士,很抱歉再次叨扰。你们说的话让我耿耿于怀。请你私下再和我见一次面。” 我怕她被雪林·福特劝住,不和我交流。 于是,我想了想,又继续补了一句话,“如果你真的希望我相信的话,我希望是由你来告诉我。” 发完短信之后,我在原地徘徊了不到一分钟,琼恩回了一条短信,言简意赅,“好。” 好! 手机屏幕上的“好”字,在这片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沉重。 我深呼吸一口气,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 我们会开车去莫里亚蒂教授家,车子用的是赫德森太太的自用车。我们把行李放在后座后。华生说道:“兰尼要玩得开心点。” “谢谢。” 这话说完之后,华生就又抱了抱我的肩膀,然后也指挥夏洛克说:“你也说两句。” 夏洛克果然开口了。 我内心惊异不定,夏洛克太听华生的话了吧? 这是不是一种OOC? “别死皮赖脸待在别人家太久。”夏洛克冷淡地说。 “我才不会…” 第 178 章 第 134 章 134 「这人真的很怪」 时间又到波士顿晚上八点半。 酒吧地址的是威尔·杭汀的女朋友史凯拉提供的。 那家酒吧听说是哈佛和麻省理工学院学生最爱去的学生酒吧,复古工业风格的酒吧满足了高知分子对浪漫的追求,现场DJ音乐和舞池又让这些学生可以享受青春。桌子上摆满了爱尔兰风味的食物,量大管饱。而在桌缘,各式各样的爱尔兰啤酒排列整齐,散发出诱人的麦香。 我们选择的位置是露天屋顶酒吧,周围星星一般的灯管时不时闪烁,视觉上多了一份浪漫与别致。 我们才刚到的时候,威尔便在楼上探出头,手上扬起啤酒杯,随后他的女朋友就朝着我们的方向,热切地对着我们打招呼。我抬头看这么热闹的场面,感觉和我的性格格格不入,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来赴这场酒吧的约。 这怎么看,史凯拉也是个外向活泼的e人? 我下意识望了一眼旁边有点畏缩的弗里达,又安心了。 太好了,我们这里有两个i人可以互相抱团取暖。 不过,我到底还是太天真了。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法还没有持续太久。我们才上露天阳台不久,史凯拉下意识地先往弗里达的脸上一扫,合着手掌,惊叹道:“我的天啊,你也太漂亮了。你这个口红色号也好好看,在哪买的?!” 弗里达听到这番赞美,低下头微微一笑,显然有点害羞。她腼腆地回应道:“噢,这个?是最新款的玫瑰红,在后湾区的一家彩妆小店买的。” 史凯拉忍不住继续端详弗里达唇色好几次,再次赞叹:“真的太美了,我下次也得去那家店看看。要不是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我真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弗里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也是学生吗?” 这位哈佛高材生史凯拉不摆任何架子,垮着一张脸,说道:“你叫我史凯拉就好了,还有三年才能毕业的苦命医学生。” 在这简短的一瞬间,弗里达仿佛解开了所有的拘谨。而我,则在人群之中孤独地站着,无法融入这突如其来的热闹氛围。我还是不太想和威尔、卢西安这两人在一起,夹在中间的滋味已经体会了数次了。在旁观了片刻之后,我选择认命地拉开了一把靠在桌边的椅子。 由于桌子是圆形的,我还是被迫坐在了两位常常像小学生一样争吵的男士中间。 威尔的视线一直跟着我坐下来,随意自在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又丝毫不藏自己的好奇心。他开口便问道:“你下午去哪里了?”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摊开餐桌上的方巾,顺势解释道:“昨天遇到一起跟数学有关的案子,有人找我去咨询一些数学问题。” 卢西安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什么案子?” 威尔也跟着停止摆弄起啤酒杯,问道:“什么数学问题?” 我受不了了。 “我选择大冒险。” 这次轮到史凯拉提出要求,“那么从你的电话通讯录里面选择一位拨通电话,跟这个人说,「晚上我喝酒的时候,想起你了」,然后等他回应之后,跟对方借1000刀美金。”这话刚说完,史凯拉和周围的人击掌,笑道:“是不是超级妙?” 这几人都是玩得上头了,完全不管我的死活。 为了避免我刻意找其实很好说话的人借钱,史凯拉还连同卢西安和弗里达帮我做排除法。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肯定得排除。”卢西安兴奋地帮我排除了两个最优选,连我的两把眼刀直戳在他脸上,他都没有注意到。 史凯拉问道:“这个福尔摩斯先生怎么样?” 卢西安解释道:“福尔摩斯先生很冷酷的,肯定很难借。” 我在内心暗自窃喜。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夏洛克是我向他借钱最多的朋友。每当我需要钱的时候,只要开口,夏洛克总是慷慨地伸出援手。这个任务不要太简单,太容易了。 于是,当我听到他们的声音后,我故意皱着眉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满足了他们这群好奇心旺盛的"施虐狂"们。而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他们自顾自地跳进我设置的陷阱。 这局之后,我就要开始反杀了。 他们玩得太嗨了,我一定得治治他们。 果然,史凯拉看到我这么“挣扎”,笑道:“大冒险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嘛。就决定是他了。” 我接过电话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加戏,“你们这样太过分了。” 这话刚落,卢西安听到我这么说,不该有的心软就出现了,怜悯地看着我,“还是算了,我们换个人。我们不要太欺负兰尼比较好。” 弗里达也跟着帮腔,同情心跟着泛滥,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兰尼这么说。福尔摩斯先生真的很凶很严厉的。” 威尔不知道联想成什么家暴款的家长人物,说道:“那我们不要找那种玩不起的类型。” 史凯拉听卢西安和弗里达都这么说了,也察觉到之间可能会有什么隐患,便说道:“那我们换个别人吧?” 你们的同情心怎么就用在这里了…… 这四个人明明没心没肺,笑得连良心都找不到家门。 我恨我刚才加了那么多戏。 难道赫德森太太觉得我和教授是朋友关系吗? 我们看起来有那么好吗? 不不不不。 赫德森太太正色地跟我说:“师生也是平等的关系,正常来往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多的顾虑。” 莫名地,我觉得赫德森太太安慰的话一点都没有治愈我。 不过我们之间也不继续聊了。 因为我们已经很快就到了莫里亚蒂教授家。才刚到,我们就听说路易斯在伊顿广场的时候,其实受了伤。 我觉得,他今年可能有水逆,怎么事事不顺? 见我盯着他,路易斯冷淡地说道:“你看什么?” “不过通讯录上的人很少啊?这个「威廉」能不能打啊?”史凯拉看向卢西安和弗里达征询意见。 卢西安懵了懵,“我不知道威廉是谁。” 他很很快朝着我的方向投来安心的笑意,说道:“不过以兰尼的性格,他不会和那些很凶的人有那么多的来往的。我们就选这个了。其他人都是姓氏,就这个人用的是名字,关系肯定和兰尼很好的。我们先试试看,要是对方很凶,我们就挂电话。兰尼,你不用怕,我们罩你。” 天啊,我怎么解释这个人是莫里亚蒂教授?为什么我要用名字来备注教授啊? 我应该早早就把名字换了的。我以前吃的苦真的是,转眼就忘记了。 面对史凯拉和其他人好奇征询的目光,我只能设法保持镇定。 慌了就容易正中他们下怀。 这时,史凯拉笑着问:“那我们打给威廉试试看?” 卢西安和弗里达都在等待着我的回应,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滞在这一刻。 我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说:“好,试试吧。” 这话一落,免提电话已经拨通了。 这声音刚响,我的心蓦地一沉。 我连开口说话的时间都来不及,电话另一边的轻笑声已经响了起来,“兰尼?” 卢西安和威尔两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怔,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和其他人一样来回看着我和手机,正要发声,史凯拉就暗示两个人不要说话。 稳住,我不能慌。 不过就是寻常的师生聊天而已。 西方人都流行用名字相称。 不要有那种被发现用名字称呼教授的羞耻心和心虚感。 冷静,这完全没有问题。 我没有道德包袱。 我刚想开口,就发现我紧张得哑了声音。周围的人也没有特意留意我的动静。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得不到回复的莫里亚蒂教授在话筒另一边笑了笑,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这是又喝醉给我打电话了吗?”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调侃和无奈。 这话一落,四个原本看似没心眼的人,此刻的目光就像是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我像被一群老练的侦探团团围住。每一个微表情都可能被他们透视得一清二楚。 我的脸不可遏制地在熊熊燃烧中。 你们不要看我了。 我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逃避的审判之中,强忍着紧张,不断地做着自己心理建设,开始跟着剧本走,朝着教授,说道:“教授…我晚上喝酒的时候,突然想起你了。” 这简短的一句话,因为电话另一头的莫里亚蒂教授跟着短暂的沉默,仿佛也让整个酒吧仿佛陷入了寂静。 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得赶紧说下一句。 在我开口前,莫里亚蒂教授先开了话。 我丝毫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欺负路易斯了。 他才经常欺负我。 我随口说道:“关心你不行吗?” 我话音刚落下来,就看到路易斯肉眼可见地整张脸都红了,压抑情绪般握着拳头,口吻恶狠狠说道:“我才不要你的关心。” 这人好怪。 这都能气? 我转身就走了。 第 179 章 第 135 章 135 「笑声戛然而止」 进莫里亚蒂教授家之前,出门来接的就是教授本人。 这次他的打扮令人耳目一新。 教授里面还是一件白色衬衫,但外面罩着的不是西装外套,而是一件毛绒绒的驼色羊毛衫,看起来比印象中更年轻又俊秀,给人一种住在邻家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一样,亲切又暖心。 这和我印象中的总是穿着西装服,风度翩翩的教授不太一样。 莫里亚蒂教授迎面的微笑在午后阳光中也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是一抹温柔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步伐轻盈而自信,似乎教授的每一个举动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不懂亡羊补牢了。 以前就通讯录名字这件事,我还被夏洛克说了,闹了小冷战,最后还是被夏洛克重拿轻放给放过了。我当时还很执意我不要改这个名字。 因为这样对我来说,教授只是教授,不是莫里亚蒂。 可是现在想起来,我确实有些欲盖弥彰。这让教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显眼包。也因为如此,才创出了现在的局面。 我是寄希望于教授充满智慧的头脑,才敢拨这个电话。 教授开声的时候,还伴着淡淡的笑声,“话是这么说,还是想打听我第二卷「非刚性小行星旋转方程的解」要怎么写吧。之前说过要注意,垂直于小行星最大转动惯量轴的角动量分量带来的数据偏差,我目前还没有完全满意的想法……” 教授这道未完的声音落下来,我就知道他已经完全掌握情况。 因为教授从来都没有提过第二卷的内容方向。 我这件事结束之后,才开始回想教授到底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里面有问题。他那句「这是又喝酒给我打电话了吗」是无意识的,还是故意坏心眼的。 我也不知道,可我也不会去问。 我之后,我是指很多年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有时候是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的,不是因为我在保护我自己,想要让自己和教授相处过程中,自己能够好受一点的;也不是我想得,我太软弱,太逆来顺受,只想要粉饰太平。 我只是太贪心了。 就像看到巧克力山,我就想吃一点,再吃一点,再多吃一点。为了理所当然继续吃,我还安慰自己,这没有关系的。 我自然是知道,我和莫里亚蒂教授相处很大概率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我一直在设法阻止他。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我从未站在他的阵营里。 他也总有一天会知道,我们只是在玩过家家酒一样地相处。 也许我可能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说不定。 我说不定会后悔。酒精中毒是一种身体疾病。 人会因酗酒而导致身体无法正常代谢,进而影响到心血管和其他身体器官功能的紊乱。与此同时,长期的酒精滥用会伴随着类似成瘾般的酒精依赖症,由此引发一系列心理病或者精神障碍症状。为此,在美国有专门成立名为AA(Alcoholics Anonymous)的酒精中毒者互助治疗会,来协助患者摆脱这些症状,恢复正常生活。 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至少需要12个周期。 很显然,泽维尔话里面有着更深的寓意。 这表面上在说如果琼恩继续支持乔伊的话,很可能会引致他患有难以摆脱的酒精中毒,可实际上未尝不是看透了琼恩已经是“酒精中毒”,从内心里面没办法摆脱乔伊。 他不说帮与不帮。 因为他们之间有界限,有分寸,有距离,多一分就过了。 他是点到即止。 欠了欠身,泽维尔转身就离开了。 当琼恩陷入沉思时,泽维尔的言辞仿佛点亮了她心中的一盏灯。她一直以来都与夏洛克·福尔摩斯相处,他的聪明与洞察力常常令她惊叹。然而,泽维尔对人心独到的剖析似乎更为深刻,让琼恩感到前所未有的敬佩。 一时间,她陷入了深思之中,脸上的表情交织着疑虑和决心。 她还是决定要向夏洛克·福尔摩斯借钱。 然而,这钱不是用来投资他开店的,而是投资他重新返回校园。当时纽约正好有个案子,琼恩和夏洛克解决完这个案子之后,才约乔伊见面。 不对,我肯定会后悔。 可是,我忘性又太大了,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我明明被无数人说过要小心莫里亚蒂教授,此刻还是会因为教授的三言两语,就跟着他的节奏走。 教授现在给我台阶下了,我连忙对戏,说道:“其实我只是想跟教授你借1000刀。” “这么拐着弯子借钱可不像是你。”教授还是继续让整个表演变得逼真起来。 “帮个忙可以、吗?”我问道。 上帝啊,我演不了这种戏。 这么简单的一句问话,我都能够卡壳。 教授笑了笑,我怀疑他笑场了,但是他温柔清朗的声线完美地遮掩了这一点,“我没有那么多现金,给我你的银行账号吧。” 这句话一落,我就算任务完成了。 卢西安的声音也很快跟着冒出来,“教授晚上好,我是卢西安。旁边有弗里达,威尔和他女朋友。” “嗯?这是怎么回事?”教授发出十分自然的疑惑声。 这演技绝了。 卢西安很快就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教授刚才听到我说的那句话了没有? 我的声音应该没有很大吧? 我心头涌上一阵后悔,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我在内心痛苦地责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还没有等我的侥幸心理把我安慰好,莫里亚蒂教授便朝着我的方向微微笑道:“抱歉,兰尼,我没有故意偷听你说话的。”说罢,他朝着我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他的步伐仿佛带着一种节奏,每一步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头。 受到惊吓的我顿时屏住了呼吸。 教授的步伐显得更加沉稳,他对着我手机的方向,展开了无法言喻的笑意,仿佛深藏着一层不可言喻的东西。我眼睁睁看着他逐渐逼近,然后停在我的面前。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朝着夏洛克的方向稳稳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晚上好。既然兰尼不够尽兴的话,我会在晚上多陪陪他,尽到地主之谊。您不用太担心。” 夏洛克刚才愉悦的笑声在教授的声音里面,戛然而止。 第 180 章 第 136 章 136「你现在想直观地感受一下吗」 坐下来的时候,我就开始疯狂在脑袋里面措辞,要怎么解释「我在这里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的话,还是要解释其实夏洛克对我很好的事情。 我刚要开口,教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一瞬间意识到,上次我把挂断电话的黑锅,还扣在了夏洛克身上,到现在还没有好好解释。我相信,这一定是因为这样,教授才把挂断了夏洛克的电话,才出现刚才那种少见的攻击状态。 “我可以先说吗?”我率先打破我们的僵持。 被教授先说的话,我总是没有足够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更容易忘记要说的重要事情。 教授一愣,随即脸上展开宽容的笑意,跟我说道:“请。” 那天,琼恩提前到达,甚至比店门的正式营业时间还早。 意外地,她在店门口遇到了正在专心擦拭玻璃上被人恶作剧涂鸦的泽维尔。琼恩犹豫了一下,不确定是不是该打扰他的工作,同时也担心他是否还记得她。在她的犹豫中,半蹲在地上的泽维尔维持着同样的动作,率先开了口,询问道:“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这一问让琼恩感到一阵轻松。 她微笑着回应:“泽维尔,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我们之前有过一次交谈。” 泽维尔顺着话,跟着抬起头,说道:“华生女士,我记得你。我才和你搭话。” 这番回应令琼恩感到一些出乎意料,因为她一开始以为泽维尔可能会以服务员的套话回答。然而,泽维尔的真诚回应让她感受到一种意外的亲近感。琼恩在之后的相处才发现,泽维尔往往是在对方主动时,才会开口,而这种自然的回应使得这次相遇更为难忘。 琼恩当时便说道:“我已经做好决定了,要给乔伊2万美金。” 泽维尔瞳光动了动,透出一丝思量,“这是要买断这份关系,以后互不联系吗?” 琼恩意识到自己似乎对这个陌生人太毫无保留,又或者是知道对方有分寸,于是自己也尽管做自己即可。她顿了一下,决定说实话,“我想要给他的学业投资,只投资他的学业。” 琼恩还是保留了对这个年轻人的「毫无保留」,但是她的想法也更让那个人明白,自己是真心为他的前途和未来好。如果他想要进步,自然可以再来找琼恩,两方皆欢喜。如果他想要自甘堕落,也知道不必再来找琼恩了,彼此关系就断了。 她很好地在理智和同情之间找到平衡。不仅考虑到对方的需求,还明确了自己的底线,使得她的聪明更为综合和深刻。 “你很聪明。人往往很容易以信息差的参差轻易地评判彼此的智商水平。那些因为善良而吃亏的人往往容易被说不聪明。但是你的善良赋予了这份聪明更为深刻的意义。” 泽维尔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这笑意就像是风掠起的湖光,熠熠生辉。 琼恩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泽维尔还要干活,于是又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琼恩愉快的心情再次扬了起来,趁着势头跟着问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也请尽管跟我开口。” 她能解决这人生一件大事,还是得亏这个年轻人开口多说了那么一些话,点拨了自己。 琼恩这话刚一落,泽维尔瞳光跟着闪烁,似乎在她这句话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种可能性。泽维尔垂下头,又抬起头问道:“你们家缺包食宿的清洁工吗?” 老实说,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 琼恩前一秒还觉得这个年轻人有很强的边界感,这个问题一下来,总感觉这个年轻人直白到有些自来熟,甚至有种随时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 可能是因为她随手就可以给人2万美金,让这个年轻人以为自己是有钱人。 可这钱是夏洛克给的。 这里有句后话,乔伊脱离学校大半年,已经不太愿意回学校学习了。最终他还是持保留的态度,等他决定要重返校园,再和华生联系。 泽维尔的这个问题有点大。琼恩的理性告诉她,这不能随便捡人回公寓的。然而她还没有开口,泽维尔轻声地说道:“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地方住了。我免费在这家店打工,店长才同意让我住在这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琼恩从泽维尔并不多的表情里面,品出了可怜的感觉来。 琼恩望着泽维尔清澈的眼瞳,看着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上面,仿佛自己的灵魂也陷在了里面,忍不住同情又关切地问道:“你不联系家人吗?” “他们会担心。”泽维尔说道,“他们也没有钱。我不想跟他们说这个难处。” 琼恩觉得泽维尔好可怜,几乎要为他落泪,这么一个海外过来的留学生孤苦无依,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虽然这个屋子是夏洛克的,但是琼恩只想到房子里面还有几个空房间,忍不住还是有些动摇,“我和我室友聊一下,你等等。” 琼恩立刻拨通了电话。 毫不意外地,夏洛克把琼恩给拒绝了。 “公寓不是来养小白脸的。”夏洛克觉得琼恩一定是被人说几句话给哄骗了,根本不愿意同意。 琼恩望了一眼任劳任怨清洁门面的泽维尔,说道:“他又没有跟我要钱。” 夏洛克语气带着讽刺,道:“等他要了,你才知道他是小白脸吗?他为什么不干脆跟你借钱呢?” 琼恩从来都不吃夏洛克讽刺这一套,甚至能回一句「他明明可以跟我要钱,却还想要帮忙做家务做清洁」,但是她也觉得贸贸然带普通人回自己公寓不太合理。 “我只要住一天就好了。”泽维尔抬起手,说道,“我可以在客厅里面躺着,不用被子。我明天要考试,没有时间做店里面的活,就没有理由待着过夜了。只要考完试,我就会搬回去。” “这样的劳务合同不合理吧?”琼恩要提出抗议了。 “留学生工作有时长限制,我在其他地方也有兼职,所以不能做付钱的劳务工作。”泽维尔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想要细谈,所以说道,“只需要一天晚上就好了。希望你能短暂地收留我。” 如果是常住确实会让人很头疼,但是一天晚上也没有什么关系。 琼恩忍不住问道:“你不担心在陌生人家里住会有什么危险吗?” 琼恩仔细看泽维尔,现在年岁最多也就18、19岁,对她来说,就还是个小孩的年龄。 泽维尔说道:“会问这句话的华生女士根本不会是坏人。” 琼恩被他的话打动了,可又觉得这年轻人在某种方面还是挺天真的,“如果我不同意,怎么办?” “我可以问其他人。” 泽维尔这话一落,琼恩就知道他就是在广撒网,想着他要是真的被人拐了也太危险了,美国治安也没有那么好。这当下,琼恩就同意下来了。 琼恩没有想到的是,泽维尔这一住,就是住了一年。 想要他住下来的不是琼恩,而是夏洛克。 就因为一句话。 夏洛克预料到琼恩还是会心软把人带回屋子,人卡在门口,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打算把这里当成免费的救济所,我建议你早点放弃这个念头。我会亲自让警察把你赶出去。” 琼恩脸色顿时不好了,说到底都是她带来的客人,夏洛克这种态度实在太不礼貌了。 就在此刻,教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透过我的眼神看到了我内心深处的犹豫。他朝着我笑,笑意又深又长,让我捉摸不透,琢磨不定。 他说道:“其实,兰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但是我可以跟你坦白——” 仿佛正在窥探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我的心跳随着话语,无意识地加速。 “我其实很喜欢欺负你。” 我的脑袋宕机了,“你什么时候欺负我了?”我的记忆好像是被清除了一样,我真的想不起来教授哪里欺负过我。我能数出教授一百条好来。 我这话刚落,教授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朝着我的方向走了一步,阴影一时间笼罩着我。 “你现在想直观地感受一下吗?” 啊? 180-200 第 181 章 第 137 章 137. 「我内心充满痛苦」 我其实对「被人欺负」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印象中,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外人怀着恶意,刻意陷害我,或对我直接使用暴力行为。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关系亲密的朋友同学,但我从没有被霸凌过。我指的是,就像是小说写的那样,我没有遇到过落单的时候被人围堵起来,谩骂或者威胁;也没有遇到过被人误会陷害或者瞧不起。 我也没有被人针对过,过得很安静平缓。 以前没有仔细想过这件事,但是细想起原因也很简单。 我父亲过去是警察,他住的小区也是警察小区,上下左右都是警察。而警察的孩子一般是干不出霸凌学生的行为。除此之外,我在学校的成绩还算挺好的,也愿意回答别人遇到的问题,老师们都觉得我很乖, 教授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还想要我继续说吗?” “教授,对不起……”我直接想掩面哀嚎了,“谢谢你平时的照顾(不说之恩)了。” “不客气。”然而,泽维尔脸上毫无反应,只是平淡地回应道:“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大侦探福尔摩斯的话,你就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推理。” 夏洛克顿时一噎,“……我记住你了。”直到相处大半年之后,夏洛克和琼恩才真正和泽维尔熟起来。 他在哥伦比亚学的计算机课程,因为暂时有奖学金名额,泽维尔不用担心学费问题,但是生活费基本根本不可能由打工撑起来。留学生兼职打工有受到严格的时间规定,不能超过20个小时,否则会被怀疑其留学目的。泽维尔做的工作又只给最低时薪16美金,所以他每个星期的生活费是320刀,连学生公寓的保证金都交不起,更别说每个月的房租。 不过,他人很乐观,也愿意吃苦。 在没有遇到琼恩之前,泽维尔其实也规划好,先在外面吃苦随便找地方住两个月,节省下2000刀之后再找一套廉价的合租房,这样他就可以有屋子住了。 琼恩当时还问道怎么不求助家里人。 除此之外,一般留学生出国前,都会准备好所有的事情,为什么泽维尔像是逃难过来的一样呢? 然而提到家里人,泽维尔总是不愿意多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 琼恩就不再多问了。 在漫漫长日中,琼恩也渐渐习惯了泽维尔从不联系家人的日子,泽维尔也慢慢地通过琼恩和夏洛克融入了美国的生活。直到婕米·莫里亚蒂出现。 那件刻在记忆深处的空难事件也发生了。泽维尔正是这场空难的受害者之一。这场空难不仅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也在夏洛克和琼恩的生活中留下了沉重的印记。泽维尔的离世成为了他们的心头痛,也是他们长时间内无法释怀的痛苦记忆。 琼恩在这一年来,一有空就会去墓园看看泽维尔。通知他国内的父母时,因为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一寸,所以他们也没有来收拾过任何遗物。那个勤工俭学,吃苦耐劳,看起来很乖顺,其实内心总有自己小脾气的孩子连20岁生日都没有过,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了。 夏洛克有时候也会忘记偶尔时不时给他添堵的泽维尔不在了,对着空房间喊了几次名字,也叫不出泽维尔出来。 “他又假装没有听到。” 琼恩每每这个时候都没有办法去回应夏洛克。 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的夏洛克这才记起来,泽维尔根本就不在了。 明明夏洛克是最不可能忘记这件事的人。可他还是执着地一次都没有去过墓园。 夏洛克这位平时看似冷漠、理智的侦探,在泽维尔的离世中,琼恩也窥见到他内心深处的脆弱。琼恩知道,泽维尔的死让他感到难以接受,哪怕在世的泽维尔总是会惹夏洛克生气。然而,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琼恩才明白他们不再是单纯的侦探搭档,更像是失去了伙伴,家人。 泽维尔过世后一年的冬末,琼恩意外在网上看到了一则英国诺亚号沉船的新闻。在这个新闻里面,琼恩看到了泽维尔的影子。然而,那名学生比想象中的要小一岁。正要和夏洛克去调查的当夜,他们两人同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是在一本以福尔摩斯探案集而主要内容的书籍里面,在这本书里面有福尔摩斯,有华生,也有莫里亚蒂,但是没有泽维尔,也没有任何华夏留学生。 两个人同时做同一个梦是不合理的,可他们也得不到任何启示。 醒来之后,那则新闻就消失了,仿佛收到新闻才是一个梦。这些超自然,超越常理的事件引起了夏洛克和琼恩的注意,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所在的世界。 于是,夏洛克和琼恩重新开始调查泽维尔的死因,然而由婕米·莫里亚蒂协助的恐怖组织并没有破绽或者活动痕迹。直到春初,发生在德国杜塞尔多夫的空难事件如记忆般重演。可是,两人依旧没有遇到任何需要提高警觉的人,仿佛只是他们的意识在和某些平行世界互相牵引。 他们所做的每一步的探索都似乎是走向解谜之门的一步。 时间到了四月初。 对这些神秘现象得不到任何进展的琼恩发现杰拉德的祭日又到了,特意看着时间亲自给他送花。而这一次,她又遇到了乔伊。令人意外的是,乔伊完全忘记了一年前要开店的事情,重新和琼恩提起投资的事情。 “我不是说不谈投资,如果你愿意重返大学的话,我……”琼恩看着乔伊越发惊讶的表情,声音再也出不来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乔伊在旁边开口,困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辍学了?” 琼恩顾不得回答乔伊的发问,重新检查手机时间,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回到一年前第一次和泽维尔相遇的时间。与此同时,大片碎片化的信息也跟着窜进了自己的脑海里面。 琼恩相信这些事情并不是只有她本人才知道,夏洛克也得到了同样的讯息。 『他们在的世界此刻已经并不完全是原来的世界,而是在某一刻起和其他平行世界重合。在这些似曾相识又截然不同的城市里,无论是建筑物、街道、人们的服饰,一切都似乎经历了微妙的变化。而在这个世界里面,英国有一名也是叫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咨询侦探和华生的侦探助手。』 就在琼恩还在为脑内这些新的讯息感到疑惑时,事实上,夏洛克先一步领悟了这些变化的根源。他意识到,他们不时经历平行世界事件的原因在于某个瞬间,不同宇宙的脆弱边缘交汇,形成了这个令人费解的混合现实。 夏洛克的推理不仅揭示了问题,还找到了一条看似荒谬但却是解谜的规则——「这个世界不能容纳两个夏洛克·福尔摩斯,否则整个现实会崩塌。」 夏洛克深深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一丝深邃和透彻的光芒,“这难道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生活中不也常常需要一些微妙的平衡吗?” 他的话音刚落下,时间开始逆转——停在了琼恩与泽维尔相遇的第一天。 另一边还在艰难地消化大量信息的琼恩开始打通夏洛克的电话。听着拨号的声音,她发觉自己手心已经开始慢慢渗出冷汗,却还是只能执着地等待着夏洛克的回应。然而,当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让她愣住的画面。 通讯录上的夏洛克的名字已经不再是熟悉的那个「夏洛克·福尔摩斯」,而是变成了神秘的「雪林·福特」。琼恩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赶紧挂断电话,再次拨号,但结果仍然一样。琼恩不禁心头一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洛克怎么会改变名字,而且是变成了这个奇异的「雪林·福特」? 而更让琼恩震惊的是,当她四处询问周围的朋友们时,他们似乎都只记得她的新室友叫做「雪林·福特」。琼恩的过去、夏洛克的存在,似乎在所有人的记忆中都发生了某种神秘的改变。 她站在熟悉的房间里,看着稳定的时间与空间,心中渐渐明了。这不仅仅是夏洛克的改变,更是一种深埋的奇异现象,影响着整个现实。 恍若梦幻中,琼恩体会到了一种异世界的迷离。这一切仿佛是隐秘的谜题,她感到自己正站在无尽的谜团前,而唯一的解谜者竟是夏洛克,或者说现在的「雪林·福特」。 同样的,她还明白了一件事。 也许为了见一个人而改名字是一件傻事。 可在这个新世界里面,他们将会见到活着的何学。 哪怕他这个时候叫兰尼。 “不用花时间记住只住一天晚上的人的名字。有能力,就把它用在好的地方吧。” 琼恩第一次看到那么爱唠叨的夏洛克被人三言两语就弄得沉默。 她顿时想要笑,而且事实上,她真的笑出声了。 也因为夏洛克非要挑战泽维尔,又因为泽维尔确实没有地方可以住,各种拉扯之下,夏洛克还聘请泽维尔为助手,让他在屋子住了下来。 教授亲切地拍拍我的脑袋。 我内心充满痛苦,只想哇哇大哭。 等教授离开之后,我看到手机上有夏洛克七个未接电话。 天要亡我。 第 182 章 第 138 章 138 「恶人先告状」 我的手指紧紧握住旅行袋的提手。一瞬间,我在心中挣扎着。我可以选择继续前行,离开这一切,摆脱夏洛克的影响范围。可与此同时,我的内心却充斥着对过去的留恋和对夏洛克的愤怒。在这个关键的瞬间,我的嘴唇颤抖着,终于鼓起勇气说出。 “麦考夫先生,你帮我说夏洛克,好不好?” 我在想着如果他拒绝的话,我就要拿「他在莫里亚蒂教授家出现的事情」威胁麦考夫,让他一定要答应。再不然,我就开始抖我知道的艾琳·艾德勒的事情,作为交换。 和教授通完电话后,我肯定是不能直接给夏洛克打电话。 曾经遇到的无数次“绝境”都是因为我在那时那刻没有其他选择。比如说,华生去约会了,又比如说华生他在诊所上班、华生他对我生气了、华生不能帮忙等等。 可是,现在的我有余裕。 简单科普一个小基础知识。 围棋上有个词叫做「做活」,指的是,棋子被包围的时候,留两个眼,连气,断对方的棋路,棋子才能活,才有机会形成不被吃掉的形状。 于是,我打电话给华生,让他跟我互通声气。 打电话时,华生当我们五人是比赛完之后的学生团建活动。我还没有开口打招呼,他就先为我高兴,笑着问我,玩得开心吗? “我还成。” “大家都很照顾我。总体氛围还挺轻松快乐的。” “唯一的缺点是食物都不是我喜欢吃的。我对主食都不感兴趣,无聊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劲地喝旁边的饮料,连鸡尾酒都喝了一小杯。” “对了,桌子上还有一包醋盐味的薯片。”我一定要告诉华生。 华生乐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可能是我说话的语气很好笑。他说道:“那你吃了吗?” “我不吃啊。” 我摆摆手。 话说,我一开始看到它的时候,都不理解这种食物为什么会放在桌面上(个人偏见)。当然,我也知道这种口味在欧美还挺受欢迎的。每次对我来说,我都只觉得有股陈醋的味道,即使欧美生产商应该是不会没有「陈醋」这种东西的。 事实上,说到欢迎程度,下午和琼恩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也带了一小包想和我分享。她说有带小零食的习惯,以前有朋友总是不爱吃饭,血糖很低,有一次差点在路上饿得开始反胃之后,琼恩就一直有带小零食的习惯。 “太挑食了…会说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碰。”琼恩跟我介绍她那位年纪比较小的学计算机的朋友,说道,“不过话是这么说,让他努力试一下,他还是会愿意试一口。比如说这包醋味薯片,他一开始也不喜欢,后来试过之后,只要公寓里面摆着,他就会没有节制地吃很多。” 在琼恩的打趣声里面,我脑海里面首先冒出一个英文单词「couch potato」。紧接着大脑内部自己就捏出了一个体重超标的年轻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往薯片袋里面掏薯片的画面。 就是经常会出现在教科书上的那种关于国外营养不均衡的超重青少年的插画或者照片。 于是,下意识地从琼恩的描述里面,我拼凑出一个小胖墩科技宅的形象。 抱歉,是漫画固有的刻板印象跳起来打我的大脑了。 因为琼恩似乎觉得这番话在吊起我的好奇心,所以她还很期待地看着我。然而,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行”。 结果才发现这不是琼恩的关注点,她是把薯片放在我面前,想让我试一下。 嗯…… …………嗯………… “……不用了,谢谢。” 我礼貌地拒绝了。 醋味NoNoNoNo。 琼恩也没有逼我吃,只是翻了一下牌子给我看,说:“这个牌子的薯片比较好吃。其他美国本土牌子的薯片你应该是不会太喜欢吃的。” 我摇头说道:“其实我不怎么爱吃薯片的。” 仔细一想,我在英国都没有怎么吃过薯片。 琼恩说道:“因为你没怎么吃过吧?” 我当时愣了一下,也说不出来什么,就觉得琼恩很像是那种书上写的「知心姐姐」,什么都知道,一点就通。弹幕里面说美版的华生很聪明,我再次感受到了。很快地,我意识到我对她有太多的猜测,甚至有些揣测。对方明明明白白地看透我,才敞亮地对我好,偏偏我不接受。 我那会感到有些羞赧,只是干巴巴地说道:“我是没怎么吃过。” …… 短暂的回忆了一下,我再次被华生的话拉了回来。 华生听我对食物的批评,便猜到我遇到陌生食物不愿意吃,说道:“不要光喝饮料,对你身体又不好。” “我知道了。”我立刻回应华生,让他把这个话题扔在耳后,跟着步入正题道,“华生先生,你现在一个人吗?” 华生听我这么谨慎,疑惑地问道:“对,怎么了吗?” 我忍不住干咳一声,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天在场内比赛的时候,我们遇到了莫里亚蒂教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反正声音越说越小声,是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声音又再次抬高了,“卢西安兴奋起来,就说要把莫里亚蒂教授也请过去他家里住。我就是想问问,我应该要怎么跟福尔摩斯先生讲比较好?” 我语言是这么表达的,但实际上说白了,我是知道我要怎么讲的。只是我通过这个行为,暗戳戳地拉拢华生到时候也帮我讲讲情。 夏洛克最听华生的话了。 华生听我这么一说,声音透出一丝恍然,“肯定是卢西安看你很高兴,就趁势邀请了那位教授。” 他这话让我下意识地感觉到不对劲。 虽然很多人都说我很憧憬莫里亚蒂教授,但是我从来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这总比被传出「那个海外留学生超讨厌莫里亚蒂教授」这种会被针对的话好。 可现在我又想起华生说,我跟教授关系很亲密的事情了。 “车门又没锁,自己上来。” ,那也肯定和我的不作为相关。我内心深处一直都在回避夏洛克的问题,也不愿意做决定。夏洛克的做法绝对不成熟,而我也不是那种成熟的人。 一旦有矛盾,就一定会是一触即发,根本不需要任何时间去反应。 我也冷冽地回应道:“我也没有想道歉。”语气里面充满坚定。 话音刚落,夏洛克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更为犀利,目光充满了复杂和深沉。 我毫不犹豫地追问:“你今天让我太难过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凶?为什么总是要对我生气?” 第 183 章 第 139 章 139「他真的太无情了」 我内心的小人就这么跟我说着。 麦考夫催促的声音响了起来,“兰尼,你没有想法吗?” 我的意识重新清醒了一瞬。 我握紧拳头,“我不道歉。我也没有觉得我做错什么。就算我做错了,我也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我知道,我表现得像是那种叛逆固执,坚持己见的未成年。 可是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承担某个人的怒气的,也不是要被人情绪道德绑架的。我大可以第二天安安静静地从莫里亚蒂教授家里面回来,然后找赫德森太太,找华生先生帮我说情,这样吵架就会结束了,一切都可以恢复平和。 我们还是可以住在一起,以后不在夏洛克面前提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反正我们从这个假期开始,课程都结束了,我与教授的交集也减少了。夏洛克也不会再因为教授的事情迁怒于我。 我忍不住问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与其说是在问华生,我觉得更像是在问我自己。 华生顿时就在笑,“什么不太好?” 我也说不上来什么不太好,但是感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失控。这种直觉和逻辑在左右互搏的感觉很微妙。我老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没有人受到利益损失。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交好的话,他看在人情面子上,也不会对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太过分。 我只能抛出一个常规合理的答案:“我可能是想到,我在给教授多余的压力了?” 华生笑道:“我不觉得莫里亚蒂教授会有什么压力,反倒是夏洛克迟早会得高血压。” 我顿时一个激灵,“福尔摩斯先生知道教授也要过来吗?什么时候?” 我回去是直接受死吗? 那我可以暂时不回去吗? “没有没有。”华生连忙安抚我,“我开玩笑的,随口说的。别急!他们不是一直都相处得不太好吗?” 我松了一口气,下意识跟着他的话头跑,“华生先生就是说到重点了。我就是在想着他们要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面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会不会经常吵架,弄得大家气氛很僵硬?卢西安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不可能让教授临时又搬出去……” 华生打断我的话,说道:“你该不会是想着让夏洛克单独搬出去吧?” 我当然有想过,可是从华生口里面听到这句话,我又不敢承认了,“我没有想过。” 我说得很心虚。 华生反应很不一样,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兰尼就是太乖太善良了。要是我的话,就建议夏洛克直接搬出去了。反正他也不会愿意在这个屋子待下去。年初,莫里亚蒂教授不是因为希腊译员案来过公寓过夜吗?” “嗯嗯。” 我跟捣蒜头一样点点头。 “夏洛克就跟吃了炮仗一样。”华生叹了一口气,“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唉”了一声。 华生这个时候话锋一转,“夏洛克也是太不讲情面了。兰尼,你就让夏洛克搬出去吧?我支持你让他搬出去。” 我原本确实有这个想法,听到华生这么讲,反而就舍不得了,“福尔摩斯先生性格一向这样的了。他也不是故意和莫里亚蒂教授吵架的。” 两个人的人设本来就是有这种化学反应在的。 这又不能全怪夏洛克,虽然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错。 等等,那错的人是谁? 是我吗? 不对,一定是这个世界。 “我觉得大家难得一起出来旅游,分开住太伤人心了。我要是跟你们旅行,你们说要把我放在另一个酒店,我肯定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推己及人,感觉这样把夏洛克驱逐出去。 夏洛克多可怜啊。 事实证明,夏洛克完全不用同情。 这个道理是我很快知道的。可是,我当时脑子是不太清楚的。 朋友们,不要随便喝酒,哪怕一点点。 喝酒误事呀! 把我的话听进心里面去的华生也陷入了苦恼的情绪,询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话这么绕了一大圈,被华生这么一问,我突然就迷糊了,也忘记我要找华生做什么了。 有没有人记得要问什么? 我把我手握成拳头敲了敲额头,最后说道:“那我和福尔摩斯先生说一下,看他怎么想?” 华生说道:“好,那你加油。” 华生还不忘给我暖心的鼓励。 我应道:“好的。” 他才加油完,我就想起来了。 我不敢一个人跟夏洛克讲这件事呀! 我拉华生就是为了给我壮胆的。 虽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我也得敢提去罗马的事情。 我这个没用的家伙。 这种重要的事情也会忘记。 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夏洛克的,又觉得我当面讲会比较合理一点。于是我看着时间点到了10点,就提出要早退。听到我要走,卢西安和弗里达两人也跟着我回去。威尔和史凯拉则问了明天坐飞机的时间,他们打算过来送送我们。 史凯拉比较热忱,还担心我会不会玩得不开心。 我解释道:“我通常这个点就睡了,生物钟让我有点犯困。” 史凯拉才放下心,“那你们一路平安。有话,我们明天继续聊吧。”这句话主要是说给弗里达听的,两个女生离别的时候,还像姐妹一样抱了抱,有很多说不完的话。 她们关系真好。 我正想着,如果夏洛克真的这么决定了,我就主动把床让给麦考夫,我在沙发上睡也无所谓。 此刻,我们其实都站了起来,准备各自去休息。我听到夏洛克还没有回应,正准备开口,他却突然开口说:“那麦考夫去兰尼的房间睡。” 他停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兰尼,你跟我一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夏洛克牵着回了他的房间。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我几乎来不及思考,只觉得手被他一拉,整个人就被带进了他的领地。在华生和麦考夫的视线中,夏洛克“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他就直接断绝了麦考夫的念想。 不得不说,作为弟弟,夏洛克真的太无情了。 第 184 章 第 140 章 140 「我太糟糕了」 我正要反驳,华生满脸担忧道:“真怕兰尼去那边之后,就不喜欢我们这边了?” 怎么会呢? “华生先生和赫德森太太,我可喜欢你们了。” 我余光只看到夏洛克在我旁边满脸嫌弃,“……” 华生笑了笑,“跟夏洛克抱一下,快点出发吧。” 哦哦。我真的和教授近到,我都不用解释,周围人自动默认是因为我喜欢和教授待在一起,所以为了让我更高兴,还要请教授过来吗? 我现在都在想,夏洛克对此是怎么想的了。 “好的,那我们走了。” 因为我挂念夏洛克的事情,也没有太沉浸在他们离别的心情。一看到一辆出租车,我就像是看着沸水下饺子一样,招呼卢西安和弗里达往车子坐,赶快离开。 一回酒店,我迅速走到夏洛克的房门前,用力敲了两下,“啪啪”声回荡在走廊里。 因为我怕再犹豫,就又把事情弄得拖拖拉拉,没完没了的。 这一定要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拿出诺曼底登陆战的气势出来。 比起我的毫不犹豫,夏洛克则显得慢悠悠的,仿佛时间在他手中被拉长。我等得有点不耐烦。门打开的时间,我感受到一股风,一种强烈的冷意,这让我下意识地瑟缩起自己的神经。 室内的光线渐渐显露,透露出一片清晰而温暖的色调。 开了门后,我才看到,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随意地凌乱在额前,他另一只手拿着毛巾似乎正在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在他对上我的视线时,我可以清晰地察觉到,他的眸子微微收缩,似乎在解读我的脸上和耳际的微妙变化。 这个动作只是短暂的瞬间。 很快地,夏洛克的嘴角微微上翘,却不见一丝笑容。他的蓝瞳中透露着灰色,隐隐散发着一抹冷漠的辉光。这是他独有的气质。夏洛克沉默的时候,叫外人看来,总是既神秘又不可捉摸,就像深邃黑暗中的一颗孤高的寒星。在这一刻,房间里的光线仿佛也成为他眸中的投影。 我重新定了定军心,抬起手拍着门板,给自己打气,毅然地开口说:“莫里亚蒂教授明天也会和我们一起住在卢西安的屋子里面。” 这话刚落,我就看见他的眼神盯着我,就像是要把我的灵魂刺透,又冷又痛。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没有给他机会开口,大声说道:“你生气是没有用的,我也不可能把教授赶出去。你要跟教授和睦相处,不能够吵架。” 我不容拒绝,态度非常强势。 我要拿出那天和夏洛克吵架的气势来,让他怕我。 在我坚决的话语中,夏洛克的眼神从锐利转为深沉,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波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在试图读懂我内心的某个角落。 “你喝酒了?”他冷漠地问道,但他的眼中透露着一种微妙的变化。 “我喝了。” 为了壮胆,我喝了好多酒。 可我完全没有觉得醉。我很清醒,感觉身体有很多力量从内到外散发出来,让我整个人都热乎乎的。可是这样充满气势的我在夏洛克的注视下,总感觉比想象中的微弱一些。 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细微的变化,夏洛克沉默片刻,又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不带情感,却让我感到一阵压迫。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着他说完,“你说。” 夏洛克目光冷漠,口吻凉薄,甚至带着一点对我淡淡的嫌弃,“我为什么要听一个醉鬼的话?” 我没有喝醉。 我感觉有点被冤枉的委屈。 我很清醒,我甚至看得清楚他有两只眼睛,不是四只,完全没有出现重影。我据理力争地说道:“我没有醉。” 夏洛克瞥了我一眼,“见面连基本的招呼都没有打,征询意见的时候态度也很糟糕。华生知道你这么跌跌撞撞地走路,大半夜大声说话扰人安宁,一定会说你没礼貌。” “啊…”被夏洛克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好糟糕,“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喝得比较多了。” 这话刚落,夏洛克便闲适地倚靠在门框边,低头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他笑什么。 比如说—— 我一直没跟他说实话,他有一天晚上做的烤芝士通心粉真的好难吃。 他有一盒消失的纸盒黑咖啡是被我喝完的。我事后补上去了,偷偷放回冰箱里,不告诉任何人。 我曾经把他那个收藏的真人骷髅不小心打翻在地,它的牙齿掉了一颗。是我用万能胶水黏上去的。 有好多次我不想跟他出去外面蹲守或踩点,就会说我作业还没有写完,要在公寓里面学习,但其实我在玩。 他完全不懂小熊软糖的美味,说它们不管什么颜色都吃起来差不多。我对着他这一点一直都是很有意见的。 他有一次又把没有好好处理的手指放在冰箱上层。我为了给他一个教训,特意换了一个假的,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有用那个袋子里面的手指。 还有,我虽然每次都喊他「福尔摩斯先生」,但是我在心里面总是对他没大没小地喊夏洛克。 这些小事就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更别说有更大的事情。 像是我并不是这里的人。 我非常清楚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 我有个漫画论坛上面有大量的未来走向。 就在昨天,我私自学习了唐雅·巴雷特与她的同伙开发的密保万能·钥匙的软件设计思路。这是一项巨大的秘密,我在不告知夏洛克的情况下,默默地将这些关键信息背了下来。 我和琼恩昨天下午的时候,她为了证明她和雪林·福特两人确实经历过这个案子,给我看了从唐雅教授同伴「韦恩·金城」开发软件的整套编程内容。她放在一个移动硬盘里面,我可以看到全部的运作程序。 因为她手上也没有唐雅·巴雷特的论文,用这个来回应我。她主要是想演示一遍,这个软件可以怎么运作,不过我还要求看了背后的编程代码。她很快就答应了。我当时觉得这一步会很难,事后想想她要么是觉得我没办法看一次就全部记下来,要么就是真的完全信任我。 当然,我没办法像夏洛克一样看一眼,就能放在自己的记忆宫殿里面。 我往往只能记住百分之八十上下。 我把整个代码想象成一局两个小时的棋局来背记,抛弃基本的代码格式,理解里面的运作模式,接着我在脑内里面重新构建,再看一遍确认无误,我就算我可以完全记下来了。 我一边一目十行地看,一边和琼恩有来有回地回应,所以她可能真的觉得我看了也没有用,专心和我聊韦恩·金城的事情。 事实上,就案件进度来说,现在「韦恩·金城」还是个隐藏人物。而她和雪林·福特两人提前知道这个证人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也支持了他们确实有经历过的推论。 我当时又问,如果他们真的经历过的话,那他们应该知道我也会出现,还参与了案子的调查研究工作。 琼恩她还是非常诚实,她说没有我。他们当初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是在纽约,不是波士顿。 因为她太实诚,我反而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可是我不能这么说,毕竟我还没有看完,“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其实波士顿和纽约的案子虽然死者和凶手都一样,但是很多细节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唐雅在我们那个经历的案子中,她还在任教上课,没有去加拿大。除此之外,本尼·查尔斯本来也会受伤,结果因为你把他送进警察局之后,他逃过一劫。”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一怔。 这个细节是从漫画上看过来的,恰恰证明她说的是真的,除非她也有漫画论坛,或者也是穿越者。如果是非土著的人,我觉得我能理解,但我绝对会跟琼恩保持距离。 因为这就代表着我把本尼带进警察局的时候,他们认为也我能影响破坏剧情。那么他们接触我的目的就更扑朔迷离了。 离开波士顿的航班起飞的时间是三点。 华生原以为会遇到莫里亚蒂教授兄弟,不过听卢西安讲说他们坐的是不同航班,所以会错开。不过在那里,华生还遇到了一些生面孔。 像是兰尼和卢西安的竞争对手威尔·杭汀。这个年轻人一头金发,外貌英俊,目光深邃,身姿挺拔,旁边还有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笑容阳光灿烂,非常吸引别人的眼球。几番谈话间下来,威尔好像还被国安局看中了,未来说不定会得到他们的工作邀请。他看起来像极了那些在电视剧上一生顺遂的主人公模版。 “不是呢,”年轻人十分潇洒地说道,“我是在波士顿南区贫民窟长大的孤儿,被很多家庭领养过。我还打过警察。是我的未婚妻史凯拉真正改变了我的一生。”说完,威尔自然地牵起了史凯拉的手。 尽管这次比赛未能如愿获奖,但威尔还是在此时向史凯拉求婚。 在兰尼的催促下,他答应了。 被兰尼说得,他也想看看兰尼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想法? 因为华生答应了这件事,兰尼又给华生发了一张图,“华生先生,我以后要是死了,身后事就给你了。到时候,这张图打印下来,也请烧给我,我怕手机带不走。拜托你了。” “我可以看的吗?” “你看吧。”兰尼肯定地说。 那是一张写满华夏语的粉红色书信。 华生也看不懂。 华生这几天都因为兰尼备考,也没有说过他喝醉酒的事情。他也觉得不方便问,感觉问了也会让兰尼害羞。这看信纸感觉像是给人的情书。兰尼到时候估计会恼羞成怒了。 斟酌了一下,华生想问问琼恩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琼恩自身带来的气质,也可能是因为琼恩也关心兰尼,华生感觉这个时候问琼恩是最好的。琼恩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下意识惊讶了。因为她也从泽维尔那里收过这样一封信。泽维尔那时候说,如果他出事回不来,就把这信烧给他。 看到这封信,琼恩明白兰尼真的很信任眼前的人了。 她拿着手机,专注地读着信,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被信中的内容深深打动。她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或许是感动,又或者是悲伤,透着其他让华生看不透的情绪。 华生看着琼恩沉浸在信中,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他突然觉得,这封信也许包含了兰尼不愿透露的一些秘密,他不确定是否应该让琼恩继续看下去。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收回手机,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仿佛在犹豫是否揭开兰尼的某些隐秘。 这时,琼恩抬起头,看着华生的眼睛,轻声说:‘这是一封母亲写给未来孩子的祝福信,写于兰尼出生前,是他妈妈写给他的。’ 这明明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琼恩眼瞳里面一闪而过,无法掩饰的泪光,这让华生却觉得气氛格外沉重。他反问琼恩:“这不好吗?” 琼恩的声音微颤,“你慢慢会懂的。” 琼恩话里面的深意让华生不得其解,甚至有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华生不确定地望着自己的手机,仿佛自己拿的是剖心的利刃。 “看得出兰尼很信任你,喜欢你。”琼恩说道。 华生很惊讶,注意力重新落在琼恩这时候说的话上。他今天还在怀疑兰尼对他是不是只是应付,其实本心不那么喜欢的。现在有个人那么跟他说,他莫名得到了力量。 “你真这么想的吗?”华生不确定地问道。 琼恩点点头,“他是心理防线那么高的孩子,愿意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交给你保管,一定是打从内心里相信你的。” 华生心里面有一块重石也跟着琼恩的话落下。 松口气的华生忍不住笑了笑。 然而看过去的时候,因有着房间中微弱的灯光透出来,夏洛克的脸庞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我只看到他的眼神透露出一抹冷漠的光芒。而后,我又听到他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 我下意识沉默了。 我现在觉得我有点过热。 我怎么觉得我说过了? 难道刚才都是幻想吗?我应该问过了才对? 可是夏洛克为什么不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脑袋里像有一团热雾,而我置身在蒸汽弥漫的包子蒸炉,思维像被高温蒸腾一般变得混沌。汗水很快也跟着湿透了我的额头。 慢慢地,我觉得我开始要变成其中一只包子,什么也想不到了。 可我不能放弃。 一定是我幻想中的自己用了非常不客气的语气跟夏洛克说话。夏洛克吃软不吃硬,所以就拒绝了。我自己在脑海里面重演了一遍,排除了一种可能性。 我这次要用真诚的语气和夏洛克说明情况。 我伸手朝着旁边的夏洛克抱了一下。我想起这是我第一次抱夏洛克。我也能感觉到,当我靠过去的时候,夏洛克似乎有点僵住了。手第一时间放在我肩膀上像是要把我推开。不过他也没有无情到这种地步。 “快去快回…”他的声音从我的耳畔落下来。 我的心湖跟着泛起涟漪。 夏洛克后半句也紧随在后,“你有一堆工作还没做,就想着去玩。真是没用的家伙。” 我好想揍他! 第 185 章 Chapter 46 Chapter 46 「这样才能更不留余地」 两个月前,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的家访如同一场悄悄展开的前奏。这个家访给了阿尔伯特一些先兆,似乎预示着即将发生的重要事件。可当时也没有人特别留意到这一点。 事实上,直到情人节晚宴的社交亮相,阿尔伯特才真正将自己置于公众关注的焦点。 在那个光芒四射的晚宴上,「Universal Exports」公司成为上层社会讨论的焦点之一,宾客们踊跃谈论这家贸易公司何时上市。即便对金融领域不太了解的人也纷纷将公司的上市与成功挂钩,将这个话题视为评判一家公司成败的标志。 对于这场激烈的讨论,阿尔伯特选择了保持沉默。尽管他若是仅仅是一个贸易公司的股权所有者,这无疑是个理想的话题,但实际上,他的公司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个「空壳公司」,为英国秘密情报局服务,他本人则是MI6的掌舵者,代号为「M」。 至于麦考夫,他是阿尔伯特的上司,代表着「大英政府」的那个人。他的「做客」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理由,却也让人无法拒绝。 那是在情人节晚宴结束后不久的日子里,公司还在“营业”的工作日,阿尔伯特收到了麦考夫的短信。离飞机起飞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点了。兰尼对琼恩、雪林·福特两人也并不熟,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不过两人倒是不介意,之前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了。离别时,琼恩朝着兰尼的方向伸出手,兰尼愣了愣,下意识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 兰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他自己也忘了这件事。 于是,华生决定再次重新提起这个话题,询问兰尼为何一直没有再一同锻炼。兰尼回应说他正忙于备考,要等学业结束才能再加入锻炼。华生理解兰尼对学业的重视,自然也支持他的想法。然而,时间拉长之后,由于工作和恋爱等原因,再加上兰尼的拖延战术,华生竟然完全忘记了这本来应该是一直持续的锻炼计划。 后来夏洛克说了一句“兰尼本来就不喜欢动,在公寓的房间里面一坐能坐一天”,这才让华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原来,兰尼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敷衍他,而他竟然一直未察觉到这一点。 这件事之后,华生举一反三,慢慢地才发现兰尼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乖。因此,华生认为自己说的那句兰尼以后不带夏洛克一块旅游,肯定会成真的。哪怕他嘴上会说“下次我们还一块”,但这个下次是遥遥无期的。 华生相信夏洛克比自己更了解兰尼,肯定理解自己说的话。 问题就在于,夏洛克会不会跟自己过不去,愣是要较劲,要嘴硬。 夏洛克自己心怀打算,坦言:“我有自己的想法,趁着这次机会,让兰尼好好叫我的名字。” 华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夏洛克的表情。那时候在艾琳事件发生时,由于局势紧张,兰尼无意识地喊了夏洛克的名字。夏洛克显然对此感到非常满足,似乎期待着让兰尼继续毫不犹豫、毫不拘谨地直呼自己的名字,以拉近彼此的关系。 不得不说,华生有时候也羡慕夏洛克。 他一直觉得兰尼称呼自己为「华生先生」让整个关系显得有些生分疏离。如果两人年龄确实相差一个辈分,他或许可以理解兰尼将他当作长辈看待的心情。可是,实际上,华生比兰尼大不到十岁,年纪也不算很大,还在2字头上,这就反而让他感到兰尼对他的态度若即若离。 华生甚至怀疑兰尼是不是认为自己看起来年纪很大。 对此,他还是耿耿于怀的。 原本,兰尼也有一直坚持夏洛克为「福尔摩斯先生」,现在夏洛克要开始变成了「夏洛克」,华生不仅觉得夏洛克要开始抢跑了,还陷入了一种自证的烦恼之中—— 难不成兰尼一直不愿意喊自己的名字,是因为兰尼对他有一些反感和排斥吗? 这简直细思极恐。 华生根本不敢多想。 旁边的夏洛克冷漠的声音很快把华生拉回现实。夏洛克说道:“那个教授对兰尼真的是纠缠不放。即使是得到了学生的邀请,难道他不会知道拒绝吗?” 虽然这个「纠缠不放」的用词有点问题,但是—— 是啊? 为什么教授要答应? 华生也很快就顺着夏洛克的话思考。 夏洛克有时候对待莫里亚蒂教授的态度是很没有道理的,可这句话偏偏还是也很有道理的。 他之前就觉得,兰尼跟他的教授走得是不是太近了。 华生也没有特别夸大这里面有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学生和导师关系好对学生的未来也是有好处的,更何况,这也侧面说明兰尼很优秀,很值得被欣赏。再来,教授也并不只是让兰尼做些杂活,还帮兰尼写论文。这样好的教授是所有大学生都梦寐以求的。 他会问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夏洛克总是看莫里亚蒂教授不愉快。 早期针对是因为夏洛克怀疑莫里亚蒂教授就是犯罪卿。在学阀一案的时候,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针尖对麦芒,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依旧历历在目。后来也有过诺亚号上的合作,希腊译员案的合作,夏洛克虽然不再提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但是还是对他警戒心十足。 有些人是天生不对付的,就像是两块相斥的磁铁,天然是无法和谐共处的。 华生感觉,兰尼就好像夹在两难境地中央,一方面需要处理夏洛克的情绪波动,另一方面要关心莫里亚蒂教授的心情。这种双重压力让他不禁心生同情。当然,这只是一个旁观者的看法,也只是关心。 华生开始觉得,夏洛克并非唯一对莫里亚蒂教授有微妙感受的人,反而莫里亚蒂教授似乎也有故意挑衅夏洛克的倾向。这种相互间的矛盾,使得整个关系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或许,在他们之间存在一些难以言明的纠葛。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考虑到莫里亚蒂教授温文尔雅、善于进退的性格,他若面临可能引起矛盾争端的局面,通常会主动避免冲突,以保持和谐。然而,令人困扰的是,他似乎更倾向于与夏洛克正面交锋,时常展现出一种与夏洛克针锋相对的姿态。 若要比喻的话,他们俩的关系宛如学校教室里的班霸和班长,彼此间充斥着互不对付的紧张氛围。而兰尼则像是他们之间的小红花,成为了一种胜利的筹码。凭借这朵小红花,谁掌握了它,就仿佛自动获得了踩踏对方的特权。这种想象让华生感到一阵淡淡的荒谬,仿佛置身于一场看似严肃却又有些荒唐的权力游戏中。 当然,如果不是莫里亚蒂教授故意针对夏洛克,那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 “也可能兰尼太崇拜这个教授了吧?” 华生这句话让夏洛克顿时无言,甚至没有办法反驳了。 他意识到,这句话踩中了夏洛克的痛点。 夏洛克的反应让一直在他身上吃瘪的华生起了莫名的愉悦感,简单说就是幸灾乐祸。华生还可以再举出更多关于的例子。要知道,在兰尼的通讯录里面,除了卢西安是用名字备注的,就只有那个教授一直都是用「威廉」相称。夏洛克对兰尼的感情就是有那种小孩子独占玩具零食的心情,因此华生有时候就喜欢逗夏洛克。 可他刚想说这件事,又突然想起,只有他永远是华生,连「约翰」都没有。 华生的心情顿时就沮丧起来了。 不行,华生也为自己争取一下。 当华生打算吃早餐的时候,他决定趁机与兰尼分享一下自己的想法,同时试着让兰尼称呼他的名字。这是为了加深彼此的交情,毕竟他们认识那么久了。 结果是预料之内的,华生被拒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兰尼为了拒绝自己,都想要把「威廉」的备注改成「教授」。 兰尼就这么不愿意叫自己约翰吗? 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太难听,还是怎么了? 华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名字产生了无法理解的困惑和困扰。 可能是习惯了西方人的送别礼仪,他在221B公寓里面,已经习惯了拥抱告别。 现在的兰尼感到琼恩的手温暖而坚定,下意识地迈出步子,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琼恩微笑着,朝着他伸出的手伸出自己的手掌,两人在空气中交握,传递着别离的温暖。 结束后,他又转向雪林·福特,张开双臂,展示一种友好的拥抱姿势。雪林·福特也毫不犹豫地走到他面前,做了回应。 航站楼的巨大钟表滴答作响,提醒着离别的时刻。在这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里,他们组成了一幅别离的画面。机场的喧嚣声、乘客的私语,交织出别离时的独特氛围。 “一路平安。”雪林·福特的声音在空气中悠扬回荡,仿佛是一种祝福的旋律,“慢慢地,一切会更好。” 兰尼微微张大了眼睛,似有所感应,又可能只是惊讶而已。这时的沉默仿佛是在等待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每个人都静默无言,但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毕竟这只是寻常的话。对兰尼来说,彼此也不算太熟悉。兰尼也没有多说话。 他只是点了点头。 华生跟在旁边,望着兰尼和才见过两三次的琼恩和雪林道别的场景,就像是望进两条陌生的河流,在这机场大厅交汇相合。 河流间的交汇并非偶然,而是源自远方的奔波。 华生感受到这交汇点上不同的流动,他们之间的短暂相识,仿佛是两条本不相干的河流找到了彼此的共通之处。这画面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沉与张力。 老人们常说,人与人的相遇,总是那么奇妙。 这时的华生也忍不住在想——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 这样的感觉真好。 因为情人节晚宴时,阿尔伯特也应过对方要求,给过晚宴邀请函,所以阿尔伯特难免会觉得这种接触属于某种礼尚往来。恪守职场礼仪、个人素养以及远近亲疏的心理距离不允许阿尔伯特让这位贵宾需要亲自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明艳动人,笑容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与魅力。她的眼神闪烁着光彩。从美国而来的女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清纯美人,也不是那种被认为是大脑空空的美国甜心。她的笑容固然甜美,更多的是展现出来了一种深思熟虑的成熟魅力。 这人确实是阿尔伯特认识的人。 在前不久,阿尔伯特曾因为她的协助,顺利在红宝石案上协助他们找回红宝石,并坐实凶手。 麦考夫顿了顿,任务言简意赅。 “夺回被盗走的机密文书。” “抹杀艾琳·艾德勒。” 第 186 章 Chapter 47 Chapter 47 「不乖的时候」 【我的心碎了。兰尼要买巧克力给别人了QAQ】 【他送的是我,家人们】 【漫画正片上也没有讲他有喜欢谁,估计是帮谁买的吧】 【这是什么情况?】 【兰尼偷偷买巧克力不让人知道吗?】 【毕竟是自己的熟人嘛,好奇对方会把巧克力送给谁不是吗?】 【两方都以为兰尼送巧克力给自己吗?】 【教授这边会认为夏洛克会阻止兰尼送礼物给他吗?】 【肯定吧!】随着在美国的日子渐长,华生逐渐观察到兰尼的酒量开始明显地增加。 兰尼第一次饮酒是在年初的华夏历春节,当时尝了一些葡萄酒。这里面有一说一,兰尼这个酒量是比较差的。他只是喝了小半杯,便开始感到头晕,中途就下场休息,直到快结束的时候,听着动静才起身。在这之后,便是华生和莎拉分手,几个人约在酒吧喝酒。当时,华生喝得烂醉,只有全程保持清醒的夏洛克看到兰尼曾喝了两三杯鸡尾酒,随后转而又开始试啤酒,因为觉得难喝才停了下来。 波士顿的第一个晚上,兰尼自己已经能开始喝两大杯啤酒。我不想和他们淌混水。 我警戒线拉高,“你这些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情况,根本没有任何实际上的用意。”说直白一点,那就是这些话都是她自己说了算,谁知道真的假的。 琼恩跟我说道:“你说得对。” 她这句话让我没办法回答。 我觉得她还是可以多努力一下的。 不用这么早就放弃。 “就算我说我对你的了解,你也可能说是从网络情报、微表情观察或者其他渠道得到的,也不可靠。” “那你知道自己拿不出可信的证据,为什么还要答应见我呢?” 我对她的判断感到疑惑。 “因为你相信我们,再给了一次机会。” 当琼恩目光澄澈地望着我的方向,我的良心顿时遭受痛击。 我当时也没有最后表示信还是不信。 因为琼恩说他们会一直在美国,也不干涉英国的事情。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多余的牵扯。那其实我信与不信也没有多大问题。 …… 回到夏洛克的房间里面,夏洛克的话让我脑海里面记忆在翻腾。我突然记起来,昨天晚上夏洛克还让我喊他夏洛克,作为不会和教授吵架的条件。 我不确定夏洛克想的是什么计划,总觉得可能是要特别教训我,才会提这种古怪的要求。 我诚实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遇事不决,微笑,还有不知道。 直接把烂摊子扔给别人。 夏洛克眼瞳里面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平静地说道:“那你记得,你昨天晚上答应我以后都叫我夏洛克了就好了。” ……啊? 我昨天不是醉了,是疯了吧? 难道这是我隐瞒夏洛克的某件事的惩罚吗? “我、啊?”我目光四处奔走,似乎要找一个答案,可是这周围一堆死物,根本没有线索,“福尔摩斯先生,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一个名字呢?” 我觉得,我得从根处解决夏洛克这个喊名字的误区。 “我认为,喊名字让双方接受且舒服就好了。尤其是称呼方,要能说出来轻松舒服一点,这就够了。” 因为我有自己的立场,所以我还要为自己多说几句话。 我继续说道:“比方说,我其实更喜欢我自己的名字——何学,但是大家……”不擅长念,那么,我也可以是兰尼。社交活动就是要方便,才能快捷。 我话还没有说完,夏洛克轻且准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何学。” 发音字正腔圆,不带一点古怪的发音。 我顿时一愣,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就像是大海装着东升西落,星移斗转一样,在我心口起起伏伏。 “我以后叫你何学,如果你想要的话。” “……不了不了。” 我心脏受不了,感觉夏洛克喊我大名,是随时要拿我开刀的感觉。 我继续转回正题说道:“我昨晚怎么说的?” 夏洛克目光古井无波,口吻平淡地说道:“你教授不是会在洛杉矶的时候,住同一个屋子吗?” “但教授又不是和我们住一辈子,我就算答应,也只能是在旅行期间吧?” 这话一落,夏洛克口吻变得更冷淡了,“看来你也不完全是笨的。” 他突然好凶…… 本来还想多说一些,华生来找我们吃早餐。 我们之间的对话被迫中止。 华生见夏洛克取餐,找机会单独和我聊,开口询问:“夏洛克答应了吗?” “没有。他说要我喊他名字做交换,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就注意到华生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全是积极暗示。 我突然想起,华生也提过好几次要我喊他的名字John,“……” 不就只是个名字吗? 华生也加入,这让我头大起来了。 “要不这样吧?我把教授的备注改回教授。” 一定是因为给教授的备注,让他们产生了无意义的竞争心理。 昨天晚上卢西安告诉华生,兰尼在聚会时,一次性地负责喝光了整桌的鸡尾酒。离开的时候,他还一直保持着清醒,主动帮忙叫了辆出租车,面色如常地付了账。到了酒店之后,兰尼酒劲才慢慢地跑了上来。 早上,华生再次在夏洛克的房间里发现了兰尼。由于宿醉,兰尼整张脸显得消瘦得不行,原本带着一些少年气息的脸看起来只剩下一巴掌那么大。见兰尼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后,华生和夏洛克讨论起了昨天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兰尼是否和夏洛克说了些什么。 夏洛克投来一个眼神,就让华生明白,兰尼昨天在找他之后,还和夏洛克探过口风,聊过莫里亚蒂教授是否会加入他们一同前往洛杉矶的事情。 “是卢西安邀请的。” 华生为兰尼解释着,“我觉得这个事情我们不好拒绝,索性就好好相处吧。毕竟大家一起出行也是难得的机会。如果给兰尼留下不太好的印象,以后说不定他就不太愿意再邀请我们一同出行了。他有时候会故意说些反话。” 很早以前,华生就观察到了兰尼的一个小习惯——「心口不一」。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一种处理人情世故的方式。兰尼在面对自己感到不舒服的问题时,兰尼往往会选择一套独特的处理方式。 当面对那些他认为无需过于在意的人时,兰尼会毫不掩饰地直言对方的行为让他感到不适。有时候,他在场合中表达这种感受,以促使对方自觉收敛,避免让场面变得尴尬。通常他会直接明示,若不这样做,兰尼只会让对方更为难堪。然而,当对方是他亲近的人时,兰尼却会选择在表面上默许对方的行为,以免让对方感到尴尬,或者感到异样。接下来,兰尼就会让对方不知不觉就忘记曾经提过的事情。 华生对此深有感触。 因为他就是后者。 当时刚刚认识不久,华生还未找到一份令自己感到合适的工作。注意到兰尼的身体状况相对较差,于是他主动邀请兰尼一同进行锻炼。兰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微笑着说:“我其实正打算麻烦华生先生这一点,你能主动提出来,真的太感谢了。”兰尼的态度非常合作,尽管他的体质相对较弱,跑步速度也不快,但他却保持着自己的步调。 华生一直认为兰尼虽然进步慢,但是其实非常渴望进步和提高,也愿意积极参与体力锻炼。华生非常欣赏兰尼。直到有一天,赫德森太太突然开口问:“华生,最近你怎么不和兰尼一起去跑步了?” 【所以兰尼这份巧克力送给谁啊?】 【哈哈哈哈】 【等等我觉得,他们好像在等孩子给他们礼物的家长】 【他们真的期待兰尼会送自己巧克力吗?这可是情人节!】 【不要小看男人的好胜心,他们只是斗习惯了我以前班上的两个死对头学霸,连老师上课先叫谁答题都能斗,搞得老师们都以为他们多喜欢自己的课一样】 【哈哈哈哈哈兰尼总能神奇地让两方吃瘪】 【好快就结束了,哎呀!又是愉快的一天】 ——彩蛋完 第 187 章 Extra 在伊顿广场枪击事件发生之后,艾琳·艾德勒暂时住进了莫里亚蒂家。 路易斯当天和艾琳的接触,完全可以成为是那次情人节晚宴之后的正常往来。再来,他们也相信艾琳她也因为婕米的关系,不会轻易暴露他们的身份。艾琳也不会和他们轻易接触得过于密切。 然而,当天艾琳的表现却似乎故意要和莫里亚蒂拉近关系。 要知道,她的举止、言谈或者某些细微的暗示,都使得英美两方的特工对她的动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即便现在英国特工是在阿尔伯特手下,并没有再次投入行动。 可双方的特工都深知,艾琳手中的手机蕴含着极为重要的机密。这成为了英美两方争夺的焦点。他们一开始就试图在不引起艾琳警觉的情况下,找回手机并获取其中的信息。这一过程如同一场暗中进行的微妙的博弈。即使没有明言,艾琳本身也知道有特工们在暗中观察、施展技巧,试图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行踪。每一次努力,都宛如一场无果的梦,每一次期望,都在无尽的失望中消散。 我明明没必要这样的…… 泪意陡然间在眼眶边缘翻涌,我试图抑制住,但无法掩盖内心的沉重。 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醉酒的余味仍在口中挥之不去。我试图抹去眼泪,可是一切都过早地在我面前模糊成一片。我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然而,下一秒,夏洛克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我背后,在这个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你还没有清醒吗?” 这一下,我的痛苦悲伤绝望的心情瞬间不翼而飞。 头脑瞬间清醒,只剩下内心的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他是从洗漱间里面出来的。 我可能过度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又可能是洗漱间的隔音太好。 我根本没有注意到。 现在的我只能把整个头直接埋在了被窝里面。 坐着的时候,做这种姿势就等于是用上身画了一个半圆,这样既不自然也不舒服。我甚至没办法呼吸,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让夏洛克看到我现在的表情。 因为我没有发声,夏洛克便走到我旁边,抬手推我。那力道并不大,但是我直接顺势倒在床上,一个翻身把自己藏进被子里面,开始一声不吭地装死。 夏洛克嫌弃的口吻隔着被子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又在犯什么傻了,快起来,否则我就把你从床上踢下去。” 我用被子糊了糊自己的脸,缩成一团,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截头,“我怎么在这里?”心中的困惑和震惊在我的声音中交织。我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但无法掩盖内心的慌乱。 讲真,如果尴尬能杀人,我早就英年早逝了。 “你在我门口喝醉了,睡着了。如果你要我把你扔在门口的话,下次早点说。”夏洛克到衣柜旁边,开始对着镜子穿起外出的衣服。 这句话半真半假。 真在于夏洛克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假在于夏洛克的口吻太随便了,不可信。 “我不是有房间吗?” 困惑的同时,我还震惊于酒店套房的摆设居然一模一样。 夏洛克倒是说得格外理直气壮,“你看我愿意多走几步路吗?” 我相信夏洛克就是懒得送我回去了。 我被夏洛克的话给噎住了几秒,试探地问道:“我应该没有给你添很大的麻烦吧?” 夏洛克毫不客气地说道:“你酒品真的很差。”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上次喝醉酒半夜三更给教授打电话,下意识地努力回忆,这次我又做了什么事。 夏洛克的余光似乎注意到我在看他,又继续说道:“你半夜开始之后蹬人,你知道吗?” “……” 其实我有人格分裂症,喝醉酒的我跟平时的我不是同一个我。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蹬人的,不是我。 成年人要懂得自洽。 “然后你会突然醒来找水喝,到处找水喝,喝完之后就开始哭,哭了有两个小时才睡觉。” “…………” 不是我,这人不是我。 夏洛克说道:“蠢死了。” “………” 呜呜呜。 别骂了别骂了。 夏洛克又说道:“不过要说实话,我之所以没有送你回去,主要是因为你喝完酒之后,你是有问必答,什么都说,还跟我说你有事情瞒着我,没跟我说。你知道你说什么了吗?” 这话刚落,我全身毛骨悚然。 “我、我不记得了。” 夏洛克似乎知道我就会这么说,顿时嗤笑一声。 那笑声短暂,对我来说,却如同寒风呼啸,又震耳欲聋。 我甚至能从里面品出某种咬牙切齿。 夏洛克望着我的目光仿佛能洞悉我内心的每一个角落,说:“你自己想想看你瞒了我什么。” 欧漏! 我瞒夏洛克的事情可别太多了。 他指哪个? 我好慌。 可艾琳却在兰尼提了一句「附近也有偷窥狂,请注意安全」后,突然往客厅的墙壁位置看了过去。 这个举动并没有逃过那些心思敏锐的特工的观察。 然而,当时路易斯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兰尼身上,他在思考来访的目的以及与兰尼的交谈内容,没有过多留意艾琳的举动。因此,在兰尼离开不久,特工察觉到路易斯和艾琳重新将窗户紧闭,与外界隔绝后,他们立即盯准了行动的时机。 在特工看来,重新关闭窗户可能暗示着一场私密的谈话或者一项重要的行动即将进行,也代表着外界不会注意到屋子内部的情况。于是,特工们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行动。他们迅速而隐秘地接近府邸,试图窥探窗户内的情况。 在这个紧要关头,路易斯未能留意到他们的存在,错失了反抗的最佳时机。 CIA特工迅速制服了艾琳和路易斯,将他们囚禁在房间的一侧。随着局势逐渐稳定,特工们开始分头行动,仔细检查客厅的各个角落。他们的目光最终聚焦在挂画后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似乎不太显眼的保险箱。 第 188 章 Chapter 48 Chapter 48 「只是来看看你」 艾琳感到身处绝境,不得不在特工的威胁下透露了保险箱的密码。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路易斯仍在冷静地思考着下一步应该如何面对局面。 突然间,艾琳投来了一个微妙而坚定的眼神给路易斯。这个瞬间的眼神传达了一种默契,让路易斯明白艾琳有着自己的计划。就在CIA特工打开保险箱的瞬间,手枪子弹喷射而出,房间内顿时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路易斯虽然在一开始并不知晓艾琳的打算,但随着子弹释放的瞬间,他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在特工略显失措的瞬间,艾琳和路易斯迅速展开了令人措手不及的反击。 艾琳凭借着机智和熟练的技能,灵巧地夺取了一名特工的武器,迅速投入了激烈的近身战。与此同时,路易斯运用灵活的身法,巧妙地躲避了特工的攻击,并在瞬息之间做出了果断的反制。 在警察因为枪声而赶来之前,艾琳回收了自己的手机。我坐在床上缓解自己的酒劲,整个身体疲乏得不想动弹。到现在身体里面,更多的是酒醉过后接二连三的梦。 可能因为我来这一趟波士顿,心理有预期,在接触到桑恩教授的时候会提到家里面的事情,现在确定可以离开波士顿的时候,整个人松弛下来,反而开始梦见过去的事情。这种记忆仿佛从深处苏醒,让我无法自拔地感到一阵压抑。 我试图逃离这些回忆,但它们却像潜藏的阴影一样纠缠着我。 在这片头痛的阴霾中,我感觉到了一阵颤抖。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我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然而,随着对过去记忆的困扰,我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沉重。或许,酒精并没有帮助我逃离过去,反而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深藏的痛苦。 事实证明,我的睡眠质量并还不算太好,否则我现在已经忘记那几个由记忆构成的片段接连组合成几个梦。 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 我记事的时间很早,没经历过童年失忆症(childhood amnesia),就是常说的大部分人无法轻易回忆起2-4岁之间的记忆。所以,我能对我小时候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我小时候犯过很多我爸爸妈妈非常讨厌的错误。 我曾经在陌生的城市里面走丢过,警察花了一个星期才把我送回原来的家里。 我随便拿别人给我糖果,不管是熟人的,还是陌生人的。 我学习不认真,总是把书本乱扔,作业本摆得到处都是。 而我也是一个学人精,总是渴望长大后能够做和爸爸妈妈一样的工作。 尽管父母平时不太爱说话,但一旦我犯了错误,他们的态度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不用动手,仅仅是那尖锐而震撼的声音就足以在我心中制造出一场风暴。 小时候,我曾因为这样的声音感到害怕,担心爸爸妈妈会不要我。 长大后,我逐渐明白,他们只是不太喜欢我的行为,而并非不要我这个人。他们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我很惹人心烦,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保持距离,这样对彼此都会比较好。除非我能做得更好。 我理解的,人与人之间相处是一门学问。不是说我主动关心,我主动为对方做一件事,对方就会动容,感激,会感觉能够哪怕那人是让自己心烦的,待在一起也是也是可尝试一下的。 并不是这样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厌烦就是厌烦。 碰一下他们的东西,都能怒吼尖叫。 我觉得,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很吓人。 话说,我小时候曾遇到一个很热情的实习老师就来问我为什么有时候不开心。我当时什么都不懂,也想要问问是我哪里有什么问题,所以就跟这个老师讲了。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儿童保护中心。我那时候也不懂,也不知道什么该懂。见有人穿着社工服装上门的时候,问我爸爸妈妈有没有欺负我,我那时候注意到了周围皱着眉头的大人们,就知道有问题。 我至今都还记得,我很清楚地跟他们说,我从来没有跟老师说过这件事。我甚至给他们看我的手臂和腿脚完全没有伤。 我到现在都惊讶我当时怎么知道那些人想要做什么调查的。 这些人还会到我家里面观察情况,每周一次,维持了一个月。他们在报告书上写我很活泼开朗。因为我告诉他们,想要被人夸,让他们帮我写好听的话。他们都是好人,就帮我写好了评语。 那个年轻的实习老师后来被上级批评。 老师实习离开前还专门找了我,她很悲伤地问我,问我是不是对她说谎了。 她当时那句话一出来,我的眼眶全是热意。 脑海里面都是闪回的记忆片段。 我妈妈在社工来的第一天晚上,吞安眠药自杀,说要解脱。我爸吓了一跳,送去医院抢救。这一切让我感到深深的自责和绝望。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说:“都怪你。” 我不知道谁先开始说的,但是我记一辈子,这一切都怪我多嘴。这些都是不被其他人知道的。老师也不知道,同学也不知道,除了我们家里的人,没有人知道。我就是明白一个道理——我无法依赖任何人。 因为外人的帮助对我来说,到底是一场拯救,还是一场毁灭。我赌不起。 我跟她说,是我说谎了,对不起老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师一瞬间有些恼怒,可是她又是好人,又放过我了,“没事就好,不要那么欺负人了。” 这个故事结束之后,我开始长大之后,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明白父母对我做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他们想过要丢弃过我,嫌弃我是个累赘和麻烦。我也多多少少明白一个道理,比如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只是我还是不接受这种说法。 因为我爸我妈就很疼爱我的弟弟妹妹,真的爱他们,他们有生日礼物,他们有合照,他们会去体验各种人生第一次,他们可以跟父母吵架,发脾气,也依旧会得到父母的祝福,感谢和善意。 而我没有。 我能变成一颗柠檬精,各种酸,但我又不能说什么。 因为这样的我更讨人厌。 我有时候对这些事情是麻木的,有时候也会像是现在一样,会莫名其妙地想起过去的事情,也会感觉到心情的低落。 我难过的不是发生的种种叫人痛苦的事情,难过的也不是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或者难过我为了争取时做出的各种丑态百出的,自尊感极低的举动,让人觉得我一点自尊心也没有。 而是,我很绝望。 明知道这是错的事情,我还是会坚持一错再错,为的是得到承认。 明知道我现在就算得到再好的成绩,再优秀的履历,也得不到承认,我还要周而复始。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囚徒,被家庭的压力和绝望束缚,挣扎得越厉害,越感到束手无策。 如果是书中的主角,也许早就当断即断,重头开始,拥抱世界,开始爱自己,然后爱世界,最后获得整个世界对他的爱。或者他们还能反过来,要一笔一笔账算清楚,算回来,就算自己不开心,也要创死别人。 而我, 我只是那么平凡的人。 从不敢大声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路易斯清楚地看到那部手机,很明白那代表着什么,心中耸动着一种强烈的想法。可是两位兄长都明言不要拿走艾琳的手机。这部手机直接是与任务完成有关。因为这部手机直接关系到任务的完成。路易斯的想法刚浮现,艾琳便微笑着看向他,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里就麻烦你了。”艾琳笑道,“你不是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吗?你和他们好好交待吧。” 路易斯再次看向地上被压制的特工,陷入沉默,“你是故意引他们出来的?” 他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反而是艾琳最适合躲藏自己行踪的时机。相信在她收到秘密文书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会遇到生命危险,恐怕对外的传讯都会被监控。 她能逃出去的最好时机,就是最威胁她的存在就是被限制了脚步,让她有办法得到一个喘息。否则这样一直都是敌在暗,我在明,艾琳没办法彻底地掩藏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艾琳含笑起来,优雅地用食指停在自己的唇前。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抹狡黠和自信,仿佛在展示她的智谋和魅力。微笑中似乎蕴含了一种说不尽的风情,“路易斯先生,Brainy is the New Sexy(*).” 这句话结束后,路易斯原以为艾琳会选择按照计划去找福尔摩斯。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在通常他们会联手。 然而,他错估了情势。 艾琳选择隐藏在莫里亚蒂府邸里面,引起了莫里亚蒂三兄弟的意外与警惕。 第 189 章 第 141 章 141 「请不要拒绝」 “你的体温好高。” 路易斯收起手之后,表情显得有些微妙。 这里面的心理动因肯定很复杂。尤其是他们家的中央暖气是开得特别足,在屋子里面穿短袖也完全没有问题。我还能发烧的原因,要么是我吃坏东西了;要么就是我自己把半夜吹冷风,让自己着凉了。 我吐了之后,心跳速率也跟着加快了不少,可是人也舒服了很多。 视线也跟着移到了路易斯背后的那摊脏污上。我费力地说着,并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夏洛克的方向,表示我的诚意,“福尔摩斯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这次比赛的现场,我们也刚好遇到了莫里亚蒂教授。卢西安也跟着邀请他一块去他的屋子里面住。我知道你们之间不容易和睦相处,但至少这一次,我希望我们都能友好相处。你能不能不要与教授发生争执呢?这次旅行,我真的希望我们都能开心。” 我望着夏洛克的方向,再次说道:“我们难得出来旅行,可以吗?”我声音里面带着恳切。 听着这些话,夏洛克沉默了片刻,没有波澜的眼神开始有了细微的波动,仿佛在考虑着我的请求。最后,他终于十分宽容地朝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说不可以。 夏洛克居然软硬都不吃? 我被夏洛克的不近人情,弄得有点呆滞。 为什么三十多度的嘴巴能说得出那么冷漠的声音? 我开始在想着,这会不会又是一场脑内上演的小剧场,帮我再排除另一种可能性。它在告诉我,这么说话也得不到夏洛克的配合的。我沉默了下来,等待夏洛克重启,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果然,夏洛克开口,但是不是我想的那句话。他只是没有说完,他还有下一句。 “但是,我不是不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第二天醒来时,我被一种陌生的感觉惊醒。 迷迷糊糊间,我察觉到这不是我熟悉的卧室。宿醉的头脑里涌现出戏剧性小说情节和我不愿提及的黑历史,加之一种极度不安全的冷意从背脊蔓延,让我“嚯”地一声坐起身。 冷汗顿时浸湿了我的额头,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如鼓槌。周围环境看起来似乎经历了莫大的变化,可我迷迷糊糊的头脑终于勉力理清自己只是把床尾当做床头睡的错误。 只是视角发生了偏移。在波士顿和洛杉矶待了一周之后,我和夏洛克他们再次回到伦敦。 旅游时间总是那么短,感觉才刚开始,就已经迎来了结束。比起满足感,我更觉得旅游让人相当的疲惫。我打开手机上的健康软件,我这周每日平均步数居然高达1万步。 看着这个数字,我觉得我太健康了。 这段旅程给了我许多新的体验,仿佛发生了许多事情,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好像是一句废话。尤其是我觉得和雪林·福特离别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旅游行程到这里就画了一个句号似的。 因为夏洛克没有说,他到底是因为我喝醉后说了什么事情,让他不高兴。早餐吃饭的时候,我也刻意研究过,发现其实也跟平常状态一样,我就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了。在洛杉矶旅游过程中,我也注意只要有莫里亚蒂教授和夏洛克两人在一起的场合,我就自动避开。总体而言,我还是过得很轻松自在的。 要说实话,生活没有大的起伏,平平淡淡才是最快乐的。 等旅游结束之后,我各种烦恼和胡思乱想也很快就转移到了第二学期的期终考试。 一回来,我就要开始准备考试了。 这次的考试时间比较紧凑。 我有四门考试都是在同一周考完的。剩下的两门科目则是一周一个,那两门课的复习时间就很充足。不过,我还是很担心我的考试。我坐飞机回伦敦的时候,还梦见我错过了考试时间。梦里面,明明单科的考场已经开放了,我还坐在飞机上。这让我急得不得了,跑去机长室催他们开快点。 我醒来的时候,又庆幸,又觉得自己的梦很离谱。 啊——总之要努力啊! 我自己打气。 我们坐的是波士顿下午航班,到的时候,伦敦早上八点。 而卢西安家的司机来接送我们。莫里亚蒂教授这次跟我们同行,他们来接送的是阿尔伯特先生。因为他还特地和我打了招呼,我只能跟着欠了欠身。 老实说,我跟他很不熟,觉得他很像一只狐狸。 你会觉得他精明,也会觉得他非常擅长人际往来。 短暂的目光交流之后,我就被旁边的教授吸引了注意力。教授朝着我的方向挥了挥手,有什么话都已经在旅行期间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也学他挥了挥手。这空档间,我还观察路易斯的情况。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话不多说,只是在旁边默默地把所有的行李放在后车厢里面。 我在洛杉矶跟他说,要是他什么时候想要被知道我发现他是特工,就和我说,我给他兜底。可能是发现,监督我的生活虽然太无聊,但是很轻松。估计也是因为太轻松——既能赚钱,还没有一点危险就完成任务,跟放假没什么区别,目标对象还可以配合报告行程。路易斯也不想被人认为自己的实力太次,到最后,他也没有换其他人来监督我。 我见他也不搭理我,我就跟221B室友们回公寓了。 我打算一回去,就继续睡觉,补充睡眠。 飞行时间十几个小时,在飞机上睡觉睡不好,回来还倒时差。现在换成洛杉矶时间应该是刚过午夜。伦敦和波士顿的时差是五个小时,和洛杉矶的时差是八个小时。 我好累,想咕咕咕。 我刚坐在车子上准备靠着窗户边上,再睡一会。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顿时起了激灵,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检查情况。原本铃声都是为漫画更新做准备的,后来想想这样太刻意了,我又把常规的手机功能也用上了铃声,比如说在线游戏的通知。 我最近下载了很多游戏,都是琼恩或者雪林·福特在机场时推荐给我的,说可以离线玩棋类游戏,在飞机上打发时间刚刚好。他们还加了我好友,这样可以方便送游戏通关用的体力。这几天,我无聊的时候,就会玩游戏,有时候玩上头了,体力用光后,没耐心等,就给琼恩和雪林两人发短信。他们很快就会给我发体力,还会跟我要体力。 这么一来一回之后,我们偶尔晚上会连线玩下棋,一下就是两三个小时。 雪林是玩得最好的。 他还会下围棋。 欧美学围棋的历史比较短,现在留名的大部分还是东亚移民。不过外国也已经有很多企业和团队也在用新的培养方式培养欧美这部分的棋手,举行过不少赛事。我以前下棋的时候,也有前辈说我英语学得好,以后说不定可以被其他国家聘请当讲师,这样也可以赚钱。 我在棋院里面只想要赚钱的形象太根深蒂固了。 我没有教过国外的学生,但是看过不少国外选手的赛事,发现他们下棋都有个习惯,就是注重棋感,忽视掉计算的基本功。 棋感可以算是一种可以被锻炼出来的直觉,通过实战之后,棋手可以留意到哪些地方是重点,什么时候可以进攻。我个人认为,在处理国际象棋上,棋手是很依赖这种棋感。然而围棋的胜负,不在于吃子的数量,而在于领地、活子和围空的数量。这依靠的是强大的算力。 雪林是少见的算力惊人的欧美棋手,可以直接升段,当职业选手。不过他说他没有老师,就是跟别人下棋多了,练出来的。考虑到他本来也是福尔摩斯(美版),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有那么一些触类旁通的天赋异禀在。 我跟他下棋,就很有意思。 尽管如此,那一瞬间的紧张与害怕让我感到无法言喻。 房间里透着从窗帘薄纱浸透的天光,而这光映衬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摆设和窗帘。底下床单滑腻,仿佛云朵般包裹着我。这种舒适感和房间中弥漫的清新气息让我暂时忘却了昨晚的混沌。 我重新仔细辨认了周围,直到看到我的手机还规规矩矩地摆在床头柜,整条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 紧接着,我因为宿醉,脑袋疼得厉害。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又记得不太清楚。我只记得我跟卢西安他们去和威尔、史凯拉聚会。他们去舞池跳舞玩乐的时候,我留在原地给他们看包,然后安静地享受自己的时间。那段记忆还是比较清楚的,我还可以背出我们乘坐的出租车车牌号。 之后,我就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我连忙凑近夏洛克的方向。 “兰尼,你在旅行期间要叫我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脑袋好疼,“我可能喝醉了,现在应该是在做梦。” 这话刚落,我额头“啪”地一声,被夏洛克赏了一个栗子。 我的脑袋要长包了。 夏洛克问我,疼吗? 我捂着头,点点头。 “太好了,你没做梦。” 我内心的小人突然哭得好大声。 沉默降临,我忍不住感到尴尬:“……” 呕吐事情发生之后,我能庆幸的是,我昨天晚上也没有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食物也很好消化,没吐出很多恶心的东西。同样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地没有铺地毯,这样让我清理起来没有那么难。 我见路易斯贴完我的额头,正要站起身走开,便也打算自觉地清理地板。 这清理起来并不难。 我当过我外公的护工,更狼狈的事情都经历过。在我看来,清理呕吐都是小事。 可是在别人家里面,发生这种事情性质就很不一样了。 第 190 章 第 142 章 142 「我越来越了解他了」 他当真是善良温暖又美好的人。 他值得一枚勋章和奖状。 要是他在华夏读书的话,他绝对年年得三好学生奖状,校级市级省级都不在话下。 我觉得,上天不让我成为聪明人是有道理的。 良知必然要比头脑更占高地。 我学不会如何拒绝别人对我的好,这比我做会多少道题目还要重要。 然而,事实上,这里最纠结的点在于,我已经和夏洛克约好了。但凡我没事先和夏洛克给过承诺的话,我现在就会帮自己盖好被子在被窝里面好好躺着了。 然而下一秒,夏洛克的心声就打破了弹幕们的幻想。 ——兰尼总在无聊的事情上瞎费劲。 黑发青年的热心让夏洛克无法理解。在夏洛克回来之前,化验室先迎来了一具女尸。 据说是在伦敦东区发现的无名女尸。 随着尸体的送来,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瞬间充斥整个室内。这气味如同客厅里突然间起了生鲜市场的混杂腥臭,对人的呼吸道系统进行了防不胜防的攻击。 随着尸体被带进房间的同时,室内笼罩着一抹肮脏而沉重的氛围。 茉莉小姐看了一眼,朝着我的方向说道:“麻烦你了。” 我点点头,自觉地先穿上蓝色个人防护装备,然后戴上解剖用的手套。 尸检是一件复杂又精细的工作。在解剖过程中,为了能实现开棺葬礼,我们需要保护好死者的颈动脉,以方便入殓师可以用福尔马林恢复死者的面具。除非特殊的需要,一般都会避免去碰脸部和身体四肢。 我仔细想好自己要做什么的同时,也给自己的衣服上穿上一层防护服。 突然间,有人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即使没有看到对方的脸,我的脑海中已经清晰地浮现出夏洛克的形象。在和他对视之前,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面前夏洛克手中的、装满了彩色软糖的容器吸引。 ——我的小熊软糖肢解了…… 这一刹那,我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就像是我心灵深处的一个美好回忆瞬间被撕裂的声响。我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意外的变故让我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如同一把突然插入我的心扉的利刃。 我感觉到一根弦在我脑海里面崩断。 在我反应过来的瞬间,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手握成了拳头,用力地捶向了夏洛克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冲动行为使我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但更让我惊讶的是,夏洛克手中的那个彩色软糖容器差点在我的拳头冲击下突然翻滚了出去。 夏洛克手疾眼快地稳住了那个玻璃容器,而下一秒他和我对上视线的时候,在他洞彻所有真相的瞳孔中,闪过了一瞬间的迷茫,似乎也在思考刚刚发生的荒诞一幕。 莫名地,我感到了深深的窒息感。 漫画停在这里,我忍不住吐槽旁边的夏洛克的想法。 什么叫做无聊的事情?故事到此就结束了。 哦哦哦,最后一点还是路易斯的剧情。 我终于在夹缝中找到了读者嗷嗷叫的原因。 路易斯在被追问工作的时候,漫画设置的模式是插叙。 漫画中的路易斯边回忆,边在淋浴间洗澡。 从脖颈,到肩背,再到腰身,连同放在架子上的眼镜也跟着潮热的水雾湿淋淋的。 我之前没有在意,到结尾也发现一直找不到内容,才又重新去一页页翻,终于注意到这部分的内容。 行吧,总比是我在洗澡的镜头好。 赫德森太太排队买的,扔掉多可惜。 夏洛克真的不懂。「唐雅是凶手」这件事暴露出来,就意味着她的论文也会面世。我不打算让任何人都拿到手。因此,在我和琼恩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我把韦恩·金城针对唐雅论文做的源代码背下来了,并且仔细研读源代码的问题。 他在这里面应用了唐雅论文的核心计算,也确实成功地实现应用。但是我也发现,这个应用是有限的。 P=NP的破解,可以简单理解为,能为任何人任何事提供一种非常高效的方法来解决复杂的组合优化问题。比如说GPS,当我们设定目的地,P=NP可以帮我们随时随地帮我们提供一条最合理最合乎心意的路线,省时间省钱。又比如说密码破解,在短时间内匹配出符合密码设计的唯一密码。 可是,当它想要实现网络密保的万能丨钥匙的功能,它需要非常庞大的计算资源。就像是现在的AI绘图,要让它会画图,首先就要喂给AI成千上万,成万上亿的图片。 于是,我对韦恩·金城的硬件设备和计算资源产生了非常大的疑惑。 他在研发过程中,需要的高运算功能计算机,还有那巨额的电量,难道不会被人发现吗? 随后,我才发现了唐雅的论文并没有想象中的完美,也没有解决出真正的千禧难题。可是,她阴错阳差地协助韦恩·金城破解软件设计中的跟踪插件。 先科普一点,跟踪插件虽然并不是直接解读密码,但是如果被人破解跟踪插件的话,很容易引发安全漏洞,隐私泄露或者服务器滥用的情况。 人可以通过篡改插件来修改数据,窃取数据。某种程度上,掌握了唐雅持有的源代码,就意味着即使是个刚碰电脑的人,也可以让他成为全世界闻风丧胆的顶级骇客。 幸运的是,金城所持有的源代码针对的是已存在着的跟踪插件的算法和代码。 只要设计出新的防跟踪插件,就可以防莫里亚蒂教授掌握了这项技术,以达到从另一种层面作废唐雅的论文的作用。然而,要让所有的国家都能够作废原本拥有的所有跟踪插件算法和代码,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因此,我做了一件事。 要是被任何人发现,我的一辈子就完了。 事实上,我在波士顿的时候,设计了一个针对服务器本身的蠕虫电脑病毒。 爆发日期选择在周六。 我确保不会造成过大的金钱利益损失,但是它会针对跟踪插件进行无差别攻击。它的速度极快,在一分钟内,可以感染2.1万台计算机。其涉及范围包括个人,家庭,企业,甚至国家单位。感染病毒的服务器会呈现出巨大的X图像,并立刻陷入瘫痪,完全停止运作。 在离开洛杉矶前的前一天,新闻电视台传来紧急警告: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新加坡、日本等十几个国家相继发布了有关「X」电脑病毒的防范通告。同时,专家们也已经迅速解析了病毒的攻击原理,加速开发防跟踪插件的软件,以应对潜在的威胁。 夏洛克和华生聊起来的时候,我在旁边装听不明白,也不关心,一个劲地在吃焦糖爆米花。 这里值得说一句,热乎乎的爆米花是真的好吃,为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我之前是从来不吃爆米花的,看别人吃的时候,我也很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吃的。可是,在洛杉矶的时候,我们组团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赫德森太太、弗里达和卢西安都为我们准备了可乐喝爆米花。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爆米花。 现做的爆米花口味香浓,口感松脆,非常好吃。 在电影进度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吃完了一捅。 不过,冷了就有点硬,也有点干干的,不太好吃。 话重新回到路易斯上。 事实上,如果路易斯一直在密切关注我的一举一动,那我可能真的会陷入困境。 然而,幸运的是,一切在最后都没有走向糟糕的方向。尽管莫里亚蒂教授对路易斯的顺利行动产生了怀疑,但路易斯却巧妙地守住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在关键时刻,他没有泄露出任何问题,没有让我面临被动的局面。 漫画结尾的时候,米福揭破了唐雅的作案真相,而莫里亚蒂教授也得知自己找寻的两名数学家——索托和纳尔死于他人之手,唐雅的同伙韦恩·金城制作的源代码走漏,被人制成了电脑病毒「X」席卷整个美国境内,现在多个国家已经着手防御。 其源代码也相当于作废了。 漫画中,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莫里亚蒂教授也试图找出发布病毒的人,但是没有一点收获,也不知道如何查询身份。 回到漫画上,夏洛克刚走出来不久,就发现之前来送别的人群里面雪林·福特和琼恩·华生两人并没有离开。两人很快就对上了视线。 夏洛克回忆起兰尼对他们送别时的拥抱,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对着不远处的雪林·福特说道:“兰尼,又在犯傻了。” 他的目光看向人群里面大排长龙的尾端里,那个准备为了托运一瓶化妆品而浪费一个小时的黑发青年。 夏洛克的口吻熟稔,挖苦中又带着无法抹去的亲昵。 关键难道不是…我说无关你也不信吗? 我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福尔摩斯先生,在回答这个之前,我先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拿到了艾德勒小姐的手机了。” 华生顿时一惊。 夏洛克不为所动,表情更加冰冷,“那又怎么样?”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因为,你答应过我,如果拿到手机,就一起去美国旅行一个星期的。” 也不知道是我说的话太过幼稚,还是我的表情太过紧张,突然戳中了夏洛克。这句话刚落下来之后,他嘴角明显溢出愉快的笑意。 “蠢死了。” 夏洛克还真的是喜怒不定。 说不定,他真的很享受那种自己智商比他人优秀的优越感。 我现在觉得,我越来越了解夏洛克了。 第 191 章 第 143 章 143「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回公寓的时候,华生和夏洛克都已经从赫德森太太那里知道我身体不舒服。 毕竟,我大半夜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冷的夜城里面穿梭。回到公寓里面,我一下子又有冷热交替,情绪还剧烈起伏,这总是很容易一下子病倒的。幸运的是,我的身体底子还算不错,再加上我还相对年轻,稍事休息就能恢复大半。 华生和夏洛克两人没有关于我生病的事情,说我什么,只是让我早点休息。原本,我还是想就着手机的问题多说几句的,可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都让我多睡一会儿。 赫德森太太说,等我醒的话,会给我煮点粥喝。 理智告诉我,我刚才太冲动了。 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再来夏洛克似乎也因为我动手打人而感到惊讶。 这让我感觉到极度的羞耻和尴尬。像我这样成熟冷静从容淡定温和,待人接物老成持重的人居然在夏洛克把软糖切成小块而破防。我简直太没有形象可言了。 可是,我内心的痛苦委屈和生气又太上头。 我在维持形象,还是直接破防两头为难,差点就想一哭了事了。 就在这时,茉莉传来穿完防护服的声音,“夏洛克,你手上拿到的是什么?” 这话一落,我汹涌澎湃的泪意紧跟着回缩。然而,夏洛克仍然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口吻平静地说道:“化验室有自动切割机,我用了一下。” 我看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眼睛都在喷火,“福尔摩斯先生,你太过分了。” 夏洛克见我瞪他,反而更加松弛道:“那你要怎么吃?” 这话落下来后,旁边的茉莉小姐已经发出跟不上进度条的疑惑声。可是我和夏洛克两个人都没有在解释,为什么一个小熊软糖被分成小块之后我反应会那么大。 夏洛克笃定我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表情让我不甘示弱。 可我又不想抬高音量,让茉莉小姐觉得我太大惊小怪了。我本人确实也知道,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化验室的无菌程度比美食工坊还要高好几个层次,避免证物或者尸体交叉污染,沾上其他细菌或者生物痕迹。因此就算用化验室的自动切割机,也不会出现食物被弄脏的情况。此外,那么大的小熊软糖还是切成小块会方便吃,就像大蛋糕也会分成蛋糕片才容易食用。 可是,我也有想自己一头埋进大蛋糕的一天啊! “我想大口大口吃。我有计划的。” 我看了那么多天,已经决定要从耳朵开始入手。两只耳朵是浅红色的草莓味,然后再吃它的手脚,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由外圈到内圈的方式,这样我每种口味都可以轮流吃到,不会因为单吃一部分,导致之后剩下其他的都只能吃一个味道的。 “你会腻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腻?” 事实证明,这确实会腻。 后来我有机会单独整吃一只小熊软糖的时候,我第一口就塞得嘴巴满满的,嚼了好久才吃下去。只吞下第一口,我就腻了,开始不想吃了。可是小熊软糖被我咬得太难看了,我也不方便分。我还是小口小口自己吃完的。 那时候,我觉得我一辈子没干过那么累的活,吃得我整个嘴巴发酸,舌头也被甜味弄得麻木了,喝了好多杯水也没有缓过来。 我吃了那么多糖之后,还上火感冒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吃太多糖会上火,上火会导致感冒。不是着凉才会感冒,东西吃上火也会。从那时候足足有半年,我都不想再吃软糖,偶尔吃一两颗就够了,多了都不想吃。 可是,那都是未来的事。 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要吃整一个。 我不要别人帮我分好的。 总之,我就觉得夏洛克一点都不解人意,越想越气,“你怎么可以随便处理我的东西呢?” “为什么你要生气?”夏洛克见我开始明目张胆地生气,还更茫然了。 我事后才想起,夏洛克经常拿我们的东西,像是华生的手提电脑,赫德森太太的水杯,我的各种小物件时,我们都没有在意。他当时也没有恶意毁损软糖,见我这么生气,反而就不理解。 还是未来的我头脑清楚,现在的我只觉得夏洛克欺负我。 他在折磨我。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心情)。” 要是我在公寓里面,就要在床上打滚了。 可是现在我在茉莉小姐面前,只能强装冷淡。 夏洛克听我这么一句话,似乎也有点火气,口吻强硬了不少,“你的脾气真的越来越差。” 他还骂我。 “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我转过头去配合茉莉小姐工作,结束后,我也没有跟夏洛克说话,就自己先回公寓。 都说意识到双方开始在发火的时候,就应该立刻从原地分开。这样可以有效地控制事态,还能够让彼此互相冷静下来。 我坐公交车回公寓的时候,脑袋也冷静了不少。 我当时就不应该气性上头,惹得两个人都不愉快。我明明就该是最成熟的人,我现在那么多钱,可以买一万个小熊软糖(并不能)。何必因为夏洛克的事情,而气得整个人都跟撞鬼了似的? 我回公寓之后,发现我还是第一个到的。于是,我把自己藏在被窝里面假装睡觉,不要任何人理。 可是我的对手是高智商,低情商的夏洛克。 我听到二楼楼梯有动静,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我努力偷听他的动向,想着他要是敲我的门,我就还是不应他。我现在的羞耻心反而筑起我的傲骨铮铮。我不会轻易低头的。结果他也没有来找我,先回洗浴间冲澡。 之前说过,二楼隔音效果很差,我听得到一些响动声,有淋浴的水声。 夏洛克洗澡的时间超慢,慢到我都开始在想着大家会不会说我小题大做,性格变得太骄纵任性了。 就在这时,淋浴声停住了。 我的想法也跟着消失,重新捡起我的傲骨。 若不是我提前从神夏剧情里面知道密码,我恐怕在试密码上也要非常谨慎了。我听夏洛克这么说,也大概猜得出,夏洛克在拿到手机之后,就自己也测试了一次密码,先把密码的范围和解锁条件试出来了。 我正闭着眼睛继续倾听华生的反应,听他苦恼要怎么解除密码,而我又要怎么主动地说我知道的密码。夏洛克说道:“这些天,她一定会亲自过来回收手机。” 夏洛克的声音刚刚消散,华生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起,带着一丝焦急:“夏洛克,这屏幕是不是被你摔裂了?” 我原本紧闭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夏洛克不为所动,沉稳地说道:“可能一开始就是这样子呢?” 不可能! 第 192 章 第 144 章 144 「好强!」 我强忍着心头的不安,转而凝视着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你不能讲清楚一点吗?” 夏洛克这才缓慢地解释:“昨天你去休息的时候,手机屏幕不小心被摔坏了。可是,华生拿去商场修理屏幕的时候,手机却被人掉了包。” 夏洛克的解释过于简洁,每个字仿佛都充满了隐瞒的味道。所以,我对他的每个字都充满了怀疑。此刻的我就是被困在这个谜团之中的无辜旁观者。我忍不住质疑夏洛克的话道:“真的吗?” 夏洛克接着又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这句话说得让人捉摸不透,不知真假。 “因为你就想拿我寻开心?” 因为我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的态度就是那种不以为意的轻慢。 我就是无法相信。这一切似乎太过离奇,太过出乎意料,让我无法接受。 怎么突然就接二连三发生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就是太好欺负了,所以夏洛克才这么欺负我。 我要拿出当初和夏洛克吵架的士气来。 接下来,我听到夏洛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隔着个墙门,都能感觉到他的威压和气势。话说夏洛克最后跟我说话的时候,也会有点火气。他要是生气,一百个兰尼也打不过一个夏洛克。 我开始有点儿害怕。 这个时候,夏洛克敲了敲门,共三声,“嗒嗒嗒”。 我抱着被子站在床上,目光紧紧地盯着门,生怕他破门而入。他要是破门,我就先用被单罩在他头上,然后迅速逃跑,躲在华生房间里面。 “……” 听我没应,夏洛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从化验室离开,你不用洗澡吗?” …… 这个角度太刁钻了。因为你要知道,有时候愿意帮人,只是刚好时机到了,你想着随手可以帮一下无妨,毕竟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可,有些人就会以为你是个非常好蹭资源的人,只要示弱就可以不断地要求自己顺便帮个忙。对方能一天到晚都找你帮忙,还以为自己和你关系好,没有边界感。我也不是那种要从别人的肯定和需要中才能获得自我认同。我并不喜欢这一套,也不愿意一下子撕破脸皮,因为对方的要求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要是烦了,反而显得我自己心胸狭隘。 我对这种感觉并不好。 这也算是为什么有些人非常主张交朋友,可以找互补的,但不要找比自己差的。 起码这样在交朋友过程中,彼此可以互相帮助。 我一般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宁愿顺手做完之后,也不需要对方记得我。 我本来想要拒绝的,但是突然有个想法,于是说道:“也不用之后,话说,我很在意昨天从警察局送过来的名为安妮·史泰德的女尸,方便我去看一眼吗?不过,茉莉小姐今天没有上班。我在里面的话,你可以看着我做事?” 老员工笑了一下,摇了摇手,说道:“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你自己进去就好了。32号柜,我帮你把尸体拖出来。” 我朝着他欠了欠身。 他把尸体留给我之后,人就走了。 安妮的尸体在昨天已经全部检查完毕。如果昨天看不出个所以然,今天我站在旁边这么看,也看不出结果。再来,案子也结案了。 我之所以会在意,是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是酒劲上头,才犯事的话,那要做到剖腹挖脏器这样的行为,他全身应该全都是全是血迹。可是据茉莉小姐的说法,警察并没有看到嫌疑人亨特有任何血衣。 假设他其实是用喝醉酒来以此减轻自己的罪行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一开始头脑清醒,被愤怒冲昏头脑,愤而杀人,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衣之后清醒过来,处理了血衣之后,发现他根本没办法逃脱责任,干脆就是喝醉酒,听天命般躺倒在客厅里面。 那他为什么不说血衣在哪? 清理血衣是一件很需要有清醒头脑配合的事情。如果他是在喝醉酒前做了这件事,那么他在承认罪行的时候不承认呢?如果他说不出来,也就是证实了他确实是喝醉酒后发起的暴行,他对如何施暴行凶毫无印象,那他怎么清理血衣呢? 这是逻辑矛盾的事情。 有时候,人们在喝醉酒的状态下可能会表现得异常,甚至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清理掉自己的血衣和鞋子,然后完全忘记这一切,虽然听起来离奇,但实际上并非不可能。 人无意识状态下能做很多事情。 就像我有时在半夜因为热醒,会在不自觉中进行一些行动,第二天却对此一无所知。 我也曾经喝醉酒的时候竟然写了一篇论文,而这种事情在网络上分享也让人觉得离谱。这种状态下的行为可能是出于酒精的影响,使得人们在理智和记忆上都受到一定的影响。 我这些例子也表明,醉酒状态下的行为往往都可能超乎寻常,甚至有时超越了个体平时的认知能力。 再来,一般划烂死者的面容的心理动机不外乎两种,一是为了掩藏死者的身份;二是凶手对死者有某种强烈的情感冲动,比如说嫉妒愤怒和仇恨的心情。这些情绪刚好和之前邻居说的吵架是相吻合的。从动机、凶器、无不在场证明等等,都指向了亨特。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困惑什么。 或者说,我觉得不太对劲,那种似曾相识的不对劲。 我看了一会儿,认为还是要采集夏洛克骗我说他在化验室的证据会更重要。 晚上,我就要引发一番震惊整个公寓的评论。 脑海中的我从容闲适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你今天去哪里了?” 夏洛克淡定地说道:“去化验室了。” 我甩出一大堆证据,平静地看夏洛克的反应。夏洛克大吃一惊,露出“什么!都被你知道了!”的表情,而旁边的华生和赫德森太太都大吃一惊,纷纷向夏洛克投去质疑的目标。华生开口说道:“夏洛克,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需要专门瞒兰尼的?” 夏洛克顿时汗流浃背。 嘿嘿。 这个画面有点扭曲了,但是八、九不离十,大致上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我得想一点高深的台词,给夏洛克留下深刻的印象,然后他还夸我“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太多了”。因为我还拿着他骗我的证据,从此夏洛克要看我眼色。他要是欺负我的话,我就说你当初居然骗我balabala什么的,夏洛克就心虚,就不敢吱声。 咳,淡定。 不能想那么远,只要看夏洛克汗流浃背这一步,我就是胜利者。 我采取完证人和证物(出入有登记,前台给我看了来访者名单)之后,检查一下时间就简单吃个午饭,然后去莫里亚蒂教授家。 我确实得洗一下,身上有味道。 可是我此刻还是在戒备状态,“我洗过了。” 夏洛克冷笑的声音就冒了出来,而后毫不留情地揭穿我的谎言,说道:“洗浴间都没有人用过。墙壁和地板全是干的,你的毛巾也半干,你洗过了?你出门前洗过了,就当你不用再洗吗?” 我突然隐隐察觉夏洛克先去洗浴间的理由,脑袋里面幻视一只大黑猫正在沿路追踪小老鼠的生物痕迹的画面。可是,这是在和夏洛克心理博弈,我自然不能示弱,“你不要管我。” “脏死了。” 夏洛克刻薄的语气又传了过来。 我顿时耳朵都热起来了,打开门,望见夏洛克双手抱臂,坐在沙发扶手上正看着我,目光有些戏谑。他就是吃准我吃不了激将法。我回避他的视线,说道:“我去洗,总行了吧?” 夏洛克也不多说,又重新坐回自己的老位子。 我又觉得自己这么一惊一乍的,实在没什么意思。等抱着换洗的衣服去洗浴间的时候,我看到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软糖就像是乖巧可爱的熊娃娃一样,坐在沿路走廊的桌子上。 “福尔摩斯先生,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没问我同意就切了小熊软糖。我之前就太期待吃这个软糖了,一时气性上来……对不起!” 夏洛克不置可否。 我又问道:“那之前软糖是怎么回事?“ “试验新设备——自动切割机。” “哦哦哦。” 我连连点头。 夏洛克从旁边拿出一个袋子,里面全是用玻璃瓶装好的软糖,“没地方扔就带来了。给你处理,要就留着,不要就扔了。” 我连忙接过手,“要的!” 我现在有两只小熊软糖。 我把东西放回房间后,发现夏洛克带来的小熊软糖的塑料膜封口的白线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但我没说。夏洛克更不会提。 当天晚上,夏洛克还做了一件惊掉华生下巴的事情。 夏洛克用华生的电脑时,说了一句,“华生,你的电脑借一下。” 华生条件反射地答应了,可感悟总是后知后觉的。 “夏洛克你平时不是直接拿吗?你今天怎么了?生病了吗?” “华生你单细胞生物的脑回路除了问这些毫无价值的事情外,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吗?”夏洛克的语气充满嘲讽意味,充满对华生的问题不屑一顾。 夏洛克叫人熟悉的冷漠腔调仿佛泼了华生一头冷水。 华生顿时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兰尼,夏洛克有时候真的挺讨厌的。” 我还没有开口,夏洛克低头浏览着网页页面,冷静地表达自己不为所动,“我听着呢,两个idiots。” 听这话,我突然想笑。 她轻轻擦拭眼角,表情一阵后怕,说道:“见所有人都在为了争抢这部手机,我们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混战,他们围追堵截。你们无法想象那一刻的惊心动魄。现在想想都依旧令人害怕。” “不过最后真的是谢天谢地,大家都平安无事,实在太可怕了!”赫德森太太结束了她生动的表演,目光中还透露出一种刚刚脱离危险的欣慰与安心。 夏洛克对赫德森太太从来都是不吝惜赞美的,这个时候他也轻轻地鼓掌说道:“非常好!这个表演足够了。”然后,他就看向我,挑了挑眉,仿佛在问我,还有什么问题吗? 赫德森太太在一旁则顺势朝着我的方向面露灿烂的微笑,“兰尼,今天早上吃水波蛋,可以吗?” 我望着赫德森太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赫德森太太好强! 为她鼓掌! 我刚想说点什么,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第 193 章 第 145 章 145. 「有备而来」 “兰尼,你真的是小天使。”赫德森太太说道,“我们想和你一起去,但是就不用你破费了。” “没事没事,我有钱,我就很想请你们。三个人的机票和住宿费对我来说不是大难题,而且有卢西安在,他有很多优惠。” 我看向大家,真挚地说出这番话。 我觉得,这个过程对我来说,与其说是在对别人好,倒不如说是在对自己好一样。 这也许这是一种自我满足,也可能是某种投射。 “我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邀请。”我言辞坚定,目光中透露出一份期待。 夏洛克听这话,脸上默默地露出嫌弃的表情。 华生才不管夏洛克那张不捧场的嘴脸,继续跟我兴奋地分享,“我目前只知道她叫玛丽·摩斯坦。她好像是在当一名家庭教师,我还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华生的语速太快了,我脑袋里面只有一阵“嗡嗡嗡”作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而醒神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玛丽·摩斯坦这个名字的重要性。 天啊!杰克·雷恩菲尔德三月底来莫里亚蒂宅邸,并不是为了单纯地探望他教出来的那班子学生,而是收到威廉的通知。 当时,威廉截获了一封送到警察局的书信,署名「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开膛手杰克是杰克·雷恩菲尔德在任军方要职时的诨名,是战场上叫敌军闻风丧胆的名字,可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放在现在的情况,基本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名字。 威廉预感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在警察发现之前,先把那封信收了下来。 那是一封犯罪预告。 书信用红墨水写的起头便是「(亲爱的老板)Dear Boss」。 信中用着轻蔑的语气继续写着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将策划并执行一桩足以震撼整个伦敦的连环杀人案件。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场闹剧,而是一场尔等无法想象的噩梦。 请留意,因为我将成为伦敦的恐怖制造者,一个注定让整个城市战栗的存在。 白教堂的墙体将被鲜红的血液染成深沉的颜色,化作悠然盛开的死亡之花。血迹狰狞而鲜明,将凝固成一条瘴气弥漫的猩红蛇,蜿蜒于教堂墙上,把无辜之地变为亡灵死寂的领域。 想象一下,每一滴血溅落在墙上时,都会引起恐慌和不安的涟漪,让人心头涌现出无尽的胆寒。 整个伦敦都将因我的行为而战栗。 我会在黑暗中躲藏,如同一只等待时机的猎食者。 看着我,看着我,尔等看着我。 因为我将以不可遏制的力量,撕裂伦敦的宁静。我的存在将如同毒蛇的嘶嘶声,深深刺痛每个人的神经,让他们在恐惧的笼罩下不知所措。 在那个时刻,尔等将亲眼见证伦敦变成一座血色之城,教堂的墙体将成为我狰狞计划的见证者。不要以为这只是文字,而是一场即将降临的噩运,一个无法逆转的命运。时刻准备着。 因为名为开膛手杰克的我,来了。」 威廉检查了纸张和红墨水的成分,试图查找出这种两者的生产商,结果在红墨水中找到了血液。 从血液里面调取出来的DNA与苏格兰场的某起无名女尸相吻合,死亡时间很好被推测,是凌晨四点与五点之间的谋杀案,据说在女尸身体旁边有发现一条白色头发。因为头发提供的DNA并没有在伦敦犯罪档案中,警察只当这是偶然间的落发。 可威廉知道,这应该是他们老师杰克的头发。 如果「开膛手杰克」这个名号不是偶然所得的话,那这将是针对杰克的行动。 最雪上加霜的是,案件发生当天,杰克唯一的不在场证明是在地下酒吧和弗雷德接犯罪委托。以杰克的性格,如果事情真的查到他身上,他宁愿坚持自己是无不在场证明,也不会将事情与犯罪卿有任何牵扯。 威廉想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护杰克的存在。 杰克深知威廉的顾虑和担忧。哪怕他对这种盗名贼不屑一顾,不以为然,他同样还是会听从威廉的安排。自从前年与婕米在接触委托对象,处理会泄漏他们存在的人物等方面问题存在着分歧,威廉对他们的保护看得越来越重。 杰克有很多话想说,但他还是觉得尊重威廉的想法更重要。 与此同时,他听说美国有数学家已经针对P与NP的问题有所进展。为此,威廉还特地去了解情况,如果这些数学解法能运用在网络信息技术上,威廉甚至能够想出如何篡改信息,制造无人看得出的虚假不在场证明,能随时随地保任何人无罪。 这个时候,某个神秘诡异的黑客X出现了。 某种程度上,他发布电脑病毒,打破了威廉的计划,而威廉还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 这种失控感让威廉感到不愉快。 “……”那种感受稍纵即逝,但很难排解。 威廉当时的感受便是,那人好像知道自己是个危险的人物。 不过那会威廉有心要和兰尼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如果这人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威廉心存着一种同台竞技的刺激感。 慢慢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觉就淡了。 可能是从诺亚号的火场开始;可能是他突然间正式地望着自己的眼睛,说一句让他方寸大乱,心绪不宁的那句「想从他身上获得一个答案」;又或者是爱尔兰岛上的啤酒节;也可能是圣诞节之后的每一个点点滴滴。 若不是琼恩看了自己一眼,威廉差点忘记了他和兰尼之间也有那么一段时间。 兰尼被琼恩叫走时,他甚至可以预想到,也许琼恩在对兰尼说着警告。 离开的时候,威廉很没有风度地追问了兰尼,「琼恩跟他说了什么事情」。 按照他平时的习惯,即使他有所猜测,也不会第一时间问这种会给人施压的问题。 这就像是要第一时间控制住对方的想法,才会在他接触到新的信息前,还没有具体形成的判断时,先干涉他的思考 可威廉还是决定要这么做。 兰尼并没有发现威廉的发问有什么问题,只是很平常地说了一些华生的事情,似乎并没有把琼恩放在心上,也不太希望这个读者变成私生饭一样地过分过密地接触华生。 威廉当时稍微放下心来,同时也会思考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然而案件发生之后,威廉明确得到了雪林和琼恩的拒绝。雪林甚至因为威廉是数学教授而拒绝了所有其他数学教授,最后听说是他们知道兰尼是数学系的学生,特地跟他联系,与他合作。 这方面内容也由路易斯解释过,但因为路易斯说雪林防得紧,他并不知道兰尼和雪林具体在聊什么。 威廉也不希望被兰尼知道他被监视着。 兰尼有时候会给威廉带来一种很不安的感受。那种感受就像是挥之不散的阴影。 在威廉看来,兰尼就像是一只将睡未睡,又或者将醒未醒的狮子。 威廉正思索着解决的方案,这时他的门被敲了敲,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教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因为这个熟悉的声音,想到那张熟悉的脸,威廉停住了思索,下意识失笑起来。 这不是华生妻子的名字吗?! 这不就代表他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吗? 我还记得华生答应我,以后的小朋友要叫我的名字的,我已经想好男孩叫兰尼,女孩叫兰妮。孩子们以后看到我就会说,叔叔,你的名字跟我一样。 哇!!! 我连忙抓着华生的袖子,“华生先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家人们,我马上就要有个宝宝了! 华生真的不愧是夏洛克的挚友,听得懂夏洛克每句话背后的意思。 我刚想完,就注意到夏洛克在桌子底下踢了华生一脚,华生又毫不犹豫地回击,桌子底下战况十分激烈。说句后话,饭后两个人站起身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有一瞬间是身形不稳的。 赫德森太太对夏洛克和华生的一来一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着说道:“兰尼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想着交完任务之后,就可以出发了。我今天精神好了之后,就已经开始研究航班。赫德森太太可以随时准备好行李。” 我一边说着,一边满心在想着怎么和夏洛克他们说密码的事情。 第 194 章 第 146 章 146 「你要不要先进来喝杯茶」 我才刚给麦考夫送完茶饮,夏洛克就赶我从客厅离开,说我在这里耽误事情。 我觉得,我很无辜。 我最多就是一块背景板而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起。 可能是因为他们会牵扯到国家机密,最好还是不要让我这个外人听到。所以我接受得很快,打算干脆出门溜达一下。我才刚出客厅,夏洛克就叫我自己回房间里面复习考试内容。 我只好脚步掉了个弯。杰克老先生的声音直接刚好盖住了教授的声音。他出现在客厅门口,正好中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下意识地跟着站起身,余光之中看到教授原本还想要继续多说一些,可心下一横,还是假装看不到教授欲言又止的表情。 现在,我的心情没办法应付教授。 我知道,一旦目光交汇,我就会忍不住对教授流露出比上一秒更深的失望和绝望。我已经知道,教授正努力地想要掩饰内心的真实感受,想要把之说的话给收回去。我也不愿勉强他说出违心的话,这样就会显得我这人更加卑劣。 微微欠了欠身,我避开和教授的对视,跟上杰克老先生的脚步。直到教授的身影从我的余光里面彻底消失,我心情才稍微松了一瞬,重新开始思考教授为什么不喜欢吃坚果。 众所周知,坚果并不难吃,又那么健康,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坚果呢? 是因为我给的太生了吗? 也许他更喜欢二次加工后的味道吗?比如说要有点香料调香的味道吗?还是,教授想要追求更加香脆的口感。或者,教授希望坚果外面有一层浓郁的巧克力,让口味更加有一点高级感。又或者,直接这么吃纯坚果太健康了,反而让人想吃点不要那么健康的味道,品尝一下禁忌的味道。 我正想着问问杰克老先生的想法。他和莫里亚蒂教授他们相处那么久,肯定知道教授的喜好的。 现在离训练室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想问,这个时候问事刚刚好的。我在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打破现在的沉默。我还在踟蹰过程中,杰克老先生突然转过身过来,背后银白的发尾也跟着打了一个旋。背着手的杰克老先生像是随口聊天一样,问道:“兰尼,听说你很聪明?” 这句问话来得莫名其妙。 这是要通过赞美,直接进入破冰环节吗? 还是说要打开一个话题,所以正在预热。 于是我很认真地看着他,等他说下一句。然而,我没有等到下一句,就只听到杰克老先生干咳了一声,又不愿意说话了。这一个小动作立刻把我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不过我偏偏又不是好奇心贼重的人。想了几秒之后,我觉得对话状况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绝对是因为我和他不熟,之后聊起莫里亚蒂教授起来,他可能也不理解我为什么总是要讨论教授的事。 很快地,我又不想和他聊天了。 反正现在我和路易斯开始熟起来,他也是教授推,肯定愿意和我分享很多事情。 这可是我从年初就一直计划的事情,终于要在将近快半年的时间里面,终于实现了。 不得不说,我的社交效率真的不太行。 也可能是我不太擅长应付路易斯这种性格的人。我在他面前经常社交滑铁卢,完全感觉不到他对我是什么态度。 我和路易斯达成协议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次,我打算不犯昨天的错误,太早在教授家门前晃荡。这样他会觉得我没有事情做,是个不懂得珍惜时间努力的人。于是我在接近莫里亚蒂教授家五百米的时候就停在路边,等待时间来临。 这案子明显就是冲着杰克老先生去的。 弹幕里面说,在忧国莫里面,开膛手杰克的名字是被人借去挑拨阶层矛盾的。 我听弹幕们讨论,莫里亚蒂教授识破这案子的目的也没有真的结案,如历史一样被列为悬案。 我估计结果还是会隐瞒下所有真实的情况,但是案子会持续发生。现在发现的是两起,数据模型筛选之后,应该还可以锁定几具可疑的女尸。 可现在教授他们也没有这个时代背景的矛盾,借这个名字行动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一方面,夏洛克肯定是要揭露真相的人;另一方面,历史走向却是要隐瞒案件真相不表,那么莫里亚蒂教授肯定会在这件事上使力。 两人会因此碰上也不一定。 我身在其中许久,反而没留意到夏洛克与犯罪卿之间的距离远近。从年初开始,夏洛克并没有得到实际上的进展,对莫里亚蒂教授是否为犯罪卿的怀疑应该是有所下降的。可他现在第一时间还是要接触莫里亚蒂教授,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雪林·福特的影响。 虽然琼恩跟我细讲过,但是我还是保持不买单的态度。雪林和琼恩两个人也没有坚持下去,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我听不进去,就不说了;还是因为觉得此莫里亚蒂与彼莫里亚蒂是不一样的,不能随意放在一起讨论。 话说,我现在还不知道婕米和教授之间的渊源。不过我也不太想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倒不是避事主义,怕知道里面的事情会对他们产生负面的观感。只是事情到现在,时间到现在,我觉得我知道,也不能改变一切。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一切,被人知道了,反而是其他人会想太多,增加没有必要的担忧和情绪。 这是没有必要的。 起码对我来说,这没有必要。 我仔细在漫画预告里面,重新对了对已知的信息。 事实上,从杰克老先生在艾琳事件那会就出现开始,这起白教堂案件也在被人悄然布局中。莫里亚蒂教授已经从两个月前就已经在查幕后黑手,现在也毫无进展。 要是夏洛克采取攻击的状态,教授很可能会露出马脚。 莫里亚蒂教授还在写《小行星力学》第二卷,要是他被打击到不想做数学事业,全人类都会责怪夏洛克怎么不等教授先写完呢?(个人想法)。 不过,要是真的被查出来,那我也不可能罔顾法律法规。 我已经做好打算。 到时候,每天去监狱看望教授,给他塞钱和书。听说监狱里面还是很看重金钱往来的,教授就算被关起来,估计还会很快就被当作监狱的一番霸主。 …… 不对,越想越远,我们回归漫画! “在见杰克先生前,你陪我先喝杯咖啡吧,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我呆呆地点点头。 难道是要找我帮忙吗? 我满脑子都在想着,如果教授要我提供夏洛克查案的情报时,我要怎么拒绝他? 结果莫里亚蒂教授跟我说,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吃坚果。 我的心突然间“吧唧”一下子碎了。 原来每次送坚果时,与教授的快乐回忆都是假的。 “教授,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吃坚果呢?” 坚果对你的生理和心理健康都有很大的帮助。 在高智商人手里,手机剧情早就已经以10倍速结束了。 他们已经在进入更深层次的心理攻防战了。 容我想想怎么回应。 我怕我犹豫太久,让她猜到我已经背刺她,然后抱着“宁可多杀一人,也不做黄泉孤魂”的极端偏激想法,当机立断往我身上捅一刀。这也是我当时猜到了密码,也不和她单独做交易或者有个心理博弈的原因。我怕我在睡梦中被人勒死了,也不一定。 于是,我先给她让了一条道,让她走进屋子,“你、你要不要先进来喝杯茶?” 第 195 章 Chapter 49 Chapter 49 他说,夏洛克 艾琳从莫里亚蒂家里面寻到秘密外出的机会,便义无反顾地去找兰尼。 诚然,那部手机获得的情报确实已经超过了她本身能够负担的程度。 以往她拿到的照片和信息,对她来说,都是保命符。 要在这个社会高层上不断地往上爬,艾琳就需要有人能够愿意随时伸出援手。她丝毫不相信,感情能成为自己依靠的筹码。她深深地明白,在这样的社交场合上,情绪和情感交互只是一种增益,而不是唯一的 就在心中的空洞慢慢扩散的时候,艾琳听到身边的麦考夫用着捉摸不透的语气,朝着角落处的兰尼——那个站姿挺拔,微微仰着头,一言不发却说尽千言万语般,始终淡然的青年的方向,发出了一声轻轻却意味深长的叹息。 “兰尼啊……” 第一环节自然还是我深痛恶绝的耐力训练。 似乎是避免让我觉得无聊,杰克老先生问我要不要游泳。毕竟,耐力训练不止是跑步,也有其他的有氧运动的选择。 刚好,莫里亚蒂教授家还有室内游泳池。 那个泳池就在很明显的位置。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从玄关到客厅的走廊中间落地玻璃窗外,正好就可以正对着一块以蓝色瓷砖做底的游泳池——那还是半露天的,旁边还有梧桐树的叶子飘下来。这如果只是一道带水的景色,从玄关到客厅一路走过去,肯定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如果在众人来来往往的情况下,我在里面沉浮。 那这画面太美了,简直无法想象。 我都能想象别人从走廊走过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个人在水池里面冒出来后,陷入无语沉默的表情。 “跑步就好了。” 上次杰克老先生没有直接告诉我需要锻炼多久,所以我心里面没有预期,跑起来要比想象中累。现在提前跟我说锻炼的时间长短,我在心里面有自己的预期和规划,跑三十分钟要比我想象中的简单很多,在脑袋里面多做几道题就差不多了。 我还没有跑十米,杰克老先生也跟着我同排跑动起来。我心中虽然有纳闷,但是我又觉得教练有教练的想法,不要猜测。 过了好一会儿,我开始有点喘不过气。由于好面子问题,我不敢喘粗气,显得我体质太弱了。可是,我没有办法顺利呼吸。 就在我正在跟濒死的鱼那样想着该怎么透口气的时候,杰克老先生突然跟我搭话了。 “兰尼,”老先生真的是老当益壮,边跑边说话,气息都不带紊乱一秒的,“最近你有看到什么新闻案件吗?” 我的心脏“咚咚咚”直跳,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响得越来越清晰,好像我的心脏已经在不断地积累弹跳的势能,只要到了临界点,一松开手,就会从我的胸口高高地跳出去,弹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不过,目前还好。 “什么?” 一个词。 杰克老先生说道:“伦敦东区不是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女子残杀案吗?我听说你也是苏格兰场的咨询侦探。对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听闻?” 我脑袋里面瞬间滚过几千个单词的报告,刚开口,就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没听过。” 累了,懒得多说。 感觉我的生命之源会随着我的开口,就像是烛火暴露在强风之中,随时都有消失殆尽的可能性。 杰克老先生对我的回答很吃惊,一只眉头微微地挑起,似好奇,似震惊,也似疑惑,“案子最近才被发现,很快就抓到松手结案了,听说女尸为安妮·史泰德,凶手是她的男友亨特·史密斯。你这个也没有听说过吗?” 我见他好像很好奇,于是说道:“雷斯菲尔德先生,我们可以停下来讲吗?”为了保持我处变不惊,泰然处之的运动心态,我尽力不表现出我的疲惫出来。 杰克老先生说道:“现在也是学会调节呼吸的锻炼的机会。不要懈怠。” 他这一句话的拒绝让我老实地闭上了嘴巴。 “所以,你从苏格兰场那有什么传闻?” 我知道太多了,可说出来好累。 我还摇了摇头。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是最轻松的了。 基本的耐力锻炼结束之后,我已经全身都是汗了,不得不反复拉着身前的衣服透透气,透透风。与此同时,我单手擦着自己额上的汗水。 不多时,我便看到了路易斯端着一水瓶的柠檬水走到锻炼室里。他没有跟我打招呼,而是先跟沉默不语的杰克老先生点了点头。 “我能喝吗?” 路易斯听到我的话,听了我一句,便点点头。我先给老先生倒了一杯。那水的做法也很简单,里面甚至都不用加任何蜂蜜,单纯就是切片的柠檬放在水里面而已。 杰克老先生似乎并不怎么愉快,大概有可能是因为我对他的问题给出的回答都不是他想要的。我也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我给老人家他递过柠檬水,然后我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啜饮,越是渴得厉害,越是要平缓的态度去处理。按理说,我喝太急,还容易被呛到。 正想着我之后要回答杰克老先生的问题,我一边假装我自己在认真地喝水,调整呼吸;一边偷偷地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个人认为,要是真的会有很重大的影响力的话,很显然杰克老先生也会专门找另一个房间单独问,而不是现在在吵架的时候, 我竖起耳朵。 “打听到什么吗?”路易斯朝着专心喝水的我的方向觑了一眼。 杰克老先生摇了头,“他嘴巴太严了,根本猜不出来。” “……?” 你要不要现在重新问一下? 我可以分享很多一手资料的。可毕竟他们也不是参与案子的人,我又不能太直白地告诉他们全部的情况。 路易斯点点头,“那我帮你试一下。” 你们敢不敢再说小声一点? 这话刚落下来,路易斯就走到我的面前,阴影很快罩在我身上。他那副透亮的眼镜片后面,一双执着而坚定的眼睛正望着我。 我也看向他,等他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甚至觉得开始进入了大眼瞪小眼的环节。路易斯突然眨了一下眼睛,一下子陷入疲惫一般,转过身朝着杰克老先生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好像不愿意说。” 这一声叹息中似乎充满了对兰尼的赞叹,又或者是担忧。 同时这也点醒了艾琳一件事——这一切都是兰尼制造出来的局面。 艾琳也下意识跟着抿紧了唇。 莫里亚蒂他们确定要和这样只是看起来单纯无害的人深交下去吗? 希望他们不要如自己那么天真就好了。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就像是阴云一样笼罩在艾琳的心头。 第 196 章 第 147 章 147.「我几乎要被他的视线烧出两个洞来」 艾琳被我请到楼上之后,她直接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她的伪装明明还是很成功的,从华生在见到艾琳时略微迷离困惑的眼神中,我还是读得出华生认真地思考这个客人的身份。我是后知后觉,艾琳其实只想和我单人聊天的,目的要么是更好地保存手机,要么是询问手机的状态,又或者是想要回手机。 可是我已经把手机直接给了夏洛克。 在这种情况下,单单是为了人身安全,我都不能和艾琳两人单独待着。 在我意识到所有情况利害关系的时候,我已经在艾琳被两个福尔摩斯大佬围攻下,藏在华生和夏洛克之间位置稍后的位置。就算艾琳突然反应过来,要抓我跟着下地狱,起码前面两位室友的反应力和武力都在我之上,我还有时间自救一会。 有福尔摩斯和艾琳·艾德勒在的场合,基本就没有我和华生两个人插话的余地。 主要是我们两个在这种事情的话语权上一点都不大,摆出态度也没有。要是换成「贝克街221B室友们今晚去吃什么菜」的话,我和华生说话的分量还是相当大的。我和华生两个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只观战,不插嘴。 在我看来,艾琳的心跳似乎在她被麦考夫识破身份后,也并没有加快。她的眼中透露出一丝聪明的光芒,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她的表情并未露出惊慌,反而保持着一种坚定的底气,似乎深知如何在这个紧张的场面中保持冷静。路易斯声音里面有着困扰。 他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都愣住了。 难道刚才其实发生了一段对话?可是我因为太累了,记忆突然间空白吗?我怎么没有听到路易斯说任何话? 杰克老先生似乎也意识到了路易斯什么话都没说,把路易斯的身板掰了个180度,然后把他往我的方向用力推了一下,“不是说你们是朋友关系吗?去问问。” 下一秒,路易斯的鞋子就在地板上发出清楚的“噌”的声响。 哦,忘记说了,我们进入休息后,我和杰克老先生他们的距离相差不到三米的距离。 于是,路易斯被推过来后,我清楚地看到他本人跟着踉跄了两步,像是受到了惯性作用,身体已经直接往我的方向倾斜。意识到这种可能性,路易斯的眼瞳里面闪过非常复杂的情绪,既有担心摔在我身上,又有避免自己失态的挣扎。 我立刻明白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从善如流,体贴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他充足的自由控制身体平衡的空间。 路易斯果然很快就停了下来。 正当我为他优秀的控制身体的能力表示赞赏时,稳住身形的路易斯抬眼看向我,眼里装着一副要杀了我的冷意。 “……”杰克·雷恩福尔德对留学生兰尼的印象,更多的是从所有人的言语里面拼凑出来的。 最开始冒出来这个名字,是因为有外人频繁地进出威廉他们的府邸。他们家的屋子虽然并不是所谓不公开的秘密基地——在外也是非常敞亮,尤其是阿尔伯特开办了情人节晚宴宣告莫里亚蒂家主回归伦敦社交圈后,他们屋子时常会有客人,但是这到底是莫里亚蒂阵营集中区,有些事情,或者有些时间段,并不应该经常出现外人。 可是,这个兰尼却经常出现。 阿尔伯特说,那是威廉当教授以来,最合心意的学生,数学领域上能够与他有共鸣的人,下棋反应很快,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他完全没有想过要放水。与其说是他很好胜,倒不如说在他看来,胜利是他该完成的事情。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有想做到的事情,想完成的目标,他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 威廉对这个学生倒没有太多的评价,只是会说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像是兰尼在第一次和华生见面的时候,曾经在与歹徒周旋的时候,替他吃过刀子。他能够在见到别人第一面的时候,推测同系另一个奖学金学生可能身体抱恙,也愿意为了配合调查,主动顶替莫须有的罪名。即使兰尼没有在学校经营某些社会关系,他出事时有很多人愿意帮他出头作证。另外便是,先后在火场里面救过威廉,也在悬崖边上救路易斯,船难上作为临时船长负责指挥全船乘员的行动。 值得一提的是,兰尼很少提及自己所做的善行,甚至自己都不记得这些事情。 杰克光是听威廉说的全都是这个年轻人值得为人所称道的事情,便知道威廉对这个年轻人观感是不会太低的。 路易斯对这个年轻人态度倒是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杰克从路易斯那里听过来的时候,知道是一开始路易斯和莫兰都怀疑兰尼注意到了他们在行动的踪迹,后来弗雷德探查监控了将近一个多月,没有任何结果,再由威廉主动试探,最后判定他是无辜。路易斯对这个年轻人的戒备,很快转成另一种情绪。他会因为兰尼以学生的身份总是和威廉接触,感觉不高兴。 也许正是因为对这个人看不顺眼,杰克可以从路易斯那里听到很多兰尼的小事。 比如说,兰尼很挑食。如果是在大众场合下的话,他会把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藏在面巾纸下面。 比如说,兰尼牙尖嘴利的。平时看起来被人欺负也无所谓,可是一旦他觉得不爽的话,两三句话就会呛到对方面红耳赤,不敢反驳。 又比如说,兰尼很喜欢回答别人问题。尤其是在犯罪现场,只要有小警察向他投去目光,他就总是会一口气把答案跟对方理清楚。就算对方说错了,也会给对方兜底。警局里面一提到兰尼,就有很多人都很喜欢他。明明看起来生人勿近,不好相处的样子。 当然,自从兰尼救了路易斯之后,路易斯对他的观察就变得更深入了。 兰尼的眼瞳深沉,乍眼看过去似乎是黑色的,但实际上却是一片棕色,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可以看到透亮温暖的金棕。他说话时,习惯凝视着别人的眼睛。只是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他习惯性自带无论一股冷漠的气息。然而,当他与熟人相遇时,眼中的寒意似乎就会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而柔软的光芒。 此外,兰尼的嘴唇略显薄弱,颜色淡淡的,与他整体的气质一脉相承,给人一种清淡而舒适的感觉。虽然他很少露出笑容,但有时在说话时,唇角微微上翘,让人产生他说话也是自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的。 总的来说,因为面相很优秀,肤色也很好,再加上,也不是攻击型的性格,所以很容易讨周围的人的喜欢。 路易斯发现,观察下来就没有见到谁真的讨厌兰尼。 就连婕米也曾在只言片语里面,说过兰尼长相好。 路易斯这些话既没有对莫里亚蒂两兄弟说,也没有对莫兰和弗雷德说。对于前者,他们很少讨论这些无关紧的小事,还会显得路易斯在没有用的地方浪费太多时间。至于后者,莫兰对于讨论非敌非友的男性毫无兴趣,基本聊不起来。弗雷德则很忙。 相较之下,反倒是半退休的杰克因为对莫里亚蒂家的情况还是保持关注,就成了路易斯倾诉对象。 即使路易斯没有怎么说,可从他说的内容来看,他确实很想要和这个名为兰尼的人交好。 在第一次见兰尼的时候,杰克还挺惊讶对方比想象中还要年轻,也很懂礼貌。他的外貌确实很清秀,异国长相在他们三兄弟里面格外的显眼。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降低存在感,还是旁边的赫德森太太比较引人注目,兰尼本人留给人的印象都不是很深。更别说,他没有待满约定的时间就回到原来的公寓里面。杰克完整见到他的时间也没有超过三个小时。 到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杰克才稍微记住了这个人的长相。 然而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季节从春天开始迈向夏天,学生已经放假。 杰克对训练莫里亚蒂阵营之外的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威廉的委托,让他没办法推辞。 可他没有想到,这看起来瘦弱的年轻人如此深藏不露。 一般来说,对于那些很少做训练的人来说,突然高强度的训练一定会让人吃不消的。然而,长跑后半个小时的射击训练里面,兰尼还能随心所欲地控制精准度。 据说他从来没有做过专业训练,只是跟着室友练过。 杰克突然间起了开发兰尼潜力的兴趣。 阿尔伯特和威廉对此并不反对,反倒是路易斯愣了一下。 “也许之后兰尼会比路易斯还厉害呢?”杰克笑道。 路易斯感觉不行。 体术是他唯一明确比兰尼还要强的领域了。 该怎么说? 路易斯的情绪真的变化无常。 我平常只会对夏洛克称呼“福尔摩斯先生”。如果直呼他的名字,他一定有所警觉,因为谜面上明显有「locked」。 如果他是夏洛克,他就该想到如果手机密码能被修改,那改密码这件事肯定离不开经手的人。而那人是我。 再来,艾琳的话也已经反映出了一点——她猜测是我们221B这边有人改了密码。 这个密码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电光火石之间,我感受到紧张的氛围。夏洛克也抓住了我的话头。显而易见的,整个局势都取决于他的下一步行动。眼看着手机屏幕正常地亮起,我忍不住在心头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个松弛感还没有持续一两秒,我的余光处注意到华生一直在望着我。 “……”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在麦考夫和艾琳离开前,我几乎要被华生疑惑的视线烧出两个洞来。 第 197 章 第 148 章 148.「猫就是那么难伺候」 【麦考夫在封面上面也有一个代表物件,是不是意味着麦考夫也会参与这其中的博弈?】 【哦哦哦大福终于正式登场了,之前他的戏份好少啊!希腊译员案出场一下就消失了。】 【麦考夫仿佛是一个给夏洛克发布任务的NPC】 【教授,我好喜欢你!(大声表白)】兰尼是下午四点多一刻才收拾着回去。 路易斯原本说让兰尼用客房的洗浴间冲澡,再回去的,但兰尼并没有答应,只在小客厅跟着一块吃了一点现烤的司康饼和果酱,先休息一会。 在和兰尼开口聊天前,路易斯注意到门口不远处停着熟悉的黑色豪车。车子应该是停了有段时间了,车子上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路易斯的眼神忍不住沉了下来,“……” 他对这辆车印象深刻,因为他的主人是米尔沃顿。 上次艾琳事件的关系,莫里亚蒂家族以阿尔伯特为首和他达成了合作。 莫里亚蒂家族帮他打通之前红宝石案遗留下来的法官难题,相对应的,莫里亚蒂家也开始入驻了米尔沃顿所在的报纸公司。阿尔伯特原本也有这家公司的股票,再加上合作时,米尔沃顿的赠予,他在三月份底的时候,就成了报纸公司的股东之一。 路易斯并不太喜欢和那个人打交道,感觉是和某种滑腻冷血恶心的毒蛇似的。不过,路易斯向来不会以个人好恶来影响家人的判断。 兰尼并没有对路易斯的不对劲说什么,短暂地休息一下便说要离开。 他对莫里亚蒂家很熟,根本不需要有人带路。可路易斯还是亲自送人出了大门,一路直接到了街上。兰尼那辆玛莎拉帝就靠在路边。 “反正明天我们也会准备新的茶点,你要吃什么,我也顺便给你备一份。”路易斯见兰尼要回应,立刻又补充说道,“不过我也不会是专门给你买,不要太期待。” “行。”兰尼点头。 他说完之后,路易斯等了一会儿,没见兰尼有下一句,忍不住觉得兰尼这个反应有点太平淡了,“……” 可他没有多说什么。在与米尔沃顿短暂地有个会面之后,日子其实基本在规定的生活轨线里面固定了。 要知道,那些熟悉普通且毫无波澜的日子总是在人生里面过得非常快。 于是,在靠近我夏季开学的前四天里,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运,第三起剖腹女尸在伦敦东区白教堂被发现了。 时间刚好是安妮·史泰德案子出现后的第八天凌晨。 雷斯垂德警探早早就敲了贝克街221B的门。 楼下的隔音效果好,尤其是内侧贴近赫德森太太的房间,基本是听不到门铃声。我以前好几次都是这样,住在楼下的时候,偶尔在小厨房捯饬些吃的,一楼门外有人敲门,我也是听不太清楚的。 后来搬到二楼的时候,楼底下什么动静,我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门铃被按响后,“叮铃铃”的尖锐声音窜进屋子。 我瞬间被惊醒,看到薄纱窗帘外的透着不自然的光,从距离和颜色来辨认,很像是车打了远光灯。 这样打灯的车跑在路上是被人骂死的。 我下意识检查了时间,是凌晨五点五十六分。尽管靠近夏天,日出时应该要比过往更早一些,但是今天起了白雾。外面的天阴沉着,就像是一团随意随性的水墨团,深浅浓淡,压过窗台的位置。我打开窗户的“嘎吱”声引起了楼下按门铃的人的注意。 我低头时,雷斯垂德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朝着我的方向,开口,“谢天谢地,兰尼!”他喊完才注意到,清晨这样平常的喊话也像是被放大了数倍一样,连忙声音降了下来,“可以开开门吗?” 我把窗重新合上,下楼之前,听到夏洛克的房间也起了一些动静。我没有等他问话,先去给雷斯垂德警探开门。 打开防盗门,再开一个,两个防盗锁之后,我见到了警探。这早晨的天气并不冷,只是偶尔刮来的风钻进衣服空隙里面,这让人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我顶着这一略略的冷意,用气音说道:“警探要进来坐吗?” 我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面全是血丝,脸上有说不出的疲惫,看起来是熬夜忙了大半天了。现在驱车赶到这里,要是不好好休息一下,整个人再开车肯定会出问题。 见雷斯垂德警探刚要拒绝,我还有下一句话,“先喝杯热咖啡醒醒神。福尔摩斯先生已经醒了。再怎么急的事情,也争不过这只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你应该忙了一整夜吧?” 我继续说道:“我帮你把车子停好,上去直接和福尔摩斯先生坐一会,我给你弄点热食。”这话刚落下,他的肚子也“咕噜”闹了一声。 他顺势看着自己停得的车子并没有很好地放在车位圈内,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性子急,急着要说事,才风风火火赶到这里的。车子我自己弄就好……” 我把他的车钥匙直接拿了,让他自己上楼。 我自己帮他把车子停在车位上,顺势把警车的标志灯贴在车顶上,这样可以避免罚款。我们公寓门前的车位只有一个给自家用的,其他全都是公共区域,停车要付费的,而且还是限时停车,超出时间,要吃罚单。 市区停车要求很多很严格,可夏洛克总是这样随意停车。 从去年买车到现在,我已经在雨刷上面收集了四张市政府的罚单。 可夏洛克依旧屡教不改,很气人。 每次付罚单的时候,我心里面都是一阵骂骂咧咧。 因此,我对这个停车看得还是很重的。警探那样停得超出画出的界限,其实其他普通市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我还是看不惯。我也不想置喙那么多,显得我太多事,所以干脆我还是代劳。 起码我自己开心了。 楼上厨房最近添置了两个新东西。 一个是恒温热水壶,一个是家用咖啡机。 前者是我本来就喜欢喝水。以前用的热水壶,需要的时候就直接烧水,有时候半夜临时要喝水,就用保温杯存着水。夏洛克他们直接用水龙头接自来水(tap water)喝的习惯,我还是没办法习惯。我喝过两次,就是很正常的凉水(这水都是安全卫生的),可还是喜欢烧开的水放凉。 夏洛克经常诟病我多此一举。 我才不管他。 现在的恒温水壶就可以保证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喝热水,还能冲泡热饮。 后者是路易斯送的。 他喝咖啡很讲究,用的是专业的咖啡机,每次都会亲自选咖啡豆,磨咖啡豆,再用价值五位数英镑的专业的半自动咖啡机泡咖啡,自己打奶泡,自己拉花。 他送咖啡机还是有很长一段话可以讲的,可我说短一点。 因为毕竟我都是主动和路易斯示好了,我很少这么主动交友,总觉得维持这份关系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也会努力找话题。他要是嫌烦,那我就自然而然也可以保持距离。反正我也是努力过了的。不过,聊多了之后,路易斯就以为我也喜欢在家泡咖啡,隔天就送了我一个说是放在仓库里面被他们家淘汰的全自动咖啡机。 那个新到我完全无法承认这是曾经用过的。 可是,我看牌子也不是最新的,确实是几年就推出的商品类型。网上对这款几年前出的全自动咖啡机的评价是,厂家这十年以来,性价比最好的一款,之后新推出的全自动咖啡机都有些设计上的小问题。现在要买反而也没有那么容易买。 路易斯说这个咖啡机也不贵。 虽然确实比不上他那台五位数,但我觉得四位数的咖啡机也很贵了。我那会不太愿意收,我又是占了免费的体术课,又拿了人家那么贵的礼物。于是,教授在旁边就说,让我教路易斯下棋。 “看到你和福特先生、华生小姐下得那么好,路易斯其实也有些眼馋,想要学。这可以吗?” 我听得出教授这句话说得有点夸张了,可是路易斯好像也没有拒绝,他学习态度挺认真的,似乎说得是真话,我才心安理得接受了礼物。 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本来是要回礼的,礼物让卢西安出个想法,像他们这种阶层的会缺什么东西,我能帮忙或者我能做到的话,我一定不会让教授他们吃亏的。 结果原来他们想要我教下棋,那我这个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想学到任何时候,对我来说,都可以。 这咖啡机的故事就先这么告一段落。 正要把人送到门口时,路易斯他们正好和米尔沃顿打了一个照面。与其说刚好,倒不如说米尔沃顿是刻意朝着路易斯的方向打了一个招呼。 他只是探出半个身体看路易斯,“莫里亚蒂家的小少爷路易斯?” 路易斯站定在原地,秉持着该有的礼貌,说道:“先生您好。” 这话刚落,米尔沃顿嘴角便牵起一抹笑,这笑有着露骨的不怀好意,“小少爷,许久未见。” 路易斯内心深处泛起一股冷意,并不愿意去回应。可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失礼行为被米尔沃顿上落下口实。他还没有来得及说,手臂被人牵动了一下。 兰尼的掌心很热,“你送我出去。回来还会再见面,你们需要聊再聊。” 路易斯平常时可能会说兰尼故意没事找事,可这个时候,路易斯偏偏觉得他好像是故意来解围的,心情跟着舒畅了几秒。 米尔沃顿盯着兰尼的方向,陷入沉默。 离主路还有一个前庭小院,小院到车子还有一分钟的路。 兰尼说:“你不要单独和那个人见面聊天。” 兰尼继续说:“他看着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路易斯也不想和他那人打交道,可他也不能说明白他与米尔沃顿之间的事。路易斯平淡地说道:“我会看着办的。” 他这话刚说完,兰尼便站在原地不动。 兰尼离他的车子并不远,也就是几米的距离。他既不说话,也不继续走。路易斯突然在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那句话让兰尼不高兴了? “……” 要怎么解释情况好呢? 路易斯琢磨了好几秒,刚要开口说话解释,兰尼说道:“我们在外面多待一会,那人说不定站在原地等你回去…” “什么?” 路易斯不太懂兰尼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和他单独碰上。他刚才是故意阴阳怪气,惹人不痛快。” “……” 这话刚落,路易斯感觉心口被柔软地碰了一下。可兰尼却从路易斯的不言语中误以为他还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于是,兰尼便说:“你就当我想要你陪我多待一会儿吧?有时间吗?” “……” 有。 【诶,预告里面那么多兰尼,结果封面上一点兰尼的身影都没有吗?】 【有的吧,预告上面还给他设计了新的头型,这不拿出来给人见一见,那不是白画了吗?】 【我要讲真的,兰尼是我见过最多变的人物了。这个漫画作者是多喜欢他,每次都给他画不同的造型,真的是越画越好看了(嘿嘿嘿)】 【要不是对兰尼这张脸开始熟了,以这种漫画风格,我真的很容易把他认成不同的路人NPC。(PS:我认角色全靠对方的衣着打扮,威廉和路易斯这两个人,一开始我也是傻傻分不清楚)】 【百变兰尼】 【啊,艾琳要死吗?】 【原著中艾琳都没有出事,在这里应该也没有事情吧?】 第 198 章 第 149 章 149. 「我压根不敢看他的脸」 雷斯垂德来得比较早。 要是刚好赶上赫德森太太做早餐的话,他就吃得会比较好。 我之前都一直都不知道赫德森太太早餐是在这一片区都堪称一绝,只知道她做的早餐是合我心意的。我可能会不吃她做的晚饭,但是我一定会吃她的早餐。 出去外面,包括旅游,吃到的早餐都总觉得差强人意,我很长时间都找不出原因。后来是被夏洛克点出来,我才知道,不是外面都不行,而是赫德森太太早餐太优秀。 我烤了三份牛油果鸡肉吐司,又泡了三杯咖啡。 吐司的材料都是现成的。我唯一做的就是用很久之前雷斯垂德推荐的压面包机压一下整个吐司。 摆在桌子上的时候,热气腾升,香气弥漫整个餐厅。雷斯垂德咽了咽口水,望了我一眼,道了一声谢,先急不可待地吃了起来。 夏洛克倒是不急着吃,裹着自己的睡袍,侧身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单手撑侧脸,表情平淡到有些冷漠地看着雷斯垂德,再多就是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皱了皱眉,把杯子递给我。 我虽然不敢相信,但是我还是喝了一口,发现他的黑咖啡里面果然有榛果的味道。 我顿时就沉默了,“……” 夏洛克喝的黑咖啡是不想要任何坚果香气的。 每次搞他的那杯是最麻烦的。 换咖啡豆就算了,但是整个冲泡的设备都得重新冲洗一下。因为夏洛克说他会喝到其他咖啡豆的味道。 他是什么咖啡王国来的天龙人吗? 这种细微的味道是怎么喝的出来的? 我怎么都不信。 明明他对外面的店都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可他对我要求极高。其实洗也不难,咖啡机有自动清洗的功能,我最多就是换换咖啡豆,清洗装咖啡液的杯子等。 不过,真正叫人烦躁的,难道不就是这些零散的明明可以不用做的小事吗? 所幸夏洛克虽然毒舌,但是他本人脾气也没有那么大,从我的微表情发现我已经意识到错误之后,他默不吭声地把咖啡杯拿回去。 我眼睁睁看着夏洛克在喝咖啡的时候,嘴角显露出一抹明晃晃对我冲泡咖啡技术的嘲弄。 这比公开教训我还难受。 “……” 我下次一定要做得更好。 如果又忘了,那就下下次。 我觉得夏洛克对我的要求太多了。我又不是咖啡专家。 这只是个小插曲。 真正的重头戏在雷斯垂德所说的女尸案。 同样是一具剖尸案,死于割喉,外伤明显,主要集中在正面,脊骨位置也有明显的刀痕,腹部被完全打开,脏器被挖出来后有随意地扔在路边,大量血水痕迹表明了这是第一现场。 这很像是安妮·史泰德案的模仿作案。 可是我这些日子做了数学建模,从各种痕迹学、法医学和现场勘察数据中找出合理的参数,又将没有结论的女尸案都做了一个统计,并且利用统计学和数学方法进行测试,发现在安妮·史泰德的案子发生之前,已经有发生过同样的案子。 而雷斯垂德也用数学建模测试了新尸体是否符合杀死安妮·史泰德的凶手的犯罪特征。 “结果测出来这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雷斯垂德先生非常激动,甚至后怕。 数学建模做出来之后,测试判定安妮·史泰德一案有极大可能性也是连环杀人案中的一部分。这就意味着警察在这次调查中犯了极大的错误。 这个错误还不能推给凶手,说他们太过狡诈。 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结果主义者,他们只会看到「警察犯错」或者「警察无能」的这个结果。 从警察局的立场来看,他们本身并不希望自己犯下有什么错误。 从真相来说,这个案子要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我筛选出来的数据可见,凶手在连环杀人案中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且他本人在不断地进步之中。 原本从第一具尸体里面,看得到凶手手法略带生疏,脏器切口是不规则的,包括在安妮·史泰德案子上,也看得出那刀法凌乱。 然而,新的尸体说法更像是专业学过的,这次的脏器避免都没有明显的破损。 众所周知,腹部内脏器官又多又复杂,一块肚皮保护着肝脏脾肾胃肠等诸多器官。上两次都是明显伤到了脏器,但是这次却很好地避免损伤重要结构。 当然,拿数学建模来评估,甚至预测凶手可能的特征或行为,这种对于依赖于现场和证据的警察来说是一种伪科学。在法庭上,只能作为一种辅助证明,也并不能成为某种铁证,尤其是做这个建模的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 “我的数学建模设计也可能存在着误差和偏差。而建模也是基于已有的数据和规律,一些复杂的犯罪心理和社会环境等影响因素是未被考虑在内。” 我觉得不要慌。 做出可能引导出错误结论的数学建模的本人都不慌。 夏洛克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找出最后的凶手不就好了吗?” 这一句话让雷斯垂德就稳下来了。 雷斯垂德警探恍然大悟,“对啊,我们只要找出凶手就好了。警察局年年都犯点错误,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后真相大白不就好了吗?” 他心态真好。 【麦考夫实力是这么强吗?】 【除了政治地位最高之外。原著小说和卷福里面都说,他是比夏洛克还要聪明的人。已知夏洛克和教授不分伯仲,那么麦考夫比教授他们强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 【难道艾琳这局必死?】 【不过这个艾琳也不是真的,真的是美国小玫瑰。死了也很正常。】 【啊,麦考夫不要针对我家小教授。我不想让教授吃亏TUT】 【哇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大福你不要太帅!】 【兰尼是不是觉得不对,发现了麦考夫啊?两人几乎打照面了,没发现吗?】 【兰尼应该发现了吧!哇!!麦考夫行动真的是行云流水。他还亲自行动了,一定是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对付兰尼吧?兰尼太厉害了,连麦考夫都把他当做对手。】 第 199 章 第 150 章 150.「下一个,过」 【还什么?】 【上一话兰尼不是救了路易斯吗?兰尼说要路易斯还他。】 【兰尼对路易斯好强势哦】 【对路易斯进行一个拿捏】 【夏洛克是来查岗吗】我觉得雷斯垂德警探是好警察。有些警察可能就会将错就错了,反正安妮·史泰德的男友亨特·史密斯也不是好人,就算判错案,也是追求了某种正义。 “所以你要来做什么?”夏洛克问道。 雷斯垂德重新整理了思路,说道:“我就是发现这可能是一起连环凶杀案,所以过来问问你们的建议。其实最近警局一直收到很多信件,包括报社转送的话,加起来已经有300多封有关安妮·史泰德的案件,都是在说一件事——「凶手另有其人」。” 这件事从华生那边听过。 警察局来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信件和邮件。 我觉得这件事和安妮·史泰德案子有关,但是还没有完全想出这部分是谁在操作,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雷斯垂德继续说道:“局长一开始让局里面的专家读了信件,也说没有一封是真的。局长就怀疑有人在搞事情,所以也不让报社宣扬出去,怕引起那些哗众取宠的人的注意,刺激他们更变本加厉搅浑水。” 夏洛克从警探一堆话里面得出了一个结论,“要一并把这些事情给我们看,对吧?” 他这么说,就表示他已经同意了雷斯垂德还没有说出来的请求。 雷斯垂德赶忙说道:“那我就把东西都送过来给你们。没问题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向我的。 虽然我本人挺喜欢做整理这种工作,但是事实上我不太擅长看手写的英文,尤其是花体字。 卢西安就特别爱秀自己的手写体,我每次都觉得很难认读。 我现在感到有些头大。 雷斯垂德警探说道:“因为这些书信一开始并没有被认为与案件有直接的联系,我们警局没有留档,还没有扫描成PDF。兰尼你们读信件的时候,可以顺便扫一下吗?” “华生先生有扫描用的打印机,可以跟他商量一下。” 这个案子的走向基本就定下来。 雷斯垂德警探吃完饭之后,就很快又走了,用时13分钟。 我收拾着餐具准备洗的时候,夏洛克也喝完了那杯咖啡,又跟我说道:“兰尼,你做完之后,再给我冲一杯咖啡。” “可是福尔摩斯先生不是闲着吗?” 我觉得他应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夏洛克走回自己的专座,顺势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向前倾,目光专注地盯着厨房的方向。他的姿势仿佛一位审慎的指挥官,坐姿舒适却又不失严谨,但他的话却十分随便,“我比较喜欢你冲的咖啡。” 我才不吃夏洛克这一套,“这样你方便批评我,对不对?” 夏洛克这点个性就是很差劲。 尤其是见到我要是有怨气的话,他会更开心。 有时候,我明知道不该着他这个道,可又觉得忍着对我身体不好,于是我还是会表现出来。 果不其然,听我这么说,夏洛克的声音就上扬了几分,“在这一点这么有自知之明,也不算太笨。” 看看,他一点都没有成熟的人该有的姿态。 我注视着洗碗台,手上搓着餐盘,放狠话说道:“我一定不会帮你冲咖啡的。” 赫德森太太对客厅里大量的办案材料和工具,丝毫没有一点意见和想法。 她只关心有没有人会在文件堆里跌倒。 有一次,曾经有个倒霉蛋为了避免咖啡液溅在文件,让自己的腿抽筋了,揉了半天的小腿。 是的,我不想指明谁做了那么蠢的事情。 逼我说的话,我就要栽赃给夏洛克了! 赫德森太太见我和夏洛克在忙,收拾了杯子就离开了,不过回来的时候,在桌子中间放了十颗软糖。 这是那次送去化验室解剖后的小熊软糖遗骸。我其实猜到了,这就是麦考夫送的那只,但是夏洛克没有承认,我也就不说了。不过麦考夫给我发短信的时候,让我知道了。 夏洛克因为这只小熊软糖,狠狠地责怪麦考夫了。 麦考夫表示收到自家弟弟无能狂怒的短信,非常开心,并且已经打印下聊天记录装裱在价值100英镑的相框里面。 麦考夫让我好好表现。 有时候我不知道这是爱到极致自然黑,还是我过分解读了两兄弟的相处模式。 这是小小的插曲。 说回重要的事情,我一开始还有小熊软糖的掌控权。当时还是满满的一大罐子,结果发现我一天就吃了一层之后,赫德森太太把糖果罐子收进了储物柜。 每天只给我定量。 我也是担心生产日期和质量问题,吃太慢之后,也许小熊软糖就坏掉了。我第一、二天晚上会偷偷掏一把放在面巾纸上,躲在房间里面吃。我的房间书桌不是有抽屉吗?我就把糖放在抽屉里面,要是有人进屋子,我就把抽屉合上。 然后第三天的时候,我发现糖果罐子上面落了一把锁。 直接说结果吧,现在还有7成的小熊软糖没有吃完。赫德森太太许诺我会给我每天可以吃三次小熊软糖,每次量有十颗,如果我不挑食的话,比如不把胡萝卜丁、西蓝花、红椒、洋葱、豆子挑走的话,我可以有额外的奖励。 作为一个成熟也有理智的成年人,我当然有自己的进退之法。如果吃我最讨厌的蔬菜的时候,赫德森太太必须要多给至少五颗软糖。 见赫德森太太从公寓里面离开之后,我又把我存的一百多颗软糖拿出来,放在桌子的软糖里面。彩色的软糖山很快就堆了起来,注意到这一幕的夏洛克的眼瞳微微动了动。 我分了一颗软糖,给夏洛克作为封口费。 反正多了他也不吃。 夏洛克说道:“你把那个一字锁捅开了?” 赫德森太太放在糖果罐上的一字锁是那种非常简单的傻瓜锁,一捅就可以开。不过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不遵守规定的事情。 我说道:“我自己存下来的。” 每天固定进账30颗,我一周下来也有210颗。一天又有三顿,每天坚持吃赫德森太太准备的饭,我又可以额外增加5-20颗的进量。再加上我吃得很省,存下100颗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我想了想,说道:“你不要告诉赫德森太太。” 我怕她把我的存货收走。上次刷小动物短视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算法推送,还是怎么回事,我刷到一只仓鼠存粮的。它的主人在帮忙清理仓鼠笼子的时候,发现它藏了一堆食物,就全部收走了。 弹幕上全是【仓鼠真的太会藏了】【小仓鼠回家发现自己被偷家了】【真有趣,想看小仓鼠绝望的表情】等轻松的评论。 这个世界太冷漠了。 只有我与小小的仓鼠感同身受,完全对视频看不下去。 见一个个藏食物的小窝都被清理,我只觉得我的心在滴血。 就算藏在那里,会有食物烂掉了,这也是小仓鼠的选择啊。 夏洛克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说道:“你不让我告诉赫德森太太,那有什么表示吗?” 我望着夏洛克,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的脸。于是我再次看向又桌子上的小熊软糖,最终还是决定再分了他一颗。 夏洛克为此沉默了片刻,骂了我一句笨蛋后,让我快点干活。 可是,他不要,也没有还给我。 五分钟之后—— 我重新捯饬着咖啡机,细心调整着每一个按钮,心无旁骛。两杯新鲜的咖啡很快就准备好了,一杯摆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另一杯则端在我自己的手上,我也不拿给夏洛克,也不放在夏洛克沙发旁边可以轻易取到的小桌子上,就是跟他对视。 夏洛克微微挑了挑眉,随后说道:“谢谢兰尼。” 【说到这里,《忧国的莫里亚蒂》里面,麦考夫作为莫里亚蒂的长官,阿尔伯特对他的任务指令阳奉阴违,既没有返还文书原件,也谎报艾琳死了。莫里亚蒂甚至干脆地向麦考夫自白,他们是现在伦敦令人闻风丧胆的犯罪卿,并请求麦考夫允许他们以「莫里亚蒂计划」进行行动。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他们完全可以不自白的。】 【莫里亚蒂在忧国里面算是某种意义的正派,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子民和社会。麦考夫权衡轻重利弊,就同意了莫里亚蒂他们的自我牺牲。我记得忧国莫中,那份牵扯大英帝国丑闻的文书中,关键人物其实是麦考夫和夏洛克的先祖。这也让忧国莫的麦考夫对这种自愿牺牲的特工般的精神很尊重,也深有感触。我觉得,麦考夫还是相信他们是为了英国好,所以他才对艾琳的事情睁一眼闭一眼。追根究底,都是为了更好的英国~】 【忧国中的麦考夫不可能是拦路虎,如果他不支持的话,他就是莫里亚蒂三兄弟必须要干掉的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干得掉?】 【可真的别说,这个故事的麦考夫是卷福他哥,他连自己弟弟也不会轻易放过,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和莫里亚蒂三人合作。更别说,现在又不是那种阶级对立,矛盾激烈的社会时代,莫里要蒂主动硬刚麦考夫的话,恐怕不够麦考夫打。】 第 200 章 Chapter 50 Chapter 50 「打起来!打起来!」 【快,打起来!我想看!】 【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真的是死对头,这种事情都要争高低】 【兰尼在旁边看他们两个,会不会觉得他们两个心理年龄没有过五岁,觉得两个大佬一见面就贼幼稚啊】 【哈哈哈哈】 【麦考夫沉浸式看着自家弟弟和高智商教授争论日常】 【哈哈哈大福说他们这样很幼稚了。天啊,要知道这种争执是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就必定会上演的情节,大福还是见得少了。】 【啊啊啊啊兰尼,这是教授的!!】好吧,原谅他了。 我把咖啡递给他,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见我转身要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夏洛克又开口说道:“今天可能会很忙,你就不要去那个教授家做锻炼了。” 我心里暗自庆幸,八天前就希望他能这么说,现在他终于说了。不过,我现在都开始习惯锻炼生活了—— “那我跟杰克老先生请假。”我非常从善如流地识大体,犹豫就会败北,立刻请假,说道,“查清案子真相是很重要的。毕竟,福尔摩斯先生还付我薪水,我肯定要听你的安排。” 夏洛克见我心情不错,口吻还那么坚定,嘴角似笑非笑,可也没有说话。 送过来的信件放在袋子里面看起来也并不多,但是配送过来的还不止信件,还有一台警局专用的打印机。扫描过的资料可以直接自己送到警局内部的邮箱里面。除此之外,还有安妮·史泰德案子的所有书面资料,以及新旧两起可能有用的案子。 这些加起来有居然有十二个箱子那么多。 我忍不住在想,夏洛克这几天到底去做什么了? 不多时,华生从楼下起来吃早饭,一眼就看到客厅被一箱箱的资料塞满了。他忍不住吓了一跳,“这是要做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回头看向华生,便把早上雷斯垂德警探的事情讲了一下。 我不得不提醒道:“这可能要整理很久了。” 这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华生歉疚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今天有约会,没办法参加。” 我不知道其他人听到这句话有什么反应,但是我脑袋是顿时冒出一阵阵小烟花,“是不是那个人?” 声音里面既忐忑又期待。 华生很不好意思地点了头。 哇————————————!!!!!! 我鼓掌。 疯狂鼓掌! 鼓掌鼓掌鼓掌!! “没事,我今天很有空,我跟杰克老先生已经请过假了,不用去锻炼。华生先生你放心去参加吧,有什么后续情况,我一定会跟你说的。” 我太兴奋了,总是鼓掌! 夏洛克在旁边吐槽我是一只只会鼓掌的海豹。 华生被我这么激动的反应搞得更不好意思起来,转而说起其他话来,“你这些天锻炼怎么样?有好好坚持吗?”说完之后,他摸了摸我的手臂,发现上面还是一点肌肉都没有。 华生打趣道:“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夏洛克早就对我的锻炼成果很有各种意见了,现在看到华生这么说,嗤笑道:“也不能说毫无结果,腰倒是细了有3厘米左右吧?距离亚健康越来越近,也真不知道可喜,还是可悲了?” 这句话一落下来,我怀疑他眼睛是一把尺子。不过,我很快就想清楚了,估计是从我运动裤的绳结长短判断出来的。 华生听到夏洛克这句话,像是看到妖怪似的,说道:“夏洛克,这你都能看出来吗?” “这种小推理完全不值得一提吧?”夏洛克依旧是相当自负的口吻。 听得出夏洛克完全不想提,华生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怕我越运动,身体越虚,便说道:“你还是要多吃点,补上营养。” 因为我像是大字型倚靠在沙发背上面的,所以对站着的华生来说,我几乎就是晾着肚皮任摸的猫。他说完之后,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又重复道:“你得多吃点。我都摸到你的骨头了。” “兰尼的不聪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哪里不聪明了,“我在外面锻炼,也有好好吃饭。” 就算我没有注意那么多,也有人会提醒我。 我又补充道:“教授有照顾我,不用担心。他每天都有检查。” 我这话刚落,夏洛克望着华生放在我肚皮上的手,眉头微微一皱,似乎陷入了深思。突然,他像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似的,问道:“他要怎么检查?”这个问题突然冒出来,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什么问题? “称重啊。” 我每天锻炼后上体重秤,都觉得我是一颗小白菜。 听到我的回答,夏洛克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更加明亮,眼中闪过一丝挑衅的光芒,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暗示着自己获得了胜利,“呵,他输了。” 我和华生忍不住对视一眼。 我们完全不知道夏洛克在讲什么? 可我又知道,夏洛克的世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很精彩。 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一定要翻一下漫画,看看夏洛克这几天都去做什么了。 【毕竟专门走了过来,杯子也挺普通的,还直接给人,难免会以为他其实是来送饮料的】 【哇,要是兰尼知道这不是给他喝的,还是被教授喝过一口,他会不会超害羞啊?】 【这很难说吧,兰尼估计就是很冷静地道个歉,给教授倒一杯新的饮料吧!我就没见过兰尼有很大的心情起伏的样子,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教授不知道会怎么想?】 【他们不害羞,反而让我觉得好害羞哦,捂脸】 【我觉得教授对兰尼真的挺特别的】 【嘿嘿嘿】 【我连忙看看进度先,还有一大截内容,松了一口气~】 【继续继续】 200-220 第 201 章 Chapter 51 Chapter 51 「他绝对没有嫌疑」 【我觉得,如果是放在维多利亚时代,教授他们有很多的不得已,也很多不得不,但是现在是21世纪,咳,我是说,教授他们完全可以用莫娘那一套。就算当着全英国犯法,都可以全身而退咳咳咳咳咳。我是说,能制裁莫里亚蒂的只有夏洛克。也不用管太多,又不是律政剧,这是推理嘛】 【只有我不动脑子地在想,兰尼这样好可爱嘛?反差萌!大佬挑食哦,好可爱!】 【我在想,监控的事情诶,教授在前面发现监控之后,他怎么处理这件事?】 【嗯???】300多封信件,准确来说是342封。 因为我不擅长认读英文,尤其是字迹潦草的,所以我负责把信件现扫描成具体的电子文件。电子文件里面,不仅包括书信征文,也包括信封的正反面,以及警察局收到来信的时间。 最早的一封信可以追溯到两个月前艾琳·艾德勒一案。 最新的一封信则是今天早上警察局就收到了。大概是雷斯垂德警探觉得反正我们都会统一处理,所以他们甚至还没有拆信封。 于是,夏洛克便拆了这封信。他十分专注地研究着这封信,从信封、邮票、纸张材质等先入了手,对每个细节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后,才再拆了封信。 我也没有看到底,只是扫了一眼就重新做自己的事情。 因为打印机的摆位问题,我站在打印机时,只能背对着夏洛克的方向,无法看到他的动作,只能靠听觉感受他的动作变化和听声音。过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里面浮起一阵笑意,但笑意里面却透着一种冷淡的味道。 “第一个死者的遗嘱。” 夏洛克这句话落下来,就是要我过去看的意思。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接过夏洛克递给我的信件。因为有读论文的习惯,我接过信件,目光习惯性地先看开文第一段,以及与正文相关的最后一段。 死者名叫贝尔·罗伯特。 她是虔诚的信徒,首段与末段都有引用圣经的内容,字里行间又有“圣父”“主”“耶稣”“救世主”等字眼。 这封信写于3月29日。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 「爱主的人终会有善果」。 这整封信字迹工整清晰,看得出写下这封信的人受过很好的教育,也有很坚定的品性。 这封信应该是要留给她的家庭的。 我认真地收拾起书信,率先将其扫描了下来。 “你对这件事怎么想?”夏洛克开口问道,“你现在心里面应该有自己的凶手心理画像吧?” 如果现在有华生在场,我们可能先从这为什么是第一个死者的遗嘱开始解释。华生他有很多好奇心,遇到不能理解的,无法想象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得到答案,像是刚才夏洛克那句“第一个死者的遗嘱”,就容易起很多疑惑。 在处理这个月的两具被解剖的女尸时,我们可以从手法上看出受害者与凶手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周旋。凶手要么就是一开始就盯上了死者,要么就是随机痛下杀手,中间几乎不给死者喘息时间。 然而,死者留下遗嘱,就说明凶手留足时间给死者整理语言。 这封遗嘱很干净,相信给她的书写时间给的很足了。 可是这样就不符合连环杀人案的手法。 凶手的随机性很强。 因此夏洛克得出「第一个死者的遗嘱」这个的结论肯定是要有其他更加强而有力的依据凭证。我对夏洛克的做法永远没有为什么,只有怎么跟着做下去。 事实上,我认为,案子已经破了。 这倒不是说我知道凶手是谁,而是在我看来,这跟解数学题是一个思路,当你知道这里面的解法,答案就只是时间问题。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认为这应该不是连环杀人案,而是有人得知了杀人手法之后,开始模仿作案。而持续不断的信件送到警局和报社都是为了加强人一种「这是连环杀人案」的印象。” 操作这件案子的人精通人性,擅长利用人的各种思维弱点。其中是利用「信件」这一点。 人容易根据自己的想法建立不同事物之间的联系。这种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关联性思维(associative thinking)。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之前,他满心是来找亚洲的。他根据航海经验和地理知识,流传的传说和海图,找到了其他领地,并认为这是亚洲。更容易讲的就是清朝的文字狱。 现在很多人也容易在不同事物之间建立起自己想要的联系。 我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开膛手杰克的案子,那必然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所以自觉地开始建立相关的联系,甚至建立了数学建模。可是,今天这一封信下来,反而指向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这原本就只是一起独立的案子,有人为了掩盖案子背后的事情,或者想要掩盖某件事实,于是建立了一系列相关的案子,引导众人错误地思考。 “这个案子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 我是这么想的。 “破案的关键线索应该就是在这些信件里面。” 夏洛克颔首,“那也得证明你的说法是正确的。” “…那我得把所有的信件都读完才行。”我还是在兢兢业业地扫描着信件,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停下自己的动作,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你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了吧?那为什么还要我留在这里帮忙?” 夏洛克这么一听,悠然地背靠在沙发上,像是什么都没有说,也像是什么都说了。 他就是个谜语人。 他又继续说道:“因为今天这封书信流出来的话,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局应该就是不攻自破了。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放这封信?这不是在破坏某个操纵者的好事吗?” 我说道:“也许是可能发生了不得不这几天就必须解决的事情?” “兰尼,我对你有个疑惑。”夏洛克突然说道。 “你说。” “为什么你不说「犯罪卿」这个三个字呢?这很明显就和他有关。” “……” 大概是因为这个名字烫嘴吧。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夏洛克审视的目光就落在我的脸上,似乎在等着看我会不会说谎。 其实,这几天,我确实有事瞒着夏洛克。 【嗯嗯???】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为什么叫做何学?这个意思是兰尼的名字叫做何学吗?】 【兰尼居然是华夏宝宝吗!还是什么意思啊?】 【何学这个名字好普通TUT为什么不来个顾沈江林陈谢叶陆苏这样的姓氏呢?】 第 202 章 第 151 章 151.「噢噢噢噢」 【可能没有合作的想法吧?毕竟他们也没有要推倒的共同的社会阶层?】 【我知道威廉他们的意思了。我明白为什么莫里亚蒂要让艾琳藏在他家里面了!】 【目测是在培养一个替死鬼】事情可能要追溯到我在莫里亚蒂教授家,看到了米尔沃顿本人开始。 米尔沃顿此人风评极差,有自觉却毫不放在心上,尤以别人的痛苦为自己乐趣的人。在这种教授正琢磨如何「开膛手杰克」相关的案子的时候,他会主动上门拜访,完全不避讳任何人的目光,很显然就是自己上门给人来添堵的。 我那时候,见他和路易斯搭讪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阴阳怪气,想着路易斯跟他搭话的话,就算不着他的道,不入他的陷阱,难免也会被这种人影响了情绪。我还特意嘱咐,路易斯不要跟他单独碰上。 路易斯那时候也听我的建议,和我在门外待多了十几分钟。 隔天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的神色也没有其他变化,才确定了那个米尔沃顿在我离开后,并没有在路易斯面前嚼舌根,搬弄是非。 不过,这一次两次也并不是我能够时时刻刻盯着的。 在我下决心要盯着米尔沃顿行动的时候,开始也想到这整起案子是不是也有米尔沃顿的行动。 要知道,我现在生活的地方是遵循逻辑的故事世界。若是换成现实世界的话,很多事情都根本无法用逻辑来解释,我反而不能随意践行我的想法。 那么,当我判定这是个漫画故事的话,那么这个故事世界很明显也有「契诃夫的枪」的逻辑设定内核。即,在故事中设置过的元素应该是在文中有所呼应。 出现在艾琳事件结尾的米尔沃顿,出现在《白教堂的亡灵》的米尔沃顿肯定对案子有所呼应。 米尔沃顿本身兼具的属性中有一项就是「情报」。 他能在诈骗犯中脱颖而出,自然是因为他有四通八达的情报渠道。更别说他此刻经营着上市媒体公司,底下的记者精英无数,无论是市面上的,还有暗地里的所有内幕情报都在他的手上。 那么,这样一个人会知道战争时代中杰克老先生有个名号为「开膛手杰克」,这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从这一点出发,我更觉得这人有值得被关注的价值和理由。 不过,我也搞不清教授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段要和米尔沃顿联系。又或者,是米尔沃顿这个时候主动来找教授,那么他的的理由是什么。 从我个人角度出发,米尔沃顿本人最爱捏着别人难堪的丑事来捉弄琢磨别人,根本不能和他来往。很有可能是这人来勒索教授了。 把柄可能是写有「开膛手杰克」的信件。米尔沃顿从某个渠道知道最近这些案子都和开膛手杰克有关。无论是有罪还是无辜,他本人作为商人都可以跟着获利,而且也能从教授的反应里面洞察一方面的真实。 比如说,如果教授愿意付一笔钱掩盖这些信件的存在,那就意味着这案子的真相存在着很大的黑幕。相对应,如果教授认为这是无稽之谈,米尔沃顿也可以说,如果想要保护开膛手杰克本人的名声,问教授要不要买断这些不实消息。 有人肯定会说,没做过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更不需要自己掏钱买断。 可事实是,这个世界看报纸看消息看八卦的人有多少人是为了真相而看真相,又有多少人只是为了吃瓜而去看真相。 讲明白了,这世界大部分人其实只是喜欢看热闹而已。 教授比我懂得更多。 上层阶级比普通人更懂得爱惜羽毛的重要性,更明白空穴来风的危害性 米尔沃顿绝对不会亏。 就在我满心都觉得这人是来敲诈来的时候,我刚好发现一件事。 这件事还是我无意间促成的。 我曾委托过路易斯,如果他遇到了夏洛克的话,跟我说一声。当时,我内心的想法是他和教授两个人不要打起来。我要能及时去救场,才问了路易斯。不过,路易斯误会我的意思,他之后分享了夏洛克在伦敦一天的动线地图给我。 我当时收到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脑袋里面全都是担心麦考夫以为我用非法无良的手段监控夏洛克,连忙就撤销了路易斯情报的分享。这也是我为什么之后都不知道夏洛克到底去做什么,不过,我注意到了夏洛克去找韦金斯。 韦金斯是他的侦探小队,都是贫民窟的孩子。 夏洛克雇佣他们为自己搜集情报。 我和这些孩子接触的时间不多,反倒是华生和他们比较熟。我并不经常出现在人前,我喜欢在人后做事。 我对他们的了解基于他们做事的效率。 孩子作为助手,非常灵活,到处都可以去,也到处可以问,混迹在人群里面做点古怪的事情,也会被路人看做是还是个孩子,做点奇怪的事情很正常。 我就直接说夏洛克找他们做什么, 夏洛克让韦金斯去跟踪给警局送信的人。 我就是在那时候才意识到,除了预告里面,教授在警局发现了的那一封之外,还存在着其他信件。 那么,事情就很不一样了。 这信的数量存在问题。 两个月内有300多封信,那就是说平均每天有5封。 当然,伦敦毕竟也有犯罪之都的别名,这苏格兰场也是可能收到其他案子的信件,包括举报信,自白信件,恐吓信件等等。可是,这信件数量增多了。 在现实案子中,开膛手杰克之所以出名,除了因为手法骇人听闻,从8月7日到11月9日这几个月内警力加强下,连杀五人,还有就是在警察调查工作期间,警局收到了成百上千封信件。 这让我意识到,目前的一切都是有人摆好让我们看的。 教授确实有问题。 米尔沃顿也肯定有问题。 于是,我黑进过他家。 “……” 主要是他家充满各种高科技和电子智能,就实在是给黑客大开方便之门。 这种感觉就像是卖蛋糕的店自己散发出香草的味道,小孩子走过就容易多闻一下的道理是一样的。如果不懂这个道理,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说,我不是故意的,是蛋糕味道先动的手。 此刻,我见夏洛克审视的目光,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比较好,心里一觉得犯难,我就想还是干脆装傻充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才开口,手机突然去冒出一条华生的信息。 「兰尼,玛丽小姐今天会来我们公寓,有食物可以做临时晚餐吗?」 【我觉得,这是很有道理的,嗯嗯!】 【那么,大家下次再见啦~】 【彩蛋彩蛋!】 【这次有很可爱的动物拟人哟】 【麦考夫巨萌哈哈哈】 第 203 章 第 152 章 152.「我突然有个错觉」 【麦考夫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好可爱好可爱】 【大家萌萌的】这句话瞬间在我脑袋里面爆炸,我举着手机望着夏洛克,惊讶又绝望,“玛丽小姐今天要过来了!” 夏洛克对我的一惊一乍,表示有点嫌弃,“那又如何?案子都还没有解决。” “反正对福尔摩斯先生来说不难,你先找一下凶手到底是谁。”我把我还没有做完的活堆一堆,然后环顾周围一圈,说道,“我现在有好多事情得干,我还没有洗地擦桌子清理楼上楼下的洗浴间,也没有买花,屋子里面的装饰太少了。” 这活越想越多,我觉得得立刻行动起开才行,连忙把信件塞到夏洛克手上,“福尔摩斯先生,我今天不能帮你了,你自己弄一下。我要去打扫屋子。” 烛光晚餐干脆叫外烩吧? 就用雪林家的餐厅厨师。 见我眨眼间,这么快就把工作扔一边,夏洛克表情有点不耐,“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他这么说,我就得生气了。 这可是我孩子未来的妈。 这样说一定会被说幼稚的,于是我解释道:“如果我有一天带着女朋友来公寓,那就是说明我把她当做很重要的未来的家人来给你们看,我就希望你们也对她会好一点。这也是尊重我对你们的心意。要是关系不好的话,为什么还要专门带给我们看?” “你要是那么不礼貌,晚上就不准待在公寓里面和玛丽小姐见面了。” 我绝对要把他赶出去。客厅的工作就留给夏洛克了。 我急急忙忙开始收拾屋子,争取给新来的客人留下好的印象。 感谢我平时就有收拾屋子的好习惯,整体打扫起来比想象中要轻松很多。此外,我最近购入打扫庭院的神器——高压水枪,20米长,水冷的,3500PSI,连黑色藏满顽固污垢的水泥地都能瞬间回到15年前最初的颜色。这还可以用来洗车。 我觉得我很棒。 庭院的花草是公寓的败笔。我们公寓没有什么花。我虽然爱搞卫生,但是我不太喜欢侍弄植物。赫德森太太后来植栽的花其实属于没有人管的的处境,至少有死了一半。我对植物不喜欢的最大原因在于它们会引来各种各样的虫子。 我不喜欢虫子。 你们也许有很多反驳的理由,我都能理解,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虫子。你们知道一棵植物能引来多少种虫子吗?蜜蜂,蝴蝶,食蚜虻,甚至蜗牛,这是很可怕的。 收拾好外面之后,我又从玄关清理到了楼梯扶手,再到二楼的餐厅,然后看到夏洛克在餐厅里面喝咖啡。这可把我气坏了。雷斯垂德警探送过来的东西都还纹丝不动地放在原来的地方。 “福尔摩斯先生,你不是要查案吗?” 夏洛克说道:“我休息一下。” 我都花快一个半小时了,我离开的时候这里长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这就很不行。 “要是被玛丽小姐发现我们这边那么乱,这肯定不太好的。你快点帮忙。”我推着夏洛克的背,让他从椅子上离开一秒。 可夏洛克真的属于那种看到别人有不同的反应,就会兴致盎然的恶劣性格,反而一动不动,还说大道理,“华生未来要交好的女性总会知道我们这是什么情况,一开始彼此坦白,开诚布公,总比之后对方发现自己受不了好。” 他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玛丽小姐未来和华生结婚的话,她肯定要了解到华生的工作性质和习惯。我们早点坦白给玛丽小姐知道的话,她也可以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她是支持丈夫的梦想的那类非常宽容的女性呢? 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给要稍微收拾干净的。 “我不听。”我反驳道。 这话落下来的同时,我把晚上专用的餐具都依次拿出来,重新清理一遍。 夏洛克听到我这么蛮横,便说:“兰尼,你虽然什么都做得认真,但是你其实对探案没什么兴趣,是吧?我根本看不到你的热情。” 这句话既是观察,也是纪实。 对比起华生来说,我确实对探案的热情度没有那么高。 我也并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还没有完全在培养这方面的兴趣。可我又很喜欢和夏洛克、华生待在一块。 对我来说,和他们在一起,这算是某种家庭活动。 我虽然认同夏洛克的说法,但是我觉得夏洛克就是在打扰我干活。我还发现他的咖啡杯没有洗。 这个懒家伙,居然用了三个咖啡杯。 我勤勤恳恳地帮他洗好,放在杯架上面,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你要是请专业的清洁工来帮忙打理的话,你每天都要痛失好几十英镑。你不能这样子。” 夏洛克说道:“反正不是有你在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要养好习惯。我有时候也会为这种小事情发脾气的。” 人不是会这样吗? 有时候会突然对一直都做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大发脾气,会觉得委屈,会觉得麻烦,也会觉得不公平。我可能会不服气,为什么琐事都是我在做?虽然目前我还没有这种情绪,但是我偶尔也要预想一下未来的生活。 我要认真对夏洛克说道:“我脾气其实很不好的。” 夏洛克听完之后,居然赞同地点点头。 我一下子就不服气了,“我明明那么乖,怎么会脾气不好?” 我要控告夏洛克的不实指控。 夏洛克不为所动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正经地说道:“兰尼,你就没有想过华生这次谈对象,最后也可能像莎拉小姐那样失败吗?你在莎拉身上也花了不少精力。” 逢年过节送礼物,邀请她做客。 每次她过来的时候,我也是会打扫公寓。 玛丽十分敏锐,盯着我的眼睛,继续笑道:“你看起来像是认识我一样,目光里面透着一种熟悉我的感觉。” 这话一落,我余光中的夏洛克和华生同时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顿时一怔,而后从善如流地说道:“你看起来像电视明星,所以忍不住愣了一下。” 玛丽笑了笑,“像哪个明星呢?” 华生知道我不看电视,又知道我有轻度的对外国人脸盲的情况,“兰尼看谁都像是电视明星,他其实想说你漂亮。” 他帮我解围很及时,我也自觉地把自己藏回夏洛克后面。夏洛克见寒暄结束后,便说道:“今天案子的事情整理出结果了,我带兰尼去一趟苏格兰场。你们慢慢吃。” 这基本就是套话,场面话。 我以为这次也是,没想到夏洛克真的去破案,讲述凶手的身份。 也就是在当夜,我收到了漫画更新通知。 那些错综复杂的真相很快迎面而来。 夏洛克沉默片刻,而后看我表情超严肃,若有所思道:“你至于那么凶吗?” 我本来就超凶的。 【麦考夫果然是狮子!哈哈哈我猜中了】 【大英帝国的代表性动物就是大狮叽呀,在英国国徽上也有两只狮子,狮子也有支持者和守护者的意思在,和麦考夫的形象正好合得上。】 【我从后面回来,发现我不知道大英帝国的丑闻是什么,再重新看一遍】 【还没有看到后面,是没有讲吗?这不能不讲吧?毕竟是剧情内容。】 【事实上,我连忧国莫的大英帝国的丑闻也记不清,好像是在什么英国对法国进行了什么社会实验?】 【我也是第二遍过来,也记不住丑闻内容。我全程笑得发傻哈哈哈哈哈】 【主要是丑闻那个内容真的是密密麻麻,全是文字,我没记住,而且中间剧情太炸裂了,我更看不进文字解释了。】 【有课代表先帮我们把文字整理一下吗?】 【简单讲的话就是指,历史上法国大革命是英国一手操控的社会实验。文件里面的内容就是这部分。】 第 204 章 第 153 章 153. 「你和他什么关系」 【课代表出现!】 【原来威廉不要和麦考夫合作吗?!】 【从头到尾,威廉其实并没有想要回收手机的意图,也没有想要正面解决大英帝国的丑闻。 【也就是说,整个局里面,麦考夫先算好了全部,却被为威廉和夏洛克都给反制住了。】 【这很难说谁比谁聪明!如果麦考夫不擅长布局,他就不会一开始让所有人忌惮;如果威廉不通人性的弱点,他就不会第一时间反应,要利用艾琳的逆反,兰尼在众人当中的影响力;如果夏洛克不擅长推理,他就没有办法推断出整个秘密文书的来龙去脉,牵制住麦考夫。我觉得这里面最妙的其实是兰尼,他会布局,也通人性,还善于推理,达成三人完美的平衡。】夏洛克负责开车去苏格兰场。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为了玛丽而有些心不在焉的。 事实上,神夏的玛丽身份是很特殊的。 我就不拐弯抹角地介绍了。不得不说,我还是挺喜欢教授的性格的,而且教授还那么聪明。我多多少少能理解哈维医师不顾私德有亏,擅自保存爱因斯坦大脑,以及上百位科研人员疯狂研究爱因斯坦脑切片的心情。 莫里亚蒂教授他脑袋里面的灰质一定很多吧。 真好。 … “idiot。” 啊?! 我连忙看向夏洛克,说道:“怎么了吗?” 夏洛克瞥了我一眼,口吻又冷又嫌弃,“一想到你在想什么,就感到很无语。” 这话一落,我就不信了。 夏洛克还能读心不成。要是他真的能读心,那我平常那么多小九九难道不会被他都猜到了吗? 我真不信。 我又不至于犯蠢地跟他对质。 于是,我假装刚发现车窗上有污渍,抠了抠,小声说道:“这里脏了。” 夏洛克趁着红灯转绿灯的间隙,大手罩在我的头顶上。见我反应极快地护着脑袋,他又觑准间隙,揪了揪我的耳朵,“你装傻也要有个限度。” 我没有装傻,我最多只是假装没听见而已。 夏洛克开门见山道:“你看得出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了吗?” 这句话落下来,我突然怀疑夏洛克是不是刚才在猜想我在想玛丽的事情。夏洛克这倒不当谜语人,边开车边说道:“华生自己可能更身在其中,完全没有发现问题。不过,华生的演绎推理能力一直都没有进步,恐怕这个才是最关键的原因。” 我这话听得忍不住吐槽夏洛克——他没有心,居然边分析情况,边吐槽华生。 “先不说那女人的目的,起码她不是普通的教师。”夏洛克顿了顿,说道,“华生又不聪明…” 我忍不住发声道:“华生先生很聪明的。” “华生长着一脸很容易被骗的样子,事实证明他确实很好骗。你也长着一脸很好被欺负的样子,”夏洛克一顿,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却藏着八百个心眼子。我认识你那么久,你就从来都没吃过大亏。” “……”夏洛克是真的来破案的。 我来之前也没有想到,夏洛克已经破案了,以为他只是随口应付玛丽几句话。 毕竟,夏洛克本身伪装能力其实在原著里面就有目共睹的。 他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论和经验法。我记得在小说里面,他还曾经为了偷回委托人那个被米尔沃顿拿捏住的把柄,潜伏在米尔沃顿家附近,还和他家的女仆搞成了未婚夫妻的关系。 在神探夏洛克的时候,夏洛克也是和米尔沃顿的秘书发生关系。所以,夏洛克想要伪装的话,绝对是很有实力的。 我刚想着夏洛克的伪装能力,突然又被回忆起来的内容猛地一下给镇住了。 夏洛克有一天也会带“女朋友”回公寓。 我到时候要是不好好照顾对方,不就显得我拆穿了夏洛克的伪装吗?可是,我又不想为夏洛克这种卑鄙的手段提供助力。 在夏洛克开始讲述案件的时候,我认真地打断他的话说道:“占用你两秒。” 夏洛克转过头来,探身听我的声音。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也跟着我的语气沉了下来,显得专注。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可不说的话,夏洛克真的要骗女生,感觉就不太好。 我努力保持镇定,并认真地与他讨价还价。 我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有依据的。 我们上次吵架时曾达成过一个共识:我们需要设立一些标准,明确哪些话题需要避免,哪些行为是不可接受的。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相处,避免冲突,保持良好的关系。 “我们今天追加一个约定,除了华生外,我们都不要带任何人回公寓过夜。” 不能只限制别人,也要限制自己,这才公平。 夏洛克听完之后,视线扫了我一眼,感觉像是有一把小刷子跟着刷过我的脸,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痒。 “你介意我带人回来过夜?” 夏洛克觉得我这句话像是在搞笑一样,目光里有点戏谑。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背过身解释案件真相,只丢给我一句“回公寓的时候再说。” “……” 我总觉得他回去的话一定会刁难我,不轻易答应我的要求。 我忍不住有点犯难,也不得不给自己留一个大招。 我在想,要是他不答应,我就带他的宿敌——莫里亚蒂教授,回公寓过夜。 这就是博弈的智慧。 被他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没有吃过什么大亏。 也许最大的亏就是开学前欠了夏洛克几千英镑。可是,后来我就干脆跟夏洛克借了更多的钱,生活也没有显得很拮据。现在也因为夏洛克提供的工作,我账户里面的钱也赚得越来越多。 我在莫里亚蒂教授那一边没有吃到太多苦头,现在他们也很照顾我。 “原来我那么卑鄙吗?”我一怔,又怀疑夏洛克说的话的真假,“你是不是在拐着弯子骂我?” 我被夏洛克骂了。 他嘲讽人的语言艺术越来越玄妙了。 我差点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 夏洛克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肯定地说道:“麦考夫说得对,你很擅长欺负别人。” 我突然想起,麦考夫第一次出现在莫里亚蒂教授家的时候,就说过类似的话。“他的话怎么能信呢?” 麦考夫有时候也会夸大其词的。 我觉得夏洛克也懂,根本不需要我解释,于是直接说道:“夏洛克,你应该站在我阵营才对。” 这话一落,夏洛克的蓝灰色的眼瞳突然朝着我的方向投来一瞥,就像猎人精准无比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凌厉又冷静的审视目光,让人没来由得感觉恐慌,叫人像是无意间踏进了禁地一般。 然而,夏洛克轻斥了一句,“脸皮越来越厚了。” 这句话没有带一丝恶意,却让人听得出语气里面的玩味和调侃,让气氛瞬间回暖。 可我却反而气血翻涌,羞愧难当,也有些难以为情,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再次开口的时候,夏洛克的车子已经停在路边。 “到了。” 到了苏格兰场了。 我顿时一愣,时间过得真快。 我对神夏剧情中玛丽的人设是支持的。她是坚强勇敢,有才有胆有识,在加入夏洛克和华生的生活中,她起到了很好的润滑剂的作用。她为人宽容大方,体贴入微,没什么好诟病的。 然而,我认为,在神夏剧集中,玛丽承担的剧情戏份是偏狗血性质的。 玛丽的身份是英国特工,有不少仇敌,也曾被自己的同伴误会。米尔沃顿抓住了玛丽的把柄,这迫使玛丽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也为了不让华生离开自己,曾经对夏洛克痛下杀手。 夏洛克当时在意识脑海里对自己做了急救,才勉强活了下来。 这一遭让玛丽意识到夏洛克对她的保护,也让她心生后悔,也为后来她替夏洛克挡枪而死埋下了伏笔。可是,玛丽之死也成为夏洛克和华生的隔阂。 我认为这段来回的剧情设计毫无必要,且显得玛丽的存在过于工具人了。 事实上,华生与玛丽结婚并没有破坏夏洛克和华生之间的情谊乃至事业。玛丽甚至帮助夏洛克更融入了有温度有人情味的生活里面。 玛丽之死的设计让我无法理解,也可能是因为玛丽之死,导致夏洛克和华生之间的友情发生裂痕,这让我不太能接受的结果。原著小说从来没有那么狗血的桥段,让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转折。 再来,我忧虑的还是「夏洛克为了保护玛丽的隐私,自己杀死了米尔沃顿」这件事。虽然我知道有麦考夫兜底,但夏洛克动手杀人这个也是我不喜欢的点。 那我就更没办法只站在夏洛克阵营了。 夏洛克杀人,且他是好人。 这个前提也可以应用在莫里亚蒂教授身上。 莫里亚蒂教授也是好人,只是他用的手段比较特殊,但他没有主动干坏事。 两个人行为性质是有重合的。 我总觉得,要是夏洛克动手杀人的话,我就更没有理由和教授保持距离了。 【确实,可MVP绝对是兰尼说了那句「夏洛克Sherlock」。但凡没有这一句,艾琳保不住;阿尔伯特暗杀艾琳多此一举,他完不成任务;威廉和夏洛克都被麦考夫压制住了。也正是这一句,让整个局面达到了HE——所有人都没有出现损失,艾琳也逃过一劫。】 【没有谁都HE了,婕米痛失一名得力助手】 【主要是我真的不知道兰尼到底目的在哪里,这件事到最后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我觉得,麦考夫一眼就盯住了他这个显眼包。】 【这是什么剧情!】 【莫里亚蒂居然和那个米尔沃顿合作!!!为什么!这什么操作!】 【教授到底在下什么棋?】 第 205 章 Chapter 52 Chapter 52 「最初的印象」 【麦考夫好像生气了!哇啊啊啊啊!大福哥你是生气了吗?】 【发生什么事情?兰尼怎么了?】 【我有一种出门一趟回家,突然发现自己家人情绪不对的茫然感。】 【我觉得我仿佛漏看了一大段。】案子因为已经结案,且在社会上影响颇大,这次来听夏洛克的推理的人,比我想象中的多。夏洛克在给雷斯垂德警探他们分析整理案情资料时,我照旧坐在电脑前面。 这次我脑海里面晃过了我和夏洛克第一次一起侦查案件的场景。他那会也站在前方,离我不远,就在我手够得着的位置。我则坐在电脑后面,目睹他通过细致的分析和推理将凶手从警方的怀疑名单中挖掘出来。 “福尔摩斯先生,我中途加入话题,还没有弄清前因后果,好像听见你就把我定为嫌疑对象了?” 他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对夏洛克的进攻态度并没有遮掩半分。 周围的苏格兰场自动给莫里亚蒂教授让出半米的空间,视线来回在他和夏洛克的身上徘徊。我事后才意识到他们那是在看热闹的眼神。 谁都知道,一向温和的莫里亚蒂教授和夏洛克两人气场不合,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雷斯垂德警探就觉得两人随时都会打起来。 可是我本人每次都没有这种意识,就每次都会捏一把汗。我保留对自己的评价。 黑发青年下楼的时候,发现原本应该分头行动的夏洛克还停在玄关的门口边。夏洛克抬头用视线扫了一眼青年的衣服,看到他比身上的衣服还透着白,就像是崖顶的白色积雪,阳光打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地显出他的清冷疏离。 黑发青年在外一向是神情很淡泊从容,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此刻换了一身衣服,倒让他显得有些朝气蓬勃的感觉。 因为夏洛克一直盯着,黑发青年下意识问道:“怎么了吗?” “送我一程。”我还没有看到夏洛克怎么更新数据的,就被莫里亚蒂教授的剧情吸引了注意力。 我还记得那天我去教授家的时间比较早,可是我把车子停在距离教授家几百米的地方,确保自己没有出现在教授家的视线里面。他们那边都是平地,没有顺着坡建房子的趋势,因此教授就算站在高处,也应该看不到我的车子才对。 那会我在车子上消磨时间,打算时间到点的时候才按时到,结果教授还是提前敲了敲我的车窗户。我当时内心被吓了一跳,但是脑袋里面已经给教授找好理由了。 他应该是出来散步或者买东西,回程的时候看到了我。 不过,在漫画里面,我才看到教授家方圆五百米的所有街道旁监控器都在他们掌控之下。我才刚到他们家附近的小区里面,他们有个系统已经提示了我的车牌号。 看情况,应该是他们把我的车牌号标注为注意对象。 因此,屏幕上会显示出警示的声音。 漫画里面,阿尔伯特也在。 他今天并没有去他的公司,而是就在书房里面坐着,开口盯着屏幕说道:“兰尼每次都来得非常早。昨天在附近晃悠,今天离远了坐在车子里面不动。“表情似笑非笑,像是在探询什么,又像只是单纯地调笑。 我看着这句话,内心“嘶——”声一片,祈祷教授千万不要认为我是个浪费时间,没事做的大闲人。 我努力学习,认真做事的形象一定要保住! 阿尔伯特声音落下之后,漫画镜头便对准了莫里亚蒂教授和路易斯。 教授也看向屏幕,嘴角上扬,莞尔地说道:“这是好事。” 公寓里面只有一辆车,黑发青年去化验室里的时候,他负责开车。 黑发青年顿时恍悟过来,以为夏洛克等的时间比较长,于是两步当作一步走,步履稳当又不失轻松地跨过两级台阶,衣摆随着动作轻轻上扬,露出他一小节雪白平坦的腰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衣服的线条自然地勾勒出青年利落清爽的轮廓。 等黑发青年像是一只黑色的小燕子一样轻松落在玄关时,夏洛克的脑海里面浮出一个数字—— 在我看来,当时教授说完这句话之后,夏洛克凝视着教授几眼,眼神锋利如刀,似乎要从教授滴水不漏的眼神中探寻一丝破绽。他的回答简洁而锐利,“只是稍微打声招呼而已。莫里亚蒂教授,你应该没有紧张吧?” 夏洛克的语气透着毫不遮掩的冷漠,似乎在向教授表明自己对他的怀疑和警惕。 教授对夏洛克的话,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接着他又看向我,目光透着干净的温度。我心口顿时回暖,忍不住想高兴起来。 刚才原来只是夏洛克的虚晃一招。在翻阅漫画的时候,我不由得感受到一种时光倒流的奇妙感觉,仿佛站在过去的照片前,回顾着那段曾经的往事。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太对,否则我现在就想要翻一下过去的漫画看起来。 之后还是因为察觉到案子之中的端倪,夏洛克负责安排我们三个人的行动,他负责调查咨询侦探的问题,华生负责看现场和苏格兰场的状况,而我则被安排去做后台数据,提供技术方面的帮助,从科学方面探索案件是否有其他突破口。 在出发前,赫德森太太给黑发青年递了一套灰色的运动短衣短裤。青年接过衣服的时候,虽然心存感激,但是对这样衣服的长度很不适应。 赫德森太太说道:“知道你要锻炼身体,特别给你买的新衣服,现在都快夏天了,你要是再穿这身衣服的话,容易热坏了。” 他的大喘气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也忍不住吓一跳。 因为路易斯在美国给我打过掩护,而且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路易斯只字不提之前我打电话让他帮忙留意夏洛克的走向。 难道他们意识到路易斯撒谎了?! 这会不会产生信任危机? 路易斯干脆把事情说出来,算了。 反正他那边的情报大概就是「我发现他是特工身份,让他不要总是盯着我,我也会配合他完成任务」,以及「我好奇夏洛克有没有出现在教授视线内」而已。 哎,路易斯! 我忍不住为路易斯捏一把汗。 漫画里面的教授接收到路易斯的视线,短暂时间内也没有解读出路易斯的微表情,很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吗?” 我还没有安心两三秒。我的肩膀被旁边的夏洛克的手按住了。他的手又大又重,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罩在五指山下的石猴子,丝毫不能动弹。 很快地,夏洛克那不顾我死活的声音也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耳畔,“兰尼,问你一件事。” 我打起精神,“啊?” 他冷漠地说道:“听到我说你那位教授的名字,谁都没有紧张,你在紧张什么?“ 救救我、救救我!路易斯很快就知道威廉的想法,视线落在桌子上的平板电脑,上面正好显示的安妮·史泰德的案子,说道:“说明221B侦探他们那边确实把这件事结案了,并没有继续再深入调查,所以他有很多空闲的时间。” 他这里很明显就指的是在晃悠中的黑发青年。 我看到这里,总觉得有一丢丢羞耻,早知道我随身再带一本书看,塑造我正在争分夺秒地汲取知识,充实自我的假象。 漫画中的阿尔伯特对路易斯说道:“不过今天会有点事情,时间上可能会有冲突。最好还是有人看着兰尼会比较好。” 路易斯点点头。 这话是对着他讲的,自然是由他负责。 阿尔伯特见路易斯没有开口,又下意识地说道:“从美国之后,你和兰尼关系走得比较近?你们两个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我刚才好像还听到你和谁单独通话?是兰尼吗?” 路易斯心中一惊,向教授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心一横,“你就不能不管我(有什么反应)吗?” “不能。” 这个回答也太冷漠无情了吧…… 【兰尼该不会是和夏洛克打配合,看这个窃听器到底能引出谁来吧?】 【很有可能啊,毕竟他们两个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吵架呢?】 【我看到兰尼落泪,我自己都哗哗直哭,没想到这是假的!兰尼堪称221B的影帝!】 【你们会不会想得太复杂了……】 【不会!我刚才把兰尼走过的银行网点连线之后,发现上面可以拼出一个英文单词——「Lie」,e有变形,但是看得出来是e!你们去看!!】 【哇————————这到底是什么牛人!】 【啊,这样还合作吗?】 第 206 章 Chapter 53 Chapter 53 「我们在谈很深刻的东西」 【难怪银行家一案,他说得那么溜了。】 【啊,等等,大家都叫兰尼的情况下,路易斯你是不是超车了!!!啊啊啊啊!!!】 【路易斯,我要跟你说,你哥和兰尼喝了同一杯水,你也觉得他很优秀吗?(狗头)】 【哇,不敢想象,没有兰尼的同意,路易斯会喊何学。兰尼你是不是背地里和路易斯有什么来往?现在细思极恐,路易斯过去对兰尼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兰尼只要说一句,路易斯都乖乖应了。诡计多端的兰尼!】 【哇,兰尼你真的很会耶(捂耳不听)】可能是我和路易斯私下交易有点多,而弹幕和莫里亚蒂兄弟都不知情。 于是,此刻,在我看来就是,路易斯用他这出神入化的表演,成功地躲过了阿尔伯特和教授的追问。他那欺骗别人的内疚表情刚好也写在脸上,更让这段情绪和表达非常到位。 路易斯从美国到现在的表现,真的太够义气了。 说好不告诉别人,他就能扛得住压力,完全不坦白。 这真的很强。不至于不至于。 我还不至于下雨的时候,还头铁地在淋雨。要是真到了那种局面,我身上一穷二白,我首先还是要最关心自己的健康,因为感冒发烧是要吃药的,吃药是要花钱的,我又没有这里的公民身份,还不能领福利补贴,肯定要最保重自己的身体。 再来,下雨的话,衣服还会变得湿哒哒,黏糊糊的,光是鞋子就像是是一个潮热的水缸,我肯定受不了。 我继续看下去。 阿尔伯特说道:“把他当做人质吗?毕竟他是被麦考夫先生看在眼里,留在身边总是有好处的。” 老实说,我还挺喜欢阿尔伯特这种阳谋的,能因势利导,在不恶意影响其他人,过分依赖别人的情况实现自己的目标。这挺好的,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把我关起来吧? 要是他们想把我关起来,我现在也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他们的计划肯定会跟着泡汤。 漫画里面的路易斯像是被阿尔伯特尖锐的话一刺,神色发生了变化,朝着威廉的方向,想知道威廉此刻的想法。 威廉说道:“只是觉得兰尼在身边,还挺让人开心的。不过,这能成为人质也可以。” 因为这是在漫画里面,我确信教授说的是真话。我内心一阵激动澎湃。 啊——教授! 你居然觉得我让你挺开心的!我服了弹幕了。 我举手投降。我也觉得,但是我现在和路易斯共情了,有点紧张,不知道现在他们只是闲聊,还是真的抓住一些破绽,想要路易斯能坦白从宽。 我也不知道路易斯会怎么回复。 路易斯沉默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阿尔伯特,回复他说道:“我确实和他有些联系,刚才也是他打电话过来,想要问问屋子里面有没有人,我跟他说这里没有人开门,让他不会那么早过来,碰上阿尔伯特大哥。” 我脑袋浮起路易斯那天的电话内容,他确实是跟我说屋子没有人,可是他连正门密码都告诉我了,是吃准我一定不会在屋子没有人的时候,自己出入,是吗? 哇,路易斯你居然用以退为进这招! 我一直都以为路易斯是那种虽然聪明,但是过分直来直往,所以有时候就显得没有那么灵活,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一只小狐狸。果然,教授的弟弟也是很精通人性弱点的。 漫画的教授认为路易斯还没有说完,继续看向路易斯,等着他。路易斯瞥见教授的视线还落在他身上,心口瑟缩了一瞬,很显然他刚才觑了教授一眼的小动作都尽收在教授眼里,教授认定路易斯应该有话要跟自己说。 漫画镜头里面的空气凝固着,足以想像当时的情况压力有多大。 我觉得我要是在教授这种通透了然一切真相,要对方自己坦白的视线下,估计会把我以前做过的错事自己都供出来了。 我居然还看得那么认真,还以为他们会讨论出什么出来。不过我确实也想听夏洛克不会赶走我的话,夏洛克又不说他到底对我有什么想法,是觉得我很不错,还是还可以,反正还是需要一个室友呢? 路易斯这边也没有说话,他一向是跟着他家哥哥们的脚步走。 我觉得,按照路易斯这么仗义的性格,要是我真的遇到大反转,会被欺负的话,他应该也会偷偷对我好一些,比如我可以挑食,给来的饭都是我华夏料理之类的。 个人来说,如果结局会变成这样,那真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 这跟围棋是一个道理的。 兵家胜负乃常事。路易斯似乎确实要回避这件事,但是教授开口道:“路易斯,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嘶—— 好可怕哦! 我觉得我看不下去了。结果,原本满脸紧张的雷斯垂德警探在这个间隙里面突然抖了一个机灵,似乎想要缓解教授和夏洛克剑拔弩张的氛围。 他的目光在我和教授面前转了一圈,炒热气氛一般地笑道:“一看就是兰尼突然看着莫里亚蒂教授入迷了呀! ” 这一句当场把我的魂都给吓没了。 与此同时,在我感觉到我被周围善意的目光包围的同时,我也能注意到夏洛克的目光跟着落在我身上。 那炽热的视线就像是地狱的烈火一样,把我往死里炙烤着。 我的脖子硬到完全没有办法转头。夏洛克的视线在我身上灼了四五秒孔洞。 就在我觉得开始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夏洛克低声说了一句,“专心点,” 我连忙双手叠放在桌子上,一副我要是碰手机,就剁手的姿态。接下来,夏洛克朝着雷斯垂德的发现冷冷地说道:“雷斯垂德,幽默感不会用的时候,就跟从垃圾桶找出水杯来喝水一样尴尬。要做也藏在角落处,否则谁也不知道你是来献丑的,还是来出丑的?” 雷斯垂德感受到夏洛克极强的攻击力,整个人不仅瘪了,还没有半点声音。我深深明白雷斯垂德警探此刻是一只被路人泄私愤时踢了一脚的大狗狗。 我现在自身难保,否则我就帮忙为雷斯垂德警探说一句话了。 教授对整个情况局势,似乎自有掌控和处理,既没有帮腔,又没有研究夏洛克的心态。倒是在夏洛克毒舌雷斯垂德的时候,他朝着我的方向,轻轻舒展眉眼,明澈的眼瞳有波光流动,像是一条蜿蜒着的涓涓细流的长河,而那尽头是我的心间一样,仿佛乱世中一方桃花源的宁静平和,令人心安。 我事后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觉得教授关于雷斯垂德说的那句话冷静极了,好像是在隔着屏幕在看其他人在做什么一样。 他既没有像是周围人一样善意地哄笑着,也没有像平时用表情那么逗我,又或者为我说话,不要欺负兰尼;更没有那种像是被群众气氛炒起来的哄闹时感觉不适、排斥,甚至尴尬愤怒。 他很平静,平静得让我觉得所有人都走不进他的心里面。他只是擅长跟着别人的节奏,融入他们的环境里面,轻松地扮演着中间的一部分,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牵动他的心一样。 我总觉得这样的莫里亚蒂教授比毒舌的夏洛克更可怕,细想起来就觉得很害怕,感觉我不小心窥见了他的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不过,这个时候,我看见莫里亚蒂教授柔和的表情,原本紧绷的心也跟着松动了一下,好像这个闹剧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心情很快就好了。 可是,我松了也没有完全松。意识到自己放松的瞬间,我赶紧望一眼夏洛克。正好夏洛克转头盯着我,我又重新低着头摸摸这里,碰碰那里,假装我很忙的样子。 夏洛克的视线都跟杀手长刀拖地那样,没有造成任何身体的伤害,可是那种默然又冷厉的存在足以让人心里饱受创伤。 我更不敢动了。 「我是个好孩子」。 我试图催眠自己,鼓励自己,从而在自己心中制造一种「我没有犯过错误」的假象,让我能够安然地坐在原来的位子上。 反正我再也不敢摸手机走神了,哪怕我到后面其实也不知道夏洛克在讲什么。因为我老看到教授不停地在观察我。 我现在已经不能再犯错误了。 我要努力控制自己,尽量让自己变得像石头一样冷静自然,即使我内心都在翻腾不已。 这个故事告诉我,走神是没有好下场的。 路易斯不得已,只能张了张口,声音下沉,回应道:“我怕威廉兄长会不太高兴?” 教授显然得到了意外的答案,失笑道:“什么?” “如果我跟他关系太近的话,威廉兄长会有所担忧之类的……”路易斯的声音应该是越说越小声,他的对话框的边际都是虚线。 教授一下子就被路易斯的声音和理由说服了,反而说道:“我不是一直都挺支持你和兰尼交好吗?关系好起来是好事,路易斯一直都没有好好交过朋友,不是吗?” 路易斯表情上并没有接受教授的说法,满脸有种抢占了自己朋友的东西的羞愧感。这种只会在关系最近的人面前才显露的脆弱让阿尔伯特也跟着打圆场,缓解气氛。 要赢,就得赢得了。 会输,那就得输得起。 哪有输了,还躺在地上哭天抢地的。真的不服的话,就韬光养晦,好好地找时机反攻回去。 这番话来落下后不久,漫画里教授说道:“我先把他领进屋子里面,要是他和米尔沃顿撞见,反而不太好。” 到这里为止,基本就补全了教授那天来找我的事情。下一幕转到教授敲了敲我的车窗。 可我居然因为你讨厌吃坚果,对你起了一点点意见,我真的太坏了。 这个时候一大段弹幕飘了过来,把我的注意力给带走了。 我觉得,这人真的很值得结交,但是他性格执拗的那部分,还是多少让人担忧,他会在没意义的地方坚持。比如说,我觉得,打电话那部分其实可以说明白我就是委托他帮忙看看夏洛克有没有出现他视线里而已。 可也许就是因为这么认真吧,把这件事看得重,我之后收到他专业级别的报告,也被吓得终止了这个帮忙。 我就怕被麦考夫发现我还追踪他弟弟,以为我要做什么事情呢。 这次漫画之后,我觉得找个时机跟路易斯说一下才行。 漫画对我的讨论自然不是重点,而是在于「开膛手杰克」。 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件事。阿尔伯特说道:“现在有人有意盯准杰克先生,我们现在一直处在被动状态也并不是特别有利,尤其是我觉得米尔沃顿已经开始意识到有问题了,今天他突然用很强硬的态度跟我们说要约见,就有问题了。” 教授靠坐在椅背上,目光沉沉,“无利不起早。米尔沃顿就是闻腥的苍蝇,他肯定不是口头上说的那种无聊要过来做客,还说顺便带了一个消息做礼物。” 阿尔伯特和路易斯两人都想到米尔沃顿劣迹斑斑,表情上都不太好看。 原来,米尔沃顿当时出现在教授家,是他强硬提出要求的。 我忍不住在回想,在我带着路易斯在外面避开米尔沃顿的时候,教授在里面会不会吃什么苦?不过牵扯到利益纠葛之类的事情,我原本也不能打断他们聊天见面的事情。 漫画里面,善解人意的教授扫了周围紧绷的人一眼,嘴角先露出一丝笑意,又看着监控视频里面,黑发青年在车上安安静静,没有动静,说道:“你们觉得,把兰尼拉进我们阵营如何?” “什么意思?” 阿尔伯特和路易斯两个人疑惑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诡计多端的兰尼(专注造谣)】 【?】 【这个大晚上的,他去哪里?这会让小教授怀疑你的,兰尼】 【不愧是诡计多端的兰尼,大晚上要去通风报信吧】 【啊,他真的好帅】 【←_←】 第 207 章 第 154 章 154 「另一个华生」 【兰尼那件事让大家对他印象好深啊】 【不过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我以为兰尼是不用吃饭的,原来他还会挑食吗?】 【在我心目中,纸片人他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赫德森太太你原来是白切黑吗】夏洛克推理结束后,苏格兰场的警察们也很快就散开。 他们都是急着根据夏洛克的推理去追踪凶手。“但是,我可以提个小小的要求吗?” 夏洛克斩钉截铁,“不可以。” “…关于称呼的。” 他口吻放松了一些,“你说说看。”教授在门口的花坛前站着。 我一开始找不到他,以为他在苏格兰场的办公室转悠,或者就是离会议室不远的地方等着,转了两三圈,后来问了一下才知道莫里亚蒂教授直接走出苏格兰场了。 我原本想着在见莫里亚蒂教授之前,先把漫画扫一下尾,可是结尾没有我要的信息。我猜,估计是在漫画中间里面,细翻的话一定会让教授久等,我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教授临夏时依旧是西装革履,只是面料会更轻薄透气些,再加上颜色是比较清爽的海蓝色,站在那里就像是微风也有了具体的形状。身上那套衣服应该是经过精心定制的贴身剪裁,每一处都完美贴合他的体态,很像是海报里面的人物。又或者,他本人就能把周围的场景变成一幅画。 就我认识的莫里亚蒂教授,他本人就是有这种渲染力。 我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前,还有些犹豫该不该破坏那样的画面。可是,教授转过身和我对上视线之后,我又小跑地走到了教授面前。 “和你那个侦探聊完了?” 我点点头。 我跟夏洛克说完之后,脸上还有点狼狈,还去洗手间洗了洗脸,也要了一杯水喝。 话说,我和夏洛克聊开之后,他见我的表情,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来。我觉得,应该是我看错了。 我问道:“我们要去哪?” 莫里亚蒂教授笑着问:“你想吃什么?主随客便。” 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也想着要不要算了,简单在某个地方喝点咖啡,然后就结束。我觉得,今天夏洛克特别好说话,我想跟他一块去吃冰淇淋。 就那种小布丁雪糕。 夏洛克肯定没吃过。即使如此,我也心虚得不想被他知道我的真实想法。我顿时有点慌张,给自己找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事情很重要的话,我们不能在人特别多的地方吃饭吧?要有个包厢之类的……” 我越说越在教授表情下,盯得很心虚。 我现在还是处于一种不想要让教授讨厌我,或者也不想让教授觉得我很差劲的心情中。 我该怎么解释呢? 其实正常的做法应该是,如果两个朋友是死对头,相处不好的情况下,我要么应该就是积极地让他们冰释前嫌,让他们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要么就是只和他们中间的一个好。 当然,还有第三种方法。 如果被逼到只能做二选一,我自然是比较偏向夏洛克的。 要是扪心自问的话,我虽然很想亲近教授,但是我和教授总是不太熟。 我对他其实不够了解。我有时候不知道教授到底对我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也知道,他靠近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因为这样很便利而已。 我本人还是看得很清楚这一点的。 只是我有时候不愿意想那么深。因为一想深之后,就觉得自己在无病呻吟。毕竟我在教授那边也是享受到了很多的福利。我单单只是因为对方的念头,就把那人彻底否定到底,连同他对自己的善意也给否定了。 我认为这种做法实在太自以为是。 我从来都不认为,所有人都该围着自己转,连一点坏心思都不能起。 我也认为,会抱有这种想法长大的人肯定过得比我幸福太多了。 我会亲近教授,只是我觉得教授真的很有才学,是货真价实的有墨水,且随时随地都讲究礼仪风度的人。 这样的人走在路上本来就招人喜欢吧。 我只是其中一个路人。 我现在就是尽量保持中立,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争端或者直接选择一方的立场,坚决避免卷入不可调和的矛盾中去。 如果教授觉得一定要站某方阵营的话,那我会直接和教授保持距离。其实不用那么拖泥带水地相处的,我本人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目前为止,我依旧认为我和教授是师生相处。 我依旧希望教授对我有些好印象。 教授听到我那么解释,忍不住笑了笑,“我要说的也不是那种特别严重的大事。” 他顿了顿,说道:“我记得路易斯说你很喜欢华夏的南方料理。我知道唐人街有一家是吃砂锅粥的,我们在那里吃可以吗?” 我对西人喜欢华夏料理的态度是保留观望态度的。 只要去吃任何一家西人非常钟爱的华夏料理店,就可以明白我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些店提供的料理已经本土化了,并不是特别正宗地道,我一般来说是不会吃本地人推荐的料理店,除非那家店的名声在华夏圈子里面也传开了。 不过,我听说是路易斯推荐的,又觉得有些说服力。 可是刚才教授约我出来的时候,他明明又表现得那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微妙地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骗了。我觉得教授刚才跟我说,「《小行星力学》第二卷又有新消息了」,那我肯定能够二话不说跟他走。 偏偏现在这样,我就觉得教授有点在欺负夏洛克的感觉。 夏洛克性格那么直,嘴巴那么毒舌,不讨喜,总是很容易被人误会的。虽然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我还是不想别人觉得他是不好的。 “教授刚才好像说是很重要的事情。”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教授,说道,“现在又说不是特别严重的大事……” 教授定睛看向我,朝着我的方向走了一步,阴影也跟着罩住我,他的态度很坚定,逼我跟着看着他对视。他说道:“兰尼,你为什么不说我在骗你呢?” “因为…我觉得教授没那么坏……” “教授肯定是因为有自己的想法,不方便直接说什么事情。” 我就像是小老鼠站在猫面前,明明没有错,可是屈服于食物链,又忍不住跟着缩了缩。 莫里亚蒂教授看向我,表情似笑非笑,“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刚才一副质问我的表情?” 我、我… “我没有质问,只是有点疑惑而已。” 莫里亚蒂教授继续凑近我,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眼瞳里面我那张不知所措的脸,“兰尼,我要是就是那么坏,那你该怎么办?” 在教授逼视下,我脑袋里面一片浆糊,运转不开,“……” 他又问道:“如果我就是坏人呢?” 我现在举白旗投降可以吗? “你还会过来吗?”教授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垂下眼帘,翕合间看得见那双不掩心计与谋略的眼瞳如宝石般发出冷质的光。 我现在就像是被逼到墙角的小动物,逃也没有地方逃,最后在视线里面不得已开了口,“教授的这个问题前置条件(predetermined conditions)不足,我没办法做出回答。” 教授愣了一下,直起身,一抹苦涩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矛盾。 我小时候老家的夏天总是特别热,能把人热晕那种,偶尔坐在路边还能看到空气里面的建筑微微变形了。那会,我外公带我散步的时候,就会给我买小布丁雪糕吃。我那个可以吃好久。我之前在唐人街的超市里面看到过,除了货币单位换了之外,价格一模一样。我因为之前天气冷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感觉天气燥热起来,突然想吃冰淇淋了。 “教授,想要和我讲什么?” 我刚说完,就注意到教授表情里面的微妙。 “我可以偶尔叫你爸爸吗?就是很偶尔,很偶尔…或者爷爷什么的都可以,就是亲人的称呼什么的,都可以。”我知道我这个提议很怪,但是我对夏洛克的心情是真心实意的。 我相信夏洛克肯定能感受我的真心流露。 他那么聪明。 我这句话刚落下,夏洛克无情冷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要犯傻,也不要试图用情绪来拉低我的智商,让我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 夏洛克这人就该孤家寡人。 等他变成老爷爷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后院晒太阳,连一只陪伴的大狗狗都没有。 他这人就是坏得很。 这次纠错还得和检察官进行沟通,要是再有反转,他们苏格兰场和检察官之间就不好相与了。也就是说,他们这次一定要确定好罪犯的身份。 苏格兰场对这次判断错案子的紧张与慌张对夏洛克本身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因为原本就是警察先入为主地先判定了凶手的身份,夏洛克不认为这需要他负任何责任。不过,就算是夏洛克一开始判断错误,导致警察走错方向,夏洛克也不是那种会自责到内疚的内耗型人格。 莫里亚蒂教授此刻逆着人流从对面走过来,他先看着夏洛克的方向,说道:“很优秀的推理。” 夏洛克轻瞥我一眼,才冷漠地说道:“希望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被夸一句就会感恩戴德,又或者心花怒放的人吧?” 教授对夏洛克油盐不进的态度毫不在意。他向来是会把自己的素养放在自己行动前第一准则,至少在我看来,他是有这个习惯的。这才造就了他那种待人接物润物无声的细致与体贴。 我本人很喜欢这一套。 【哈哈哈哈哈路易斯你真的不想听的话,你就不会像是个木桩子那样站着不动了】 【兰尼不是英国人吗?怎么他也不喜欢吃英国菜?】 【英国料理终于有本国人承认不好吃了吗?】 【话说,路易斯现在还会因为兰尼跟教授关系好,而生气吗?】 【这很难说,从理智上和感性上说,路易斯应该本质上还是不喜欢兰尼与教授关系过于亲近。】 【字多跟你混】 第 208 章 第 155 章 155 「是他让我主动认识你的」 【这个文书会不会太久远了?相较于神夏来说,这都是数百年的东西了】 【还是要有点忧国莫自带的剧情吧】 【感谢课代表】教授这样问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教授这样。 我脑袋里面莫名其妙地浮出,我端着要药给病弱的老父亲喝药的类似电视剧很drama的画面。良心告诉我,我不能对教授态度很冷漠。 教授对我那么好,什么好事都照顾着我。他还要写《小行星力学》,我还能第一时间追更。以后我要是努力成为稍微有点名望的人,我说不定还可以在他的书封后面留下书评——「启蒙人类理性智慧的旷世数学著作」等等。 我的脑袋运作跟着一阵一阵的。 尤其是我对教授的话想得越认真。我越能够顺着教授的话发现,他话语里面逻辑链是不成立的。除非他猜到我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否则他现在有可能是在逗我。 我应该要表现出自己头脑清醒的一面,冷静地告诉教授,不要逗我。我是个认真的人。 可是我刚要开口,对上教授的眼瞳,又感觉己就像是千辛万苦刚爬上岸的溺水者,突然又被水鬼拉住了脚腕,可是我因为看清对方的模样而心生不忍,连用手推开都不行,更不可能用声音赶走了。 我的脑袋在短短几秒钟之间,超负荷运作似的,开始有些思考不能。 然而教授还在等着我回应,我干巴巴地说道:“我不怕教授。我连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不怕,我怎么会怕教授呢?” 因为我视线下意识地下移,教授探身半弯腰,从下往上看我,一定要看我的眼睛。我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我怎么看不出来呢?”莫里亚蒂教授看向我,眼里有波澜起伏的探询,偏偏一点调侃都没有,像是真的很认真地在问。 谁来救救我? 我视线已经自己长了翅膀,到处乱飞起来。 我正打算抱着侥幸,开口为自己正名。就在这时,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刺耳的鸣笛声。我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夏洛克坐在雷斯垂德的警车上,拿着警探的麦克风朝着我们的方向,说道:“那边那个教授,你能站直了说话吗?” 他的声音充满不耐,好像事情已经失控。 我心头一紧,意识到夏洛克的干涉可能会让情况更加复杂。我努力保持镇定,但内心却在急速地思考着应对的策略。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教授的眼瞳闪过一片锐利的光。他在听到鸣笛声后,眉头跟着微微皱起,目光也跟着投向远处的夏洛克,一丝情绪从他眼神里闪过。然而,等他站直了身,和夏洛克对视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类似的干涉。 他开口时就已经挂上了和善的笑意,道:“侦探先生居然还没有走吗?” 这话一落,我就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氛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冲突。我现在觉得我全身上下都爬满了焦虑。 夏洛克对教授这句话并不放在心上,从车里望着我的方向,似乎有很长的话想要说,最后又觉得没必要太多话,只是说道:“兰尼,你聪明点。” 他那语气像是骂了我一句,又像是怕我被欺负,有点急,可又不能干涉太多的克制。 我一时间突然解析出那么多,有点儿感慨,朝着夏洛克,信誓旦旦地说道:“没事的。”教授又没有欺负我。我要是注意到什么不对,我肯定第一个先跑了。 我把我的精神状态坚定地传达出去的下一秒,夏洛克居然一副看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对我完全放弃希望,直接朝着教授的方向看过去,“I am watching you.”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夏洛克很过分。 我明明做得很好。 “说实话,我并不太欣赏福尔摩斯侦探的行事风格,不分场合地理所当然地破坏别人的事情。”教授的声音在夏洛克离开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冒了出来,“这并不是一种绅士该有的礼貌。” 教授连生气都那么有风度,声音也如大提琴般低沉而优雅。对比之下,我突然觉得我生气的时候就是一只叽叽喳喳,气呼呼又圆鼓鼓的麻雀。 一个字形容,就是“吵”。我坐在副驾驶上,想起漫画里面教授曾经因为我藏起手机,而怀疑我对他有防备。我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对着教授坦白。 “教授,我平时有在玩消消乐。” 教授此刻正在熟悉车上的按钮,突然听到旁边我这么说了一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表情讶然之间又起了笑意,“怎么说这个?” “其实我没有在忙,可是我觉得我又要诚实。”我顺势说道,“之前不是在你家门外等着的时候,不是遇到你吗?我当时其实就在玩消消乐,然后怕你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立刻藏起来了。” 教授被我的自白弄得哭笑不得,“你也不用那么诚实。人都有各自的消遣,这很正常的。” “你不会觉得我太玩物丧志吗?” 教授肯定地说道:“怎么会呢?” 我这下就把安心放回了肚子里面。然而,安心没有太久,教授启动了引擎后,便开口问道:“但你在会议室里面应该不是在玩消消乐吧?手指动作不一样。” “……” 正如一个谎言要被更多的谎言掩饰一样,一个真话也会被带出更多的真话。我感到一阵心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无法逃脱。我的嘴张了张,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教授顿了顿,看向我,“你那时在做什么?” 我的耳朵又热又烫,心跳忍不住跟着加速。 早知道我就不要那么诚实了…… 当我艰难地说出“我在看漫画”的时候,我觉得我疯了。我感到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缘,一触即摧。 教授脸上笑意不减,但我的内心却如同被冰水浸透一般,凉透了心。 “兰尼,看来你有时候真的很不乖啊。” 莫里亚蒂教授的声音轻松又充满调侃。 我转头看向车窗,外面匆匆流动的景象使我感到一种无法自拔的焦虑。我就像是一只受困的小动物,突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了陷阱中,唯一的愿望就是逃离这一切,远离这个让我感到无助和局促不安的环境。 不管如何,这件事还是被轻轻揭过了。 这起码是个好消息。 教授也让我在车上可以继续看漫画,于是我飞快地下载了一个看漫画的软件。在教授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专心开车后,我公然地打开了漫画论坛。 在教授眼皮底下开始检查到底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然而,在接下来的漫画剧情中,我看到路易斯独自一人走进了米尔沃顿的别墅。 别墅的门缓缓打开,揭开了一片神秘的黑暗。路易斯踏进充满冷白光线的房间,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阴森的氛围,仿佛暗示着即将揭露的秘密。 在房间的一角,坐着万恶之源米尔沃顿。他身姿挺拔,坐在椅背上,微笑着看着路易斯,眼中透露着一丝阴冷的光芒,仿佛是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狡诈猫。 “路易斯先生,我知道你们莫里亚蒂家的秘密。”米尔沃顿的声音轻柔而嘲讽,如同一把利刃划破寂静的夜空,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这一幕,如同一幅黑白画面,在漫长的沉默中,暗流涌动。 “兰尼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吗?” 突然被点到名,我说道:“可是福尔摩斯先生也很值得信赖。” 教授淡然一笑,“兰尼,看谁都是好人吧?” “我还是能辨别是非的。” “真的吗?” 我总觉得,教授再给我设圈套。这是今天第二次了。我忍不住猜测起漫画的内容。这居然让教授连续两次测试我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或者他是好人阵营,还是恶人阵营。 我刚点点头,教授就跟着笑了起来,“你怎么会那么认真?我每次看到你都觉得你很认真。” 这是好话吧? 我忍不住心里面有点小雀跃。 哪怕事实上我在221B公寓里面其实是经常浑水摸鱼,还被夏洛克抓到数次,我也不会主动暴露我的缺点。 在这个时候,街灯提早亮了起来。尽管天色依旧明亮,但街灯的柔和光芒在街道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线。这像是一个不期而遇的提醒:即使白昼尚未结束,晚饭时间也已经悄然而至了。 我想法中的阴霾都一扫而光,心情颇好地拿出车钥匙说道:“教授,我们去吃晚饭吧?” 这是夏洛克留给我的,说是方便我扔下教授,一个人可以随时随地先离开。 夏洛克这么教育人就很没有礼貌。 我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车钥匙,感觉到这把钥匙的质感,冰冷又坚实,也是很快又会染上了温度。 教授听到我那么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一丝笑意,“兰尼好像比我想象中的简单得多。”他的语气又是我熟知的那般轻松,让我也跟着一松。 我本来就不复杂啊! 我就是内心话比较多而已。 我刚想回应,突然手上一轻。原来是教授轻轻接过了我的车钥匙。他的动作自然而又行云流水,仿佛是一种习以为然的举动,“有时候也让我为兰尼服务一次吧。”说罢,教授眉眼弯弯,笑容也跟着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温暖而又真诚。 “还请不要拒绝。” 教授补充了一句。 【麦考夫从开局就把握走向啊!无论是夏洛克,还是莫里亚蒂,他都把他们控制在自己预想的范围里面。他好强!】 【他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干脆自己去抓艾琳呢?我觉得,艾琳应该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懒吧,我只能说,原著小说中,大福比福尔摩斯厉害很多,但他就算知道真相,也懒得去求证,所以他的名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相对应的,懒还能爬上高位,那更说明了麦考夫本人很擅长用人。】 【不愧是麦考夫!】 【那被麦考夫盯上的兰尼岂不是与他同级吗?】 【哇啊——兰尼也好厉害】 【哇靠——这是我能看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 209 章 第 156 章 156「为什么要答应」 【也许是单独给兰尼一个副本呢?他最近人气那么好,刚好让读者们了解一下他的背景啊。我觉得,兰尼对我来说,人设有点复杂。我感觉他有点像是那些漫画里面固定充当解说的人,但他又有很强的存在感,跟谁的关系都若即若离,好像没有什么过去。】 【兰尼副本!】 【这起案子有哪个善人剧透一下大致背景】 【不是美版福尔摩斯的内容,是这起案子说的什么内容】我被旁边的教授吓坏了。 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身体反应是一回事,我脑袋里面充斥着“我太大意了”的弹幕。 这真的太大意了。 我几乎有点坐不住。 我原本是想着既然教授说可以看手机漫画,我就接着当时的节奏和氛围应下来。再来,我本身确实很想知道教授的变化出自何处。我对自己一心几用的能力还是有所把握的,所以不会注意不到周围的情况。可是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看着路易斯的剧情那么入神。 难道是因为看漫画的时候,弹幕也在消耗我的注意力吗? 尽管我知道我手机上贴了防窥膜,教授想要看到我在看什么,应该也没有办法,可我下意识把手机往下一盖,朝着教授的方向看了过去,“没事,教授,你刚才有跟我说什么吗?” 与其说只是单纯地掩盖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倒不如说我在观察教授是否有什么异样。不过,此刻教授表情轻松,笑着回应道:“见你看得那么认真,忍不住好奇你在看什么剧情的内容?” 这个时候车子刚好停在红灯下,很显然是教授停车的时候,顺便和我搭话。现在看到我把手机都收了起来,教授补充道:“我没想打扰你,你可以继续看。” 我摇头,说道:“教授在负责开车,我却在玩手机,太不礼貌了。我不继续做了。” “你不是还在福尔摩斯侦探推理的时候看漫画了?” 教授一针见血地把我的糗事翻了出来,我顿时哑口无言。与此同时,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愧以及愧疚。 夏洛克肯定也知道我在走神,可居然没有对我发脾气。 难怪他看我都是一副我没救了,指望不上的表情? 我错怪他了。 是我做得不好。 教授的话还没有结束,“你在侦探那边那么轻松,也在我这边不要那么拘谨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 这句话如同一道电流,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猛地挺直了身子,决心要对教授表现出我接受了将近快十五年的尊师重道的教育素养。 我太懈怠了! 不行!我现在太懈怠了。 怎么能教授说允许我这么做,我就接受了? 我应该要做到严格要求自己。 当即,我在准备开口的时候,教授轻声说道:“你不这么做的话,感觉我就像是输了。” 啊? 可能是我也是某种竞技出身的人,对输赢看得很重。 我第一反应就是,不行,我不能让教授输。 可是内容又不太对! 我就像遭受了一记重击,化身为阿巴阿巴小鲨鱼那样,不仅被教授的一句话给熄灭了自己的说话欲望,而且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怎么办? 怎么想都觉得教授就是在逗我? 可是万一教授就是认真的,觉得自己输给了夏洛克,这种无关紧要的内容赢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吧?不过我自己偶尔也喜欢在小事上较劲,就很了解教授的想法。怎么办?我该怎么灵活地应对? 我的社交经验和技巧实在告急。 “那我、我陪你聊天?” 我一方面觉得不能继续看漫画了,一方面又认为自己不能让教授觉得自己输了。 我要不要跟他说我给他讲笑话。 感性上要我疯狂地找出让氛围比较轻松的话题,不能给教授增加压力。 可理智告诉我,以我那贫瘠的幽默感,我要是说这种话的话,真的是自己事后回想起来会给自己抠出一座城堡出来。 不过在我差点没被我的感性思维逼疯,要开始说出一些傻话之前,教授被我刚才这话给逗笑了,“你继续看吧,我这次保证不打扰你。相信我。” 我一时间被教授的圣光笼罩住,不知道该说感念,还是该赞叹。 要知道教授在大学学院的课都是万人难求的,不同院系的人也会为了一睹教授的风采跑来旁听他的课。我居然让教授帮我开车,还在他开车的时候,我自己玩手机,那么懈怠,不礼貌。而教授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为我说好话,让我能安下心继续开小差。 “教授,你真是好人。” 莫里亚蒂教授听我这么说之后,表情上反而微妙地少了几分温度,虽然还是脸上带着笑意,但我能敏锐地感觉教授似乎不喜欢我这么说。空气在我那句话结束之后,沉默了很久。 我脑海里面闪过教授的身份,感觉我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不经头脑。 可我相处下来,确实觉得教授是个好人。 弹幕也讲了,他们说教授是好人的。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莫里亚蒂教授不说话,我也不敢动弹。只听到绿灯亮起,车内引擎声重新响动,电油混合动力车声一向很温和。电机声,燃油发动机启动声,车轮滚动声汇集起来都只是微微的声响,此刻却让整个氛围变得很尴尬,甚至窒息。 【搬个凳子,反正在漫画的时候,内容一定会有大变化。家人们,不要怕剧透】 【有个数学教授解出了P对NP问题,协同编码的技术人员打算做笔赚钱的大生意。计划还没有完全开展,就听说有两个人也要算出来了,怕他们公布数学证明,自己的计划就跟着破灭,所以才下对他们下了毒手。这里面,我觉得不在场证明还挺厉害的。因为数学教授要做假证据,用编码成功地改了酒吧里面的录像时间,还能够伪造假的电子邮件放在嫌疑人身上,转移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哇,就是说,凶手真的解出数学问题,且用在现实上面来了?】 【这该不会这种技术就被莫里亚蒂他们拿走了吧?】 【要是小教授拿走了,刚好和神夏的莫里要蒂用手机简单一个按键,发送一个信号,就把伦敦塔,英格兰银行和伦敦监狱的电子锁全部解开的情节对应起来了。整个城市就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陷入大乱。神夏中的莫里亚蒂也被当作是IT 天才】 第 210 章 第 157 章 157.「冷漠地道谢」 【如果小教授是拿走了基于这个数学问题的结果编出的程序代码的话,那确实是把这个剧情都巧妙地连下来了】 【等等,现在我们有两个夏洛克?!】我甚至能觉得教授开始有点不太高兴了。 就在我想要亡羊补牢的时候,教授开口了。我以为教授那么有涵养的人,直接还是换了个话题,让我们过渡这个尴尬的时刻,结果教授轻轻地说道:“兰尼,我告诉你一个道理,怎么样?” 我立刻正襟危坐。 教授并没有注视我,而是目光直直地投向车窗前的景色。 此时,天已经临近日落时,金黄色的光线在空中流淌,照亮了城市高楼大厦的起伏的轮廓。天际边,那些有着深沉又或者炽烈色彩的云,就像是一片波澜汹涌却静谧无声的海沫,在朝着天际最明耀的光芒奔去。 教授说的道理很浅。 “只对你好的人,不代表他是好人。” “想对所有人都好的人,也不代表他是好人。他也许会是一个疯子。” “对这样的疯子说你是好人,只会让他以为自己是对的,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我读出教授话里面对自己的不认同。 我认为这应该就是弹幕说的,让教授内心自我崩溃的点——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做某些事情,但是为了成就最后的事业,他不得不逼自己去染上鲜血。他内心深处存在着明显的自我毁灭倾向。这种自毁的欲望也从很早之前就时常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深深的挣扎和痛苦。 我甚至因此想过一个极端的例子,只要我一直破坏教授的所有计划,让他的计划进程无限期拖延下去,教授就不会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就,奔赴死亡,走向自己的解脱。 可是这明显是蠢办法。因为即使拖着人不能去死,他只是会永远被痛苦萦绕着,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残忍。而自己做这种事,是一种自私自利,一种自以为是的标榜自己的恶心的救赎。 我捏着自己的手指,并没有回应。 沉默过去了很久,好像教授不堪重负了似的,他这才瞥了我一眼。可我知道,只有我被他的情绪笼罩着,而他早早就发泄完情绪了。 他开口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很多话,首先他的话里面有问题。可是我要克制自己,反驳师长是很不礼貌的。我摇头说:“没有。” 大概是路程都是直路,很好开,教授干脆空出一只手,打开我一只握紧的手。当然,主要还是他一碰我的手,我就自己打开掌心。我要是握紧的话,他肯定得用两只手才能掰开。 我还没有开口,教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说道:“你的手都在说你在压抑自己。” 我有点惊讶他居然观察那么细,教授便笑道:“我好歹也是犯罪学的讲师。” 这次教授的笑容就有了一些真意,我也跟着松了下来,然后说道:“我没有话想说。” 教授说道:“如果真的不说的话,我就带着你开出市区,开到没有人的地方,也不让你下车,也不让你打电话给别人。相信你那位侦探先生肯定会很急吧?” 我们车子有定位系统,所以如果我们的地点不对的话,很可能不用花五分钟就会被夏洛克发现。 我还是暂时不告诉教授这件事,说道:“我觉得我得听教授说的话,不该有其他想法。” 教授开门见山地说道:“兰尼,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不用这样。”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真心话。 “我想说,知道自己是疯子的人应该不是疯的。”我纠正道,“这说明他仍然保持着理智和自我意识,有正常的思维和认知能力会使他们认识到自己的情况。所以他再疯,也是有自己的框架在的。会自诩自己是疯子的人,反而说明这人在保持理智,只是他在与内心的挣扎作斗争。” 我听到教授声音没了,赶紧闭嘴,说道:“我说完了。”可我又觉得这结束得太潦草,有种过于个人主义或者经验论的意味在,所以又补充道:“这是我只是个人看法。不过我想说的是,精神科也是这样辨认的。” 我刚落下,就看到教授无奈地淡淡摇头。 我坐在椅子上面,希望我自己能缩小一大圈,至少不会在教授的视线里面再次出现了。 教授这下手上动作也多了,他单手撑着侧颊,只用一只手轻松地操控着方向盘,似乎对我有很多不得不说的建议。他正在蓄势待发,因为希望他不要骂得太厉害,所以我坐得很乖。 “兰尼对第一句话就没有想法吗?” “啊?”我立刻回想了第一句话。 「只对你好的人,不代表他是好人。」 “我觉得你说得特别对。” “……” “可谁不喜欢对自己好的呢?”见教授看过来,我在表忠心以及给教授说好听话之间,慢慢地降下声量,“我也想别人对我好……” 教授轻轻一笑,“这听起来,如果对方是罪犯,你也会欣然接受咯?” “我也不至于如此毫无原则。” 我继续解释道:“不过这里的「罪犯」的前置条件也不足。罪犯为什么要对我好?如果他是在利用我,伤害我,陷害我,这种好是有条件的,有代价的,我自己看得明白,也不至于产生斯德哥尔摩症状,反过来对加害者产生情感,同情他,认同他,甚至帮助对方。而我也不会去接受他。” “如果在他利用我之前就对我好,那他对于一个路人愿意施予帮助和善意,那他是本质也很善良。如果对方只是对我产生了一种情感联结的话,才对我好,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不认为,我在回应陌生人感情上,有任何法律或者道德的义务。” 我是这么看的。 我从不会让陌生人情绪勒索我。 我这话落下来,教授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清醒,挺好的。”这话说得有点微妙,让我不知道我哪里说得不太好。不过,教授也不说话了,好像有点讨厌我了。 “……” 【啊啊啊啊!那他们能不能碰上面啊?!会不会是那种设置——世界只有独一无二的角色,两人碰上来的话就必须要消灭另一个,否则自己可能就会消亡?】 【我们有四个莫里亚蒂,两个艾琳的时候,你们担心有两个夏洛克?】 【这是因为这五个人的角色分工很明确,相处不会出现大问题。两个华生,我都不担心,一男一女不会重合人设,但是夏洛克不太一样。这会不会像是蜘蛛侠平行世界一样,一个世界只有一个专属的蜘蛛侠,他们没办法在同一个世界出现,否则就会出现电子信息紊乱和磁场变化】 【啊?神夏VS美版夏VS忧国莫吗?这里的美版夏和华生姐姐其实是敌人的意思吗?可是他们也是好人呀?】 【小教授也不完全是心狠手辣的大恶人啊?】 【啊,这要怎么弄!真得弄死一个吗?】 第 211 章 Chapter 54 Chapter 54「我可以试试」 艾琳·艾德勒最后被麦考夫·福尔摩斯接收走,这对威廉来说,并不是太意外的事情。 他原本就不想要接这个烫手山芋。 第一,他知道艾琳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与婕米私交过密。纵使他们莫里亚蒂三兄弟协助她摆脱英美特工,最后的战胜品也不会是给他们三兄弟的。艾琳一定会留给婕米。 第二,和艾琳交好,对他们来说,这意味着要牺牲一部分的社会资源,包括得到麦考夫·福尔摩斯的信任或者认可。 可这样的米尔沃顿居然能顺利出席情人节快乐晚宴,难道他还能是莫里亚蒂家族安排宴席时的漏网之鱼吗?难道真的是阿尔伯特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物不值得来往吗? 车子在Chinatown附近,不好停车。 教授沿着街道绕了一圈,我跟他指了附近有个地下停车场,这又花了三四分钟。估计是因为一直不说话,气氛太沉闷,教授又主动开口,活跃气氛问我说,我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没有。 我无聊不会来Chinatown。 我刚说完,才发现话题被我聊死了。 啊,我的性格能不能再活泼开朗一点? 我在内心里面默默流泪。 我这张不会开口的嘴巴,只是跟着不再说话的教授默默地走进电梯,内心里面在想着教授是不是发现我这人很讨厌了。 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间很小,感觉只能塞下三个成年人。我不想冒犯到教授,不想不小心碰到教授,所以下意识地想贴在电梯间的墙上。还没有完全抵上去,教授伸手绕到我身后,托了一下我的背,“墙很脏,不要靠着。” 我愣了愣,才反应慢半拍地望了一眼后面颜色有些暗沉的金属壁,上面还粘着一块发黑的口香糖。 “…谢、谢谢教授。” 教授摁了一下电梯按键,听到我道谢,他又回过头来看着我,目光深邃而又含蓄。“所以,兰尼,你觉得你对我有道德义务或责任吗?” “什么?”哪怕他可能对我心里有意见,或者这整个聊天过程,对我的回复还是有些疑虑,不满或者不敢恭维,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最后还调动气氛,让我们之间的氛围和缓。这在夏洛克那边是完全不会体会到的。 夏洛克就不是那种会道歉的人。 我有时候就很恼夏洛克,可是被他一打岔就容易忘记情绪。有时候冷战久了,夏洛克才主动问我要不要吃什么或者说一些有的没的,让我开口说话。我们总是会莫名其妙就和好了。 教授则是那种不会让人长时间感觉到不安的人。再加上他是我的师长,我原本就会听他的话。他这种不施压的态度和作为就会让人很放松。 听到教授那么说之后,我开开心心地跟在教授背后走,直到在店门前停下来。教授回头看到我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表情令人发笑,还是举止比较好笑,脸上很快带上盈盈的笑意。 “你不给我回复吗?” “谢谢,我很高兴。” 我真的很高兴。 谁不想听好话呢?虽然被逗了,但是还是觉得很有趣,略微能体会到那些买土耳其冰淇淋的孩子反复逗乐的心情。 教授一边笑一边轻轻地摇头,有种无可奈何又能怎么办的意味在。不过,他也没有多说,打开了玻璃门,让我先进餐厅。 我晚上过得很开心,尤其是晚饭也很好吃。 我没想到砂锅粥那么好吃。 我保证绝对不是受我的心态影响的。 事实上,我本身是在南方长大的,家靠海,不过我从没有在老家见过海。相应的,我有很多机会可以吃到各式各样的海鲜。而海鲜砂锅粥却也是只吃了两三次。在我印象里面,那就是放只大螃蟹或者龙虾什么的,和米一块煮,吃的是海鲜的味道。 在砂锅里面,米是米的味道,海鲜是海鲜的味道,彼此分割,没什么特别的。 其实对我来说,砂锅粥是很无聊的东西,因为这就是一顿大餐的变体罢了。 这次砂锅粥是教授提议的,再加上也说是路易斯推荐的,所以我就应下来了,但我没有太大的期待。 等粥的过程还挺漫长的,大概定好一锅粥之后,我们大概要等三十多分钟,中间幸好还点了一些小菜佐食,可以压一压饿,顺便打发时间。我在这个过程中就不玩手机了,主要陪莫里亚蒂教授聊天。 这次话题就比较轻松。可能是教授也觉得谈太多哲学问题和思想问题,跟我容易出现分歧会不愉快。我们就谈锻炼状况,谈杰克老先生教课的成果,还谈夏季学期的问题。教授还问我帮我call back在诺亚号死里逃生后想问成绩的事情(救命!),问我收到成绩的问题。我还谈论了最近新出的数学论文,我们大学最近XXX在《概率年鉴》上发了一篇关于无限维概率分布的SCI。教授便跟着讨论起来了。 我们还说了本科之后转系的问题。 数学是英国大学本科热门专业之一,但是很多都会在硕士进行转专业。尤其是在要回国的人,若是在海外读了本科,通常也会读硕士。现在国内的学历门槛很高,对荣誉学士也似乎只当做本科来看待,有些人还是愿意多花一年时间,把学历刷上来,成为研究生。 我平常没有在留学圈子里面混。跟卢西安待太久了,很多留学生以为我是local,也不会太主动和我讲话,不然我也可以了解一下周围留学生的动向。不过,卢西安本人是明确说一定会读到博士的。 他说现在自己成绩那么好,不在学历上直接表现出来,就太可惜了。 他还问我要不要读博。 我觉得,要是我不想去找除了夏洛克侦探事务之外的工作的话,他中间消失三年(估计会走剧情,人要死遁三年),我的事业就是空窗期。不过我要是读博的话,我刚好读三年,也可以等他回来。 我其实可以考虑读博。 我一开始没懂教授讨论未来发展的意思,后来他直接说要不要读犯罪学。我现在在苏格兰场,在化验室的法医助手经验和技巧足够让我在读书期间找到更稳定更合规的工作。 “兰尼可以申请双学位,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我听得有些疑惑,说道:“学校没有这个课程吧?” 教授微微一笑,“如果你想的话,肯定会有的。” 这句话就很有那种只手遮天,搅动风云的大Boss感。 不过,我对犯罪学不太感兴趣。 我正在脑袋里面措辞婉拒的台词。 教授继续说道:“我下学期没有数学课,只剩下犯罪学的课。我也希望你在我课堂上。” 这句话落下后,我脑袋里面就炸了小小的烟花。 教授目光柔和,语气坚定继续地说道:“这是我是第一次当教授,而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学生。在第一学期里面,你也是对我帮助最大的学生。你对我的意义很大,也希望你能来我的犯罪学专业。” 这段话更是在我内心里面掀起一场风暴。我开始思考这句话背后的动机,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教授要单独约我出来吃饭。他的这番话让我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邀请,而是一种对我未来的期许。 想想看,教授为了想劝我去读犯罪学。还专门请我吃一顿饭。这要是被其他学生发现的话,肯定会以为我们是什么学术利益团体。教授既然顶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件事,可是他还是邀请我了。 我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和信任。 我开始思考,要是我在犯罪学获得出色的好成绩,这不仅仅是在证明自己,也是在证明教授长期以来对我的肯定和提携。大家不会以为教授跟我有什么私人交易,而是教授伯乐识得千里马,这对教授的名声更好。 如果我答应下来的话,这会是对教授的帮助很大。 虽然我脑袋里面有理有据,理所当然地解释那么多,但是其实我就只是吃感情牌。 我现在就想点点头。 可是我对犯罪学这部分要怎么学没有想法。除此之外,我还是觉得我是个数学生。就是为了教授高兴才注册这门课,我又觉得这个做法太过冲动了。 再来,我脑海里深处跟我说,教授并不是这种感性的人。 我确实喜欢听好话,但是有时候太过表面的好话又觉得很虚。 教授刚才那段话其实就很虚,完全经不起推敲。教授又不是普通的新人教授,他可是把整个犯罪网收在自己手上的人,怎么会有这种露怯的情绪? 但、但是——! 教授又不会害我。 我下一秒就意识到,教授这句话是在讨论我之前说「我不认为,我在回应陌生人感情上,有任何法律或者道德的义务」。莫里亚蒂教授肯定不适用这种情况。他又不是陌生人。 不过严格说,我对教授肯定没有义务和责任。 我有的只有感情和情绪而已。 可是,直接说「没有」好像会让教授觉得我跟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似的。 我得用话术包装一下。 正当我想着,教授以为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经常能觉得哪怕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想什么,但是我每次都很不会讲话,或者是为了假装不明白,不好好回答,所以他们经常会认为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教授的目光微微扫过我的脸庞。此时,空间逼仄,我感觉在教授的视线下,我的脸有点痒痒的。他继续说道:“我想问的是,兰尼你能感觉到,any affinity from me towards you?” “……” 等等,affinity什么意思? 我突然想不起来。 我太囧了,恨不得现在往下掘地把自己埋起来。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忘记单词的意思,我脑袋里面总是徘徊“affair”这个词,这个词可以翻译成「事件」、「婚外情」或「关心」。我感觉我不能随便应。 “教授,这句话我听不懂……affinity什么意思?” 教授一愣,也没有想到我的词库会突然告急,忍不住失笑起来。 这个时候,电梯门刚好开了出来,外面的人正要进来,我们的脚步也不得不跟着外走。在行动过程中,教授温和轻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落在我耳畔。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喜欢(like)你吗?” “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困难的话,我可以继续交给弗雷德。他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 这话一落,路易斯脸上明显出现了挣扎的情绪。 “我可以试试。” 路易斯最后说道。 结果,如路易斯所预见的,他还是被兰尼发现了。 第 212 章 第 158章 158.「我旁边就有一个」 那个黑人被路易斯压制在地。 他用求饶般恳求的目光来回望着我和路易斯的方向。而路易斯的手仍毫不留情地像铁钳一样压制着黑人的肩膀。路易斯望着我的方向,似乎在征询我的打算。 按照平时的习惯,我一般不会多事,放对方离开就是了。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漫画预告上已经明确写了他今晚会遇害的时间。而我既然知道这件事情,就不能够毫无反应。 不过,我又觉得,我也不能太助长教授在犯罪学领域的动力了。我现在看教授就像是明明是理科天才专门跑去读文科一样,哪怕他读得也很好,但是我就有点心痛。他越执着犯罪学,我越觉得在浪费他的才能。 我很矛盾。 我问道:“我需要现在就做决定吗?” 教授一愣,而后微笑道:“我只是表达我的想法而已。” 教授这么说,我就多相信他几分了。“我回去好好想想。” 我们刚说完,砂锅粥就送上来了。我原本还以为煮那么久,米就成了那种糊状了,结果还是粒粒分明。我和教授也没有点什么大鱼大肉的,砂锅里面只放了两种食材——蚝仔和从中间切开的鲜虾,再多的就是香菜。 我吃之前还观察教授的状态,怕他不喜欢,也怕他看到我把香菜藏在放在碗后面的面巾纸里面。我发现教授状态还很良好,并没有不喜欢的样子。像是教授这么挑剔,口味那么精细的人(我自我设定的虚假人设,我也不知道教授挑不挑,但是感觉他是那种纸上写的会要求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富贵人家),我觉得这粥真的应该值得认可。 我抱着期待吃下了一口,味道很纯粹,海鲜味很足很香,没有特别重的调料味,很像是那种舒服的家常菜,可以一直吃,早上吃也可以,中午吃也可以,晚上也可以吃,夜宵也可以吃。 这就很不错。 不过明明是两个人的量,盛起来却至少有六碗,我们实在吃不下,教授让我打包带走。我晚上负责送教授回去的时候,刚好遇到路易斯在门口等教授。路易斯一般有他哥哥在的时候,都不会主动来和我说话,也不跟我对视,生怕被他哥知道我们私下里面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似的。 我一般也是听之任之。 这次,我想起漫画里面他连我打探夏洛克的行踪的事情也要藏,怕他以后莫名其妙会为了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吃亏。我在他关门要进屋的时候,说了一些小话,“我跟教授说我有和你打听过夏洛克的行踪了。” 这个我在吃饭的时候顺便讲过了,我说的是调查那起白教堂的案子时夏洛克神神秘秘的,我还和路易斯说了要是有看到人的话就顺便跟我说一下。 这是一件小事。 路易斯听了之后掀了掀眼皮没在意,反而心神在他哥哥那,总是关注他哥哥的动静,似乎不耐烦跟我讲话。 这个兄控能不能好好听人讲话,我才不是为了好玩才专门跟他讲话的。 我还有一件重点的事得讲,还得征求路易斯的意见,“在美国,我发现你是特工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讲?”中间路易斯没有看守我的几个时间段也得让解释一下。 这算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秘密了。 这个说出去后,路易斯也没有什么秘密还坚守的了。 路易斯在听完我这句话之后,眼睛才正视我,表情凛肃,“什么意思?你想讲出去吗?” 我个人是想着,这件事要是讲出去的话,会下路易斯的面子。路易斯在他哥面前那么逞强,也逞能,肯定不愿意让自己失败的事情告诉他们兄长的。我要是不经过同意说的话,恐怕会被路易斯恨死。 你看现在路易斯凶成这样子,肯定心里不爽快。 我认真地道:“我怕万一有一天被发现其实你没有监视我,比如说他们要什么录像带之类的,时间证明之类的,你拿不出来,到时候解释会更麻烦。早点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路易斯并没有认同我的观点,只是说道:“没必要多此一举。” 我被他抢话的节奏给噎了一句,有一瞬间忘记我要说什么。 路易斯也没有等我,“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为什么要专门调取你的记录?” 这话说得我刚才的发言简直就是自恋狂,“……“ 路易斯又重新去留意他哥哥的动静,心应该也跟着飞过去了,急匆匆地说道:“我不想被他们知道我私下和你沟通那么多,我们保持表面关系就好。我也会备好监视材料,他们不会知道你曾经在我眼前消失过,我没有追踪你的事情。” “你还有其他话吗?” 他都不想被人知道他任务失败,我硬要自曝就没意思,“没了。” 路易斯跟我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好心不想他之后在面对两个哥哥的时候还要演戏,看来他认为还是自己的能力表现更重要,“那你想说的时候,就直接说,我这边也无所谓。”我这边也会尽量兜底,别让路易斯太难堪。 路易斯这才从那扇他哥离开后半开的门里收回视线,嘴角抿成直线,毫不客气地道:“有时候你真冷漠,明明说好是秘密要保守的,现在又那么随便。” 我被他这句弄懵了,我字里行间透露出对他的关心,他没有懂,还怪我没心没肺。我在他离开之后反应过来,险些没有破大防。 我就是太多管闲事,瞎操心了。 生气,生气,生气! 在车子里面,我抱怨了好一会儿才开车回221B公寓。 公寓的文件又被清走了,估计是夏洛克坐雷斯垂德警探的车回去的时候,顺便让他们把东西带走的。 我希望他们没有打扰到华生和玛丽小姐的晚餐。 于是,我站在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文件柜前,发了一会呆。 刚洗完澡出浴室的夏洛克看到这一幕,直接开口就说道:“华生和那个女人去外面散步了,离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多小时,两人约会很顺利。” 哦! “谢谢。” 谢谢通知。 夏洛克并不买账,睡前还能拉一会儿小提琴打发点时间。他边拉琴,边询问道:“你晚上怎么样?” 有点复杂。 我还是下意识维护教授,说道:“教授很会照顾人,所以一如既往得很开心。不过,教授太沉迷犯罪学,让我觉得很可惜。不过,总体还是挺开心的。” 夏洛克朝着我的方向凉凉地瞥了一眼,“那可真好。”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一定是巴不得我过得不开心。 她听到我也是做侦探有关的相关工作,立刻也有兴致了,“我叫琼恩·华生(Joan Watson)。” 华生这个姓氏让我微微一愣,但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兴致高昂地继续说道:“我听说,英国伦敦有个非常有名的犯罪顾问,代号为「犯罪卿」。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这话一落,我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我何止见过。 我旁边就有一个。 “我对犯罪卿不太熟。” 第 213 章 第 159 章 159. 「这样真的很好」 琼恩(Joan)女士和华生(John)的名字只差一个字母。 此外,他们给人的感觉都属于温柔知性的类型,且同样对案件抱有好奇心和求知欲。 不过两人还是有很大的风格差别。也不知道是外貌关系的影响,还是她举止谈吐的方式,我并不会觉得她和华生有任何血亲关系。 琼恩女士对我这番说辞还是不够满意。 “犯罪卿在英国伦敦活跃,据说有很多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都在追查,你没有听说过吗?”琼恩半信半疑,“犯罪卿做的案子据说让整个警察局都震上一震……” 我不接他的话茬,说了一句“我也去洗澡了”,然后就回房间抱着衣服去洗浴间洗澡。 从洗浴间出来之后,夏洛克还在锯小提琴。 我也要等头发干,于是窝在沙发处继续刷手机,顺便等华生回来,问问情况。 我下午看到漫画里面的路易斯被米尔沃顿单独邀请到他的住处。至于这个场景跳转的原因也没有明确说明。 我看了一眼弹幕,确定我就是停在这附近没看的。 漫画接下来是一段路易斯的插叙。 插叙内容是米尔沃顿到莫里亚蒂家那天的内容。米尔沃顿在莫里亚蒂三兄弟面前卖了一个关子,明明他主动过来说有事情要说,可到屋子的时候,他反而只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像是他们屋子提供的甜点和咖啡很美味之类的,值得时常过来品鉴一番。 “相信莫里亚蒂伯爵不会轻易拒绝我这个厚脸皮的邀请吧?”米尔沃顿觑准三兄弟从不会在面上撕得太难看,总是踩着别人的礼节与谦让做些让人难堪又难受的事情。 阿尔伯特做事有张有弛,此刻依旧潇洒自如地说道:“米尔沃顿先生喜欢的话,欢迎随时再来。” 米尔沃顿在阿尔伯特说话之间,目光在周围环境逡巡了一圈,又说道:“这里的屋子也很不错,住在这里肯定很舒服。” 教授也跟着以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回应道:“米尔沃顿先生抬举了,比起你那间花费2亿英镑,5年时间精心打造的的科技豪宅来说,恐怕我们这里显然是不够看的。” 米尔沃顿舒适自在地靠坐在沙发椅上,面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毫不掩饰地说道:“东西永远是抢别人的,会最让人开心了。那种看别人被抢夺后敢怒不敢言的无奈而愤怒,简直是生活最美妙的节目。”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尤其是知道面前的人和自己不是同路子,他更是享受他们冰冷的愤怒和压抑。 阿尔伯特的手搭在膝盖上,在自己膝头轻轻地敲打着,似乎在思考此刻的情况,又似乎是在研究米尔沃顿本人。 “米尔沃顿先生这次在安妮·史泰德女士的案子上使了不少劲吧?”阿尔伯特嘴角扬起笑意,如同掌控棋局的胜者一般,笃定且自带着威慑力,“事件发生了不到一月,警局就收到上百封与案子相关的自白书和举报信,这没有人在暗中操作恐怕很没有道理吧?” 我早上收集信件的疑点也在于此,这种数量暴增的情况一定带着人为因素。不过,因为这毕竟是与开膛手杰克相关,我也想过犯罪卿是为了掩盖最开始婕米留下的那封信而做的烟雾弹。 今天推理的时候,夏洛克也指出这件事和犯罪卿有关系。 漫画里面的米尔沃顿毫不避讳,甚至十分自满地说道:“只不过是想给红宝石一案刁难我的警察添加点工作的动力罢了。”他敞开手臂,轻拍着沙发椅背,继续说道:“烦闷枯燥的伦敦市民也需要点刺激不是吗?“ 阿尔伯特也跟着淡淡地开口,似乎并不为米尔沃顿的举止感到荒诞愤怒,不认同或者更多负面情绪,只是说道“你倒是不怕因为制造社会恐怖,而被警察再次盯上。” 米尔沃顿自在地说道:“不是还有你们吗?” 这话一落,阿尔伯特的眼神里面闪过一抹冰冷的厉色。 莫里亚蒂教授此刻则微笑起来,“本来便是合作伙伴,自然是有商量的余地。想必米尔沃顿先生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这句话的,不是吗?” 米尔沃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教授的笑容,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意。他把手臂从沙发椅背上收了下来,但是姿态还是处在打开的状态。莫里亚蒂教授很快地读取他肢体上在面对自己时下意识稍加防备的心理状态,可米尔沃顿显然是胜券在握,有恃无恐的勇气在驱动着他,所以他现在的状态还是很自如。“我对你们没有想要勒索的想法,即使我对你们老贵族的家财古董确实也很好奇,但对我来说,果然还是成为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路易斯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路易斯,你让我用手指弹你的眼睛可以吗?”米尔沃顿用日常聊天的语气说出了最怪异的要求,“情人节那天晚上,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威廉对我尖锐的态度。合作是一回事,但是我也会报复回去。而你刚好又和威廉有着一样的眼睛。路易斯,你愿意为你哥哥做任何事不是吗?” “你也不想让人有机会羞辱你哥哥的话,陪我玩个游戏吧?只要让我弹一下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不动,我可以把相关的证据和证人都处理了。你们绝对毫无后顾之忧。” 米尔沃顿跟着站起身,站定在路易斯面前,“你也不想做坏人吧? 米尔沃顿抬起手,见路易斯没有作为,似乎是路易斯默认了自己的提议。路易斯站在原地,面前米尔沃顿用拇指压着中指做出压弹簧似的动作,对准了路易斯的眼睛,“路易斯先生,你真是乖。眼睛不要眨,眨了就没意思了,我们就得重新来。” 米尔沃顿说完之后,手指虚弹一下,路易斯的眼睛不可遏制地眨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动作,以及米尔沃顿看好戏的表情,路易斯一瞬间闪过屈辱和难堪的神色。 他有想过要躲闪,然后他却还是像被钉在原地的替罪羔羊,一动不动,甚至催促道:“你快点。” 米尔沃顿内心的愉快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要拿捏住路易斯的话,就可以进而拿捏住莫里亚蒂的两个哥哥。 然而,就在米尔沃顿手指蓄势待发的时候,客厅里面突然响起了烟雾警报器的声响,尖锐刺耳,穿透力极强。那是从餐厅里传来的,一般是用了防范家中出现火灾的警报器。 米尔沃顿下意识地收回手,想先往餐厅的方向走去确认情况。 与此同时,智能电脑和电视机同时闪现出密密麻麻的电子数字。那些数据一开始还是无序的粒子流,随着短短的时间变化,数字流定格成大写的【X】。 很明显。 它们软件出问题了…… 始作俑者昭然若揭。 米尔沃顿心中一寒,面色发白。 另一方面,坐在某处的黑发青年则面无表情地继续用病毒侵入米尔沃顿的家中的监控器,同时用文字转语音发送到米尔沃顿家的所有显示屏的电子设备上,几十道同样的声线就像训练有素的合唱团同时响起,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仿佛在X定格在屏幕时,背后的人已经接管了整个屋子,连原主人米尔沃顿都被排除在外。 屏幕的声音毫无波澜地说道,「你们可以继续,不用管我」。 这话一落,米尔沃顿简直跟撞鬼似的,原本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凝重的审视和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米尔沃顿在想,这句话可真的是讽刺意味十足。 我看着漫画,也跟着思考,下意识抓了抓耳朵。 可我又注意到自己的这个思考的动作刚好与漫画黑进监控摄像的黑发青年同步。 “我有个好习惯,就是好奇。” “我和你们合作的时候,顺便调查了你们的背景。少年时期的你们经历了颠覆人生轨迹的火灾。” 米尔沃顿一边说一边紧盯着两人。 面前的两兄弟的姿态依旧从容放松,即使提到敏感词,两个人的表情都没有出现多的变化。 米尔沃顿也不紧张,饵要慢慢松,钓鱼总是要花时间的,“我对火灾的真相产生了好奇。正好,我找到了当时从府邸里面死里逃生的莫里亚蒂管家。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到这里,米尔沃顿已经敲响危险的警钟。 然而,教授此刻却做出了米尔沃顿惊讶的表情,他轻笑道:“我也想听听看他会说什么。现在阿尔伯特兄长回归社交圈,原本就会破坏一些利益团体的团结和制衡,人心躁动间,能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莫里亚蒂家的传闻,恐怕反而为我们家增加一些传奇的色彩。” 教授三言两语之间,就轻而易举地在解释,口说无凭,无论发生什么时候,只要他们拿不出证据来,就是造谣,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成为实质证据的。 教授敏锐地发出一针见血的声音,“米尔沃顿先生,你在怕什么?” 米尔沃顿嘴角扯了微扯,仍不轻易露怯,毕竟这个时候要是示弱,反而等于把自己的把柄放在别人的手上。他还不至于犯蠢,他似是而非地含糊其辞,“我在苏格兰场的人脉听说有人在调查这案子。” “接已经结案的案子恐怕不好审理了。为什么还有人抱有疑点而进行追查呢?”阿尔伯特与其是在等着答案,倒不如说在研究案子的情况是如何。 而在阿尔伯特的情报中,暂时没有人再调查这起案子了。 然而米尔沃顿的表情告诉自己,他们的信息还没有更新。不过他脑袋还里面已经浮出一个人的脸——黑发青年。 阿尔伯特想起在情人节晚会上的关于一些宾客简单的故事,“米尔沃顿先生,你害怕看到兰尼啊?” 这话一落,让我在漫画外都忍不住一愣。 这关我什么事呢? 与此同时漫画中,教授注意到米尔沃顿收紧的手指动作,脑海里面则浮出兰尼乖顺的画面。 果然不出我所料。 教授心中思忖一瞬,便开口试探,“你害怕兰尼?” 那还真不是。 我对这句话认同,但不接受。为了避免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被没完没了地聊下去,我决定左耳进右耳出。 刚打算糊弄过去,警察大厅的正门处亮起了一道明亮干净的声音,“路易斯,兰尼。” 我一回头看,正是路易斯的哥哥莫里亚蒂教授。 而我和他目光刚互相接触,穿着浅色针织衫毛衣的外套教授便微微含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教授,我觉得这样真的很好。 然而下一秒,我很快就清醒了。 第 214 章 第 160 章 160. 「震耳欲聋的沉默」 教授对这部分内容并不打算深聊,朝着她的方向说道:“我接路易斯和兰尼两个离开了。请问这位女士还有什么要聊的吗?” 琼恩见教授笑容温煦,自己的笑容也跟着更加放松,解释了一下她之前在和我们探听英国犯罪卿的事情,“我对案子还很想多一些了解,难得碰上英国的咨询顾问…我可以请你们喝咖啡吗?” 莫里亚蒂教授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有位叫约翰·华生的先生在博客上连载着《福尔摩斯探案》,在上面就有部分案件的细节。如果上面都没有细讲的内容,恐怕我们也不能往外透露过多的细节。咨询顾问与苏格兰场的警察之间也有一定的保密协议的。华生小姐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关注这位华生先生。” 教授指了一条路让琼恩可以自己去看,声音温和,但也听得出这是在拒绝。 这场闹剧从某种意义上并没有结束。 米尔沃顿并没有听从路易斯的建议,跟着报警。这件事也被米尔沃顿要求说不能说出去。这种说法自然是违背常识的,但是转念一想,这里面有警察不能看到的东西,也有外人不能知道的东西存在,自然而然就彻底需要保密。 这就像是那些走黑账的偷税漏税者被人盗了几千万也不敢报警,就是因为这些收入不合法,它们就算被人盗走,也无力伸冤。 我也是因为这米尔沃顿这一点,才能顺利找出第一封死者的遗嘱。 这次整件案子是米尔沃顿对警察的报复局。 因为在红宝石案中,米尔沃顿明显是和凶手有联系,隐藏对方的踪迹,干扰警察办案,又加上米尔沃顿平时树敌众多,看到他遇事,人人都巴不得再踩他一脚,让他没办法翻身。其中,无论是走流程,还是有人暗中塞钱,或者是原本也有私仇,警察在折腾米尔沃顿上出力最多。 在艾琳案中,莫里亚蒂家帮助米尔沃顿脱身,顺利获得假释。米尔沃顿表面上要合作,暗地里也对教授怀恨在心,只是更想要让警察吃一记亏。于是他精心又胆大地制造了一场社会恐怖的连环杀人案,一边见警察深陷麻烦,一边享受社会因为这起莫须有的案子人心惶惶,一边也因为公司紧跟时事,媒体新闻大赚特赚 要实现这一点,米尔沃顿必须要知道第一起案子的整个过程。整个行凶过程的细节,包括女尸相关的线索。与此同时,米尔沃顿还得不能被人推翻自己做好的局,那么他就不能让整个案子变得不连贯。 第一具女尸留下的遗嘱很明显就会是一个大败笔。因为并不是所有的行凶都是有预谋的,甚至愿意让死者留下遗嘱。留遗嘱这是具有风险性的,如果这个死者暗中增加任何暗号或者凶手信息,凶手会处于相当不利的位置。所以,留遗嘱这个手段是保密的。 那为什么不彻底销毁信件,永绝后患呢? 因为这是再做第二层保护栓。万一被证实了后来几起凶手都不是同一个凶手,相信真正的凶手也都愿意有人可以顶替自己的罪行,不会主动跳出来,但是还是有侦探查出真相的话。 报社有一封第一个凶手保留的遗嘱,将是彻底痛打认为这起案子是连环杀人案,误判凶手的警察的脸。与此同时,原本米尔沃顿发信的地址不止是苏格兰场,还是有自己的公司报社,所以米尔沃顿持有第一封信也变得非常自然可信。就算有人猜到了,也没有证据证明米尔沃顿操纵了整件事。看到这个弹幕,我忍不住被噎了一下。 我怎么就可怕了? 我又没有杀人放火,而且我做得都是好事。 不过跟弹幕计较是一件笨事,再来,弹幕会这么想,就说明有一部分人也会想。路易斯对X的猜测究竟是什么?他至少能猜到X听完他们对话的一部分了吧?可漫画上也没有写路易斯的态度,也没有说他有什么想法,也许是为下个案子埋个钩子吧。 至于米尔沃顿现在是什么想法,凭直觉猜我就是X,还是在想X的身份,我也不知道。这也是个钩子。不过,我也不怕他就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剧,包括原著福尔摩斯都忌惮讨厌的米尔沃顿,我是完全不害怕的。我一直都不觉得他吓人。 我又转向漫画的内容。离安妮·史泰德一案开始到现在过去了九天。 在传来的新的一起剖尸案时,威廉已经感觉到这件事开始隐隐走向了更加失控的方向。 在收到有「开膛手杰克」之称的信件时,他是知道这其实是婕米·莫里亚蒂的手笔,要挟威廉要协助救助艾琳·艾德勒。因为那封信上面有第一具女尸的血液,这至少会让杰克老先生无法解释清楚自己与这件案子为何无关。 婕米的情报能力惊人,而且每一步都算得精准,不会让自己的布局落空。她专门挑杰克老先生和接委托的弗雷德同一天见面行动时才发生的案子。 如此,假如威廉对艾琳·艾德勒不施予援手,杰克老先生肯定是在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情况下,要么被迫认莫须有的罪,要么就是选择牺牲犯罪卿的消息。而杰克老先生肯定也会选择前者。 这也是为什么威廉让杰克老先生搬到莫里亚蒂住宅后,也不和他详细讨论情况。 莫里亚蒂阵营有一个强大的核心,这个核心几乎就是他们这几人的共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出卖莫里亚蒂阵营的身份。除非自曝身份反而成为破局的一部分,不过谁都知道这几乎是这已经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有人都具有牺牲精神,所以威廉才更看重每个人,不会轻易让他们感觉到不安。因为这种会让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人感觉到不安,那么就是意味着这种不安已经强烈到他们得要自己主动牺牲。 威廉会尽量避免这种最坏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安妮·史泰德的案子爆出来,苏格兰场反应神速,立刻将其男友定为凶手抓捕归案。 威廉却很清楚这起案子是一起模仿犯作案。 然而,随着寄到苏格兰场的信件暴增,威廉意识到有人阴差阳错地利用了同样的手法进行模拟杀人。事后,也在和米尔沃顿见面的时候,威廉推理出了整个案件的过程。只不过这起案子不太适合他插手了。 可是在发现有人开始利用这样的局势,也随着案子细节被网民和新闻记者不断地被挖掘出来,为自己的歹意也争相开始想要混淆视听,模仿作案,并且将责任也推给声势最大,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开膛手杰克」身上。 与此同时,案子随着细节披露,隐隐也出现了一批成为开膛手杰克的心理疾病患者或者边缘人士的拥趸。 这只会制造越来越多的模仿犯。 就在第三起案子开始的时候,威廉已经意识到他必须要控制局势的发展。在苏格兰场里面自然也有朋友,在听说福尔摩斯破这起「白教堂的亡灵」的真相之后,他也跟着来到现场。 在那里,威廉也看到了兰尼。 见惯这些天他穿着运动服的男大学生的阳光清爽的打扮,穿回他平时修身的休闲服,反而觉得他有点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比想象中的更沉稳内敛,冷静如水。 威廉突然想起对兰尼印象最深的一幕,他坐在学校图书馆的自习室里面,一个接近三角区域里面,背靠着写满数字和方程式的白板,桌子和椅子上堆放着教材和论文,草稿纸,如至空灵之境,仿佛他也是与这些数学方程和数字符号共生的一部分,不受外界干扰,也不能被外界影响。 那一幕就像是一幅静态的画面。在威廉记忆里,一直清晰且鲜明。 那时候跟威廉一样站在周围观望的人很多,只有威廉走进了那片寂静之地。从此之后,兰尼对威廉来说,也是他生活拼图中的一块。可是这样的拼图此刻在夏洛克旁边,总觉得让人有种异样的不和谐。 也许是因为兰尼在夏洛克推理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在状态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不过威廉以为兰尼会因为不用去上体术课高兴,结果他还挺心不在焉的,全程一直在偷偷地划拉着手机的页面。 事实上,威廉知道兰尼不喜欢体术课。 兰尼不喜欢某件事情的时候,回避态度还是很明显的,可是他又不想让人知道。体术时间原本是固定的,有时候兰尼在休息的时候刻意拉人下一盘棋局,占用自己锻炼的时间。杰克老先生就会自动帮他增长时间,兰尼惊讶可怜的眼神就变得很清楚,哪怕只有一两秒。 威廉就很喜欢看到兰尼这种反差的一面。 兰尼总是很平静,有时候像是什么都不能影响他,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没有惊慌失措的理由;有时候又像是什么都不在意,所以周遭的变化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甚至不需要挂在心上。 所以兰尼有不同的表情时,威廉就觉得很有趣。尤其是这种明明无关痛痒的事情,兰尼可以拒绝,可是他会很苦恼,又会很听自己的话,坚持下去。 这总给威廉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对兰尼来说,自己是特别的人。 在漫画画面上,夏洛克和莫里亚蒂站在对立的两端,目光交错。我注视着漫画上的两人,试图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读懂更多的信息。 夏洛克,依旧保持着他那种冷静而锐利的眼神,仿佛能透视一切。他的言语简洁而直接,始终保持着一种对事情本质的追求。然而,他的眼底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情绪。在这场对峙中,他也在试图寻找着某种答案——犯罪卿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主动放那封信破案。 莫里亚蒂站在那里,眉毛微微挑起,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在挑战着夏洛克的权威。他的眼睛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光芒,既不是敌意,也不是轻蔑,而是一种不易捉摸的复杂情绪。在他的身姿中透露出的从容淡定,似乎在传递着一种与众不同的信息,一种对夏洛克的回应,不仅仅是简单的挑衅,还包含着一种微妙的尊重。也许,在他的心底深处,他对夏洛克也有着另一种想法。 我无法确定这场对峙是将两人的关系拉近,还是拉远了。 不过,我靠在沙发背上,感觉到这个给了我一个新的启示——也许我可以顶着夏洛克或者犯罪卿的名义做点事情。哪怕表面上争锋相对,实际内心里面是互相认可对方的。 我觉得,能做出这种效果也不错。 看到《白教堂的亡灵》这一话上面写着「结案」,我寻思着也不算是完全结案吧,凶手都没有抓到?不过对于侦探来说破解真相才是最重要的吧?毕竟有警力,还有教授说还会根据地缘型犯罪公式(Rossmo''''s formula)来建立数字模型,想必也都是时间上的问题。 我心里面重新简单复盘了一下案子的前后,还有一些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案件要素。 比如说,几封以开膛手杰克名义寄出的混淆视听的信件显得过于中二,戏剧性拉满,却令许多好事者将其视作唯一真相,反而把「开膛手杰克」定位成伦敦不胫而走的都市传说人物。 这也算是对《白教堂的亡灵》的另一种解答吧。 我对米尔沃顿的了解是,他喜欢保存证据,因为所有毫不起眼的东西也都可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引起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米尔沃顿是商人,他的思考模式是盈利,是利己,也是自私的。 以他敏锐的新闻人的嗅觉,是看得到这封遗嘱的价值的。 或者他甚至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这封遗嘱的价值,为了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才接连引发了那么一些社会舆论性强的新闻。 事实上他是成功的,现在关注白教堂的亡灵一案的新闻在热搜榜上居高不下。不少视频博主甚至自发成为私家侦探,研究白教堂周围地形地势,以及过去的历史案件的,还有一些政治社会评论家也在评论这些案子,作为掌握第一手资料的人绝对能够引爆热度。 我黑进米尔沃顿家的手段其实是逼他能够自动转移「信件」,这样我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里。 事实上,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信件,但是我相信米尔沃顿肯定有底牌才能这样有恃无恐。我试探他之余,又找了人去把信件偷了出来。 找的人是在奥德利大院的技术人员。 从第一案夏洛克请人合作过的贫民区,那里面的人很好说话,给钱就愿意帮忙,也不问为什么要,也不问我到底是谁,拿了钱就买酒买药,转眼就把雇主忘记了。我个人觉得,他要是聪明的话,也不会专门去记。 漫画剩下的内容反倒不是我特别留意的,最在意的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的部分也是他们中间查案的时候,撞见了彼此,莫里亚蒂教授说想要住在他家里面。两个人又是不欢而散。 我有时候就觉得,教授真的很爱惹夏洛克生气。可是我又挺明白这种看对方不高兴,自己心情就舒坦的心理。 推理部分也是跟夏洛克说的那样,每个案子都是单人作案,顺便一口气抓出了三个凶手。然而,这里面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双方都认为是对方匿名交给警察的书信。 夏洛克这边是知道犯罪卿素来指导的犯罪不会是这种偏血腥造成人心恐慌的案子。而莫里亚蒂教授则认为夏洛克·福尔摩斯查出真相,要刻意把人钓出来。 我则看着封面那只放下遗嘱的手在镜头不断延伸下,露出了黑发青年平静无波的脸庞。因为要经手信件,扫描文件,所以为了避免污染证据,漫画的青年的手戴着手套。 弹幕里面一片嚎叫声。 一是,我也知道教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是,我要避开教授继续问我关于犯罪卿的事情。 三是,其实我漫画预告也没有完全看完。尤其是我知道漫画预告预示的时间点就在今天晚上,我或多或少都要先做好准备。 这个案子是不是会和新认识的琼恩·华生有关呢? 整个案子是否会和莫里亚蒂教授牵扯到呢? 第 215 章 第 161 章 161. 「有趣的事情」 我下午两点多,才回到我在波士顿的酒店。 不得不说,跟教授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比过山车还要跌宕起伏,比看悬疑片还要刺激。我坐在车子上,脑袋里面还在仿佛循环播放教授跟我说的话。 莫里亚蒂教授问我要不要看犯罪卿的照片。 这一听就是假话。 “兰尼,抬起头。” “你这样会不舒服。”而门口的杰克老先生也走了过来,对于自己以前的徒弟丝毫不同情,反而挺高兴,“被人放倒是什么滋味?” 阿尔伯特听到这句话,轻轻笑道:“力道应该更重一点。” 他继续说道:“不过,普通人的攻击力度和准度也就是这种水平了。” 这话说完之后,他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说道:“我以为你至少会扶我一下。我刚才可是看了你一下。”他笑了一下,语气里面有教授那种微妙的打趣,就像是毫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想着他应该也不在意,就是过个嘴瘾,所以也没有回话。 杰克老先生听到阿尔伯特这么说,不甘示弱地回复道:“兰尼还是学得很厉害的。” “……” 我有时候会为别人站在我这边说话而心虚羞愧。 我完全没有觉得我厉害在哪里。 那些会侧翻的小孩都比我强。 在两人对话里面出神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路易斯从外面回来了。他手上还拎着一袋水果。最近路易斯沉迷榨汁机,能研究很多果汁配方,然后请我喝。 那些是天然的甜,我觉得很好喝,也很健康。不过回公寓的时候,跟大家建议说喝榨果汁时,赫德森太太说不要喝榨果汁比较好,等于在吃浓缩糖浆,想想看半颗西瓜就可以榨3杯600毫升的果汁,而我可能吃不了半颗西瓜,但能喝三杯果汁,这样的糖就会不知不觉地摄入得更多了。 我记得赫德森太太是有道理的,可是在教授家当客人,怎么能随便挑三拣四,自然是给多少就喝多少,才能表现出自己当客人的积极性。 路易斯并不知道我们发生什么事情,就跟平常一样回厨房里面放东西。我怕阿尔伯特使坏,一直追着我问牙齿的事情,于是也跟着路易斯走到厨房,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没有走多久,因为我平时不会跟着他进厨房,路易斯就站定回头看我,估计是问我到底想做什么,结果他视线一下子落到我的喉结处。 “你怎么……”路易斯表情惊疑不定,“那里红了?” 我下意识抹了抹脖子。 我算是易留痕迹的体质,被掐一下就能红好久。 我又不能说阿尔伯特的坏话,说是他掐的。路易斯肯定双标,还会为他大哥找说辞。我也不想解释我牙齿长智齿的真伪问题。于是我故意怼他,说道:“你对我有很多意见,很有想法是吗?” 一般来说,路易斯听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就不再继续说了。 没想到这次路易斯翅膀硬了,还甩我脸色看,甚至怼我,“我没想法的话,怎么会问?” 他怼得有点厉害,我再想想怎么回复,路易斯又说道:“这样很难看,你都不遮一下?” 虽然阿尔伯特并没有用力,但是我下意识低头的动作,反而挤压到自己的气管和食管。我并不会感觉到特别的难受,可是我认为阿尔伯特应该是是知道这样做会让人很不舒服。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抓耳朵是我思考时的小习惯。 我以前下棋的时候,在等对手下棋的时候,就会抓耳朵。有人说过我这个思考动作太明显了,也有人说我这样显得在紧张的棋局中做这个小动作,显得过于散漫,有种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感觉。 我觉得会有这种想法的棋手通常会是情绪型选手,反而更容易被我的举动影响,因此我在尊重对手,还是在选择胜利面前,选择了后者。这也算是我赢的小技巧。不过,这种非议声在把我塑造成怪人之后,就变成了某些褒扬。 这算是我对别人的夸奖和批评都不太放在心上的原因之一。 不太可靠。 不过,现在因为刚好漫画里面的黑发青年在黑入米尔沃顿家做了这么个动作,有一种我现在当着夏洛克的面干了这件事的错觉。于是,我还是心虚地把手收了回去,继续看情况。 我记得那天黑入米尔沃顿家之后,米尔沃顿暂时没有继续住在他那间据教授所说的花费几亿英镑打造的科技豪宅。后面他加强了信息警备。我还是进去了,但是没告诉他而已。 我对这段剧情那么紧张就是在想,路易斯到底有没有猜出那个X是我。如果猜出来的话,那就意味着今天晚上他依旧要保守秘密,就是要保我的马甲,那我可是大大地错怪他了。如果猜不出来,他还在坚守那个美国的约定,那我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漫画对人的心声读取虽然也是有些断章取义的,片面的,但是这种真的也是聊胜于无。 漫画里面的米尔沃顿被整个屋子亮起的红灯明显感到十足的不安,四处找遥控器试图把电视屏幕关掉,也想要把自己的移动设备全部关闭。然而,能够被语音远程操控的灯具,电器和窗帘也在不受控制的开合着,就像是这个空间里面入住了无形的幽灵,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纵着这一切。 对比起失措的米尔沃顿,站在客厅中央的路易斯却像是来到安全屋,神色平静地看着屏幕中的X符号,整个人似乎掉进了思索之中。直到听到米尔沃顿气急败坏的吼叫,路易斯的嘴角这才微微上扬。 “路易斯!快帮我的忙!帮我关掉这些电器!” 「不要随便摸男人的喉结。」 从生物生理特征来说,男性喉结也算是敏感位置,类似耳朵或者大腿内侧那样,对某些人来说非常敏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喉结本身就出在咽喉位置,背靠的是气管,食道还有颈动脉。被外人按压喉结,轻则不适,重则呼吸困难,窒息晕厥等。 总之被外人按着自己的喉管,那种不自在不安全的感觉会更明显。 阿尔伯特用的力度不会让我觉得被摸得痒痒的,但也没有那种禁锢般的难以挣脱。可是,我一时间挣扎不开,喉结上下滚动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他的指骨在跟着移动。我下意识想要去看手指的动作,可是这无疑给自己施压了,于是阿尔伯特的视线又从我的喉咙转移到我的脸上。 我能看到他碧色的眼里面倒映着我小小的模样。此刻他眼瞳里面的我有点不在状态的茫然。我刚看了一眼,就感觉到阿尔伯特手指上的用力,好像是让我自觉提起点精神和警惕起来。 我还没有做出反应,门口出现了一道凛厉低沉的声音,“兰尼,你就让他这么掐着你的脖子吗?”这声音是杰克·雷恩菲尔德老先生。 见阿尔伯特被杰克老先生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他本人对我也没有防备,所以我很轻易地打开他的手,并且迅速地把他往我的方向拽了过来,目的是破坏阿尔伯特的重心,迅速找机会将他抛过我的肩膀。 过肩摔并不会很疼,而且后脑勺垫的是地毯,再加上阿尔伯特很机敏,摔过去的时候,用手垫了一下做缓冲,只是受限于客厅的家具多,他在回击还是躺平,选择了后者。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松了劲躺平。我感觉,即使他真这样做了,也没有透出半点吊儿郎当的轻浮,只是从从容容地收拾着自己,重新站起身,好像他刚才只是坐在椅子上站起身,现在在收拾自己的西装下摆。 我虽然在漫画里面没有太了解对方,印象中他的形象都是这人很自信坚定,也是社交型人才,在不同的阶层领域里面都能左右逢源,但是,我觉得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城府很深,对人防备也很深,一般不会与他人轻易交心。 他们三兄弟都属于不会与他人轻易交心的人,但他们的表现方式或者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路易斯对人防备很深,这并非只是因为他给人一种排他性,更是因为他对外界的不信任以及对自己所处环境的担忧。他不会轻易接受外人,仿佛周围的人都会给他造成威胁。于是,他会让所有人都要从他面前走开。 相比之下,莫里亚蒂教授则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他并不是那种会把防备心理挂在脸上的人。他不和别人交心的理由不是因为性格原因,而是他本身具备的才华和天赋。很多时候,他本身就让人感觉是挂在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即。他的才识和能力会让别人下意识地敬他,很少会在他面前不顾仪态地凑近他。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会喜欢肢体动作的那类型。 而阿尔伯特则是有一种审慎和观察的特性在。在我看来,他是那种把社交规则,人性法则吃透的那种性格。他比起加入其中,更喜欢在旁边观看。通过观察和分析他人的行为来洞察人心,更好地掌握社交场合的规则和规律。这样的人除了自己认可的人之外,应该都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这也不妨碍周围人依旧贴近他。 “我可以问问看,你觉得我和弗里达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卢西安的表情很真诚,显然他确实是还在为明天还不能有好的表现而苦恼了。 我想了想,问道:“你要听实话吗?” 卢西安这一听就放弃了,立刻说自己要好好学习。 我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刚拿出手机,卢西安又抬头,“话说,福尔摩斯先生一点半的时候,来看你有没有回来?” “然后呢?” 第 216 章 第 162 章 162. 「我不能成为他们共同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较好。也许现在跟夏洛克说明白,还会有一线生机。 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摊上卢西安这货的…… “我先和福尔摩斯先生他们说一下「我回来了」。” 我说着,也很快起身。 之前有说过,我手机并没有接美国当地SIM卡。我只买了在英国订的电子SIM卡,上面的套餐比较贵,尤其是含有通话的选项。我平常也不爱打电话,必要时聊天也用的是网络短信。 路易斯说前半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今天很凶,脾气很暴躁。至于后面他到底讲什么,我就没放在心上。毕竟只不过是因为我脖子红了一块,就说我难看。 这明显就是妥妥的找茬行为。 放在以往,我一定有条有理地辩驳他,让他明白,「我是无辜的,不能随便把气撒在我身上,这是很没有道理的行为」。不过,我考虑到人总是有火气大的时候,我刚才又呛他,他肯定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内心又叫又跳. 他一定会觉得不耐烦,不想好好说话。 我是成熟的人,我们要心平气和的。 于是,我口吻温和地询问道:“你…你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心情不好吗?” 看! 我要是这么跟卢西安说话,他肯定会落泪的。 话说,那家伙假期开始接管他们家企业,以及正大光明地和弗里达交往之后,就没有再来找过我。不过,他一天能给我发99+短信,有时候开会都会走神打岔给我发条短信,觉得天空颜色不错,想要飞去摩洛哥晒太阳,问我要不要去;又或者说弗里达最近扎了一个新发型,想要给她买个发饰,让我给他出个主意。 这倒不是说他完全不愿意干活,他不真是完全怠惰的人,我也不会回应。就是因为忙不过来,太忙了,才会总是想着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白日做梦。在认可他的态度之下,我每次都会鞭策督促他把事情做完再说。 最近他跟我聊的话题开始转变成期待回学校读书了,回学校读书可以跟朋友开趴,和女朋友天天约会聊电话煲,还可以睡到早上十一点什么什么的。读书的时候只要考虑学分即可,看不顺眼就走开就可以了。可是上班要社交要应酬,要管理要策划,要懂基本的法务和财务,要知道整个公司的框架。 卢西安原本觉得自己是个普通的贵族二代,后来为了和弗里达在一起,证明自己有理性有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结果被他父母看到了废柴儿子的希望,正被努力地压榨他。 父母亲手背拍手心,一边拍一边说,就算是女生弗里达是为了钱财和他在一起的,他也要会赚钱啊!如果要证明爱这个女生,那就要拿出实力来,至少用钱能把她留住,要有留住对方的底气。万一有人能拿出更多的钱,该怎么办? 我觉得,这对父母想法还挺有趣的。 反正假期里面的卢西安过得挺惨的。去学校的第一天,他几乎感动得落泪,夸张到让人想直接从他旁边走开的。当时,我都没有想过要慰问卢西安,可是我现在主动关心路易斯。 我自信地等着路易斯收敛起负面情绪,又或者感动得看着我。 结果,路易斯很凶地蹙起眉头,一副我刚才说的是挖苦的风凉话似的。 他这样的态度就很不行。 我刚要开口,阿尔伯特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路易斯,你在想什么?形状都不对。” 我转过头看到阿尔伯特站在厨房门口。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往常都是跟我聊几句之后,就自动走开了,今天难道来了加入聊天话题的兴致吗?我一时间也得不出答案。 阿尔伯特刚说下来,路易斯面色变化了一瞬。见我在观察他的表情,路易斯还移开了视线。 然而,我还在云里雾里,思考什么叫做形状不对。除此之外,阿尔伯特是和路易斯兄弟默契深,两个人不需要言语就知道对方想什么,自动连上对话频道;还是阿尔伯特原本就站在这里就听完了全程。 阿尔伯特没等我想太多,就对着路易斯说道:“兰尼先生现在可能有龋齿,你不要给他弄太多冰饮或者甜饮。” 这话一落,我开始觉得耳朵燃烧起来,见路易斯转过头来看我,我面色平静地慢慢纠正道:“是智齿。阿尔伯特先生听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有龋齿?”我甚至口吻里面带着对诽谤的言语的那种轻描淡写与不在意。 这种小孩子才会犯的错误怎么会发生在我这个成熟理智的人身上呢? 我是不会蛀牙的。 好在路易斯相信我,很快露出了然的神色。 阿尔伯特见状,则从门口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之前他的手掐着我,还是本能觉得他可能会搞事,我本能地警惕起来,要是他还要让我打开嘴巴,看我到底是智齿还是龋齿,我肯定是不会依从的。 要不,再摔他一下。 反正他看起来就是不会在公众场合摆出臭脸的人。 我这边想着,阿尔伯特轻松自在地走到厨房岛台一侧的椅子上,跟路易斯聊起来,完全没有把身为客人的我的面子放在他心上,说道:“兰尼刚才说他长了智齿,不能吃甜食的东西。这不是让人觉得有问题吗?” 为什么长智齿之后不吃甜的有问题? 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常识真的正确吗?不能允许有出现特殊呢? 人是不能这么狭隘的,要用开放的,客观的,科学的,理性的思想去面对这些客观事实,去相信它们的同时也要懂得质疑它们,不被常规现实限制住自己的思维,探索世界的奥秘。这才是科学的理性人与世界和谐共处的方法。 总之,我不服阿尔伯特对我的质疑。 他不客观。 我有想过大声地公开我的观点,可是这根本不是我的行动习惯,而且感觉更像是我在破大防。我要以不变应万变,而不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机会插话。 “然后…我刚才就像想验证一下,不过被杰克老先生打断了。”阿尔伯特做了一个捏着喉结的动作,就解释了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我认为,真的是智齿的话,应该不会介意被验证吧?”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我才不给你看。 我在想着怎么拒绝的时候,路易斯这个时候朝着我的方向,说道:“阿尔伯特兄长偶尔有点恶趣味,请不用在意。他平时对女士都很绅士,对男士可能就状态更松弛了一些。”然后又对阿尔伯特认真地解释道:“看别人的口腔并不是一种谨慎符合礼节的行为。” 这个解释的角度完美地保护了我。 这翻译过来就是,这看牙齿也是一种比较隐私的行为。 我们要尊重别人的隐私和个人空间。 阿尔伯特听到路易斯的话之后,一愣,撑着下巴低低地笑了一声,朝着我的方向抬手,说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因为我没有意识到被人看牙齿是不合适的事情,所以不太在意。事实上,我在公寓里面给华生看了牙齿之后,夏洛克和赫德森太太都看了,夏洛克还拿镊子敲我的牙齿。“如果疼的话就是蛀牙。” 我说不疼,夏洛克就时不时来检查。 赫德森太太说智齿也不能吃糖,所以把我的 所有糖果都收走了。结果我第二个没有吃完的小熊软糖还是被发现了。我一共有两个小熊软糖,一个是分尸的,另一个是夏洛克后来补给我的。后面那个是赫德森太太不知道的。 我其实是担心这个小熊软糖放太久的话,会出现什么变故让我不能好好地吃完。再加上有一天晚上,夜黑风高,我做了个噩梦,想着吃软糖可以缓解自己的精神压力,所以我就咬了小熊软糖的耳朵。又因为开封后就不好保存,更别说现在是夏天了,我就不得已要努力开始吃小熊软糖 卢西安早就想跟他杠上了,此刻也跟着怒道:“你才是跟个混混一样,居然会有人看得上你?” 这两个人的口舌之争比我想象中的幼稚。 我觉得我加不入他们,还不如去看手机漫画预告的弹幕。 正想要从他们身边离开,我就被卢西安和威尔一人一只手用力拉住了,连我的两侧的衣袖都被绷直了。 “……” 首先,我明白一点道理。 我不可能成为他们两个共同的朋友。 第 217 章 第 163 章 1634. 「希望你一个人来」 “兰尼你要去哪里?” “兰尼,别急着走。” 卢西安和威尔的两道声音把我的脚步也给拉扯住。 我只是单纯想要先走一步。 卢西安趁势把我的手臂给抱住,信誓旦旦地跟我说道:“兰尼,你不要担心。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的。你等着看结果就行。”说完之后,卢西安朝着威尔的方向,在空气里面挠了一下。 威尔也跟着立刻应激,朝着卢西安的方向挥舞起拳头。 两个人有动作还不止,拉着我的肩膀和手臂也跟着晃起来,像是要拉着我在他们阵营里面一样。 弹幕在想什么大桃子? 我能在他们两个中间夹缝生存就很好了! 我还是得提早为X的身份做好措施,也不是说完全消失就算是避过风头了,还得有更周全的做法。我打算找时间把前面的案子重新再看一眼,想想有没有其他的突破口,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 我才把视线从手机移开,就看到原本应该坐在沙发上的夏洛克居然站在窗口附近好一段时间。我一时间好奇,便也跟着夏洛克在旁边探头探脑,结果看到楼下华生和玛丽在亲密地接吻。 哇啊啊!!之前也说过,我们二楼隔音效果太差了,我要是吃完还刷牙,就会被夏洛克知道,所以我那些天就没有刷牙了。 我真的很努力,要知道小熊软糖真的很大,我吃得脸颊都酸了。 不过221B公寓的室友们听完我的解释之后,都其实不太买单。 可是我的回答如此符合逻辑,充满着人性的无奈与挣扎。他们还是对我的话存在着误会和质疑。 我不太懂,反正我说我长了智齿之后,公寓里面别说巧克力,蜂蜜,酸奶,加糖的麦片,玉米片,蛋糕,可乐,果汁,就连水果的香蕉,蔬菜里面的土豆也被禁止吃。因为这些含糖量高。 华生给我介绍了牙医,安排我去补牙。 “趁着没有再次龋变,伤及牙神经,赶紧处理一下。” 我不太愿意去华生介绍的诊所。 因为我觉得去了就是证明我是蛀牙了。 我要偷偷治好,然后反驳他们所有人,我只是长了一颗有点黑的智齿而已。 我们要给它一点变白的时间。 我已经预约了医师了。 路易斯站在我这边,阿尔伯特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错误后,就没有继续找我茬。而后他也说他自己有事情就先走了。离开的时候,我还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想想阿尔伯特心情还挺好的,还能这么放松地跟外人搭话打趣。结果,在他转身离开厨房的时候,他的视线正好和我对上,朝着我的方向盈盈笑了起来。 “你哥哥今天心情还不错?”我又觉得茫然又觉得奇怪,“而且今天也挺早回来的,工作放假吗?” 我收回视线之后,就看到路易斯把所有水果和甜食都往橱柜里面收,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他压根就不信我的话…… 还没有等我据理力争,路易斯又换了一个话题,“你的脖子疼不疼?阿尔伯特兄长应该没有特别用力吧?” 我就是脾气太温吞了,否则我现在就也让路易斯被我掐一下。 “需要搽药吗?”路易斯又问道。 一看就是心存内疚,就是那种知道自家哥哥欺负人,所以代为赔礼的那种态度。 “并不疼,脖子皮肤薄,容易留下痕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给翻过篇。 我也没有太在意,又说道:“我过来之前,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本来我是在手机上也可以聊的,只是想过来看看他们莫里亚蒂的下午茶吃什么,结果路易斯都收起来了,我还是单刀直入一点。 路易斯因为我的话而停下自己的手上的动作。 “我开学了,就不能过来教下棋了。” 我这句话刚落下来,路易斯就说:“这种事情不能在手机上谈吗?” 我当然知道,“我不能过来吗?如果真的不能过来的话,你怎么不拒绝?” 路易斯这次没有声音了,我很满意。 这一幕冲击太大,我连忙伸手捂住还在没礼貌地盯着看的夏洛克的眼睛。 不行不行! 不能看。 当然,我也没有忘记把我的眼睛也给捂上。 发短信的人是琼恩女士。 她首先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全是数学公式的一部分,并且很杂乱,包括且不限于单纯形法(simplex algorithm),线性规划(linear programming),矩阵以及质数判断。 “我们这边有一起案子牵扯到这些数学公式。这件事对外是保密的,请不要通知任何人,尤其是莫里亚蒂教授。抱歉,我们这边已经不相信任何数学教授了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短信刚显示「已读」,琼恩女士便把重要的相片撤回,随后她又发了一句话。 「可以来我们的住址一趟吗?」 「希望你一个人来。」 第 218 章 第 164 章 164. 「找出最优解」 【坐标美国波士顿?】 【第一!】 【为什么会飞到美国来了,也没有说这是特典,退出去重新看了一眼漫画题目】 【开头就有人被崩了,好久没有遇到这种一上来就死一个以上的剧情了】 【谁知道这是什么剧情吗?】不过,我这次过来什么也没有做,感觉也很怪,“我们今天下本学期最后一盘棋吧。之后有时间,我们再继续上课。” 他们家棋盘很多,书房也有,客厅也有,厨房也有。我们就在厨房里面摊开一盘木制的国际围棋,棋子都很小,要比一般的小半圈,非常精巧。开局的时候,路易斯给我配了一杯锡兰红茶。我想起之前阿尔伯特给我泡了一杯黑咖啡,于是又从客厅处拿了回来。这杯咖啡变得有点温了,也变得比想象中更苦了。 我下棋的时候,慢慢地将它的存在边缘化,只喝红茶。 我们下棋基本没有聊天的习惯。 不过,这次我感觉路易斯还挺有表达欲的,下棋思考的时间也跟着变长了。可他还是挺能忍的,每次落子的时候,他的呼吸变化,都会让我觉得他是不是要开口讲话。这反而让我都有点分神了。 结果直到我默不吭声地把咖啡杯推到视线之外的地方,路易斯才突然跟我开了口。我还以为他会说“不要浪费,得喝完”,或者类似“”你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喝,不要浪费”之类的话。 他开口说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我下棋赢你的话,我可以开口要个奖励吗?”他就突然说道。 我感觉到,这是他要在阶段结束时,留下出师的一战的挑战。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愣,却有种由衷的欣慰感,就是那种本来是以为对方只不过是上兴趣班,随便玩玩的心态,结果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还想要自觉考级。这种实在给我一种为人师表的满足感。 我肯定答应,“可以。” 我看向路易斯,也能发现他眼神里面透露出一丝笃定,似乎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这个过程中,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用更加专注的态度对待这场对弈。我现在回想起来,感觉离自己第一次和他下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当时他还送我钱,现在我要开始倒贴了。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我自觉这将是很好的阶段性的结束。 这局棋限定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我虽然我还是很好奇路易斯要什么奖励,但是我的好胜心比好奇心更强。 棋局结束后,路易斯未免感觉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不气馁,又问:“如果下次赢的话,我可以要奖励吗?” 因为时间不早了,我也跟着得收拾回公寓,还得回去写作业。 我答应得很干脆,“只要你赢了,你赢的每次都会给你奖励。” 路易斯的目光闪了闪,嘴角也跟着上扬,“好。” 值得一说的是,还是那句,比起他想要什么奖励,我的好胜心更强。我就没有输过。不过路易斯越挫越勇,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后话。 我离开路易斯家的时候,刚好遇到从大学回来的莫里亚蒂教授。我本来见到他有点害怕的,因为我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上他的课。我看见他手提着一只沉重的公文包,步履匆匆地朝我走来,生怕和我错过似的。此刻,阳光斜射,披在他深色的西装之上,让他看起来仿佛是一位从知识殿堂中走出的智者。 他朝着我的方向,笑了笑。 那笑容如同破云而出的晨曦光亮,把我的心虚和愧疚照得原形毕露。 我又不去教授的课,还老是到他家里蹭吃蹭喝的,真的有点太过分了一点。 早知道多教路易斯久一点了。 唉,我有罪。 我在内心忏悔着。 这个时候,这位仁善好脾气的教授却没有丝毫要责怪我的意思,反而是言笑晏晏。在他离我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我就已经听到他开口的声音。 “兰尼,听说你蛀牙了,让我看看。” 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眼中透露出关切。 我当场一愣,几乎整个人要裂开了。 这到底是谁造的谣? 这就是老人家常说的什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 我就只是吃了一块糖,我就是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了吗? 大家为什么就要在意我的牙齿? 不管犯罪卿了吗?不管苏格兰场了吗?连社交必谈的英国天气也不管了吗? 这牵扯到我在大众心中的形象,我是不会蛀牙的。 我坚持说道:“…我长的是智齿。” 莫里亚蒂教授从前庭院的门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朝着我的方向探身道:“那我想看看兰尼的智齿怎么样?” 上天果然是故意来惩罚我的! 我垂了垂眼眸,最后说道:“教授,我其实想了解一下你授课的内容是什么。现在才开学第一周,我还可以增加一个选修课。” 如果上帝你真的站在我这边的,就请让我这个话题成功地转移教授的注意力吧!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会信奉你一辈子。 阿门。 教授果然因为我的话,笑意真挚了不少,“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眼瞳里面含着快乐的笑意,声音很温和,谈吐间充满那些教科书上会特别标注的「对不驯的学生的教导」的温柔语气,“兰尼,让我看看你的牙齿。” 淦! 被上帝知道我是无神论者,刚才的话是骗他的了。 “我很担心你,让我看看情况,要是得了炎症,那就太可怕了。”教授言语轻轻,还蹙着眉,“兰尼平时就算吃苦了,也不愿意吭一声。” 教授的担忧为什么显得如此愉悦? 看到我蛀牙了,你就那么开心吗? 我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张开嘴巴了,自暴自弃地让教授看我的后槽牙。 教授问:“疼吗?” 我内心泪流满面,“不疼。”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那么丢脸过,太叫人痛苦了。 在等待教授结束的时候,我余光看到旁边的路易斯欲言又止。教授自然也注意到路易斯的动静,于是也把目光放了过去。 路易斯犹豫再三,最后慎重地说道:“我其实也想看。” 我听得内心大受震撼。困惑就像是乌云笼罩在我的心头,然而乌云间的闪电已经隐隐作势。 路易斯才说完,教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我就切断了他们的话头。 【如果是美版福尔摩斯《基本演绎法》的话,应该是纽约才对。美版要对标英国的伦敦,肯定是纽约为背景。】 【波士顿有什么特别的吗?】 【波士顿这个城市被称为智慧之城,也是顶尖大学的聚集区,哈佛,麻省理工,波士顿大学,伯克利音乐学院,和纽约一样,华夏生的数量很多。】 【这次会不会是小案子啊?居然没有一个熟人】 【很正常啊,偶尔也会有副角为主场的案子。我记得《忧国的莫里亚蒂》里面就有单独给莫兰和弗雷德一个副本】 【好的,家人们,我们下一话见】 第 219 章 Chapter 55 Chapter 55 唯有此刻才得以窥见的真实 波士顿四月份,月平均降水量为90毫米。 来之前,天气预告说会下细雨。乘坐飞机到的时候,也因为遇上雨雾蒙蒙,飞机在靠近波士顿上空前徘徊了一段时间,航班延迟了。 然而,第二天是好天气。 天蓝得透彻明净,没有半点云,日光从目力尽处一直覆盖到另一个尽头,地平线上的阴影没有雾霾的朦胧模糊,只有像是尺规描绘出来的点线面分明的几何形与图案。 威廉有看报纸新闻的习惯。 他尤其爱看政治相关的新闻,哪怕他本人并非在政坛上活跃,莫里亚蒂家族中的任何人也没有打算成为某个政府的公务卿。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帮忙处理早餐用的吐司。 夏洛克起床后,就拿着报纸坐在餐厅处一言不发。 这种氛围就像是突然间来到了高海拔地带,让我觉得缺氧缺得厉害。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于是开了口,主动破冰,“昨天晚上有点闷,对不对?” 夏洛克连头都没有抬。 我巴不得我刚才一句话都没有说,在内心里面默默地流泪,就不该喝那么一大杯牛奶的。 打破我们之间僵局的是早起,高高兴兴地给我们做早饭的赫德森太太。 早餐是炒蛋,香肠,蘑菇和培根,还有一大片鹰嘴豆。 我这次把豆子全吃完了,一句话都没说。 夏洛克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也没有多嘴问一句牛奶的事情,好像一切都是我在大惊小怪而已。 上午的时候,我收到一个陌生来电。 我本来不想理会的,可是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自称是麦考夫·福尔摩斯的秘书。我觉得没有人胆子会那么大,会这么说自己的身份,而且那人又再次打了第二次电话,于是我接了起来。 确实是麦考夫秘书的电话。 我之前有见过她,也还记得她的声音,非常像是电视台主持人纯正的广播音,她说麦考夫先生今天放假了,连续三天假期。 “然后呢?” 这种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又不是轮到麦考夫他生日了。 秘书微微一笑道:“那位先生有可能要见夏洛克先生。你可以帮忙吗?” 哦哦哦,弟控! 这种暗示,我可太懂了。 “好的,我积极邀请,一定会让他过来的。” 我合上电话之后,寻思着弟控的生活一定很忙碌,连放假的时候还在千方百计想着和夏洛克见面。像我,要是放假了,就想在家里躺着。 要不是上次假期约好要去锻炼身体,我其实也是想在公寓里面一直躺着的。每天收拾完屋子之后,然后就在房间里面躺着一动不动。 于是,我翻了翻我们这次周末的出行表,跟夏洛克他们说能不能邀请麦考夫先生一块去玩。 华生和赫德森太太的目光都投向夏洛克,我也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在众人视线里面,慢慢地翻了一页报纸,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自己做决定。” 华生和赫德森太太便都说,让我自己做决定。 那我就帮他们做决定了。 于是我码了一长串字,发出去之后,寻思着麦考夫应该不会拒绝跟弟弟一块玩的诱惑。然后,我突然后知后觉一件事,麦考夫如果会过来的话,他是会带好吃的过来的!就算他很忙不过来,他每次都会送礼物过来。 他每次送的东西都是只有我在吃。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定要顺着他! 然而收到回信之后,剧情莫名其妙地发展成麦考夫要和我一块去看牙科医生。问题是他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觉得为了这点吃的,我牺牲有点大。 可是,要是真不能捞到一块蛋糕,我可太可怜了。 没想到麦考夫是大好人,给我买了很多三天内不吃就得坏掉的小蛋糕,到时候大家迫于保质期一定会给我吃的。他还教我说,一开始进门的时候要告诉别人说自己不吃,然后见别人在吃的时候,你就小声问一句「好吃吗?真的那么好吃吗?」就可以了。 “一般不会有人拒绝你的。” 麦考夫,你是我的人生导师! “我一定会试试。” 麦考夫说道,如果周围人开始接受我吃蛋糕了,那慢慢地其他甜点就会回来了。 我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麦考夫其实解决了我一大件隐患问题。我之前一直在坚持智齿的说法,可大家都还是把我的零食收走了。我就算未来牙齿治好了,那要怎么把原来的零食要回来呢? 夏洛克说不准就算了。 华生也说不准。 华生说不准,赫德森太太跟我说一句“兰尼,你要听话”,那我怎么办好呢? 我好久没有光顾学校的咖啡馆了。 我好久没有为大学经济出一份力了。 我没有喝咖啡的一天,这个世界都要少一份咖啡豆、牛奶和糖的输出。 种咖啡,养牛,和种甘蔗的农场主们的产品就多了那么几克到几十克的滞销,他们知道的话,会多痛心。 麦考夫真的为我解决了一件燃眉之急。 因为那时间还早,麦考夫还提前带着我去逛蛋糕店,味道香得不得了。麦考夫买单的时候,把袋子递给我的时候,我心中忍不住跟着感激起来。 他的一系列建议和举动带给我的是温暖,也是安慰,还有对未来的希望和祝福——那就是要多少,可以吃多少。 到现在,兰尼还是坚持两部手机交替着用,可以看得出他为人很恋旧。 夏洛克和华生两人走后,路易斯看着兰尼独自一人躺在房间里。 宁静的睡颜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柔和无比。兰尼总是带着挥之不散的疏离感,此刻他仿佛是个披着独自沐浴在黄昏残光下的人。床头柜上的光影投射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轮廓分明的神秘线条。 或许是因为疲倦,或许是因为酒后,兰尼的眉间微微皱着,仿佛在梦中经历了一些难以捉摸的情绪。而路易斯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仿佛也融入了这宁静的画面,忘记自己应该是在监视这个人,而不是跟着感受兰尼带来的平静。 房间内此刻弥漫着淡淡的安宁。 路易斯不禁对这个独自沉睡的人产生了一份深深的好奇和关切。或许在这片寂静中,他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兰尼内心的脆弱,那份在清冷外表下隐藏的温暖。 这也许就是威廉兄长很早就窥见或者洞见到的真实。 而自己却唯有此刻才感受到。 第 220 章 Chapter 56 Chapter 56 「今天是愉快的一天」 夜色愈加浓烈,路易斯坐在监控器前,并未沉入困倦的睡意,依旧默默地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 从酒吧回来之后,兰尼的睡眠便极深,但他的呼吸却很浅,只看到他的被窝随着平稳的呼吸节奏轻轻起伏。 路易斯的目光望了一眼床被后,又跟着挪到兰尼的脸上。 进入梦境中的兰尼眉眼要比平常状态显得更柔和,可能是因为舒服,也可能是不设防。 上次兰尼在莫里亚蒂家生病的时候,路易斯也可以碰见他睡着的模样。可是,每次都是在打开门后的下一秒,兰尼就会跟着睁开眼。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只要屋子里面出现一点声响,又或者房间里面光亮发生变化,他就会跟着醒来,强撑着精神和屋子里面的人对话,直到对方离开为止。 我甚至想过,我和麦考夫先生可以建立更加真挚而持久的革命友情,毕竟我们都那么喜欢吃甜点。我们还可以未来一块去看牙科。 麦考夫问我要不要先吃一块,因为补完牙齿之后,至少两个小时内都不能吃东西。 我说没关系! 区区两个小时,我怎么会忍不了? 我都忍了一个星期了。 随后,我去看牙医的时候,居然又遇到了一件好消息。 医生检查完我的牙齿之后,说道:“你也知道你的情况吧?” 我说我知道我蛀牙了。 医生点点头,说道:“是的。” 然后他给我调了拍口腔牙齿的全景片,说道:“…你看你的龋齿旁边是不是还有一颗倾斜度有点奇怪的小牙齿?” 我顿时一愣,这难道是……? “智齿。”医生肯定我的想法,“一般来说,存在阻生智齿的时候,会经常性诱发龋齿。你来得更早,没有等智齿开始完全长出来,把前牙顶出一个龋洞出来,就过来看牙齿了……” 我说什么了—— 我说我长的是智齿! 我要给夏洛克发个消息。我忽视弹幕,先扫了两眼漫画,发现里面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之后,暂时也提不起劲,也没有立刻顺逻辑,就先把漫画软件关了。 不是有那种吗? 就是在剧情开始的时候,就先插入一大段他人视角的故事,然后再慢慢地引入熟悉的主角视角,才正式展开剧情。这种叙事手法,让读者自发自觉地开始期待或者等待「未知」如何和「已知」相连接相交织,就像是在等待着命运轮盘转动一样。 漫画预告内容其实能讲的东西并不多。 画面首先聚焦在议员怀特利的黑车上,被恶意炸弹袭击后的残骸还在冒着黑色的烟雾,周围一片混乱,唯有怀特利面容沉静,目光透着更深沉的锋锐和决然,仅仅一个画面就显现出这人性格坚毅,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强大和不可动摇的决心。 紧接着下一幕插进了回忆杀——议员怀特利站在众议院的讲台上发表演讲,周围旁坐的议员们的交谈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目不转睛的注视,那些注视怀特利的眼睛里面透出一种忌惮和警惕,既不想错过任何细节,又不敢直接对上怀特利的视线。 于是画面又很快地转到了夜晚。从警车下来的保镖兼警探斯图里奇,身体笔挺,面容不苟言笑,快步走到221公寓门前。门前的光线昏暗,阴影中也透露着一种神秘而紧张的氛围。 短短几个画面,就告诉了我基本的人物信息。 即将在七月份议院提起修正案,且现在正炙手可热的议员怀特利,刚经历过一场汽车爆炸案,毫无疑问他的提案损害了部分人的利益。于是,他的保镖兼警探斯图里奇送他来到221B的公寓门前,寻求帮助。 这显而易见是一场有关权力、危险和阴谋的故事。 故事还没有结束,在探长斯图里奇的车辆停在公寓前,镜头又聚焦在公寓里面的黑发青年上。青年正单手撑着侧脸,神情中流露着冷漠与疏离,眼神里面透着打量。而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的一张小桌子上,正摆着一个发灰的人头。 两方就像是正在彼此对视一般,冰冷地对峙着。 突然间,门铃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黑发青年不慌不忙地拿起桌子上的人头,转身走向一楼门口的方向。门口开启的时候,青年只露出半张脸,目光透过门,落在斯图里奇警官的身上。警官在这个青年的脸上停留了半刻,不知道是吃惊于青年的年轻,还是亚洲面孔,似乎是怕自己的视线太过失礼,被对面读取,于是他视线下移,正好对上了黑发青年手中的人头。 警官就像是触电似的,瞳光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着。 看到这一幕的我陷入了沉思,事实上,我并没有发现他的表情很奇怪。 不管如何,漫画预告故事是以青年冷漠的拒绝就结束了。 我听门后还没有半点动静。 事实上,我已经在想,他们是不是从来没有思考过会被拒绝的可能。也许,他们在思考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实话说,我拒绝最大的理由在于,他们太高调了。 怀特利从白天或者前几天遇到事故后逃生成功,这就意味着还有人持续在关注他。而就在这个档口,他明明有警探的帮助了,还要主动来找221B。 这个主动还不是背地底坐着车私下探访,而是正大光明地亮了一下警灯来找,生怕全剧本的人都不知道他到了。 我对这种看起来会惹麻烦的人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这个议员会这么做的原因,要么是夏洛克主角光环太盛,大家遇到事情就上门来找;要么就是这人觉得夏洛克背靠麦考夫,可以曲线得到麦考夫方面的帮助,至少麦考夫是不会看着夏洛克出事的。 在门口再等了两三秒后,我重新回到二楼的客厅,坐在沙发上细细地看弹幕的情况,打发时间。有时候漫画就算有我出现,我也不一定是主要人物。我会根据弹幕提供的信息,选择我自己要不要参与,要怎么参与这个剧情。 弹幕虽然无厘头的时候很多,但是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帮助。 这次漫画标题是《伦敦的白骑士》。 白骑士如果指的是西欧文学形象的话,应该指的是某类品行高洁,乐善好施,会协助他人渡过难关的救助者。然而如果从心理学角度分析的话,白骑士又有其他的延伸意义。 美国临床医学家玛丽·C·拉米亚曾经说过「白骑士可以是任何年龄段任何性别的,试图通过拯救别人来拯救自己的人」。 白骑士分四种情况: 第一类会与他人共情,通过救助他人来显示自己的重要性,与此同时无法离开求助者。 第二类从小在批评声中长大,必须要得到他人的认可才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因此会在救助者面前刻意展现自己的强大。 第三类是会通过制造恐惧、暴力等恶行,将主动折磨受害者,让受害者无法离开在自己的保护圈之内。 第四类则是正常的好人。 按照漫画篇幅来说,如果不是指议员这一案存在着某个病态的白骑士的话,那就是221B公寓或者莫里亚蒂阵营里面存在着一个白骑士,要不就是这个白骑士就是普通的正义使者形象,否则故事要展开会比较麻烦。 我划拉着弹幕,终于抓住了一个有认识剧情的人。 我摸着手机说道:“医生,我可以给朋友发一条消息吗?他们都不相信我长智齿了。” 医生估计从来没有听到我这么奇怪的要求,见我还挺高兴的,于是笑了笑说道:“没事,你发吧。” 我兴致勃勃地给夏洛克一条短信,见他没回,我还想催一催。 【福尔摩斯先生,医生说我长的是智齿。开心.jpg】 【idiot】 他竟然这么冷漠?他难道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个大好消息吗? 太过分了! 他一定是不想承认自己判断失误的人,害怕自己的失败。 或者,他其实是抖S,见不得我开心。 他根本都不知道,这医生的判断就意味着我其实平时的饮食状况是丝毫没有问题的,我还是可以吃好多零食,我根本不需要忌口。 夏洛克一点都不懂我。 我一定要指责他。 就在我准备措辞的时候,夏洛克又发了一句话【你得拔牙了,idiot】。 这句话一落,我心口顿时一凉,脑海里面闪过了拔牙手术室阴冷的场景。只是这一瞬,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就好像是自己把自己关进了笼子里面,还喜不自胜的笨蛋。 牙科医生见我停止了发短息的手,便帮我挪到他们的钠灯下,跟我说道:“之前预约的时候,也说过这次牙齿治疗是要一次性解决对吧?那我们准备开始拔牙了。” “我…我只是蛀牙了而已……” 我试图开始解释,我觉得我的声音都在因为我内心的恐惧而颤抖了。 医生听完之后,点点头,说道:“一定也会帮你补牙的,放心。” 见我还要抬手发短信,医生跟我温和且强势地说,手机放一边去。 我内心的小人顿时嚎啕不止。 我先说一下这次拔牙的结果。 我的智齿还是一颗没有完全长出来的牙齿,为了未来不会更严重,医生把牙齿用机器切成两半,然后在我牙龈里面钻洞,清理牙根,不然智齿又会长出来,还得再拔一次。 拔完牙齿后,我的脸肿了六天。 别说糖了,我连基本的食物都吃不了,伤口动不动就流血。 我当初就不该忍,就该先吃一口小蛋糕的。 隔壁桌传来轻柔的谈笑声。 周围的一切不再是隔着一层屏幕,这都是实实在在的触手可及。就连落在兰尼脸颊上的光斑,也会顺着树影随风摇晃,在他脸上自上而下地流淌,让人觉得,似乎只要伸手就可以盛满手心。 路易斯也跟着无意识地抬起了手指。 他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生活的细微之处,如同窗外的光影斑驳,一切都变得更加真实。 下意识地,路易斯忍不住低头掩饰笑意。 内心涌动的愉悦在这些小细节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220-240 第 221 章 Chapter 57 Chapter 57 「你我心知肚明」 积分比赛前出了一个小意外。 兰尼结束午饭后,在单独回住宿酒店的路上遇到了抢劫犯。不过,兰尼不知道是天生胆子大,还是确实有恃无恐。对方手握着匕首对准他的方向时,他不仅不为所动,还有条不紊地和对方对峙。 送抢劫犯回警局的时候,路易斯刻意强装镇定且自然。 当时,威廉还特意过来救场。兰尼对威廉兄长的话向来都不会去猜测怀疑。这虽然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但是路易斯多少能感觉到兰尼对威廉兄长的推崇和敬服。 阿尔伯特兄长也曾对威廉说过,可以完全利用兰尼的信任行方便。 着这两个人而存在的(个人看法)米福在这里也不是真的福尔摩斯,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剧情,所以不用太考虑。】 我看着这条弹幕陷入了思考,“……” 从目前为止走过的案件剧情来说,确实还是跟我想象中的那样,这个故事舞台就是给福莫准备的。《最后一案》还是会经历的。 我还是很赞同这个走向的。 然而,现在对我来说,这段剧情还太早了。我现在才刚开始铺犯罪卿其实是好的形象。这件事是从上一案的遗嘱开始铺的。现在苏格兰场都跟着夏洛克的推断,认为这个破案关键的遗嘱是犯罪卿放的。与此同时,在讨论白教堂一案的论坛网页,我也放出这样的声音。 因为我之前说过我不会参与犯罪卿的案子,夏洛克现在完全都不会在我面前提相关的线索和进展。而从漫画里面追寻的话,我也看不到夏洛克在收集什么线索。所以,也可以说,我现在不知道夏洛克的进度如何。 我之前看过弹幕说,在忧国莫里面,教授的身份被揭露的直接原因是米尔沃顿公开设计暴露的。而根本原因还是「教授是主动暴露的」。因为他本人觉得时机成熟了,他作为这个世代的恶,人民公敌,将所有阶级的矛盾集中他自己身上,从而实现阶级差的消失,达到和平的目的。 可目前为止,至少我觉得教授再走他们原来的路线是不对劲的。 在这里,他们没有根深蒂固的阶级差。而社会不公和不平等,是历史命题,是社会命题,与制度,与经济结构,与民族性也都有关系,根本不是靠一个人牺牲就可以解决的。这需要更广泛的政策变革和社会努力来实现的。 如果真的走上忧国莫的路线的话,我只能判断是因为教授有心病。 那还是回到我最初就很关心的心病上。 不过这方面要怎么完全解决,还是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意的是哪个地方。 我也不是在谈论教授的事情性质是好坏,或者他该不该受到惩罚。这些事情都是由法庭最后敲定的,也不是我能说了算。 等等!第二天,周日。 化验室。 茉莉小姐本来打算给我倒了一杯咖啡,但是被我拒绝,于是她盯着我脸上的感冒专用的白色口罩,问道:“兰尼,感冒了吗?” 我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心虚,“有一点着凉。” 不过,我确实觉得早上有点凉凉的! 茉莉小姐十分关心地说道:“太可怜了,在华生他们出门的时候感冒了。我听你的声音也有点哑了。有在药店里面买药吗?”她的语气里面带着亲切。 我囫囵吞枣似的随便应了几句,然后先感谢茉莉小姐借了化验室给我用,她周日明明可以休息的。 “所以,兰尼,要用化验室做什么呢?”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昨晚在窗口叫怀特利议员回来之后,我一宿都没有睡。 倒不是他告诉我的案件背景有多复杂,牵扯的上层人物可能会有多恐怖。他有基本常识,他这么讲的话,他就能确定我不会接这起案子。而我要是听了,还愿意接,那我绝对心怀不轨。 只有小说里面那种热血的正义少年,才会因为案件的黑暗而激起挑战欲望。 我就不是那种当主角的材料,否则我也不会总是犹豫不决,在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上,到现在也没有拿定自己的态度,完完全全没有自己的立场。 不过我现在也看清了,我就是个苟活的路人小角色,不要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反正也没有人要求我。至少要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一些。 我没睡的原因,纯纯只是我深陷在丢脸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请告诉我,到底有谁会因为牙龈出血,被人误会成肺结核之类的吐血情况,需要送去急诊? 幸好在救护车过来之前,我及时阻止了议员的电话,才挽救了我那一张薄弱的脸皮。 讲真,他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自己设身处地地想想,原本一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人突然间冲到窗口让对方别走之后,陷入差点喘不过气的咳嗽以及吐了一口血,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不是这人要死了。 “……” 我发现,我每天要么在丢脸,要么在丢脸的路上。 议员怀特利和警探斯图里奇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关心了我一下我的身体,让我更没办法开口解释,我只是拔了智齿,因为大声喊话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因为我睡不着觉,只能把怀特利给的资料和他本人相关的视频都看了一遍。 他们上门的目的很简单,说是要我帮忙查爆炸案的真相。至于找到真相之后,他们要拿着我查到的真相做什么,就是另一回事了。 做侦探不就是这种工作吗? 拿了钱为人办事。 至于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好是坏,都不是我需要在意的了 茉莉小姐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笑的点。 茉莉小姐一眼就看出我的疑惑,说道:“没想到夏洛克会愿意给你当助手。” 这、这应该是合作吧? 没有主次之分。 茉莉小姐继续说道:“看得出你和夏洛克越来越好了。” 我觉得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仔细想想,上个月因为华生认识玛丽之后,我跟夏洛克说,以后要对他好一点,结果我完全多做什么。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表现的机会,夏洛克也不缺什么东西。 “我们是合作关系,当然出力最多的会是福尔摩斯先生。我只是提出个想法而已。” 茉莉小姐这次笑得眉眼整个都弯了起来,这笑意极为饱满,“现在一听,你好像是把夏洛克当做主力军了。可是,夏洛克在你来借化验室的时候,有电话提到会过来「看看」。这不是在说,特地来当你助手吗?” 特地来当我助手吗…… 我听得莫名有点恍惚,也不知道怎么应答。 我们的闲聊也没有持续太久。 我又继续专心做分类工作,提前分类做好对照组以及防爆措施。事先做好所有预防工作,才最安全,毕竟我可是和一堆危险的化学药物待在一起。 话说,在这堆样本里面,还有年初恐怖组织制造空袭后残留的爆炸物。 上午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也没有事情干,打算去苏格兰场问问昨天爆炸案的始末,问做笔录的警察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事情。然而,我刚打算离开,就接到了夏洛克的电话。 夏洛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直截了当,“结果怎么样?” 我被夏洛克问得一头雾水,“什么结果?”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听到他的声音,一股熟悉的心安就跟着涌上心头。 夏洛克惜字如金,“炸丨药。” “我知道。”我理所当然地坦然回应道,“不太会用,想等你回来弄这些机器。” 夏洛克因为我这句话沉默了一下,似乎明显在无语中,说道:“你真不客气。“ 他这话说得让我突然间想笑,然后我也真的笑出声。 可还没有笑两下,夏洛克很快就让我笑不出声了。 现在想想,我为什么会这么理所应当地烦恼这些事情呢? 我突然精神一振,是啊,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教授的事情当做我的事情烦恼的。而且我好像烦恼了相当长的时间,都让我忘记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记得当初我是为了保命才要对教授示好,假装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我又是担心夏洛克出事情,和莫里亚蒂阵营打起来…… “……” 我不对劲! 我很不对劲。 我不能再管这件事了。 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一切随缘吧! 反正我对教授的敬仰之情不会改变的。 在我心中,他永远都是我敬佩的数学之光。 要是教授真的死了,我每年也都会送上我的康乃馨。 既然这个案子是和忧国莫有关系,那我就不要管了。我不能变得盲目起来。我已经消除了莫里亚蒂对我的怀疑,而夏洛克又确定是有主角光环,不用担心。那我只是个看客,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哀乐插手。 过去的我实在太不理智,太不客观了,就不该趟这个浑水。 做的好不好都是找骂,吃力不讨好。 我正打算关上手机论坛,这个时候刚好有一条弹幕就从我面前飘过。 路易斯迎上了刚获得胜利的兰尼的眼睛,朝着他一步步走去。 此刻他们在做什么。 彼此心知肚明。 交易已经开始。 第 222 章 第 165 章 165 「我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在说琼恩·华生短信首尾之前,先把陪卢西安参加的积分比赛简单说一下。 这次比赛时间其实加起来,不算准备时间的话,总共4个小时,是在半封闭的室内举行的。阵势上让我想起过去围棋比赛的日子。不过人还是会比想象中的热闹一些。围棋开局后,外人一概不能入内,没有多余的杂声。 他说:“你会这么主动做这些事,是因为那个教授吗?” 这话落下来当真就是午时斩首示众,我连忙拿出刀下留人的作势,急中生智地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是我一门作业,要写论文的。”议员怀特利一案从上到下,从外到里都和莫里亚蒂一家没有关系。我这时表露出这件事和教授有关,那我可是相当可疑了。 夏洛克听我说要写作业,态度和缓了一些,“你系里面还要你研究化学相关的内容?” 我倒豆子一样地直接聊起我的专业课,“我这不是选修了犯罪学吗?最近在看教学大纲,顺便理一下学期要做的作业。这个居然还要做小组作业,然后还得弄演讲。选修的这门课好多讨论课……” “等等,”夏洛克打断我的话,“选修课的教授是谁?” “……”夏洛克他们周日晚上回来,麦考夫让华生给我带一小箱雪糕。 华生说这可以给我拔牙后止血止痛的。 简单说就是类似于冰敷疗伤。 不过,我牙齿很痛,疼痛影响我的胃口,让我不太想吃。华生知道我一般说这些都不是在客气,是真的吃不下,就把雪糕放在一楼的冰箱里面。他跟我说,在这个星期里面,只要我想的话,一天可以吃两支,但是这个星期之后,也就是我应该不会再受拔牙之苦的时候,就只能一天吃一支。 我很心动,可是我也很没办法。 因为我还在看夏洛克眼色,所以华生一回来,我就跟小尾巴一样总是跟着他到处走,不断获取安全感。这有种在小游戏里面,要打关卡Boss之前,得不断地多准备生命果和治疗药水一样。 华生跟我见我在他后面走来走去,只是笑,放回行李之后,又让我摘口罩,给他检查一下拔智齿之后牙洞的缝线情况。我用的是可吸收线,之后不用回诊所拆线,大概一个星期左右,线就会溶解。华生嘱咐我如果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话,随时跟他说。 然后他跟我讲了一个恐怖故事。 他之前在诊所遇到一个病人,刚好也说起补牙的事情。 这里提一句,华生的病人好爱和他聊天。 哦哦哦,我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个故事,也说一下。 我很喜欢这个,就是—— 华生他的病人边看病,边跟华生分享自己妻子的事情。他病人已经50多岁了,跟他妻子差不多,快50岁了,两个人都结婚快25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他们也试过三四次试管婴儿,结果一直都没有成功。两个人都很沮丧,今年打算试最后一次,毕竟50岁高龄了,科学上说只要女性身体健康,50以上的高龄也可以做试管婴儿。可他病人觉得还是有风险,打算是最后一次。 然后,那天他妻子照例去做试管婴儿的身体检查。妻子对这些流程轻车熟路,结果她当天做普查项目的时候,也就是心电图胸片之类的被拒绝了。妻子当时很惊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担心自己的年龄已经超过了医生说的安全年龄。 结果,护士跟她说,因为她怀孕了,所以才不能继续做胸片普查。 妻子当场就哭了,停也停不住,边哭边做了检查,确定拿到最后的结果后,打了电话给华生的病人。 华生的病人当时在上班,接到紧急电话的时候,就收到了妻子的哭声,心里想的是果然是不能再继续试了吗?他虽然很难过,但是知道妻子现在很崩溃,还是想要安慰妻子,说没关系,这辈子和孩子没有缘分而已。 然而妻子跟他说,她怀孕了。 这话一落,病人也哭了,两个人抱着手机哭了一上午。 华生的病人那天还申请早退了。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华生那么多病人故事里面,我尤其是喜欢这个,就感觉很幸福。 现在回到华生说的恐怖故事上面,华生说那个病人补牙的时候,找的是信得过的牙医,是大学教授介绍的,也聊过好几次。然后,这个病人做牙冠的时候,医生给他弄了金属材质的牙冠。 我听得懵懵的。 华生笑道:“兰尼想之后也有一个金牙吗?” 我连忙摇头。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的话,我不到20岁就有一颗金牙,真的就是一辈子的阴影了。当然我后来知道,因为金合金的牙齿硬度接近天然牙,对磁共振成像检查也不会有很大的影响,通常是做后牙冠的选择。毕竟,其他人是很难看到自己的后牙冠的。 可是教授他们就会很奇怪地想要看我的牙齿,要是被他们发现我有一颗金牙的话,我希望世界立刻裂开一条缝,哪怕是恶鬼也好,快把我扯下去。 华生接着说道:“那要好好保护牙齿。” 哦! 我点点头。 华生见我听话,笑容里面装着十足的满意。不过,等看到我穿短裤时露出来的膝盖上的淤青,他脸色又变了变,担忧地问道:“你撞到什么东西了吗?” 我之前去追怀特利议员的时候,撞到了桌子,当时只是红了一片,现在看已经是一片可怖的青紫,真的不难想象他们有时候就是把我当作脆皮来看的原因。我随口说道:“没什么印象了。” 华生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但还是放过我了,“你想不想擦点药?” “不用了,过几天就没了。” 就是一点淤青而已。 我装作不知道,就在他旁边绕,看他又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结果华生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忍不住笑道:“在我这里瞎转悠什么?你是不是又惹夏洛克生气了?” 见我说不上来,他又装模作样地算一算,“是不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的事啊?” 华生简直不要太了解夏洛克和我了。 “这次又做了什么?”华生完全不怀疑莫里亚蒂教授有其他身份,现在就是有种综艺点评的专家的姿态,反正他自己没有参与其中,所以都很轻松闲适。 我就把我这学期选修课做了莫里亚蒂教授那门的事情,在华生面前说了出来。 华生听完十分惊讶,“你也太喜欢那个教授的课了吧?为了他还选修犯罪学。” 我在莫里亚蒂教授面前不敢说实话,但在华生面前直接说了,“我其实不想去上那门课的。我又不喜欢犯罪学,感觉学了也没有太大用处。我更喜欢数学课。” 自从教授不做数学之后,我都觉得教授没有之前有意思了。 “你现在掌握的知识面和技术确实比在校生要强,从基础读起来。确实有点在浪费时间。”华生点点头说道,“所以你什么要选这门课?” “教授让我看看的。我想着也不是不行……” 华生一听,嘴角全是调侃和不信任,让我说不下去了。我只好咳了咳,解释了上次教授想看我牙齿,我为了应付搪塞教授,于是信口答应下来了。 “反正只是一门课而已。” “我要跟你那个教授聊聊。” 因为我一直没吭声,再加上教授本来又对我特别了解。 很快地,教授特别关心体贴地说道:“毕竟,这件事还是得去问问福尔摩斯先生的意见对吧?他可能会拒绝。” 不用可能了。 他一定会拒绝的。 “我、我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第 223 章 第 166章 166. 「内心松了一口气」 容我考虑一下要怎么处理教授这件事。 我少算了一些会被当作理所当然的突发情况。 我以为以卢西安的邀请。他应该会是把人安排在酒店里面,没想到他会把人往自家里面搬。不过,他兴头上来会做什么事情,确实让人难以预料。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和边界感都完全没有在意,是我绝对办不到的。 华生说道:“感觉你教授还真的挺看重你的,你那门课叫什么?” “犯罪学与数据分析,就是学一些软件,绘制一些图像,做可视化数据。”教授给我推的是大二和大三的过渡的课程,基本该学的都会学了。 “…挺对口的。”今年六月份是英国政治中一个非常敏感的时刻。 这对于世界来说也许也是在见证历史的一刻——七月份即将迎来一项重要议案:选举法修正案,针对的议员不仅仅是众议院的资格,也有上议院成员的审核和任期。距离上次选举法修正案被驳回已经过去了五年,在当时甚至引起了一场暴乱。 这次,大势所趋的选举法修正案再次得到了广泛的支持。 而众所周知,上议院作为英国政治体系中的一部分,拥有审议和通过立法的权力。简单说,他们有权再次否决下议院提出的提案。现在这种权力根深蒂固,其实也引起了不少政论家对英国政治体系守旧和腐败的质疑。 可想而知,这次年轻议员将会遇到来自上议院保守的贵族阶层怎样顽固的反抗。 阿尔伯特从陆军退伍回来之后,因为伯爵身份,自动被编入上议院议员成员。若是他只是闲着喜欢享受生活,不追求实权的的贵族N代的话,大概此刻就可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要是成功了,那就是见证了历史」。 然而,阿尔伯特即使不追求实权,这个时刻的他也不会选择作壁上观。 毫无疑问的,莫里亚蒂家族是会推动这次提案的成功落实。 上周五,议员怀特利险些遭遇车祸爆炸,当时便迅速地和苏格兰场取得了合作。尤其是那时候炸丨弹犯还自杀,让案子成了悬案。而刚好威廉又在苏格兰场。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笛墨警探向怀特利议员推荐了威廉。然而,怀特利议员在听到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的姓氏之后,就拒绝了。 “显然这位议员是事先做了调查的,对上议院成员很清楚。”阿尔伯特平静的视线落在旁边的水杯上,宽大的手掌跟着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杯沿。他的语气虽然轻缓,但是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和思量,透露着他本心里对局势的强烈控制欲。 威廉合上自己手头上的报纸,随后注视着阿尔伯特。他很自然地接着阿尔伯特的话,往下说道:“对上议院成员没有信任感,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他在议院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一定会让提案通过,恐怕应该不会只是想着用热情、正义感和意志力来完成的。” 谁都想得到能够爬上众议院代表这个位置,就绝非是那种好运加持,满腔热血的正义勇士。 言下之意,威廉也很清楚怀特利本身有着自己的计划和决心。 “他会做什么?”阿尔伯特开口问道。 阿尔伯特既是问自己,又是问威廉,还有身边心思沉重的路易斯。 核心团队还是他们三兄弟。这倒不是不相信其他几人,这主要是威廉的想法。万一东窗事发,威廉也想着把他们安置在「被人操控」,「无意识犯案」的位置上。现在随着阿尔伯特在MI6站稳脚跟,莫兰、弗雷德和杰克也被安上了特工的身份。 阿尔伯特其实注意到路易斯有点分神,特意问问题点他。 路易斯并没有发现到这一点。 事实上,他现在在想的是兰尼早上发的短信。 他之前听说兰尼会去做了拔牙的手术,可周五做完之后,早应该在二十分钟内就止血了。然而,问起来的时候,兰尼还说嘴巴里面有血腥味,很痛。兰尼向来都是有话直说,实话实说。想到兰尼连书房门都开不了,之前住在他们这里就感冒发烧呕吐了,现在拔牙也多灾多难,再加上221B公寓的人又集体出门了…… 兰尼说他什么也吃不下。 路易斯心思有些混乱,仿佛短信里面的兰尼就像是路边濒死的一条小猫,周围都是走过的路人,没有人停下脚步喂它一口饭。可是,尽管他想要伸出援手,比如说送食物,又觉得自己特地登门拜访,有点太过关心对方。 兰尼说吃不下的话一般都不是客气,也没有要委屈可怜的意思在。若是自己因为他一条短信的话,就想要去关心对方,会不会被认为自己在同情可怜他,或者施舍。 最关键的是兰尼也没有说过路易斯可以到他家里去。 路易斯想了大半天都没有想到该怎么回复他那句话。现在过得时间过久了,连是否要回复都成了一件难事。太久才回复似乎显得自己不太耐烦兰尼说的事情似的。其实他也可以完全学兰尼,没话说的时候就不回应了。 在路易斯印象里面,兰尼回短信都是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跟他性格很相近,是个从不会轻易害羞扭捏的人。 路易斯觉得自己也应该向兰尼学习才是。 “路易斯?” 路易斯突然注意到阿尔伯特点自己的名字,立刻反应过来,“我在想。”他其实也有在听,只是中间分神而已。 阿尔伯特对着路易斯摆出半信半疑的表情,然而他内心其实是根本不相信的,只是想让路易斯觉得自己起码是听信了一半,并且并不愿意立刻追究。否则,他现在大可问一句“路易斯,我们刚才聊的是什么?”阿尔伯特之所以不理会,是因为路易斯也并不是经常会犯走神这种错误的人,而且在他被点名之后,路易斯就没有再走神过了。 阿尔伯特也不想难为他。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威廉并没有表现出在意,而是继续专注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应该是想要趁此机会,彻底抓住上议院那些老贵族的把柄。”他的思绪似乎在快速地转动着,手指下意识地点了点扶手,像是在为这件事定性。 路易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参与,也开口说道:“那个车祸爆炸会不会是他的自导自演?从案件结束时,获益最多的是怀特利本人。他不仅赢得了及时发现炸弹的聪明名声,还把自己迅速摆在受害者的立场上……” 这番话是有道理的。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威廉并没有立刻下结论,只是顺着路易斯的思路说道,“那么炸丨弹犯自杀这件事就很难断定是自我奉献的性质,还是受议员的驱使?” 威廉细想着后者的可能,嘴角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可这微笑中并没有太多的温度。当他轻微眨动眼瞳的时候,可以看得落雪般的光芒,似乎能让人感觉到其中冰冷的寒意,也莫名给人一种冰雪融化时的温暖。这种模糊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阿尔伯特忍不住观察得专注起来。 事实上,威廉本身其实有很多面具,但是每层外露的面具都能够讨人喜欢,是天生充满人格魅力的人。如果没有犯罪卿的身份,应该是在各行各业之中都可以大放异彩的人物。 相处那么久,阿尔伯特自然知道威廉对这样非常规手段的人哪怕能接受,也并不是特别喜欢。威廉就算是犯罪卿的首脑,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阿尔伯特和威廉相处到现在,只知道威廉明确不喜欢什么,可仍然并不太清楚威廉正确的喜好。 相对应的是,路易斯的喜好就很好猜测,因为他本人虽然警惕心非常高,但本质几乎是非常直白单纯的人。 阿尔伯特顺势看了一眼路易斯,注意到路易斯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路易斯的手也跟着瑟缩了一瞬,似乎在压制自己想要看手机的冲动。不过,路易斯也没有真的放纵自己的想法。阿尔伯特顺势看了一眼背后的钟表。 他们在聊天室里面已经待了超过一个小时,通常他们会讨论最近会发生的事情,而怀特利议员刚好是最后一件事。 “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阿尔伯特先主动开了口,“路易斯,你要忙的话可以去忙了。” 他这话说完之后,就看到路易斯点点头,转身离开,还没有离开房门就要掏手机。 阿尔伯特突然因为这个动作而感到心中起了一阵警惕不安的波动。下意识地,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句,“路易斯,你还是不用太过亲近兰尼这个人了。”说这话时,他感觉内心的理性和感性仿佛是两个齿轮,疯狂地在脑海中转动,甚至可以感觉到正发出明显生硬的摩擦声,或者拉扯声。 华生的这个想法让我不太赞同,我说道:“我还是喜欢纯数学课。莫里亚蒂教授最近都不在我面前提《小行星力学》了…” “可能你教授有其他想法吧?” 我很郁闷,可是郁闷一会儿,我又反应过来了,“教授是不是以为我会剽窃他的学术成果啊?!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当然我也很理解。 这叫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很理解。 这句话给华生给整没声了。他说道:“也不至于这样。不过,兰尼你也不要太听教授的话了。不想去就拒绝吧,反正开学前三个星期都可以自由退课。你这个周末前都还可以退。” 我当下有点犹豫。 华生继续说道:“我其实也觉得兰尼你和那个教授保持一点距离会比较好。” 从华生的话里面听到这些,我是惊讶的,也觉得很困惑。 华生不是之前还很支持我和教授交好的吗? 现在他怎么也变卦了? 是因为夏洛克吗? “为什么啊?” 华生也没有说让我自己去悟,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你不能每次都回应一个人的期待。万一有一天你不能兑现了,那该怎么办?” 他这么说反而让我安心下来了,“我也没有说什么都答应下来的。我一开始也有拒绝。” 我还是很清醒,很有理智的。 “不是…”华生抓了抓头,说道,“我是认为,莫里亚蒂教授对你好像有一种期待。我个人觉得,他希望你能为他完成一件事,所以他在你身上投注了很多关心和心血。” 我对华生说的话,完全没有感觉,感觉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总觉得他之所以把我放在他身边,是故意要和夏洛克作对。他们两个人斗来斗去,也不是第一天了。 “不太懂。”我坦白地说道。 华生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觉得,他可能是希望你可以调查犯罪卿。” 对比起来,莫里亚蒂教授很显然就是受欢迎的多。 后来从警局里面打听到琼恩的室友叫做雪林·福特,我就觉得我应该亲自见一面。 如果是福学人,或者对名侦探柯南特别了解的话,应该知道,在夏洛克·福尔摩斯传世之前,柯南·道尔曾想过使用雪林·福特这个名字。 我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或多或少内心松了一口气。 这次我也是敲了敲他们所在的公寓。 第 224 章 第 167 章 167. 「我只是个学生」 昨天到琼恩家的时候,我冒昧让琼恩协助我做了一个把路易斯钓出来的行动。 听完我的陈述之后,我明显感觉到,她当时有一堆话想要说,或者想要问,只是望着我的方向,想要措辞。旁边的雪林·福特先生只是瞥了我一眼,而后又看向琼恩的方向说道:“反正他也不会说,你问了也白问。” 雪林·福特的说话方式非常直接且不留多余情面。 不过他的话也是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理性在告诉他必须向路易斯发出清晰的警告——告诉他路易斯已经开始脱轨了,需要及时止损。可感性又在强烈要求他不要言语过于刺骨,不要因为不当的语气伤害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种内心的挣扎在情感和理智的边界之间来回拉扯着。 因此,话语间转了转,阿尔伯特用了比较柔和的语气,甚至之后带着笑意,像是在聊家常似的,“本来以为这人帮助会很大,结果看麦考夫先生的意思并不是很喜欢别人跟兰尼有太多的联系,尤其是我们这边身份比较复杂的。” 阿尔伯特并没有让麦考夫接触到自己为犯罪卿的身份,不过他们这群老贵族,既在军队有身份,又是MI6的特工,与一个留学生交往过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他身份并不是特别有利。 官话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阿尔伯特明白,麦考夫对他们莫里亚蒂家的警惕,这种警惕也许并非空穴来风。 阿尔伯特并没有太细究,只是用着很没有办法的语气,轻松地说道:“被上级警告别用小心思了。” 路易斯感觉自己口舌很干,话语里面有点僵硬,甚至脑袋有一瞬空白,并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回应。他应该得很理所当然地答应就好了。 就在他准备答应的时候,阿尔伯特另一句话也响了起来。 “如果是为了感谢之前兰尼救过你的事情……” 路易斯突然意识到是啊,兰尼救过自己。 他还没有还过。 这得还吧? 路易斯好像有了更多开口的理由和冲动,阿尔伯特朝着他微微笑道:“我们这边有威廉在维持就好了。” 路易斯顿时没话说了,甚至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开口。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一股情绪的洪流从自己心口中喷涌而出,这种情绪甚至还没有被自己认清,路易斯就为突然起来的情绪化感到羞愧和心虚。 他既不想去看阿尔伯特的眼睛,又不敢去看威廉的眼睛。 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的心理动因的同时,他也感觉现在的自己很狼狈很丢脸。 本来他就没有立场去表达自己这些与莫里亚蒂家事业无关的情绪,甚至他现在怕阿尔伯特告诉威廉,自己曾经多么讨厌兰尼。 “…我知道。” 路易斯说完之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阿尔伯特看着路易斯在视线里面消失后,余光处发现威廉正盯着自己,似乎在探询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没有边际的话的理由。 卢西安对我慢吞吞又事不关己的回应更急了,“什么叫做不仅看,还阴谋论?那些老议员来我家做客,我偷听到的。再说了,这个人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很有名了吧?!根本不关心政治的人只有你吧?” 我确实不关心政治新闻,不过最近我也是有在留意移民政策的。 “他们说要搞我?”我还是皱了皱眉,“他们要怎么做?我一穷二白的。” 卢西安说道:“因为我爸还没有直接表态,所以他们也没有说得很明白,也有所保留。我是听到了这点风声,才立刻跟你说的,怕你遭罪。”他说得极其认真,全程眼睛都盯着我,完全不容我敷衍或者听不进去。 我又说道:“会不会只是因为你父亲职位不够高,所以……”没机会听到? “我爸虽然是子爵而已,但是也算是英国前十,好多贵族来倒贴我们家的。”卢西安生怕我不相信他家很有权势,说道,“我爸在上议院里面当任过议长的副手。这次怀特利说要废除上议院议长由贵族内荐的机制,选用下议院选举,他们肯定回来找我爸讨论的。” “你也说你父亲是「当任过」?” 卢西安听我这么说,不得不抛出杀手锏,说道:“等我毕业后,差不多25岁左右,我也会通过内荐,成为上议院议员。你说,我说的话真不真?值不值得信?” “……” 英国这样真的太腐败了,确实需要改革了。 我也没有说话,卢西安突然一脸受伤地看着我,“我这么关心你,还主动泄密和告诉你内部消息,你居然一脸「要是卢西安这样也能当上上议院的议员,英国确实没救了」的表情。你对我好过分!” 难道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还是卢西安跟着我久了,也会一点微表情的分析? 我相信是后者。 “我明白了,那你能把探访的名单告诉我吗?” 卢西安显得很困扰,犹豫了好久还是说道:“这我没办法给,毕竟是相信我爸保密能力的人,我不能陷我爸于不义。我偷偷告诉你,已经是我的不对了。要是直接就调查他们,大家肯定会认为我爸是叛徒,那我爸经营起来的人际关系都毁了。” 听他这么说,我没想到卢西安想得还挺细的,“没事,那我最近小心一点就是了。” 卢西安见我这么说,也没有觉得安心,还是皱着眉头,似乎还在纠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我觉得他愿意这么告诉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抚养他长大的又是他父母,而我也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根本不值得花费太多的心血和努力。 我刚想再说几句,这个时候手机里面传进了怀特利的短信—— 「紧急,何先生能够立刻来着地址一趟吗?」 「我家里出事了。」 我记得弹幕里面说过怀特利一案中,他全家都死于非命,总不会是现在就发生了吧? 我优先回问道「你和警察联系了吗?」 然而这个短信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我感觉有点不太妙,于是又说道:“我先去怀特利一家那里,他发了短信找我。” 卢西安赶忙也说道:“那我也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还是认得很多议员叔叔的。” “我怕有凶杀案。” 上次他见到尸体都快要吐晕了,现在脑袋里面还想着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聊天吗? 卢西安一听到凶案,表情就变得难看了几分。 我说道:“你帮我联系苏格兰场就好了,让他们比我先到怀特利家,以免我到场的时候孤立无援。” 虽然我也心系这件事的发展,但是我完全不会把自己处在抢风头的位置上,当那出头鸟。卢西安点点头,顺势要跟我去停车场。 我们跑去停车场的路上,还刚好遇到走向教授职工办公楼的路易斯,也不知道他最近又遇到什么事情,情绪很紧绷的样子,整个人的身影都比平时暗淡了不少。 我本来不想理会的,也没有时间聊,我又不是那种擅长安慰人的性格。 于是我假装没有看到,不过卢西安也看到了,下意识说了一句,“路易斯也在那里,他今天怎么了?看起来比平常可怕了不少,怪吓人的。” 之前在美国住过一次之后,卢西安这个自来熟也和路易斯拉近了关系。 “不知道。”我简单说了一下。 最近是非常时期,再加上卢西安还特意送警告了,我上车前花了三分钟之后认真地检查了刹车线之类的问题。从五层高的停车楼转下来之后,我看到路易斯在对着路尽头的环岛发呆,显得情绪不宁。我想了又想,我还是将车头转回去,朝着路易斯的方向,打算跟他示意,顺势轻轻地鸣了一下喇叭。 路易斯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 我觉得他今天真的精神特别脆弱,这都能一惊一乍的。 于是我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开口提醒说道:“打起精神来,小心看路。我从后视镜都看到你心神不宁的。” 路易斯的眼瞳顿时闪了闪,又欲言又止,但是视线就是没有正对着看我。经过数秒的沉默之后,见我还在路口没有离开,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离我远点,别多管闲事! ” 这话一落,我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凶巴巴的了。 有一说一,被他说的那一下,我自己也有一瞬间的烦躁。虽然我不会大声回话,但是我也可以瞪他。不过,我突然想到夏洛克有时候面对我的冷战,还会想办法转移我的注意力。 也不是所有人在我不愉快的时候。会让我。 尤其是,我是那种对方对我不理会,我也就懒得回应的人。 我能和夏洛克一直处下来,也是因为我们朝夕相对,我自己也会下意识要去磨合这段关系,潜移默化间,那些小小的摩擦就成了无关痛痒的日常了。可是,我和路易斯见面的机会又少。这次不欢而散,之后我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饭搭子友情,估计就要无疾而终了。 因为我懒得跟不理解我、不尊重我的人交往,也没有心思去维系一段单方面的感情。 可,我也知道路易斯不是故意的。也许路易斯只是今天心情不好,无意中发泄在我身上。我要是跟着生气,我就太坏了。 果不其然,威廉轻声说道:“没有规定谁该与兰尼联系,谁不该,说这话是为了什么?”这话里面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也不知道他怎么想。 阿尔伯特也不介意,迎上威廉的视线说道:“路易斯对兰尼太认真了,容易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也容易分散情绪和注意力。” 威廉对这句话有其他的想法,然而阿尔伯特说道:“兰尼还不知道路易斯有犯罪卿的身份。现在对他太用心。你知道他的性格,以后路易斯能够轻易地全身而退吗?” 阿尔伯特轻轻摇头,“威廉,你别赌。” 不得不说,威廉突然发现,如果让兰尼知道自己是犯罪卿,对于兰尼会对自己会有什么情绪和反应,自己也没有赌赢的把握。 阿尔伯特还没说完,他的声音继续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传开,“路易斯最听你的话,你也可以跟他说一下,让他早点明白该断了。” 雪林·福特颔首,说道:“我当然信。因为我经历过。” 雪林·福特顿望着我的眼睛,“你相信眼前的世界只是一本书吗?” 这话一落,我突然觉得脑袋里面有一声钟声在响。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而雪林·福特的眼中透露出深不可测的神秘,仿佛是一场即将爆发的天崩地裂的前奏。 我强撑着开始土崩瓦解的意志,毅然说道:“我不信。” 我再次看向雪林·福特,目光坚定而锐利,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到一丝端倪。我的神态虽然保持冷静,但内心的紧张早已难以掩饰。 “福特先生,请你证明给我看。” 第 225 章 第 168 章 168.「我到底在说什么」 从雪林·福特和琼恩所在的公寓回酒店时,我的脚步有点虚浮。 我居然空着手回来了。 我原以为我可以从他们调查唐雅·巴雷特的手上挖到点东西,尤其是她那篇数学论文。按常理讲,无论是小说,还是漫画电视电影,他们的理论论文都是空有框架。就算走硬核路线的,他们提出的理论和知识点都只是还是空想的理论层面。 简单讲,就是不给真实的物件给观众看。 可我现在是在真实运作中的漫画世界。我接触到的就不是那些虚浮的东西,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那么我就可以去利用,使用,运用,为我所用。 学习室是整个学校不被打扰的地方,一般就在图书馆才会有。 听说新的教学楼也会有设学习室,不过都是那种三面玻璃墙的。在图书馆要是有预约的话,可以预定到那种全封闭型的。 “我朋友让了一个预约的学习室给我。”卢西安跟我说道。 卢西安的朋友遍布整个学校,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时间精力处理这些关系。当然,这样确实给他带来不少好处。只要他需要,总是能轻轻松松地得到别人花一月才能等得到的东西。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第一学期的学习室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卢西安默不吭声地帮忙定下来的。 我们在的学习室果然是全封闭式的,只有一处排风扇。屋子里面开了空调,进屋时就听到“嗡嗡”的声响,房间十分凉爽。 不等我开口,卢西安便坐在桌子上,跟我开口说了起来,他表情有点急,语句表达还很清晰,像是已经打了很久的草稿了。不过我没有认真听,只是说道:“你不要坐在桌子上。” 卢西安被我这么一说,话头也被卡住了。他又乖乖地坐回椅子,抬头看向我的方向,重新再说了一遍,说道:“我听说那个亚当·怀特利去找你们221B帮忙查案子了。你可千万不要接! 好多人恨他的,连带着会搞你的。” 听到怀特利议员的名字是从卢西安嘴巴里面冒出来,我忍不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起来。原来卢西安还居然会去关心政治新闻。 “我以为你不会翻新闻,结果没想到你不仅看,还挺会阴谋论的。” 这已经上升到帮忙查案的人也会跟着遭殃。 我总觉得,跟阿尔伯特碰上没有好事。 阿尔伯特一看就是有那种典型的精英上流家庭的特质。 他的素养举止都像是从教科书里面提炼出来的一样——举止文雅得体,人际社交游刃有余,在任何场合都能自如地交流,不落下风。 在他的言谈行止之中,可以让人清楚地感受到他曾经的成长轨迹所塑造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向导力和决策力,优越感与自信心,以及强大的精神内核。这让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境,他都始终保持不逊于人,荣辱不惊的风度和神采。 他和教授那种如沐春风,轻松自如的社交能力很不相同。 这种人很容易让人觉得压力很大。就像是强光照下来必然看到显眼的阴影,在他面前,人很容易感觉到自身的不足与无力。 三兄弟里面,我觉得他是最不好相与的。 我也想先走。在走之前,我再询问一遍怀特利议员邀请我的事情的原因,免得他真的遇到难事,我却不放在心上。不过我们谈到阿尔伯特了,怀特利议员也不装了,直接说就是阿尔伯特的主意。 我当时就想如果有一把水枪,一定要“滋——”阿尔伯特。 原话听起来很气人。 我不太想说。下午下课后,教室就暂时还没有被其他教授征用来上课。 于是,我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整理笔记,顺便看看讨论课的作业和教授发的邮件,以及顺便回一下夏洛克咨询客户的回信。 这里说一句,夏洛克把他的邮箱账号和密码都给我了。 夏洛克这个人并不太在乎隐私。可能也是因为他懒得管理自己的邮件,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我。 我之所以说他对隐私并不太在意,是因为他的网站账号绝大多数都绑定在他的邮箱上。也就是说,我拥有他的邮箱账号和密码,基本能自由地登录他的各种网络账号,包括社交媒体、期刊论文数据库,购物和娱乐网站,甚至是他为了调查案件而使用的相亲婚恋网站等等。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去管这些账号的。 因为这不是良知与道德的问题,而是工作量。 毕竟,「看到了就要管。」 举个例子,上次看到夏洛克为了了解某个行业内部消息,然后和从事这部分行业的女性网恋。事成之后,夏洛克知道我知道他跟某人网恋,然后跟我说让我找时间跟她分手。为此,我还专门去查了分手的话术,甚至在想着是不是要为这位女性牵线,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我突然在想那些高智商,有怪癖的侦探小说里面被作者配置出来的全能助手,也许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在清理夏洛克的邮件时,我发现了一封来自AncestryDNA的邮件,附带着一个附件。光从名字就能猜到这是与基因检测相关的私人企业有关。 我忍不住产生了疑惑。 有什么事情是夏洛克需要做基因检测的呢? 最近也没有类似的案子需要他做到这种程度。 我突然想起弹幕曾经飘过一条,夏洛克目前的阶段是在搜集犯罪卿的证据,就在等着致命一击之类的内容。因为夏洛克确实一直都在调查,但是也没有见到他有任何起色,所以我自然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重新回到邮件上,能查DNA的案子应该就是上次白教堂一案。上次,女尸旁边总有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头发。后来证实这头发其实是干扰项,拿到的报告都是证明那个头发是某个不重要的路人甲。 在仔细想想,这些日子夏洛克出去查案的事情在漫画上也不够详尽,好像是重心都转移到了其他的日常案件一样。 想到这些事情,我忍不住有一些惴惴不安,感觉到夏洛克可能抓住了什么不为人知,暂时不能为他人道的秘密。 难道这次案子一定要掀起教授的马甲吗? 我是不是该看一眼文件的内容比较好呢? 我开始思考这里面深藏着的线索。 也不知道盯着这个邮箱过了多久,教室的正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学生从门口探出头,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说道:“抱歉,同学,我们这边有课。” 我下意识看了电脑的时间,现在临近下一节课开始只剩两分钟了。我往外一看,连讲师都站在玻璃门之外,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吓得整个人赶紧收拾背包,边把电脑和资料往背包里面塞,边用余光看周围的情况——整个教室除了我一个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新教学楼教室的透明玻璃墙壁上堆着满满的学生人群,目光都在往我身上放。 原本我也想着从后门出去,降低存在感,但是因为耽误讲师上课,我还是选择了前门跟讲师说了一声抱歉。结果没想到这位讲师是第一学期带过我讨论课的数学老师。 不行,我还是要说一下。 情况是这样的,怀特利议员和阿尔伯特是私下见面,然后两方合作相谈甚欢之后,阿尔伯特就借机询问怀特利找咨询侦探的事情。怀特利议员原本是想着他是不是要举荐自己的弟弟,结果阿尔伯特大夸特夸我,说我做事认真负责,踏实可靠,周全细致。 然后,他就让怀特利议员可以试试看,如果怀特利发一条短信不回,我会有什么动作和反应。结果他发完短信之后,不到五分钟就有苏格兰场的人来联系斯图里奇警探来了解情况。 他们还在窗口看着我的大车停得远远的,特地找了一个有监控的地方停下来。见我不怕得罪苏格兰场的大前辈警探,还能两三句话就把苏格兰场的警察站在他的阵营里面,怀特利议员对我的态度十分认可信服。 “他是第三方人,还只是个外籍留学生,根本不会有太多牵扯,能专心做事。”阿尔伯特这么对怀特利议员说道。 怀特利议员有点担心这么搞,下次会失去我的信任。 不过阿尔伯特说道:“他性格非常较真,只要应下来的话,都会做到极致。无论做多少次,他每次必来,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周全,可能还能调动警方的直升飞机。他在苏格兰场的人缘很好。” 这些都是怀特利议员的转述。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艺术加工,但是我很气有没有。 这不是在消遣我吗? 怀特利议员大概是因为事情都按着自己的想法走,此刻格外神清气爽,心情尤其好地说道:“原本以为他是在说笑,现在一看才知道原来你们真的关系很好。” 阿尔伯特真的能气人,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反正我就先撤场了。 在离开前,我也不好说「不管怀特利议员有什么情况,都可以给我发短信」,这会助长他的不良习惯。不管怎么样,我跟他说《狼来了》的故事,试图警醒他。 虽然哪怕我知道牧羊童会说谎,可我也知道狼一定会来,所以放羊童每次一叫,我必定都会去看情况。应对这种不损耗人力的情况,我一定要先端正他的思想,树立严谨认真的心态,然后我会让独立的第三方警探关注他家附近的所有监控器。 劳模雷斯垂德很愿意帮我盯摄像头,让我案件结束之后,一定要请他喝咖啡。 我从第一天见他就知道他是好人了。 他果然是好人。 我下午还有课,就急急忙忙地先回大学教室。 我可能有点怪,但我很喜欢这种普通的按部就班的日常。 交友实在太麻烦太复杂了。 我忍不住想着。 不管怎么样,我快速地压下心中的不快,确定后面没有车,迅速停下引擎,飞快地抱了一下路易斯,顺势拍拍他的背,假装我刚才一点都没有被气到,还很善解人意。 我真是个好孩子。 “我之后给你打电话,你要是不按时接的话,我就把你的秘密抖给你哥哥知道。” 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看到路易斯原本苍白的脸,白了一瞬又飞快地涨红,表情异常丰富,我就知道我的威胁起了作用。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威胁完之后,我也不等他回复,立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要是被人发现我违规停车,肯定要吃罚单的。 得快走! 我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逃避的审判之中,强忍着紧张,不断地做着自己心理建设,开始跟着剧本走,朝着教授,说道:“教授…我晚上喝酒的时候,突然想起你了。” 这简短的一句话,因为电话另一头的莫里亚蒂教授跟着短暂的沉默,仿佛也让整个酒吧仿佛陷入了寂静。 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得赶紧说下一句。 在我开口前,莫里亚蒂教授先开了话。 第 226 章 第 169 章 169 「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不懂亡羊补牢了。 以前就通讯录名字这件事,我还被夏洛克说了,闹了小冷战,最后还是被夏洛克重拿轻放给放过了。我当时还很执意我不要改这个名字。 因为这样对我来说,教授只是教授,不是莫里亚蒂。 可是现在想起来,我确实有些欲盖弥彰。这让教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显眼包。也因为如此,才创出了现在的局面。 我是寄希望于教授充满智慧的头脑,才敢拨这个电话。 才时隔一个学期,他已经开始上台讲课了。 因为他年龄看起来跟我差不多,最多大我五岁左右,我就不想弄得我们之间氛围太尴尬。于是道歉后,我还跟他说加油。他也朝着我的方向也点头致意,非常客气,表情上好像有点社恐,似乎对我打交道的社交套话不知所措。 我记得去年他在班上也不太爱讲话,但听卢西安说,这个讲师很厉害,有很多朋友。这搞得我一头雾水。 不过,这也和我的事情无关,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他是不是有点怕我。 我走出教室的时候,忍不住脚步顿了顿,发现周围的学生都是绕着我走。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在这个学校也有两个学期了,居然除了卢西安之外,都没有人主动和我聊天说话。 我的人缘是不是太差了? 难道是因为我社交太不积极了?我发过去之后,就看到对话框顶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我耐心地等着,就像是等着电脑开机缓冲似的。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一分钟。我看到路易斯只打了一个词【Yes】。 他打字超级慢,慢到我有时候都不想和他聊了。 我也不方便问他为什么那么慢,说不定是发短信的时候,他正在做其他的事情,抽空回一句,但又没有完全回。 不管怎么样,我打通电话了,电话联通“嘟嘟嘟嘟——”的声音在对方接起电话后就断开了。断开时不是通常会有一秒的安静吗,像是有种缓冲完成的区间。我静静地等电音彻底消失,只剩下电话那边自然空气的声音。 “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我开门见山地说道,“需要帮忙吗?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说完之后,我短暂地回忆了我不到20年的人生里面屈指可数的安慰人的经历。 我一般看对方心情不好的话,就会自动走开,等对方冷静下来之后,才会回应。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你是你,他是他。他不知道你怎么想,只会是他觉得好的,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我用心地教导路易斯说道,“换句话,如果有一天是你自己决定不和我来往,那就是那一刻是你觉得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那你就断,做你该做的。不会有人怪你。我也不会。” 我继续询问,“你怎么想?” 反正总结下来就是我认为这是阿尔伯特自己的个人想法,由着自己的喜恶支配别人的想法,根本没有必要听。 电话那边的路易斯声音深沉,却有透着一丝释然,“我觉得,还没有到那一天。” 听他好像没有那么苦闷,我也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们想法子应付阿尔伯特先生就好了。反正他又不会在你身上装摄像头。” 我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等等,阿尔伯特这样发难是没有道理的。 难道是因为我经常去蹭吃蹭喝,把他们莫里亚蒂家吃得赤字了? 想他们虽然是老贵族,可小时候祖宅都给烧了,家财也许都烧没了一半吧?长大后,三兄弟都是公务员,工资铁定不高,看他们做犯罪咨询,也不是求财。 而我每次去他们家,他们都要准备很多美食招待。尤其是我留夜吃晚餐的时候,他们经常都是准备高价外烩,专门请外面的厨师下厨。 这些都是一堆堆的英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漫画里面,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单独在场时,他们的背景会那么俭朴了……不是作者懒得画,是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可能真的…… 他们估计在我不在的时候,反而得勒紧裤带生活。 要真是这样,我、我真是罪人! 我连忙先确认一件事,“教授是不是也觉得你不要和我来往……如果是教授也这么想的话,肯定有教授的道理。那我觉得……” “没有!” 我还没有说完,路易斯就把我的话给打断了。 他又再说了一遍,肯定地说道:“威廉兄长没有这么说。” 路易斯继续说道:“就算是他说了,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我也要有自己的想法,能自己明辨是非对错。” “……不是,你先听我说一下……” 我中断了路易斯的话,心里全是觉得有不太妥当的地方。 我试图找到自己的声音,即使心里还有些混乱。"我觉得,教授的话肯定是很有道理的,他总是能看得比我们远,清楚得多。" 我努力说服自己,同时也试图说服路易斯。 然而,路易斯再次打断我的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信任和肯定,“反正你也不会害我,对不对?”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那确实是。” 虽然我想提醒他一些事情,但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这份建立起来的关系。 路易斯的语气似乎比之前平和了许多,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心情的变化。 最后,他一锤定音,“何学,我相信你。” 路易斯的“何学”让我纷乱的思绪定了定,心中也莫名起了一股暖流。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重新整理思绪。既然教授也没有说那种不能来往的话,那就只是阿尔伯特自己看我不愉快,想透过给路易斯施压,来让我不愉快。 他这人可真的心眼太腹黑了。 那我就不能顺他的心思走。 现在跟路易斯表达感谢他相信我的话,实在太浅了。 谢来谢去没意思。 一股振奋的情绪此刻涌上我的心头。 我说:“冲你这句话,我一定不会对不起你的。” 这话音刚落,我感觉自己有点燃是怎么回事? 哇,不得不说,这情绪有点上头。 可是学校也没有什么社团好参加的。大课其实没多少人会去听,讨论课每个学期都不一样,尤其是我还特意挑了大三的课上,很多人大一新生的课程表都跟我错开了。 我之前就听说国外上学的模式就像是来上补习班,如果不参加社团的话,除了小组作业之外,基本上也没有办法和其他学生有很强的Bonding。未来读书生活还有三年,估计都是形影单只了。 不过,其实,我觉得我并不是特别在意有没有朋友这件事。 一般人都说要想要快乐的生活,就要有美满的家庭,知心的朋友,一生的爱好和知足的心。 我小时候也会觉得我离这种生活太远了。 我注定是得不到快乐的生活的。 现在我开始在想着不一样的事情。我认为别人说的快乐生活只是一种满分答案的模版。我并不打算组建任何家庭,也没有觉得要交特别知心知底的朋友,我也没有特别热爱的东西,可是我知足。 只有这个知足的我,现在就过得很开心。 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别人说的话去做呢? 我就算没有家人,也可以吃好喝好;没有朋友,也可以平安长大;没有爱好,也没有很多可以让我填充生活的事项,比如说打扫屋子,比如说吃点小蛋糕,比如说对着夏洛克唠唠叨叨,比如说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躺一整天。 没有人影响我平静的生活。 唯一要努力的估计就是要多搞一点钱。我不想要五十岁的时候,还要顶着一身病痛,做着苦力活。其他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于是,短暂地苦恼了一下没有朋友的现实,我又很快地准备开车回公寓。 我在车上顺便扫了一下自己的短信,夏洛克从早上到现在还不回复我。 他这样,我就直接回公寓,不管他了啊? 我生气地接了一句。 「我要准备回公寓了。」 还在想着他应该不回了,夏洛克的短信就发了过来「你等等。」 “……” 我觉得我就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似的,被夏洛克一句话钉在了座位上,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磨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早上的路易斯。 早上我还跟他说过,会给他一个电话的。 不过,话是那么说,他要是不接电话,我也没有办法。 他除了「在美国被我发现他是特工」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把柄。我又不可能对外敲锣打鼓,四处宣扬,莫里亚蒂家的小儿子是MI6特工。这又累人又讨人嫌。 如果我这么打电话过去的话,他要是不接,我又不做任何事情,那很显然会让我没有话语权和威信力,以后可能会被路易斯拿捏住的。 我纠结了好一会,决定折中发一条短信给他。 要是看到他心情还好,我就打电话。他肯定会接。 要是看到他心情不好,我就不打电话,保护我的颜面,留着下次打。 教授开声的时候,还伴着淡淡的笑声,“话是这么说,还是想打听我第二卷「非刚性小行星旋转方程的解」要怎么写吧。之前说过要注意,垂直于小行星最大转动惯量轴的角动量分量带来的数据偏差,我目前还没有完全满意的想法……” 教授这道未完的声音落下来,我就知道他已经完全掌握情况。 因为教授从来都没有提过第二卷的内容方向。 我这件事结束之后,才开始回想教授到底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里面有问题。他那句「这是又喝酒给我打电话了吗」是无意识的,还是故意坏心眼的。 这得早点和他讲才行。 然而,我光是看着夏洛克的联系方式,就失去了面对的勇气和力量。 唉,快乐的日子怎么那么短暂? 第 227 章 Chapter 58 Chapter 58 「哪怕他叫兰尼」 纽约春天的夜晚仿佛拖长了时间,就像冬天一般漫长。 琼恩·华生是个非常念旧的人。 三年前,有一位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去世的病人让她心如刀绞。她至今仍然对这位病人的离世心有余悸。这位患者杰拉德·卡斯特罗不仅仅是一名病人,更是她在医疗工作中结识的一个重要人物。尽管时间已过去这么久,但对于琼恩·华生而言,病人的离世就像是刻在心底的记忆,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而如今,她把这份情感延续到了病人的家人身上,特别是那位正在攻读工科的儿子乔伊。对他,她视如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曾是琼恩的病人,更是因为他在琼恩失误后千夫所指的情况下,第一个原谅了她。从此之后,琼恩·华生默默地支持着这位年轻人,不仅在精神上给予鼓励,还在经济上提供各种学习所需的费用。这包括书本、学杂费,以及可能的其他学术支持。 在琼恩看来,这是对过去病人的一种弥补,也是对逝去的生命的一份牵挂,更是寻求自己内心的平静。 为什么?我还没有完全说完,那边便把我给打断了。 她轻快的笑声传了过来。 我也不知她在笑什么,心情有点困扰又不太高兴,“请问你在笑什么?” “你现在在生气吗?”她笑得灿烂,“听说你生气的时候,反而特别会讲礼貌,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 我突然被讲得有点尴尬,又有种莫名被洞察的心虚感。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的眉头皱起来,“请问你是谁?” “我们之前见过面,你可能忘记了。”她笑声明亮,似乎是个无忧无虑的人,说道,“我叫玛丽·摩斯坦,你好,兰尼! ”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不知何时自己失去了镇定。"你好,抱歉,我刚才失态了。" 我努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尽量显得镇定。 “又这么讲礼貌,是不是还在生气?” 我被玛丽调笑的话堵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玛丽听我们说不出话来,说道:“你正在开车吗?” “啊,嗯……“ 我觉得我要找夏洛克,好慌! 我会在华生未来妻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不好意思,我、我可以找福尔摩斯先生吗?”我谨慎地说道。 “可能不可以。” 她这么一说,让我很困惑,一时间没有下文,才刚想说“没事,我回去问福尔摩斯先生“。玛丽的声音就继续传了过来,“我现在是外人,不能碰福尔摩斯先生的手机,恐怕不能跟你聊太久。” 啊啊啊啊啊啊啊—— 玛丽小姐请不要这样子对我。 我连忙解释道:“我以为你是陌生人,如果你是玛丽小姐的话,你当然可以碰的。” “你就这么想知道福尔摩斯先生去哪里了吗?”玛丽笑道。 我其实也没有特别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反正他就算是像飞在天空的风筝,他的线端还在221B不会跑。我只是以为我们公寓来了外人而已。 玛丽又不是外人。 玛丽也不打算卖关子,说道:“刚才福尔摩斯先生的父母过来了。我和约翰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们在聊天,好像在聊什么看《悲惨世界》音乐会的事情。福尔摩斯先生好像不太希望别人和他父母接触,刚送走他们不久,现在在收拾一堆礼物的问题。” 礼物? 因为信息量太大了,所以我抓住第一个问号是「礼物」。可是一大堆的问号就跟着充斥在我的脑袋里面。 早上夏洛克不是和莫里亚蒂教授待在一块吗? 就算自己回去了,怎么突然间他父母来了?这个情节太跳跃了。等等,放在日常里面,亲戚突然来访也不算是奇怪的事情。我不能总是想着每件事情都必定有存在的意义。不然我有一堆事情想不明白。 先不想他父母为什么会来? 应该要想着这对父母是真的假的? 不过是假的话,夏洛克也没有必要跟我说「先等等」。 话说,神夏中的夏洛克的父母有存在吗?好像来过,是一对头发花白的平凡父母。 我一边思考,玛丽又继续说道:“约翰和福尔摩斯先生刚把带过来的高级点心藏在一楼橱柜里面,说不能让你知道。” “……” 他们两个好过分,我又不会偷偷地抓一把藏在我的被窝里面。 玛丽小声地笑道:“你不要告诉他们是我告诉你的。” 我连忙点点头,“谢谢玛丽小姐。我一定不会让他们知道我知道的。” 当然,我自己知道要是甜点少了的话,夏洛克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反应就是我偷吃了。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把玛丽小姐供出去的。 “感觉兰尼先生比想象中的好相处。”玛丽小姐笑声传了过来。 我内心也忍不住柔软起来,脑袋里面已经可以想象到玛丽未来怀孕的时候跟我信誓旦旦地说第一个宝宝就叫兰尼的画面。 到时候,我们就是大兰尼,小兰尼了。 “玛丽小姐你人真好。” 我真心喜欢她。 这份喜欢其实一定要就追根究底的话,我并不是喜欢眼前这个人,而是喜欢「玛丽·摩斯坦」,喜欢华生的妻子,这是一份天然对原著正派人物的好感。我对她有很大的宽容和亲近。 可我不觉得这会影响到我对眼前的人的感官,只会让我在接触过程越来越信任她。就像我一开始喜欢华生、赫德森太太和雷斯垂德警探一样,我现在也是很信任他们。 事实上,我还一直很担心破冰环节的。因为我总感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表现得不太好。可是她那么亲切,让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真的是i人的福音天使,会愿意主动接触我。 仔细想来,她在神夏的时候也跟华生说过,她喜欢夏洛克。我还记得台词,她很肯定地说“I like him“。我比夏洛克听话那么多,她应该也会跟华生说,她喜欢我。 这难道不让人开心吗? 我才刚夸完玛丽小姐,原本爱笑的玛丽小姐明显更开怀了。 她说,她感觉我们会相处得很好。 老人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为什么要让我待在学校里面,暂时不回去? 我一时间心乱成麻,担心夏洛克瞒着我什么事情,便和路易斯立刻中断了通话。结束通话后,我顺势看手机显示聊天时间,居然多达27分钟了。 我盯着时间愣了愣,但又不想耽误回去时间,先给自己戴上蓝牙耳机,想打电话给夏洛克问情况。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断定,夏洛克一定不会接电话。他每次都这样,可我每次还是习惯先给他打电话。 这就像是尝试连用最好用的的网络一样,要是成功的话,网速飞起,我立刻可以知道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若是连不上,我可以再问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询问情况,前后也就用不到三分钟。 我听电话连通的声音十几秒,夏洛克还没有接。我就想要换个电话打,结果电话竟连通了。 我赶紧抓住这个电话,说道:“福尔摩斯先生……” 还没有来得及说明情况,电话另一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这声音和夏洛克完全不同。 准确来说——那是女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会有福尔摩斯先生的手机呢?” 我单刀直入地说开口问道。 说好不带对象回家的呢? 夏洛克在骗人。 不道义。 “福尔摩斯先生并不喜欢别人碰到他的东西…”我肯定地说道。 琼恩也知道乔伊很可能只是在利用自己的愧疚心理而已,但是她的内心一直都没有办法拒绝对病人家属的帮助。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大学生乔伊告诉她,他已经辍学了大半年,打算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急需要一位投资人帮助他。 乔伊坚信这个店是他的梦想,再三保证不会让琼恩的投资落空,琼恩陷入了一场思想的挣扎。她深知乔伊的过去,也理解自己在这其中可能是被利用的一环,但对于帮助他实现梦想的愿望让她犹豫不决。 因为这是一件大事,乔伊明白不能催促得太急太多,这样反而可能适得其反。于是,他只是抱着诚恳的态度,跟琼恩说道:“只是5千刀,我只需要5千而已,对曾经是主刀医生的你来说,应该不是个大的数额。我不会让你的投资失败的,你相信我。你考虑一下。” 琼恩说不出拒绝,也没法立刻回应,只是为难地点了头,“我之后会联系你,给你一个回复的。” 乔伊补充道:“我父亲知道你帮助我的话,他也高兴的。” 琼恩的思绪在瞬间变得错综复杂。 第 228 章 第 170 章 170.「你要叫我的名字」 和教授通完电话后,我肯定是不能直接给夏洛克打电话。 曾经遇到的无数次“绝境”都是因为我在那时那刻没有其他选择。比如说,华生去约会了,又比如说华生他在诊所上班、华生他对我生气了、华生不能帮忙等等。 可是,现在的我有余裕。 简单科普一个小基础知识。 围棋上有个词叫做「做活」,指的是,棋子被包围的时候,留两个眼,连气,断对方的棋路,棋子才能活,才有机会形成不被吃掉的形状。 于是,我打电话给华生,让他跟我互通声气。 我还没有说完,夏洛克的声音从她电话那边传了过来,“请不要碰我的东西。” 玛丽解释的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很显然是转换了拿手机的人。夏洛克的声音很快贴了过来,“你开车还跟别人说说笑笑,有认真开车吗?” “……” &*%@¥%。 我把车子停在公寓附近的停车楼后,连忙跑回公寓,希望能赶上见玛丽一面。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识到一件事? 事实上,比起隔着网线或者电子信号接触到,当面接触过的人更容易产生情感,并且建立联系。最简单的例子是相亲。当然这里是不论情感正负面,也不管联系的好歹。起码在当面接触的时候是可以更快促进判断。或者说,其实在RPG游戏里面就有这么一个设定——只要和村民每天见一面,就可以得到一点好感。这就是将社会关系的理论应用在了游戏设置上。 很多小细节是足够让人以小见大的。 我们可以从生活上很多东西总结出如何为人处世。 到公寓的时候,玛丽小姐和华生已经出门约会了。 我忍不住想瘪嘴,尤其是我现在戴着口罩,更觉得做什么表情都没有人发现。不过,我也希望华生和玛丽的关系更好,所以他们能经常见面约会,我也会高兴。 夏洛克坐在原来的位子上,而赫德森太太在听新闻广播,一边给我做菠菜奶油浓汤,一边烤小牛排做晚餐。广播最近的新闻重点还是下个月国会的选举法。 当然,国会上面也不会只是讨论这么一个议题,还有新反恐法案的法案,民众对于立法的呼声也很高, 我对政治毫无兴趣。 如何形容呢?就是那些句子从我脑袋里面飘过,我一个字都记不住,学起来就很费力。话说我在国内选文理的时候,就因为不会政治这个学科而选理。按理说我记忆力不算差。可我听了一两句后,总没耐心,又转头观察了周围的情况。 客厅桌子上的国际象棋也被翻了出来,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起来——如残局所示,白棋少了一个马,很显然白棋现在面临的局势岌岌可危。 在黑象猛烈进攻下,白棋举步维艰。如果白棋选择维护角落的白象,那么就意味着白车无人守护,守王之责也难以履行。而守护白车,白象失守,王的路数都被黑棋封住,无法动弹,只能坐等绞杀。 我想了一下,将王向空着的车的方向移动三个格子,这样好使车移到王的旁边,实现「王车易位」,这允许王和车在同一步中移动。 这一步延长了白棋的生命线。 我又想着黑棋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赶尽杀绝,于是,掰动着黑象移到车线第六排,继续把“杀人的刀”架在白王脖子上。我顺势说道:“麦考夫先生也过来了吗?” 夏洛克对下国际象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爱好。我有时候没有棋友,就会缠他好久,他才愿意跟我下棋。夏洛克不喜欢输,也没有挑战精神,所以这个国际象棋在我们221B是很受冷遇的。 现在摆出来,肯定是麦考夫过来了。 只有他会玩一会。 “他都没有下完。” 我忍不住嘀咕一下。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习惯,但是我看到这棋局没有完成,总觉得还没有到收拾的时候。这和玩拼图也是一个道理,没有拼完,我就不会收拾。一旦完成,我就会很快打碎,收进盒子。 “麦考夫只是委托我一个案子。”夏洛克随口说道,“他们收到消息说,近期会有恐怖组织活动,让我参与。” “又是炸飞机什么的吗?” 我又在搬动白棋打黑棋。 “反对新的反恐立法。”夏洛克回应道。 七月份是政治月吗? 前有选举法,后有反恐法案。 “不太懂。”可是为了对话继续,我继续说道,“回应下来吗?可是我最近收了一起爆炸案,要保护一名怀特利议员。” 虽然这是我收下来的,但是委托费是要给夏洛克的。 我只收提成。 如果是麦考夫跟我说要答应,那我肯定不能反对,毕竟他是一个能决定我签证的大官。夏洛克就可以比较随心所欲。 夏洛克听到这里,折了折报纸,然后看向我的棋盘,撑着脸颊说道:“你倒是很擅长控制双方输赢,谁赢谁输都是你的一念之差。” 虽然是突然换了话题,但夏洛克还是成功把我的思路带跑了。 “控制棋盘走势就没有意思。”我解释道,“控制代表拿捏准了方向,我反倒希望游戏能失控。每一步都是竭尽全力。挑战未知才是游戏的核心。” “有意思。” 夏洛克突然说得意味深长。 据我所知,能让夏洛克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屈指可数,很明显这就是话中有话,其中讽刺十足。 我顿时不接话。 空气里面弥漫着寂静的气息,只听得到我棋子来回攻防的哒哒声。 就在我以为夏洛克要放弃和我通话的时候,夏洛克开口说道:“老实说吧,你接怀特利这案子和那个教授有关系吗?” 这句话明显是直钩。 我要是还要咬上去的话,我就是一条引火烧身的傻鱼。 表面上肯定没关系啊,我要坚持这个观点。 我开始装聋子。 啊,国际象棋真好玩…… 夏洛克也不着急,“你不喜欢这个问题的话。那我们聊一下我今天在你学校见那个教授的事情。那个莫里亚蒂教授跟我说,是你主动说想要增加犯罪学方面的课的。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当时是希望转移教授的注意力,不要去关注我的蛀牙,后来有点骑虎难下了。 夏洛克顿了顿,“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那个教授?” 我聊天又不影响开车。 “你不要对玛丽小姐那么凶。”我要发表批评。 “我不是用了礼貌用词了吗?”夏洛克对我的指责根本不放在心上,“我挂了,看路。”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挂了,“……” 我连忙凑近夏洛克的方向。 “兰尼,你在旅行期间要叫我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脑袋好疼,“我可能喝醉了,现在应该是在做梦。” 这话刚落,我额头“啪”地一声,被夏洛克赏了一个栗子。 我的脑袋要长包了。 夏洛克问我,疼吗? 我捂着头,点点头。 “太好了,你没做梦。” 我内心的小人突然哭得好大声。 第 229 章 第 171 章 171 「昨天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第二天醒来时,我被一种陌生的感觉惊醒。 迷迷糊糊间,我察觉到这不是我熟悉的卧室。宿醉的头脑里涌现出戏剧性小说情节和我不愿提及的黑历史,加之一种极度不安全的冷意从背脊蔓延,让我“嚯”地一声坐起身。 冷汗顿时浸湿了我的额头,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如鼓槌。周围环境看起来似乎经历了莫大的变化,可我迷迷糊糊的头脑终于勉力理清自己只是把床尾当做床头睡的错误。 只是视角发生了偏移。 尽管如此,那一瞬间的紧张与害怕让我感到无法言喻。 房间里透着从窗帘薄纱浸透的天光,而这光映衬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摆设和窗帘。底下床单滑腻,仿佛云朵般包裹着我。这种舒适感和房间中弥漫的清新气息让我暂时忘却了昨晚的混沌。 我重新仔细辨认了周围,直到看到我的手机还规规矩矩地摆在床头柜,整条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 这个好难评。我们的对话因为夏洛克下压的嘴角被迫中断了。 客厅里面只有英国广播公司电台新闻记者的声音。声音因为老旧的播音机显得失真,就像是从一个世界穿过来的背景音,没有一点实感,突兀得就像是不合时宜的乐声,让人下意识得想要忽略掉。 这段声音持续了两三秒,赫德森太太从厨房探出身,“可以吃饭了,兰尼过来帮忙摆桌子。” 熟悉的声音让整个空间回暖。 广播里的音乐也在进行中。 那是一首清新的电音——《closer》。我听过这首美国的曲子,之前获得过什么很厉害的音乐奖的提名,一上榜就霸榜,占据了好久的名次,广为流传。中间旋律很耐听,让整个221B的气氛都变得舒缓愉快了一些。 然而,当歌词到了“从室友那顺来的床垫”时,正在切佐餐用的法棍面包的赫德森太太眼疾手快地摁下了暂停的按键。 这是有故事的。简单说,我们公寓的夏洛克不喜欢任何室友文学或相关作品。 这包括且不限于室友间发展恋爱关系的故事,或室友与外人发展感情,顺势占用了室友的物品等等。 夏洛克能接受华生与对象来往,是因为华生一开始就已经说明他很有结婚的意愿。他认为妻子恋人是在他崩溃无助的精神慰藉,且他本身就想要成家立业,所以夏洛克只对我说这种话。 他教我不要让外人碰他的东西,哪些是我们碰的,哪些是不被允许的。有时候他还喜欢案例分析,尤其喜欢搞情杀案,还问我问题。 事实上,我也没看出他有多懂。可是跟他争辩很累,我被问起来就点点头,把这个答案敷衍结束了。 我听说家中有兄弟姐妹的人通常就看不进骨科文学。我觉得,夏洛克的心理动机也跟这些差不多。不过通常来说不是个人问题吗? 反正他很少说明情况,且他只对我要求很高。 这就很不公平。 我的脑袋里面短暂地浮起这些想法,又注意到赫德森太太灵活地开始换频道,似乎刚才切断音乐,就是为了换频道而已。 于是,我往赫德森太太的方向望了一眼,脚步往外挪了一小步,见夏洛克没有阻拦我的意图,然后我就快步钻进了餐桌的方向。 赫德森太太从来不管公寓大伙起居饮食之外的事情,很多时候是我的避风港。她可以轻轻松松地打断所有的争执和讨论,她有时候也会批评夏洛克是个坏家伙,还会用手拍打夏洛克,让他有礼貌一点。 她让我收拾碗筷的时候,还先喂了我一勺菠菜奶油浓汤。 她汤品一向做得很好,口感细腻柔滑,浓汤没有那种植物的味道(我觉得胡萝卜特别有植物的味道,还有吃生菜沙拉的时候,有时候觉得我在吃草,但不是指的那个很难吃,就是认知上觉得自己在吃植物,而非食物)。总之,我是想说,赫德森太太做得很好吃,入口是非常香醇的奶香味。 “试试看,好喝吗?我在里面加了一些腰果。“ 我低头喝的时候,赫德森太太飞快地跟我说道:“夏洛克就是个不服输的家伙,不喜欢被选择,也不喜欢被拒绝。兰尼,你有时候在让他disquieted。” 最后一句话让我不小心被烫到了。 我猜测这个新单词的意思,“心绪不宁?” “更偏向「不安」。”赫德森太太纠正我。 同样的表达,英文词汇的选择也有不同的深意。 我总是在他们身上学到好多的新词汇。 然而现在明显不是在积累生词的时候,我想知道赫德森太太怎么想。赫德森太太道:“Well done.(做得好)。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比较的,他跟个小孩子似的?” 赫德森太太的话让我忍不住想笑。 夏洛克冷峻的声音从客厅沙发的位置传来,“希望你们两个知道我是听得到的。” 赫德森太太赶我去帮忙摆盘。 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其实也意识到赫德森太太与我们之间的信息差。 在她听过来的莫里亚蒂教授,始终是那个文质彬彬的教授,是那个在诺亚号上帮忙计算排水量和停靠地点的数学教授,也是会在年初一起过节的苏格兰场侦探,还是帮助我写论文,邀请我去他家过夜,督促我锻炼体能的导师。 对她来说,教授就是个好人。 夏洛克只是在面对这个智力上的竞争对手时,容易意气用事,不愿意输,还希望自己阵营里面的人会自然地站在他那边,就显得过分幼稚。 赫德森太太忘记了夏洛克的能力,没想到他也许在大气层呢。 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可不止是明面上那些身份。 不过仔细想想,我总觉得赫德森太太应该也不会怕教授,她本身还是在夏洛克帮助下,送自己丈夫入监狱的毒枭遗孀。 难道真的就只有我太看重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吗? 我也不知道。 这边担心赫德森太太对教授的情况一知半解,另一边我又觉得夏洛克现在的情况很难把控。 他现在完全就是个神秘主义者,我对他在做什么完全不清楚。尤其是我在他邮箱里面发现一封来自有关DNA检测的私企的邮件后,也产生了一些不安。 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我又不能直接偷看他的信件。 不是我能力上的不行。这项技术相信很多人都会,因为邮件本身就自带一种功能「标记为未读」的选项,可以将已经打开的邮箱重新标注为未打开的。 可是我这人运气不好。 只要一做亏心事,就容易倒霉。 更别说我自己也知道有一些追踪工具可以分析邮件打开的时间或者附件点击的情况。我也可以做反追踪,但这就意味着我更心虚了。要是被追责起来的话,这就是我自动把证据送到了夏洛克手上。 就像是我喜欢草莓蛋糕,假设这蛋糕没有草莓,可以吗?当然可以,但它对我来说,就不是草莓蛋糕了。那我就不一定会喜欢这块蛋糕了。可见我看的是蛋糕整体,而不是说,我就特别喜欢草莓。 可能用蒜蓉面包更好解释。 蒜蓉和黄油做的烤面包是没有生蒜的刺激味道的。 我很喜欢吃,觉得很香,但你说我特别喜欢蒜,那就太过绝对了。 当然,教授比我举的例子好更多。 他那么优秀,虽然天底下肯定有比教授更优秀的人,数学系天才那么多,多一个教授不多,少一个教授不少,但是我觉得教授是在我见过的领域里面最有创见性的人才,想他人所不敢想,行他人所不能行的能人。 或许,有人会嘲笑我只是井底之蛙,看不到天之宽海之阔。可是谁说井底的蛙就真的什么都没有见过。它可能就觉得它那口井上的天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了。 我觉得,教授就是我这只笨青蛙就算躺在枯井底,也可以骄傲自豪地介绍给所有人知道的天。 这就算是特别喜欢吗? 我觉得不完全算吧? 夏洛克没听到我的回答,直接开门见山,“如果我和他是你手上的黑白棋,我是黑,他是白,你会要哪个赢? 这个是道送命题。 “关于接怀特利议员委托的事情,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我装出我们还在聊更之前的话题,刚才一直都在思考旧话题。 话说,谁说咬直钩,只有傻鱼? 也有周文王啊! 话音刚落,夏洛克的嘴角下压,明显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夏洛克似乎知道我就会这么说,顿时嗤笑一声。 那笑声短暂,对我来说,却如同寒风呼啸,又震耳欲聋。 我甚至能从里面品出某种咬牙切齿。 夏洛克望着我的目光仿佛能洞悉我内心的每一个角落,说:“你自己想想看你瞒了我什么。” 欧漏!21B公寓二楼的厨房正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赫德森太太照例在灶台旁忙碌着。她的手边是一个切菜板,板上是为晚饭的小牛排做佐餐用的蔬菜。蔬菜刀在她麻利的动作里面,发出“哒哒哒”清脆的声响。 而在她另一只手的边上,则有一台旧式的收音机。此刻它正发出嗡嗡的声响。收音机有一些年岁,打开时总是有数据电流的忙音,就像是收音机在说自己已经上了一些年纪,发声时还得咳一咳清一下嗓子。 赫德森太太平时做饭的时候,有收听音乐或者娱乐节目的习惯。 而结果还不只是这么糟糕而已。 这很容易导致另一个局面。 要知道,兰尼思辨能力极强,他容易慌乱,是因为他对面前的人警惕心不强,把对方的情绪放在第一位。如果逼到极致的话,兰尼的感性情绪会被理性压灭。他不仅会立刻辩驳对方,而且之后无论对方说什么,兰尼都会保持警惕心和距离。 到时候,夏洛克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会闹僵跟兰尼现在的关系。 这其实足以可见,和兰尼关系搞熟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 我瞒夏洛克的事情可别太多了。 他指哪个? 我好慌。 第 230 章 第 172 章 172. 「没有意义的攀比」 我对夏洛克隐瞒了很多事情。 其中有些是微不足道的,而有些则是相当重要的。 小的很小很杂,也很细碎。 比如说—— 我一直没跟他说实话,他有一天晚上做的烤芝士通心粉真的好难吃。 他有一盒消失的纸盒黑咖啡是被我喝完的。我事后补上去了,偷偷放回冰箱里,不告诉任何人。 晚餐时间掐在6点半。 夏洛克和赫德森太太两人搭配着麦考夫送过来的香槟一起,吃他们的烤牛排。 香槟一共有三瓶。 毕竟,在这次出行活动的人里面,也有他很想见到的那个女人。 夏洛克很早之前就发现,兰尼对华生的恋情关心在意程度,就跟某个老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没人要似的。可他本人在见到华生女友真人的时候,反而会显得有点畏缩。在外人看来就是很冷淡,完全看不出兰尼对这人很热情。 夏洛克并不讨厌这种情感表达方式的错位感。 因为夏洛克既不喜欢别人亲近兰尼,又不喜欢兰尼跟别人亲近。 夏洛克很不理解,正常社交只是为了满足人作为群体动物的本能需要,以及社会群体的功能需要,但是对于那些未来根本不可能有更多交集的人,甚至生活轨迹只会交错一次的人,根本就不需要继续放在心上。 他们就开一瓶尝尝味道。赫德森太太其实还挺爱酒的。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晚上会是烤牛排。 我之前喝过香槟,对它的印象是很适合女生喝的酒,清淡,酒味不浓。我也理所当然地觉得它很普通,结果我下肚半杯,半个小时后就不行了。这酒后劲很强,太骗人了。 这个喝酒的过程中,夏洛克还是对着这种搭配发表了两三句不赞同的解说。 我换句话解释就是,像烤牛肉这么滋味浓郁的食物,更应该搭配单宁含量较高的红葡萄酒。红酒可以帮忙解腻balabala(此处省去夏洛克开始分析葡萄酒内部的多酚化合物)。香槟则适合比较清淡的海鲜和鸡肉。 赫德森太太耐心地听完之后,对他的发言只问了一个问题,道:“所以,晚餐好吃吗?” 一句话成功将夏洛克将杀。 赫德森太太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兰尼,你听说怀特利议员今天早上参加了新建的北十字星公园开幕仪式吗?” 我不知道。 我摇摇头,他没有告诉我。 赫德森太太见我不放在心上,顿时苦口婆心地说道:“他是你自己的第一个委托人,应该多上点心,才对呀?” “哦……” 我应下来的时候,注意到夏洛克在看我。我下意识地朝着夏洛克的方向看过去,但是赫德森太太的话又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自从爆炸犯自杀之后,上周五的爆破事件结束,怀特利议员的名声就坏了很多,很多人都怀疑他自导自演,为了演出上议院威胁排挤他的局面,好在下个月国会的胜利获取舆论优势。” “听说这次新建的北十字星公园规划已经下来了,结果被怀特利议员横加阻拦,要求公园设计得按照他的意愿来,结果导致施工成本大幅度上升,施工时长增加,施工工人怨声载道。” 赫德森太太说道:“名声变得更难听了。”她的声音里面也带上一丝担忧,好像是在怕我接了一个坏人的单子,为坏人办事,之后我会后悔不已。 她继续说道:“兰尼为怀特利议员工作,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些不明事理的人攻击?” 我觉得还好吧。 人家毕竟给了很多佣金。 赫德森太太顺势拍拍我的手说道:“你千万不要强出头,那些坏人可是会拿炸丨弹到处做坏事的。” “我明白的。” 我只是打工而已,又不是给他卖命。 不过赫德森太太还提醒了我一句,我得给车子买个全险。 夏洛克这个时候说道:“说吧,你不是想说你为什么接了这个委托吗?” 我内心一惊,只能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夏洛克直接打断,“我不用听故事。” 他顿了顿,“说结果。” 其实,我这个问题早就准备好了。 六月份的伦敦温暖舒适,晴朗少雨,昼夜温差不大,很适合去出游。 然而,出游时带上麦考夫·福尔摩斯,对夏洛克来说,这就不是出游,而是虚度时光。 正如众人对他的印象,夏洛克有强大的记忆力。他可以对自己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包括亲身经历或者其他渠道得知的,都保留着清楚的记忆,因此,兰尼会让他看很多没有必要的求生技能书,说什么以后也许会有用。这种把他当做百科来使用的做法,只有兰尼才会做得那么理所应当。晚间,又是酒吧活动。 夏洛克对这没有想象力的夜间生活感觉到了无聊。手机就倒扣在桌面上。若是以往兰尼在的话,他要么在旅馆房间都赶作业看书,要么就是陪赫德森太太一块喝酒。因为人不太算笨,用数学方法玩了一些心灵魔术炒热气氛。 他倒是不爱喝酒,但愿意凑221B的热闹。 夏洛克原本也不爱这些,也因为兰尼的关系,现在或多或少也会跟着在酒吧里面看热闹,固定嘲讽一下众人贫瘠地夜间生活,以及难喝的酒。 有些酒吧允许抽烟,里面烟雾缭绕的。兰尼却待得很习惯,说是以前学棋的时候,大人都喜欢抽烟,闻习惯倒不觉得难受呛人。就像是在公寓里面,兰尼有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会看自己抽烟,就像是看沉默漫长的纪录片电影。 兰尼说抽烟有害健康,他自己就不学。 夏洛克觉得这倒是好事。 因为兰尼看起来自律自觉,其实很多事是他根本没体验过,一开始会本能地先拒绝。可是,他一定接触了,了解过了,觉得这让他会开心。他本身就会变得没有自制力的。 哪怕他自己知道不好,他也很难控制自己,毫无节制。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像是吃零食,又像是玩手机游戏,还有跟某个教授来往。未来若是改变想法,想要谈恋爱,那恐怕他就是第二个华生了。 讲白一点,兰尼是个偶尔很靠谱,又偶尔很不靠谱的人。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夏洛克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花在这种消磨时光的无聊事上,简直浪费。 果然这一天还是干脆删除算了。 正打算从酒吧里离开,就在这时,夏洛克看到手机响了起来,联系人是兰尼。 哈—— “你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不会想这会不会耽误我的作息?”夏洛克十分不客气地说道。 兰尼反应慢了大半拍,“…那我找华生先生。” “他在约会。” “……” 夏洛克开口,“什么事?” 兰尼被他这么一问,反而有些羞耻,不太愿意开口。夏洛克就在手机另一端等着,看他什么时候会说。兰尼“啊”“嗯”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福尔摩斯先生,我这边一个人在家里,突然感觉有点毛毛的,想要问一下我今天晚上可以到你或者华生先生的房间睡一夜吗?” 听这话,夏洛克那话里的嘲笑意味更明显,“你是小孩子吗?” “那我去问华生先生?我发个短信给他。” 这家伙一点耐心都没有。 又幼稚又任性。 夏洛克打断他的话,说道:“我说过不可以了吗?” 这话刚落下来,兰尼的语气立刻回转,开始解释他之前还在苦恼晚上要不要放个大体老师的头在自己床头柜上。可他又担心头会变臭,之后整个房间都是这个味道,后续处理就变得很困难了。 同样的,因为这份过人的记忆力,夏洛克很小的时候就对「记忆」有着超越其他人的理解。在其他人在学习该怎么记住事情的年纪,背诵书中常识公式的时候,夏洛克则要开始要学会如何忘记那些对自己完全不必要的事情。 比如日心说或地心说,这无所谓。 又比如说文学,算了吧。 还有政治以及麦考夫。 夏洛克会把这段六月出游的记忆扔在记忆宫殿里面犄角旮旯地的垃圾桶里面。 “可怜的兰尼,一个人看家能行吗?”麦考夫双手插着口袋,转头看向夏洛克,语气轻松地说道。 这句话很轻松地吸引了夏洛克的注意。 夏洛克根本不愿意应这句明显带着钩子的话。 他下意识扫了麦考夫一眼,注意到出麦考夫身上那件鼠灰色西装裤是新的。这倒不是因为观察出多次清洗衣物后纺织物出现了不可逆的纤维纹理变化,而是他注意到裤子皮带环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形痕迹,说明还没有受到麦考夫的腰带过多的折磨。 这些细节足以表明,麦考夫本人对这次出游抱有很强的期待。 不过这次兰尼并没有出门。 兰尼之所以没有参加这次221B惯例的出游活动,是因为拔了智齿——牙疼和脸肿都让他没办法顺利出门。 兰尼本来也很想参加。 华生跟在旁边,望着兰尼和才见过两三次的琼恩和雪林道别的场景,就像是望进两条陌生的河流,在这机场大厅交汇相合。 河流间的交汇并非偶然,而是源自远方的奔波。 华生感受到这交汇点上不同的流动,他们之间的短暂相识,仿佛是两条本不相干的河流找到了彼此的共通之处。这画面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沉与张力。 老人们常说,人与人的相遇,总是那么奇妙。 这时的华生也忍不住在想——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 这样的感觉真好。 第 231 章 Chapter59 【哇!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两个福尔摩斯这么快见面。神夏会认出美福吗?】 【美国基本演绎法其实除了个别人物会跟小说一致,基本就是全新的故事。两人的性格和想法都很不一样,神夏比较乖张且夏洛克是在神坛上的神探,不需要任何人帮助;而美版的则显得比较接地气(?,有时候有点情绪外放了一些,却会给情绪价值。不过,这两人都跟原著小说福尔摩斯没关系】此外,这血量据估测有2100~2400毫升之间。 这里可以科普一件事。 一般来说,当失血量超过1200毫升,就会导致大脑供血不足,生命濒临危险。而血量高达2000毫升,足够称之为「致死量」。 接手的警方这边已经初步判定「莫兰勋爵已死」。 由于这位世袭贵族并没有经常在新闻媒体上露面,加之不想引起社会恐慌,又或者有其他政治考量,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多余的人注意到这位莫兰勋爵已经遭遇不测。 至今民众大部分的目光都在未来的国会立法上。 重新回到图片上,照片上呈不规则圆形的血水并没有带出任何喷溅或者涂抹的痕迹,无法证明有任何搏斗或者争执的情况。 我个人来说是,不赞同「人现在已死」的结论。 试着想一下,如果人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而歹徒出于未知原因将尸体带走,那么这个时候的尸体相当于没有被拧干的毛巾,除非是在移动尸体之前就确定血水不会再往外流了,否则很难把犯罪现场做得那么干净。 除非有人事先保存了大量的血液。 可是,换句话来思考,就算不讨论血液保存的手法会对血液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以捐血的角度来思考,成年男性一年捐血次数不能超过5次。如果每次量都在400毫升的话,这位议员死遁计划至少在一年前就准备好了。 如果并没有准备那么长,是议员临时知道自己有危险,急于脱身的话,从安全角度来说,人没有办法一个月存满2000毫升的血量。 因为人的造血功能并没有那么强大。哪怕有数据证明,人一天可以捐200毫升的血,不会影响身体健康。失去200毫升的血并不会影响人的血液循环,人体的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都能得到补充。可是,要连续10天抽血,这个议员恐怕坚持不到第五天就猝死了。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案例,一个大学生在八个月内连续献血26次,重度贫血猝死,最短时间间隔为12天。如果每天抽100毫升,或者说隔4天,每次抽500毫升,议员甚至都没有写绝笔信的气力。 从理论上来说,这血量是有问题的。 更别说,这血在检测过程中并没有出现冷藏技术上带来的破坏,又或者是添加了生理盐水进行稀释。 这就是至少2000毫升的新鲜血液。 如果认定血液确实没有做过手脚的话,莫兰勋爵确实死了。 那为什么要带走尸体呢? 难道还要挖器官吗?“……” 列宁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此话诚不欺我。 我重新仔细地翻了翻漫画预告,然而漫画里面并没有出现莫兰勋爵死亡的任何暗示。这跟做练习题,发现背后没有贴答案一样郁闷。 话说,既然漫画提供了预告,为什么不直接解释案件的全貌呢?这个漫画不行。 不仅一点提示都没有,这个案子似乎还跟白骑士一案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明两件同样是与议员相关的案子。 我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刚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有退出漫画论坛。 突然,手机上传来一条匿名短信,令我心头一震。 「我知道你是谁。」 「明天我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To X。」 之前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的手指也跟着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机。 没有思考太久,我很快就站起身,椅子也跟着“噌”地往后移动。 我拿着手机出门去找夏洛克,他还在客厅里面。于是我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帮我看看吗?有人给我发了奇怪的东西。” 话音刚落,夏洛克便抬起头。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也因为我的话语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朝着我的方向伸手。 “给我。” 因为我看太多侦探小说和电视剧了,这给我一种刻板印象——如果在命案现场上都没有看到尸体的头,那么这个“死者”都不一定是侦探想象中的死者(此处可以参考各种无头死尸案)。 好难。 我被难倒了。和议员通话之后,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怀特利议员听完我的话,便立刻拒绝由夏洛克代为处理爆破案的通知。 这一点让我很意外。 如果就是要查案子真相的话,夏洛克明显能力更强。 这是公认的。 我对他拒绝的理由表示疑惑。 怀特利议员似乎猜到我的想法,跟我开口说道:“兰尼先生,你知道苏格兰场的巴特·福勒警员今天晚上七点的时候,尸体在废弃的铁路道口被发现了吗?” 我记得巴特·福勒警员是监督之前自杀的炸丨弹犯的其中一名警员。 我还没有收到相关的讯息,怀特利议员开口说道:“现在对我来说,真相并不重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目前在我身边的都是我选择的,也是我信任的。我不想要任何人发生改变。这里面也包括你。“ 貌似我和他说话时间也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我压下心中的腹诽。 其实,我并不难理解他的意图,可是我还是要问一句,“死因查到了吗?“ “斯图里奇警探说他的账户在前几天曾经收到一笔巨款,之后查证这是用治他母亲的病症用的手术费。他相信,炸弹丨犯的死也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样,而是被某人拿捏住了弱点,做出了对我不利的事情。” “你对这个「某人」有想法吗?” 怀特利议员说道:“不就是上议院的某人吗?哪怕我不知道是谁,这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听到他那么说,我说道:“如果这个「某人」给我一百万英镑,让我捅你一刀呢?” 电话另一边的怀特利议员愣一下,肯定地说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对他天真的发言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不可能?你认识我才多久?” “莫里亚蒂家的人说你不是这种人。“ “……” 我被这句话一说,突然想问问到底是谁偷偷在夸我。 我花了两三秒终于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我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今天晚上收到了一封恐吓信,这封短信来得莫名其妙,这很显然是一种威胁的口吻。我虽然不要钱,但是我也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遭到破坏,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怀特利议员,请试着举一反三。你能知道,福勒警员是被人拿捏了弱点,才做出这等恶事。那在你身边的人,有多少人根本不怕被拿捏弱点的?负责你生命安全的斯图里奇警探难道没有家人吗?要是上议院的人绑架了他的家人,砍下他家人的手脚来逼他做事,你能阻止吗?” “我……” “你不能,”我直接打断了,“你连基本的预测都没有做到。你要怎么阻止这件事?你想要真正阻止这件事的话,你就应该要调查真相,而不是回避它。你害怕它带来的负面影响,你首先就要知道如何制衡。” “……” 议员那边没了声音,让我有点疑惑,“怎么了吗?” “感觉你好像很强。” 怀特利议员的声音充满对我的信任。 “……”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觉告诉我,「人没死」。 理论根据还在告诉我,人不可能没死。 苦思了一会儿,我翻开了手机漫画论坛。我认为,这么一个案子不可能在论坛上没有任何提示。肯定是我最近不想要依靠漫画剧情,草草略过案件剧情,又或者我被莫里亚蒂教授的案子影响了,所以没有观察到夏洛克也接了案子的细节。 望周知—— 我是一点都没有独立解决案子的自觉性的。 不懂就要问,不会就要学,这是我的为人处世之道。 我一般不会在不会的题目上硬耗,这简直太浪费时间了。 我现在就要知道答案。 【哈哈哈这么说可aJoJo那句,原著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家代代都是绅士。】 【哈哈哈哈为什么夏洛克第一次和美版福尔摩斯见面说的是这句话哦,就有种微妙?不过可能之前也说过话,现在在倒叙中,所以我们不知道。我还在期待着两人视彼此为竞争对手,争相破案的情节?不知道会不会有?】 【我记得,在电视剧集中米福一直是免费做咨询顾问。警察那边想要赶也赶不走,就是没叫他来的案子,他也会跑来看一下。这次的数学家案子就是他厚着脸皮跑过来看看的。】 【之前在艾琳一案的时候,麦考夫·福尔摩斯其实也开始关注兰尼了吧?毕竟兰尼还是协助主导了整个走向。小教授他们也会关注兰尼到底是什么情况吧?说不定教授背地里面有和艾琳接触,知道兰尼在去夜宿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就拿走艾琳的手机。以莫里亚蒂教授那么小心谨慎的性格,纵然觉得兰尼是无害的,可对他的事业来说也是一种阻碍。至少,他可能会安排人,(可选名单包括路易斯、莫兰或者弗雷德)去跟踪兰尼。尤其是现在,有人还想要单独和兰尼聊一下,肯定是让他们去观察兰尼和这些数学家学者联系时牵扯到的对话。想要截胡】 第 232 章 第 173 章 173「漫画更新」 【不懂,这是什么梗】 【就是说除了初代,其他都不是绅士的意思】 【1】 【两个人看起来挺和谐的】 【哦哦哦夏洛克好担心兰尼】离七月也只剩下不到十几天的时间。 怀特利议员现在手头上已经拥有莫里亚蒂家提供的证据。这足够和某些顽固的上议院议员进行交涉。要让上议院议员点头答应通过提案,其实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同意,简单地操控票型即可。 更不用说,怀特利议员的选举法说到底并不会实质性地改变整个上议院的性质。这只是让整个上议院整体环境更加公开公正。这于上于下于整个英国宪政历史都有着积极的影响,这必然是大势所趋。 莫里亚蒂一家也只是推波助澜一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放弃手中的利益,就像是那些抓着陷阱罐子里的香蕉的猴子一样。哪怕知道自己会被抓起来,它们也不愿意松手。这就需要有人让他们知道该放手。 这是一个不言而喻的道理。 这件事有趣的事态发展在于,怀特利议员找了兰尼做自己的侦探顾问,而不是221B赫赫有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侦探。 作为侦探助手,兰尼通常在福尔摩斯解决案件时,扮演的是幕后角色,并不经常在委托人面前出面。除此之外,华生现在广受欢迎的博客里面也很少提起兰尼这个人。因此,他的存在感就像是白天的星星,被盛大而灿烂的阳光遮蔽了。 能知道兰尼的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然而,对于那些接触过他的人来说,兰尼有时候甚至会比福尔摩斯侦探还更加可靠。 因为兰尼并不奉行神秘主义,且情绪稳定,专业知识扎实,不会轻易地让任何与自己合作的人感到焦虑不安,情绪跟着大起大伏。与此同时,他也愿意随时提供解决的方案和建议,总是能提前一步帮对方想好问题。 据一些苏格兰场警员转述,他能考虑到所有人都考虑不到的方面,在别人会慌张自己可能会犯错时,兰尼可以第一时间兜底,保证整个过程跟计划一样的严谨完美。 如果现场有兰尼在,他们的大脑可以根本不用思考,只需听从他的指示即可,非常轻松,非常放松。 这说明给怀特利议员提建议的人很可能也是苏格兰场的警员。 而接受这个建议的怀特利议员心思比想象中的坦荡光明不少。 阿尔伯特发现怀特利议员这一举动还刷了自家弟弟威廉的好感。 威廉说:“兰尼在这个伦敦城人微言轻,没有其他的势力背景。怀特利议员很显然是想要正面解决这件案件,而不是借着福尔摩斯的名号寻求保护。“ 虽然外界的人并不知道,但是上议院上层以及部分政要都知道福尔摩斯这个名字后面代表的是什么,比如说被代表英国的某个人物。 当然,威廉认为这个人值得信赖也不是因为这个小细节。 不过,怀特利议员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也让人啼笑皆非——兰尼兴趣癖好有点怪异,据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兰尼就拿着大体老师的头来见客人。 “不知道这是不见外,还是太见外?这样的举动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阿尔伯特听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兰尼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跟社会上常见的普通人一样。这里的跟普通人一样,指的是兰尼很会遵守规则,包括社会规则,道德规范以及法律法规。这种拿人头去接待客人的表现其实算是一种失礼的行为了。 对于恪守礼节的兰尼来说,这是不正常的行为。 可偏偏兰尼偶尔会很擅长做出让人吓一跳的无心举止。 阿尔伯特至今还记得,兰尼趁着威廉“睡着”的时候摸威廉的脸。当时在诺亚号上听到时,虽然不至于跟路易斯那样感到心里不舒服,但是阿尔伯特还是会被兰尼的举动吓一跳。 这是什么样的学生会对睡着的老师做出这种暧昧的举动? 这一点阿尔伯特至今没有想明白。 若是扪心自问,阿尔伯特之前有怀疑过兰尼是不是偷偷恋慕着威廉。 这并不是奇怪的事情。就算并没有去伦敦大学专门看过威廉在学校的人气,阿尔伯特在学生时代就见识过威廉在学生群体里面的受欢迎程度。不仅是其他学校的学生,他们所在的伊顿公学里面也有男生给威廉递过情书。 于是,兰尼趁着为威廉并没有任何察觉的时候,偷偷地私下亲近威廉。 然而,阿尔伯特观察兰尼的时候,发现他看威廉的眼神清正干净,完全没有暗恋者特有的隐晦情愫。 再后来,邀请兰尼到家中住的时候,阿尔伯特听赫德森太太说,兰尼有时候总会做一些让出人意料的事情。阿尔伯特才彻底把这个疑惑放了下来。 …… 怀特利议员对带着人头的兰尼的整体印象其实是很好的。 “最初以为对方是个阴暗的人,但交流多几句之后,就能觉得他充满青春朝气,与人对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很坦诚,像是会直接看进人的心底。在接受委托之后,他对发表自己的想法毫不吝惜,很快就提出了一些改进警备的措施,做事很果断,很敏锐。” 怀特利议员顿了顿,“是个很擅长获取他人信任的人。” 阿尔伯特没想到怀特利议员对兰尼有这么高的评价。这才想到他似乎也没有正面与兰尼相处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个兰尼的形象。 在故意骗兰尼到怀特利议员家门前时,阿尔伯特在窗户后面观察过兰尼的举动,从他的眼神到身体语言,将兰尼的细节都在心里面做好记录和分析。 兰尼是越遇到危险越冷静的人,从接到没有回复的短信,到遇到不合作的警探,他从头到尾都很谨慎地对待整个事件。在确认委托人安全的同时,他也保证自己身边的人都是第三方人,或者说都是自己熟悉的,能够听从自己调度的人,确保自己也不会遇到危险。 阿尔伯特在观察兰尼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他意识到,如果兰尼成为了他的敌人,那么他将比自己,或者莫里亚蒂家所想象中的更加难缠。 也许他处理事情的方法,很像他下棋时的风格。 阿尔伯特曾经和兰尼对弈过。 兰尼的棋风凌厉而不失机敏。可,他不是那种一味大胆地进攻,毫无章法的冲锋陷阵,以快节奏压迫对手,直至让对手落败,不得翻身。他很追求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用他的说法来说,就是「稳中求胜」。 他习惯逼对手不断地逃窜,最后困死在对手自己亲手制造的最后一条生路上。 这种做法会让对手总有一种我还能有翻盘的机会,但实际上是在一步步种碾碎对方求生的希望,挫败对方的信心,让对手没有继续再战的勇气。 阿尔伯特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兰尼将自己下棋的战略用在现实生活中,但他对兰尼的观察让他渐渐看清了一些端倪。 兰尼所展现出来的滴水不漏的工作风格,让阿尔伯特现在开始意识到,兰尼的严密思维和谨慎行事,恐怕并非仅限于棋盘之上。 这位侦探助手的行事风格似乎本就与下棋时所需的策略性、耐心和深思熟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阿尔伯特对此也不确定,但是他确实也产生了好奇心。 棋盘毕竟是虚拟的厮杀,但是放在现实生活中,兰尼可以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这毕竟是脑内的一种设想,但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那么快。 继怀特利遭遇的爆炸案出现了另一个变数——曾经看管炸丨弹犯的警员之一福勒警员在废弃铁路道出现意外。 与此同时,兰尼也被迫参与其他事件的调查,从怀特利案子里面退出。 【看看自家室友会不会在人群里面走丢了吗?】 【莫名有种显示主权的感觉】 【难道是不爽兰尼抱了除了221B之外的人吗?让美版福尔摩斯离他远一点。】 【有谁记得,兰尼其实和美版福尔摩斯很熟吗?之前没提过呀?】 【从后面过来的,这次是美版福尔摩斯的主场,两人打个照面而已。】 【打起来打起来!】 【就是要挖角啊~】 第 233 章 第 174 章 174「接下来的内容是我可以看的吗」 【没想到这里面也有兰尼,不知道他插手之后,会怎么搅动风云】 【我猜这个案子里面,莫里亚蒂教授就是要拿到凶手唐雅的论文,这样好发展出自己的金手指。教授一直都在尽心地在经营自己的犯罪帝国啊】 【教授会和米福打照面吗?】就在第二天,背靠米尔沃顿旗下报社公司的网络传播部门爆出一则新闻:英国伦敦大学在读数学系学生何学(英文名Lanny)疑似是全球正在追捕的网络黑客X。这一消息一经发布,便立即引发轩然大波。一时间众说纷纭,很快就成为社会热点。 在当今,网媒已成为最主要的媒体新闻传播方式之一。相较于追求真实性,它更追求时效性,以博取眼球,获取流量为其显著特征。因为这种真伪难辨的特性,所以它也成为在社会容错机制的重要一环。 阿尔伯特自然不会把网络传播部门的言论当做是象征着米尔沃顿本人的发言,即便这其实就是他本人在操纵舆论。 米尔沃顿本人经常会利用网媒这点的便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无论新闻中的当事人怎么指责,甚至将米尔沃顿告上法庭,他都只说这是网媒部门的业务行为,并且也没有证据敲实,最后就是米尔沃顿把人辞退而已,对他本人也没有特别的伤害。 这次兰尼被送上新闻,很可能是上议院的人委托米尔沃顿搞怀特利议员周围的人,让议员知难而退。 而很显然,这种做法很成功。 新闻这一出,阿尔伯特已经预想到兰尼得去接受被上议院议员们安排好的国际警察们的调查。而原本在苏格兰场的警员则没有办法帮忙的。这招釜底抽薪,恐怕兰尼的生活在短期内都不得太平了。 阿尔伯特打算要和威廉商量这件事。 这其实也是威吓怀特利议员的手段,并不需要特别在意后续。之所以要讨论这件事,是因为他突然有一种直觉,「兰尼是黑客X」的可能性并不完全为零。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讨论这件事,一起共进早餐的杰克老先生先为自己的学生谋不平。 此刻杰克老先生还不知道阿尔伯特最近开始有意要莫里亚蒂阵营和兰尼保持距离。 老先生言辞忿忿地说道:“这明显就是污蔑!兰尼去一趟美国,刚好那段时间爆出X蠕虫病毒,他就是黑客X,这种推断也太简单粗暴了。怎么不说他到英国留学,其实是来接管英国整个犯罪网络呢?” 莫兰也跟着附和道:“只有无脑的人才会相信这种言论吧?他做这件事又没有什么好处?要博出名吗?” 阿尔伯特原本还有想要开口的想法,一时间被莫兰这句话给塞了回去。 弗雷德向来是在阵营里面处于比较中立的角色,此刻口吻平淡地抛出疑问,“数学系首席学习编程很难吗?” “制造电脑病毒并不是特别难的事情。之前我也有留意这件事,发现六个月前的暗网,就有源代码,下载下来就可以。这部分不可能公示给社会,所以联合国警察和美国FBI,CIA都是很谨慎地调查半年前投放这个源代码的人。” 弗雷德表示疑惑,“既然年前就有这源代码,怎么没有人使用呢?” 威廉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没有人想要因为投放一个传染性极强的全球病毒,而被国家盯上。除非这人想成名想得快疯了。在这一点上,兰尼便没有任何动机。” 这话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但是阿尔伯特知道,威廉的意思是兰尼并不是那种会哗众取宠的人,也不会做这种高风险,对自己前途不利的事情。 莫兰也是经历过黑暗的政治手段的人,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曲直黑白,于是说道:“他们这么污蔑兰尼,不就是要把他送去调查吗?上议院的人可真的是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阿尔伯特先生,威廉先生和路易斯,你们都不想想办法吗?一个学生遇到这种事,能怎么办?这也太可怜了吧?” 阿尔伯特并没有他们那么情绪化。 这兰尼也不是一个学生,他室友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且麦考夫·福尔摩斯也很看重这个年轻人。这不太可能会让兰尼受太多苦头。 他刚想要开口,就看到路易斯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路易斯手边的手机似乎也在跟踪着兰尼的新闻。 难道路易斯也是希望他们帮助兰尼吗? 路易斯现在受到兰尼的影响可能真的比想象中的大太多了,连这点简单的判断都不会做。 阿尔伯特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心中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个敲打路易斯的机会,还能借机让大家和兰尼这个人保持距离,给他们敲个警钟。 在阿尔伯特看来,以路易斯为首,杰克老先生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把兰尼当做自己的同伴似的。 于是,阿尔伯特开口道:“路易斯,你是不是也想让我们帮兰尼脱困?” 路易斯见阿尔伯特点了自己的名,目光扫了一眼自己手旁打开的新闻,说道:“不是。” 阿尔伯特的心头忍不住泛起疑惑,“……?” 路易斯说道:“我只是看到米尔沃顿网媒部门发布这则新闻之后,其上市母公司股票在刚才半小时内,英国富时100指数一度下跌2.4%,瞬间蒸发3.2亿英镑。” 这话一落,威廉便微微一笑,“这么一说,假设交易时间是早上9点到下午4点,共计7个小时,还要另外计算业务时间以外的蒸发金额系数。一般来说,这系数可能会比较高,因为在业务时间以外的交易量通常比较小,市场波动可能更加剧烈。” “我们可以简单乘以2.39,将金额扩大到全天时间内,那么米尔沃顿的上市公司一天市值蒸发,是有望破百亿英镑的。” 这话刚一落,立刻明白过来的莫兰当场拍手大笑,幸灾乐祸道:“好啊!那米尔沃顿听到这翻车的好消息,最好是别哭晕在厕所就行。” 杰克老先生也忍不住乐道:“百亿英镑,我看那些拿着米尔沃顿上市公司股票的上议院议员们心口都在滴血吧哈哈哈哈!!” 阿尔伯特从他们身上移开目光,下意识地又瞥向路易斯,正好看到他低头时,嘴角刚好上扬起来的弧度。 【兰尼好厉害,居然有那么人都在关注他。米福也想挖角,也很有道理。兰尼好抢手哦!】 【楼上的人不会是先看了后面内容?】 【楼上的人啊啊啊啊啊你是真的强】 【剧透了吗?我不想看!!有没有人帮忙屏蔽掉?】 【Vocal楼上说对了一半,是路易斯!路易斯!路易斯在监视兰尼!!!我疯狂笑~】 【哇啊啊——路易斯和兰尼的对手戏居然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内容是我可以看的吗?】 第 234 章 第 175 章 175 「好讨厌的感觉」 【就算打扮得不引人注意了,但是路易斯还是被眼尖的女店员观察到了他的美貌,没办法!路易斯就是长得有点好看了!路易斯粉高举大旗】 【路易斯应该戴个墨镜和黑色口罩嘛,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才行】 【这样不会更可疑嘛?而且要是在路上被认出来,我先为路易斯抠一座城堡出来】 【我还记得一开始路易斯对兰尼非常讨厌,每次看到兰尼的时候就会破防,从手铐事件之后,我现在感觉他监视兰尼的时候就变得意味深长很久】 【我还挺喜欢看他破防的】股价跌很显然是有人为操作。 当然,兰尼这条明显不实的新闻刚好引爆了多年以来群众对于米尔沃顿公司某些部门不追求真相,玩弄社会的不满,才引起公司口碑下降,影响了股民信心,从而股票价格下跌。 这件事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好消息。 看到米尔沃顿翻车,他的旧敌,被他威胁过的人恐怕会是最开心的一批。 然而,路易斯笑起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阿尔伯特摸不透路易斯现在的想法。 自从阿尔伯特跟他说,他得和兰尼保持距离之后,路易斯虽然也有困惑这个决定的时候,但是,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并没有产生抗拒,听从阿尔伯特的安排。 从这一点上,阿尔伯特是明白自家最小的弟弟确实对兰尼的态度只有责任心,而他本人也分得清对兰尼的感谢和家族的责任。 阿尔伯特对路易斯这种理智成熟的处事态度认可了不少。 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确实多虑了。 路易斯只是偶尔走神而已,也不代表他只会围绕着兰尼转。 说说到底,两人认识的时间还不到大半年。 除了兰尼在假期期间来莫里亚蒂家学习体术之外,他们的交集并不多,很少有独处的时刻。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身边都有第三人在场。要论相处时间的话,在伊顿公学读书时,路易斯身边一直有同学相伴,从中学一直到大学毕业,他们都是同班同系的。 路易斯对他们也只是同学之情。 若是路易斯突然应激拒绝反驳,阿尔伯特不得不更加小心应对兰尼了。 尽管理性逻辑和观察如此说,但阿尔伯特总觉得有些微妙的矛盾。 这些想法并没有在阿尔伯特脑海里面萦绕太久。 从本质上,他本身也觉得自己不该不相信路易斯。他重新回到话题上来,之前想要讨论「兰尼是否为X」的事情,现在这种氛围也没有办法继续聊这个话题。 阿尔伯特不想和同伴们唱反调。 于是,阿尔伯特又开口问威廉,说道:“兰尼现在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办法继续参与怀特利议员的案子。我们这边要出手吗?就在昨晚,又有一人死了。” 威廉对这件事也非常重视。 可与此同时,他也不清楚怀特利议员到底打算如何和上议院谈判。 莫里亚蒂家这边已经提供给他某些要员的不法证据。 怀特利议员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手握证据,对号入座。 哪怕只是彼此简单地一对一地谈话,也能让对方投鼠忌器。可听阿尔伯特的反馈,威廉认为,现在的怀特利议员还没有拿定主意。 威廉担心他心怀正义,认为这些证据不是用来交易的,而是用来举报的。 这种会逼议员们走上绝路的做法,并不会让怀特利议员讨得了半点好。 “我现在担心怀特利议员会选择把证据交给警察。”威廉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先前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收到威胁和警告,现在又接连有两起相关的命案,怀特利议员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自己正冒着生命危险。” 杰克老先生阅历多,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忍不住感叹道:“怀特利议员这种性格的人在现在社会真的不多见,打败了多少只会自我欺骗,躲避危险的鸵鸟,不愿意出面的缩头乌龟,甚至是那些会跟着亦步亦趋,伏低做小,为虎作伥的人。” 路易斯补充道:“根据我之前做的调查,怀特利议员做事一直都坚守原则和底线。如今之所以能走到人前,受到如此广泛的认可,这也全靠他数年如一日的善举积攒下来的威望和名声。虽然这两天出过一些负面新闻,有指责声怀疑他在北十字星公园建设中,涉嫌中饱私囊。可,事实上,他会临时改动建成设计,目的是为了让这座公园更好地服务于残疾儿童,让他们也能够享受同龄年段人游玩的快乐。” 路易斯继续说道:“我想,他有这种设计理念,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弟弟双脚残疾,不能行动。” 这足以可见,怀特利议员不仅是有底线有名望的人民领袖,更是一个关爱家人、关心弱势群体的真心人。 阿尔伯特听后心中一动,声音里面透着一丝了然,道:“这么说来,他确实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原则在做事,难怪会得到那么多人真心的拥护。” “就像是守护伦敦的白骑士。” 威廉低声赞叹道,听得出他对怀特利议员由衷的敬佩。 可他本人又深知事情并非只凭着正义、善良、热情和勇气就能完成。 对怀特利议员的性格了解越深,越让人担心他未来的命运。 正所谓,树直易折,人直常败。 太过刚直,不够圆滑,便容易招致别人的不满,甚至遭到陷害和毒手。 威廉思忖片刻,很快安排道:“兰尼让苏格兰场的警察多关注怀特利议员屋子附近的情况,最近的监控估计都已经安排好人员随时盯着。我们安排在监控视角盲区做好安全措施。” 直到国会顺利结束之前,每一天都将是漫长的一天。 威廉的话音刚消,路易斯沉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那声音,配上不紧不慢的语调,让人有一瞬间感觉到桌子上有第二个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同样的深思熟虑,同样的坚定沉静,同样对全局的掌控与策划。 这种出乎意料的表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为之一振,好像见到了一个与认知完全不同的的路易斯。 而路易斯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只是语气肯定地说着。 “现在的怀特利议员还是处在孤军奋战的情况下。我认为,他既然接受了阿尔伯特兄长提供的证据,就说明兄长已经获取了他的信任和好感,那么我觉得这段时间,也许阿尔伯特兄长可以尝试着和他沟通更多的信息,预测他接下来处理的方法,我们可以提前做好backup(支持/后路/备份)。” 他的话语几乎是贴着威廉说话的节奏,字字切中要害。 周围的气氛陷入一种奇特的安静。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路易斯的脸庞,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取更多的信息。 路易斯这种突然的表现跟他平时低调的性格很不相同。往常时,路易斯很少会主动发言,大部分的时候都只是负责听任务指令。可也必须承认的是,路易斯确实足够聪明,偶尔提一些补充意见,也并不是 【他呆呆望着兰尼的时候,总让我想到在树林边的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把自己的半个身影藏在树后,扶着树身,默默注视着篮球场上某个男孩的画面(幻视.jpg)】 【哇啊,这个教授见面都是威廉计划之中吗?】 【兰尼绝对没有想到威廉从他踏进波士顿之后,就把他每一步都给设计好了吧?】 【要是被兰尼知道,恐怕会和小教授保持好距离,说不定再也不见了】 第 235 章 第 176 章 176 「我忍不住动手了」 【修罗场修罗场】 【打起来!打起来!】 【兰尼老是扮演着绝对大部分修罗场风暴的中心】 【哈哈哈哈我总觉得他每次都好像不在状况中】 【美版福尔摩斯那么有钱吗?咨询顾问这么有钱吗?接的都是富豪的案子吗?】 【他有个超级有钱的老爸,好像是什么很有影响力的人。米福有个有自己名字的信托基金】奇怪的事情。 他们的会议并不是威廉的一言堂,所有人都可以发表意见和想法。 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其中的一丝微妙,只是没有公开谈论。因此,这也会让人感觉到这是一种错觉。 路易斯在说完之后,才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心头上起了一些慌乱。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力保持冷静和从容。 与此同时,一连串的想要引开大家注意的话语也跟着卡在路易斯的喉咙上。他不确定现在应该立刻说什么,也判断不了哪个话题适合在此刻继续聊,或者是不是该继续就着刚才说的话展开。 这些紧张让他意识到,自己要是轻率地开口,肯定会显得自己语无伦次了。 他的表情在电光石火间的思绪中,起了一点微不可见的局促。 威廉是最先注意到路易斯绷紧的表情后深藏的情绪。他理解到路易斯的不安。为了缓解路易斯的情绪,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打破目前的沉默。 他笑道:“路易斯的想法很好。”我见她不担心,刚才被米福激起来的焦虑也跟着被平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之前很少在伦敦玩。你们要是想去哪里,我也可以跟你们去游览。我还没有去过牛津剑桥的大学看过呢…”我一边说,一边觉得带着朋友来伦敦,果然还是要先从周遭的风景名胜逛起来,“要是不着急走的话,月底有诺丁山狂欢节,是欧洲最大的街头文化艺术节,我们可以凑热闹。” 琼恩听我这么说,也跟着上心说道:“我们先把行李整理一下,再做个决定。” 似乎也觉得这不是个秘密了,琼恩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其实本来就是想要过来看你的情况的。如果你在伦敦过得心不顺,我们也想着你换个新的环境,透一口气。不过,我们果然想得太多了。” 我能觉得他们对我的感情和情绪,可是也许我不是他们认识的人,所以在感受到他们的真意时,我有时候又有一种再看荧屏内部故事的感觉。 那种能感觉到参与者的共鸣,也能感觉到旁观者的共情,可是偏偏会让人觉得那是距离真实的自己有千里之外。 我说道:“我过得很好。” 这句话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自己情理之中,琼恩笑容温和,“这不是好事吗?”这话刚落下来,我能感觉到其他不需要言语的情绪和默契也在这其中缓缓流淌着,温柔又有力。 我点头。 我们正要把门关起来,米福又把手撑着门扉,从打开的三十度角里面钻了进来,表情平淡,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真的有盯他一眼。 “……” 不过我刚想说什么,华生在我的短信后面追加了一条【要加油哦!我也跟夏洛克布置了任务:)】。 这下我和夏洛克就是难兄难弟了。 我脑海里面付出夏洛克那张严肃又略带不耐烦的脸。如果他邀请茉莉小姐的话,那我就去邀请赫德森太太。想到这里,我心里面忍不住轻松了一些。 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给自己鼓劲,给华生发了一条恭喜的短信,又附上一个【我会加油】的表情包。 心情随着华生的体贴和安抚很快从刚才的压力中平复下来,内心深处的期待也开始涌现。 啊,我现在又开始期待起来了。 订婚晚会肯定就是我们这一小批人的庆祝。等开始办正式的结婚典礼的话,我们要尽可能地多邀请更多的朋友和亲人,场面一定热闹非凡。华生那么重感情,要是见到许久不见的朋友们能齐聚一堂,他肯定会非常享受。 虽然跳舞和找女伴会找让我紧张,但我为了华生,我愿意努力克服这些不安。将这个夏季的订婚宴成为华生最好的回忆之一。 我刚收拾完心情,正打算开口跟琼恩他们聊一下我收到的短信。 手机“叮”的一声,提示我漫画论坛更新了。 这句话让路易斯感到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 威廉笑了笑,转向阿尔伯特的方向,投去信赖的目光,说道:“这件事就麻烦阿尔伯特兄长了。” 莫里亚蒂家的谈话也就这样顺利结束了。 随后跟上他脚步的的是,跟着去上班的的阿尔伯特。 两个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直到离开府邸,到车库取车时,阿尔伯特才打破沉默,先开了声,“今天的话不像是路易斯会说的话。” 这是一句陈述句,而话语里面还透着一丝疑惑和警觉。 他指的并不是「话的内容」,而是「说话的方式」很像威廉的同时,也像是另一个人。 威廉牵了牵嘴角,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想法,看不出是因为有了笑意,还是仅仅只为了说一句话,面部肌肉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他开口说道:“路易斯毕竟还小,心性并不稳定。他和兰尼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处理不了。我们先处理怀特利议员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路易斯恐怕在关于兰尼的事情上,隐瞒了他和阿尔伯特很多事情。 威廉顿了顿,注意力集中在怀特利议员上,一时间陷入了思索。 而阿尔伯特就在旁边同样陷入思考。 此刻,车库内部的感应灯又重新暗了下来。 在乌云满天的清晨里,天光不甚明朗,仿佛带着一层化不开的雾灰走进了所有开放着的门与窗的世界里。 阿尔伯特下意识地望着正站在一旁专注思索,无视光影变化的威廉。 威廉高挑的身影在昏暗的车库里显得格外挺拔。修身剪裁的西装服让他的身体线条透出剪影般的优雅与美感。 这让他想起某个下午,那个和他并立在一起的毫不逊色的黑发青年。他们站在光线的交汇处,两人身影投下交错的影子,映照在车库的墙壁上。 那时,还记得兰尼的背很薄,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如一把藏在古朴刀鞘内的利刃。 “……” 阿尔伯特在沉默中,下意识地思考起兰尼在这个案子扮演的角色。 还没有等他得出结论,威廉先开了口。 威廉指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说道:“刚才杰克老先生的话提醒了我。上议院议员们手上有米尔沃顿公司的股票。这说明他们之间有可能来往比想象中的密切。更别说,这次为了驱逐怀特利议员周围的人,米尔沃顿已经对兰尼公开造谣。” 说话间,他目光里面闪过一丝无机质的冷光,“论威胁人手段,米尔沃顿称第二,伦敦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怀特利议员面对的对手可能不是一群被不法证据要挟住的上议院议员,而是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米尔沃顿,他可不怕被威胁。” 这番话让阿尔伯特顿时明白了威廉的想法。 阿尔伯特跟上他的脚步,说道:“也就是说,前两起命案都可能是那些议员假借了米尔沃顿的手段。如果他们知道怀特利议员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一定会让米尔沃顿想办法毁了这些证据,或者毁了这个人。” 威廉脚步在车库里面来回走动了两步,陷入深度的思考。 「要如何才能摧毁怀特利议员呢?」 威廉的脑海里面随着这个疑问,瞬间闪过数百张画面。 在这其中包括怀特利议员那慷慨激昂的演讲,国会内部议员忌惮的眼神,北十字星公园建成后宁静美好的风景,无法行动的怀特利议员的弟弟以及早上关于兰尼的新闻。这些就像是阅朗过无数遍的插画,迅速从威廉的思考中飞掠而过,最后结论精准地落在「怀特利议员的弟弟」上。 毫无行动能力,年幼单纯的弟弟无疑在这种政治斗争中,最容易成为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被操纵的棋子,最显眼的弱点。 “米尔沃顿肯定会动他弟弟。” 威廉能感受到怀特利议员对自己弟弟的关爱和责任。 而这必然也是米尔沃顿会利用的“人质”。 这句话话音刚落,阿尔伯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短信铃声在这寂静的车库里面显得尤为刺耳。随之而来的,一条令人心悸的短信通知也跟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莫里亚蒂先生,我弟弟在散步的时候被人恶意偷袭,从坡上摔了下来,现在送去医院做手术。」 这条短信刚传过来,阿尔伯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愤怒和恶心。纵然早已经习惯了罪恶,阿尔伯特依旧如同第一次窥见了黑暗深渊的残忍的一幕,心率蓦然加快。 他扫过短信时,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冷漠而锋锐。 然而垂眸间,他也不留痕迹地把杀意敛了起来,恢复成外人熟悉的阿尔伯特——那位知礼亲切,分寸得当又不失风度,令人瞻仰的完美贵族。 【哥哥呢?米福哥哥也是代表大英政府的人吗?期待他和麦考夫斗起来】 【米福哥哥是在英国开餐厅的,智商恐怕不能跟麦考夫比】 【只有我好奇他们怎么跑波士顿了吗?】 【我第一次感觉到这是福尔摩斯的平行宇宙。】 【米福他们是平行世界掉进去的啊?】 【之后会出现其他福尔摩斯吗?】 【兰尼!】 第 236 章 第 177 章 177. 「我听着想笑」 【兰尼突然感觉到一道饱含温度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路易斯深邃的眼神与自己不期而遇,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人群在除了兰尼和路易斯之外便是一片模糊的虚无。两人的视线包含着一种深沉的理解和默契。人群的嘈杂声似乎被隔绝在一片静默之外,仿佛这世间只存在他与他两人】 【我觉得画面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会写小作文的就是好,看的角度都不一样】 【(起唱)只因为我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跟唱)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我脑内响起了BGM】 【噢噢噢噢路易斯】阿尔伯特收到的短信里面并不止这一条,还有怀特利议员发来的请求帮助的短信。 怀特利议员希望阿尔伯特可以派人帮忙保护他的弟弟。 这对MI6特工首领的阿尔伯特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手下的特工各个能以一当百,对付只是普通的黑手/党并不是大事。可是,这又是在滥用职权。因为他的特工并不是服务于阿尔伯特的意愿。阿尔伯特也可以利用「犯罪卿」的渠道,对怀特利议员兄弟展开保护。 「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请,不要太放在心上。」 阿尔伯特收到短信神色的变化尽收在威廉眼里。威廉开声问道:“出事了吗?” 阿尔伯特看向威廉,说道:“怀特利议员的弟弟被人恶意攻击,现在去医院做手术,听怀特利议员的口吻,应该还是在可控范围里面。他请求我们帮助他保护他的弟弟。” 现在,苏格兰场原本配给的安保也没有派上用场。 威廉很快明白议员的用意,说道:“恐怕也是因为不敢贸然相信外面独立的安保公司。我们之前又给他递去了橄榄枝,他第一时间想到寻求我们的帮助。我们不能让米尔沃顿得逞。” 威廉这个时候静静地看向阿尔伯特。 这种话自然无需多说。怀特利议员走出医院的正门时,余晖的光在天空中渐渐染上了橙红色。 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这片温柔到近乎柔情的光景,但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不得已,斯图里奇警探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试图要跟绑架犯商量现在的情况。 绑架犯自然是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反追踪的固定联系。 手指被送过来的时候,是一个快递包裹。 与此同时,手机弹出了一条匿名的网页直播——妻子在自己面前被砍了手指。 他们让斯图里奇警探到社交网络平台给自己发消息。如果任务成功的话,就是在上面发短信,绑架犯会在另一条设备同步讯息。 斯图里奇警探把现在的情况整理成一条信息发给自己的账户。 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复。 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再有心思吃饭。 不得已,斯图里奇警探只好以警探的身份去保安处,看自己能做什么,是否能够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如果真的没办法处理,那只能干脆抛弃不在场证明。 在斯图里奇警探陷入困境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不由分说地拿起手机,发现是绑架犯来的的消息。 「如果办不到要求的事,你让亚当·怀特利当众亲手杀了你也可以。」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斯图里奇的脑海,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阿尔伯特并不需要弗雷德回应的声音,在结束话语时,他又开口问道:“你们在观察时,还有注意到什么其他事情吗?” 弗雷德脑海里面闪过一件事,应声说道:“我们在看情况的时候,注意到有人跟踪怀特利议员。”他们既然要做好保护措施,那么不仅怀特利议员的弟弟萨姆,还包括怀特利议员本身都会被投以关注。 阿尔伯特微微皱了皱眉,“难道是哪个杀手吗?”他听到弗雷德这种语气,以为他们已经暗中把人给抓起来了。 不过弗雷德的话却让他感觉到了意外,“我们仔细看了脸,发现跟在他后面的是约翰·华生先生。这应该是福尔摩斯先生要应付兰尼的事情,而兰尼又放心不下就这么抽身离开,所以希望华生先生在暗中保护他。” 年前在金龙马戏团里面的时候,他和莫兰都见到过华生的身手,又是知道他的背景是军医。弗雷德对他的实力自然是认可,就没有把跟踪的事情放在心上。 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阿尔伯特却迟迟没有回声,让弗雷德以为对话已经停了。结果阿尔伯特突然说道:“…你有查过怀特利议员弟弟萨姆的受伤情况吗?医生给他做过手术?不对,医院的名字叫什么?” “就是福尔摩斯先生和兰尼经常会去他们的化验室的那家附属医院。” 对弗雷德来说,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想必是兰尼推荐去的,那家医院也在伦敦有名的。 阿尔伯特听完之后,暂时也不言语,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久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和你之间的谈话暂时不用和威廉说。” 阿尔伯特心里面有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怀特利议员都有兰尼,或者福尔摩斯在做计划,策划找理由把管家送走,把萨姆留在医院里面,又何必再多发一条短信来求助我?」 怀特利议员行事磊落,自然不会是得了别人的帮助,还对他们不信任,转头又来找另一个帮忙。他会这么做,肯定是被人授意的…… 这个目的是为了查莫里亚蒂是否为「犯罪卿」吗? 威廉和路易斯都说过,福尔摩斯有好几次怀疑他们是犯罪卿,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据。 若是现在自己主动送上斯图里奇警探的妻子儿女的所在地给怀特利议员,除非说明自己是MI6的特工,否则就很难不被怀疑是犯罪卿。 阿尔伯特盯着正在编辑给怀特利议员的短信,有种差点在悬崖边上摔下去的眩晕和后怕。 他捏了捏手机,还是把那条原本要发给怀特利议员的短信给删除了。 另一方面,原本应该在国际警察那接受调查的黑发青年,此刻却静静地坐在苏格兰场的监控房里面,冷静地观察着医院监控的转录。 舞台已经准备好了。 就看演员什么时候上场。 哪怕不是为了政治斗争,为了某个人无辜的生命,这就是他们行动的意义。 阿尔伯特沉声回应着,像是在做什么保证。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路易斯啊啊啊啊啊——(尖叫爆鸣)】 【路易斯又在看兰尼了】 【兰尼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话说兰尼总是时不时看手机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他经常喜欢看手机,第一次出场的时候,不是还边拿着手机边走路吗?】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大秘密不成?】 第 237 章 Chapter 60 Chapter 60 「一个比一个气人」 当夏洛克短暂地回顾整个美国之旅,从波士顿到洛杉矶,与他人享受旅途的新鲜刺激兴奋相比,他至少没有获得同样积极的体验。 当然。 他确实不喜欢外出。 波士顿和洛杉矶也都没有值得或者引起夏洛克兴趣或注意的案子。 非要说的话,那不可否认的是,就在这寂静枯燥,没有连环杀人犯罪的日常生活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数码风暴席卷美国,甚至在短时间波及全球。 新闻上报道,一名神秘黑客凭借着超凡的技术,摧毁了绝大部分企业和国家单位的服务器,如同一阵飓风般席卷而过。各行各业都受到了波及,国家安全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而这位引爆灾难的黑客也在投放病毒之后,彻底消失在数字的海洋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人间蒸发。 “难以置信,”他自言自语地低声感慨道,“过去的自己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这一句简短的自语,却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回忆。 他回想起数年前的自己,甚至昨天的自己也还是那个充满抱负和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信心。他无所畏惧,又毫不犹豫地投身于政治舞台,怀揣着改变社会的理想和信念,从不畏惧任何困难和挑战。 然而,如今的他,却发现自己被「人性」无情地击败,一点希望都不敢在心中存留。曾经的梦想和理想,在现实的残酷面前变得如此脆弱。他感觉自己心头愁云密布,被失望、挣扎以及困顿盘踞着。 而他曾经有坚定的信念在今天的经历的冲击下,变得摇摇欲坠。 “或许,”他心中暗自苦笑,“我永远无法回到过去的那个自己了。” 这种无奈和难受,如同一把无形的锁链,紧紧地束缚着他的心灵。他第一次感觉到不确定性的可怕,也感觉到自己在这个环境下的脆弱与无能。 无论如何,他还是勇敢地往外踏出了一步。 最好的保护就是永远保持进攻的姿态。 在他离开医院,走向停车场的时候,他并没有留神自己的身后正有人不紧不慢地跟随这他的脚步。 那是一个头罩着深灰色卫衣帽,戴着黑色口罩的的青年。他的头发被帽子遮得严严实实,连同瞳色也被兜帽投下的阴影变得又深又沉,似乎能感觉到其中的决绝与阴冷。 青年像是受过训练一样,脚步稳健无声,十分轻松地跟上议员的脚步,并没有被怀特利注意到。然而,他的手插在口袋里的动作却显得有些不寻常。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上衣口袋里面隐约透出了一个枪口形状的物体。 在停车场不甚明朗的昏暗的灯光下,这一幕显得格外诡异和紧张。 另一方面。 坐在病房的萨姆在怀特利议员离开之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休息。 他精神其实格外的紧绷,并不想睡,睡也睡不着。可是他也没有精神去应对更多的人,而想要休息是萨姆·怀特利最好的借口。 斯图里奇警探也没有打算打扰他的睡眠,只是跟着站在门口两个守岗的警备聊天。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萨姆受伤了,从怀特利的住宅,一路紧赶慢赶地来到了医院,听怀特利议员说,萨姆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 医生给他做的是小手术。 斯图里奇警探听得如释重负,又有种无法言语的紧张惶恐。 两名警备都是从苏格兰场跟过来好些日子的警察,几乎是24小时都在怀特利议员家里长待着。 当斯图里奇警探问他们是否知道萨姆受伤的事情,两个警察也说得有些语焉不详。 早上的时候,玛姬太太,也就是住在怀特利议员家负责照顾两人起居的管家,照例带着行动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萨姆去附近公园散步。 早上因为怀特利议员临时起意,要陪萨姆一起散步,也是为了让他们其中一个警员可以休息一下,他主张只带一名警员即可。 这一向是怀特利议员的作风。 怀特利议员向来亲民,警员松弛下来之后,跟他也聊开了。结果没有曾想到就这么一分神,有个穿着灰色卫衣帽的歹徒从林荫道里面窜出来的,突然袭击萨姆。当时萨姆就在坡上摔了下来。 “已经交给苏格兰场的其他警探去追查了。”警察说着的时候,脸上遮掩不住自己的懊悔和难过,“最伤心的还是怀特利议员。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痛苦,在手术室外一直都垂着头,没办法和任何人交谈。” 斯图里奇警探也忍不住深深地叹息着,“虽然不该说自己的同事,但是我真的能感觉到他们的不作为,实在可气。” “也不算是不作为。”另一名警察摇摇头说道,“很多时候道理虽然懂,但是我们也不过是跟着沉浮的人,光是做好自己的职责就很难了。更别说有人在处处阻挠。既想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又不想要得罪任何人,这没有那么简单。” 三人因为都有共同的感受,站在门口处很快就聊开了。 斯图里奇警探看着晚饭的饭点时间,便先离开了,说道:“等我吃完晚饭,会再过来,我们轮流接替看守的工作。” 两名警察感谢地和警探挥手说再见。 斯图里奇警探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周围的走廊逛了一圈,检查走廊处的监控摄像头,以及周围的病房情况。 他的表情严肃,比之前在病房里面和怀特利议员聊天的时候,还要严肃紧张,好像现在是才是他真正大祸临头一般。 事实上,斯图里奇警探确实面对着正在面临人生中最大的道德难题。 而这个难题在看到绑架犯砍下自己妻子那根戴着戒指的手指时,斯图里奇警探的神经有一瞬间跟着断裂。 他已经没有得选了。 绑架犯把他的妻子和孩子都绑走了,要求他杀死怀特利议员身边的人,包括他弟弟萨姆和住家管家玛姬太太。如果一天没有完成,他每一天都会收到自己妻子或者孩子身体的一部分。 这次他收到了手指,下次就会收到手臂。 斯图里奇警探知道这水是端不平的。 因为他永远知道,哪个更重要。 按照自己的想法,今天怀特利议员会在上午去见上议院议员时,玛姬太太和萨姆两人应该是在屋子里面。这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监控,周围也没有不会任何人打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怀特利家几乎是最好的屠场。之后放把火将整个屋子烧得一干二净,自己再假装受伤,就可以瞒天过海。 然而,现在玛姬太太今天就被送离伦敦,而萨姆又从住家里面变成了医院这个公共场所。 且不说不知道如何处理玛姬太太,在医院杀人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医院到处都是眼睛——医生、护士、护工、清洁工、病人和监控。他在这个医院里面杀人,要想掩人耳目是非常难的事情。 再者,如何毁尸灭迹又是一件难题。 原计划中,他想过要放把火把怀特利议员的屋子烧了。 可是,在这里要怎么烧医院? 整个医院占地面积几乎是怀特利议员住宅的25倍,且还有7层楼高,恐怕就算是路上堵车,消防车被堵在路上两个小时,这整个医院都烧不干净。更别说,医院消防系统比家庭住宅好,要是火烧起来,除非是人为地刻意在萨姆房间里面纵火,否则火也烧不完萨姆的房间。 斯图里奇警探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坏事,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容易被预测到,都容易犯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夏洛克应了一声“去吧”,就站在原地等兰尼去取核桃,只留下自己和手机里面的雪林·福特面对面。 雪林对夏洛克的态度一下子就冷淡了。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雪林淡淡地说道:“你不知道他刚才在等你夸他吗?” 这一瞬间,夏洛克被雪林这种“我比你更懂他”的口吻给气笑了。 这次旅游都被莫里亚蒂教授和福特侦探两个人给毁了。 一个比一个气人。 第 238 章 第 178 章 178. 「终于轮到我翻身了」 【我一直都觉得兰尼是剧本组,说不定手机里面全都是剧本呢】 【新的设置!】 【我先做个记号,平行宇宙中法则之一,原著中死去的人若是存活的话,会有原来死去的记忆;】 【这么说的话,难道米福和女华生两人已经死过了,所以他们才有原来的记忆吗?】 【如果真的要这么设置的话,漫画没有必要设置他们有时空转换的画面。我觉得他们来到这里有一定的目的,否则没有必要设置新的人物。】 【弗里达在原著中也死过,但是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虽然绑架犯发过来的信息只是用了不到一秒,但是有MI6的特工在场,当场截获信息发送地址。 这要破解IP地址,锁定歹徒的位置却并不是难事。 特工之间的成员并非全都互相认识,但是弗雷德却是经常出任务,偶尔也有负责传达任务。这久而久之,特工们对他的话语也十分信服。 这次任务相较之下,比较寻常。 自然,绑架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寻常事。可对于日常处理间谍卧底任务的特工来说,这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绑架犯很快锁定了前科犯——戈兹林格和哈里。 这两人都是社会边缘人士,曾在监狱里度过一段时间,但自从出狱后,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份稳定的工作,也没有依赖定时领取社会福利金来维持生计。显而易见,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俩都只能通过从事违法犯罪活动来维持生活。 抓住绑架犯的踪迹还不是最终目的,能否顺藤摸瓜找到指使他们的人,这才是关键任务。 特工说道:“这需要时间。绑架犯一般不会主动向雇主频繁联系,除非完成或终止任务了。” 无论是完成任务——斯图里奇警探杀人,还是终止任务——两名绑架犯将斯图里奇警探的妻儿杀人灭口,能等到消息的恐怕是只有这个时机了。 弗雷德面上并没有慌张。 任务开始的时候,阿尔伯特已经嘱咐好流程了。 要引出藏在洞窟里面的蛇,只要拿水灌即可。 弗雷德面无表情地说道:“先确定斯图里奇警探妻子的安全再说。” 在特工行动的同时,弗雷德把绑架犯以及妻子所在地发给阿尔伯特。阿尔伯特会再把这个消息转发给怀特利议员,相信怀特利议员有更多的谈话资本。 只要救下斯图里奇妻子与孩子,就能够控制斯图里奇行动,进而保障到萨姆·怀特利的安全。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也只是解决了一时的危机。 打蛇打七寸。 阿尔伯特想要一举解决所有的麻烦。 因此,阿尔伯特反而不会急着立刻把人给救下来,而是会设置钩子让幕后的操纵者尽快跳出来。 弗雷德觉得阿尔伯特这种做法太急切了,这也并不是他往日的作风,不管如何,弗雷德还是和阿尔伯特通知了斯图里奇警探联系了绑匪的事情。 阿尔伯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好,这时间并没有花太久。” 弗雷德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主动发问道:“什么时间?” “我让路易斯和莫兰两个人去烧了米尔沃顿在伦敦三四套房产。”阿尔伯特声音平淡,甚至有点微微的笑意。“米尔沃顿今天接连遇到不顺利,心绪肯定不平,肯定要见到一点实事。” 弗雷德顿时觉得痛快,又担心现在这个情况会不好收尾——这举动也太引人注目。 再说了,他们也不只一次潜入过米尔沃顿的屋子里面搜查过。 莫里亚蒂家之所以要和米尔沃顿合作,并不是为了拿一些上市公司的股票和股票行情,来做莫里亚蒂家族的经营支持,而是威廉想要米尔沃顿长年累月积累下来,能够撬动英国各个阶层领域人物的重要情报。 在结识艾琳·艾德勒之后,威廉他们已经深刻意识到社会情报的重要性。而在整个英国,手握最多的信息情报的人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米尔沃顿。 于是在心生出和米尔沃顿合作的想法的当天,以路易斯为主便不止一次的潜入进米尔沃顿手下的所有不动产,甚至银行内部秘密账户。 在那段时间里面,路易斯他们也注意到米尔沃顿家又非常谨慎的安保系统。他们纵然有手段,但也不急着做得太明显。可现在要是放火烧了,那些监控摄像要怎么处理呢? “我觉得这样子会不会太急了?” “反倒是今天才是最好的。”阿尔伯特说道,“拖几天并没有好处。” 弗雷德想不通,“什么意思?” “今天可是X被米尔沃顿公司攻击的日子。若不是好好利用X的名义行事,怎么能让米尔沃顿分神乏术?” 弗雷德立刻明白了,“阿尔伯特先生这是在给兰尼先生顺便做不在场证明吧?他现在正在做调查。如果X在外还有行事,兰尼先生就可以排除嫌疑。” 阿尔伯特倒不是为了这么肤浅简单的原因,可弗雷德提起来,他倒是想要多说一句,“我认为大家对这个兰尼有点亲近了,这对于我们和他都没有好处,没什么必要的的话,就不要和他太过亲近,让他和我们保持距离。” 弗雷德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他思考力并不弱,他从阿尔伯特的「大家」和「我们」的用词里面听出了,阿尔伯特说的「大家」里面刻意隔开了自己,这里面有对兰尼的警戒。 弗雷德对兰尼这个年轻人也没有想象中的亲近,当然也没有讨厌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很神奇,明明弱不禁风,却总是能做出令人惊讶的事情。 杰克老先生和莫兰两人原本就是铁血却又心热,最是讲究情义的人,内心很欣赏兰尼这种性格。更别说也相处了好些时日,兰尼性格温顺又好相处,说话做事都很专注,时刻把周围人放在心上,这很难让杰克老先生和莫兰讨厌。 不过两个人也是会懂分寸的。 “路易斯…”弗雷德中肯地说道,“我觉得,路易斯对兰尼太认真了。” 阿尔伯特平常比较繁忙,并没有注意到路易斯的情况。反倒是弗雷德在一旁默不吭声地观察了很多路易斯的事情。路易斯对兰尼投入了太多的关注,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认为,兰尼对他来说,可能是结交下来唯一的朋友,要想说保持距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接触自己喜欢的事物和人总是很容易上瘾的。 因为大脑会分泌多巴胺,让人会比往常更加快乐和兴奋,情绪跟着放大。 就跟某种成瘾的药似的,这让人感觉就是愉悦,人很难拒绝让自己心情好的人或者事物的。 这很难戒断。 阿尔伯特听到弗雷德的顾虑,知道他在想什么,“路易斯会听话。” 弗雷德觉得阿尔伯特说的也对,便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这场火灾结束之后,还要注意米尔沃顿的动向。”阿尔伯特也有意试他一下,“他肯定会去查看自己藏物的地址,我们等着回收他的资料库。” 弗雷德点点头。 【因为别人不信,自己也不信什么的吧?毕竟她死亡的时候,是在维多利亚时代,现在是21世纪,她估计以为自己在做梦吧。也许以后会有什么大反转呢?】 【特地送米福他们过来会有什么目的吗?】 【话说,在已知漫画中应该死去,却还活下来的人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就只有我完全不动脑吗?我以为这就是福尔摩斯平行宇宙嘉年华,不同平行世界宇宙的福尔摩斯在这个世界融合,我们可以看到他们诡异且平和地相处着。】 第 239 章 第 179 章 179.「我马上就要有个宝宝了」 【打破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这样的平衡吗?目前为止,小教授他们的犯罪活动都很隐蔽,而且夏洛克他们也似乎并没有太怀疑小教授了。从剧情角度分析,出现这样的第三方人物,不可能是一种完全中立的情况。】 【我觉得还不至于所有的福尔摩斯都在同一个空间里面。你们看,我们也没有忧国夏。此外,米福还是要换名字,用的还是柯南·道尔最开始拟定给福尔摩斯的名字——「雪林·福特」,可能是为了平衡整个环境。】 【对啊,而且路易斯当时也已经制服了那个人,一般不会给个小教训就结束了吗?】 【应该是剧情设置,为了琼恩和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可以见面吧?】 【什么测试?】 【…米福的大喘气吓死我了!我以为兰尼是米福那边的人。】 【我的脑袋里面还脑补出了一系列故事。比如说,兰尼其实就是在飞机中失事的人。米福以为他死了,其实他活在了英国里面。这次在波士顿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 【应该不是吧,你们看兰尼在英国就读的情况很流畅,也没有变成黑丨户。再来,米福的时间是逆转的。他的朋友则一直是在美国生活。这两个人其实就是在同一的时间轨上不同的地方生活。这就是说,兰尼和米福记忆中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除非兰尼和泽维尔两个人还能够瞬间移动,能在不同的地方来往。】 【不过兰尼和泽维尔给人的感觉很像。】 第 240 章 Chapter 61 Chapter 61 「教授,休息时间到了」 240-260 第 241 章 Chapter 62 Chapter 62 「我并没有打算客气」 每次兰尼还会跟他说一些小事情。 像是华夏医学的科普——“华夏医书上写,「脑为髓之海,肾主骨生髓」。吃核桃可以补肾,从而健脑。” 也有科学科普,“每天吃2个就够了,多了对健康也没有太大的好处。” 有时候还有一点过度理性的放纵,“他们临时吃多点没什么关系,也不是经常吃,不会太影响身体状态。相对应的,教授要养吃坚果的小习惯,这样要长年累月的坚持,反而就不能多吃。” 事实上,从今年初的时候,兰尼如果有来学校的时候,都会给威廉备一些坚果当做零食,从杏仁、核桃、松子、榛子再到开心果、碧根果、腰果等等,放在一个小小的零食盒里面。 当夜,阿尔伯特并没有睡着。 这是第一次明明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却无法轻易入眠的夜晚。 凌晨4点33分,阿尔伯特收到了几方消息。 一,弗雷德监视的医院内,斯图里奇警探确实动了杀念,想要劫持萨姆为人质,逼怀特利议员杀人,结果被跟随过来的华生一枪打落手上的匕首。 二,昨天米尔沃顿几番祸事连连,原本答应会替上议院的议员们做代言人,和怀特利议员周旋。结果米尔沃顿失约。议员们看到怀特利手上拿捏着自己的不法证据,只能步步退让,并做了合约,应该是下个月的选举法是得通过了。 三,兰尼在昨天晚上两点的时候离开了苏格兰场。因为「X」黑了监控,做下几处火灾事件回敬米尔沃顿,警方证实兰尼是清白的,被福尔摩斯接回家。 四、斯图里奇警探的妻子和孩子同时被救下,并且指证了绑架犯哈里和戈兹林格。两人在被抓到苏格兰场之前,抢夺了警车逃逸,结果撞上货车,当场车祸而死。在两人合租的屋子里面,也找到了炸丨弹犯和福勒警员的痕迹,只是并没有找到任何雇主的信息。 阿尔伯特反复地读着发过来的消息,彻夜未眠。 清晨的时候,阿尔伯特把昨天的情况告诉了威廉。更何况,这些事情也没有必要瞒着威廉。 情况全是利好的,可是阿尔伯特说的隐患确实也在。 威廉沉思片刻,说道:“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兰尼做的,还是那个侦探做的,问一下就好了。” 阿尔伯特见威廉态度这么自信,反而有些让人困惑,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威廉是否太相信那个兰尼对自己是无害的了。 此刻在早上七点,天空才刚刚放晴不久,威廉便打电话给兰尼。兰尼很快就接了电话。安静的房间里面能清楚地响着他的回答。 威廉约他晚上来家里吃饭。 兰尼说他牙还痛着,不方便出门。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威廉声音低沉而温柔,说道,“不要拒绝我。” 兰尼听得出威廉的坚持,便没有再继续推辞,“那,教授晚上见。”约定完之后,兰尼突然补了一句意外的话,“教授会喜欢吃西瓜吗?” 威廉笑了笑,“可以。” 听到威廉没拒绝,兰尼的声音也更振奋不少,连连应道:“好的好的。” 如果这个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话,阿尔伯特觉得这人在威廉面前,还真的是单纯天真,又很好拿捏。 挂完电话后,威廉望着阿尔伯特的眼睛,给他一个肯定,道:“晚上他到了之后,我会让他和你单独聊一下。” 阿尔伯特听到这句话,才从刚才电话交谈的思考中清醒过来。他皱起眉头,略带不确定地说道:“威廉,说实话,你是不是太过信任兰尼了?” 又或者是,其实威廉已经私底下和兰尼有过交流,已经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威廉想起那日在唐人街和兰尼的对话。 「我是没有办法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我会选择沉默。我知道这不是所有人会喜欢听到的答案,不够正直高尚,过于自私自利。」 「我愿意花时间来替他赎罪。」 兰尼太天真单纯,又幼稚。 太过错综复杂的世界并不适合他。 威廉朝着阿尔伯特的方向摇了摇头,“信任是非常脆弱的。就像斯图里奇警探,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背叛怀特利议员一样。这其中到底谁是真正的坏人呢?也许是有人在逼迫他们走上了错误的道路。除了你和路易斯,我真的谁都不信任,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阿尔伯特看着威廉垂下的眼眸,过去的种种场景在自己的脑海里面飞掠而过,最后心也沉了下来。 威廉再次郑重其事地说道:“阿尔伯特兄长,我懂你的顾虑。你相信我就好。” 这话音刚消失,阿尔伯特怔了怔,突然有一瞬间,他感觉到威廉似乎在逃避他刚才提出的问题,或者甚至在逃避面对自己。然而,这一瞬间的错觉很快就结束了。阿尔伯特依照自己的习惯,点点头,“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莫里亚蒂家迎来了两名客人——怀特利兄弟。 阿尔伯特当时删除了提供斯图里奇警探妻儿的地址,转而换了一条新的短信说——他们可以在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怀特利议员拒绝了,但是还是在今天赴约见面。毕竟阿尔伯特这一举直接就说明了上议院有人和他站统一战线,信号就直接打出去了。其他有想法的贵族议员也可以跟着思考应该要怎么站队。 八点半晚饭结束之后,兰尼才提着一盒草莓西瓜蛋糕(Strawberry Watermelon Cake)来拜访莫里亚蒂家。在门口接待的是威廉,他一眼就看到兰尼从驾驶座上下车。兰尼脸上戴着口罩,这让他的五官显得比威廉之前的印象中更加清秀挺拔。 威廉面对兰尼突然有很多话想说,但自己又深知说的都是闲话,于是才在入门前说起阿尔伯特今天提过的话。 若是兰尼有意隐瞒行动的话,他不会把时间顺序做得那么明显,让人猜到是怀特利议员已经获得福尔摩斯家的帮助,还来找莫里亚蒂。 兰尼是个怕惹事,处事也不会那么高调,巴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人。 这才是威廉为什么要叫兰尼来解释。 他不是相信兰尼,而是相信自己对兰尼的判断。 阿尔伯特和兰尼私聊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别人。 是威廉嘱咐兰尼跟阿尔伯特单独聊了一下。于是兰尼见到阿尔伯特单独离开客厅,自己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阿尔伯特去的地方是屋子里面的功能房——投影室,周围都没有其他人。兰尼见他没有开灯,就靠站在门框边上,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一边看着他说话。 兰尼开口第一句就让阿尔伯特愣住了。 “我知道您是MI6的。” “麦考夫先生提过类似的事情。” 这入话题的节奏很快,却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这让阿尔伯特一时间也说不上话,只能知道应该是威廉跟他说了一些话,让兰尼立刻明白要怎么回应。 兰尼在他面前的表现并不像是面对威廉时那么亲近,只是轻轻地说,阿尔伯特先生,您也不想让人知道你以公谋私吧? 聪明人只需要一点就透,一点就通,仿佛多一些解释,都会拉低彼此的聊天质量。 阿尔伯特瞬间明白了这一切就是兰尼的设局。 他原本就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却还是要把自己拖进局里面。若不是自己还有MI6的职权能力,被米尔沃顿恶举触及底线的自己也许可能会动用「犯罪卿」这条路子。 阿尔伯特看着此刻仍然带着无害冷静的表情的兰尼,手心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如果兰尼一开始测试的是他们是否「犯罪卿」的话,他又会怎么做呢? 阿尔伯特不敢想象,兰尼远离事件中心,还能精确地算准人心,推动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在这个案子里面,他运筹帷幄,一个人在五方群体(莫里亚蒂家族、福尔摩斯家族、米尔沃顿、怀特利议员和上议院激进分子)里面游刃有余地周旋。直到最后解决,他才让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这种能力真是用在犯罪上,会带来什么样可怕的灾难? 他为什么要莫里亚蒂家族也跟着牵扯其中。 兰尼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尔伯特的表情凝着不可松懈的冰冷。他一边分析着后果,一边思考着如何积极地应对着兰尼的话语。 他其实只是为了监视兰尼,才顺势答应下来的。 现在这个时候,更应该让兰尼永远不要有清醒的时刻才对。 见他敲敲门,威廉拉住兰尼的手腕,往房间的内侧的方向带了带,“兰尼,占用一下你的时间。” 兰尼被威廉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一愣,可是过往的经验让他很快反应道:“我的时间都是你的。教授,请不用客气,随时让我帮忙。” 威廉笑道:“如果我想要客气,应该会问你有没有空,对不对?” 兰尼反应慢了一大拍,“你说的很有道理。” 第 242 章 Chapter 63 Chapter 63 「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你」 不得不说,兰尼极富吸引力,善于说一些温暖人心的话语。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似乎从未察觉到这一点,或者根本不在乎,使得他口中的那些话更显真挚而自然。 威廉思索着,或许正是因为兰尼对于自己的吸引力毫不关心,或者从未特意去迎合他人,使得他的言谈显得更加真实和发自内心。也许正是这种不矫揉造作的真实性,让兰尼成为能够吸引周围人团聚在他身边的原因。 这个“周围人”并不仅仅包括威廉等人,也延伸至居住地的供应者,如卢西安·阿特伍德。 这个思考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也许就是五、六秒而已。 兰尼的表情并没有更多的变化,似乎只是专注在「聊天」这件事,而非谈论的「聊天内容」上。兰尼顿了顿,手也扶着门,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多余的情绪,好像是在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继续说道:“不过,您也可以放心,我也不至于对您做出你想象中的任何无礼的举动。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我只是简单地回敬您之前的恶作剧而已。” 恶作剧? 是那次让怀特利议员发试探的短信? 还是之前压他的喉结逼他开口? 又或者更之前的事情?教授说的那些好听话真的每次都能戳中我的心坎。 气氛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开始松弛起来。 在教授让道让我先过的时候,教授也顺势和我聊起日常,说道:“话说,每次都能闻到兰尼身上好闻的味道。” 我对上教授盈盈的眼眸,一时间愣了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是我又很快地追上了思路。我每次来教授家之前,都尽量先把今天的澡先洗了,不至于弄得深更半夜还要冲澡。 教授应该闻到的是沐浴露的香气。 果然聪明人的喜好都很相同 我也作势低头嗅了嗅了我的衣服。不过我戴着口罩也没有闻到什么,于是转而介绍道:“可能是因为沐浴露的味道。福尔摩斯先生买的。我一直以来都是用他买的。教授你也觉得很好闻的话,我把牌子告诉你。” 结果,原本高兴的教授拒绝了。 我忍不住纳闷,教授怎么又不高兴了? 和夏洛克水火不容到连名字都不能提了吗…… 他们的关系真的好糟糕。 这时,兰尼又用着最满不在乎,最心不在焉的语气开口,声音细微处似乎因为阿尔伯特的严肃表情,而产生一丝不确定。 他依旧倔强地守护自己的真理,道:“所以,理论上,您是不能对我生气的。可,教授说我让你很不愉快,我觉得有必要还是要和你这么解释一下,然后道歉。” 蓦然间,阿尔伯特谨慎冷漠的心底防线忽然有了一丝裂痕,“……” 因为他这个时候比起逻辑思考而言,他的直觉压倒自己的判断。他想到的是,面前的年轻人可能比想象中要经不起逗。这种认真地回击的样子让他显得比想象中的笨拙,又很呆。 阿尔伯特久久没有回答,让兰尼有点不安,可是他好像也不是真的太在意得到阿尔伯特的回应。他来到这里的长篇大论只是因为威廉的要求。 可也有可能是兰尼还是看到了阿尔伯特细微的变化。 因为兰尼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全身关注地看着对方,似乎把对方的心情全部放在了心上。 兰尼半张脸沐裕在走廊的的橙黄色的灯光下,光芒让兰尼的表情更加纯粹又温暖。此刻,兰尼的眼瞳又像是星光一样闪了闪,又说道:“我就只是和您说这么几句而已。同时离开太久会引人注意,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说到这里。” 兰尼等了一会儿,见阿尔伯特也没有多说,便微微地欠了欠身,“不知道您是不是要休息,那我先说祝您今晚有一个好梦。” 他似乎并没有特别要求对话一定要有来有回。 可阿尔伯特因兰尼这思维跳脱的模式而愣怔了半刻。而血液温度在坠进冰冷的前一刻迅速回暖,在他身体应激般地热腾。他垂下眸,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兰尼就那么毫不犹豫地离开,显得他根本对自己骇人的举动那么毫无知觉,毫不在意。 更不用说,他也不知道,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更像是一把毫无攻击性的蛋糕刀,温和柔软地切开了房间内弥漫着的紧张氛围。就在那一瞬间,它巧妙地将房间里仅存的唯二声音——阿尔伯特的呼吸声与心跳声,都一并收割走,制成精心裁剪的花束,只留下一股清甜美好的香气,把一瞬间所有的不安与困惑悉数抚平。 阿尔伯特在这个时候,古怪地想起博尔赫斯的那句「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打动你」。 不过,兰尼似乎还没有失败这一说,手始终握住自己的主动权。 阿尔伯特重新整了整领结,再次带上优雅又无懈可击的笑容,在几分钟后,刻意错开返回客厅的。然而,他的余光还能看到黑发青年站在小花园和怀特利议员聊天时的纤长身影。 于是,那视线很快跟着化成一条无声地流淌在夜间的河。 而只有河的主人才知道河的尽头在哪。 “啊…这个…” “兰尼。”威廉打断兰尼的思考。 事实上,威廉不想每次都用小行星力学为钩子。这不是意愿上的不想,而是能力上的问题。数学领域的研究与突破并不是坐在桌子边上低头算就可以算得出正解。如果有一天自己江郎才尽,那就没有任何方法挽回了。 “偶尔也做点让我开心的事情吧?” 威廉失笑道:“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坚果的。” 这话一落,兰尼完全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第 243 章 第 180 章 180.「他人指我」 221B公寓客厅里。 华生不了解我的兴奋点。 我一说到结婚这个话题,华生谈话的热情就淡了不少。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他状态变了。 可我还是很开心,正要继续说。 华生抬手先让我稍安勿躁,把我安抚下来,连忙说道:“兰尼,你不要急!让我先想想。我还没有下决心是否要跟她说话。” 这让我一下子困惑了。 我早上在睡懒觉的时候,被教授一个电话叫了起来。 要知道我是今天早上三点多才睡觉。 因为昨天网络新闻爆出来后,我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就收到了麦考夫的电话。他通知我上议院那些人安排好的国际警察来找我了,让我去苏格兰场先报警。 国际警察想要从苏格兰场找人,还得过一场程序。 “我有时间吃早饭吗?” 我只是想问急不急而已,我能刷个牙然后叮个早饭。 麦考夫对我这种拖拖拉拉的态度,无语了片刻,可是又因为耽误时间,很快就说道:“你是不是应该在考虑到第二天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先在苏格兰场过夜?” 可是苏格兰场也没有床给我去休息。 “福尔摩斯先生也跟我说不用过去。” 主要是夏洛克听到计划之后,懒得开车出门。 麦考夫听了之后,说道:“你坚持的话,夏洛克他拦得住?” “……” 我完全听不懂麦考夫在说什么。 果然,这就是英语不是母语的弊端吧。 雷斯垂德警探一听就笑道:“哎,口是心非。真的那么吵的话,其他人也跟着醒了。” 夏洛克才不听,把我往前推了两步,说道:“带着这家伙赶快滚吧。” 虽然我很郁闷,但我在坐车之前,还是按照惯例抱了抱夏洛克,然后才跟着雷斯垂德警探离开。就这么在那里待了一天,回到公寓的时候,我倒头就睡。 还没有睡满四个小时,我就收到了教授的电话,说是要请我吃晚饭。 我顿时一个激灵。 其实从拔牙到现在,也过去了好几天,脸消肿了,也可以吃一点硬食,但是我现在有点怕在教授家里吃饭—— 太破费了。 他们每次都请我吃太贵的食物了。 我晚上刻意避开了他们吃晚饭的时间,还专门给他们带了最近最流行的水果蛋糕。教授和我一块吃那么多次茶,每次都会点一些甜点吃,想来他也很喜欢蛋糕甜点。 刚到的时候,我就看到教授在门口等着了。 教授穿着休闲服,整个人由内往外散发着淡淡的舒服和柔软的气息。我连忙跑到他的面前,“教授,你等很久了吗?” “听到车子的声音才出来的。”教授笑了笑,说道。 不愧是教授! 我举着蛋糕盒说道:“我买东西过来了。” 教授看了一眼蛋糕盒,在意又也没有太在意,眼神只是瞥了一下,说道:“兰尼,我有话想先对你说。” 教授说的话很简短,问我是不是故意让怀特利议员去跟阿尔伯特求助的。 我本来不想应的。 教授说这种话就是大概知道我干了这事。 “如果你做了这件事的话,你可以跟阿尔伯特兄长解释一下,然后道个歉吗?” 我没想到阿尔伯特这么腹黑,居然让教授来对付我。 我本意是想着因为阿尔伯特先欺负我的,我也只是让他稍微着急一下,让他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现在被教授逮住了,我又不想显得我其实很小气,我就不发声。 因为在221B公寓的时候,我要是这样装听不懂,夏洛克每次都拿我没辙,最后不了了之。 教授见我不说话,“阿尔伯特兄长很欺负你吗?你不想道歉吗?” “兰尼在生气吗?” 我也没有生气,就是被教授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很尴尬而已。我重新解释道:“…我只觉得阿尔伯特先生并不喜欢我。我觉得就算真的让他不高兴,我也没有做太失礼的事情,所以不用特别去讨好对方。” 教授看向我的眼睛,目光真挚,“可是我希望兰尼和我的家人都相处得很好。” 被教授这句话一说,我忍不住就动摇了。 教授肯定因为这件事而困恼极了。 他还晚上顶着冷风来等我。 “那我和阿尔伯特先生说一下。” 教授因为这句话听得很认真,还等着我说下去,于是我心一横,为了教授,就那几句话而已,只要我心里不认,我就还是胜利者。 “该道歉还是道歉。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也要严于律己。” 话音刚落,教授表情释然,嘴角也弯起好看的弧度,“那就辛苦兰尼了。” “不辛苦不辛苦,”见教授那么好哄,我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教授,我买了西瓜蛋糕,这个很好吃的,你一定要多吃一块。好不好?” “你这么说,我肯定是要听兰尼的。” 可我还是很要面子的。 华生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自传里写道,在他追求现在妻子之前,他曾经有过一段很难熬的日子,有一道心结横在他面前,让他无法勇敢地追求真爱。那时,他向他最信任的心理医生倾诉了这一切。那位神秘又理性的心理医生第一次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自己不相信真爱,唯独相信了他,希望他能证明给医生看。 「那是我人生最好的一次心理咨询,看到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心,也得到了我内心深处最好的回应。」 他在书中这样写着。 我发现,华生真的能随时随地感动着他人。 他人指我。 第 244 章 第 181 章 181「我负责莫里亚蒂教授」 如我所料,漫画又更新了。 夏洛克在提示安妮·史泰德的案件另有蹊跷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漫画很可能就更新了。毕竟月份到了,我从波士顿数学家案件开始,就不太愿意看漫画论坛的东西。 第一,它预测的限度不高。就算不看漫画,我也可以在其他地方获得具体的消息。 第二,无论如何改变中间的细节,漫画总体逻辑最后还是会顺着大体已知剧情发展。这就意味着未来大事情节不会变太多。 第三,它开始有点干扰我自身的判断。我早期看漫画的时候,是因为我可以从漫画里面读到别人的态度和想法。我一开始确实也有很依赖于此。可事实上,漫画世界对我的形象塑造存在着偏差,那么这个世界 我还以为他会推我去当卧底,监督监视莫里亚蒂家族,拿这起案子反复多角度试探他们的态度,回来写成报告给夏洛克看。 夏洛克真好。这让他在周围的人显得与众不同。无论面对什么处境,他都是波澜不惊,给人一种非常可靠安心的感觉。相比之下,他不会像夏洛克那样阴晴不定的,偶尔让人捉摸不透。夏洛克他其实是典型的社烦,不耐烦和人来往,所以才显得有距离感。 然而事实上,教授这个优点,对我来说也是我对他产生距离感的来源。 因为这让人很难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情感和想法。 目前为止,虽然教授跟我说了很多让我开心的话,但是我其实感觉不到教授说的话里面的实感。我的大脑在更多的时候里面,都在判断这都是教授为人处世的礼节和风度。 这是维持人际关系而做的表面姿态,也是一种被教养所驱使的举止。 我并不是在说教授很冷漠无情。因为这原本就是一种基本的为人处世之道——交浅言深这是大忌。 我是认为,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像教授做到这种润物无声的妥帖和细致,而且教授原本身份复杂,本来就不会交心。更别说,我对教授有很深的滤镜。这让我更难觉察出教授对我冷漠的时刻。 于是,教授的这种优点对我来说是一种天然的隔阂。 不过,每次教授在夏洛克在场的时候,或者只是听到夏洛克的名字,情绪就会有明显的起伏。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像是揭开了教授内心的另一面,让我忍不住产生很多的亲近感。 想想,美国心理学家埃利奥特·阿伦森不就做过这些类似的实验吗? 他通过采访参与者对于不同人物的好感度,来做统计数据。实验结果表明,比起完美无瑕的人,人们更倾向于喜欢哪些身上有带一些小缺点的名人。 我认为,我对教授抱有的好感都是有理论依据的。 “进去吧,大家都在等着。”教授见他拒绝之后,空气一阵沉默,就带着我走进屋子里面,“怀特利议员兄弟也在屋子里面,他们应该也是等着和你聊天。” 这话刚落下来,我手机突然传来熟悉的震动铃声——漫画论坛更新了。 虽然我确实在期待漫画的更新,但是这次漫画论坛更新太快了,让我感到一丝焦虑。 这对我来说,不算是太好的消息。因为我的想法是至少要把米尔沃顿扔进监狱里面,才算是结束。保障怀特利议员兄弟的基本安全只是达到了及格的预期。 这一期漫画就结束了吗? 莫里亚蒂他们居然不作为吗? 明明他们应该追查得到两个绑架犯与米尔沃顿的直接联系的……我在苏格兰场的时候就截获了他们特工的动向。我当时就有预估,若是要真正破案,把一系列恶事的幕后黑手抓住,我预计至少还要三四天。 我们至少该听到米尔沃顿进监狱的消息才对。 因为心思一重,我的脚步下意识一顿。 这个动作并没有很大声,可教授就突然敏锐地回过头,目光头转向我,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吗?” 我立刻掩饰心里面的慌乱,调整面部表情,“什么?” 教授凝视了我一会儿,然后微笑地摇了摇头,“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没事的。不用在意。”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教授走在前面,在玄关给我取室内鞋的时候,状若无意地问道:“你不看短信吗?来这里,应该不用那么拘谨。” 在教授说这句话之前,我觉得我还挺放松的。 我觉得这条「短信」能让我看半个小时。 我还没有来得及应,怀特利议员已经从客厅的方向迎了过来,“兰尼先生,听说你也会过来。昨天你在苏格兰场过得如何?没事吧?” 他和我对话的同时,我的视线忍不住下移,注意到他还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弟弟萨姆。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他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和安静沉稳的神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也是这种性格,见到萨姆也跟我有类似的磁场,我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些好感。 我们的目光才交汇,他就朝我的方向,灿烂地笑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起弹幕里面曾经说过的「萨姆·怀特利惨死在别人刀下」,现在看他这样活力满满的样子,我的心口也跟着一松。 我感觉这也挺好的,心里忍不住先释怀——解决米尔沃顿的事情也是来日方长。 我和萨姆只是对视了一眼,注意力还是先放在怀特利议员的话上,“托您的福,有福尔摩斯先生的帮助,我在苏格兰场没有遇到困难。” 我昨天早上,就吃了无花果草莓荷兰松饼、灌汤包和豆浆。那个荷兰松饼是麦考夫另外送的,有点像是葡式蛋挞的放大版,外酥内嫩,香得不行,就是很大。 午饭的时候,赫德森太太则专门还给我带了营养午餐——两份鸡肉牛油果三明治、两颗小甜橘和一杯草莓酸奶。 昨天晚上,我和雷斯垂德警探又一块吃了苏格兰场最近晚上流行的晚餐——墨西哥牛肉卷饼、薯角、大杯可乐和巧克力雪糕。 那个卷饼给的馅极多,除了层层叠叠香嫩爽口的牛肉片,还有大量的胡萝卜丝、西葫芦丝和番茄片,搭配起来口感很有层次感。另外,墨西哥卷里面酱汁很满很香,吃的过程中,包裹的牛皮纸也跟着渗出了酱汁。不过,我不太喜欢薯角。它没有缺点,只是我不习惯薯条变成这种形状。 墨西哥卷饼那个是真的好吃,而且还便宜。 我想着下次带到221B让大家也试一下。 因为晚上十点还不能回去,麦考夫让秘书给我们苏格兰场都送了披萨,我的那份是双拼的迷你披萨,上面有非常香浓的Nutella巧克力酱。 我仔细想想,昨天我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就是吃撑了,好像每个人都觉得我是出来受苦的一样,就一直在想从吃食上面给我补偿。 昨天晚上有点睡不着,就是因为我吃太多了。 今天早上我还得吃两片消食片,才能吃早饭。 因为我不方便解释这其中的情况,尤其是在莫里亚蒂教授他们面前。 于是,怀抱着误会的怀特利议员摇摇头,感慨万分,“你这次为我们兄弟两牺牲那么多,我们肯定会报答你的。”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我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给了我一个结实的熊抱。 这个结实的程度让我觉得我的内脏都震了震。 大家有机会可以感受一下,这种类似于突然被一个大沙包砸中一样。 我觉得,他应该脑补了没有必要的事情,可能有点误会了。 事实上,我这次做的事情并不多。 还没有等我回复,夏洛克还没有说完,“我负责那个数学教授。” 我手指忍不住动了动,想现在就开始翻漫画了。 是我说话太大声了。 如果能换取世界和平,我愿意被漫画世界操控啊!(并不是) 天啊,他们两个可千万不要打起来! 第 245 章 第 182 章 182.「行」 根据夏洛克的安排,我上午还是跟着茉莉小姐在化验室工作,下午我还是去杰克老先生那去锻炼身体。 他完全没有告诉我他要怎么接触莫里亚蒂教授。 漫画上也没有讲,只跟我说这次凶手是开膛手杰克。 可这人指向性也太明确了。 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兰尼?” 前天晚上,在通知他周围的人可能也有危险的时候,我顺势发了一个表格给他。在他委托我查案子的时候,我就对他身边警员的情况变化,统计成数据。比如说,他身边的斯图里奇警探就值得怀疑——他家中的妻子和孩子都突然间人间蒸发了。 怀特利议员当天晚上就问,有办法帮他解决问题吗? 这个问题让我有点费解。 我个人认为,如果斯图里奇警探他不想跟怀特利议员讲这件事,寻求帮助,就意味着将会对议员做出不利的举动。他这种优先考虑他人的做法是让我不赞同的。 “先保证自身安全,再去担心其他人的事情。” 我给他做好决定。 案发期间,待在怀特利议员身边的人都会面临危险。我建议议员可以送走他家的管家玛姬太太离开,但送走他弟弟萨姆反而可能会被人拿捏,还不如把他放在公众场合,由路人帮忙监督监控。 斯图里奇警探是好人。 好人不擅长做坏事,容易心虚。 只要周围有人走过,就会让他们害怕。在医院选择方面,我专门找茉莉小姐所在的医院帮忙,做假证明——可以顺势安排萨姆在医院里面接受保护。 事实上,直到斯图里奇警探动手前一秒,怀特利议员都还相信斯图里奇警探会收手。 我当时也在想,如果特工已经找到了斯图里奇警探一家人的所在地,阿尔伯特有及时提醒怀特利议员的话,就不会逼到最后一刻,遭遇那场惊险的画面。 可是,最后我们也没有等到阿尔伯特的通知,也许是考虑到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收手了,选择暗中保护? 幸好,我那时候让华生随身保护怀特利议员。 总的来说,这次计划并没有完全按照我的想法来,多少还是让我有点失望的。 我确实没有想到,阿尔伯特连特工身份也都要藏那么深。 即使我也能知道这个身份的敏感性,可我觉得他应该会为善良的需要帮助,且不会对社会造成负面影响的人破例。 失算这一点,让我对这次结果的呈现并不满意。 …… 怀特利议员对差点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完全不放在心上。 而我对他的「要求不高」既感谢,又对自己有些失望,也不想聊这件事。 于是,我转移话题说道:“所以,斯图里奇警探…今天您有去和他见面吗?” 斯图里奇警探这次可是完全中了套。 米尔沃顿的行为就是想要看人陷入绝境。 他事实上并没有伤了斯图里奇警探的妻子和孩子,却故意找了个假的断指威吓对方。等他真的做了不可弥补的过失后,再让他知道他做的事情都是一场笑话—— 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我和怀特利议员讨论过,考虑是否让怀特利议员与苏格兰场的人说,他和斯图里奇警探只是在演戏,掩盖斯图里奇警探所犯的错误。不过,我们同样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与斯图里奇警探沟通一下 怀特利议员当时问我说,我是希望斯图里奇警探继续当警察,还是引咎辞职。 因为我知道,我的看法太过毫无人情味,所以我并没有想发表想法。 从感性上来说,我个人希望斯图里奇警探辞职。有些错误,一生只犯过一次就够了,不需要再给机会去进步。因为同样的事情面前,他的个人偏向已经很明显了,下次一定还会继续做同样的选择。 可从理性上讲,这个年纪辞职是得不到退休金。同样的,他很难再就业,妻子和女儿都靠他支撑。他希望他不要意气用事,放弃自己为人父的责任,屈服于良心。他就该继续当警察,努力不让自己被社会淘汰。 我没有觉得,谁有权利决定哪条人生对斯图里奇警探来说是最好的。 而我最多就只是接受结果。 怀特利议员似乎也不把这里的人当作外人,坦然又真挚地说道:“我和他见过面了。我跟他说原谅他,剩下的让他自己去处理。” 「原谅」这个词刚冒出来,我内心自己就惊了一下。 不愧是正派角色,用词都很切中要害。 我丝毫没有想到这个词,从没想过「某个人是否能以原谅与不原谅的资格去解决一件事」。 怀特利议员朝着我笑,口吻愉快又欣慰,说道:“这段时间和兰尼相处,我得到了很多启发。” 他的这句话让我觉得不明不白的,所以我没有敢随便应。 怀特利议员谈话正在兴头上,继续说道:“话说你因为我的关系卷入了黑客X的风波。要不是真的X出现,为你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你可能还会继续在苏格兰场里面接受调查吧?”这句话刚落,我敏锐地察觉到氛围突然陷入了古怪的沉寂。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想扫视周围众人的表情,然而我的注意力却被站在角落处路易斯吸引住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抱着避嫌的想法,路易斯跟我站的位置很远。 不仅如此,他还不跟我对视。 我觉得,他这样做稍微有点刻意。 阿尔伯特他要是真的想要我和他们保持距离的话,应该也不会同意教授约我过来。也就是说,莫里亚蒂家现在还是对我的态度是很友好的。 路易斯这样保持距离,反而会让其他人注意,还会疑心他和我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于是,我中断了谈话,将话题转回到实际情况上,“议员先生,我们要一直站在门口讲吗?你们先进去吧,我换双鞋子,很快就跟着进去。” 怀特利议员听我这话,下意识地扫视周围一圈,发现走廊上一下子多了很多人,歉然地笑道:“抱歉各位,见到兰尼之后,太激动,忘记了基本的礼仪,是我考虑不够周到。”他很快就跟着带着所有人回客厅的方向。 我重新专心地换着鞋子,脑海里浮现着路易斯跟着人流进客厅的画面。 或者说,他是第一个察觉到对话结束的人,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头也不回地,面无表情地离开现场。 我突然想到早期路易斯不待见我的时候,总是会第一时间从现场离开。除非必要,否则他绝对不会给我开门,不近人情,又斤斤计较。 对比现在,我还不免有些感慨。 因为事实上,撰写「我是黑客X」的文章是我委托路易斯帮忙写的。我们这边的计划一敲定,我就和路易斯取得联系,问他可不可以帮我的忙。 要临时写一篇有理有据地挖掘黑幕的文章,并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写稿的人还得有编程方面的基础。这方面要零基础的华生来写,实在太难了。刚好路易斯似乎对电脑技术这方面也有知识和技术,应该有能力写这么一篇充满逻辑和技术性的文章。 此外,我有心试他,试「路易斯对X了解多少」。 路易斯当时就说了一声好,让我一个小时后再去找他。 昨天回公寓的时候,我也发了一条短信给他。他很快就应了一句“好”。 “你对我经常不礼貌,我都忍了。我也一点都没有跟别人说。” “…………” “你不能对我这样。” “………………” “你要对我好一点。那我也对你好一点,这样我们就和平相处,不好吗?” “好。” “好什么?”我怀疑他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对你好一点。” 明知道他在鹦鹉学舌,但我感觉还不赖。 我觉得,行。 第 246 章 第 183 章 183 「我不信他了」 我和路易斯达成协议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次,我打算不犯昨天的错误,太早在教授家门前晃荡。这样他会觉得我没有事情做,是个不懂得珍惜时间努力的人。于是我在接近莫里亚蒂教授家五百米的时候就停在路边,等待时间来临。 这案子明显就是冲着杰克老先生去的。 弹幕里面说,在忧国莫里面,开膛手杰克的名字是被人借去挑拨阶层矛盾的。 他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 谁也没有想到,我和他现在还能发展成朋友关系。 见路易斯也很小心在维护他自己在哥哥面前的形象,那我还是暂时不要跟他说话。 抱定这个决心,我进客厅的时候,便打算把注意力全放在教授他们身上,顺便提醒教授他们可以切蛋糕吃。然而,在开口前,我的余光就注意到,贴在客厅进出口墙角装酷的路易斯。 老实说,你们有没有经历过那种被人躲在墙角吓一跳的经历? 对,你们想象一下。 路易斯就冷不丁地站在那个吓人的位置。 很吓人…… 我差点想要回头看他一眼。 这个时候,教授又在客厅中央打开蛋糕给萨姆看。整个莫里亚蒂家对这个坚强安静的孩子都很热情,都围着他转,像是在给他过生日似的。 这一幕画面温馨得不可思议。 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别人庆生的模样。 我过去很少经历过,被人捧在手心里面的日子。 不知道这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看着萨姆,忍不住在想——会不会像他那样,一点都没有感觉自己被关注着。不过,这很难不会注意到吧?心里面感觉到高兴,这一点很难会被忽略吧? “……”我大概是我读初中的时候才意识到我是讨好型人格,我在家人面前是没有尊严的。 我因为和弟弟不是同一个母亲,被讨厌,还得要装作不知道,积极地准备每次见面的礼物。因为我得让他高兴,得顺着他。 另一个叔叔总是希望我住在他家里,但是我妈妈很不喜欢我出现在她家,所以我每次在她家做任何事情都会被指责。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突然被提起声音批评,而且她一定会在公众场合批评我。我以前对此也没有什么知觉。直到有一次我抬起头,不小心撞见周围一圈人都用可怜同情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我有一瞬间全身都在发颤。 不过,我发现夏洛克这个名字从来没出现过。我还以为这么大半年下来,我会突然听到麦考夫喊夏洛克“夏利”,我还在心里面做了很多建设——绝对不要轻易对这个名字有任何反应。可是我小心了大半年,一次也没有遇到麦考夫说漏嘴过。 这个时候,夏洛克立刻提声喊了一句,“约翰·华生!” 这连名带姓地喊让我突然发现夏洛克的另一面。 我还没有抓住这种情绪的名字。 华生顶着夏洛克的怒喝,笑着问我道:“他父母一口一个夏利,这个名字还挺可爱的,对吧?” 我朝着楼上的夏洛克望了一眼,突然就有了答案,“是的。” 原来这里的夏洛克会为自己的小名而恼羞成怒。我还以为他会无所谓的。 这一点让我意外的。 就…他居然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一点,意外得还挺可爱的。 我感觉,一下子自己就和夏洛克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等等,会认为夏洛克可爱,这个用词是不是有点太疯了? 容我想想用什么其他的词来形容! …有趣?亲民?接地气?充满人性光辉? 这还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算了,不为难自己贫瘠的词汇量了。 我才刚应下来,就注意到夏洛克用眼刀狠狠刮了我一眼,然后又默不吭声地回客厅了。 华生朝着他的方向奇怪地探看了几秒,“夏洛克今天脾气还可以。” 就是啊! 我也纳闷。 我还以为他要冷嘲热讽,挖苦华生,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才肯罢休,结果他居然选择回身生闷气去了。 这不像夏洛克。 我还没有应,华生才看向我,此刻笑眼跟之前的兴奋不同,眉眼变得温柔和煦,闪烁着温和的欣慰,“兰尼像这样笑起来,感觉真不错。” 这话刚落,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脸。 可不得不说,莫里亚蒂家的温暖氛围实际上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也许我应该去漫画里面好好看一下,为什么阿尔伯特没有当场帮怀特利议员;为什么要拖延消息;为什么不顺势抓住米尔沃顿的把柄,立刻送他去调查。 我重新整理自己纷乱的情绪,正要走到客厅正中间,手心传来一阵异物感。而路易斯则面无表情地从旁边走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低头一看,发现路易斯在我手里塞了一个单独包装的迷你小蛋糕,是在暗中示好。 我心中忍不住有了一阵意外。 “……” 该怎么说? 我好像…还挺高兴的。 结果莫里亚蒂教授跟我说,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吃坚果。 我的心突然间“吧唧”一下子碎了。 原来每次送坚果时,与教授的快乐回忆都是假的。 “教授,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吃坚果呢?” 坚果对你的生理和心理健康都有很大的帮助。 第 247 章 第 184 章 184.「你们是朋友啊」 “兰尼……” “兰尼,你可以准备上课了。” 杰克老先生的声音直接刚好盖住了教授的声音。他出现在客厅门口,正好中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下意识地跟着站起身,余光之中看到教授原本还想要继续多说一些,可心下一横,还是假装看不到教授欲言又止的表情。 现在,我的心情没办法应付教授。 路易斯几乎是我在从他旁边走过的时候,就转身离开,似乎并不想和我待在一个空间。 可我手心里面却真真切切抓着个东西。 于是,我不紧不慢地跟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凑热闹的时候,顺势默不作声地把东西塞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不过我没看清楚那具体是什么。 中间待在莫里亚蒂家的时候,我就偷偷翻出来看了一下——那是我以前在他家里吃过的日本巧克力双层蛋糕。外面是一层巧克力海绵蛋糕,里面还有一层小小的像熔岩蛋糕形状的巧克力芝士蛋糕。 这部分蛋糕口感很特别,像是生巧克力馅一样的香浓,还有滋润香滑的口感,不粘口,不甜腻,是整个迷你蛋糕最精华的部分。 同一个牌子还出过苹果派口味和柠檬奶酪口味。苹果派那个有水果的颗粒感;柠檬奶酪那个味道有点吃不出来。 我就觉得这个巧克力的最好吃。 不过吃完那一次之后,假期也快结束了,也没有第二次品尝的机会。 所以,我看清这是我熟悉的巧克力蛋糕时,忍不住意外又惊喜。 哇,路易斯真的是好人。 当然,我被教授叫过来的目的就是让我跟腹黑的阿尔伯特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让怀特利议员发短信。我也没有忘记任务,在聊天过程中看到阿尔伯特落单之后,就趁机走了上去。 他估计是知道教授有这个安排。 在我追上去的时候,他头也不回,还越走越偏僻,连客厅的声音也听不到。阿尔伯特直接进了莫里亚蒂家的家庭影院。不过,路易斯先前跟我介绍的时候,用的是「投影室( Projection Room)」。我第一个反应是,他们难道还拿这个房间开会议吗? 我们公寓华生现在住的房间之前也有想过弄成家庭影院。 赫德森太太说,每个周末大家都可以聚在一起看电影马拉松,做点爆米花和可乐。电影可以是经典的老电影,也可以现在新出的电影。周围可以摆按摩椅,长条沙发凳,或者懒人沙发,一堆抱枕。我觉得这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夏洛克一票否决了赫德森太太的浪漫。 夏洛克不看电影,他说还不如弄成乐器练习室,摆个钢琴之类的。 我们公寓里面,除了夏洛克喜欢古典音乐,其他人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包括我。虽然我现在被夏洛克抓起来跟他一块去学小提琴了,但是我还是不太懂古典音乐。不过我也没有听流行音乐的习惯。 不是有那种列人生最重要的五样东西吗? 赫德森太太偶尔会玩这些测试。通常有家人、金钱、朋友、才能等等,其中还有一个选项是音乐。 我是不会选音乐的那个人。 话说远了。 阿尔伯特进家庭影院的时候,连灯都不开。 我怕他暗中打我,所以只敢在有灯的走廊跟他说话。 阿尔伯特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并没有),在光线不明的地方下,好像会发出绿光一样吓人。我靠在门框边上,视线在屋子里面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灯的开关,靠门的墙面干干净净,跟把我划船求生用的桨拿走一样。 他还不说话,空气里一阵窒息的凝固。 不得已,我只能板着脸把事情解释了一次。 我这次干脆地把他特工的身份揭开了。 下次他做事也不用瞻前顾后的。 我昨天细想过阿尔伯特没有出手的原因,会不会与他想隐藏他的身份有关。 我觉得这个聊天是今天晚上最难受的时刻了。 阿尔伯特跟麦考夫一样都有上位者的威势。 不过麦考夫从来都没有用冷暴力对待我。就算在早期他不太看得惯我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冰冷的气息。阿尔伯特的这种情况让我棘手的是,他是教授和路易斯的哥哥。他对我不客气,我还不能无视他,不能对他没有礼貌。 老实说,成年人之间的感情,不该是那种互不打扰彼此生活的泾渭分明吗? 像是我就算惹阿尔伯特不高兴,那也和教授、路易斯无关。 他惹我不高兴,我也不会在他背后搞事,诋毁他。 阿尔伯特这一点做的不如路易斯早期。 不过我跟他讲道理说「他不应该生气」的时候,阿尔伯特似乎也听进去了。 这让我稍微觉得整个过程不会太糟。 毕竟结果还是说开了。 我回公寓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一种名为沟通的重要性。 果然,沟通是可以有效地解决问题的。 事实上,我虽然很懂这个道理,但是有时候我又并不觉得有这种必要性,尤其是我和对方并不熟悉的时候。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因为,就我而言,我并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要让某个人面对我的时候必须是开心的,哪怕这个人是因为我而情绪不好的。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这个想法很清醒很独特,也很成熟。 不过老实说,我更多的是在保护自己。 不知道大家对于「让某人开心」这种事,第一反应会想到什么? 我其实第一个画面是「要成为小丑」。 就是那种滑稽,扮丑,哪怕表情伤心,都会成为笑料的小丑。 而小丑的工作就是「讨好」。 一般来说,大部分时候,我对「讨好」这个行为是比较排斥的。 这不是独立意识,而是因为过分自卑才会引起来的自负心理。 我明确自己是讨好型人格。 哦,忘记说了,我们进入休息后,我和杰克老先生他们的距离相差不到三米的距离。 于是,路易斯被推过来后,我清楚地看到他本人跟着踉跄了两步,像是受到了惯性作用,身体已经直接往我的方向倾斜。意识到这种可能性,路易斯的眼瞳里面闪过非常复杂的情绪,既有担心摔在我身上,又有避免自己失态的挣扎。 我立刻明白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从善如流,体贴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给他充足的自由控制身体平衡的空间。 路易斯果然很快就停了下来。 正当我为他优秀的控制身体的能力表示赞赏时,稳住身形的路易斯抬眼看向我,眼里装着一副要杀了我的冷意。 该怎么说? 路易斯的情绪真的变化无常。 第 248 章 Chapter 64 Chapter 64 你肯定不一样 杰克·雷恩福尔德对留学生兰尼的印象,更多的是从所有人的言语里面拼凑出来的。 最开始冒出来这个名字,是因为有外人频繁地进出威廉他们的府邸。他们家的屋子虽然并不是所谓不公开的秘密基地——在外也是非常敞亮,尤其是阿尔伯特开办了情人节晚宴宣告莫里亚蒂家主回归伦敦社交圈后,他们屋子时常会有客人,但是这到底是莫里亚蒂阵营集中区,有些事情,或者有些时间段,并不应该经常出现外人。 可是,这个兰尼却经常出现。 我是过了很久很久,才能忘记这种冰冷又耻辱的感觉。 因此,在外,我反而会很强势很争脸面,会故意忽略掉自己狼狈的模样,假装我是一个很独立很潇洒的人。对我来说,这样做某种程度上可以维持我内心的平衡,就好像在证明我其实并不是那种廉价的小丑。 目前为止,我觉得我做得很成功。 至少大部分人看来,我都是这样毫无牵挂,稳重自持的人。 如果教授要我无论如何地得让阿尔伯特接受我,要让他开心的话,我会觉得很受伤。 虽然我面上肯定不会说什么,也会听从教授的建议,先做好我自己的那部分,但是我会觉得教授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的经验告诉我,不要和感觉不对劲的人相处。 哪怕这个人曾经给自己留下多好的印象,或者在未来这个人可能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好处,都应该提高警惕。 人生社会交际在于筛选或者简单说排除法。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难,但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却很容易。 更别说,我觉得朋友有时候还不如养一只宠物能带给人快乐。成年人的朋友大部分在于利益互换。如果想要因为有朋友而人生顺利的话,倒不如让自己成功起来,自己多赚点钱。 回公寓的时候不算太晚,10点半左右就到门口了。 先关上铁门,挂防盗锁,再关上木制大门,挂个锁,然后再加上一个门堵。 刚麻利地干完这些,华生脚步“咚咚”地从二楼上跑了下来,跑到一半看到我之后,就立刻开口说道:“兰尼,夏洛克父母今天又过来了一趟了。” 华生颇为兴奋,我的情绪也被他调动起来了。 华生继续说道:“你没赶上有点太可惜了。今天他们就回去了。麦考夫先生接他们走的。” 我忍不住跟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过来。我准备的礼物送了吗?” 因为之前听说夏洛克父母会在伦敦城待一下,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但是我还是给两位老人家准备了华夏茶叶和白瓷器,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很老套的礼物,不过我的目标是他们对我有具体的印象。再来,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这种带有文化标志的礼物反而是比较好的选择。 “送了,肯定送了。” 华生两步当作一步跨下来,抓着我的胳膊笑道,“你知道夏洛克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他的父母吗?” 华生实在太乐了。 见他满脸遮不住的笑意,我也忍不住跟着糊里糊涂地开心起来,“什么?” 潜意识当然是跟我说,夏洛克本来对这种人情往来不感兴趣。他不是不让,而是根本没有意识要去提。像是在原著小说里面,他好久之后才提到他还有一个哥哥。 夏洛克的声音也从客厅位置传来,批评的声音传了过来,“约翰,你真的是无聊。” 我觉得,这个世界除了破案、实验、音乐和香烟能让他感兴趣之后,没有一个事情能让不感觉无聊的吧。 我压根不在意。 同样的不在意的还有华生。 华生根本就没有理夏洛克的声音,“你知道他父母怎么喊他的吗?” 话音刚落,夏洛克从客厅内走出来,警告的声音拉得更近,清晰地响了起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透露着锐利而不可捉摸的光芒。 华生只低下头叹气,摇了摇手,说道:“可是,我觉得很可爱啊。” 这语气听起来就不像是真的会把这件事彻底憋住,只是在糊弄夏洛克。 我听出来,夏洛克自然也听出来了。 我还下意识去看了一眼夏洛克的表情有什么变化,看他打算要怎么做。夏洛克见我回看他,说了一句,“不要打听一些无所谓的闲事,就很无聊。” 我本来还不打算放在心上的。 毕竟我对夏洛克的了解远胜于在场所有人。 他的所有秘密对我来说,都不算是秘密。 只是我从来都不说而已。 可这句话的说话对象就是我吧? 我就好好奇! 我不能打听什么事? 放只耳朵。 很显然,夏洛克这个时候似乎还挺敏感的。 “什么事?”我干脆明目张胆地开口问了。 我这一开口,夏洛克眉头皱得更紧,开始释放冰冷而窒息的低气压。 面对夏洛克的低气压,以及我的好奇心,华生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夏洛克,“好吧,夏洛克……” 华生刚落下声音,就迅速地凑近我:“夏洛克有个小名叫夏利。” 我当然知道。 这是在神夏里面出现的设定。 原著没有这个。 我一点都不惊讶。 一般来说,对于那些很少做训练的人来说,突然高强度的训练一定会让人吃不消的。然而,长跑后半个小时的射击训练里面,兰尼还能随心所欲地控制精准度。 据说他从来没有做过专业训练,只是跟着室友练过。 杰克突然间起了开发兰尼潜力的兴趣。 阿尔伯特和威廉对此并不反对,反倒是路易斯愣了一下。 “也许之后兰尼会比路易斯还厉害呢?”杰克笑道。 路易斯感觉不行。 体术是他唯一明确比兰尼还要强的领域了。 第 249 章 Chapter 65 Chapter 65 「有」 杰克关注案件进展的同时,心里很明白,那个用「开膛手杰克」名号出没的人还没有被抓住。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按照威廉的性格,现在应该开始已经讨论杰克的去留问题。 杰克继续留在莫里亚蒂府邸协助他们? 还是让杰克处在半退休状态? 因为临近睡觉时间,我和华生两个只在玄关门口聊了一下。 华生担心我太累了。 我主要说和怀特利议员见面的事情。 一来是和莫里亚蒂家交流的对话并没有重点,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二来是华生也很关心议员之后的处境。 虽然怀特利议员之前也和夏洛克、华生聊过——他顺利地和上议院议员已经达成和平协议,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知道议员们会不会食言,出尔反尔,倒打一耙。 于是,我把怀特利议员兄弟的情况以及莫里亚蒂家会提供帮助的事情,都跟华生说了。 我来之前,也有先确认漫画结果。 确定怀特利议员恢复安全,这个案子确实结束了,我才敢这么和华生打包票。 华生听我信誓旦旦,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一直都是这种无时无刻热心关怀他人的人。受伤孤独的灵魂到他身边,都会像是得到太阳光一样温暖而安心。或者,他就像是充电宝一样,在他身边总能获得继续走下去的力量和精神。 华生抬手揉了揉我的脸,“你看起来也太困了吧?” 我觉得还好。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会下意识地回想一下我在教授家的表现,是不是给人留下精神不济的印象。复盘结束后,我判断我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否则教授他们肯定会有相应的反应。 “你早点去休息。”华生拍拍我的背,让我早点回房睡觉,“这两天你都太忙了。” 其实也不算忙,只是我睡不够而已。尤其是昨天吃撑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若一定要说我忙的话,我也都是在忙于案件无关的事情。 我今天早上还是按时起床去上了课,把去苏格兰场那天没考的统计机考给补上了。 那还占着百分之一的分数。 想想看如果错失这么白给的一分,我之后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补上。 结束下午的课程后,我想着晚上要和教授见面。早上虽然许诺说要买西瓜,但是西瓜这种水果好吃,却有点不太适合莫里亚蒂家的感觉。 你们能想象教授他们一圈极讲究礼仪风度和优雅知性的贵族围坐在一块吃瓜的画面吗?于是,我在网上查了一圈最近新开的蛋糕店。宣传图上说这是从澳洲悉尼(Sydney)的网红蛋糕店开到伦敦的,那款精致可口的西瓜蛋糕非常火爆。 我认为,这会是不错的决定。 因为那家蛋糕店只在另一个区才有,于是我专门开了30分钟的路才到。 为了确保真的好吃,我先买了一小块品尝。 那水果蛋糕比之前教授请我吃的瑞士卷蛋糕还好吃。 西瓜清爽的汁水刚好中和掉奶油的腻感,让整个蛋糕的口感都轻盈清爽起来。我本来想要买两个,可是一楼只有放一个大蛋糕的位置。放在二楼冰箱的话,我会担心窜味。于是我只买了教授的份,另外买了一个大西瓜给我们公寓。 夏天到了,我喜欢西瓜。 买东西回公寓之后,我想着我该补觉。结果,补觉一个小时,却越睡越困,最后简单洗了澡,才勉强醒神。 华生这么劝我去休息的时候,手也轻微地盖在眼睛上。 光线一下子被他隔绝在一手之外。 这个动作就像是在施魔法一样,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有点累了,甚至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我想起以前剪头发之前要洗头发,有人给我一条毛巾盖在脸上,我就突然变得奇困无比。 可是我努力打起精神来了,不可能在陌生的地方睡着! 华生见我这样,笑了一下,“睡前不要碰手机了,大脑皮层太过兴奋活跃,就算你很困,也容易睡不着。” 我点点头,华生便推着我的背,把我送上楼两三阶后,站在楼梯口看着我回去,引得我连连回头看了好几次,赶他回自己的房间睡。 漫画的视角基本上跟我的日常生活线相符合。 我很容易跟着回想那天夏洛克和莫里亚蒂在做什么大事的时候,我在做什么事情。然后我就很有一种时空错开的微妙感。 开幕一开始是周一。 我还以为这次漫画会顺势回顾一下我和夏洛克做的爆炸丨物研究报告之类的过程。我这样还可以跟着看夏洛克是在化验室怎么操作做的,自己也可以跟着学习。 路易斯在漫画里面是在等与教授的联系。 我当时则是被怀特利议员那意味不明的短信骗去他家检查。在这个时间点上,漫画镜头转到了221B公寓。公寓里面有的除了这次案件帮忙了很多的麦考夫,还有一对头发花白,面容看起来很像是慈祥好说话的老夫妇正坐在靠着我房间的沙发上。 我看着这对老夫妇突然有所预感,这不会就是福尔摩斯的父母吧? 坐在旁边的老太太坐着的同时,随性地看了一下周围,然后目光就跟着落在我放在旁边的课本和笔记本上,顺手翻了翻。我突然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我临时想到,虽然在原著中并没有提过夏洛克父母的存在,但是在神夏里面是有关于父母的描述的—— 虽然夏洛克父亲的身份不明,自称普通人,但是听说夏洛克母亲是一名很厉害的数学家。 我猛然间想起在很早很早之前,夏洛克说麦考夫数学也很好,也可以写《小行星力学》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觉得夏洛克根本不懂,结果现在我才意识到,我很可能错失了一个亿。 啊——好可惜! 要怎么解释情况好呢? 路易斯琢磨了好几秒,刚要开口说话解释,兰尼说道:“我们在外面多待一会,那人说不定站在原地等你回去…” “什么?” 路易斯不太懂兰尼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和他单独碰上。他刚才是故意阴阳怪气,惹人不痛快。” 这话刚落,路易斯感觉心口被柔软地碰了一下。可兰尼却从路易斯的不言语中误以为他还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于是,兰尼便说:“你就当我想要你陪我多待一会儿吧?有时间吗?” 有。 第 250 章 第 185 章 185.「呵,他输了」 在与米尔沃顿短暂地有个会面之后,日子其实基本在规定的生活轨线里面固定了。 要知道,那些熟悉普通且毫无波澜的日子总是在人生里面过得非常快。 于是,在靠近我夏季开学的前四天里,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运,第三起剖腹女尸在伦敦东区白教堂被发现了。 时间刚好是安妮·史泰德案子出现后的第八天凌晨。 雷斯垂德警探早早就敲了贝克街221B的门。 二楼客厅只开着小夜灯。 夏洛克回自己的房间里面,但应该还没有睡,门缝里面还透着橘黄的光。 我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打声招呼,说声晚安。 可是,想想平时也没有那么多礼节,我现在心血来潮和他说晚安,显得我别有用心似的。 洗漱结束后,知道我可以睡觉了,明天还可以睡到早上八点,我就变得更困了。 可是坐在床头,我把手机放在一边后,又显得我今天事情没有做完。 我还是得看漫画内容,抓紧时间做好计划,看看米尔沃顿连续受挫,他会做什么举动。 事实上,我倒不认为股价下跌会让米尔沃顿心烦气躁,可这件事也不会影响太久。毕竟,股票价格下降是并不会影响到公司的利润。只要他这段时间再放些利好的消息,把股价重新拉高就好。 问题在于,他几处私宅被烧毁。 而这直接和X的行动又有挂钩。 米尔沃顿会这么简单地认为是X的行动吗? 抱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抱起枕头,俯卧着去看漫画论坛的内容。 这是唯一一次我看漫画看得眼皮打架。 明天不能看吗? 我一边质问自己,一边打开手机漫画。 哦哦哦。 行行行! 说得真对! 我把视线又转向其他的弹幕内容。 我忍不住惊了一跳,难道这个案子伤的不是小教授,而是路易斯吗? 为什么他会被无缘无故叫做白骑士啊? 我连忙下拉剧情。 这次漫画剧情接的是上次预告的内容——怀特利议员夜访221B,被我拒绝之后的内容。不过我也并不能完全确认时间线的问题。 漫画剧情上很少会直接显示出具体的时间(年月日),但会介绍具体的时分秒。 在校园内部,金发青年的面容正带着一丝凝重,表情不苟言笑,丝毫容不得他人的调笑或者搭讪。表情上看得出他心思很重。 从过往的学生人群体数量来看,应该还是工作日的早上。 行走的人手上还拿着学校咖啡厅的咖啡杯。 路易斯显然对周围人的动静并不会放在心上。他站在林荫道上,回想起前一天和教授、阿尔伯特聊起最近引人注目的怀特利议员的事情。这个时候,阿尔伯特看到路易斯开会过程中似乎分了神,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要和兰尼保持距离。 这画面的第一反应是让我想到,莫里亚蒂家暂时不想这么快和风口浪尖的怀特利议员扯上关系,于是他才提出要路易斯保持距离。 我突然感觉自己脑袋一痛,下意识地揉了揉脑门。 这个时候,漫画中的路易斯在听完阿尔伯特的话之后,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对。可是,这件事明显就像是乌黑的愁云惨淡地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于是,在教授单独行走在走廊的时候,路易斯再次向教授提起阿尔伯特的问题。 “威廉兄长也这么看吗?” 教授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给出自己具体的想法,而是开口说道:“路易斯,你听阿尔伯特兄长的。” 这一句话让漫画里的路易斯沉默了。 同样地,这句话让漫画外的我也沉默了。 我记得这件事,那天我还奇怪路易斯脾气怎么那么暴躁。最糟糕的是,我记得我之前问过路易斯,教授有没有不支持我们来往。 路易斯当时肯定地说,教授是支持的。 回想起这一点,我突然觉得略微有点窒息,难怪路易斯不仅在阿尔伯特面前,在教授面前也很小心。原来其实教授也不支持。 教授肯定有更多多的考虑。 路易斯怎么不好好听哥哥的话? 我有点恨铁不成钢,又莫名为自己晚上那么理所当然和路易斯搭话而心虚。与此同时。我的视线也地下意识地去看桌案上的小蛋糕。 沉默了片刻,我手动下拉漫画剧情。 …假装看不见吧。 我每天锻炼后上体重秤,都觉得我是一颗小白菜。 听到我的回答,夏洛克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更加明亮,眼中闪过一丝挑衅的光芒,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暗示着自己获得了胜利,“呵,他输了。” 我和华生忍不住对视一眼。 我们完全不知道夏洛克在讲什么? 可我又知道,夏洛克的世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很精彩。 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一定要翻一下漫画,看看夏洛克这几天都去做什么了。 第 251 章 第 186 章 186.「大概是因为这个名字烫嘴吧」 赫德森太太对客厅里大量的办案材料和工具,丝毫没有一点意见和想法。 她只关心有没有人会在文件堆里跌倒。 有一次,曾经有个倒霉蛋为了避免咖啡液溅在文件,让自己的腿抽筋了,揉了半天的小腿。 是的,我不想指明谁做了那么蠢的事情。 逼我说的话,我就要栽赃给夏洛克了! 幸好夏洛克和麦考夫被华生给打断了。 我庆幸我当时没有在场,否则我不知道我会有多尴尬。 明明就是普通的债权关系(我和夏洛克),以及礼尚往来(我和麦考夫)而已。 虽然我跟夏洛克借了钱,夏洛克也给我提供工作,但是我能保证我的工作量远超生活助理和工作助理的工作。 我帮夏洛克做了多少事情—— 生活方面,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只管好好吃饭、睡觉和破案,随心所欲地生活。他的兴趣之外的所有琐事都是我在负责,比如说:每天帮忙整理书桌,整理他的文件档案,清理生活用品,跑腿,泡咖啡,洗了不知道多少个大体老师,定期保持生活公寓的清洁卫生。 工作方面,他处理多少个案子,我就帮忙跟进多少个案子,把所有的资料处理干净,还和每个完成单的委托人做了一个月后,三个月后,半年以及一年的跟踪报告,确定售后服务——委托人没有被凶案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 另一方面的礼尚往来。 我逢年过节都会给麦考夫,写代表221B公寓写祝福信或者感谢信,也一定会让221B全体签名。麦考夫的礼物一定是我逼着夏洛克帮忙选的,确保麦考夫收到的礼物都是夏洛克至少花了一个小时在选的的东西,让他可以乐呵很久。麦考夫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我也是尽力而为。我一直都是他合格的和平鸽,帮他在夏洛克面前刷好感。我也会给他及时更新最近流行的哪些网红甜品店,第一时间给他带。 他们两个说得跟我完全躺平在享福似的。 他们不对我好一点,那真的是太没有良心了。 我对你们那么好,就只差掏心掏肺,差给他们挡刀挡枪了。 不服气。 我有点不服气。 想想,下次要是这种场合,我一定要跟他们两个吵架。 他们都没有感念我的付出,怎么只会说自己做了什么? 我重新翻了翻剧情,整理了几天的剧情,发现这里面没有提到夏洛克在麦考夫那里收到了的案子。 周五,我在拔智齿的时候,怀特利议员的车子被装了爆炸丨物。炸丨弹犯被抓去苏格兰场,原本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结果炸丨弹犯在周六的时候出事,怀特利议员发现不能仅仅依靠苏格兰场的人,于是开始对外寻求帮助。 周六晚上,我在养牙的第一天,怀特利议员来221B敲门,我接受了他的委托。 漫画并没有讲周六麦考夫给夏洛克委托的案件,同样的也没有讲周日我去调查怀特利议员身边的人,顺便去化验室做报告的内容。 周一,我被阿尔伯特设计恶作剧。 夏洛克家人来到221B公寓。他们暂时对怀特利议员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而是在追查X的身份。这说明麦考夫对于这个X有其他相关的情报,又或者是想要破解蠕虫病毒的源代码,为自己所用。 当天晚上,夏洛克和我要交换任务,让我不要继续查怀特利议员的事情,结果委托人不答应,我还收到了恐吓信。 当天晚上我们就积极动员周围的人。 虽然查不到是米尔沃顿干的,但是我们现在的思路都是「不管是谁做的,都算在米尔沃顿身上,不要浪费时间去找其他人了」。如果做错了,冤枉错了人,那就是上帝的旨意。否则牠要是看不下去,一定会阻止我们的。 我在想着要不要开始信教了。 听到这个话题,泽维尔状态一下子松懒下来,说道:“我听说了参加毕业典礼要缴一百多美元,就不打算参加了,也没有想过要申请。我不想浪费这个钱。” 琼恩靠坐在旁边的沙发边上,笑了笑,想到泽维尔刚才说的那句话,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之前虽然聊过这件事——” 琼恩顿了顿,觉得并没有必要拐弯抹角,“虽然以前也有聊过这个话题,但是想问你的决定还是不变吗?你打算未来继续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破案吗?” “我觉得你的人生还有很多的选择。你在你的专业方面也是首席、还参加过一些含金量高的比赛,拿过奖。而当咨询顾问的工资并不稳定,你如果想要选择其他的就业方向,又或者说回国的话,我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到时候我们再去看你,或者你来看我们也可以。” 这个问题是比较现实的问题。 因为泽维尔确实是留学生,他有很多局限,也会有很多的考虑。 琼恩看向泽维尔,以为他其实是在这件事而烦恼,干脆直接帮他的话给公开,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泽维尔摇了摇头,“琼恩小姐,我不是在思考如何跟你们开口我可能会反口食言的事情,而是…”泽维尔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里面有了一地挣扎,在犹豫自己是该说还是不要说。 最后他还是选择开口,“事实上,夏洛克给我递了一张银行卡。” 琼恩懵了一下,下意识地盯着年轻人的表情,疑惑地想要追问他想要表达什么。 泽维尔盯着琼恩的脸,毫不避讳这个屋子还有另一个室友。而这个室友可能甚至都还在能听到客厅对话的地方。他们两个人对此刻公寓里面食物链底端的夏洛克有没有听到,并不在意。 “卡里面已经存了200万的就业基金。” 泽维尔还能回想到美国的夏洛克如何轻描淡写地给他递信用卡,夏洛克说道:“这钱生出的利润能够保证你未来就算当咨询顾问赚不到钱,也依旧衣食无忧,每月轻松收入过万(美金)。” 夏洛克最后一锤定音道:“何学,你哪里都不要去了。” “留下来。” …… 琼恩一惊,但也确实觉得是夏洛克会做的事情,“你在烦恼怎么拒绝吗?” “那倒不是。” 泽维尔想起之前和夏洛克的相处模式,顿时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我在思考下学年要不要改专业了?” “你想读什么吗?” 泽维尔能力很综合,也都很强。 “我想想要不要读数学?” “为什么?” 这个答案很让人意外,尤其是泽维尔也说要继续破案。 琼恩还以为他一定会选择犯罪学相关的专业。 泽维尔顿时一笑,“夏洛克不喜欢数学。” 琼恩能想象得出夏洛克听到这个消息多郁闷多无语的表情了。 此刻面前的青年笑意更盛,让人心中一动。 他现在才20岁上下。 不用想,他的未来一定全是希望与光明。 一切皆有可能。 琼恩肯定地说道:“你一定行的。” 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人肯定要搞死我。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对教授和路易斯都那么好…… 阿尔伯特的这种态度搞得我好像要把两个弟弟挖走,拆散他们家族似的。 我非常不理解。 这可是我孩子未来的妈。 这样说一定会被说幼稚的,于是我解释道:“如果我有一天带着女朋友来公寓,那就是说明我把她当做很重要的未来的家人来给你们看,我就希望你们也对她会好一点。这也是尊重我对你们的心意。要是关系不好的话,为什么还要专门带给我们看?” “你要是那么不礼貌,晚上就不准待在公寓里面和玛丽小姐见面了。” 我绝对要把他赶出去。 夏洛克沉默片刻,而后看我表情超严肃,若有所思道:“你至于那么凶吗?” 我本来就超凶的。 第 252 章 第 187 章 【这次《白教堂的亡灵》的设计挺特别的,这次有推理,但是倒不如说推理成分集中在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之间的互相猜忌上。案件让先入为主的人都陷入了无法追寻真凶的困难里面。想想看,如果当初开膛手杰克只是一个时代塑造出来的形象,最开始也是一个人单独作案,后来有人为一己私欲,模仿作案,并且利用媒体进行渲染,那么几件原本毫无联系的案子就这么串联在一起,谁会想到,这其实是不同的凶手呢?这也造成了为什么凶手难以被找出的局面。】 【确实,历史上的开膛手杰克犯案时间是1888年8月7日到11月9日,连杀五名妓女就从此消失不见,这个原因也值得深究吧?】 【不是说用DNA已经鉴别了开膛手杰克的身份吗?有人曾经建议过检查寄给警方的信件样本,提取DNA来判别案子吗?】 【可是也有专家说这些信件是伪造的。】 【这么一说,当时开膛手杰克突然出现,掀起一场社会的心理恐怖案就彻底消失,他还专门写了挑衅警察的信件,最后怎么就不继续挑衅了呢?】 【我倒是就觉得这个案子的设计方向议员案顺利结束。 我以为对我的日常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影响。 说到底我都上了网络新闻,还出了一个很大的噱头。结果我发现,回到学校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子跟往常一模一样。 校园的同学们一没有来指责批评;二没有来同情安慰;三没有好奇围观。 简单说,我在校园过得跟一滴白开水似的。别说能不能尝出一点味道,是刚放在嘴边就没了。 那种空虚感真的不是骗人的,就像是在我身上挖了一个透风的洞似的。 我也不是说我要变成风靡校园的大人物,我也不是想要应付一大群人,只是大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让我觉得有点闷闷的。最关键的还是印证了夏洛克的话。 其实,夏洛克说要比匿名发信的人先发一波虚假报道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烦恼,担心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我很怕被人围观,周围有很多的声音,但是夏洛克在我把麻烦说出去的时候,他就反问我一句“你以为你很好看(值得观看)吗?” 我很生气,但是我忍住了,“万一呢?” 有些人就是会突然间超级吸流量。 比如说我,我会不会一下子就很多有人来看我呢? 事后发现根本没有人理我,我真的无比尴尬。 幸好我自己没有突然做全身伪装,否则就太丢脸了。 因为这件事不关夏洛克,所以他就很不负责任地说道:“那你一辈子待在221B里面,不要出门就好了。” “…那是不是得先让大学开通网课,让我能够在公寓把课都给读完?” 先让我把毕业证搞出来。 我辛苦读了一年了。 我一定要吐槽一句。 夏洛克单手撑着下颌,似乎还认真想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也挺好的。” “……” 只要不关他的事情,夏洛克就很爱讲风凉话。 夏洛克见我不说话了,才开口说道:“我们也可以做其他的选择。” 我事实上也认同夏洛克这种方法是最快捷有效,还最轻松,而且我也可能是白担心。 “到时候要是回校上课出现问题的话,我就再想想办法。” 我脑袋里面也跟着认真地思考。 还没有想一会,夏洛克就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好像在说我的烦恼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天马行空的想象。 事实果真如此。 我已经打算好了! 要是夏洛克问我校园里面是不是没有人理我。 我就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讲真的,校园这么安静,就很奇怪。 第一天我很疑惑,可我忍住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过去了,我还是觉得这反常,心里面根本无法放下这件事。 因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实在太奇怪了。 除非这座大学师生都没有联网,也丝毫不关心任何社会情况。 这根本就不可能。 终于,在我的好奇心已经杀死了我心中数只小猫后,我打电话跟卢西安联系了,哪怕我们今天没有一样的课。 这对话要充满各种技巧,得假装我其实对这次通话充满感情元素,只是聊一些无用的日常,否则让卢西安发现我太在意没有人理我。 那我岂不是很丢脸? 他说,兰尼你也有喜欢的对象了? 卢西安的口吻可谓是又惊又喜。 我真的是服了他了,“如果你脑子没有在动的话,我建议你不要继续说话了。我要挂电话了。”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了。 而卢西安对我的冷言冷语一直都不在意,反而顺势问道:“兰尼你选修犯罪学之后,以后也是读犯罪学吗?因为你不是其实也很擅长查案子吗?” 我主要是因为搪塞教授才选的这门课。 教授这节大课其实教得很好,但是大部分知识都是我知道的。因为夏洛克每次带着我查案的时候,总是会自动把过往十年类似的案子都会科普给我们知道。他要是愿意讲的时候,总是讲得很多,每次我听得都是大开眼界。因此,当教授再重复同样的东西时,我就会觉得这些案例没有太多新意。 只有在用数学引入科学调查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这是新的,会很有意思。 不过,我接触苏格兰场的科学调查部很久了,对他们的技术应用也很熟悉。 因此,真正打动我的很少。 要说实话的话,我其实觉得教授这门课对我很没有吸引力。可我又对莫里亚蒂教授有滤镜,所以我也说不出「教授的课对我来说很无聊」这种话。,是解释了另一种开膛手杰克成谜的可能性。】 【哇,养肥连续看了好几话!】 【夏洛克和威廉两个人在这话里面针锋相对,真的特别吓人。】 【这只手毫无疑问是破案的关键!】 【如果这不是漫画世界的话,本显微镜女孩还是可以看得出到底这是谁的手。盲猜一个莫里亚蒂教授。】 【也有可能会凶手啊。】 第 253 章 第 188 章 188. 「你好像认识我」 客厅的工作就留给夏洛克了。 我急急忙忙开始收拾屋子,争取给新来的客人留下好的印象。 感谢我平时就有收拾屋子的好习惯,整体打扫起来比想象中要轻松很多。此外,我最近购入打扫庭院的神器——高压水枪,20米长,水冷的,3500PSI,连黑色藏满顽固污垢的水泥地都能瞬间回到15年前最初的颜色。这还可以用来洗车。 我觉得我很棒。 庭院的花草是公寓的败笔。我们公寓没有什么花。我虽然爱搞卫生,但是我不太喜欢侍弄植物。赫德森太太后来植栽的花其实属于没有人管的的处境,至少有死了一半。我对植物不喜欢的最大原因在于它们会引来各种各样的虫子。 “我对犯罪学没什么兴趣。” 我说着的同时,下意识地踢了一下空气。 做完之后,我突然间觉得这个举动有点幼稚。 卢西安顿时欢呼起来,“我们下学年还可以一起上课!太好了~” 我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没想过拒绝,可是不觉得说可以的话,很奇怪吗?我有种奇怪的别扭,继续说道:“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说完之后,也不等他回应,我就挂了。 挂完之后,我还是觉得怪怪的,不知道怪的地方在哪里,也没有人跟我说这是什么情绪。 站在原地整理了一分钟,刚要迈步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起步的异响。我刚回头,就撞上了莫里亚蒂教授的视线。 他总是会挂着温和的笑意,这次也不例外。 实话说,这种感觉非常好。 我有时候甚至还会思考,教授不高兴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嘴角是下撇呢?还是绷得紧紧的? 不过他的话经常是冷不丁地吓人一跳,“下意识踢空气在心理学上,反映的是一种挫败,或者失望。兰尼,我好奇地问你一句话,可以吗?” 我想说不,但是教授太有礼貌了。 我拒绝就显得我很坏。 “我试着回答?”我努力措辞道。 教授凑近我一步,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瞳里面好像装着有一点好奇。而这个好奇好像是像是长着翅膀的猎手,飞快地抓住我内心里面不自觉溢出的情绪。 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教授的凝视让我觉得我自己被剥去了所有的伪装。在他面前的我无处躲藏。可是我又深知,我不可能躲开他的视线,否则会显得我正在心虚。 我只能摆好我的扑克牌脸,听着我的血液在我的耳畔里面无声地汹涌着。 教授的目光瞥了我的耳朵一眼,眼睛里面闪烁着微光,笑意如微风细雨,轻柔温和,“感觉兰尼每次都说自己不喜欢犯罪学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这是莫名其妙的口是心非。” 这句话对我来说,并没有严重到已经掀开了我内心的遮羞布,反而是有一种轻拿轻放,让我喘了一口气。 我还能装一装。 于是,我装着听不懂,维持面上的淡定平静地说道:“这应该是错觉。” 这话刚落下来,教授朝着我的方向,坚定地凑近了我一步,盯住我的眼睛,“兰尼……” “……” 这视线很有厚重的实质感。 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佛祖的五指压着的孙悟空,根本没法轻易回应。 “你觉得,我的推理能力还算优秀吗?”教授问。 “……” 如果说是,那我就是在承认,教授刚才对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如果说不是,那我就是在否认教授的实力。 我真的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回应。 我脑袋里面甚至有个小人在拧我的大脑了,有点疼。 正当我要开口,我面前突然出现了另一道凛然的声音,“论推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过我。”话音刚落,教授背后走出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雪林·福特。 我很惊讶,但不得不说,他这话显得有点骄傲。 说好听一点,这是一种对自身实力的自我肯定。 可是,我觉得这实际上有点装。 我不太想要应这句话。 雪林·福特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也顺势理所当然地抬手把教授推离开我的视线。因为这个动作很大又很明显,所以我的视线是一路跟着他的手移动,又和教授的视线来回交错。 周围的学生也因为这个神奇的举动而驻足观望,且人越来越多。 在这种直白的注目礼下,我内心深处越发焦虑尴尬起来。 谁能告诉我要怎么离开这个场合? 而雪林·福特无视周围的人目光,只是朝着我的方向,语气平静地说道::“好久不见。见你上新闻了,就从纽约顺便过来看看你。” “…哦。” 雪林下意识皱了一下眉,似乎对我的回答不满意。他挺直了身体,一副自信又冷漠的模样,语气透露出一丝不愉快,“你怎么对我突然这么冷淡了?” 玛丽笑了笑,“像哪个明星呢?” 华生知道我不看电视,又知道我有轻度的对外国人脸盲的情况,“兰尼看谁都像是电视明星,他其实想说你漂亮。” 他帮我解围很及时,我也自觉地把自己藏回夏洛克后面。夏洛克见寒暄结束后,便说道:“今天案子的事情整理出结果了,我带兰尼去一趟苏格兰场。你们慢慢吃。” 这基本就是套话,场面话。 我以为这次也是,没想到夏洛克真的去破案,讲述凶手的身份。 也就是在当夜,我收到了漫画更新通知。 那些错综复杂的真相很快迎面而来。 第 254 章 第 189 章 189. 「这就是博弈的智慧」 夏洛克负责开车去苏格兰场。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为了玛丽而有些心不在焉的。 事实上,神夏的玛丽身份是很特殊的。 我就不拐弯抹角地介绍了。 我对神夏剧情中玛丽的人设是支持的。她是坚强勇敢,有才有胆有识,在加入夏洛克和华生的生活中,她起到了很好的润滑剂的作用。她为人宽容大方,体贴入微,没什么好诟病的。 雪林·福特就是美版福尔摩斯,也被人称为「米福」。 雪林这句话把我堵得哑口无言。 这句话就很自带情绪。 而我又不是会哄别人开心的类型。再来,因为他是我的游戏搭子,平时玩得还挺好的,我又不能不给回应。 我下意识地看向旁边谦和温柔的教授。 莫里亚蒂教授神情松弛,脸上还带着谅解般的笑意,根本没有被无礼推开而生气。他优秀的修养就像是溶于自己血肉之中,实在令人心折。再看,旁边因为我转头看教授,而表情变得更不好看的雪林,我还是更愿意选择前者。 替雪林·福特对教授道歉之后,我又带着米福去没有人会注意的角落里面,私聊。 米福抱着手臂看我,用理智充满分析的口吻道:“你在游戏上并不会对我那么冷待,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你对千里迢迢来看你的朋友这么冷淡,你觉得合适吗?” 琼恩跟我说过,如果和雪林不用顺着米福的情绪走。他有强大的自洽能力,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难过太久。 “你吓到我了。” 我必须得说。 虽然这位游戏搭子之前是有见过几面,在游戏上也经常互动,有时候也会视频连麦聊天,但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很吓人的。 就跟二次元的人物跳到自己三次元生活似的,我根本就应对不及。 再来,我当时紧张除了围观群众之外,也是因为我知道米福很不喜欢我跟莫里亚蒂家族的人接触。米福是知道莫里亚蒂家族的人很可能就是英国的犯罪卿。这个把握高达99%。我就怕他没轻没重地随便说,给教授添麻烦。 因为我表情有些严肃,所以米福原本带刺的气场开始回缩了一些,手臂也松了一些,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是你的问题。你的体质太差了,想想看你总是考虑那么多,就容易出现华夏医学说的「心气不足」,容易情绪低落,遇事情容易惊慌,这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就问你,你有没有好好锻炼身体?” “……” 我前面还想要反驳他,但是他后面那句话确实让我心虚了。 米福见我说不出话来,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松下双手,反插着口袋,漫不经心地环视伦敦大学周围一圈,“这学校看着还行,学得开心吗?”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视线落在我的脸上,表情随意,但这句话刚好戳中我的点。 他总是能莫名戳到我的点,知道我的喜恶,也知道我的性格。每次我还没有说完,他就知道我整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和话里面的情绪。当然,这种情况也是时灵时不灵。 不管怎么样,这种独特的默契感让我对他保持着长久的好奇心和兴趣。 我平静地回应道:“还行。” 米福听我这话笑了笑,“看来还是有点满意的。” 因为我赶着上课,也来不及跟他寒暄,跟他说等下课之后,他还是有空的话,我再跟他聊,顺势问问琼恩在不在,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他说来顺便见见我。 我认为这句话是认真的。 我也觉得他有事情要忙。等他忙完之后,他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再细聊他们过来的生活。我到时候也得请他们两个人吃饭。 我们拢共也没有讲两三句话就结束对话,米福也没有表达任何不满,平时要是卢西安看到我这种态度的话,就会缠着我非得多说几句。而多说的那些话也全都是废话就是了。 不过走之前,米福坦白道,事实上,米福会来这里,其实也是有一件事来找我帮忙的。 这句话让我一愣。我第一反应便是停下脚步问他,“这件事急吗?” “急,”米福一下子把我的心提起来了,可又很快地说道,“但是也不急着现在解决。我在这周围逛逛。你要是下课的话就跟我说。” 我在和他分开之后,就立刻检查了一下漫画论坛的信息。 他的大喘气真的把我吓了一跳。 我还没有安心两三秒。我的肩膀被旁边的夏洛克的手按住了。他的手又大又重,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罩在五指山下的石猴子,丝毫不能动弹。 很快地,夏洛克那不顾我死活的声音也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耳畔,“兰尼,问你一件事。” 我打起精神,“啊?” 他冷漠地说道:“听到我说你那位教授的名字,谁都没有紧张,你在紧张什么?“ 救救我、救救我! 我心一横,“你就不能不管我(有什么反应)吗?” “不能。” 这个回答也太冷漠无情了吧…… 第 256 章 第 191 章 191. 「让我看看在哪里」 【去哪里锻炼呢?】 【兰尼又有新衣服穿了。】 【兰尼好帅啊……】 【??】教授的课一般都很热闹,经常属于人满为患的程度。 我听说甚至有其他大学的学生会伪装成我们学校的学生,来旁听教授的课。犯罪学的门槛比起数学课的要低,因此旁听的人更多。有些人能站两个小时听教授的课。 教授对这件事处理得也很好。他给上这个课的学生编了号码,每个学生都会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只要私下协商好,允许换位,但是不能把位子给别人。这样就确保了读这门课的学生都有自己上课的权利。 我的姓氏是H,刚好是第三排中间,经常能和教授对视上。 有时候是被要求发表建议和想法;有时候是我先做完笔记;看见教授背着手在等学生抄写时和我刚好对上视线,有时候是在确认我有没有在听。 还有的时候——我把车子停在一处可以30分钟免费停车的地段。 这里离221B公寓其实只有7分钟的路程。 如果米福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情的话,我肯定就是带着他直接回221B了。这真的是很危险的事情。想想看,以他这种性格,若是我送他到221B公寓才被通知的话,他一定会理所当然地占据我的床位,赶也赶不走。 现在还可以及时解决,真的是太好了。 面对我的拒绝,米福整张脸都在觉得我很无情。 可是我一向都知道,「拒绝别人」这种事情对被拒绝的对象来说,肯定会有一种不适感。尤其是米福这样有强大自信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然而,这并不是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 “第一,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在来英国伦敦之前就跟我商量。” 米福很不负责任地说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会被停了卡。跟你提早说,你就会答应吗?” 我很快就说道:“当然不是。我们公寓又没有地方给你们休息,而且公寓也不是我独有的。我怎么可能随便带人进公寓里面住呢?” 米福在我的解释下,歪了歪头,“哦,我懂了!你们公寓是不是又小又挤?要不我们三个单独住在外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听到晋惠帝说「何不食肉糜」的荒谬感。 他前面才表达出他无处可去的现状,现在又在讲他可以找到三人居住的屋子。有这个本事他还来跟我挤床位。 这句话太让人吐槽了。 我也确实把我的想法说来了,“你既然能找到住的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和我住?” 米福说道:“因为我想和你一块住。” 都说「真诚是必杀技」,米福确实说的很真诚。可是我脑袋里面压根没有要搬出221B公寓的的想法。因此米福这句话冒出来的时候,我第一想法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我有时候不太喜欢卢西安了。 不是因为我恐惧沙雕,害怕撒娇,而是我不太喜欢这么粘人的人。 “你刚才不是说我好可怜吗?”米福似乎看到我的无动于衷,于是试图打感情牌。 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平淡地说道:“我其实是骗你的。” 米福顿时眼神不可置信,惊讶,困惑,失望,难受,愤怒等各种负面情绪在他的微表情里面显现。他拿出手机跟我说:“…你居然说出这种话,你等着!” 按照小说故事情节来说,我应该一走了之,把他丢在这里。可是我本身也不是那么过分的人,因此我还是在原地等着,想看他还有什么对付我的招数。 等他拨通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可还没有具体地抓住那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米福把琼恩·华生的电话递给了我。 我:“……” 为什么我遇到的所有的福尔摩斯都喜欢拿华生来对付我。 莫里亚蒂教授在上课,除了自己要授课发言,主持整个讨论会之外,大部分是沉静而专注的。不过再怎么专注认真的人,长时间站立也会感到疲劳。教授就会在大部分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稍微活动一下脖子,舒缓身上肌肉的紧张。 做完这个小动作后,他会抬头检查周围的人有没有注意到。 如果被我发现,教授就会朝着我笑一下。那笑容并不是在课堂上控场时那样正式,而是多了一点亲密,多了一点温暖,多了一点人情味。他的嘴角只是会轻轻地上扬,眼瞳里面闪过轻快的光芒,整个表情轻松而愉快,像是在偷偷地向我分享一个小秘密一样。这个时候的视线,总会让人觉得脸像是被羽毛扫过一样,痒痒的。 不过,我的位置是在联排的中间,所以会有一个麻烦的地方。我要在七、八个人的面前走过,才可以走到自己的位置。 我一般也会比较早到,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今天因为米福的关系,我稍微迟到了,在上课前三分钟才到,教室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放眼望去,我空出来的位置格外得显眼。我下意识看向教授,而教授正在整理自己的课件,并没有抬头。于是,我顺利地轻松地走到自己的位子前,想要趁教授不知道的时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结果我才刚到我那一排,情况就让我无措。 事实上,联排椅子前是留有半个人能走的过道,基本只要侧着走路就可以顺利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结果还没有等我走,靠近走道的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就拍了拍他隔壁的女生。女生还在看到隔壁的同桌之前,视线优先落在我的身上,像是秒懂同桌的想法,突然站起了身,和过道的同学一起离开了位置。 这是一场风暴一样的连锁效应。 一旦有人站起来,其他人也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似的。 不到十几秒间,直到我的位置前的整段路都是空的。原本坐得好好的学生纷纷排队站在我的身旁,静等我走进去,等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这个动静大到教授都抬头看了我一眼,更别说周围的学生。 我的同桌甚至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真的突然希望眼前的灯光突然一暗,让我直溜回自己的位子,掩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只能努力强装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普通的小事。 压制着心中的慌乱,我和我走过的那些同学,一一地道了一句简单的谢。 同学们的回应也是如此,也跟着一一传来。 “No worries.” “My pleasure.” “It’s my pleasure.” “That’s okay.” “Any time.” “No worries.” “Thank you.” 听到最后一句,我内心忍不住一顿,也不想问他是不是说错了。我的脚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从现在社死的局面离开。 可是还没有等我把椅子坐热,第二件让我社死的事情发生了。 上课铃声刚好响了起来,教授顺势打开一篇论文,朝着我的方向笑道:“这次论文里面写得最好的是何学,研究分析爆炸现场残留物去获取爆炸丨物的产地的方法。整篇论文里收集了英国十年爆炸案,最新的案子也跟进到上月亚当·怀特利议员汽车爆炸案……” 教授说的话很多,我的脑袋一直轰轰直响。 他从来不会在上课的过程中突然夸某个学生的作业的。于是这一开口,所有的视线再次凝聚在我身上。我就像是被放在放大镜下一张无辜的白纸。因为教授一句话,“放大镜”便集中原本温暖明亮,且没有任何伤害力的阳光,全数放在我身上。 我不仅仅是在燃烧了,我是瞬间碳化。 我总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根本什么也听不清,只看到教授嘴巴一张一合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最后只听到教授一句“请给何学这种严谨科学的研究态度鼓掌”,周围轰轰烈烈的鼓掌声震到我晚上入睡前都是这个打雷似的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 我只是,也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假装翻开笔记本。 快上课吧! 求求了。 【什么?】 【腰、腰围吗?兰尼这也太细了吧……】 【孩子多吃口饭吧!】 【!夏洛克一眼就看出对方的腰围吗?这太可怕了吧?】 【在神夏里面,夏洛克一眼就看完艾琳的三围,准确到个位数,这是小操作啦】 【…哇,65,我比了一下我的腰】 【这看不出来有那么细啊,得摸一下才知道吧?】 【让我多看几眼的话,我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数!】 第 257 章 第 192 章 192 「走神是没有好下场的」 【威廉主动挖人啊!可是兰尼很难挖吧,他又没有黑历史,也没有什么犯罪记录,像他这种与正方阵营混熟的人突然间翻黑,要么就是有人设下陷阱,让他万劫不复,威廉救他于水火之间,所以兰尼可以加入;要么就是兰尼的背景本来就是乌漆抹黑的,在这段相处过程中,兰尼过去被挖掘,然后他就待不进221B。一个人流落街头,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要是要有点艺术加工的话,兰尼在路上被人欺负,还淋了雨,威廉教授拿着一把雨伞挡在他头上,说,兰尼,你跟我回家吧。】 【楼上的脑洞可以。】这堂课结束后,我感觉我已经折寿十年。 我的笔记都没有做好。可是,我又不想要再次点开这个录播。这绝对会勾起我不愉快的回忆。我正在收拾我的背包,把平板电脑和笔记本收拾起来后,打算跟米福联系一下,寄希望于能够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居然对教授这么大的要求! 我太坏了。 我理智一下子上头,说道:“教授。” 然后,我就偷偷地跟教授说,其实我走神,是因为我上课之前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被教授这么夸,太难为情了。毕竟教授也很少会夸学生作业,这让我一整堂课都很难消化这个情绪。 我悄悄地捧一捧教授,把他举高高。 教授也跟着我用气音说道:“那我下次还是先和你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还是不要夸了。” 我的手指在讲台上敲了敲,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手指放在桌面上,等我在缓解情绪动了动手指的时候,才注意到我的手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索性,自己做了更多的小动作。 教授这才笑了笑。我原本觉得我有一万种理由可以解释我为什么第一天就关注教授了。 可是,教授偏偏在那时候变了表情,眼瞳里面有一点很深的情绪。我感觉像是会看到深渊的本质一样,还没有了解那是什么情况,我就下意识想闭眼睛逃跑了。 米福过来的时候,一路表情都不好,阴沉着脸。他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等他扣好安全带,才跟我抱怨,“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居然让我等了那么久,也不打电话给我。”他的声音有沮丧和失望,眉头紧锁,眼神里面还有一丝怨怼。 因为他还在扣好安全带才跟我发脾气,这个自我克制的小动作让我分心。于是,在他明明不高兴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他安全意识好高。 见他还等着我的回复,我回复道:“因为你没有问。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才没说。” 米福就很生气,愠怒道:“你不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面对他的生气,我很茫然地回应道:“可是,你不是雪林·福特吗?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这是合理的猜测…你不是说你的推理是最强吗?我很相信你,才觉得不用说的。” 这句话让米福的气一下子被我提了起来。可是他又说不过我,不想承认自己不是最强的,又忍不住气闷地盯了我一眼。他全程开始变得不愿意说话了。 我觉得,我没有错。再加上,琼恩跟我说不要顺着米福的情绪走。于是,我也不理会他,心里想着等他愿意开口的时候,他自然就会说话。 事实上,他要是说不想去221B公寓了,其实对我来说,也没有损失。 见他一直不吭声,我自己启动了车子。 开到了一半的路程之后,余光之中,米福还皱着眉头,抱着手臂,像是在思考什么。我在内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试图诚恳地道歉,希望能缓解他的情绪,“是我做的事情不够周全。我做事应该更加主动一些。你也不要生气了。” 过了好一会儿,米福才终于开口说道:“我也没有生气。” 如果我走在他后面,我觉得我可能会用小石子丢他。 米福心情也在开口之后,逐渐缓解了,也算是非常好哄。 他很快又问道:“我找你有事情,还记得吗?” “嗯。” 刚好要变左道,我回得简单了一些。 英国是右舵车,换左道比换右道要麻烦,要多看一个视角盲区。 米福因为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不符合他的心意,抱着手臂又不愿意开口了。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你想说什么?” 米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我和琼恩刚到英国的时候,信用卡被冻结了。” 我顿时一惊,“那该怎么办?怎么会被冻结呢?” 米福见我给了担心的反应,语气转暖,解释道:“事实上这次旅行是我全部负责的。包括机票、酒店等旅行需要的费用都是我在负责。我和琼恩只依靠一张我在英国的信用卡生活,琼恩也没有带多少英镑现金。我卡里面也有五、六万英镑。不过,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因为我爸要我和他见面,被我拒绝了,所以他就把我的卡给停了。” …… 我是有听说米福他这人干咨询侦探是不要钱的,他给琼恩发的工资也是从他爸给的基金里面拿出来的。这种出外还是刷他爸的卡,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呢…… 只是,琼恩小姐到底做错什么?要遭这种无妄之灾。 我忍不住说道:“琼恩小姐好可怜。” 这话音刚落下来,米福就期待地看向我,问我道:“那我呢?” 我突然语塞,可还是给他一个面子,说道,“雪林你也很可怜。” 米福非常满意。 我又问道:“所以,你想要跟我借钱吗?” 我还是愿意作为东道主照顾琼恩小姐的。 “这倒不用,我在这里有熟人,很快就找到一份工作了,没问题。” 我对米福的话不太信任,但是他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只照顾琼恩小姐就好了。可这里又有一个疑惑,我问道:“所以你找我什么事情?” 米福抬了抬下颚,“我决定这些天要搬去跟你一块住。” 很显然,这句话几乎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直接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我没管他是不是要据理力争,看了看周围的路况,“我把你放(丢)在路边了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我要走了,于是就帮教授收拾他的电脑和文件。他是推着一个小行李箱进教室的,东西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这就是教授优秀的性格的具体体现,看看这一丝不苟的态度,看看这井井有条的摆放。这是夏洛克学一辈子都搞不来的。夏洛克总是乱糟糟的。 一定是我太惯着他了! 我要检讨一下我自己,不能全帮夏洛克做完所有的琐事。 我一边帮忙,一边走神。 等教授整理完全部的东西,他才抬头再看我一眼。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谢谢,所以在内心里面,已经把对话排练了很多次。正准备对话,教授说出了我意想不到的台词,他的语气轻快又轻描淡写,似乎还在营造愉快的对话氛围,“兰尼,不要只看着我数学方面的成绩。其实我推理也很厉害的。你也多多关注我吧。”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回应道:“从我知道教授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很关注你。” 这句话让教授一愣,原本目光由愉快的期待转为深沉的专注,像是在探索我话里面的意思,声音变得低沉而困惑,很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谨慎地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心里面有点莫名的恐慌,赶紧摆摆手说没什么,然后找个借口说了一句我还有事,马上跑了。 在我离开教室的那刻,我还能感觉到教授的目光在追随着我。 这像是他心中的平静被我触动,留下了一丝不可忽视的波澜。 而我也久久不能平静。 【夏洛克肯定不可能放人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黑历史,好不好?玛丽有污点的特工身份,他的侦探小队里面也多的是社会边缘的人,要是他有道德洁癖,肯定,或者至少不会允许玛丽再继续靠近华生的。他和兰尼那么熟,兰尼又聪明又漂亮,还能帮忙做家务,他不要就是傻了。养宠物还得花钱,还得伺候着,养兰尼虽然也会有生活开支,但是那兰尼提供的是顶级服务啊!】 【哇,好好哦,我能感受到那种家有兰尼的快乐了】 【就出门辛苦干活回来,家里干干净净,室友又赏心悦目,什么都帮忙打理好,能随时提供情绪价值,如果这种要花点钱,很值啊!】 【额,不过兰尼显然不会家里蹲吧……他肯定能赚很多钱回去吧】 【兰尼真的好好!】 【是谁在敲打我窗~】 【啦啦~啦啦啦啦~~】 【帮忙配BGM】 第 258 章 第 193 章 193. 「他这人真的是坏得很」 【威廉是不是想说,这说明兰尼很看重自己啊?你看,约会的时候不也是紧张的那一方总是会提前到场吗?】 【那确实好~大家感情好,才是真的好! 】 【可是现在越好,之后要是揭露身份,不就是越虐吗?TUT】 【……我有句话想讲。】 【不要讲!】我还是带着米福回221B公寓了。 因为琼恩小姐也在英国221B公寓门前等,她说她会负责把米福带走。 琼恩小姐身穿一袭职业女性热衷的白色衬衫裙,迎风时,裙摆会轻轻摆动。她还外罩着一件薄薄的浅色系外套,展现出一种知性与干练并存的魅力。 我们的视线是最先交错的,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让人感到温暖又平静。然而,转眼间她的目光又转向了米福,那一瞬间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不满中带着无言以对的受不了。 这种微妙的情感变化瞬间让我觉得安全感十足。 我坚信琼恩一定会教训米福的。 果不其然,琼恩朝着米福,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之前说过,你不要给何学添麻烦的。你居然偷偷跑到他学校去了?” 这句话刚落下,米福假装开始到处看风景。 我忍不住在心里偷乐。 事实上,我觉得米福有点幼稚。明明,之前跟他相处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多明显的缺点。可是现在仔细那么一想,我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都和琼恩在一起。 这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过,弹幕里面也没有说米福是这么粘人的人。 我仔细分析——不对!就他那种能花式叫人醒的做法,他本质上除了破案之余,其实也让人看得出他还挺小孩子气的。米福的形象更偏向普通人,也不怕把自己的不完美展现给别人看。 直到米福被琼恩说“小心他讨厌你”,米福才把自己故作听不懂的表情收起来。 我知道这里的“他”在讲我。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讲,我也没有讨厌米福。要是讨厌的话,我应该早就不会理会他的,但是因为琼恩都这么“教育”了,我要站在琼恩的阵营加强她的话语权。 不过这对话也没有说太久,我和琼恩开始说起停卡的事情。 琼恩跟着回应道,这确实是真的。 琼恩给的细节会更多一点,也更加符合逻辑。 雪林·福特事实上是英国人(一点也不意外),但他长期定居在美国纽约,并没有回过伦敦,已经没有自己在英国的经济基础,连联网卡也是下了飞机在机场里面临时办了一张。不过,雪林的父亲和哥哥都在英国,他本身也有他们两个人的黑卡。 也就是说,事实上这次由雪林·福特提出来的旅行应该就是由这两张黑卡支持了。而琼恩自己只带了一千英镑。 结果第一天下飞机的时候,雪林拒绝了跟父亲见面的事,他父亲直接把他的卡给停了。现在的雪林只能跟自己在美国的银行开通海外账户,然而那边也出了问题,得本人确认才能开。雪林很快就判断这是他父亲的手笔。于是,这次旅行的全部开支压力转移到了琼恩身上。 琼恩退订了五星级酒店,打算在周围找比较合适的三星级酒店或者民宿居住。而米福说要出门逛逛,之后再去221B公寓汇合。 于是,就有我经历的那么一些事情。 米福看见我看他,便解释道:“我又不是不会还。你干嘛这么看我?” 我懒得说他,于是随口说道:“我只是看你好看而已。” 米福顿时笑了起来。 我立刻用上亡羊补牢的态度,说道:“我随口说的。” 这一听,米福很快又瘪嘴。 情绪相当丰富。我怀疑他是个e人。 见米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我怕琼恩在英国伦敦旅游太过窘迫,便说道:“我这边有一些存款。如果需要的话,随时跟我提。” 琼恩笑着说道:“暂时还没有这种必要,我还是有一点存款的。” 可是我之前在美国那一案的时候,有弹幕提到琼恩被以前病人的儿子伸手要了很多钱,自己交了养老金之后,她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钱,也就是四位数上下。英镑汇率也不低。 我正想着该怎么处理的时候,琼恩率先说道:“你打算就这么让我们一直站在门口吗?” 我立刻反应过来,“抱歉,我忘记了,请进。”我一手握住了门把,发现门上一轻,显然这门并没有锁。换句话说,楼上正在营业。客厅正在被占据了。 我正想要解释现在的情况,请米福和琼恩两个人去旁边的店先吃点东西,结果楼上的声音也跟着传了下来。二楼要是门没有关的话,声音一向是会比较响的。 说话声是个男性。 我们把握的时间节点刚刚好,才开门,他的声音刚好开始。 “我最近有个很头疼的事情。” “妻子喜好发生了一些变化,在外消费的记录也增多了,但又没有在家里面看到任何东西。这一个月里会突然在晚上说要和朋友去聚会,12点才会回来。有一次我在路上遇到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顺便说了这件事。那个朋友说并没有聚会这件事。我怀疑我妻子有外遇。” 这段描述中带着的愤怒和焦虑随着对话展开,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夏洛克冷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妻子确实有外遇。你可以准备和她离婚了。” 他这话一落,我都能想象出画面来:面前的来客额头沁出细微的汗,眉头紧锁,就像是自己内心有着抚不平的气闷恼怒。而坐在他对面的夏洛克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不近人情的冰冷。 来客顿时一惊,“你怎么知道?!” 这楼上的气氛十分焦灼,我们三人都下意识地站在原地旁(chi)听(gua)。 夏洛克依旧保持淡漠的语气,说道:“刚才和你握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你的手指关节和手掌部位的茧。这部分茧一般都是因为手部皮肤和肌肉收到长期锻炼后的证据。通常来说频繁手工操的职员,包括木工,机械工程师或者外科医生,但是你的手上还很精细地涂抹了护手霜。这是外科医生特有的表现,为了防止频繁清洗手部而产生皮肤干裂,外科医生会涂护手霜来保护自己的双手。” 夏洛克继续说:“像你这样工作忙碌的人,衣着却十分讲究,都是英伦复古的高定,从领结到袖扣,还有皮带都是精细挑选的。这说明你的妻子在你身边起到了很大的搭配师的作用。” “然而你自己看自己的衣服色系都不一致,另外你头发都塌了。像是会这么精细地给你打理生活,突然对你的生活没有像从前那么关注,只能说她生活里多了一个人。” 【往下看就好了,别说话!】 【这是什么捉拿出轨现场啊(狗头】 【路易斯的表情和动作都很微妙啊?】 【路易斯打算要假装不知道,不回应吗?】 【路易斯看来是真的还挺想和兰尼交朋友的。你看他!明明可以做这件事,还是觉得自己不该有这种私心,他也太乖了吧!! 】 【真的好乖啊!幻视那种在家中极为懂事的孩子,明明很想要一个礼物,但是考虑到家境不好,就算父母支持,他还是不敢要。】 【路易斯你是最好的!!! 莫里亚蒂家族兄友弟恭,真的关系太好了~~】 【我也想知道】 【啊,夏洛克,有人偷家啦!】 第 259 章 第 194 章 194 「你不要怕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易斯你不要一个人和这个人对上啊!】 【米尔沃顿很恶心的,路易斯你快找威廉】 【路易斯别慌,他现在一个人,我们把他干掉。】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路易斯该怎么办?】这长篇大论之下,来客不仅越来越信服,连他自己的声音也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渐渐提高,“我就知道,我应该来找你的!” 他的言语中充满失望和愤怒,忍不住发泄出来: “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感觉很怪异,像是每个人看到我都在笑,嘲笑我妻子外遇,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福尔摩斯先生,你都不知道,我还专门去找了一个私家侦探调查,结果那个侦探调查了整整两个星期,什么结果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很没有用!” 夏洛克对面前来客的情绪并不放在心上,“这案子太无聊了,你可以走了。” 突然听到逐客令的客人顿时一愣,“啊,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我妻子外遇的证据,你叫我怎么能忍?你先听我说,我真的找了侦探跟踪我妻子,但是我们都一无所获。你起码帮我解决这个难题吧?不见得我妻子有那么聪明吧?” 夏洛克听到他这句不客气的话,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为你做这件事?再来,你妻子就算是笨,你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客人估计没有听过这么辛辣的评论,顿时就傻眼了,完全没有办法回应。 然而客人没有开声,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虚影。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米福已经两步并做一步走,快步地上楼。 “这还不简单吗?” 米福在这句话结束后,一个跨步就到了客厅的门边。我连忙追上他的脚步,不等我阻止,米福便说道:“你找的侦探只是单人行动的话,你妻子只要为她的对象另外配置一把钥匙。当你那个侦探专心跟踪你妻子,她的情人完全可以趁着这个空档进你家的屋子里面藏好,等她回来相会。要是情人想要离开的话,只要你妻子出门,把你的侦探引走就可以了。” 他说到这里看向了客人。 那人顿时恍然大悟, “我这就回去偷偷放摄像头,这样我就可以找到证据了。谢谢你啊!!” 米福对他的感谢丝毫不在意,反而说道:“你过来!” 这声音强硬,又让人不知所措。 我和琼恩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那客人的背后。见客人还不知道情况走到米福面前,而米福还抬起手,我就忍不住出声,“雪林,你……”先冷静一点,不要冲动! 我还没有说完,米福长臂一伸,手指绕到对方的背后,一声“滋啦”的便签纸被撕了下来,他递给了客人看,上面写着非常甜蜜的句子——「我亲爱的迈阿密先生,我们有孩子了」,“你妻子怀孕了,你还怀疑她出轨,你真不是人!” 米福不客气的指责声让来客脸上又红又白,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着,用不可置信的表情来回看着室内所有的人,显然现在自己正在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自责之中。 “天啊!”我背脊在夏洛克的注视下,有种针刺般的疼痛感。 我说不出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怎么该精准地顺一顺着阴晴不定的夏洛克。我内心很纠结也很痛苦。 夏洛克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又再次看了一眼米福和琼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事实上,在他突然要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脑袋里面浮出一只小动物吓得夹着尾巴赶快逃跑的画面,此刻的我的意识正在随着夏洛克的脚步正在出走中。 琼恩率先站前了一步,说道:“我是琼恩·华生,之前我们在机场里面见过一面,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下意识地把我藏在琼恩身后,眼睛不太敢看他。 夏洛克嘴角勾了勾,似乎在冷笑,又似乎只是为了说话而牵动脸部的肌肉。因为这笑意很快就消失了。他只是对我说,当着琼恩和米福的面,问道,你第一次带外人过来,是打算让他们在我们这里过夜?还是只是让他们在这边做客而已? 我舌头顿时打结,开口第一句就是华夏语,但很快就纠正说道:“他们当然来做客而已。”我说完的时候,余光就注意到米福不服气的眼神。 我在心中就想敬称米福一句「大哥」,让他好好看看现在的气氛。 不过米福还没有说话,夏洛克严肃的话就落了下来,“既然是在请来做客,你为什么还让客人一直站在门口?” 我顿时哑言。 夏洛克说完之后,扫了一眼米福说道:“我还有点事情,让兰尼好好招待你们,就不陪了。” 米福正要回击,夏洛克又说道:“虽然你说这是我们第二次正式见面,但我并不像是你这么有闲情还在这里数,你觉得我们见面很重要的话,你就会好好放在自己心里,不用说出来。我对你不感兴趣。”夏洛克的回击精准狠辣,全是尖锐的讽刺。 这话说完之后,夏洛克就回自己的房间,留下我们三个和一个外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等送完这个客人后,琼恩冷不丁地说道:“你们公寓的福尔摩斯先生醋劲可真大。” “什么醋?”我不太理解。 琼恩听我这么一说,因为我不知道反而很惊讶,“就是因为你直接叫雪林的名字?”琼恩觉得这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可是我知道,这可是几乎长达一年的历史遗留问题。 我一直不肯叫夏洛克的名字,现在听我直接喊米福的名字,他就觉得不开心,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的。 琼恩也很疑惑道:“你为什么不叫?这称呼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吧?” 我也知道,到现在我也深深地知道这件事,可我就是难为情。 “你真的好害羞。”琼恩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不也是直接叫我琼恩小姐吗?偶尔也会叫我琼恩,多叫几次就会习惯了。” 我觉得这事情还是没有琼恩说得那么轻松。就像是有时候道谢或者道歉,明明也只是一件很简单地事情,不也是有些人死活说不出口吗? 到目前为止,我还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用来过渡这些称呼的契机。 除此之外,我要是喊夏洛克为夏洛克,感觉到教授会突然让我叫他“威廉”。教授和夏洛克总是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小事上要一争高下,赢了最多就是赢那么一口气而已,什么意义都没有。 我压根不敢想象,自己叫教授为“威廉”的时候,我感觉我会死。 这太可怕了! 不要为难一个可怜的i人。 琼恩见说服不了我,也不在意继续追问,反而说道:“我觉得吃醋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叫你其他朋友,像是卢西安或者路易斯…” 「路易斯」这名字刚跳出来,我心尖也忍不住跟着一跳,甚至想要和琼恩说,我们现在这个关系是不能随便往外说的。不过,这件事也不是那种公开的事情,所以我忍住了纠正的冲动。 “…你不也直接喊名字,可是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偏偏就是雪林会这样。” 雪林一直竖着耳朵在旁听,立刻得意洋洋起来,但是表情也没有太夸张,也是克制地笑道:“肯定是他知道我和兰尼关系非常亲近。” 对于这个,我实在有些难评,我还是保留意见。 因为我到现在都不认为,「醋意」这个词和夏洛克能联系在一起。毕竟,夏洛克对教授的态度也差不多,总不能是因为他在吃教授的醋吧? 个人想法是夏洛克也许是隐隐感觉到了米福身上的的气场和自己相斥,感觉到他也是与自己能够相媲美的侦探,所以有意识地想要压制米福。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现在感觉有点难评。 “我的老天!我在做什么事!” 这位客人现在又悔又恨,表情十分痛苦难受,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失态。 可他的状态自然不是米福在意的点,米福只是盯着正在沙发单椅上右腿搭着左腿的冷傲的夏洛克,嘴角微微露出不屑的笑意,“我们这是第二次正式见面吧?” 夏洛克横眉一挑,眼神里面全是嘲讽和不懈。 空气里的危险而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就在我心头全是焦虑的时候,我旁边还有客人呜呜的声音,可是我现在就想把他的嘴巴捂住。 他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呢? 我在内心里面谴责这位不分场合的客人。 然而,在我还没有让他适当地安静下来之前,夏洛克突然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就像是冷焰在实验中失控喷溅,而我站在旁边也惨遭此祸般,才刚有所接触,意识先于身体反应,开始叫疼。而与此同时,我体内血液却因为夏洛克的眼神而流淌得非常缓慢。 夏洛克他的嘴角此刻还有一抹笑。 他说:“兰尼,我刚才听到你很亲密地喊他「雪林」?” 这话刚落,夏洛克嘴角仅有的笑意就没了。 【快跑!】 【哇哦!看来兰尼的身份不简单!】 【米尔沃顿情报那么多,甚至连麦考夫这样的人都敢招惹,都敢惹事,还想过要通过操控夏洛克来左右麦考夫。现在居然害怕兰尼参与调查,第一时间赶来找莫里亚蒂。兰尼真的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平常!】 【米尔沃顿,你不能对路易斯做什么!否则小教授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米尔沃顿故意在里面搅局被威廉他们知道了!】 第 260 章 第 195 章 195 「什么让你那么入神」 教授这样问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教授这样。 我脑袋里面莫名其妙地浮出,我端着要药给病弱的老父亲喝药的类似电视剧很drama的画面。良心告诉我,我不能对教授态度很冷漠。 教授对我那么好,什么好事都照顾着我。他还要写《小行星力学》,我还能第一时间追更。以后我要是努力成为稍微有点名望的人,我说不定还可以在他的书封后面留下书评——「启蒙人类理性智慧的旷世数学著作」等等。 怎么办? 我考完试再看?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有预告还不能看的情况。 再说,我还以为这次会讲莫兰勋爵死遁的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打开预告封面,看弹幕怎么讲。 这弹幕有时候虽然爱骗人,但在剧情内容上基本也不会说谎,最多只在人物关系上造谣。排除掉一些常规的灌水弹幕之后,我开始看到有人在讨论剧情了。 这个弹幕信息让我顿时一震。 因为时间过得太安逸了,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把蓝波教授和威尔的出现放在心上。事实上,当时我发现能联系到其他电影人物的时候,我有一度是想过这跟世界综合的标准和条件是否发生偏移。因为,在我认知里面,蓝波教授和威尔跟福尔摩斯、莫里亚蒂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曾经想过,这可能是我这个有主观能动性的人存在,所以这个世界也会延伸出我自己的生活领域。我也会接触一些与这个福尔摩斯平行世界毫无交集的人物。也是在那时候,我决定回国看一下我外祖父和祖母的事情。也许我还可以印证一下我收到我那边的亲人的短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在这很明显又颠覆我的认知 这个世界显然还是脱离不了福尔摩斯。 那我为什么还能收到三次元的消息? 这件事是我想不清楚的,可我也不想轻易去验证。 因为我对这个答案其实是害怕的。原本以为一定会有三次元生活的我,那决定要回国的勇气也反而开始回缩了。 我读着这段弹幕,内心沉了下来。因为我和教授也讨论过类似的问题。 我当时就说我不会去抓教授。 教授其实有点失望。 可我也不愿意改口。 果然我没有当主角的觉悟。 我看起来就像是很容易被反派拉着反水的那种人。 我也忍不住跟着好奇这到底教授面对对方一定会把自己抓起来的决心有什么反应。 这话让我忍不住内心深处失落起来,果然教授还是想听到我是个执行正义的人。听到我那么不中用的回复,对我也很失望,不愿意给予厚望了。 唉——7月底开始扩建阁楼后,我们四人开始短暂地搬离了221B公寓。 不过,我们还是会偶尔回来看一下,比如检查工程进度,又或者是回来拿东西。离开前,我们还在家具上面铺了防尘布,像是书籍、标本、实验工具之类的则收到我以前住的小房间里面。上面上了两把锁。至于顾客的档案,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是和苏格兰场合作,所以我们手上并没有太多案件的资料,尤其是上面写着【绝密】。 据说莫兰勋爵的档案已经被列为【绝密】,被收在MI6的资料室里面,就是那件找不到尸体,偏偏地上发现了足够致死的血量的悬案。 莫兰勋爵在神夏那里可是大案。之前提过,他是在列车消失,后来发现他藏在伦敦的某个公寓,躲避恐怖组织。除此之外,因为他的消失,夏洛克和华生两人也顺利地发现藏在国会大厦下面的炸丨弹,成功阻止了一场大爆炸。 不过现在一点都没有发生。 我总不能喊着正义与勇气,爱与真诚无敌,就这么冲上去吧? 可是,我又不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放任自流。 她朝着我的方向伸手。 我觉得我可能被赫德森太太、夏洛克或者华生他们养了个奇怪的习惯,只要有人朝着我摊手,我总是下意识地想走过去抱一下。就像是那些只要看到有一个袋子开了口,就会往里面钻的小袋鼠,我看琼恩小姐摊开手,也大步走了过去,抱了一下她的肩膀。 抱着的同时,我在想着最近赫德森太太离别的时候还会和我贴脸,亲一下我的脸颊。 我要是不小心养成了这个习惯,那作为i人的我本土化了。 华生肯定也很开心,玛丽小姐也肯定也不介意。 夏洛克至少会有点嫌弃吧?不过我看他也和赫德森太太也有贴脸,还亲过她的脸颊的。夏洛克应该反应也不会特别大。 我敢肯定,路易斯一定会被我吓疯。 这个画面想想就太过可怕了。和路易斯聊完电话之后,我觉得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可能因为「睡觉」的话题破碎了。 我只能强行假装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路易斯觉得这件事很大不了了的话,那就是他大惊小怪。 这种就像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是一个道理。 要知道,人要学会纠正自己的认知偏差。 人之所以会产生尴尬的情绪,都是因为我们下意识地过度关注自我。 短暂地切换成精神小伙的状态,我又给琼恩打了联系电话。 米福的事情要是没有解决方法,那就会没完没了。要知道他是一意孤行,也听不进我的建议和想法,当然我其实也没有觉得他待在221B有什么不好的。 米福来了之后,我增重三公斤。 不是那种吃过饭之后,我的体重出现了浮动,而是扎扎实实的稳定的数据。 他带的所有东西我都喜欢吃,哪怕有一些我不喜欢,也愿意试试味道。赫德森太太也觉得我气色比以前好。 除此之外,米福还愿意帮忙干活。虽然只要是查案的话,他也是习惯并且喜欢把东西摊得到处都是,但是他会主动帮忙做家务。 还有,我们打算7月份实施221B往上扩建的计划。 米福他说愿意帮忙。 这可是不小的工程,单靠我还是不容易注意到方方面面的。 其实我们楼顶是一间阁楼,并不是单纯的屋檐而已,也就是说我们扩建计划不是完全的无中生有。 这个阁楼天花板比较低,大家很少会上去。 一般是放一些平时碰都不碰的杂物,包括221B的各种家具或者书籍,还有夏洛克这N年以来搜集来的各种神奇又无用的东西,类似至少八百种动物皮草样本,这曾经帮助过夏洛克成功破获凶手利用动物杀人的案子。 值得一说,那只协助犯案的动物是蛇。 然而这抵挡不了夏洛克的一时兴起,还是做了类似的收集,现在他精通各种皮草知识,能一眼辨别市面上皮草的真伪;皮草选自于哪些动物以及哪些国家。老实说,我觉得这种收集还挺有意思的。 回归正题,我的计划是把阁楼整个都拆了,将高度增高从原本的2米增加到基本住户需要的高度2.3米,同时拓宽屋檐设计的斜角浪费的空间。除此之外,因为这个阁楼还要开始住人,所以屋子还要有基本的排水通电系统,以及防潮装修设计。 英国春秋多雨,冬季又湿又冷,如果这个夏天不做的话,恐怕最好还是选明年夏天才能实施。 毕竟,下了雨,就不好开始装修。此外,正在扩建的屋子也不适合住人。 该怎么说? 幸好夏洛克用冷淡的视线逼停了我的开口。 我事后想想,这个抖机灵真的聪明不到哪里去,甚至很丢脸。 不过我也没有改口,因为我觉得我该和他们住一段时间,让我扮成泽维尔也可以。我觉得这是他们需要的。然后,我才能更加光明正大地跟他们说,我更喜欢和夏洛克、华生、赫德森太太生活在一起。 并不是因为他们给我的不够多,不够好。 只是我想找到个机会说—— “你们看,我不是泽维尔。” 我想跟他们说得更清楚一点,才能建立更清楚的联系和感情。我发现,米福和琼恩还是偶 琼恩抱着我的同时,视线顺势低头,原本被我摁灭的屏幕因为短信的二次提醒,再次亮了起来。 于是,琼恩开口,声音有点低,“何学,你收到什么短信了?” 这句话一落,我整个人吓得魂都要飞出去了。 可是,抓犯人也不是侦探该做的事情呀。 我们找出什么是真相,不就好了吗? 我觉得要是时间再重来一遍,也不会改答案。 弹幕内容还很多,可是我心绪不宁,觉得自己就是放不下这个疙瘩。这件事又没有办法纾解,左思右想,我还是第一个时间给路易斯发了短信。 我敲了敲手机,耐心地等回复,本来就打算最多等一分钟,结果路易斯根本也没有让我等。他很快就回到【还好】。 这句话刚落下,我就忍不住恼了,【还好,不就是说明你确实也有这个想法?】 我打完这句话之后,觉得自己太情绪化了,就是很失态。 我怎么能破防呢? 可是我又觉得我应该要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能总是自己忍着。 于是我忍不住发一句。 愤愤不平! 我还想要跟路易斯激情连麦,跟他讲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各位请听—— 如果有人突然问了一个自己从来不会问,或者很少会说突然质疑起自己的话,就应该说明这个人现在心情不太好,正确的回答就是要肯定对方,非常肯定对方优秀方面的特质。如果不想突然给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反馈的话,那就做个敏锐的小伙伴——问对方「你怎么了吗」。 只是这样对方就会被转移注意力。 可路易斯这个时候还能再顺便踩我一脚,他一定是个脑筋不会转弯的天然黑。 我一定要和他辨析一下这里面的逻辑。 就在我要继续打字的时候,我的房门被敲了一下。我连忙把手机收进被子里面,假装我正在开始铺被子。才刚做这层掩饰的工作,我就听到门开了。于是,我顺势假装我刚留意一样地转过头,正好和从房门外探出头的赫德森太太对上视线。 “听到你房间有动静,就过来看看。”她继续说,“兰尼,你起得好早。” 我连连点头致意,说道:“赫德森太太,您早。” 我下意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 我到底看了多久的漫画。 “今天不用上课,对吗?”赫德森太太问。 对。 我边在心里说,边点点头。 见我精神气很饱满,赫德森太太便笑了起来,也不跟着拐弯抹角,继续说道:“我和美国过来的琼恩小姐约了今天在伦敦到处逛逛。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如果赫德森太太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自然是肯定要拒绝的。 因为我不太喜欢出门做社交活动。当然,这不妨碍我喜欢旅游。旅游对我来说,是另一种形式。旅游的时候,我的人是跟着他们一块到了另一个地方,但是我的心还是在室内。 毕竟,出去逛街的话,就代表我没有自己的时间。 我不喜欢做没有太多的意义的事情。 可我听得出赫德森太太的表达是想要我跟着去的。 赫德森太太又不是那种会无聊消遣我的人。 (这里可以点名卢西安。他真的非常粘人,且容易消遣人。明明他有自己的女朋友了,可要是有空闲时间,他就一定会来烦我一下。理由是突然想看看我,然后就没有了。他还是屡教不改。长期相处下来,我越来越擅长说不。) 再来,赫德森太太这句话明显是希望我过去的。于是,我是答应得很快的,自己也有当司机和护花使者的心理准备。 我以前陪过赫德森太太、茉莉小姐、弗里达逛过街,基本知道她们喜欢去哪里。她们对我的要求也不高。她们在彩妆店里面逛的话,我自己是可以在店外面的沙发坐着的,而且她们常去的商场有卖frozen yogurt(冻酸奶)。 她们带过我去吃一次之后,我也跟着去蹭。 那家frozen yogurt很好吃。该怎么说呢?frozen yogurt应该很难做得很难吃吧,因为是机器做的。口感上就跟吃霜冰淇淋差不多,对我来说,就是雪糕。口味比较丰富,很少会踩雷的。我可以自己拿着纸碗去挑自己要的口味和量。我个人会比较爱选抹茶的口味。因为我这个人容易选到踩雷的东西,所以一般都会买自己熟悉的东西。 选完自己喜欢的口味之后,就可以再挑自己要的小料。 小料很多种,琳琅满目,比如说小饼干、鲜水果,软糖、彩针糖、不同口味的迷你麻薯、各种坚果碎、果冻、珍珠等等。 我每次必选小熊软糖、迷你麻薯和坚果碎。 只能选一个的话,我会保留坚果碎。 坚果碎是frozen yogurt的灵魂。 店的计价方式是麻辣烫店一样的,都是称重的。 价格其实会比普通的冰淇淋贵,所以我一般也只会在逛商场的时候才会买,平常不会专门花这一笔钱。想想看,我要是现在多吃一口,未来的小兰尼·华生就得少吃一口了。 见我答应后,赫德森太太也没有急着走,只是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我。她脸上洋溢着柔和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暖。不过,她的目光太过专注了,反倒让我觉得很难为情起来,下意识地左顾右盼,然后才鼓起勇气问“怎么了吗”。 赫德森太太跟着我的话眉眼弯弯起来,“突然想多看看你。” 我心头涌上一丝温暖,又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道:“昨天听说教授他们也来了?” 我其实对于谁给我换衣服也没有太持久的好奇心。因为其实答案很简单。 要么是夏洛克帮我换的,要么是华生帮我换的。我的房间就是在客厅的一头,任何人进出我的房间,只会是在大家眼皮底下的行动。要想要躲过别人的耳目,进我的房间,单独进我的房间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夏洛克对221B以外的人防备很高,我的房间其实应该进不来人。 像是莫里亚蒂教授和路易斯估计就是在房间外看我一眼。 “是的,”赫德森太太惊讶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顺势拿出手机说道:“我收到教授的短信了。” 赫德森太太很快了然,语气里面充满赞赏道:“威廉教授真的很讲礼貌,做事很周到。他还给221B带了芝士蛋糕过来,感觉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我也觉得教授很讲礼节,就很有人情温暖。 开了话题之后,赫德森太太的话也说得更多了起来,“你有注意到你身上衣服都换了吗?” 我的心情忍不住下沉。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个米尔沃顿现在又是在重操旧业,勒索起合作对象莫里亚蒂家族的成员。以他那么恶劣的性格,米尔沃顿肯定会恶心路易斯。而路易斯又是那种把家族放在第一位,什么都愿意做的人。 现在漫画的路易斯面容紧绷着,恐怕内心惊涛骇浪不断。 路易斯也是有胆有识的人,不会因为米尔沃顿这句话就乱了分寸。 漫画的米尔沃顿用半个手掌简单地撑着自己的下颌,饶有兴致地盯着路易斯倔强的表情,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用功。 “什么剧情让你看得那么入神?” 旁边一道画外音突然出现,吓得我魂都没了。 260-280 第 261 章 第 196 章 196.「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我被旁边的教授吓坏了。 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身体反应是一回事,我脑袋里面充斥着“我太大意了”的弹幕。 这真的太大意了。 我几乎有点坐不住。 “啊嗯!”我下意识地也拉了一下我的睡衣,“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过因为这是在221B发生的,我有好奇心,但我也没有危机感,所以其实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赫德森太太说道:“昨晚你吐了…” “……” 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内心的小人已经抱头后仰,为什么我每次喝醉酒都会断片。 赫德森太太还没有说完,又继续说道:“大家都手忙脚乱的。” “大家?” 这个词让我觉得事情开始超出我的预期,内心一下子拉响了警铃。 因为「大家」这个词就很可怕。 当时可是有两个华生,两个福尔摩斯,两个莫里亚蒂在场。而且赫德森太太先前还说大家手忙脚乱,什么情况下会让五个充满理性成熟稳重特性的人在这种简单情况下发生「手忙脚乱」的情况? 我觉得,放个炸丨弹在他们面前都不见得他们会皱一下眉头。 难道是因为赫德森太太的视角问题? “昨天晚上福特先生觉得你只是装醉,所以跑到你的房间叫你,结果你就吐得他一身,连带着你的衣服也弄脏了。于是,华生给福特先生找衣服的时候,夏洛克就帮你把上衣给换了。” 不知道大家在听到别人描述的时候会不会有画面感,我脑袋里面因为赫德森太太的话开始想象出相对应的画面,甚至提出疑惑,“我房间的门那时候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我说完之后,我已经想象出,我在被换衣服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想搭把手,然后形成了围观的画面。 我突然有点绝望。 “我吐得很离谱吗?” 我开始回忆我昨天晚上吃的东西。 我好像还吃得蛮多的。 我还试图给自己的形象找补,说道:“我以前都没有吐过。” “可能是着凉了。”赫德森太太解释道,“你之后还吐了夏洛克。没有第一次严重。” 我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是我现在的脸应该就开始发白了。 我的形象已经没有了。 我从今天开始一定要戒酒! 不过回想起教授的短信,教授似乎也没有把我那么狼狈的形象放在心上。 我该说幸好吗? 赫德森太太以为我在担心夏洛克生气,还劝哄我说道:“福特先生和夏洛克都没生气。” 我其实也不觉得他们两个人会生气。我印象中的福尔摩斯不会为这种小事而生气的。所以我也不担心。只是该好好道谢,还是得道谢的。 “我会和福尔摩斯先生说谢谢。” 我想了一会,继续问道:“还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记得有人在我床边看我了,难道这部分是在做梦?比如说像是弗洛伊德说那样,梦是为了解放人内心压抑的想法。我希望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关心我?还是我跟着赫德森太太看太多电视剧了?然后这些情节投射到我的梦里。 “发生什么事情?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得到赫德森太太的肯定之后,我就没有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里了。 我们之间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这就是兰尼。 可兰尼却并不以为意,甚至摇了摇头,“我追求的不是关注,而是别人对我的爱。不是我这人,换成任何人与热门话题相关,都会很多人对他产生兴趣与好奇。” “绝大部分的人只是关注我,这和喜欢没关系。” 兰尼手指动了动,像是在抓住什么东西,顿了顿,继续说道:“有时候,我并不是完全靠逻辑来行事的。我某种程度上也是靠感情来支配行动的。像是我是能准确地感觉到赫德森太太、华生先生和福尔摩斯先生对我的关心和维护的,你只看着我,所以你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为我做了什么?所以你不知道。” 路易斯觉得兰尼对这一点有点盲目。他还没有完全开口,兰尼的指尖就搭在路易斯摊开的手上。路易斯瞬间想法全无。 与此同时,兰尼似乎是还没有想清楚要做什么动作,现在只是一个缓冲;又或者只是想通过触碰让自己突然涣散的注意力集中,先静静等他说完。 兰尼的动作那么随意,漫不经心,甚至只是路易斯的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被搭住了而已。 可是兰尼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感情这种事可控性很弱,受制于自己局限的知识和经验,容易导致误解。然而,我觉得我感觉还是挺准的。至少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吗?” 这句话落下来,路易斯觉得自己被碰触的指尖就像是要着火一样,想要动弹,却动弹不得,自己的掌心空虚得就像是属于自己的部分开始跟着消失,急需有填补的东西。 因为路易斯像是走神一样没有回复,兰尼下意识疑惑地“嗯?”了一声。 路易斯就像是被上课被老师抓包的学生,连忙“嗯”了一声,认真地回应。 这段见面,和之后的每次见面一样。即使相处时间不会太长,但路易斯总觉得自己每次都获得了很多,从兰尼稳定的精神内核里感受到自己想要的认可与情绪价值。 而这些很多让他感觉到自己生活与从前的不一样。 这仿佛在亲身体验到那些会热衷于表达“这些使得生活更有意义,更有色彩”的积极浪漫主义者的情绪。 这很好。 也让人想,是不是可以更贪心一点? 路易斯突然明白,夏洛克或者更多的人想要侵占兰尼生活的想法。 我这个时候重新拿起手机检查了讯息,毕竟我把路易斯放置了几分钟,他可能会误会我正在生气了。我其实没有生气,这个得好好解释清楚。 手机屏幕一打开就是和路易斯聊的记录。界面上面显示着路易斯撤销了两条短信,时间分别间隔了一两分钟,最后路易斯回了一句话【我们今天当面聊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突然觉得,他一定想得特别严重。 路易斯的性格属于那种非常认真的类型。他不像阿尔伯特和教授那样会开玩笑,一般说话都是言出必行,做事也是有始有终。他很可能会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一路回忆到今天的事情。相比之下,我其实对情谊这种态度似乎显得有点随意了。 我想着要解释一下,不过一时间也觉得在手机上面讲不清,还不如直接给他看态度。于是,问清楚我们今天的路线,我就定了那家Frozen Yogurt的店。等她们在服装店逛街的时候,我和他单独见一面。 我怀疑他会早到,所以刻意把时间说晚一点,结果我刚点好一份的时候,他也刚好到了。 让我觉得有趣的是,他穿得比较工装风,外套上面还有黑白涂鸦,头还戴着棒球帽子,发尾绑起了一个小辫子,只留一缕不对称的刘海垂在有伤疤的脸上——十分严格地做了一个变装。 他现在完全不掩饰自己是特工的身份了。 路易斯一看到我到了就知道我故意说迟了见面时间,惊讶的神色只有一瞬,接下来又恢复了凝重的神色。 “你吃吗?竹炭口味的。”我递了一个没用过的勺子给他试一下,要是他喜欢的话,我就给他弄一份新的。 路易斯看了一眼,摇摇头拒绝了,“我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会让你觉得我很讨厌。” “在你说之前,可以先让我说吗?” 路易斯愣了愣,还是选择坐下来听我说。 于是,我抬起手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知道你把我给教授的外套扔掉了,换了一件新的给我。你并不喜欢我,所以在买书的时候,你认为我在挑衅你,因此你想在国际象棋上挑战我。”我说的同时,还跟着低头吃东西。 我觉得路易斯不一定绕得过这一段过去,“我自然还是记得过去的事情的。可是就像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争锋相对,我们现在同样经历了同心协力的合作,才到了现在。我个人来说,我更看重后者。” “我还想要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复,你还愿意听下去吗?” 我这个时候抬起头,正好撞见他闪躲不及的目光。 路易斯在我的注视下,郑重地点点头。 我就把耽误回复的事情解释了一下,顺便教育他社会交际的道理。路易斯都听得很认真,我问他还想要说什么,可他说没有特别想说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于是,我趁热打铁,问他要不要也来一份冻酸奶。 我负责请客。 “教授,这句话我听不懂……affinity什么意思?” 教授一愣,也没有想到我的词库会突然告急,忍不住失笑起来。 这个时候,电梯门刚好开了出来,外面的人正要进来,我们的脚步也不得不跟着外走。在行动过程中,教授温和轻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落在我耳畔。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喜欢(like)你吗?” “like懂不懂?” 这句话里面的打趣让我一下子耳根都热了。 我读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like了! 第 262 章 第 197 章 197. 「他在害我!」 教授果然是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哪怕他可能对我心里有意见,或者这整个聊天过程,对我的回复还是有些疑虑,不满或者不敢恭维,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最后还调动气氛,让我们之间的氛围和缓。这在夏洛克那边是完全不会体会到的。 夏洛克就不是那种会道歉的人。 我有时候就很恼夏洛克,可是被他一打岔就容易忘记情绪。有时候冷战久了,夏洛克才主动问我要不要吃什么或者说一些有的没的,让我开口说话。我们总是会莫名其妙就和好了。 教授则是那种不会让人长时间感觉到不安的人。再加上他是我的师长,我原本就会听他的话。他这种不施压的态度和作为就会让人很放松。 伦敦七月。 兰尼被怀疑成全球通缉的网络黑客X的余波并没有那么快就结束。 毕竟,很多人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黑客充满好奇心。 毕竟,虽然短时间内大部分国家都选择免费普及了新的电脑插件,甚至是电脑系统来避免新型蠕虫病毒X的侵害,但是据一部分专业人士表示,这款病毒的危害性远远不止它现在表现得那样。部分国家科学院的人已经开始在分析病毒源代码,发现源代码牵扯的算式与千禧难题P与NP问题做出了新解。而这部分并没有在任何科学期刊上发表过。 如果往严重的方面想,也许这名神秘黑客可能是做了一个对自己的研究做出尝试,这次病毒只是先行信号。 黑客X可能掌握世界网络的万能密钥。 这里简单提一句,据阿尔伯特所知道,麦考夫那边也邀请了部分数学家加入,只不过这个列表上面并没有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的名字。 虽然万能密钥还只是一种猜测,但是人们总是会对这类谣言和危险言论选择轻信。 英国学者鲍比·达菲就曾经对「认知」发表过相关的文章,在文章中他提到,人们总是乐于去接受好的结果,也希望看到好的结局,但经历过社会打磨的人们也同样会用不积极,怀疑的态度去看待事物。这就是所谓的「大人不会相信童话」。 而就在这时,全球知名媒体公司突然对X的身份做出了预测。这其实就是在迎合大部分人情绪的需求,或者是给了他们情绪的发泄口。 众所周知,网络文章经常具有非真实性,而网络文章作家也通常会有属于自己的免责观点。也就是,如果官方没有盖棺定论,那么网络文章很可能就是个造谣的工具。它的定位如此明确。加之,当天公司的股票价格下跌,更是佐证了民众对于这种不实报道,消遣群众情绪,占用社会资源而愤怒的态度。 路易斯曾经想过谣言止于智者。 然而,私底下还是有不少好事者对这个第一个怀疑对象产生了好奇。哪怕他们更多的是抱着这个年轻人肯定是惹怒过米尔沃顿,甚至有传闻传出早在2月份的时候,兰尼在一次晚宴上与米尔沃顿产生过冲突。 有些人甚至到学校去采访过兰尼同校的学生。 不过,学校的言论似乎被人一开始就控制好了。路易斯原本怀疑是麦考夫·福尔摩斯对大学管理层施压,后来才发现是跟兰尼来往很密切的学生卢西安·阿特伍德在大学区的论坛上发表了表明立场的言论。 路易斯对这个学生的印象并不深。 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性格太跳脱,尤其是他和兰尼站在一起的时候,存在感更低,因此路易斯对他的印象只是普通的有钱学生而已。 然而听说卢西安在网络文章发表的当天,趁着兰尼暂时没有办法来上课,便组织了学校社团的学生们对兰尼的隐私安全做了周全的计划和安排。在路易斯看来,他们的出发点其实很简单——兰尼是被冤枉的,不要让他在学校里感觉到被人排挤。可是他们的行动非常直接有效。 卢西安本身家族就和伦敦大学的管理层有直接的联系,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让伊顿公学毕业的卢西安不去读牛津剑桥,而是选择伦敦大学。这是一种互惠的过程,学校也需要稳定的知名校友输出量,因此卢西安在某种程度也相当于执行学生会会长的职责,可以与学校的管理层传达自己的想法,并且在学校里面执行。 与此同时,卢西安本人的交际圈本来就广,且这一点在第一次威廉公开测试兰尼的时候就体会过了。 当时威廉假意与兰尼合作,承诺会为兰尼做不在场证明。事实上,威廉是想要看兰尼如何解决这种处境。结果在威廉并没有提供不在场证明时,卢西安和他的朋友们纷纷为兰尼做了不在场证明。 这次也是如此,卢西安的朋友不仅是在数学系里面,也在各大社交圈里面活动。虽然要想让整个学校只有一个声音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兰尼面前,营造一个和平的校园环境并不是一件难事。 若是有私底下搞事情的学生,卢西安本人或者他的朋友也会提出警告,因此兰尼在校生活一直都稳定而平静。 兰尼本人似乎也对这种异样的平静没有产生任何的疑惑。不过,这也符合大家对他的印象。他非常擅长处理生活中的变数。更别说,在他周围的人对他的支持始终如一。 从某种角度来说,兰尼一直生活在相对稳定的环境里面。 除了卢西安之外,美国的雪林·福特和琼恩·华生都专门从纽约来一趟伦敦看望兰尼。 “没事,我还有事情。”路易斯拒绝得很自然。 “哦。”我突然被拒绝,还有点不习惯。 路易斯说道:“不过我可以尝一口吗?” 我把我没吃过的一面推给他,还把准备好的干净的勺子递给他。路易斯真的就是尝尝味道而已,只舀了非常一小口。见他小心地品尝,空气一下子也跟着陷入了沉默。我又想起他的短信,于是顺势找了个话题,继续活跃聊天的气氛,道:“话说,昨晚我有没有吓到你?” 毕竟我吐了两回。路易斯在波士顿和这两个人打过交道。 他直觉这两个人对他有敌意,或者对他和威廉都有敌意。哪怕他们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不过,路易斯也知道,有些人天生气场不和,既然有无缘无故的爱,那么自然也有无凭无据的厌恶。 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最麻烦的是,兰尼对他们还是抱有挺多的好感的。 在221B公寓遇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路易斯很快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只不过意外的是,雪林·福特见到威廉的表情很惊讶。路易斯才注意到一件事,琼恩是见过他和威廉兄长,但是雪林从来没有和威廉接触过。而这次是雪林和威廉第一次正面接触。 雪林当时说了一句让路易斯觉得非常古怪的话。 他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叫威廉的人,原来威廉是莫里亚蒂。 这句话像是雪林在认识威廉之前就对他有所了解,而这个了解可能早在现在,早在美国之旅之前,甚至彼此之间从未有交集的时候,雪林就知道威廉的存在。 威廉也很快就察觉到他话里有话,于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和你无关。”雪林·福特下意识拒绝回复,“你也不要想着从我身上套出任何的话。” 听他的语气十分强硬,威廉微微蹙着眉。 路易斯也感觉到了不愉快。 雪林·福特又接着说道:“你真想知道我要表达什么意思?简单讲就是,你离兰尼远一点。” 这句话的冷漠和警告的意味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旁边的夏洛克勾了勾没有温度的轻讽的笑意,对着威廉道:“看起来教授先生也并不是到处都受欢迎,在各种社交场合上无往而不利。” 面对两方直白毫不掩饰的排斥,威廉毫不畏惧,甚至露出愉快的笑意,“很抱歉,离兰尼远一点这件事,这并不是我能自己做决定的。你们为什么不对兰尼这么说呢?” 这句话像一颗炸丨弹落入房间,夏洛克和雪林两个人表情同时沉了下来,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自己无法忍受的失败。 可是,他之前还帮我收拾过一次,他看起来也不是怕脏的人。 我这话刚落,路易斯突然就被呛到了,短短几秒就咳得面红耳赤。 可他还没有开始吃。 这是呛到空气了? 我看着弹幕,忍不住纳闷:这关我什么事?米尔沃顿为什么要怕我?怪事了。 漫画里面的教授也立马注意到米尔沃顿的不对劲,开始反思:兰尼的身份大有秘密,他身上看来还藏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眼见着教授的表情越发凝重,弹幕却在狂欢似的兴高采烈。 这个心里话刚冒出来,漫画外的我顿时又急又气。 米尔沃顿在害我! 第 263 章 第 198 章 198「X」 【谁说X就是兰尼了。】 【路易斯打他】 【我想来他用手指弹华生眼睛的镜头啊啊啊啊】 【这样真的不好,路易斯要反抗!打他一拳,要是威廉知道他这样,肯定会又心疼又生气】 【路易斯啊……】 【他成功让我生气了!】 【路易斯!反抗一下,你哥哥不会愿意看到你被欺负的。】 【讽刺意味十足】三方氛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一时间,整个221B公寓就像是掉进了吸音的深渊,安静得让人生畏。 雪林·福特身后的琼恩,夏洛克·福尔摩斯身旁的约翰·华生以及路易斯都感觉到这三人言语之中互不相让,一时间没有人敢打破这层寂静,仿佛自己作为猎物已经掉进了围猎场。但凡自己轻举妄动,就会被这些魄力十足的猎人围捕。 这段对峙远比路易斯想象的要短。 楼上的房东赫德森太太注意到楼下没有声音后,探头问道:“谁来了吗?” 会出现六个人围在玄关旁的情况是这样的、 早在晚上八点三刻,临近九点的时候,221B公寓铃声响起。一般公寓在晚上是很少会有人来探访的。有一段时间,那些着急的委托人也会临时敲响公寓的铃声,又或者像是雷斯垂德警探也总是会不分时间场合,只要有需要联系的急事,也会敲响大门。因此,下楼开门的是约翰·华生。 华生对莫里亚蒂教授的观感是很好的。 事实上,221B公寓除了夏洛克之外,三人都对这位善解人意,风度翩翩的年轻教授和他兄弟都保持很好的评价。更别说,兰尼是真的喜欢上他的数学课,有段日子对教授的论文也是推崇备至。因此,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对威廉和路易斯都有很高的亲近感。 见到他们两兄弟出现在门口,华生有一些惊讶。与此同时,他也并不希望他们两个现在进221B里面,因为夏洛克和新来的客人雪林两人唇枪舌战,争执不休,他们三人才刚抱团取暖,恐怕没办法照顾新来的人。 琼恩·华生是第二个注意到221B新来的客人。 琼恩对莫里亚蒂家总是难以掩饰自己心里面的警备,哪怕她已经看起来很从容松弛了,但是从她偶尔发紧的肩膀上也能观察到琼恩的情绪变化。 能让琼恩有这样的变化的,雪林自然而然地得出结论——「莫里亚蒂」。 琼恩对兰尼提过他们是带着记忆的人,知道莫里亚蒂是危险人物,兰尼也通过美国波士顿的唐雅一案也确信了一部分的内容。然而,从琼恩和雪林的观察来看,兰尼其实并不把这件事完全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想过与莫里亚蒂一家保持距离。从美国离开之后,兰尼甚至在莫里亚蒂家度过了一个假期。 雪林和琼恩两人都对这一家子影响兰尼的手腕感到警戒与担忧。 为此,一注意到琼恩突然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的雪林·福特很快从与夏洛克的战局中脱身,转而走向琼恩的方向,并顺势下了楼梯,与两个莫里亚蒂家的人对上了视线。雪林·福特在之前校园里面就遇到过威廉·莫里亚蒂教授,然而他当时的注意力放在兰尼身上,且兰尼对他的态度变得冷淡后,雪林甚至对这个教授度偶没有太多的印象。 可是有这个时间观察之后,雪林意外地发现自己认识这个人。 这个认识并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更久之前。 在泽维尔一次死里逃生里,雪林对他有一面之缘。若不是威廉拉了一下泽维尔的手臂,泽维尔很可能就会被卷入蓄意的车祸之中。当时,泽维尔惊魂未定,雪林问了这个人的名字。金发青年只是说他叫威廉。 那个过程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在及时赶到的警车和救护车中。 威廉便从人群里面离开。 此刻,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雪林有一瞬被时空交错的颠倒感所淹没。 原来「威廉」是莫里亚蒂。 不知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有注定,还是这混沌效应中的巧合与意外? 雪林感到不可思议的荒诞,又感到某种失控,直觉告诉他,应该把这个人从兰尼面前赶走。 夏洛克对琼恩和雪林的态度同样看在了眼底。 转眼间,玄关变成了三方对峙。而赫德森太太发现原本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变得冷清,忍不住好奇也跟着从二楼看情况。注意到来客之后,赫德森太太露出欣喜的笑容,成了融化这冰冷氛围中唯一的暖光。 “威廉教授。”赫德森太太认识的莫里亚蒂家族成员比较多,基本上都是用名字相称,“晚上好。” 威廉和路易斯对这位兰尼很依赖的房东太太也很亲近。 除了华生之外,兰尼也多次感念过房东太太对他的好,威廉和路易斯至今还记得兰尼说过要不是来伦敦第一天,赫德森太太发了善心收留他,也就没有现在的何学了。因此,威廉和路易斯都知道这个人对兰尼很重要,也有意和她搞好关系。 果不其然,这个经营到现在起了效果。 在整个公寓空气紧张的过程中,赫德森太太一下子为他们解围了。 于是,威廉和路易斯两人都跟赫德森太太点头致意,并且说道:“上次兰尼给莫里亚蒂家带了蛋糕。注意到那家最近出了新品,想着兰尼应该很喜欢,就顺便买了一份过来。” 威廉笑了笑,余光扫了一下表情沉闷的雪林,说道:“没想到来了两个新的客人,我怕买的蛋糕尺寸不太够……” 雪林一眼就威廉的伎俩,毫不客气地说道:“兰尼要吃的话,我可以给他买,不用你总是拎着这些东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路易斯许久没见到有人这么对威廉这么无礼,表情顿时就沉了下来,“你的态度放尊重一点。” 雪林对路易斯的阴沉并不放在心上,他就是像这样让他们知难而退,于是他用惯用激怒他人的方式,故意又问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没有你哥哥,你也不会来到这里吧?”雪林之前在波士顿时见过路易斯,见他作为特工监督兰尼,被兰尼抓出来过。雪林便觉得,这人太多心眼,还会在兰尼面前装乖,感到非常不高兴。 这句话要是换别人说,路易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偏偏是打过照面的雪林,还偏偏是在兰尼所在的221B公寓,路易斯一下子心虚起来,一时间被雪林激得没有办法开口。 他确实没有道理跟过来才对,只是知道威廉特地买了蛋糕,多少猜到了他要来看谁,所以就假装不知情一样地提出来送威廉出门。 见路易斯被这么无礼地对待,威廉表情也沉了下来。 正是因为知道兰尼跟雪林和琼恩玩得好,威廉的言语也只是刺几句,也不会不给雪林面子,没想到这人态度会那么恶劣。威廉刚想要开口,楼上的声音就传了下来。 也不是说话声,就是有人敲了敲楼上的墙面。 墙体发出“咚”的响声。 这个声音开在这个安静的间隙巧妙极了。只是一瞬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楼上的方向。与此同时,威廉他们也看到兰尼就站在楼梯口栏杆处。他显然是喝了酒,从脸颊到耳根处都是被醺红了,眼瞳的光就像是掉进夜晚河流里面的石头,有一瞬是奇异又转瞬陷入沉默的光亮。 【哈哈哈哈哈他不笑的时候我笑了】 【哇——!】 【开心】 【X居然就是兰尼,他居然藏那么深!!!】 【刚刚好,英雄救美】 【路易斯到底知不知道X是谁啊?】 第 264 章 第 199 章 199.「不能看不能看」 【兰尼这样还挺可怕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兰尼的身份慢慢展露出来了!】 【在原著中真的没有兰尼这个人吗?找不到对应的人,或者有没有他是其他世界的莫里亚蒂,或者福尔摩斯的身份啊?这么重要的角色居然是个路人角色,我不信!】 【兰尼太深藏不露了,不知道后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他就站在楼梯口,盯着雪林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片冰霜,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如果你喜欢吵架的话,就请不要留在这里制造混乱。”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兰尼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不苟言笑而凝固起来。 在兰尼旁边的是赫德森太太。 就在他们又要发生口角的时候,没有被注意到的赫德森太太便进兰尼的房间,推了推正在睡觉的兰尼。毕竟才刚躺下不久,赫德森太太以为兰尼还没有睡着。 结果兰尼一动不动,睡得比想象中还要死。于是赫德森太太听着一楼人声变化,说道:“兰尼,莫里亚蒂家的人和福特先生吵架了。” 见兰尼还是没有反应,赫德森太太又小声说道:“莫里亚蒂家的人被福特先生欺负了。” 这声音刚落下,兰尼就像是被人拧好行动的发条。也不用等别人多说一句,他便掀开了被子。 于是,这边有了现在这一幕。 雪林平时被人指责或调侃或指桑骂槐或针对,他一般都不会放在心上。有时候他和琼恩吵架,琼恩气他两三天。雪林有时候也不会太在意。雪林他自己有一套处事原则。他不会去看任何人眼色。别人讨厌自己,或喜欢自己,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他永远不缺别人讨厌,也不缺别人佩服,表达好感。雪林同样知道,就算琼恩生他的气,他们依旧是最好的搭档。 泽维尔也是。 就算生气,他们也依旧是默契十足的室友。 可是,兰尼不是。兰尼吐了两次,之后再怎么说也起不来了。 莫里亚蒂教授和雪林他们也因为兰尼睡熟后,也先后从公寓离开。时间折腾下来也快晚上十点。听着二楼静悄悄的,且客厅的灯光也没有亮,赫德森太太下意识以为夏洛克也回房间里,忘记关走廊上的灯。 于是,赫德森太太上楼打算先把走廊的灯关了。 走廊灯的开关其实是在客厅里面。 赫德森太太正要去摸灯的开关,就听到兰尼漆黑的房间里面传来夏洛克低沉的声音。这一下就把她定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我和那个福特发生争执的时候,就没有听到你出声……” 每个字都像是钉子般钉在空气里面,听起来像是疑惑,又或者不满,可夏洛克偏偏没有让半点情绪跑出来。这种克制让赫德森太太心里微微一震。 感性告诉赫德森太太。 夏洛克可能比想象中更深陷情绪,所以才刻意在做控制。她和夏洛克认识很久,对他少见的情绪也很清楚。她想要走过去说什么,下意识想要安慰夏洛克,可是又深知夏洛克并不是喜欢被安慰的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需要被安慰,只会排斥别人此刻的好意。 赫德森太太只能站在原地,在犹豫自己应该怎么做。 比起一开始夏洛克对教授的态度,赫德森太太突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夏洛克为了兰尼高兴,已经做了很多的让步。这放在一年前来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夏洛克向来是锋芒毕露的,也不吝惜表达自己的不满,更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在此刻,就算是在黑暗里面,在这个不会被察觉的环境里面,夏洛克在兰尼面前反而选择冷静地控制自己,不让情绪外溢。 在那漆黑的房间里,夏洛克的声音逐渐消失,只剩下赫德森太太能听到兰尼轻微的呼吸声和被褥被压折的细微响动。 就在此刻,夏洛克低低地说了一句“真的烦”。那声音充满了疲惫又无可奈何,有种败给了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的挫折感。 赫德森太太内心微微起了波澜。 她第一次在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相争的水平上,想偏向夏洛克。 或者说,其实赫德森太太一直都不太理解为什么夏洛克会不喜欢威廉,只当做是年轻人的争强好胜。 可是,这次虽然还是不理解,但赫德森太太觉得,不理解也没有关系,也许大部分人都会选更加有魅力,亲和力十足的教授,此刻她想站在夏洛克身边。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赫德森太太看到客厅的烟灰盒里面都是烟头。 而夏洛克则跟平常一样,照例表情平淡地看着新闻。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赫德森太太知道,其实有些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赫德森太太刚背过身,夏洛克的声音就响起来,“昨天晚上兰尼为那个莫里亚蒂出头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他们都知道……?”赫德森太太感觉到夏洛克这话有点多此一举。 夏洛克语气平静地说道:“他们不会主动跟兰尼讲这件事。莫里亚蒂家很虚伪,福特更不喜欢提这件事。我也已经和华生说过了。” “兰尼喝酒容易断片,他自己也不记得这件事,就不会主动在那个教授面前提,更不会让人趁机拉近关系。” “此外,我也不想让兰尼知道,「他对他们很在意」。” “这不好。” 对谁不好? 赫德森太太下意识地冒出这个问题。 兰尼并不会惯着自己,甚至也不会在意彼此的情谊会在这些不近人情的言语中流失。 雪林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并不是因为兰尼的话产生了难受的情绪,而是因为说出这句话的兰尼。他这个人的形象让雪林的内心体会到了酸涩感。 雪林的心情在一瞬间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为什么不在美国纽约,而是千里迢迢来到伦敦?他甚至不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开始发现自己的追求没有意义。而这个认知让一向坚定的雪林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甚至有一瞬间对兰尼的滤镜也开始碎了。 在雪林心中,原本对「兰尼是泽维尔」的看法也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雪林好像现在才刚意识到兰尼不是泽维尔的事实。 他突然觉得无助又绝望。 这情绪来得就像是一场没有心理预设的暴风雨。 周围人感觉到了雪林的沉静。雪林的敏锐,毒舌,甚至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时候被兰尼斥责,众人以为雪林会跟着情绪暴走,有一瞬间并不想去观察他的表情。就像是,只要跟着好奇地看上那么一眼,就会被雪林此刻恶劣的情绪波及,进而引火上身。 然而,回避的心理也只是一瞬。 琼恩先去看了一眼雪林的状态,以为他会因为兰尼的态度而生气,结果雪林却像是暴风雨中无处躲藏,被打得湿漉漉的小狗,此刻可怜地睁大眼睛望着楼顶上的兰尼。这么大的人居然看起来要哭了。 旁边注意到的约翰·华生都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兰尼,有话好好说。” 兰尼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简单地说道:“我并没有生气。” 这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在说自己也没有觉得雪林很讨厌。 在场的人都是双商都不低的人,自然听得出兰尼只是在解围,并没有想让事态更恶化。对雪林来说,更是如此。他听到兰尼虽然没有泽维尔的记忆,但还是兰尼还是像泽维尔对他一样好。 于是,雪林两步当做一步跨到楼梯上,飞扑到兰尼面前,给他一个熊抱。身体碰撞的声音很响亮,没等旁边赫德森太太看得嘴角松弛,刚要露出笑意,就听到被冲撞后的兰尼一阵反胃的声音,当场所有人表情大变。 最可怕的是,兰尼还站在楼梯口,好像是下一秒就要从楼梯上翻出去似的。 一时间,楼上楼下的人手忙脚乱。 最让人无可奈何的是,兰尼居然吐完之后,直接睡着了,怎么也叫不起来。这个插曲也跟着落幕。 在赫德森太太看来,刚才兰尼的表现跟回光返照没有什么差别。 【米尔沃顿和路易斯两人肯定会关注兰尼。这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不知道到底最后会走向什么结局(期待)(期待)】 【为什么路易斯不告诉威廉呢?】 【弟弟长大了,也有自己的秘密了~】 【路易斯没有告诉威廉X出现,肯定是自己有个想法在的。他不会害自家人的,就是暂时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我总觉得路易斯直觉还是很强的。】 【兰尼果然第一案的时候就看到了救济站附近的路易斯和莫兰吧,他一直在装不知道,对不对!!】 【兰尼隐藏太深了,也许反而会把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给压制住。】 第 265 章 Chapter 66 Chapter 66 「特别的人」 【不愧是哥哥们!】 【忧国莫里面米尔沃顿是最早知道教授他们是犯罪卿的人,还加以利用了。】 【啊啊啊!】我见路易斯被呛得还挺严重的,起身给他买了一瓶水。 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好很多了,不过我还是坚持给他先喝一点水。因为以前也有被呛到的经历,喉咙会又干又痒,要是复咳,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这个时候,喝点水是可以好很多的。 喝完水之后,路易斯又恢复常色,解释道:“事实上,我是出来办事的。我先走了。” 可是我的担心实在是多此一举。 这根本不是巧合。她们两个早就看到我和路易斯在聊天,不想要打扰才错开一步,见人走了,才走过来的。赫德森太太和琼恩两个人同时看了我纸碗里面的两根木勺子。琼恩欲言又止,赫德森太太欲止又言,“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多点一份?这样怎么吃得够?” 这个聊天氛围相当松弛,于是我也跟着说道:“路易斯在这里经过时,我看见了,就跟他打招呼,顺便把他叫进店里面。他喜欢的东西跟我差不多,就问他要不要尝一口,喜欢的话,我请他吃一份。”说话过程中,我还把没被舀过一面转给她们看,“不过他很忙,没有聊太久就走了。” 这言语里面全都是「我们没有私下约见面」「就是巧遇,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自证清白。 赫德森太太的视线往路易斯消失的方向看了两眼,也觉得有点可惜,“路易斯这个年轻人做事还是很踏实可靠的。” 我也这么想的,于是跟着一边点头附和,顺便帮她们拎袋子。等接过琼恩手上的袋子时,琼恩的表情上的忧愁越发明显。我知道她很忌惮莫里亚蒂。可是,她其实也可以想,莫里亚蒂这个姓氏虽说少见,但也不是那么少见,这天下又不是所有莫里亚蒂都是坏的。我们应该要用开放的目光去看这件事。 “有买到什么好东西吗?”我试着给她们转移注意力。 于是赫德森太太讲了很多我听不懂的品牌和化妆用的工具和化妆品。赫德森太太看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说道:“其实,兰尼也可以化一下妆。我看现在不少男生都会捯饬自己,不仅是穿衣服,也会在脸上涂一些素颜霜之类的。兰尼也可以试试看,保证比其他人更好看。” 这几句话就让我的脑袋里面下意识地想到,那种非常夸张的化妆恶搞 当然理智告诉我,赫德森太太他们不会那么过分。 出于照顾自己的情绪,我还是很快就拒绝了,下意识地跟琼恩求助。 琼恩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跟着好转,说道:“兰尼涂这些粉底,可能反而看起来比较黑,这样不化妆干干净净的刚刚好,也很清爽。” 赫德森太太对琼恩的话进行了长达五秒的想象,点头同意了她的想法。 我内心松了一口气。因为以我对赫德森太太的了解,要是她真的决定要给我化妆的话,估计我今天都要陪她们在彩妆店里面试妆,等一回去,夏洛克肯定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吐槽,“伦敦动物园关猴子的笼子今天又没有关了。” 我们简单聊了几句,琼恩和赫德森太太又去逛街。 我正打算等吃完冻酸奶,把东西往车子上放一放,再回去找个地方待着的时候,我的面前不声不响地站着两个高大,压迫感十足的黑衣人。 他们穿得就像是电视里面演的不苟言笑的保镖。他们的姿态也如刻板印象一般别无二致。身姿挺直,目光中透出不容拒绝的冷淡。 从他们的黑色西装品牌来看,他们应该不是政府相关的护卫队或特工警察。我多多少少和麦考夫的保镖也接触过好几次,有一次我问过他们的衣服是员工自己准备的,还是政府统一的。 当时,麦考夫给了一个英国本土的牌子,他们有固定的英式西装剪裁的设计,除此之外面料更应合英国伦敦气候。如果有条件的人,自然也会选择另一个牌子,但是为了整体观感,一般来说,会要求所有人都统一着装。 面前的两人身上穿的虽然也是英式版型的西装服,但面料不一样。 显然是某些富贵人家的私人保镖。 “Mr Heschel,请跟我们来一趟。” 他们的语调如同机器人一样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也没有任何想要与人和平交流的情绪。对话简洁有力,说一不二,不夹杂任何多余的修饰或者解释。 店内本该明亮的灯光在黑衣人的阴影下显得暗淡无光,投下了又深又长的阴影。 甜品店温暖的气氛早因为这两人的到来陷入了一种紧张、窒息与压抑的处境。其他在店中的顾客们动作也变得迟缓。他们放在嘴边的甜品勺子停滞在半空中,头就像是人固定在原地,没办法有大幅度的转动,只能用眼球费力地向门口的方向。与此同时,他们的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恐和不安。 站在我对面的店内的服务员显然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衣人,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整个甜品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之中。 其实,我知道这很破坏气氛。可是—— “请你跟我读,喝而何,西约学——何学。” 两个黑衣人在我突如其来的纠正中,微表情里面多了一点复杂,少了一开始出现的冷硬与威严。 【这才不是好奇,这是窥探欲!你明明是想要抓住他们的弱点,还说得一脸冠冕堂皇。】 【哥哥们好酷哦~】 【为教授打Call】 【米尔沃顿真是来找他们帮忙的?为什么?】 【他既然敢发信件混淆视听,就是想要操控苏格兰场的人的动向,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他根本就不需要求别人帮忙吧?】 【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米尔沃顿真是有求于莫里亚蒂他们才过来的,他寻求合作的方式还是一直既往地先威胁】 【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怕什么?】 【他怕兰尼!哇哦哦!兰尼好帅!!】 【不愧是兰尼!一如既往地超强!】 【兰尼到底什么身份,让米尔沃顿都害怕?】 第 266 章 第 200 章 200. 「我才不特殊」 【难道纸上面写着兰尼神秘的身份?】 【天啊!兰尼是那个放电脑病毒的黑客?】 【这米尔沃顿怎么查到的?】 【路易斯有没有跟威廉他们说?】 【可是兰尼什么时候有时间做这件事,我看美国一案的时候,他全程都被监控着……不会是路易斯放水吧?】 【时间也对不上吧?病毒放出来的时候,兰尼一直都在221B他们眼皮底下,他要怎么操作,不会让夏洛克知道的?】 【这夏洛克要么肯定知道,不说;要么就是不知道。】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脑袋里面有很多反驳的话。 比如说像他这样的有钱人,是不会让自己花的钱都打水漂。为了保证我兑现承诺,肯定要起草一份契约,以免被我占了便宜。真打算给我一千万英镑,合同在哪里? 再比如说,他要求我住在米福那里,签证帮我搞定了吗。未来在美国的绿卡也是由他来准备,否则我因为签证被赶出美国,不能履行契约也不是我的过错。这样我反而通过契约也拿捏住了这个老先生。他能把事业做的那么成功,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老先生是不是当我是傻的。 见我不回应,莫兰德老先生问:“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的表达可能不太准确,也可能有点冒犯。” “你说,我想知道你想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您把我当成傻子,还是您自己本身不聪明?” 这句话之后,整个办公室陷入沉默。 而我则慢慢地向后靠,调整一个让自己舒服的位置坐。 “我帮您打电话叫雪林过来吧,不要整那么多事情,我不会因为你的财力突然卑躬屈膝,唯命是从。我也不认为我受到雪林的好,就有义务回报。” 我觉得这位老先生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就想走个过场。要是我想要钱,那我就是利欲熏心的小人。我要是不想要钱,那我也会因为他通过财力透出来的隐形压力,整个过程更加谨言慎行,谨小慎微。 可是,这个根源本来就是错的。 “他对我好,是因为他觉得我像他某个朋友,所以对我好。如果他像我一个喜欢的朋友,即使他嫌我烦,甚至他本身也让我讨厌,我也会对他好。因为我这样做,是为了我自己。” “讲白了,他到底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我。他比我们在场的都清楚。” “我不能做决定,您也不能做决定。您真的能做决定的话,也不会没有能见到他而开始想方设法逼他来见你。” 看到莫兰德老先生眉头皱起来,我就意识到我准确地踩中了他的痛点。 常言有道,想知道别人到底是什么人,就得知道他不喜欢讨论什么。 “您是一位失败的父亲。” 这话刚落,莫兰德老先生的眼眸变得锋利无比,就是随时都能发出破空声,一举击碎别人心脏的子弹。与此同时,一管冰冷的枪口在不知不觉间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让我的头本能地往一边侧了侧。 保镖低沉的声音落了下来。 “放尊重一点。坐在你面前的,不是你能随意放肆的人。” 莫兰德老先生抬起手,让保镖离开。 他的眼神比起刚才多了几许意味深长。 “我不是成功的父亲,你也不是什么好儿子。” 这话一落,我明明深知这不是什么刺骨的言语,但我全身血液却在不可遏制地沸腾。 莫兰德盯着我,轻轻一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还是弱。” 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因为我知道即使不见得我现在就处在劣势,可很明显的,口头上我比不过他。 原以为这个流程还要持续很久,结果在副门的女秘书敲了敲,“环球国际贸易的莫里亚蒂先生来这找您。” 我听到这名字,就忍不住一愣。 而莫兰德老先生很快就回应道:“不见。” 可他这句话也没有落下多久,阿尔伯特的声音已经从门口传来,“莫兰德先生,您的公司电梯密码再不好好更新一次,对您的人身安全恐怕很不利。” 他如入无人之境般行动自如,甚至保镖和秘书在他出现之后,也会自动回避。莫兰德老先生左腿搭着右腿,表情有一丝不耐。这一切迹象都在表明,莫兰德和阿尔伯特不仅认识,而且交情不浅。 “MI6的长官经常来这里,对我司业务会有很多不利的影响。”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只是懵—— 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下意识抬头看阿尔伯特。还没等我视线上移,只看到他黑色的手套,他就走在我前面,顺势把莫兰德投向我的视线遮了一大半。 “我来这里,正是为了维护您公司的合法权益。有人举报莫兰德叔叔的保镖,要是威廉和路易斯知道我没有及时处理。他们一定会迁怒于我。我肯定要好好看看的。” 阿尔伯特笑了笑,看向莫兰德先生后,又看向我,“没打扰你们聊天吧?” 我原本对他突然出现的解围,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我都心存侥幸和感激。 【路易斯生气的样子也好帅】 【路易斯是想要那个证据吗?还是他想要抓到X的身份之后吸纳进莫里亚蒂阵营呢?】 【哦哦哦要真是如此的话,刚好对上神夏剧情中,莫里亚蒂可以轻轻松松地远程操控监狱的电子门锁大开的情节。】 【可是兰尼是221B的人啊,是福尔摩斯这边的】 【谁知道兰尼到底想的是什么】 【路易斯难道没有跟威廉他们说,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吗?真是这样的话,他是想要保护兰尼的身份吗?】 第 267 章 Chapter 67 Chapter 67 「抬起头」 【路易斯猜得出X是兰尼吗?】 【猜出来的话,路易斯会跟其他人说兰尼的身份吗?要知道,威廉也很好奇兰尼现在的情况,也有一点点怀疑了。最好还是兄弟之间通口气吧。我不想他们会误解兰尼。】 【路易斯现在被兰尼救了两次了】 【兰尼好可靠啊,贴贴】伦敦夏季昼长夜短。 即使是下午七点,也亮如正午时光,仿佛这个城市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 于是只是聚焦在这个采光充足的总裁办公室上,依旧让人不清楚具体的时间。玻璃窗之外是银灰色的城市轮廓线。这种颜色其实掺杂着自然园艺的设计带来的绿色,然而这个冷淡的色调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焦点。 玻璃窗之内的办公室是考究的美式古典风——具有厚重宽大的外形设计,大胆地放开设计上的尺寸规格的限制,同时又不失细致精巧的设计,各种以奢华沉稳为主旋律的滚边和镶嵌线。这样的空间光是让普通人站在其中,就能感受到办公室主人带来的压迫感。 而此刻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莫兰德·福特正和一个青年对峙。 青年五官并不是特别突出,面部线条不像是很多男性的棱角分明,看得出柔软,也看得见流畅,也许是因为还太过年轻,也可能是他天生就是这种没有攻击力的长相。在人群里面,他是容易被人忽略,但是他容易被人多看一眼。 就算是觉得看不清,得再努力多看一眼。 又像是心里觉得略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再仔细看一次。 青年既像水墨的留白,又像宝石的火彩,让人过眼难忘。 在这个厚重色彩的办公室之中,他就像是沉淀着的安静的音符,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周围的装饰在他身旁也渐渐失去了色彩。他的目光清透,似乎能够穿透一切虚伪与表象,直击事物的本质。 而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的存在同样让人无法忽略的是,抵在他太阳穴之上的枪口。 青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面前冷静的办公室主人露出了愠怒的神色。 于是抵在青年头颅的枪支开始执行位高权重的主人的意志。 一瞬间“嘭——”的声响,就像是把人推入地狱的双手,猝不及防又无力挣扎。 原本还是梦境的旁观者亚当·怀特利瞬间被失重裹挟。整个人本能地用全身反抗自己的失重感的同时,他费力地找到了梦境里面的时间点「7月07日,10点25分」。而下一秒,他从床边滚下,落在实木地板上的疼痛把他拽出没有实感的梦境。与此同时,这也惊动了从房间外走过的玛丽管家。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我为什么要找怀特利议员。 之前怀特利议员预言过我两次死亡,如果他真的能做与我相关的梦境,那么这次也可以。 不过,这跟我害怕遭遇不幸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当然没有人喜欢痛苦。除了那些认为现在受了苦,来世或者简单的死后就可以得到极乐的苦行僧很可能就愿意选择先苦后甜。或者说是通过自虐/自我惩罚来得到解脱的人,也愿意接受痛苦。 我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我看过预告漫画,我可以控制我什么时候穿蓝色细纹的衬衫。也就是说,我可以控制什么时候船遇难,什么时候我遇害。 这表面看起来是我被命运裹挟,但其实是我占得先机。 我有先手优势。 下围棋的人都知道,先手优势占了多大的便利,以致于要多次修改先手的获胜的条件。 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预告里面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 我原以为是我拉米尔沃顿下水,让他成为玛丽前同事的目标对象,甚至跟这吃点苦头。从预告里面,我至少看出了,他能够顺利地反咬我一口。 他不是真的笨,让我其实有点安心。 到怀特利议员家之前,我和怀特利议员提前打过电话。 他早上10点会去市政厅。 在那之前,他都有时间。 他弟弟桑姆也在家,因为八月份也是英国学生放假的时间。我到的时候,他弟弟坐着轮椅也来到玄关。我能注意到,从上次见面开始,他看着我的眼睛就一直是闪闪发光的。 我并不太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 我觉得他们很容易投入感情,也很容易收回热情。然而,当他们喜欢一个事物,或者人的时候,他们认真的态度,会让人觉得拒绝也是一种残忍。 我也不想当坏人。 于是,我对桑姆的热情自然只是看了一下,就没有多理会。 怀特利议员刚结束早餐,穿着工作服的西装衬衫,领带也没有系上,姿态比我想象中的要随意得多。 “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想当面和我说?” 怀特利议员向我确定了他搞错任何信息,见我不否认,便直接领着我去会客室。这过程前后不到五秒。桑姆犹豫了片刻,朝着我的方向问我,“先生,你要喝茶,还是咖啡?” 我脚步一顿,朝他点头致意,“红茶就好了。” 万一他以为我想喝浓缩,可我喝不下去,那就尴尬了。 而茶的味道还是我能把控的。 平淡地说完之后,我就听到桑姆的轮椅在地板上“碌碌”的声音,听得出这是格外的积极了。怀特利议员盯着自家弟弟跑远的身影,说道:“我家桑姆很崇拜你。” 这话听得我很慌张。 “他查了你很多资料,而且你资料又很足,做个剪报就用去了半本笔记本。”怀特利议员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头,“现在还会到网上搜你的信息在看,我觉得他对你是真的入了迷。最近开始看华夏语,看懂你以前的视频。” …这就是什么? 网络会永远留着你的黑历史。 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说道:“替我向你弟弟说谢谢。” “这话可以直接跟他说。”怀特利议员很爽快地说道,“他等一下不就会送咖啡过来吗?你直接说就好了。” 好了,现在重点来了。 我以为找女伴是我人生遇到的坎,我不管怎么费劲,总是可以跨过去的。大不了,我就在这里的咖啡馆付费让一名有空想赚钱的女侍应生跟我去跳舞。又或者,我在班上遇到一个愿意帮忙的女士也可以。 这是花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那到底也不是一个问题。 我接下来说的上课,就是我命中的天堑。 交谊舞的老师是怀特利议员介绍的老师,是意大利人,会八国语言,还拿过各种国标舞的锦标赛冠军,教龄三十六年,教布鲁斯、拉丁、探戈、华尔兹,伦巴等。怀特利议员说他参加过很多宴会,在她那边学了很多知识和技巧,可以说在那从开始的新手不到一个星期速成为高手。 我听完之后,心里就对那个老师很敬服。 怀特利议员听说我立刻在那报了十二节课,拍着手鼓励我说道,兰尼肯定能成为交谊舞的高手的。 这句话着实让我心中一重。 倒不是说我感觉到别人的期待,所以有压力。 而是想想像我这样的废人,突然成为身姿灵巧,脚步轻盈,节奏感超强的舞者,这件事真的很让人羞耻。 “我们现在的讨论都是猜测。所以我过来的,还想着干脆做个小实验,验证一下。” 怀特利议员问道:“什么实验?” “如果对方是在给你催眠,我们也可以给关键词引导对方的计划,检验到底是梦还是催眠?” 他继续问:“什么关键词呢?” “船。” “……” 我以为他是因为觉得这个词太简单又太宽泛,所以他陷入了沉默。然而他说的是另一件事,“兰尼先生,我发现你好像有一点控制欲。” “我没发现。” 我只是习惯掌握局势而已。 我感觉,这次案子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仔细在脑袋里盘思路的同时,我顺便说道:“如果你想不到船的样子,那么就翻开阿特伍德家中型邮轮。” 如果这次顺利的话,整个局里面的人手里面的牌都可以洗一次。 我们的对话简短有效率。我个人也不想怀特利议员牵扯进太多的事情,毕竟他家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弟弟仰仗着他,还是希望他做事能够掂量一下轻重缓急。 如果催眠者在上一案发现,我对预知梦无动于衷,也许可能玩腻了,不继续找怀特利议员。我就建议他不要牵扯到太多,把事情越搞越乱,如果他们有意向不停针对我,现在就是可以把他们披着的皮扒下来一层的机会。 我正想着,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严峻得多的怀特利议员心事重重,又不想让我有太多的压力,他转移了其他话题,“兰尼先生,今天之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吗?” “除了上班,我可能还会跳舞。” 怀特利议员“诶——”了一声。 不久后,我就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上帝保佑,怀特利先生你这是第几次做噩梦了?” 玛姬管家低头看着狼狈的怀特利议员。 这个月来他总是做同一个噩梦。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噩梦,但这个梦与怀特利议员也并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这个梦总是会重复出现,所以怀特利议员,玛姬管家、桑姆·怀特利三人自然而然地把这个梦也归类为噩梦。 玛姬管家还在关心怀特利议员是否撞到头了,怀特利议员躺在地上如释重负道:“我这次终于看到时间了。” 玛姬管家叹了一口气,“可是梦不一定是真的。” 怀特利议员边从原地站起来,边哭笑不得道:“那我总不能是爱上了221B公寓的咨询侦探吧?每次都做同一个梦,肯定是有原因的。像是预知梦这样的?”当然,怀特利议员也并不想说自己曾经梦到过自己在六月份的事件中目睹过自己弟弟和玛姬太太惨死,而自己也跟着选择自尽,这只会让他们担心。 现在的他只是在思索起这种非自然状态的原因。 玛姬管家觉得这样下去并不是一个办法,说道:“也许你应该去和那个兰尼先生聊一下。” “怎么聊?”怀特利议员失笑道,“跑到他的公寓里面说「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做关于你被杀掉的梦。你最近要小心一点?」玛姬太太,如果有人跟你这么说,你会怎么想?” “我觉得对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玛姬太太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提议并不是特别适合,尤其是怀特利议员也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件事的真伪。 “所以,真正的建议可能得去看心理医生。” 怀特利议员接着玛姬太太的话说,甚至承认道:“我其实已经去看心理医生了。她怀疑我压力太大,而之前还是被兰尼先生帮助过,下意识地对即将到来的国会充满忧虑,所以「兰尼先生在梦境中会死」,就是因为我自己潜意识中会认为自己失败。” 在玛姬太太快担忧且疑虑地问出“真的吗”之前,怀特利议员露出坚定而自信的笑容,“恰恰相反,我对这次国会的改革势在必得。” 怀特利议员继续说道:“如果这真的是预知梦,那应该能找到对应的时间。而我找到了,就在今天。” 玛姬太太想起怀特利议员一开始就提到过这件事,她刚才一心在怀特利议员的安全上。可现在她接受现状后,心情又开始复杂,一方面她确实想知道这些困扰怀特利议员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她又害怕曾经解救他们于危难之间的兰尼先生真的会遭遇不测。 “要跟兰尼先生联系吗?”玛姬太太问道,“比如单独出门之类的?” 怀特利议员摇头说道:“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往往是从源头开始解决。从梦境中可以知道,兰尼先生并不是自愿参与那个场合的,因此这里不存在着他能不能回避这个会面,而是有人能不能解决这个会面问题。” 玛姬太太从怀特利议员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些笃定,“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 “我打算和莫里亚蒂先生联系了。”怀特利议员望向玛姬太太,说道,“我知道他是能力很强大的人。之前在被上议院盯上的时候,我之所以不去找他帮忙,是因为我觉得他并不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对他不放心。可是,现在我很相信他,我也相信他愿意帮这个忙。” “你打算怎么说?”玛姬太太忍不住设想怀特利议员和阿尔伯特商量的过程,“这种说做梦的事情实在让人无法信服。” 怀特利议员说道:“还得考虑这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如果真的是梦,好消息是兰尼先生没事,坏消息是我真的被心理医生说中了。如果不是做梦,也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会让阿尔伯特先生在10点23分,出现在那栋建筑的办公室里面。” 怀特利议员知道坐在兰尼对面的人的名字——莫兰德·福特,在政商两界都有名声的大人物,在外做了很多慈善事业,建了很多福利院,资助过很多学生的大学教育。然而在背地里,他被称为「政府的白手套」,与政府高层和贵族之间都有交易往来。整个伦敦城,最不能惹的人物中,他的名字赫然在列,甚至在米尔沃顿之上。 怀特利议员并不想让玛姬太太知道这里面太多事情,破坏她对于这个大慈善家的印象。 “如果没事发生,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玛姬太太也点头说道:“上帝保佑,一定会没事发生的。” 【手套!!!居然是这个!!伏笔!】 【我当时以为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手,啊,没看整一话的时候,我以为是小教授,毕竟他还拿走过写着开膛手杰克的信件,再送来一封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手套意味着很多东西了,而且也不是日常感比较足的白手套。这种一次性的塑胶手套,这不是专门处理证物的话,根本不用这个手套的。夏洛克一般也不会专门戴手套。结合后面兰尼又黑入过米尔沃顿家里的情节,其实是兰尼放的信件!天啊!这伏笔!】 【兰尼真的是X,神秘人,整个案子看起来像是莫里亚蒂和米尔沃顿对峙,莫里亚蒂和夏洛克分庭抗礼,但是处处有兰尼。没有兰尼的话,这个案子也不会走得那么顺。】 第 268 章 第 201 章 201 「我没想法的话,怎么会说」 “兰尼,抬起头。” “你这样会不舒服。” 虽然阿尔伯特并没有用力,但是我下意识低头的动作,反而挤压到自己的气管和食管。我并不会感觉到特别的难受,可是我认为阿尔伯特应该是是知道这样做会让人很不舒服。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 「不要随便摸男人的喉结。」 从生物生理特征来说,男性喉结也算是敏感位置,类似耳朵或者大腿内侧那样,对某些人来说非常敏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喉结本身就出在咽喉位置,背靠的是气管,食道还有颈动脉。被外人按压喉结,轻则不适,重则呼吸困难,窒息晕厥等。 话说到阿尔伯特突然在这个办公室里面出现,打破了我和莫兰德老先生之间的平衡。 我个人来说,依旧相信莫兰德老先生不会对我动手。这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哪怕枪口抵住我的头,我确实有一瞬间觉得全身鸡皮疙瘩跟着起来了。可是这也跟走在路上,突然有一滴水溅进我后背的程度。 这并不足为虑。 然而,阿尔伯特出现了。 最关键的是,我个人感觉他毫无准备。因为他和莫兰德老先生的对话并不是连续的,以及我认为他的关注重点在我身上。 我并不是自作多情的人。 是的,有时候我确实还挺自作多情,认为大家就是很喜欢我,总是照顾我的心情和感受。可我还是很快就从那种错觉中醒悟的。 而阿尔伯特显然是不太喜欢我的。 也就是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就是来找莫兰德老先生,而不是我。可是他接连两句话都是对我说的,在我努力思考是否是我的错觉时,莫兰德老先生开口说道:“看起来阿尔伯特是来找兰尼先生的吗?” 如果我现在是在看漫画,我就要拍桌子了。 看吧,看吧! 我就说是这样的。 可是我现在还身处场景之中,只是表现得平稳,并看着阿尔伯特回头与莫兰德老先生对答时的后脑勺。 “只不过刚好是兰尼先生而已。”阿尔伯特四两拨千斤,语气平缓自然,甚至微微笑道,“您这边的动静太大,有些好事者甚至已经拍下相关的照片。我得及时处理一下,免得莫兰德叔叔陷入麻烦。我若是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是我的不是了。” 莫兰德老先生朝着阿尔伯特松了松肩膀,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就是过来看一眼。”阿尔伯特扫一眼背后坐得四平八稳的我,说道,“若是妨碍了您的事情,我现在就离开。您没事情就好。” 我不知道这一段会不会在漫画出现,也不知道读者会怎么想。 我本能也觉得阿尔伯特这样说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我听到他就是一句「您没事就好」,就觉得莫名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此刻可以幻视一只本来不想被摸摸的猫无奈之下被强制摸了一下头和背。猫猫还没有感受到全套服务,自己就被主人扔在一边了。 这是什么撩拨行为?人在成长过程中,能接受自己的情绪、性格、优缺点,失败,甚至简单的是与自己的外貌达成和解,认同它们存在是自己的一部分,因为是它们造就自己的独特性。 这通常被认为是成熟。 正如我,我从小到大老师都爱在我的评语里面点上“安静”这个词汇,但很多时候我知道,她们是发现我不爱与人互动,也不爱表现自己,或者表达自己。这其实说起来就是内向。 很多内向的人都会害怕自己说性格内向,因为在周围环境和成年人眼光里面,内向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不合群,又或者不擅长与人交往,这是近乎于“性格缺陷”的词汇。 可是,当我开始接触I人这个词汇后,认识到,这只是我性格的一部分,这部分让我更沉淀于内心。最重要的是,我这个性格并不会影响到任何人,任何社会治安或秩序稳定,我甚至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并不觉得,内向等同于失败的性格。 社恐也并不是劣势,只是不擅长结交外人,不代表自己专业领域输人一等。 有时候我确实也会羡慕别人性格外向活泼,和别人能达成一片,到处都有朋友。可是,我愿意牺牲我自己,强逼着自己去改变自己的交友方式吗? 如果觉得难受,可还愿意去做,那么就说明你的交友意愿更强,这是好事。 同样的,如果觉得难受,也觉得不做也不会影响到自己,或许还是可能会错失什么铃木园子那样的土豪朋友,也可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感觉孤独,没人说说话,可是你本身就是觉得有自己个人世界的快乐更简单更轻松,这也是好的。 人,应该更看重「自己」多一点。 多找一点“我”的存在。 我是这样想的,也想多努力去做这么做。 回过头来,我觉得米福对家族是有点抗拒,也不愿意对他们表达关心和亲近,可米福还是把他们当作家人。在《基本演绎法》中,他也因为家族中只剩下他唯一一个福尔摩斯而难受空落。 那我事实上,是很愿意当这个桥梁。 所以当天晚上听琼恩说米福他爸发了好几天的晚餐邀约时,我就说去吧。 米福撇撇嘴,还是听我的话,答应了。 不过要说实话,两次邀请晚餐都因为我而答应的,米福他爸和他哥看我的眼神都很怪,而且越来越怪。 他爸倒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他哥跟我拿了联系方式,结束后还送了一盒子礼物,里面放着四瓶渐变色瓶身的男士香水,颜色很清透自然。底部铺着很多纸做的花。 我把它们扔在米福家了。 不过,最后一次一块吃晚饭的时候,米福他哥同样拿了一个香水盒子。不过这次盒子里面装着很多果肉的水果果冻。他擅长和女性约会,也擅长用美食和服装来吸引他人。 我的意思是,果冻很好吃。 人类为什么会那么聪明,发明出那么好吃的食物来呢? 他们真的太棒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 米福做了松饼,还有很多的水果,蓝莓和草莓,还有点酸酸的覆盆子。我还专门看了一眼琼恩在哪,米福说琼恩一向起的比较晚,至少要八点四十分才能起床。 八点四十也不算太晚。 我已经可以联想到米福和琼恩的日常生活。 “泽维尔喜欢吃水果?”我下意识地说道。 米福似乎并不意外我会这么问。因为昨天琼恩给了我橘子,今天又准备了那么多水果,在那之前,他做饭也也会随意给一些水果,比如说准备的麦片里面也会有一些水果干。厨房里面总是有很多新鲜的水果,而他们似乎不怎么吃。 “还行。”米福口吻十分漫不经心,“他只是喜欢好吃的。水果可以打开他的胃口。虽然他不太爱运动,但是他偶尔脑袋里面会有一些健康意识,想要吃得健康一点。” 我虽然没有刻意做出转眼珠的行动,但是我还是能够觉得我心里面有东西因为他这句话动来动去。 米福抬起手比了一个轻轻地敲击脑袋的动作,“他脑袋里面住着一个捧着书的小孩。这个小孩的里面会念很多乖孩子该做的事情,比如说泽维尔很内向,但他认为自己有社交的需求,所以他就会定时去做点志愿者的活动,跟不同的人接触,改变自己的生活模式和方式。” 不得不说,泽维尔的话让我听得入神。 “这让泽维尔做事都偏向于循规蹈矩,哪怕他想干坏事,都得要在心里说服那个小孩,才能够行动。”米福举起手,就像是擅长吸引别人注意力的魔术师,“然而,这个孩子很聪明,却又很好骗。” “……” 我有种诡异地觉得他说得对(因为我做坏事的时候确实要做很多的心理建设),又好像和我对自己的理解有些偏差。 米福问我说,今天会去哪。 我说,我会去上班,在那之前见一下怀特利议员。 我接着说,我等和琼恩一块吃早餐后,再出发。 我觉得每天见一见自己关心、在意的人还是很开心的。我也喜欢早上的时候见赫德森太太、华生和夏洛克,出门的时候和他们拥抱告别。这就很有一种小孩子在收拾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每天看一眼,甚至跟他们说说话,哪怕不回应也很快乐。 米福在夏洛克不在的时候,表现得很大方慷慨,也很得体。果然人只有遇到不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很容易地露出藏在身体里面的另一个人。 我刚要赞叹他几句今天的表现情绪稳定,很像是靠谱的人,结果他问我能不能一块去怀特利议员家。 我一下子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案子和怀特利议员有关,可是下一秒他就打破我的想法和今天想夸奖他的心情。 “因为我想和你一块待着。” 我是什么贴在一块就会变暖的暖宝宝吗? “说不定你会突然改变想法,跟我一块去美国纽约呢?” 我心里面的无语有那么大。 我必须要张开双臂画一个圆给人们看。 “待在屋子里,别乱跑。” 我很肯定地把他摁下来了。 另外,其实我想着他们回去的话,想要偷偷给他们带点礼物,最近也想找时间偷偷挑一下。 我有点不得劲。 莫兰德老先生对阿尔伯特这种虚实不定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反感。他轻轻地抬起下巴,声音里面透着上位者的局势的掌控和从容,道:“兰尼先生,我们还有很多话可以聊。不过你想现在跟阿尔伯特先走吗?” 最后一句话从他嘴里面轻轻地抛出来,就像是一根细而韧的钓鱼线,带着神秘的诱惑垂落在我面前。 我一瞬间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因为我觉得跟不熟的人没有什么好聊的。他想怎么说怎么做都和我无关。我也不认为一定要占口舌之利,一定要把对方惹得看到我就不痛快地大骂,我才会觉得爽快。我大不了下次见面,就绕着走。 人总是要允许某些人不喜欢自己,也要允许自己不喜欢某些人。 不要想着讨好不喜欢自己的人。 吵架容易浪费不必要的精力。 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个时候,阿尔伯特突然主动跟我道歉了。这个道歉还不是那种轻飘飘的,不小心碰到某人随口一句对不起。除此之外,其实大部分情况,我是听不到别人对我的道歉。我也习惯别人就算做错事,也不需要对方道歉,也要主动原谅或者直接选择不理。 更别说,我还觉得阿尔伯特这人其实认为我很碍事。 我的心情一下子很微妙起来。 这不是被人认真对待的感激或者感谢,或者受宠若惊。我也不至于别人道歉之后,突然觉得这人性格其实比想象中优秀,而心生好感或者亲近。 见阿尔伯特大步往外迈,一下子要把我甩到身后够不到的地方,我下意识地先拉住他的袖口。 我认为,话不能停在这里就结束了。 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喊名字就好了,动手动脚有点难看。 可社恐的感性又告诉我,我要喊住他,还得在人群里面提高音量,这会让所有人都回头看我,这还不如动手。 阿尔伯特也没有甩开我,我赶紧跨一步,手上的袋子也跟着撞在我的腿上,发出“啪哒”的声响。 “我刚才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说话也没有注意语气,希望阿尔伯特先生也不要放在心上。” 我虽然真的有点气不顺,但是这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不好说自己生气了。 阿尔伯特语气也缓了下来,让我微妙地觉得像是教授在跟我说话的感觉,有点淡淡的温和和体恤。 他说,我并没有认为你不能够应对这些事情。是我先入为主,也是我自己忘记,你也和那么多犯罪者周旋了那么久,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会觉得今天是棘手的事情。 他又说,我也希望,我今天过来不是让你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我对他白切黑的印象太深,导致他说的这些话,既让我觉得耳顺,又心生恐惧,满心觉得我们就这么结束对话吧。 事实上,我的人生信条就是「息事宁人」。 我其实对不在意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转眼就忘了。对方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也不是在我考虑范围内。就在我顺着他的话让他放宽心,不要在意我会心里不舒服的时候,阿尔伯特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像是在审视我内心的想法一样。 我连忙敛起表情,不让他发现我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问我不好奇为什么他到场会这么及时吗? 我这个完全没想过,“不是你说有人举报吗?” 我下意识抹了抹脖子。 我算是易留痕迹的体质,被掐一下就能红好久。 我又不能说阿尔伯特的坏话,说是他掐的。路易斯肯定双标,还会为他大哥找说辞。我也不想解释我牙齿长智齿的真伪问题。于是我故意怼他,说道:“你对我有很多意见,很有想法是吗?” 一般来说,路易斯听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就不再继续说了。 没想到这次路易斯翅膀硬了,还甩我脸色看,甚至怼我,“我没想法的话,怎么会问?” 他怼得有点厉害,我再想想怎么回复,路易斯又说道:“这样很难看,你都不遮一下?” 第 269 章 第 202 章 202.「不准看」 路易斯说前半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今天很凶,脾气很暴躁。至于后面他到底讲什么,我就没放在心上。毕竟只不过是因为我脖子红了一块,就说我难看。 这明显就是妥妥的找茬行为。 放在以往,我一定有条有理地辩驳他,让他明白,「我是无辜的,不能随便把气撒在我身上,这是很没有道理的行为」。不过,我考虑到人总是有火气大的时候,我刚才又呛他,他肯定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内心又叫又跳. 他一定会觉得不耐烦,不想好好说话。 我是成熟的人,我们要心平气和的。 阿尔伯特说,不是。 “我这几天做了关于你的梦,梦见你会在今天上午10点25分出现危机。这个梦不断重复,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确定了梦里面发生的时间。我才想着过来看一眼。” 虽然我自己也有预测未来的漫画,但是怎么说呢? 我内心充满着不信的感觉,就好像有人试图用苹果骗我这是梨一样。 ……而通过游戏的方式,我可以时刻在观察他们的动线,也在默默地刷他们的好感,减少他们会伤害我的可能性。这跟一开始我对教授采取的行动是一样的。我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提高自己的无害感,让他们不会对我起疑心,或者不会认为我很有危害,必须除害。 莫里亚蒂教授本身是走灰色路线。只要我不是大奸大恶的角色,他不会主动把我给搞没了。而米福他们虽然心怀正义,但是他们都是更看重朋友情谊的。 从弹幕的介绍可以知道,米福曾经因为琼恩被人诬陷为杀人犯,而她自己却无法自证清白,直接顶罪,从纽约搬到伦敦居住。 米福在所有福尔摩斯衍生作品中是最感性且遵从自己内心的人设。他可以理所当然地爱上让自己着迷的女性,愿意为了婕米放弃做侦探,放弃追寻真相。同样的,他也可以为了保证琼恩不受伤害,时时刻刻都教她推理的知识,从不主动打击她做事的积极性,推着她学习防身术,愿意为她顶罪,也可以每天早上给她做饭,还随时帮她搭配好外出的衣服,并且把自己的所有遗产毫不犹豫地写着琼恩的名字。 米福慷慨,感性,聪慧,不拘小节,保护自己的朋友,尊重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的这些特性都是我可以用来保护我自己的依据和信心。 换句话说,他们把我当做朋友的替身,对我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而我为什么也不觉得好。 因为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或者站在泽维尔的角度来说,他们的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 …… 琼恩还在解释她之前略显抖S的话。 其实她想表达的是,看到我过得好,她很为我开心。希望我过得不好,是因为这样有理由邀请我去美国。 我犹豫了一下,“我并不是泽维尔。” 我其实对他们没有很深的感情。 鉴于这句话伤感情,我就不随便说出口了。 琼恩此刻笑了笑,“我们都知道,你不要太有负担。我们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我也懂这个道理。 我偏了偏头,继续说道:“到时候真的泽维尔出现…你们也不需要我了。不是吗?”我说完之后,感觉自己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因为我之前没有想过这件事,可是我现在却那么自然地说了这句话,像是我内心深处也有这样的想法一样。 也不知道琼恩是清楚我内心的九曲十八弯,还是只是简单地陈述自己内心,“我其实觉得雪林说的一句话挺对的。” “什么?”我认真地好奇。 “兰尼你就是你自己,未来我们若是有幸遇到泽维尔,我们就有两个好朋友,这不好吗?” 我当场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琼恩继续解释说道:“雪林说,两个难道不是比一个好吗?有两个!” 我顿时哭笑不得。 可是我也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我也觉得有两个福尔摩斯,两个华生,我是赚到了。 我在犹豫是不是该配合他的表演,对他说一句「你真的太优秀了」。 我思考了一下,选择为他无声地鼓掌。 阿尔伯特挑了挑眉,说道:“其实这是威廉说的。” 这话一落,我忍不住惊喜起来,甚至感慨道:“教授真的好厉害,连做梦都可以预知。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预知梦这种事情也可以科学解释。 人偶尔也是会有神奇的第六感。可能是教授看到昨天我和米福的相处,他又认识莫兰德·福特,于是就猜测我可能会和米福他爸爸对上一次。至于阿尔伯特的说辞,差不多信一半就可以了,信太多就显得我太好骗了。 阿尔伯特对我截然不同的表现,有着不同的看法。我看到他表情都变化了一瞬。我还没有想清楚他是哪里不太满意了。他冷不丁地突然开口:“兰尼,你是喜欢威廉?还是喜欢路易斯?” 我顿时一愣。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阿尔伯特就说道:“…我其实都看到了,也都知道。” 我脑袋里面一瞬间闪过路易斯给我递小蛋糕的事情。 完蛋了…… 我就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我……” 我觉得我百口莫辩。 阿尔伯特顿了顿,“你没想过,你如果想和我们莫里亚蒂家交好的话,其实最应该对我更亲近一点吗?” 啊? 教授问:“疼吗?” 我内心泪流满面,“不疼。”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那么丢脸过,太叫人痛苦了。 在等待教授结束的时候,我余光看到旁边的路易斯欲言又止。教授自然也注意到路易斯的动静,于是也把目光放了过去。 路易斯犹豫再三,最后慎重地说道:“我其实也想看。” 我听得内心大受震撼。困惑就像是乌云笼罩在我的心头,然而乌云间的闪电已经隐隐作势。 路易斯才说完,教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我就切断了他们的话头。 “不、不许看!” 不用看也知道,我整张脸肯定都红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 第 270 章 Chapter 68 Chapter 68 「大家都信了」 【在吗?】 【我秘书让你来找我的?】麦考夫很容易就想起了秘书刚才说的那句「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自己想的,如果打扰了的话,就当做我没有说。】 【我下午才有空。你到时候再来联系我。】 【我下午一点到三点有事,可能晚点再找你。】 【上课?】事实上,我知道阿尔伯特在莫里亚蒂家很有话语权。 教授有时候行事也是会听他的。 路易斯也是把他当作大哥来看待,对他的指令也是不问缘由直接执行。 可是怎么说呢? 路易斯可以背地里跟我交朋友。 教授也能随时把我叫到他家里面去。 我就算不和阿尔伯特交好,这些都不会有太多的改变。就算他们真的就此不和我联系对话,彻底和我保持距离了,我也不觉得我会很伤心。 我确实很推崇尊敬教授,可我也没有严重到我离不开教授就会要死要活。同样的,我虽然觉得跟路易斯待着也没什么烦恼,但是我没有路易斯,也不会烦恼。反正他们又不会因为阿尔伯特的三言两语,就怨恨我,厌恶我,甚至要取我性命。 而反过来—— 我得到阿尔伯特的认同,有什么好处? 我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好处。顶多就是路易斯不用见我的时候,还要掩人耳目而已。阿尔伯特又不会催教授写《小行星力学》第二部。 我犹豫了一下,假装我听不懂,“阿尔伯特先生,我离开了有一段时间,还得和其他人汇合,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聊了。”说完之后,我看了一下手机,佯装我很忙。 见他没阻拦,我往外走了两步,又想起从头到尾都没有道一句谢,见阿尔伯特站在原地还没有走,就返回去说了一句谢谢。 这话说完之后,我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虽然事后觉得这个动作很不妙,敏锐的人一下子就可以判断我刚才在说谎,但是一些小习惯是很难改的。 我见到的时候。阿尔伯特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感觉到他内里始终有不可以放下的戒备状态。 他更多的时候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教授那种松弛从容,而是一种心有沟壑的幽深。 我开始觉得,他刚才那句跟他示好的话只不过是他的一句玩笑。 要是我还认真地思考应对,反而就掉进了他的陷阱。 可是我离开之后,又在想一件事,像阿尔伯特这样稳重自持的人,又为什么总喜欢一而再地对我开玩笑?我之前也没有想过这种事。因为弹幕也说过阿尔伯特这人也确实有点腹黑,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总是折腾我,是符合他的人设的。 然而,观察下来,阿尔伯特大部分情况下,很讲风度,会把握分寸,在礼节方面,他尽得大贵族的行止精髓。这样的人,是因为看见我很好玩,所以才会问我有没有被人欺负到哭,会故意想办法看我的龋齿,也会说做梦梦到我,还会说要我主动亲近他?这一切都是为了看我无法应对,觉得很好玩? 不太理解。 可我觉得他真的干得出来。 反正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我琢磨不透就把他今天做的事情扔在一边,不再多想。 谈谈之后的事情吧。 我觉得我一个人待着很容易被人刷卡。就是莫名其妙的,很多人来找我聊天,或者见面,于是我还是陪着赫德森太太,琼恩两个人一起逛街。她们去哪里,我就跟小尾巴一样地尾随她们。 她们两个人精力真的很好。要不是我之前假期跟着和杰克老先生锻炼身体,我估计走一个小时就想趴着了。 赫德森太太很热情,还挽着我的臂弯一块逛,给我买了新的衬衫和外套。 英国温带海洋性气候,一年贯穿下来,温度不会像是老家那样子四季分明。一套衣服在一年四季都可以穿,可能变得比较多的也就是外套。夏天温度高,穿比较薄的外套;冬天气温低,穿比较厚的外套;下雨的时候,可以穿防水外套;有大太阳的时候,穿比较透气的外套。内搭是可以一直不变。 琼恩那时候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 当时她的语气有些怅然,也有其他复杂的情绪。 “不知道该看到你生活得快乐好呢?还是该看到你生活得不快乐,好呢?” 当时我就愣住了。 在我印象中,琼恩·华生没有那么腹黑抖S的。 见我被吓了一跳,琼恩立刻慌张解释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琼恩之前有提到过我和她、米福的一个朋友很像。他们亲近我的原因很大程度就是因为那个叫做泽维尔(Xavier)。 简单来说,他们把我当作他们朋友的替身。 我并没有觉得好,也没有觉得不好。 没有觉得不好的原因是人总是会追求代餐的。 比如说小教授不写《小行星力学》之后,我自己也去找了其他数学期刊在研究,还看到有其他博士写的文章很有小教授的灵气和创意,我也会追着看。还有一些小故事,像是一些老人家会因为小辈长得像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对这个孩子很好。 我本人就是蒙受了很多来自米福和琼恩的照顾。尤其是到现在,他们都从来不主动把X和我联系起来。 事实上,「我是X」这件事其实最难瞒得住米福。 米福对整个案件很了解,包括案子之中的数学知识和应用。米福知道,唐雅和金城写的代码可以改变网络时间。再加上,米福还知道路易斯是监视我的特工,也知道我特意设下陷阱支开路易斯。他还是福尔摩斯,会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得到「我是X」的结论并不难。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主动和他们交好。 毕竟身为i人,要主动且长期地培养一段友情是走出自己的舒适圈的。 我习惯别人主动来对我好,且又不能太烦我。 【我今天没课。】 【所以,你出门要去哪?】 【我还没有跟福尔摩斯先生他们说,我约了牙医。】 【你蛀牙了。】 【我没有蛀牙。】 【真的吗?】 【我蛀牙了。】 第 271 章 Chapter 69 Chapter 69 「直接说吧」 显而易见,兰尼要么是自信自己可以瞒天过海,让夏洛克一丁点都察觉不到;要么是在兰尼真的是就是打算自欺欺人。别人信不信由他们,反正他信了。 兰尼很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犯傻。 这种呆子的气质有时候又藏在他不苟言笑的皮相下面。他确实有时候会过分认真,对事情有自己的讲究。可以为他很认真的时候,他又其实是在发呆。 像是说他有时候会被叫去代替夏洛克参加一些业界的讨论会,他们会更新每天伦敦市各区的数据,比如说犯罪率,失踪率,报告数量等。主持人说记住这些数据会让侦探顾问们显得更加专业,能更好地获取警察或者委托方的信任。 随后,主持人因为兰尼算是整个讲座里面比较有名望的人,所以想着他可能是最擅长回答问题的人。结果在抽问兰尼的时候,兰尼一个数字也说不出来。 兰尼在周围惊讶的视线里面,显得也不太在意,结束后,才说这种数据既然在网络上都找得到就没有必要记,而且时不时都会变化,就意味着哪怕现在记下来也很快就会被更换,根本没有专门记的必要。另外 麦考夫还没有等兰尼继续说,面庞冷峻,口吻毫不客气道:“话说,兰尼这人是不是很无聊?一般人不会做这么无聊的邀请。你有没有想过,连别人的休息日还要干涉,这显得你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那你拒绝不就好了吗?”兰尼十分疑惑,“或者不理,假装看不到就好了。我也不介意。”米福的到来确实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变数。 最明显的变数是他所有的家人都想看看我到底是什么人。 不仅是我早上见的那位莫兰德·福特先生,还有米福的亲哥迈克罗夫特。我感觉他们把我当做那种会随时把他们家的小儿子拐走,让他们永远看不到米福的人。 可是事实上,因为我的邀请,米福才会来参加这个家庭聚会。琼恩也在场,所以我也不算孤立无援。我脑袋里面已经想好了,要是莫兰德·福特和迈克罗夫特两人和米福打起来的话,我和琼恩两个人还可以抱团取暖。 不然只是我一个人冷漠地旁观,也太冷漠了。 晚上的车子是我开的。 我是221B御用司机,谁需要接送,只需要喊我一声,我立刻能开着车送他们去他们目的地,或者在任何地方接他们。 米福上车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猫一样,身子是前倾着,弯着腰钻进副驾驶位,然后很快就拉好自己的安全带。琼恩则坐在后车座上,摩挲着窗沿位置。因为我之前知道她跟着米福推荐的“技师”学过撬车锁,所以我下意识地在想是不是我的车子被人开过锁,也想过要问有什么防盗的措施。 不过,米福开口一句话就把我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要是有不喜欢吃的,也可以给我。” 我立刻就被拉回注意力。 因为这得说到我之前查的餐馆菜单。我发现里面有很多我不喜欢的生食。我估计我这天晚上会吃得就像是一只小鸟一样——不仅得时时刻刻看着周围的情况,还吃得很少。 不过我也没有应米福这句话,这会显得我像小朋友一样,连吃个饭都要人照顾。为了显示我精神强大,性格成熟,举止稳重,我并没有接茬,而是问起米福的其他事情。 其实这就是莫兰勋爵留下一滩血迹的悬案。 这个让我有点好奇,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在神夏也算是大案,可放在这里却不声不响的。难道这不是福尔摩斯平行世界吗? “这个案子因为没有尸体,所以没有办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我们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嫌疑犯,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因为这个案子最后交到我的手上,所以我觉得我比夏洛克对这件事还上心。 我还有一句话想说,“其实我觉得人没有死,可是科学证据也没有办法证明他没死。” 之前我自己做过研究了,从科学角度来说,想要用假血当成死者的血量是不可能的。而且法医机构也用的是独立第三方。更别说,我也重新参与过过程,确保中间并没有任何警察和法医做过其他的假证据。 米福回答之前,琼恩就先开口说话,“他的亲友,银行账户之类有其他的奇怪的迹象吗?” 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和死者的家属联系,因为他们情绪不稳定。我体验过两三次,所以对死者家属联系的印象都并不似特别好。不过,我也还是和他们接触见面了。 “因为没有找到尸体,所以他们现在还相信莫兰勋爵还没有死。” “不过因为也有证据证明失血量达到现场那么多的量,这人基本也活不下去。所以他们的状态处在很微妙的薛定谔状态之中。” “以政府机关的名义也在观察莫兰勋爵的银行账户,不过这部分排查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莫兰勋爵是一家之主,他的银行账户和家人都绑定在一起,他的父母和妻子、孩子都使用莫兰勋爵的副卡生活。而他们并不能够随时提供自己的消费记录。” 查这个案子要比想象中的耗费更长的时间和精力。 而现在又已经过了查案最好的黄金时期。 现在就是长期的持久战。 琼恩查案经验丰富,很快就知道这里面的难点,“这对警察来说也会很烦躁的案子。” 其实苏格兰场现在也没有参与。 我心里面小声地补充道。 因为这案子是麦考夫给的,所以我也不太方便说得太清楚。 我们两个谈论得正入佳境,坐在旁边沉默的米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问道:“你有检查过他的医疗记录吗?” “为了确定血的DNA与莫兰勋爵相符,我有翻过他的牙科就诊记录和体检。” 米福又说道:“手术记录呢?” 我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一丝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忍不住让我皱起眉头,“你是指「骨髓移植」吗?” 骨髓移植又是造血干细胞移植,通常是用来治疗白血病或者其他再生不良性贫血等血液疾病。 如果对这个手术有更多的了解的人可能会知道,接受移植的人的血液会与提供骨髓的人相同,即不仅只是血型,而且他们血细胞的DNA会一模一样。这里提一句,造血干细胞是单能干细胞,不会影响其他体细胞,也就是说,除了造血干细胞之外,其他细胞还是跟接受移植的人原来的一模一样。 “那就是说这个尸体是来自于其他人的吗?” 无论这个尸体是接受移植的,还是给予骨髓的,莫兰勋爵用了其他的尸体来取代自己,完成死遁。 我一边说一边跟着整理这其中的思路。 对我来说,这种手法相当于为了掩藏尸体的存在而在死尸上建了房子的小说设计差不多。这没有点背景和巧合的人很难实现这种死遁。 琼恩在我这句话落下来之后,补充道:“也并非接受骨髓移植才能实现,现在为了实现骨髓避难,或者说造血干细胞避难,也有一种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auto-HSCT)的方法,有人会先把自己的造血干细胞保存起来,未来需要接受化疗或者放疗再回输给自己。” 我对医学方面的知识并不是特别了解。 琼恩随着发言,想法也越来越多,说道:“这种想法同样衍生出另一种技术——你们看了前年11月份布里斯托大学协同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完成的临床医学实验吗?” 我:“……” 麦考夫一噎,良久之后,“…跟夏洛克待久了,嘴皮子也利索了。” 兰尼沉默了一会,对他的话也不放在心上,又说道:“麦考夫先生过来做客的话,会带甜点吗?221B有一个星期连块饼干都没有了。” 麦考夫一瞬间就明白了兰尼到底为什么会邀请他做客,既无语又好笑,“你想吃什么?直接说吧。” 第 272 章 第 203 章 203 .「看看我说什么了!」 我牙齿只是中龋。 我本人并没有觉得很痛,只是吃到冰冷的饮料时,牙齿有一颗会觉得又酸又疼,有点麻麻的感觉。可说到难受到让人一点东西吃不下,是不可能的。 事情发生后,让目前的我比较后悔的是,我第一时间就去找华生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以后不能身体一感觉到不舒服,就立刻告诉华生。 华生一直以来都很控制我的零食量,结果我一说不对劲,他二话不说直接告诉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还没有得到医生确诊,他们就把零食全部收走了,连果篮里面的香蕉都收走了。 谁说牙齿黑了一条线就是蛀牙了? 米福:“……” “就是人造血液。”琼恩说道,“17年时候《自然通讯》就提出了早起成体红细胞永生化的方式,可以从不到500毫升血液里面培养出150亿个成熟的适合人体的红细胞。22年《自然》也提出可以通过多能祖细胞的研究,发现成体血液干细胞也能转化为红细胞。如果说这就是体外造血呢?技术上已经可以实现这种可能?” 这个想法相当大胆。 而且若真的已经实现了这种技术,那这意味着这是医疗史上一次大的创举。 不过现在也没有听到这种技术普及开来,我说道:“这种造价应该很昂贵,不是普通人能负担得起。”我刚说完,就想起了我研究的那位死者本身就是贵族,还是上议院的成员,估计身价不菲。可我还有其他话可以说,“普通人每100毫升血液就会有1万亿个红细胞,人造血液应该还没有办法达到这种高度吧?” 要实现案子这种情况,那实验室里面应该得能够制造全血。 冷藏保存血液,人工造血都一定会出现相应的瑕疵。 我见琼恩陷入苦思,又说道:“实际上,这反而是一件好事。想想看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做到造血死遁的话,那么我接手的案子可能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可怕。这个人物背后绝对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组织。我要是没有轻重地追查下去,我也难保会不会遇到危险。” 才刚见到琼恩眉头展开,似乎在认同我的想法,米福的声音就冒出来了,一锤定音道:“可以。” “什么?”我后知后觉,其实米福是再接我说的那句话。 这个时候,米福转头看向琼恩的方向,说道:“她做过这件事。”两个人用一种聊「you-know- who」的语气开始聊起来了。 “那时候我能被她的死骗倒,就是因为地上的血就是全血。” 琼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如果是她的话,确实办得到。” 我听得一头雾水,好像是在迷雾的森林里面跑步,一边想确认自己的下一步脚步是否是在实地上,一边又怕自己低一下头就会错过前面领跑人的方向。总之,我就是明明在开车,但很想竖着耳朵加入他们的话题。 带带我。 我想听。 “……” 不留神间,后面的车子就用远光灯闪了一下我的眼睛,提醒我的车速在右道上过慢了。 我只好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看前面的路。 不过话说开我们公寓的车有个很大的好处,一般人不会轻易地和我们靠得很近,有些人也不会选择在我们车旁边停车。因为我们的车是属于那种一看就很贵,要是被撞上的话,就更知道它确实很贵的豪车。 于是,我也看到后面的车子也没有跟我抢速度,反而跟着我的车子慢了下来。 我们到的餐厅对面是英国最大的CASINO赌场。金色的灯光把整个石砖复古建筑照得金碧辉煌。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里的赌场,才刚下车子不久,就有人从我旁边走过,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随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钱,塞了五张50英镑在我手上。 “年轻人,晚上轻松一下,不要当代驾了。have a good night! ” 这话说完之后,他就开心地走远了。 我抓着钱茫然了两秒,琼恩扫了我一眼打扮,笑了笑,说道:“可能是因为你穿得很普通,又是开着好车,以为你在做Uber。他赢了钱开心,你就收下吧。” 米福朝着离开的人提着的小箱子,随意地扫了一眼,说道:“至少赚了十万英镑吧。” 我莫名有了一个生财的小主意。我要是有一天没钱了,就搬一只小马扎坐在赌场外面,守株待兔,也许可以遇到今天这么豪爽的赌客。 不过这只是小插曲,因为后面才是重头戏。 我看到米福他哥从赌场正门口走出来了。他穿一身昂贵的西装,但是装扮上却显得很随意。让人无法忽略的是,他胸口插着一朵玫瑰花。 我在他走过的时候,细看了一眼,那是一朵真花。 我听说过米福他哥迈克罗夫特是个比较轻浮的人设,但是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状态还是让我耳目一新的。因为我周围都是很正经的人。 我仔细再想了一圈我认识的人,再次肯定——是的,我周围没有迈克罗夫特这样的人设。 “你要是感兴趣的时候,偶尔可以来我的赌场玩。” 这位大哥说完之后,还送给我一枚灰色的筹码。这摸上去感觉像是游戏币,不过是那种质量比较好,做工精良的游戏币。他说:“这个相当于1万英镑。” 这话听下来,我更觉得手上一重,忍不住看向米福,“你们家好有钱。”虽然我觉得我也不是那种小财迷,但是这一时间扑面而来的纸醉金迷,也让人晕乎乎的。 米福好像一开始还想把我手上的筹码扔掉,听我这么说,原本抬起的手又放回口袋里面,撇撇嘴,“就这样吧,也没有多有钱,养几个人不太难而已。” 他看起来真的像地主家的小儿子。 迈克罗夫特对我的兴趣也没有超过两句话,下一秒就把胸口的花殷勤地递到了琼恩面前,“这是专门为你挑的玫瑰夏利法阿斯玛,琼恩小姐。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 琼恩笑了笑,把玫瑰花收下来的时候,我看到米福眼睛瞪得就像是眼睛下一秒也可以张开大口,把人给吞食入腹。他还碎碎念,“这真的是无聊又肤浅的手段。他以为这样就能够笼络人心吗?”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能不能笼络人心,但是看得出琼恩收到礼物还是很高兴的。 我也觉得迈克罗夫特很大方,所以挺高兴的。 “你们刚才说的她是谁?”我把米福的注意力抓回来,“我也想听。” 米福听我这句话,表情露出一些古怪,不过还是没有犹豫太久,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对我隐瞒,“她叫艾琳·艾德勒。” 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一愣。 米福解释道:“我知道伦敦也有同名同姓的交际花,但不是那个人,我指的那个人是画作修复师。你应该不认识。” “……” 我先说一下这次拔牙的结果。 我的智齿还是一颗没有完全长出来的牙齿,为了未来不会更严重,医生把牙齿用机器切成两半,然后在我牙龈里面钻洞,清理牙根,不然智齿又会长出来,还得再拔一次。 拔完牙齿后,我的脸肿了六天。 别说糖了,我连基本的食物都吃不了,伤口动不动就流血。 我当初就不该忍,就该先吃一口小蛋糕的。 我每每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第 273 章 第 204 章 204「泰酷辣」 拔牙后的这个周末,我在221B公寓成为了唯一的留守室友。 赫德森太太、华生、夏洛克和麦考夫去伦敦郊外玩了。赫德森太太还给我拍照,拍他们去哪里玩了,还说他们去吃了烤肉。那烤牛肉有点柴,但是撒了盐之后,滋味就更好吃了。华生约了玛丽一块,所以我还可以看到男友视角的N个玛丽。 夏洛克和麦考夫两个人自然是不会跟我分享一星半点的。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都没有打电话给我。婕米·莫里亚蒂。 我脑袋里面也跟着回想起她的名字来。 仔细来说,我和她之间的交集也不算多,在伦敦地下铁的时候被她画了脸绘,之后又在金龙马戏团里面有了一次照面;还有在希腊译员案的时候,我还收到过她一条用来结交的短信。之后,我在漫画上屡次见到她的踪迹。 不过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对我有任何影响,所以我也渐渐地不把她放在心上。 我这个时候不该提到知道她的名字。 我在心里面提醒自己。 “听你们在车子上的聊天,好像那个人势力很强大?” 米福对我的好奇心还是尽量满足,“恐怖组织的。我不太建议牵扯太深。恐怖组织和犯罪组织的性质不完全是一样的。恐怖组织明确是政治倾向的组织,极端主义,分裂主义,恐怖主义,这些和普通的犯罪不一样。如果你追查的人背景是恐怖组织的……” 米福顿了顿,语气加重,甚至要看进我的眼睛,保证我确实听进去了,“你不要碰。” 他这话让我脑袋里面闪过从一月份开始就不断接触到恐怖组织的残影和活动痕迹。这些记忆就像是从河边抄水飞掠而过的黑鸟,让人一时间没办法把他们简单地构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我不确定是因为我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一个背靠着犯罪者和恐怖组织的社会,所以才会这么频繁地接触到这些信息。还是其实这些已经在我不知不觉中,被我拉近了距离。 前者是这些主动和我的生活产生了联结。 后者则是我不知不觉之间把它们纳进了生活里面。 “我知道。” 我肯定是听劝的。 米福听我的回答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地给了他想要的话,又下意识地靠近了我的方向,趁机多说几句,“我可以直接给你说明白了,姓莫里亚蒂的都很危险,不要靠近他们。” “……” 米福见我不回答,明显就急了,似乎在想着我在质疑他的话。可事实上,我也觉得他们应该在做不好的事情。我暂时也没有找到任何理由和他们离他远一点。 因为我现在离他们远一点,不就好像是我意识到他们犯罪卿的身份了吗? 我只有正常地积极地和他们来往,才能保证他们相信我一直都把他们当做是无害的。这样不会让教授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走进不归路。 “兰尼,你不要骗你自己。” 米福在我思绪纷乱的时候,陡然抛出这句话,就像是在我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我不是那种立刻就醍醐灌顶,明白我长期以来在自欺欺人,在粉饰太平,感觉到解脱,感觉到释然,而是我单纯地感觉到寒冷,冷得锥心刺骨,手脚僵硬。 我有那么多理由,我还有那么多情有可原。 这些也可以听一听的。 我看向米福,问道:“如果我是坏人的话,雪林你就会和我保持距离吗?” 雪林看向我,眼瞳闪了闪,不知道他这样的神情是因为我说的话,还是因为我的表情。他说道:“兰尼,你不是坏人,你也不会成为坏人。” 我正要据理力争,雪林又直接打断我的话道:“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他第一次相信神的存在,就是因为他想要举起枪的时候,他明明枪术精准,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用枪打中别人的要害。明明对方是十恶不赦的人,明明情况已经是水深火热,一触即发,如果能够开那么一枪,就可以瞬间扭转局势。可是他一而再地失败了。” 这些话就像是被隔在车窗外的暴雨,激烈又冷冽。我本能地在自我代入,我觉得他在说我,所以这些话又如此的失真,让人莫名地惶惶,像是要踏入不知深浅的冷池。 “真的是神在阻止他吗?不是的,是他根本就做不了坏事。他甚至没办法做到救人。你也一样,兰尼。遇到那种情境,你也做不了举起手枪伤人或者救人。兰尼,对我来说,你心性绝对没有你自认为的那么强大。” 我无意间视线也跟着下移,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也有很多事情突然给我塞了答案,只等着我对号入座。 米福握着我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向我,“你没办法代入任何人,假想一种万事周全的结局。你有不敢做的事情,一旦你明白了,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话都在保护你。” 我甚至觉得,他已经默认我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装傻充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我来,其实是想把你带去美国纽约的。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里面,你就不会被那么多事情干扰,也不会一直在烦恼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你也不用思考莫里亚蒂他们到底是不是好人,你远在其他的国家,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对你有影响。你甚至可以认为他们一直都是好人,也好过留在这里久了,最后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好。” “兰尼,伦敦太乱了,还会越来越乱。” 我抬头看向米福,又垂下头,这不算是犹豫。可是我总要做出犹豫的样子,这样才能表现得他说的话对我来说其实是有说服力的。我一直都在努力听进他的话。 事实上,我没有。 “我不想走。” 我不想离开伦敦221B,这里有我的一切。 我也答应夏洛克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我小看了米福的行动力和厚脸皮,他晚上就直接住进我的房间里,不走了。 在我和米福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夏洛克全程在旁边冷冷地喝着热咖啡。 因为拔牙之后,我的脸的一侧已经完全肿了起来。真的并不是在夸张,我的腮帮子就像是塞了一个鼓鼓的乒乓球。除此之外,我还时不时能尝到嘴巴里面那股子铁锈味。他们离开前一天,麻药的药劲过了,我疼得不能说话,而且第二天没有减轻,只感觉更严重了。 我这周六一整天,便不太想说话了。 他们以为我说不了话,所以都是用短信联系我。 我就不该这么认真地读的。 第 274 章 第 205 章 205.「你是不是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 【我前面还看得喜滋滋的,觉得再这么发展下去。这个故事就成了乐高版的福尔摩斯平行世界一样,有探案有悬疑有搞笑有死敌,但是没有多余的阴谋。我们会轻松地结束这个故事的。结果还是迎来这一案。吐血.jpg】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夏洛克和米福冷战了。 我原本想说吵架,但是他们两个也不吵,只是让人觉得他们势如水火,水火不容。 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以前看到的关于龙的设定。 每一条龙都守着它自己的山,如果有一条龙从某座山落下脚步,就默认为要和这座山的主人决斗。又就像是《基督山伯爵》里面写的那样,朝着对方的扔手套就代表着挑战,这是约定俗成的宣告决战的约请。彼此多说一句话都是在示弱,格外丢面子。 会吵架的原因很简单。 米福突然间住进我们公寓里面,谁都赶不走他。 事实上,他早在来的第一天就跟我说他想和我一块住。可是我拒绝了。我们公寓不能住外人。我以为他是听进去了的。所以我后面对他是没有防备的。 晚餐结束后,他也并没有提说要住在我房间里面,只是说要和我聊聊天。他要是说他想和我一块的话,早在他踏进我公寓之前就被我推出去了。 顺势说一下晚餐的内容,我们吃了三个小时。菜品是一道一道往桌上端。一开始也会觉得这量那么小,怎么可能吃得饱,直到第六道的厚切牛排上桌。那道料理看起来也就是小孩子拳头那么大,可分量十足,放在肚子里面存在感超级强。我吃完之后,就开始吃不动后面的东西,只有最后的柠檬布甸(Lemon Posset)吃完了。 整体感觉还可以。 当时开场有一道冷食——意大利产的圣雷莫红虾片很好吃,提味用的调料汁也做得到好,吃到嘴巴里面只会感觉到虾的甜味和弹性,中间一点腥味都没有。我本人是不爱吃生食的,但是这道菜让我对整个晚餐都充满期待。 吃到后面的时候,我发现就是这道菜全场最佳而已。不过为了这个开胃凉菜,我觉得确实可以再来一次。本来想说给221B的大家都订上位置的,结果说这家店得提前两个月预约才行。不管怎么样,我先订了五个人的位置——我们公寓四人加玛丽小姐。 好的,回来。 米福跟着我回公寓的时候,是先送琼恩回酒店住。我看网上的评价都很正面,心里面就安下心来。结果,米福不跟着下去,他说他有些话想和我单独说说。 我其实对米福很信任. 因为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对我很用心。他这人也很真诚,不会表面说一套背地里面自己另外做一套。所以,在我发现他坐在我的床上不走,开始耍赖皮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傻了。 最关键的时候,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他还会问我能不能坐我的床边。 这就让我很难以防备。 我一般不喜欢有人坐在我的床上。 可是如果对方问过的话,我的反感和厌恶就会跟着下降,所以我大部分时间是同意的。我就觉得他事先问一下的这个举动,让我觉得米福真的很了解我的习惯。 我就忍不住很亲近他。 也就有了后面的一幕了。 米福就跟铁铸似的怎么都不动。我甚至试图夹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出来了。可是他就是不动,夏洛克全程在旁边看我急得满头大汗,也不帮忙。无奈之下,我只好跟夏洛克解释,米福最近没有地方住,就先住在我的房间,问夏洛克可不可以。 夏洛克没有说不可以,也没有说可以,只是凉凉地瞥了我一眼,说道:“我看你们玩得很开心。”这话说完之后,他就回自己房间里面,也不关门。 我事后才意识到,他留门是为了给我机会,让我再好好解释。 不过,我当时没想到,只是在他房门前徘徊好久。 我指的是我的脚步在原地起落好几次。 最后我还是发现我没办法给出具体可行的方案后,给夏洛克关上门,信誓旦旦地作保证道:“我会保证雪林在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我就在沙发上睡觉看着他,不让他到处走。” 有一说一,我其实觉得沙发比床好睡。 可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两个人见我缩在沙发睡觉,就觉得我很可怜。每次我睡到一半就会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回房间睡。我每次被打断,在床上就睡不着了。 这次正好有机会,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沙发里面睡觉。 夏洛克的视线从被单上挪出来,看了看我,并没有多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于是还是默默地帮他把门给带上。回客厅的时候,我把他还没有喝完咖啡的杯子在洗碗台上刷洗了一遍。因为用过的餐具或者杯子都不能留着过夜。之后,我平静地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拉开自己的房间门,盯着米福,开始“发脾气”。 “都怪你,害我都被骂了。你要是弄出大动静的话,吵到大家的话,我跟你说,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米福听完之后,安静地拍拍我的床位,开口说道:“要不要一块睡觉?” “不要。” 我很果决,也很严肃地拒绝了。 摆出这种不容说情的姿态来,主要也是想要平复夏洛克的心情。 我想用行动表示「这一切也是我不想的」,试图为自己脱罪。 再说现实层面,我房间的床就是单人床,根本容不下两个人。 我这一套果然奏效了。 夏洛克打开门,把我叫过去说话。 事实上,夏洛克说的对。 我很爱装乖。 过去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我也不喜欢被人说我装乖,会让我皱着眉头,觉得这人在骂我,还会研究分析对方说这话的心理是什么。可是,夏洛克说的话,我就觉得不一样。 他只要看我听他的话,就心情会回复一些。 我会觉得,我其实在哄他开心,且每次都能奏效。 不过这次效果不太一样。 夏洛克把我叫过去的目的是把我拖进他的房间里面。看到米福表情大变的同时,夏洛克让我把他的房间门锁上,别让米福进来。 【《伦敦的白骑士》不就是靠近《最后一案》的前一案吗!】 【别瞎说,如果走忧国莫里亚蒂的时间线的话,还有《四签名》和《两个犯人》,才到《最后一案》吧。更别说,案子走的方向不一,神夏的案子也没有走完,米福有七季。这本应该是主侦探日常吧?】 看这条弹幕,我又重新冷静了下来。 【我倒觉得不会走那么多案子。仔细看下来都有一条很明显的线索,那就是神夏与忧国莫的对峙,从第一案开始,忧国莫就有开始插手。到现在为止,夏洛克应该都是在收集证据吧?最后来个致命一击吧?】 【这就是威廉动手杀人,从此走上不归路的一案,对吧?!】 然后一堆弹幕紧跟其后。 【是的,小教授当众杀了怀特利,从此犯罪卿的名声下跌,人人喊打的程度。】 【当时小教授也是为了实现社会平等才做出的决定吧,谁来做都不可以,他必须是最后的加害者和牺牲者。】 【啊,怎么可以这样!兰尼这个角色应该有用的吧?】 【兰尼、兰尼你想想办法!】 第 275 章 第 206 章 206.「总有"家长"要找老师聊」 第二天,周日。 化验室。 茉莉小姐本来打算给我倒了一杯咖啡,但是被我拒绝,于是她盯着我脸上的感冒专用的白色口罩,问道:“兰尼,感冒了吗?” 我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心虚,“有一点着凉。” 不过,我确实觉得早上有点凉凉的! 茉莉小姐十分关心地说道:“太可怜了,在华生他们出门的时候感冒了。我听你的声音也有点哑了。有在药店里面买药吗?”她的语气里面带着亲切。 我囫囵吞枣似的随便应了几句,然后先感谢茉莉小姐借了化验室给我用,她周日明明可以休息的。 “所以,兰尼,要用化验室做什么呢?”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这举动的目的就是要惹他生气。 果不其然,这句话刚落下来,米福整个人几乎是从我的房间里面跳出来。 “怎么可以!兰尼你快过来……” 夏洛克冷嘲一声,压根就不理会他,也叫我不要理他。 于是第二天,我们公寓就跟冰窖一样冰冷。 万幸的是我最近都是在备考,夏洛克不会主动影响我的考试状态,而米福也似乎也有顾虑这个问题,没有在我的面前大吵大闹。可是屋子里面有两个不对付的人,很明显就在破坏气氛。 我默默地咬着吐司的时候,夏洛克坐在桌边,神情冷漠而专注地盯着正在量产法式吐司给我吃的米福。夏洛克手里拿着一只咖啡壶,正在给自己倒杯咖啡,“你看起来很闲。” 米福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嘲,“是吗?但是某人应该比我更闲,闲到比起报纸,更喜欢看人做饭。或者是,比起你的报纸,我正在做的早餐已经让你无法移开视线?” 夏洛克抬起头,目光扫过桌上的吐司,再看向正在咀嚼的我,眉头微微一皱。“你的自信心似乎过了头。另外,兰尼你也不至于要那么捧场。”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吞下嘴巴里面的吐司。 因为这个法式吐司甜得刚刚好,又热乎软乎,趁热吃刚刚好。 米福将咖啡杯放在我的面前,“某人是连一片吐司,一杯咖啡都不会做,才这么说的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和挑衅。 两人的对话充满了争执和挑衅,就像是两股毫不退让的气流在空中冲撞,却又不时地相互交织。 我一边看着周围的眼色,一边在嚼嚼嚼与停停停之间左右横跳。 米福不想我和夏洛克关系太亲近,夏洛克则不爽米福这种厚脸皮的做法,根本不让我和米福亲近,打算米福在一天,我就在夏洛克屋子里面睡一天。 最后还是万能的华生出面解决了我的住房问题。 “兰尼没地方睡觉的话,可以来我的房间睡。” 哦! 这是我没想过的思路。 华生朝着我笑了笑,“这些时间我和玛丽暂时住一块。” “啊…这会不会太打扰玛丽小姐。”我有点担心这会影响华生在玛丽心目中的印象,“我去原来的房间住也可以…” “不会,放心。” 华生微笑着,可是在我眼中,华生和那些坚强地咬碎牙齿和血吞,自我奉献的英雄没有什么区别了。我还想说一些话,赫德森太太就把面包塞在我嘴里,让我赶紧去学校。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我急匆匆地离开公寓。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急着想要逃离这种尴尬和紧张的氛围。出乎预料的是,我碰上了许久不见的怀特利议员。他的生活工作动线跟我的不一致,所以我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来找我的。 果不其然,他神色严肃,“兰尼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但我莫名有种不安。 怀特利议员并没有拐弯抹角。 他提醒我,「最近需要小心一点」。 “尤其是不要碰办公室里放着的试卷。” 这突如其来的警告让我心头一惊,让我的心头升起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他会刚好提到试卷? 他说:“你会这么主动做这些事,是因为那个教授吗?” 这话落下来当真就是午时斩首示众,我连忙拿出刀下留人的作势,急中生智地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是我一门作业,要写论文的。”议员怀特利一案从上到下,从外到里都和莫里亚蒂一家没有关系。我这时表露出这件事和教授有关,那我可是相当可疑了。 夏洛克听我说要写作业,态度和缓了一些,“你系里面还要你研究化学相关的内容?” 我倒豆子一样地直接聊起我的专业课,“我这不是选修了犯罪学吗?最近在看教学大纲,顺便理一下学期要做的作业。这个居然还要做小组作业,然后还得弄演讲。选修的这门课好多讨论课……” “等等,”夏洛克打断我的话,“选修课的教授是谁?” “我要跟你那个教授聊聊。” 第 276 章 第 207 章 207.「往好的想」 夏洛克他们周日晚上回来,麦考夫让华生给我带一小箱雪糕。 华生说这可以给我拔牙后止血止痛的。 简单说就是类似于冰敷疗伤。 不过,我牙齿很痛,疼痛影响我的胃口,让我不太想吃。华生知道我一般说这些都不是在客气,是真的吃不下,就把雪糕放在一楼的冰箱里面。他跟我说,在这个星期里面,只要我想的话,一天可以吃两支, 华生也没有说让我自己去悟,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你不能每次都回应一个人的期待。万一有一天你不能兑现了,那该怎么办?” 他这么说反而让我安心下来了,“我也没有说什么都答应下来的。我一开始也有拒绝。” 我还是很清醒,很有理智的。 “不是…”华生抓了抓头,说道,“我是认为,莫里亚蒂教授对你好像有一种期待。我个人觉得,他希望你能为他完成一件事,所以他在你身上投注了很多关心和心血。” 我对华生说的话,完全没有感觉,感觉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总觉得他之所以把我放在他身边,是故意要和夏洛克作对。他们两个人斗来斗去,也不是第一天了。 英国七月上旬,昼长夜短。 伦敦清晨的金色阳光让整个刚从黑夜中苏醒的城市回暖。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车道上的行车络绎不绝。对绝大多数的伦敦市民来说,这又是熟悉的平淡的且日复一日的周而复始。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每天的平静都成了难以获得的珍贵。 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每天的惊吓已经成了一天开始的打开方式。 怀特利紧张地注视着贝克街221B公寓大楼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兰尼的出现。他的心里充满了各种难以言说的矛盾和担忧。 他有不能直接走进221B公寓的原因。 在他的脑海里面,不断地重复着自己该和兰尼讲的说辞。 一方面,他是希望自己能够亲自告诉兰尼关于他的梦境,以提醒他警惕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最容易处理的规避风险的方案就是和危险保持距离。而另一方面,他也要考虑这些让人不安的梦境内容还会让兰尼感到恐慌或不安。 这并不是什么悬挂在能力者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就是一种死亡预告。 昨天和阿尔伯特确认最后的结果之后,怀特利确定自己做的预知梦存在着真实性或者说可能性。虽然这一点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是怀特利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怀特利议员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兰尼亲自说一下。 事实上,他一共做了两个梦。 这两个梦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以至于只要稍微提起来,梦境里面的画面就会清晰地浮现出来。 一个是之前他看到兰尼在与莫兰德·福特发生争执的情景。莫兰德·福特表现上有着明显压抑着愤怒和不满的神色,在他的神色指示之下,福特的保镖手持着一支枪,威胁着兰尼。当时准确地找到梦境的时间点时的心跳加速,到现在都让他难以忘却那份感受。 因为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梦境可能与现实息息相关。 而相对应的,正是上个梦境成真后,另一个梦境才更让他心神不宁。梦境中的兰尼在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所在的办公室里偷偷翻阅着试卷。在这个过程中,敏锐的兰尼意外地发现了教授深藏的秘密,在当天晚上从教学楼天台坠楼身亡。 这一幕让怀特利感到异常沉重,他根本不愿意想象兰尼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昨天晚上他没办法睡着,彻夜试图找到这两个梦境之间的联系和解释。也许,兰尼与莫兰德的争执并没有直接引发死亡,所以他才有接下来的一幕——兰尼在教授办公室又再一次触发了死亡。也可能是,这两个梦境都是独立存在的,它们的结局都是兰尼的死亡结局。 基于排中法则,如果有一个成真,那么另一个梦应该是假的。 因为人是不可能连续死两次的。 也就是说,从阿尔伯特的回答来说,兰尼确实与莫兰德起了冲突,也有举枪威吓的情节。不过因为阿尔伯特的介入,所以兰尼在昨天平安地返回。也就是说,理论上第一个梦是真实的话,第二个梦便是虚假的。因为两者不能同时发生。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只是推测,他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证明这两个梦境之间的关联。 没有人能证明这不会一起发生。 怀特利议员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和理智,等待适合的时机与兰尼交谈。他在心里面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兰尼能够顺利地远离任何潜在的危险。 在他的心里,怀特利议员已经构想了很多场景,来应对每一个兰尼可能会迟疑或者不信任的话语。 怀特利议员试图让自己的话不要像是街头占卜师那样玄幻,或者让兰尼在思考这是不是一场设计好的玩笑话。 就在他做心理建设的片刻,兰尼从他的公寓出门离开,让他的思绪猛然间中断。兰尼穿的是一件宽松的棉质白色T恤和一条深色的工装裤。这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更显得要清透干净,仿佛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大学生,而不是老练且城府深沉的咨询侦探。 兰尼的步伐有力稳当,像是对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心里面。或者说,他对自己的每一步都做好了计划。站在他身边,总觉得会忘记做事还要考虑计划出现失误的情况。 怀特利议员小跑才能追上他,内心对他的情绪时复杂而又独特的。既是对兰尼的好奇,也是对他这么年轻就掌握那么多本能和成就的敬佩。他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兰尼身上的魅力,既是年轻容貌带出来的活力,又是他本身内核沉淀着的成熟的智慧。 这样年轻的生命却在倏忽间便戛然而止。 谁也不能够轻易接受这一点。 想到这里,怀特利的脚步越发坚定,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催使他把挽救兰尼当做是自己的责任,“兰尼先生,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这过程并不需要有太多的言辞说服技巧。 真诚就是必杀器。 兰尼并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也不是那种遇事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事项,而丧失判断力的人。 怀特利望着兰尼的眼睛,试图传达出自己内心的诚意和重要性。 他希望兰尼可以相信自己说的话。 仅此一点。 这件事完成的难度并不大,只要规避去翻动这个案子的关键细节就好了。 兰尼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表情并没有因为怀特利议员的神色或言语动摇半分。他的眼神始终保持淡定,保持着自己的思考和判断,道:“我为什么会去翻动放在教授的试卷?” 这个问题让怀特利议员感到错愕。 这句话下来,怀特利议员的第一个反应是「兰尼并不相信自己这些玄而又玄的发言,同时也认为怀特利议员在质疑他本身的人品」。因为兰尼根本就不是那种会随便碰别人的东西。更别说,现在是考试准备期间,兰尼更不可能做出这种瓜田李下,容易引起他人误会的事情。 可生出这种想法之余,怀特利议员有了第二个想法。 这是一种更强烈的感觉。 兰尼对待问题的态度并没有被任何情绪裹挟,他不会觉得自己被误会,也不会做这种故意做这种明知故问,说这种反话来取信别人。他一向是直来直往的。 懂就是懂了。 他深谙事理。 也就是说,兰尼在追问做梦的细节。 第 277 章 Chapter 70 Chapter 70 「我们这边有威廉在维持就好了」 今年六月份是英国政治中一个非常敏感的时刻。 这对于世界来说也许也是在见证历史的一刻——七月份即将迎来一项重要议案:选举法修正案,针对的议员不仅仅是众议院的资格,也有上议院成员的审核和任期。距离上次选举法修正案被驳回已经过去了五年,在当时甚至引起了一场暴乱。 这次,大势所趋的选举法修正案再次得到了广泛的支持。 而众所周知,上议院作为英国政治体系中的一部分,拥有审议和通过立法的权力。简单说,他们有权再次否决下议院提出的提案。现在这种权力根深蒂固,其实也引起了不少政论家对英国政治体系守旧和腐败的质疑。 在这个梦境里面,为什么兰尼会去碰放在教授桌子上的试卷?教授当时在场吗?不在场的情况下,兰尼做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又是什么?危险?什么样的危险?当时多少人在场?他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为什么你能做出这种梦?你是否能用细节来证明这个梦的可能性? 兰尼想要确定的是这些背后的真相。 怀特利议员有一瞬间有点卡壳。因为这个梦境里面有很多他不能够提及的内容。再加上,在和阿尔伯特确定昨天事项结束时,怀特利议员听到,阿尔伯特曾经试探过兰尼对预知梦的态度。兰尼对阿尔伯特的话根本就不信,也不感兴趣。而提到这事教授提到的,兰尼则是全盘接受。 也就是说,兰尼对这部分预知梦保持着不关心或者不思考的态度。 然而到他这里,面对兰尼的追问,怀特利议员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安。 他的目光温和却不乏锐利的冷静,视线就像是探照灯直接照射在怀特利议员身上,让他感到全身都在被透视。这种感觉让怀特利议员感到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明明自己正在做好事,也在救人于水火,可是他现在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无处可藏,无处可逃。 这个瞬间,怀特利议员意识到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保持镇定,不能被兰尼的目光所动摇。 “这是我梦到的全部……” 怀特利议员还没有说完,兰尼脚步重新动了起来,只是微微转了一个往外的方向,说道:“您刚才的视线往右看了一眼,这在心理学上指的是你在编造谎言。” 兰尼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怀特利议员心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刀刃上,一举一动都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他不得不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应对这位专业的咨询侦探的所有的反应。 事实上,兰尼说的这种微表情并没有切实的科学依据。 怀特利议员现在解释的话,一定可以让自己从自己挖的坑里面自我解救出来。他知道自己要小心谨慎,努力保持冷静,试图用自己稳重的言语和镇定的表现重新取信于兰尼。可他正要开口,兰尼又轻轻地说道:“当然,因为不同的人的习惯,有些人说谎可能是往左的方向看,又或者是简单的回避视线,这些微表情并不会说明一切。” 这是对于怀特利议员来说,相当出乎意料的回答。 这很自然是兰尼正在站在自己的角度支持怀特利议员的言论。可是他越是觉得兰尼站在自己的角度,越觉得后招很可怕。 怀特利不敢轻易应他的话。 只见兰尼的眼睫微微低垂,遮掩了他眼中的锋芒,但那隐约流露出的锐利光芒仍然令人心惊。他语气温和而平静,却透着一丝冷意,“然而,您好像对我说的「你在编造谎言」一点都不想反驳。这就有点奇怪了。”他的目光中含着洞悉,却让人没办法猜透他的意图。 这种内敛且掌控力十足的表现,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冰山,表面看似冷封静寂,实则蕴藏着令人心惊的力量,精准地踩中怀特利议员的痛点,让他无法反驳。 兰尼顿了顿,视线从怀特利议员的身上移开,“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那我还得去学校了。”这话说完之后,兰尼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原地。 怀特利议员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头掠过可怕的想法—— 难道兰尼会反其道而行,反而去测试自己这么做的结果?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道冰冷的光芒贯穿怀特利议员的胸口。 内心的焦虑和紧张几乎压倒了他。 不可否认的是,兰尼不仅心细且还胆大。从很多地方都知道,兰尼这人的行动处事都完全并不是外人可以轻易预料到的。 谁敢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敢用手铐拽住差点掉进悬崖的人? 谁能相信刚和苏格兰场的警察经历一场车祸,还能够继续参加聚会? 他难道不会真的以身试险吗? 怀特利议员不想成为推兰尼下悬崖的那双手。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局面的机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忙跟上兰尼的脚步。在他内心深处明白,这现在才是一个开始。 “其实这牵扯到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世身份。” “这只是我梦里面的一部分,我不确定真假与否。我对这部分内容也不想要对外宣扬。毕竟,这对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我本不应该这样轻易开口。” 怀特利议员仔细整理自己的想法,“其实——” 他这句话还没有落下来,兰尼的声音陡然间打断了他的话。 他说:“我相信你。” 怀特利议员突然一阵语塞,好像是刚鼓起来的气球瞬间被戳破似的。他感到有点没劲,可是他余力还在,他已经下定了那么大的决心。 他正是想说的当头,“谢谢你相信,其实这也困惑了我很久。你也听一听。” “我相信你,但我不想听了。我听出你的诚意了。” 兰尼的声音十分坚定。 可是,怀特利议员现在真的很想说了。 阿尔伯特也不介意,迎上威廉的视线说道:“路易斯对兰尼太认真了,容易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也容易分散情绪和注意力。” 威廉对这句话有其他的想法,然而阿尔伯特说道:“兰尼还不知道路易斯有犯罪卿的身份。现在对他太用心。你知道他的性格,以后路易斯能够轻易地全身而退吗?” 阿尔伯特轻轻摇头,“威廉,你别赌。” 不得不说,威廉突然发现,如果让兰尼知道自己是犯罪卿,对于兰尼会对自己会有什么情绪和反应,自己也没有赌赢的把握。 阿尔伯特还没说完,他的声音继续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传开,“路易斯最听你的话,你也可以跟他说一下,让他早点明白该断了。” 第 278 章 Chapter 71 Chapter 71 「有没有人觉得你很讨厌」 【福尔摩斯先生,医生说我长的是智齿。开心.jpg】 【idiot】 【从预告尾巴回来,兰尼这次太高深莫测了,全程姿态都是单手撑着侧脸,一副幕后大Boss的作派】 【从上一话X的身份显露之后,兰尼终于开始不装了,是吗?!】 【拿出自己的小板凳,等着看兰尼大展身手。】 【苍蝇搓手.jpg好兴奋】我真的倒了大霉。 先前阿尔伯特说他有做预知梦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阿尔伯特根本不是这种会把内心的话往外掏的人。他和教授很像,两个人都是嘴上能说出来的,都其实是不放在心上的, 任何好听的话就只是好听而已。 听着愿意高兴,那就高兴吧。 听得不动感情,也不用深究。 我这些基本的还是分得清楚的。不要表现得有攻击性。 我看起来不像是平常该有的样子。 在我看到怀特利议员眼瞳的瑟缩时,脑海里面闪过这个想法。 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适当的肢体接触可以缓解人的情绪和拉近关系。于是我抓着怀特利议员的手臂。这个力道不大,但是我确保他能知道我对他的信任和真诚。 为了这个动作不那么突兀,我做了一个我只是想和他说悄悄话的动作。 “相信我,我能处理这件事的,怀特利议员。我很感谢你为了让我避开风险,专门跟我说这件事。”我现在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能做和我相关的梦?这个梦会持续多久?是不是未来我都会在你的梦境里面出现?” 怀特利议员对这个问题,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嘴角浮起来的笑意有点干涩。不过,能知道的是,他目前为止对于我出现在他梦里面的情况并不反感。我相信,这是出于他救人于水火的正义心理。如果能帮助到其他人的话,他肯定也在所不辞。 我并不喜欢过度纠结每个人的情绪,因为这情绪里面也可能牵扯到自己的秘密。我也有不想被人知道的心情的时候。 一来,我不喜欢表达感情。我不太喜欢表达内心深处的感情。感觉说出来的话,这份感情就轻率了,也不喜欢被人太清楚地发现我到底怎么想。我怕别人有一天觉得我这份情绪是累赘,这样我很难收回来。 第二,我也不想被人猜透。这已经是我的习惯了。 再说,怀特利议员还能坏到什么程度呢? 于是,我在发现他有尴尬的情绪的时候,选择假装看不到,而是重复之前他跟我说过的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之前你说,你这个梦是那次我们在莫里亚蒂教授家见面之后出现的,在那之前,你还有遇到过什么情况吗?” 怀特利议员显然是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思考的时间并不长,没有多加犹豫,就说道:“事实上,做预知梦之前,我梦见我死了。” 怀特利议员做的梦境跟弹幕说的一样。 他遭遇了斯图里奇警探的背板。在这过程中,他失去了自己的血亲桑姆和如同自己的亲人一般的玛姬太太。而自己也忍受不了自己内心的痛苦,将自己背负的名誉和国民的期待一并扔在脑后,选择动手杀了斯图里奇警探。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比这灰暗的时刻了。 他后悔,痛苦,挣扎,愤怒,绝望,受尽折磨。 可是尽管自己会后悔自己动手杀了斯图里奇警探,再给他这样的选择,他还是会再做一次。 说到这里,怀特利议员眉头微微走起,眼里面也有犹豫和不安。比起坦白自己阴暗的想法,仿佛下一句才是真正触及他内心不愿意提及的秘密。无论如何,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梦见杀我的人是莫里亚蒂教授。” 他说完之后,神情之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沉重和困惑。 “为什么?”我在引导他。 我这句话是想知道他说这句话是警示我「教授很危险」,还是单纯地只是想陈述事实。 因为我知道,莫里亚蒂教授动手的原因,是想要保护怀特利议员的名誉,也想协助怀特利议员最后的目标。所以对教授的行动目的很清楚。 我想知道他到底信不信任教授。 我原本是担心他从预知梦里面了解到了教授背后的故事,会对他产生警惕和戒备。可万幸的是,他先做了关于他原本会死的梦,知道教授对他的帮助,明白教授对他的付出和好。我有理由相信,他也不会伤害教授。 「为什么」。 这句话也是为了试探他这个人的品性。 不过,伦敦的白骑士是真的白骑士。众人并没有看错他。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也没有看错他。他既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情,也承认教授协助他完成自己的解脱和救赎,没有半点妖魔化或者污蔑教授。 更可能指的是小心夏洛克发疯。 “可不可以先给我打个底?给我一个心理准备?”我超级害怕的。 他是永远没有想过夏洛克生气起来会多可怕! 怀特利议员压根没有读懂我内心的不安,只是朝着我点点头,“兰尼,努力活下去,避开危险,就没问题了。” 别这样啊! 他说得简单。 全天绝对是他刚才那句话最让人难熬。 没想到隔天早上,怀特利议员跟我说他做了预知梦。我有一瞬间感到了恐慌。我脑袋里面闪过很多东西,类似如何确认这些的真假虚实;我的人生被人窥见时,我岂不是要社死;教授的身份是瞒不住了等等。 可是紧张归紧张,我也不至于要把所有的情绪表露出来。 我首先否定了预知梦的可能性。可是下一秒,我又觉得我都有手机漫画了,人家做个预知梦也很符合「常理」。我的想法很多,很快就理解怀特利议员手上握着的信息有限。 怀特利议员很聪明,能做到这个下议院代表,能够代表英国国民心声。他的眼界和手段都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处理事情的方法也有自己的洞见。 像是在我和莫兰德·福特出现争执,会陷入危险的时候,怀特利议员的做法是立刻找阿尔伯特来周旋。同样的,明明只是会陷入另一种局面,他能够找到解决的方式是来当面找我,这说明对他来说,他能够掌握的信息不足,也就是方法有限。否则,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况。 然而我并没有停下来,“所以,怀特利先生,还请你明白现在的日子对我的重要性,希望你能对你今天说的事情保密。” 我语气更加平静,淡淡地说道:“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事。” 事实上,我确实得做点事了。 【瞧瞧兰尼的侧脸,在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两人都不在的情况下,他用超级抖S的、不耐烦的蔑视对待外人,三言两语就在怀特利议员面前摔门,我超爱~~ 】 【我也爱看这个,好期待兰尼骂人】 【他不是有一次说婕米是疯子吗?真的那一下戳中我心巴】 【兰尼快,快甩我脸色!!!!泰酷辣! 】 【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蛀牙了。】 【我跟大家说我长的是智齿。】 【你觉得大家会信吗?】 【大家都信了。】 【你去哪家牙科?我也跟着去看看。】 【不是,单纯去嘲笑你而已。】 第 279 章 第 208 章 208. 「我真是好孩子」 周日的时候,因为有华生陪我一块在客厅坐,夏洛克就没有对我很凶。不过很可怕的是,他说周一要去我们学校一趟。 我觉得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我不敢问。感觉我问了的话,他会拉我一块下水。 我现在最怕他们两个同时在场的场合了。 也许有人会说,反正两个人也只是口舌之争,也不会打起来。 这有什么好吓人的? 很好,我也许可以再举个例子。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站在两只领域意识很强的狮子中间。这两只狮子甚至还都没有被关在笼子里面。只要中间的人随便动弹一下,就会挑动两者的神经,让路人意识到自己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回学校上课的时间有点晚了。 不过,幸运的是我没有迟到。还差一分钟前后,站在前面的泛函分析教授朝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头。因为学校严格执行了签到制度,所以第三学期的教室基本上都有学生。卢西安比我早到,帮我占了一个位置。 不知道该是说他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还是他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探究我的生活,又或者是他热衷于表达自己,所以卢西安很少会过问我的事情,包括这次险些迟到的原因。 不过,卢西安说了一件事。 “有人来找你,就坐在最后一排。” 我脑袋里面首先闪过的是221B公寓的人,又想着可能是米福或者琼恩,当然也有可能是路易斯。 最近总是有人来找我。 我也太受“欢迎”了。 可是我一般不会让熟人进我教室里面。 这句话主要是针对夏洛克。我就担心有一天他会闯进莫里亚蒂教授的讲堂里面,破坏教学。 “我认识吗?” 我就不打算回头看了,省得做转头的动作太过明显了。 我也不是很想在意这种事情,一边做笔记,一边随口问。 “是跟你学同一门犯罪学科的三个学生。他们一过来就来说来找你。不过没看到你在,他们就干脆就坐在课室里面了。” 卢西安的情报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就像是对整个学校的学生情况,他都能如数家珍。我对本校学生一点兴趣都没有,转头就会忘。 一个是印度裔长相的大二学生道拉斯·芮斯,看起来很安静,沉默寡言。 一个是去年拿到学院奖学金的学生迈尔兹·麦克拉伦,爱出风头,只喜欢说自己的话。 最后一个是伦敦大学风云人物——学院运动健将乔登·吉尔吉利斯特,有风度,很迷人,交的女朋友也是管弦乐队拿了全额奖学金的小提琴手。 这三人跟我毫无交集,有什么必要和我聊天的? 我想不通,于是也没有继续想,直到下课收拾背包的时候,一个年轻,五官深邃的棕发青年先抢了过道,似乎是想堵住我的路。不过其他人也被他困在里面,犹豫了一会儿,从他让出来的缝隙里面侧身钻了出去。 “找个地方说句话,兰尼。” 我猜开口的人是迈尔兹·麦克拉伦。 他的声音继续放大,“如果你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莫里亚蒂教授乱七八糟的关系的话,我们最好去其他地方聊一下。” 这句话一落,周围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四周学生的眼神,又重新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而他后面的两个学生也慢慢地靠近了迈尔兹的站位。 他在这里说这种哗众取宠的话,要么是蠢,要么就是坏。 “容我拒绝。” 我继续收拾自己的背包。余光见到旁边的卢西安正在拿手机发短信,我猜他要叫人过来撑场子。我觉得没太大的必要。于是我把他的手机按下来。 “我没有耐心跟昨天彻夜赌博,刚输了四千英镑,还酗酒到头脑暂时不清醒的人讲话,你们甚至还没有注意到你们妨碍到其他学生下课离开。” 我有很多道理可以跟他讲,甚至辩驳论证的话。 可是我对他提不起劲。 因为光是站在最前面的迈尔兹听到“赌博”这个词,就面色红涨。 我走到他的面前,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给你一分钟说你的目的和企图。” “另外,我先在这里道歉一句。我今天心情很差,而且你刚才真的很吵,还恶意诋毁了教授。教授人好,应该不会计较追究。不过我应该不会很礼貌了。” 我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达了我的意思。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了寂静,时间都跟着停滞了一样。 “说吧。” 我再次轻声地说道。 “你是担心这次学科第一被我拿走,奖学金抵不上自己的债款,来跟我谈谈可能要举报试题泄密的事情?还是要决定把大学新开的课程搞垮?” 道拉斯见迈尔兹气得发抖,连忙朝着我开口说了一句,“我们并没有……”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安静点,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别人说什么就跟着跑过来,你打算被我告诽谤就多说几句。” 道拉斯下意识跟着退缩,好像是被我的话语震慑,微微地抖着。他的眼神有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嘴唇也只是动了动,想要做解释,又在我目光下束手无策。没几秒,他就沉默不语,面容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惊恐。 这个时候,乔登试图缓和气氛,脸上露出平息形势的笑意。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笑什么?” “莫里亚蒂教授被你朋友当众污蔑了。你作为教授认可过的学生,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是很喜闻乐见是吗?” 乔登连话都没有说,脸色就变得格外僵硬。 交友实在太麻烦太复杂了。 我忍不住想着。 不管怎么样,我快速地压下心中的不快,确定后面没有车,迅速停下引擎,飞快地抱了一下路易斯,顺势拍拍他的背,假装我刚才一点都没有被气到,还很善解人意。 我真是个好孩子。 “我之后给你打电话,你要是不按时接的话,我就把你的秘密抖给你哥哥知道。” 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看到路易斯原本苍白的脸,白了一瞬又飞快地涨红,表情异常丰富,我就知道我的威胁起了作用。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威胁完之后,我也不等他回复,立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要是被人发现我违规停车,肯定要吃罚单的。 得快走! 第 280 章 第 209 章 209. 「请你不要被我的聪慧蒙蔽了耳目」 怀特利议员所在屋子外观上就是21世纪的现代设计,墙壁都是那种混凝土。 我到的时候,从苏格兰场来的警察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他家门口只停了一辆例行问事的警车。 因为怀特利家附近是马路边不好停车,我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处公共停车位,付了5英镑,只能停30分钟。想想之后,自己还得过来挪车位,我就觉得折腾。尤其是我还得花4分钟走了过去。 要是现在是晚上,我就毫不犹豫地停进怀特利家里面了,不再费那么多周折。毕竟,从他家再单独走回我停车的地方,不仅有点太远,还得担心是不是不太安全。偏偏现在是大白天,我感觉车子才停进那扇铁门之内,就随时可能看到车子原地爆炸,心里面就总有一些担忧。 车子上现在还贴着一张我刚买的一年的学校停车楼停车票。我也只为它买了第三方险。 我不得不忧虑,要是真的被炸了,我应该怎么开口让他赔?要是他让我去找凶手要,那该怎么办? 我脑袋里面总忍不住有各种疑惑和纠结。 首先,我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其次,我没有任何刻薄地骂脏。 最后,我们只是要解决问题而已。 我们四人在下课时发生争端后的四分钟内,被叫到了院长面前。 我相信并不是我们教室的人通风报信的,因为在被我指出他们行为品行不端的时候,乔登和道拉斯决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退后一步,结果被学生群堵着不能出门口。 如果这些人有想着他们三人离开的话,那肯定在迈尔兹气急败坏地吼一声时,自己吓得退缩。可是他们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原地一动不动。 事实上,生活中很多争执都没有办法像是小说情节那样一次性结束,甚至它就是没头没尾,吊得人不上不下。 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 在我一针见血地指出时,他们没有办法回应,我就知道这局要没完没了了。 这件事牵扯两个学院。 我们数学系的院长是统管科学院的,但犯罪学又是司法学院的,因此这件事协商起来会比想象中麻烦。坐镇的只有我们院长。刑事司法学院的院长去喝咖啡了,联系上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于是,我们院长先生开始询问我们的情况。 他问,为什么要在教室里面发生争执? 院长先生扫了一眼迈尔兹被学校诊所处理过的额头,再看向我。乔登首先抢占发言权,“这是误会,可没有想到兰尼同学今天脾气很不好,让迈尔兹受伤了。” 学生见血,才是将事态往严重性上升的关键导火索。 我每个学期都会和我们院长见两到三次面,院长也请我在学校咖啡店喝咖啡——那种意式浓缩,啊,不太喜欢。可是喝这种咖啡会显得我很成熟,所以我都没说我喜欢加奶加糖的。 总之,我和院长其实很熟。 不过,我们关系也没有那么亲近。 院长例行公事地问我,有什么想法? 迈尔兹开口说道:“院长,我的头很痛。” 他的头被撞到了桌角,撞破了。有些人撞到硬物时,是肿一个包,那个包不会太明显;有些人会破皮流血,看起来就比较触目惊心。迈尔兹是后者。会出现这个小意外,是因为迈尔兹试图抓我的领口,引发暴力事件。 他的目的其实不在于干架,而在于别人能够拉开我们,分开我们。 因为这是最常见的处理矛盾的方式——分开两个情绪上头的人。而且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看这事态变严重的人。这样他们也可以顺势退场。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让他碰到我。 于是,我背着手避开了他的冲撞。而迈尔兹因为惯性而摔倒,撞在了桌角边上,受了伤。 我平静地看着他抢话让院长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见他们要开始卖惨拉人情,我开口说道:“他们是刑事司法学院的学生。我现在说什么都容易影响他们的前途。您要我说吗?” 迈尔兹朝着我的方向瞪了一眼,咬牙切齿,“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冷漠地看着他,“你酒醉还没醒吗?我们要不要去苏格兰场一趟?还是要去律师事务所走一遭?” 我不想要事情闹得太难看,是因为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的还有莫里亚蒂教授。我觉得教授肯定是要平息事态的,现在我争得太多,就算是占道德和逻辑制高点,教授到时候说原谅学生的不礼貌行为,我就显得很尴尬,不好下台。 我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为别人出头,被当事人说算了,没关系,甚至还会说我太过斤斤计较,为了让错的那方心情回复。 这是很没有意思的事情。 院长坚持,“兰尼,我要你自己说说看。” 我说道:“教室里面都有学生旁观。事端是由迈尔兹挑起来的。而且我很早的时候就跟他说对不起了,他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要故意说难听的话,这不是挑衅,就是不尊重人,也没有想过后果如何处理。” “他污蔑莫里亚蒂教授品行不端。” 迈尔兹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据理力争说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教授的问题,明明是你自己招引教授注意。从第一学期开始,你就利用自己是讨论课助教的身份,和莫里亚蒂教授亲近,借此拿到了数学系首席的位置。第二学期,你就发表了数学期刊的论文,指导老师也是莫里亚蒂教授。明明是数学系学生,还非得要来读犯罪学系的科目,不出意外,应该也会是新学科的第一名。” “你敢说,你对这些成绩问心无愧吗?” 我还以为他会说我去教授家蹭吃蹭喝,结果都是说一些事情。 我讨厌没有意义的吵架,“院长,我想找律师来处理这件事。” “兰尼,你至少做一些解释。”院长看到我甚至不愿意继续待下来,便开口说,“为自己的清白解释。 我原本垂下的眼睫因为院长的坚持抬了起来,“院长,原来你是不相信我吗?”我说完之后,才注意到我声音很低。 院长的视线从我身上放在了迈尔兹脸上,“兰尼的学习成绩是学院多位教授统一认可的。你这种没有证据的推测实在很难看。” 迈尔兹说道:“如果我有证据证明兰尼和莫里亚蒂教授存在不当来往呢?” 他的语气毫不退缩。 原来他就是有备而来,所以才能够这么有恃无恐。 我还以为他只是匹夫之勇,被人唆使,情绪上头。 他只展示了一张照片——我半夜出入莫里亚蒂家的照片。从衣着打扮上看,是在艾琳出现的那段时期。那时也正值我写数学论文的时期。 他在哪个渠道得到的? 怀特利议员满脸写着疑惑。 我点点头,确定了他的想法,“我跟他……” 不对,我跟他不熟。 我说道:“我跟他不太熟,但跟他家人很熟,我经常去他家里做客。” 怀特利议员从我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意思来,就是我不会往外透露阿尔伯特在怀特利议员家密探的事情。就算我知道他们在做交易,也没有关系。 怀特利议员笑道:“可是听起来,你对他熟得很?还说什么做事风格太明显了?” 请你不要被我的聪慧蒙蔽了耳目,错判了事实。 280-300 第 281 章 第 210 章 210. 「这情绪有点上头」 我总觉得,跟阿尔伯特碰上没有好事。 阿尔伯特一看就是有那种典型的精英上流家庭的特质。 他的素养举止都像是从教科书里面提炼出来的一样——举止文雅得体,人际社交游刃有余,在任何场合都能自如地交流,不落下风。 在他的言谈行止之中,可以让人清楚地感受到他曾经的成长轨迹所塑造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向导力和决策力,优越感与自信心,以及强大的精神内核。这让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境,他都始终保持不逊于人,荣辱不惊的风度和神采。 就算前者不能免责,可是后者方面这不是学生能使用的权利吗? 我有问题也不能问老师吗?我有学业难题不能依靠教授吗? 我要给自己辩解。 我尽力保持镇定,但是我内心却像是有一只动物在狂乱地翻滚,到处都被它翻得一团糟。我都几乎失去了坚持的勇气和决心。 我要努力为教授找一个解释,一个合理地能够让我逃脱责任,且教授还能原谅我的解释。 可是教授并没有给我机会。 我感觉到教授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剑,透过我的外表,直击我颤抖惶恐的内在。他的话语就是一把凌的尖刀,温和又执着地在我心头上留下伤疤。 “你晚上喝醉酒,凌晨打扰我,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把你的醉话整理成文稿了?” “关于《小行星力学》校对工作,我是不是只找了你这个本科学生?没有找其他人?” “我是不是在学校还没有公布成绩的时候,违规把第一学期成绩提前告诉你了?” “这不是偏心,那这是什么?兰尼你告诉我。” 三言两语间,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就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已经是被放置在审判台上,命运掐住了我的喉咙。 “他们说得对,我有罪。” 我内心的小人嚎啕大哭。 我之前还怪那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现在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还是勇敢地承认了我自己错误,“对不起,教授。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是偏心,我以为教授对谁都很好的,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都有求必应,所以我才没有好好重视起来。”原来教授说他很重视我这个学生是真的。 我还以为这些是什么社交老手的套话,却忽视了教授本来就有真诚的心。 老天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报答教授对我的好。 我没有沉溺在过去的错误之中太久,说道:“我们现在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教授试图打断我的话,道:“兰尼…” 我觉得这只是雏鸟情结。 可能我留给教授的印象太深了,当初就应该好好上课才对。我当时翘课的表现一定很伤害他新手老师的自信心,所以他才会试图去对我更好。 我安慰教授说道:“这是很正常的内心失衡。教授,你不要气馁。我们总是能找到方法的。”我试图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来支持教授从困惑中离开。 然而我才刚说完,教授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他被我一句话给说闷了。 教授盯着我,目光之中透露出一种奇怪而又困惑的情绪,像是在思考我的话。可是很快地,我感觉都他目光中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冷意。我刚产生一些不安,他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种严肃,“兰尼,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该记得什么话? 我突然被教授这句话给问闷了。可是教授凝重的表情让我像是站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深渊。 他的眼神比他的话语更让我感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负担。 我开始意识到,或许我本身对教授的影响远比我所想象的要深远得多。这个想法让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整个人都开始充血了一样,开始熊熊燃烧。我的喉咙瞬间就干哑了,连气声都显得很艰难。 我张了好几次口,才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记得。” 我继续说道:“我知道教授是真的对我好。” 我不太想抬头,因为感觉抬头就会被教授看到我整个人都羞耻难为情的表情。我现在就想在被窝里面滚来滚去,这份情绪能让我整个人都烧干。 我第一次意识到教授可能真的还挺喜欢我的,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对我若即若离,不远不近。 我们的话并没有完全结束,但是被行人给打断了。 我们现在还是在教职员工办公楼里面。教授注意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便往我的方向背过身,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顺势而已。他把我给遮住了。我抬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对面的人的脸,只听到是其他教授的声音。 “原来站在那里的是威廉教授啊?” 我也不太认识,只是默默不吭声,听他们熟稔的打招呼。 我能感觉到,另一个老教授朝着我的方向盯了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莫里亚蒂教授身上,说道:“这不是数学系的兰尼吗?他怎么在这里?” 莫里亚蒂教授温和的嗓音便说道:“听说他在教室里面和其他同科学生发生争执,那边学生被欺负得不行……” 我忍不住要吐槽一句。 我就是说几句话而已,我都不记得我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刚从院长室里面出来,现在还有点气性在身上,”莫里亚蒂教授说到这里,微微侧着身,似乎看了我一眼,“我正在教训他,现在才听进一点我说的话。” 这句话一落,我脑袋里面轰隆隆直响。 老教授看到我的头低得越厉害,忍不住有点同情可怜,“学生年轻总是有点自己的性格在的。只要不惹事,下次知错就可以了。也不要说得太厉害,成绩优秀的学生自尊心很强的,不要太伤害他。” 莫里亚蒂教授含笑点点头,“有人在为你说话,你要怎么办?” 我想赶快结束,乖乖地说道:“谢谢您。” “好好想办法解决,不要急。”老教授顺势拍拍我的肩膀给我鼓励,就回自己办公室里面。 教授的视线跟着他的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才落在我身上,“所以,兰尼现在想怎么好好解决「偏心」这件事呢?”教授说这话的时候,手落在我的头上。我能感觉到教授纤长手指穿过我的头发的动作,细微又鲜明,存在感十足。 我之前会觉得教授又在故意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可是我现在能觉察到教授放在这里面的真心。我也知道他跟院长说要辞职的事情可能不是说笑的。 “教授,这件事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吗?”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重新整理思绪。既然教授也没有说那种不能来往的话,那就只是阿尔伯特自己看我不愉快,想透过给路易斯施压,来让我不愉快。 他这人可真的心眼太腹黑了。 那我就不能顺他的心思走。 现在跟路易斯表达感谢他相信我的话,实在太浅了。 谢来谢去没意思。 一股振奋的情绪此刻涌上我的心头。 我说:“冲你这句话,我一定不会对不起你的。” 这话音刚落,我感觉自己有点燃是怎么回事? 哇,不得不说,这情绪有点上头。 第 282 章 第 211 章 211. 「电话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老人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为什么要让我待在学校里面,暂时不回去? 我一时间心乱成麻,担心夏洛克瞒着我什么事情,便和路易斯立刻中断了通话。结束通话后,我顺势看手机显示聊天时间,居然多达27分钟了。 我盯着时间愣了愣,但又不想耽误回去时间,先给自己戴上蓝牙耳机,想打电话给夏洛克问情况。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断定,夏洛克一定不会接电话。他每次都这样,可我每次还是习惯先给他打电话。 这就像是尝试连用最好用的的网络一样,要是成功的话,网速飞起,我立刻可以知道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若是连不上,我可以再问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询问情况,前后也就用不到三分钟。 我听电话连通的声音十几秒,夏洛克还没有接。我就想要换个电话打,结果电话竟连通了。 我赶紧抓住这个电话,说道:“福尔摩斯先生……” 还没有来得及说明情况,电话另一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这声音和夏洛克完全不同。 七月上旬尾。 伦敦大学凌晨两点钟一刻。 周遭暗影幢幢,平时阳光明艳的校园美景此刻就像是鬼怪故事里面的特有校园舞台,空气里面弥漫着阴森诡谲的气息。 教职员工办公大楼总是和事件联系起来,尤其是去年秋季的时候就死过一个大学生。 整栋楼一到夜间,总给人一种不祥,令人不安的气息。 负责这一块的学校警卫是个身材高大,身手灵敏的年轻人。他对学校的恐怖氛围总会感到毛骨悚然。于是每次巡逻的时候,如果没有老警卫一起的话,年轻的警卫基本也就是拿着手电筒随便照一下,赶快结束,生怕自己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一天也是同样的道理。 年轻警卫本来想喊着坐在警卫室的老警卫索姆兹·班尼斯特一块去教职员工大楼巡逻,结果班尼斯特并不想去。因为这原本也不是他的工作,班尼斯特老警卫不愿意去,年轻警卫也没有理由强迫。 于是,年轻警卫只好拿着强光手电筒出发了。 学校虽然安装了摄像头,但是也为了保护师生隐私问题,有些地方并没有全覆盖摄像头。这里值得一说的是,这虽然说起来还挺荒谬的,但是有学生确实会在考试月来临之际,深夜探访教授办公室,翻找考试样卷。 在各种时代背景下,无论是虚拟还是现实,这种事件还是会发生的。 只是这种事频率极低。 除此之外,很多学校教授都为了保护学校名誉,也选择了隐瞒,以至于出现了犯罪黑数,所以这些事情会在公众场合下曝光的可能性,就变得更加低。 被拒绝的年轻警卫怀着忐忑的心,在教授办公楼里面一层楼一层楼一层楼地巡逻,这个时间并没有花得太久。因为他并不敢对每处阴影都看得太深,总觉得这里面就藏着名为危险的怪兽,只要对视太久,就会被吞噬殆尽似的。 直到他在第五楼巡逻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嘭”的巨响猛然响起,就像是整个楼层都在跟着颤抖。这声音把警卫被吓得心脏狂跳,反应慢半拍才意识到那是摔门的声音,嘴巴瞬间因为焦虑和不安而干燥起来。 与此同时,警卫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他开始揣测可能发生的事情,脑海中闪过各种可怕的场景。 是有人闯入了教职员工办公楼? 还是发生了意外的事故? 他不禁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年轻警卫只能舔舔唇缓解情绪,本着职业道德,不断地在心中狂念着耶稣之名,还是大着胆子往楼上跑—— 第六层的门一眼望过去都是紧闭着,此刻看过去就像是太平间的金属抽屉长箱,每扇门在晦暗的光影下都散发着惨白的光泽。 救命! 警卫脑袋里面居然闪过了过去命案惨死的学生的模样。 努力地摇着头摆脱这种没有意义的联想,警卫开始抓住一开始的判断——一定是有摔门声。 警卫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房间突然有摔门声。他也没有见到楼层里面有出现任何人,越是没见到活生生的人,又是所有的门锁都紧紧地关着,警卫突然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毕竟那道声音也没有响太久,只是一瞬而已,就像是一场噩梦,哪怕持续不长,却依旧能够留下深刻的阴影,叫人分不清是真实和虚幻。 然而那声音太过真实,警卫都不得不承认他怀疑自己出现幻觉,是为了安慰现在害怕的自己。 不管怎么样,警卫还是做了第二遍检查,甚至用备用钥匙把每个房间都打开一次,确定办公室里面没有任何人在活动。 直到他打开莫里亚蒂教授办公室的时候,警卫迎面就感觉到一股风劲,跟凝固封闭的其他办公室不同,莫里亚蒂教授的窗户是大开着的。因为这夜风的关系,办公室上的纸张都被吹得偏移了位置。警卫一点都不担心这里面藏着人或者有人曾经活动过。 因为办公室的陈设是一览无余的,能藏的地方就是办公桌底下。而窗外底下就是学校水深三米的水池,长度与教学楼长度相当,宽度有十米。虽说也不可能有人能攀爬正面的楼墙,但背面有水池,无疑是增加了别人从背面靠近办公楼的难度,因此有些办公室甚至有个小阳台空间,可以自由地欣赏伦敦大学的风景。 警卫开始意识到,会不会是因为气压差或者说是风流的关系,原本没有关紧的门才跟着被锁上了。 总而言之,警卫耐心地关上了窗户,心里思考着那位24岁的年轻教授也有这么粗心的时候。 然而就在警卫做这种无心之举的前几分钟里,有个人半跪在教学楼背后的水池旁,拽着另一个身材高大,无力反抗的年轻人埋进水池里。 急促紧密的呼吸和扑腾激烈的水声就像是狂奏崩乱的曲声,叫人心乱如麻,惶恐不安。水面上泛起的涟漪也跟着扭曲了月光的倒影,无声地录下这个黑暗中的谋杀的过程。 而在这一幕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安静的人影。 他就像是黑暗的深渊幻化出的人形,此刻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静谧又诡异地等候着某种结束。 那人没有展现自己的正面,但能从画面上感受到对方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准确来说——那是女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会有福尔摩斯先生的手机呢?” 我单刀直入地说开口问道。 说好不带对象回家的呢? 夏洛克在骗人。 不道义。 “福尔摩斯先生并不喜欢别人碰到他的东西…”我肯定地说道。 第 283 章 第 212 章 212. 「笨青蛙的天」 我还没有完全说完,那边便把我给打断了。 她轻快的笑声传了过来。 我也不知她在笑什么,心情有点困扰又不太高兴,“请问你在笑什么?” “你现在在生气吗?”她笑得灿烂,“听说你生气的时候,反而特别会讲礼貌,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 我突然被讲得有点尴尬,又有种莫名被洞察的心虚感。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的眉头皱起来,“请问你是谁?” “我们之前见过面,你可能忘记了。”她笑声明亮,似乎是个无忧无虑的人,说道,“我叫玛丽·摩斯坦,你好,兰尼! ”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不知何时自己失去了镇定。"你好,抱歉,我刚才失态了。" 我努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尽量显得镇定。 教授的话让我不知所措。 我直觉,教授话里有话。 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发问,就怕我触及了什么不该触及的边界。 我得要考虑—— 教授是否会回答。 回答中真话的成分有多少。 这里面哪些真话是不能被我自己知道的。 我要在哪部分装作听不懂。 这些在我头脑里纠缠不休的问题都必须被小心谨慎地应对,才能保持好教授与我现在稳定关系的平衡。 事实上,我和教授之间的身份现在已经非常复杂了。 我们不仅是师生,而且在外人看来,也算是互相成就的师生。教授在任教过程中,发表了《小行星力学》,而我作为数学系新生,也发表了一篇数学相关的期刊。 我在和福尔摩斯家族交好的同时,也在和莫里亚蒂家保持紧密的联系。 这从外人看来,我们关系确实超越了常规的师生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存在着共享关系。 然而,与此同时,教授还有一个我知道,但也不能主动轻易提及的身份——「犯罪卿」。这是不能对外讲的身份。它并不是蝙蝠侠或者蜘蛛侠这种救人救世的光明正大的身份。这个身份是真的做过违法犯罪的行为,最少也得是做无期徒刑,终身监禁。 这个身份非常敏感,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该随便知道这个身份的秘密。可我却意外成为了这个秘密的守护者之一。 我相信,在早期,教授应该也做过利用我的事情。然而,与此同时,我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善良和良知。或许正式因为他的善心,他才会认为我被卷入了学生之间的纷争,是他自己带出来的影响。 我越想越觉得,这不是我自己给自己洗脑,而是「教授真的太善良了」。 这就是一个客观事实。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教授觉得我被卷入这个纷争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我同样也有责任。要是教授离开学校,我……”我也下意识跟着提起自己的勇气和决心。 我正打算说教授引咎辞职,那我也跟着退学。 这就是该有的义气。 正所谓,君子抱仁义,不惧天地倾。 我此刻正豪情万丈,就差带着教授奔赴天涯,证明我们师生情的纯粹与真挚。教授目光投向我,仿佛已经意识到我要说什么话。他嘴角弯了弯,有种失笑之中的破碎感,又有点苦笑的勉强又无可奈何。 “原来兰尼你一直都没有发现,「我对你很偏心」吗?” “啊?偏心吗?” 这个答案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突然我深刻地理解什么叫做头突然大了。 真的,我真的觉得我的脑袋像是被充了气的气球,一下子膨胀起来,可这个“气球”里面全都是空的。 这个时候,教授朝着我的方向靠近了一步,似乎想看我的眼睛,确定我到底听信多少,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我就像是一只陷入绝境的小动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结果却直接陷入了墙角。后面就是墙。 虽然我的背还没有贴着墙,但是我的鞋跟已经碰到了墙面,从下往上传给我一种几乎灭顶的震撼。 教授继续说,你没有发现吗? 他声音呈现一个低低的降调。 这话听得我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我完全没有发现。 教授居然对此这么失落难过。 那我要是这么说「确实没有发现」,岂不是显得我很坏? 我真的是罪大恶极! 所以到底指的是哪个偏心? 难道是指的教授给我很多投喂吗? 还是说莫里亚蒂教授给我学业上的帮助? 廊道很安静,再加上刚走过一个人,我下意识地觉得可能还会有其他人出现,自觉地用上气音。 我认真地看向教授,“教授你不要走,留下来继续当我的教授。我跟大家证明,你是选对了学生,才会给优待。麻省理工的蓝波教授对威尔也是这样的,他不仅给威尔提供了保释权,让他能够从犯事的刑罚中脱离出来,还给他工作、住宿、帮助他提高。现在威尔是美国数学新星,谁都在说蓝波教授捡到了宝。” “我没有威尔那么优秀,很多事情我都是要花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完成,可是我愿意努力。我不会让任何人看错教授,也不会让人看低教授。给我机会去证明自己,也去证明教授伯乐识马,眼光独到。” 我第一次主动抓住教授的手。 他的手比我想象中的要温热得更多。 “教授,你说你对我偏心,那能不能现在再偏一点给我?” “你不要听其他人的话,就只听我一个人说。” “万事都有我来处理。” 我手指在微微抖着,但还是努力,认真,又恳切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我觉得不完全算吧? 夏洛克没听到我的回答,直接开门见山,“如果我和他是你手上的黑白棋,我是黑,他是白,你会要哪个赢? 这个是道送命题。 “关于接怀特利议员委托的事情,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我装出我们还在聊更之前的话题,刚才一直都在思考旧话题。 话说,谁说咬直钩,只有傻鱼? 也有周文王啊! 话音刚落,夏洛克的嘴角下压,明显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第 284 章 第 213 章 213 「我这个问题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的对话因为夏洛克下压的嘴角被迫中断了。 客厅里面只有英国广播公司电台新闻记者的声音。声音因为老旧的播音机显得失真,就像是从一个世界穿过来的背景音,没有一点实感,突兀得就像是不合时宜的乐声,让人下意识得想要忽略掉。 这段声音持续了两三秒,赫德森太太从厨房探出身,“可以吃饭了,兰尼过来帮忙摆桌子。” 熟悉的声音让整个空间回暖。 广播里的音乐也在进行中。 我并不急着现在就要一个答案。 “我被停学观察的话,现在莫里亚蒂教授所在的科目首席之位就少一个竞争对手。这学期有与苏格兰场的研究项目机会,学院专业首席有机会获得这种岗位和奖金。你们难道不是要这个吗?” 迈尔兹和乔登表情管理做得很好,可道尔斯却遮掩不住心虚退缩。 “我们根本没有这么想。”迈尔兹说道,“你不要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了,你害怕才会说我们怀着恶意和心机做这些事。” 我的视线在他脸上并没有停留太久,“有罪证直接交给学校管理处,还非得在私下沟通,这不是在变相打算要挟吗?我也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聪明,但我也不是傻子。” 迈尔兹声音一哑,旁边的院长目光如炬,对他来说,就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洞来一样难受。 院长注视着迈尔兹,问:“你要解释吗?” 乔登见迈尔兹说不出话,“我们只是想点醒兰尼,让他做事要懂得公平公正的重要性。我们并不怀疑兰尼很优秀,可是优秀的人能得到的机会也不多,难免为了拔尖而剑走偏锋,误入歧途。” 乔登处事比较圆滑,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迈尔兹的行动也有失考虑。兰尼也知道,迈尔兹现在还有点酒后失态失言,才会引起现在的误会……” 这还不是说我不是我学术不端? 我懒得继续听,于是打断他的话,“送到学校的举报处或者管理处,或者直接给院长就可以。你们也不用点醒了。我求一个清白。另外,我这件事也会追究到底……” 我这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院长的办公室门却传来敲门声。 随着院长的应允,莫里亚蒂教授也顺势推开半开着的门。他迈着坚定而缓慢的步伐,走进房间中心。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凝重和歉意。他站在办公室,就是一幅沉淀着故事感的画卷,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弥漫着压抑和死寂。 教授很快就说道:“刚才的对话,我也听到了。这是我平时不谨慎,犯了新人教授不专业的错误,才会引出现在的矛盾和冲突。为了公平公正,我愿意引咎辞职。” 我当下一急,下意识地扫向旁边的三人。 他们正因为教授的话而震惊不已,乔登和道尔斯甚至交换了视线,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或者说试图要控制现在的局面, 要说我的话,如果我的目光可以变成刀,他们现在就比河豚刺身还要透明了。 院长抬手,声音持重且温和说道:“威廉教授,我相信这里面有误会,请不要做那么冲动的决定!” 接着他又看向迈尔兹说道:“院长间还需要沟通这件事。至于迈尔兹同学,鉴于你现在是有宿醉后的影响,还请你写一封自白书。到底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被人反复做枪使,你细细琢磨一下。学院法务部也是可以对学生发律师函的。”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剧情会这么发展。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再开口,甚至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教授是离开办公室门。他似乎知道我会找他,所以在下电梯的时候,他按着电梯的开门键,让我先进电梯。而剩下三人则交给院长处理,暂时还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 “教授,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要把事情揽在身上。” 他们三人也没有想要说教授的错,说的是我故意接近教授,想要借机了解考试内容,占用教师资源而已,跟教授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信誓旦旦地说道:“我问心无愧,根本不怕调查。” 教授的眸色如一汪深潭水,有着我看不懂的晦涩,“可是,如果我心中有愧呢?” “……” 这句话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那就不一样了。” 教授这么说道。 那是一首清新的电音——《closer》。我听过这首美国的曲子,之前获得过什么很厉害的音乐奖的提名,一上榜就霸榜,占据了好久的名次,广为流传。中间旋律很耐听,让整个221B的气氛都变得舒缓愉快了一些。 然而,当歌词到了“从室友那顺来的床垫”时,正在切佐餐用的法棍面包的赫德森太太眼疾手快地摁下了暂停的按键。 这是有故事的。 我内心一惊,只能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夏洛克直接打断,“我不用听故事。” 他顿了顿,“说结果。” 其实,我这个问题早就准备好了。 第 285 章 Chapter 72 Chapter 72 「他倒是挺满意的」 六月份的伦敦温暖舒适,晴朗少雨,昼夜温差不大,很适合去出游。 然而,出游时带上麦考夫·福尔摩斯,对夏洛克来说,这就不是出游,而是虚度时光。 正如众人对他的印象,夏洛克有强大的记忆力。他可以对自己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包括亲身经历或者其他渠道得知的,都保留着清楚的记忆,因此,兰尼会让他看很多没有必要的求生技能书,说什么以后也许会有用。这种把他当做百科来使用的做法,只有兰尼才会做得那么理所应当。 同样的,因为这份过人的记忆力,夏洛克很小的时候就对「记忆」有着超越其他人的理解。在其他人在学习该怎么记住事情的年纪,背诵书中常识公式的时候,夏洛克则要开始要学会如何忘记那些对自己完全不必要的事情。 “溺死的尸体被检查后,还需要隔一天后重新再做一次检查。” “因为潮湿的皮肤会让擦伤和挫伤在刚发现的尸体上并不明显。除此之外,死后损伤和生前损伤很相似,要在显微镜上检查确定「有无生活反应」。” 这些对于法医学来说是基本常识,但是对于实习警员来说,却可能是驳杂的知识中容易被遗忘的一点。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在询问的话,兰尼一般也会及时回应。 卢西安站在警戒线外,远远地望着兰尼在检查尸体时,为他人解释情况。 因为在校园里面,人多眼杂,与此同时还要保护死者尊严,因此,所有无关人士都会被赶到看不清楚的距离,包括犯罪嫌疑人——乔登和道拉斯。 “这部分有出血痕迹,也可能是死后尸体在水池中刮擦出来的擦伤吗?还是这有可能是他杀?”警员指着尸体头颈和肩背处淤伤出血的情况,问道。 “溺水初期过程中,组织缺氧或者血管透析增强也可能会出现多发出血情况。”兰尼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你可以看到,这些出血痕迹通常是对称的,都是在肌肉层面,呈片状或条状。” 警员听了兰尼的解释后,眉头舒展开来,也跟着对案情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兰尼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掰开躺在草坪上的尸体的嘴巴,细心地观察着口腔内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映照在他认真的脸庞上,描摹着他清秀的眉眼和流畅的面部线条。他那盛着光亮的黑色眼睫端上,此刻看起来就像结着纤细无瑕的白霜 在仔细观察了片刻后,他指着尸体的口腔底部,语气平静而专注:“有些时候在口腔底部也可以看到出血状况。”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口腔内壁。 漫画镜头处聚焦在戴着手套,却依旧指骨分明的手指上,指尖处挂着血丝,跟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惹眼的对比。 【没人评价兰尼的手嘛】 周围的气氛在兰尼的展示间跟着凝固起来,人们的目光不自觉地都集中在兰尼的身上。 草坪上的尸体静静地躺着,依旧在等待兰尼的判断和解释。 兰尼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可事实上,研究表明溺死时所有死亡方式都可能存在,数据也表明有11%~41%的溺死案件性质不明。”他的话语沉稳而有力,让人不由得信服。 旁边的警员一边看着细看,一边点点头做笔记。 这个决定,不管是临时的,还是冲动的,又或者是有预谋的,都被院长先拒绝了。 因为这件事并不是兰尼主动挑起来的,而三人学生的说辞也不够有说服性,所以院长先让兰尼和莫里亚蒂教授先离开,数学系的院长要等另一个学院的院长出现才能做为这三人做决定。 莫里亚蒂教授先回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兰尼对小教授说的话放不下心,又见威廉心事重重,于是在电梯门打开之后,就跟上莫里亚蒂教授的脚步。 威廉也意识到兰尼追上了他的脚步,可他并没有主动成为打破现在这种僵持的人。直到威廉要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兰尼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教授,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要把事情揽在身上。” 兰尼仔细地观察着教授的神色,平素冷淡自持的眉宇间多了一些担忧。他的声音里并没有遮掩忧虑和关怀,“我不想这件事影响你的心情。” 这声音该是很轻的,可就像是小石子落入池水之中也是会泛起细微而连绵的涟漪,让人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教授这才回过头看了兰尼一眼。 兰尼发现威廉给了自己反应,生怕错过教授这个时候和自己交互的过程,让他根本不想开口说话,也不想听别人的话。于是,他很快就他立刻信誓旦旦地许诺。 兰尼说自己会问心无愧愿意接收调查,还教授一个清白。 可是威廉却想到的是路易斯这将近一个月的调查—— 当初莫里亚蒂祖宅失火的时候,还有一个请假回家的管家存活。当时屋子发生火灾之后,那人就立刻辞职,找了其他工作。当年三人年幼,也自认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没有闪失。可是路易斯最近暗中调查,发现这人有留存着当年三人纵火的证据。 这些年那个人一直拿着这个证据保命。 也许那个年轻的管家也想过,哪天生活不济,就以这个证据换钱。 路易斯知道这人有证据,也是经过探听得来的。 这个证据具体是什么样的,尚并未可知。可是现在威廉知道这个管家改过名字,以前叫做希尔顿·班尼斯特,现在改名为索姆兹·班尼斯特,正在伦敦大学做警卫工作。 威廉原本也并不应该害怕这人,或者是他有足够的底气来证明自己可以从容不迫地处理这件事。可是他有一层顾虑。这层顾虑就像是英国的乌云一样,沉甸甸的,挥之不去。 威廉明白这并不是害怕班尼斯特这个存在,也不是怕这个人会突然出现毁了自己现在的人生。现在威廉在大学里面的人气和威望都足够让威廉并不会轻易受到任何诽谤非议的影响。可是,威廉发现自己并非有恃无恐。 因为纵然有百分之九十九人站在他这边,相信威廉他说的话,但是也一定会有至少百分之一的人会质疑。 而这份质疑中完全有可能来自于现在就维护着自己的兰尼。 教授目光暗了暗,并不想要跟兰尼谈论这些话,只是随口应付着兰尼。对他来说,兰尼还是很单纯的人,基本说什么都会信,最是经不起逗,有时候半天都没办法说一句回话。 下一话里面,兰尼从回忆中回来,对着众人抬头,一锤定音说道:“凶手是乔登。”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中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动。 「我必须获得更多人的承认。」 「一切都是为了莫里亚蒂教授——」 夏洛克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可以。” 他素来吝于表达自己,尤其是描述的时候,往往从声音和用词就可以简单地推测出对方的情绪。夏洛克并不想被轻而易举地被兰尼看透自己心里不愿意外露的一角。很快地,兰尼明显懊丧的声音也冒出来了。 最近他情绪越来越外放了。 果然在他面前,兰尼就跟个小孩似的。 夏洛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倒是对此挺满意的。 第 286 章 Chapter 73 Chapter 73 「与自己和解」 周一晚上。 221B公寓二楼的厨房正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赫德森太太照例在灶台旁忙碌着。她的手边是一个切菜板,板上是为晚饭的小牛排做佐餐用的蔬菜。蔬菜刀在她麻利的动作里面,发出“哒哒哒”清脆的声响。 而在她另一只手的边上,则有一台旧式的收音机。此刻它正发出嗡嗡的声响。收音机有一些年岁,打开时总是有数据电流的忙音,就像是收音机在说自己已经上了一些年纪,发声时还得咳一咳清一下嗓子。 赫德森太太平时做饭的时候,有收听音乐或者娱乐节目的习惯。 说到收音机,它还有一个小小的故事。 这个故事和公寓最小的孩子有关。 伦敦,雨。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活动脖颈的时候,我跟着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发现它的颜色有点带着浅浅的鼠灰色,反倒给这个安静的氛围里面注入了一丝温暖。 此刻病床上的人依旧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于是,我重新闭上眼睛,整理思绪。今天可以说很疲惫,我坐车开往医院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眼皮在上下打架。原本是想着开到路边先小睡一会,可是我又觉得自己也没有困到那种地步。来到医院后,我买了一杯咖啡来提神。 这该说是我记忆里面喝过的最难喝的咖啡之一,闻起来并没有咖啡的香气,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咖啡的苦涩感。入口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在喝没有味道的白开水,随后咽进食道时能感觉到咖啡基本的苦味,有点喝中药的感觉,食道往下没有任何香气漫起,口感也不醇,就是在喝水。 要么是没有给足够量的牛奶,要么就是牛奶的质量就是比较稀。 这咖啡要只是没有味道没有口感的苦味也就算了。 最关键的是也不醒神。 我艰难地喝了两口之后,决定放弃对自己的折磨,径直去找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的人。 然而到的时候,对方还没有醒,于是我下意识地靠坐在贴墙的木椅子上小睡了一会。 十五分钟后,因为疲倦而麻痹的神经总算稍微有了一些舒缓。只不过休息了十五分钟后,虽然没有那么困了,但是反而会更想躺下来休息一下。 “……” 望着天花板出神了一会儿,我眼前很快就浮现了之前在学校办公楼前接受调查的场景。 这次溺水案的嫌疑人一共是有三人:乔登、道拉斯和我。 然而,我之所以会被排除了嫌疑范围,是因为我在那段时间出现在水池旁,假装成警卫身份,把凶手吓走,顺势救了迈尔兹。准确地说,我负责引开那名凶手,让他不敢回头来看检查情况,而卢西安负责救助那个人。 这里面信息量很大。 整个过程中,我多少能体会到那种舞台剧导演的紧张感,生怕自己设计的每一步精心编排的戏剧出现了错误,达不到我最理想的效果。 先从溺水案开始。 案发时间在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半,乔登和迈尔兹两人趁着巡逻警卫换班间歇,进入了莫里亚蒂教授办公室里面。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发生了争执,迈尔兹的头敲到了桌角。当时怕迈尔兹醒来,做出对自己的不利的证据,于是乔登一不做二不休,把迈尔兹从莫里亚蒂教授的窗口扔出去。 那窗户其实原本是为了未来的阳台做设计,所以窗户做成落地窗的形式。窗沿离地高十厘米,剩下整面都是窗户。正常来说,窗户最高只能开出五十度的角,因此除非是侧面从窗户里面挤出去,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会有人正面摔出窗户。 这也佐证了溺水案非意外,即并不是迈尔兹喝醉酒后意外掉出窗外的情况。 当时乔登做出这个意外事故的时候,正值年轻警卫巡查。他不得不先从教授的房间离开。他之所以没有锁门是因为他没有钥匙开锁,而唯一让门能够往外反锁的方法就是在房间内先锁上门锁,利用弹簧锁的特性,用力扣住门,门在内就能够自动锁上。 能证明乔登出现在教授房间的证据是「运动场跳坑里面的黑色黏土」。那来自昨天唯一开放使用,且正好用上新的淡棕色防滑粉的跳远专用的跳坑,也就是乔登使用过的跳坑。 根据体育场的管理员的报告,昨天也只有乔登用了那个新的地方。 因此这个证据证明乔登来过莫里亚蒂教授的办公室。 这里要证明的第一个是「第一案发地点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房间」。 这里有三个证据证明。 1个间接证据,昨天凌晨警卫巡逻时听到了摔门声,在巡逻时也发现了莫里亚蒂教授房间出现了情况。 2个直接证据: 其一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办公室里面桌角上有残留的渗入木桌缝隙的血迹。 其二是落水点不一样的,根据水池中植物的损伤情况,可以计算得出,尸体是从高空下坠,而不是在水池边不慎跌入水中。 要证明的第二个是「乔登不在场证明是伪造的」。 送去苏格兰场的电脑里面可以检测出乔登和他女朋友聊天过程中曾经使用过AI换脸的证据。 在重重压力之下,乔登被迫低下头颅。 …… 然而事实上,迈尔兹·麦克拉伦其实并没有死。 空气里面短暂地响起被褥扯动的声音,从闭眼带来的黑暗中走出来,我淡淡地说道:“你醒了?” 病床上的人并没有动,就像是一种沉默的抗议。 于是我继续说道:“我看到你头动了。” 一般来说,睡着的人都是会保持相对静止的姿势,偶尔出现身体移动式很正常的行为。不过,头部相对来说是比较稳定的,不会有太多左右摇动或者抬起的动作。 这个时候,迈尔兹才发出了声音,“你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面?” 听不出是警戒的状态,反倒是疑惑,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排斥。除此之外,听得出他声音清晰,这不像是刚醒的人的声音。也许他从我进屋的时候就开始装睡,直到刚才终于忍不住动了一下僵硬的头。 我就不点出这件事了。 “来看看你。”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只是想要第一时间去了解他的证词而已。 我对整件案子还有疑惑的地方。 迈尔兹抓了抓自己的被子,把它半遮住自己的脸,态度反而开始十分警戒,好像是我下一秒就会奋起杀人。然而像是这种遇害者,苏格兰场一般会派人来保护受害者。 现在的病房外面就站着一名刑警。 要想顺利沟通的话,还是要有基本的信任。 我想了想,“你应该记得是我救了你吧?” 我负责吓跑了凶手,让卢西安有机会把他捞回来。 迈尔兹的声音在被窝里面显得闷闷的,他看着我,似乎在据理力争,但是我听不太懂他话里面的逻辑。 只见兰尼的眼神闪烁着迷茫和担忧,表情上似乎有些无措。 在这样的神态中,赫德森太太仿佛听到了兰尼那道因为夏洛克不可动摇的话语而“咚咚”加快的心跳声。 一直以来,赫德森太太都知道兰尼是不轻易示弱的人。 有时候他也会有笨拙的一面,也会为此焦虑不安,懊丧后悔,难为情或不好意思过。 可,兰尼从来都没有想过依靠别人。 于是,在最后,兰尼说的那声轻轻的“好”,在赫德森太太听来,与其说是在顺从夏洛克的决定,倒不如更像是在与自己和解。 第 287 章 第 214 章 214. 「我知道你是谁」 【新一话什么时候来?】 【按理说,这次白骑士一案的背景都不一样了,教授没有必要自爆吧?】 【我觉得这次教授没有道理会自爆的。】 【还有兰尼呀!你别忘了~】我这种做法就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迈尔兹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发现我还在等他的回复。 于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其实也没有人觉得你们在搞学术利益集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仅是一名能人,还是一名狠人。我居然诡异地觉得你办得到,我应该也是疯了……” 他这人才真的怪。 这不是普通人的思路吗?迈尔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题大做。” “……” 迈尔兹无话可说。 我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为什么发生争执?总不可能是因为你们想要用这些照片做事,发生了争执?” 迈尔兹被我的话调回状态,“那倒不是。” 他说道:“我们在办公室里发现了这次考试的清样,乔登说可以借题发挥,做点事情。我觉得这件事开始失控,我陪着来找证据,是本着有罪论进行的。从道德和法律层面来说,这种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想着也许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不可能落实,不过主动制造假证就不太合适,感觉有点过了。” “不过有一说一,乔登确实一开始失手误伤了我。” 我的手指随着思考敲了敲手背,说道:“他赶尽杀绝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你有勒索他的意图和可能性,干脆把你灭口吗?” 他的赌徒和财迷属性还是很明显的。 更别说,他其实不笨,也不好拿捏。 乔登可能是考虑到之后要养赌徒的麻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这就是所谓的「在某种情境下,受害者也有该死的理由」。 我说道:“如果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未来你需要钱的时候,会去找乔登吗?” “我就算说没有,也没有人相信吧?”迈尔兹回复我。 “那倒也是。” 我很理解这种情况。 迈尔兹显得有点无语,“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一句「我相信你」?” 我平静地说道:“我就算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吧。” 我整理了一下他说的话,暂时没有出现任何我觉得需要特别在意的事情,于是继续说道:“其实我过来还有一个消息带给你。” 我也不等他说,开口说道:“事实上,我们没有凶手杀人的证据。” 迈尔兹很是惊讶,“你不是及时来救我了吗?没看到凶手长什么样子吗?” 我摇头。 “那我是人证。”迈尔兹开口说道,“这不足够吗?” “万一你死了呢?” 死于二次溺水的人也不在少数。 我也打算走了,于是顺势站起身,迈尔兹见我起身,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缩,好像以为我要对他怎么样似的。于是我把我的下一句话说完,“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 “趁你还没死,你要不要先录一下口供,到底是谁杀的你?”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冷漠的?” 我无视他的吐槽和抗议,“在第一现场只发现了乔登出现的证据。在言语压力下,他也承认了他杀人的罪行…” 迈尔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提声,“…凶手是……” “凶手是道拉斯·芮斯,我知道。”我抬手安抚迈尔兹的情绪, 迈尔兹说道:“你不是说你没看到凶手的样子吗?” “我是没看到。可我可以根据你说的话来还原现状。”我有条不紊地继续解释说道,“我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在意识到乔登做法很可能极端,不可能只是单身赴会。我又知道,平时你和道拉斯同进同出,活动时间一致,你对他至少有信任感,因此你应该有安排道拉斯在周围望风。如果乔登做了你不愿意接受的事情,第三方人物出现可以让乔登收敛一些。” “我确实发短信让道拉斯守在周围,而且我的心跳速率也和手机有连接,但是运动手表被取下来之后应该就断了。”迈尔兹说到这里,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你们没有找到手机和运动手表。” 我点头。 “我们这边锁定凶手是乔登,是为了缓解道拉斯的紧张情绪。我们说这边人已经死了。” 迈尔兹眼神闪了一下,说道:“那你们暂时没说我还活着吧?” 我想了想,“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支开警察?我其实跟守门的警察说,今天已经破案了,他不需要继续守着了…” 为了给他足够的勇气,我继续说道:“你愿不愿意为真相捐躯?” “找点人保护我到底对你有多难?” 迈尔兹急了。 “你别急。这种钓鱼法屡试不爽,目前为止都没有翻车过。电视里面也是这么演的。” “可是万一就出事了呢?” 我继续安慰道:“那证明了「剧情内容纯属虚构」是真实的,这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呢?” 这话一落,迈尔兹干脆掀开了被子,立即准备逃跑。 见他扭开门把,我平淡地说道:“警察会回来的。你身体还没有好,不会现在就让你冒险。” 我说道:“我做事是有分寸的。” 越是在解释不清楚的情况下,越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总之,到时候要和你多见面了。” 我刚说完,迈尔兹下意识地移开了落在我身上的视线。 【兰尼在美国成为黑客X之后,在剧情里面就慢慢显形了。我有预感这个人的真面目就要揭晓了。】 【兰尼到底是什么身份?之前不知道谁猜他是艾琳·艾德勒的,我觉得他擅长程序,说不定他就是那个神夏的莫里亚蒂。我记得神夏莫的设定就是IT天才。】 【…有句话当讲不当讲,前面说过他是华夏身份,那就首先排除了他是神夏剧情里面的人物了吧?】 【楼上太有道理了。我就在想为什么兰尼又是数学背景的天才,又会IT程序,这肯定是在暗示他是21世纪神夏的莫里亚蒂。大家想想看,之前他又设置了艾琳·艾德勒的手机密码是「Sherlock」。看过神夏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个原本是神夏艾琳设置的剧情。而这个平行世界的艾琳又与美国版小玫瑰一伙,所以兰尼自动又担了艾琳·艾德勒的剧情。你们看下来,兰尼既担任了神夏莫的人设,又担任了神夏艾琳的剧情,这里还有美国的莫里亚蒂和艾琳一体的先例,很有可能兰尼也是担任了两个角色的任务。】 【哇!字多跟你混!】 【了不起。】 第 288 章 第 215 章 215 「你好像很强」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平淡的语气里面充满平淡的困惑和无辜。 一个字形容我的表现,那就是——稳。这个稳里面,既有这件事与我无关的无所谓,又有本身觉察到其中深藏着阴谋的警觉。 我把手机拿给夏洛克,就是不怕他查我是X。大学校园里面来了苏格兰场的警察,这一消息自然是惊动了管理层。 管理层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去年案子发生之后,学校师生人心动荡,学校甚至为此干脆给师生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这次再次发生这样的事件,校长已经要求所有的院长都紧急开会议。 “苏格兰场警方都来了,我们连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会议室里面的气氛压抑而沉重,有思考该如何应对的,也有已经大脑空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管理层的恐慌主要在与担心这起案子会再次对学校的声誉、形象和安全性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这样的气氛直到从现场回来的中间管理者带回案件负责人笛墨警探才稍微有所缓解。 笛墨警探也是要求有全场指挥权,不允许更多人的接触这件案子的秘密。 他的这句话让整个会议的紧张堆到了高潮。 校长眼神坚定,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这是发生在我们学校里面,我们必须要做出紧急公关处理,这难道连基本情况也不能了解吗?是不是要与你们局长联系才能知道这个过程?” 校长的反应也在预料之内。 笛墨警探并不会真的一句话都不说。 这次案件牵扯的人与上次数学课发生的争执时的人一致,分别是无辜被牵扯的莫里亚蒂教授,何学,乔登·吉尔克里斯特,迈尔兹·麦克拉伦和道拉斯·芮斯。 当然,在管理层开始掌握事态的时候,苏格兰场的笛墨警探和多诺万警察已经处于结案的状态。在查案的过程中,他们也及时封锁了消息。于是,管理层对他们要求全权掌握话语权即便有所不满,可还是听他们的安排。 毕竟—— 笛墨警探回忆兰尼教给他的话术,“贵校也不想听到案件起因是学生意图窃取期末考试,发生争执后激情杀人吧?而且你也知道,这很难听。” 有些人对其他人的感受非常敏感。 又或者说,有些人容易对「注意点」留心。 仅仅只是陈述事实,有些人会按照自己的逻辑判断来处理事情,这个时候的公正理性反而就忽略掉了群众可能会有的反应。然而,当提及感受的时候,很多人就会下意识地优先处理情绪需求。 可以简单举个例子。 「小A和小B发生争执。」 「小A和小B发生争执,小A到现在还在哭。」 两件事情的背景同时发生在不直接和当事人接触的情况下,前者会让人客观地先去处理这个事件,当然处理事件的人也会猜测双方情绪不佳。可是,后者会更明显地多分一些心放在安抚小A的情绪上,然后再去处理这件事。 这是一种谈话上的小技巧。 笛墨警探有时候会在想,自己与兰尼之间的对话中,有多少内容其实是兰尼引导的。可是,这样对话不会很难吗?笛墨警探觉得做这种「说话之前都要思考到底自己讲什么,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很难的。 再加上,笛墨警探也并不觉得这些技巧很有用。大部分时候只要自己说了,他们跟着听就是了,还需要怎么去影响对方的想法,这不会太麻烦了吗? 因为这件事上有何学参与,从他以往的表现来看,学院普遍认为他是有大局观,做事稳重的学生,所以听说这件事有他在负责指挥。最关键的是,笛墨警探也说会在24小时后给一个准确的回复。 于是,管理层也稍微放下心来。 “所以,这个案子死人了吗?” 笛墨警探似乎在回想着案件的种种细节,但这个过程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很快就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也在尝试以最快时间抓住凶手。” 这一句话一落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忧虑不安的神情。校长毕竟是一校之长,是整个学校头部的核心,还是最快做出了反应,“那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应对的方案了。” “那麻烦了。” 笛墨警探微微地点头致意道。 在笛墨警探离开之前,校长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如果兰尼在现场的话,请让他抽空来办公室一趟。”随后,校长也解散了会议,让各大学院的院长管理师生的动态。 司法刑事学院的院长在人完全离开的时候,看了校长的方向一眼,还没有说话,彼此就已经知道对方要讲什么。 「笛墨警探说谎了」。 这个念头就像是电火花一样在校长和院长之间闪过。他们目光交汇瞬间,已经默契地确定了彼此的想法。 人应该还没有死,然而笛墨警探却不得不保密。 这不知道是谁授意的。 从某种程度来说,校长和院长有一瞬间想到的是莫里亚蒂教授。 “他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不是吗?”校长说道,“也许是威廉教授授意给兰尼的。听说兰尼在苏格兰场也很有人气,我那个局长朋友也讲述了很多相关的事情。” 院长说道:“要跟威廉联系吗?我估计他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毕竟第一现场是他的办公室,他连进都进不了了。” 校长说道:“这次祸起威廉教授和那名留学生,我也想听听他对此有什么想法?我听说上次事件里面,威廉教授曾经提出要辞职。” 他顿了顿,“在这种风口浪尖辞职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又刚好发生了这样的案子,要是离开的话,就算是谣言,而也不是那么容易压制住的。” 校长此刻不像是在会议上起定军心的作用,疑惑和焦虑在脸上展露无遗。 院长知道校长的想法,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假设明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X,无论是出于理性思考,还是感性情绪,最好的决策就是现在先让夏洛克知道。 夏洛克看的时候,并没有动静。我先是绕到他后面,看他有没有看完整个短信。可是我的站位又挡着灯光,又绕到了夏洛克手边。这个侧面的角度上我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因为我贴了防窥膜,毕竟我平时看 议员那边没了声音,让我有点疑惑,“怎么了吗?” “感觉你好像很强。” 怀特利议员的声音充满对我的信任。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 289 章 Chapter 74 Chapter 74 「有望破百亿」 离七月也只剩下不到十几天的时间。 怀特利议员现在手头上已经拥有莫里亚蒂家提供的证据。这足够和某些顽固的上议院议员进行交涉。要让上议院议员点头答应通过提案,其实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同意,简单地操控票型即可。 更不用说,怀特利议员的选举法说到底并不会实质性地改变整个上议院的性质。这只是让整个上议院整体环境更加公开公正。这于上于下于整个英国宪政历史都有着积极的影响,这必然是大势所趋。 不多时。 威廉教授准时而至。 他似乎已经早做准备,所以威廉过来的时候,目光澄明,毫不含糊,并没有半点疑惑的神色。 “情况已经从部分同事和在场的警探那里面得知了。”威廉教授年轻俊秀的面庞带上了一丝遗憾的神色,他的声音如同大提琴的音色,深邃而柔和,“这件事纵然没有我任何参与,也是我当时并没有及时察觉学生的心思,让他们做出了这样的祸事。” 校长听这样的说辞,下意识想要打断他的话。 威廉在大学里面的人气极高,也有不少学生也慕名而来。 争议与人气总是如影追光,总是没有办法克制的。 原本这就是应该要注意的事情,只是这将近一年的时间相安无事,管理层确实有些放松警惕,也并非威廉所愿。再来,从之前的小争端可以看出,学生们可能更是因为刚设立的奖项而起了争执,才把威廉拖下水。 然而校长还没有开口,威廉教授便说道:“我会负责这件事的始末,也请校长和院长两位能给我至少三年的信任。我可以保证在三年内,我不会再出现这类的事情,影响到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和学习环境。” 这句话意思很明确,他的口吻也很坚定。 然而这些话仿佛就是对校长和院长的一记重击,让他们两人措手不及。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威廉再问“还有其他事情吗”,校长和院长才回应一句充满期待的「我们信任你」做结束。 在校长和院长两人内心被搅起一阵乱序的心情的同时,离开办公室的威廉目光沉了沉,低下头,下意识地望着自己的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至今,威廉还能感觉到那时候兰尼手上传的温度和触感,耳畔还有那句执着而动人的话。 「不要拒绝我」。 兰尼在威廉的印象里面都是很平淡温和的形象。 他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即使有也只是很短的瞬间。更多的时候,他总是一丝不苟地认真对待每件事,就像是小孩子只能看到一个感兴趣的东西,就会完全沉浸其中,不会轻易地挪开视线。 比起用感情支配大脑,他更依赖于理性,很多时候,明明是当事人,总是会露出旁观者的冷静表情,似乎这些从来都不会影响他。 因此,当他偶尔展现出害羞与难为情的一面时,不管多少次,都让人觉得新鲜与意外。 原来,兰尼还有这样内心柔软的时刻。 可是,那天的兰尼就很不一样,生怕自己真的会辞职离开似的,兰尼很主动地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指柔软滑凉。指腹因为下棋磨出的老茧在告诉威廉,兰尼并不是所谓那些不谙世事,也经不起风吹雨打的人,他吃过很多的苦,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这里。 他有所有人无法想象的韧性,可是他微微颤抖的手却告诉威廉,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兰尼也是会被一击即碎。 “教授,你不是说我对犯罪学其实很感兴趣吗?你还问过我为什么不去做这件事吗?” 兰尼抓住威廉的手时无意识地用上了力气,此刻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内心的恐慌和脆弱几乎要溢出来,威廉下意识地回握住他的手。 兰尼应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盯着威廉的双眼说道:“因为我父母并不喜欢我学他们。从小就是这样,他们不喜欢…”兰尼跟着言语提起勇气的时候,更像是鱼脱离水面无法顺利呼吸的困难,更像是下一秒几乎要断气一般。 “我(me)…我(I)做得不好。” 似乎是用错主语的自动调整,但是威廉感觉到兰尼希望继续能把真实的想法藏起来,好像只要不接触这个真相,他还可以继续留存希望一样地走下去。 哪怕这条路一路荆棘,一路坎坷,也没有光,但是他只能欺骗自己,才能够走下去似的。可他现在正在慢慢突破自己,而这个突破的起因是自己。 “教授,你看着我能好好做下去,可以吗?” “我希望我能一直成为你的学生。” 莫里亚蒂莫名想到了美国理查德·巴赫写下《海鸥乔纳森》的最后一幕。 那曾经被众鸟排挤的年轻海鸥弗莱契最终也成为优秀,尽善尽美的飞行员,甚至开始教习年幼的小海鸥飞往天空。 它曾经的导师乔纳森教它去热爱他的同伴。它不解,只是觉得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然而,当它在注视它的学生时,弗莱契内心因为看到学生内心的本质,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新的情绪。 这个感受在现在的情景下并不适合,也似乎更为外放。 可是,在威廉脑海里面的那只盘旋着的海鸥,正在慢慢地带着他,也跟着感受领悟。 威廉不知不觉在自己行走的路上走了那么久,也不完全是为了功利性,或者一直觉得自己该这么做,而是原本的,最根本的—— 威廉平静地注视着面前因为自己可能会离开而拼命抓住自己的学生。 此刻就像是有旁白在他耳边轻轻地响起故事的余音。 「Just for a moment, and he more than liked, he loved what he saw.」(*) 「No limits.」(*) 无限。伦敦夜。 MI6总部。 办公室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瞬,这把阿尔伯特拉回现实。 自从在那天和莫兰德接触之后,阿尔伯特又不得不把福特老先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膝下两子,长子虽然继承了主要的事业,但是根据调查报告显示,其长子迈克罗夫特目前患了很棘手的病症——白血病。莫兰德现在斥巨资在研究相关的治疗技术。在这种风雨飘摇,令人不安的情况下,自家二儿子雪林·福特对自家的亲人漠不关心,也完全不了解重要的家庭成员近况。以雪林任意妄为的性格,恐怕也没有想过要继承父亲的衣钵。 偏偏这个时候,雪林还格外关注兰尼,甚至死皮赖脸地住进兰尼的房间里面。 别说莫兰德老先生对兰尼有意见,阿尔伯特要是不知道兰尼压根不是那种满眼心机的人,听下来也觉得兰尼这人像是专门来破坏别人家庭的不良分子。 “……” 提到破坏他人家庭,阿尔伯特也不由地陷入了沉默。 他对兰尼的观感十分复杂,一方面他确实也觉得兰尼过于敏锐不好轻易靠近;另一方面,阿尔伯特天然地对聪明人感兴趣。 这也是他最开始接触威廉的原因。他欣赏聪明有智慧,内心强大的人。这份欣赏可能是他本身的投射,拥有共同语言的强者惺惺相惜;也更有可能是因为阿尔伯特本身就在追求更好更完美的存在。 少年时期的阿尔伯特有多欣赏威廉,长大后他对兰尼本身也有相近的观感。 然而,兰尼却明显不是他们的伙伴。 他也不需要成为自己的伙伴。 可他给他们家庭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到目前为止,阿尔伯特从经验和常识判断,都认为这种关系偏向于劣性。他们家族并不是真实的良善家族,也不是那种意大利黑丨手党那样理所当然地公开于世。 若是兰尼只是在正常的社交范围圈倒也是无可厚非,可阿尔伯特觉得在被逐渐吸引的同时,会觉得惴惴不安。 事实上,他觉得不对劲。 他敏锐地觉得这是某种未知在失控的开端,他并不清楚这个失控到底是奔向好的未来,还是无法控制的毁灭。 阿尔伯特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好的信号。可是真实情况却是,当和兰尼相处的时候,总是容易忘记要对危险不安保持高度警惕。 从前并没有觉得这有问题,直到他们也被曾经接受过他们帮助的人为了换钱而出卖过。 当时是个大危机,是婕米在他们做决定之前,把那一家子人都处理了,用暴力结束了案子。到现在这种会牵扯他们过去或秘密的事,还是他们心中的刺。 这样想着的同时,阿尔伯特从送过来的视频里看见班尼斯特把证据删除的画面,并保证从此在他们面前消失。 这个视频让阿尔伯特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威廉已经用自己的手段结束了刚才这个麻烦。 出乎意料的是,视频下面还有一条短信。 「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谢。」 「Kind regards(亲切的问候), X」 盯着X之名,阿尔伯特陡然间陷入剧烈的沉默。 无限…… 路易斯说道:“我只是看到米尔沃顿网媒部门发布这则新闻之后,其上市母公司股票在刚才半小时内,英国富时100指数一度下跌2.4%,瞬间蒸发3.2亿英镑。” 这话一落,威廉便微微一笑,“这么一说,假设交易时间是早上9点到下午4点,共计7个小时,还要另外计算业务时间以外的蒸发金额系数。一般来说,这系数可能会比较高,因为在业务时间以外的交易量通常比较小,市场波动可能更加剧烈。” “我们可以简单乘以2.39,将金额扩大到全天时间内,那么米尔沃顿的上市公司一天市值蒸发,是有望破百亿英镑的。” 这话刚一落,立刻明白过来的莫兰当场拍手大笑,幸灾乐祸道:“好啊!那米尔沃顿听到这翻车的好消息,最好是别哭晕在厕所就行。” 杰克老先生也忍不住乐道:“百亿英镑,我看那些拿着米尔沃顿上市公司股票的上议院议员们心口都在滴血吧哈哈哈哈!!” 阿尔伯特从他们身上移开目光,下意识地又瞥向路易斯,正好看到他低头时,嘴角刚好上扬起来的弧度。 第 290 章 Chapter 75 Chapter 75 「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股价跌很显然是有人为操作。 当然,兰尼这条明显不实的新闻刚好引爆了多年以来群众对于米尔沃顿公司某些部门不追求真相,玩弄社会的不满,才引起公司口碑下降,影响了股民信心,从而股票价格下跌。 这件事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好消息。 看到米尔沃顿翻车,他的旧敌,被他威胁过的人恐怕会是最开心的一批。 然而,路易斯笑起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首先还是为自己不能亲自到场道歉,对于长辈该有的礼貌还是很有必要的。 其次我们才开始正题。这个过程并不长,主要就是问我一个说法。这件事是因为犯罪学系的学生们误解我和教授有不正当的关系往来而牵连出来的事件。(虽然我并不是这么认为,但是在他们情报有限的情况下,得出这种结论,也是无可厚非)。 对我来说,这是无稽之谈。 明眼人看出别人是故意针对我的,可是你说这要说不清,这确实也说不清楚。我那篇数学论文确实是教授帮忙整理出来的,也有原录音。不过,这原录音是我喝醉酒的时候打电话给教授的录音。这拿出来自证实在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喝醉酒打电话给教授,也不管这是否只是怀着赤子之心,就算我本人是当事人,也觉得这画面很炸裂。 校长开口说道:“不管你平常是如何优秀勤奋的人,如果和任教的教职员工有过于密切的关系,而你恰好在此刻又是一个名誉加身的学生,在外人眼中,他们都会思考这其中是否存在不正当性。” “正直的人并不会这么想。”我认真地回复道,“如果说我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关系而考试优秀,可是教我学科的也并不是只有莫里亚蒂教授而已。我难道也是其他十几位教授保持不正常的利益往来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真的是我的问题吗?这难道不是学校管理不到位,让我有机可趁,笼络了十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还是单纯地校长不相信他们的为人?” “如果相信他们的为人,为什么偏偏不相信莫里亚蒂教授?这是一种不公平的不公正的待遇。 其一,教授为伦敦大学拿出了学术上的成就,《小行星力学》在国际上享誉盛名; 其二,莫里亚蒂教授给伦敦大学更多的生源,其教学质量也让大学广受好评,提高了学校的声誉;其三,莫里亚蒂教授在去年学阀之案挑起大梁,为数学系乃至整个学院挽狂澜于既倒,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其四,教授为大学开设的新课程又是走在其他大学的前端,不少海外交换生也会听他的课。莫里亚蒂教授创造了那么多价值,不说功劳也有苦劳,校长怀疑教授的作风,不只是寒了莫里亚蒂教授的心,更是寒了所有为学校作出贡献的大学教授的心。校长先生,您比我一定想得深远,做的决定应该不会让我都想不通才对。” 如果他们怀疑教授,我倒觉得教授还不如换个班上。我光是看着就觉得不痛快。 这里不对劲。 “不是,兰尼同学你想得太过严重了。”校长毕竟是校长,没被我的长篇大论带偏节奏,只是话里面多了几分谨慎和考量,“而且,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的情况,也不是讨论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 刚才想到教授会被人污蔑就一阵上头,我说话确实有点跑偏了。 只是我而已。 这只是小事。 “我放弃数学系奖学金学生的身份。” 虽然我还是留学生的身份,学费要比本地学生要高四倍(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要争取奖学金),但是我现在完全有钱能够支付我的学习费用,不仅是上一案怀特利议员就给我了不少佣金,像我还有好几笔奖学金和国际奖金还在陆续到账中。 现在把名额留给更需要帮助的人身上,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没错过他们惊讶的目光,只是说道:“我等这学期结束后,就会申请转专业。”我顺势看向教授现在所在的学院的院长先生身上,“我做这个决定前,查过转专业的标准。我雅思语言成绩和数学系的专业成绩都过关了。个人陈述也会整理好,推荐信我找了苏格兰场的两名警探和从事法医学的茉莉·库珀博士帮忙写。我协助破案的经验将近一年,如果院长觉得需要知名人士或者有影响力的人士写的话,我也可以再找我的老板福尔摩斯先生写信。” 我本来还想着让麦考夫写一封,毕竟我们也帮他处理过希腊译员、艾琳·艾德勒一案。不过好像这些都不方便直接解释。 于是我又开口道:“我上个月还负责过怀特利议员先生的案子,我也可以让他帮忙写。” 我自认自己还是有底气的,再不然就在搞一份履历出来。虽然换专业应该没有那么麻烦,但是毕竟我是个严格被审查的对象,做得周到一些总是没有出错的。 “你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才转专业的吗?” “越是没有做这件事,越是要证明自己。我也深信我之所以会被中伤,甚至导致教授也被我连累,是因为我和他们的实力拉不开距离。如果我的成绩是他们比不上的,我想学生间就不会有那么多负面的情绪和问题。” 我需要处理别人对我的嫉妒问题,有竞争就有负面情绪,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大部分人都想着争取被认可的时刻。小时候翻到的书籍常常告诉我,聪明的人要学会谦虚低调,要友善地与他人沟通。可是,有时候似乎也并不完全是这样的。 “其实你也不必这样……” 我说:“其实我想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们双方都互相让了一步。后来因为我年纪小,所以他们让我说了。我其实也不是说什么大事,我向来不是特别喜欢麻烦的事情的人。只是不想要给别人增加更多的麻烦,可是事实上,最简单的做法是找个王牌律师,不要求和解,杀一儆百。 校长开始在安抚我的情绪。之后我们简单聊了一点案件的事情,可都是些没什么所谓的话。我从他们的谈话中或多或少也听得出他们想要知道我具体和教授之间存在什么关系。我猜他们也从教授那里打听到过程,无功而返,所以才来找我。 我挂了网络会议之后,开始疑惑我和教授之间在外人看来,关系真的那么好吗?到底是哪里让人觉得困惑,教授给我特殊对待了。 迈尔兹见我和校长他们聊完,又重新回房间病床边上坐着,主要是房间的休息椅子有限。他还不想做到与我有一臂距离的另一把椅子上。 他才刚贴着床沿坐下来,我下意识就问,“你也觉得我和莫里亚蒂教授关系很不正当吗?让人产生疑惑?” 迈尔兹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没有啊。” 这速度之快就像是在心里面早就有的答案。 我刚要开口说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然而迈尔兹还没有说完。他说,你希望我这么对别人也这么说,对吗? “……” 「如果办不到要求的事,你让亚当·怀特利当众亲手杀了你也可以。」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斯图里奇的脑海,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 另一方面,原本应该在国际警察那接受调查的黑发青年,此刻却静静地坐在苏格兰场的监控房里面,冷静地观察着医院监控的转录。 舞台已经准备好了。 就看演员什么时候上场。 第 292 章 Chapter 77 Chapter 77 「只有河的主人才知道河的尽头在哪」 虽然绑架犯发过来的信息只是用了不到一秒,但是有MI6的特工在场,当场截获信息发送地址。 这要破解IP地址,锁定歹徒的位置却并不是难事。 特工之间的成员并非全都互相认识,但是弗雷德却是经常出任务,偶尔也有负责传达任务。这久而久之,特工们对他的话语也十分信服。 这次任务相较之下,比较寻常。 自然,绑架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寻常事。可对于日常处理间谍卧底任务的特工来说,这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到迈尔兹的病房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5点多,去而复返的警察给迈尔兹带了晚饭。我并没有看,只是在手机上看整个案子的走向。 想看整个案子的讨论度其实最简单的就是侵入社交媒体的管理系统,仅仅只是搜索地点和关键词就可以监控所有的信息。 整个案子并没有我想象中复杂化。 学校管理和警察们都有按照我的想法执行。到目前为止,管理层知道有学生死了,正在封锁消息,降低对学校可能会出现的名誉风险,甚至有教授在猜测是否要封锁学校一个星期,等事态完全平息。而学生们尽管有猜测,也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迈尔兹死了。因此,他们只是在局部讨论在说乔登出了问题,现在已经被苏格兰场的人带走了。 至于我之前担心的「是否有人猜测这件事和教授有关」,并没有完全出现相关的话题。要说零讨论量也不可能,只是讨论声都被限流,到目前并没有发酵出让我觉得心烦的严重的情况。 我自认我自己并不是没有解决事情的能力。 可是这种事情上,解决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适度呢?事实上,我有些认同活跃在十八世纪的普鲁士容克外交官的看法——适当地对真理施加温和的暴力是一种权利,有时候甚至是一种义务。如果校长带头找事情的话,把校长先换掉,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反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要找出一个人的弱点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反正最后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我身上。「让别人看到我的实力」这样的说辞不是很理想很单纯吗?这样单纯的人怎么会想到背后捅刀子呢? 再加上因为我自始至终对校长都保持着尊敬和善的态度。 更别说我又不会让人找到我做坏事的把柄。 然而,这种想法刚冒出来,我的脑袋里面又响了一句话「我是个好孩子」。 于是,这句话就把我小小的想法掐灭了。 我暂时还不用黑吃黑,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 回归我现在所做的。 目前我做给别人看的是,我并不依靠教授的能力独立破案,并且在苏格兰场中有一定的威望。这为我未来转系打一个基础。这整个过程能顺利瞒到现在,肯定离不开苏格兰场的配合。他们自然也知道我被学校学生诽谤的事情,所以笛墨警探和多诺万警察为首来给我撑场子。 今天早上我还担心他们做得太过了,但是卢西安反而是差点最难以让我下台的人。 我觉得早上不说话,被迫听别人说一堆夸奖的话,自己已经就像是为了吸引别人注意,花枝招展的小孔雀一样。 要说多丢脸就有丢脸。 我最没有办法应对这种尴尬的场合了。 只是这也是要营造一种效果,那就是我断案的结果是不会被质疑的。而这些都是为了演给最重要的观众——索姆兹·班尼斯特老警卫看的。 上次那个迈尔兹寻衅滋事的时候,我把他们三人的背景都给查了一遍。迈尔兹和道拉斯两人做事素来不会那么出格,像是愿意跨学科到别人教室里面施压,这种行为虽然并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也是异常的情况。 他们背后的行动目的让我首先想到的是他们担心我争了莫里亚蒂教授学科的第一名,影响到他们学院里面设立的奖学金。我能理解,但我也没有想过我有必要为其他学院的学生考虑。还是一个零和博弈,有人赢,就是有人输。不是我赢,也不见得他们赢。 后来我看他们的成绩表(我看了他们学生账户的信息),唯一有希望拿到奖学金的其实就只有迈尔兹·麦克拉伦。不过,他之前因为他之前专注在玩牌上,并没有花时间在学习,所以也出现过挂科的情况。当时的情况也和现在一样沉迷,这就出现了一个矛盾。 没道理以前不会为了赌资而努力学习,现在就开始为奖学金奋斗了。 可是一定要往「缺钱」这边扯的话也并非说不通。 于是我顺势查到了乔登身上。 乔登身份背景会比其他人要更复杂一点的。他祖上背景是勋爵,现在仍然在用金钱续着这个爵位。然而,他们家底早就在乔登父亲这位赌马狂热爱好者掏空了。家中早在十多年前就负债累累。所幸,乔登本人上进,愿意努力奋斗,现在读的是犯罪学和刑法专业,未来目标是当上英国伦敦最高法庭的大法官。 按理说,为了这个目标,他也会洁身自好,不会随意和他人发生矛盾。 然而调查可知,在前两个月的时候,乔登遇到了米尔沃顿。除了我本身对他的刻板印象之外,事实上米尔沃顿确实是顶级的勒索犯,擅长言语诱导,也习惯分析利害,让人忍气吞声,为他驱使。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流程,但是我能猜到的第一点就是,乔登想要隐瞒的身世。据说,乔登母亲曾经和乔登父亲宅邸中年轻的管家好过,而乔登其实并非贵族血统,而是另一个人的孩子。贵族头衔从某种程度上也是简历上的敲门砖。 第二点是乔登家的家境。乔登父亲放浪形骸,负债累累,家中不止一次出现过催债的人。我猜想催债人也不会喊打喊杀,但是对付这样有头有脸的老赖,估计还是录下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视频,逼迫家庭能够按时还债。这得说,他们一定有人能够按时最低限度地还钱,否则债权人也不会一而再地愿意借一笔钱给他们。如果米尔沃顿说,他买了一部分这样的视频,放在学校公众论坛上,恐怕乔登就会颜面尽失。 第三点做这种事没有一点保险绝对是让人不敢大胆进行的。恐怕米尔沃顿也是为了针对我或者威廉教授,所以米尔沃顿捏造了我和教授很多假证据,来告诉乔登,他就算真的做了,也有相关证据证明我和教授之间存在着利益交换。 有收有放。 乔登便铤而走险。 这里足以看得见他聪明的一点。他并不是直接做这件事的人,他让人帮忙代行。可是他选择的迈尔兹也并不是完全无脑的人,处处留底。 在这次搜查里面,我自然不会放过所有蛛丝马迹。我顺藤摸瓜查到了乔登身世谜团的当事人——索姆兹·班尼斯特管家,现在正好是在伦敦大学负责警务处,充分地给乔登这次行动提供了完整的技术和信息支持。 而这位管家还改过名字,原来是在莫里亚蒂家工作过,但是莫里亚蒂家惨遭罹难后,这位管家改了名字,辗转在其他工作场地。后来因为传出与女主人不清白后,班尼斯特放弃了管家的工作,转而开始做警务处。 有趣的是,如果我之前没有扮做X黑进米尔沃顿家,不知道米尔沃顿曾经利用过某个管家威胁过路易斯的话,我恐怕查到这里就停了。 于是我和警察们配合的一场戏,表面上是为了钓出真正的凶手。可是,事实上,我昨天晚上看到了,月光照在那个人的脸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道拉斯的脸。 而我在那之前,在凶杀案开始之前,我就想过教授想要离职是因为这个警卫的某些动作。我很快联想到之前在商场逛街时,路易斯的打扮不同寻常,恐怕也是要换身形象去调查那个警卫。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但那天路易斯打扮起来就像是个在校的清爽大学生一样,没有那种老成感。 为此,我为的是利用「乔登」逼出班尼斯特管家是否手握着威胁莫里亚蒂家的证据。 班尼斯特警卫如果真的持有照片,又心系乔登的话,肯定会愿意以此来交换乔登无罪。他能选的对象不多,一个是自己熟知的莫里亚蒂家族;一个是米尔沃顿;最后是X。他知道米尔沃顿就是个无底洞,跳进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而在他内心里面猜测,莫里亚蒂要是知道自己一直手持他们的赃物,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最后我提供给他的选项是「自己删了证据」。 所有的事端都是因为他有威胁到莫里亚蒂家族的证据。我严明这一切显而易见都是米尔沃顿在背后撺掇乔登而为之,包括这次的凶杀案也是米尔沃顿故意栽赃他的。警察们现在也在积极查出凶手,暗中钓出凶手。如果找不出来,那就只能是乔登认罪了。 我自然不能说,是我干的了。 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信任的。 我恨恨地吃了一大口。 得想个方法才行。 「我是没有办法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我会选择沉默。我知道这不是所有人会喜欢听到的答案,不够正直高尚,过于自私自利。」 「我愿意花时间来替他赎罪。」 第 293 章 第 216 章 216 「聪明人的喜好都很相同」 我早上在睡懒觉的时候,被教授一个电话叫了起来。 要知道我是今天早上三点多才睡觉。 因为昨天网络新闻爆出来后,我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就收到了麦考夫的电话。他通知我上议院那些人安排好的国际警察来找我了,让我去苏格兰场先报警。 国际警察想要从苏格兰场找人,还得过一场程序。 乔登引起来的风波事实上不到一个星期都平息了。 毕竟接下来就是期终考试,哪怕有闲心也只能在考完试之后再讨论。 等可以在讨论的时候,剩下来的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比较靠近整个案子真相的人大概也只能知道;乔登没参加考试,直接申请休学一年;道拉斯考完期终考试,拿到成绩之后,就转大学,离开了伦敦;而迈尔兹挂了一门课,学校要求他申请重修;而我在莫里亚蒂教授那门课上,申请补考,没有如期考试。 申请补考还是为了公平起见。 因为有消息传出,乔登他们曾经去莫里亚蒂教授那里盗试卷后发生了争执。没有任何官方证实这件事,教授也发布消息说自己期终试卷并没有被学生碰过。可是,学校鉴于我参与了调查案子,要求院长重新给我们四个涉案的人出一套新卷子。 当天到场考试的时候,只有道拉斯和迈尔兹。 我让华生给我开了一张生病证明,重新申请了另外一场考试。 目的有二: 一是为了让院长重新给我再出一套卷子,因为他和校长都曾经要求我证明我和教授的关系。我对此有个小小的抗议。 二是案子结束的时候,迈尔兹有点粘着我。只要看到我和他出现在同一个空间,他就会找我粘我聊天至少十分钟以上,不仅如此他还喜欢勾肩搭背。我至少扔他的胳膊就扔了有十几次。迈尔兹会以为我在和他玩,他还乐此不疲。 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就是有种走在路上悠哉小猫被路人突然按在地上,强行撸了个爽之后,路人就走了,留下我零落又破碎且暴躁的心。 反正我下意识就避开他。 我倒不是怕他。我是属于那种一段关系中别人猛进,我就下意识跟着后退,厌烦的类型。 一般感觉到心烦难受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回避。只有在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我会感觉我自己变成另一种性格,态度很强硬,用旁观者的态度来处理整件事情。 我考试时间都集中在考试月的第一个星期里面,补考的时间则是在秋季学期开学前一个星期开始,所以对我来说,考试在那段时间就结束了。 这是我学校的事情。当然其实案子对社会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可是这就不是我管辖的范围了。 至于上次在院长会议见过面之后,我就没有和莫里亚蒂教授见过面了。因为教授当时也是考卷出题人,我原本就不能和他接触。考完试之后,他也有事情,而我就在公寓待着不出门,也没有再见面了。 偶尔晚上回想起那天我请求教授给我机会证明自己的那些内心剖白的话,我既羞耻也困惑。因为教授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我有什么态度上的改变,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知道他不会辞职的消息,也是我在官网上看到他秋季会有一门课。 事实上,我觉得每次我跟教授更亲近的时候,他总是对我越冷淡。以前还会偶尔跟我开些小玩笑,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 也许,他真的很忙。 教授肯定很忙。 我感到一丝失落。因为教授这些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反应总让我会觉得我说的话其实让他有点烦了,太不合时宜。不是通常有那种性格吗?原本保持距离感的时候,双方会觉得很舒服,甚至会让另一方很积极地拉近距离。可是这距离感开始消失后,有一方就莫名开始烦躁不舒服,急于摆脱这种情况。 我甚至想过,之后不要选教授的课了。 可是这样做就显得我之前说的话心不诚,好像我就是在装的。 不过,我也觉得教授的态度很正常。 因为莫里亚蒂教授是老师,我对他来说就是个小朋友而已。 我以前读幼儿园的时候有个老师就很关照我,我喜欢她的时候,每天早上都喜欢跟她牵手。可是有一天,我听到她被其他年长有经验的老师说,不能因为孩子喜欢就全部满足对方,也要看到别的小朋友的需求。那天我伸手要去牵她的时候,她就躲开了。 我之后就没有再去拉她的手。 这算是伤害吗? 其实不算。每个人都在做对的事情,而我那时候也跟无数小孩一样想着所有人都围着我转。哪怕我也知道我不太讨人喜欢。 我现在对教授的反应有那么多小情绪,肯定是因为我最近太膨胀,太自恋了。 我很快就开始调整心态了。 因为周围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就是终于提上日程的——申请绿卡流程,也就是General Work Visa,传统的工作签。除了投资移民和技术移民之外,这种雇主担保的签证也是常见的。 我原本想着申请全球人才签证(Global Talent Visa)。 这部分要是成功的话,永久签证3年就可以下来。我不完全需要工作五年时间,可是我看了整个流程,感觉提纲挈领一句话,最好是我自己能创业,并且用自己的业绩证明自己的实力确实达到英国的要求。除此之外,最好的还是要有高新科技技术的才好申请。 而我目前跟夏洛克学到的东西,都是在犯法的边缘徘徊。 这就很难。 于是我还是目标放在了工作签上。 因为我在伦敦读书,肯定会有5年以上签证(在校和短期工作签),我也不会离开英国超过180天。我英文成绩还行,不用担心英文水平测试。夏洛克还愿意出具证明说我在为他工作,他给我的工资远远高过签证需要的最低工资标准。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夏洛克给我一份永久工作合同,我就可以自动申请绿卡,和他们一直住在一起了。 可是问题来了。 移民局针对申请人的工作岗位要求是不能超出移民局职业列表范围。 侦探很明显,很明显,很明显就不在职业列表范围里面。 华生甚至开始给我出主意,“要不兰尼干脆先读医科,医生明显就是在职业列表上的。理疗(physiotherapist)和话疗(speech therapist)的课程很短,有个基础,再读个两三年就可以毕业了。在GP工作的工资也很可观,不需要专门去大医院。” 赫德森太太则觉得我反正会在这里待着,“还不如兰尼找个本地的对象结婚。” 这句话引起我的巨大的困惑。 赫德森太太看到我抬头,因为我在她旁边,她顺势揉了揉我的脑袋,十分骄傲地道:“我听弗里达说,兰尼在学校可受欢迎,非常高人气,很多聪慧漂亮的孩子都被兰尼迷得魂不守舍的。未来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非常可爱而又迷人的结婚对象。” 啊…… 在教授让道让我先过的时候,教授也顺势和我聊起日常,说道:“话说,每次都能闻到兰尼身上好闻的味道。” 我对上教授盈盈的眼眸,一时间愣了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是我又很快地追上了思路。我每次来教授家之前,都尽量先把今天的澡先洗了,不至于弄得深更半夜还要冲澡。 教授应该闻到的是沐浴露的香气。 果然聪明人的喜好都很相同 第 294 章 第 217 章 217 「我其实挺高兴的」 教授最大的优点就是情绪稳定。 这让他在周围的人显得与众不同。无论面对什么处境,他都是波澜不惊,给人一种非常可靠安心的感觉。相比之下,他不会像夏洛克那样阴晴不定的,偶尔让人捉摸不透。夏洛克他其实是典型的社烦,不耐烦和人来往,所以才显得有距离感。 然而事实上,教授这个优点,对我来说也是我对他产生距离感的来源。 她在说谁? 身为当事人,为什么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赫德森太太越说越开心,用她特有的温柔口吻,看着我说道:“我是想着既然已经打算在这里待着了,那么未来娶妻生子,谈婚论嫁也是在英国了。兰尼的活动范围也一直和本地的孩子来往,肯定会找到心仪的对象。到时候既结了婚,也可以顺利拿到绿卡,完全不麻烦。” 我不知道弗里达到底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可能是卢西安造的谣。 所谓的本地小孩,我也只和卢西安来往比较频繁。 华生摇头,皱着眉头,轻声反驳道:“兰尼还那么小,这种事顺其自然比较好。没有的话也不要强求了。你看,有人到现在27岁,快28岁了,还是单身,说不定还没有过任何恋爱经验。” 华生这话是无心之举,但是明显被点名的夏洛克抬起头,目光凉凉地看着华生,眼里透着一丝不满。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语气平淡又不失讽刺,“华生,我并不认为单身是个问题,也不是所有人都非得追求婚姻才能算是幸福,尤其是在生活和工作都充实的情况下。” 华生被一直不说话的夏洛克刺了一下,顿时有些尴尬,“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两个人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或者说夏洛克总是单挑我和华生的场景已经是日常的一部分,所以赫德森太太完全没有在意,只是顺势捧着我的脸看了看, “哎呀,兰尼太小了,这种事情确实很难。之后再思考吧?” 这段过程还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全过程中,我就像是一个小摆钟一样,华生说什么,我就看他;赫德森太太说什么,我就看她。他们的话语在我耳边交织成一片,让我脑袋里面都是一团浆糊。 虽然他们的建议都是充满好意,但是离我的生活都很遥远。 我在他们的话里面看不到我未来的模样。 我们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一个结果。最后,夏洛克合上手上的书,我怀疑他没有看,因为他翻页的时候,我看到有一次,两页黏在一起,夏洛克直接翻过去了。夏洛克作为221B的顶梁柱,眼神锐利地扫过我们所有人,语气平静地说道:“打电话问问麦考夫不就可以了。” 华生对这个提议有些为难,犹豫地看向夏洛克,“麦考夫先生会有时间观这种事情吗?” 赫德森太太也似乎想到了麦考夫时不时嘲讽别人几句的刻薄态度,感觉会我被批评,略显担忧地说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他了?” 夏洛克倒是淡淡一笑,(其实并没有太多笑意),但是总觉得他神情明亮舒爽,一切都在掌握中。“他总是有时间的,特别是对家里的事情会比较关注。” 毕竟是个弟控。 我内心补充道。难道是要另外开一个公司吗? 这对他来说,能烦死。 我想想夏洛克烦恼的样子,嘴角下意识扬起来,却猛然间接收到客厅角落处,一直都不吭声的米福幽怨的视线。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他只是盯着我,“……” 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我原以为夏洛克会打电话帮我问,结果他把事情扔给我,让我去给麦考夫打电话。而且,还是让我现在打。于是,在接电话的时候,我内心的小人不停地画圆圈,仿佛这是在施一种所有人都会对我友善,或者一切都会很顺利的魔法。 熟起来后,麦考夫接电话的概率大幅度上升。 其实我有一段时间还是很怕和他聊天,所以会希望他不要接电话,然后我就可以假装自己努力过了,是他不接电话,而我就可以继续光明正大地发短信。 电话才打过去不久,麦考夫的声音就很快就传了过来,高位者的自持又冷淡,会让人觉得自己呼吸一秒,都会隔空浪费他的空气,或污染他的空气。 “我在开会,有事情吗?” …… 其实可以完全不接的。 我开始抠桌子背面的纹路,指尖传来木头被划动时的细微声响。 “我们在讨论申请签证的事情,福尔摩斯先生说这部分可以问你。” 麦考夫说话总是有自己的节奏,他的沉默是带着怒气的,带着困惑的,还是在短暂地笑话着突如其来的消息,这都让人捉摸不透,可这就是给人压迫感。 他说道:“你这是来我这找捷径的吗?” 我纠正道:“咨询。我只是咨询一下。” 抠抠。 到处抠抠。 “偶尔也得让夏洛克下凡帮你处理这些事情。”麦考夫悠哉地说道,“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他顿了顿,特意用上了敬语,说道:“你知道的,兰尼先生。” “…我问问福尔摩斯先生。”我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回避周围视线,顺便做一下客套话,“麦考夫先生你在开会,怎么打电话的?” 总不会是那种大会议室里面自己手机响了,让所有人都闭嘴的非常装逼的霸总情节吧? “内阁网络会议,我开了静音。”麦考夫嗤笑一声,“你总不会觉得我会为你拨冗接个无关痛痒的电话吧?” 这很麦考夫。 我乖乖地说道:“那我挂电话了。” “去吧。” 麦考夫在我说完之后挂了电话,挂电话的时候我明显听到他声音上扬了几分,且还有一句,“可以继续了。”电话对面又继续传来翻页的声音。 …… 他在他的工作单位绝对也是说一不二的大魔王。 赫德森太太追着我问道:“麦考夫先生怎么说?” 我把麦考夫的话转述给夏洛克听,结果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两个人都在笑,“看来夏洛克也要处理俗务了。” 因为这些话,下意识烦心的夏洛克的眼神也跟着下意识一压,明显是有点不满。因为夏洛克这个神情,我也突然觉得这很有趣。 不知道夏洛克到底要怎么做? 也许我应该去漫画里面好好看一下,为什么阿尔伯特没有当场帮怀特利议员;为什么要拖延消息;为什么不顺势抓住米尔沃顿的把柄,立刻送他去调查。 我重新整理自己纷乱的情绪,正要走到客厅正中间,手心传来一阵异物感。而路易斯则面无表情地从旁边走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低头一看,发现路易斯在我手里塞了一个单独包装的迷你小蛋糕,是在暗中示好。 我心中忍不住有了一阵意外。 该怎么说? 我好像…还挺高兴的。 第 295 章 第 218 章 218.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 路易斯几乎是我在从他旁边走过的时候,就转身离开,似乎并不想和我待在一个空间。 可我手心里面却真真切切抓着个东西。 于是,我不紧不慢地跟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凑热闹的时候,顺势默不作声地把东西塞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米福在221B公寓一住就是住了将近二十天。 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是当我做计算的时候,才震惊地发现他居然待了在这里那么久。 事实上,第一个星期的时候,我还会觉得日子很漫长,每天都觉得日子鸡飞狗跳的,很多麻烦的事情要处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习惯他和夏洛克两人总是针锋相对之后,大概从第五天开始,我已经觉得我能接受这种局面。 我这才发觉,自己原来是那种温水煮青蛙的类型。 一件一开始我无法接受的事情,只要给一点时间去消化适应,我就很快能够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适应和习惯。 每天早晨,米福总是第一个起床。他其实很擅长料理,与此同时他也喜欢在厨房里面弄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切水果榨汁声,有时候是用油煎培根或者做法式吐司。 原本这也没有什么,但是米福会把夏洛克锁住的门撬开,给我送早餐。他非常清楚我到底爱吃什么,居住的21天里面早餐没有一次重样的,包括他会去外面给我买早餐,放在标准的盆碗里面给我。 一般这个时候,夏洛克的手就会在被子底下捏我。他的手张开的话会比我的手还大,尤其是在被他的手罩住大腿的时候,感觉特别明显。每一次,我都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捏住后颈,无法反抗命运的小动物。 这就很恐怖。 于是,每次他开始做早饭,我就立刻洗漱离开房间。我才这么做一两次后,还躺在床上的夏洛克还会讽刺我赶着去吃临终前的最后一餐吗?那么急。 米福对夏洛克的不高兴都表示很开心,“兰尼肯定喜欢我做的早餐,保证能让兰尼开心,再也离不开我。” 我真的不觉得他们喜欢斗争是存在着什么问题。纵观西欧历史,在无数历史学家论证中,他们都点出了西方有着军事传统。西欧各民族内争不断,外征不休,经常联合或者独立对外用兵,处处都看得出他们西方人崇尚武力与相争。 我不像我们华夏民族就算真的打起来,脑袋里面也会先有一句「以和为贵」的伦理道德思想。 夏洛克和米福又同为福尔摩斯,肯定隐隐之中有种极性一致而产生相斥的宿命设定。 我唯一在意的是,他们每次打起来都爱找我说事。我每次吃到一半总是会因为他们两个人说的话给“咯噔”一下。又或者,他们总是爱找我做事情,而且都是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的小事情,甚至只是喊喊我的名字。 赫德森太太有时候看到我这样子被折腾,就会把我给拎走,保我一条小命。 事实上,我有时候也会对米福生气。 因为他确实有点烦人,还不愿意听我说话,可是他比夏洛克更擅长示弱。 比如说有一次我们两个人单独去商场买东西。米福突然间不见了,我在商场里面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人,还打电话给他,然后米福就和我争执说他离开前的时候已经说好在外面某个地方等了。我们两个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三十分钟。我当时心下一横,想把他从221B赶出去。 然后,他见我生气之后,便说了一句“我在这里冻了大半天。” 这一句话把我堵得没声了。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英国伦敦天气都是比较稳定的,不会像是亚热带那样气候变化明显。那天他以为早上凉,下午气候回升,就会热起来,所以只穿着短袖。结果外面下雨,气温骤降,风很大,冷飕飕的。 我看他衣服也湿了。 哪怕我觉得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也有过错,可是我也说不出生气的话了。 我虽然自己本人就意识到我被米福拿捏住了,但是回公寓之后,我还是给他泡了热咖啡,希望他不要被冻感冒了。 在米福和神夏两人相争的过程中,华生最关心我的状态。 他可怜我和夏洛克一直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所以在第五天发现米福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他就跟玛丽小姐商量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去和她同居。 话又回到这里。 原本221B有室友会议,本来应该是把米福赶出去的,可是米福说他保证不会说话,而且怎么拉都拉不动。最后不得已,无奈之下,我们就把他留下来了。 会议开始之后,大家交流很热闹。因为我很少把我自己的事情拿出来讨论,大家听到我需要帮忙,而且还是为了未来的事情,纷纷出谋划策。 与此同时,赫德森太太还准备了下午茶茶点,三层。 金色的茶点架一直收在橱柜里面。赫德森太太一直都很爱这些精致的物什,哪怕不用,她也会买。她还收藏了五套茶具,全都没有开封过。这次赫德森太太拿了一组白瓷金边的英式茶具。 茶点架底层是各种小三明治,两三口就可以吃掉的那种,火腿、番茄片、奶酪、黄瓜片、牛油果、烤鸡胸肉都是固定搭配了。这里面最绝的是有甜菜根的那种口味,口感上有点像土豆地瓜那种淀粉很多的蔬菜,不是脆的,很香糯。它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甜。 学过地理知识的话,应该很久之前就知道,甜菜和甘蔗都是用来量产糖的。 可是,我吃甜菜并没有在吃萝卜或者吃甜度超标的水果的感觉。 华生调侃一样地笑着说:“我要和玛丽小姐享受二人世界了。” 之后,他就把他自己房间让我住,还告诉我,要是221B公寓太折腾了。玛丽小姐的公寓还有一间空房,方便我随时过去那边小住两三天。 他教我先把不用的钱放在自己的养老金账户里面,也可以合理地避税。 我从他那边学到好多东西。 路易斯和我的关注点不太一样,听到我们这边居然还打起了配偶签证的主意,感觉很荒谬。不过,赫德森太太本来就对我留有一种我就是走到哪里都惹人喜欢的印象,她本人也对恋爱一向保持着很积极的看法,所以她会觉得这种方式很简单,也很浪漫,是一种成全,也是一种证明。 因为配偶签证准备起来会非常麻烦,要有大量的照片证据,周围朋友的信件支持证明等,还有这必须要长达两年以上。可是对于真正为爱结婚的人来说,这段过程也是特殊的意义。 反正这是不同人的想法。 我在和路易斯聊天的时候,脑袋里面有个突然而至的思维发散。从配偶签证发散出来的,我周围也没有同龄人可以问,所以我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 “我可以问一个奇怪的问题吗?” 路易斯说道:“你问。” “你说,夫妻双方睡觉的时候,不会压到对方吗?” 咳,我真的很好奇。 因为他们就是上下结构的,而且通常女方或者受睡在下面,男方或攻压在上面,对方那么大只又那么重,睡在下面的人怎么忍受的呢? “为什么会压到对方?他们不会买大一点的床吗?还是睡相真的太差了?” 路易斯对我的问话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很认真地跟我科普一般新婚夫妇都会准备新的家具,至少床也会扩大成双人床。 啊,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跟他细细解释了。 因为我感觉到问这个问题,真的是脑抽了。 我正打算随便地敷衍过去的时候,路易斯从我回答的语气里面突然意识到我到底在问什么,一时间也跟着结结巴巴起来,“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害羞的问题。” 我本来在「这个我也不知道」的回答上感觉还行。 可是路易斯还说了一句「这个害羞的问题」,我原本都已经没有那么害羞了,现在已经感觉到我整个人都羞耻得要烧起来了。 我到底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才会问这个。 路易斯还凭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忍着难为情的情绪,跟我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道:“你也许可以问问华生医生细节。” 啊,不用不用了。 我这种没用的好奇心根本就不该出现。 我整个脑子开始烧干了,强装着淡定和冷静,红着脸平淡得仿佛阅尽千帆,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没事。” 最后一句“没事”就是想要终止这个问题。 可是路易斯还是越想越细,他甚至开始认为我是不是在下面的那方,担心或者害怕怕别人压着我,我会觉得太重了。 当然,他原话不是这么说。 可是我get到他的意思了! 因为他说,兰尼你怕重的话,你可以在上面。 “我听说,也有那种选择。” Oh my…… 他每天都会来看我的情况,给221B带东西,有时候其实就是带一些水果;有时候会带饮料,给我买养乐多,让我好好消化食物;有时候就把我直接拎走去外面吃饭。 华生是天使。 玛丽小姐也是天使。 华生朝着他的方向奇怪地探看了几秒,“夏洛克今天脾气还可以。” 就是啊! 我也纳闷。 我还以为他要冷嘲热讽,挖苦华生,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才肯罢休,结果他居然选择回身生闷气去了。 这不像夏洛克。 我还没有应,华生才看向我,此刻笑眼跟之前的兴奋不同,眉眼变得温柔和煦,闪烁着温和的欣慰,“兰尼像这样笑起来,感觉真不错。” 这话刚落,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脸。 第 296 章 第 219 章 219 「假装看不见」 【话说是BE吗?(捂住眼睛)】 【啊啊啊,BE的话,我就不看了。】 【不会BE,我从后面回来,现在就很担心兰尼跟莫里亚蒂关系太好了,该怎么办?(忧愁的我)】 【比起朝夕相处的福尔摩斯,也许小教授家可能会最先识破兰尼X的身份】 【楼上说的应该是双重危机原则(Double Jeopardy)。这得真的正式起诉后才能用吧?】 【可这不就是侦探剧的魅力吗?不要被任何人给骗了!我们要思考逻辑。】 【借个道,你们挡到我看路易斯了。路易斯最近都被画师画得好好看,跟小教授又很不一样的气质,那种白骑士的气质真的太棒了!】 「白骑士」这个词是本案的关键词。最近,路易斯发现一件事。 兰尼在熟悉的人面前,或者希望亲近的人面前会显得格外的毫无戒心。像是221B公寓里面的人跟他说什么,他总是很容易接受对方的话。哪怕是非常明显的谎言,在他耳朵听过来,也有理可据,有迹可循。 路易斯暂时没办法具体给出出个例子,可是每次他和兰尼出去不到五分钟,兰尼总是会受到室友福尔摩斯各种奇特的召唤。 哦,路易斯想到了。 那位福尔摩斯有一次说自己的笔不见了,让兰尼过去帮忙找。 他还会说,他想要抓一只查案用的鸽子。 他还有好多匪夷所思的要求和想法,可是兰尼每次都觉得他真的很迫切需要,积极地发短信联系,直到那位麻烦的侦探心满意足为止。而兰尼本人对福尔摩斯这些奇怪的招术会自动记忆清零,从来都没有觉得夏洛克在烦他。 路易斯原本不想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兰尼和那位福尔摩斯关系很好,在友人面前说他另外一个亲近的人的坏话,除非这是有目的话术,否则显得自己的人品素养有问题。可是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路易斯便深深地体会到为什么一看到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就会心烦。 “你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找你的时机总是刚刚好。” 路易斯终于提了一句。我细想也是这个道理,做人要大大方方的,于是说道:“行。” 我和怀特利议员也算是人是有段时日了,说话间不用那么拐弯抹角。 “最近还有梦到我吗?” 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表情正直,浩然正气。 怀特利议员被我这么直接的话给惊了一下,可他也没有到漫画电视剧那么浮夸,只是说道:“最近没有梦到了。自从上次坠楼之后,梦境停歇了有一段时间。如果天天梦到,岂不是你都一直会有危险?还是不要梦到比较好?” 那这就不对了。 他的居然没有同步更新吗? 要知道,我遇到和米福他爸发生争执的事情,他是比我还提前知道的,甚至精确到分钟。现在居然比我还延迟? 我想了想,说道:“怀特利先生,你真的觉得你在做预知梦吗?” “不是已经验证了吗?”怀特利议员奇怪地反问道,“原本不相信,可是之前你与老福特先生对峙那一段是假的?还有…” 他还有一段「莫里亚蒂教授身份特殊」的话没有继续说。 也因为那段话,他表情也有点古怪。 我说道:“会不会有人故意的呢?让你能够做这样的梦?” 怀特利议员因为我的话失笑起来,“要怎么做才能干涉到别人的梦境?这也太荒谬了?” “我觉得,做预知梦也很荒谬。”我也得实话说。 要去佐证它的起源,分析其中的原因,光去做这件事,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我大部分情况都是属于理解和接受的程度,还没有到百分百信任。 被我这么一句,怀特利议员的表情也跟着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我也不是带着问题来找怀特利议员的,毕竟他自己对预知梦也一知半解,我再带个想法来,我们的讨论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过来,是带着一个可能性。 至于为什么这件事要拖那么久,到现在才跟怀特利议员聊,因为我在那之前都要考试。 没那么闲。 “我觉得,你可能在无意识中经历了催眠。” 怀特利议员果然跟着皱起了眉头,重复了一遍,“催眠?” 他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我都相信了预知梦,那相信催眠也并不奇怪。可是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怀特利议员的态度是公开且开放的,说明他对我是真诚相待的。我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也跟着诚实地说:“我其实也不相信催眠。我只是刚好知道,有人似乎有这种类似精神操纵的能力。你应该听说有人曾用催眠当众把人给逼昏倒吧?” 我来之前在网上查了世界有名的催眠大师的事迹,能让人陷入昏迷、失去记忆,甚至开始相信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改变过去的生活习惯等等。而这些也用于各种精神创伤的治疗之中。我认为,这些不胜枚举的例子都成为我现在的证据。 然而,我真正想指的是,也许东风妹妹出现了。 就是麦考夫和夏洛克那囚在荒岛的拥有超脑般的天才妹妹欧洛丝出现了。 对这样的推断,我有两个理论依据。 一、对她来说,这种催眠技术应该不难。想要在路上催眠一个人,让对方按照自己的心意走,这虽然说带着奇幻或者科幻的色彩,但是这在理论上是存在可能性的。 二、她第一次出现在神夏的时候,她其实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在路边偶遇华生,吸引她注意的美女;另一个是华生的心理医生。从她选择出现的手段来说,她更偏向于心理控制的天才。 除此之外,我也调查了怀特利议员当初怀疑自己做预知梦,还专门约见的心理医生。 事实上,我用软件查了员工档案表,发现有人为篡改的痕迹。 只要是在电脑中操作过的过程,无论是经历了多少次路径追踪又或者是永久删除,我用过我自己的软件都能看到痕迹。那些痕迹就像是年轮一样,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无法改变。 也正是如此,我查到了怀特利议员遇到的女性心理医生并不是原来诊所雇佣的那位。 有人顶替了原来的医生,和怀特利议员接触聊天。 这样的行径就很可疑。 怀特利议员并不需要知道我的理论依据是什么,只是看到我拿出的证据,他就已经接受了「催眠」的设定。 我并不是喜欢绝对性的发言,所以说道:“但这个证据并不代表她对你做了催眠。” 只是催眠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 怀特利议员的目光掠过思索的神色,他说道:“兰尼先生,你要知道如果这是催眠,那就是有人在针对你。再来,能够将梦里面出现的时间精确到这个分钟,那么,这个针对你的人和老福特先生之间有着某种合作关系,对吗?” 话是这个道理。 我点头。 “那么对方针对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挑中我进行催眠呢?” 我这方面也有想过,“估计是找我的熟人下手,太容易被发现了。而且,我身边比我聪明的人更多,比我更容易发现情况。你刚刚好,不远不近。你也是好人。” 怀特利议员对别人的夸奖还是很受用,听到我夸他,他明显开心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担心了,“如果有人确实在针对你,该怎么办呢?” “我其实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针对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怀特利议员在我还没有说完,就打断我的话,说道:“也许不一定是非要是实质上的有用,也有可能是报复。” 啊…… 有点无法想象,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确实也不是那种所有人都会喜欢的类型,偶尔有人看我不爽,要找我茬,这也没有奇怪的。 他言外之意有两层: 一、兰尼的行动被夏洛克猜得八、九不离十; 二、夏洛克就是故意在搞破坏。 兰尼对路易斯的话并没有深想的模样,很是不假思索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的想法本来就很活跃。最近没有案子是他喜欢的,能自己找点事情也挺好的。”总之,兰尼格外支持他。 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听到他抱怨过那个福尔摩斯的事情。 在路易斯听过来是有些不对味的。 在他的想法里面,那个福尔摩斯先生已经被兰尼惯坏了。除了这种他可以干涉兰尼的私人时间外,他的工作日常和生活日常都是由兰尼整理打点。 按理说,只是室友的关系,两个人的生活边界不会那么模糊。 再说,兰尼在他印象中也是很有距离感的人。 他总觉得,兰尼的生活掺杂了很多福尔摩斯的痕迹,远远不像是留学生一样在一个读书期间结束时,也会结束相对应的住宿生活。也毫不意外地,兰尼打算未来继续给那个侦探做事。 路易斯会思考很多兰尼的问题,自然而然地会思考他需要什么东西。他说的话,他做的事情,他对事的态度这都让路易斯在琢磨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形象,在给人什么样的感觉。 兰尼看起来很独立,明辨是非,冷淡冷静,很明确自己需要什么东西。可是,随着相处,他会渐渐地看到兰尼的另一面,依赖别人,依赖别人需要他,对自己亲近的人会有不同的准则,没有道理可言,对自己想要什么东西是很模糊的。他不敢对未来做出尝试,因为他怕失去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有很明显薄弱的点。 那就像是一片薄薄的冰,其他人觉得在触碰过程中会有温度将它融化。实际上,它太薄了,以至于一点压力就会让它碎裂。这才是现实。 而兰尼本身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路易斯看到兰尼会尝试很多方式保护自己,只要找到一个习惯的窝,就不断调试自己的心态,去适应别人可能无法理解的情况。 简单说,路易斯觉得夏洛克在欺负兰尼,可兰尼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糟糕的情况。 “我觉得你那个侦探在欺负你。”路易斯如实说了。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用更婉转更有技巧的表达方式让兰尼更愿意接受他的建议和劝告。可是,感情支配大脑的速度要比想象中的更快。 路易斯在兰尼疑惑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我认为你应该要和他保持距离。” 兰尼顺势侧了侧头,“可是你也欺负我,我还是跟你一起见面交朋友。这个怎么算?” 路易斯被兰尼的话吓了一跳,迅速在极其有限时间内完成复盘和内省,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欺负兰尼了。路易斯首先想到有时候自己和莫兰合作,莫兰就会吐槽自己,说他太无情了。然而,路易斯对这件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现在他立刻想到莫兰说的话可能是真的,路易斯很快道了歉,真情实意。之后他终于显露自己的目的。路易斯小心翼翼地望着兰尼的方向,说道:“我可以问指的是什么事情吗?” 在路易斯逼近的认真的神情里面,兰尼的目光闪了闪,随即回答道:“…你发短信总是很慢。” 路易斯不得不说自己确实每次回短信都比较慢,他总是要谨慎再谨慎地发言。路易斯在思考维护自己的形象,还是破坏自己和兰尼的感情,“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进步的。” 这句话刚落下,路易斯注意到兰尼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 他的眉眼微微弯起,眼中原本捉摸不透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具有实质性的柔和。路易斯甚至能看到兰尼嘴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就像是冰封的湖面开始融化,浮出水下充满生机般温暖的波纹。 “我刚才骗你的。”兰尼说道。 路易斯被兰尼这么直白的话给愣住。 兰尼垂了下清秀的眉目,很快又用一种松弛的口吻,解释道:“关于欺负的话题,其实我内心有时候也会注意到类似的问题。可是大部分时间,我都对自己说「没关系」,只要不影响我现在的生活就可以。因为我并不是那种人人会喜欢的性格,有时候我做的事情也不被人接受,看不惯,所以有时候被人针对。你不也是一开始讨厌我吗?” 这句问话堵得路易斯顿时又尴尬又得承认,还又不愿意承认,他的神情来回变化。 在兰尼的注视下,路易斯艰难地开口,“我觉得…你很受欢迎,像是你在学校里面也有很多的讨论度。我反而认为,你很让人喜欢。” 路易斯也有看伦敦大学的论坛,虽然应该只有伦敦大学的学生才能进,但事实上只要有链接渠道,其实很好加入。关于兰尼的话题总是很多,不管是与他身上的相关的命案、他的成绩,成就,人际关系,背景。还是单单只从他的外貌,都是有很多人关注。 有人把兰尼从伦敦大学新生入学开始就关注他,甚至偷拍过他的照片,定期更新,从最开始入学时,他总是穿着深色系衣服,但现在开始穿着浅色系搭配,衬得他气质出尘,不染尘埃。他的五官并没有不是那种可爱型的精致小巧得过分,会让人想到一口晶莹透亮的水果糖,而是随着书卷慢慢展开般的别有韵味。 他处事很松弛,可表情总是很克制,很少笑。 每次的笑意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兰尼的笑意就算很明显,可它消失得也很快。就像是一本书被迎风吹起,书页正在如同雪片地翻动。人们还没有适应这个瞬间,书本就已经合上,而重合折叠的光影跟着戛然而止。 于是,人们脑海里面只会反复浮现它刚才迷乱人眼的刹那。 【一定是因为猜到路易斯被兰尼分了神,阿尔伯特感觉到了风险】 【路易斯太好拐了,阿尔伯特担心路易斯跟兰尼待太久,会被兰尼骗得一无所有】 【那就是爱美之心!看看兰尼越发清灵俊秀的外貌身材,完全是按照读者喜好长的,看着就让人开心。啃啃兰尼的脑袋】 【我也啃啃】 第 297 章 第 220 章 220 「我突然想起为什么夏洛克对我感兴趣了」 【夏洛克妈妈,你可能不知道你正在看的可是大名鼎鼎伦敦大学数学系首席的作业本?】 【就是啊!这个世界的聪明人可不是被福尔摩斯给垄断了。兰尼只是在藏拙而已,看看他还愿意花这些时间做这些麻烦的假动作。】 【真的想看兰尼在夏洛克妈妈面前露一手,让他们印象深刻,惊呼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聪明的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就是啊!!!!(臣附议】 【兰尼可是在夏洛克和小教授两个阵营里面端水到现在,还没有翻过一次车的人】 【夏洛克妈妈,哼哼,你实在太小瞧兰尼了!他还有一个马甲是全球黑客X】 【哇哦! 】我想找的盟友是米福。 第一,米福他能影响他爸,而且米福又是比较偏正义阵营的,他虽然大概率不会大义灭亲,但好歹能够阻止他爸的某些极端行为。 第二,我怀疑他知道我是X。因为他毕竟是福尔摩斯,而且我当时离他最近,他是最容易掌握情况的人。 刚好现在我们还有个时机,就是我和他有很多单独聊天的机会。不过不是在车上。 ……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感觉我手指也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僵硬得无法动弹。我脑袋里面有无数纷杂的想法,既有觉得理所当然的释然,也有觉得无法避免的不甘。 我从前觉得,牺牲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可以死亡的事实。我反复想过,我这一辈子别人羡慕的都有了,我也没有经历过大灾大难,大喜大悲,我生活中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我的死亡。我本来也不想要给人拖后腿,自己悄无声息死了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我突然间不太想死了。 我这一辈子那么多事情没有体验过。 我才觉得我刚开始,为什么我必须要被迫结束?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得让? 我也想自私一点。 可是,这种僵硬也只持续了片刻。我的手指又像是恢复了温度一样,在我的意识下轻轻地活动着。 仔细想想,活着果然还是很累的事情。 要是还背负着那么多人的生命,我自己活着就更累。 啊,这个时候要是选择牺牲一船人的夏洛克出现,怎么想都像都比莫里亚蒂还像反派? 我来回品了品漫画预告的剧情,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路。 想法还没有持续太久,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夏洛克。 我立刻精神了起来。 “你约了吗?”夏洛克的声音既冷淡又不耐,把我给问得糊里糊涂的。 “什么?” “女伴。”夏洛克惜字如金。 我连忙反应过来,“我约了琼恩小姐,然后她把我拒了。因为她说下个星期就带雪林回去。” 听到后面那句话,夏洛克的声音明显亮了一些,让我莫名想到新年的时候老人们面色红润,说着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话。 “我对这件事又不感兴趣。” 我沉默了一下,暗示我懒得去揭穿他的谎言。随后,夏洛克又开始指责华生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主意,“谁会想在上面跳舞?” 我内心也不想,但是我还是比较支持华生先生的,顿了顿,“我打算报一下舞蹈班,练一下。” 尽管没有看到夏洛克的表情,可是我已经觉得夏洛克对我的努力的嫌弃了。 我没有管,“福尔摩斯先生,要帮你也报一个吗?” 夏洛克毫不犹豫地刺了我一下,“你的大脑如果只是用来摆设的话,我这里的福尔马林溶液还多的是。” 话是说得那么无情,他还不是烦恼华生的事情来找我,看看我什么想法。 话题被聊岔了,我忍不住就在感慨,“华生先生订婚好快啊,比遇到莎拉小姐的那时候还快。所以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我一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有什么奇怪的。”夏洛克相当不屑。 他的语气让我觉得夏洛克肯定是搬出什么研究说明。比如说美国就有研究报告,发现大多数的约会者在和对象见面的几秒钟里,就会做出是否与对方继续来往的决定。有些人甚至只用了三秒。以此来论证,人就是能在短时间内确定自己终生的伴侣。 夏洛克继续说道:“你本来就是这种容易一惊一乍的性格。” “……”我忍不住咕叽一句,“我觉得,你就是喜欢欺负我?” “我确实喜欢。” 夏洛克不仅听到了,还得意了。 可是尽管这样子,我还是觉得—— “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我遇到那么多人里面,你是对我最好的。我也最喜欢你。” 虽然我也不指望夏洛克会感动,但是我感觉下次就没有机会讲,所以有机会表达,还是多说一点。 夏洛克果然不买单,很快就说道:“下次这句话也给你那位教授当面讲一下,如何?” 我说,这何必呢…… 夏洛克又面不改色地跟我说假期工作的相关事宜。明明可以在明天见面的时候说的,我还是跟着听了很多明天的事情。然后我又认认真真地听,想趁机偷偷摸摸地试探军情,如果夏洛克不想请女伴的话,那我就可以请茉莉小姐成为我的舞伴。 我觉得赫德森太太一定有自己的伴。 我只剩下茉莉小姐一个希望了。 多诺万警官不喜欢夏洛克,肯定不会过来的。 我还没有开口,夏洛克突然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你脑袋里面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停一下。” 唔。 我连忙捂住脑袋。 今天是从221B搬出去的第一天,想所有人。 221B的车还是让我开着,他们的目的是方便我用车。于是,我开着车和米福一块去的住处。 据说米福在伦敦有四处安全屋,安全屋里面有很多现金,地址也没有被人追踪过。 他本来想要在车上跟我说,我意识到他有这个苗头,我拒绝了。 你们知道的。 我在大家看来,我年纪很小。 我甚至觉得他们有时候认为我才七八岁。赫德森太太曾经给我买了一把黄色的小雨伞,刚好容一个人用,但是它更像是给小朋友准备的。 嗯…我到现在还坚持在用。 我是想说,为了保证我路上安全,我们车子上面的行车记录仪是共享给所有人的,包括赫德森太太、华生、夏洛克和麦考夫。当然,我有时候会选择把行车记录仪关掉,因为要谈些其他事情。他们只是确定我安全而已,所以也没有追究我为什么要关掉。 不过,有时候我也成为别人眼中令人放心的孩子,所以我尽量避免犯错。 下车后不久,我提着小行李箱走近目标的独栋小别墅时,米福率先开口问我:“你在车上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估计是已经在心里面练了太多回了,练得太顺口了;又或者可能是因为我内心深处快刀斩乱麻,直接说道:“话说你认识X吗?” 米福的目光没有出现一点闪动,“什么X?” 他要是还接什么未知数,自变量,我就陪他从代数讲到统计学,从丟番图方程说到弗朗西斯·高尔顿。 我忍住不自觉加快的心跳,面色平淡地说道:“自然是那名黑客。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你之前来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我被媒体认为是X而来的吗?我还没有问过你的想法呢。你是觉得我是吗?” 我盯着米福,就像是要把他逼上绝路一样,让他点头称是。 我知道和米福相处要注意很多点。 要小心把控,不能因为自证自己不是泽维尔而把他推远,还要慢慢地以共同秘密为借口,把他以某种方式默默地把他拉到我的范围里面,让他离不开我。 米福跟着我眼睛眨也不眨,说道:“我自然是觉得他们在冤枉你。” 米福很快就问道:“怎么?你希望我觉得你是X吗?” 这两句下来,我莫名觉得自己突然代入了夏洛克当初问我是不是知道犯罪卿的处境。 那种憋屈, 那种不得劲, 那种有口难言, 那种恨铁不成钢, 就像冬天穿着厚重的衣服,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却在走动间突然松开,甚至打开了一条缝。冷风毫不客气地钻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个寒战。而这股寒意侵袭得那么迅速、那么彻底,叫人无奈又恼怒,还又无处发泄,责怪不了任何人。 “你是认真的?” 我还是要试探一下。 米福说道:“我对X不感兴趣。” 这句话让我没办法说下去了。 不过我还有方案二。 方案二也是找盟友。 不过,这个盟友可能是大家想象不到的人物——米尔沃顿。 米尔沃顿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X,可是他总是莫名其妙认为我就是那个X,还经常想要攻击我。从他和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合作看来,这人也是数次食言,完全信不过。 这会让人很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和这种棘手麻烦又惹人讨厌的人合作。 可是,该怎么说呢? 我遇到的反派他们总是有个我不能碰的点。 而米尔沃顿坏得那么彻底,那么完美无缺,那么令人狗嫌人厌。 这就让我觉得,要是我把他利用彻底,甚至玩坏了,我还能心生一种格外安心的情绪和感受。我甚至会产生一种快乐的感觉。 “……” 我在米福的回话之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随着“哐哒”一声,米福把自己的行李箱也放在大门前的台阶上。 我也已经顺势低头匿名给米尔沃顿发了一条短信。 「我在想着我们可以当朋友,先送你一件你喜欢的礼物,很快就可以收到,请静候——X」 我打完之后,用米尔沃顿的银行卡网购了一百座撒切尔夫人石膏像,并把这些石膏像放在泰晤士河边沿岸的小镇。那里靠海口,也被称为渔人港,沿着有成千上万的集装箱,我把这些石膏像送到米尔沃顿其中的一间仓储。 五万多英镑免运费。 还能在一周内派送完成。 现在的物流发展真的一日千里,日新月异。 我刚发出去,手机也传来“叮——”的一声。琼恩的声音率先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抬头首先看到了她的笑。她的笑容总是富有感染力,就像是她内心原本就装着那么些温暖而丰沛的感情,让人忍不住心情跟着晃动起来。 琼恩的视线越过米福,直直地朝着我笑,“等了你好久。” 【哥哥请详细说(递瓜子】 【哥哥请详细说(倒水)】 【夏洛克一定是在说反话啦】 【夏洛克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兰尼很好】 【楼上的人到底知不知道夏洛克的人设啊?】 【话说麦考夫说的事情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兰尼出现的时机是在救济站爆炸案,对吗?当时预告一开始不是说会有个人被炸死,然后夏洛克就用皮鞭来检查死后受伤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样的损害,用来做更多的法医断案方面的证据。可是,当时漫画正篇并没有提到预告漫画里面太多的内容。】 【预告嘛,总是会被设计地很抓马。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被漫画预告骗了。我现在都很淡定了,完全对漫画预告处于免疫状态。】 【有时候预告的内容就是正文的一部分,这部分不重复不是很正常吗?】 第 298 章 第 221 章 221 「啊,没了啊」 【真名?】 【什么??兰尼还有其他名字吗?】 【哈哈哈哈爸爸妈妈想吃更多的瓜,开始查资料了(好真实】 【爸爸妈妈对麦考夫的弟控行动是已经完全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吗?!】 【我只想说,他们还有来有回的,真的强!】 【不会是以为兰尼过来了吧?】琼恩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当头一棒,连心跳也仿佛停跳了一瞬。 毕竟我不仅做了很多亏心事,而且我还经常很容易被人发现我做了些什么,哪怕我一直都觉得我很会守住秘密,可我在这方面的运气总是很差。 我明知道米尔沃顿肯定是没有办法回我信息的,但是我还免不了心惊肉跳。 我强撑着精神,努力保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什么短信?” 琼恩的声音低而温柔,“看到你手机亮了起来?好像进来了一条短信了。”这是简单普通而又温和的提醒,可发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人身上。 我却如此做贼心虚得感觉身体在一阵阵发凉。 既怕是米尔沃顿已经找到黑客顺藤摸瓜追查到我,又怕是之前联系的阿尔伯特来找我麻烦。一刹那间,我脑海里面闪过无数糟糕的可能性。与此同时,我又寄希望于我手机上面的防窥膜,只让琼恩只看到了亮光,并没有任何细节的内容。 这一切只是在几秒内发生。 可琼恩素来是比华生更敏锐。如果我露出破绽,她可能不会当场揭穿,但是她会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用模棱两可的话暗示我,让我自觉暴露。 她的情商之高绝对不容小觑。 听着她的话,我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浮现的是「华生」的名字。 无疑地,这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我内心顿时松了一口气,像是刚从水下挣扎浮出水面,总算能呼吸了。 然后,我又带着疑惑看了一眼华生到底跟我讲什么,上面只有简单的话【兰尼,我和玛丽终于决定在八月份夏季公共假期(8月26日)订婚,要记得带个女伴参加舞会做好练习哦~by约翰】 我脑袋顿时懵了一下。 我肯定是开心的,因为这一句是我等了很久,虽然不算是意外,但依然激动人心。 可是…… 此刻,大量的新信息挤压着我大脑中负责情绪的区域。 我现在完全并不能感觉到这点兴奋。相反的,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惧。这个订婚消息来得太快了,但是这也不算是结婚,所以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做心理缓冲,开始适应。然而,更让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见我不做反应,米福凑在我旁边读了一下短信,很快就嘟囔道:“这话说出来,就是说决定结婚了。速度还是很快的。” 这事情不快。 听说在《忧国莫》里面,华生是在某个早上突然说要结婚,这种猝不及防才真的叫人没有准备,让人怀疑是不是要被骗婚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连未来结婚的事宜都定下来了。 关键词[练习]就意味着,他们结婚当天还要办舞会,我得跟着去跳舞。 上帝啊,这简直是对我的惩罚! 而且,还有附带着「要带女伴」致命的条件。 能理解我的,肯定能明白我兴奋的情绪,为什么会被跳舞带来的恐惧给淹没了。 我懊悔我平常时候只是跟男生联系比较多,从来没有想去结交任何女性朋友。如果我有交往比较频繁的女性朋友,我也不用因为我可怜的交友圈而感到焦虑困扰。 现在我离订婚舞会还有三个星期,十二节跳舞课,还有一个女生。 我脑袋里面迅速滚动着我认识的女性:赫德森太太、茉莉小姐、多诺万警官、弗里达和琼恩。 “琼恩小姐,你愿意陪我一起参加舞会吗?”我快刀斩乱麻地发出邀请。 她从美国纽约远赴到英国伦敦,就是来拯救我的救星。 或许,这就是「上天早有安排」。 琼恩一愣,答应得笑道:“当然愿意!” 我快乐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抬头,琼恩小姐继续解释说:“可是,我们已经订好回纽约的飞机票了。下个星期就走。” 什么! “什么!”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旁边的米福喊出来的。我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米福朝着琼恩的方向大声抗议,“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能算是「我们」呢?” 琼恩完全不急,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我们离开纽约一个月了,格雷森警监和马库斯两人最近不断地打电话催我们回去,纽约的案件快堆积如山了。” 米福的表情因琼恩这种不站在他立场的态度而迅速沉下来,“我不回去。我要带着兰尼一块走。”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说一不二,不容置喙。 兰尼说我不想走。 我内心默默地说道。 我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手臂上就能感觉到米福双手抓着我的力度,从他的手掌处,我能感觉到他的温暖,也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与期望。一瞬间,我大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回应。 这样无声的恳切无疑是让我内心充满矛盾和犹豫的。 我瞬间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一方面,我也不想赶他离开;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就这样我陷入了喘不过气的压力不到三秒,米福已经先发制人, “兰尼,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只要说舍不得我走,我就带你一块走。”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成功地闭上了嘴。 米福见琼恩心似铁石,而我没有反应,干脆把行李箱重重地一摔,头也不回地往着街口的方向越走越快,像是要彻底和我们断绝关系,谁来说都没有作用。 我的心下意识一沉,有意识地跟着看过去。事实上,我向来不擅长处理这种激烈的情况,不过我也觉得人如果情绪上头的话,最好还是彼此分开,不要继续争没有答案的辩论。 于是,我又朝着琼恩说道:“那我和你们只能住一个星期了?” 琼恩丝毫不担心米福的去向,眉眼弯弯地说道:“之后你来美国的话,你也可以一直住我们那边,空房间很多,完全不用怕被打扰。”她说完之后,让了一条道给我进屋。 【唉!这个时候就应该来的是兰尼!】 【居然就这样结束了?我还想看着两兄弟吵架,那么多瓜!】 【啊,没了吗?】 【后面还有吵架的情节吗?】 【没有TUT】 第 299 章 第 222 章 222 「他一定是想搞死我」 【这倒不一定,我觉得夏洛克最近行动成谜,对兰尼的身份应该早就猜到了,毕竟两个人同吃同住,夏洛克怎么可能不会发现什么端倪?想想看,若不是他知道这些,夏洛克也不会主动提出要那样解决问题的方案。不是英美法系里面有什么一案不再理的做法吗?我觉得,夏洛克就是想要彻底杜绝兰尼是X的声音。】 【室友之计,为之深远长久,用心良苦】 【夏洛克未必知道,兰尼一向做事谨慎小心,绝对不会轻易地被人扯下马甲。至今不是还不知道兰尼为什么要突然发现当黑客X?这一点明明对他来说也没有好处,还会引来很多是非问题,感觉他干涉太多事情了。扫地僧管太多事情就不是扫地僧了,而是会被人忌惮的眼中钉,肉中刺】自从玛丽出现之后,我就一直担心她的剧情。 要知道,玛丽在《神探夏洛克》里面出事的时候,正是她和华生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们结了婚,他们还有个可爱的女儿,他们的生活正在迈向新的路程。这个时候,因为玛丽出事了,他们不仅家破人亡,而且还导致了夏洛克和华生一度决裂。 我现在细想起来,也不知道编剧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来设计这个剧情的。 是因为在原著小说中,玛丽去世后,华生又搬回221B居住的设定; 还是因为他们这样的幸福美满影响到剧情的可观性,一定要掺杂一段特殊的关系,让他们一定要过得很悲惨,让观众会为他们的关系而揪心。 可能是我当时就是那种属于对于感情很不敏感的人。 我对—— 「夏洛克为了保护玛丽牺牲色相,去搭讪米尔沃顿秘书,从而顺势找到威胁着特工玛丽的把柄。于是玛丽不得不迫于压力杀了夏洛克,而夏洛克对着华生隐瞒了这件事,让玛丽心怀愧疚,最后在反复看到夏洛克为她,为华生,为了华生一家人做的事情后,玛丽选择也为了保护夏洛克而死。」 我对这段关系设计就很没有必要。 尤其是这是一部第一季就神化的电视剧,居然出现这么刻板化的「以命换命」的狗血拉扯桥段。这完全没有办法让观众彻底沉浸在玛丽的死亡里面。 因为,从那一刻起,华生就恨上了夏洛克。 更多观众集中在华生和夏洛克的感情线上,这个焦点的转移让人觉得玛丽的出现就是为了给华生和夏洛克的友情添加一些没有必要的难度和嫌隙。 这些甚至不算是误会。 因为就算华生知道玛丽是自愿赴死的,自愿救人的,但是在华生当时的话来说,就是夏洛克本来是那么无敌的人,为什么不能保护好玛丽。难道夏洛克要说一句「玛丽之前杀了我,她是为了赎罪吗」?这既贬低了玛丽对夏洛克的感情,也贬低了夏洛克的人格。 总而言之,我很讨厌这一段的描写。尤其是玛丽前期一直都很支持夏洛克和华生的友情,在她主动救夏洛克而死的时候,她在最后还要留一条VCR告诉华生,要夏洛克下地狱之类的话。 我就觉得不仅不悬疑,而且想让人觉得无聊。 因为玛丽绝对是另有目的的,否则这种话语出来,与她的行动完全不吻合。 我当时差不多就因为这剧情就跑了,下意识觉得未来的剧情一定会很狗血。后来听说到确实有很狗血的情节后,我第四季也就没有完全看完。 相对应的《基本演绎法》中的福华感情,我听说编剧就写得很细腻自然,两者互相扶持成长,彼此成为比过去更优秀的人,生活的每一滴每一点都有相互呼应,整个叙事结构就比较舒服得多,更细水流长。 而《忧国的莫里亚蒂》里面,我听说福尔摩斯和华生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很深刻,就是个探案搭子。在里面,福尔摩斯和教授的感情更深刻。我当时就在想着,教授肯定是等着那个忧国夏来救赎自己的一生。 我个人希望,教授能再等等。 也许不一定就是那个忧国夏,可能未来也会有与教授联系的紧密的人,尊重教授,理解教授,支持教授,能够填补教授心理的空缺。 为教授许个愿。 谈远了,现在这个剧情能这么快发生,对我来说,真的是庆幸,也真的值得我感恩戴德。 我可以有效地控制剧情走向。 因为要研读这个剧情,我和琼恩、米福说要去房间里面小睡一会儿。这主要是我想要一段单独的时间。 严格意义上,我并没有和他们相处太久,最多也就是跟米福。而米福在场的时候,夏洛克也在场,他们总是没有消停的时候。于是,在我印象里面,我在米福面前是没有自己的自由时间的。后来,待久了,也就是多待几个小时后,我才发现,他们其实也不会干涉我的个人时间和空间。 他们甚至不管我会不会跟他们一块吃晚饭,他们会问一声,但是我可以随便拒绝。其实他们也不要我带他们出去旅游。他们只是想多看看我而已。 不过,早餐要一起吃。 琼恩跟我说道:“我们的规矩是每天至少见一面,彼此打声招呼,说一句话。其他是自由的。” 我对这个规矩很开心。 因为我虽然是I人,但是我内心深处也是有社交需求。而这个社交需求最好不要凌驾于我的个人时间之上。我对我个人的隐私和空间非常看重。 再来,我真心觉得琼恩关心我,喜欢我,真心了解我,也让我很舒服。 我对她有很强的好感。 得了允许之后,我就开始正大光明地看漫画预告。 这里有个小插曲,就是让我微妙地觉得琼恩太了解我了,而我本身对我自己的事情毫不敏感。 事实上,到房间之前,琼恩给我塞了两个小橘子。我有礼貌并且客气地跟她说我不要。我不用吃橘子,不用太关照我。可是琼恩还是不管我,还是给我了小橘子,一个也没有少。没有说那种“那只拿一个也好”的好,她很肯定地塞给我了。 然后,我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就能闻到小橘子的香气。 你们知道那放在旁边闻起来很甜很香吗?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桌子上就多了两个开了花一样的橘子皮。我甚至有点意犹未尽,可又不好下楼再去拿两个。 于是我纠结了一会「自己是不是太贪吃了一点」,觉得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问题,才继续看漫画。 啊,老实说,我以前不会这样的。 我对这个有点苦恼。 不管怎么样,先看漫画。漫画的题目是《六座撒切尔夫人石膏像》。 众所周知,神夏的剧情是基于原小说剧情拼接起来的,并根据编剧自己的意愿和时代背景改编成现在呈现给大家所看到的剧情。而这部分剧情里面融合了《六座拿破仑半身像》和《四签名》的剧情。 这次的封面很特别。画面展示的是一个精致的晚宴现场。 在仰角视角下,复古式的吊灯悬挂在人群的头顶上,散发着温暖又柔和,如同琥珀光泽的光芒。在这人群中,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的身影显得尤为突出。两人皆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礼服,举手投足间既是从容,也有风度,显然是特意为了这场晚会而来。 而画面正中间的位置上,正是晚宴的主人公约翰·华生和他的未婚妻玛丽小姐。由于视角的缘故,人们的动作在底下也显得清晰可见。此刻,未来的准新娘明媚的眉眼中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她的一只手亲昵地挽着华生的手臂。然而,另一只手却紧紧握成拳头。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手心的肉里,似乎是在用疼痛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她的手指关节泛白,微微颤抖,显示出内心的不安与紧张。这个小小的细节与她脸上满满的笑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个细节似乎也揭开了她内心深藏着的 【我觉得,兰尼这个人物的设置并不一定要是功能性的,就像是赫德森太太那样,没说非得要她也能够查案子。她在剧中出现,就是能够让夏洛克和华生有安居之所。同样的,也能让人看到夏洛克他们居家的一面。任何事情都思考其意义,会让整个故事看起来很累。】 【不过,兰尼这样很聪明啊,代码都不是他写的。别人看到黑客X用的算法程序是前所未见的,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这是黑客自己写的。现在都有夏洛克妈妈说这是博士级别才能写出来的,那兰尼这个本科生就被完美地被藏起来了。】 【楼上说的话哪有可能?夏洛克根本就是懒得应付人际关系。他就算死遁了,还要故意设计危险的圈套来看华生焦急,完全不会把别人的想法放在心上。他做的所有事情不过就是他顺手,不麻烦,或者说查案方便而已。】 【这么一说,兰尼这个人物还挺神奇的。你看他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怎么大家都对他很热情?我当然能理解,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很信赖兰尼的能力,所以自然而然地产生好感,很自然的慕强心理。可是,小教授似乎也挺喜欢他的,总不会莫里亚蒂家族也慕强吧?】 第 300 章 Chapter 78 Chapter 78 「他的未来一定全是希望与光明」 【什么!! 麦考夫居然要请动他妈妈来帮忙解答这个病毒问题吗?】 【麦考夫称呼他妈妈是「福尔摩斯女士」,这个称呼还挺有意思的。既有种两人关系独特又亲密的氛围,又有种敬称他妈妈是专家的既视感,还有种麦考夫成熟理智的态度,品起来就很有意思。】 【看来麦考夫下决心要查X的身份了。】 【X有什么好查的?这不就是夏洛克的室友兰尼吗?你们查出来,你们反而会作茧自缚,不知道该拿兰尼怎么办?你们看夏洛克本来就只追求真相,寻找秘密的人。在原著小说中,福尔摩斯也是实体正义高于程序正义的人。在蓝宝石一案,他就直接放过了犯人。还有米尔沃顿一案,夏洛克也没有举报凶手,而是选择了凶手这一边。只要兰尼不是真的存心作恶,夏洛克就会睁只眼闭只眼吧。我看他们关系挺好的~】 【不是说X造成的伤害也没有太大吗?而且在两个月内也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案,怎么还非要追查X是谁呢?】 【我觉得这个侦查盲点是地理位置。要知道,兰尼是在美国纽约放的电脑病毒,扩散比较大的区域也是在美国那块区。英国这边只有少部分受到了影响,但也及时地调整电脑插件的更新。一般来说,大家都觉得犯人会是美国那边的人吧?麦考夫在这里细查结果,难道真的是怀疑犯人在英国?】我本人也是希望这个订婚晚宴可以安稳平和地结束。我那天还要到处忙上忙下,帮忙照顾各位来宾,根本也不会有时间去招待教授。想想,我觉得,教授过来只会增加负担。 我现在忍不住有点愁苦。 不过,下一秒漫画的剧情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漫画的首镜头是一处阴暗的房间角落。镜头集中在一座石膏半身像上,从周围景物的比照来看,这座石膏像大概只有不到20厘米高,乳白色,很小,在黑白镜头中就像是一个发光物。这个石头像被撞在大理石桌角处,满地都是半身像的碎片,连方方正正的底座也四分五裂,撒在地毯上就像是融不化的盐块。 我已经好久不吃这弹幕一惊一乍的伎俩了。 我看着弹幕在心里面轻嗤一声。 这就叫做成长。 而我现在留意的是,那个放存储卡的人有没有动手。 我记得那个人是玛丽当初同组活动的伙伴。当时他们的任务失败,玛丽以为只有自己活下来了。结果没想到这个小伙伴也活下来了,还以为玛丽是出卖他们的人,所以非常记恨玛丽,一心想着用存储卡的内容来报复玛丽。 我忘记他是怎么把存储卡放在石膏里面了,反正他是把这个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东西藏了起来,并且试图在自己有自由身的时候,开始找寻石膏的线索。 现在回到原来的案子上来。 知道《六座石膏像》这一案的原书读者或者电视剧观众们应该都还知道一件事,那个找石膏的人在寻找石膏的时候,一般是尽量不打草惊蛇,只是把石膏摔烂而已,被人以为是恶作剧,或者是有什么精神错乱。结果,在这么一次案子过程中,出现了血案,这才引起了苏格兰场的注意。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想着,我先把石膏像送到了米尔沃顿的仓库,也在陆续给他的各个家里面送一点,那么这个聪明,且有丰富的特工经验的小伙伴应该可以找到米尔沃顿,也许命案也会发生在他家里。 我们知道,米尔沃顿孑然一身,一生孤寡。 也就是说,这个命案一定也会发生在米尔沃顿身上。 我当然不是说我要害米尔沃顿,我只是给他增加了一点遭遇意外的概率而已。毕竟我也不知道到底谁在这个案子里面会出事,到时候等事情发生后,亡羊补牢地继续搜查,总是有点守株待兔的那种荒谬感。 我就想着,还不如把这个危险放在米尔沃顿身上。 这样我们的行动目标和计划就会更明确,也可以保全更多善良而无辜的人。 米尔沃顿说不定还可以自己周旋,化风险为自己的机会。因为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那个存储卡会放在哪个石膏像里面。 我目光继续下移,看到漫画镜头从地上的石膏碎片逐渐上移到一只手上,手上赫然就有一张黑色的存储卡,上面写着「A.G.R.A」的字样。我并没有看清到底是在哪个房间里面,也看不出这个石膏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这个信息并不能让我提前先把存储卡拿下来。 刚思考那么几秒钟,漫画已经告诉我们答案,拿到存储卡的正是米尔沃顿本人。 正如弹幕猜想的那样,米尔沃顿对这个储存卡很了解。几秒后,他的嘴角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刚收起存储卡,在他的身后也正好浮出一个人影。米尔沃顿丝毫不慌,面不改色地继续和那人对话。 漫画并没有给出任何对话的内容,然而这阴暗的氛围内暗潮涌动,似乎在筹划着一起阴谋。 米尔沃顿转过头时,背后那个深皮肤小哥的脸也跟着像是被光照亮一般,年轻坚毅的面容清晰可见。他的眼神透着一丝的冷酷和决绝。他就是玛丽的前同事,从表情上看他似乎认为玛丽在过去的任务重出卖了他们。 随后,米尔沃顿朝着他的方向扔了一部手机,镜头随之一闪。 下一幕并不是那个年轻人接着手机的画面,场景就迅速切换。 画面里面,有一个黑发青年被那名小哥用力地捂着口鼻,不等他挣扎,就将用药物将对方的意识和力气耗尽。紧随其后,清秀的黑发青年就被拖进了一个阴暗的房间。画面缓缓地推进,再次聚焦在青年被绑在椅子上的身影。 青年耷拉着头,眼睛处蒙着一条黑色布条,额头上的血迹和淡蓝色细纹衬衫上的血渍已经干涸。 很显然,他已经昏迷了有一段时间。 四周环境显得阴暗。只有一架摄像头提供着微量的亮光,照着他身上的炸丨弹。那枚炸弹正在倒计时,红色的数字仿佛就是死神的读秒,冰冷地闪烁着。 黑发青年的的呼吸微弱而又急促,虽然昏迷中,但他的身体还会因周遭的冰冷刺激着,微微颤动,仿佛意识深处也察觉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是这么和乐融融的场面,怎么会让人真的出事呢?我现在很稳。不急!】 在漫画这样紧张的情节中,伦敦的新闻媒体也正在直播一件惊人的事件:一艘航行在泰晤士河口的轮船正被炸丨弹犯挟持。 被困在轮船上的人各年龄段都有,在意识到他们正在被危险分子控制之中,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有些经受不了惊吓的人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孩子们反应最直接,哭闹声交杂在一起。此刻,屏幕内的场面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镜头切换到了戴着冷酷面具的犯人正面上,声音是通过AI合成器发出来的,刻意做出诡异的冰冷和机械感,还有奇异的回音感。 犯人慢条斯理地说着。 就算这并不是有声的画面,也能感觉到犯人语气中的轻慢和嘲弄。 「侦探们,我们来玩个二选一的游戏。」 「我们在两个地方都放了炸丨弹。一个如你们现在所能看到的,就放在现在的轮船上,这船上都是政府国家保护着的普通民众,他们有家庭也有朋友;另一个则放在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可能什么人都没有,也可能只有一个人,或者一群囚犯,又或者是某个住宅区,也可能是某些正在看电视的人所在的大楼里面,或是白厅、国会大厦。谁知道呢?」。 犯人顿了顿,似乎在享受着这种紧张带来的静谧氛围,「现在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按下我送到苏格兰场的引爆器。要么选择已知的百人船,要么选择未知。如果两个之中只能选一个,否则两艘船都会在到点的时候爆炸。」 漫画此刻出现苏格兰场警察凝重的表情。 他们面临的是一个残酷的选择,到底是救一群无辜的民众,还是冒险去拯救另一个无法预见后果的目标。 时间就是生命。 倒计时器上一分一秒都在流逝。 周围的每个呼吸都显得迫切又沉重。 华生盯着新闻,下意识地紧紧护着玛丽小姐,而玛丽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似乎在说,她很清楚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祝侦探们做出最好的选择。」 犯人最后的话语就像是一管黑洞洞的枪口,冰冷又剧烈地在每个人心中开了一枪。 ——「预告完」 【应该是上次兰尼在米尔沃顿家里面救了路易斯,被人知道X在英国了?】 【可是路易斯应该不会主动透漏这件事吧?】 【为什么路易斯不说呢?】 【同问,我觉得路易斯不跟别人说的话,他还是会被米尔沃顿拿捏着,还不如早点找人解决这件事。这种事情越拖越麻烦。】 【路易斯这种性格迟早会害了他的。】 300-320 第 301 章 第 223 章 223. 「你怎么对我突然这么冷淡了」 【我也觉得,这样下去精神压力肯定会越来越重。】 【额,我倒是看到他和兰尼还挺开心的,完全没有压力的样子。】 【w】 【哇,不愧是兰尼,明明是本科学生还能写出博士的论文。】 【没看过米福的可能对剧情不太记得,浅提一下,那是唐雅教授写的论文,而且有一名叫做金城的日裔美籍程序员写了源代码,被兰尼用了。这教授是专攻P对NP问题的专家。】 【兰尼改写成病毒文件,也很厉害啊?】 【哇,不愧是兰尼!】 我没反应过来。 因为我觉得教授在逗我,但我没有证据。 若有心要给夏洛克放水的话,夏洛克不可能没有发现。 可他说得言之凿凿,好像真的有这件事。 我其实也有想过,莫里亚蒂教授邀请特邀嘉宾,也一定会保全嘉宾的颜面,必要的时候会放点水,控制比分,抓赛点的同时,也会完美落幕。也就是说,我潜意识也觉得,他会知道怎么平衡,未必需要放很大的水,让夏洛克看得清清楚楚。那他想放水,也是可以放水的,只是他放水的目的就出现了分歧。 不过,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直接套用的纪录片里面犯人同样的话,就说明他开口说的话,其实是即兴发挥。或者就是让我不要当真,否则莫里亚蒂教授这种对话太敷衍太不讲究了,一点诚心都没有。至少也要选择警官的画面。 我并不认为他会刻意选择犯人的画面来作为自己的谈话背景。 人连这种常人普通生活细节都能设计的话,我真的觉得他生活会非常累。像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过得糊里糊涂的,只抓一个我要做的就好,所以生活到目前为止都很惬意,烦恼的都是小事,从来没有困难到自己连决定都没有办法做的。 我本质上还是觉得莫里亚蒂教授在逗我。自从诺亚号游轮旅行之后,他就喜欢逗我玩,证据数不胜数。 对此还保持怀疑的原因刚好是,他挺照顾我的心情的。在开始的时候,他见我说在教室里面想走,就折衷听取我的建议。之后,他听到我说夏洛克赢的时候,他其实也是想要示好。毕竟打从去年十月份开始,他和夏洛克两人见面的时候每次都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就没有和谐共处的时候。教授其实也不想让我太难做。 他才说要听我的话。每次遇到这种夏洛克失踪的事,我都会觉得夏洛克其实还是挺愿意外出的。可是,和他回公寓的时候,我又会发现,即使外面的世界可能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案子可以给他玩。他本质很宅,除非与案子有关,他根本不愿意动。 他可以在公寓里面一个星期都不出门,只在客厅和厨房做实验。 做好心理准备后,我就鼓起勇气敲了敲房间的门。一开始没有听到动静,我内心深处还在想着夏洛克是不是去瞎溜达了。我当然希望夏洛克是出去外面玩了,这样我可以不被夏洛克凶。 然而,门铃响了两下,门还是开了。 早死早超生吧。 我在内心默默流泪。 夏洛克视线往下,目光望着我的时候,我开始觉得,我自己就像是大黑豹脚底下一只小松鼠。不过下一秒,这个可怕的氛围就消失了。 因为夏洛克很平和地问道:“怎么了?” 我眨了眨眼睛,心道他态度好好啊。 明明卢西安还说他是笑着跟卢西安说话的,这不就是最可怕的状态吗? 我怀疑这里面有更可怕的陷阱。我就很老实地汇报道:“卢西安说你之前过来找我,我顺便过来问问怎么了?也顺便说一下我回来了。” “就是无聊找你打发一下时间。”夏洛克回答完我的问题,见我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一皱,“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这话把我给问懵了。 难道这是一场坦白局? 我看不穿夏洛克是真心想要关门,还是给我机会聊一下我怎么会那么晚回来。 我想了想,说道:“今天,我去见那个教授之后,遇到了莫里亚蒂家的路易斯先生,他后来还帮忙解决了抢劫犯的事情。我们还去了当地警察局一趟,中间也遇到了华生先生的书迷,她很热情,就聊了很多。最后莫里亚蒂教授也过来了。” 我寻思我把整个过程都说得明白清楚,也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我连「出乎意料的」、「幸好」这样的词汇都没有用。我每个人的描述也只用了一两句,没有过多的渲染。 夏洛克表情似乎有点淡,仿佛我说了一场特别无聊的流水账,“我知道了。你没什么其他事情,就可以走了。” 他这样的态度比凶我,还让我郁闷。 夏洛克已经不关心我了。他的话语让我心头一紧,肩头硬得跟石头一样。 ※ 想想也是,这圆谎圆得太仓促,拆东墙补西墙。 华生又不是不聪明,他才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人带偏思维。 他单独找我聊天时,脸上的严肃表情让我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是不满,是困惑,是无奈,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吧。 我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因为我在尝试欺骗他。 在这么一点点小事伤,我居然想着要骗人。 我心里面难免有些愧疚和心虚。 哪怕我说其实是为了不让华生担心,这也改变不了我做的事情的性质。 我陷入无法解脱的尴尬,就连说声抱歉都变得异常困难。 我和华生严肃的目光对视了几秒。突然,他朝着我笑了笑,“我们兰尼真的很爱做一些傻事。” 笑意里面又是无奈又是纵容。 夏洛克也经常这样说,但从他口中听到与从华生那里听到,完全是不同的味道。 这番话落下后,我感觉肩上的重负顿时减轻,呼吸也变得更为畅顺。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当然这不是逃跑的机会,而是面对的机会。我努力找词解释:“昨天我们谈论了数学系的事情,你便说要来学校看我的朋友,我担心自己没朋友,你会很担心。” “我确实很担心你。”华生坦率地说道,“兰尼你从来都不爱谈论你的事情,我也怕你遇到困难不敢和别人求助。今天早上,我其实也想着要带夏洛克一块过来的。想让夏洛克帮忙评估你的朋友。我也会担心你会被骗,会被欺负。”我想也是。 在我脑海里面,此刻夏洛克目光锐利,嘴角还掠过一丝讥讽。此刻,他在电话里面缓缓地补充道:“而我,不过是在随意的闲聊中,偶然瞥了一眼你们数学系教授的名单。” “光是院长萨利文·埃尔德什,颇为耐人寻味。曾荣幸获得欧洲国家科学基金会的垂青,又做为伦敦大学数学系教授,不仅与自己的学生玩着爱情游戏,还别出心裁地在专业领域上开了捷径。手上积攒的赞助金就如同奖池里的百万英镑彩票。然而,他手上两名得意的博士后学生,居然能把复分析中的儒歇定理都玩成字母迷宫。” 夏洛克这番毫无留情的挖苦直指要害。可是他们两个姓氏一样,我不这么区别的话,我难道每次都要喊麦考夫为「福尔摩斯先生的哥哥」吗? 要知道,夏洛克有时候看人眼睛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我脑袋里刚飘过疑惑的想法。 夏洛克便提醒我道:“你不是喊过我「夏洛克」吗?” 话音一落的瞬间,我感到内心跟着一颤。 我平时很谨慎,除了第一次见麦考夫的时候,直接喊过「夏洛克」的名字之外,就是上个星期,我们去金龙马戏团时,我希望夏洛克认真听我说话,下意识地喊了他的名字,跟他说“夏洛克,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当时说完之后的下一秒,就后悔自己这么喊,实在显得太冒失了。可夏洛克那时候也直接拒绝了我,让我觉得,似乎喊了他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也以为他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确实没有对「我没有给他加上称呼」放在心上,他又确实把我喊他的名字事情放在心上。 我认真措辞说道:“我以后会注意避免犯同样的错误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内心充满了自责,我希望能挽回这个小小的失误。夏洛克的反应也似乎暗示着我需要更多的成长,这让我下定决心要努力改进。 “……” 夏洛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又很快放弃了,斜眼盯了我一眼,似乎还是不满意。 虽然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夸我自己,但我真的觉得我此刻的表现是挑不出错处的。 我反省了。 我很认真地反省了。 难道我还得写检讨书吗 我觉得,有时候夏洛克对我的要求确实太高了。 我刚想完这件事,一辆熟悉的黑色玛莎拉蒂停在我们面前。 麦考夫的脸也半露在摇下来的车窗里面。我以后打算喊麦考夫先生全名,然后再加上“先生”这称呼。 西方人称呼自己熟人的兄长要么是喊全名,要么是喊姓氏加上名字。 既然夏洛克觉得我不能直接喊「麦考夫先生」,那我就要认真全部做好,我决定把全名都加上。 伴随着我的想法,不一会儿,黑色玛莎拉蒂的后排也跟着坐满了三个人。车内因为三个人,而立刻显得拥挤不堪。我贴坐在靠窗的位置。座位之间狭窄的空间让我感到有些局促。我很快就闻到车子的黑色内饰散发着淡淡的皮革气味,而窗外的风景如闪过的背景般迅速消失。 很快地,身旁的两位福尔摩斯先生的对话也跟着转移了我的注意。 我也不再过分地关注这个拥挤的后座上面了。 麦考夫上车后,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空耗时间寒暄,直截了当地和夏洛克聊起了正事。我则一旁竖着耳朵,默默地倾听他们的对话内容。 我从他们的对话里面大致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全貌。 昨天下午,麦考夫给夏洛克打电话,原因是关于住在他隔壁的外交官文森特。根据麦考夫的陈述,外交官文森特并不了解麦考夫具体的政府职务,两人仅是邻居关系。然而,文森特有时会向麦考夫寻求帮助,而这次显然也不例外。 文森特的妹妹是一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外交官妻子被害案的死者苏菲娅。因为苏菲娅嫁人后便改了自己的姓氏,且平时两人并没有直接亲密的联系,当时案子牵扯到政府人员,部分信息也被保密,导致周围人并不了解文森特与苏菲娅之间还存在着亲属关系。 苏菲娅婚姻生活是文森特不过问的。事实上,自从两人的父母去世后,两兄妹之间的关系就像失去了紧密的纽带,几乎断绝了。文森特连苏菲娅的结婚都并不清楚,直到她和丈夫哈罗德同进同出,备受瞩目,被视为外交官模范夫妇之后,文森特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婚礼现场邀请的客人并不多,只有少量的亲朋好友,而苏菲娅除了自己的好友梅莉之外,没有通知任何其他人来参加婚礼。 由于去年的案件,文森特才知道苏菲娅与其丈夫相处之间多有龃龉,彼此相处不合,几度闹过分手事件。当时的公众第一次知道这个案子时,他们也都认为苏菲娅死于不幸的意外。 如果没有因为心情喝醉酒的话,苏菲娅就不会在桑拿房里面深陷醉酒带来的意识昏迷,也不会遭遇不幸。要知道,正常人都没有办法在高温的桑拿房待十五分钟以上,更别说超过三十分钟。 不过,后来苏格兰场的警察在调查苏菲娅丈夫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很奇怪的事情。 正如苏菲娅丈夫所说,他们是在国际峰会举办当天才发生争吵,苏菲娅再次提出离婚,苏菲娅丈夫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并且还是跟往常一样带走她平常携带的工作挎包,等待苏菲娅再次心软,放下一切前嫌,再次共同合作。 警察带着工作背包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了苏菲娅平常习惯使用的翻译用的麦克风、补妆用的化妆品、满足嘴馋时的小零食、矿泉水、钱包和其他各种小东西。 苏菲娅丈夫说,他之所以会带走工作挎包,除了因为希望苏菲娅心软,还有就是因为这些准备工作本来都是他在做的,他会尽力满足苏菲娅的需求,讨她的欢喜。 然而,警察在检查挎包内容的时候,发现麦克风出现了故障,当时并不能工作。如果苏菲娅丈夫真的一如既往地期待着苏菲娅能够按时参与国际峰会的话,肯定能够发现苏菲娅最爱用的麦克风存在问题。 其次,同样是与现场翻译有关系,苏菲娅丈夫哈罗德真心希望苏菲娅及时赶到的话,为什么另一名希腊语同声传译员在国际峰会前二十分钟的时候就到场了。他不是只会让苏菲娅作为自己的翻译吗? 关于这两点,苏菲娅丈夫无法解释这一点,于是警察认为这不是一件意外事件。 与此同时,法医在考虑到桑拿房的特殊环境下,经过调查,同样发现死者体内的酒精量并没有达到能够让死者陷入昏迷的程度。可死者身上也没有存在任何外伤,并不能推出外伤致死对方昏迷的结论。同样的,死者体内有什么类似安眠药等致使人昏迷的药物。 如何让一个有清醒意识的人在桑拿房中待至昏迷,甚至致死,是成了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 辩护律师就这一点来辩驳哈罗德无罪。 检方和陪审团认为哈罗德隐瞒了自己某种特殊的手段。 在整个案子过程中,苏菲娅丈夫是有行凶动机——阻止妻子和他离婚。 且当时哈罗德在国际峰会上种种违背往常习惯的举动,也让人无法忽视他早就确定苏菲娅绝对不会来参与现场翻译工作的表现。 此外,每当谈论与妻子发生争执的那天早晨,哈罗德总是会回避他人视线,虽然也有表达悲哀的表现,但是行为心理学家则认为,他是在回避正面迎对当天的事情,他存在说谎的环节。 这起案子调查前期,哈罗德摆足深情丈夫的模样,博取了大量观众的同情、关心和泪水。而调查中期,当警察开始怀疑哈罗德,深入调查时,又发现了哈罗德实际对妻子苏菲娅有长期的PUA行为——精神虐待,情绪绑架,情感洗脑等。一经曝光,就引发众怒。即使后期还没有开审,民众在新闻媒体的煽动下,要求对丈夫判重刑。 最后,被告哈罗德故意杀人案成立,被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我希望你将来能遇到的教授,能够清晰明了地解释为何构成主义是计算数学的核心。” 夏洛克的讽刺话语让我一时间搭不上话。 我犹豫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希望我能够遇到一位优秀的导师。” 英语国家文化和体制的缺陷导致了学术权力的腐化,这并不是我能够解决的难题。这就像预知即将下雨,我只能给自己备上伞,而不是想着改变天气。 “我也听说这里有一些优秀的教授,所以我才来这里学数学。” 夏洛克听到我的话,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我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冷酷的眼神似乎透过屏幕直接注视着我。 我感觉到讪讪,便说道:“对了,忘记说了,我晚上不回去吃饭。” 夏洛克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连字音也没有完全,似乎只是用喉咙可有可无地做了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似乎感觉到夏洛克不赞同的情绪,我忍不住感到有些局促。 可夏洛克未尝不是在以偏概全。 我默默地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之后走向学校图书馆,希望用阅读来排解内心的不安。 这段时间,我埋首于书海之中,思考着很多事情。 我犹豫着是否参加晚上的活动。不过,我明白,不能因为个别人就否定整个学校,而我不必全然将自己的大学生活寄托在这里。 晚上六点钟,我带着一袋书来到约定的地点。 这是一家洛可可风格的酒店,坐落在大学附近。宴客厅的灯光明亮,穿着绅士西装和优雅晚礼服的人们聚集其中。这并非严肃的数学研讨会,倒更像是一场热闹的社交聚会。 我仿佛是误闯进了另一个世界,感到有些格格不入。 在我身边,还有两位获奖奖学金的学生,他们与我一样,显得局促不安。 周围的人看向我们,目光充满了优越感,仿佛在观赏奇特的生物。 然而,这种眼神只是瞬间的,就像是错觉一般。很快有人热情地走过来,向我们介绍晚宴的流程。教授萨利文·埃尔德什将在台上发言,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之后,院长的的得意门生博士后詹姆斯·奥康纳将主持新生活动,以及晚上的数学竞赛。 届时,每人会得到一个号码牌,与镜像数字配对,找到自己的对手进行数字谜的竞赛。 在这场数学竞赛中,我抽到了数字13,对应的镜像数字是31。 对手很快就找到了。 我很少会觉得一名男性苍白又精致。可能是因为他温文尔雅的谈吐,点到即止的分寸感让我对他印象很好。 “我是威廉,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对方和善地发问。 “兰尼。” “兰尼。”威廉咀嚼着字音,笑道,“这个名字有「桂冠」的意思,这个名字是你特别想的吗?” 我随便想的。 “确实花了一点时间。”我随便说道。 “这是好名字。” 从这部分开始就变得客套了,我就没有太在意他说的是什么。我还是喜欢华生那款温柔坚定的好人。 很快地,应要求,我和他一起去取数学题。 我并没有打算在这种场合要大出风头,于是并没有太在意题目是什么内容。不过,我和威廉去取数字的时候,拿着题目盒的詹姆斯·奥康纳先生立刻对我露出同情的神色。 他说,好好享受游戏,输了也没什么的。 他这句话让我觉得这个虚情假意的社交活动有了一些接地气的真实感。见威廉率先走在前面,和其他人一样找了一处小圆桌坐下后,我也跟着坐了下来。 他看起来很年轻,顶多二十四五岁,数学界向来容易出天才,也许对方现在已经是博士后了。 威廉朝着我的方向笑了笑,“刚才拿完问题后,你和詹姆斯说什么?” 他们用的是平语,说明威廉应该和奥康纳先生应该是同级,或者说同年龄段的。 “他说你很厉害。” 威廉不置可否,“你害怕吗?” “让人沉浸其中的都算是好游戏。由游戏带来的情绪也是体验感的一部分,因此就算是害怕,也是有趣的事情。” 威廉因为我这话,下意识地偏着头打量我。 我则在一旁打开游戏的纸条,游戏名【幸运999】,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两人依次从1~1000中任意取三个不同的正数,先于对手取得包含一个和为999的三个数的子集则为胜者」。 也就说,我和威廉会轮流取不同的数,谁先在自己取的数值里面,实现三个数的和为999,即为胜者。 在对抗中必然会不止取出三个数字,但只要后期有能够满足条件的,都可以算。 举个例子,{993 5 2 1}这里面有四个数字,但993+5+1实现了和为999,即为成功。 “要我让你先吗?”威廉读了一遍题,说道。 虽然听着华生的话很感动,但是我听到“夏洛克”的名字,我忍不住要吓了一大跳。 夏洛克总是给人一种无所不知的感觉,可他又从不轻易开口,想看人还能扯出多少谎言。 这可能是影视剧留给我的刻板印象。可我觉得,在他面前,确实什么谎言都无处遁形。 有时候,仅仅是与他对视一眼,他那洞察真相的眼瞳就让人紧张。 不过,华生很快笑着继续说道:“不过,夏洛克早上就拒绝了。早上看到他读报纸时在笑,我当时还不明所以,现在想来他可能早就识破了你的谎言了。” 我十分赧然,“抱歉,我实在不是故意的。” “不不不,这完全和「对不起」无关。”华生停顿了一下,坦言道,“其实,我也怕我太过度干涉你的生活了。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室友还帮忙检查另一个室友的交友情况的。昨晚提出这个邀约的时候,我其实有想过我会不会被你讨厌。” 我急忙说道:“不会,我非常感激华生现在对我的关心的。” 一定要说明白的话,我其实也很喜欢,很享受被人放在心上的这种感觉。 华生目露温和,真诚地看着我,说道:“如果我做出让你不愉快的事情,你一定要和我讲,可以吗?如果你答应了,今天这件事,我们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这句话让我心头涌上了温暖。 这样尴尬的局面,被好心的约翰·华生温柔又轻巧地化解了。 我连忙说道:“好的。” 要说实话,在华生这里,我真的总能感受到温暖和支持,这是一种强大的包容力,也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结果回到餐厅前时,卢西安似乎先一步意识到我也要把他赶走,不找我多说,而是非常主动地华生聊天。两人说着说着,就演变成现在——在华生同意的情况下,我们三人一起走进了意大利餐馆里面。 我:“……” 最可恶的是,华生还很喜欢和他聊天。 如果我能更开朗活泼些就好了。 ※ 话说,我在英国伦敦,也并不是特别热衷于吃西餐,更不会主动去找西餐馆吃。我甚至坦白讲吧,我并没有闲钱做这种奢侈的事情。 这算是我第一次出门吃西餐。华生知道我对生食冷食都不习惯,所以帮我点了披萨和意大利肉酱面,香烤番茄布鲁斯凯塔。那个布鲁斯凯塔是块切开的椭圆状酸面包,上面放着精致的食材,配合着一块吃,口感很有嚼劲,调味过的烤番茄的汁水恰到好处地融在其中,非常耐吃。 在华生和卢西安聊天的时候,我默默地吃了两块。再次抬眼时,我发现华生正注视着我。他微笑着说:“兰尼,感觉怎么样?还喜欢吗?” 我点点头,“吃下来挺喜欢的。我可能是不太适应这些冷的生食。” 华生轻轻笑了笑,用餐巾纸擦拭嘴角,“没关系,我刚开始也不太习惯,后来慢慢就好了。”转头又和卢西安聊天。 卢西安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专注地看着认真听他讲话的华生,内心涌起一种感激之情。 我想起刚来伦敦的时候,我与他人之间都存在着明显距离感。我处事笨拙,又会为一些小事一惊一乍的。可华生他却没有嫌弃我的缺点,总是用心地和我交流,支持我,关心我,甚至还努力学习我的名字,让我渐渐地适应了这个陌生的环境里面。 可以这么说,我觉得,他是我在这座陌生城市中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现在能留在221B的最大动力。 这些对我而言是奇妙的。 这就很像现实中做梦的虚幻,又像是梦照进了现实的过分美好。 正当我陷入这些回忆时,华生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兰尼,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他,感慨万分,“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认识的这段时间。” 他以前还会很积极问我去哪里的。 现在他是不是觉得我可有可无了? 可是我又不能说这种话,也不能问这种话。 我忍不住想看看他在房间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所以才不理我的。我甚至都想着,要不要用我们在讨论「犯罪卿」的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夏洛克见我还是杵在门边不动,便斜靠在门框上,表情颇有些懒散,开口说道:“兰尼,你应该不会自恋到,以为你那个教授是追着你来美国波士顿的,自己还产生不确定的疑惑,想要找人商量吧?” 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厚脸皮的想法? 我连忙摆着手说道:“我当然不可能会这么想。” “那你想说什么?”夏洛克双手抱臂,垂眸看着我。 #%$@皿@ “……” 夏洛克就是不懂我的点。 在想着「算了,赶快跑了」,还是问清楚中犹豫了两秒,我还是问了,“我以为你知道我去见到莫里亚蒂教授,晚回来也不通知,会不高兴?” 夏洛克的头微微后仰,随后口吻嫌弃道:“我要是真讨厌你接触那个教授的话,你之前还能去他家夜宿吗?” 我突然间恍然大悟。 确实是这个道理。 夏洛克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大好人。 夏洛克又继续说道:“你明天还要比赛。要是发挥不好,你不要躲在衣柜里面哭就好了。” 我郁闷地反驳,“我又不会做这种事。” 我最多就念念叨叨。 夏洛克嘴角上扬,像是为了说一个词,才会有这道弧线,看起来像是笑意的唇线也很快就消失了,“你就算喜欢被人骂,也得等到你比赛结束之后吧。” 我又不是抖M。 我才不喜欢被骂。 “那我走了。” 我总觉得今天夏洛克太好说话了,有点心不安。 夏洛克也没有急着关门,敞着门,自己进房间深处。我趁机跟着走在门框边,观望他到底在做什么,房间是不是有其他人。只见他在冰箱里面拿了一盒酸奶,接着又大步走向我的方向,把酸奶递到我手边,“你应该喜欢这个。虽然你冰箱里面应该也有,但是你多拿一杯去吃吧。” “哦哦。” 我双手抓着酸奶回房间的时候,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 我品出一点「夏洛克不想破坏我比赛的状态,才忍住不吐槽我」的体贴出来。 我怀疑,我是不是对夏洛克开了什么神奇的滤镜了? 再来这种胜负本身没有特别大的意义,不会有人因为莫里亚蒂教授输,觉得他其实是个笨蛋;也不会有人因为夏洛克输了,认为他不过如此,看来苏格兰场的咨询侦探也就是这个水平。 这和下棋一个道理。棋局胜负无常,没有人会觉得你输了就说你不行;也没有人觉得赢了,就说他是天下第一。我每次下棋都是抱着必输的心情前进的,这样才能够摆平自己的心态去和对手比拼。 总而言之,我很纠结莫里亚蒂教授到底是不是逗我玩。因为逗我玩的话,那我就要烦恼一会自己怎么总是上当。可是如果是认真的,那我就得说,下次不用那样子了。 可是我要是真的去问的话,就显得我太自我意识过剩了,显得我自己多重要似的。我直觉问出口的话,真的会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在莫里亚蒂教授的视角就会变成这样: 「我和福尔摩斯玩游戏输了之后,问学生怎么赌对手一定会赢。学生就说因为是礼节场合问题,所以我一定会让。于是我就顺势逗他,其实我输了是因为他那么说的。结果学生信了,还跑过来认真地跟我说,下次不用这样子。」 救命… 我为自己感到尴尬。 下课铃声停止之后,我甚至后悔跟莫里亚蒂教授聊天了。因为我又觉得他的话是真的,又觉得他的话是假的,可是问了又觉得自己真的很蠢,就像追了一本断更的推理小说一样,一辈子都看不到凶手了。 不愧是犯罪卿吗? 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说话艺术让人真的对他耿耿于怀,没办法放下心来。 最有趣的还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心理效应。人们本来就是倾向于和那些会对他们自己产生积极情感的人建立联系,当某个人对自己表达亲近、喜欢、认可的情绪时,自己的自我价值感和自尊心都会得到满足。这也是为什么人喜欢甜言蜜语。 因为这些话哪怕分不清真假,听起来就是有种对方满心为你的感觉。 我觉得,我刚才被莫里亚蒂教授钓住了。 我得吐钩子。 事实上,下课后,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把视线放在我身上,而是朝着福尔摩斯先生说道:“侦探先生,对我的课程有什么高见吗?” 我基本确定,莫里亚蒂教授就是在逗我,还认为我知道自己被逗了,刚才只是个小插曲。幸好我没有开口问,否则只要莫里亚蒂教授眼里闪过一丝讶然和尴尬,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想要见到他了。我要逃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生活。 夏洛克说什么,我并没有太注意,估计也不是什么需要人放在心上的话。更重要的是,因为我看到有个棕发女人从教室门口出现,大概三十岁上下,因为暖气很足,她穿着雾霾蓝的真丝衬衫,浅沙色盖到脚踝上方一点的长裙,外罩着一件不算厚重的与浅蓝色长款风衣,是个很干练利落的商务类型的上班族。 我在漫画里面见过她,她是死者苏菲娅的好友梅莉。虽然本人和漫画看起来有一些出入,但是从外貌特征上来,还是很容易辨认的。 梅莉小姐步入教室时,高跟鞋的声音也在地板上轻轻回响。她紧紧抓住手提包的皮质提把,表情严肃,带着一股坚定的决心。她径直走向我们的方向时,我提醒莫里亚蒂教授。 “教授,有人来找你。” 莫里亚蒂教授跟着我的话看向来人,而我就跟夏洛克小声说,“我们先走吧。”夏洛克视线却放在来人身上,似乎从她那里获取了某些他觉得有意思的信息。如果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又在调查同一批案子的话,我可以默认是命运的力量。 我并不想待在这里,对这次案子也不感兴趣。 这次案件与其他案件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牵涉到了一场「翻案」,而凶手竟然是受害者的丈夫,而受害者则是他的妻子。令人深思的是,翻案的推动者竟然是受害者的亲兄和亲密朋友。我认为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案件。我不是在说这里有什么深度的阴谋,而是在强调每个参与者背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情感和动机。 我一向不喜欢处理案件背后的心理情感动机,因为归结到底都是自私而已。 我所有案子里面最不喜欢家族案。 我也知道有些律师都很不喜欢婚姻案。因为这里面要牵扯家庭纷争,会听到很多糟心事情,对自身压力也很大。可也很多人喜欢婚姻案,因为这种案子可以弄很久,很赚钱。 不过,因为我感觉夏洛克可能也会干涉。于是,我还是听下来,并且方便他复述给华生听。 梅莉小姐听说犯罪学教授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声之后,便上门来找他来协助帮忙。 因为苏格兰场的警察不可能会协助翻案。 这首先重审案子手续很难; 其次打苏格兰场自己的脸; 最后这次翻案对警察来说也不会有业绩,除了获得某人的感谢,连感谢金都没有。 虽然在影视剧里面经常看到正义警察去翻案,但是实际上警察都是普通人,他们自己的工作也没有处理完,自己的生活都需要别人施以援手,还有人求上门来让他们打发善心,拒绝还有人责怪他们冷漠无情,麻木不仁。这才是常态。 我其实就很不喜欢梅莉小姐一句怨怪的“苏格兰场的警察没有一个愿意帮忙的”。 就算给警察钱,也是违背警察的程序正义。 【这都算到了吗?这也太强了。】 【我惊呆了.jpg】 【我的手机“啪“的一下打着我的脸】 【我也惊呆了。我原本还觉得这怎么可能?可是一想到这人是兰尼之后,我觉得这真的是兰尼干得出来的。真的,我就是以为正常地挪用代码而已,或者进行二次修改而已,常规做法。没想到兰尼已经开始在为自己掩藏自己的身份做打算了,这太强了!】 【真的走一步算百步!这怎么办到的?】 不不不不不,我压根没有做这种保护色! 第 302 章 第224章 224.「快上课吧」 “No worries.” “My pleasure.” “It’s my pleasure.” “That’s okay.” “Any time.” “No worries.” “Thank you.”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也就那么几个。如果把我和华生这样的助手也算上的话,再加上教授和路易斯两人身兼导演、演员和编剧数角,那确实有很多咨询顾问在调查「犯罪卿」的事情。 不过—— “犯罪卿做了很多案子吗?”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记得,犯罪卿这个名号传出来的时候,是去年十一月份出租车司机事件。当时我在备考,所以并不太清楚过程。夏洛克也是在那时候注意到伦敦有个犯罪咨询顾问,并且活跃了很长时间,接收的委托在刑法上都可以找到对应的法律法规。因为我没感兴趣,不想牵扯在内,所以就没有过问里面的情况。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想要转头看路易斯。可我的理智立刻悬崖勒马,提到犯罪卿,我立刻看向路易斯的话,这样太容易被莫里亚蒂一方起疑心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又觉得我得看路易斯。因为他是少数在外宣称自己是调查犯罪卿的咨询顾问之一。 我刻意不问他,不看他,反而有点违背常识。 “……” 我为什么要为这种小事纠结那么久? 我看向路易斯,他正好在我的斜后方,我侧过脸,就可以和他对视。他的视线也刚好下落,我说道:“路易斯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比我更清楚。” 路易斯在我话语里面,瞳光动了动,朝着琼恩女士的方向看过去,说道:“据档案记载,犯罪卿活动时间跨度超过十年,地域跨度从英国深入到西欧和北非,美国也有部分影响力。他的身份一直都被隐瞒得很深,直到去年11月份名为福尔摩斯侦探从一个出租车司机口中探听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路易斯目光透出内心深处坚定的信念,有条不紊地说道:“他负责指导的犯罪工作应该不低于一千起,但是他主动犯案,并留下痕迹的案子在苏格兰场档案上为零。我认为,华生女士应该是对犯罪卿的活动了解甚少,才会把犯罪顾问的工作理解成为连环杀手或者其他系列案件的犯罪者。” 我现在才发现,我对犯罪卿的活动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夏洛克现在查犯罪卿的活动,已经不爱叫我参与了。因为我在诺亚号轮渡上的态度就很消极,夏洛克那时候还专门跟我聊了一次。虽然在细节上,我们两个没有掰扯得那么清楚,但是夏洛克当时就开始放纵我选工作任务的内容了,没有硬性规定我必须跟着他查同一个案子。久而久之,我也不知道夏洛克查到什么程度了。 路易斯继续解释道:“已知的与犯罪卿有关的案子,有救济站爆炸,连环伪造自杀案,诺亚号火灾事故,黑莲帮走丨私,以及前希腊译员之死……基本上从注意到有犯罪卿的存在开始,我们从多起案子里面看到了犯罪卿的身影。”如果他想说的话,一定会自动说的,不用我自己开口。他要是不想说,我还去问就很讨人嫌,还会容易影响自己的心情,显得多管闲事。 所以,长期以来,我都没有经历过主动在别人伤心难过的时候,询问对方发生什么事情。 老实说,目前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问完之后,路易斯也不回应。 我想了一会,主动问道:“是因为阿尔伯特先生吗?” 高亮,我此刻用的是排除法。 听过冷读术吧? 各位,就是那种大师掐指一算,对中学生说你最近的烦恼是学业问题,对吧?学生“嗯嗯”点头,冒出崇拜的眼神;又对着苦闷的中年人说,最近的烦恼是事业对吧?中年人摇头,然后大师立刻就说是不是家庭问题,然后中年人震惊,“不愧是大师。” 懂了吗?她刚从Costco回来,车子在门前的停车位刚熄了引擎,我就注意到了。我下楼帮忙的时候,琼恩拽着米福也下楼去帮忙拿东西。 赫德森太太人心好又热情,见他们过来搭把手,就顺势邀请他们留在我们公寓吃晚饭。 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忍不住一愣,内心里面想着拒绝。 夏洛克现在还在不高兴呢! 也不知道赫德森太太是不是读懂我的心声,暗戳戳地安慰我“没事的,交给我”。她说完之后,还拍了拍我的手背,把信心传递给我,“朋友过来还是得好好招待的。” 我觉得我相信赫德森太太,于是跟着点点头。 晚餐做得尤其丰富,赫德森太太干脆就把买的食材的都用上。琼恩和米福两个人还过来帮忙了,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客人,像是也在这里待了很久似的,还拿出自己的拿手菜。 米福在旁边炒番茄炒蛋炒了有多久,夏洛克就站在旁边拿着水杯观看了多久。我原本并没有留意这个细节,只是米福要我帮忙的时候—— “兰尼,你帮我拿酱油。” “兰尼,你帮我拿白砂糖。” “兰尼,你过来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我总是没有办法忽略掉夏洛克旁边神秘莫测的表情。 这是很明显的。 灶台离客厅的位置很近,我每次走过去搭把手的时候,就跟着离夏洛克更近于一步。夏洛克站在客厅和餐厅的连接处,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顶多是他轻轻晃动了手中的水杯,也没有喝,压迫感十足。 赫德森太太就很好,她怕火烧到我身上。 在这种情况就特别保护我,她见夏洛克长期杵在门边,就把他赶走了,“厨房没有那么多位置给人站着,夏洛克你去坐着。不要来这里添麻烦。” 赫德森太太还会在晚饭的时候,安排米福和夏洛克坐在长桌的两侧,我两边各坐着约翰·华生和琼恩·华生,这刻意错开。要是夏洛克和米福折腾我,也没有人帮我挡一下。 这顿晚饭比我想象中要更平和,也有可能是我为了可以早点脱身,还跟着喝了香槟。 之前说过香槟喝起来不像那些酒劲很强的烈酒,口味其实很淡,很像是那种酒精浓度很低的白葡萄酒,气泡的密集程度也比不上啤酒,就是很平常的感觉,可是它后劲很强。 我基本吃完晚饭就可以申请退场回房间休息了。 真的是完美的逃避现场的活动! 不过我也不知道喝醉酒到底是什么具体感觉,每次都只会觉得比平时更困。 我在八点半左右的时候就开始犯困了,在洗浴间稍微洗漱擦擦脸和手,就回房间睡觉了。 也知道这次这么逃避其实是不对的,因为这就留下赫德森太太、华生和琼恩三人应付夏洛克和米福。我这么私自逃跑,太不够义气了。 可是,我太弱了呀。 而且我在这里年纪又是最小的。 这么说起来,我逃跑的理由还挺多的。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琼恩,你们等我成为一个强大的人,我再来和福尔摩斯们谈笑风生! 事实上,我原本就打算借着喝酒的事情逃跑的,不管是有没有喝醉,我都会说我有点晕乎乎的,然后回房间睡觉。原本我的酒量在221B公寓里面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就算我是假装的,还是有人会买单。不过,我的头一贴在枕头,没用多久就睡了过去,这是真的。 我喝酒之后总是容易特别渴。这很像是白天吃了非常咸的东西,晚上总是觉得需要找点水喝。 我中间就是被渴醒的,就当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喝杯水的时候,我的安全意识告诉我周围有人。或者说,我能明显感觉到,我的床侧是下凹的,有个人就坐在我的床边上。 房间的拉帘把光遮得严严实实的。 也不知道是我真的累,还是有点怕,我竟然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就在我绷得全身都在做强度很大的力量训练,全身四肢开始要颤动时,旁边的人抬手摸我的脸,又摸摸我的耳朵。 我的酒劲一下子就散了,下意识把对方的手拍开。 与此同时,我还突然想去看哪个人在搞这种恶作剧,可是,还没有等我费劲地睁开眼睛,对方十分自然地给我盖好了被子。被子底下的温热的气息又带到了我的脖间,我觉得又惬意得不得了。还没有过一会儿,我又困得睡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手机时钟上面显示着「早上6:34」。 我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有人恶作剧是做梦,还是真的。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手机屏幕还显示着几条短信—— 「我和琼恩晚上十点回去酒店了。你的睡相不太好,我们明天见——S.H.」 「好好休息,看你睡得不踏实,本来想让你喝点东西,还是不想打扰你休息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可以喝点蜂蜜水可以醒酒——琼恩」 「昨天晚上到你家拜访时,但听说你喝醉了,就没有打扰你的休息。我带了芝士蛋糕给你,请好好享用——威廉」 「你睡得好熟——路易斯」 我“啪”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 教授他们也过来了。 昨天221B晚上居然没有炸?! 天啊,我错过了一个亿,居然没有看到两个福尔摩斯,两个莫里亚蒂,两个华生共处一室的画面,太可惜了。这应该绝对会成为名场面。 我有点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刚掀开被子,我发现我昨天晚上睡觉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了。 这、他们昨天晚上不会是拿我玩了什么游戏吧? 我在漫画是看得到的吗? 就在这时,手机漫画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提示音。 就是这种。 路易斯平时又不会挂脸,那一定是因为莫里亚蒂家里出了问题,所以他才会情绪化。我觉得,能让他心情败坏的,不是阿尔伯特,就是莫里亚蒂教授。 我就先抛砖引玉。 结果我那红砖刚扔出去,还没有说美玉,就宾果了。 “你怎么知道的?”路易斯的声音里遮掩不了一点惊讶。 我总不能坦白说是我猜的吧。 我突然想到阿尔伯特今天故意对我恶作剧,又有路易斯对我凶巴巴,跟平常不一样。 一定是阿尔伯特说了什么。 路易斯素来最听两个哥哥的话,肯定是被说了什么。 我就觉得阿尔伯特说的话根本不用听。 我得教他学会独立自主地思考。 我先放烟雾弹道:“我只是今天遇到了阿尔伯特先生而已。你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你今天也看到我开车出去,结果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发现这是恶作剧。我认为阿尔伯特先生不该是那种折腾人的性格,却偏偏针对我。” 我把我们讨论的重点转移到阿尔伯特身上,“如果你哥哥说你什么,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肯定是因为我最近跟你好,太明显了。他不喜欢我,也就跟着迁怒于你,说你几句。” 路易斯不说话,我心里惊疑不定。 该不会这也被我说中了吧…… “我觉得,有时候就算是至亲的话也要好好思辨对方说话背后的动机和想法,不能全盘接受。如果没道理的话,其实不听也没有关系。” 路易斯听到这句话,开了口说道:“怎么知道那是没有道理的话?” 他这话来得有点出其不意。 「没有道理的话」,就是没有逻辑,没有内容的话。 这不是很直白的定义吗? 我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至于不懂,于是干脆地问道:“可以举个例子吗?” 路易斯犹豫了一会,说道:“比如说,阿尔伯特兄长不希望我和你来往呢?” 我……我真是无言以对。 “我又没有害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来往呢?”我这一听就觉得很没有道理,“我害过你吗?” 路易斯说道:“没有。” “你觉得我未来会害你吗?” 路易斯突然顿了一下,“……” 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据理力争,“我为什么要害你?你这么想我,那我们真的没必要来往了。你太过分了!” 路易斯在我说完之后,居然还沉默了。 这还要犹豫吗? “我知道了。”我看出来了,“路易斯你讨厌我,所以觉得我对你居心不良,对不对?你在看低我的人品。然后,听到你大哥说不要和我来往,你觉得特别有道理,对不对?” 路易斯这下开口了,很快地解释道:“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还不快对我说「对不起,你没有这么想」。” 我当然信他不讨厌我。 要是真的想要跟我断绝来往,直接不接电话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犹豫那么久? 路易斯很快就说道:“对不起,我并没有那么想。” 我对他的态度满意了,“我觉得你那阿尔伯特兄长肯定是看我和你交好,他又不喜欢我,所以就顺势跟你说不要和我来往。你看他如果跟我说这种话,我肯定是不会听的。我跟你说明白点,他这话就是没道理。” “没道理?” 他能不能不要学我说话? “因为我和你来往,又没有带给你任何精神压力和物理损失。我还教你下棋,助你棋艺大涨。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 “那为什么我不能和你来往?”我这就不明白了。 “可是阿尔伯特兄长这么说了。” 我听路易斯答得滴水不漏的,又开始纳闷,为什么他一开始要接琼恩女士的话茬,判断对方来自哪个地方。这种基础的推理判断对莫里亚蒂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才对。 路易斯是在好奇什么地方吗? 还是琼恩女士哪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实在太迟钝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有什么问题。 琼恩的表情跟着恍然,也对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随即又说道:“你们已经肯定是犯罪卿是男性了吗?”这句话落下来之后,琼恩的眼瞳里面透露出探询的意味出来,“我听到你们用「he」?” “……”大哥「蜘蛛」身手了得,无论是防御森严的保险库房还是机关重重的地下陵墓,对他来说,都如同进入无人之境一般,轻而易举,举重若轻。 姚素琳当天晚上就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她遇到了还没有离开的婕米。 她看到了自己的无助,“可怜的素琳,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请让我帮助你。” 姚素琳原本想要拒绝,但是她确实走投无路,需要有个人来帮忙的。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被黑莲帮掌控,自己毫无退路,也无处可去。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藏进婕米的家中避过一些风头。 她知道,黑莲帮长期以来都需要通过一个为「M」的犯罪顾问才能够轻松在伦敦携货来回,作为协助的条件之一,也就是遵从「M」的约定,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允许移民英国,也不允许拥有绿卡,更不允许非法逗留。因此,他们在伦敦逗留的时间是有限的,并且他们往返英国是非常困难的,必须要通过「M」才可以。 也许对于很多犯罪团伙来说,这非常不方便,因为他们需要有人来接应,但是事实上「M」会安排接应的人,并且给他们介绍潜在的顾客,黑莲帮一年的纯利润和工作的轻松程度已经让他们不能脱离「M」的协助了。 只要她能够熬完黑莲帮的签证时期,姚素琳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顺利存活。 之后,她再想办法移民到其他国家,或者是搬到英国其他的城市,与黑莲帮划清界限。 姚素琳并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婕米,她只说自己被恶人盯上了。 婕米也看到大哥蜘蛛留下的记号,表情很快跟着凝重起来,“我知道这个博物馆哪里可以躲。请跟我来。” 姚素琳本意是想着可以躲进婕米的家里,结果没想到婕米会让她藏在博物馆里面。这一点意外让她感觉到一丝困惑。因为姚素琳非常肯定她大哥一定会来博物馆找她,这不是坐以待毙吗? 然而,她很快就被给了解释。晚餐结束之后,我们一路走回公寓。 渐渐地,雪花从夜空坠落。 我抬起头去看时,雪花轻轻地点在我的脸上。 这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雪。 赫德森太太这个时候轻轻地挽着我的手臂,将我拉进她的温暖的范围里。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是晚香玉,是茉莉,还有桃香。 “兰尼,你会觉得冷吗?”赫德森太太缩了缩脖子,微笑着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她的关心能让我感到我莫名的温暖,好像她与我认识了很久,像是我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年轻就是好啊。”赫德森太太顿了顿,朝着我的方向笑道,眼神里面充满着慈爱。 回到公寓,我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在黑暗的房间里,我并没有开灯。 因为我怕被人发现我睡不着。 老实说,我很挣扎。我既害怕别人对我太好,又不舍得这份珍贵的好意。 我感觉到在晚饭时,赫德森太太察觉到了我当时的反应,才主动来靠近我的。 在原著中她也是很犀利地点出了两个福尔摩斯兄弟之间的感情。现在她在一片热闹里面,发现在角落里面的我,润物无声地把我带到了人前。 我突然间,不想要离开这个温暖的公寓里面了。 在这雪夜里,我感到内心的寒意也跟着被他们的情感所温暖,就像是窗外的雪花,也在靠近温暖的221B的窗户上慢慢地融化了。 我摊开信纸,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千字,想要告诉麦考夫说,我不想离开了。 结束文章最后一段,我仍觉得内心的情绪还未平复。 然而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得去睡觉了。 睡前,我感到有点口渴,想要拿我的杯子喝水。结果在一楼摸索了一阵,才想起我的杯子在昨天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拿下楼。这个杯子是来的时候,赫德森太太买给我的,上面有写着我的名字的首字母。我很爱这个杯子,平时只会用这个杯子喝水。 于是,我又用手机打着手电筒上楼,去找我的杯子。 因为我怕吵醒他们,便打着赤脚上楼。只是,我还没有在洗碗台边上拿到我的杯子。我的脚心就踩到了一个硬物,那个硬物不算很硬,很快就被我压碎掉了。 它整一个硬币大小,凉凉的,湿湿的,滑滑的,还黏黏的—— 我慢慢地抬脚挪开,看到是一只被我踩破壳的还活生生的……蜗牛。 我内心的温暖瞬间冷却。 今夜是我不愿想起的噩梦。 婕米说,黑莲帮如果在家里找不到姚素琳,必然会在她工作的场所博物馆找人。可是如果她们跟博物馆的人提出辞职,这个消息往外传,黑莲帮就算真的要来博物馆找人,找上一圈,发现没人后,就不会再到博物馆来了。因为他们会认为你已经远走高飞了。 婕米说道:“「It’s dark under lamp」(这就是灯下黑)。” 姚素琳一直都知道婕米很聪明,但是从没有想到她可以冷静分析到这种情况,用简简单单的两个行动将自己藏得滴水不漏。 她很相信婕米。 因此她当夜就根据婕米的要求跟博物馆馆长和项目负责人上交了辞呈。由于这件事很紧急,两位管理人都对此存疑,哪怕姚素琳说「是家庭问题」。他们反而进一步追问说需不需要帮忙。 就在姚素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婕米顺手给了一张纸,纸上写了一个男同事的名字。 这人最近一直在追求姚素琳,因为自己的背景和处境,姚素琳根本没有心思应付他的约会邀请。 姚素琳很快心领神会,朝着两位负责人说起那个男同事的名字,两个人也顿时明白了姚素琳的困扰。姚素琳不想让整个工作场所变得尴尬且难受,所以自己提出退出这个项目。 “刚好家里也发生了点事情,我想离开去透透气。” 这样下来,两位负责人也只好答应了,不再多说。 完成申请之后,姚素琳便藏进了婕米说的通风管道,平常由婕米给她送食物和水,只要度过这三四天,等黑莲帮不得不因为签证的问题离开后,她就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她住在博物馆的第一天就成功地躲过了大哥「蜘蛛」的搜查,她亲眼看着那个熟悉的人从她面前走过,最后无功而返。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姚素琳非常高兴地和过来送面包和水的婕米分享这个消息,婕米也同样很高兴,让她继续躲藏在这个地方不要走。 因为今天博物馆有拍卖会,所以婕米要去会场帮忙。 等婕米离开之后,姚素琳才注意到婕米把她的手机落在自己的地方了。因为姚素琳并不方便在白天出现,所以她只能乖乖地待在原地。 她藏在通风管道里面时,非常无聊,她不能使用手机,因为会被定位。现在婕米的手机落在她那里面的时候,就算只是看看光亮,她也觉得比无聊地枯坐一整天要舒服惬意很多。 虽然她并不是有意要打开婕米的手机,但是姚素琳发现婕米的手机并没有设置任何密码,几乎一打开就直接进某个通信软件页面。 这种突然就像是在赶上班高峰期的地铁,明明人还没有动,就被人推进车厢里面的茫然。 姚素琳正想要退出软件,却被婕米的账户名字给吸引了。 账号名字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M」。 简单到姚素琳反而产生了无穷无尽的想法。此刻,她不可能想到这个「M」与黑莲帮的犯罪顾问「M」联系在一起,只是这个名字是如此的巧合。 姚素琳一开始会跟随者黑莲帮来到这里,就是因为「M」。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需要获得帮助时,也是因为「M」——婕米·莫里亚蒂。 不小心打开对方的手机页面是非常不适合的,就算是她什么也没有看,最好的方法应该就是要关掉手机,结果婕米的的网络电话响了起来。她并没有关静音,因此铃声非常响,吓得姚素琳飞快地打开静音。与此同时,她看到了联系人的名字——「Black Lotus_Shan」。 如果婕米没有设置密码是一场意外的话,如果她刚好接到这个网络电话也是一场意外的话,那么现在联系人的名字——「黑莲帮-单(帮主)」就是明晃晃地透出一个信息—— 「是的,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婕米·莫里亚蒂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姚素琳的心脏顿时就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她全身都在发冷,冷到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在发抖。 很快地,又或者是早有预谋地,婕米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冷不丁地响了起来,“被你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 这一瞬,无助和恐惧已经到了她崩溃的极点。 在这道声音中,姚素琳仿佛被抛入了一场恐怖的梦境。她的心跳如击鼓般急促,呼吸短促而急促。每一滴冷汗都似乎在她额头汇聚成小溪。她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漩涡,恐惧如冰冷的手掌一样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 姚素琳,她,几乎要高声尖叫。 不是。 不是「你们」,只有路易斯在说而已。 琼恩说完之后,还是习惯性地看向我。我怀疑是因为一开始我对她太热情,导致她倾向于跟我说话。因为我们在诺亚号的时候,我和夏洛克已经判定犯罪卿是集体行动,但是路易斯现在用的是单数形式,我猜他们在苏格兰场查到的讯息就是「犯罪卿是单人行动」。如果我现在更新情报信息的话,这无疑对他们来说是晴天霹雳。 从这里其实也看得出,夏洛克并没有和他们共享自己的情报。这方面的原因,要么是因为夏洛克懒得把自己还没有完成的推理说给其他人听;要么是因为夏洛克根本不相信莫里亚蒂教授他们。 此刻,路易斯因为琼恩的话顿了一下,这一秒过得很快,像是在思考,也可能是因为心惊而反应慢了半拍。路易斯神色并没有出现很大的变化,只是说道:“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完全得到这样确切的情报。不过在苏格兰场抓捕黑莲帮的时候,该走私团体的首领单帮主曾表示过自己走私通过的的渠道是犯罪卿提供的。而她和犯罪卿用加密邮件聊过,当时在录口供的时候,单帮主说她认为犯罪卿是男性。” 如果路易斯真的不小心犯了一个错,那现在他补得很齐全。 因为个人能力有限,判断力有限,如果单帮主判断失误的话,谁也不清楚这是她自己的能力问题,还是因为犯罪卿的误导。可又因为以一般思路来说,这个单帮主提供的线索是第一手线索,具备着可考究的准确性和真实性。所以,就算单帮主的证词指向性是模棱两可的,也不乏参考性。 路易斯说完之后,用余光偷偷观察我。 我肯定他一定是在看我信不信。我接收到目光之后,便自然地说道:“我们这边没怎么和苏格兰场交换这类的信息,并不太清楚单帮主的笔录内容。不过,很可能是因为我们这边的侦探怀疑单帮主的能力问题,所以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其实,夏洛克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他还是会去查的。再小的线索也是线索,哪怕它存在着误导性,夏洛克也会亲自去验证真伪。只是他到底有没有得出结论,他也不告诉我而已。 路易斯很快就回应道:“他确实像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一看路易斯会这么说,就知道他不够了解夏洛克。 不过我内心还是在默默地等着他问我,「夏洛克可能会瞧不起证人,但兰尼应该不会。兰尼应该会有所发现吧?」我这样就可以说,我只是个做兼职的学生。这种追查犯罪卿长期的活计是不接的。老板也怕我干了一半跑了,所以也不给机会。我就可以这样正大光明地把我从调查犯罪卿的事件摘出去。 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也不会把我放在黑名单上面,需要时时观察。 我就是怀疑路易斯在监视我,否则他没道理会出现得那么及时。而他监督我的原因无非就是艾琳·艾德勒事件中他们可能知道我修改了密码。这部分在漫画里面并没有展现,我也不知道教授他们知不知道我修改了密码。 现在知道是我改了密码的有夏洛克、麦考夫和我。 漫画里面并没有说艾琳发现我修改了密码,没有提及华生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暗示莫里亚蒂教授知道这件事。可是在漫画之外,总是会发生一些我都不清楚的事情。我还是认为要做好防范和准备的。 我耐心等了好一会儿,可路易斯就是不问我,反倒是琼恩旁边笑道:“你们好有趣哦,说句话还要互相看彼此的眼色。” 我完全被琼恩一针见血的发言给吓倒了。 面前的人观察力也太强了。 被她这句话弄下来,我没敢继续看路易斯,脑袋里面一阵思维风暴,要怎么解释这种麻烦的局面。 华生有点惊讶,他以为兰尼会至少留下来跟他打声招呼才走的。 毕竟是兰尼打电话跟他说,发生了一起毒杀案。 兰尼还跟华生说。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化验室看看。因为要等所有的结果都出来的话,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夏洛克也会暂时在化验室待一段时间。 事实上,今天十二点之后,华生就没有多少预约的病人。一月和十二月相比,病人量明显下降了一大截。中午结束之后,只有一个预约。可那个病人不仅迟到了半个小时,还直接取消了预约, 华生干脆让前台帮他把下午的空闲时间全部屏蔽(block),打算今天下午暂时不看任何人了。华生原本想要回公寓坐一下,因为平时这个时候夏洛克也会在公寓里面,回去就算不聊天也有人在。可因为晚上约会的事情,夏洛克和兰尼都出门了。 这个时候回公寓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兰尼已经提前把东西都整理好了,包括放在二楼冰箱里面的新人头。冰箱里面还有很多新鲜的水果、奶酪、酸奶、蛋糕、气布丁等,显然都是兰尼事前准备提前准备的。 华生正想着兰尼还没上课,于是干脆打电话问他带着夏洛克在大学过得怎么样?结果,华生听说有案子,便收拾东西去找他们。 这起案子在华生听来,一开始以为是外交官被毒杀。他才想过杀人动机,是仇杀,还是情杀,就听说这个案子的死者是为了调查去年已经结案的另一起外交官杀妻案,而那名死者正是他的妹妹——同声传译员。 如果这起案子真的与去年的案子有关系的话,那凶手的身份会变得不可捉摸起来了。 这起案子同样存在蹊跷。 死者文森特在家里有针对门口和后门花园的监控器,从他昨天晚上6点半回家到早上8点34分死于毒杀期间,监控里面没有出现任何人。现场调查发现,文森特家的门窗也从内锁得很好,且没有任何破坏或者假锁的情况。 为此,华生还有各种想法要和兰尼讨论。 结果一过来,兰尼并没有在场,反倒是夏洛克悠闲地坐在化验室里面。与其说是悠闲,华生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到空气里面的一丝不自然。 于是,华生朝着法医茉莉小姐投去疑惑的目光,口型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茉莉小姐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始终背对着他们的夏洛克,犹豫了好一会儿,脚步才走出化验室,华生也心领神会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化验室的气氛很古怪。 平时,夏洛克其实还挺关心兰尼的去向的。至少在华生问兰尼去哪里的时候,华生他默认回答自己的是夏洛克。哪怕夏洛克可能会用着不屑或者不耐的口吻,都不可能像这样假装没听到一样。 夏洛克意外好像是有点情绪在身上的。 往常兰尼和夏洛克闹不愉快,也会很快就处理了。毕竟兰尼他本人其实不喜欢争吵,只要不踩着底线,他一般被哄一下就结束了。兰尼非常好说话。当然,这里面最好是由第三方协助协调,他就更容易接受和解。 可是夏洛克现在有些情绪化。 “兰尼和夏洛克有闹不愉快吗?”华生开门见山道。 茉莉说道:“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复杂。” 茉莉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威廉是谁呢?” 夏洛克用了兰尼的手机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华生被茉莉这么一复述,愣了片刻。 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指的是谁。 「威廉」并不是那么少见的名字。 这个名字在英美国际都很受欢迎,英国皇室也有取威廉这个名字的。而华生也知道,兰尼的数学教授也叫威廉,不过兰尼这么讲礼貌的孩子,是不会直接叫教授的名字的。 华生也忍不住摇头:“我也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 我只是,也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假装翻开笔记本。 快上课吧! 求求了。 第 303 章 第 225 章 225. 「跑了跑了」 【夏洛克爸妈:我家大儿子怎么了!?】 【夏洛克爸妈:我家二儿子也有点问题,问题还很大。】 【这是什么剧情?好抓马。】 【理智告诉我这一定是某种很正常的剧情,但是我的脑袋里面出现了很离谱的事情。】 【哇,这是什么情况?我好像吃到了很离谱的瓜。】 【哇,这弟控的气息几乎溢出漫画了!】 晚餐定在一间很高档的怀石料理店里面。 赫德森太太已经坐在预定好的位置上等着我们,兴奋地说道:“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吃正式的日本料理。” 华生立刻笑着说道:“就是啊,这还是多亏了有兰尼。” 这句话一落下来,我决定要和华生一块坐。 我们桌子面前只有一张纸,上面印着十三道料理,从前菜到饭后甜点。我翻看了一下,发现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不知道怎么点。就在这时,夏洛克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好像是对我说的,也是对大家说的,“晚餐菜品是由主厨根据当天食材制定的,已经全部列在纸上,你们有想喝酒或者其他饮品,可以自己看菜单。” 夏洛克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顺势抬起手,一名穿着黑衬衫的服务员便拿着酒水菜单过来,并且把菜单递到了我的面前。 “……” 实话说,我有些受宠若惊,甚至认为今晚过后,夏洛克对我开刀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作为最后一顿晚餐,这已经足够丰盛了。 我还没有把纷乱复杂的想法收拾起来,夏洛克就对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说道:“我已经为你们点好酒水,你们只管享受即可。至于兰尼——” 夏洛克朝着我的方向,道:“你就喝点甜甜的果汁吧。” “……” 我莫名觉得我有种被当做小孩的不爽。 可是比起难喝的酒来说,我确实喜欢喝饮料。 前菜上来之前,华生主持祝酒,“虽然还没有到圣诞节,但相信到时候会更热闹与丰盛,更让所有人乐在其中。即使我们的夏洛克先生可能对圣诞节这样的人间盛典不太理解,还有我们从东方远道而来的客人可能是第一次过圣诞节。”华生边说边看向夏洛克和我。 “此刻,我们只要享受现在,为未来的欢乐预热。” “祝各位享受今晚的晚餐。同样的,为我们何学的学业祝福。“ 我一开始没听出来那是我的名字。 因为名字更像是在说赫舍尔(Herschel),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时候夏洛克叫我中文名字的时候,也像在说赫舍尔。 意识到自己如此被用心对待后,我的情绪像是被搅动的水面,开始翻涌不安。而我就像是那条小船,被风暴中的巨浪摇摆,不知道应该朝着哪个方向前进。我似乎在自己的内心里面迷失了,无法确定我应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我一直以来都能够应对人们的反应,准确地做出应对,但现在,我却陷入了无法预料的境地。 然而,我并没有感到感动。 与其说是感动,更像是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深深吓到。我惊讶地发现,我竟然低估了一个人对我的关心,那种深切的关怀的影响力。这就足够让我不知所措。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绪,我似乎无法用一般人的反应来应对。我只是客套地在回话,这里的福尔摩斯先生指的是「麦考夫·福尔摩斯」。 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麦考夫带上自己营业性的微笑,说道:“确实要托夏洛克的福。” 我脑海里面自动浮出我打算回家的时候,曾经给华生打过一次电话。 事实上,我被漫画的预告弄得惴惴不安。 虽然说出来很丢脸,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人陪我回家。再怎么说,我也才刚成年,才来这个陌生国度不久,这个世界又很危险,我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我一边给自己找各种理由,一边请华生来学校附近的餐厅吃饭。 那家餐厅是华生之前读书的时候吃过好几次的意大利餐馆。 在开学的时候,他说很适合跟朋友一起去吃,环境舒适,价格适合,且食物丰富又美味。 我对它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就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这是非常好的理由让华生顺便来接我回去。 家人们,华生可是刚退役的军人啊! 别看他看起来文弱,其实他很能打的。 然而很不幸的是,优秀的人已经提前被人约出去了。华生悄悄告诉我,这是约会。如果成功的话,找时间给我认识他在诊所里面遇见的莎拉女医生。 作为一个看完神夏全集的读者,我得跟他说他真的是一集分一个女友。被分手的理由千千万万,但核心都和夏洛克有关。可以这么说,他的恋爱路是非常坎坷的。我相信,我要是说我担心路上会有危险什么的,华生即使不理解我都会害怕的理由,也会过来陪我,但我不希望我成为华生恋爱的绊脚石。 华生笑道:“我们下次再约吧,不急于一时。” 我回应道:“对,我们下次再约。” 我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结果麦考夫·福尔摩斯过来是因为夏洛克·福尔摩斯吗?是因为夏洛克听到了我和华生之间的对话,察觉到我可能有难处,就顺便让他哥过来逛一圈吗? 不会吧。 不会吧…… 我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心绪起伏。 我此刻就像是站在一个交叉路口,迷茫地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一般。 我居然会在思考夏洛克会做出这么细心的举动的可能性。 我一定严重意识过剩了。 麦考夫适时地解释道:“赫德森太太今天去约会了,华生先生也去约会了,公寓只剩下夏洛克一人在家,没有人给他做晚餐。” 如果其他人说这种话,我也许会觉得他们只是不想让我认为自己在欠人情。可是福尔摩斯完全是符合这种「冷酷」「无情」的理性人形象。我对此毫无疑问,甚至都觉得麦考夫没有继续说下去,都是在有分寸地给我保留颜面。 家里只是缺一个给夏洛克做饭的人而已。 不愧是你麦考夫,标准的弟控。为了弟弟可以吃上一口热乎的,居然百忙之中抽空送我回去给夏洛克做晚饭。 这放在常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可放在福尔摩斯一家,却并不是不可能。我认为多怪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都不奇怪。 虽然目的很冷冰冰,但我还是很感谢他也对我伸出援手。 如果提前告知的话,我也很愿意为了有人送我回家,去帮忙煮一顿饭。 有时候不要看别人怎么想,而是看对方怎么做。如果,结果是双方获益,那么自己再争一点口头上的权益,反而很没有必要。 我遇到过一些例子,有生活中的,也有小说故事里面的。 大致上就是讲,有些人被别人帮助了,结果发现对方其实在利用自己达到自己的利益,便感觉自己受伤了,就和对方大吵大闹,要绝交,甚至背刺背叛对方。 当然,这些情况往往是比较复杂的,不能一概而论,我也相信有人会不认同我的想法。 我只是认为,当自己利益没有受损,彼此也能做到尊重且平等的情况下,对方无论是用光明正大的阳谋,还是机关算尽的阴谋。在自己也获得权益的情况,对帮助自己的人立刻倒戈相向,是冲动且不明智的。 我点点头,说道:“我会好好做的。” 麦考夫对我的回答十分满意,结束后朝着我微微点头致意,“有机会再见,兰尼先生。” 目送对方车子离开之后,我又朝着公寓的方向看过去。 221B 公寓果然只有二楼才亮着光。 我们房东赫德森太太也是一位受欢迎的老太太,温和可爱又善良。现在她也在积极地进入老年人恋爱生活中,虽然被夏洛克发现自己新交的老男朋友劈腿了,但她对恋爱依旧充满信心。 我相信,她的这份力量也可以在未来强而有力地鼓励失恋的华生。 我踏进门的时候,心里充斥着对夏洛克的猜测,他此刻可能正在阅读,或者专注地编写着自己的网站。网站的浏览量极低,不到三位数。可夏洛克并不在意。对他来说,只是在记录自己的研究成果而已。然而,我闻到二楼的方向,飘来食物的香味。 夏洛克自己点外卖吃了吗?雷斯垂德听完后很快就反应道:“华生是说,夏洛克想要兰尼站在他这边的意思吗?” 我最近其实发现华生说话有点喜欢遮一半藏一半的。 被雷斯垂德这么一说,我立刻反应过来,肯定是华生在暗戳戳地让我自己懂要分立场,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显得我一点都不懂事。可是,我又忍不住在思考,我什么时候没有站在夏洛克身边了。我觉得我一直表现得都很乖。不然,我就不会在教授的问题上先征询他的意见和想法了,只是「夜不归宿」这种小问题其实也不用问室友的。 之前第一学期考试复习周,我有时候在学校图书馆待到12点关门,才回公寓,也没有提前和他们打招呼的。可是我要是跟他们老实说的话,我跟教授在外面开小灶,私下见面,接受教授的小蛋糕贿赂的事情就得全盘托出了。 我当初就该坚持要AA制的。 现在实在有口难言。 我总不能拦在小教授面前大声说道,你不要欺负福尔摩斯先生吧? 这句话不仅让我自己丢人现眼,而且让夏洛克也感到丢脸。 就在这时,夏洛克在玄关口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冷冰冰地说道:“那些什么需要谁站在我这边的造谣也适可而止吧,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站在我这边。” 我们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往夏洛克方向看过去,都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进屋的? 夏洛克朝着我们的方向一瞥,立刻洞察出我们的想法,毫不客气地说道:“在外面没什么好说的,不进屋难道要当看门犬吗?” 我们三人一时间无法反驳。 这个时候,莫里亚蒂教授正好站在他身后,朝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又慢条斯理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说这种话的确实是有恃无恐。有那么多朋友在……” 莫里亚蒂教授这句话不管说完还是没有说完,夏洛克已经跟着皱着眉头,仿佛莫里亚蒂教授说了什么令人发笑的言语,并不屑地反驳道:“我根本不需要朋友。我也不屑交朋友。” 这句话刚落下来,整个玄关乃至楼梯上都陷入了即将要落灰般的沉寂。 我下意识紧张地看向华生。 在《神夏》中,夏洛克也说过类似的话。这句话极为伤人,当时就让华生整个人都陷入了非常消极的情绪。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缓过来,虽然之后阴差阳错地让夏洛克哄高兴了,但那句话确实伤人。 华生此刻站在楼梯口,摇头,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凉飕飕地说道:“是啊,我早看出来了。”说完之后,华生就不理夏洛克了,直接扭头回房间。 这个反应让我大惊失色。我们所有人的房间都是单人房。当然,主办方是不可能这么大方的。中间卢西安帮所有人都升级了房间,这样他可以方便串门。我就在他对面,他还拿了我一张房卡的副卡。他说,在我房间里面学习的话容易静下心。 卢西安一看到我回来了,立刻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好紧张,要是明天半决赛就输了,该怎么办?我今天翻了你给的练习册,我有好多都算错了。越算越害怕,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卢西安就像一只乌龟一样爬了过来。 他爸妈都是怎么忍受他这样没有个正形的。 “兰尼,我不能没有你。” 我看着他要过来抱大腿,冷静地从他旁边绕开,“只是让你复习解题的技巧而已,你看题目,掌握答题技巧就行了,不用太在意答案对错。明天也不会考同一道题。”随后,我就坐在沙发上看他计算用的草稿纸,解题思路很清晰,但是也不知道是心浮气躁,还是其他原因,有很多不该犯的小错误也出现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完之后,卢西安又用一副「我完全没有安慰到他」的表情看着我。 “……” 我本来就不会安慰人。 于是我打开新的一页,“有时间在烦恼,就再多做一些题目。既然你觉得错误率上升会影响自己的心情,动摇你自己的自信心,那你就应该想想在分母上多做努力。” 卢西安一看到我直接给他做题,就更伤心了,“你难道不会鼓励我吗?比如说,你跟我说你好厉害啊之类的?” 我不是不能说,但是,“你觉得我说了,你会信我这话是真心话吗?” 卢西安瞬间就沉默了。 “做题。”我把笔递给他。这个答案有点让人惊讶。 如果是夏洛克要求他不能外露,那兰尼至少要有时间措辞,面上肯定会出现微表情,然而阿尔伯特却没有看到兰尼半点破绽。而且,他的话头就这么结束了? 怎么收到的? 为什么收到?随着阿尔伯特的手指顶住他的喉结,兰尼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 阿尔伯特现在不是在面对罪犯恶徒或者外国间谍,他并不想用力,他也不会用力。 知道兰尼现在只是因为不适才下意识张口,下一秒也许嘴巴就会紧合。 于是,阿尔伯特欺身倾向兰尼的方向。 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有种自己像是抓住一只小动物的错觉,一种猎人自带的掌控感也跟着扑面而来。 他还没有被现在的感觉给淹没,没有忘记要做什么。 很快地,他说,“兰尼,抬起头。 这方面不展开来多讲一些细节吗? 阿尔伯特微笑,“兰尼先生比想象中要安静很多。” 兰尼不置可否,因为阿尔伯特没有坐下来,他也一直跟着站在旁边,离阿尔伯特有两米的距离,像是在验证自己确实就是一个安静的人。 “不展开说说看吗?” 兰尼想了一下,简单地说道雷斯垂德怀疑这案子真的就像社会舆论说的那样,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后,便把苏格兰场收到的信件全部送到221B。在他负责扫描文件的时候,是夏洛克把信遗嘱递给了他。 阿尔伯特说道:“那也有可能是夏洛克先生选择把自己私藏的信拿出来,然后又说这是犯罪卿给的。”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发现兰尼对这种猜测并不惊讶,只是平淡地反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也许是让犯罪卿出来和他对峙。” “犯罪卿不在场的话,说了没意义不是吗?”兰尼定定地望着阿尔伯特,“这个案子的细节是对外不公布的。除了在场的人,没人会知道福尔摩斯先生拿出的遗嘱的时候,说的是犯罪卿给的。那么,犯罪卿也没有道理知道,或者也没有理由去对峙。因为对峙的话,就容易说明——” 兰尼目光如炬,似乎看透了阿尔伯特的灵魂,“苏格兰场有他的人,或者他就在现场。” “这是自爆行为。” “阿尔伯特先生,如果我是犯罪卿,这种话得要小心点说。” 这段话落下来的时候,阿尔伯特一时间头皮发麻,给他一种错觉——仿佛兰尼知晓所有一切,在提醒阿尔伯特谨言慎行。 这个时候的阿尔伯特一时间哑言,不知道如何应对。 然而这个僵硬的时间并不长,咖啡液已经开始从出水管留了下来。阿尔伯特趁此说道:“要牛奶吗?你需要多少糖?” 这有些明知故问了。 可社交本来不就是百分之八十的废话吗? 兰尼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这次不加糖,也不用奶。” 这不是平时的兰尼。 阿尔伯特刚冒出想法,素来不会主动开口的兰尼又继续面色平静地补充,“偶尔喝点黑咖啡。” “这恐怕会有点苦。” 虽然这并不是黑咖啡专用的豆,但咖啡液还是苦的。 兰尼很快提议说道:“里面可以多加点水。” “……”阿尔伯特的脑袋忍不住冒出一个问号。 这不是还在表明怕苦吗? 兰尼收到阿尔伯特的视线后,不得已才说道:“我长了智齿,不能吃太甜的东西。” 卢西安低头做了一道题的开头,我见他还是很安分,便自己也拿出一个数学的练习册过解题思路。我觉得算答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只要能明确每道题的解题方法是准确的,那么算答案只是在验证自己的思路确实是正确的而已。其实,并不需要这么浪费时间。 我看了一会儿,脑海里面还是浮出琼恩·华生那句要戒备莫里亚蒂教授的话。 实话说,我内心有个隐隐的猜测。 这个猜测跟平行世界的福尔摩斯相关。 如我们所见,美版《基本演绎法》的婕米·莫里亚蒂在这个世界的话,是否意味着其实也存在着两个华生,还有另一个夏洛克·福尔摩斯。可是,问题也在这里了。 四个莫里亚蒂是符合逻辑的同时存在的。 两个华生,一男一女,似乎也互不干涉。 然而,在我看来,夏洛克和华生两人就像是构成这个福尔摩斯世界的原子核和核外电子,两者是密不可分的(自动排除氢原子的假设)。如果有一个华生,那势必有一个对应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可是,这个世界,怎么会出现两个同样名字,同样性格,同样背景的人呢? 我内心里面想的是不认为,或者不希望琼恩·华生是美版福尔摩斯的华生的。因为这随之带来的变数会让我觉得这个平行世界开始脱轨了,变得不稳定起来。 可是如果她不是美版的华生,她为什么会对莫里亚蒂教授这个名字如此有高的防范意识和戒备心理?三番两次只想要和我保持对话,拉近距离,生怕再也见不到我,怕在她还在的时候不能拉我一把,怕我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要知道,所有的福尔摩斯衍生世界里面,只有忧国的莫里亚蒂的身份是在剧情中一直被保密着的。而其他的衍生故事里面,福尔摩斯都知道莫里亚蒂是犯罪顾问,根本没有玩马甲的机会。 我静下来之后,就想着把漫画的弹幕内容好好读过一遍。 漫画预告这次里面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只有两枪杀案。 其中一名受害者本尼,就是在意外中目睹了第一起枪杀案。他同样也看到了这个案子的凶手的长相,因此被杀人灭口。时间定在晚上九点多钟,本尼当时在街道另一边抢劫一名白领的钱包,独自走到住宅区后墙的车行道上,周围并没有任何人。 预告内容简单利落。 我现在又在想一件事,本尼被杀这件事的必然性在于什么? 并不是从凶手的角度思考,为什么凶手要杀人灭口,而是要从编剧上思考「为什么要设置一个路人死亡」。只要学会基本的刑侦学,或者多看几部现代疑犯追踪的悬疑警探剧集,就会知道最难破的案子就是激情杀人与无差别杀人。 因为这些要么没有办法判断凶手犯罪特征,要么没有办法判断杀人动机。 「杀死路人」只是给整个案子设立了没有意义的干扰项。 警察面对这种情况,本身都会很容易的判断,这个与第一个死者毫无关系的路人,与死者前后脚死于同一把枪下,很可能是目击了犯罪现场,才遭到了凶手的灭口。 那么一般来说,编剧会怎么安排这个路人死得要有价值呢? 可能是路人其实和死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能是路人与凶手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有可能是路人与凶手发生了什么样的争执斗争,于是路人本尼在死亡的时候,他留下了指证凶手的证据。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翻一下弹幕。 这个时候,卢西安碰了碰我的大腿,准确地说,他是动手戳了戳我的大腿旁侧。他用一副跟我商量的语气跟我说:“兰尼,我暂时学不下去,你陪我解决一下疑惑可以吗?” “不可以。” “兰尼,你不要那么冷漠嘛。” 我给他再塞了一套题,“今晚算完这些再睡。” 卢西安哭丧地翻着题库,然后推到一边去,抬头开口问:“兰尼,你有谈过一段若是所有人知道都会反对,但是你还是想要维持不让人破坏的感情吗?” “没有。” 我从不早恋。 爱情会让人智商下降,太可怕了。 我不敢想象这种会怎么深深地影响的自己理性逻辑和判断力。没用的多巴胺,血清素等等占据自己的头脑的画面实在太可怕了。 这不是我熟悉的华生。 华生该不会气坏了吧? 我来回看着夏洛克和华生的方向,见雷斯垂德警探还不明情况地跟着走到华生的脚步要走,连忙拉着警探,先让他去客厅坐着,自己朝着还杵在玄关门口一动不动的夏洛克,就心急了,“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先生都生气了,你快去说几句话。” 夏洛克还要跟我辩,“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果低情商是列在必死的绝症中的一种,夏洛克根本活不到今天。 “他刚才态度这么可怕,你没有看到吗?” 我觉得夏洛克对华生的反应没有一点触动,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半年时间确实不算是什么可以成为莫逆生死之交的程度,但是这半年来华生帮夏洛克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夏洛克此刻那么冷淡,就跟没有捂热的石头一样,就特别叫人心寒。即使理解他的性格就是有这部分的缺陷,心累就是心累。 华生先生好可怜。 我盯着夏洛克的脸好久,真希望我是房东,我今天就把他赶出去,为华生出一口恶气。 夏洛克皱着眉头,反问道:“你在生什么气?” 一句话被戳穿心思的我觉得更生气了。 又觉得自己喜怒言于表而羞耻,又因为夏洛克明明就会看人表情,却说那种最伤人心的话,就觉得他更可恶了! “夏洛克你……” 我刚开口想投诉他这人,莫里亚蒂教授的话就响了起来,“侦探先生,我觉得兰尼的意思是建议你去和华生先生聊几句话说开比较好。你看,今天不是很热闹的日子吗?要是因为小误会而冷场,就不好了。昨天听赫德森太太说,兰尼为了今天给屋子大扫除,做了很久的清洁工作,要是几句言语就把今天毁于一旦的话,实在有些不值。” 莫里亚蒂教授说完之后,夏洛克顺势看向他的方向,最后脚步动了起来,朝着华生的房间走了过去。可走到我的旁边的时候,他还是用手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什么啊? 见夏洛克真的去华生房间后,我立刻朝着莫里亚蒂教授的方向说道:“谢谢你,教授!” 他真的很会说话。 莫里亚蒂教授听我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尔后笑道:“不客气,我只是想让你恢复精神而已。” 我觉得我已经开始习惯教授这种客套又漂亮的说辞了。 听完不客气,我就在琢磨另一件事情。 事实上,我站在楼梯中间,一时半会也不确定夏洛克要和华生说多久,于是等了三四秒后,我朝着教授的方向说道:“教授,你可以来我的房间一下吗?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三十秒之后,来我房间的除了莫里亚蒂教授之外,就是一直默默跟在教授后面的路易斯。路易斯真的惜字如金,至少在我面前都不爱说话。全程他除了用严厉的眼神和我对话之外,他根本不说话。我不想他在场,于是摆摆手,让他先走开。 路易斯一动不动,冷漠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因为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一直盯着我而已。 我便问:“我说是,你是不是就会自觉离开?” 路易斯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我说道:“你都不准备尊重我的想法,那我是不是根本不需要对你报备我的行动呢?”我顿了一下,见教授在旁边态度暧昧不明,于是忍不住说:“我又不会对教授怎么样?” 教授忍不住笑了笑,对着路易斯说道:“你就不要过来了。没事。” 我震惊地想。 震惊的点不在于夏洛克自己饿了会找吃的。而是我们的福尔摩斯先生居然过着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生活方式,这真的是奇观啊! 奇观! 要重复两遍。新的月份来临,终于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我果然还是觉得回学校上课最轻松了,除了学习之外,什么都不用多想,也不用烦恼。考试成绩也在开学前一个星期,就下来了。学校还发了四封项目邀请到我的邮箱里面,除了数学系的还有计算机系的项目,但我没有看清楚,粗略读了一下感觉跟我没太大关系,就把邮件关掉,扔在一边了。 这次,白教堂的案子余波太盛。哪怕案子都已经在假期结束,到处都还有这个故事的消息,甚至有人专门建立了相关的网站。这让我想起那句话——比起平淡无奇的真相,大家更愿意看一场荒谬离奇的热闹。 回到校园的时候,我都还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些事。在图书馆,在等咖啡的时候,我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些事。我虽然不说话,但是我就放只耳朵听他们在聊,聊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待在家里不敢出门,有的专门还去案发地点观察调查了,犯罪学系的同学也有在做案例分析。 这可比查案子有趣多了。 开学第一件事还是选课的问题。 教授之前希望我转专业的事情,到开学时也还没有做决定。 因为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非得现在做这个决定。 事实上,大学主修课的条件很宽松。一般来说,学生的课程和学分到位后,选修的科目也可以让学生自由选择。之前,同系的学生有选修读了与兽医相关的专业,据说考了那科最高分后,在新学期开始的时候,该系教授还有专门来邀请她转专业的。 至于国外大学本科转专业并不是太大的难事,除了某些要求比较高的专业,比如法学和临床医学等,其他的只要分数到了,基本就很跨专业,尤其是商科和教育类,几乎属于零门槛。我的语言成绩和学术成绩足够支撑我转任何一门专业课,就是有无奖学金的安排而已。 可能就是因为转专业,或者只是选修专业并不是急着要操办的事情,我反而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立刻做好决定,马上为此做好准备。 有可能是我本来一心就是想要把数学系读完,没有其他的准备,现在临时发生了一些变动,要我主动去破坏我已经想好的决定,我本能地反而会感觉到焦虑不安。 我不习惯事情在我手上失控。 教授知道我拒绝的时候,也没有特别说什么,不过这让我觉得很亏欠教授似的,良心很不安。对他提的其他要求,我能实现的话也就会配合。 我后来有想到教授该不会用的是登门槛效应吧? 就是故意先提出一些我可能没有办法接受或者答应的要求,其后他再提出任何要求,我出于愧疚心情或者补偿心理,都会尽力答应。 可是,我又觉得教授不会故意坑我,这样想莫里亚蒂教授是不对的。 我在学院点了一杯草莓生咖。 这杯饮料用的是未烘焙的咖啡豆,在大学生群体里面最近很受欢迎。我并不是因为我喜欢草莓才选了这杯生咖,而是因为里面只有草莓口味的。我没有喜欢草莓,只是大家都喝,我不喝就显得我这人是不是不合群,怎么也不喝?虽然也没有人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过我,但是我觉得,我有些基本的合群性也要表现出来的。 这饮料喝过一次,没有什么咖啡味,就像是某种味道还不错的果汁口味的冰饮,十分简单清爽的味道。 我想着刚好是夏天就再点了一次,这次喝起来味道也不错,但我觉得后槽牙位置有点淡淡的痛。这种疼痛不明显,只要不注意,我就觉得没有太多影响。不过喝冰饮的时候,这种疼感就像是被放大了数倍,反而有点难受了。 我用舌头踢了踢,并没有觉得很疼,牙齿也很牢固。 针对这种情况,我感觉到这件事有点不妙,越想越开始担心我会不会要长智齿了。我上网特定查了一下我的状况,这对我有点不利—— 因为症状有点对得上。 我从学校回公寓之后,顺便问了一下华生建议。 华生拿着手机的手电筒给我照一会儿,很快就沉痛地说道:“兰尼,你蛀牙了。” 这话一落,我压根坐不住。 我当然绝对是不信的。 我查过网络了,它们说成年人蛀牙是不会牙痛的。 “我怎么会蛀牙呢?”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蛀牙。 “我会不会长的是智齿?” “智齿是多长出一颗牙,蛀牙是黑了一颗牙,这种简单的分辨,是五岁小孩都应该做得到吧?” 可是可是——! “我查过了,成年人蛀牙是不会疼的,也许我是有一颗特殊的智齿呢?” 我据理力争。 华生从容不迫地,甚至知道我这么说之后,又好笑又无奈地说道:“也有蛀牙的成年人会牙疼的。也许你刚好是特殊的一个呢? 我不信! 我把背包放在房间之后,就上楼找夏洛克。 一到客厅,就看到他人坐在自己专属的沙发上,默不吭声地盯着地板的某处角落。上次见到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一动不动,持续了不下三个小时,后来华生问他的时候,他说他突然想起了一本书,在那里翻着看完而已。 虽然我知道他有这么厉害的能力,但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颇有一种看人在施展超能力的既视感。 我感觉到一阵恐惧在心头升腾。它像是一股不可抑制的力量,想要将我推向逃避的方向。我想要逃离,回避这种复杂的情感,逃离这种前所未有的局面。然而,我清楚地知道,我的理智阻止了我,它将我锁在原地,不让我采取逃避的行动。 华生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对他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 他可能无法理解,这句话对我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这是我内心一个敏感的触发点,一触即发的危险警报,这句话似乎在我心中奏响了世界末日的呼声,让我感受到整个理智的世界正在崩塌,而我却束手无策。 我能感觉到我的耳后开始发热。 就在这时,夏洛克没等大家开始碰杯,就主动碰了华生的杯子,“Take away your bullshit, John. (收起你的废话,约翰)。你现在就像是在刚接触亚里士多德的尼各马可伦理学,就把它奉为圭臬的大一学生,与自小随着善良的母亲,信奉新约的虔诚基督徒的杂糅产物,刻板又固执,盲目又蒙昧,跟个傻瓜似的。” 华生一下子就没话了,脸上有些尴尬,“……” 赫德森太太在旁边笑了起来,“这次圣诞节看来会是一场灾难。华生,兰尼,祝我们好运。” 我们三个依次碰了杯,把夏洛克排除在外。 我看着夏洛克抱着手臂审视我们三个的抱团活动,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麦考夫真的一点都不羞耻吗?你们两个全程这说得真的一点都不害羞吗?你们父母在看着呢!】 【爸爸妈妈表示这瓜吃得有点撑晕了!】 【两个孩子的感情生活就算到现在还都没有伴侣,也都相当的丰富了。】 【孩子长大了(爸爸妈妈的欣慰的语气】 第 304 章 第 226 章 226 「哦,你也很可怜」 我原本觉得我有一万种理由可以解释我为什么第一天就关注教授了。 可是,教授偏偏在那时候变了表情,眼瞳里面有一点很深的情绪。我感觉像是会看到深渊的本质一样,还没有了解那是什么情况,我就下意识想闭眼睛逃跑了。 我在那一刻突然在怀疑自己自曝了。 这才让教授下意识警惕起来,怀疑我确实知道他背后的身份,可基于与我长期的认识后,他又不敢轻易下这种决定。因此,我并没有觉得从教授的眼瞳里面感觉到冰冷或者杀意。 等离开教室好远,连教室门都在视线盲区之后,我才停下脚步,重新整理心情。 如果不是因为教授是犯罪卿才关注他,那么我到底为什么要第一天就关注教授呢? 我虽然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这件事搞得越严重越好,结果越惨越好,但是我还是觉得把那么多人拖下水是不合适的。我想起神夏里面提及欧洛丝最后交锋的时候,其实是弄一个飞机坠机的画面,但事实上最后夏洛克发现这只是欧洛丝弄出来的一个局。 也就是并没有那么多人受伤被害。 从某种程度,飞机上的谜题也是欧洛丝向夏洛克求助的谜题。 因为这个谜题,欧洛丝和夏洛克的关系也突飞猛进。虽然欧洛丝最后还是被送去孤岛上关起来了,但是夏洛克不仅原谅了她,还经常去探望她,两个人通过琴声来互相交流。 于是,我就思考着,我是不是也能够做出这么一个局出来,让欧洛丝也留给自己一个余地去和夏洛克和好见面,取得他的理解和支持。 这个想法还是我通过怀特利议员讲给了他的“心理医生”欧洛丝知道。 最后她到底要选择真刀实枪,还是选择虚晃一枪,都可以。 我完全不介意结果。 因为对我来说大差不差。英国大伦敦城郊监狱。 距离市区大概有2个小时的路程。 那里监狱有犯人被允许每月接受两次家人探访的机会,每次探访时间为一个小时,并且必须需要有监狱工作人员或摄像机监视的情况下。但是有一种情况是特殊的,并没有限定的探访次数和探访时间,也并不需要监狱工作人员的陪同。 那便是警察探访。《诺亚号事件(上)》大标题让我脑袋瞬间宕机。 我把整个漫画翻了个底朝天,却完全没有找到预告里面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有对手戏的那一幕。这让我彻底死心,认清事实。 真的有《下》。 《上》都能够把船舱烧了…… 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如果我们将这个世界的生存状态可视化的话,诺亚号游轮的生存值可能已经下降了百分之十。 如果《下》中涉及船只触礁,与冰山相撞,与其他船只发生碰撞,遇到恶劣天气或者操作不当,船头撞击码头,直接导致毁损,那该怎么办? 我不断重温漫画内容,除了多了一个我之前不知道的信息之外,其他情节似乎都与我经历过得有关,并没有什么不清楚。而关于这一点,我有理由怀疑,这是因为我被夏洛克当做工具人,而夏洛克这次藏身在幕后的关系。 回到这个新增的信息,这个信息是从弹幕中得知的。 据说,卢西安的女友弗里达死于自杀。 这个故事还牵扯到忧国莫的一个案子,名为《桥上的舞女》。 弗里达在故事开头就从桥头一跃而下,自杀身亡。 卢西安因为伤心过度,精神崩溃,迟迟没有去上学,直到莫里亚蒂教授揭开了这件自杀案的端倪。 原来,卢西安计算向弗里达求婚,但中间多了一个反派横加干涉,让弗里达误以为卢西安突然失去联系是因为抛弃了她。在情感崩溃之余,她还被反派灌下神志不清的药物。这最终导致弗里达自己跳河自杀,被警方定性为「自杀」。 考虑到当时的年代,警察这样定性并不奇怪。如果换作是现在的21世纪,遇到这种情况,只要解剖尸体,就能明确是否涉及他杀或者谋杀。 事实上,弹幕没有提供反派的名字。 这些信息也是我我根据弹幕拼凑出来的。 目前对我来说,算是足够的。亚裔青年向来显得年轻。 而这个名叫兰尼的青年沉稳的气质,让他偏显少年的脸庞更显出青年男性特有的清爽干净,透着天空般透彻的气息,带给人冷隽的感官体验。 简单地说,这个青年的五官很容易让人眼前一亮。听说现在才刚高中毕业结束,还没有完全长开,等大学毕业后,估计是在街头上一道明亮的风景线。 茉莉小姐最喜欢他的一点是兰尼好学,积极,懂礼貌,不怕脏不怕累,很少会把人往坏处想。而他也有一些年轻人的可爱小毛病:偶尔也会犯懒;不愿意听话的时候,就会假装自己听不到(尤其针对夏洛克);爱吃零食,一吃起来就停不了,必须得有人管着。 不过听说他去大学上课之后,茉莉觉得兰尼应该很少会来化验室帮忙了。毕竟大学一年级哪怕课程简单,也耐不住是全新的生活,需要好好适应,更别说兰尼说要冲专业第一,就不得不更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结果才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兰尼又开始回到化验室里面帮忙。 这就是现在茉莉小姐看到的画面。 兰尼坐在化验室的实验桌旁,手上用钳子夹着一条骨蛆。 常见的尸体蛆虫有绿蝇蛆、黄蝇蛆和肉蛆等。骨蛆是比较特殊的存在,通常处在尸体分解的后期阶段。那时的尸体里的软组织都被其开始分解掉了。 茉莉还以为他在观察形态,结果兰尼是盯着一条蛆虫开始发呆。 这种画面看起来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饶是对着兰尼那张脸,都不会觉得有半分美好。 茉莉虽然是法医,但其实也会觉得这些寄生在腐烂尸体的昆虫幼虫恶心。可兰尼对它们就像是在看书一样,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这一点不得不让人惊叹。 “兰尼,你怎么了吗?” 听到茉莉的声音,兰尼手上的钳子还没有完全放下来,只是轻叹一声继续看着在钳子上扭动的昆虫。 “我就是突然觉得,我就像这钳子上的蛆,无论是挣扎还是麻木,都无法改变被钳子死死抓住的事实。” 蛆? 为什么是蛆?考虑到他对我的信息限定在「伦敦大学数学系」,这说明他认识的人里面有人和我同系。在他的举止中,有一种从容和优雅,似乎他习惯了与社交精英打交道。除此之外,达利·贝尔的衣饰也侧面说明他社交圈是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对象——高社会阶层的人物。 综合这些因素,我首先想到的是他认识卢西安·阿特伍德。可如果卢西安跟这人关系紧密的话,他也不会整天绕着我转,每天都在找我。 应着他的话,我也跟着回应道:“对,我是何学。请问,你在为阿特伍德家做什么工作?” 这话刚落,我就看到达利·贝尔瞳光跟着一闪,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住了,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为阿特伍德家工作的?” “我错了吗?”我反问道。 达利·贝尔就像是戴着微笑面具一样,从头到尾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说道:“没错,我是诺亚号游轮这个设计项目的总监兼财务。” 他并不想继续和我聊这个问题,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松开他自己的手,目光投向棋盘,似乎在琢磨之后应该怎么开局一样。而我朝着礼堂中间的电子时钟望过去一眼,脑海里面不自觉地和过去的记忆重合。 周围的喧闹声就像是潮水一样拍击着我的耳膜。 就在我精神出走的时候,达利贝尔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Her”达利·贝尔一顿,又问道,“你以前下过国际象棋吗?” “有人指导过我,教我玩了一个小时。我基本清楚规则,不会胡乱下。”我认真地回复道。 在这种职业与业余混杂的场合,其实有个麻烦就是业余爱好者连规则都不清楚。这是有些棋手来说很败兴。 达利·贝尔在听我说完之后,笑容更深,但是嘴上却说着抱歉的话,“那很抱歉。我可能胜之不武了。我在地区参加过国际象棋比赛,拿过冠军。” 原来如此。 我倒也没有觉得自己应该为出师不利而感到沮丧。毕竟,游戏过程中,总是会遇到比自己更强的人。这才是游戏的乐趣所在。 我刚想回话,在我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别输了。” 这声音从天而降,我跟着抬头,看到路易斯冷峻的脸庞,这让我想到莫里亚蒂教授偶尔深思时会露出的冷脸。 他和我目光相交,似乎在确认我把他那句话听进去了,又从我身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我再次转过头看向达利·贝尔的时候,赛场宣布比赛即将开始的广播声已经亮了起来,充斥着整个礼堂 在比赛开始前,我们要确认谁是先后手。 我先开口说道:“我们剪刀石头布吧?一局定胜负。” 棋类游戏大部分都是有先手优势,比如发展优势,开局控制,还有可以利用先手给对方施压等等。围棋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先手获胜率高,所以为了确保公平性,在游戏开始时,会自动加给后手相应的目数。 达利·贝尔微笑道:“可以。”他的笑容虽然友好,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挑战和自豪,似乎对自己的棋艺非常自信。 十秒之后,我走黑棋,执后手。 达利·贝尔首先走了e4,挪动皇后附近的兵往前走两步,占据中心位置。国际象棋里面兵的第一步可以向前走一或者两格,不过,以后每次前进都只能走一个格。我也跟着他一样往前走两步,走e5。这种开局很常见,会出现双马开局,或者意大利开局,通常就是为了争夺中心控制权展开的。 接下来的话……就是看白子第二步走的是哪里了。 达利·贝尔直接挪皇后到f3。这个着法并不寻常,因为一般先手发展棋子时,不会这么快把皇后暴露在开局。如果我不想被吃掉的话,最简单的思路是往远离皇后的e6挪。因为兵是不能往后退的。 我忍不住沉默下来。 这倒不是因为我会被对方的「后」限制住棋路,而是因为这种做法并不像是高水平棋局上可以看到的,他似乎只是把我当做初学者一样,想用最少的步数内将我的国王将军。这个时候,我得保护e5的位置,如果对方的后吃了我的兵,占了我的e5,那我棋盘上的王就会被困住。 我抬头看向达利·贝尔,他正在得意而轻蔑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如何应对。 这让我突然间觉得,他要是输了,表情绝对会非常有趣。 我重新低下头,走d6。 我已经完全忘记担心自己会输的心情。 现在我想要在二十步内,杀了他的后。 茉莉完全不懂,但是还是做出体恤安慰的姿态,“是夏洛克又叫你做什么事情吗?” 兰尼很快地摇头,“不是。” “那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吗?” 兰尼仰头思索,又垂下头说道:“也不完全算。” 茉莉可怜兰尼,于是坐在他旁边轻声安慰道:“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往外说你的秘密。” 兰尼想了想,措辞道:“其实只是因为我在学校遇到了一个人。” 茉莉瞬间福至心灵,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附和地说道:“我懂,我懂,到新环境总是会遇到不同的人,让你留下很深刻到印象。对方长什么样子?” 兰尼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说的不太算,个人主观色彩太强,听周围的同学都说他长得很俊美,举止从容镇定,教养很好,对人的时候总会带着温柔的笑容。” 这话落下来后,茉莉情不自禁地鼓掌,“这不是很好吗?优秀的……” 茉莉突然意识到兰尼说的是“he”,可这只是一个小的卡顿,茉莉很快就说道:“这是个优秀的人啊。到了新的环境,能遇到如此惊艳的人,一生精彩也只有那么几瞬间了吧?” 兰尼琢磨着茉莉的话,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大学新生活,沉沉地说道:“「我们能够逃避的就是逃避本身」……吗?” “什么?”茉莉不太懂。 “弗朗茨·卡夫卡说的。”兰尼垂下头,像是一点微风都会让生命之火岌岌可危似的,他又回到蛆的问题上,“我就是一条蛆,以为在凋朽的生命中获得新生,然而却没有想到自己寄托在腐烂崩坏的世界上也只不过是踽踽独行,苟延残喘。” 兰尼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桌面的东西,“我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得去上必修课的lecture(讲座)。” 茉莉见没有能安慰兰尼,连忙说道:“兰尼,你不是蛆。” 兰尼回过头,清亮的眼瞳朝着茉莉,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话语里面汲取力量,就像溺水的人看见水面浮起的一根稻草,也会紧紧抓住。 茉莉朝着兰尼点点头,说道:“蛆没有眼睛,你有。” “……” 茉莉觉得兰尼的精神更灰败了,连背影都像是被揉成一团皱巴巴的纸团。茉莉觉得兰尼陷入相思病太可怜了。她毕竟是女孩子,还不能怎么恰到好处地开导刚满十八岁的兰尼。就在这时,化验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进门的正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的气质向来是鲜明的,凌冽的,能让整个房间按照他的节奏般变得凝重起来。他面无表情,用寒冷的眸扫视房间,似乎在分析化验室的每一个细节。他从入口径直走到兰尼曾经坐过的位置,指节分明的手指拂过水杯杯身,似乎毫不费力地避开一个无形的障碍。 茉莉小姐和他合作过很多次,对他的性格了解。 福尔摩斯的目光深邃,透出与常人不同的洞察力,总能让人想到他是否能够透过人们的皮肤,看穿他们的秘密。 “兰尼去学校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 茉莉知道福尔摩斯并不是不清楚兰尼的行踪,但是夏洛克偶尔也会表现得人情练达,说一些交际的场面话。就像是在做一道数学题,福尔摩斯大部分时候会直接给出答案,但也有愿意给出计算过程的时候。 “没有,他刚把培养皿的东西收拾好,放回原处了。他还在这里。” 福尔摩斯并没有回应。 因为这个答案并不惊讶。 福尔摩斯对兰尼的看法产生了很多分歧,甚至会直接给出一个「愚蠢」的评价。 就拿最简单的学习方式,兰尼不仅会事先自己看一遍自己熟知的内容,然后自己上课再听一遍,事后还要再反复复习同样的内容。 福尔摩斯只觉得他在浪费时间,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上学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死气沉沉的,像是去受刑一样,连带着自己都觉得受到了兰尼的影响。 这种问题需要解决的。 我认为这个反派应该不会是卢西安的母亲——阿特伍德夫人。尽管她有些阶级观念,也会鄙视其他门第,但是从弹幕的陈述来说,这件事与她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是的,通常情况下,卢西安和弗里达两人门第悬殊,这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可能是恶毒婆婆介入其中。然而,如果这个信息真的如此直白的话,弹幕应该会直接提及卢西安的妈妈。因为代表亲属朋友关系的词汇通常是容易被记住的,反之如果凶手并非由直接联系,通常介绍起凶手会很麻烦,就会使用一些比较清晰的代词。 在这种情况下,像弗里达这个案子,弹幕就用「反派」这个词来简化解释情节。 我认为,最近我可能得需要留意出现在卢西安和弗里达周围的人。 我有一种预感,《诺亚号事件(下)》可能与弗里达有关。 实际上,要解决这个问题,最一劳永逸的方法是,劝两个人分手,以保证他们的安全。可我看着两个人在巧克力屋里面你侬我侬,在赫德森太太面前快乐地撒狗粮,就知道这样的劝告也不容易。 再来,我从弹幕听说,卢西安对弗里达求婚了。这显然不是随便在对弗里达的感情耍花招。所以,我个人还是希望这对情侣能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就在我陷入沉思之际,两道身影在不远处的海滨大道上走过来。因为天气冷,他们两个人双手都放在口袋里面,似乎正在轻松地聊天。等我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华生也看到了我,笑着朝我喊了一声。 “兰尼。” 我下意识地看向旁边冷峻的夏洛克。 他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只是轻轻侧了一下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让我感到不安。 因为我知道,夏洛克对付犯罪卿的手段,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在应对占卜师瓦伦丁·巴特勒的挑战上,主要目的是为了继续赢得玛伦·弗林的信任,而不是逼他们狗急跳墙。 我显然是破坏了他的计划。 我确实担心夏洛克可能会因此不高兴,毕竟他从上个月开始就已经留意犯罪卿的存在。从我的角度看,其实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因为他感到不愉快,就眼睁睁看着事态往恶劣的方向发展。 我的想法是,我不能给占卜师瓦伦丁留有充足的时间去策划燃烧丨弹,或者做其他可能会导致火灾事故的行动。 我们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和夏洛克的计划是相悖的。 我对着夏洛克的时候,心情是沉甸甸的。 因为我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似乎在背叛他。更别说,他还在今早鼓励开导过我,甚至称赞了我的才能。 于情,我真的不应该这样做。 华生没有注意到我的心情变化,快步到我的面前,担心地跟我说:“兰尼,你都不冷吗?”他边说边抓我的手臂,想看看我到底穿得厚不厚。 因为我只穿了一件内衬,外面也只有一件毛衣。我确实觉得挺冷的,不过只要回店里面,很快就会感到温暖。 “不冷。”我很感动。 华生完全忽视我的回话,有些责怪地说道:“你的脸都白了,还说不冷。你的外套呢?”他边说,一边把我往店里的方向推。刚打开店门,室内的暖气便扑面而来,让我感到一阵暖意,同时也让我因寒冷而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弛起来。 我的外套现在正被下午险情中的莫里亚蒂教授穿着,他从屋子里面逃出来的时候只穿着睡衣。后来又因为我想要和赫德森太太确认安全,所以就留给他,没有要回来。 我正想要回答,但华生似乎不等我回答,直接把我推到空位置上,对着赫德森太太,皱着眉头说道:“下次不要让他穿得那么少,还在外面待那么久。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赫德森太太听言,下意识握住我的手,注意到我的手都冻僵了,连忙把温暖的茶杯往我手上送,表情又是埋怨又是担心,“兰尼,你总是在做一些傻事。” 我内心软得一塌糊涂,就要回话。结果余光瞥见旁边卢西安望着赫德森太太的方向,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这让我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尽量淡定地说道:“卢西安,如果你没有什么紧急事情的话,可以离开了。” 卢西安听到我这么一说,吃了一惊,迅速检查手机上的时间,说道:“我才在这里坐不到十分钟,连买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尝呢。” “那你可以去其他桌子上吃。” 囚犯哈罗德,那天上午,正在工作间默默地完成自己的分内工作。突然间,一位监狱指导员冷酷的声音划破室内的寂静,单独将他叫了出去。这个过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留给哈罗德任何询问的权利。 这一年对他来说如坐针毡,曾经是众人瞩目的明日之星,如今却变成了囚衣之下的一个普通犯人。原本他曾引领风骚,声名远扬,但如今,他已被无情地剥夺了自由,沦为监狱这个阴暗的世界的一员。 厚重的高墙、尖利的铁丝网、坚固的铁门,以及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构成了他所能见到的世界的边界。 哈罗德在过去未曾意识到,被囚禁在这个狭小世界里会有多么让人感到束缚。然而,自由渐渐被限制,他开始感受到了无法自拔的困境。 更不用说,在这个监狱里面全都是被剥夺了自由的囚犯,大部分并不是像影视剧那样都是有苦衷或智商超绝,高素质人物,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来自社会的边缘人员,没有受到足够的教育,不懂得人际交往的基本礼仪,以争强斗狠来标榜自己的强大,以粗暴无礼来彰显自己的性格,还有一些就是心智紊乱,又或者酗酒成瘾,还有狡猾说谎成性的人。 哈罗德感到自己就像被困在了一个脏乱的动物园中,周围的人都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人”的特质。 经过漫长的一年,父母早逝,无亲无故的他终于等到有人前来探望他。 这一年来他努力地做精神和心理建设,才能够维持住自己不在监狱里面崩溃。到底是什么样的愤怒才能让人受数年数十年的苦?有什么样的愤怒比失去自由人权,与一群讲不通人话,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动物长期生活在一起更严重? 探监的房间门是一扇铁灰色的庞大大门,宛如一个不可逾越的屏障。门内的房间四四方方,仅有高高的窗户,透过窗户射入的天光显得微弱,好像今天的天空被一层厚重的云层遮盖着,弥漫着阴冷的色调。在这淡淡沉闷的环境中,第一眼的焦点落在那位穿着黑色西装制服中年人旁边的青年身上。 他坐在那里,脖子间缠着一条酒红色的围巾,如同雕塑一般,成为唯一照亮整个画面的存在…… 青年的年纪并不显得特别大,面容清秀,体态纤细,流露出一种冷郁的气质,仿佛是冰雪覆盖的脆弱薄冰。当探监房中传来一阵动静时,青年并没有立刻抬头,而是缓缓抬起眸子。在他通透的眼瞳中,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冷静与深邃,仿佛内心隐藏着一团难以驯服的冷火。 哈罗德看到这位外貌独特的青年,不禁感到吃惊,瞬间多看了他两眼,无意识地将他与自己作了比较。然而,他意识到自己穿着囚服,与那位青年干净漂亮的外表形成强烈对比,激起了内心深处自尊心和自负心的冲突。不用一会儿,哈罗德便不得不努力收敛自己探视的目光,将焦点重新集中在探监会面上。 来访的警察为大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警探,旁边则是实习生兰尼。 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雷斯垂德开口说道:“听说你和外交官文森特、外语翻译员梅莉小姐有保持长期的联系。” 哈罗德心里面有了一丝预感——难道警察是来翻案的吗?哈罗德抑制住自己强烈的心情起伏,又故意说道:“是的,信件是从监狱里面送出去的。因为我没有其他亲朋友好友,所以就希望委托文森特和梅莉能够协助我每天为过世的妻子送花。怎么了吗?为什么警察来找我呢?” “最近有其他人联系你吗?” 雷斯垂德事先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兰尼提醒过,不用回答犯人的问题,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节奏走,把控自己的节奏。 实话说起来,雷斯垂德在车上听兰尼陈述的时候,还是挺希望兰尼来主导的,结果他说自己说话没有说服力,对方应该不会听。当时,他就在想,那诺亚号整艘船船员和乘客加起来超过2400人,是怎么听兰尼调度和指挥的呢? 不过兰尼不愿意的话,雷斯垂德确实也没有办法逼他。 因为据夏洛克所说,去探监调查哈罗德是查案的必不可少的一环,所以这必然是要来一趟的。可是这又不需要一堆人过去,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所以夏洛克说,只要带一个兰尼就好了。 “他知道要查什么。”夏洛克是那么说的。 可他要是不愿意主导整个过程,真的没有问题吗? 话说在路上的时候,雷斯垂德还专门问过兰尼以后要不要单干,以兰尼的能力、协助多起案子的工作经历以及和苏格兰场的人那么熟悉,相信以后聘请他当咨询顾问,或者当警察也可以。 兰尼在车子上戴着耳机,在雷斯垂德说工作的事情时,兰尼刚好转头看向窗外,一直都没有回应。雷斯垂德忍不住开口再提了一遍,兰尼这才开口说道:“我只是帮福尔摩斯先生工作而已。” “……” 兰尼因为警探的沉默,声音有些歉然,“希望我语气没有太过分。” “不不不,我以为你会说你之后想要回华夏国,不留在这里。”雷斯垂德继续试探道:“兰尼毕业后有想留下来吗?” 兰尼顿时陷入困境般的沉默,没有开口。 雷斯垂德便为兰尼一条一条分析道:“这边工作福利好,工资底薪高,还有你看还有那么多批熟人在这里。你要是遇到麻烦,往苏格兰场打一通电话,大伙们开警车去帮你,也不是说假闹着玩的。”他说得信誓旦旦,也十分有把握,就等着兰尼跟着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因为这些话,兰尼转头看向雷斯垂德。不同于自己想象中的兰尼高兴难为情,正如华生说的兰尼脸皮薄,性情很害羞,他第一反应却是困惑不解,甚至变得警惕起来,说道:“为什么你会突然这么说?” 雷斯垂德被兰尼的话惊了一跳,怕他想到他们偷偷查过他背景,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我只是想着兰尼要是留在伦敦的话就好了……” “……” 兰尼并没有直接回话,知晓自己只会越说越多,越说越错的雷斯垂德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 是因为说这种话的是他,而不是夏洛克和华生? 还是因为兰尼本身对于别人给予的关心和支持都自然而然地保持着距离和警惕,所以才会迅速思考最坏的结果? 我相信夏洛克绝对会救下大部分人的生命。即使他本人并没有像要那么做,但是我还是猜的漫画剧本组的想法,他们不会让夏洛克成为罪人的。夏洛克自己哪怕不想成为英雄,他也会是英雄。 而被绑在椅子上的时候,我依稀听到的是重复的人声,那显然并不是真实的人群。 因此,我确信我是唯一的受害者。 整个局面的危险数被我压倒了最低,同时也拉高了福尔摩斯家的幸福感。 仔细想想,最后能达到这样一个五赢的局面(米福一家、莫里亚蒂阵营、夏洛克一家、华生一家和我)真的全靠家人之间的爱。 欧洛丝但凡就是个混邪。 我都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他们再次见面。 此刻,麦考夫和欧洛丝两人坐在客厅中间的椅子上,正对面是夏洛克、华生和赫德森太太三人,他们就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而严重,不苟言笑,场景就像是白色大宝座的审判一样。我看着两兄妹明明坐在椅子上,却颇有一种跪坐在地上,像犯人一样供述自己的一生所犯的罪过,然后以夏洛克为首,他们判定麦考夫和欧洛丝是进天国,还是下地狱。 我觉得麦考夫和欧洛丝好可怜哦。 同情、同情。 我寻思着自己应该要怎么润物细无声地加入这个话题里面。紧接着,夏洛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也就是说,除了婕米·莫里亚蒂的原计划,其实一切的选择还受到了当时自己接触的病患亚当·怀特利的影响。原本你给了预知梦的方向,结果有一天怀特利也自己梦到了兰尼被绑在了一艘船上,那艘船刚好是阿特伍德家的。他还梦到了轮船出事是一场刺探我,让我解出谜题的假象。” 我从来没有觉得夏洛克的声音会这么的冰冷可怕。 哪怕我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脚步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我的身子已经开始往后藏,藏进了白墙外面。 欧洛丝继续说道:“我记得,那个议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接触了兰尼。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话很可能是兰尼授意的。可,兰尼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未来」呢?” 真相只有一个。 那都是我设计的啊…… 我脑袋顿时“嗡嗡”直响,头脑里面一片浆糊空白。 这个时候,我就应该让米福来救救我。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脚步已经随着我紧绷的心跳慢慢后移,感觉自己离夏洛克越远,我原本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的呼吸道也开始越发顺畅起来。 没有一件事是装死不能解决的。 我的视线逐渐远离夏洛克,端坐在正中间,头也不动的夏洛克突然开了口,“兰尼,过来。” 我…我好虚弱。 我下一秒就会昏倒。 正打算继续装,结果所有人都没有想看我的表演,只是冷漠地让我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我看看赫德森太太,我又看看华生,我还看看麦考夫和欧洛丝,就是不敢看夏洛克。 夏洛克冰冷的脸庞上面浮出一丝不近人情的笑意,“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未来呢?” 夏洛克抬头看我,目光如电,直击我的心脏。 “兰尼,好像是知道什么玄学,是吧?” “展开来说说吧。” 我脑袋里面顿时有一根弦断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回旋镖!救命!! 夏洛克也不想等我回复,收起表情,冷冷地看着我,“总不会是你自导自演了这一切吧?” 这话一落,我就想着学着别人瘫坐在地上哭诉。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我又不聪明…… “……” 呜呜。 我还是愿意作为东道主照顾琼恩小姐的。 “这倒不用,我在这里有熟人,很快就找到一份工作了,没问题。” 我对米福的话不太信任,但是他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只照顾琼恩小姐就好了。可这里又有一个疑惑,我问道:“所以你找我什么事情?” 米福抬了抬下颚,“我决定这些天要搬去跟你一块住。” 很显然,这句话几乎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直接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我没管他是不是要据理力争,看了看周围的路况,“我把你放(丢)在路边了啊……” 第 305 章 第 227 章 227 「他嘴角仅有的笑意也没了」 我把车子停在一处可以30分钟免费停车的地段。 这里离221B公寓其实只有7分钟的路程。 那家意大利餐馆六点开业。 他们打算提前去门口先等个十几分钟。 提前等十几分钟比开业后没位置等一个小时来说,明显是更有效率的。 毕竟,这家意大利餐馆从华生上大学后,就是因为量大管饱,好吃还便宜,对学生还有八折的价格优惠,一直在学生群里面颇有口碑。营业点前三十分钟就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排队了。 虽然说是五点半见,但华生再提前半个小时到。 刚一到,他就注意到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前面是两位学生:一男一女。 女生金棕色直发,双手半插口袋,随意地斜挎着限量款名牌包。另一个男生穿着时尚十分个性化的衣物,很可能是定制的。这在伦敦的上流社会并不罕见,他们低调的着装并不起眼,然而每件衣物都透露着昂贵的品质,用钱堆积而成的奢华无需炫耀,一眼就知鹤立鸡群。 华生寻思着有些纳闷,两个有钱的学生居然也会来这小店凑热闹。 虽然这家意大利餐馆很受欢迎,但主打物美价廉,富家子弟应该不会选择这里,更别说他们还愿意排队等候。 两人对话时用的是牛津腔,讲话清晰流利,再次说明他们家庭背景都很优越。 华生并没有多说话,也没有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只是低头摁着手机界面,重新检查时间以及何学发来的短信。 他下午五点便下课,不过何学还想着把教科书给还回图书馆,所以把约定的时间往后挪。 所谓在图书馆借阅教科书,与英国大学教学环境相关。 诚然,每个学科基本都有推学生需要使用的课本,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科目都有标准统一的课本,考试也不会跟着课本内容出题目。同样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需要用课本,很多人只靠教授的课件就可以完成学习内容。我还没有正式开学,就被问什么时候毕业,“……” 夏洛克显然对我本硕学年制度并不感兴趣,他漫不经心地继续:“你所说的学制对我来说似乎毫无意义。” 这个游戏不允许使用纸笔,需要强大的记忆能力。有些人可能在连续说几个数字的时候就已经懵了,甚至可能不记得要如何运算。不过这对于活动来说,这就是简单的热身活动罢了。 威廉嘴角含笑,“你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吗?”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看别人玩过类似的,那时候只取1~9九个数字中的三个任意搭配成为15。我那会就很有趣。我那会就有想过我以后的前进目标。要是有机会学数学的话,一定要琢磨清楚。” “小学二年级吗?”威廉失笑道。 “这是个知识下放的时代,现在学的东西会比以前的难,很正常。尤其是我们都很卷。” 威廉似乎听得饶有兴致。 “你真的要我先吗?”我好奇道。 “毕竟这是一个运气的游戏。” 我确实承认这是个运气的游戏。看对方是什么人,记忆力和心算力,以及性格。 我:“334。” 威廉:“125。” 我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继续道:“330。” 这个游戏是一场博弈,从后手第二步开始,他就是要开始阻挡先手获胜。如此回环反复,直到有一方获胜为止。 威廉果然来堵我的路了,“335。” 我说,539。除此之外,路易斯内心还隐藏着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一种他不轻易提及的恐惧。 这种恐惧源自他亲眼目睹兰尼如何审讯监狱里的犯人。兰尼的心理智慧和博弈技巧让他能够准确掌握审讯的节奏和对方的心理。他就像一个精于操控心智的探险家,深入一座充满谜团的古老森林,那片森林的深处是无尽的未知和危险。 兰尼可以快速准确地掌握对方的弱点,仿佛他早已洞悉了对方的内心。他擅长心理博弈,能将对方引入一个充满陷阱和伏击的心理迷宫。那里,每一步都充满考验,每一选择都可能是生死攸关。 这让路易斯深感兰尼的心智深不可测,如同一座被探索的渊薮,它充满了千奇百怪的陷阱,迷宫的每个角落都隐藏着未知和危险。这种不可测性让他感到恐惧,同时也使他更加怀疑兰尼的动机和意图。这种恐惧和怀疑深深根植在他的内心,难以轻易言表。 如果一定要作比喻的话,那很像是远游时遇到的那片海,人们在甲板上享受过它的海风和海景,也看到过它带来的海鸥鱼群,叫人倍感亲近且可爱。可只有在沉船那天,哪怕已经离岸边已经很近很近,只要最多游二十分的泳就可以顺利到达岸边,船甚至也没有完全沉下去,海床也没有那么深。 然而,所有人在那天都恐惧着那片海。 他们恐惧那片海,就像恐惧它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样,本能地感到害怕。 路易斯觉得大家都被兰尼安于现状的平和表现欺骗了。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单薄的人骨子里面有着什么样的暗角与欲望。 路易斯甚至会觉得,兰尼对威廉表示的亲近和憧憬都是一种虚假的情绪,在那里面还藏着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动机。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不安,一种对兄长是否被利用的忧虑。他怕陷进去的不是兰尼,而是威廉。这才是自己为什么要和兰尼保持一定距离。 可说这种话,一来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二来也是对威廉能力的不信任。 ……这一幕回忆只是短短两三秒就结束了。而后数不清的日常场景也跟着接踵而来,与现在的画面重叠交织。现在抬眼望去,我都能感受到熟悉的画面,或者体会到一种我曾经预见未来的直觉。 这是非常神奇的感受。 回到这次案子上来,这次关键点就在于「信件」。 之前说过英国现实案例中,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在三个月内残杀五人后,就成了英国犯罪史上可怕的代名词,世界刑侦悬案的名人。有这样的社会效应,除了因为本人手法凶残,死者死状恐怖,还有当时警察局和犯罪收到了上千封书信。 包括举报信,也包括凶手的自白信。 这种传染般的推广效应一下子就把案子推到了风口浪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当时,白教堂连环杀人犯就是一个惊天大案。 然而,这次我陷入了一种预设自证的错误,并且还连着影响了别人跟着陷入了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假设中。 这次案子成也「信件」,败也「信件」。 「信件」将几起案子都连在了一起,也是「信件」可以让人推断出案子的非连贯性。 第一个死者的遗嘱(也就是今天收到的)就帮助我们整理出,目前我们经手的案子并不是单人连续作案。同样的,这也暗示了接下来的都是模仿作案。只要找到第二个案子的凶手和第三个案子的凶手,就可以相对应找到他们如何知道作案流程,以及背后到底是谁指导的。 我正在听夏洛克分析第二案里面的视频中,伦敦监控摄像头里面有一辆车停在离凶案发生的地点很近。夏洛克在案子发生后不久,就让他的侦探小队去调查那辆车子,并且要到了那辆车子的行车记录仪。记录中凶手行凶的剪影,而这个剪影明显和亨特·史密斯对不上。 雷斯垂德一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洛克不以为意地说道:“案子结案后的第三天左右吧。” 周围的警察们反应出奇的一致——震惊又愤怒,整个身子都直了起来。因为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完全申请结案,现在都已经交给检察官审理了。这就相当于警察自己打自己的脸的时候,旁边明明有人看见了,却压根就不拦着。 我开口解释道:“还有一些不确定的细节,所以没有及时反馈,怕出现错漏。自从X病毒出现之后,有些没有替换最新插件的设备都很容易被黑。我们怕这段视频是别人合成的,就为了帮助嫌疑犯脱罪用的。真的很抱歉,现在我们已经调查出结果了。” 我说得非常自然流畅,跟真的一样,但这全都是瞎掰的。我说的同时,还下意识地观察周围所有人的反应。 要说实话,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我在扮演夏洛克的家长。我和他走到哪,就负责替他道歉到哪。 多诺万警察听到我这句话,紧绷的神色跟着松了下来,“这也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多诺万警察的情绪表达向来是最强烈的,情绪反应也非常鲜明。 要知道,人的情绪是家具有传染性的。情绪鲜明的人能引起他人的共鸣和注意,也很容易影响他人的情绪和行为。当然,过度的情绪表达一定是会引起别人的排斥。 可是,对我们来说,我是指,对221B来说,如果我们要是能够引导,进而控制她的情绪,让她站在我们的阵营里面,她这样尖锐有张力的态度反而会成为我们的护盾。想想看,当有人攻击我的话,有人直接帮我骂回去,回击回去,这不是很方便吗? 果然,多诺万警官快人快语。 她平时对夏洛克的排斥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她先偃旗息鼓,其他人自然也就安静了。 不再追究夏洛克不言明的事情。 我对这种情势顺利转变也看在眼里,做到心中有数。我从一开始跟苏格兰场打好关系是有目的的。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我初来乍到,最好不要树敌,所以才很配合苏格兰场。在陌生世界里面,一定要先和明确是好人的人打好关系。 因为他们至少性格要求自己不会见死不救。 我当时想着要是没有地方住,可能先在警局里面谋个出路。 后来我确定搬进221B公寓后,跟夏洛克他们熟起来之后,我又想到了夏洛克曾经在神夏剧情里面被莫里亚蒂污蔑为「夏洛克本人才是莫里亚蒂」,不得不进入逃亡生活。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段剧情做好铺垫。 我要在苏格兰场里面做到有一定的影响力,有话语权,这样才能进而引导他们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将未来的风险降到最低。 现在很多人都说,我是苏格兰场里面最受欢迎的咨询侦探。 其实很明显是我刻意经营出来的,要知道我在学校里面是毫无人缘,也不爱和任何人打交道,偏偏和苏格兰场混那么熟。我一直还担心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刻意,但现在看来,大家都以为我是在做业务工作,才那么主动和他们示好,这也算是某种成功吧。 夏洛克继续解说案子。 “很明显,能把明明是独立的案子用信件包装成连环杀人案,让第二案和第三案凶手都能够模仿作案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夏洛克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似乎在揭开一场即将到来的决战一样。 他的目光直视前方的一个点,没有丝毫迟疑。他洞察人心,看透真相的决然和强大依旧如此深入人心。周围没有一丝杂音,像是被一场难以言喻的气场所笼罩。 我也下意识跟着夏洛克的视线往前方看去,突然间在警察群里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与此同时,夏洛克的声音如同审判官一样变得锐利而深沉。 他说,莫里亚蒂教授。 一字一句,再清楚明白不过。 一种恐慌感突然笼罩在我的心头。 我的心跳加快,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周围过分安静的声音甚至让我出现了一丝不真切的幻听。全身凉得非常快,好像有一股寒意从脊骨直接冷到了心底。手心也在短短几秒里面开始出汗,感觉到不自然的滑腻。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仿佛胸腔里面填满了无形的压力,让我无法透气。 在我的视线里面,众人的目光也因为夏洛克的目光和话语,齐刷刷地落在了突然露面,参与听案子的莫里亚蒂教授身上。 教授丝毫不急,也不慌,态度轻松而淡定。 这让我更加佩服教授的定力。 我紧紧地看着教授的回应,就像是在等着起跑的口哨声一样,全身绷紧地看着教授,头脑飞快地随时准备着要给教授打补丁。 教授并没有和我有多余的视线寒暄,而是淡淡地看向夏洛克这边的方向,期间也有一些轻描淡写的不经意,朝着我瞥了一眼,最后他的眼神只落在夏洛克的身上。他的话语如同水波荡漾,自如且带着一丝微妙的戏谑。 莫兰直觉路易斯情绪中有点不对劲,他还是觉得路易斯对兰尼偏见过重了一些。虽然兄控有时候确实有点不理智,但是路易斯在莫兰印象中素来是对事不对人的。莫兰隐隐感觉,可能是路易斯遇到了其他的事情。 “路易斯,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其他事情?” 路易斯被莫兰的一针见血惊到了,可他没有回。对于某种隐秘的情绪,路易斯向来能够做到非常好的隐忍,“总之,莫兰你要和我统一阵营,不要让威廉兄长和兰尼太亲近了。” 莫兰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强求,啜饮着威士忌,说道:“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变卦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路易斯垂眸也没有继续多说了。 兰尼毕竟也不是经常出现。 路易斯也不会时时都要讨论那个人,来自找不痛快。就算威廉答应兰尼定期过来做论文校对,可兰尼其实去的是莫里亚蒂家族的别馆。除非路易斯专门去找,否则他们也遇不上。 然而,情况并不如路易斯所想。兰尼的突然消失让路易斯感到非常困惑。他听说兰尼没有兑现与威廉的约定,没有前来别馆做校对。第一个星期的星期二(1月25日)不出现,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二(2月1日)不出现,甚至第三个星期的(2月8日)也没有一点音讯,仿佛之前他们之间的约定从未存在过一样。 按照时间推算,兰尼学校已经进入了第五周,这通常是学校安排小考的时间,尤其数学系的科目往往在第五周进行考试。听威廉说,大部分数学科目都集中在第五周,这意味着兰尼下个星期二也不太可能前来别馆。 路易斯觉得兰尼的行为非常不可思议,他既不屑于兰尼的放鸽子,又认为这种行为可能会降低威廉等人对兰尼的印象。因此,兰尼要采取什么行动,与路易斯毫无关系。 事实上,路易斯最近自己也陷入了一桩红宝石失窃案的调查中。这起案件甚至上过新闻,为了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以期获得更多线索。 案子的经过相对简单,一颗镶嵌在一条珠宝项链的红宝石不翼而飞了。红宝石项链属于一位富商的妻子所有。这位夫人平时喜欢收藏各种珠宝项链,并佩戴它们外出。因此,对珠宝的定期保养和维护成为一项重要的工作。 这次失窃案发生在一位专业珠宝维护工作人员身上,名叫保尔。他已经从事富商夫人的珠宝维护工作超过五年。按照规定,保尔还要亲自前往富商夫人的住所进行珠宝的维护和清洁工作。由于富商夫人对保尔的信任,她没有在当天检查珠宝,结果第二天她要佩戴珠宝时,发现项链上的红宝石不见了。 富商夫人第一反应是家贼,但她很快就怀疑到保尔,因为她一直联系不上他。这让她推测红宝石可能被保尔偷走了。 路易斯主要负责追查保尔的踪迹。本以为这是一个相对容易查清的案子,但实际上,他已经调查了超过三个星期,甚至连威廉都忍不住提出是否需要协助。然而,路易斯认为这并不困难,坚决拒绝了威廉的帮助提议。 这段时间里,路易斯深陷于这个案件的复杂调查中,每一个细节都似乎隐藏着谜团,这使他不得不不断思考和搜索线索,同时他也在努力保持冷静,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成为了一种挑战,让他不知道何时能够找到答案。 时间很快来到了查案第三周的周五晚上八点。 此刻,伦敦下着冰雨。寒意透骨,冰雨嘶鸣在窗户上,像无数只急切的指尖在敲打着窗玻璃,节奏冰冷而坚定。屋内灯光昏黄,映照出伸展在墙上的阴影,仿佛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都被这阴霾笼罩,营造出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 路易斯坐在沙发上,手中紧握着案件的资料。他的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一场充满迷雾的较量。 这种案子拖得越长,其实反而越不利于查清案件。现在富商夫人也已经设立了悬赏,就为了能够尽快找回自己的红宝石。 就在这时,门铃的声音突然划破了安静的氛围,莫里亚蒂团队五人的眼神交汇,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路易斯起身走向门口,按下客厅通向门外的摄像头,一名披着雨衣的黑发青年映入眼帘。他的脸色苍白,宛如冰雨中的一个幽灵,透过摄像头,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神秘气息。 白净的脸庞在弱光下显得有些半透明。 面前的青年漫不经心地提了提雨衣的帽兜,为的是更好地看清摄像头的位置,这个举动也同时露出他自己整张脸。 ——是兰尼。 路易斯下意识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青年已经意识到通讯器接通了,声音直接响了起来,“我找路易斯。” 这个声音是那么干脆明了,一出口就引起了其他四人的注意。 路易斯难掩心中的怪异和烦躁,冷静地回应:“我就是路易斯,你要进来吗?” 他并不怎么喜欢兰尼突然闯进他们莫里亚蒂家族的宁静时光。 “不用。”他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只是想礼貌地问一下,你那起案子什么时候查完?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现在提供远程协助。”青年的声音干净利落,透着一股淡漠的冷酷,没有半点波澜。 路易斯眉头跟着一皱,心道这人连威廉的校对工作都没做,还来干涉他查案子查得久不久,只是生硬疏离地反驳道:“谢谢关心,我要查多久,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今晚能查完吗?” “什么?”路易斯不知道这人是过来显摆自己的推理能力,还是过来刷存在感的。 可是青年并不客气,眼睛盯着摄像头的红点,眼里只有毫不动摇的瞳光,丝毫不在意他的回答,说:“如果你到明天早上八点还没有得出半点结论,不能结案的话,抱歉,请你退出这个案子,我会全权负责。 旁边的莫兰已经兴致盎然地朝着路易斯的方向,扬起巨大的笑容,插嘴,“这是挑衅吗?”他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赢了。” 威廉跟着抬起视线,对上我的眼睛,沉默片刻,笑道:“你确实赢了。 我目前的数为{334,330,539} 威廉的数为{125,335} 在他面前,就需要面对两种选择,应对334+539的情况(126),应对330+539的情况(130)。 无论他取哪个数,我都还有一个选择。 游戏过程不到五秒。 “你会玩。”威廉把纸条给我,非常有风度地说,“你算得非常快,而且你的玩法很有趣。” 他指的是我一开始就用了幻方的思路来玩这个游戏。 见我说完之后,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威廉好奇道:“你不继续玩下去吗?” “玩一局就好了。有点参与感,我对礼物也不算很期待。而且,我也不想听到别人说你输了。原本就是你让我的。” 我觉得,因为这游戏有先手优势,先手赢要比后手赢的可能性大。即使后手谨慎,先手的赢的概率也很大。 这种游戏就只是个礼仪游戏而已。 我不太希望威廉被人议论。 威廉在话音落下来后,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就算我没让你,你也不一定会输,不是吗?” 那除非对这个凑齐999有特别的艺术追求,比如求和的三个数刚好是用123456789拼凑而成。 125+376+498 又或者 168+379+452什么的。 见我对这种话不感兴趣,威廉便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聊起天来,“看起来你不像是想来参加聚会,为什么还要参加?” “想来见数学系的教授而已。那威廉你过来是什么原因呢?” 听到我直接喊他威廉,他跟着笑了笑,态度十分好相处。 “和你一样。”威廉朝着我伸出手,“我们也许可以交个朋友。数学系作业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对这方面很有经验。” 我回握回去。 威廉真是不错的好人。 我说道:“你要是无聊的话,我们还玩幸运999。不过,这次我们不轮流取数,而是说组合。我们在1-9之间取出三个数字,组成三组三位数,数字不可以有重的,看谁说得多。” “乐意奉陪。” 威廉陪我玩了一个晚上,结束后,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 我对他的印象很好。 直到第一周第一堂课之前,我又遇到了威廉。我走到了听众席,而威廉走到了讲台之上,微笑地对上坐在第一排的我的眼睛。 “各位同学你们好。” “我是你们计算数学基础理论的教授。” 到这部分,我还能理解。 毕竟数学系天才辈出。 不算让我很惊讶。 学校在这种情况下,在图书馆里提供系列的教科书供学生使用。只是借阅的周期很短,比借其他专业书籍的时间要短一半。 何学也没有买专业的课本。因为每本新教科书都要花费不少的钱,且只用一个学期,因此,何学就去图书馆借为数不多的课本,记得按时归还即可。 华生等了不久,两个站在前面的学生便招引更多的学生过来。 刚开始只有一两人,华生并未理会。 然而,随着人数增加,华生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他刚想开口,前排的男生却提前打破了沉默:“先生,我们打算包下整个餐馆,可能没有空位给您。您是否考虑去其他地方?”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们要独享整个场地。 换作平常,华生可能早已注意到学生们的热闹,不愿与他们争夺,自己先行离开了。然而,他已与何学约好在这家餐馆用餐,不愿妥协,只觉得这情形既好笑又无奈:“你们又不是店主,凭什么决定包场,代替我决定去留?再说,你们中只有两人先到,其他人是后来的。起初我允许他们插队,因为他们年纪小。但我现在不愿再让步,麻烦你们往后排。” 华生示意后面赶来的学生们,暗示他们从他前面离开。 不过几名学生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没有理会华生的意思,显然他们认为华生莫名其妙。 最前排那位金棕色直发的女生忽然发言:“如果我们当场买下这家店呢?” 华生忍不住冷嘲:“那就买吧,我替老板高兴,希望你们的购买手续可以在开业之前完成。” 另一位男生态度不满起来,补充道:“你认为我们在开玩笑吗?” 华生冷静地回应:“当然不是,你们有意购买就买吧。” 他倒是想看一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无聊到坐实口头之争,能花巨款买一间意大利餐馆。 面对华生油盐不进的态度,学生们变得越发困扰又觉得麻烦,一时间陷入了争论之中。 然而,就在两方对峙白热化之际,一道手机铃声在人群里面刺耳地响起。 为首的学生赶紧拿起手机,低声回应:“卢西安?我们已经包场等着,但有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要和我们抢位置。”这声音里面夹杂着不满的抱怨。 华生听到些话,对这些用钱解决问题的富家子弟感到困扰。 尽管他对于争抢场地并不在意,但他也不满意他们那种理所当然、独断专行的态度。然而,华生不是个会轻易退缩的人,尤其面对这些自以为是的年轻人。 “你们到底行不行啊?好不容易有机会,我们很快就到了,你们别耽误时间,赶紧解决一下。”那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清晰有力。 华生面前的男生连忙应了下来。 等电话挂了之后,男生迅速检查自己的手机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于是他从口袋里面掏出钱包说道:“你需要多少钱吃晚饭?五百英镑够不够?” 他继续说,“我们的场合不想要有外人在。” 见他掏钱,华生顿时感觉到荒谬无比。 明明可以互相讲道理,说清楚原委,互相沟通尊重理解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弄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人无语。 想想这种好像是小说一样的戏剧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十分可笑。 他甚至都在想着,和这群习惯用钱解决事情的有钱人斡旋实在无聊,就想干脆一走了之。可偏偏华生对他们的态度很不满,非要和他们对峙到底。 “学生们,不是用钱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的。” 几个学生交换视线,“所以你要一千英镑?” “……” 感受到华生无语中的表情,最前面搭话的金棕色直发女生开口说道:“你应该听说过阿特伍德子爵吧?之后过来的卢西安,便是子爵唯一的儿子。” 英国现在还保留着爵位称号。能获得此称号的大部分都是社会有名望和有影响力的社会人物,而阿特伍德子爵是少数沿袭了几百年的英国名门望族,不是那种现代社会捐足了足够多的慈善资金或者取得了什么样的国家贡献而获得称号的人相比的。 “现在你想要用势压人吗?” 华生对女生的态度稍显冷淡,但仍然保持着礼貌。 金棕色直发女生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受华生的态度影响:“我们并不是想要压迫你,只是想享受一个宁静的晚餐,但不希望有外人干扰。” 然而,在我还没有让他适当地安静下来之前,夏洛克突然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就像是冷焰在实验中失控喷溅,而我站在旁边也惨遭此祸般,才刚有所接触,意识先于身体反应,开始叫疼。而与此同时,我体内血液却因为夏洛克的眼神而流淌得非常缓慢。 夏洛克他的嘴角此刻还有一抹笑。 他说:“兰尼,我刚才听到你很亲密地喊他「雪林」?” 这话刚落,夏洛克嘴角仅有的笑意就没了。 第 306 章 第 228 章 228.「我错过了一个亿」 我背脊在夏洛克的注视下,有种针刺般的疼痛感。 我说不出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怎么该精准地顺一顺着阴晴不定的夏洛克。我内心很纠结也很痛苦。 夏洛克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又再次看了一眼米福和琼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事实上,在他突然要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脑袋里面浮出一只小动物吓得夹着尾巴赶快逃跑的画面,此刻的我的意识正在随着夏洛克的脚步正在出走中。 我忍不住感到可惜。 可是这种遗憾的心情还没有持续两秒,我又觉得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再说,幸好没有答应,不然早期我和麦考夫还没有混熟,麦考夫还因为我被夏洛克烦着写书,他肯定会不喜欢我。 夏洛克母亲用拇指拨动我的作业纸,纸片画面中翻动的场景,就像是凛冬里飞舞着的雪花。似乎因为牵扯到专业,她的目光专注而犀利,就像是能够穿透纸张,洞悉我脑袋里面的所有想法。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画面,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我的脑袋里面开始飞快地思考我的字写得好不好看了,在里面有没有拼写错误。 她老人家的视线穿过我写的每一道笔画,每一个计算,最后拇指停下,一锤定音,“这个孩子在用很笨的方法学习。” 这句话一落,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我知道。 因为我习惯把所有学习的内容自己誊写一遍。 事实上,我在抄写一个概念的时候,脑袋里面会自动反应出所有的应用。就像我在列一些当日事件点的时候,我只是看那行字,就能感受到当时在做这些事情的感受,包括情绪和想法。而每个定义对我来说,就是数学系知识里面的坐标点,其应用就是点与点的联结延伸,还可以形成三维的画面,还非常还记忆。 因此,对我来说,我并不会觉得「抄写知识点」这部分是比较麻烦的。 毕竟这种抄写工作并没有占用太多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显现我这个人性格很认真。 不过放在夏洛克母亲显然是不够看的。 “夏利,你没有介绍点基本的大脑记忆法吗?”夏洛克母亲开口说道。 这句话刚落下,夏洛克父母的视线同时放在麦考夫身上,又看向了夏洛克身上。见夏洛克不说话,麦考夫就开始有条不紊地跟父母汇报这大半年来的情况,说道:“刚认识第一天就让我来调查兰尼的身份,还跟他现在的房东太太说,如果这个年轻人来找的话,要想办法留他住下来。” 这段话让我顿时一愣,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我忍不住开始回想我和夏洛克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从这里面找出我到底是在哪一瞬间,忘记了夏洛克曾经盯着我自己的脑袋的险恶用心。 夏洛克明明都不舍得在221B的我们身上用任何情商。 他居然这么高端吗?米尔沃顿认得这个存储卡,上面有着A.G.R.A的字样,里面存储着阿贾伊和玛丽在内的特工小组的全部信息。 当时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每个人手上都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就为了紧捏住同伴的把柄,保证他们不会背叛。这是安全手段。没有人希望会用上它,谁都想安全地执行任务,结果玛丽逃生了,阿贾伊也见到了玛丽的“叛逃”。他非常需要这个存储卡来执行报复手段。 可是他现在轻易地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扔在桌上。 情况很不对劲。 不等米尔沃顿反应过来,阿贾伊说道:“这个存储卡是玛丽·摩斯坦的。你有什么话想说?” 米尔沃顿心下一惊。 他确实有玛丽的存储卡,而这也是让玛丽乖乖听从他的指令的把柄。 阿贾伊注意到米尔沃顿表情的变化,心下也更确定了一些事情,“你本来就知道玛丽·摩斯坦。你不过是在利用我。” 米尔沃顿思绪杂乱,大脑中正激烈地做着思想的碰撞。阿贾伊是无意间发现的,还是有人和他说了些什么。可阿贾伊的身份隐秘,除了现在米尔沃顿知道他的存在,还有谁能知道? 他当下想到X。琼恩(Joan)女士和华生(John)的名字只差一个字母。 此外,他们给人的感觉都属于温柔知性的类型,且同样对案件抱有好奇心和求知欲。 不过两人还是有很大的风格差别。也不知道是外貌关系的影响,还是她举止谈吐的方式,我并不会觉得她和华生有任何血亲关系。 琼恩女士对我这番说辞还是不够满意。 “犯罪卿在英国伦敦活跃,据说有很多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都在追查,你没有听说过吗?”琼恩半信半疑,“犯罪卿做的案子据说让整个警察局都震上一震……” 琼恩女士正在试图用关键词来调动我的记忆。 可我现在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该拒绝,还是要好好拒绝才是。 “如果你是想通过我这边跟华生先生要签名之类的,我可以征询他的意见,但是更多的要求的话,类似见面之类的,就请容我说抱歉了。” 琼恩见我要离开后,看向旁边的教授,又朝着我小声说道:“我能和你简单地聊两句吗?很快的。” 这里是警察局。 我也可以对她的要求说不。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也叫华生,我对她有种天然的好感和亲近,感觉就跟熟悉的朋友似的,我还是决定先听听她的想法吧。 她并没有跟我说什么话,只跟我交换了社交平台的账号,问我什么时候离开美国,她到时候用私信联系我。 “因为路易斯先生的兄长盯得太死了,我还是尽快结束对话会比较好。” 她这话让我下意识想要去看教授的表情。 不过,教授比路易斯还要敏锐,我还是要拒绝在她面前做出那么草率的动作。 难道她刚才一直看着我,和我搭话,就是想要分开我和莫里亚蒂兄弟吗? 教授的声音在离开前,又说道:“华生小姐,兰尼是个不擅长拒绝他人的人。如果你没有太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太麻烦他会比较好?” 琼恩女士笑道:“没有,我只是和他简单聊一下「犯罪卿」的一些案件细节。我也想构思一部小说。” 这话一落,我完全不敢看教授的脸。 从警察局离开之后,我一直都在心中祈祷着教授不要问我任何关于犯罪卿的事情。我自己心里也赶着要离开,教授也没有特意拦着我,而是和路易斯离开后两三步后,他站在原地,转过身问我:“兰尼,你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知道怎么回去。再不济,我也可以打车回去。我酒店地址也很清楚。” 我现在就想赶快回酒店了。 一是,我也知道教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是,我要避开教授继续问我关于犯罪卿的事情。 三是,其实我漫画预告也没有完全看完。尤其是我知道漫画预告预示的时间点就在今天晚上,我或多或少都要先做好准备。 这个案子是不是会和新认识的琼恩·华生有关呢? 整个案子是否会和莫里亚蒂教授牵扯到呢? 这是未可知的。 教授让路易斯先走在路前。此刻敞亮开阔的人行道是并没有太多人。教授的目光可以轻而易举地落在我身上,又说道:“兰尼,如果你在追查犯罪卿的话,其实我有英国犯罪卿的照片,你想看吗?我愿意与你分享。” 我盯着教授的笑,瞬间陷入了沉默。 而沉默在我耳边震耳欲聋。 我一边在心里面为自己此刻的不幸而感到悲哀,一边又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保持淡定地说道:“…有些话还是很难启齿。主要还是因为雇佣我当破案助手的侦探先生和路易斯先生的兄长关系不合。他们两个人都在竞争谁会优先查出犯罪卿。我们各自有自己的立场,在这里应该不能太讨论这方面的内容,所以难免会表现得不太自然。我想,路易斯先生肯定有很多不方便在这里说的事情,所以才要犹豫谨慎自己的措辞,以免泄漏自己阵营的调查结果。” 说到这里,我觉得这是个趁机自白,也是自证清白的好时机。 我很快就继续说道:“另一个顾虑是,出于我个人的精力问题,且优先自己的学业,我其实并没有参与我们侦探先生的调查。也并不清楚路易斯先生他们现在调查的进展。我个人来说,还是很惊讶原来路易斯先生他们有这么清晰的调查结果了。”开心。 华生真的很棒! 我心情跟着她的话而上涨。不过我觉得琼恩的话已经开始有点没完没了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身离开。我的想法刚冒出来,就看到琼恩朝着我的方向展开微笑。 我刚愣一下,琼恩就错开我的视线,低头轻咳了一声,才说道:“其实我刚才就是认出你是谁,才和你搭话的。” 我的反射弧绕了地球1/8640圈,“……什么?”我为什么会被美国的咨询顾问留意? 琼恩没有卖关子,很快就看着我说道:“事实上,我把英国华生先生的博客读完之后,拼出了第三个人的存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惊讶的心情,但是我余光看到旁边的莫里亚蒂教授瞳光动了动。 琼恩继续说道:“英国华生先生是以第一人称视角写的半纪实刑侦小说。他在前文第一章,就提出自己是医学专业出身,从未接触过刑侦相关的领域。之所以会协助福尔摩斯先生,是因为他的专业和法医方面可以相挂钩。福尔摩斯先生需要他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可是他的文字里面又透出对刑侦学、犯罪痕迹学,犯罪心理学的知识的了解。” “我那时候在想,是不是作者他其实本身就从事这方面的职业,只是虚构了一篇以真实案件为原型的博客?后来,我在博客里面发现,华生先生曾经提到过自己写小说的时候,会有一个朋友帮忙检查里面的常识错误,并且补全故事里面出现的逻辑链。不过华生也很少提到自己有朋友这件事,一开始他入住现在的公寓时,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医学专业的朋友。后来他曾经提到自己的居住的公寓里面底下住着一个跟他同校的大学生,有时候遇到委托的时候,那个青年会帮忙接待一下。” “于是,我对这个隐藏人物产生了好奇心。我从这半年多的文章里面陆续拼凑出一些信息,在华生公寓里面,除了福尔摩斯先生做侦探之外,其实有两个侦探助手,一个是华生,一个是伦敦大学数学系的大学生。相比于福尔摩斯先生的无所谓,这个大学生性格内敛低调,不爱在人前表现,对自我隐私保护意识很强,甚至有点敏感,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生活。” 琼恩看着我,表情诚挚地说道:“从刚才接触的种种细节来看,我觉得,你就是华生作家的室友。希望你不会因为我这样的推测和接近感到不适。” 原来是这样的。 那我肯定是会因为陌生人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感到不舒服。她要是能解释给我听,那我还是能接受的。 琼恩笑道:“可是,即使对立,你们关系也很好啊。这位路易斯先生对吧?”她说话间也把目光移到了路易斯身上,随后才看向我,继续说道:“他一直很关心你。即使阵营对立,也不妨碍他帮助你。不过这也是能解释得通的。” 为什么? 我不认为这个人就能知道我还救过路易斯。 我才刚觉得费解,路易斯率先当我的嘴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有什么意思呢?”琼恩女士反而觉得他的话费解一样,可是她从容的神情还持续挂在脸上,“毕竟这是和平的21世纪了。只是上司和兄长有竞争心理,丝毫不影响双方交好,不是吗?” “……” 那还真不是。 我对这句话认同,但不接受。为了避免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被没完没了地聊下去,我决定左耳进右耳出。 刚打算糊弄过去,警察大厅的正门处亮起了一道明亮干净的声音,“路易斯,兰尼。” 我一回头看,正是路易斯的哥哥莫里亚蒂教授。 而我和他目光刚互相接触,穿着浅色针织衫毛衣的外套教授便微微含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教授,我觉得这样真的很好。 然而下一秒,我很快就清醒了。 X来去无踪,在很多时候都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其实在米尔沃顿家里面装了摄像头,才能够做到这样事无巨细都能了如指掌。可是,他现在盯的又只是兰尼,X却有反应,这不就是在说X的身份就是兰尼吗? 一直以来,米尔沃顿都有强烈的直觉。 兰尼这个在新闻媒体低调而又顺从的青年却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他表现出奇特而强烈的气场,这足以说明,兰尼这人藏着巨大的秘密。再来,后期X又恰到好处地救了路易斯。此后他针对兰尼,都会有实质上的报复。“你还和你的朋友在一起,我想应该有他的保护,你不用太担心。” 朋友? 我觉得,这个词已经被社会在处理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时,已经用烂了。 我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一起的。” 路易斯只是一个路人。 说话间。我也开始打量面前的女性——这是一名亚裔女性,年纪在25岁以上,属于成熟可靠的大人范畴。 不过,她应该在美国长大的,美式发音并没有太大的口音问题,有着欧美女性喜爱的深棕肤色。上手臂的肌肉线条告诉我,她还是个规律地锻炼身体,热爱运动的人。 这名女士态度很大方,听到我的解释,很快抱歉地说道:“我看你们都是英国过来的,再加上也是这位金发先生陪同你,押送抢劫犯过来的,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行动的朋友。” 因为她的这句话,我下意识往路易斯的方向看了一眼,顺便思考,她刚才并没有在我们聊天的物理空间范围里面。 她是怎么知道是路易斯押送人过来的? 我记得她是在本尼被送走的后一秒才过来的,并没有看到路易斯扭送本尼进警局的那一幕。除非她是在其他地方看到了我们,而我没有留意,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信息差。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的话,这也有可能是她在本尼衣服身上的皱褶和灰尘判断出压制抢劫犯应该是右利手。这一点跟我的惯用手是左手,相矛盾。 要真的是后者,那面前的人真的是观察力相当敏锐了。 路易斯似乎对这个推断很感兴趣,追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们都是来自英国的?”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我不知道路易斯的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 “最明显的是英式发音,先生。”对面的女性从容大方地说道,“在美国刻意用英式发音,多少有些卖弄的痕迹。不过光从发音来判断,实在有些草率。最主要的是语言表达方式,英式语法更偏向于动词短语,而美国这里更习惯用名词。除此之外,英国人习惯使用have got这样的词,英式用语习惯很难改。美国人可以改发音,但时时刻刻留意语法用法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这位黑发年轻人,他身上的衣服是英国本土品牌Dunhill限定的款,这是最近一个月才新出的。要在美国能穿到这身衣服,哪怕是邮寄,也得要有一个月的等待时间。除此之外,我刚才也听到他说,他是海外游客,要参加数学积分比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近期内唯一一场数学积分比赛是由麻省理工大学举办的,半决赛中有一支队伍来自英国伦敦大学。” 她说完之后,朝着我的方向友好地笑了一下,“我室友是英国人,而我是警局的咨询顾问。” 这样敏锐的观察力,有条不紊的分析推理能力,再加上优秀的信息知识储备,她真的很优秀。 见到我很惊讶,她继续微笑道:“我听到你叫「何学」了。你的名字很好,也很好辨认,是华夏国的吗?我也会说一点华夏语(Mandarin)。” 异国他乡遇到能跟自己一样说同种语言的,真的太叫人喜出望外了。 我也说道:“是的,我是华夏人,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呢?真的是有缘,我在英国也有当咨询顾问的助手。” 我对她很感兴趣,主动抛出我们之间的共同点来聊天。 她听到我也是做侦探有关的相关工作,立刻也有兴致了,“我叫琼恩·华生(Joan Watson)。” 华生这个姓氏让我微微一愣,但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兴致高昂地继续说道:“我听说,英国伦敦有个非常有名的犯罪顾问,代号为「犯罪卿」。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这话一落,我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我何止见过。 我旁边就有一个。 “我对犯罪卿不太熟。” 事实上,正常的人要是经历了这些,都会觉得兰尼不好惹。可是。米尔沃顿不一样,他越是遇到不屈服于他的人,他越有好胜心和斗志。更别说,拿捏了兰尼,也相当于拿捏了福尔摩斯一家和莫里亚蒂家族。 从利益分析。米尔沃顿并不会觉得这是不利的。 “你被人欺骗了。” 米尔沃顿当下试图再次掌握了聊天的主权。 然而,阿贾伊抬起手,枪口对准米尔沃顿的额头,口吻冷漠,“给你时间解释。” “你要是觉得我是可信的,你不会用枪口指着我。” 阿贾伊看米尔沃顿现下还能够这么从容地分析情况,也明白他可能要欺负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与其浪费时间周旋,倒不如开诚布公,“你明知道我要找玛丽复仇,而你也手持着玛丽的把柄,却要利用我配合你的计划,制造一系列社会恐怖活动。你只是想满足自己一己私欲,最后也想要把我当作弃子为你当挡箭牌,才这么帮我的,不是吗?” 米尔沃顿发现缓兵之计没有作用,又抬起手表示自己正处在投降的状态,“人都是不想死的。当时撞破你的秘密,你又用我非死不可的口吻说话。我就算知道玛丽的秘密,也会希望能够存活下去。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米尔沃顿说辞在情在理,阿贾伊突然无言以对。正当米尔沃顿以为阿贾伊就要放下手枪的时候,他的后脑勺处再次响起清晰的枪支上膛声。这声音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飞虫钻进了他的脑袋里,米尔沃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后面的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是玛丽·摩斯坦本人。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存储卡,那么接下来便会是无任何后顾之忧。她说道:“不愧是米尔沃顿先生,巧舌如簧。你能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势,和你的能力绝对分不开。不过很可惜的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后半句的潜台词是“你可以去死了。” 米尔沃顿慌乱起来,“你们冷静一点。我死了,对你们也没有半点好处。玛丽你又是用了什么谎言来说服阿贾伊的。阿贾伊,你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米尔沃顿朝着阿贾伊的方向看过去。 可就在这时,黑暗处又出现了一名熟悉的青年男性。 他脚步从容不迫,戴着真皮手套的手做出思考时惯用的交握的动作。碧海般的眼瞳沉沉,不见暖意,就像是深夜里的海,表面平静有序,实际暗流涌动,让人不寒而栗。 此人正是MI6的头领阿尔伯特·莫里亚蒂。 “看来米尔沃顿先生想的事情还是肤浅了一些。您广大的信息情报网里面没有说过,我是这两位优秀而忠诚的特工的上司吗?” 阿尔伯特见米尔沃顿脸皮不自觉地抽动着,不确定那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又或者心虚,还是这些情绪都有。阿尔伯特说道:“我为他们解决了误会。背叛者另有其人,我已经找到了幕后黑手。” 这是真事,因此阿贾伊和玛丽两人同时露出动容的表情。 如果没有那个间谍破坏他们的行动,阿贾伊和玛丽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也更加坚定地用枪对准米尔沃顿。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剪刀,无情甚至无所谓地剪掉了米尔沃顿求生的蜘蛛丝。 他能操控阿贾伊,就是因为阿贾伊有愤怒。 他能让玛丽听话,则是因为玛丽很害怕。 现在阿尔伯特一出现,就解决了玛丽的害怕,也平息了阿贾伊的愤怒。 他现在在劫难逃。 “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米尔沃顿开始跟阿尔伯特据理力争,“你和我合作,不就是要我的信息网吗?如果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阿尔伯特在这句话里面轻轻地笑了,这笑意盈盈,让米尔沃顿有强烈的不安。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合作的目的了。” 阿尔伯特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颌,“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身份吧?” 米尔沃顿事实上很早就察觉到了莫里亚蒂家的不自然,开始怀疑他们的身份,也是因为他们提出的合作,而他现在又在犯罪卿身上大做文章,肯定触怒了他们的底线。 “只要我能不死,我可以以犯罪卿的身份入狱。” “这对你们有绝佳的好处。” 阿尔伯特冷冷地嗤笑一声,“如果我拒绝呢?” 米尔沃顿呆怔了片刻,这让他想起第一次和威廉对峙的场景。威廉把他的手牌全部拿干净,对着他居高临下的模样,这才是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根源。 他不允许任何人瞧不起他! 米尔沃顿知道他们要自己死,于是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我现在说我死后,玛丽和阿贾伊的秘密也会公布于众,这种威胁也没有用对吗?” 我对他刮目相看。 漫画里面的麦考夫对着夏洛克这样的冷言冷语并没有放在心上,转而看向夏洛克妈妈说道:“先不管兰尼的事情了。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所以——福尔摩斯女士,这次X设置的蠕虫病毒是怎么回事?” 被弹幕这么一提,我确实没发现米尔沃顿有再去找路易斯的麻烦。时至今天,我还是有在暗中监督他的情况。至于方法是什么,我在这里就不方便透露了。 这绝对违法。 嘘—— 不要说不要说! 夏洛克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神色,但脸上并未表现出过于沉重的情绪。她的神态更是一位冷静观察社会现象并提供分析推断的观察员,“根据之前提供的设计蠕虫病毒的数学公式来看,对方至少具备博士级别以上的数学知识。这次公式围绕的是难解的P对NP问题,要是发在数学论刊上,应该会引起一片热议。“ “这么说像是兰尼这样发表过伪质数的人应该做不出来了?” “我看过他的论文了,还是基于费马小定理,还有伪质数的等效定义展开的计算,修改了梅纳德之前在这部分领域用的方法。和病毒代码不一样。从你之前调查来看,他过去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数学方面的研究。在学业和工作都这么繁忙的情况下,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写接触到这么复杂的数学知识。” 夏洛克母亲说话的语气十分中肯。 不不不不不,我压根没有做这种保护色! 我只是看到就拿了。 你们想太多了! 我迟早会被弹幕整破防。 不对,我为什么看个弹幕反应都那么大? 弄得我跟个笨蛋似的。 我要保持情绪稳定 麦考夫继续说道:“如果在众人眼皮底下,还能做出这件事的话,兰尼确实是深不可测。”他这话说得心不诚。 我看见,在漫画里面的麦考夫往夏洛克的方向望过去,似乎在试探夏洛克是否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也跟着看向夏洛克的方向。与此同时,我也想起之后,我收到短信的时候,刚好讨论这件事的夏洛克到底怎么想。 他是不是吓到了? 不过我又很想知道夏洛克怎么回复麦考夫的话。 此刻,漫画的夏洛克不以为意地说道:“你除了讨论兰尼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可以说了吗?” 他接着目光瞥向他的父母——两个正在逐渐处在状况外的人,面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麦考夫不仅会给兰尼买零食和糖果,而且每次换季的时候都会给他准备新衣服。” 夏洛克的父母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麦考夫。 夏洛克对麦考夫的话无动于衷,说道:“连这种事情都不敢承认,还推到我身上,麦考夫你真的是很优秀。” 麦考夫摇头,用鼻子吭声冷笑,说道:“是谁不承认这种事情的,我真的懒得说。“ 他还特意顿了顿,“我对某人的做法表示很不屑。“ 与此同时,夏洛克爸爸掏出手机,对妻子说道:“这个兰尼上过新闻,对吧?我上网搜一下。” 夏洛克妈妈也跟着做出拿出手机的动作,开始输入名字,“兰尼……他的真名叫什么?” “不知道,要不打一下关键词「夏洛克、兰尼」试试看?” “没有这个,还有可以怎么查?”我们明天直接对上哈佛大学的队伍。 这里就简单讲一下就好。 队伍里面也有华夏生。 我和他都是看了参赛者的名字,才发现彼此的国籍。不过,我们两人都不爱说话,所以比赛前,我们都没有打招呼。直到比赛结束后,他才跟我说了几句。 因为这次比赛算是新开办的,宣传不够到位,加入的并没有那么多,他说系里面有些人也不想参加。他是来碰碰运气,赚点外快。 “听说明年开始不接受非本国国籍,非数学专业的学生代表当地大学出赛,明年要是再有机会,也来不了。”他握了握我的手,说道,“明天比赛加油。” “行。” 我们就这么结束了积分比赛的半决赛。 我喜欢这种快刀斩乱麻的节奏。 半决赛是不对外公开的,所以赫德森太太都在其他地方喝咖啡等我们考完。 在先遇到他们之前,我首先看到麻省理工队伍。 那队伍里面站着我很熟悉的电影人物——威尔·杭汀,金棕色的头发,带着桀骜不驯的笑容,年轻优秀的外表,还有天才般的数学才能,被菲尔兹数学奖得主蓝波教授挖掘下的千里马。 我们从没有见过,也没有聊过一句话。 可是一对上视线,就好像是彼此都清楚对方是谁一样。 威尔双手插着口袋,大步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兰尼?” 我颔首,“你是麻省理工的杭汀?” 威尔露出笑意,他的笑容很大,充斥着独特的肆意的味道。 他继续说道:“你看起来太乖了。桑恩教授说你比我还难驯。”他说完之后,又看向我旁边的卢西安,朝着我的方向说道:“你队友看起来很弱,比你差一些。” 在旁边已经被忽视有一段时间的卢西安顿时就不忿起来。我余光见他要上前,跟威尔争论,我先把卢西安拦在身后。 要知道,威尔他可是能把人揍得把自己被警察关进拘留所,前科累累的前社会边缘人士。卢西安要是惹怒他,指不定会被他套麻袋。 即使,他现在应该情绪稳定了很多了,可威尔性格还是那种追求快意痛快的人。 套麻袋其实还是很有可能的。 他也不管我们两个在做什么动作,朝我伸手说道:“我对你很感兴趣,我们交个朋友吧。” 我发现,我周围的人除了夏洛克之外,都对朋友的概念保持相当简单的想法——只要能说上几句话的人,都可以当做朋友。 我也不跟威尔解释那么多,只是跟着回握。 威尔很快就笑了笑,“等我们明天比赛结束后,我带上我未婚妻,你们两个没有伴的话,晚上单独凑一局去酒吧玩。” 还没有等我拒绝,卢西安便不甘示弱地说道:“我也有女朋友的。” 威尔这个时候才看向卢西安,嗤笑说道:“没想到跟在兰尼身边,还有人看得见平平无奇的你。” 卢西安早就想跟他杠上了,此刻也跟着怒道:“你才是跟个混混一样,居然会有人看得上你?” 这两个人的口舌之争比我想象中的幼稚。 我觉得我加不入他们,还不如去看手机漫画预告的弹幕。 正想要从他们身边离开,我就被卢西安和威尔一人一只手用力拉住了,连我的两侧的衣袖都被绷直了。 “……” 首先,我明白一点道理。 我不可能成为他们两个共同的朋友。 夏洛克爸爸说道:“上的新闻题目是诺亚号……” 夏洛克谨慎地提声道:“谁来了?” 漫画镜头转向华生的表情上,华生大步走上二楼 ,笑容灿烂地说道:“来客人了吗?”他注意到玄关鞋架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句话让我困惑至极。打个比方来说,就是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是爸妈的孩子,结果我被通知说「其实我是从垃圾桶捡来的」一样。那我肯定不仅会觉得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而且我还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甚至开始审视过去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让我去相信麦考夫的一面之词。 长期以来,我都以为是赫德森太太人美心善,对我好,才在看到我有困难的时候及时地深处援手。可是,我脑袋里面闪过自己曾经对夏洛克说过自己很感激赫德森太太的收留。 「要不是一开始赫德森太太愿意收留我,让我能够专心读书,现在的我就不是这个我了。」 我记得那时候,夏洛克还打断我的话说「那不是(你)该感谢的人是我吗?」 我完完全全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觉得夏洛克在抢赫德森太太的功劳。那时候,夏洛克语气也不好,后来我们直接开始吵架,我就把他那句话完全忘记了。 现在过去的记忆跳起来痛击我。我下午两点多,才回到我在波士顿的酒店。 不得不说,跟教授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比过山车还要跌宕起伏,比看悬疑片还要刺激。我坐在车子上,脑袋里面还在仿佛循环播放教授跟我说的话。 莫里亚蒂教授问我要不要看犯罪卿的照片。 这一听就是假话。 不是因为我知道教授就是犯罪卿本人,而是假设教授就是和犯罪卿无关—— 要是他真的有明确的人物图像照,他现在作为咨询顾问不去抓照片上的人,那他就是失职了。如果他是因为顾虑照片上人物的影响力,而不能行动,拿给我看也没有用。 我本身还是很害怕麻烦的人,感觉这要又是个局,我的日子又会变得不那么太平。 天知道我只是个普通学生而已,在社会上无权无势无钱。 我只喜欢躲在没有人发现的幕后做事。 我说道:“因为我其实不查犯罪卿相关的案子。” 我又说道:“牵扯犯罪卿的案子太细碎,事件也太过漫长,我不是专业做侦探助手的人,还有繁重的学习任务,所以福尔摩斯先生说我不用跟着查。教授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与我分享的话,我应该都不会看,我会直接给福尔摩斯先生检阅。我在这个案子上,不会对福尔摩斯先生藏私。” 我一脸正色,说得认真。 莫里亚蒂教授在我的话里面闪了闪瞳光。 各位知道吗?那无关自我节制,自我约束的失效,而是一种失控。 我说着的同时,把笔递到他的手边说道:“别停下来,快写。” 卢西安抓着我给的笔,又好奇地说道:“兰尼,我觉得你的第六感很灵。你看你年初的时候,还在思考别人失恋的时候要怎么解决问题。当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结果两个月后,华生先生和莎拉小姐就分手了。” 卢西安在和华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就交换过联系方式。想来他们应该是时不时都有互相联系,他才知道那么多的。 一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熟稔了,我忍不住有点吃味。 卢西安继续说道:“你真的很厉害,就像什么都提前知道的一样。” “……” “我可以问问看,你觉得我和弗里达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卢西安的表情很真诚,显然他确实是还在为明天还不能有好的表现而苦恼了。 我想了想,问道:“你要听实话吗?” 卢西安这一听就放弃了,立刻说自己要好好学习。 我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刚拿出手机,卢西安又抬头,“话说,福尔摩斯先生一点半的时候,来看你有没有回来?” “然后呢?” 我觉得有事的话,他会想办法联系我的。 估计只是来看看我而已。 卢西安说道:“我们就聊了一下,毕竟你没在嘛。” 行。 我觉得无所谓。 卢西安好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道:“因为你一直没回来,所以我就跟他开玩笑说,你肯定是在路上遇上了莫里亚蒂教授,否则你不会在外逗留那么久的。“ 我越说越觉得我信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知道犯罪卿是谁」一样。 我感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刚正不阿的气度,铁面无私的气场,还有一种神奇的自我肯定的力量。 就在我都相信教授一定会在我的话语中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保持住自己教授气度的时候,教授朝着我的方向笑了起来,仿佛像是看我是个把学校规则放得比天还大的固执小学生一样。 “兰尼,你这点还是挺可爱的。” 我被莫里亚蒂教授这句话给弄得忘记了反应,也不知道该反驳他的话,还是先克制自己急速燃烧的脸颊,“……” 教授又说道:“我刚才是在逗你。” 我明明知道这件事,可是我刚才表现得我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感觉在教授看来就有一种莫名的傻里傻气。 分开的时候,我脑袋里面反复回播着「我刚才是在逗你」这句话。 一种无法为自己好好解释的苦恼萦绕在我心头,渐渐地在我心头灼出一个空虚和虚无的洞。 我还不太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情绪。 简单说一句,跟教授这么匆匆一见,自己感觉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这很没道理,但我又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原来这真的是夏洛克建议的吗? 夏洛克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完全记不起来了。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突然间有了恻隐之心,决定收留一个异国他乡的可怜留学生吧? 我在被窝里面滚来滚去,心里面一片混乱。我知道我不用告诉夏洛克这件事,因为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夏洛克从最开始见面到现在,我都是一路收到夏洛克的照顾和帮忙,才能这么肆意自在地生活。 于我而言,我应该要表达出来,用一种水银泻地,微风化雨又轻描淡写,看似漫不经心的方式暗戳戳表达出来。 我脑袋里面充斥着各种可能的场景。 每个场景又搭配着夏洛克可能会有的反应和表情,却无法肯定他是会无动于衷,还是趁机剥削我一顿?我感觉自己好像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一样。 我要不要假装不知道,也不用太主动了? 理智回归之后,我开始冷静下来,反而开始思考夏洛克的这些关心到底是在哪里出现的。或者说,麦考夫提到的是有在哪里有提到这部分剧情吗? 难道是我错过的彩蛋部分吗? 想起有一段日子,被漫画创到之后,我就不再翻彩蛋来看。 要不之后看看我以前没有看的彩蛋吧? 我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就像是坐在一辆正在上升中的过山车里面,又期待又兴奋又害怕。看了那么久的漫画,夏洛克都没有怎么在漫画里面显露出自己对我的看法。而现在,我得到了一个近距离知道夏洛克对我的评价的地方。 我一定会为夏洛克的心声保密的。 麦考夫根本不知道我隔着个视角在看他们的对话,继续用不紧不慢的的声音说道:“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面,他既借钱给兰尼生活和学习,还带着他一块工作,给他提功效。圣诞节的时候,因为兰尼想要一辆代步车,夏洛克还写了一封信让我帮忙准备。如果兰尼生气的话,夏洛克也会放在心上。” 麦考夫的目光扫向夏洛克,说道:“夏利在这段时间里面变了很多。” 夏洛克的父母在这句话里面立刻看向夏洛克的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的真相。要是他们懂得玩梗的话,也许就会说,「夏洛克如果你是被麦考夫胁迫的话,你就眨眨眼睛」。 夏洛克并没有回看他父母,只是毫无所谓地说道:“麦考夫真是会夸大其词。兰尼对我来说,也就是那样而已。” 等等! 夏洛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话。 你不能就算我不在的时候,也对我那么刻薄,说几句好听话。 “正如你所见,”夏洛克看向正在刚才说我正在用笨办法学习的自己母亲,说道,“兰尼的无可救药程度根本让我懒得去多管闲事。” 夏洛克顿了顿,平静地看向麦考夫说道:“整个公寓里面,他是最笨的那一个。只要别人用一点糖果贿赂,就完全忘记了对方的危险性。这就是让人觉得很无语。” 我觉得我才是最无语的人。 我刚悬起来的心很快就放回了肚子。 「我和琼恩晚上十点回去酒店了。你的睡相不太好,我们明天见——S.H.」 「好好休息,看你睡得不踏实,本来想让你喝点东西,还是不想打扰你休息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可以喝点蜂蜜水可以醒酒——琼恩」 「昨天晚上到你家拜访时,但听说你喝醉了,就没有打扰你的休息。我带了芝士蛋糕给你,请好好享用——威廉」 「你睡得好熟——路易斯」 第 307 章 第 229 章 229.「路易斯坏」 【《三个大学生》这个案子除了一些设置之外,感觉很像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泄题案。】 【要找出谁泄题吗?不过预告里面看到出卷人是莫里亚蒂教授,这个反而让我想到忧国的莫里亚蒂里面也出过类似的案子。】 【啊,我知道忧国莫那个案子。那个案子跟《心灵捕手》电影剧情差不多,我当时还以为兰尼他们去美国的案子,是在讲忧国莫的故事。因为我看到兰尼联系的教授也叫蓝波教授,跟忧国莫一模一样。】 【我已经忘记《心灵捕手》讲什么了。】 【就是讲一个数学教授出了一道题给学生测试,结果被一个清洁工顺利解答出来的。教授把这个天才挖掘出来。忧国的莫里亚蒂里面也有这样类似的剧情。姓氏也和那个杭汀一样,只是名字换成了比尔。我记得是在漫画第31话里面可以看到。】 可是,我要群通知221B室友们我回来了的信息的时候,才发现我非常麻烦——我既不能打电话,又不知道大家的私人社交账户。 我只能去敲门。 我说我要出门的时候。卢西安很快就应好。不过,目送我离开后,他才想起,其实我可以用酒店电话跟隔壁房间的人联系。这只要联通前台就可以了。 卢西安就是一只马后炮。 我先去敲了敲华生的门。 因为他一定会保护我。每次我惹夏洛克不愉快的时候,华生绝大多数时候都能替我说话。我想到夏洛克可能会不高兴,还是得找华生帮忙。结果我敲门的时候并没有回应。 我敲完之后,才想起来今天华生作为护花使者,陪赫德森太太和弗里达去逛街了。 我从外面回来之后,自己整个人就迷糊了。 这件事情也忘记了。 话说回来,弗里达自从那次诺亚号之后,跟赫德森太太关系特别好。我是坐飞机的时候,才发现弗里达有时候会带赫德森太太去晚上年轻人的酒吧玩。两人看起来像是祖孙辈的,玩起来却跟姐妹朋友似的,整个过程都在谈化妆品牌,或者是最近流行的服装元素。 这不是我能够加入的。 我觉得,我要是女生的话,我恐怕没办法在221B生活下去。 我一是完全做不到和赫德森太太那么亲密,我对那些复杂的东西提不起兴趣,也学不会。我很早就发现,自己对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是连基本的记忆都很难留住的,看过就忘。二是,我本质上还是有一点点性别恐惧,没办法和异性比较正常地相 如果我是女生,见到室友都是男的,我肯定会想跑,一刻也待不下。 我没办法求助华生,只能硬着头皮敲夏洛克的门。 夏洛克要么在房间里面看英国的案子,要么就是出去外面了。 他要是出门的话,那就只能等他自己知道该回来,才能等到他回来。 我记得有一次,他跟我们一块旅行,人直接消失了36个小时以上。我们三个人都想要去警局报失踪了。结果他一脸轻松地回来,也没有告诉所有人,只是回房间睡觉,直到旅行结束。 一看又是去哪找到一个案子,然后他顺利破案,心满意足回酒店休息。 我们既无语又无奈。经历了前两次期中小测后,我成功地猜中了教授们的出题偏好,这让我对这次的准备更加有信心。我投入了更多时间和精力,确保每一个小数点、数学回答格式,甚至语法和拼写都经过了三、四次的反复检查。 考前,我额外要了几张草稿纸,以防考场上需要用到。 然而,这种充足的准备也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考场上可能会有更多无聊的时间。 为了避免影响其他考生,我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来整理脑海中关于下学期要学习内容的思绪。透过额外的草稿纸,我开始有条不紊地规划和回顾即将学习的知识点,以确保自己在未来的学期里,或者更复杂的事态里面,也能保持高效的学习状态。 考完试就是接近月底了。 离假期课开始,还有两个星期的休息时间。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之后,我就把藏在衣柜的小熊软糖搬出来。 喜大普奔,我终于可以吃这个小熊软糖了。 我每次准备考试觉得开始累了,就会望一眼小熊软糖,心里面就给自己鼓劲打气—— 等我考完,我就要吃它满满一大口。 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奢侈了。 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考完最后一门课回到公寓的时候,是上午11点半。 我发现公寓门是锁好的,说明公寓里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我记得赫德森太太今天会出门,晚上才回来给我们做晚饭。 华生找到了新的诊所工作。他不太喜欢去医院。我有问琼恩关于医院的事情,才知道当医院医生会很累,没有诊所工作那么轻松自由,而且接触的病症也比较基础。不过,住院医师福利会比较多,而当诊所医生其实有点个体户的感觉,工资拿的是提成的部分。不工作就没有保底工资,也没有人帮忙交养老金。从自由度来说,确实是当诊所医生会比较轻松一些。 夏洛克…我不知道夏洛克去哪里了。从给我的卫星影像来看,可以清楚地看到汽车爆炸到焚烧的全过程。从屏幕中也可以看到,议员在上车前就因为闻到奇怪的味道,而注意到车底下面的炸丨弹。 我在这里面有一个推断——那就是「目前的爆炸只是一种警告」。 因为在我的理念里面,真的想要置人于死地的话,肯定要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可能会被人闻到味道。再来,我觉得割刹车线造成车祸事故的成功率更高,成本更低,女人小孩都能够做,非常容易上手。 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怀特利认为凶手一定是想要在当时就置自己于死地。 于是,我询问过怀特利议员在爆炸案之前是否收到过恐吓信。毕竟,如果没有任何预告,就在公众场合做那么粗暴的警告行为。从犯罪心理图像来说,这是个热爱大制作的动作犯罪类电影,个性偏好追求刺激,且身居高位的急性子和自大狂。 不过,怀特利议员说他自从提出选举法修正案之后,收到恐吓信以及猫狗的尸体是每天日常的一部分。他从两个月起,就已经和苏格兰场的警官请求帮助,现在一直都有信任的警探随身保护他和他的家人,也稍微让那些施暴者收敛了一些。 这起危及他人生命安全的炸丨弹案发生之后,怀特利议员也当场抓捕了炸丨弹犯。只是这名犯人在被逼问出真相的时候,就已经自杀了。 我觉得这个案子到底都有问题。 第一,怀特利议员当时说完整个案子的过程时,问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因为我认为这是个无聊的问题,所以没有理。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是很常见的套路。电影、电视剧、小说上基本都这么演。 要是那个炸丨弹犯在苏格兰场声称是「怀特利议员让他做的」,那我还要惊讶一下。 这个炸丨弹犯真的绝!我在那一刻突然在怀疑自己自曝了。 这才让教授下意识警惕起来,怀疑我确实知道他背后的身份,可基于与我长期的认识后,他又不敢轻易下这种决定。因此,我并没有觉得从教授的眼瞳里面感觉到冰冷或者杀意。 等离开教室好远,连教室门都在视线盲区之后,我才停下脚步,重新整理心情。 如果不是因为教授是犯罪卿才关注他,那么我到底为什么要第一天就关注教授呢? 我必须得找到一个很合适的理由。 总不能说因为我很喜欢教授,第一眼就对他抱有好感吧? 这种话一说出来,都会让人警铃大响。毕竟,是什么样的真相才需要我说这么大的谎言来遮掩? 教授才不会相信这种假话。 我仔细想想我和教授是怎么认识的。我们最开始见面是学校数学系的迎新会,那时候我对教授也没有什么在意,只觉得是位年轻的朋友,可能在读硕士或者博士。 啊,我知道了! 下次我看到教授的时候,就跟他说,「因为教授太年轻了,所以我忍不住在想教授是获得多大的成就,才能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教授。」 「于是,我就忍不住关注了,还忍不住做了比较——教授才大我几岁,他就已经是教授了,而我还是本科生。我就很逊。」 这还能顺便捧捧教授! 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理由。 我在内心盘算好后不久,心情也跟着松了下来,还没有等我想做下一件事,教授幽深的眼瞳再次从我的脑海里面闪过。 啊啊啊啊,我真的说错话了。 我应该好好当场补救才对的。 现在开始变成阴影了。 这会不会毁了我和教授长期搭建好的师生情谊? 可是我对教授那么好,对他掏心掏肺的,他怎么会因为我那么小小的无心机的话而讨厌我呢? 唉,我好愁苦哟。 走到一条公用长椅后,我独自坐了下来,开始反省我这一辈子做错的事。就在这时,赫德森太太刚好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兰尼,我今天去Costco买了炭烤鸡腿。你晚上要一起吃吗?」 Costco是源自美国的仓储式超市,里面卖的东西都是很大份量,而且世界各地的食材都有。第一次去的时候觉得物超所值,很划算。后来,去了两三次之后,我们都发现其实公寓附近的超市卖的差不多,尤其是超市其实经常会有打折促销活动,价格算下来还是超市便宜。再来,因为我们公寓属于那种并不会吃很多东西的人,可Costco那些食材更像是聚会用的,我们经常吃不完。 所以,大概赫德森太太除了第一次带我去见见世面之外,就只有在聚会的时候会专门跑一次Costco,或者是那里出了一些新的亚洲零食,她也会给我带一点。 她说的炭烤鸡腿是日式的。 之前买过一次,因为看起来很像是中国的那种卤鸡腿。我当时跟着买的时候,就很馋。等真的烤出来的时候,肉质柔嫩,肉汁丰富,香气十足,非常像我小学每天下课后,回家路过的路边摊卖的那种贵到我自己买不起的鸡腿。我长大之后有钱,也不会再买路边摊的东西了,所以一直都没吃过。直到赫德森太太烤出来,我才吃到一次这种烤鸡腿,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第一口就感到了充实感。 简单说,这把我香迷糊了。 我很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喜欢烤鸡腿了,真的能吃得很满足。 不过,赫德森太太不会因为我喜欢吃就总是给我做,她会适当地控制我吃的东西类型和东西的量。 这里有个好处,因为我对我喜欢的东西怎么都吃不腻。 总之赫德森太太一说,我立刻振奋精神,「要一起吃」。 我继续表达我的意愿,「想吃」。 「一定会很好吃的!要好好期待哦~」 我乖乖地回复「好的。」 啊,突然心情就好多了! 教授要是有问题,肯定会对我旁敲侧击试探的,我现在急也没有用。 我瞬间安慰好自己,又想到了米福还在等我回信。 发了信息之后,我才注意到米福一直都在学校周围转悠。跟我通完信之后,他问我能不能通话,我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发给他了。 没过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 米福说话也是单刀直入,道:“你下午没课的话,我想跟你一块去221B公寓。” 我对米福靠近神夏剧情设置——包括人物、剧情、地址什么的反而会很敏感,可是我又没有什么道理拒绝。虽然听琼恩说他们确实继承了过去的记忆,但是他们也不认识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不知道贝克街221B。 “我在停车场等你。” “行。” 我挂了电话,然后去停车场等米福。 在车子里面等了三十分钟,我也没有等到米福的身影,忍不住想打电话,又担心他这么久没过来,说不定是在上厕所。 这样也是很尴尬的。 我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结果米福发了一条短信问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车子停哪了」。 「我以为你知道」。 我发的同时,下一句也跟着打了出来,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米福。 这样他的死还可以在污人名声一把,这招又损又绝。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看到坏人使坏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他们的智慧被点亮了一样。 于是,怀特利议员的这个问题让我觉得疑惑。 他希望我惊讶什么 这可能是我个人想太多了。 可这里出现了第二个问题。我翻着笔录和报告明细,发现少了一件事,“录像中帮忙开门的保镖笔录中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装了炸丨弹。”关于他们的笔录,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问过斯图里奇是否这就是全部内容。 警探斯图里奇说这就是全部内容。 “那么有个奇怪的问题,当时最靠近车子的人就是这两名保镖。身为保镖,相信他们比怀特利议员有更高的敏觉度和更强的危险意识。为什么他们当时都没有闻到任何硫化氢的味道,或者听到异常的响声?” 怀特利议员面色一白,可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他们是暗中协助的话,他们的站位太危险了,难道不是吗?” 从录像来看,两个保镖神色自然,而且为了方便为议员上车。一人做了打算开门的动作,另一人则做了一个手臂圈护议员上车的动作。从物理距离上,看得到两个人除非是影帝,否则不可能做得那么自然。最后爆炸的时候,两人也是离爆炸源最近的,目前都在医院里面疗伤,短时间不能复工。 “可以查一下他们账户是否有奇怪的转账。” “如果没有的话,可能要检查他们遇到了什么人,当天是否接触过降压药或者抗生素等会影响嗅觉的药物?或者在你出来之前,他们是否有在吸烟?” 烟草烟雾会影响大脑对于气味和味道的分辨。 第三个疑点在于为什么要选在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即周六晚上来找221B咨询。 正常来说,在与苏格兰场合作了长达两个月,再次发生了爆炸案让怀特利议员失去了对他们的信任,所以来找我们咨询。那么,为什么不案发当天来找呢?而是要等等一天,再失去信任? 这些疑点都是可以被解答的。 比如说第三个疑点,完全可以这么回答——「因为没有想到第二天炸丨弹犯居然死了,这种失控的事态让怀特利议员觉得情况越发严重,必须要找外援。」 这个回答其实并不难。 可是问题是,怀特利议员和他信任的斯图里奇警员都没有办法立刻回答。 不管怎样,我先让他们先去调查银行账户的事情。 而我打算检测一下爆炸后的残留物。 …… “想要检测炸丨药的来源。”我说道。 即使是同类型的炸丨药,但是制作产地也有所不同。 根据同位素分馏效应,即分析氢、碳、氧、氮、硫等元素,可以精准地跟踪来源,真实性以及追踪身份。像之前,夏洛克有一次分析灰尘找出嫌疑人去过地方,就是用了这种稳定同位素分析技术。 之前有研究分析,在分析炸药中的硝酸丨铵中,氮同位数对硝酸铵产地的区分别能力有限,结合氢与氧的元素会有效。 茉莉小姐疑惑地问道:“不过,爆炸中留下来的都是残余物。虽然这不是我研究的方向,但是针对爆炸残留物的稳定同位素分析应该很少吧?爆炸现场复杂会影响到同位素的分析,实施难度大,且论文不足。” 我这方面自然是知道的,一般残余物都很少,又受到周围环境和物质污染,可能会有难度。 “以前也有爆炸案,苏格兰场都有留底,我可以把它们当做样本集中起来做研究,这就足够建立一个数据库。再来这次用的是无机炸药,工作量比想象中的少。”我顿了顿,说道,“我们可以将铵根离子和硝酸根离子进行进一步分析。” 我得说一个好消息,“我现在将会有456个硝酸丨铵样本。苏格兰场帮了很大的忙,让全国各地的警察局都送一点过来,今天陆陆续续会到59个。” 茉莉小姐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开心,反而有点担心道:“这个要做多久?你明天不是要上课吗?” “接下来有福尔摩斯先生接手。”我说道,“他是专业的。” 这可是研究了243种烟灰,还专门写了一篇论文的人啊! 我早上才提了一下这个想法,毕竟我对化学这种不是专业的,感觉应该是跟研究烟灰差不多的方法,但是关注的同位素不同。 我今天就主要做分类工作,之后甩给夏洛克做。 今天我决定宅在公寓里面看家,不再出门。 在准备吃小熊软糖之前,我特地先去冲了一个澡。 话说,今年五月份的英国据说比往年要热一些,考试的时候,我就看到很多人已经开始穿短袖短裤了。我能预感今年的英国夏季一定很热,也许会比想象中的还有更多的热浪。 幸运的是,英国没有蚊子。我老家都是一到夏天,就会有很多烦人的蚊子。再来,公寓里面也有中央空调,根本不怕热。我账户的存款多起来后,还可以吃很多雪糕和饮料,根本不怕英国的夏天。 洗完澡之后,我从柜子里面把小熊软糖搬出来。它原本有一层塑料膜,但是我隔着那层透明的塑料膜都觉得它好香,担心公寓里面有虫子盯上它。于是,我又给它装了一个纸盒子里面。它被我从盒子里面拿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好地端详一番。 它超级可爱。 头大大的,耳朵小小的,自带微笑脸,它还没有脖子。 因为本身自带一定的重量,受到地心引力,从背后看,它的头身轮廓流畅敦实,就很乖巧。 它身体部位是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口味。黄色的是柠檬的,白色的是菠萝的,浅红色的是草莓的,红色的是樱桃的,绿色的是绿苹果的。 在开启美味时光之前,我特意为小熊软糖拍下了它最后的照片,花了十分钟进行PS处理,让它看起来更加鲜艳可口的。我还把这张照片巧妙地放进一组摆拍照片。这组照片记录了小熊软糖这个月陪我一起备考和阅读的点滴时刻。因为这张照片对我来说具有特殊的纪念意义,我还特意分享到了我的ins上。 我才刚上传,就收到了一条赞。 从账号上看,是莫里亚蒂教授的。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教授说我考完试了。不然,他会不会以为我整天都在研究小熊软糖,玩物丧志,不思进取。可是,我专门报备我的情况,教授会不会觉得我做事不分主次,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和他讲。 “……” 要不假装看不到吧? 我决定自己没有看到这个赞。 刚下定决心,手机铃声立刻响了起来,整个人差点被吓得魂不附体。 电话的主人是夏洛克。 内心涌起一阵躁动——真想挂掉这个电话。 夏洛克:“你在公寓?” 我老实地回答:“我在公寓。” 夏洛克接着说:“我在化验室,你收拾一下就过来。” 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重返工作,试探地问:“过去做什么?” 夏洛克说:“过来帮忙做尸检。” 我才刚刚洗完澡,不想到外面沾上一身尘灰。 脑海中徘徊着这个理由,我毫不犹豫地撒了个小谎,“可是我今天很累,一点都不想动。” 刚说完,夏洛克毫不客气地回应:“那你还有时间摆拍你那只小熊吗?” 我立刻无言以对,甚至怀疑夏洛克其实在我的房间装了监控器。沉默了好一阵,我只好妥协:“好吧,我这就过去。” 夏洛克在挂电话前补充:“别忘了带上你的小熊。” 我一时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夏洛克就挂了电话。挂完电话之后,我茫然了好久,看着小熊,觉得它前路的尽头是一片黑暗。我认为,夏洛克还是不会对我的小熊起坏心思,但是架不住那是夏洛克,他做什么都让人觉得不可疑。 想了想,我还是听夏洛克的话,把软糖小熊带上。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不是太乖了。 回房间之后,卢西安又躺在我的沙发上。 我发现,他一个人能变换无数种姿势。他现在趴着玩手机看弗里达发给他的照片——她和赫德森太太去吃当地的下午茶。 我把酸奶往冷柜里面一放起来,才发现酒店真的每人配给一杯酸奶。 这种酸奶还是草莓味的,里面自带一些谷物和草莓干。我见过英国超市也有卖,但我很少吃这种,尤其是草莓味的。 与草莓相关的大部分东西都显得太小孩子气了。 我从五岁开始就不爱吃草莓相关的东西,一般都是吃柠檬口味的或者巧克力口味的东西。再等自己长大一点,我吃的东西都是偏清淡或者酸口,也不选择甜口。 成熟的人是不会吃草莓的。 卢西安看见我回来后,见我是拿着草莓酸奶回来的,便开口搭话道:“这个牌子很好吃耶。” “……” 卢西安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让人这么不放心呢? 我越发觉得,其实夏洛克是为了打发不愿意离开的我,随后拿了一个东西给我。 “你要的话,我的可以给你。”我一边拿一边说道,“我才不在一会儿,你就那么懈怠了。” “好啊好啊,我坐一上午什么都还没有吃。” 卢西安直接忽略我后一句。 我把我冰柜里面的草莓酸奶扔给他。 他开心地欢呼起来,还自己找了一根汤匙挖着吃,没一会儿就把酸奶吃个底,见我一直望着他,他才热情地说道:“这个牌子有肉桂苹果,奥利奥,双倍蓝莓和草莓白巧克力口味,但草莓这个是最好吃的。” 行吧。 我见他是真饿了,也不计较他开始犯懒了,又问道:“你不会自己点餐吃吗?” 卢西安便盘腿回应道:“等你回来一块吃,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都说你临近考试的时候就变得不爱吃饭,要我好好监督你至少吃点东西。之前,福尔摩斯先生过来可能就是看你吃饭没?” 话音未落,我的心头突然涌起一阵酸麻感。 这种情绪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又感到十分庆幸。这样的我还能碰上那么善良体贴的人来照顾我,而且还不止一个。 卢西安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点Uber Eats吧,我看中了一家豚骨拉面店,让他们送一点东西过来。你有想要喝什么饮料吗?” 我“哦”地反应过来,平淡地说道:“我吃过了。” 这话一落,房间的空气顿时沉默了一瞬。卢西安大声哭叫起来,“我饿着肚子等你两个小时,你居然是吃完午饭才过来的,你太无情了。你心里面根本没有我。” 我怕他误会,解释道:“我心里面确实没有你。” 卢西安才不管。 于是,我站在旁边,看着他又自己趴在沙发上点单,订了一堆烧鸟外送和一份味增黄油玉米拉面。 有一说一,烧鸟确实又嫩又好吃。 他吃完饭之后,才重新开始看题。 我本来想看漫画预告的弹幕,我又觉得不急于一时了。大家都在想着不要让我比赛分心了。我看了弹幕反而可能又会陷入庸人自扰的情绪。当天晚上,我们也没有出去吃,就是在房间里面一对一考核,锻炼答题的敏锐度和反应力。 【我记起来了!忧国夏也跟着参与考试,还得了零分不过忧国夏主要是想验证教授是不是之前接触的犯罪卿是否为小教授。我记得,也就是这一话里面,忧国夏说他认为犯罪卿是义贼,不过他还说即使对 【当时小教授什么反应?】 【威廉好像还挺开心的,笑得很漂亮,占了一整个画面】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坏呢?】 第 308 章 第 230 章 230.「昨晚我有没有吓到你」 我还想要跟路易斯激情连麦,跟他讲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各位请听—— 如果有人突然问了一个自己从来不会问,或者很少会说突然质疑起自己的话,就应该说明这个人现在心情不太好,正确的回答就是要肯定对方,非常肯定对方优秀方面的特质。如果不想突然给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反馈的话,那就做个敏锐的小伙伴——问对方「你怎么了吗」。 只是这样对方就会被转移注意力。 上周考试成绩会在这周五才陆续发布,最迟在第七周才知道。 我其实感觉有一两门考得不是很顺手。考完试之后,我自己算了一下分数。两门大二的课程可能大概是在九十到九十五分左右。我自然是比较焦虑的,因为如果我不赶这个进程的话,也许可以考得更好,也说明我之前的课程内容没有完全吃透。除此之外,我这学期还有论文。 论文根本就没有拿到满分的可能性。 我从假期念到现在,开题也想了好几个,也跟着写了好几篇,可到现在也没有觉得特别有把握的。 唉,学习好难。 我这次还像是往常一样坐在原来的位子上。趁着上课前还有空闲时间,我还可以刷一下积分赛的题目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之前卢西安说的积分赛,我一直有种陪跑的心态。可是,华生以后的孩子要叫我的名字了(我周六又和华生确认了,他当时很认真地说“是真的”),我现在还要给小孩赚奶粉钱和衣服钱。 钱果然还是越多越好。 我正入神地练习,桌子上传来一阵轻敲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正巧碰上了卢西安那夸张至极的表情。 “兰尼!你怎么了?” 他用手戳戳我,一脸惊恐。 我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重新低下头看着书本。卢西安连忙继续用手戳着我:“兰尼,你恋爱了吗?你怎么了?” 这家伙,一贯的一惊一乍。洛克是让已有的案子压在公众视线下,逼莫里亚蒂教授翻出来时,趁机抓住犯罪卿的蛛丝马迹。可是,其实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让凶手主动进行第二次犯罪。那么,任何人都可以重新针对这个新案子,进行调查,这样也可以带出旧案。 刚好这时候,玛伦·弗林已知她知道尸体在这艘船上,却不知道该怎么找,为了最好地保护自己,那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放火烧了整条船。 在船难中,火灾也是引起重大事故的原因之一。只需要一个船舱起火,根据船楼封闭性和气密性的特性,火灾可以根据情势迅速席卷整艘船,威胁整艘船和船员。 也就是说,对于莫里亚蒂教授来说,最好的破局方式就是让玛伦·弗林纵火,以纵火案把她抓捕。 他这么做可以至少保护自己的身份一轮。 然而这样的隐患是,一旦莫里亚蒂教授这么做,直接将这情况推为类似电车难题的伦理道德难题。无论莫里亚蒂教授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犯罪卿以后的行动模式就是可被夏洛克预测的。 二是他要想完全撇清自己的关系,他就不能担保整艘船的安全情况。 简单来说,这样做只会推着莫里亚蒂教授往背离人性,纯理性利益的方向不断走。 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是不想这种局面出现的。 这并不是为了保护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 事实上,这个身份或早或迟都会被发现的。就算现在被发现又能如何? 我单从结果上来讨论这个问题的话,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并不会这么想,他们一定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是我无法对莫里亚蒂教授讨论的。 所以,我对这件事持有的观点是——直到我坐在车子后排,绑好安全带,再次看到前排司机魁梧雄壮的身影,我才彻底地安下心来。 刚刚的紧张总算松弛了下来,肩膀也轻松了不少。 我重新深深地调整呼吸吸了一口气,感觉呼吸慢慢平稳,心情也渐渐明朗起来,思维变得更加清晰。 与此同时,我也忍不住反思起来。 我曾经想过自己若是习惯这种危险的时刻,就不至于每次都要跟着神经紧绷,胆战心惊。可是,现在想想,感知危险,感觉害怕,其实就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能让自己应对不同的情况及时地调整自己的行为,做好防范。 这原本就是数千年来自然优胜劣汰根植在人类身上的本能。 麦卡夫没有对我之前的事情过多问询,也没有提及自己的来意,只是安静地坐在后排的另一边,用平板做着自己的事务。 不过我也无法想象堂堂一国的最高领导人之一居然插手这么一件小小的刑事案件。他要是想要亲自调查,我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让这么一个人抽出自己宝贵的时间来专门解决与他无关的事情。 这个行动得多少价值才能值得他亲自动身。 哪怕也许只是他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我觉得这种不过问是非常好的处理方式。 从他淡淡的不干涉中,我察觉到一股理所当然的安心感。在我的视线余光中,他的手指在平板上轻轻滑动。与此同时,一种平静的能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然而我也实在对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产生疑惑。 我的心情在「犹豫是否要打破这场宁静」与「好奇」之间摇摆不定。 车子非常自觉地往贝克街221B方向开。我现在都在怀疑前面的司机是被麦考夫用思想意识控制的。因此,每次麦考夫不用说话,就能够自由地操控车子的方向,堪比最高级的智能自动汽车。 因为麦考夫并不准备主动提出问题,我干脆在安静的车间里面复盘今天遇到的人与事,重新整理思路。 事实上,我阅读完漫画之后,就隐隐感觉到不安,并想象着各种可能的情景。 很明显,正如弹幕提供的资料所说,我和莫里亚蒂教授现在是处在非常微妙的状态。 从他的角度来看,我是不认识路易斯和莫兰,因此就算对救济站爆炸有所怀疑,我也没办法直接联想到这与莫里亚蒂有关。可他又是那种小心谨慎的人,恐怕我只要察觉他是危险的人物,他很可能会对我除之以后快。只有让我消失,才能让他安心。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跟着我的人完全可能是出他的手笔。 毕竟我下午请他喝咖啡的时候,似乎惹火了对方,完全有可能挑动了对方的杀意。 如果我没有看漫画的话,我一定会想着今天晚上一定是莫里亚蒂派人来追杀我,哪怕不是来杀人,也要给我一些教训,让我做事说话安分一点。 看完漫画后,我其实是愿意相信漫画弹幕的说辞的。 尽管他们说的有些言论是无厘头,纯粹为了一时快意好玩开得口,但是有些关键信息是不会出错的。毕竟他们是了解人设的。 漫画与弹幕是我掌握局势先机的工具,是未来发生的种种可能的线索,也是我与真相连接的纽带。 「除非必要时候,忧国的莫里亚蒂教授不会滥杀无辜。」 那么,从这个人设而言,他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草率且主动地做恶事的人。 也就是说,今天来跟着我的人很可能是第三方,与这次案件相关。如果没有顺利解决完这件事的话,很可能我接下来的几天都会遭遇各种不幸。 我十分庆幸今天遇到了麦考夫·福尔摩斯。 临近公寓的位置,麦考夫才开口说道:“兰尼先生,一个多月不见,看起来你已经完全适应公寓生活了。” 与此同时,我也看到我们公寓熟悉的轮廓,知道我们之间的对话大概也不会持续太久,点点头说着套话,“托福尔摩斯先生的福。” 我才刚说完,便注意到麦考夫的眉头微挑。 自从收到漫画预告之后,我度日如年,尽量不出门,除非自己得上课或者打工。旁边一定要有人。我已经决定好,遇事就躲,绝不掺和。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 也许有人会觉得被手铐铐住也许是一件很有趣很新奇的事情,或者也会觉得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根本不需要担心。可是,我不会,我是那种一旦遇到事情,就喜欢往最坏的情况思考。像我来伦敦的前一天晚上就做噩梦,梦到我在新校园被人骂书呆子,长得像恶霸或者超级富二代的人叫我帮他写作业,考试作弊。这种做法有个好处就是让我做事准备得很全,同时也可以降低我的预期,只要发生一点比较好的情况,就足够让我开心和心安。它自然也有坏处,会浪费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对我来说,和路易斯拷上手铐后带来的最可怕的结果是——因为戴上手铐,我考试一整周生活作息都出现问题。 我先从我很在意的生活说起。 我一天是要洗两次澡的。 晚上入睡前会洗一次,这是从华夏国带来的习惯。 早上起床的时候也会简单冲个澡,这是学华生和夏洛克的。 华生习惯早上洗澡。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周围人也都是这样的。据说,这个习惯是因为欧洲人汗腺发达,体味重,白天出门前要洗澡,有条件的还要喷男士香水。我把这种方式理解成「使用喷雾让全身清爽一点」,并没有觉得很特别。夏洛克也会喷一点。我称之为,英伦男士整理自身外观形象的自觉性,这跟每天都会刮胡子一个道理。我之前借住在夏洛克屋子的时候。要是得出门,夏洛克也会在我身上喷香水。味道不重,到那种凑近了之后闻到衣服上有残留洗衣液的味道的程度,当然香水香气上更清爽干净高级一点。 我一开始觉得没必要早上也洗,但后来发现早上洗澡能让整个人更精神,更好地投入学习状态,我也喜欢白天洗澡了。这里还得说,华生、夏洛克和赫德森太太也有被我的习惯影响,时不时也会在晚上洗澡,尤其是天冷的时候,洗完澡全身就暖起来了,晚上更好入眠。 回到问题上。 我要是被拷了,要怎么洗澡? 首先脱衣服都是一件巨大的问题。我不认为拓扑学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再回到我最忧虑的学习上来。假设我是十分好运的,并没有被手铐影响太多的生活。大不了,我就先用湿布擦一擦,先将就两三天,应该还是可以忍的。 可是学习是不同的情况。 六门考试的时候,刚好分布在一周五天里面。 我问过包括莫里亚蒂教授之内的六门考试的教授。如果我第五周不能参加考试,能有补考机会吗? 我只知道如果错过期末考试,学校一定会安排补考。因此,很多学生要是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就会在那天用各种方式请假。 「事假」是高频理由之一。 我记得东康涅狄格州立大学有一位大学教授还针对这种情况做了数据收集,因为期末考试经常对学生的亲人来说,是离世高峰期。数据表明,『亲人在期末考试前去世的可能性是平时的19倍』。话说,我又记得我初中读书的时候(由于九年义务教育的硬性规定,我哪怕成了职业棋手,还是有完成初中学业),教语文的老师也是判卷考官。他上课就和我们吐槽说,每年中考语文作文总是有出现亲人离世的情节。我就觉得这里面有异曲同工之处——人似乎有一种遇到棘手的难题时,总会先激发受众的同情心,俗称「卖惨」来获得同情分和宽容度。 从经验上来说,这是行之有效的,但效果还是因人而异。 另一个比较常听到的理由是「病假」。 这个请病假的事情还是卢西安告诉我的。他有几个朋友上学期就参加补考了。因为他们进考试之后,发现卷子贼难,于是就假装身体不舒服,中途离开考场了。之后学生只要让当地GP(全科医生/诊所医生)帮忙写一份证明,交给学校,一般补考的请求就可以批下来。这个操作非常方便。毕竟亲人的数目是有限的,而且万一要出示证明,就很难办。 不过,没有人保证补考的试卷会更简单,只是至少再多了三个星期去准备考试。卢西安有一个朋友在补考的时候就挂了,得在下半年重修那门课。 我寻思着期末考试可以补考,那学期中间的小考是不是也可以有机会补考。不过,教授们无一例外地都很体贴地回信说道「不行」。 我见他大概在看书,也跟着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也给自己找点吃的。 我才刚动一下,夏洛克的声音就冒起来了。 “兰尼先生,居然没有和我打招呼。” 这种称呼是很可怕的。 我连忙说道:“我以为你在看书,不想打扰你。” 夏洛克松了松肩膀,说道:“我在等你。” 这样说着,他昂首阔步,从客厅走到了厨房里的烤炉前,里面摆放着肉香四溢的烤肉和香喷喷的烤芦笋和土豆。新鲜的时蔬上面撒着胡椒粉和迷迭香,俨然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西式料理。 家人们,我很震惊。 我站在厨房门口,动都不敢动一下。 据说,就据说吧—— 从赫德森太太那里听过来的,就是夏洛克在她公寓里面做过的料理最多就是切法棍和泡黑咖啡,有一次让他帮忙加热半成品——超市买来的腌制好的肉排,只要按照说明用烤炉烤一下,就可以立刻吃了。可夏洛克还是把它们给烤焦了。 即使我有理由怀疑,夏洛克只是不想在厨房动手,所以才故意做坏食物,让人把他从厨房里面赶出去。可夏洛克不会做饭,这算是我们整个公寓的基本常识。 然而夏洛克居然在两个人不在的时候,有模有样地做了一顿西餐。 我看着这美味的食物,心头顿时百感交集,而心中那不知名的酸胀情绪也很快涌了上来。 “……” 第一, 不要试探人性。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我相信大家一开始都想做好人,那么就不要逼他们迫不得已。我不想,莫里亚蒂教授现在过早成为人间失格的“艺术性人物”。 第二, 不要伤及无辜。来船上的乘客没有谁是想要来遭受苦难的。他们何必成为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手下博弈的“牺牲者”。 总的来说,对我来说,我更倾向于保护无辜的人,而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虽然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迟早会被揭示,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处理这个局面。我希望不要再有更多无辜的人卷入其中,但对于莫里亚蒂教授来说,他必须坚守他的身份,这是我不能干涉的事情。 于是,我事先和卢西安分析了事情的可能性,让他做好火灾防范。与此同时,我要逼犯人行动,将他们放置在不安稳的状态之中,这样犯人越是急于行事,越是容易犯错,越是容易有迹可循,被人把握形势。 可这样子其实就间接破坏夏洛克的计划。 事实上,直到今天下午火灾逃生后,我都没有亲眼见到夏洛克,也不了解他当前的心境和想法。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已经洞察了更多,这让我感到非常不安。 此外,我也开始怀疑莫里亚蒂教授是否真的在火灾中遇到了困难,或者他只是在做一场苦肉计。我担心他可能是故意在扮演受害者的角色,以此来抵消别人(特指夏洛克)对他的怀疑。 然而,当火灾发生时,我还是毅然前去寻找他。 我怕他真的在演绎这种毫无意义的戏码。即使他在这个过程中受伤,夏洛克仍然会怀疑他。所以问题就来了,这种伤害是否值得?莫里亚蒂教授本来就没有太多时间用于学术研究,现在还要因伤势而耽误《小行星力学》的研究。这非常不划算。 如果他是真的与此事无关,我当时没有去救他,他可能会真的受伤,那我无法承受这种良心的谴责。至少我也要打电话唤醒在他,提醒他安全撤离。 如果他确实与这件事有关的话,我其实也愿意为他没有受伤的事情作证,好让他安心地投入学术研究里面。 「如果他真的是犯罪卿,他就不会火烧到船上,还被困住。」 我连台词都帮忙想好了。 要说实话的话,其实在内心深处,我仍然怀疑这场火灾是莫里亚蒂教授精心策划的。 我认为有人告诉了瓦伦丁和玛伦关于如何制造一起人为船难事件,因此他们才会考虑放火。因为有心理诱导的成分,他们可能仍然认为这个想法是他们自己的,而不是受到他人影响的。 而这个幕后操纵手很可能就是瓦伦丁的秘书。虽然我对这位秘书印象不深,但我清楚地记得昨天我在瓦伦丁身边见过他,然而今天在灵感挑战中,他却不在现场照看或者帮忙主持。 这难道不令人怀疑吗? 我正琢磨着这个问题时,手机发出了一声“叮”的响声,提醒我有一则新的漫画更新。 我向坐在一旁聊天的三位表示歉意,以接电话为借口离开了巧克力屋,找到一处安静的长椅,急忙打开漫画,迫不及待地翻看倒数第二页。 在画面中,西装革履的小秘书在浩浩荡荡下船避难的人群里面,摇身一变,又成了普普通通,不吸引人注意的黑发青年。最后,他静静站在僻静的角落,注视着瓦伦丁·巴特勒和玛伦·弗林被夏洛克和华生捕获后,用一只手在手机上发送短信,写着\"任务完成\"。 弹幕中充满了惊叹之声。 这些弹幕的内容让我不寒而栗。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不小心透露了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怀疑。我的表情或言辞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我心中充满了不安。 我连忙回看了刚才提到的画面,那是我带着莫里亚蒂教授艰难逃生后的一刻。 他询问我如果今天是最后一天,我想做什么。 弹幕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当时的说辞难道会让他觉得我在怀疑他的身份码?毕竟连弹幕都这么觉得了? 莫里亚蒂教授也这么想吗? 我开始感到内心的焦虑。 我就认真开始回想当时的情况。 我那时候想,如果真的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一定会有遗憾的。即使我本人物欲低,也没有远大的人生追求,周围也没有朋友,单纯只是会努力考试的废物,这样的我死去也没有太大的价值。可是,偏巧这样的我也有一个遗憾。 刚好面前还是莫里亚蒂教授。 于是我很认真地想问了,结果莫里亚蒂教授似乎被我的情绪影响,也变得沉重起来。我顿时觉得我问的事情很不适宜。 “有话直说。” 我冷静地回应。 说完这句话,卢西安居然没吭声了。我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他一直在等我回头看他。他的双眼湛湛有神,满是好奇,“兰尼,你太帅了!看看你的鬓角和耳朵都露出来,全是荷尔蒙的气息。整个五官又挺又帅气,连你的眼睛看着比平常大。” 我怀疑他其实拐着弯子骂我,说我之前都像是眼睛没有睁开一样。 “我突然心情好复杂,你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为了对方开始打扮自己了!” 卢西安说这话的时候,还要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位置,好像自己的心脏出了什么问题。我真的觉得奥斯卡欠他一个奖杯。 “别胡说八道了。”我回应道。 这时,我才察觉到他还在盯着我的脸看,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好奇,仿佛在发现了某个少见的物件。我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卢西安似乎沉浸在他的发现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我只是普通地剪了头发。” 卢西安对我这种不配合他一起夸张的表态,十分震惊,比手画脚地说道:“那我也想这么普通地剪个头发!” 我懒得理他了,正打算撑着侧脸继续看书,顺便等待上课。卢西安还在旁边喋喋不休,“我刚才一进教室门之前,就听好多人讨论你。围着我,问我能不能把你介绍给他们。我当时还在想着学期末考试还没有来,怎么大家就这么快思考考试的事情了……” 因为上学期我是临时当了助教,所以即使有人要来问我怎么复习,我一般都不会正面回应。这学期我还是有收到学校的邀请,尤其是我们小班学生的平均分都还很高,所以大学让我再去带上学期同科目的小班。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不赚钱,也耽误时间,还学不到什么新的。 这次被卢西安这么一点,我突然有了想法,“卢西安,我如果搞个课后补习班,带着大家一起学习的话,会有多少人愿意参加呢?”我还是当助教的职能,可我可以赚得更多。 卢西安这话一落,立刻拍着桌子,说道:“光是看你的脸,全校学生都愿意过来啊!” “你可以再多说点废话。”我头也不抬地说道。 卢西安想了想,似乎不想打击我的生钱念头,又看我好像真的不够了解,又继续说道:“兰尼,这种要是严格算起来的话,会被当成学术不诚信,会被学校警告的。去年IT学院给全体IT学生发了警告,学校查重发现至少有170名学生出现抄袭或串通舞弊,轻的作业成绩被取消,严重的被停学,甚至被学校开除。” 果然,最容易赚钱的方法都在刑法书上。 “兰尼,你缺钱吗?要我推荐你一些工作吗?”卢西安反问道。 我现在没办法多做一门工作。 教课这个小工作很灵活,我每次考前帮忙梳理整个大课的重点难点,对我来说也是复习和巩固,每个学生一个小时收50英镑,一般上4个小时,然后每个学生赚200英镑。我还有六门课,假设每门课我有20个学生,我就有120个学生(6门课),一个复习周至少可以赚2.4万英镑。 其实我知道只要不直接给答案,某种程度上的补习也是可以的。可我也想要给参加的学生成效,必然是会帮他们也猜题,万一刚好这批学生都已经提升,那反而会被人想他们是不是有问题,就反而不合适了。 我想想,还是放弃了。 “也不缺。“我拒绝说道,“只是无聊想想而已。” 大课有两个小时。 下完课之后,我正准备去图书馆待着,却没有想到在教学楼的门口处,看到了路易斯——这个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所大学的野生莫里亚蒂。 建筑物的门是玻璃门,我从里面直接望出去,就可以注意到,那人还正望着周围,一副在等人的模样。我还注意到这次见到他的绷带全都解了。可想而知,小手术做得很成功。 我一边寻思着,一边往另外一个门口走过去,完全不想和他打照面。 结果我才刚走出两三步,就听到路易斯的声音从我背后响了起来,“兰尼?” 我在想着该不会是他哥没有告诉路易斯自己的办公室位置吧?还是他其实还有路痴的属性?不管怎么样,我顺着声音回过头,“什么事?” 我这话落下的同时,也和路易斯有了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路易斯也不说话,而且眼睛似乎要把我的脸挖出两个洞似的,让我很不舒服。 我皱着眉头,不悦地催促道:“有话快说。” 路易斯被我的表情激到了,声音也跟着冷了一度,“只是发现原来你长得那么丑而已。” “那你还看那么久?你是个猎奇心很重的人吗?”我下意识地回应。 毕竟我吐了两回。 可是,他之前还帮我收拾过一次,他看起来也不是怕脏的人。 我这话刚落,路易斯突然就被呛到了,短短几秒就咳得面红耳赤。 可他还没有开始吃。 这是呛到空气了? 第 309 章 Chapter 79 Chapter 79 「这并不是我能自己做决定的」 伦敦七月。 兰尼被怀疑成全球通缉的网络黑客X的余波并没有那么快就结束。 毕竟,很多人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黑客充满好奇心。 毕竟,虽然短时间内大部分国家都选择免费普及了新的电脑插件,甚至是电脑系统来避免新型蠕虫病毒X的侵害,但是据一部分专业人士表示,这款病毒的危害性远远不止它现在表现得那样。部分国家科学院的 旁边注意到的约翰·华生都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兰尼,有话好好说。” 兰尼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简单地说道:“我并没有生气。” 这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在说自己也没有觉得雪林很讨厌。 在场的人都是双商都不低的人,自然听得出兰尼只是在解围,并没有想让事态更恶化。对雪林来说,更是如此。他听到兰尼虽然没有泽维尔的记忆,但还是兰尼还是像泽维尔对他一样好。 于是,整个警察局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贝尔警探把这件事告诉雪林和琼恩的时候,两人都没有透露出任何表情和想法,可是他们内心里面也有自己的想法。 可能是我觉得现在目前的生活就是和普通正常的生活没有两样,就是一种稳定的状态。我根本想象不出来,世界还能怎么突然间崩溃,所有人都变成了数据,或者麻木的纸片人的状态,平静地接受所有结果。 果然不同维度的思考就是不一样的。 不过弹幕确实带动了我的思考。 为什么雪林·福特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面? 除此之外,谁本来应该死于漫画的,却阴错阳差活下来了。 漫画的剧情还继续进行着。 琼恩得到案件信息,说道:“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救下第二个死者西里尔·纳尔。或者,我们应该尽可能地控制住凶手唐雅的活动。” 雪林·福特早就已经在想着这方面的问题,但是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掌握到唐雅的踪迹,他用官方的学校邮件联系过唐雅本人。此刻局面陷入僵持。于是,雪林·福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昨天下午坚持把抢劫犯押在警察局里面的黑发青年。 雪林说道:“你说,他是不是也知道什么?这个时间点也太巧合了一些。” 这时,雪林·福特的记忆在脑海中涌现,勾勒出模糊而纤细的年轻人的身影——身材修长,轮廓柔和,仿佛是一尊雅致的雕塑,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深沉。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从容不迫。 “「弃子争先」。这次是唯一一次抓住婕米·莫里亚蒂的机会。如果被她察觉整辆飞机上都已经是被尸体掉包过的话,很快就会知道这不过是虚晃一招,同样也会被她知道恐怖组织的加密系统和通讯方式都被我们熟知了。”这次的宴会比我想象中的要正式得多,我们租用了伦敦当地最著名的酒店宴客厅。宾客名单预计会有百余人,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在各大纸媒和网媒上活跃的名流世家成员。阿尔伯特伯爵负责主持,作为一位老贵族的后裔,他仍然承担着继承数百年来的贵族传统的责任。 这次情人节晚会上,一来是为了莫里亚蒂伯爵家重新回归伦敦上层阶级社交圈预热,据说阿尔伯特从陆军退伍之后,一直在经营伦敦的事业,同时也在做「回归社交圈」的准备;二来再次宣扬莫里亚蒂家族的历史和成就,这可以让合作者再次看到他们家族本身的价值;三来,也就是最浮于表面的筹款活动。 活动主要邀请对象都是年轻一辈,年龄上最高不超过40岁,最低也有18岁,都属于社会上的年轻血液,也是未来伦敦政商各界的中流砥柱。他们也可以通过这个活动找自己合心意的对象或者合作伙伴。因此这次活动的利他性很明显,参与活动的人都兴致勃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大型的有钱人的联谊活动。 莫里亚蒂教授他们家三人要一开始负责接待所有的客人,就先把我放在一旁,让我自己先去吃点东西。 我见熟人都走远了,也跟着到处逛了起来。整个宴客厅从入门开始,我就左右看不到头。 一路跟着延伸的还有各种琳琅满目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光是沙拉的种类就多达20种:鲜虾凯撒沙拉,田园蔬菜沙拉,意大利沙拉,烟熏鸡肉沙拉,火腿芝士沙拉等,在橙色的欧式灯饰打灯下,食物的颜色饱满鲜亮,让人食欲大增。除了沙拉之外,整个宴会厅还分了其他的区域,如汤品、餐包配黄油、果酱、冷盘、热盘、甜点、水果、酒水等。 光是看着,满足感已经提前到位了。 我沿路走过去,在热菜的位置上看到了法式焗蜗牛。我一开始第一反应是某种海螺,因为提供的数量比烤牛肉片要少很多,旁边还放着鱼子酱之类的食物。我就在想什么名贵的海螺吗?直到我看到台上写着「法式焗蜗牛」,我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反复看到了无数黑暗的小漩涡在我面前旋转。我以为我会立刻走开的,结果我还没有走。 事后想想自己的行为,我都得问我自己“你在干什么”的程度。 我就这么和煮熟的蜗牛对峙着。我只能看到它坚硬光亮的外壳,整个壳都被馅料塞得满满的。我既觉得很害怕,又莫名觉得很刺激,忍不住多看两眼。这应该就是心理学上说的「良性自虐」,更明白的说法就是,生理上的不舒服与不自在,满足了心理上的需求与享受。于是,明明是自虐,但是这是良性的。 同样的「良性自虐」的例子是,虽然害怕,但还是很喜欢看恐怖电影,或者喜欢吃辣。 简单用一个字来形容我看到的焗蜗牛的心情,那就是「哇」。 我也真的非常小声地“哇”了一下。 这是一群已经死掉的美味的蜗牛尸体。漫画上写着,莫里亚蒂教授在警局里面意外截获一封信件,而信件上有「开膛手杰克」相关的文字。 从时间线来说,这封信应该是婕米发的。 我对此有两个推测依据。 第一,能发出这封信,这个人肯定清楚莫里亚蒂教授的行动路线以及雷区。已知,开膛手杰克的名号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里暂时没有开膛手杰克的历史事件),那么我可以推定是,知道杰克老先生的名号的主要集中在莫里亚蒂集团里面,这里面包括美版莫里亚蒂。 第二,婕米本人当时在艾琳事件预告上是有行动的。可是我经历的过程中,是没有看到她的行动路线的。漫画上面也没有展示她的行动。 其实,「雷」就可能放在这里了。 她可能放张「开膛手杰克」的书信在警察局,暗示莫里亚蒂教授知道,如果教授不帮忙保住艾琳的话,教授他们共同的老师就准备跟着被牺牲了。 可以简单这么说,艾琳最后能存活,是各方能力之间互相拉扯后的动态平衡。 然而,要实话实说,前面如果是杰克老先生是作为一个把柄被婕米操控在手上,那么她不可能再做第二遍,这是要和教授结仇的程度。 也就是说,有人得知了婕米诬陷杰克的手法,于是在安妮这个案子上进行了第二次模仿案。 我个人来说,其实很希望这全世界都是理性人的世界,这样所有人的逻辑就跟AI那样都是走最优路线,非常好猜。以此为前提,我已经能够猜到谁在这里搞事。 可是相对应的,这又不完全是个理性人世界。 这就意味着,随时可能出现一个我不知道的人物,发生一段我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恩怨纠葛(我属于那种看侦探剧,懒得看凶手与死者之间发生一段难解难分的感情故事,我只希望看手法),那么这样的情况是我无法完全掌控的。 不过,这也意味着事情也很好办。 因为这个搞事精的对面,全是智商天花板。我都不敢轻易蹚他们之间的浑水,怕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 才整理完思绪不久,我就因车子里空调带来的冷意给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我抬手把车子的空调调低,并且拉下车窗,让外面的自然风透进车子里面。 今天天气变热了不少,再加上我出门做锻炼,赫德森太太让我穿鼠灰色的坎肩背心和同色的运动短裤。我从小学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会露膝盖以下的部位的衣服出门。 老实说,我有一种强烈的难为情和羞耻心。 我有一种自己在装嫩装少年的感觉。 我还记得我今天早上刚出房门的时候,夏洛克就对着我的方向上下打量了两三次。虽然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两人都夸我,但是我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指责过我的衣品。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的意见不可靠。 莫里亚蒂教授也会这样看奇怪生物一样上下打量着我吗? 我用手掌盖在自己的膝头上,搓了搓,好像这样生出一点热意,裤子的长度就跟着延伸到我碰触的位置。 我靠坐在椅背上又开始思考,我夏季假期之后要做什么打算。 毕竟选修也只有一门。 我是不是该去找正经的工作打工? 起了这个心思主要是因为卢西安七月份开始要接管自己家族的企业。 我倒不是要跟他有攀比的心,我们两个又不是同一个起跑线上,但是多少点醒我,我现在有点不务正业了。 我现在确实受到夏洛克侦探事业的影响,血赚。 我真的血赚。 我不到一年,不仅有还清夏洛克债务的钱,我还有一堆六位数的存款。 按照夏洛克这蒸蒸日上的劲头,要是能够维持十年的话,我不到三十岁可能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过起养华生家的宝宝的快乐生活。 可是,问题是夏洛克会突然中间消失三年(与莫里亚蒂教授fall的事件)。而且如果走的是忧国莫的路线,那夏洛克可能就会消失得更久。 没有夏洛克主营侦探工作的话,华生应该就会集中注意力在诊所工作,这个福尔摩斯侦探所就相当于没了主心骨,也营业不下去。 我要是没了老板,我未来的三年,乃至更多更久的时间里面,就得吃西北风了。我都能想象得到,我牵着华生家的小孩上演《当幸福来敲门》里面,主角带着小孩的电影前段剧情,尽管华生可能不会借人就是了。 真希望跟夏洛克说,不要轻易地丢下我不管,我不想被迫失业。 果然,人还是得有独立赚钱的能力。 我有空还是多看看有什么兼职工作可以做。以后我要是扎根在英国的话,最好还是能找到适合的职业。 数学系毕业生的选择很多。 无论是进修深造,还是转到其他领域,都相对来说门槛都会比其他跨专业容易一些。 我正想着,这个时候,车窗被敲了敲,金色的发丝先亮起一抹明亮的光彩。我跟着声音看了过去,与笑意盈盈的人对上了视线。 我的心瞬间漏了一拍。 “教授?” 我被他吓到了。 这里离你家至少有几百米。 “你可以直接进我们屋子,不用每次都要等到时间点到了再进去。我可以告诉你出入大门的密码。” 我愣怔地看着教授,“…教授,你怎么在这?” 你是有千里眼吗? 不管怎么样,我先让教授上车,送他一起回莫里亚蒂家的宅邸。 总不能让教授迈着两条腿,在我的车子后面跑吧? 教授也没有拒绝,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上车的时候,我看到教授顺势扫了我一眼运动服,嘴角便噙着一股笑意。 我绕了一圈不止五分钟,才这把整个场子走完,里面空间非常大,饮食区只能说只占了三分之一的大小,听说是为了这次宴会,阿尔伯特要求拆了一面墙,让整个场地连起来。我坐在靠窗位置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很多新闻记者跟在给红毯上采访明星一样,对络绎不绝的豪门贵族们进行采访。 要是华生和莎拉小姐在这里就好了,这里面的环境真的太好了。 我还在盯着窗外张望的时候,邻桌正在拿着食物的人开始讨论这声势浩大的宴会以及宴会的主人——莫里亚蒂一家。 我并没有想偷听,但是他们说得还很不小声。 我对莫里亚蒂教授一家的情况也不是特别了解,从漫画里面得到的讯息也没有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全面。他们说,莫里亚蒂伯爵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前,甚至到16世纪的英国宗教改革之前。据说他们家族从14世纪的预备期到17世纪彻底完成中,就一直扮演着活跃的角色,有着非常坚定的信仰路线,为新教在英国确定地位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不过莫里亚蒂伯爵家并没有出现政治界方面的佼佼者,从不高调做事,长期以来的家族发展都不温不火,是少数能被公众了解到的贵族。 “不过没有想到长子一回归社交圈,影响力居然这么大。” “听说阿尔伯特伯爵现在是跟国防部做生意往来,兄弟担任数学教授,在业界里面也是赫赫有名,三年前因为一篇探讨二项式定理的论文,还获得了欧洲教授职位。去年才被伦敦大学高薪聘请过来的。” “真的是了不起啊!” 我在旁边默默地吃瓜。 “不过,我记得莫里亚蒂家不是只有两人吗?为什么有第三个孩子?” “其实我觉得两个叫做威廉和路易斯的弟弟,似乎和阿尔伯特伯爵长相并不一样。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我也好奇,只是不敢问而已。” 第四个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你们聊得很愉快呀。” 那声音里面含着温和的笑意。 这声音一落,几个正在讨论的中青年们顿时面面相觑,从原地离开。我也跟着心一惊,吃瓜群众被正主逮到了,应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呢。我刚才听他们聊天的时候,为了自然一点,我翻出一篇论文正在看,假装我在忙。现在后悔了,我应该戴一个耳机,这样就彻底撇开我吃瓜的真相。 我还没有顺着声音看向莫里亚蒂教授,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并且跟着坐了下来,说道:“没想到你在这里听别人讲我们的事情。” “我先坐在这里的。”我连忙解释起来,“我并没有想到要听他们的八卦。” 然而,解释之余,我看到莫里亚蒂教授和跟着走过来的路易斯两人手上都各自拿着一盘法式焗蜗牛。 一时间,我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他们居然喜欢吃蜗牛吗? 我内心顿时惊疑不定。 莫里亚蒂教授自然没有看到我的局促,只是接着我的话笑道:“我知道,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话,可以听我们讲。” 他继续说道:“我和路易斯是收养来的孩子,路易斯小时候有心脏病,福利院没有足够的钱去提供手术费,是后来遇到了阿尔伯特兄长。他的家族好心收养照料我们,但是我们到那里不久,家族里面出现了一起火灾,在这场火灾中丧生的不仅是阿尔伯特兄长的双亲,也有他唯一的胞弟。只是因为我们到莫里亚蒂家不久就发生这种祸事,阿尔伯特兄长怕我们会被众人质疑,于是对外宣称我们就是他的亲生弟弟。” 他用字谨慎,对计划了然于胸,又带有一份深思熟虑——一步错,全盘皆输。每一个字的选择都像是围绕一颗棋子的落子,要在这场心理博弈中占据上风。 漫画里面并没有显露年轻人的容貌,只有清秀的脸庞轮廓。他只说到这里,但是雪林和琼恩两个人的都已经知道年轻人有什么打算。为了钓出婕米·莫里亚蒂的所在,年轻人决定要上那艘被恐怖组织盯上的的飞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仿佛整个场景都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 年轻人的脸庞轮廓在雪林的回忆中浮现,他的眼眸透露着坚定与决心。 年轻人已经把自己当做自己是最好的任选,不紧不徐地说道:“我也知道飞机逃生的基础知识,在飞机爆炸之前,我未必没有能力逃出来。” 这句话落下来后,漫画镜头又回到了记忆中的雷达室。 灯光透过雷达室的小窗户,映射出静谧而冰冷的环境。 雷达荧光屏上面正显示着飞行中的飞机情况。就在倏忽之间,有一架前往希斯顿机场的飞机的信号突然忽闪了一瞬。而后,光点突然间熄灭,宛如一颗流星陡然消失在夜空中。下一秒,那架飞机彻底消失,仿佛融入了黑夜的深渊,再也无法寻觅到它的踪迹。 随后,新闻传来讣告——「机毁人亡,无一生还」,如同一记沉重的钟声,宣告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反正我又不怕人头。 这其实跟养狗狗当保镖是一个道理的。 不过,我得说这次的人头不是特别新鲜。据说是在冰库里面冻死的人,再被送过来之前,也曾急冻处理不当过。所以肉眼可见地,人头的皮肉变得有些粗糙和干燥。这些都是急冻和解冻过程时导致人体水分流失的证据。 肉色明显得发灰。 赫德森太太说,如果再不处理的话,很可能会开始生霉菌。 我之前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赫德森太太偶尔说话就喜欢很夸张。 比如说,我有时候熬夜学习的时候,她过来就会说现在已经12点,快到一点了,问我怎么还没有睡。然后我低头一看手表,上面显示是才晚上11点。这不止一次发生,所以赫德森太太有时候的话也不完全可信。 不过这次我拿出来的时候,确实闻着有点淡淡的腐朽的气息,还有一种酸败的味道。 我仔细找源头,看到脖颈处的血管切口有明显的紫红色淤血现象。这是血还没有放干净的表现。 要知道,血是让肉容易发臭,容易滋生细菌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也不是不能解冻后,重新再把血给清理了。这只要用常温水浸泡,把血管表面凝固的血块软化了,我再用工具清洗一下就好。可是,我现在也是病号,没有想干活的心情。 我正在想着是不是该跟夏洛克联系一下,这个人头不能用了,会把我们的冰箱搞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那是熟悉的铃声,一听就是漫画论坛更新预告了。 我一边去厨房抽出保鲜膜盒打算重新包装一下人头,一边拿出手机检查漫画。 要知道福尔摩斯探案集有56个短篇,4部长篇,林林总总加起来,包括没有成功的,也有60个案子,每个案子一个月的话,要全部走完那至少要5年。更别说还有原创的案件。我现在都不知道这案子会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到关键的主线剧情。 比如说,夏洛克要逼近犯罪卿的身份的真相的案件之类的。 作为读者,我个人是非常希望快点展开惊心动魄的剧情的,毕竟书中剧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作为局内人,我都不敢想象我平静的生活会发生怎么样天翻地覆的改变。哪怕这个事实没有办法最后规避,我也希望以最低的风险,最小的伤害结束一切。 我也能够理解,无论最后事件结果会多么惨烈,莫里亚蒂阵营和福尔摩斯阵营的大家都是坚强的,能够接受最后结局的人。 可能只有我不够那么坚强吧。 又或许,这就是让我才有漫画论坛的原因? 我才刚准备打开漫画论坛,就注意到窗帘外闪过一片警车的红蓝相间的光芒。紧接着我们公寓的门铃跟着响了起来,我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站在窗口的位置观察楼下来的是什么人。会来这里的警察很少,除了雷斯垂德警探之外,我根本想不到会有谁会专门过来一趟。 这里可是整个苏格兰场最不喜欢来的地方。 我见外面等的并不是熟人,也更不急,用手机调动前门的摄像头,先读取警车的车牌号后,发给雷斯垂德警探帮我查一下有没有警车盗用问题,得到确定安全之后,我从客厅房间里面拿出合金钢伸缩棍放在口袋里面,一边用保鲜膜包着人头,一边慢条斯理地走到玄关处。 “咔——” 在我强烈的建议下,我们公寓前门一共有两道门:一是普通的木门,二是金属制成的防盗门。在我开出第一扇门后,就可以用防盗门的指头宽大的间隙和那名中年警探聊天。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审视我。然而,当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下意识地视线下移,落在我手上的人头后,他的眼睛陡然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叫何学。” 我知道我的名字不好念,但是我偶尔也会难为那些打扰我的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请问你是谁?警车都在门前了,警察证可以先给我看看吗?” 除了我的名字学不来之外,他还是知道我在说什么,没有被我肿起来的腮帮子弄出来低沉含糊的声音影响到。 这个警察是刚来苏格兰场不久的警探斯图里奇。 警车,警察证号和照片都是雷斯垂德跟我验证过,是一致的。 我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想要找福尔摩斯侦探。” 我意识到“我们”这个字眼,便问道:“「我们」是什么意思?” 斯图里奇警官礼貌地让出一条道,让我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车子里面,还坐着一名浓眉大眼,西装革履的金发青年。他朝着我的方向微微点头,一副社会精英的姿态,“没错,如你所知的,坐在车后座的是7月份过来参加法案修正议会的众议院议员亚当·怀特利。” 完全不认识…… 我发现关于政治人物,我只认识麦考夫。 “抱歉,我不看政治新闻。” 我当场就回绝了他要试图拉近我们距离的话术。 这个时间段的议员来我们公寓找夏洛克,肯定是麻烦人带麻烦事,吃力不讨好。我继续口吻平淡地说道:“我们侦探事务所的营业时间并不是7天24小时,现在已经结束营业了。再来,我们侦探今天也不在公寓里面。请周一再过来吧。” 我这话刚说完,正打算把大门关上。斯图里奇警官连忙说道:“福尔摩斯侦探不在也没关系,找你也可以。” 简直毫无原则了! 我一听就不乐意,更是毫不留情地“啪”的一下直接把门给关上了,转身随即点看漫画论坛。 雪林短暂地收回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 我看着这个画面有着难言的紧张和困惑。 这对于我来说这是全新的情报。我只能联想到的是雪林和琼恩两个人与我下棋时说,他们有个认识的很会下棋的人。而显然的,这个冒险执行计划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下棋的人。可是,再细想的话,雪林和琼恩的互动与记忆,似乎又在隐隐约约在暗示「我」就是那个人。 我开始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出现了一些动摇。 这种感觉有点像我曾经认为自己是A型血一样,这个信念一直坚持了十几年。然而,就像有一天走进医院,接受了验血检查后才发现,我实际上是AB型血一样。 这种颠覆性的发现让我重新审视了许多既定的观念。 这种世界观的动摇有时候就像医院的一场简单的验血,突然间揭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这个过程不仅是对自己认知的一次颠覆,也是对过去信仰的一次重新审视。就像血型的认知一样,我们对于世界的看法有时候也可能是建立在片面或不完整信息上。 我的世界观还没有完全稳固的情况下,漫画中的雪林又说道:“兰尼如果也是泽维尔那样的人的话,他一定会过来的。” 我也被雪林的话给吓一跳,只是像而已。 我还在想着,要是我就是雪林·福特遇见的人,现在该怎么办?我才读到第二学期结束,我回去还要考试。我现在还没有想过在美国待着。那周围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好不容易才在英国伦敦待熟了。 美国又没有221B公寓。 我虽然本人很喜欢强求别人,但是我很怕被人强求。 不过这部分也稍微解释了我之前的困惑——为什么琼恩会用这种「我会上钩」的方式联系我。 我吁了一口气,继续下拉剧情,确认我和路易斯做交易的情况。 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我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他不会对我说谎。 自从我告诉他不要再监视我之后,我也没有发现他的视线。虽然我也考虑过,或许路易斯并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监视我的这种无聊的活动上,但我内心深处,我仍觉得他是那种会压抑自己意愿倾向或者道德标准的人,只要能够完成家族交给他的任务。 这就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他总是会稍微走在莫里亚蒂教授身后半步,可以倾听教授的讲话,也可以随时保护他的安全。 他把所有事情,包括自己都会压在「莫里亚蒂」这个名号之下。 而我们之间的交易似乎只是他的一种手段。 可我偏偏又觉得他不会欺骗我。 可能是因为最后一次问路易斯的时候,我直截了当地询问他是否会骗我。 而路易斯的回答是坚定的,他说,不会。 之后,我就信了。 事情结束后,我才后知后觉,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太过天真。对方明确表示不会欺骗我,而我却轻信了这一点。是我变得懒得思考了,还是过于依赖幸运,对事态过于乐观了。 不过我拉到漫画结局之后,也没有看到路易斯对任何人说过我们交易的问题。 这对我来说,是帮了一个大忙。 第 310 章 Chapter 80 可他这句话也没有落下多久,阿尔伯特的声音已经从门口传来,“莫兰德先生,您的公司电梯密码再不好好更新一次,对您的人身安全恐怕很不利。” 他如入无人之境般行动自如,甚至保镖和秘书在他出现之后,也会自动回避。莫兰德老先生左腿搭着右腿,表情有一丝不耐。这一切迹象都在表明,莫兰德和阿尔伯特不仅认识,而且交情不浅。 “MI6的长官经常来这里,对我司业务会有很多不利的影响。”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只是懵—— 现在是怎么回事?我能感觉他定力很强,心也很静。 之前下棋的对手多的都不是专业棋手,我下棋的时候总能感觉他们心很杂,有很多其他的想法。这种的感觉就像看阅读理解一样,你可以从一个作者的文风笔触感受到对方写这篇文章的情绪和情感。下棋的人也可以通过对方的呼吸、节奏和棋路感知对方的想法。这是可以相通的。 琼恩也会下棋,还会下象棋,时不时能出了一手妙招。我很惊喜,还专门截图,跟她分享我的想法。她的理论知识很强,似乎有专门学过。 跟他们下棋还挺开心的,除此之外,我们聊的话题也很契合。 铃声响起来,我第一反应是雪林。 这个时间点,雪林还可能还没有睡。我知道,他是夜猫子。他讲究有效深度睡眠,所以通常不会专门睡很久。 还没有看清楚,夏洛克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来,“你和那个福特关系那么好吗?至于天天联系吗?” 我觉得还好吧。 刚认识的人总是会很有新鲜感嘛。 还没有等我回复,夏洛克口吻冷淡,“你倒是不怀疑对方对你别有居心?” 可能是因为在波士顿酒吧里面,跟华生也聊过一次,我现在忍不住在想,这句话不是上次跟夏洛克吵架的时候,用过的吗? 这是在翻旧账吗? 可夏洛克不是那种喜欢翻旧账的人。 “他只是上线给我送体力而已。” 游戏过关的时候会花体力值,我有时候上瘾了,就想多玩几把。 “他也要我送体力值,就是游戏搭子而已。” 夏洛克不置可否。 我仔细想想。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立刻感觉到不对劲。通常华生早早就会准备好出门上班的迹象,但今天一切都异常寂静。我下楼时,没有在餐桌上看到他常常摊开的报纸,也没有听到厨房传来的煮咖啡的声音。 在晚上回到公寓时,情况更加奇怪。赫德森太太告诉我华生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吃过晚饭,而晚饭桌上只剩下我的盘子孤零零地放在那里。我本想去敲敲华生的房门,看看他怎么了,然而门上挂着一块明显的「免打扰」牌让我有些犹豫。我不忍心打扰他,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于是,我在他的门前徘徊了好几分钟,最终只好和赫德森太太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填充了一下时间。 回到公寓楼上,我发现夏洛克像往常一样埋头于他的微生物实验中,似乎对于华生的异常毫不在意。我感到十分不满,径直走到他面前站定,怒视着他。 夏洛克却依然一动不动,悠闲地看着显微镜下的微生物。我无奈地盯着他,过了十几秒,他抬起头,淡淡地说:“关上门,有风。” 我反应过来,又生气地把门轻轻地关上。 这一天,夏洛克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而我却对华生的情况感到越来越担忧。 我查看酒柜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威士忌确实少了一瓶。与此同时,上面又补上了一瓶全新的苏格兰。我思索片刻,决定将苏格兰威士忌倒一半到其他空瓶中,然后在原瓶里添满一半的水。我在旁边干得兢兢业业,认认真真。但身后的夏洛克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地,不动声色地说道:“华生能在上面摆一瓶新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喝了一瓶。他既然能出去买一瓶酒,为什么自己不能私自在备两三瓶放在房间里面吗?这样不会被人发现自己喝酒了。” 夏洛克一个字都没有在说我笨,但字字都在嘲笑我是笨蛋。 可是,我不管。我真的觉得卢西安最近笨了不少,他爸妈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一点。 “所以,你打算给我吗?” 如果卢西安不答应,我就回家,自己再想办法了。 毕竟,解决问题的方法从来不只有一种。大不了,我假装自己失恋,到社区免费的咨询师那里学他们怎么劝慰别人的。 见我不愿意泄露一丝半毫,卢西安只好低头把手机移到我面前,用蓝牙把电话号码传输给我。我收了电话,正准备离开,卢西安又拉着我的衣服,说道:“兰尼,你别走哇…你看我都专门来找你了,你不要对我这么无情嘛。” “你找我做什么?” 卢西安举起手机,给我看一段聊天记录,我配合地扫了一眼。卢西安见我没耐心,又坚持说道:“你参加数学系积分比赛获得第一名,把大家都震住了,到处都有人在问你是谁。很多学校的人都很想认识你。这可是交朋友的好时机!”房间上层接着的是二楼的浴室。浴室开始放水时,房间天花板和墙壁角落也开始出现洇湿的现象。这意味着水已经进入了房间的结构。 我要着手的事情是再次确认水源,修复浴室,还要修补天花板和墙壁。 赫德森太太托着脸,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得去找水电工来帮忙?” 我觉得没有必要,“网络上有教,很容易。” 只是涂防水层,修补石膏板什么而已。 这件修复工作花了我两天。 主要是除霉菌的事情要把整个房间都用除霉剂喷一遍,熏上一整天,这需要花时间,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第二天开始,我就来检收自己的成果。 在除霉剂的作用下,墙壁变得极白,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我忍不住想到教科书里面,冬日的景象,雪花飘落在大地上,将一切都披上了银白的外衣。这个房间,也被重新点缀,焕发出新的生机。哪怕它现在还散发着刺鼻的化学剂的味道,但很明显,我做得还可以。福尔摩斯开口问道:“怎么样?” 茉莉懵了一下,“我吗?我很好。” 福尔摩斯说道:“我指的兰尼。” 茉莉马上反应,说道:“他刚才发呆,突然说他是一条蛆。” 福尔摩斯很少会有失语的时刻,然而现在却有了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他口吻冷冰冰地评价道:“他的智商确实让人怀疑。” 茉莉见福尔摩斯似乎不知道兰尼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觉得很奇怪,说道:“夏洛克,你不知道兰尼怎么了吗?” “我对不感兴趣的东西没兴趣知道。” 可是茉莉明显感觉福尔摩斯还挺在意的,否则不会开口问,可他又说没兴趣知道。茉莉突然产生疑问,福尔摩斯是否在处理情感问题上并没有如推理探案那么敏锐的感知力和洞察力。 于是茉莉忍不住主动把自己的猜测跟福尔摩斯说了,“我刚才试着问兰尼情况。他也没有跟我说全部,可是他说,他烦恼是因为在学校里面遇到了一个人。” 福尔摩斯回望道:“所以呢?” “我猜他一定很喜欢对方,说了对方很多好话。兰尼真的太可爱了,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喜欢别人。”茉莉兴奋地在说道,但是怕戳破兰尼羞涩的少男心,茉莉说得很小声。 福尔摩斯听到茉莉这么说之后,也很快豁然开朗,“原来只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失调,找华生开个药就好了。” 这句话让茉莉脸上欢喜的笑容逐渐垮了下来,甚至有些僵硬且勉强,“夏洛克,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福尔摩斯明白其他人不懂他的想法,但是他觉得有必要申明这其中的本质。 “Molly,「the sentiment is a chemical defect found in the losing side」(茉莉,感情是失败者特有的生理缺陷)。” 这句话不算是振聋发聩,毕竟在茉莉认识福尔摩斯那么久以来,他都是这样知行合一,对人类的情感嗤之以鼻。然而,在福尔摩斯的眼神深处,她似乎察觉到福尔摩斯对人类情感的微妙理解。 她突发奇想,越是这样能够理性冷静地评判感情,是否也是对此知之甚少,无法践行,甚至有时候陷入其中,也毫无自知? 茉莉正打算开口的这个时候,储藏室的门刚好被打开。 穿着深色毛衣的兰尼从门的另一边走了出来。储藏室的灯已经被随手关掉了。而化验室的灯光再次照亮了兰尼。兰尼的眼睛也看到刚过来的福尔摩斯,不过他有些没精神地打着招呼。 “福尔摩斯先生,茉莉小姐,我要去学校了,东西已经放在原处,都按要求记录好。今天学校就两节正课讲座。到时候一结束,我就回来帮忙。” 茉莉·库珀很担心兰尼的精神状态,怕他这样会出事,于是说道:“要不你今天就不要去上课,回家休息会比较好。” 兰尼沉重地叹气说道:“不行,考勤也是计分的。” 福尔摩斯皱着眉头,随即冷了一笑,挖苦嘲讽道:“看来你与那些数字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可惜,它们对你的感受毫不在乎。” 这不是数字,而是学费,是学位,是留学生活的核心。 福尔摩斯不懂。 兰尼不想解释。 然而,茉莉听兰尼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顾虑,“我记得伦敦大学教授的讲座是不计考勤的。” 兰尼全身顿时僵住了,但是茉莉肉眼可见地感觉到兰尼现在从内往外都在散发着看不见的快乐因子。 茉莉突然发现自己想错了,原来是兰尼有厌学情绪! “一门科目不是设置了两种课程吗?”茉莉给兰尼详细解释道,“一个是正课讲座(lecture),即所有学这一科目的学生会集中在一起听教授讲课;另一个是讨论课(tutorial),将同学年的学生分到不同的助教或者学术导师班上针对这门科目进行讨论,解决课业问题。后者讨论课才通常会算考勤,而且考试的时候都是这些助教和学术导师打分。” 茉莉说道:“详细的可以看学科手册计分标准,但我记得讲座是没有考勤的,尤其是那种大课。” 兰尼连忙用手机打开学校官网,按茉莉教的方式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实是说tutorial有考勤。他当时听威廉·莫里亚蒂教授说这门课有考勤分的时候,整个魂都没了。 现在他活了。 茉莉虽然也看出来兰尼精神了,但是还是忍住好笑问:“你还要去上课吗?” “我不去了。” 福尔摩斯在旁边思忖着。 原来兰尼其实并不想去上学,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想通某些事情的福尔摩斯脸上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这一幕并没有被茉莉错过。 她一直都在关注着福尔摩斯,所以才清楚地知道他的变化。 在他冷静的外表下,那颗深藏不露的心灵,正因为闯入自己世界的两个室友,不时地展露着连他都没有觉察出来的微妙情感。 这是前所未有的。 也是无与伦比的。 就在当我凝视着自己的成果,打算试一下之后新的墙纸要怎么贴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铃声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毕竟有意识地一直在等,所以我怀疑这应该是案子的信号,急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向门口。 然而,令人大失所望的是,当我打开门的瞬间,看到的却是大学里的一个熟悉面孔——卢西安。 我不太喜欢跟热情的人相处在一起。 感觉跟他们待在一起,我的精神能量都烧得特别快,总是容易特别累。 我希望下学期不会和他同班。 学校讨论课的系统还是比较灵活的,开学前三周可以自由地更换讨论课的班级,主要该班级有空余的位子,就可以自由地转入。我想着,要是不幸和他同班的话,我就自己默默地转。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卢西安便抬手,朝着我热情四溢地说道:“没想到我放假没几天就主动来找你吧?” 我第一反应是对方跟踪我,内心顿时警铃大作。 我和他还没有说多少话,夏洛克就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本人在外素来仪态很好,身姿挺拔,目光犀利而深邃,仿佛整个空气都被他的存在所压迫。 卢西安在夏洛克出现时,就被吸引了目光,手脚也跟着拘束起来。 “把他带进来。” 夏洛克简单地说,末了又折身回二楼。我寻思着,难道卢西安带着案子来了,被夏洛克一眼洞察,便让对方进门。卢西安进门后,我就随手关门,自己去为贴墙纸做准备。 还没有干燥完墙壁多久,夏洛克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上楼。 我的电话基本就是用来内部联系的。因为夏洛克懒得多走两步路。 在楼上找华生,他可以直接喊,但是到楼下,尤其是我还关着房门的情况下,很多时候我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所以他现在已经习惯打电话找我了。 被叫上楼的我忍不住心里面叽叽咕咕。 我还没有干完…… 再来,案子要是刚好就是漫画那一起案子的话,那我肯定是不愿意参与的。 第一,漫画弹幕都说了这是两人首次正面交锋,夏洛克意识到莫里亚蒂教授的不对劲。我这个凡人卷进去,就跟送人头,没有什么区别。大侦探和大犯罪师碰在一起,这个船起码要沉,才对得起他们的出演吧。 第二,我也不喜欢出远门。我平时只喜欢待在家里,也没有消费欲望。我不太明白大家喜欢往外跑的意义是什么。 我只想在家里等漫画更新就好。 我才刚上楼,卢西安立刻起身来迎接我,还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我。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的案子太无聊被夏洛克拒绝了,而我也是不可能为他解决案子的。我刚想说话,但各种经验告诉我,贸然开口说话对自己没有好处的。 于是我看向夏洛克,希望得到解释。 夏洛克背靠在沙发椅上,悠然地玩着手边的骷髅头。 可以告诉大家,那是真的。 “兰尼,你把你自己的客人丢给我做什么?” 我顿时惊讶了。 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侦探之名,卢西安要找我做什么? 这肯定就是找夏洛克的。 夏洛克又继续说道:“他想问你一些事情。” 我把站在一旁抓我衣服的卢西安推到椅子边上,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就问福尔摩斯先生的意见。问我做什么,我只会听福尔摩斯先生的话而已。” 我就是一个小助手而已,其他一点用都没有。 我这话一落,夏洛克的眉头跟着挑了起来,嘴角也带着笑容。 只不过一句认他是老板的话,就能够如此取悦他吗? 看来夏洛克今天心情还不错,很容易哄。 我如是想到。 卢西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洛克,说道:“我就是想着邀请兰尼去诺亚号。这是我们家最近试营业的游轮,想着兰尼肯定会很喜欢的。我的票也已经送过来了。今天就想过来看看准备得怎么样?” 这话一落,我脑袋里面一闪而过放假初我收到的信件。因为华生说里面可能是圣诞卡,所以我连拆都没有拆,一直放在抽屉里面。现在这话被点出来之后,我才注意到原来案件的道具就在邀请函上。我就说为什么漫画预告那天,还有我签收信件和箱子的画面。 “我现在很忙。” 我感受到卢西安对社交的热情,有些受不了。 “你在忙什么啊?你不是喜欢奖金竞赛吗?圈子里有很多不同的消息,你加入群里面可以很快赚钱。这个月除了英国伦敦的,利物浦还有一场,常青藤也有大学连线比赛,下个月,就是二月份的时候,美国数学及其应用联合会为主办方也搞了国际团队赛,他们也需要人手。” 他这话说得让我心动,可是我现在不是忙着赚钱的时候。我又不是没有钱,明天就活不了了,很显然华生是更重要。 我解释给他听,“我要为未来的三个月做好准备,现在正着手一场社会心理实践。” 卢西安听得一头雾水,将头伸出车窗外,双手挂在车门上,眼神不解地看着我,说:“我不太懂。” “我认识的某人即将经历一段感情破裂,我需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卢西安呆滞地望着我,一看就知道他没听懂。果然他又追着问我:“那你要拿弗里达电话做什么?”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卢西安可能也无法猜透我的真正打算,他现在思考力放在学习上都显得不够了,要是失恋让他成绩一落千丈就不好了。于是我干脆正面回答:“我打算让她和你分手。” 这句话一出口,卢西安仿佛遭受了雷击,他双手急速敲击车门,一脸委屈和伤心地说:“你怎么可以如此冷酷?太过分了!” 我等着他说话的空隙,又继续解释道:“为期两个星期,让我观察失恋者的状态和获取救急方案。” 卢西安像是小孩子一样,就算没有流眼泪,也要大声哭闹,“你怎么可以把我做实验品呢?你太过分了。” 他动静很大,路上有很多人纷纷对他侧目,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怕夏洛克就在二楼窗口附近,只能迅速安抚他,说道:“我既然告诉你了,就是不打算继续这么做了。你不要多想。” 卢西安立刻安静下来,抓住我的手臂说:“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别抛弃我啊。我可以假装一切都不知道。” “……”我不动声色地一点点地掰着他的手指,说道,“我刚刚觉得参考对象可能不太合适,且样本太少,担心得到的数据可能没有多大意义,白费功夫。” 我说完,忍不住一顿,突然想问:“话说,你原来不生气的吗?” 卢西安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没有啊,我完全相信你不会对我做坏事。” 不知怎么的,他说的每个字都让我感到难以置信,他的态度似乎过于轻松,缺乏真实感。 看我没有回应,卢西安继续说:“或许你还记得吧,诺亚号上的那个科恩·克劳伦从船楼上坠落时,我走在你前面,几乎被尸体砸到,你一把拉住我,将我拖进了建筑物。” 我脑袋里面完全没有这个印象。 “那时我觉得,一辈子交你这个朋友就够了。” “不用这么感动。” 我觉得这并没有必要。 卢西安的表情有些犹豫,说道:“兰尼同学,我得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靠近你是有目的的,我并不是真的单纯想要跟你当朋友,而是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在我的交友圈里面。这是未来我的社交筹码……” 他还没有说完,我就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个我知道。” 卢西安的表情震惊、羞愧、尴尬交织,嘴巴也开始结结巴巴,“那那你为什么还和我做朋友?” 我不禁愣住,我什么时候和他做朋友了? 卢西安的情绪变化神速,再次震惊地看着我,说:“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我不得不明确我的立场。 当然,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只觉得他是很正常地在做互利交易而已。 然而,卢西安握紧拳头,砸在我手臂上,“你不要总是这么冷漠,偶尔说些好听的话嘛!我也会夸奖你的。 唉,受不了。 我在内心叹一口气,充满无奈。 卢西安在我们“互通心意”后,开始说道:“如果你要准备那么久的话,会不会耽误考试和学业呢?” “我已经看完课程大纲,上面有讲本学期要交什么作业。现在的我已经开始在想第五周due的论文课题了。” 学校在每个学期初都会明确列出学习任务和细节要求。我提前看了需要写论文课的作业,第五周周日晚上11:59:59要交一份自由选题的数学论文。我还没有决定要从微积分,差分方程和微分方程,抽象代数,或者数学建模等方面里面,选哪个作为研究话题。 这话一落,卢西安表情全是惊讶,说道:“我们学期还没有开学呢。” “就是因为没有开学,才有时间慢慢考虑。”我顿了顿,想起我答应过我还要带卢西安考好分数,“你呢?准备得怎么样?如果还没有准备,现在开始看……” 话音还没有落,卢西安迅速打断我的话,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聊点感情问题会比较适合。谁快失恋了?” 明知他是在转移话题,但他的话题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 “这个你不用知道。” 卢西安似乎明白我不想透露太多信息,但他很快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你去请教一下专家?” 见他跟我说话,我问:“福尔摩斯先生,你没有问过,华生先生他怎么了?” “跟你说了,你也解决不了,不是吗?”夏洛克并不以为意,说道,“你光是看点风吹草动,你就草木皆兵的性格,才让人什么都不想跟你说。” 夏洛克的话直截了当,尖锐而言之准确,却也充满了对我性格的理解。虽然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乱想,但面对这个突发情况,我难免有些焦虑。我这边欲言又止,夏洛克早已先我一步:“华生有正常吃三餐,早上晚起,在外面吃了一顿早午餐(brunch), 晚上吃了速食意大利面。” “至少他有规律地吃饭。”我稍感宽慰。 “那华生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觉得夏洛克似乎什么都知道,与其自己焦虑地去问华生,不如先向夏洛克求证。“你知道吗?” 夏洛克瞥了我一眼,“你怎么这么关心别人的隐私?” 这个问题让我一时无言以对。他说得确实有道理,毕竟这涉及到华生的私事。如果他不愿意透露,我也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打扰他。可是,又忍不住真的很想知道。我在夏洛克身旁犹豫了一下,试图谨慎地表达:“可是,如果福尔摩斯先生不高兴难受的时候,我也会很焦虑。我也会确实想知道发生什么事。那时候,你也会觉得我在试探你的隐私吗?” 夏洛克这个时候回头看我,上下打量我,“原来你觉得不会吗?” 我好半天都没有办法回复。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这种问题不要和夏洛克谈。 他总是用理智和常识击败我的情感,而我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对此十分不服。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感情是不可控制的弱点,而我总是试图在理智和感情之间找到平衡点。 我还是决定先用考试和学习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接下来的一周里面,华生都没有出门,我忙碌于课程和考试,几乎没有时间和华生见上一面。 事实上,华生这些天也没有和任何人搭话,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每当我路过他的门口,总能听到酒杯碰撞的声音。整个房间都被某种忧伤笼罩着。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曾经灿烂温暖的笑容从华生的脸上消失了,眼神变得黯淡而沉重。这很难不让人跟着心情沉重。 我问过赫德森太太说要不要和华生聊一下。 她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猜测,认为华生可能经历了一段感情的挫折。她提到,华生的诊所工具也被送了过来,看起来像是离职了。 “这些天让约翰好好静一下吧?华生属于那种自己难过时,遇到其他人比自己更难过,一定会更花时间和精力去安慰别人。这样会更累,等他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跟平常那样对待他就好了。”赫德森太太的建议充满关怀。 在理解了赫德森太太的建议后,我选择了保持沉默,不再多说什么。 然而,当我这周与华生重新见面时,却没料到是在我非常尴尬的局面上。 情况是这样的。 我这周看完漫画之后,就想着正式去理发店一趟。 我来伦敦的第一个月,刘海就开始要盖过眼睛了。原本想着去理发店理一下头发,结果我发现,最低的理发价格是15英镑。我当时直接换算成一百来多华夏币,便觉得太贵了。因为我头发其实不长,稍微剪一下,在国内也就10到15华夏币左右(在小区的学生价),现在一下子翻到7、8倍,我有点受不了。更何况,我来伦敦也没有钱,就能省就省,对着镜子自己剪。不过,我也只能修一修我看得到的地方而已。 这有个结果,我的头发其实是越来越长,也很乱。 我每天都要花时间好好梳一梳才能睡觉,醒了之后也要好好梳头发,顺头发。 周五结束的时候,我就去的商场中心。那里有三间理发店,其中有一间是开在商店两道中间的。那是半露天式的,里面立着四面镜子和四把软椅,路人可以看到里面的人会被剪成什么情况。我从他们家路过的时候,店员见我在找他们店里面的价格牌后,就很热情地招呼我。 “我们这里若是只剪头发的话,只用花15分钟,10英镑即可。” 这个价格是我见过最便宜的。 我就觉得好好哦。 于是,我当场就答应了。 理发师在我坐到椅子上的时候,很专业地给我一本发型书,问我要什么发型,还指了好几款流行的短发碎发发型,说道:“最近都流行露头皮的发型,你要不要也来一款?” 我看着书上面的模特的头发两侧都被铲青了,两边的头凉飕飕的,连忙摇了摇头,只说帮我剪短就好了。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剪短头发而已,这有什么难度呢?剪完之后,我只是觉得似乎剪得不尽人意。但价格也摆在那里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挑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我懵懵懂懂地回公寓,在门口一楼玄关处遇到刚好也回家的夏洛克。 他看了我一眼,立刻皱着眉,言语无情又冷漠,“你是在路上和疯狂的博美犬发生激烈搏斗了吗?头发被啃得乱七八糟得像个草窝。” 这话一落,我的信念瞬间崩塌,仿佛整个世界都裂成两半。 我其实并不觉得需要防备这个雪林。因为我知道他也是福尔摩斯。众所周知,福尔摩斯都不会是坏人。再来,我看之前弹幕的时候,其实对他还是或多或少有点惊讶和好感的。 因为原著小说和神夏,忧国的莫里亚蒂里面都有设定,夏洛克会因为莫里亚蒂的关系,离开221B公寓,离开华生,去解决跨国犯罪案件。可是,美版的福尔摩斯拒绝了。在最后结局的时候,福尔摩斯不打算离开三年,只是想待在自己的朋友身边。这从人设上,首先就让福尔摩斯走下神坛了。 很多读者都接受不了这一点。 也有一些追剧的粉丝从头追到尾,就会觉得这个电视剧集其实侧重点在于福华这两位人物的成长,也在填补彼此之间心灵空缺的部分。所以对于美版福尔摩斯选择留下,是理解的,也觉得是升华的。 我个人来说,从剧情来说,自然是福尔摩斯去解决犯罪事件,拯救世界要精彩一些。而且亲友还以为他死了,那种情绪和情感上自然产生的张力感,就很有看点。可要是从现实来说,我更喜欢美版福尔摩斯的做法。 我格局没那么大。 我也不想被伤害。 我吃过苦,所以不要再吃了。 我认为,不管对方抱有什么想法,为他自己好也好,为朋友好也好,为大局社会好也好,在这个过程中,有存心(哪怕存好心)伤害了我。我觉得这人是不可信的。 我会理解他的做法,可我不会接受。 因为就算原谅一次,下一次遇到同样的事情,他必然是首先会牺牲我的感受。我会没精力经营这些感情。 有人会去接受的,但不是我。 有人会去歌颂对方的善举义举,但也不会是我。所以,我觉得美版福尔摩斯的举动反而给了我很强的安全感。 如果要交朋友,那可能是美版福尔摩斯。 我想了想,“要是能当朋友,也不错。” 我这话落下来,华生、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三人同时看向我。我惊讶地说道:“怎么了吗?” 赫德森太太说:“这还是兰尼第一次主动要说当朋友的。跟他玩棋子那么开心吗?” 玩棋子是一回事。 最重要的还是美版福尔摩斯带给人的安全感啊。 可这个挺难说出来的,理论上我都没怎么和他相处过。 我就不打算解释。 大家就默认了。 不过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是漫画更新了。我震惊了。我还以为这漫画卡Bug或者是怎么了,从我知道美版福尔摩斯他们早就知道案件结果,我就一直在等漫画更新。 因为不更新就代表案件没有结束。 这几天我玩得也不尽兴,就是在想着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可以了。这会不会中间加入婕米、莫里亚蒂教授、夏洛克他们中间的一批?出现大乱斗? 结果一直都没有发生任何事。 直到上飞机了,我都觉得坐飞机会出事,很不安稳,所以就更担心地不能好好休息。 现在回到伦敦才发现,这里面根本不需要担心了卷入我们这边任何人。 我趁着大家也没有注意,拿起手机开始看漫画内容。 第一幕开场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数学老师惨死家中的画面,而是在美国国内航班的航站楼内。夏洛克和美版福尔摩斯,即雪林·福特的对视。 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下意识抬头看阿尔伯特。还没等我视线上移,只看到他黑色的手套,他就走在我前面,顺势把莫兰德投向我的视线遮了一大半。 “我来这里,正是为了维护您公司的合法权益。有人举报莫兰德叔叔的保镖,要是威廉和路易斯知道我没有及时处理。他们一定会迁怒于我。我肯定要好好看看的。” 阿尔伯特笑了笑,看向莫兰德先生后,又看向我,“没打扰你们聊天吧?” 我原本对他突然出现的解围,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我都心存侥幸和感激。 第 311 章 第 231 章 231. 「请你跟我一起读」 我见路易斯被呛得还挺严重的,起身给他买了一瓶水。 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好很多了,不过我还是坚持给他先喝一点水。因为以前也有被呛到的经历,喉咙会又干又痒,要是复咳,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这个时候,喝点水是可以好很多的。 喝完水之后,路易斯又恢复常色,解释道:“事实上,我是出来办事的。我先走了。” 这两句话让我一下子激灵起来。我再看他刚才明明说要吃一口,结果木勺子也只是拿起来又放回去,半口没沾。 这不就是逃跑吗? “我才问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你就这么着急走?” 然而,威廉还没有介绍完,继续说道:“我的名字是威廉·莫里亚蒂,是新来的教授。由于迎新日期紧张,院里并没有及时放上我的照片。不过,我们也可以从现在开始认识。” 他笑了笑,“你们可以叫我莫里亚蒂教授。请多多指教。” 气质优雅知性。 谈吐得体大方。紧接着,我幻视着他挥手的动作。 一排枪口骇人的冲锋枪就突然冲破了白板,向着墙壁开了火。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子弹向我们迅猛射来。 与此同时,莫里亚蒂站在一旁却表现得气定神闲,高高在上,淡然地计算着滴液轨迹的弧线,甚至还考虑着重力、空气阻力、液滴相互作用以及血液的黏弹性等因素。 最可怕的是,我坐在最前排,且还是跟莫里亚蒂他们有纠葛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子弹瞬间把我打成滴血的人形莲蓬头。 莫里亚蒂慷慨地对死不瞑目的我说,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要给我最特别的待遇。 我死得太惨了。 此外,我甚至还能续写死后第二章——夏洛克听闻我出意外的情景:他立刻过来检查我的情况,发现子弹没有伤到我的大脑,从而安心下来,“头没事就好。” “……” 我想想自己真的好惨。 所以,茉莉小姐在化验室的话当真是救了我。 我第二周莫里亚蒂教授的大课就翘掉了。 当天,我还很紧张,毕竟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交换过联系电话。 我翘课的时候还想过,我要是不在,他也许很快就发现了。 这背后其实还分两种情况: 第一,莫里亚蒂知道我是“谁”。我指的是,他们以为我目睹过他们引爆,所以他故意来接近我刺探我; 第二,他其实不知道我是“谁”,只是把我当做普通学生来看待。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猜测,也不会影响我翘掉大课的决定。 我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都快睡觉了,也没有发现莫里亚蒂教授有什么表示。 值得一说,我整个星期都没有得到任何来自莫里亚蒂的消息。 这些才让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实在是自我意识过剩。 我们那天沙龙交换联系电话,只是虚与委蛇的社交活动的一环。 没有谁规定交换联系方式,就必须要开始移步更为亲近的社交关系。 莫里亚蒂教授说不一定已经把我的电话给删了。 如果真的要对我不利,也不会因为我没去参加大课,就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这样恶人特质也太明显了。这不是让人得对他拉开防范吗? 此外,课上密密麻麻几百人,莫里亚蒂怎么从这里面认出我这个人。我并不是说他没有这个能力,只是他没有必要专门去关注我这个普通的存在。 我左右想了想,觉得「莫里亚蒂教授会因为翘课而重视我」这一点,实在过于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毕竟,弹幕的事情又是大家口嗨,不能当真的。 想清楚之后,我反而觉得我过于忌惮莫里亚蒂,弄得自己在与空气斗智斗勇似的。 放在莫里亚蒂这件事后,我原以为翘课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然而我翘课第一天晚上,华生带着糖来找我,关心地问我今天怎么不去上课。 我一下子就很抱歉。伦敦国家古物博物馆。 我很意外。 因艾琳·艾德勒刚巧提前来到关键线索地点——国家古物博物馆。 按照原著的节奏,也就是一天死一个人的节奏,其实这座博物馆应该是第三个死者第三天死亡的地点。而现在的时间是案子发生的第二天。也就是说那个保养修复茶具的华夏女生现在还存活着。 我记得原著第一天的时候,她就收到暗号,把自己给藏起来了。她自己就藏在这座博物馆里面,每天花时间清洁一只茶壶,然后被夏洛克发现了端倪,泄露了行踪。 我盯着博物馆正门口的时候,思考有没有和那个女生提前接触的必要。 我旁边的卢西安还是决定要在见艾琳·艾德勒之前,先买一束玫瑰花当做排场,认为只是送一个玉簪不太适合,“我还是挺在意你说的只有几百英镑的玉簪的。她毕竟是有名的交际花,不说礼物要上万,也要有点排场。花算是很便宜的了,买一百枝伊芙伯爵玫瑰吧。” 卢西安邀功似的,在等花包装的时候,说道:“我对玫瑰品种还是很了解的,如果兰尼同学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也随时可以当你的咨询顾问。” 我摇头。 没钱。 “你真的不要和艾琳·艾德勒说说话吗?”卢西安问道 我的战略就是退居一边,自己有什么问题由卢西安传达即可。我打算全程旁观。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多的问题,大概就两个,一个是她对礼物的看法,另一个是她听过杜鹃花的笑话。当然问法不能这么白给,但核心就是这两个。 问前者是她作为美版莫里亚蒂,是否干涉了黑莲帮走私;后者是因为我在意教授说的话。 教授很少会有这么直接反感抗拒的神情。 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大部分都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哪怕有时候确实是会有敌意或者冷淡,但也不会表露不适的神态。这说明,杜鹃花让他有不高兴的联想。 在华夏语里面,杜鹃既可以指花,也可以指鸟。 在西方文化中,杜鹃与杜鹃花的英文单词不同,所以我完全不知道杜鹃花还能指代什么。我思考过,难道是某些象征或者隐喻,但是我书籍看得并不多,一时半会想不到有什么,能想到的实在有限。 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写过一首诗叫做《传达坏消息的人》,送信人曾经路过一片杜鹃花田,里面开头警告意味十足地说「传达坏消息是一件危险的事」。爱默生也写过《杜鹃花》,但是主要是赞叹杜鹃花的美。 此外,艾米莉·狄金森等也都写过杜鹃花相关的作品。 我觉得,好难猜。 难道我得从杜鹃花的生物结构解离出数学概念吗?但这个数学框架并不是他理想中的答案,所以他不喜欢。 真是这样的话,不愧是莫里亚蒂教授! 这都能想。  我们会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坐飞机去美国波士顿。 其实我们也可以推到第二天再出发,或者今天晚上才出发。因为我还想着约麦考夫见一面,而约见的时间也不会耽误他上班。 可是,赫德森太太说到那里的时候,还是要先休息一天,才能有精力去准备比赛。 我觉得,赫德森太太说得很对。 像是我以前参加棋赛的时候,也都是会提前一天熟悉比赛的环境,否则会不自在。而我自己会因为新环境而吃不下一点饭,往往是一比赛完就立刻回原来的城市。我在棋院宿舍里面,才会觉得饿,随便扒点饭,就回床上睡觉。 我确实不习惯陌生环境。 话说,我也没有特别想以前的事情,但是一想起棋院的时候,还是能觉得棋院的生活其实很规律,就很舒服。 平常参加比赛之余,就是日常打谱,跟前辈同辈后辈下棋,不断地开拓棋路。前辈们讲哲学,同辈讲棋路,后辈讲破局。 一般来说,只有生活无忧的人,才不用思考下棋之外的事情。 很多同辈因为升段前工资比较低,也会去开班教人下棋,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尤其是教那些有钱人的话,他们出手很大方,也不在乎孩子能学多少,只是培养个兴趣爱好而已。这批学生很好赚钱。我以前也教过这样类似的学生,年纪比我小,性格很好,但不愿意跟着学,每次去,他都是想跟我一块玩而已。这种教起来自然是最简单的,家长和学生都没有要求,但我觉得我在耽误他的时间,就说,我不教了。为了赚钱,我换了个路子,打各种比赛。一开始,我劲头比较猛,也愿意挤名头,早年幸运,成名很快,所以赚奖金,接商务也很顺利。 可接触的人多了,我一些不合群的生活习惯就显露出来了。 那时候,我也有不少的声音在说我很怪。在这个考究天赋和才能的圈子里面,说人怪,反而就像是在标榜棋手个性或者天才似的。再加上,媒体记者也喜欢这类的题材,越怪越有争议性,越容易吸引观众的目光。 我有一段时间对此还挺沾沾自喜的,甚至也会跟着大众的想法走。 后来从亲人那边说我是不是不正常之后,我才觉得,这类评论不太好。不过,很多生活习惯也改不过来了。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 现在我也有新的生活模式了。 事实上说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但是我还是在早上问了上午能和麦考夫见面吗?然后,他回我说「可以」。 于是我就去商业街买了日式轻乳酪蛋糕。 这家是在网络上在做宣传。 我之前留意过,但从来没有买过。 它们家还在做玛德琳小蛋糕,就是那种贝壳形状的蛋糕,也可以简单叫「贝壳蛋糕」。它的口味有原味、草莓、抹茶和巧克力。我想了想,也挑了一些打算在飞机上分给大家吃。整个轻乳酪蛋糕性价比很高。价格对比起某些手工巧克力店来说,只要不到20英镑而已。 我提着蛋糕,先去读书俱乐部里面的会客室里面坐着。 在等麦卡夫的时候,我顺便再扫了扫昨天看过的彩蛋。那其实就是几则四格漫画。其中有一个是麦考夫的。 麦考夫在动物拟人当中就是一只狮子,作为萌系大狮子,它经常是坐在象征着自己动物之王的宝座——大树桩附近睡觉,偶尔就是用手撑着下巴在思考发呆,顺便打哈欠。 彩蛋有点童话风。 有一天,狮子麦考夫正在打哈欠,看到一只黑猫旁边多了一只小松鼠,于是朝着小松鼠的方向叫了一声。小松鼠也没有多想,就走到狮子的面前。狮子对着它的方向张大嘴巴,似乎是要威吓它。然而,这个时候,松鼠突然把头伸进了狮子的嘴巴里面。狮子被松鼠这个动作懵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自己没有动弹。 这段彩蛋是没有对话的。 卢西安不跟我同频,但是总是能够随时随地进入对话氛围里面,说道:“你要是看了,你绝对会惊讶。因为她真的就是个毫无瑕疵的大美女。” 卢西安积极推荐道,“跟她聊天,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我还沉浸在教授优秀的余韵之中,被打破之后,便反问:“所以你会追求她,跟她一块生活吗?” “这倒也不必如此。”卢西安跟着我的话思考一下。 “你只是很喜欢凑热闹而已。然而,这个热闹并不一定是人人都要参加。” 就像参加演唱会,参加狂欢节,又或者其他庆典一样,都是因为被人煽动,才会容易想要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可是,真正的日子并不是每天都要亢奋,振奋,兴奋,日子平淡才会过得有滋有味。 我的生活哲学就是这样的。 不要对在生活主旋律之外的人与事物太过费心或者妄加追逐,只会弄得自己疲于奔命,精疲力竭。 卢西安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表达自己的情绪,表达自己像是被否定了一样的委屈,“我只是想让你更加开心一点而已。我只是想和你分享而已。” “………” 我觉得我这时候让步的话一定会被他吃定了。 他会知道怎么应付我,会让我缴械投降。 我环顾四周,假装看不到,反问他:“所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我们说话间,出现了很多西装革履的男士陆陆续续地走进博物馆里面,年龄段不一,大部分集中在三十到五十岁之间,或多或少也有人像卢西安一样手上抱着不同的花束,仿佛是来赶赴一场生日宴会一样。 “博物馆有一场馆藏拍卖会。” 他这话一落,我突然质疑起他说的约见艾琳·艾德勒的可能性。我怀疑他是为了把我从屋子里面拐出去,才说他可以约到人,营造出他能与对方一对一进行对话的情境。 “你确定你能和那人说上话吗?” 我的目光太不加掩饰了,卢西安表情讪讪,但又信誓旦旦,“我的桌子离她的桌子非常近,请相信我。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和她说不上话呢?” 我能懂,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是说实话,卢西安给人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 进入博物馆的拍卖会现场,我明显看到一张桌子上已经堆满礼物和鲜花,同样的周围已经被一群人重重包围。在人群里面,男士们提高自己的声音讨论就为了增加多一点存在感。很显然他们现在急于显摆自己的能力,就像寻偶期的雄性鸟类一样。 我再次看向卢西安,他完全逃避我的视线,并且直接到了背对人群的桌子,很明显,我们坐在了艾琳·艾德勒的桌子前,这确实算是很近的位置。然而交流并不没有想像中那么强的优势,因为全程都是要背对艾琳·艾德勒的桌子。 因为我们进入拍卖场的时间并没有太早,也没有太晚,入座后不久,主持人就开始整序,让所有参与拍卖会的客人都坐回自己的位子。卢西安听到人群渐散,朝着我说道:“我们时机到了。”说着,他捧起那束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花朝着身后的桌子走去。 他走到一半路,才发现我根本没有跟上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连忙招着我,“过来啊。” 我前些日子没有太收敛自己的情绪变化,华生有来问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回应。现在他听到我翘课了,一定是很担心我精神状态。 国外的心理健康非常重视。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联想到各种精神问题:抑郁症、双相什么的。 我不太擅长说谎,所以大部分必须要掩饰的时候,我要么避重就轻,或避而不谈,要么就是沉默。 “我会好好上明天的课的。”我保证道,“就是没有上今天的课而已。” 华生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也认真地回应,代表我是严肃而真诚的。 “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会好好学习。” 我们默默交换了目光,两三秒后,华生开口说:“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不适合上课,也可以考虑先休学,明年再开始学业也可以。大学对入学时间并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 “不不不,我很好。” “确定?” 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表示我状态超好。 华生一下子自己笑了起来,“那就好。” 看到华生的笑容,我真的超感动。 他顺势把带过来的糖递给我,是小熊软糖同个牌子的长条软糖。我一吃能吃一大包,华生就看到之后就给我换成小包装软糖,每天最多吃三小袋。 他现在给的是今天额外的。 长条软糖里面由二十个纽扣形状的不同口味的软糖组成,我最喜欢樱桃味。而这一条长条软糖里面樱桃味的软糖最多,看得出是华生用心挑了一下。 “夏洛克说你青春期荷尔蒙分泌失调,让我给你带点药。你说这个有没有效?” 我一下子就笑了。 不是笑前半部分,夏洛克总是有奇奇怪怪的言论,可意外的总是还很有科学性和准确性。毕竟,青春期荷尔蒙分泌失调确实会出现情绪波动。 面前年轻的教授话音刚落,顿时获得一片欢迎的掌声, 而我如当头一棒,心情一时间久久不能平复。 甜品店温暖的气氛早因为这两人的到来陷入了一种紧张、窒息与压抑的处境。其他在店中的顾客们动作也变得迟缓。他们放在嘴边的甜品勺子停滞在半空中,头就像是人固定在原地,没办法有大幅度的转动,只能用眼球费力地向门口的方向。与此同时,他们的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恐和不安。 站在我对面的店内的服务员显然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衣人,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整个甜品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之中。 其实,我知道这很破坏气氛。可是—— “请你跟我读,喝而何,西约学——何学。” 两个黑衣人在我突如其来的纠正中,微表情里面多了一点复杂,少了一开始出现的冷硬与威严。 第 312 章 第 232 章 232.「心如止水」 莫兰德老先生眉头微挑,“这对于你来说,是很好的选择。” 一听就是骗人的。 一千万英镑的现金流说拿就拿出来了?昨天米福才拒绝和他见面,今天就准备好一千万英镑来和我谈交易?就算是身价几百亿的人,也得花几天卖个小别野凑这笔钱吧?更别说身价几百亿的富豪名单上也没有这个人的名字。要不就是偷税漏税,私藏一堆钱。 我一边等,一边靠着沙发坐着,翻手边的书,发现上面写着一句话「好的棋手总是好运」。这句话是那个13岁就成为了古巴国际象棋冠军的何塞·卡帕弗兰卡说的,跟我们华夏那句「强者运强」一个道理。简单讲,都是说强者运气都不会差。 我想起上次意外猜到艾琳的手机密码,就觉得自己真的运气到了。我以后应该就没有这个运气了。 弹幕上也跟着我对夏洛克的推理一阵分析,都觉得我确实是抓到了什么关键,才能够正确推断出来的。有人甚至真的去翻漫画前面,看到了婕米修补的华夏画确实挂在她全是欧洲风格装饰的客厅里面。不过,讲真吧,我觉得我这种推理是用结果来编造过程,只是刚好应合而已。这种严格说起来,只不过是牵强附会。 如果看过江户川乱步的《一张收据》的话,恐怕就对我此刻的话深有体会。 对比起弹幕说的「侦探」来说,「我只是个空想家而已」。 我看着古巴棋手那句话,正要合上书,突然发现那句文字不是印刷上去的。因为字母最后有一个小小的突出的墨点,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人真实手写上去的,漂亮得不可思议。我都不知道自己要练多久才能写这种字,思维正在发散过程中,麦考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喜欢的话,这本书你可以借走。” 他是关上门的时候才说话的,因为俱乐部有个规定,那就是内部不允许交谈,得在特定的房间里面才可以聊天。 我第一个反应是,“麦考夫先生,这本书是你的吗?”我甚至连书名都没有读,只是随便翻了一下周围的书。说着的同时,我顺势翻过来看了一眼,从封面不是与国际象棋相关的任何内容,而是一本与历史学有关的书《希腊化史》,看编号还分了3卷。我这才想起来,之前我和麦考夫有聊过一次,他提过他一年看至少250本书,在每本书上,他都会有自己的批注。 麦考夫对这个问题并不算太热衷,这种对他而言只是废话文学中的一种。于是,他问我说道:“你找我什么事情?”他的目光很冷淡,一瞬间就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他的防备,也知道他那么果断地答应,可能有其他目的,可是我还是把装在盒子里面的奶酪蛋糕提了提,“我来请你吃蛋糕的。” 麦考夫坐在我对面的椅子,双手交拢放在膝盖上,并不买账,说道:“你可以说得再明白一些。现在既不是某个节日,也不是某人生日,为什么突然做从来没有做的事情,这能想到让人想到的就是做贼心虚,对不对?兰尼先生。” 麦考夫单刀直入,“联想到最近的事件,你在心虚什么,就更显而易见了。” 我其实对这一段彩蛋是看不懂的。 因为我觉得,这个故事情节还与正片挺脱节的。一般来说,所有的故事要么是有寓意,有暗示的,要么就是已经发生的,作为增补情节而用,可是这故事情节让人猜不透这里面是什么含义。 这句话让他的眉头微微挑起。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充满节奏感,似乎在思考我现在每句话背后的意图。 我说道:“我觉得,麦考夫先生,你完全可以把事情做狠一点,做绝一点。我完全能够理解,也能够接受。我过来这里,表达信任和诚意,是我个人问题,没有打算打任何人情牌。” 我微微坐正,继续说道:“我从小下围棋长大的,围棋告诉我,这个世界没有对错之分,只有胜负有别。我不会因为做任何事情而感到后悔和失望,甚至由衷埋怨别人不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走,我只会想这局是你领先了。你认为合适,就按照你的想法走,不用让。” “你觉得要开枪崩掉我的话,可以。” “如果你想要派特工监视我,也可以。” “不要让自己后悔。” 麦考夫的瞳光跟着我的话动了动,而后笑了笑,单手支着侧脸,姿态变得更从容自适起来。 在整个对话中,我都能够感觉到麦考夫一直都保持着疏离冷漠的态度。无论我之前说什么话,他都是以一种冷眼旁观的姿态,在分析我的心理状态。我甚至能感觉出他在说「人情牌」的时候,更偏向于一种说教批评的态度。只是我后来自己又说了一些话…尤其是他现在笑起来的时候,我才敏锐地感觉到,氛围明显地发生了一些柔和的变化。 “兰尼,我可以跟你说实话——” 我支起自己的耳朵听。 麦考夫说道:“我舍不得你死。有些死亡是垃圾回收再利用,有些死亡是资源浪费。对我来说,你是后者。你这次的回答让我很满意。我要看到的,不是你的逻辑推理和求和态度。我想看到的,就是你对本身和整个事态有着怎样清楚的认识。” 他顿了顿,说道:“很多人都喜欢你,你却从来不利用这一点。我相信,这也将是你最大的手牌。” 麦考夫则端坐在椅子上,一丝微笑掠过他的嘴角。 “旅途愉快,兰尼先生。” “回来带一块芝士蛋糕吧。” 我离开读书俱乐部之后,突然有一个错觉。 麦考夫是不是挺欣赏我的? 我们下午按时坐飞机去美国波士顿了。 我又重新看回漫画的内容,这里并没有讲他是从哪里过来的,但是我很明确他并不是从他家正门出来的,否则我就算在玩手机,也是能注意到来人的。 他们家还有后门吗? 我觉得我又知道了我不该知道的东西。 漫画里面,教授眉目温柔,言笑晏晏,与此同时,正在把手放在膝头的黑发青年下意识地迎上对方的眼睛,并且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的手机界面按灭。 教授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但是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但漫画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教授的心声。 「兰尼,他对我有防备。」 我顿时就急了起来。 不不不! 教授,教授。 我只是在玩消消乐,你不要误会我。 我只是个普通的有自己消遣的学生而已。允许我是个凡人! 漫画里面的教授也不提这件事,只是说道:“在见杰克先生前,你陪我先喝杯咖啡吧。” 教授说他有事情要跟我说。 这段漫画里面并没有提到教授说他不喜欢吃坚果的事情,只有教授开口说:“为什么不考虑暂时搬到我们家住呢?“ 我的记忆开始痛打我的大脑。 我完全不记得教授跟我说过这件事。 这是真实发生的吗? 我怎么只记得他跟我说他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坚果。 天啊,我当时是怎么回应他的邀请的! 我完全没有回应他的邀请吧? 我从漫画抬起头,下意识看向了教授的方向。 这至少过了一个星期了。 教授完全不再提那件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的,我现在跟他说我其实被他那句话打击到了,忘记他的邀请,教授会不会觉得我太麻烦,然后笑着说:“我其实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样就把我给拒了。 教授现在也不知道和夏洛克争辩到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朝着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在想,我要不要之后跟教授说,今天就把教授带回公寓啊? 当然话不能说得那么糙。 不过,这样做的话,能让他拒绝一次。 他也许就会忘记我没有应邀请这件事,原谅我那时候走神的事情。 教授因为我不说话,这个时候反而已经完全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甚至朝着我发了一声“嗯?”这下其他人都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在众人目光里面,我就像是被老师抓到唯一一个在班级里面开小差的学生,顿时气血翻涌,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 这件事本来就这么结束了。 在那里,漫画又更新了一个新的预告。 我确实就是担心他想要把我嘎了,想对他示好。 可是现在想想,自己的行为不就是更像是在自投罗网吗? 我这种反向冲刺冲得太过了。 然而,我觉得有些事情该说还是应该说清楚的,彼此回避这个话题,是没有效果的。当我们既没有为彼此做出付出,也不能够公正地看待彼此时,我们之间势必会产生无法调和的误解。我说道:“艾琳把手机给我的时候,是我改了密码。不过我没有看里面任何的内容。” 麦考夫张了张口,我马上明白他的意思。 “你一定会有以下很多问题, 第一,为什么艾琳要把手机给我? 第二,我怎么知道密码的? 第三,我凭什么证明自己没有看手机的内容? 第四,我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是否事先就做好了足够的理由和准备? 第五,麦考夫先生你凭什么要相信我?” “首先,个人情感上来说,我是很希望你相信我的,但是相信这种情绪是非常主观的,取决你自己的判断。我还不到三言两语间就能获取你的信任。再来,因为我本质上还是希望你相信我的,所以我肯定会说出足够的理由和依据,所以我肯定在内心有自己的草稿。在这样充满自我主义的言辞下,麦考夫先生你还是要听我如何解释吗?” 麦考夫面上并没有因为我的话出现任何多余的情绪,这是比较好的,说明他至少在听。 他继续说:“我自己有自己的判断,你说。” “第一,我不知道艾琳会把手机给我,当时她跟我说这手机可能是假的。我本质上是觉得她真话反说,认为她其实是希望通过我把手机秘密送出去。”我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我想着我能不能试一下密码,心存侥幸地试了试。第三,我只换了密码,中间任何软件都没有碰。这一点福尔摩斯先生可以证明,此外,也可以交给技术部去追踪手机软件的使用情况。” 我中间若是真的改了密码之后,还打开了其他软件,肯定有使用记录,让人查一下,自然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麦考夫对我的言论并没有直接发表言论,而是反问道:“那你这么肯定你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他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被我用来示好的轻乳酪蛋糕。 我被他问得一愣,干巴巴地说道:“…因为这个很好吃,想看看你喜不喜欢而已。” 我这句话都让麦考夫也沉默了。 我继续说:“我们这次去那边肯定要玩的,所以我就想着顺便问问你要不要吃什么?我顺便带过来?这样子……你不是请我吃小熊软糖吗?” 我这话落下来后,麦考夫都露出了一种无语的表情。 他很快反问我一句,“我跟你很熟吗?” “那你为什么要请我吃小熊软糖?还那么大一个?” 我跟着比划了一下大小。我昨天晚上还想过要不要带到被窝里面,但是还是怕温度问题,让它外表有点黏糊糊的。然后,我就摆在床头柜前面了,无聊就看一眼。我还在心里给它取了名字“小熊软糖”。我事实上也给我们的黑车取了个名字,叫做“哔哔”,但是想到会被群嘲,我就没有说了。 麦考夫定定地盯着我的眼睛,最后说道:“我原本是打算如果你没有对我我坦白任何事情的话,我会派人去监视你的行动。” 麦考夫继续说道:“兰尼,你不要把一切想得太过天真。有些东西不会是你可以碰触或者涉足的,再做任何事情之前,你自己稍微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底气和能力,让你能全身而退?你要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人会保护你,只有你自己。假设刚才我进屋的时候,是拿着一柄枪呢?假设我根本就不打算听你说任何话,在你开口前,直接崩了呢?你有底牌和我讨价还价吗?” 麦考夫瞥了一眼蛋糕,说道:“我希望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你是有底牌在和我进行博弈,有底气让我坐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他摇了摇头,对我的表现很是失望,语气冷漠而果断,“你的人情牌既可笑又不堪一击。” 我清楚地看见麦考夫的眼神从淡然转为锐利,如同刀锋一样,似乎在嘲讽,也是在责备。 我思考了一下,重新措辞说道:“我没有和福尔摩斯先生他们说我来找你。我只说我会去市中心买东西到飞机上吃。”说话间,我又把口袋里面的两把手枪放在桌面上,眼睛直直地望向麦考夫,继续说道:“我做了心理准备过来的,你如果现在对我开枪的话,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相信麦考夫先生也可以做得非常完美。” 我脑袋里面有很多反驳的话。 比如说像他这样的有钱人,是不会让自己花的钱都打水漂。为了保证我兑现承诺,肯定要起草一份契约,以免被我占了便宜。真打算给我一千万英镑,合同在哪里? 再比如说,他要求我住在米福那里,签证帮我搞定了吗。未来在美国的绿卡也是由他来准备,否则我因为签证被赶出美国,不能履行契约也不是我的过错。这样我反而通过契约也拿捏住了这个老先生。他能把事业做的那么成功,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老先生是不是当我是傻的。 第 313 章 Chapter 81 Chapter 81 「他眼里有一点抗拒」 伦敦夏季昼长夜短。 即使是下午七点,也亮如正午时光,仿佛这个城市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 那么这个梦到底是短暂的,还是长期的?这个梦的真实性会具体到什么样的程度,还是像现在这样精确到时间上的每分每秒?这个梦只是围绕兰尼展开的吗? 阿尔伯特出现了一系列的想法,可这一时半会也让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答案。 可能是因为我认为这种也属于「有序」的一部分,会觉得舒服自在。 我不太清楚莫里亚蒂教授走过来的目的,难道是认可夏洛克的才能,对他的认同感和赞赏的心情,让教授想着从此不要针锋相对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是太好了。 福莫和谐相处了,那就整个故事都是往HE快乐往前冲啊?! 我记得弹幕里面说,忧国的里面的夏洛克与莫里亚蒂教授关系就很好,后来夏洛克甚至花时间和莫里亚蒂教授共事几年,两人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然而,显然这只是我内心美好的幻想而已。 教授轻笑道:“放心,我对你没有这种要求。我只是说句场面话。你要是真的往心里去,我才要过意不去。” 教授好毒舌,可他说话好礼貌。 教授说完之后,把视线就落在了我的脸上,似乎就是为了让我知道确实是他在和我对话,他喊了我的名字。 “兰尼,现在这个时间点也是晚餐时间了。案子也结束了,你应该也有时间和我一起共进晚餐。”莫里亚蒂教授跟着眉眼弯弯,笑道,“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情啊? 我忍不住想了一下。 这在没有看完的漫画里面上会不会有写? 还是他有新的想法。 我朝着夏洛克的方向看过去,想看他有什么想法。或者我在等夏洛克帮我拒绝,不过夏洛克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更是平静地说道:“你要去就去。” 听他那么宽宏大量,就更恐怖了。 老实说,我晚上还是要回公寓睡觉的。 可是,我要是说什么“因为夏洛克似乎心情不太好”之类的,就显得夏洛克是不是气量很小。我做人不厚道。 我在心里纠结了一下,询问道:“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啊?”我刚说完,我的后背就被夏洛克默不作声地拧了一下。 “!!!” 我几乎是强力克制了我的惊讶,才忍住了自己没有去看夏洛克的冲动。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多努力才控制住了自己。 苍天呐,我只是想从莫里亚蒂教授说的料理里面挑出毛病,再想着拒绝的。对面是教授,我总不能立刻就拒绝吧? 要是他说日料,我就说最近吃太多了,腻了。 要是他说法餐,我也说我不太想吃。 以此类推。漫画镜头缓缓抬高,兰尼令人琢磨不透的神情也开始渐行渐远。画面短暂地停留在天空之上,从天空的月明星稀变成东方既白,暗示着时间正在发生变化。在镜头再次下降的时候,画面再次聚焦。 苏格兰场拉开黄黑相间的警戒线横亘在教职员工办公楼后的水池旁。这就拉开了非日常的危险与校园的日常的分界线。 在这条分界线的两侧,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路过的人时不时会因为警察紧皱着眉头的神情而被吸引了目光,偶尔也会试图竖起耳朵听这对讲机里面的内容。不管是从他们的神情,还是他们的对话的语气,都能够感觉这之间的紧张和凝重。 好事者试图一探究竟,但是苏格兰场的警察很严肃地制止他们任何的拍摄和探听。 “如果不想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话,希望不会在任何社交媒体上看到相关的发文。”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不想惹上麻烦的学生都勉强制止了好奇心和探知欲引起来的冲动。直到看到大学里面的几名学生被警察带了过来,事态开始跟着有些眉目了。 先被带来的是乔登。 乔登·吉尔克里斯特,21岁,司法刑事学院大三学生,现伦敦大学的明星运动员。无论是校园官网,校园宣传手册,大学社交媒体上都有他活跃的身影。他不仅参加学校的足球队和板球队,还在低栏和跳远方面都获过奖,在学院关于刑事警察的体能模拟训练课程中当任学生发起人,是被誉为未来苏格兰场的明星警察。 其后过来的印度裔学生道拉斯·芮斯,与乔登同一个学院,现在年22,平素低调沉默,少言寡语,各科学习成绩都是学院TOP。和学院首席迈尔兹·麦克拉伦(21)为同一个宿舍学生,平时与他同进同出。在外人看来,与其说是朋友,但不如说素来低眉顺目的道拉斯是性格强势的迈尔兹的跟班。 乔登的面色自然,朝着过来询问的警察再三地解释道:“我和出事故的迈尔兹只是共同上一堂课的同学而已。我不清楚为什么要叫我过来。”他过来的同时,眼神下意识扫了一眼道拉斯。旁边的道拉斯整个人缩着肩膀,看起来比乔登还要矮小。乔登表情有点难看。 事实上,他在苏格兰场也有熟人。他跟多诺万女警也熟悉,两个人关系也很好,要是她在这里的话,就不会让这个警探这么说话难听了。 多诺万女警很是护短的。笛墨一看到兰尼,原本苛刻的表情立刻变得温暖得就像是邻居家认识很久的哥哥,“兰尼,你这个时间段过来堵车吗?我们把一处校门给封了。” “还好,来了有一会儿,迈尔兹的尸体捞上来了吗?” 兰尼回答笛墨警探的话里面并没有多少客气。 可笛墨警探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殷勤地说道:“这原本沉进水中的尸体要浮起来是要两三天才有可能,不过这个水池里面其实还有自动抽水汞,尸体在水流中浮动,刚好又被岸边的水草给绊住了,一发现尸体就很快就捞起来,等着你看看。” 乔登和道拉斯两个人听到笛墨警探这么积极的话,脸色顿时变了起来。 道拉斯性格不允许他开口,但是乔登素来也是有话语权的人,此刻见到笛墨警探邀请兰尼查案,立刻开口说道:“笛墨警探,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兰尼又不是警察,也不是咨询顾问。他怎么能查案?” 卢西安抱着手臂,顺势说一句,“在你还在运动场上招惹女生目光的时候,兰尼已经先后跟着苏格兰场破了七八个案子了。你说他不能参与调查案子,怎么不先问问你以为靠着教授关系上来的兰尼拿了多少个证书了?在去年诺亚号的时候,不说他救了一船男女老少,他那时候就拿到了法医学相关的证书,在没有足够设备的情况下,独自完成解剖工作,提供破案证据。” 卢西安很不痛快地说道:“真的受不了你这种小人。是运动明星又怎么样,人品那么差?现在还不是被当做犯罪嫌疑人送过来了?” 卢西安轻蔑地继续摇头说道:“你不会以为你是受邀来查案的吧?” 不管如何,她现在也不在场,乔登也只好忍一忍,重新说道:“我昨天和我女朋友罗莎视频聊天讲到了凌晨两点半,后来因为她太困了,我跟她说去休息一下,我们才结束了见面。中间我确实也有中途离开房间去上了一会厕所,但并没有待很长时间。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女朋友过来,我也可以复述我们昨天晚上聊过的内容。” “肯定有的聊,还会让你每个细节都详细地复述出来。我们也会给帮你录音的。”笛墨警探漫不经心地说着的同时,眼睛也不放在他身上,而是放在旁边一直畏畏缩缩的,面露害怕的道拉斯身上。 乔登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敢怒不敢言。 笛墨警探嘴角撇了撇,对道拉斯的态度也不友善,说道:“你呢?你有不在场证明?你昨天晚上正做什么?” “我昨天晚上…”道拉斯往乔登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在畏惧乔登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发怒一样,话头一卡一卡,没有一个整句。 乔登被他这种反应惹得心惊又烦躁,“你总是看我做什么?!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这话的时候,声音无意识地提高了。 只见道拉斯被吓得一缩,另一道明亮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你怎么没关系了?前天早上的时候,你不仅和道拉斯,还和迈尔兹三人来到我们课上当众挑衅兰尼,明里暗里在说兰尼成绩不正当,还暗示莫里亚蒂教授教学不公正。怎么?”卢西安挑眉,说道,“不是朋友,还能一起干坏事?我见过一起做好事的志愿者,没有见过一起干坏事的陌生人。” 他声音就是想要给所有走过的人听到,因此卢西安压根就没有压低声音,甚至说话之间还朝着周围看了一圈,确保四周的人都有在听到他说话。 此刻道拉斯回避自己的视线,就像是他故意在拖自己下水似的,连带着乔登对道拉斯的的目光也有些不顺眼。 “只是问一下你们昨天晚上的行踪而已。”笛墨警探表情冷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认为你就和这件事无关吗?还是你就是想挑战一下警察的权威?” 乔登听这话,内心不顺,可眼看笛墨警探的表情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甚至看起来有些强硬,对人对事态度都刻薄无礼。他也不想硬碰硬,怕讨不了好,便温声解释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想挑衅。” 笛墨警探不耐烦地说道:“没有?那这话还那么多。”他眼里透露着怀疑,紧跟着他掏出纸笔,“你今天凌晨一点五十五分到两点之间在做什么?”他的语气锐利又刺耳,让乔登感到有些压力。 “这个时间点,我在自己公寓里面休息。”乔登简洁地回答,但笛墨警探的目光让他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乔登总觉得笛墨警探在针对自己,可是他确实又是再走流程。 笛墨继续冷漠地问话:“有谁能证明吗?” 乔登说道:“我女朋友罗莎可以做证明。” 笛墨眉头跟着皱了起来,“说清楚一点,怎么证明?你们是通电话了?视频聊天了?还是你们待在同一个房间里面?不是未来要做警察吗?连这部分口供也不知道警察要什么,你还想当哪里的警察?” 乔登觉得越发觉得有种压力,这种压力不在于笛墨警探的敏锐,而是他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他总是用非常严厉的口吻和尖锐的眼神来质疑自己,挫伤他的自信和自尊。 自己才说一句,就会被顶回十句。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某个地方惹笛墨警探不喜,顿时也不敢随便发言。 这叫什么? 这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结果,教授说道:“都可以,我听你的。” 我顿时哑言了。 这…… 容我想想,这要怎么得体地回复。 夏洛克觑了我一眼,干脆冷淡地开口说道:“你和兰尼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吗?” 教授不是凡人,他面容平静地笑了笑道:“这和你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侦探先生不要总是管得那么宽。” 他的话里面意有所指。 我不知道夏洛克知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但是我非常清楚教授内心指的是我每次遇事都会找夏洛克为借口。 话说,这件事甚至可以追溯到教授问我能不能喊他名字之前。从我第一次翘课,我就下意识祸水东引了。后来每次,我都会把夏洛克当做我的安全屋。因为我每次都深信,教授肯定不会问夏洛克这些事情。 夏洛克此刻偏了偏头,目光古井无波说道:“这不是我自愿的,有人太过配合而已。” “有人”在这里表示很紧张。 苏格兰场的警察们,查案的时候为什么不顺便把我带走呢? “兰尼,你怎么说呢?我有事情想跟你说。”莫里亚蒂教授看向我,说道,“我没有下次,就这次。” 我觉得,我再犹豫,就是不尊重教授了。 “好。”我应下来了。 教授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对着我的方向,说道:“那你和侦探先生说再见吧。” 我觉得教授就像是那种为了自家小鹰能飞起来,会主动推孩子下悬崖的老鹰父母,都完全没有给我心理准备的时间和空间。 我朝着夏洛克的方向用探寻的目光看了一眼,说道:“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冷笑了一下,“你去吧。” 我也想走,但是夏洛克的手还掐着我后腰,大有我要是不好好处理现在的情况,就要从我身上剜下一块肉。 不得不说,我们大侦探的任性性格真的是改不了,戒不掉。 我跟教授说道:“我和福尔摩斯先生还要扫一下尾,我之后再找教授您可以吗?” 所幸教授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格,他很快就答应下来。离开前,他朝着夏洛克的方向笑了一下,那种挑衅的笑意过于明目张胆,让人完全没办法忽视不计。最可怕的是,夏洛克手劲加重。 我觉得我腰都要红一片了。 悲伤。 他也并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翻篇。 他看向兰尼,说道:“兰尼先生,我认为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单独谈谈。” 兰尼的目光闪了闪。 阿尔伯特似乎读到了兰尼眼里的抗拒。 乔登继续说道:“如果他这样能参与调查,那我也可以。” 乔登看向兰尼,“今天凌晨一点五十五分到两点之间你在做什么?” 兰尼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不用多问了,我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 乔登顿时嗤笑起来,语气也有着不甘示弱,“既然如此,凭什么你可以参加调查?你也是犯罪嫌疑人。”这突如其来的言辞昂整个氛围陡然一肃,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风从乔登的话语里面穿行而来,整个现场都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氛围。 兰尼眼瞳闪过一瞬意味不明的光,只是平淡地问道:“你是想要调查吗?” 在这一瞬,空气也跟着凝固了,时间也仿佛跟着停止了。 就在笛墨警探要打断这个僵持时,多诺万警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现在不是在查案吗?你们闹什么?” 她向来不假辞色,有话直说,性格太过爽利,反倒让人害怕。 乔登一见是熟人,一下子自己也有底气,连忙大步朝着这位黑皮肤女警的方向走了过去,“多诺万警官,兰尼可以参与调查的话,我也想要申请调查。你知道,我也做得很不错?”乔登知道多诺万警官非常讨厌兰尼的老板夏洛克·福尔摩斯,经常说夏洛克其实是个怪胎。 他这话刚落下,多诺万警官扫了他一眼,又朝着旁边的兰尼望了一眼。 多诺万警官眉头蹙起,“这种小事居然要吵那么久吗?” 乔登的嘴角登时挂起志在必得的笑意。 然而笑意还没有持续多久,多诺万警官就朝着他的方向说了一句。她理所当然地说道:“你这种半吊子程度怎么跟兰尼比?到一边去接受调查,你没被怀疑是嫌疑犯就万幸了。” 这话刚落,乔登的脸色一僵。 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还传出“噗嗤”一声。 第 314 章 第 233 章 233 「我其实都看到了」 话说到阿尔伯特突然在这个办公室里面出现,打破了我和莫兰德老先生之间的平衡。 我就说是这样的。 可是我现在还身处场景之中,只是表现得平稳,并看着阿尔伯特回头与莫兰德老先生对答时的后脑勺。 “只不过刚好是兰尼先生而已。”阿尔伯特四两拨千斤,语气平缓自然,甚至微微笑道,“您这边的动静太大,有些好事者甚至已经拍下相关的照片。我得及时处理一下,免得莫兰德叔叔陷入麻烦。我若是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是我的不是了。” 这就像是疲惫的时候,有人递了一个松软的枕头。 你知道自己还在工作中,在做事中,这个枕头不会让自己睡着,只是在帮助自己缓解疲惫的神经。你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接过了这个枕头。然而,不幸的是,因为枕头的舒服,你开始更加疲惫,甚至为了提神,你会主动拿开枕头。然而,你会很快地发现,就算拿走枕头,也不代表解决了你疲倦。这从头到尾,枕头都不是引发疲倦的根本原因。 它只是让人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你其实已经深陷困境。 同样是难受,人就是无法选择痛苦的难受,这是人的脆弱性。 于是,你会把枕头拿回来。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选择窄门。 同理,兰尼给阿尔伯特就给自己这样强烈的感受。 尤其是周围的人开始被兰尼的存在麻痹了自己的意识。 事实上,莫里亚蒂家族的人都有普遍的意识和想法——因为身份的隐秘性,他们无法与人任何普通人深交。就是因为这个观念,使得他们有着更强的羁绊和精神纽带。他们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团体,他们依靠彼此满足自己所有的社交需求和情感交互。 可是,当威廉开始把学生带进自己的团体里面时,气氛随着时间越发出现了变化。 大家对外交往的需求因为兰尼的出现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紧闭的空间里面开出了一条缝用来透气一样。大家开始感受到开窗后良好的变化,并且开始越发接受新的存在。 此刻兰尼就像是一只从外跑过来的小动物,大家从心里面开始接受他,也把自己的情绪和情感放在他的身上。哪怕不是深交,也是一种舒适。 于是,人的惰性和脆弱性就出现了。 这让大家没办法拒绝兰尼这种无害的接触。 说到底,从和兰尼来往至今,莫里亚蒂阵营都没有因为兰尼遭遇到任何不幸或者烦恼。 目前最大的烦恼,就是路易斯对兰尼太认真负责了。 路易斯对兰尼的责任感很强,可能是因为兰尼曾经救过他,所以路易斯对兰尼总是格外的在意。似乎有意识到自己要回报兰尼,内心深处也有可能是要和这个人亲近。 路易斯从来没有处理过感情问题。 在遇到兰尼之前,他周围的人际关系都是很稳定的,周围的人情绪也很稳定,所以他从未经历过失去或者得到的体验。兰尼的存在一开始就会影响他。路易斯就像一个情绪化的孩子,会突然烦躁不安,会直接挂脸生气,喜怒形于色,于是当这个情绪发生转化的时候,他情绪也会开始变得莫名开心、期待,也会无故失落难受,会患得患失,会思考一些完全无意义的问题。 阿尔伯特对这一点是最担心的。 可是仔细想想,兰尼的性格似乎不会是主动伤害路易斯的人。相反的,可能唯一伤害到路易斯的人就是因为兰尼变化的他自己。 之前,阿尔伯特提出过,路易斯要和兰尼保持距离。路易斯貌似也听他们的话,再也没有主动提过兰尼的话。可是,怀特利议员带着他弟弟来莫里亚蒂家的那天,就是在威廉也邀请兰尼过来的那天,众人围着怀特利议员弟弟的时候,阿尔伯特看到路易斯偷偷地捏了一下兰尼的手,吸引兰尼的注意力。 这只是一瞬间,可在阿尔伯特看来,就像是经历一场地崩山裂的地震一样。 阿尔伯特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路易斯,又第一次感到无力感。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点出这件事,提醒路易斯。可是事实上,为了保证路易斯能执行,阿尔伯特还特地跟威廉商量。路易斯向来是最听威廉的话,但很显然某些事已经脱轨了。 感性又告诉阿尔伯特,他本身这个做法就有点毫无道理。兰尼对路易斯本身也是无害的。路易斯对阿尔伯特的做法不能理解,不能贯彻执行也并不奇怪。就像是孩子喜欢路上的猫,你和他说不要碰猫了,他表面上听了,但是他还是没办法抵御猫对他本身的吸引力。 阿尔伯特真心在意路易斯的感受,在看到路易斯偷偷向他人示好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在反省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专制?太毫无道理?这件事真的能怪路易斯吗? 阿尔伯特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真心责怪路易斯,或者迁怒于兰尼。 因为他在接触兰尼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他带给人的安稳感,让人印象深刻。 这也牵扯到他会干涉兰尼与莫兰德见面的事情。 其一,这是怀特利议员的请求。阿尔伯特首先自然想到做这件事的好处。而且他也能判断出做这件事的好处要远胜于弊端。如调查所说,莫兰德老先生应该不会对兰尼下死手。而自己出面干涉,可能可以卖怀特利议员人情,也许也可以卖兰尼人情,甚至有可能帮助莫兰德老先生在僵持的氛围里面下台阶。 其二,要是兰尼真的出事,路易斯会受得了吗?理智告诉阿尔伯特,路易斯不是放不下的人。说到底他们真正交好的时间也就是三四个月左右。可是,路易斯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吗?阿尔伯特担心这会伤害到路易斯还没有学会与他人离别的心。 说到底,这可能是对路易斯太多的保护了。 可是这是长那么大以来,阿尔伯特第一次对路易斯不放心。 他甚至想过干涉这件事。 不过兰尼似乎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让阿尔伯特觉察到,他似乎本身也不知道怎么和兰尼相处。要不是因为威廉和路易斯,他恐怕和兰尼同处一个空间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阿尔伯特发现自己并不是对兰尼会游刃有余。因为兰尼的目光像是总能洞察别人的想法,阿尔伯特一开始和他不熟识的时候,还能做出客套的寒暄。渐渐认识的时间久了,阿尔伯特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会在他面前出丑一样,有时候会有拒绝的心理出现。因此,他通常都不会是主动和兰尼交流的那个人。 总的来说,仔细想想,兰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挺可怕的人,能盘踞在脑海里那么久,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尽管想法种种,可这些也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 一条匿名短信重新把他拉回现实。 发送过来的是一条视频。视频里面的主要人物正是这几天让人焦虑烦躁的班尼斯特。他是威廉在校的老警卫,也是多年前曾经在莫里亚蒂宅邸里面当任过管家。据路易斯所说,他有他们三人纵火的证据。 威廉说这件事由他来处理。 这明显是潜在的风险。 威廉对这些人总是留有一线。 完蛋了…… 我就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我……” 我觉得我百口莫辩。 阿尔伯特顿了顿,“你没想过,你如果想和我们莫里亚蒂家交好的话,其实最应该对我更亲近一点吗?” 啊? 第 315 章 第 234 章 234 「两个不好吗」 事实上,我知道阿尔伯特在莫里亚蒂家很有话语权。 教授有时候行事也是会听他的。 路易斯也是把他当作大哥来看待,对他的指令也是不问缘由直接执行。 可是怎么说呢? 路易斯可以背地里跟我交朋友。 我觉得那个很好吃。 同侧旁边有重炉再造,加热过的司康饼。这个刚出炉的很好吃,非常好吃。司康饼口感上有点在吃高筋面粉做的面包,很有口感,嚼起来很香,也不干。蘸果酱的话很好吃,不弄果酱也很好吃,我一向不动果酱,感觉吃黄油和鸡蛋的味道就足够了。 在三明治和司康饼之上,就是马卡龙和雪糕泡芙。我吃腻了,就不予评价了。没吃腻前,我觉得很好吃。吃腻之后,我基本不动了。对没吃过的朋友唯一的建议是「配茶」。 赫德森太太到现在还是很爱这些可爱又甜美的甜品。 最上面摆着各种果仁和软糖,即221B特约下午茶点。 山核桃放在奶茶上面也很好吃。 赫德森太太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仙女教母一样,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轻快地摆放着茶杯和茶壶。茶壶里面冒出缕缕热气,淡淡的茶香四溢,整个房间一下子充斥着温暖宁静平和的氛围。 这些都让我一度把米福的存在抛诸脑后,完全沉浸在大家为我安排未来的快乐和自在之中。 我一开始还担心说自己突然选择转专业,221B公寓,尤其是夏洛克肯定会追问。结果他们都很尊重我的决定,让我还有点困惑自己转专业这件事,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 然后我们就开始商量未来签证的问题。 我毕竟是海外留子,打算申请永久居留证是计划之中,毕竟花了那么多钱跨洋渡海来到这里,而我又面临留在国内会很尴尬的处境,于是,我一开始就有打算把「拿张绿卡」当做是留学计划中的一部分,相当于再给未来的自己多一个选择。现在我在这里待得那么好,也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不太想挪窝了。 我内心想法是,如果讨论不出结果的话,我就在学校找份工作,应该不算太难。不过,这部分就得我先通过PHD才行。我拿到博士学位,竞争力才比较大。之后再看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我必须读到博士学位了。 犯罪学这部分讲白了,其实不太好找高薪的办公室工作。 我读到博士学位的话,至少可以选择我当个研究调查员,出书写报告。 伦敦大学数学系反倒很吃香,选择多,读到本科就可以找很多工作了。就算未来转专业,我的选择也多,只要和数字相关的专业都可以适配。 不过我本来就有点混日子,只要不做我不喜欢的工作,都还过得去。更别说,我已经有老板了。我大概就只在学校和夏洛克两点一线,不会再往其他地方跑。 我内心想法已经确定了,可是我还是喜欢听他们讨论。 我想,应该没有人讨厌被自己喜欢的人关心吧? 然而就在下午茶即将结束时,我注意到旁边的米福现在的目光存在感那么强烈,让人无法忽略不计。 就算我假装看不到,也不行了,他的视线把我牢牢给锁住了。 我明知故问道:“…雪林有什么想法吗?” 米福似乎早就憋着这句话了,“你可以问问我。”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解决。” 我把米福扔过来的“球”直接打回去。 我内心非常清楚,他肯定有办法。我听卢西安说,雪林·福特家虽然不是贵族,但是他们家的资产远在阿特伍德家之上。莫兰德·福特对整个上流圈都很清楚,到处都是他的人脉,反倒是别人对他神秘的家族一问三不知。 我又继续说道:“你不是在美国长居吗?” 他虽然也是英国国籍,但是他也拿到了美国绿卡,可以在美国长期留居。据我所知,他不想待在英国,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逃避自己的家庭。 就算他愿意为了我能顺利在英国拿到永久居留权,自己也留在英国发展,可是琼恩她可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她的家人朋友都是在美国,她不会在英国长居的。 雪林听我这么说,自然前因后果也跟着想了个遍,不甘心地坐直身子说道:“你不问问我,怎么就不知道我行不行呢?” “你肯定行。我不想问。”我肯定地说道。 前一句让米福高兴一秒,后一句就让米福垮了脸。 我知道他一直都想要把我带到美国去,可是我的根现在已经盘结在伦敦的土壤,硬是把我拎起来,植物可能会死,我肯定也不会开心。 米福开始想要软磨硬泡,还没有等夏洛克开口嘲讽,我的手机短信就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是陌生的电话号码,不过尾号是我和路易斯约定好的数字。 我和路易斯会固定见面,这个牧场物语的相处法是一个道理,要天天说话才可以维持关系,偶尔见面才会增加感情。因为教授也不请我去他家做客,我也没有道理去他家拜访,尤其是阿尔伯特又不喜欢我。 我怕我会被针对。 虽然这个结论是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有很多间接证据。 他本人就很腹黑,除此之外,他一直都很欺负我不是吗? 他还无缘无故地让路易斯跟我保持距离,教授现在也没有和我联系过,也肯定是因为阿尔伯特跟教授说了什么话。 我越想越觉得他真的坏心眼。 反正我每周都会和路易斯聊一下天,有必要的话就见一面。 不过其实也没有太多必要见面,因为我不爱出门。 路易斯最近MI6的工作也很忙,总是要熬夜,所以聊天的时机就挪到了白天,短信聊天聊个三四分钟,他就去忙了。 这次他打了个电话,说明他周围没人。 于是我也站起身跟大家说接了个电话。其实没说什么,就是无聊唠嗑几句。最近我烦恼的话题就是未来三年后的签证。 路易斯说我太早烦恼了。 我说机会都是要留给准备好的人。 今天我们221B会开会,这也是他知情的。 他就顺便来问我结果,不过他还是带着答案过来的。他说我和夏洛克可以成立一个生物研究相关的公司。夏洛克那么喜欢做实验研究,而我也经常帮忙,也有实验员的资格。未来长期发展的话,这个公司还可以支付一部分的研究场地和研究费用。 路易斯还说,我交的税太高了。我去年到今年八月份就已经赚了六位数。英国税收会把这将近一半的收入全部当做税拿走。 我抬头看向米福,又垂下头,这不算是犹豫。可是我总要做出犹豫的样子,这样才能表现得他说的话对我来说其实是有说服力的。我一直都在努力听进他的话。 事实上,我没有。 “我不想走。” 我不想离开伦敦221B,这里有我的一切。 我也答应夏洛克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我小看了米福的行动力和厚脸皮,他晚上就直接住进我的房间里,不走了。 在我和米福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夏洛克全程在旁边冷冷地喝着热咖啡。 第 317 章 第 236 章 236「不要碰放在办公室的试卷」 夏洛克和米福冷战了。 我原本想说吵架,但是他们两个也不吵,只是让人觉得他们势如水火,水火不容。 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以前看到的关于龙的设定。 怀特利议员仔细整理自己的想法,“其实——”面对多诺万警官的各种疑问,雷斯垂德便开始解释道:“调查了兰尼父母的家庭住址,这还跟张先生提供的不一样。兰尼父母离婚之后,就分别搬去不同的城市了,两三年间几个家庭住址,电话也变了很多。母亲在再婚后,全职在家带孩子。父亲也很早就辞去了原来的警察工作,投资做了生意,没有继续管兰尼。两方态度都说,孩子性格很成熟很凉薄,不需要管。他十二岁赚的钱就比父母两方工作二十年还多。两个人很少过问兰尼的事情,都说他会自己拿主意,也没有专门去记他去哪个大学。” “所以他们不知道兰尼住在别人公寓里改装过的小房间里面,一天只吃两顿饭,靠着给一个脾气古怪,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侦探打工赚钱生活吗?” 雷斯垂德对夏洛克的那段描述有点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丝毫挑不出错处来,于是继续说道:“他们完全是放养的态度,根本不知道兰尼在外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不过他们说自己的再婚妻子和丈夫有兰尼的联系方式。两方都很接纳兰尼。” “我这听起来怎么有些古怪呢?亲生父母不管,再婚后的继父继母会关心,却不知道兰尼现在生活很拮据?” “这说到兰尼的名人身份是怎么回事了,”雷斯垂德说道,“兰尼当过世界围棋冠军,十二岁开始成为职业选手,每年参加比赛的年收入最高有到千万。” “钱呢?” “你觉得兰尼的继父继母为什么会那么关心他?” 多诺万警官立刻爆粗,骂了好几句脏话,顿时怒气冲冲,“我要是在场,我绝对会揍他们。” 雷斯垂德绝对相信多诺万警官会干这种事,“你也听出来他们说的话跟我们认识的兰尼形象不太吻合,也有考虑身份伪造的情况,我们那边的人在当地警察的配合下一直在调查。” “从兰尼出生的小区里面开始调查才知道,兰尼出生后不久家庭父母之间关系就很不好,经常吵架,又说因为孩子的关系而勉强在一起。邻居说兰尼家要么就是父母熬夜加班不回家,要么一回家就是吵架,所以屋子要么静到没人,要么闹到整栋楼都知道,就兰尼从来没有怨言,给一点糖就很乖,不吵也不闹,只有父母说要离婚才会哭。邻居说外人看来,都觉得他们一家人过得太辛苦了,说他们不该继续生活吧,孩子又不愿意接受,怪孩子不懂事吧,父母本身也良心有愧,过得磕磕绊绊的。彼此不见面似乎才成了最好的解决方法。” “送孩子去寄宿学校读书,假期的时候送他去少年宫和暑假营里学习,直到兰尼当了职业棋手之后,家里生活一下子宽裕起来,不需要父母加班工作了。其实父母不是为了赚钱而去加班的,而是不想待在家里才去工作的,邻居有看过兰尼父母可以无所事事地在工作单位待一整天,也不愿意回家看一眼正在等他们的孩子。兰尼有钱之后,父母手头就更加宽裕起来了。” “有些人也跟着眼热起这份钱来。周围的人都知道两个人过不下去,孩子又聪明又能赚钱后,原本兰尼父亲就有出轨,后来母亲也有人追求。兰尼十六岁的时候,母亲怀孕了,父母双方瞒不下去了,就干脆摊牌说离婚的事情。因为周围讨论他们家里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父母双方换了好几个地址。” “他们有自己的新家庭,对已经满十八岁成年的兰尼更不关心,家庭里面也没有留给兰尼位置。兰尼父亲母亲都好像不知道自己的配偶私底下一直在跟兰尼拿钱,母亲的再婚丈夫投资的钱都是跟兰尼要的,父亲的再婚妻子则要孩子去国际学校的学费。听说兰尼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比他小两岁,妹妹小四岁。” 多诺万警官心情复杂,道:“那个张先生…呢?起码张先生还收留过兰尼。” “张先生结婚后,就换了新的电话号码。他新任妻子怕兰尼家人那么吸血,会有一天反过来跟张先生借钱,于是也让他和兰尼切断关系。所以,总的来说,除非兰尼回国自己去看情况,否则他应该想不透为什么很难联系到国内的熟人。当然,我觉得他应该还有点钱,只是留个底给家人,不到最后就不轻易动。我看他能从夏洛克那里借到钱之后,压力没那么大,就没想过从国内换钱过来了。” 多诺万警官一时间有些滋味莫名。她做警察也很多年,遇到过比兰尼更惨的家庭,也见过比兰尼更惨的孩子。然而她对此唏嘘的原因是,她真的看不出兰尼过往生活那么复杂浑浊。 他性格本来也是不张扬的,所以更觉得他就是个内敛,偶尔深沉的人。 他学习认真踏实,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好,言出必行,值得信赖。 他脾气也很好,很耐心,愿意关怀老人孩子,尊重他人。 遇到221B公寓的房东老太太的时候,她对兰尼也赞不绝口,觉得他是个很热爱生活,热爱学习的学生。除了太过认真,莫名其妙的各种小知识都懂,学习速度还比别人快之外,他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多诺万警官敲了敲手背,说道:“你有把这些事告诉夏洛克或者221B公寓任何人吗?” 雷斯垂德说道:“这本来就是不能往外讲的。” 他顿了顿,还是有些羞愧地承认道:“这个调查花的时间有点久,大概花了有三个半月,这个过程中我有很多想法,也跟夏洛克透露过,有想着要暗示夏洛克对兰尼好一点。不过,夏洛克才听一两句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说这是兰尼的隐私,就跟日记本一样。有人捡到了,为了确定主人是谁,不得不看了一眼,这是可以理解的。可这不意味着那人有权往外说,哪怕是出于好意,这等于不尊重对方。” 多诺万警官听完之后,有点惊讶,“你确定这是那个抓到别人弱点就不放过的夏洛克?” “其实夏洛克也没有那么差劲。”雷斯垂德说道。 “……” 多诺万警官没有说话,也不确定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但总归是有听进去的。 就在这时,苏格兰场电话响了起来。雷斯垂德接到一个案子,说是白厅住宅区有人发现邻居家屋内出现一具躺着不动的尸体。 邻居? 雷斯垂德纳闷了一下,说道:“报案人叫什么名字?” “何学,英文名「兰尼」。” 十多分钟后,警探雷斯垂德急速驱车赶到了现场。他下车时,看到兰尼和夏洛克静静地站在外交官文森特的宅邸前。兰尼在假期里明显变得成熟了,头发变得略长,蓝色的外套下围着一条红色围巾,给人一种清爽而利落的感觉。夏洛克则像往常一样,目光锐利,不苟言笑。 雷斯垂德走近他们,与他们打了个招呼。兰尼微微点头,显得专注而礼貌,而夏洛克则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兰尼快速介绍了现场情况,解释了这位文森特先生的邻居是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麦考夫不愿意参与苏格兰场的笔录工作,于是将第一现场的任务交给了兰尼和夏洛克。 这听起来福尔摩斯家的人都挺怪的。再想起自己才刚和多诺万警官聊过兰尼,雷斯垂德感慨地说:“辛苦你了。” 兰尼听后反而露出奇怪的表情,“指的是什么辛苦了?” 雷斯垂德心虚,看到背对着他们开始检查屋子周围的夏洛克。夏洛克从进屋子之后,就则显得非常冷静和专注。他没有言语,开始绕着房间走动,仔细察看每个角落,寻找潜在的线索。他似乎其实一下子就能看穿房间内的复杂情况,但并未分享他的推测。 可这也让雷斯垂德立刻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说道:“就是夏洛克啊…” 尽管这句话语焉不详,可兰尼自己理解了,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一直都这样的,我们不能对他太挑剔。挑了也没有用,反正他不听我们的建议……” 他这句话还没有落下来,兰尼的声音陡然间打断了他的话。 他说:“我相信你。” 怀特利议员突然一阵语塞,好像是刚鼓起来的气球瞬间被戳破似的。他感到有点没劲,可是他余力还在,他已经下定了那么大的决心。 他正是想说的当头,“谢谢你相信,其实这也困惑了我很久。你也听一听。” “我相信你,但我不想听了。我听出你的诚意了。” 兰尼的声音十分坚定。 可是,怀特利议员现在真的很想说了。 第 319 章 第 237 章 237 「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事」 我真的倒了大霉。 先前阿尔伯特说他有做预知梦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阿尔伯特根本不是这种会把内心的话往外掏的人。他和教授很像,两个人都是嘴上能说出来的,都其实是不放在心上的, 任何好听的话就只是好听而已。 听着愿意高兴,那就高兴吧。 听得不动感情,也不用深究。 卢西安和威尔的两道声音把我的脚步也给拉扯住。 我只是单纯想要先走一步。 卢西安趁势把我的手臂给抱住,信誓旦旦地跟我说道:“兰尼,你不要担心。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的。你等着看结果就行。”说完之后,卢西安朝着威尔的方向,在空气里面挠了一下。 威尔也跟着立刻应激,朝着卢西安的方向挥舞起拳头。 两个人有动作还不止,拉着我的肩膀和手臂也跟着晃起来,像是要拉着我在他们阵营里面一样。 我想走。 救命。 威尔继续刺激卢西安的神经,说道:“我看你就是单方面缠着兰尼而已。你和兰尼都不熟。没看到兰尼都不想理你吗?” 卢西安登时冷哼了一声,随机就说道:“你就是在嫉妒我。你都不知道我和兰尼有多好。在伦敦大学里面,兰尼就只跟我去一块上课学习,考试复习,吃饭玩乐。你都不知道,我们假期还时不时见面。” 我不知道威尔听到卢西安这句话惊不惊讶,可是我当事人非常惊讶。尤其是我发现卢西安每句话都是真的,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我忍不住都要仔细打量卢西安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在我留英生活里面存在了那么久,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印象是怎么回事。 威尔明显就是想要看卢西安闹情绪炸毛。这种小孩子气十足的拉扯也能让他乐此不疲,不甘示弱。 “你只是一厢情愿地自说自话而已,你看看兰尼同意你的说法嘛。” 卢西安一听就受不了,果然朝着威尔又来了一个空气挠人,整个人骂骂咧咧起来。 威尔得意地笑。明明第二天就要开始上课了,我前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中,我发现自己正坐在教授的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他对我数学论文的评价。当他终于拿起我的论文时,我的心跳加速,期待和担忧交织在一起。然而,教授的评语却让我感到深深的失落和绝望。他写着『完全看不懂你在写什么』,这句话仿佛一把刀子刺入我的心脏。我努力解释和辩护,请求再次提交,但教授坚决拒绝,说已经打完分了。我知道,这一次的评分将会毁掉我的整个学期。即使我努力在第二次论文和考试中取得满分,我的总成绩也只会勉强达到85分。最可怕的是,我的情况已经如此糟糕,而教授似乎对我有着浓厚的厌恶,不公正地给我第二次论文1分,导致我在考试中也表现不佳,直接挂科了。 我在梦里面跟小朋友一样哭了很久。噩梦中的绝望和无助仿佛传递到了现实,当我醒来时,我的黑眼圈异常重,脸色苍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感到自己好难应付这一切。 因为我挂了这么一科,就没有奖学金学生名额,我也没钱上学了。 唯一庆幸的是,这是一场梦。 然而,梦中的情感似乎仍然缠绕在我心头,让我难以忘怀。 这种情绪直到我开始上学后才消失,甚至我很快就适应了学校的生活。 第一天上学的课程都比较简单。第一节大课是一名新聘的讲师,在英国央行英格兰银行参与制定过五年的货币决策,前半节课都在聊他的丰功伟绩,后半节课讲这学期会发生的事情,没有提到一点新课的内容。 我觉得有点无聊,正开小差,就刚好收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私信。 他约我去一家咖啡店见面,跟我说可以试一下那里的抹茶拿铁。 我本意上并不希望和教授关系太近。 不论他是不是莫里亚蒂,我觉得学生不该和教授私交过密。 可是我,上次已经在唐人街和他一块喝茶喝咖啡了,教授还帮我买了单。 不过,莫里亚蒂教授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想想看一个犯罪顾问找我想要做什么呢? 然而,我这次能存活下来,也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提高了「我」在美版艾琳的期待值,这使得美版艾琳不想急着一枪毙了我。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把这个人情给还了。 可我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拒绝才是最合适的。 这个时候,教授又回了我一条,「我有一件学校的事情想问问你的想法」。教授发完之后,还发了一个年轻人才会用的苦恼表情包,是那种软件自带的叹气表情包。 我顿时内心震惊。 因为,他在我心目中,不说是犯罪顾问的身份,也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先生。他是不会用表情包这种东西。可是为了表达自己很苦恼,他还用了表情包。 教授一定很烦恼。再来,教授也说了是关于学校的事情,我要是再揣测他就很不好,仔细想想,教授每次找我,也没有出现坏的事情。 只是,我只是本能地觉得跟他不能太靠近。 这是一件很奇怪很反逻辑的事情。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我这些情绪的来源是什么。不过现在的我还是被眼前的小烦恼给蒙蔽了。 不管如何,见到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很快同意了下来。 他问我说什么时候有空。 我想了想,我现在出门了,所以现在有空。 于是三十分钟之后,我去了那家莫里亚蒂教授说的咖啡馆。 我来到莫里亚蒂教授所提到的咖啡馆,一走进去,就被温馨的氛围所包围。咖啡馆的墙上挂满了各种色彩鲜艳的插画,用彩色的粉笔写着菜单和特色咖啡的名称。桌椅都是深色木制的,给人一种舒适和温暖的感觉。昏黄的灯光投射出柔和的光线,让整个空间更加温馨。 咖啡香气充斥着空气,让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在柜台前,一位咖啡师正在熟练地操作咖啡机,咖啡豆的研磨声和牛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这让我突然开始期待这里的抹茶拿铁了。 我才刚到,就看到独自一个人坐在小桌子前的莫里亚蒂教授朝着我的方向摇了摇手。我迅速走近,准备坐下。 教授还没有等我坐下来,却已经开始了对话:“我已经帮你点好了。你来得正好,一切刚刚好。” “谢谢教授。” 我边说边打算坐下来,莫里亚蒂教授又笑道:“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只用一次邀约,就成功地把你约出来。我还想着应该至少会被再拒绝三四次,才能等到你答应。” 这话一落,我差点坐不下。 这是要翻旧账吗? 我现在说对不起来得及吗? “我、”我连忙示好,“莫里亚蒂教授,我给您倒水。” 这话刚落下来,我就打算给教授倒水,但是看到他玻璃杯里面的水还没有动,可是我已经说了,那我还是给他添了一点水。 倒完之后,莫里亚蒂教授跟我笑道:“我其实是在逗你玩的。每次看你这么认真,我就觉得很有趣。” “……” 我觉得,莫里亚蒂教授是有点丧心病狂在身上的。 我明明知道我会当真,一定要逗我。 这逗我就有这么好玩吗? 我在心中腹诽了一阵,又觉得很轻松,仿佛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只要一两句,就能把见面时的尴尬变成愉快的氛围。正在以为莫里亚蒂教授还要周旋很久,才打开话题,结果莫里亚蒂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开门见山了。 “兰尼,约你过来就是想问你一句,你希望我回去教书吗?” 这句话结束时,莫里亚蒂教授仰头看向我,仿佛这句话背后有着更多的含义。而他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前进一样。 我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好累。拔牙后的这个周末,我在221B公寓成为了唯一的留守室友。 赫德森太太、华生、夏洛克和麦考夫去伦敦郊外玩了。赫德森太太还给我拍照,拍他们去哪里玩了,还说他们去吃了烤肉。那烤牛肉有点柴,但是撒了盐之后,滋味就更好吃了。华生约了玛丽一块,所以我还可以看到男友视角的N个玛丽。 夏洛克和麦考夫两个人自然是不会跟我分享一星半点的。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都没有打电话给我。 因为拔牙之后,我的脸的一侧已经完全肿了起来。真的并不是在夸张,我的腮帮子就像是塞了一个鼓鼓的乒乓球。除此之外,我还时不时能尝到嘴巴里面那股子铁锈味。他们离开前一天,麻药的药劲过了,我疼得不能说话,而且第二天没有减轻,只感觉更严重了。 我这周六一整天,便不太想说话了。 他们以为我说不了话,所以都是用短信联系我。 赫德森太太一日三次都会问我在公寓里面有没有好好地吃饭?有没有喝南瓜羹?现在我的情况不能吃半固体最好是流体的食物。南瓜羹是比较适合我这种情况的。 最关键的是,这很好喝。 可这做法有点麻烦,要先把南瓜蒸得熟烂。南瓜没有那么多纤维,因此加牛奶煮出来之后,它整个会变成很细腻的糊状。赫德森太太教我的时候,这道汤品就很完美,可我煮的时候,总是有成块的南瓜,时不时地用汤勺压一压,用物理方式让它变成糊糊。 我做一道南瓜羹一般要花一个多小时。做了一次之后,我就不太想继续做了,也不想点外卖,反正也没有食欲,就只是在221B公寓的沙发上躺着。 生病会影响心情是一件客观事实。 我自从拔牙之后,我就感觉我的灵魂都多出了一个无可填补,无法修复的空洞,总觉得空落落的。再加上疼好久,还有诸事不顺——喜欢吃的东西都吃不到。我整个人心情就很沮丧,就很忧郁。在这种无名的悲伤的情境下,我会翻出我的小牙齿开始看,仿佛在看我灵魂里面的一部分。 事实上,牙科医生在我离开前,给我碎掉,已经冲洗干净的牙齿做纪念。那个牙齿就放在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里面,上面有张贴纸写着我的名字「XUE HE」,透着一股研究所的严谨简单又有点其实根本不太重视的气息在。 我起初是想要扔,可是又觉得这是个证明我真的有智齿的证据。 毕竟我带着麦考夫,也许夏洛克会怀疑是麦考夫做的假证明。要知道,麦考夫是那种可以随便在公民放点东西,把他们送进警察局的某个政府高层。区区修改一张牙科诊所的证明,对麦考夫来说,并不是难事。 结果夏洛克对我的牙齿不屑一顾,把这个证据放在了一堆的无关紧要的证物堆里面,就是在他那个从来不整理的抽屉里面。 我以前在里面找到过蓝宝石的那个抽屉,后来我把那块宝石找个精致的盒子单独收起来了。 没有人觉得夏洛克这个人其实很随便吗? 要不是我有好好打理屋子卫生的话,夏洛克迟早会跟神夏剧情那样喝到泡有眼球的咖啡。 我本来也不太在意。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反而又想起自己的牙齿,拿出来观察了一下,牙齿是多个牙根,有个牙根是短短的还弯弯的。 我无聊的话就喜欢用手指戳戳它,然后嫌弃吐槽自己是有多无聊。 话说,我好久没有一个人独处了,就特别能感觉到屋子里面沉淀下来的安静。这份安静并不是那种平静舒适,而是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静默。 白天的时候还好,因为外面有阳光,有熙熙攘攘的城市声音填充着整个房间。可是到了晚上,尤其是八、九点,甚至更晚的时候,房间里面的静谧就显得更加明显。没有灯光的角落就好像有压抑的空气凝结成一层看不透的沉重的黑暗,让人不敢轻易涉足。 因为夏洛克的脾性总是得罪人,所以我们221B公寓的窗帘也是长时间拉上去的,用来隔绝外面的视线。现在这一点显得我们屋子更像是那种电视里面讲述的有未知的神秘力量的古怪英式老房子,充满未知和谜团。 在这种环境里面,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紧紧盯着,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无声地观察着。 我平常也不是那么胆小的家伙,可能就是因为疼痛的关系,我的神经陡然间变得更加纤细了不少。医学和心理学也都曾说过,疼痛作为身体的警示信号,是能够引起人体生理和心理的变化,会让人对周围的环境更加敏感的。 而这其中也包括是警觉性和个人情绪状态。 于是,我想了想,从冰箱里面找个人来陪我。 我从冰箱里面拿出一个人头N号出来放在客厅里面。 这人头一放,我就安心好多,一种强大而莫名的自信就填满我的心间。 首先要说明我不是那种心理变态,我不是那种什么恋尸癖之类的,或者真的把人头当做陪伴型布偶来对待。 我纯粹只是知道绝大部分人都会害怕尸体。如果对我有敌意/恶意的人见到我跟尸体在一块的话,认为我是个精神病患者,自然而然就会对我也产生恐惧,不会对我轻举妄动。 我只是利用人的基本心理弱点而已。 我就不该这么认真地读的。 我假装自己要去看手机的时间,趁机甩开威尔的手,面不改色地说道:“杭汀先生,我们还有朋友在等。关于酒吧的约定,我们明天比赛结束之后再商议这件事。” 我一顿,看向他,继续平淡地说道:“也许明天比完之后,你没有心情和我继续喝酒了呢?”说完之后,我对着威尔的方向欠了欠身,事不宜迟地拽着卢西安离开现场。 卢西安跟着我走了几步,整个人就兴奋起来,“哇啊啊,兰尼你刚才是在对明天的竞争对手甩狠话啊!酷毙了!!!” 他说归说,还边走边跳两下。 我就想知道,弗里达知道卢西安的真面目是这样子的吗? 我怕今天的事情又会再度上演一遍,提醒卢西安说道:“威尔并不是很好相与的人。你不要招惹他,指不定他给你套麻袋。你这些日子最好不要一个人。” 卢西安立刻做了一个军礼,“我最近一定会跟着你的。” 恕我直言,卢西安还有每天跟着教练健身的习惯,虽然这不代表他能打,但是他已经比我强太多了。 我是完全的体能废。 我跑三十米就能开始喘。 “你还是跟华生先生一块吧。” 华生先生起码是退伍的军人,能打。 卢西安也没有对此死缠烂打,估计也意识到华生确实比我更可靠。 我们离赫德森太太他们在的咖啡店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卢西安突然开口问我:“兰尼,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我这么说了,卢西安反而没有声音。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卢西安有点犹豫,“就是我以前隐隐有些感觉,但是我一直都没有问。兰尼你一开始其实也没有想和我当朋友,面对我的很多邀请都会拒绝。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在你心目中,我对你重要吗?” “……” 感性告诉我,不重要。 理性告诉我,说这种话会让我陷入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 感性又跟我说,我如果说「他很重要」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 理性又告诉我,我这个时候要说一个很圆满的话,既要搪塞过去,不会让自己陷入麻烦,又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会自己创造黑历史。 额……所以要怎么回答? 我张了张口,还没有措辞好,卢西安已经像是忍受不了等待,自己先激动地凑近到我的面前,“其实你还是非常喜欢和我当朋友的,对不对?”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我说,真的。 “你只是想不到而已。”卢西安双手比划着,“你看,整个学校那么多人,为什么唯独你要挑中我当你的朋友?” 我发现,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也没有想要和任何人当朋友的想法。 到现在,我也没有想过和任何人当朋友。 之所以和他维持现状,只是因为—— 拒绝会打破生活的平衡而已。 为什么会挑中他? 因为他对我有利可图。 “你是担心这次学科第一被我拿走,奖学金抵不上自己的债款,来跟我谈谈可能要举报试题泄密的事情?还是要决定把大学新开的课程搞垮?” 道拉斯见迈尔兹气得发抖,连忙朝着我开口说了一句,“我们并没有……”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安静点,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别人说什么就跟着跑过来,你打算被我告诽谤就多说几句。” 道拉斯下意识跟着退缩,好像是被我的话语震慑,微微地抖着。他的眼神有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嘴唇也只是动了动,想要做解释,又在我目光下束手无策。没几秒,他就沉默不语,面容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惊恐。 这个时候,乔登试图缓和气氛,脸上露出平息形势的笑意。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笑什么?” “莫里亚蒂教授被你朋友当众污蔑了。你作为教授认可过的学生,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是很喜闻乐见是吗?” 乔登连话都没有说,脸色就变得格外僵硬。 320-340 第 321 章 第 239 章 239. 「如果我心中有愧呢」 首先,我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其次,我没有任何刻薄地骂脏。 最后,我们只是要解决问题而已。 我们四人在下课时发生争端后的四分钟内,被叫到了院长面前。 我相信并不是我们教室的人通风报信的,因为在被我指出他们行为品行不端的时候,乔登和道拉斯决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退后一步,结果被学生群堵着不能出门口。 他话里面的意思太过让人明白清楚了。 早上出现尖叫声的房间就是玛伦·弗林。她是富家太太,却因本身家庭背景低微,不好融入名流之中,属于不太好接触,也不会轻易交付信任的人。 如果早上那具尸体还在的话,其实就可以直接跟她搭话,调查相关线索。 现在她身上并没有案子,确实只能迂回地和她交涉。 “然而对方并不是相信你。”我朝着夏洛克说道,“如果她真的需要帮助的话,我想这件事并不适合在公众场合聊,结果她一直还耐心地坐在原地,没有提出要换场地,可能只是在应付你而已。” 玛伦因为我这句话,神色跟着变化起来。 我朝着玛伦·弗林的方向微微欠身,“塔伯夫人,我们只是见这么一次面,大概没有其他机会再见。也许,我可以送你一句话,「有人在盯着你」,请你小心一点。”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她的眼神里面因为我这句话起了波澜,既有犹豫,又有渴望,我似乎听到她脑袋里面在考虑是否相信我的说辞的声响。 “另外,如果你选择相信瓦伦丁·巴特勒,那你确实是无药可救了。” 我这话一落,余光注意到,夏洛克的眉头微微挑高,就像是他也有些惊讶似的。 明明就是他希望我这么说的。 我只好压住自己内心的吐槽,淡淡地道:“你应该看到我在人群里面排队了吧,其实我是想要挑战那名占卜师才过去的。” 这个餐厅距离占卜馆那么近,我们站的位子就可以看到排队的情形。 玛伦要等待,也不可能只是等待而已,她也会跟着好奇地看到底来的人是从哪里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猜她其实是知道我在队伍里面的。 “不过现在被打断了,我也没有继续去排队的必要……” “你是说你比瓦伦丁还要厉害吗?”玛伦惊讶地反问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变得更细了,“他可是能够直接读取对方内心的想法。” “然后呢?虽然我能力有限,只能看到一部分小小的画面,但是我并不认为我比对方差。” 读透内心只不过是采用了一种冷读术(cold reading),通过对方的外貌特征,行为方式,肢体语言以及言语等方方面面获取信息,再通过提出开放性问题获取对方的私人信息,根据对方的回应不断地重新调整自己的假设。我忍不住心生一丝郁闷。 因为我觉得,我说得挺有趣的。 也许,我应该讲一下道家的故事。 杰克老先生从一开始讲风水开始。就没听我讲话。直到听到我说要走,他的视线又重新落在我脸上。 我就不去看路易斯了,余光瞥见他扭头的姿势。 莫里亚蒂教授作为东道主,他自然会跟我多说几句话。 我其实也不严重,吃了药,躺了三个小时,好好出一身汗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很多了,只是体温还没有跟着降。教授第一句话自然是嘱咐我要好好吃药,除此之外就是要我学一下防身术。 我的表情就凝固了。 话说防身术是一个古老的话题。 大概从我进221B公寓开始,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就轮番跟我讲说我得练基本的防身术,做个基础的锻炼。最起码每天早上都要跑一公里,训练身体的素质和耐力。华生还说要陪我。可我每次都找借口拒绝了。 这倒不是我懒。夏洛克还真的是喜怒不定。 说不定,他真的很享受那种自己智商比他人优秀的优越感。 我现在觉得,我越来越了解夏洛克了。 而是因为体能是我的短板,我手脚不协调,除此之外,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做超过一分钟的体能运送,我的心率就变得极其不稳定,也喘不上气。 我认为,我不适合做这种体能训练。 再来,我是知道剧本的人。和主角团搞熟的人虽然难免偶尔要吃点皮肉之苦,但基本上都没有出现真的生命危险。纵观半年来的经历,我觉得主角光环还是有辐射在我身上的。 我就越发不想为这种事情努力。 再来我也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 有这时间折磨自己的身体,还不如多做一些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是这么想的。 夏洛克本质上属于懒得管我的类型,见我说几次不听,他就不管了。华生原本还想着坚持一下,结果夏洛克也不支持,赫德森太太本来也觉得我不用吃苦,最后华生也不让我练了。 “那个教授,你不知道我身体其实有点弱。”我诚恳地说道,“防身术对我来说太难了。” 莫里亚蒂教授因为我这句话微微陷入思考,“你如果从不锻炼身体的话,你身体自然会很弱。你说得对不对?” 他说完之后,非常温和坚定地朝着我微笑,仿佛这样就可以蒙蔽我「他其实在揭穿我谎话」的事实。 教授说:“兰尼先从锻炼开始吧?” “……” 我有一瞬间我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锻炼是什么? 莫里亚蒂教授目光柔和地看着我,说道:“不然的话,我会很担心你。你身体素质还很差,容易生病的话,以后怎么更有精力投入学业之中呢?你怎么想呢?” 我觉得,学业不要求我有强健的体魄。 “我的想法是…我这学期有六门考试,复习时间也有限。”我对这套流程的非常熟悉,只要顺着对方说,对方自然而然地会愿意听从一些本人合理的想法,“我觉得,教授的建议非常好,但现在我还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我打算等下学期有足够的时间,再试试看。” 教授果然对我的回答很满意,“那么兰尼从下学期开始就要学习防身术,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老师。” 他这句话让我差点哑言了。 “教授,我……” 教授不等我说完,就说道:“兰尼应该不是为了应付我,才这么说的,是吗?” 我在内心里起着剧烈的挣扎,我在意这个形象问题——还是更在意多做了一些身体力行的事情。我觉得,形象很重要,不想锻炼身体也很重要。 在我还在犹豫不定的时候,教授笑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锻炼,好不好?” “我身体也很虚弱,其实下学期我就打算暂时不教课,好好调整好身体。如果有兰尼陪我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得到充分的支持,自己也可以坚持下去。” 我这人一般吃软不吃硬。 也有时候,我连软都不愿意吃。 然而,我最没办法的是「别人需要我」。 我终于被教授的一句句话冲昏了头脑,“好。” 回公寓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希望华生找时间帮我抓抓锻炼这一块。至少在下学期的时候,我不至于在教授面前露短。华生自然是高兴我有这个思想的转变,只有夏洛克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我知道夏洛克一定会问,之前在车上也准备好答案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表现,夏洛克一针见血地指出,说:“之前好话歹话说尽,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我先建议你,你的答案最好不是和那个教授有关。” …… 关键难道不是…我说无关你也不信吗? 我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福尔摩斯先生,在回答这个之前,我先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拿到了艾德勒小姐的手机了。” 华生顿时一惊。 夏洛克不为所动,表情更加冰冷,“那又怎么样?”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因为,你答应过我,如果拿到手机,就一起去美国旅行一个星期的。” 也不知道是我说的话太过幼稚,还是我的表情太过紧张,突然戳中了夏洛克。这句话刚落下来之后,他嘴角明显溢出愉快的笑意。 “蠢死了。” 我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不急的话,我们也许可以玩一个游戏。” 附近就是一个图书室。她可以在图书室里面挑一本书,然后放回原来的位置上,让我找出那本书的位置。全程我蒙着眼睛在图书室外面等。 玛伦很愿意玩这个游戏,甚至很多人因为玛伦这个人来围观我们这个小游戏。 这个游戏需要人多才能玩。 因为关键点其实不在于藏书的人,而在于周围人的反应上。当你走错方向时,很多人反应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又或者自己代入感十足的,暗自焦急的。最后找书也是比较困难的,只是她身上香水味道很重,在按照要求握足十秒以上后,书本的味道也会产生细微的差别。 有些人是闻不出来的,有些人很敏感。 并不是我只有我一个人能办到。 经验或者训练,天生的嗅觉敏感,又或者卓越的注意力与观察力,甚至因为心理紧张,也能观察到周围的细节。 这一举顺利地拿下了玛伦·弗林的信任。 我们约在一间包厢里面重新私聊。 这个过程中,夏洛克被请离现场,但是很作弊的是,我开了免提。把手机倒扣在椅子旁边,放在她看不到的位置上。 玛伦·弗林自然也不会相信有人会免费帮她,因此我给她报价。见我收钱,她明显更放心了,也更愿意相信我。 毕竟,当人主动提供一项服务并提出报价时,这其实是在暗示自己是专业的,也值得信任的,可以减轻怀疑。同时支付费用这个过程,会让人产生更有承诺感。而她也因为投入了成本,她会更愿意积极合作。 “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应该如何化解好呢?” 这个问题开放性也太大了。 “你如果真的能占卜的话,应该看出来了,对不对?我现在……很麻烦。” 玛伦开始不断地捋着自己的头发。 我下意识地先往后靠坐,“和你的丈夫有关对不对?” 昨天,我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丈夫,塔伯先生。 尽管他在外人看来,呈现出老态的形象,需要自己的妻子协助搀扶,但当他下车时,却并不需要用手在车子借力或者有其他的依靠,而是双手都稳稳的捧着玛伦的手提包,来表现自己和妻子的恩爱。这一点细节和他表现出的人设产生了矛盾。 其实他但凡演一个正常的老人,其实不需要额外支持的情况下也是能够自如地下车的。但是从他表现来看,他应该至少是平衡上有问题,又或者肌肉无力,所以他下车不需要借力就让人觉得不寻常。 再加上我要看得更细的时候,还被莫里亚蒂教授叫住了,转移了注意力。 玛伦的眼瞳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幽深了不少,“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丈夫横躺在这艘游轮上,很不幸。” “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玛伦摆着手,惊恐万分地说道,“不是我杀的。” 我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你应该找到你的丈夫,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玛伦金棕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她的肩膀上。她的目光充满绝望,求助似的看着我,道:“我不知道在哪里。” 这话刚落,我便信手在帮忙抓了一些东西,做了一个仪式感的过程,说道:“在日出方向,存在着阴影的地方,在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地方,你会找到人的。” 玛伦的眼神在听到我的话后渐渐失去焦点,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视线投向远方,似乎在努力回忆或者思考着什么。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最终她沉默了下来。 这种乏善可陈的言论终于暴露出我这个半吊子的真相了吗? 我平静地说道,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如果今天还找不到的话,明天同个时间段,我们可以在这里见面。我向你保证。” 玛伦似乎很想要的就是我最后一句保证,还是点点头,最后离开前,她看着我,坚决地说道:“我没有杀人。请你相信我!” “是的,我相信你。” 他们三人也没有想要说教授的错,说的是我故意接近教授,想要借机了解考试内容,占用教师资源而已,跟教授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信誓旦旦地说道:“我问心无愧,根本不怕调查。” 教授的眸色如一汪深潭水,有着我看不懂的晦涩,“可是,如果我心中有愧呢?” “……” 这句话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那就不一样了。” 教授这么说道。 第 322 章 第 240 章 240 「不要拒绝我」 教授的话让我不知所措。 我直觉,教授话里有话。 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发问,就怕我触及了什么不该触及的边界。 我得要考虑—— 教授是否会回答。 这名学生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刚来英国开始大学学业。他的面容干净温和,眼神沉静透亮。虽然在不说话的时候,偶尔透露出一丝凛冽的气质,但实际上他是个非常容易相处,很有教养的孩子。 这年秋初,这位学生刚来伦敦时不幸遭遇抢劫,身无分文。 幸好,劫匪虽然不近人情,但至少留下了一部联络通讯用的手机,这让他有了联系外界的机会。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部手机已经外观陈旧不堪,屏幕都被刮花了。即便卖出去,也不会值多少钱,甚至有人可能都不愿意捡起。 短短不到一天,他又遭遇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不幸,去苏格兰场时被告知他租房的事情很可能是被人欺骗了,他所认为的住处也化为泡影。 在英国伦敦,这样的遭遇并不鲜见,即使是聪明的人,也可能会遇到类似的困难。 不过在外人听起来,这确实是个倒霉又似乎不太聪明的学生。 这样的人却引起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赫德森太太见识过的最聪明的人的注意。 简单介绍一下,夏洛克本人。 夏洛克是异常引人注目的年轻人。他的外表与内在充满了独特的魅力。他拥有着锐利的面容线条,深邃冷淡的眼神,总是散发出一种超越常人的通透感。他的举止从容自若,隐隐透着一股冷厉,仿佛能够永远保持冷静。 这一切特质都能让他成为一个容易吸引年轻女孩喜欢的青年。 赫德森太太第一次认识夏洛克时,她还没有完全脱离前夫的掌控,属于在父权主义家庭里面常见的家暴下的悲伤女人之一。 而彼时,夏洛克则是冷峻少言,刚在社会初出茅庐的英俊青年。 在夏洛克的帮助下,赫德森太太摆脱掉了前夫带来的沉重的枷锁,成为了简单又快乐的贝克街221B公寓的女主人。而夏洛克也一度成为221B公寓的唯一房客。 为什么是“一度”呢?那些看似他并不放在心上的事件,其实早在他心头上不断地思考着。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内心既惊讶又赞叹,不愧是福尔摩斯! 夏洛克继续说道:“直到上个月连环自杀案的始作俑者出现,在死之前,道出了「犯罪卿」的存在。我这下确定,这些不同寻常的案子背后都有一个咨询顾问,而且这个顾问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群体,至少有四个人。” 因为我从漫画里面看到他们确实有五个人,所以我听夏洛克这么一说,自己一下子没了声音,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得夏洛克把我给怀疑上。 沉默了片刻,夏洛克声因冷不丁地冒了起来,道:“你怎么不说话?是知道什么了吗?” “!!! ” 这话一落,我整个人都激灵起来。 我语气平淡地加入话题,“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因为凶手不会自己故意吓自己,惹是生非,多做无用功,所以这次你也怀疑是犯罪卿在背后操纵。可是,我又在想,你怎么知道是「他们」在船上,而不是「他」。” “除了凶手不会吓自己之外,你去看了尸体就知道,那尸体的第一现场并不是在这艘船上。兰尼,你很习惯去根据别人的想法,去推断事实。要是猜错了对方的想法,你有时候只会得到相反的结果。你最好改一下这个习惯。” 福尔摩斯并不喜欢靠心证来获得事实,大部分都是从物证上推理出事实。 我知道他的习惯,也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我过往到现在都从这种方法中获得太多便利,短时间内想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为什么是「他们」呢?”我把话题重新拉回来。 “尸体上有着维修用细绳的纤维,而在甲板现场出现了高级船舱才会出现的羊绒地毯的皮毛。这两种东西来自不同的社会背景的人。当然也存在着这个人住在高级船舱里面,没有更换鞋子,就扮成工作人员进出船舱的工作间。” “因此我还仔细观察,尸体在安置在甲板上时,监控摄像头的情况。” 我忍不住惊讶,“有监控?” “这很明显监控被人做了手脚,才没有任何人发现尸体是如何被安置在甲板上的。除此之外,我也利用了这一点,移动了尸体而没有被发现。” “可是,你怎么接触保安部门的监控摄像头呢?” 我脑袋里面浮现出夏洛克一套伪装保安的操作,让人认不出他的身份,顺利潜入。可是,这种做法被拆穿的话,夏洛克在这件事的嫌疑也增加了。 我还在想着,夏洛克就说道:“这条船不是你同学家的吗?只要我和对方说,如果不希望自己诺亚号的初航就出现人命事故的话,就听我指挥。” 这句话估计把整个阿特伍德家给拿捏住了。 我这下能想象得到,为什么他能顺利藏尸体了。 因为整艘船的船主在为他打掩护。 他们也不希望这艘船发生事故。 现在的尸体应该在船主看管下处在非常安全,不受打扰的状态之中。 “所以,你打算把尸体藏到第一个停靠点,再交给警察处理吗?现在也已经可以敲定凶手范围了。” “不,我要逼犯罪卿现身。” 夏洛克的脸上洋溢着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让人感受到他坚定的决心。 他继续说道:“当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被打断,他们肯定会来找尸体。又或者,用其他方法证明玛伦·弗林有罪,不会任由她逍遥法外。” 他朝着我坚定地望了过来,“看吧,兰尼,当热水开始沸腾,水面就不会保持平静。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气泡,即便它看似微不足道,也足够成为我们的线索。他们,那个犯罪卿团队,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一旦他们开始行动,我们将能在他们的每一步中找到那个「信号」,抓住他们致命的弱点。” 夏洛克的话语流畅而有力,充满令人折服的果断决策的魅力。 而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的锐利思考,似乎即将为人展开了整件案件未来的发展脉络, 然而,我稍微分神了一秒,“我们是指?” “自然是我以及听到所有计划的你。” “……”我顿了顿。 “此外,这篇文章缺乏引用其他研究或专业观点的支持,这使得文章的观点显得过于主观。在学术论文中,引用其他研究和专家观点是非常重要的,以增加可信度。” 我边说的时候边在思考,争取我的语言客观中肯。 “总体而言,我认为这篇文章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思考角度,且有着具体而行之有效的建议。对于我们未来的启示是,我们需要更多的科学支持和引用来增强其可信度。再来,观察和分析技能可能在某些领域中很有用,但我们也需要谨慎地看待它们的局限性和适用性。” 结束后,我正打算返还麦克风。 莫里亚蒂教授便把麦克风递给了夏洛克,我一瞬间被他的操作惊呆了。 “福尔摩斯先生有何高见?”莫里亚蒂教授问道。 夏洛克接过麦克风,低沉嗓音跟着麦克风传来,“这篇文章是我写的。” 这话一落,我看到有一片人的神情瞬间又红又白,非常精彩。 我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间,我觉得看别人尴尬,我真的会一点都不尴尬了。 “有什么看法?”夏洛克目光移到我的脸上,我直觉他要拿我开刀,结果他的目光又越过我的方向说道,“对此抱有怀疑的人,为什么不亲自来验证真假呢?有谁想做志愿者。” 夏洛克的目光也转向了座位上的学生。 这不多时,就有好几位读者都想要看看夏洛克的真伪。 我见夏洛克抽了四名学生后,视线又在我脸上徘徊,与他对视的一瞬,我竟然读出了一句「暂时饶你狗命」的感觉。这一眼让我一时间感觉滋味错综复杂。 夏洛克的目光从脸上扫过之后,便落在了教授莫里亚蒂身上。 “我相信教授先生也会参加吧?” 莫里亚蒂教授顿时微笑道:“为什么不呢?我很期待着,希望大名鼎鼎的咨询侦探不会在此滑铁卢。” 夏洛克眼底没有半点温度,“只要你没那么好懂就好了,犯罪卿。”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仿佛就在一瞬之间,我被丢进了气候恶劣的西伯利亚区,背后满满得全是悚然时的颗粒感。 我很想说我英语不好,听不懂夏洛克在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问道:“如果他们提前知道你的计划,并不打算现身,那该怎么办呢?” 这艘船的旅行也就这么几天,今天都是第二天了。 夏洛克对着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还有办法。” 夏洛克总是有办法应对困难。尽管我有时候难以理解他的计划,但我相信他总有办法解决问题。 “……”“…调查员。” 夏洛克还有小半句没说完。 这该死的断句。 我忍不住在内心里面说道。 莫里亚蒂教授笑意盈盈,“没想到侦探先生知道我也有参与调查犯罪卿事件。” “我和苏格兰场的警察们说要调查,结果很有趣地得知,从他们那里听说教授先生也有参与调查,是其中的一名调查员。” “与你成为并肩作战的咨询顾问,真的是荣幸。” “不,你应该感到不幸。”夏洛克肯定地说道。 我能说我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吗? 夏洛克继续自负地说道:“因为我比你想象的更优秀。” 莫里亚蒂教授登时露出更深的笑意,“希望侦探先生能说到做到。我已经开始拭目以待。” 这场课堂预热只是才刚开始,我就想先走了。 这不是我能承受的压力。 我年轻的心脏受不了。 此刻的我突然为莫里亚蒂教授捏一把汗。 这倒不是我在担心莫里亚蒂教授被发现身份后,会被立刻投入监狱。无论是原著小说,还是《神探夏洛克》里面,夏洛克都没有办法从法律的角度制裁莫里亚蒂教授。 我只是在想,莫里亚蒂教授要是被夏洛克发现身份后,直接放弃自己在大学的任职工作,全身心投入犯罪咨询里面,我还能不能看到那本《小行星力学》了? 那次听到莫里亚蒂教授在说的时候,就像是自己看到了非常有趣的文章的预告文案,只等着耐心等作者开坑,而现在的心情是感觉这个坑是再也不会开了。 就在我感慨人生无常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华生的电话。 直接略过打招呼的情节,华生告诉我,莫里亚蒂正在写《小行星力学》的计算公式,但是他发低烧,身体问题不能支撑他继续做计算,可他也不想只是躺在床上养病,希望我过去帮忙算。 这一句话落下来,我觉得我的天都亮了起来。 莫里亚蒂教授真的是肝帝。 我对他的崇敬油然而生。 我没有想到,我居然能看到传说中《小行星力学》的草稿。 而他是真的一直都在动笔,还想邀请我去帮忙。 当然,我十分理解,这些计算自然是以莫里亚蒂教授的计算为基础。我只是顺着他的思路走。 首先确实得承认,夏洛克有着出色的外貌身体条件,他对问题的洞察力和逻辑思考能力也同样令人惊叹。这也使他在破解各种谜题和解决案件方面非常擅长。然而,他也有着独特的古怪、刁钻和挑剔的性格,这也因此导致他在事业上遇到了不少挫折和阻碍。尤其是在财务方面,他在某个夏天之后被迫开始寻找房客来共同分担租金,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窘境。 秋季的221B公寓迎来了两位杰出而善良的年轻房客。这两位房客的到来,如同一抹清新的秋风,给了公寓一股新生的活力,也让赫德森太太感到欣慰不已。 其中之一就是她想介绍的留学生——何学,我们亲切地称之为兰尼。 这个学生其实是夏洛克主动招进来的。 即使这个学生在221B公寓住了那么久,赫德森太太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天他敲响公寓的大门,希望获得入住机会的时候,是夏洛克嘱咐赫德森太太不要拒绝。 夏洛克不是一个充满人文主义情感的人。尽管他并非恶人,也不是那种只要看到有人需要帮助就毫不犹豫伸出援手的慈善家。 赫德森太太对兰尼的好奇与关注,也从那时候开始的。 兰尼是一位学业优秀的年轻学生,曾在国家棋院担任棋手并致力于学业与工作。他勤奋用功,为人踏实,言辞很少。然而,这并非指的是他性格孤僻,而更偏内向,他不喜欢展现自我,然而在需要时,他也能够展现出出色的社交能力。 然而,在一开始,赫德森太太可能还是会觉得兰尼是比较难相处的人。 这种“难相处”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而是出于对他在更大社交环境中的担忧。她担心兰尼可能容易成为学校的边缘人,别人不在乎他可能受到的欺凌,甚至兰尼自己也可能察觉不到自己被欺凌着。 每当赫德森太太看到他独自上学时,总是感到些许焦虑。尽管他声称自己从未被欺负过,周围的人都对他友善,但赫德森太太觉得他实在太乖巧,太懂事,甚至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足够聪明来保护自己。 然而幸运的是,这栋公寓里居住着一群良好的年轻人。 约翰·华生是一名忠诚而勤奋的医生,对于年轻的兰尼总是像对待弟弟一样关心备至,愿意花时间帮助他解决问题。 尽管夏洛克常常开兰尼的玩笑(实际上,他平等地对待所有人,包括常常调侃华生),但他终究并没有恶意。夏洛克在金钱方面也给了兰尼很大的帮助,哪怕他本人手头上并不富裕,需要与他的哥哥麦考夫联系。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兰尼的存在促使夏洛克与自己长期不联系的哥哥建立了更频繁的联系,这点赫德森太太颇为欣慰。在她看来,夏洛克不擅长表达自己,或者说他不愿意花时间维系人际关系,但恰恰这正是人际关系所需的东西,尽管夏洛克自己并不领悟。 此外,兰尼的存在让赫德森太太更多地看到了夏洛克的多面性。 夏洛克其实并不太喜欢麦考夫送来的零食,通常会将它们放在一边,直到变质,然后不得不扔进垃圾桶。虽然华生本身也不太爱吃零食,但像个孩子一样,兰尼非常喜欢吃零食,包括焦糖小饼干、手工巧克力、牛奶威化饼,以及那些常被夏洛克戏称为“死苍蝇饼干”的带有葡萄干的加里波第饼干。 兰尼总是会说自己不喜欢吃零食,但是当他真的不喜欢的时候,他会避免碰它们。 这种小小的倔強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可爱。 因为有人愿意解决零食,而且还是个能够协助做事的年轻人,夏洛克反而开始关心起麦考夫送来的美食。似乎有人为他收集美食,他自己就不必费心考虑奖励了。 事实上,夏洛克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差不多,只是偶尔会调侃地说:“可怜的兰尼”或者“兰尼又在做傻事”,这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既是对他的一种纵容,又是一种特殊的关心。 比如说,兰尼开学后一个月,有一天兰尼下课想要找华生一起吃饭。兰尼很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也不排除心血来潮,但是夏洛克在听到华生挂完电话后,便说兰尼今天一个人不敢回公寓了。这句话并不是讲给华生听的,因为华生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想着放下约会去找兰尼。 当时也打算出门的赫德森太太担心地问道,该怎么办呢? 夏洛克便说道,兰尼又在犯傻,他完全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的。 见赫德森太太还在等,夏洛克说道:“我会解决的。” 当天晚上的时候,赫德森太太看到兰尼就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面学习,似乎并没有遇到让他害怕担忧的事情。果然就像夏洛克说的那样,他好好地处理了。 又比如说,兰尼因为性格内向,没有多少来往的学生,结果被大学教授当做替罪羔羊送进苏格兰场。 夏洛克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案子挑三拣四,即使说兰尼的嫌疑比第二天会下雨的可能性还低,也跟着华生很快就到了苏格兰场看情况,和华生从下午七点一直等到一切结束的十二点。 在赫德森太太看来,221B室友们正在以一种和谐美好的节奏互相融合适应着的时候,夏洛克却并不那么想。 赫德森太太还记得,那是兰尼从苏格兰场解脱嫌疑回来的第二天早上。 公寓一如既往充满着温馨的宁静。 华生去上班,兰尼去上学,夏洛克静坐在自己专属沙发上。 “赫德森太太,兰尼变了。”夏洛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让赫德森太太停下手上的活。 赫德森太太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对自己说话,好一会儿才做出回应,疑惑地问道:“夏洛克,你在跟我说话吗?” 我第一次主动抓住教授的手。 他的手比我想象中的要温热得更多。 “教授,你说你对我偏心,那能不能现在再偏一点给我?” “你不要听其他人的话,就只听我一个人说。” “万事都有我来处理。” 我手指在微微抖着,但还是努力,认真,又恳切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不要拒绝我。” 第 323 章 Chapter 83 Chapter 83 「《三个大学生》漫画更新」 【是小教授吗?】 【说不定啊!】 【兰尼?!】 【等等!PS:兰尼略帅咳咳咳】 【我不太懂!兰尼就这么看着人死,那岂不是跟帮凶没两样了吗!我不太懂。】 【啊——?!】“兰尼,现在是凌晨1:33,你在路上闲逛什么?” 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和,而我感受到的是他目光里蕴含的严肃。 我的手指紧紧握住旅行袋的提手。一瞬间,我在心中挣扎着。我可以选择继续前行,离开这一切,摆脱夏洛克的影响范围。可与此同时,我的内心却充斥着对过去的留恋和对夏洛克的愤怒。在这个关键的瞬间,我的嘴唇颤抖着,终于鼓起勇气说出。 “麦考夫先生,你帮我说夏洛克,好不好?” 我在想着如果他拒绝的话,我就要拿「他在莫里亚蒂教授家出现的事情」威胁麦考夫,让他一定要答应。再不然,我就开始抖我知道的艾琳·艾德勒的事情,作为交换。 结果没等我开口,麦考夫偏了偏头,不置可否。 “车门又没锁,自己上来。” 我事后才后知后觉一件事。 如果当时麦考夫想要杀人灭口——我现在的想法是,我也不知道艾琳怎么那么想不开,把手机给我了。现在明显就是我回去交差的最好时机。 我刚想开口,教授便率先打断我的话,目光带着恳切和担忧。房间里的一切仿佛在此刻变得寂静,只剩下他真挚的声音。 “我希望,见到你的身体能在这里痊愈再离开。请不要拒绝我。” 这句话一落下来,瞬间就让我陷入剧烈的挣扎。 我是说,其实一开始麦考夫本来就不希望我和夏洛克相处,还想过出钱让我搬出去住,现在到了这种时候,刚刚好是最好的时机。一个携带着巨款,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在街头上行走,被路上见财起意的恶徒盯上后,隔天抛尸泰晤士河。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案子了。 这就是消除隐患的最佳时机。听说我将在三个月后获奖,奖励似乎是突然降临的。 收到短信的时候,我以为是某种新型网络骗局,还想要把这条短信传给雷斯垂德警探处理。 之后收到卢西安的电话,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放弃」了关于‘防最新蠕虫电脑病毒’软件的著作权和专利权,并选择了永久公开这项专利。 据说,虽然软件本身无法申请专利,但根据他们法律部门的解释,我公开的源代码却可以独立享有版权的保护。如果不选择申请专利,免费公开的结果可能会被其他商家抢先注册专利,私自占据,并从中牟取暴利。因此,我做出了这个选择——申请专利,但永久公开。 很多人对我这个做法不太理解。 我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我认为,虽然源代码能够迅速解决当前的电脑病毒问题,但它本身并不完善,也不具备广泛适用性,远远达不到顶尖程序员的水平。这只是一个正确的解决方案而已,却让其他人利用这个解决方案,创造出比我更优秀的产品,然后用这些产品来赚取报酬,这让我感到收益与贡献不够匹配,有些不够公平。 更何况,这件祸事还是我导致的。 哪怕这种事其实就是在打预防针的作用,没有这个病毒传染,未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唐雅和金城的源代码攻陷没有准备得国家核心机关,局面会更危险。可,不可否认的是,这次事件的确是由我的行动引发的。 至于,我在短时间内公开源代码,有三个主要原因。 首先,这场祸事是由我导致的。 其次,电脑病毒的持续时间比我预期的更长,达到了两个月之久。 最后,一些大学在公开源代码之前,无法解开电脑病毒的原理,于是开始投入大量资金研究新的服务器。这让我感到就像为了一根坏掉的勺子而购买了一整套新餐具,实在太浪费。 于是,通过卢西安父母公司的渠道,我已经公开了源代码。 再次审视这些奖项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被社会责任奖提名了。然而,这个奖项也没有特别令人瞩目的奖金,最多就三千美金。事实上,现在最新款的平板电脑都是4开头了。 我想了想,要是我真的能拿到奖金的话,我还是捐赠给网络安全慈善机构。 这件「X」电脑病毒事件就在我这里彻底落幕了。 可是,麦考夫把我送到221B公寓里面,带着我去找还在卧室里面睡觉的夏洛克。 在夏洛克转身坐起来,幽深的目光对着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事情闹得有点大了。这一点都不符合我息事宁人以及和稀泥的做事风格。我们本来就有不能调和的立场和性格,大部分时候碰上来就只是争个声量和胆量而已。 说真的,天大地大,争这一点意气用事,弄得两败俱伤,实在太难看了。 原本这种吵架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第二天吃饭的时候顺便递个胡椒粉和盐,然后就可以结束了吗? 呃呃……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正结巴着,夏洛克随手牵过一条围巾,扔在我身上,“出去说。” 我意识地接住了夏洛克给的围巾,可是我并不敢理所应当地戴在脖子上,内心充斥着无数放大版的—— 「完蛋了」。 转眼间,我们三人就在客厅里面。漫画在从机场到221B公寓的路程上,很快就看完了。 我决定在车上休息一下。 等到车停下时,我才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或许是因为车上的座椅不够舒适,我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迷糊。等下车后,卢西安也从另一辆车里下来。他看起来不像是为了送别,而是为了传新的消息,满脸兴奋地说:“我爸妈同意了!” 这让我感到有些晕头转向,于是我追问:“同意了什么?” “就是我如果拿到数学积分比赛第一名的话,我会向我爸妈提弗里达的事情。我才跟他们说,他们就同意了我和她交往。这件事真的多亏你了。” 卢西安的话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记得卢西安之前为了参加数学积分比赛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我对此表示肯定:“这是个不错的消息,以后你和弗里达可以更自由地往来了。” 现在算是劳有所获吧。 我想回去睡觉了,才往公寓的方向迈一步。卢西安连忙把我拉回原地,用一种神秘的口吻,仿佛在卖关子,问道:“你知道我爸妈怎么说吗?” “……” 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的表情在告诉他,「我并不想知道」。 卢西安不管。 他眼中充满兴奋,言语间流露着一种匆忙中的紧张,生怕我跑了。他飞快地解释道:“你知道吗?最近美国传来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X电脑病毒,而你帮忙提供了我们公司试用的防跟踪插件软件代码。因此,我爸妈都特别感谢你。” 老实说,我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太疲倦了。 见他期盼地望着我,等着我回应,我只好再问一句,“这和你跟弗里达交往有什么关系?” 卢西安双手插腰,颇为自满,与有荣焉地说道:“因为他们知道弗里达是你的朋友,又觉得你不好惹。他们怕如果拒绝我说的这件事,不知道你会对他们做什么事,所以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就同意了。” …你爸妈是把我当做阴晴不定的反派,是吗? 我真是服了。 我在原地叹了一口气,“你高兴就行。” 美国一行在今天终于算是结束了,但也可能是新的开始。 听说考完试的假期里,我得开始锻炼身体了。 好讨厌的感觉。 我坐在客厅的灯光下,居然生出了一点恍惚。我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在教授家里面好好过夜的,可是大半夜穿越半城街口,我又坐回了221B公寓里面。 麦考夫就像是协调员一样,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椅子上,并没有发表多余的言论。夏洛克则披着自己的披肩,手上似乎本来想烦躁地点烟,最后还是收手了,只是交拢地放在膝盖上。而我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夏洛克显然没有睡过,他的声音很清楚,没有刚醒时的低哑。 他说:“恶人先告状来了。我不接受道歉。” 他这话让我清醒起来。 我现在才发现,我们之间势必就有一争。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时间冲缓的,也不是说现在刻意避开话题,以后就不会在遇到这些敏感的话。而未来若是出现越来越糟糕的情况,那也肯定和我的不作为相关。我内心深处一直都在回避夏洛克的问题,也不愿意做决定。夏洛克的做法绝对不成熟,而我也不是那种成熟的人。 一旦有矛盾,就一定会是一触即发,根本不需要任何时间去反应。 我也冷冽地回应道:“我也没有想道歉。”语气里面充满坚定。 话音刚落,夏洛克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更为犀利,目光充满了复杂和深沉。 我毫不犹豫地追问:“你今天让我太难过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凶?为什么总是要对我生气?” 我刚说完,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就突然想哭。 不行,我不能认输。 夏洛克目光坦然,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我的方向,好像已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没有任何的忸怩或者不坦率,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因为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在乎你。我只想你更喜欢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我原本就不想让你去教授家夜宿,我不喜欢你跟那个教授亲近,也不喜欢你信任那个教授。可是你看起来很高兴,我就忍了,反正你会回来。我打电话那么多次,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当时旁边的教授,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言行。” “结果你也没有好好解释,谁要听你说的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你知不知道你不是第一次不注意你的安全了?现在,你还替那个教授说话,大半夜玩失踪,专门跑到这里抱怨我不够理解你,明目张胆地生我的气。” 他越说,表情越平静,这让我越发觉得恐怖起来。 【兰尼好冷酷,我好喜欢!这样子怎么从不在夏洛克和教授面前出现呢?两个人肯定惊呆了!】 【楼上的建议让我有点心动】 【什么情况?】 【往下看,家人们】 【哇,CPU开始烧干!】 第 324 章 Chapter 84 Chapter 84 「到一边去」 【我看到案子名字的时候,首先就以为是福尔摩斯归来记的《三个大学生》,还专门去看了一下案子内容。就是希腊文考试的时候有人偷偷翻了试卷,学院教授不想被警察知道,怕影响学校的名声,于是私下里找了福尔摩斯来查案。这案子应该没有死人的……】 【想想之前的《希腊译员案》,那个案子也是长其他样子的。我记得好像是婕米·莫里亚蒂协助女生死遁,趁机报复了渣男的,结果被人发现不对劲,然后他们找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来翻案。这案子还做了「莫里亚蒂不是犯罪卿」的不在场证明。因为夏洛克和威廉同时合作查案,兰尼那会和雷斯垂德差点出了车祸。】 兰尼本来也不太喜欢社交,所以夏洛克才不明白兰尼这种爱屋及乌。更别说,他还和别人长期保持往来。 这个别人尤其指莫里亚蒂教授以及他一家子。 虽然夏洛克并不喜欢兰尼做这些事情,但他又深知如果干涉兰尼的交友,只会招致他的不快。 哪怕兰尼表面看起来温和好说话,内心却极具主张。 夏洛克清楚地了解,兰尼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任何形式的干涉都可能被视为对他的控制,这只会加重他的抵触和回避。倒不如退一步,还可以获取信任。 可,烦也是真的烦。 ……一句话直接拒绝了我的感激。 “……”神夏情节已经达到了牵扯国家机密的程度,特工还能让艾琳随意地出入,与外人接触。我这方面也没有解释,我会觉得更偏向于为了设置剧情而走剧情,中间缺了一些背景描写。 现在来到这里的话,我觉得我处于一个补充细节的阶段,观众可以不在意整个事件怎么过渡,我却是每天都会在这里过的。因此,我猜想,艾琳如果不在贝克街的公寓里面,那就应该是得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保护。 伊顿广场发生的时候,夏洛克并没有在场,就没有激发艾琳·艾德勒将手机在半年后委托给夏洛克的故事线。这也就是说,艾琳很可能现在随身就带着那部手机。 我昨天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在莫里亚蒂家里面绕了一圈,观察他们房间的物理结构。从墙壁、地板、天花板和家具等地方,开始找到不和谐的地方。虽然我手上没有这个屋子的建筑图纸,但是,密室也需要电力,水源和通风口。因此我顺着墙壁或者地板去研究有什么特别的电线布置。 这还让我发现了,整个莫里亚蒂家藏着两处秘密空间,一处是厨房的储物间,一处是书房上的阁楼间。 能发现储物间有秘门,是因为看到了地上的不甚清晰的划痕,这得时不时挪动挡在门前的塑料箱才会造成的。 另一处阁楼是我之前有注意的,但我那会没细想。书房是处在屋子里侧,被打通一二层了,但高度上与楼房的实际高度不一样,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的空间没有展现出来。我的眼睛自然不是量尺,而是他书房外面正好有一棵梧桐树。 虽然我有发现屋子有什么问题,但我也不能碰,只能到处晃悠,佯装正在参观。毕竟第一,这是教授家,不能偷窥别人家的隐私;第二,我要是真的对上艾琳·艾德勒,我其实是没有武力和她对峙的。 不管怎样,我想想看这里要怎么引出艾琳·艾德勒出现。 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不容易。 毕竟即使这不是正牌艾琳,可是能和特工周旋那么久,那肯定有她的智慧和她的头脑在的。我还是个学生,社会阅历和经验绝对也比不上她。 我必须要想到她的弱点。 要不假装我是婕米·莫里亚蒂阵营的,让她把手机交给我保管。我可以复刻婕米的字,在漫画里面有婕米的手写字体。 因为头很晕,我也没有想得太清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很少会做梦,但是可能是因为带着问题入睡,所以我还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一个蛋糕店,有莫里亚蒂教授的提拉米苏蛋糕,婕米的奶油草莓蛋糕,和夏洛克蓝莓芝士蛋糕三足鼎立。 我不禁闭上了嘴,心里升腾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我真是倒霉,在这种事情上遇到了路易斯。 即使是遇到教授会很难堪羞惭,但起码就是觉得跟他关系更亲近。 懒得管他了。 我重新躺回被窝里面。等下次有人打开门进房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注意到来的是赫德森太太。 她一坐在床边,我就醒了。 她帮我准备了止疼药和柠檬水。 英国本地医生对于这种发烧这种小病小痛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除非是发烧情况一直不见好转,全靠自身免疫力来实现自愈。 她有打电话跟华生讲我的情况,华生让赫德森太太帮忙每三个小时测一下体温,这段时间就是坚持喝柠檬水。如果头疼的话,就吃点止疼药。 赫德森太太很担心我,问我要不要回公寓休息。有华生在会更安心一点。不过赫德森太太也说,如果我觉得起身很难受的话,还是再在教授家里面待到退烧比较好。 我想想就默认了。 其实我昨晚跑回公寓的时候,还想着会不会遇到艾琳·艾德勒。 夏洛克听到麦考夫主动提起兰尼,头微微偏着,表情上显得对这个话题有点不耐烦,“他又不是小孩子。” 麦考夫笑了笑,并不把夏洛克这句话放在心上,继续说道:“你不这么想。你们的房东太太可不会这么想,一日三餐都要叮嘱他好好吃饭。华生先生也会发一句。“麦考夫也注意到他们在和兰尼联系的时候,夏洛克有稍微分一下神。这让麦考夫很想知道,夏洛克私底下是不是也会联系兰尼。 不过,听夏洛克这种口吻,麦考夫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探听夏洛克真实的心声。 夏洛克不接麦考夫的话茬,目光沉静地望向面前的军用飞机残骸,说道:“你不想解释面前的是什么吗?” 原本他们应该去旅游的,但是麦考夫又单独带夏洛克到距离伦敦西北方56英里的皇家军用基地。这个地方离他们出游的农场只有50多分钟的距离,还有高速通道,其实会比想象中的方便。 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一架因为爆炸事故而毁损的军用飞机。 通常来说,军用机造价高昂,且凝聚着国家的军事实力,并不是能随便地被废弃。要么维修后再投入使用;要么就拆下关键的设备零件,将空的框架进行销毁,而不是大大咧咧地扔在军用基地仓库里面。 夏洛克本能地推断出这不是简单的爆炸事故。 现在天光正明。不过,基地内的灯也依旧全部打开,坚定地保持着亮度,扩散出明亮又均匀的光线,填满整个室内。在这光线的照射下,军用机残骸的“伤口”显得格外清晰可见—— 军用飞机的残骸散落在地上,有的夸张扭曲变形,有的焦黑破碎。残留的烧焦痕迹在残骸上形成了黑色的斑点,与周围金属的闪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的,正如夏洛克其实对外出旅行并不感兴趣一样,麦考夫本身对休闲的旅行也并不热衷。麦考夫干脆找夏洛克去处理最近让MI5头疼的案子,“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带你来。另外,我也已经跟他们说,你会参与的。” 这并不是小事,语气中里面已经没有刚才的轻松,自动带上了处理事务的严肃。 夏洛克挑了挑眉,简单的微表情已经示意自己理解麦考夫的用意。他本来就已经习惯了被卷入各种复杂案件的环境,甚至他本来就追求这些案子。 “和年前丑闻一案时,提到的空难背后的恐怖组织有关,是吗?” 夏洛克已经确定了整个案件的相关性和逻辑连贯性。 这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夏洛克看向麦考夫,“你怎么确定我就会接这个案子?“ 现在恐怖组织公然挑衅,这已经上升到国家安全警报的高度。夏洛克对这种政治拉扯并没有太感兴趣。此外,既然新闻媒体都没有收到消息的话,那就是还在麦考夫控制的范围里面。 夏洛克并不完全需要接这个案子。 麦考夫不置可否。他抬起手,拿出一封信件,随即说道:“MI5收到的邮件,据称来自我们关注的那个恐怖组织。他们声称下一个目标将会是国会大厦,很可能是针对下个月将推出反恐新法案的警告。“ 夏洛克随手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内容,发现其简洁明了,与麦考夫所述一致。令夏洛克觉得有趣的是,这是一封手写信件的扫描件。 通常为了掩盖犯罪者笔迹,通常会直接用电脑上的字体。 这封信与想象中的恰恰相反,是一封手写的信件。字体不仅成熟稳健,而且并非模仿某种标准字体,而是展现出独特的个人书写风格。这一细节表明,信件的作者很可能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知识分子。 麦考夫解释道:“局中有人认出这是某位国会议员的笔迹。当他们进入他家中的时候可以找到原件,以及地上一滩足够致死的血量。” “一滩血不代表对方生死情况。” 现在的技术可以分析血液成分,除了分析DNA之外,也可以检测出血液细胞中的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等功能的变化。 有人为了制造死遁的假象,能每天抽自己一定量的血冷藏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当人看到地上有超过身体总血容量40%的血水时,即使没有看到尸体,也会推测这人已死。 “这就是你需要自己解决的调查的方案。”麦考夫知道夏洛克思考的是什么,继续说道,“此外,这里的笔迹也不一样。” 麦考夫顿了顿说道:“与日常笔迹的相似度高达70%,但纸受到的压力不同,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例子,是在写遗书时,会有与日常不同的书写情况。” “也就是说你们猜测,恐怖组织找到了这位议员,要求他来写一封预告信,接着将对方处理了,但不留尸体?”夏洛克又把视线放在了面前的军用机残骸上,目光里面露出思索的光芒。 麦考夫笑了笑,眼底里面并没有温度,也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问道:“你还需要继续看吗?” 这话音刚落,夏洛克便望向麦考夫,说道:“黑匣子数据还留着吗?” “牵扯到军方秘密,这部分不予公开,但是能肯定不是机械故障问题。”麦考夫婉言拒绝了提供。 夏洛克面色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平静地说道:“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这个案子我接了,把血液检测报告给我就行。” 他停了一下,顺势观察麦考夫的表情,“我看这军用机也是被改装过一定次数了,还是没有必要继续使用了。” 麦考夫听到这话,目光闪了闪,这次笑意有了一些温度,“这是当然。不过,我已经发现你变了很多。” 夏洛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轻笑,“你是指我看出这是军用机新技术引入旧机后,机身增压循环导致金属疲劳,引起事故,却被你特地当作查议员与恐怖组织一案的跳板。面对这种情况,我却不直接说。那诚如你所说,我确实与以前相比,变得有点含蓄了。” 三块蛋糕就是蛋糕的样子,没有人形,但都会说话,声音和真人一模一样。 艾琳是个三岁半的小女孩,抓着妈妈的手机打算买一块蛋糕。可她犹豫了很长时间,迟迟做不了决定。这个时候,突然麦考夫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在梦中是警察叔叔,专门来抓偷妈妈手机的孩子。艾琳一下就急了起来。 这个时候—— 提拉米苏开口说话了,“那要不把手机藏在我这里吧?你的手机和我的颜色一样,放在我这里发现不了。” 奶油草莓蛋糕的声音也不落后,“这很显然就应该放在我这里的。艾琳,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 艾琳听到奶油草莓蛋糕那么说,连忙表忠心,“我最喜欢奶油草莓蛋糕了。” 蓝莓芝士蛋糕很高傲地冷哼一声,“奶油草莓蛋糕和提拉米苏蛋糕都太好猜了。要真的想要别人猜不中,就该放在我这里。” 艾琳觉得这个选择之外的选择,也确实会让人意想不到。 “我该怎么办?”艾琳一下子陷入了选择困难,眼见着麦考夫警察要越靠越近,急着要哭出来了。 我站在旁边纳闷,为什么一定要藏在蛋糕那里呢? “不是想不到要藏在哪里吗?给我吧。” 我刚说完,就闻到一股香水味,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不是蛋糕店该有的香水味? 这一瞬间,我就被打回现实,眼睛迷蒙之间看到一个陌生的金发男士正靠近我的方向。 金发男士靠近时,我有注意到他那双透彻的眼眸,仿佛是一片深邃的海洋,波涛汹涌中蕴含着许多未知的秘密。他的穿着名贵而又略显神秘,一身浅色西装完美贴合他修长的身形,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自信与魅力。 然而,最让我警觉的是那股令人不安的香水味,不同于男士常用的香水,带着侵略性的花香,仿佛这股味道像是一种独特的标记,让我感到难以置信的不寻常。 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对这位金发男士自来熟的到来感到越发的戒备。 我出声制止了他的行动。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居然用的是女性的声音。 我瞬间意识到这可能是擅长女扮男装的艾琳,精神顿时激灵起来。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而且还完全不设防。 我觉得她来者不善,恐怕她把难题也带给我了。 艾琳对我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像亲近的朋友那样,嘴角含着迷人的笑意,道:“兰尼,你好像知道我在这里一样。” “这很好猜,不是吗?” 排除所有的猜测,仅靠剧情力量,艾琳不在我们那,也会来找莫里亚蒂教授这里。 这话刚落,艾琳目光一闪,似乎有了一丝深思熟虑,而后说道:“我们干脆开门见山如何?也不并有那么无意义的打机锋。” …我们也没说几句。 “我或许可以相信你。”艾琳从她的口袋里面摸出一支手机,“我现在在这里,其实也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我想把这部重要的手机放在你这里,反正谁也不知道我和你接触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明白了。 她一定是要逗我玩,就像是那种故意拿糖果来逗小孩子伸手跟他们要的恶趣味长辈一样。她刚才还要用口红在我脸上画涂鸦,显然就是不怀好意。 我正面回应道:“相信艾德勒小姐其实也有所闻,前天公寓我们就已经收到来自白宫的邀请,我们要找到你的手机。你拿给我,我会直接给我们的侦探的。” 艾琳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也没有露出异样,显然确实是知道这件事。可她一点都不急,说道:“就算拿了我的手机,还得要我的密码。否则要了也没有,也不能测试真假,难道不是吗?” 她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现在的密码设置有牵扯八位数,也有出现六位密码——密码有0-9以及26个字母组成,其中字母还分大小写,这样密码组合可以达到218亿多个,就算一秒能试一个答案,也要将近691年。 更不用说试错密码,还存在着锁机的可能性。 艾琳说道:“我的手机有四位密码,数字与字母混合……” 她这么一说,我就愣住了。 如果没有锁机设置的话,这样不到半年就可以试出来了吗? 她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换个高配置的手机? 我忍住了我的好奇心,耐心地等她说完,“排列组合多达1477万,你们想试出密码没有那么容易。” 哦。 其实还行。 “说不定,我给你的也是假的手机。”艾琳神秘一笑。 可能是我本人也特别爱事后找补,所以艾琳越这么说,越像是在混淆视听。这种既视感太强了,我判定「她给的就是真的」。 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艾琳随即转身,直接躲在了我的衣柜里面。而她的手机直接留在了我的被窝里面了。 教授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兰尼,你起了吗?”还没有等我回复,教授就开了门,门缝出去透出来的目光正好和我对上。 教授欣然一笑,微笑中透露着深深的关切,仿佛他的笑容能够治愈一切的疲惫。他问:“你感觉好多了吗?” 一时间,圣光也跟着扑面而来。 我点点头,“好多了,谢谢教授。” “那就好,”教授安心地笑道,语气里也有一些难言的期待,“兰尼你再在这里待一天吧?多在这里休息一天。” 夏洛克继续说道:“不过,这算是在你今年提出来的那么多事情中,比较有意思的了。” 麦考夫知道刚才自己那句话对夏洛克来说,被看成一种挑衅,但是比起安静的夏洛克来说,他更喜欢看到夏洛克这种状态。 麦考夫继续嘲笑般地说了几句,“看来最近是有点缺钱了。每次华生交女友的时候,就是你比较缺钱的时候。”这难道不是要给兰尼发工资吗? 夏洛克不应他那话中有话,“原来不是某人想给我送钱吗?” 麦考夫嘴角一扯,对讨了便宜还挤兑自己的夏洛克,真是心烦,可又没有办法,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个没良心的弟弟。 回去和赫德森太太他们汇合前,麦考夫问道:“今天出游还可以?” “没太无聊。” 听这话,麦考夫嘴角上扬,心情十分舒畅的样子。 【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每次和婕米·莫里亚蒂联系在一起的案子都是以女生为主谋的案子,像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金龙马戏团的单帮主。接下来是《希腊译员》死遁的妻子,我还记得婕米是用浴室的壁纸颜料杀人,还挺巧妙的,让那个妻子的哥哥闭嘴。之后再出现,她就是因为艾琳·艾德勒出现过一次,虽然当时案子不明显,但是事后漫画有讲过,婕米以杰克老先生为人质让莫里亚蒂三兄弟要设法保护艾琳。】 【那么这么算的话,这案子就应该不可能会有婕米出现了,看起来也都是男生在作案。】 【不知道这个案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笛墨警探在哪里也出现过吧?感觉见过,又感觉没见过?】 【在查金龙马戏团的时候,他对神夏也很不客气呀。夏洛克说什么,他也不买单。那时夏洛克都没说什么,这人怎么就自己委屈上来了?上面还说他要当警察,怎么这么脆弱?】 【哦哦,除了马戏团那次的案子之外,好像是红宝石一案,也就是情人节的时候,笛墨警探也有在。他的手铐把兰尼和路易斯都拷起来了。】 第 325 章 Chapter 85 Chapter 85 「不行,我要当真了」 【哇啊啊啊——这种话可以说吗?说出来会让人误会吧,我们去办公室里面聊,万一被人知道的话,我们就解释不清楚了。】 【不是我们,是教授和兰尼(严谨)】 【你们上头了,教授说话向来有分寸,也不会不分场合,不合时宜地说这种叫人误会的话,这肯定就是逗兰尼,让他知难而退,不要继续聊了。】 【不行,我要当真了。他前面还明明说他不想让兰尼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还说这种话,也许就是真心话呢?也许就是猜兰尼会认为这时候说的是假话,所以故意讲了真话?】 【威廉把我嘴巴都钓翘嘴了,我不知道他到底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觉得又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真的真有理,假的也很有说法】 虽然今早过来的时候,路易斯隐隐有其他的想法和思路,但现在就有人给他证实了。 原以为这种问题会是旁边的小警员回答。 因为这种问题是属于只要跟着节奏走,自然而然地就会得到答案。路易斯也不是那种侦探剧里面一遇到自己不知道的问题,就要一惊一乍的类型,非得得到答案不可。只是这个时间点问,他可以立刻掌握同步掌握讯息。 一般来说,他原来也会开口问的类型。 不过,这次他并不希望和兰尼有过多的联系,所以他其实是问小警员的。 兰尼因为没有看路易斯,以为他在问自己,一边在看监控录像,一边说道:“普通人没办法在监控下消失大半个月以上。他家人、朋友们和同事们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他若是真的有意或者临时起意盗窃红宝石的话,他的准备工作或者后续工作就会有很多。他一个人是没办法对付整个苏格兰场的。可他真的办到了,要么他的智商比所有人都高,要么他的人脉比所有人都广。如果这两点都没有的话,还是怀疑他被人囚禁或者死了会比较合理。”兰尼和赫德森太太到访时,艾琳和莫里亚蒂之间尚未完全商议好应对措施。因此,路易斯被安排将她藏在府邸最偏僻的地方,以确保她不会在兰尼面前露面。他为自己找了一个不小心伤到手的借口,暂时避免了与人见面。“你的体温好高。” 路易斯收起手之后,表情显得有些微妙。 这里面的心理动因肯定很复杂。尤其是他们家的中央暖气是开得特别足,在屋子里面穿短袖也完全没有问题。我还能发烧的原因,要么是我吃坏东西了;要么就是我自己把半夜吹冷风,让自己着凉了。 我吐了之后,心跳速率也跟着加快了不少,可是人也舒服了很多。 视线也跟着移到了路易斯背后的那摊脏污上。 沉默降临,我忍不住感到尴尬:“……” 呕吐事情发生之后,我能庆幸的是,我昨天晚上也没有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食物也很好消化,没吐出很多恶心的东西。同样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地没有铺地毯,这样让我清理起来没有那么难。 我见路易斯贴完我的额头,正要站起身走开,便也打算自觉地清理地板。 这清理起来并不难。 我当过我外公的护工,更狼狈的事情都经历过。在我看来,清理呕吐都是小事。 可是在别人家里面,发生这种事情性质就很不一样了。 路易斯见我站起身,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重新把我按回床上,还给我递了面巾纸。这过程中,他保全我的颜面,并没有盯着我的脸看。 我寻思着路易斯应该会去找人来处理,而我要怎么趁着这个空档提前收拾好,主打一个「毁尸灭迹,抹平痕迹」。 没想到,路易斯已经抽出一大捆面巾纸,开始清理。他迅速把面巾纸展开,轻而准确地覆盖在地上的呕吐物上,将呕吐物包裹其中,并迅速地放进垃圾袋里。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整个过程进行得飞快,也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一分钟。路易斯他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仿佛这只是他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也不等呕吐物的气味弥散,就立刻将垃圾袋封口。 我没想到,路易斯会果断地亲手去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我看着路易斯的动作,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他的从容和熟练,让我感到意外,却又莫名地安心。这和我过去经历的呕吐事件完全不同,让我不禁思考他可能是什么样的人。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经历过不超过5次的呕吐事件。在大多数情况下,其他人往往不敢或不愿意去处理别人的呕吐物。然而,由于我当时碰巧就在场,我就干脆负责清理别人的呕吐事件。我有一次,在外也因为生病呕吐过一次,周围的人都选择视而不见。没有人伸出援手,只能由我自己来面对和处理这尴尬的情况。 我自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我自己该处理的事。 因此,当路易斯毫不犹豫做完一切,还面不改色地去洗手间洗净双手,顺便打开窗户换气时,我感到难以置信。 我一辈子还没有这么被人对过。 尽管我对路易斯并没有太多好感,但他的行为让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感慨。 我敢推断,能这么亲力亲为,路易斯未来会是个好丈夫。 他注意我的视线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我做了什么让你感到不满吗?” 这句话让我沉默了一瞬。 我夸他都会让我觉得没力气。 我努力给自己鼓把劲,轻声回应:“没有,相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迅速地处理这样的情况。” 说到底,我错愕的心情还没有消失。与其说他的举动超出了我的预期,倒不如说他留给我极深的好印象。 这是我比较喜欢的性格。 我还是坚持住了做事原则,该正面反馈的时候也不能吝惜自己的态度。 听到我这么说之后,路易斯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下,仿佛理解了我的想法,“我也不是靠着说话才能当上苏格兰场的咨询侦探的。” 在他搭开窗户透气的同时,我还有一句“谢谢”在喉间滚动着。我并不是那种会吝惜说道歉或者感谢话语的人,可是面对路易斯的时候,我觉得这句话非常难。换位思考,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后悔当初救了路易斯的人是我,他估计难受死了。 再次感受到被最讨厌的人帮了,却没有衷心地接受他的好意。 这种心理过程十分折磨。 我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好好搞好关系了,现在尴尬的只有我。我完全没办法接受他的善举。 我还在想,路易斯便说道:“我又不会偷你的东西,你需要一直盯着我吗?还是你要等我走,才能休息?” 他这句话把我的谢谢直接塞回肚子里面。我在脑袋里去除他刚才帮我收拾东西的事情,开始说道:“我想先吃点药。” 路易斯态度平静地说道:“我会给你找,你去休息。” “谢谢。”我躺回被窝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 路易斯因为我的话一滞,而后说道:“病人就不要说那么多话了。” 没想到,兰尼还专门来探望自己。 路易斯有一瞬间陷入思考。他心中犯下了疑问:兰尼的出现到底有何深意?是纯粹的巧合,还是他早已察觉到了什么,刻意引导而来?他是否察觉到了艾琳可能藏在这里?当兰尼询问时,“你在看什么? 路易斯发现,自己有时候会在兰尼面前,就像是被人堵得无处可逃的困兽。 然而,兰尼目光澄澈地说道:“关心你不行吗?” 这一句话让路易斯有些尴尬和羞涩。 他感到自己既羞愧又无法理解兰尼的真实意图。他试图回应,但话却卡在喉间。见兰尼转身离去,路易斯情急之下说:“我才不要你的关心。”说完后,他立刻后悔了自己的言辞,但兰尼已经走得远了。 路易斯陷入懊恼之中,注意到兰尼走后,艾琳以男装身份现身,嘲笑地说:“你们的相处模式真是有趣,尤其是你。” 路易斯皱起眉头,冷漠地回应道:“我建议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这一番冷淡的回答充满了他对兰尼的矛盾情感,而艾琳却似乎对这一切观察得一清二楚,她继续淡定从容地说:“实话说,我对兰尼非常感兴趣。” 路易斯感受到一股不安,他冷漠地警告:“我建议你最好别热衷于与他接触。” 艾琳耸耸肩,并不在意路易斯的话。 艾琳最开始接触兰尼的时候,让自己最感兴趣的一部分是因为兰尼对自己的不在意。艾琳阅人无数,哪些是故作冷淡,外强中干,哪些是态度冷硬,不近人情,她能够分得非常清楚。兰尼属于那种有着坚定内心的人。这让她产生了兴趣。而后艾琳从婕米那里了解到兰尼在莫里亚蒂的影响力,以及曾经和婕米对峙过的经历,对兰尼这人更有了好奇心。 然而,至今艾琳仍然没有深刻地了解兰尼的本质。 在深夜时分,她注意到兰尼从房间里悄然离开。他通过一楼的窗户溜出,避开了正常的门锁出入方式。兰尼翻窗的动作让艾琳觉得他的身手并不娴熟。对于兰尼的目的,艾琳一时猜测不透,于是她将这一情报传达给莫里亚蒂府的居民。 据说兰尼凌晨五点半回到家。 第二天早上八点,大家都装作不知情,由路易斯去叫他吃早饭,结果路易斯发现兰尼发着低烧,整个人身体不适,只能在房间里躺着。 趁着兰尼正在休息,艾琳偷偷地前去他的房间观察。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物味道。她在房间里走动时,故意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试探性地观察兰尼的反应。 兰尼似乎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动静,微微皱了皱眉,但并未醒来。艾琳看到兰尼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立即将目光聚焦在这个小小的设备上。手机可能是藏有重要信息的关键。 这时,兰尼在梦中嘟囔了一句:“不是想不到手机应该藏在哪里吗?给我吧。” 这意外的出声让艾琳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她看向正在翻身的兰尼,他似乎在梦中展开了一场与她互动的心理博弈。艾琳明白,这不仅是一句梦话,更是兰尼对她潜在动机的警觉。 艾琳心中一动,她故意取出口红,打算在兰尼的脸上画上一些涂鸦,想测试他刚才的话是否为梦话。然而,就在她准备动手的瞬间,兰尼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在看什么?” 艾琳心头一跳,掩饰性地将口红放回包里,嘴角噙着笑意地说:“哦,没什么,只是看看你是不是在梦中也会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兰尼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艾琳。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艾琳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震慑。 兰尼最终坐起身来,似乎还在逐渐从梦中清醒过来。 艾琳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询问他是否需要什么。 兰尼淡淡地提醒道:“你忘记你的乔装打扮了。” 艾琳这才意识到她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现在还穿着男装。 她突然怀疑兰尼在装病,钓她出现。 “人只要在社会上,就很难跟别人断开联系。” 兰尼说这话的时候,往路易斯方向看过去。 目光相交的一刹,路易斯可以一眼望进兰尼的眼底,那眼里的专注和思虑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中间没有多余的情绪。路易斯接连想起自己之前忘记的事情。 威廉偶尔会说起兰尼。因为路易斯并不喜欢兰尼,所以这些话是他一直都听不进去的,也觉得自己没有印象。 现在和兰尼对视的时候,路易斯便想起威廉的那些话。 「兰尼有时候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年龄。」 他忍不住重新评估兰尼,意识到威廉的评价可能有一些道理。他更加感觉到兰尼内在存有能够影响他人的强大的人格力量。尽管他不喜欢承认这一点,可他还是默认了这一点的存在。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路易斯的内心变得更加复杂,同时也更加警惕。 事实上,路易斯也不太习惯兰尼这么敞亮大方的态度。明明前一秒还怀疑什么时候开始会吵架,下一秒他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兰尼对路易斯微妙的心理变化并没有察觉。在兰尼这话落下来之后,路易斯为了掩饰自己的目光,又朝着警员的方向看过去。 路易斯这时候也试图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导权,又问道:“所以,你一开始就觉得保尔不是盗窃红宝石的人,便立刻思考他遇害了吗?” 兰尼一字一句地耐心解释道:“我一开始自然是认为保尔盗窃了红宝石。毕竟新闻报道上也这么推,所以我也认为保尔做的。昨晚我来苏格兰场过来探班的时候,顺势看了笔录内容,发现管家霍克斯顿的笔录里面出现了很奇怪的内容……” “奇怪的内容?”路易斯无意识打断了兰尼的话。 路易斯也有看过一遍。 因为这个管家是最后见到保尔的人。他的陈述必然是关键线索,会被警察留档。 不过,当时管家说的内容并没有让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内容。他的话也与其他证人之间的对话是可以相应合的。因此,管家的陈述并没有让太多人怀疑。 兰尼开口说道:“主要是因为他作为第一人称视角说出了上帝视角才能说的话。这说明这段口述是他在头脑里面是编撰的,而非完全的真实。他在反复重复某些细节,那其实在取信于警方时的无意识语言。这就像是自己藏好一个东西,人会下意识地反复查看自己这件事做好了没有,尤其是在非常心虚的情况下,他这种潜意识的做法就显得很突出很显眼。” “……” 显眼? 路易斯并没有威廉那种超强的记忆力。他记下文字内容时通常都是将文字转变成图片或者影像,这方便他记下所有的内容,也可以用自己的语言重复。因此他在兰尼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路易斯脑海里面全部只有画面,没有文字内容。 不过小警员刚好正在处理文字档案内容,很快就把复印件传给路易斯看。 路易斯这次逐字逐句看,这个时候突然间意识到里面有一句话,「关上玄关大门,跟着保尔先生出来之后……」。后面是解释离开整个别墅还有一个电子铁门,有人帮忙开才能让人出入。管家这样送人出去的原因,也是为了展现对客人来访的尊重和礼节。与此同时,管家霍克斯顿也说,他在那会似乎看到保尔心虚。 “这句「关上」和「出来」是吗?”路易斯一针见血地说道。 小警员原本还等着路易斯要看很久,结果只要给点暗示,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了问题所在,“路易斯先生真的很聪明啊!” 苏格兰场全部人都是听到兰尼拿「开门出去」与「关门出来」进行对比解释之后,才感觉到这里面有微妙的不同。 兰尼还很细致地描述这里面用词的区别。第一人称是人看到自己眼前的事物进行描述的,很少会描述自己脑后的东西。所以用「关门出来」比起「开门出去」更像一句谎言。除此之外,人是看不到别人的心情的,更多的时候是会形容对方外在表现。管家又是怎么看到保尔心虚的? 这些都让苏格兰场警察们醍醐灌顶。 当然,这些细节对某些人来说是不足够有说服力的,认为这是巧合,又或是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警方就是应该抓住一切不对劲,进行怀疑,进行反复验证,才能得到整件案子的全貌。 听着小警员的描述,路易斯越来越清晰地觉得兰尼这人很奇怪。 这个能够读一遍陈述就能发现对方说谎,这个能在监狱里面游刃有余地审讯前外交官哈罗德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来到伦敦之前,会被人骗完了房租的。 路易斯思维忍不住跟着发散,兰尼的话又很快把他回探案的节奏来。 “警察之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很可能是因为对方是经济圈某个专业领域内的执牛耳者,说出来的话让人不敢轻易质疑。”兰尼并没有想过警方有什么严重的错误,很自然地开始说道,“想必他们之间的说话技巧也很强。再来,心理学里面本来就有一种现象叫做「真相错觉效应」也有说「戈培尔效应」,就是说,谎言重复一百次之后,也会让听的人违背自己的逻辑和常识,开始认为这个谎言是真的。破案本来就是一项与嫌疑人之间的心理博弈,很正常。” 这话落下来之后,小警员的表情出现了很多的微妙又心虚的神色。 路易斯往对方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转向兰尼的方向,说道:“所以,你很快就从这个陈述里面,怀疑管家杀人了?” 兰尼又重新调整自己的坐姿,直白地说道:“我还是「调监控」。在监控里面,大半个月他跑了不同的地方,最远有到远离市中心两小时路程的偏远地区。因为我来的比较晚,所以没办法做与与上个月作对比。不过我和警方到了比较近的位置调查,结果我们在垃圾场看到了尸块袋,里面有一节人类手指。” “抛尸里面有一个原则,就是「头远身近」,越敏感的位置会扔得越远,越密集的地方越是凶手熟悉的地方。我们确定了附近位置有出现尸块时,已经派警方跑到最远的地方开始排查,也许可以找到人头。” 路易斯在他平淡的一句“人头”里面没有了声音,“……” 兰尼顿了顿,回到最开始,说道:“怎么说?你要做哪个工作?我希望,尽量这两天里面就可以解决了。” 路易斯交叉双臂,直视着兰尼,脸上闪烁着坚定的目光。他清楚地表示自己的立场,说道:“你就这么急吗?” 路易斯不喜欢自己在兰尼面前显得脆弱或者被动。他内心深处有一种自尊心,总是努力维持自己的冷静和坚韧。兰尼的急迫性和强烈的目标导向让路易斯感到压力,他想要保持自己的控制权,不愿意让兰尼左右他的思考和决策。 【教授也有可能是担心兰尼知道警卫的存在。毕竟以兰尼的本事,其实也可以查出犯罪卿的身份吧?如果兰尼自己有了犯罪卿的线索,他到底还是福尔摩斯那边的人,最后还是会倒向夏洛克的,不是吗?】 【我现在看着教授和兰尼,不知道谁陷得更深。】 【两个人老实说,身份都很深啊。教授是犯罪卿,兰尼是全球通缉的黑客X,两个人有种莫名合拍的师生感】 【我完全听不到!】 【大声一点……】 【我不要这种留白TUT】 第 326 章 第 241 章 241. 「这不是普通人的思路吗」 【我回来了,一口气攒了好多。现在还在为“兰尼是X”而震惊】 【TUT追更的我感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久了,每次都是在翻漫画的小细节温故知新中。之前主要是看夏洛克来看的,之后对莫里亚蒂也产生兴趣,最近才觉得兰尼好多好细节好可爱。兰尼先从留给我的印象就是酷盖,现在感觉微妙的就是挺可爱的。你们有没有发现兰尼居然会挑食?】 【反差萌吗!指路指路呀!】 【这么一说!你们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兰尼在艾琳一案之后,有时候会穿错夏洛克的拖鞋,真的很细很细,两只鞋子颜色会不一样,夏洛克也不指出来,之后再看就发现他们的鞋子又换回来了。漫画里面也没有这个换鞋的过程,就让我充满想象,止不住大脑思维发散。是谁先发现了?谁先开口的?还是他们谁都不说,只是某个人点了点对方的肩膀或者手臂,视线下垂,另一个就默契地脱下鞋子。】 【在哪里?!他们背着我关系那么好的吗!】 这方面我也无从纠正。 与雷斯垂德警探分别后,我立刻用手机查晚上公交车回公寓的班次,还有十几分钟才能到,如果自己走回去的话,大概就要花三十分钟。我犹豫了一下,不想自己走夜路,正打算在大厅里面坐着,等时间到,才出门坐公交车,结果正好看到了华生。 我惊讶道: “华生先生,那么晚了,你还一直在等吗?” “总是要等个结果嘛。”华生笑了笑,“而且苏格兰场有暖气,挺舒服的。” 公寓里面也有啊。 华生先生…… 我感激地看着华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磨灭的情绪。我能觉得,那里面深藏着一种自卑的情感。我在心里默默地想,或者我也能为他做些什么,这样才能让我们之间的互动更加均衡,而不是华生这么单方面地为我努力。 正要开口,就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一座披着深蓝色大衣的福尔摩斯人像。 我感激的声音立刻往回缩,“原来,福尔摩斯先生也在吗?” “有他在,你才能早点结束的。”华生先生跟我解释道。 华生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福尔摩斯先生,你什么时候到的?” 夏洛克轻描淡写地说道:“只是听到苏格兰场又一次发出无能的讨论而已。” 那不就是相当于几乎全程都在了吗? 我一时间说不上来自己的情绪,总有种感动的情绪开始泛滥。 夏洛克说道:“你今天还不算太蠢。地点确实是突破口,选择这个地点很显然不仅是因为它有一定程度的隐蔽性,犯罪者也有思考在案件发生后有足够的时间去掩盖证据。” “……” 我心情一下子都消灭殆尽,只剩下无可奈何,带着一种听课的情绪听着。 “不过,这个案子的败笔也在于这个案发地点的选取。因为如果没有你这只刚好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替罪羔羊,很可能这个案子就会直接缩小到教授身上。我认为,凶手很可能是被打断了计划,他没有想过尸首这么快暴露。”伊顿广场枪击事件发生之后,艾琳·艾德勒暂时住进了莫里亚蒂家。 路易斯当天和艾琳的接触,完全可以成为是那次情人节晚宴之后的正常往来。再来,他们也相信艾琳她也因为婕米的关系,不会轻易暴露他们的身份。艾琳也不会和他们轻易接触得过于密切。 然而,当天艾琳的表现却似乎故意要和莫里亚蒂拉近关系。 要知道,她的举止、言谈或者某些细微的暗示,都使得英美两方的特工对她的动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即便现在英国特工是在阿尔伯特手下,并没有再次投入行动。 可双方的特工都深知,艾琳手中的手机蕴含着极为重要的机密。这成为了英美两方争夺的焦点。他们一开始就试图在不引起艾琳警觉的情况下,找回手机并获取其中的信息。这一过程如同一场暗中进行的微妙的博弈。即使没有明言,艾琳本身也知道有特工们在暗中观察、施展技巧,试图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行踪。 可艾琳却在兰尼提了一句「附近也有偷窥狂,请注意安全」后,突然往客厅的墙壁位置看了过去。 这个举动并没有逃过那些心思敏锐的特工的观察。 然而,当时路易斯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兰尼身上,他在思考来访的目的以及与兰尼的交谈内容,没有过多留意艾琳的举动。因此,在兰尼离开不久,特工察觉到路易斯和艾琳重新将窗户紧闭,与外界隔绝后,他们立即盯准了行动的时机。 在特工看来,重新关闭窗户可能暗示着一场私密的谈话或者一项重要的行动即将进行,也代表着外界不会注意到屋子内部的情况。于是,特工们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行动。他们迅速而隐秘地接近府邸,试图窥探窗户内的情况。 在这个紧要关头,路易斯未能留意到他们的存在,错失了反抗的最佳时机。 CIA特工迅速制服了艾琳和路易斯,将他们囚禁在房间的一侧。随着局势逐渐稳定,特工们开始分头行动,仔细检查客厅的各个角落。他们的目光最终聚焦在挂画后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似乎不太显眼的保险箱。 艾琳感到身处绝境,不得不在特工的威胁下透露了保险箱的密码。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路易斯仍在冷静地思考着下一步应该如何面对局面。 突然间,艾琳投来了一个微妙而坚定的眼神给路易斯。这个瞬间的眼神传达了一种默契,让路易斯明白艾琳有着自己的计划。就在CIA特工打开保险箱的瞬间,手枪子弹喷射而出,房间内顿时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路易斯虽然在一开始并不知晓艾琳的打算,但随着子弹释放的瞬间,他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在特工略显失措的瞬间,艾琳和路易斯迅速展开了令人措手不及的反击。 艾琳凭借着机智和熟练的技能,灵巧地夺取了一名特工的武器,迅速投入了激烈的近身战。与此同时,路易斯运用灵活的身法,巧妙地躲避了特工的攻击,并在瞬息之间做出了果断的反制。 在警察因为枪声而赶来之前,艾琳回收了自己的手机。 路易斯清楚地看到那部手机,很明白那代表着什么,心中耸动着一种强烈的想法。可是两位兄长都明言不要拿走艾琳的手机。这部手机直接是与任务完成有关。因为这部手机直接关系到任务的完成。路易斯的想法刚浮现,艾琳便微笑着看向他,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里就麻烦你了。”艾琳笑道,“你不是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吗?你和他们好好交待吧。” 路易斯再次看向地上被压制的特工,陷入沉默,“你是故意引他们出来的?” 他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反而是艾琳最适合躲藏自己行踪的时机。相信在她收到秘密文书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会遇到生命危险,恐怕对外的传讯都会被监控。 她能逃出去的最好时机,就是最威胁她的存在就是被限制了脚步,让她有办法得到一个喘息。否则这样一直都是敌在暗,我在明,艾琳没办法彻底地掩藏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艾琳含笑起来,优雅地用食指停在自己的唇前。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抹狡黠和自信,仿佛在展示她的智谋和魅力。微笑中似乎蕴含了一种说不尽的风情,“路易斯先生,Brainy is the New Sexy(*).” 这句话结束后,路易斯原以为艾琳会选择按照计划去找福尔摩斯。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在通常他们会联手。 然而,他错估了情势。 夏洛克又看向我,说道:“那个无意中帮忙做了伪证的莫里亚蒂教授……” 我下意识整个精神都提了起来,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不安,努力思考有没有哪些事情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夏洛克的语气里面透着审视,像是在探寻着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之间的联系。他微微歪头,目光犀利地看着我,似乎在试图揭开我心里的秘密。 他问道:“他说圣诞假要约你,你答应了吗?” 原本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但夏洛克的话让我愣住了。 因为莫里亚蒂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夏洛克根本不在场,但是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显然就是他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一些言语上的交流。 希望漫画里面有讲,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提前做好准备。 我可不想他们打起来。 华生没有夏洛克那么敏锐,只是听到这件事,也跟着好奇道:“我还想着圣诞假一起过的,你要去找你们教授吗?” 华生太日常的对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脑海里面跟着闪过莫里亚蒂教授那天一起喝咖啡时突然冒出的冷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带上坚决与肯定,“我和他不熟。” 夏洛克听到后,笑了一下,又似乎认为不能让我这么轻松得跳过这个话题。他颔首说道:“你把你的成绩看成命根子一样,居然会想要拒绝?” 我顿时忿忿:“君子就算爱财,也取之有道。怎么可能……” 华生在旁边笑了笑,揽着我的肩膀说道:“兰尼,夏洛克这在逗你呢!” 我知道,可是不妨碍我要解释清楚,并且认为夏洛克真的很坏。 华生继续说道:“走吧,我们叫了出租车,就在门口等着,一起回去。赫德森太太还在给我们留灯。” 一听房东太太都没有睡觉,我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连忙抓紧脚步。 不远处,我看到一辆黑色的出租车亮着车内暖黄色的灯,非常醒目。 要是现在自己有车,我们三人还可以放着音乐一起回去了。 我突然心思一动,问道:“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先生,我们要不一起买辆车子吧?” 华生并没有因我突然的跳跃性思维而困惑,十分自然地顺着说道:“可是车子在伦敦市区内不太实用,而且免费停车区也不好找。” 我解释道:“如果我们有车子的话,我们周末可以去更远的地方转一圈,周末公共交通工具运营的班次也比较少,出入其实不太方便。周末要去哪,有车子明显会更方便,不用等公交车。此外,用来接送人也会很不错。” 华生听到接送人的时候,就安静了,似乎被说动了。 我又看向走在前面,沉默着的夏洛克。 夏洛克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随口说道:“谁负责洗车,定期给车子加油,送去维修?” 我听着夏洛克有反应,赶紧说道:“我可以做!” 夏洛克没有说话,像是不感兴趣一样,我好奇地追问:“福尔摩斯先生怎么想呢?” 夏洛克像是不经意地扭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深邃,我刚想抓住里面传达的意思,结果他又很快地转过头,这让我一时间没什么底,我朝着华生求助一样地看过去。 我觉得,华生在拿不定主意,感觉可有可无的情况下,很多时候都会倾向于听夏洛克的建议。此时,华生也看向走在前面的夏洛克——他其实应该是最不可能会用车子的那类人。如果夏洛克不答应的话,这事其实也相当于告吹了。 我正要准备死心,夏洛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清晰且直接。 “可以考虑一下。” 他一般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哇,夏洛克你真是好人! 我忍不住开心起来,这个时候,手机震动响了起来,我下意识以为是漫画更新了,连忙低下头检查。因为我联系人很少,并不认为有人会给我发短信,然而我却收到了一条来自「威廉」“温馨”的短信—— 【说不定不是点着对方的肩膀用眼神暗示,也有可能是踩着对方的鞋跟,对方吓一跳之余,让对方抬起脚来,自己顺势把鞋子穿回来,就这种当场换回来之类的。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个画面,但可以想象两个人肯定站得还很近,而且一定是夏洛克会干的事。】 【我也好奇!天啊,兰尼这么一个啊啊啊(词穷)的人,居然会犯这么糊涂的小错误呢?】 【突然间被兰尼可爱到,感觉他亲民好多…我一直觉得跟他相处的话,肯定会很有压力,总觉得他每次给人有很强的压迫感。感觉就像是那种严肃的小老头?不能跟他开玩笑的那种(顶锅盖逃跑】 【兰尼性格很认真,还有点较真,开玩笑也会听不懂的感觉,就是那种随口说一天一千五百分钟都在努力学习的时候,会被纠正不可能发生,理由不是太夸张,而是一天只有24小时,只有1440分钟,很典型的te】 第 327 章 第 242 章 242. 「不急」 【坐等大家讨论X……你们没人在意X的事情吗?我现在开始抓不住兰尼这个人的存在。有时候觉得他就是福尔摩斯阵营的,但也会忍不住想着让他这个X、未知数或者神秘人捞一捞威廉教授,就很纠结】 【兰尼是X这件事,也不算是特别让人惊讶吧?毕竟在各个福尔摩斯衍生剧里面都没有X这个人物,而兰尼刚好占的戏份还挺重。我早就觉得他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过不得不说,在美国唐雅案里面,他明明也在看X的新闻,而且夏洛克还坐在他旁边,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的是一只披着小狐狸皮的老狐狸。】 【兰尼心思很深,但又觉得他挺单纯的?否则夏洛克不可能让这么个城府深的人待在一起。我是这么想的。像是华生,夏洛克能和华生那么交好,除了朝夕相处,有过命交情之外,也是看中了华生身上令人心安的特质吧?而兰尼也有特殊的吸引夏洛克的点,否则再怎么合得来的人,夏洛克也不至于和他相处得那么舒服自在】 【啊,只有我觉得兰尼这人不好相处吗?就是那种,你们看大家都跟兰尼相处得很不错,可是这种跟所有人相处得很好的人本质上和那些跟所有人相处都不好的人差不多,不是吗?就完全摸不透他到底再怎么想,他是不是想到了,刻意回避了?我会觉得,兰尼是那种水很深的人。】 【还以为你要说坏话呢!】想想从这个难题出现到验证过程,就送了五名数学家获得数学界最高奖菲尔兹奖。若是莫里亚蒂教授能够做出新解,他获得菲尔兹奖就是指日可待。更别说,教授才24,这样的年纪在整个数学界都要震一震,说一句活的数学传奇。 果然不止是我。 所有人想用各种方法来蹭蹭他。 被蓝波教授这么一弄,我反倒不急着回复他,还挺想今天和莫里亚蒂教授见个面。 不知道他精神状态还好不好? 周五的事情忙完了没有? 我周末的时候,有想过他周五突然间精神比较紧绷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婕米·莫里亚蒂。从我跟她接触的那几次,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危险性和威胁性。 教授对她应该还念旧情,不好处理她的事情才会那么烦恼吧。 可是,我又觉得我自己太耽误他的时间了。教授那么忙,如果精神状态不好,还要提起精神应付我,一定会感觉更累。我不能这么不识趣。 我应该去找路易斯。 他没有工作,现在很闲。 路易斯也不会做损害他哥哥利益的事情。我去找他的话应该没有大问题。 下午五点的时候,我就结束所有的课,收拾背包的时候,看到了卢西安。卢西安正坐在长椅上放空自己,往常这个时候他身边都有三四个好友围聚在他那里。他这人自己是待不了一刻的,所以很显然是他把人赶走了。 那么打招呼是没有必要的。 于是我也从他面前走过,还没有走两步,我的背包就被他拉住了,“你为什么要假装看不到我?” 好吧。 我停下脚步,平淡地和他道:“你好。” 卢西安当场泪抱着我的腰开始哭诉,“大家都说我都已经有你了,为什么还要找他们?是不是说我和你感情不好?我们明明假期一起玩得那么开心,几乎天天见面。你还主动约我见面,上个周五还邀请我去参加你们的聚会,我们的ins还互相关注了!” 我什么时候关注了? 真的关注的话,估计是手滑了! “你不要抛弃我嘛。”威廉自认自己并非完全的天才。即便目前《小行星力学》的第一卷在科学界受到了赞扬,然而威廉也并没有完全的权威证明自己是绝对无误,只能说是「科学媒体中还没有人能批评他的工作」。接下来的领域要深入的话,可能离不开混沌理论。 威廉不想让兰尼知道这件事,否则他可能会全身心地投入,让威廉的“不务正业”成为常态。 因此,这次邀请的话题转变为讨论《小行星力学》的评论,以及与其他世界级大学教授之间的对话、这比起其他日常话题来说,这应该更能吸引兰尼的兴趣。 威廉在准备致电时,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兰尼会挂断电话。 就算兰尼再怎么想要拒绝自己的电话,也不至于会挂断这个电话。 威廉对「兰尼的生活被夏洛克·福尔摩斯渗透的想法」迅速浮现。 这个苏格兰场赫赫有名的侦探在威廉的印象中,就像是无声无息地潜伏在兰尼的每一个角落。这当然并不是在暗示,这位侦探先生比威廉稍长两三岁,就有过分的控制欲望。威廉更是能够洞察到,夏洛克·福尔摩斯那过于自我随意的生活方式,强调个人至上主义,表现出一种令人惊奇的强大占有欲和像五岁孩童般的情绪化。 试想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干涉其他人对他人的称呼方式。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威廉或许会认为,在当初提到改称呼的事情时,兰尼说要过问福尔摩斯。那句话可能只是托词,实际上是在表达兰尼并不愿意与威廉过分深入的交往。然而,面对的是对自己有非常憧憬心理的兰尼,而这样的兰尼背后还有那位孩子气十足的侦探。 这情况就变得有理可据,有迹可循。 威廉丝毫不怪兰尼。 只怪某侦探管得太宽了。 再次接通电话后,威廉并没有刻意追求挂断电话的理由。兰尼素来不喜欢有明显的冲突矛盾的话题。他宁愿装聋作哑,也不会主动牵扯到其中去。当然也不能排除,兰尼本人真的迟钝单纯到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威廉试图用「社会治安」和「家中有长辈要见兰尼」的理由都未能成功劝动兰尼之后,再次提出《小行星力学》时,他终于成功了。 在这个过程中,兰尼甚至还带了他的房东赫德森太太。 整个计划基本上按照威廉的设想顺利进行。 然而,在艾琳·艾德勒事情上却出现了问题。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我们弄个密友认证!”卢西安举起手,兴奋地提议道,“密友会做的十件事一一打卡,比如说我们交换心情日记……” “我知道了。”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会跟着参加。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我懒得去管比赛的时间流程表,你把比赛时间自己列成表格发给我;第二,我只能保证进半决赛;第三,如果获得奖金的话,我七你三。”兰尼对两方对峙的事情一无所知,相反地,他正在读网上的评论—— 「救命!超级种草,绝佳美味的红酒巧克力夹心饼干,这只能是情人节巧克力的赠品,买不到的美味。我起初吃的时候还以为有很浓的红酒味道,其实也没有那么期待,结果满口都是葡萄香气,也许微微有点发酵的香气,但满口的果味让人欲罢不能。吃不惯红酒巧克力或者喜欢果味的小伙伴们,请一定要试一下!」 「亲测美味!」 「绝美QAQ」 「好好吃,真的好好吃!而且酒心巧克力也好好吃!我吃了那么多红酒巧克力,这个是最棒的!」 「新世界的圣光在我吃到这块巧克力的时候已经降临在我的身上了」 「今年的***巧克力店造福了大英吃货」 镜头再放在兰尼买的巧克力盒上,里面不知不觉已经有一半是空的了。 兰尼盯着巧克力良久,心中思忖道:“要是被发现自己独自吃那么多,肯定会被说,要不吃完吧?反正一盒也不多。” 抱着不想被说的心情,兰尼加快吃巧克力的速度,并毁尸灭迹,不让人发现有半点端倪。 在找到分开行动的兰尼后,夏洛克和华生也准备回去。 见到兰尼手上空空的,华生想起莫里亚蒂的话,忍不住问道:“兰尼,你没买什么东西给别人吗?” 兰尼摇头。 夏洛克斜睨了他一眼,不满地轻嗤一声。 一定是已经送给那个教授了,才搞得那么神秘。 而情人节第二天结束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也等不到任何巧克力的消息。 看来是送给了那个侦探了。 威廉:“……” “当然可以!你要全部奖金都可以的!”卢西安听到我答应后大喜过望,可他还心心念念那个「密友的十件事」项目,说道,“那密友……” “我得去忙了。你去把比赛的具体内容或范围都发给我一份。” 只要不耽误学习和工作,这相当于额外多赚一笔外快,也没有坏处。再来,之前卢西安推荐给我的装修队也很好用,帮他的忙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只是我不想让他养成依赖我的坏习惯。毕竟,大学结束之后,我们就会分道扬镳。 我出校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去餐馆打工的弗里达。 我之前想过跟她建议,她可以先上社区大学,考一些证书换一份更稳定的工作。毕竟,餐厅的工作不可能做一辈子,除非这家餐厅是她的。做一件事要至少要往后想多一步,这样才能有备无患。 可古训有言,「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不要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先管好自己的事情。 如果对方有需要,自然会来问想法和建议,没来问自己,就说明要么不需要,要么还轮不到自己去指点对方。 话说,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她和卢西安两人进展怎么样。 记得上周五聚会的时候,她一直都和赫德森太太、茉莉小姐、莎拉小姐她们聊天,把卢西安晾在一旁。这看起来她是为了更好地女生群体里面,但是我觉得她有在回避卢西安。 之前我在诺亚号的时候,觉得她和卢西安分了也好,卢西安不可靠。现在,我觉得两个人还是不要分比较好,我不敢想象我之后的生活会被失恋的卢西安侵占成什么样子。想象一下,自己住房的角落蹲了一只卢西安,赶也赶不走。 “弗里达。”我率先叫住了她,“你要上班吗?” 弗里达见是我,很快收敛起疲惫的神色,对着我的方向笑了笑,“兰尼,下午好。”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一针见血地说道,“有遇到什么难事吗?” 弗里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可能是晚上睡不够吧……” 我盯着她的脸,眼睛下方的肌肉显得松弛,周围也有淡淡的一层红肿,很明显就是刚哭完结束过来的。脑袋里面挣扎着「要不要多问一句」,我也不说她的事情了,转而说卢西安,“话说,卢西安今天状态很奇怪,谁过来找他都会被赶跑。” “他对你也这样吗?”弗里达惊讶地说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他怎么回事吗?” 弗里达垂着头,面容忧愁地说道:“我昨天想跟他提分手。” “可以啊。” 如果真的相处不来,我也不建议勉强了。 弗里达对我的秒答愣了一下,而后又解释道:“我没有直接说。可是这可能情绪传达给他了。他猜到了一二吧。” 我找到卢西安今天那么积极的原因了。我继续说道:“那是不想要和他继续相处的话,我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你和他分手了,你若是想要和赫德森太太她们来往也没有问题,人际关系不变。” 弗里达听着我的话,并没有吭声。 我又开口说道:“如果是周围的人不支持你的话,你觉得自己很难在这种反对声音中坚持下去,想要分也可以。你和卢西安未来的路原本就会更难,你现在都觉得困难,会因为别人一两句话影响自己的判断,我认为未来也会折磨你,我并不建议你继续走下去。我也可以推荐你其他优秀的男性。” 我是在推着她能够跟我开口说自己的心里话,我认为都相处了三四个月了,现在才觉得周围的反对声太大,是不是太迟了。很显然是弗里达遇到了其他的问题。我正等着反驳,结果弗里达当场“哇呜”地哭了起来。 周围走过的路人那些谴责的目光也跟着悉数落在我身上。 我忍不住沉默下来,“……” 【不过上一案还留下很多事情吧? 我还以为会趁机把米尔沃顿拉下台的。毕竟忧国莫里面,白骑士一案这就是米尔沃顿和威廉明牌了。威廉杀了那个怀特利议员,犯罪卿的身份被迫揭露,威廉教授干脆有点自暴自弃,大肆整顿社会了(得说一句,后面剧情真的赶)。而这次因为虽然也有其他人介入,但是按照走向,米尔沃顿也被威廉他们发现正在为上议院的人配合搞事,现在公司股价下跌,家里房子也被烧了好几栋,居然没有跟着搞下来,太可惜了!还有他还提到他知道莫里亚蒂家宅失火的事情】 【我也觉得米尔沃顿蹦跶太久了。这叫什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第 328 章 Chapter 86 Chapter 86 「无限」 【对于忧国莫的读者来说,米尔沃顿是祸害;不过对于夏洛克的读者来说,米尔沃顿只不过是芸芸众案中的一案而已。再说了,米尔沃顿他不是大恶人,他是真小人。像是很多故事里面的卑鄙小人之死都不是正派角色动的手,都是死于小人物手里面,这叫什么,杀了这人种才真的是脏了自己的手!我觉得无所谓吧】 【这怎么可以无所谓呢?这个米尔沃顿间接导致玛丽和华生差点决裂,夏洛克差点死了,夏洛克为了解决这个米尔沃顿,还出卖了他的色相。啧(摇头)兰尼要是知道,肯定惊掉下巴!】 【哇!这么一说,这个米尔沃顿怎么还不被处理,留着过年吗?】 三年前,有一位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去世的病人让她心如刀绞。她至今仍然对这位病人的离世心有余悸。这位患者杰拉德·卡斯特罗不仅仅是一名病人,更是她在医疗工作中结识的一个重要人物。尽管时间已过去这么久,但对于琼恩·华生而言,病人的离世就像是刻在心底的记忆,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而如今,她把这份情感延续到了病人的家人身上,特别是那位正在攻读工科的儿子乔伊。对他,她视如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曾是琼恩的病人,更是因为他在琼恩失误后千夫所指的情况下,第一个原谅了她。从此之后,琼恩·华生默默地支持着这位年轻人,不仅在精神上给予鼓励,还在经济上提供各种学习所需的费用。这包括书本、学杂费,以及可能的其他学术支持。 在琼恩看来,这是对过去病人的一种弥补,也是对逝去的生命的一份牵挂,更是寻求自己内心的平静。 琼恩也知道乔伊很可能只是在利用自己的愧疚心理而已,但是她的内心一直都没有办法拒绝对病人家属的帮助。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大学生乔伊告诉她,他已经辍学了大半年,打算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急需要一位投资人帮助他。 乔伊坚信这个店是他的梦想,再三保证不会让琼恩的投资落空,琼恩陷入了一场思想的挣扎。她深知乔伊的过去,也理解自己在这其中可能是被利用的一环,但对于帮助他实现梦想的愿望让她犹豫不决。 因为这是一件大事,乔伊明白不能催促得太急太多,这样反而可能适得其反。于是,他只是抱着诚恳的态度,跟琼恩说道:“只是5千刀,我只需要5千而已,对曾经是主刀医生的你来说,应该不是个大的数额。我不会让你的投资失败的,你相信我。你考虑一下。” 琼恩说不出拒绝,也没法立刻回应,只是为难地点了头,“我之后会联系你,给你一个回复的。” 乔伊补充道:“我父亲知道你帮助我的话,他也高兴的。” 琼恩的思绪在瞬间变得错综复杂。 就因为这一句,她看向乔伊,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表面,试图窥探出他的真心,是在利用她的愧疚心理,还是真心需要帮助?这时,琼恩的内心犹豫不定,仿佛置身于两难的境地。她的心跳在悄然间跟着加速。 因为她正站在一个重要的决策边缘,需要面对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乔伊注意到琼恩目光闪烁,知道现在他逼得有点紧了,不能继续说下去,于是拿起账单,主动笑道:“我先去付账单。” “不用这样……” 不等琼恩拒绝,乔伊已经扎进人群里,去收银台付账单。这一举动无疑给琼恩增添了更多的心理负担。看着乔伊在柜台前数钱还账,琼恩心头的挣扎更加激烈。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乔伊注意到她的目光,朝着她微笑起来,这又让琼恩想起,当年是他的原谅成了自己的救赎。 于是,不可遏制的,琼恩的心软了。 她做出了投资这笔钱的决定。哪怕她明白,这笔钱就像过去的一些小数字一样,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不管如何,对她而言,5千刀或许并非是什么难以承受的巨额。只是她可能需要跟自己的室友借这笔钱。 情况是这样的。 琼恩曾辞去主刀医生一职,投身于从英国来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咨询侦探事务。为了应对咨询侦探工作的不稳定收入,她特意留意起给自己存一笔备用款项。然而,最近她用这笔钱又存了一笔养老金。这笔养老金账户有受到国家政府法律法规限制,规定在退休之前是不能随意动用的。违反这一规定可能会面临罚款或扣减的处罚。 琼恩想着是否能从自己的室友兼雇主身上先预支5千的工资。 在明确能给乔伊回复之前,她得先和福尔摩斯商量。短暂与乔伊交谈后,她立即离开了酒吧。刚踏出酒吧,她瞥见一名负责倒垃圾的员工在后巷。员工因为难以腾出手来打开垃圾车盖子,琼恩主动上前给予帮助。 把垃圾车的盖子重新盖回原来的位置后,琼恩才看清那张青年的脸。 她原先用余光只注意到,对方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色衬衫,还搭配着一条深色裤子,整体造型既有条理感又不失温文尔雅的氛围。 现在,琼恩才注意到,那是一张清秀的亚洲面孔。青年的五官任由哪个长辈来看,都会忍不住说一句“生得漂亮”。那张脸并没有攻击力,乍眼看过去时候,会让人觉得眼前的人性格安静温顺。然而,一旦注视他的眼睛,才会发现那双眸子的深邃与宁静,仿佛坐卧在山水画中的静谧山川——不动如山,静如秋水,心灵深处似乎藏着千般沟壑。 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外貌和气场上的与众不同,只是平和地说道:“谢谢。”随即,他又从自己随身口袋里面拿出除菌的湿纸巾给她清洁双手。这过程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自然而为。 琼恩也不记得要推辞,或者也许也不需要拒绝,只是接过手,而后正想要找地方扔,青年朝着她的方向伸出手,“请把垃圾给我,我会帮你处理。” 琼恩对这样礼貌体贴的年轻人心生好感,注意到他胸牌挂着「Xavier He(泽维尔·何)」的姓氏并不是韦氏国际拼音,下意识地用有些生涩的华夏语,试探问道:“泽维尔,你是华夏留学生吗?这是你的名字?” “留学生。”泽维尔很自然地说回应起来,“名字是我来这里的时候取的,比较方便大家称呼。也许之后,我会换成其他的名字。” 面前的青年出生的地方估计是南部靠海,口音有点偏软,让人感觉这个人一辈子都不会跟人吵架一样。 琼恩不太擅长讲华夏语,但是有机会和别人讲,她也是不留余力。当然,她并没有打算深聊,以免对方尴尬避讳。现在她只是被泽维尔的话勾起了兴趣,琼恩忍不住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学。”泽维尔回应道,“何时何地的何,学习的学。” 琼恩跟着练习“学”这个音,发现自己并不能说得很标准,歉疚地笑道:“我母亲虽然是东亚人,但是我不太擅长讲华夏语,确实很难发音。” 泽维尔对这种情况熟悉了一样,并不在意,反倒像是礼尚往来一样,反过来询问道:“可以冒昧问一下,怎么称呼你呢?” “琼恩·华生。” 泽维尔应下来后,琼恩觉得自己这样和陌生年轻人搭话,挡着他上班也不太妥当,正想说告别,泽维尔先开口,说道:“华生女士,我这样说可能比较不妥当。我原本不该这么多事,然而我们碰上了,算是我们之间有缘。我想着跟你提一下,还请不要相信请你喝咖啡的年轻人,会比较好。” 琼恩顿时一愣,“你认识乔伊?” “我不认识那人,但是他明显是来骗你的钱的。”泽维尔目光澄澈,语气自然,似乎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而又笃定。 “你怎么知道的?” 被一个外人点出这件最不想要承认的事情,琼恩感觉自己的脸冷热交替。 泽维尔听得出琼恩并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便解释道:“我负责部分前台和后勤的工作,无意之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在我观察下,那个向你申请投资的年轻人应该是酗酒者。他虽然为了见你,可以换了一身衣服,也消除了常酗酒者身上特有的酒味,但是他的眼袋很重,皮肤也很粗糙,说明睡眠质量并不好。除此之外,在人群中行走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平地上踉跄了两次。这并不是偶然情况,也说明了他中枢神经系统受到了影响。” 说到中枢神经系统的时候,泽维尔停了下来,“华生女士,你是医生,肯定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琼恩连连看了泽维尔数次,不知道该猜想他到底听多少内容了,还是该惊讶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为了掩下自己复杂的想法,琼恩只是接着对方的话,“中枢神经系统受影响,会出现身体协调障碍。如果对方并不是有头部创伤,脊髓损伤,或者神经系统感染,肿瘤,以及癫痫病,那可能是因为酗酒过度。” “5千刀最多只是装修费的几分之一而已,远远达不到投资的效果。从他描述的设计蓝图来说,他估计没有跟设计师问过报价。商业设计师的价格并不会小于四位数。他看起来又如此依赖你,肯定把你摆为借钱第一位。在如此迫切想要开店,而开店如此需要借钱的情况下,他这个数字说得那么低。我想着,那位乔伊先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小钱总是比较好开口借的,大钱会把人吓跑。” 泽维尔顿了顿,“至于钱落在哪里,要么他这家店只是个流动车,小摊子,要么就是这笔钱是他进行挥霍,而挥霍的方向是——” 酒。 不言而喻。世界末日也不能阻止我维护自己的自尊。 我刚打通电话,卢西安的声音首先就冒出来,“兰尼,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可能是我太在意了,但是我本能觉得卢西安在故意吊我胃口。 他平时不管我愿不愿意听,都会把学校各种杂七杂八到消息往我的耳朵里面塞。别人可能会以为这是因为跟我混熟了,他才会这样话痨。 可是,事实上在我跟他不熟的时候,他对学校里面的大小消息都很清楚,还会跟我知会一声。 像是我被知名网络媒体公司攻击这么大的消息,他居然不关心我? 他变了。 我感到了有一瞬间因为失望而判断为「卢西安已经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他其实对我本人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 我愿意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于是,我继续拐着弯子,说道:“我没来学校的时候,你记笔记了吗?” 我的重音在「没来学校的时候」,是个笨蛋都应该知道我其实很想问我没有来学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吧? 台阶递得那么明显了。 这楼梯都在他眼前,难道我还得大喊一声“上楼”,他才能知道我要想问什么吗? 不要吧? 我内心有只小动物比我还着急,已经全程在刨墙了。 卢西安听到我这句话,猛然“嘿”的一笑。我还在思考这是什么意思。卢西安便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昨天没去听课。弗里达(Frida)最近开了自己的花店Friday(星期五),我去给她捧场了。你不敢想象,加了一个y的后缀之后,这个名字又可爱又好记。我忙上忙下,帮她拍了好多照片,传到INS上面,光是昨天照片的转发量就高达100K以上,我还没有给弗里达蓄力呢!” 这里可以给个小小的知识点。 事实上,名字加上古英文后缀“y”经常可以被人用作可爱的昵称或者爱称。 举个例子,比如Tim,会被叫做Timmy。 卢西安就是说这个。 “啊,她真是迷人又优秀——” 卢西安陷入了滔滔不绝的夸赞之中。 我一开始听到他话题跑偏了,也忍不住跟着急,但是听到后面又忍不住放松下来。我个人来说,好像还是喜欢看到情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不是常有这么一句话吗? 「父母给孩子最好的礼物是父母之间的相爱」。 孩子学习「爱」的方式就跟学习所有的事物的方式是一样的。从听到、看到,到别人教着去应用,比如拥抱亲吻,这种模式都是差不多的。 于是,我想着估计卢西安这几天都全身心围着刚开始有事业心的弗里达转,也没有在意其他没有用的信息,所以估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再来留意我在意的事情,我已经没兴趣了。 我想了想,强迫自己忘记这一点不自然,于是像是跟着他的话题跑,说道:“店在哪里?我顺便去买花。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想定期订一些花。” 我算是那种不喜欢那么多装饰的人。 我也不习惯用鲜花去装饰自己的屋子。 以前,我是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原因的。直到最近收到华生女朋友玛丽送的花,之后我突然开始思考这个原因。 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我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认为花是最没有意义的礼物。 后来我才注意到,看着花瓶里面的花死去,然后又看着它们被扔进垃圾桶,(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非常感性的人),我会觉得我的心情很怪异,也很复杂。 剖析下来才知道,原来我跟这些花很像。 花开灿烂时自然是有用处的,但是我迟早都是会变得没用,然后会被扔进垃圾桶里面。 我就有点莫名会可怜自己,也害怕这种潦倒的命运。 因为我已经尽全力在努力了,感觉总是什么都办不到,就难免会害怕。 不过,我也没有因这种情绪而内耗太久。这种事情习惯之后,就跟免疫一样,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我对花的看法真正发生变化的契机就很奇妙。 只是简单地发现,赫德森太太在我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小小的花瓶,里面放着一朵小小的花。要知道,我的房间颜色很单调——我的桌子是那种木质的,桌脚是黑色的,桌子上的文件夹和书籍的颜色大部分都是深色的,总体来说,我的房间是没有多少亮色的。 可是那朵花是红色的,就像是充满活力的颜色,一下子就把桌角给点亮了。 那一瞬间,我就被击中。 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值得一说,我绝对不会亲自去打理花园。 你们知道吗?英国20世纪为了控制移民数量,居然想过用引进蜗牛来吞噬移民者的食物。这个荒谬想法自然是不可行的。还有还有,我要告诉你们,BBC英国新闻曾经有这样的调查报告,有百分之三十的伦敦人在侍弄自己后花园的时候,会因为蜗牛破坏自己种植的花草生长,而选择把蜗牛扔进邻居家里面。 嘶—— 这种人是要被抓进苏格兰场的! 回归正传,我那么单纯又简单的原因被卢西安说。 琼恩说道:“你来阻止我受骗的吗?” “我没有阻止。当你说「受骗」这个词,我听得出你潜意识里面是有这个察觉的。然而对我来说,你其实还是愿意被他骗的,就算那将是无止尽的无底洞。我从不劝别人回头。”泽维尔并不是那种高大健硕的年轻人会有的面孔,但他实际上比想象中的要高,让琼恩下意识地抬头看他。“我想着,你比我明白更多。你是医生,比我更明白,「酒精中毒」很难医治的。” 【话说,这些案件之间都还挺有关联的,你们有没有发现?从诺亚号案三兄弟全面上线开始,就出现了第四个莫里亚蒂,解释了他们童年发生的事情——纵火烧了莫里亚蒂宅邸,而婕米则烧了威廉和路易斯他们曾经待过的孤儿院,后面也陆续地提了这些事,直到上一案米尔沃顿直接跟路易斯说他找到了当年莫里亚蒂家的管家,感觉都串在了一起。】 【莫里亚蒂家还挺难的,前有神夏针对,后有米尔沃顿作对,他们既要做特工,还得干犯罪卿,他们真的好忙哦!尤其是威廉,他还挺认真在做教授这个工作的。毕竟学生中有个对教授要求很高的人,兰尼肯定是慕强批。要是教授随便教课的话,兰尼估计就不把教授放在心上了。】 【从后面过来,这故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救救大脑】 【兰尼是真的绝!我得说,好绝!】 【他居然这样还那样了!嘶——】 【楼上说点人话啊!!!】 第 329 章 Chapter 87 Chapter 87 「不用谢」 【哇靠,你们怎么记下来这些剧情的?我完全不记得了!】 【无聊的时候多刷了几遍而已】 【唯眼熟尔】 【什么!这人太大胆了!】 【哇靠!这人有什么毛病?觉得兰尼成绩是假的?这……他表演一个在数学竞赛拿个金奖!】 【卢西安干得好,就是要给这个红眼病教训?】 【哇,威廉教授和兰尼之间做什么呢?让学生都觉得不公正,可能会出现学术不端的情况。这让人忍不住好奇。】 【他们两个不是挺正常的师生吗?那学生是没事找事做吗?】莫里亚蒂教授与阿尔伯特共住一间豪华的套间。 他们的船舱位于诺亚号游轮的上层甲板,温暖明亮又宽敞。当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进入船舱时,他们便立刻被温馨的氛围给包围。 船舱内部的墙壁饰以深色的木材,散发着古典的气息。迎面一个窗户占据着整个一侧的墙壁,透过窗户,可以望见碧蓝的海洋朝着天海交接之处,不断地延伸。 客厅区域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扶手椅,软绵绵的白色羊毛地毯覆盖在地板上。一张充满古典韵味的木制咖啡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和文学杂志,显示出莫里亚蒂教授对知识的追求与热爱。 整个船舱的装饰充满着古典和现代的结合。与此同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这让房间顿时多了一份温暖的光彩。 赫德森太太环视周围一圈后,对住在这里的莫里亚蒂教授本人越发期待。 在阿尔伯特进屋之后,赫德森太太便听到清悦优雅的声音从卧室深处传来,“阿尔伯特?你买药回来了?” 阿尔伯特的声音也跟着扬了起来,“我去给你带了一名医生。兰尼先生推荐的,还有兰尼先生的房东太太也跟着过来了。” 这话落下来后,卧室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翻被子的声音。 还不等华生说让病人躺回去,那名披着温暖的深色披肩,穿着浅色丝质睡衣的单薄青年便从卧室门口慢慢走了出来。 “抱歉,请原谅我此刻的不得体。”我反复思考着。 突然门外传来掏钥匙时清脆的声响。 我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就和华生对上了视线。他略带着惊讶地看到我坐在玄关的阶梯上。虽然他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但他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 “兰尼。” 华生回家的时候有哼一段小小的曲调,只是不知道哼的是什么。他喊我的名字时,连声音里面也夹着乐声的节奏感。我忍不住跟他开心起来。 “华生先生今天很开心啊!” 他今天应该收获颇丰,面上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进门时,他即使有吓一跳,也有疑惑,嘴角从没有降下来过。华生没有说开心的原因,也没有问我怎么坐在楼梯口,而是很快地从口袋里面掏东西,“兰尼,你看我给你带了这个。” 华生从手上摊开一个中餐馆餐后的小点心——幸运饼干,也叫占卜饼干。 “老板说,你们都很爱这个小饼干。” 这确实是很有趣的东西。 据说这小饼干一年能被吃掉几十亿个,主产主销地都是在美国。 我以前听过,没吃过。 倒不是说有地域差异,而是因为华夏国没有这种点心,是美国人根据日本神社会在神签饼干里面塞占卜信息发明出来的小饼干,专门销往中式餐厅。我在很多英美国影视剧里面也有看过,只要提到中餐馆,总会有这个小饼干的身影。我当即,立刻,马上,连忙说「不用了」。 虽然我理解了我不能请假,但是众所周知,任何人心里都有一片暗角。我也有。被拒绝之后,我非常很不愉快,很生气,甚至想要去问其他系的学生小考是不是允许补考。如果他们那边允许的话,就数学系不行,我就要和六个教授预约时间见面,然后叭叭地开始理论。 卢西安见我可能不会来参加小考,自己在郁闷。他就找我搭话,又是说英国大学成绩很少会有80%以上,得到70%就能是一等,错失一点小考成绩,没有什么关系,又是说“兰尼,你上学期的考试成绩简直太夸张了!这会让人想要查大学是不是给你泄题的程度。” “……” 不开心。 卢西安见我不说话,一边找补一边又劝慰道:“我开玩笑的,反正你就是数学系首席,只不过错过区区一次小考,不要在意。” 我错过的不是小考,是未来三年的奖学金名额。 我跟卢西安讲不明白。 我就算现在可以筹齐学费,我仍然想要那个奖学金名额。不是因为得到奖金,省一笔钱;也不是因为奖学金名额,这份名誉,我本身就是有个习惯——我要做好我的事情,从一而终。 于是,我放弃「拖延考试时间」这个方法。 我决定自学破解手铐技术,从物理解锁,暴力解锁以及人为“手动”脱锁。其中有一个视频让我震惊,题目叫做「拇指脱臼法」,这可以让手铐轻松地从手腕的位置脱落。我还看视频说明,说要想轻松地实现大拇指脱臼,除了手本身天赋异禀之外,就是要学会先掰断大拇指,等恢复之后就继续反复掰断,这样大拇指就很容易脱臼了。 视频里面没有提到掰断大拇指到修复的时间。于是,为这事的可行性,我还问了一下公寓的家庭医生——华生。 华生听完之后,不仅脸上写着困惑又不可思议,还口吻严肃地告诫我,不行,绝对不要这么干。 为了说明其中的严重性,他还跟我科普一个小时的大拇指肌肉和关节的医学知识,以及要是反复脱节,以后老了之后会出现的并发症。 他说要是我因为新奇去试着玩的话,一定会敲我脑袋。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要解决案子,或者让手铐事件快点发生,只要在考试周前提前触发这个事件会比较好。然而,这个做法会非常麻烦。因为这件案子是路易斯在处理的。几次相处下来,我都觉得他对我有偏见,不太喜欢我。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因为跟他们说话费劲。 我知道和这类型的人相处一定要花时间和精力去了解彼此,才能促成和睦的关系。 如果路易斯或者莫里亚蒂教授从始至终都想要嘎掉我的话,我确实得想办法调节我和路易斯之间的关系。从反派Boss身边的人群入手,获取他们的信任值和好感,从而实现健康和平生活。可现在明显是莫里亚蒂教授并不是那种喜欢虐杀无辜路人的设定,路易斯也不会对我下手,那么我觉得,就算路易斯不喜欢我也无所谓,反正平常我也不会和他打交道。 我便是抱着这种心态一路生活下来的。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也没有错,我不需要耗费精力去纠正我自己也不关心的人的认知和印象。见面时,最多也就是互不对付地说几句而已。 然而现在可能即将发生动画的事情,我才知道「勿以善小而不为」的深刻道理。我应该做人做事要更热情和善一点,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才不至于现在遇上那么不好说话的情况。 我敢断定和路易斯正常商量,他一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而且,我也不想有求于他。 自尊心让我一直拉不下脸皮来主动和路易斯商量案子的事情。 直到三周的时间过去了,我才越发觉得我坐不住了。要知道这三周时间放在一月份,都可以发生两个大案子了。我用强势的态度说明自己要查案子,这个做法虽然很没有礼貌,但是我也不怕路易斯更讨厌我。不过,我第二天还是被教授批评了。 我确实太不礼貌了。 幸好教授人好,三言两语就放过我了。 我和路易斯兵分两路,他去抓管家霍克斯顿,我去法医那里拼尸体。 这起案子发展成碎尸案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原本我只是从新闻里面看这是一起珠宝盗窃案,追寻小偷即可,事后说加入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后悔的。这种寻人工作实在费时费力,还错过了查案最好的黄金时期。可是我又不想因为漫画上的案子耽误我自己的考试。 原本约定说周六八点才加入的,就是因为寻人案太麻烦,所以我临时决定留在苏格兰场里面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路易斯是占据了整个伦敦所有侦查力量的人,明面上他有苏格兰场,暗地里他有阿尔伯特的秘密特工手下以及犯罪卿的人脉。路易斯都查了半天的人,我其实还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满了,生怕自己最后下不来台。 我知道我不该说,但是还真的很感谢这个案子是一起谋杀案。 查起来要比想象中轻松容易得多,而且案子看起来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原本是打算去法医处确认死因的,突然想起漫画预告里面有一幕是路易斯摔下山崖的画面。预告总是会放一些让人一惊一乍的画面来吸引人,第一次看的时候让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坐在前往化验室的车上,我突然又想起漫画的画面。这种突如其来的回忆让人感觉很诡异,诡异到仿佛预告的画面即将发生。 这个想法让我重新要求警员带我回到富商的住所。幸运的是,我们的时间差不大,我刚刚在最来得及挽救一切的时候赶到。路易斯并未受到严重伤害。如果他在这里受伤,我不知道他的两位哥哥会有何反应。虽然我没有听说阿尔伯特和威廉是弟控,但据说漫画剧情里面,这两位兄长都努力地把路易斯推出罪恶之渊。就算他们最后一败涂地,两人依旧希望他可以干干净净地生活下去。 这种隐形弟控还是很可怕的。 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爆。 哪个点是他们绝对接受不来的。 它的外形很像一对双曲线(Hyperbola)翅膀交叠出的半圆形。中间折痕位置是受力区。只要一掰,藏在中间的幸运纸条就会恰到好处地冒出来。 这是荣登于英国《每日邮报》上的华夏人最费解的华夏食物之首,在外国人看来最华夏的食物,却又与华夏国本身文化毫无关系。 华生要么是听错了意思了,要么就是被误导了,但我较真的毛病好像是被治好了似的。听到华生比我还兴奋地催促“你要不要现在看看里面写什么?”,我干脆地配合了。 “好。” 我听话地跟着打开包装纸,掰开幸运饼干后,先把一半递给华生,华生跟着接过手,我再把剩下的往自己的嘴巴塞。 黄油和香草烘烤后的饼干味道不算太差。 它的口感让我想到蛋卷,脆脆的,但比蛋卷要厚一些,吃起来不会碎一地。不过比起螺仔饼,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猫耳朵饼干,又要薄一些。 我边吃边打开纸条,是很小的一条纸条。 “「The best way to predict the future is to create it.(预测未来的最佳方法是创造未来。)」” 我顿时一愣,这句话巧合得就像是我中了巴纳姆效应的影响,觉得这句话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见华生凑过来,想亲自看一遍文字,我就把纸条递给华生看。 我们是边说话间,也边往楼梯上面走,没有完全待在原地。毕竟现在都十点多了,大家也开始疲乏了,站着只说话很浪费时间。 脚步声也跟着“哒哒”往前,华生点点头,说道:“挺不错的,感觉很适合。” 我也有同感。 不过,这种幸运饼干一般都不会放不吉利的话的。 华生继续笑道:“今天我们去吃华夏餐馆,看到这个零食的时候就想起你了,想着回家的时候,一定要给你带一个。” 这话一落,我感动到想着要不干脆转专业,跟着华生学医,我以后和他一块工作就好了。反正我成绩到了,也可以从现在就读的专业转到其他专业去。 事实上,我学数学系的理由也不是因为我多爱数学,沉迷其中,非它不可。我有太多选择可以做,所以别人推荐什么,我跟着做而已。我认为很多华夏学生都和我差不多,做的事情也许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甚至是讨厌的,但即使是这样子,也会想着自己要做到最好。 这和华夏国的教育理念之中的「吃苦」有关系。 自古以来,华夏国认为学习本身并不是一种追求兴趣,寻求快乐的活动,讲的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某种意义上是结果论主义至上。 不过,我也是想想而已。 真这么做,华生肯定觉得我很怪。 得不偿失。 “谢谢华生先生。” 华生真的每次出门都会给我投喂点不同的东西。 比如说开学初期,我因为夏洛克总想着我不去上课生气的时候,他送过给我一块巧克力威化饼干。 说实话,我本人并不爱吃威化饼,觉得又脆又碎,但他那个饼干递给我之前,我没注意到是威化饼干。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德国knoppers 巧克力威化饼干。 拿在手上还挺有分量,给我一种全麦饼干的印象。我总觉得威化饼干是很轻的,这个会稍微给人扎实的感觉。里面的巧克力酱又甜又醇,榛果味又浓又香,口感很脆,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威化饼干。 我被它治愈了一整天。 华生听我这么说,扶着楼梯笑道:“有什么好客气的?” “可是我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了想,给出一个主意道,“那我下次帮你洗碗。” 全公寓里面除了大租客夏洛克先生十指不沾阳春水外,我们和赫德森太太都会轮流做家务。赫德森太太说帮忙做家务可以适当减免房租,所以我干活很积极。 华生顿时被逗乐了。 “你要是能推荐我一些正宗的华夏国餐馆,我就很感激了。”他顿了顿,说道,“莎拉喜欢吃华夏料理。” 我对华生在神夏剧情里面的第一任约会对象印象还是很深的。 华生很快地说道:“是我们打扰你了,很抱歉。” 莫里亚蒂教授笑意里面充满善意与友好,声音清浅,也充满温暖,如同多年老友一般地说道:“请不要这么说。你们是兰尼的朋友,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这位年轻的金发青年,在外貌算得上完全的优越,即使脸色苍白,没有多少血色,但是他的气度优雅,动作举止充满教养与矜持。当他微笑着迎向客人的方向时,携带着一种与生俱来,让人无法忽视的天生的亲和力与魅力。谈吐间的书卷气正好投准了赫德森太太心间的喜好,脸上的笑容不仅更松弛起来,还更真挚起来。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莫里亚蒂教授如此年轻,且拥有如此完美的外表。 若非兰尼是醉心于书本的小呆子,赫德森太太或许会认为兰尼其实已经深陷于莫里亚蒂教授的迷人外表和优雅谈吐之中,所以才会对这个教授那么在意。 仔细想想,同样是高智商人群,赫德森太太发现原来有人性格还可以那么温和善良,平易近人。 华生也没有想到对方比他想象中的年轻那么多,如果在大学校园里面行走,这位教授估计会被很多人认为是一位年轻稳重的大学生。 见他的额发鬓间头发都被沾湿了,华生猜想这他应该是因为晕船时出现了冷汗,所以才会这样的。 虽然现在还是冬天,但是船舱里面都是暖气,根本还不至于冷到需要披披肩。 华生担心他的病情加重,催促道:“莫里亚蒂教授还是回床上躺着吧,我带了听诊器和血压计。” 莫里亚蒂教授靠在门边,眉头微微地皱起来,似乎并不太想要给更多人添麻烦,轻声道:“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这只是小小的晕船问题,其实可能没必要麻烦医生。” 他之所以从房间出来,也是为了更好地拒绝别人的好意。 赫德森太太坚定地说道:“你这副虚弱的样子出现在兰尼面前,他一定很难过的。请让华生先帮你看一下吧?” 华生也开口说道:“兰尼叫我过来,可不是让我来听你这句话的。我要是带着这句话回去,他也会不高兴。请莫里亚蒂教授就当做帮我们这个忙吧?” 华生不由分说地赶着莫里亚蒂教授回他的卧室,结果发现他现在正在发低烧。 “我现在给你开一些非处方药物,要是演变成高烧,就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了。”华生严肃地说道。 阿尔伯特也没有发现威廉开始发烧了,毕竟今天早上威廉的情况还并没有那么糟糕。听到华生那么说之后,他立刻询问应该吃什么药,该怎么处理。 华生也知道阿尔伯特心急,便列了详细的看护细节,最后落笔的时候,说道:“不要让他继续吹风。他应该是今天早上着凉了。” 这话落下来后,莫里亚蒂教授和阿尔伯特的眼瞳里面同时闪过一丝晦暗。 就在今天清晨,临近六点,天空还没有开始亮,大部分乘客们依旧还在沉睡。莫里亚蒂教授策划了一起现场事件,意图引起众人的关注,且揭露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他们的计划是,由阿尔伯特负责惊吓玛伦·弗林,而后引起众人对她的关注后,他们会跟着在甲板上展示一具真正的「富商塔伯」的尸体,来在等待着好事者的发现。 这可以顺势引导人们关注玛伦·弗林带过来的假丈夫,以及这起命案背后的真相。 然而,一切并没有如想象的那么顺利。 尸体不翼而飞。 莫里亚蒂教授和阿尔伯特都在现场找了一圈。 阿尔伯特猜测,莫里亚蒂教授就是在那时着了凉。原本他的身体本来就不舒服,现在已经演变成低烧了。 按照华生严肃的表情来说,很快就会变成高烧。 这件意外事故如果不是有玛伦·弗林的帮手在处理,那便是有一个多的计划之外的不确定因素。而莫里亚蒂教授和阿尔伯特都怀疑,很有可能是兰尼做的。 为的是不让命案破坏这次诺亚号的旅行。 就算不是,莫里亚蒂教授直觉,兰尼必然是个不稳定因素。 因为没有人知道兰尼到底在想什么。 …… 阿尔伯特想起刚才来之前,听到华生和赫德森太太的话,他思考片刻,对着威廉简单说了之前的对话内容。莫里亚蒂教授在听完后,目光闪过讶然,脑海里面又浮起那个在书房打算用外套给他当被子的青年。 当时,兰尼下意识的好意不似作伪。 其实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许他对兰尼只是过分猜测了呢? 莫里亚蒂教授定了定自己的思绪,问道:“我可以见见兰尼吗?” 华生听到莫里亚蒂教授这么说,顿时感到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个时候需要找兰尼呢? 这位学识渊博,魅力非凡的莫里亚蒂教授此刻已经看透华生的想法,微笑中透着虚弱,眼瞳却有着坚定的光,“我实际上正专注于研究撰写《小行星力学》,其中涉及许多复杂的计算。我对只是这么躺下来养病,觉得有些浪费时间,所以想请他过来协助我。” 华生环顾周围,才发现莫里亚蒂教授房间里面立着两三块白板,上面全是他看不懂的数学公式。 学术界的世界对华生来说,有点难以理解。 华生同样对莫里亚蒂的学术热情无法理解。 “我问问吧,我相信他一定愿意过来看你的。但是——” 【这个乔登好大的脸,有什么好质疑兰尼的?哦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觉得兰尼来读这门课会抢了他的风头,故意打压他,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吗?!好坏的心肠。】 笛墨警探朝着卢西安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太满意他们大声,接下来目光才落在旁边兰尼身上。 黑发青年今天少见地穿了一件完全纯白素净的白衬衫。这件白衬衫并没有完全收紧在裤腰处,而是像柔软的白云堆在纤瘦有劲的腰间,更衬得他这人修长挺拔,清爽干净,在人群中就像是破晓的第一缕光。 【这滤镜真的给了一个光的特效?还是他本身就比较白,好显眼?!】 【嘶——如果兰尼真的是恶人,就不要让他长得那么帅!】 【这么简单的衣服都能穿得那么清新,在人群里面他显得格外显眼】 【我隔着屏幕都觉得兰尼身上肯定很香,那种冷厉凛肃又禁欲的香气……吸溜】 【他的眉眼都好好看TUT】 第 330 章 第 243 章 243.「你希望我也这么说,对吗」 【好好哦,伦敦大学那么多帅哥,英伦帅哥,华夏美人,对眼睛好好!】 【卢西安好能讲】 【快乐小狗!】 【兰尼性格肯定很傲娇】 【这人怎么老是咬着兰尼不放,好讨厌哦!】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一见对方比自己好,就会讨厌对方,这很正常。】 【我还以为他城府会深一点?】不过,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事。可我又觉得自己能忘记的话,那就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这些天一直都没有随意在往外跑,只是坐在家里刷题做题,顺便根据新学期大纲内容学下学期的内容,为下半年准备。希望下半年的自己更有余裕一些,趁现在还很清闲。 我没有出门的同时,221B的各位室友们今天也没有出门。我们除了吃饭会聚在一起之外,一般没有特别的事情也不会聚在一起见面聊天。 我们全员其实还是都有边界感和分寸感,都不会为了表现关系好,故意黏在一起。 工作日时,如果早上不能一起吃饭的话,我们固定晚上一起吃饭;如果早上吃过饭的话,我们晚上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没有硬性规定。周末的时候,我们要是都在,就会只在一日三餐见面,偶尔聊一两句就好。我们一起聊案子的时候,话才会增多。 像是这次的红宝石失踪案,我们才就聊很多内容,从保尔失踪案到碎尸案,还有那个管家霍克斯顿在被抓捕的过程中,恶从胆边生,要谋害警车上的长官,下死手。 华生忍不住唏嘘说道:“该怎么说,不愧是敢碎尸的人吗?这么残忍,心理素质真的很强。” 我摇头说道:“这很难说碎尸案的罪魁祸首心理素质就是很强,他抛扔尸块的时候,其实本质上还是担心自己会被发现罪行,所以才要切碎了到处扔,降低案件被发现的可能性,本质上说明他还是害怕的。当真心理素质强的人……”不了吧?因为这句弹幕,我还特地把路易斯的表情放大看了好几次,试图从他没有波光的眼瞳里面读出那么多情绪和情感来,或者是漫画会刻意出现某些隐喻,在他的眼睛里面藏着什么浅浅的图像。 结果,一无所获。这倒没有必要不见。 这是教授心细谨慎,做事周密的人设。要最后成为欧洲犯罪界的统领,这种基本的安排计划也是要有的。就算教授安排人把我杀了,以此设置一场陷阱,我都觉得这很合理。因为他是莫里亚蒂。我完全能接受他的一体两面。好巧,我也是……目前剧情都是我经历过的。 后面的剧情是因为黑人本尼·查尔斯被送进警察局,我与琼恩相遇。弹幕有人回忆起来,在漫画预告里面,抢劫犯本尼·查尔斯也会跟着受伤致死。他们推测琼恩如果知道本尼卷入数学案之后,肯定会阻止。 诸如此类。店员将已经包装好的巧克力盒拿出来,说道:“巧克力保存时间并不长,还请在一个月内尽快食用。这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吗?” 青年抬头看向搭话的店员,很快就否定了。 店员立刻心领神会道:“这是给男朋友的。那需要包装吗?” 黑发青年刚想纠正,又注意到旁边小立牌的推荐——情人节巧克力赠送活动,买一盒情人节酒心巧克力,另外赠送一小盒最新产品酒心巧克力饼干。 于是,青年也懒得跟外人解释这么多,“请问还有酒心巧克力饼干吗?” 店员带着温暖的微笑说:“好巧,这是最后一个了!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情人节!”她巧妙地将精美包装的巧克力轻盈地放进礼品袋,巧妙地搭配两张樱粉色的印有店标的纸,经过娴熟的折法,仿佛在捧花周围点缀了一圈盛开的包装纸,为这份美好的心意添上一层浪漫的装点。 这个小小购物活动结束后不久,镜头给了刚好从购物商场经过,目睹兰尼买情人节巧克力全过程的莫里亚蒂家兄弟。他们神色还没有出现变化,便看到了221B公寓里分开购物的夏洛克和华生。 莫里亚蒂家兄弟默契地交换了一瞥。而福尔摩斯家的夏洛克则微微皱眉,一副深思熟虑的神情,与热情的华生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刚才遇到了兰尼,他刚好从里面买完巧克力。你们刚好和他走了不同的方向。” 威廉率先开了口,发现夏洛克似乎对此并不知情,顿时看穿了一切。他转过头,轻笑着对弟弟说:“看来兰尼这份礼物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夏洛克敏锐的观察力扫过店门前推广的立牌,目光一闪,冷静地解读:“兰尼购买情人节巧克力送给谁?好像有人预设了答案一样,希望他不会以为是送给他自己的。” 威廉的表情不为所动,只是微微笑道:“如果大侦探知道答案的话,刚才惊讶困惑的表情是在表演给我看的吗?也是不是可以猜测兰尼买巧克力这件事并不想让某个人知道。” 夏洛克确实不知道兰尼又在打什么主意,那家伙私下里又偷偷地跟自己教授示好,不想让自己知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面对威廉这样挑衅,夏洛克自然不甘示弱,只是懒散地耸耸肩:“像这样的情人节的谜题。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得等到巧克力融化才能揭晓了吧。” 两方在这句话之后同时落下沉默,而后各自也克制而疏离地分开了。 这种时候争辩并没有任何意义,就看到底兰尼有没有送他们巧克力就可以了。 等等等等。西方情人节来临前一天。 英伦最有名的手工巧克力店已经汇集满客人。店门前的促销活动的立牌也被路过的客人反复阅读。 事实上,情人节送巧克力,并不是所有西方人必然会做的环节之一。 毕竟这个送情人情人巧克力的活动是日本商家炒作出来的传统,在东亚地区会显得比较常见,尤其是女方以送男方巧克力来表达爱意。而日本更有所谓的白色情人节(3月14日),作为男性,应在这一天用糖果回馈或者回应曾经在情人节赠送过自己巧克力的女性。在其他地区,这样的送巧克力活动也因为社会时代背景产生了很多的变化。 西方人必不可少的活动其实是送花,尤其是玫瑰花。因此,情人节当天的花店总是比往常热闹很多。 不管如何,巧克力一直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这次,店员们也迎来了一个黑发年轻人。年轻人在人群中起初并不显眼,视线从他身上扫过时,并没有立刻就留在他身上。 他再次靠近的时候,人们就很容易看出青年的与众不同之处。 他的五官漂亮而舒服,属于那种越看越觉得对方长相突出优秀。 然而青年并没有觉得自己外貌有多令人印象深刻,注意到店员久久地盯着自己的脸,以为对方是在想办法跟自己搭话,协助采购巧克力。 “你好,你这边是有一款专门为情人节定制的巧克力盒,对吗?”青年过来的时候,很显然是做了攻略,他此刻的问句里面充满了肯定的语气。 店员在他的问话中,立刻反应过来,轻车熟路地协助他走到柜台上。 接下来,从手机发现路易斯的活点转移到警察局后,莫里亚蒂教授也跟着出现,并与琼恩出现了一番拉扯。琼恩提醒我要小心莫里亚蒂教授。 漫画到了黑发青年和莫里亚蒂教授分开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正下台阶,回头问黑发青年,琼恩私下里跟他说什么。 黑发青年自然不会把琼恩的话放出去,说道:“问关于华生先生的事情。” 莫里亚蒂教授对黑发青年的话十分信任,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笑着解释他刚才那么问自己是心血来潮而已。 黑衣青年点头,丝毫没有怀疑教授的态度。 目前三方剧情都在融合,各种已知与未知的剧情都在衔接。 为什么米福和琼恩会出现在波士顿? 为什么米福和琼恩能够穿越时空,这对于整个案子,整个福尔摩斯平行宇宙有着什么样的影响? 为什么路易斯要如此监视黑发青年(我),后续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青年到底有没有相信路易斯? 对于琼恩的警告,黑发青年是否有所警惕? 以及所有人在剧情中的表情变化,目光交汇,都在为故事注入一层神秘和悬疑的色彩。 Day 1 剧情拉满了所有人的张力,让人猜测每个人行动背后的真实目的和将要采取的行动。 Day 2 剧情,菲利克斯·索托还是死亡了。 在被琼恩和贝尔警探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家中 死亡超过九个小时。屋子里面的数学公式都是在隐形墨水书写的。雪林·福特对原本的数学家案子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他只是在对比整个案子之间的区别。而最大的区别就是活着的本尼·查尔斯。 因为琼恩的干涉中,本尼·查尔斯并没有离开波士顿的警察局,而相对应的他被押在警察局的时候,做了一个关于自己走在小道里面被人持枪杀死的梦。本尼·查尔斯信誓旦旦地说,有个人被一个棕色卷发,戴着眼镜的女人杀死了。 对方的打扮很像是白领或者某些高知女性,杀人的时候用的是的9毫米手丨枪。然而,他并没有能够准确地说出那人还有什么特征,还有杀死的人是什么身份,发生了什么情况。目前确实出现了一起死于9毫米手丨枪的枪杀案件,但这种作案的枪很常见,除非他能认出枪的其他特殊性。 到目前为止,路易斯的剧情还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除了一群弹幕正在无差别对我进行攻击创人之外。 漫画之中的黑发青年发现路易斯时,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他为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自然地结伴离开。就像是两个熟识的人在路上见面,总是要特地走上前打一声招呼。两人接着并行走了一段路之后,路易斯主动聊起自己是因为威廉来参加美国大学研讨会,才会跟着过来的。 “我跟着威廉兄长来波士顿开会的,现在他在忙。” 旁边的黑发青年不置可否,“我没有在问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 青年目光看向路易斯,随意地问道:“你在这里买东西吗?” 路易斯似乎发现对话只是偏于日常,便说道:“随意在周围走走。”刚说完,他便用余光觑着对方的神色,似乎在辨认旁边的黑发青年是否相信自己说的话。 漫步在拥挤的街头,路易斯的内心在漫画中就是一池湖水,被扔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漫画旁白这么说着—— /在路易斯的眼中,黑发青年的本身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谜题。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这个看似无害实则危险的人心存戒备,又似乎藏着一份莫名的惋惜。这一瞬间,他的内心如同被纠结的绳结,不愿轻易解开。/ 毕竟,我说到底,也就是个读者而已。 从剧情角度来说,要是真的这么安排的话,我感觉剧情应该会很精彩。 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桑恩教授说是莫里亚蒂教授鼓励他来见我的时候,原来位子也是教授提前安排好的。 另外,我注意到的是,漫画上面并没有线索显示和我聊天的桑恩教授的外貌。读者都以为是我是和某个数学教授在聊天。我突然也意识到,弹幕们都没有意识到麻省理工的蓝波教授是《心灵捕手》里面的人物。不过这应该是与剧情无关,才没有特定安排出来。 接下来一幕便是我在人群中找帮手时,看好和确定情况的路易斯对上了视线。视线穿过影影绰绰的人群,时间仿佛跟着目光凝固一般。路易斯下意识地一抖。 我敢保证,当时我完全没有想到路易斯会吓一跳。 看到他被吓到的画面,我在心里面忍不住吐槽,人本来就不该做坏事的。像我,每次做坏事,都容易被人发现。我那段日子是非常难受的,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这时弹幕飘过一大段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觉得我做了一件超级傻的事情,又重新回到漫画中的剧情。 正如漫画中展现的—— 咖啡店的屋檐角度狭窄而深邃,投下一片沉闷的阴影,几乎阻挡了任何从高处观察内部情况的可能性。 路易斯必须对他即将面对的出行情况有所预见,他深知不能掉以轻心。为了更全面地了解周围环境,他事先选择了两个观察点,其中一个是之前待着的拐角处,而另一个则是位于咖啡店的斜对角。 临近行动前,路易斯的表情略微紧绷,警惕周围的动静。他的目光从屋檐底下转移到了咖啡店斜对角的位置。这个地方既能提供不同的视角,也能更好地掌握潜在风险。这个地点转换让他能站在战略高地,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数。 为了方便监视,莫里亚蒂教授和那个与兰尼聊天的教授提前说过——「兰尼喜欢看得到窗外且通风的位置」,侧面引导引导兰尼坐在合适的位置上。而那个教授也跟着威廉的建议,提前占好窗边的位置。 我忍不住吐槽。弹幕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因为在美国的记忆告诉我,路易斯跟我没有多少交集。 难道是因为路易斯和我做了协议——我不揭穿他的特工身份,而他不要妨碍我做事。这样的做法让读者耳目一新?话说,不得不承认一句,我有时候觉得弹幕确实喜欢大惊小怪,还爱哗众取宠。 要不就是因为我把注意力太集中在拿到唐雅的论文上了,以至于对其他人的重要性产生了一些误解。 漫画故事进展到琼恩正在和贝尔警探查询菲利克斯·索托的去处。与此同时,莫里亚蒂教授也在好奇西里尔·纳尔和菲利克斯·索托最近论文的情况。路易斯则在我和221B室友们在波士顿落地就开始监视行动。 漫画仅仅用了不到一页的漫画,就将三条线巧妙地交织在一起。 画面上的莫里亚蒂教授在谈话间隙中,分神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特殊的地图软件。在这个软件上,有个圆点清晰可见。漫画逐渐放大这个微小的圆点,每一次放大都随着微妙的漫画动态效果,让读者的视线也跟着追逐这个活点。 这个小圆点在手机屏幕上显得孤立而引人注目,仿佛是隐藏在城市中的一颗微弱之星。镜头迅速切换至波士顿街角,迎面而来的便是熙熙攘攘的街头景象,与地图上的活点完美交汇,让读者仿佛置身于波士顿的喧嚣中。 而下一个镜头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般接二连三地推动着,最后落在了路易斯身上。 衣着打扮并不显眼的路易斯借着转角的镜子,观察咖啡店里面的兰尼的情况。这个拐角的位置给了他一个隐蔽的角度,让他得以悄悄观察而不引起过多注意。然而这个观察的地点并不能持续到最后。因为女店员连续三次主动问他要不要续咖啡。这个对话重复了多次,这让路易斯察觉他待在同个地方已经过久了,容易被人留下过深的印象。 于是,他看着时间转移了观察据点。 我脑袋里面都可以幻想出N对莫里亚蒂和夏洛克组合Fall的画面,画外音还自动帮忙配「YOU JUMP, I JUMP」。他们就跟下饺子一样一个个“噗通”“噗通”地掉进叫做「命运」的热锅里面。 福特特意联系了贝尔警探,寻求有关菲利克斯·索托的最新消息。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本被认为在其他地方的索托居然就在波士顿。福特意识到,也许时间逆转的秘密就在波士顿,当机立断地顺势提出要贝尔警探介入这个案子。 贝尔警探问道:“怎么了吗?为什么要突然调查这个人?” 雪林·福特:“这人可能很快就要出事了。” 贝尔警探对雪林的言辞感到有些不解,但由于他对雪林一贯准确推理的信赖,他最终决定相信雪林的判断。于是,贝尔警探迅速向波士顿警局寻求协助,并当天就前往波士顿调查。琼恩和雪林紧随其后,共同前往波士顿,为揭开谜团出谋划策。 同时,画面切换到了另一处,展现正在参与麻省理工数学系研讨会的莫里亚蒂教授。 在漫画中,莫里亚蒂教授与周围的学者们交谈。他巧妙地引导着他们聊起最新的数学研究——P对NP的问题。尽管谈及的是数学领域,但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深思和狡黠,仿佛在借助这个学术话题暗示着自己对于更广泛议题的独到见解。周围的教授对莫里亚蒂教授的言论产生了兴趣,自发地围绕在他身边。 我忍不住惊叹,不愧是莫里亚蒂教授,走到哪都是别人目光中的焦点。 漫画里面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描述有一页长,讲的都是教授内部之间的研究成果,对现在谁在做这一部分研究的了如指掌。 “唐雅教授这几年都是负责这部分的期刊板块,今年似乎感觉没有那么热情了。” 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瞳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面上依旧保持着柔和的笑意,说道:“我知道唐雅教授,还期待着她对我学生的论文有什么看法?” “她还在纽约没过来吧?”另一个教授说道,“在为学校出差工作?” 莫里亚蒂教授继续说道:“我见她做的杂志期刊里面,连自己固定会放的分析板块也没有做了。看来教授很忙了?” “忙什么?我听说她的数学班级被砍了两个。”蓝波教授开口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有一个例子是,凶手把人头留在现场了,除了人头,所有的尸块都扔在四处,这种凶手是完全不怕立案,甚至敢和警方挑战的。这个案子发生在美国,凶手一开始就是在网上传虐猫视频,引起一波爱猫人士的愤怒,众网友纷纷化身侦探,试图搜索他的真实身份。结果没有人找到,于是他开始动手杀人。” 我刚说完,华生就问什么案子,他也想去看一眼。 我低头在网上找链接,夏洛克言语犀利道:“所以那个管家才有很大的问题,他肯定是故意的。” 华生真的很爱悬疑推理,一下子就被夏洛克吊住了胃口,“怎么说?” 我便很快积极地为华生补充道:“其实管家心理素质不强这一点也体现在警察带着搜查令来的时候,他们什么都还没有明说,他就逃跑这一点。后期他倒车撞的第一下,其实应该还是有逃跑的想法,但是掉头撞第二下的时候,这一点他就做出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第一,他在浪费逃跑的时间。” “第二,即使他逃不了,他还主动袭警,这只会罪上加罪。” 华生提出一种可能性,说道:“也许是过于紧张,做事不经头脑。” 有实验表明,就是之前提过的考试期间,考生为了躲避考试请事假,假装亲人死亡的例子,也同样折射出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在极度压力极大的情况下,自我耗竭,疲惫的情况下,理性和道德感都会下降。 “可是,大部分人都不会付出实际上的举动,很多人都就算是精神压力极大,也不愿意承担过多的j实际成本。从这一点就可以区别开,那人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者。”我继续说道,“他这一点其实很聪明。” 精神病者在法律责任问题上,尤其是在刑法上,存在着完全免责或减责。 我刚说完,就见到华生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华生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呢?” 华生真的很适合写小说写故事,我说的话就很平凡很普通。 “我这人比较务实。” 我习惯从利益最大化的解法去思考某个人背后的行动。然而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性人,因此大部分事情都没有唯一解。这也是我不太建议夏洛克是完全理性人的原因。因为这会让他所有决定都非常好预测。当然一般人是到不了他的大气层,还不至于完全猜透他的想法,所以他这样为人处世没有关系。 只是,这里面有个莫里亚蒂教授。 我收回多余的想法,顺着华生的话开始举例子,“华生先生说得也很有可能性。这里面说不定也有一些阴谋,比如说管家刻意勾起警察的注意力什么的。这个案子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比如说凶手另有其人。你看看,现在红宝石丢失案的谜底不是还没有揭开吗?这里面其实也很有问题。” 我刚说完,华生就说道:“我一直都认为兰尼查案很厉害。” 这句话说得我好高兴,我突然在想,要是我也做探案推理的话,华生会一直都觉得我有意思。他也会总是来找我说话,还会夸我。我还可以像夏洛克那样,理直气壮地让华生陪我一起。 我的想法刚冒出来,华生就问我道,明天情人节要怎么过吗?赫德森太太明天也有约会。 我要怎么过? 这话一听就是华生要去约会,公寓里面又剩下我和夏洛克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是看向夏洛克。 我还没有开口,夏洛克一接到我的目光,便反问道:“看我做什么。” 他反应太快了,把我惊了一跳。我下意识地说道:“我明晚会准备考试,好奇福尔摩斯先生要做什么?” 夏洛克瞥了我一眼,说道:“当然也在家。” “那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我说道。 “是吗?”夏洛克说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觉得,夏洛克有这个反应,应该是考虑到我们每次单独吃晚饭,有大部分情况都是要叫外卖,而且我永远只会点我自己愿意吃的。夏洛克本人又还是很挑的。于是,到第二天早上,夏洛克在我出门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特意提醒我「要提前想晚餐要吃什么」,这样他可以早点否决掉建议。 夏洛克真的好难伺候。 我本来应该要好好想夏洛克和我都爱吃什么,认真地写一封回信,在短信上提供三个选择的。可是,我考完试的时候,遇到了莫里亚蒂教授。 他请我到他家吃饭。 我本来要拒绝的,可是我转念一想,很快就答应了。 【可能是急了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高端玩家的玩法呢!】 【楼上不要剧透。】 【啊,什么什么!】 【哇,这人是说了大实话吧?】 【这种言论不就是在说自己很嫉妒兰尼吗?】 【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 第 331 章 第 244 章 244.「他总是不喜欢我」 【兰尼(看着苏格兰场):这都是被我一手带大的警察】 【这更偏向于教学了,感觉?兰尼懂好多东西啊?】 【啊,所以昨天迈尔兹的凶手到底是谁啊?是乔登,还是道拉斯?】 【兰尼明明看着对方被溺死,却毫无作为,现在又在参与指挥调查,这到底是抱有什么目的。】 【理智告诉我,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神探夏洛克。】 巴特勒话语一顿,“怎么,发现她是凶手吗?” “是的,她暴露了。”兰尼继续平静地说道,“尸体并没有特殊的外伤,但皮肤颜色发生变化,很明显是中毒。而中毒也恰好是女人会选择的常用方式之一。” 棋盘已经摆开,巴特勒心思显然在对话上,然而他们还是下得快棋,基本不叫人思考。巴特勒一开始就出现了失误。可这不是重点。 巴特勒一直都看不出兰尼的身份,这个时候他问道:“你是警察?” “等靠岸的时候,就把她抓住就好了。”兰尼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说道,“尸体就是证据,她跑不了的。” 巴特勒附和地说道:“没想到她是那么可怕的女人。” 兰尼应声抬起头,在下棋的间隙,反问道:“你认识她吗?” “不熟…不算认识。” 兰尼重新“啪”地一声落棋子,说道:“可听你的口吻,好像对她很熟悉啊。「没想到」这个词很有趣,这是打破旧有印象的说法。” “她只是我的忠诚粉丝之一。我知道她而已。” “是吗?你要小心一点才对。”兰尼顿了顿,声音轻缓有力,“这起案子有明显的帮凶,她周围的人都会成为成为嫌疑人之一。你也不例外。” “为什么我会成为嫌疑人?”这似乎在暗示,与兰尼之间不能再保持单纯的来往了。局势的发展和兰尼的重要性使得任何与他的关系都变得复杂而微妙。或许,威廉也意识到,与兰尼的交往已经超越了表面的友好,牵涉到更为深刻和敏感的层面。 这种彼此交深的关系,威廉莫名生发出一股抗拒的情绪,然而同时又感到自己无法摆脱其中的纠葛。这种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他的心头,如同不可逆转的潮水,使他感到愈发束手无策。或许是深陷其中的复杂人际关系,让威廉对未知的未来感到一丝无奈,仿佛他正站在一个无法回头的十字路口,每一步都可能引发无法挽回的变故。 他还未来得及回应,兰尼已然从会客室中踱步而出。虽然他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但当他的目光与威廉交汇的瞬间,兰尼眼中似乎闪烁出一抹明亮的光芒。 威廉感受到这股光彩,让他一时间被兰尼毫不设防的表情所打动。 原本,威廉曾经设想过一生都不可能与某些人深陷其中,以免涉及过多的个人利益以外的事务。他的背景复杂而棘手,稍有疏漏便可能导致整个团队的失败。然而,眼前的兰尼让他突然间感到,或许也有一种可能,他想要正大光明地接近一个人,就得要经过那些牵一发动全身般的利益纷争,才能彻底地不留余地地交付自己的情绪和感情。 他回想起兰尼那天晚上醉酒之后,给他打来的那通电话。那时候,威廉心中涌动着一抹恐惧和期待,毫不掩饰地问道「兰尼,你知道我是谁(犯罪卿),对吧?」 此刻,威廉淡淡地微笑道:“结束了?” 兰尼也跟着回应道:“嗯!” “第二点,这个「考文垂计划」泄露后,会牵扯到很多特工是白白牺牲。这说明,现在已经有特工在执行这个任务,而阿尔伯特兄长对此消息并没有了如指掌,是不是还意味着麦考夫先生还没有完全放权,也没有完全信任兄长。那么他为什么要说得那么细呢?真的信任兄长的话,麦考夫先生自然是知道,只要把任务交代下去,兄长自然可以自己根据历史文件来查询进度和细节情况。” 威廉平时温和的眼神在这一刻里展露出一抹犀利的光芒,如同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他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穿过空气,直指路易斯和阿尔伯特的眼睛。在他的眸子里,似乎蕴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就像乌云沉寂的天空上闪动的一道电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考文垂计划确实重要的,但是还有更关乎国家的重要机密也在艾琳·艾德勒手上。” 这话一落下,威廉的言语在房间里回响,仿佛揭开了一层沉寂的谜团。 阿尔伯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紧绷的神经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弦拉扯。路易斯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紧张,仿佛在等待着一个不可逆转的答案。整个房间似乎在威廉的一席话中变得静悄悄的,仿佛时间停滞了。他们的注视交汇在一起,他们都能感受到这个瞬间的重要性,仿佛整个故事的走向都取决于威廉接下来的一句话。 “我们可以选择和艾德勒合作。” 合作自然是不能走明面,可有些简单的讯息可以传递出去。 比如说艾德勒可以向福尔摩斯侦探求助。 威廉敛下目光,陷入思索当中。 麦考夫提到了美国也牵扯进这起案子里面,说明美国CIA很有可能已经加入了这场调查艾琳· 艾德勒的手机之中。如果他去了221公寓里面,恐怕兰尼现在的住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太平。 “我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兰尼叫到公寓里面。” 这段时间里面,威廉适当地把原本约定好的事情都处理得当,让兰尼并不需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去处理与他学业无关的事情。 因为兰尼得准备好期末考试。 他本质是个学生,就该对学业无比看重。 可事实上—— 兰尼也有很不乖的时候。 ※ 接下来的一个月后,兰尼因为要校对的事情频繁在莫里亚蒂家来往。 而阿尔伯特在三月结束的时候,就像是考核期结束一样,他得到了来自麦考夫·福尔摩斯第一次正式的指令。这次指令牵扯到了政府组织的密文。阿尔伯特曾经想过这应该是一次忠诚测试,测试自己的行动是否忠于大英,所以麦考夫并不会讲这次密文的具体内容。 结果麦考夫开口讲了过程。 英美双方政府都截获了恐怖分子的情报,收到「恐怖分子会在飞机上安排炸丨丨弹」的消息。 两国原本计划进行一项高度机密的合作,即在飞机上装满模拟死者,采用类似于二战时期丘吉尔考文垂计划的方式,旨在瞒天过海,同时不让恐怖分子察觉到他们已经获悉了有关其行动的情报。 计划原本是秘密而敏感的。任谁都明白,一旦有人将这个信息泄露给恐怖分子,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不仅仅会使得英美的情报计划遭受巨大损失,还可能导致特工们的生命危险。然而,他们无法预料到一个女人竟然得知了这个计划。这个意外的情况让整个计划的安全性岌岌可危。 若她将这一消息传递给恐怖分子,将引发英美双方情报计划的彻底失败,更为严重的是,大量特工为获取的情报密码将不复存在,迫使恐怖分子更新其全部的资讯通讯方式。 阿尔伯特做出结论:“在这种情况下,两国必须迅速采取措施,确定这位女性的身份,并尽一切可能防止她将情报泄露给恐怖分子。” 他非常清楚这背后的利害关系。 这不仅涉及计划本身的安全,还关系到众多特工为之努力获取的情报数据的保密性,以及英美两国情报合作的信任关系。应对这一潜在的威胁,需要迅速而果断的行动,以确保计划的成功和双方的合作体系不受损害。 “我已经锁定目标人物了。”麦考夫说着的同时,将一张照面也跟着递到了阿尔伯特面前,“相信M也知道这人是谁。”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明艳动人,笑容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与魅力。她的眼神闪烁着光彩。从美国而来的女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清纯美人,也不是那种被认为是大脑空空的美国甜心。她的笑容固然甜美,更多的是展现出来了一种深思熟虑的成熟魅力。 这人确实是阿尔伯特认识的人。 在前不久,阿尔伯特曾因为她的协助,顺利在红宝石案上协助他们找回红宝石,并坐实凶手。 麦考夫顿了顿,任务言简意赅。 “夺回被盗走的机密文书。” “抹杀艾琳·艾德勒。” 兰尼抬起头,“你显然不知道吧,她今天来找我的时候,她喊你的名字为瓦伦丁。如果只是你的粉丝,应该会像是你的秘书那样喊你巴特勒先生。” “……”巴特勒表情越发难看。“那个女人怎么叫我是她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只不过从尸体身上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痕迹,”兰尼朝着巴特勒身上的护身符看过去,“因为尸体身体硬直,曾经留下来的印记也不会消失。” 巴特勒表情一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兰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输了。”内心的纠结跟着这些弹幕重新冒出来了。 其实,我被莫里亚蒂教授那句话勾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事实上,大学教授们因为开学第一个月的案子都被当局请去喝茶调查,莫里亚蒂教授阴错阳差成了我三门大课的教授。这也就是说,莫里亚蒂教授应该知道我三门大课的最终学术成绩。 大考结束之后就是圣诞假,听其他人说,所有成绩要在开学前一周才能通知。也就是说我至少要等两个星期。我原本都做好心理准备耐心等成绩了。结果,莫里亚蒂教授问我要是今天会死,我想做什么。 我觉得我要是今天会死的话,那我想先知道我最后的考试成绩考多少了。 我真的很好奇。 我努力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面,除了工作,就全是学习,我天天泡在图书馆里面,连夏洛克的成名案《血字的研究》都牺牲了,没去参加,就是在背诵练题。为了保住年级第一,我那么努力。 所以,我好想知道我考多少分了。 我记得我考试里面有个地方不小心犯了个拼写的错误,不知道会扣多少分。 想想我真的要死了,那不是先把我这个念想给圆了吗? 可是,我觉得我要是问这些细碎的问题,且不说莫里亚蒂教授一定不会跟我说成绩,因为提前泄露成绩是违规的,而且当时我想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觉得氛围不太对。 刚经历生死大事,我好像不能问成绩这件事。这会显得我格局太小,会被发现我只是一只阴暗生物的本质。 于是,我想着要不问《小行星力学》吧? 可是,这能问什么? 我若是今天都要死了,这本书一看就是要花至少一年才能完结。这跟达芬奇打算在我临死之前,画《最后的晚餐》给我看,跟贝多芬打算创作《命运交响曲》让我试听。那作品确实很伟大,但我本人等不到那么久啊…… 难道我要跟他莫里亚蒂教授说,如果我不幸死去,明年今日记得把《小行星力学》的复印本烧给我吗?我在地府里面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好好拜读。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搞笑? 我也感觉这么说也一定不对。 我左右觉得这两个问题都太难启齿,只能放弃了,“…没事,算了,你还是忘了吧。” 我看着漫画中教授的沉默表情,他没有透露任何心声。 我不确定这是否是幸运,或者是不幸。 默默祈祷——但愿他不会多想吧。 我决定从头开始看一遍漫画。 然而,当我翻到漫画的第一页时,大标题直接给我当头一棒,叫我两眼瞬间一黑。 上面写着《诺亚号事件(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诺亚号事件”还有《下》吗?! 我感到自己的内心像是被刀子割开了。 我渴望回到221B公寓,独自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紧接着,兰尼又把一开始预设好的棋局展示给巴特勒看,最后都是小兵升变成皇后,将对方国王将死,位子上一模一样。所有的观众都自发鼓起热烈的掌声。 【哇!好厉害!】 兰尼继续说道:“我们现在2比2平,再来一局。” 巴特勒的脸色比最开始的难看太多,但此刻他还是强笑道:“好啊,我们继续比。但我想中途先去一趟洗手间。” 兰尼并没有拒绝,而是目送他离开。 他离开后不久,玛伦·弗林也脱离人群,紧追其后。可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现在从甲板上都可以看到停靠岸港口城市的轮廓,这个时候,他对一直不在场的小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可以动手了。” 小秘书垂首说道:“好。” 【有夏洛克也不一定啊,夏洛克的人设是很护短的类型。他肯定对兰尼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毫无作为的。你看,兰尼在以X活动了两次,每次都有不少的小动静,夏洛克对此不仅不问,也不感兴趣。这对于追求刺激,追求探案的非日常来说的夏洛克一点都不正常。他肯定对兰尼有第二层身份有所猜测,但都不说。】 【夏洛克对兰尼本来就了解,兰尼不说,他就不问呗。更别说他们还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当年搞早恋的时候,我以为我爸妈都不知道。等我上大学不搞恋爱了,他们反而冷不丁地问我最近对恋爱厌倦?把我吓了一跳。更别说夏洛克观察更敏锐细致,只有他不说,没有他不知道。】旁边的雷斯垂德没想到兰尼会说出如此刺心的话,直戳哈罗德的自尊心,看到哈罗德脸上又红又白。那种尴尬焦灼的氛围让雷斯垂德也跟着坐立不安。 “你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哈罗德双手握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激烈的“砰”一声。 雷斯垂德暗道不妙,这样平息对方的怒火顺利进入话题一定很花时间。然而旁边的兰尼纹丝不动,淡漠的眼瞳抬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从已知情况来说,您现在应该很希望出狱。” 兰尼淡淡地说道:“浪费这些时间在这里掉眼泪,还不如争取时间,配合我们,早点从这间苦牢里面离开。您说,对不对?还是你想继续上演深情丈夫,那我们就先离开,等你什么时候见到我们不再说这些废话后,我们再找时间来看你。您意下如何?”兰尼看着火势蔓延,面色一肃,打了好几个备注「威廉」的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当下只能朝着头等舱的位置跑了过去。电梯显然是不能用。兰尼只能从紧急出口的楼梯顺着往上。 暖气的供电装置已经停歇,呼啸的海风裹着火焰,一时间冰火两重天。 当兰尼急匆匆地冲向莫里亚蒂教授的房间,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船舱的上层。他感到呼吸急促,每一步都伴随着火焰的噼啪声,似乎随时都可能卷入烈火之中。他不停地在拨打电话,也不指望能够让他接起,只求能够及时地唤醒他。 另一方面,华生、赫德森太太的电话跟着呼叫声此起彼伏,但兰尼却没有时间去接。 他只是赶到相应的楼层,猛力扭开门把手。在一瞬间,热浪便冲击而出,差点让他失去平衡。门内的情景也不容乐观,浓烟和火光交织,几乎看不清前方。 “莫里亚蒂教授!” 兰尼大声呼喊着,同时用力敲打着莫里亚蒂教授所在的房间门。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仿佛要跳出来一样。终于,门像是响应希望一样被打开了,虚弱的莫里亚蒂教授捂着口鼻,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兰尼连忙伸手扶住他,两人走出舱内。 所幸游轮的防火设置先进,火势开始前猛烈,但随着时间也开始可以得到控制,只是依旧有浓烟弥漫,海风呼啸而过,一切仍然在紧张的状态中。直到他们赶到指定的安全区,兰尼看向莫里亚蒂教授,一股深深的安心感才终于涌上心头。 就在刚刚,他们共同度过了这场生死一瞬的考验。 莫里亚蒂教授微微一笑,忍不住开口,试图缓和紧张的氛围:“有没有以为我们就会死在那里?” 兰尼抿紧了嘴唇,心情稍微松了口气,坚定地回应:“我们会没事的。” 兰尼笃定的口吻似乎叫人忘记他之前急匆匆过来抢救的身影。 莫里亚蒂面上一柔,心绪翻涌,突然想说更多的话,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如果今天是生命最后一天,我是说如果最后一天可以活着,你要怎么办呢?” “如果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我一定会有遗憾。”兰尼思索了片刻,顿了顿,坚定地沉声道,“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我其实想要从你身上获得一个答案。” 这话一落 ,莫里亚蒂教授瞳光与兰尼执着的探询目光相激,登时如同风过湖面,波光潋滟,不能平静。 “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告诉你。” 教授也跟着凛然。 “你想要什么答案?” 兰尼反而在这句话里面陷入混乱般的犹豫,最后摇摇头,“…没事,算了,你还是忘了吧。” 哈罗德眼眶的眼泪被兰尼的话惊得也跟着止住了,“……” 兰尼顺势打开带过来的电脑,眼皮也不掀一下,说道:“相信你有很多的疑惑,但是我们并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说明。不过,我相信你会为了自己的自由,会努力配合我们。” 不等哈罗德多说,兰尼率先开口说道:“你和文森特先生是什么关系?” 在哈罗德开口前,兰尼提前说明说道:“请不要跟我们讲废话。我们知道文森特外交官与苏菲娅的关系并不深,连结婚典礼都没有参加,足以可见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着罅隙,大部分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是在苏菲娅死后,他参加了她的葬礼才知道的。这样的人是肯定不会帮忙送花的,为什么你还要给他写信呢?” 兰尼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充满了威慑力。他的坐姿仍然优雅,冷静自若,但眼神里透露出坚定和坚决。 他的表现让哈罗德感到一阵紧张,仿佛置身于一场高压的交锋中。哈罗德发现自己有点喘不过气。 这里的环境不甚明朗,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亮成了最大的光源,照亮了眼前黑发青年。青年态度此刻偏偏又显得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乎哈罗德的表现。 他在阅读什么样的材料和证据吗? 哈罗德忍不住有些恐慌。 房间内充满了紧张的氛围,让人感到时间仿佛停滞。兰尼的目光时而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如同寒冰刀锋,锁定在哈罗德的眼睛上,仿佛要剥开他的内心一层一层,让哈罗德想要错开视线。 这场对决变得更加激烈,仿佛一场心理战,将决定未来的走向。 哈罗德在沉默之中看向一旁的雷斯垂德,连声质问道:“这不是在为我翻案吗?为什么突然在质问我和文森特先生的关系?难道我逼他帮我了吗?我不能因为他是妻子的哥哥,才要求帮忙吗?” “不能。”兰尼在旁边开口说道,“你比我更清楚为什么不能。” “我想结束这次会面!”哈罗德战忍受不了这种心理折磨,站起身说道。 “文森特出事故了。”兰尼开口说道,“他打算搬离英国伦敦,移居到其他国家。刚好是他打算翻案的时候,被人下毒了。与此同时,遭到歹人下手的还有梅莉小姐。两起案子的共性都在于他们都想要绕过警方翻案,最后引发刑事案件。这才是我们要找你的原因。” “先生如果不愿意好好坐下来聊天的话,很可能会加重刑罚。我们来这里一趟不容易,也没有兴趣为杀人犯再翻供。” 哈罗德全身一抖,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双目怒视兰尼,近乎怒吼一般,说道:“我根本没有杀苏菲娅。” “我们在你的住宅区里面找到了夏季丁香(summer lilac)的痕迹。从你和妻子从前上传的日常照片里面发现,原本你们的花园是不种植这类植物的,而在一年前你们的花园出现了这种花。” 兰尼和夏洛克、华生去过一趟原来的哈罗德的旧址,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夏季丁香花的存在,这种是公园常见的观赏性植物,植株高大,能长到一米到两米之间,花期集中在四月到十月之间,能开紫色带有花穗的花。除此之外,夏季丁香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醉鱼草」。 【那夏洛克知道莫里亚蒂是「犯罪卿」吗?】 【之前在希腊译员案,因为有婕米混淆视听,所以有可能夏洛克真的认为莫里亚蒂和犯罪卿无关。可是这些日子,夏洛克也不主动再提犯罪卿,就很难说他是不是得到答案,所以压根就不说了。反正他只是来追寻答案和真相的,也对抓犯人无所谓吧?】 【抓犯人的话,还可以让兰尼顺势和莫里亚蒂教授保持距离,有什么不好的吗?要我就会趁势抓起来。我觉得,夏洛克肯定还不知道。】 【我倒是觉得,夏洛克在抓莫里亚蒂教授的时候会考虑兰尼的心情,万一兰尼因为教授被抓,跟夏洛克决裂了,怎么办?】 第 332 章 第 245 章 245 「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不至于那么抓马吧?!可夏洛克会考虑兰尼的心情……这句话让我很微妙。】 【不管谁是凶手,在旁边看着的兰尼也绝对脱离不了干系】 【威廉你糊涂啊!你离职的话,就容易被人觉得你问心有愧,你真的做了这件事?你又没有透题。兰尼又是凭着自己本事拿到的成绩。你不要落人口实啊!】 【这该不会是小教授本来就不想教了,在现在趁势找个机会跟着辞职吧?】 【啊,为什么?小教授有负担吗?我觉得他教得很好啊……好多人一定很可惜吧。看回忆杀里面,数学系的学生听到犯罪学系学生编排小教授,有些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个人觉得教授太忙了,这个确实当教职工作者工作量还挺大的,上课其实还算是轻松的,但前期准备课件,还要应付学校开会。光是做paper work(文书报告等工作),就很累。】 【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三人是来搞笑的,他们真的看不出这是人气教授和人气学生吗?一定要刷一下存在感是怎么回事?】 【漫画说,有时候要来一点夸张的要素让大家轻松一下~】 【单纯吗?】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心虚却嘴硬,“没有。” 这句话落下来后,便是一阵沉默。 沉默在折磨我。 沉默的尴尬在折磨我。 沉默的心虚也在折磨我。 我朝着面前的夏洛克飞快地看了一眼,又盯着木桌上的纹路开始解析它的曲线模型。可夏洛克还是没有说话,于是我先开了口。 “抱歉,我把你的计划搞砸了。” 夏洛克脸上不显山不显水,平淡地说道:“继续说。” 此刻的我内心有一只土拨鼠在狂叫。 “我,”我顿了顿,说道,“我觉得,继续试探玛伦他们的话,会反而给他们留足时间逃跑,或者为了实现毁尸灭迹,把船烧了。我们没办法完全预测他的行动。后者对大家来说,其实很危险。” 瓦伦丁·巴特勒和玛伦·弗林在社会上有名有姓,要是沦为阶下囚,大家都很容易认出来。逃跑绝对是下下之策,反倒是放火烧船,直接把尸体烧毁,对他们来说,是最简单的。因此,我认为,如果有人给他们两个分析过局势的话,烧船是最容易逃脱的方案了。 “我们难得出来旅行一次,我不想把它毁了。” 我下次绝对不会再来一次长途旅行了。 就算有,也绝对不是跟夏洛克,或者莫里亚蒂教授撞在一起。 他们走哪,哪出事。 出门绝对是来冒险的。主要是我当时以为大家都是学生,他要是给我姓氏,我也不至于直接喊名字。我一定会喊先生的。 “再比如说,你明明翘了我的课,长达四个星期没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然后你突然跟我说,你相信我。“ “……” 我确实挺突然的。可是这也很合理啊,当时整个学校,我确实只认识他而已。这跟我中间有没有和他搭话没什么关系。 “再比如说,刚才你突然摸我的脸。” ……他确定自己不是在细数我的黑历史吗? 我这下无法继续沉默了,“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很不舒服,你可以直接批评我。” “不,我真的只是吓一跳而已。”莫里亚蒂教授笑道。 我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讷讷地说道:“…好吧。”我也只能接受这个回答了。 沉默了片刻,莫里亚蒂教授开口,问道:“话说,我对你有个问题。” 我看着他的眼睛疑惑道:“什么?” “我看你一直在留意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是在想什么吗?” 我一直在留意吗?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我是后来回家的时候,才开始意识到他其实是在试探我是否认出了路易斯。然而,我当时沉浸在平凡又日常的对话中,便直白地解释道:“我并没有注意到我看那么多次,不过——” 我转头看向相框,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是在想,你们看起来关系真好,还能有合照。” 这话音刚落,莫里亚蒂教授便追问道:“你和家人没有合照吗?” 我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耳后不自觉地开始发热,莫名地感觉到尴尬。 我不太想回答,但又担心不正面回答,会让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大问题一样。我不想让别人过多思考这些事情,便勉强地说道:“我家里人都不爱拍照。大家上照都很严肃,可能都感觉这不太好吧?所以就不拍合照了。另外的话,就是大家都很忙,我父母很忙,我也很忙,没空做这种事情。” 莫里亚蒂说道:“连兄弟姐妹也不爱拍照吗?我是说,如果你有兄弟姐妹的话,看得出你还是挺想要合照的,是不是可以跟他们提一下这个想法?” “我和他们年纪相差比较大,可能已经存在代沟了。”我苦笑着解释道,“所以,他们也不太喜欢和我拍照。” 我已经是个走在门外都要被叫做叔叔的存在了,明明我才刚高中毕业不到一年。 话说,我记得我有一次被一个三岁的小孩喊叔叔的时候,我懵了好久。 既合理又荒谬。 我刚说完这些,便注意到莫里亚蒂教授正凝视这我,似乎能洞察出我内心的纷乱。 事实上,他问题确实已经触及到我最难以启齿的部分,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沉默下来。 我强迫自己去维持脸上的表情,掩饰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可是思绪在他的话语刺激下,不断地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徘徊着,如同潮汐来临时汹涌的海浪,每一次都比之前更猛烈,试图把逃到岸上的我重新拉回水里溺毙。 片刻后,我才终于找到我的声音,“家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太亲近。这都是我的问题。我不太擅长处理我家的问题。” “如果想和对方处理好关系的话,花费时间是必要的,不是吗?”莫里亚蒂教授认真地给我意见,“哪怕一个星期一次也可以。” 我感觉有些坐立难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话题,“是的,我一直有点忙。他们很难见到我,我也觉得很抱歉。” 莫里亚蒂教授笑道:“那他们一定很失望。毕竟你那么优秀,有你这样的儿子和哥哥,他们一定很自豪和骄傲。而你又想和他们有合照,你的想法传达出去的话,一定会有回响的。” “你说得对。” 只是我并不是那么值得被看得起的人。我这种人还说出这种想法,只会让别人难受,就跟在道德绑架一样。 我光是想想,我就觉得自己恶心又可恶。 我说完这句话后,重新看向纸上的题目,快速数了一下,说道:“教授,我发现我们已经弄完讨论课的量了。我先拍一下发给其他同学吧?然后,明天再去学校打印下来,大家就可以带去教室了。” 莫里亚蒂教授感觉到话题的转变,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点头。 我发现在拍照的时候,才注意到我的手忍不住发抖。趁他没有发现,我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努力恢复平静。拍完照之后,我偷偷扫了一眼莫里亚蒂教授,发现他在认真地看论文,才稍微安下心来。 我预感,我晚上可能会因为这些事情又做一连串无端的噩梦。 光是想到这些,我就觉得难以透过气的压抑。 就在我思绪飘浮不定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哥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莫里亚蒂教授和我同时看向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得回去,然而莫里亚蒂教授还想邀请我吃晚饭。我连忙拒绝。 我拒绝,真不完全是因为对方是杀人于无形的犯罪顾问。 只是,我跟他真的不熟。 我不喜欢在不熟的人面前吃东西。虽然需要的时候,我还是愿意配合,但有的选的时候,我就会坚持自己的习惯。 于是,我找了一些借口。 “那好吧。”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继续坚持。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其实我们也已经跟着走到了藏书室的门。 然后我看见莫里亚蒂教授单手一拧,门轻轻松松地就开了,我顿时看得满头全都是问号。 我自己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地开了吗? 在他打开之后,我又自己试着去拧旋钮型门把,结果门的旋钮还是纹丝不动。 “那你为什么不说?”夏洛克反问我。 这句话一落下来,就像有一只名为希望的小精灵戳戳我的背,跟我说道:“只要你说出你的想法,夏洛克一定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我以为我就算说了,你一定不会听的。” 你追着犯罪卿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 而且我说的预测也只是预测,夏洛克的方案里面说不定就不会有任何人受伤。 夏洛克的声音平淡无情,比死神都还要冷漠,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 果然不愧是夏洛克。我费劲脑筋都想不起来我做了什么事情,能让其他国家其他学校的教授对我有印象。 难道不同学校的数学系学生都会被一群数学界大佬围观吗?就有点像是牛羊拍卖行里面,把不谙世事的小牛崽小羊羔聚在一起,一群买主围在一起,低头研究哪个品种的牛羊带回去养比较好。 可是对方是菲尔兹数学奖得主,普通的凡人一般都不能入他的眼吧? 我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的《小行星力学》的消息传到了业界内部了。而所有接触这本书的人,最外围的最好靠近的便是我。 普通、无名、新生。 这些标签落在我身上,就给人一种给点阳光就会灿烂,给点夸奖就会忘乎所以,遇到业界天花板的菲尔兹奖获得者就急着奉献自己,还没有察觉自己全身都是漏洞的印象。 蓝波教授应该也是看到了《小行星力学》的价值了。 虽然我还没有看到后续章节,但是我猜想在这部分书籍里面也许会有证明庞加莱猜想的内容。 不说我现在看到的内容已经是数学界的创新,要是兑现(我知道理论转化成现实要花很多时间),整个科技界都会被用力往前推一步走。至于庞加莱猜想,这个研究宇宙形状的数学猜想,千禧年大奖难题之一,虽说已经有前人证明成功了,但完全不妨碍有人做出新解。 这个故事告诉我,我确实不该多管闲事的。 我给弗里达找了一条长椅让她坐下来。她跟着哭了好半天,我在旁边给她又递水又递纸巾。在哭泣中,弗里达才抽抽噎噎地说,她不知道自己和卢西安的未来会怎么样,感觉很害怕。 “卢西安的好友里面除了你知道我是他女朋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朋友说和卢西安交往下去没有未来,让我早点当断即断。以前我没有听进去,觉得自己也不会和他继续交往深入,可是到现在,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每天都想要见到他,见不到他也想要找各种理由见,光是想念就让我觉得甜蜜之余,又痛苦。” 我听得不由地表情凝重起来,“你这段感情已经进入病态了啊,你还能正常一日三餐吗?要不要去医院找专科医生看看?” 这种听起来好可怕,就跟得了严重的身心症一样。 现在还提什么爱不爱的,难道不是应该先担心身体健康吗? 弗里达在我的话语里面一愣,好像听不清我在说什么一样,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这话才刚说完,背后就传来“噗嗤”一声。跟着声音转头一看,见到莫里亚蒂教授站在我们不远处,因为我反应太快了,他笑我的表情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事后想起来,觉得自己应该凶一下。 因为教授在我心目中是不会笑话人的,他破坏了我心目中教授的形象。 不过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单纯地反思自己的言行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真的很担心。这都影响到日常生活了。 教授摇了摇头,也不继续说我是对是错。我自己的话也没有说完,就开口对弗里达说。当然因为被教授笑了一下,导致我也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不过我的大致意思是,感情这种事情是生活的补充和增色,不应该把这件事看得太重,身体健康最重要。人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怎么有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呢? 我最后还做了一个总结。总而言之,不要被人轻易地影响了,就算对方对你抱有感情,这也是对方的事情。被对方讨厌也没有关系,身体健康最重要。 我知道我这话一定没有考虑很多其他层面,还有欠缺,但是核心思想是没有错的,非常客观且具有能量。这个时候,教授突然开口,幽幽地说道:“兰尼说这话太伤人心了……” 这话一落,我内心一震,惊讶地望向教授的方向。 “我、我说错哪句话,可以让我改的。” 夏洛克继续道:“今天案子提前解决,跟我的计划不相符,确实让我不太愉快。”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顿了顿,“但,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这话一落,我有一瞬间似乎被夏洛克的目光洗涤了一般,莫名有些豁然开朗,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他那句话让我觉得,夏洛克很懂我。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确实懂我,懂我很多小习惯,很多小爱好,会帮助我,会很快知道我在困惑低落,也很明白我什么时候高兴感动。可是,我觉得夏洛克此刻完全看透我本人了一般,似乎比我更懂我自己一样。 “你也不止一两次不听我的话了,现在才感觉到愧疚抱歉吗?”夏洛克轻嗤,言语里面嘲弄,“看来你的反射弧确实慢得令人震惊。” “我明明就很听话。” 我觉得我非常乖,非常听话。 “很听话是吗?”夏洛克嘴角轻扬,开始一桩一桩细数起来,“那先从九月份开始说起来,我打过电话让你来帮忙,你直接无视我的来电三次。我让你帮忙跑腿送信件的时候,你因为不想出门,找了两次借口。吃饭的时候,你把不喜欢吃的豌豆和胡萝卜提前放在我的盘子里面。这是九月份的内容。十月份……” 见他疯狂数落我,我又惊又羞耻。 我以为他不知道,结果他不仅知道,还全记住了。 我忍不住求饶,“好的,好的,请不要继续说了。” 夏洛克挑着眉头,反问:“所以,你听话吗?” “我……” 我简直是坏孩子。 我自暴自弃地说道:“所以你单独叫我来,是来骂我吗?” 骂吧,我已经躺平了。 “我为什么要骂你?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骂你这种事情上?”夏洛克眉眼抬了起来,反问道。 我看向夏洛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忍不住疑惑地看向他,“那你找我做什么?” “看你一个人在门口像准备受刑一样吹风,就跟你说一下。不用想那么多。你是你,我是我,做你自己就好。” 夏洛克靠在椅背上,平淡冷静地说完这段话。 我觉得,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傻很搞笑。 因为他在看着我听完之后,笑得很开心。他的嘴角扬起的时候,眼睛闪烁着一丝暖意,仿佛有一道阳光刺破了乌云。 我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真把我看傻了。 之后,也就是在收到官方短信,可以回诺亚号之后,夏洛克在出店门时,他不留痕迹地,甚至没有跟我对视,就把他脖子上温暖的蓝色围巾套在我的脖子上,动作流畅利落,不带一丝阻滞,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 【我已经回到开头前看兰尼盯着人被溺死时露出安心般的神情,给自己洗洗脑。】 【兰尼果然是小狐狸,你看小教授也被兰尼表现出来的所蒙蔽了。夏洛克肯定也是中招了。我妈妈就常常跟我说,漂亮的男人最会说谎了。果然如此!】 【对教授来说,兰尼一直都是表现得顺从乖巧,对很多事情也不会思考得那么复杂,所以就会觉得很单纯吧?我还是能稍微明白的。】 【啊?!】 【威廉教授你不要钓人!我不禁钓。】 第 333 章 第 246 章 246 「那你在上面」 米福在221B公寓一住就是住了将近二十天。 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是当我做计算的时候,才震惊地发现他居然待了在这里那么久。 事实上,第一个星期的时候,我还会觉得日子很漫长,每天都觉得日子鸡飞狗跳的,很多麻烦的事情要处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习惯他和夏洛克两人总是针锋相对之后,大概从第五天开始,我已经觉得我能接受这种局面。事实上,带着卢西安做题,相当于做了两遍题目,我对题目的掌握能力至少要高于卢西安,知道每道题的陷阱在哪里,而且我还能记得住我看过的所有题目以及解题方式。 我最后一道题之所以能心算出来,是因为我去年遇到过类似的题目,我可以把那道题映射到这道题上。除此之外,我的解法都是常规有迹可循的,威尔则属于自创解题思路的方法,这方面自然是他比较厉害。 我诚恳地说道:“我觉得你比较厉害。如果不是比赛的草稿纸不允许往外带走的话,我还是很想把你的演算过程带走的。” 威尔立刻就笑起来了,“我可以直接写给你。区区几道题的演算过程…”他说着的时候,还不忘继续刺卢西安,说道:“你旁边那个估计都已经忘记第一道题是余切还是正弦了。” 卢西安朝着威尔的方向虚空又抓了一下,“我有名有姓的,你个混混。” “傻子。”威尔反唇相讥。 卢西安:“流氓。” 威尔:“蠢货。” 卢西安气得皱眉,威尔直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卢西安,“兰尼!你看看他!” 容我先走一步。 我刚想走,两边衣袖又传来不容忽视的拉力,“……” 就在这时,莫里亚蒂教授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赶紧趁机甩开他们,借着要打招呼,先朝着教授的方向走过去,“教授,你什么时候来的?” 莫里亚蒂教授先朝着我的额头望了一眼,才把目光柔和地落在我的眼瞳上,“在这边开完会议之后,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我其实是先注意到路易斯,才看向莫里亚蒂教授。 现在可以说回昨天的事情了。 昨天我收到短信,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弹幕。弹幕的谈论煞有介事,我也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话是这样的,我内深处想法又觉得,「姓福尔摩斯的人不是坏人」。 我先前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是昨天看过弹幕,知道预告出现的那个人是福尔摩斯之后,我决定要单独去见一面的那一刻,才发现我从来不把福尔摩斯当作坏人。 像是夏洛克最开始说要研究我的脑袋时,我虽然怕,但我还是和他住一起。 像是我还没有和麦考夫·福尔摩斯熟悉的时候,我第一次和他见面,就敢和他坐同一辆车。 又像是无论我走到什么样的境地,从别人的角度如何计算得失,甚至觉得我的牺牲也会是其中一环时,我都没有觉得这是福尔摩斯坏,最多就说他们在做符合人设的事情。 还有很多小例子,比如说我惹夏洛克生气,不听夏洛克说话,我从来都是有恃无恐的。 现在想想,那都是因为我不认为福尔摩斯会做伤天害理,甚至会牺牲无辜的人。 我答应后,就觉得有必要把路易斯重新引出来。 因为我打算自己去看一眼整个计算过程。 如果路易斯把我的行动上报的话,我在英国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很危险的靶子。我现在还是很普通的学生身份。这个学生身份使我可以自由地生活学习,我还不希望用任何与我无关的东西交换。 可是我不主动去掌握局势,未来就反而就会落于被动局势。 正所谓高风险,高收益,积极的攻击也可以实现完美的攻守兼备。 再来,据大部分人所知,因为P等于NP这个问题到现在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资金在研究,也没有人得到实质性的进展。很多数学家都已经断言这两者是不相等的,又或者认为那是很弱的论据。能证明P=NP,拿下千禧难题,斩获百万大奖,获取打开所有信息密码的万能钥匙,这相当于在找长生药(补充:以我浅薄无知的知识面来说,我真的觉得这像是在追求长生药)。 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国家真的会放任普通的数学家或者私人企业掌握这种核心知识吗? 在这种大数据时代,数字货币还在被广泛地接受。 这么放任一个核心知识在普通人手里,国家真的不知道吗? 无论是为了掌握现在的具体情况,还是为了确认数学题的证伪,我都有必要参与情况。不过我还需要有个共犯。这个时候,路易斯的存在就恰到好处。 他会对我的行动保密。 他还可以调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这比我单干要便利得多。 当然,这部分是没有必要点出来跟他说明情况。 可我还是得确认他是否如我想象中的那样——真的在监视我吗? 刚好琼恩邀请我的地方是封闭的住屋。 我们在里面弄出了一点大的声响,便把路易斯钓出来了。 来之前的时候,麦考夫就说过要用特工监视我的行动。当时我主动出击,通常来说,这算是「以进为退」的做法,麦考夫如果换作其他人的话,很可能就是不再继续安排了,以表达对我的信任。然而,麦考夫不是那种人。 要是能被这种感情技巧被搞定,麦考夫也不是夏洛克的哥哥了。 而夏洛克也说了,他猜测莫里亚蒂教授家与MI6有关。当然这话不是夏洛克跟我说的,是华生跟我讲的。华生从夏洛克那里听到什么消息,都会喜欢和我分享。 我就顺势猜测,麦考夫找莫里亚斯蒂的人来监视我。 可我对自己的了解不要太深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 路易斯监视我,还能监视出一朵花来吗? 如果他在我来美国开始就监督我了,那一定也监督了超过36个小时,肯定内心又烦又闷,无聊至极。我让他可以休息一下,那他本心上还是愿意的。更别说我还又是威胁,又是道德绑架,情绪勒索,还利诱了,给足他下台阶的余地。 我还说,只要他不继续监视我,我愿意配合他装装样子。不让他们太过折腾。 路易斯也不含糊,直接开口提了他们的难处,说,他们还需要去洛杉矶监督我的理由。 这太简单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这才发觉,自己原来是那种温水煮青蛙的类型。 一件一开始我无法接受的事情,只要给一点时间去消化适应,我就很快能够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适应和习惯。 每天早晨,米福总是第一个起床。他其实很擅长料理,与此同时他也喜欢在厨房里面弄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切水果榨汁声,有时候是用油煎培根或者做法式吐司。 就算弹幕里告诉我莫里亚蒂教授是个好人,我却更倾向于相信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善良之辈。在必要时,他们仍然会以完成目标、实现自己目的为行动准则,这种坚持让我认为用“好与坏”来判断他们实在有失偏颇。 在我看来,他们更像普通人。 我并不是说他们的身份背景和能力普通,而是他们的内心更贴近普通人。他们不会太过绝情,也无法绝对理智,他们甚至也没有那种自我标榜般的精致利己主义。 他们从未称自己为拯救者或救世主。我的耳朵根部顿时感到一阵火辣,尴尬和羞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的手抖着要用用围巾蒙住时,华生的房间门闻声跟着开了。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穿着居家服,被夏洛克一两句话就钓出来的华生,已经快步走到我面前。然而他一看到我,就瞬间愣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一时间,我已经忘记华生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多天,也忘记他自己正在难过中。而华生本人似乎也忘记了。 华生的笑声在整个楼道回荡。 我的新发型真的烂透了。 靠近玄关的位置还摆着一面穿衣镜,平常是用来检查出门时的仪容仪表的。现在我看着镜子里那堆不知所云的头发,心头涌上一阵尴尬和羞愧。整个世界仿佛在笑话我,而我则陷入一片窘迫之中。我试图用手摸摸头发,却感觉到一阵热辣,仿佛整个脸都在燃烧。再次低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敢正视镜中的自己。 这一刹那间,我多么希望地底能裂开,把我吞没。 我正懊恼又痛苦地用围巾掩饰。 华生朝我走来,尽管他仍然觉得好笑,但他还是抱了抱我的肩膀。他用宽慰又略带可怜的语气说道:“天啊,我们可怜的兰尼…怎么会这样呢?” 我感到无比委屈和难过,可是又不禁对华生的关心而心生感激,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会剪成这样,刚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还好的。我…之后要一直戴着帽子了。” 华生听我说这些沮丧的话,用手指帮我梳理头发,而后拍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兰尼。你等等我换件外出服,我带你再去修整一下就好了。”华生立刻就做了决定,还往自己的房间走。 这个决定让我意料不到。 我下意识看向夏洛克,后知后觉——难道刚才是夏洛克故意那么说,让华生以为我真的被狗狗咬了,以此引出华生来的吗? 我的内心对夏洛克的智慧而充满敬佩和感激。 很快地,见华生匆匆回自己房间刮胡子,换衣服的夏洛克又朝着我的方向,直白地露出露骨的嘲讽和挖苦,“太丑了。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敢在路上走?” 这句话落下来之后,比起刚才尴尬难堪委屈的心情,我满腔都是倔强,就很不服气地说道:“你不要管我。” 夏洛克完全无视我的抗争,嘴角笑意更胜,还用手贴着我的额头,顺势把我额前的头发抓了抓,“你这个又笨又丑的兰尼,连个头发都不会剪。” 夏洛克因为嫌弃我剪得太丑,还要跟着华生,一起去看我理头发。这次剪头发花了夏洛克50英镑。剪完之后,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还要检查,把理发师搞得战战兢兢的。 回公寓之后,赫德森太太见到我之后,忍不住亲了亲我的脸颊,惊喜地说道:“哇,兰尼,你这样也太漂亮了。我真喜欢你的新发型,太清爽利落了,真好看。” 毕竟这都花了将近450华夏币,能不好吗? 这都是花了大钱的效果。 这都是钞能力。 华生和夏洛克也很满意,时不时地摸我的头发,摸我的耳朵和脸。 晚餐结束后,我还以为华生要回房间继续“自闭”,结果他插着口袋问我:“兰尼,你要不要跟我去酒吧喝酒?” 我脑袋里面全都是问号,可我也知道这是好机会,便点头说道:“好,我想去。” 夏洛克坐在客厅里面,准备继续看书的样子,随口嘱咐道:“华生,别让兰尼一个人坐在酒吧里面。” 我忍不住嘀咕起来,“我还不至于在酒吧里面还会迷路吧?” 华生显然听到我嘀咕,笑了笑,就要和夏洛克说。结果,夏洛克把书一合,站起身,自己就下了决定,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又朝着赫德森太太说道:“晚上留盏灯就可以了,你早点睡。” 于是明明这是我和华生难得的两人时光,硬生生地多了夏洛克。 话说我真的有那么笨,让人这么不放心吗? 我怎么也想不通。 他们也绝非性格扭曲、行为肆意、张狂疯狂的疯子。 他们对自己行为的深思熟虑,对所承担的责任有着自己的坚守,以及对生命的独特理解。这并非简单的反社会或疯狂的行为,而是在一种特殊的信仰下,他们选择以自己的方式来改变世界。如此,他们肩负着圣人的任务,以疯狂的行径包装自己,成为犯罪界的希望,希望撼动人心,追求社会公平与社会秩序。 实际上,在与路易斯的相处中,我深刻体会到了莫里亚蒂家族独特的特质。他们并非简单的罪犯。他们不是被动地承受生活,而是积极地选择并肩负起一种特殊的责任。这不仅仅是犯罪,更是一场心灵的朝圣。 然而,尽管他们在追求一种信仰,我却永远无法对他们产生尊敬。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方法过于极端,亦或是因为他们背负的责任太过沉重,我始终无法理解、认同并尊敬他们的选择。他们的信仰虽然独特,却在我心中无法触及那份崇敬的情感。 抛开这一点,单讲个人。 实际上,在与路易斯的相处中,我深刻体会到了莫里亚蒂家族独特的特质。 路易斯展现了出色的绅士教养,他时刻考虑着家族的声誉和形象,这在我观察中的生活点滴中得以清晰体现。在追逐管家的情节中,他展现了深思熟虑的行为,立即察觉到潜在危险并冷静地提醒身旁的警探注意安全,而不是盲目逃避。更令人钦佩的是,即便面临被撞下山崖、生死一线的境地,他没有沉湎于怨天尤人,而是积极采取行动来确保自己的生存。事后对自己所做的好事并没有半点夸耀或邀功,体现了谦逊和无私。 我这种没用的好奇心根本就不该出现。 我整个脑子开始烧干了,强装着淡定和冷静,红着脸平淡得仿佛阅尽千帆,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没事。” 最后一句“没事”就是想要终止这个问题。 可是路易斯还是越想越细,他甚至开始认为我是不是在下面的那方,担心或者害怕怕别人压着我,我会觉得太重了。 当然,他原话不是这么说。 可是我get到他的意思了! 因为他说,兰尼你怕重的话,你可以在上面。 “我听说,也有那种选择。” Oh my…… 第 334 章 Chapter 88 Chapter 88 「偷偷地」 最近,路易斯发现一件事。 兰尼在熟悉的人面前,或者希望亲近的人面前会显得格外的毫无戒心。像是221B公寓里面的人跟他说什么,他总是很容易接受对方的话。哪怕是非常明显的谎言,在他耳朵听过来,也有理可据,有迹可循。 路易斯暂时没办法具体给出出个例子,可是每次他和兰尼出去不到五分钟,兰尼总是会受到室友福尔摩斯各种奇特的召唤。 哦,路易斯想到了。 那位福尔摩斯有一次说自己的笔不见了,让兰尼过去帮忙找。 他还会说,他想要抓一只查案用的鸽子。 他还有好多匪夷所思的要求和想法,可是兰尼每次都觉得他真的很迫切需要,积极地发短信联系,直到那位麻烦的侦探心满意足为止。而兰尼本人对福尔摩斯这些奇怪的招术会自动记忆清零,从来都没有觉得夏洛克在烦他。说到收音机,它还有一个小小的故事。 这个故事和公寓最小的孩子有关。 住户兰尼是整个公寓里面最年轻的孩子,没有被骄纵的坏习惯,对人很关心很有礼貌,对生活观察也很细。他平时很安静,是个内敛的孩子,素来是不爱主动说话,也不会轻易跟人主动联系,非常有边界感,甚至是距离感。可是只要相处久一些,就会知道。兰尼很愿意和别人接触,不管是交流,还是肢体接触,都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生人勿近。他的不愿意表达,也不是没有想法。当他有想法的时候,就会很愿意和别人沟通,由此,也很少会遮着掩着对别人温暖的关切。 兰尼有一次曾经想过,要不要给赫德森太太买平板电脑来代替这个老式收音机。他也解释了这个高科技带来的很多便利,甚至为了让赫德森太太体验一下,会把自己学习用的平板电脑借给她用。 “如果赫德森太太愿意,我可以帮你选购一台,顺便教你如何使用。” 赫德森太太因为兰尼的热心而感到温暖,便也目光温柔,笑着跟他解释了原因,“我知道现在的电子设备都很方便。不过,这台收音机对我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物品,或者说是被时代淘汰的产物,它是我的旧友。” 这收音机让她回到了过去的日子,对她来说,它就像自己的老友一样。用收音机的时候,她会感觉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简单纯粹,更无忧无虑,所以她才一直都在用收音机。 当然,有兰尼的这层关心,收音机便是多了一层意义。 对赫德森太太来说,这个收音机身上又多了一个值得对外称道的故事。 回归正题。 赫德森太太一般用收音机的时候会收听一些音乐,以此来调动自己做饭的情绪,让自己能够更专心地做饭。可这次赫德森太太开着收音机里面的新闻频道,把自己的关注重心转移到新闻内容上。 这些新闻内容原本是与她的生活毫无交集。在今天,它们也以奇特的方式走进了她的日常,成为与她生活息息相关的重要部分。 她耐心地等着一些毫无必要的内容从耳朵里面窜过,脑海里突然想起年少时看到的一本书—— 那算是一本寓言故事,也是赫德森太太对政治的启蒙书。 赫德森太太至今还记得那是她五年级看的《动物农场》,作者是乔治·奥威尔。 那故事讲的是一群农场动物从农场主手中获得自由解放之后,建立起自己的国度。 她对这本书很多情节都记不清楚了。 可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记得一个情节——讲的是在自由国度里面,作为领袖的动物纷纷发表自己的演讲和想法,而坐在台下的“平民”动物们的反应则是不管是谁发表演讲,他们听谁在讲,就会觉得对方讲得有道理,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这让她想起周围的人也是这样。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对方有一点道理,就觉得对方说的特别能入耳。然而,事实证明,那些所谓的道理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她那时候突然感同身受,有着奇特的共鸣。她既觉得自己是台下跟着摇摆的小动物,又觉得自己是记录这一切的现实镜头,还觉得自己和作者有一瞬间共脑,知道作者到底为什么这么想。 这个感觉就像是在脑袋里面闪过一片电花,又像是舌尖含着一片薄荷糖,让她一下子打起激灵,只觉得刺激又新鲜,让她心潮澎湃。 那时候,赫德森太太第一时间就翻开书页后面的评论,上面介绍说这是一篇在政治讽刺寓言。 这是赫德森太太第一次了解「政治」。 她了解到,政治跟数学不一样,没有明确的对错。 政治有点像英文课,但却更不像英文,因为英文作业起码还有老师来评几分,还有人来管管写的质量。可是,在政治方面,根本没有其他人来管管对错真伪。 政治可以胡说八道,只要有人说,就有人跟从。 随着成长,阅历增加之后,赫德森太太知道政治是聪明人博弈的游戏后,对政治更没有太多的兴趣,与其思考他们发表的演讲内容,还不如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再说,平常的姐妹朋友们也根本不会讨论政治。 她今天突然点开新闻频道,主要是因为公寓里面两个人都与下个月的国会立法相关。 夏洛克要调查与新反恐立法相关的杀人事件。 兰尼则在夏洛克接完案子的同天晚上,意外接了提出选举法改革的怀特利议员的委托。 赫德森太太平素很少去干涉他们的工作,因为年轻人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自由和想法,更别说他们都很聪明。只不过,赫德森太太作为长辈,还是忍不住会去关注他们工作的内容,并且希望他们的工作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就像这次,她也会选择收听平时不爱听的新闻广播。 在赫德森太太在厨房里边忙着准备晚餐,边收听新闻的时候,她分神注意到夏洛克正在和刚回来的兰尼交谈。 被夏洛克逮住的兰尼的声音显得有些局促。 这让赫德森太太想到迷失在一座迷宫中的小老鼠,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他的回答也跟鬼打墙似的来回打转,像是试图在夏洛克的视线下,找到出口,但又因为不确定性而反复陷入了迷茫的循环中。 不用想象,此刻坐在沙发上,盯着兰尼的夏洛克的目光一定专注又锐利,让人无处躲藏。 可夏洛克就占在上风了吗? 其实并没有。漫画论坛并没有更新。 可是,米福都来到英国伦敦了。按照关键人物会引发关键剧情,我个人预测,这是有大事发生了。然而,我来回刷也没有看到任何漫画预告的内容,反倒是让我不小心点到了之前我在论坛里面发的帖子。 我早期的时候也会发帖子,询问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可我从弹幕上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又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专门去发帖子。再来,帖子的内容也很容易是灌水和烟雾弹,有好几次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另外,我本人其实也很懒,也不太喜欢开口问问题,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不是那种喜欢发帖的人。 时间久了,我自然而然就没有发帖子的习惯,也只是偶尔会去看一眼论坛,基本不会互动。 不过,上次怀特利案子发生的同时,也出现了另一名上议院议员离奇死亡。麦考夫专门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夏洛克。我当时还想着这会不会是双线并行的案子,然后让我们找出这背后还有幕后的凶手,结果全程并没有提到这个莫兰勋爵的死亡。 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挺离奇的。 离奇的点就是血量和消失的尸体。 事后,夏洛克去现场的时候,也专门做了一个调查。夏洛克发现后,死者是被人用轻便型工业用的三脚架吊起来,放血。会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夏洛克发现现场的毛毯位置发生了改变。在夏洛克调整后,看到了毛毯上有两个变形的印记,简单算了承重,至少是吊起了70公斤上下的重物,才会出现这种变形。 众所周知,大部分案子中的监控都没有用。 本案也是如此。 这大概就是侦探剧的基本设定吧? 因为夏洛克最近也闲着,并没有急着在查案,所以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就跟我心里面放不下的事,过不去。 于是,我就发了帖子。结果这帖子才刚发不久,就沉得无人问津,我就彻底放弃了。 现在重新点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个人回了帖子。 他回得很详细。 作为上议院议员的莫兰勋爵,在神夏第三季第一集的时候出现过。 他本身是作为卧底,在列车里面神秘失踪,然后被夏洛克找到列车时间上的间差,发现了莫兰勋爵实际上是坐着最后一班列车去了一个废弃的火车线后,藏在伦敦的某个地方。而,夏洛克在顺着莫兰勋爵消失的路线,找到了直通国会底部的爆炸物,和华生在最后的时候,顺利拯救了上议院议员。 省流版:莫兰勋爵没死,与某个恐怖组织的行动相关。 再流版:按照神夏节奏,下一集就是华生和玛丽要结婚了。 这个喜讯来得太快,我突然有点晕。 当然,按照我们现在时间流速来说,这结婚的事情应该还没有那么早开始。可是,我真的有点被冲击到了,感到有点头晕,是一种蹲在地上太久猛地站起来的晕眩感。 我脑袋里面一瞬间乱糟糟的。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傲骨铮铮,正气凛然。 “事实上,我还有其他安排。福特老先生既然给机会让我先走,也说明我们聊天的重要性也并不是特别重大,那我们就有机会再交流吧。” 莫兰德老先生在我的话里面眯了眯眼睛,就像是雄狮猛兽在遇到猎物时进攻的备战状态,可这只是一瞬间而已。因为我接着说道:“我会和雪林联系,让他和你联系的。” 莫兰德老先生直到最后也没有站起来送别我们,但是在我们下电梯之前,漂亮优雅的女秘书递了一张名片给我,上面写着某米其林三星级餐馆的地址。 “晚上见面的时候,还请兰尼先生穿正装。福特先生说,希望这次不要多带其他人。” 进电梯后,我沉默地把玩着这张名片,顺势用手机查这家餐馆有什么推荐的食物。不过电梯里面的联网很差(这是常识)。我并没有成功。可我也不想和阿尔伯特说话。 而阿尔伯特双手插着口袋,身体微微倾斜,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专注地注视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也许可能是电梯空间有点小,只是相处四五秒就可以闻到空气里男士香水的味道。 那是一股清透的柚子香气。 在这其中又夹杂着微妙的木香和辛辣的香料味,透着深邃收敛的味道。 这股味道就像是他独有的标志一样,既是本能地在标记自己的领地,又像是悄无声息地展开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实话说,我闻着有点晕乎,感觉自己整个人无声无息地被罩住似的。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在高空乘坐电梯的不良反应。 因为电梯的金属板可以像镜子一样反射我的面部神情,所以我很快就又把视线垂了下来,盯着手机,假装自己很忙。 “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兰尼先生。”阿尔伯特说话间自带着上位者或者长者的气势,透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又显得这样说话是日常聊天的松弛感。 “我以为你会先开头。” 因为是他说要单独和我聊的,又不是我想要和他聊。 我个人认为,他才需要好好地跟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他是不是跟踪路易斯了? 他是不是在监视我?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面? 阿尔伯特因为我这句话而转过头,目光就跟刀子一样戳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胆量很大?” 他这话口气很差,我突然就被吓一跳,甚至出现长达几秒的失忆,不记得我到底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了。 可是我记忆回归的时候,我对他的语气就并不是特别高兴,不太想理他。一方面又想解释我知道怎么控制场面,但拿不出证据;另一方面又觉得我为什么要对他解释,可是不解释,又觉得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要是他跟教授说,我乖学生的形象就会被毁了。 要是再跟路易斯说,他那人那么较真,肯定要我把所有的细节说清楚,确定没问题才结束。 再说,教授也是很参考阿尔伯特的想法和意愿的,否则教授也不会同意阿尔伯特,不让路易斯和我来往。 我斟酌着后果,语气中肯地说道:“既然阿尔伯特先生说有人注意到我们那边的动静,福特老先生也不会对我做什么事情。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更会审时度势,只不过是吓唬我而已。” “扳机都扣下来了,你以为处理一具尸体有多难。你在苏格兰场工作那么久,难道不知道没有找到尸体的话是很难支撑刑事案件的?” 阿尔伯特说话很不客气。 我被他说得越发不高兴,抿着唇就不想回了,反正他就是在借题发挥。 阿尔伯特因为我的不回复停了一瞬,这一瞬让我觉得他也不想说了。 可是他停顿了这一会儿,又说道:“把所有人当做理性人来处理,就可以得出最优解吗?所谓的理性,说到底不过是阿马蒂亚·森说的「社会白痴,无情感弱智,虚构的无道德、无尊严、无信誉的存在」才会执行的逻辑。兰尼先生,社会不是有规有矩的书本世界。哪怕你真的当这世界就是践行理论的试验场,也烦请你多读几本书。” “……” 他今天吃炸药了? 阿尔伯特见我这也不说话,“你是不是得威廉过来,你才会舍得软一下你这种态度?” 我皱着眉头。 我就知道上次教授让我跟他示好,就是因为他在教授耳边叭叭。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我只是说道:“我跟你又不熟。我甚至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 这话刚落下来,电梯内紧绷的氛围也跟着转化。我也不知道变化的点在哪里,阿尔伯特在听到我说话的那一刻起,眼里闪过一丝深邃的光,摸不清是厌烦,还是不悦,只是背过身,甚至连我那句话也不再接下去, 我觉得,这气氛比刚才的情况还要更加窒息紧张,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压迫我,把我逼到墙角,让我不自觉地开始反思我到底说错什么。 我感觉他好像真的在生气。 是因为我误解了他的话? 还是因为我的态度其实很恶劣,刚好在他的雷区蹦跶? 还是他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了。 电梯直降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电梯还没有那么到最底层。可速度也没有那么慢,我还在想着和阿尔伯特这件事不了了之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抱歉。 “刚才是我语气不对,说的话也不知分寸。” “你没事就行。” “我先走了。” 阿尔伯特说这话也是认真的,提步就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 隔壁和对面的户主到现在也没有卖房子的意愿。 221B还没有扩建,我们甚至连二楼那么差的隔音都还没有修。 华生和玛丽的新婚礼物总是要准备吧? 威胁玛丽身份的米尔沃顿还在蹦跶。 我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准备好,已经快到S3E1的剧情。我现在才发现,原本应该高兴的事情变成了一件可怕事。这真的很可怕,可怕得就跟还没有准备好,第二天便是假期结束,自己作业到现在还没有做一星半点。 我还怀疑我自己有“恐婚”的症状。 抱着沉重的心情,我走进了莫里亚蒂教授的教室。 从两个人的对话情况来看,很显然的,兰尼的回答也让有着高智商头脑的夏洛克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最大的证据是,赫德森太太迟迟没有听到夏洛克特有的洞察真相时,豁然开朗的声线。 夏洛克有点急,可慌乱中的兰尼并没有听出来。 这画面就很有那种家长辅导孩子做作业的感觉。孩子一问三不知,又答非所问。在旁边的家长急得心急火燎了,情绪都要上来了。可见孩子还呆呆的,不得要领的模样,家长既是骂不得,更是打不得,只能自己干着急…… 赫德森太太觉得自己想象中的这个画面有点好笑,可又为被夏洛克逼到绝路似的的兰尼感到可怜。 不得不说,夏洛克总是担心兰尼会太喜欢那个教授了。 可是,学生有喜欢的老师,是很正常的事情。记得赫德森太太还是小孩的时候,她就有看到非常喜欢老师的小朋友,不止一个两个。赫德森太太对兰尼的情况是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她也很欣赏莫里亚蒂教授。 莫里亚蒂家的素质和气度在自己的心中留下深刻且优秀的印象。 如果一定要担心的话,确实,兰尼有时候像是个懵懂,不谙世事的小孩。不管谁对他好一点,他总是会容易对那人放松警惕,让周围关心他的人为他的安全而担心。尤其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兰尼还是跟那个不知道深浅的怀特利议员待在一起。对方面对的势力又那么大。万一敌对势力为了警示,也跟着盯上兰尼,兰尼恐怕是会吃苦的。 可夏洛克这样说话的方式也不对。 他这样步步紧逼。兰尼若是感觉到压力,就很容易逃避话题。 我以为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合作过之后,又多多少少也证明对方真的是与犯罪卿“无关”,那么他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态度会有一种类似惺惺相惜的情绪。 不是有那种吗? 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是我很欣赏你,和你相处既有精神上的愉快,也有思想上的共鸣。据说婕米·莫里亚蒂在电视剧《基本演绎法》里面这么和福尔摩斯好的,哪怕他们的真实状态其实是相爱相杀(前者是福尔摩斯,后者是婕米) 也就是说会有平和的时候吧? 可听到夏洛克冷笑,我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跟自己才能相近的人,感到亲近好奇,也存在着「既生瑜何生亮」的情节。 夏洛克就是不太喜欢教授。 我夹在两个人中间真的很难做人,就很想躺平。要不是等一下还有聚餐,赫德森太太还是那个专门邀请了莫里亚蒂教授一家的人。我们这边不能太失礼,我现在就打算跑了,让他们自己去扯皮。 此刻,夏洛克盯着我和小教授的手,脸上挂着一副看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似的,朝着我的方向,嘲讽道:“怎么?你这位教授先生已经年纪大到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走路吗?我怎么没见到你扶过赫德森太太?还不松开?” 我看向小教授抓着我的手臂,“……” 这一看就知道夏洛克想针对小教授,但不想在人前太失去风度,就故意找我茬。 主打一个含沙射影。 我不要太懂了。 我觉得,我此刻扮演的是一只解压用的史莱姆,那种挤一挤捏一捏会变成不同形状的解压神器玩具史莱姆。我得好好平衡现在的情况。我想,那些要应付喜怒不定的上司的秘书估计做的活,其实应该都跟我差不多了——都是要心平气和地周旋处理各种无谓的刁难。 莫里亚蒂教授这个时候把我往他的方向拽了一下,力道不重,就是处于我想往前走还是不想往前走的状态。我本质上是随波逐流,精神上信奉无为而治,本来跟着走一步就好了,可是莫里亚蒂旁边路易斯那张杀气腾腾的脸正在警告我,「你敢过来一步试试看?」 于是,我在原地一动不动。 教授也没有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在夏洛克身上。他盯着夏洛克的脸,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和兰尼私聊一下。侦探先生倒也不用盯得那么紧,毫无必要地增加人的精神压力,反而弄得彼此都不好看了。你说,是不是?”说完之后,教授脸露出非常得体优雅的笑意。 相比之下,夏洛克此刻不苟言笑的脸便显得格外地严肃,且不近人情。 不得不说,夏洛克这个性格真是吃亏。 眼见着夏洛克又要开口,华生便从我的面前走过,直接揽着我的肩膀,往221B公寓塞,教授原本只是虚拉着我。见我被带走,他的手也跟着松开了。华生走了两三步,把我带离夏洛克和教授两人的互相攻击的范围后,才朝着他们说道:“我先带兰尼去擦药,撞伤头部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不等他们回应,华生没有忘记雷斯垂德警探,亲切地招呼他说道:“雷斯垂德警探也跟着进公寓里面,我也帮你看一下。” 虽然我们两个人都已经在警察医院里面被医生检查了一遭,但华生这一两句就是直接救我们于苦海,我们态度都很积极。 雷斯垂德警探跟上脚步,等走到楼梯口,见门外的夏洛克与莫里亚蒂教授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才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说道:“每次见他们两个这么相处,就很担心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主要是教授本人很擅长三言两语进行挑拨(此时用为中性词),夏洛克又明知道对方故意引战,也是铁头往上冲,因为他刚好就是知道教授不属于那种喜欢直接撕破脸皮的人。夏洛克直接对干,反而会让教授有所顾忌。 于是,两方处在非常微妙的动态平衡中。 只要不在局中,其实还是挺有趣的,就可以幻视那种两只短腿猫猫互相挠空气打架。 虽然我之前也想过两个人干脆打一架就好了,但是冷静下来后,又认为两个人真打起架,事情就很严重了。 要知道两方家庭都有兄控弟控。真打起来的话,恐怕麦考夫和阿尔伯特、路易斯就要不死不休了。 这很有一种孩子打架,孩子双方可能打完就觉得无所谓了,可两方父母却把对方家庭全都视为毕生仇敌的感觉。 我老实地坦白道:“我也有这么想过。我也很担心。” 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华生就朝着我的方向,提醒道:“所以,兰尼还是尽可能不要总是掺和到夏洛克和教授之中,会比较好。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有时候,某一方还是会想得到更多的支持的。” 路易斯一下子就被教授的话钉在原地一样,非常气愤地看着我,然后看着教授进我的房间。教授笑道:“我需要关门吗?” 路易斯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威廉兄长,三思!” 莫里亚蒂教授听到路易斯这句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让我看到他谦和的外表下另一面的腹黑。我有点惊讶,可我又想起那次在诺亚号上,自己对他说过,让教授偶尔也可以在我面前放松一下的话。一时间有些恍惚,只是这些又不能问。 我从抽屉里面抽了一封信出来。 前天地板修好,原本就该回楼下房间的,结果教授过来,我就躲在夏洛克的房间里面没有出来,又在他屋子里面睡了一觉。昨天才搬回来自己的屋子的,刚好昨天赫德森太太邀请莫里亚蒂教授来过节,所以我就有了这么一个打算。 圣诞节的时候,我不是收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圣诞礼物吗? 我非常感激,也很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地送上圣诞贺卡。 一直耿耿于怀。 一方面我觉得送贺卡的时间已经过了,再提就显得很尴尬;另一方面我又认为,教授哪怕是临时想起,随意送了我一张贺卡,顺便看我真的可怜到发笑,才告诉我考试成绩的,可我还是因为那件事心存感激,那条成绩单恰恰是我最需要的。所以,我事后就写感谢信了。 过了三周,我还是没能送出去。 今天恰好是个机会。 我本来还写了一篇小作文一样长度的感谢信,可是又觉得我这样做太容易加重教授的心理负担了,犹豫了好久好久,我还是什么都不写了。 只在感谢贺卡上写了我的名字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字。 我该如何说呢? 而这些很多让他感觉到自己生活与从前的不一样。 这仿佛在亲身体验到那些会热衷于表达“这些使得生活更有意义,更有色彩”的积极浪漫主义者的情绪。 这很好。 也让人想,是不是可以更贪心一点? 路易斯突然明白,夏洛克或者更多的人想要侵占兰尼生活的想法。 第 335 章 第 247 章 247.「这是我需要纠正的」 和路易斯聊完电话之后,我觉得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可能因为「睡觉」的话题破碎了。 我只能强行假装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路易斯觉得这件事很大不了了的话,那就是他大惊小怪。 这种就像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是一个道理。 要知道,人要学会纠正自己的认知偏差。 人之所以会产生尴尬的情绪,都是因为我们下意识地过度关注自我。 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 每天都在努力不给别人添麻烦当中,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我也不敢说自己也有负面情绪,免得被人以为我还有类似顾影自怜的坏习惯。我也想过要加入小团体,可是我性格不太合群,跟着他们的节奏走很累,最后还是打算说就一个人好好学习就好了。 至少,我在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好。 在这段时间里面,尽管教授抱着其他目的来靠近我,可还是很感谢地让我有了比较丰富的校园生活体验。糟糕的也好,精彩的也好,我始终觉得比什么都没有要更好。我到现在还想不起来我在高中的时候有过什么样的生活,连可以提的都没有。 还有就是——阴差阳错地让教授以为我知道「他是犯罪卿的身份」,让我成为他一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估计有好几次他其实也真的看我不太舒服,会觉得我是个祸害。可老实说,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书中的角色。他就是会做犯罪咨询的事情,我对他做的事情更像是接受了设定一样地接受了,也没有想过不自量力地改变他的人设,让他放弃自己的人生目标。所以,我其实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无法管,管不了,懒得管。 只希望他不要伤害到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就好了。 他们真的没有像夏洛克有那么多庇护。我小时候梦想的东西居然这种方式成真。 “效果拔群。” 华生神情一松,看我桌子上摆满各个专业书籍,桌案上的电脑里面也开了好几个窗口,上面都是论文堆叠在一起,忍不住说道:“你不是才入学吗?东西这么多吗?你是在赶论文吗?” 国外大学大课基本是两个或三个小时扔一个大的概念让人消化,剩下的要补充的知识从小课(tutorial)里面获取方向。一个星期最多提供四五个小时的课程量去引导学生。第二个星期按照课堂节奏,开始学新内容。 这确定会要求学生要能够自学。 “我习惯这么看书而已。我喜欢把书摊开来,摆在一起看。” “这不会看得太杂吗?”华生边说边数着我桌案和放在床上的书的数量,“八本专业书?” 华生的意思是说这样会没效率。 我一个人呆的时间会比较长,以前都是这么看书的,以为其他人也是这么看书的,结果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大家习惯一次性只看一本书。我也被批评过把书到处乱摆,要收起来。 可是我还是喜欢这样看书。 所以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喜欢这么做。 我觉得解释给其他人不一定能懂,但华生一定很理解。 我开口说道:“对我来说,看书就像是听交响曲,看风景画,尝美食一样,很多东西叠加起来才是真正的交响曲,完整的画,味道讲究的美食。” 我顺时针介绍,从床到桌案一侧,到电脑,再到桌案另一侧,“如果现在在看画的话,拿霍贝玛的《密德哈尼斯村道》来说,这对我来说就是灌木丛、矮树,高耸的赤杨木、小屋、田野和其他树。这片空间至上有天空。我觉得这样看起来才完整,对我来说只看一本书,确实也能了解画,但只是画里面的一部分。只是让我看这一部分,就像盯着画的赤杨木,就算也许能理解画的核心,可我还是会觉得不够。” 华生听得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发言。 “……” 我下意识去观察华生的表情。 我并不太希望别人觉得我是怪人,宁愿还是说我只是乱放而已。毕竟乱放是更能被理解明白且接受的。 不过,华生很快就说道:“感觉像是思维宫殿,又像是其他的东西,总觉得很有意思。” “是吗?” 我听着挺高兴的。 “你的话让我觉得我们平常看书像是在单行道上开车,只有一条垂直的道,但你的是有来有往,甚至能够折返的宽阔的大道。” 我还是觉得不太像,但也可以。 “那我就不耽误你学习了,你要是有什么难题,也不要自己太勉强。” “我没有勉强。” 华生轻轻地拍我的脑袋,说了一句夏洛克总爱说我的话,“谁叫兰尼总爱做点傻事?” “怎么你也这么说?” 搬进来的时候,夏洛克其实也不太挖苦我。相处久了,也不算久,大概五六天后,好像熟悉我的行为和思维模式后,夏洛克总是会各种当面说我。 比如说“兰尼的脑袋应该是一个无人管理的仓库,乱七八糟的思想像是被风吹来的废纸堆积一般。” 又比如说,“偶然望你一眼,就会发现你的头脑就像是一本丢失了页码的书,找不到任何章节的连贯性。” 最简单的也最常用的就是「犯傻」。 华生听到我有点不满,反而笑了起来。 离开前,华生提醒我说道:“要记得早点睡觉哦。”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轮到夏洛克慰问我了。 他通常不爱说,习惯以深思熟虑的方式来表达。 因为夏洛克说人对言语传达的信息量的接受度很低。说多反而会被自动处理成废话,会被大脑屏蔽。 也因为他行动力和执行力很强。 早上,我吃饭的位置放着一张纸。 夏洛克用眼神示意我翻开。 我在想着,上面应该不会是什么鼓励人心的话语吧?突然感觉有点害怕。 眼睛一闭一睁,翻开之后,看到纸上赫然是为期五年的留英工作签证申请书,雇主——「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甚至已经签完所有内容,只等我自己写上名字。 “你可以尽情留在英国。” 很多留学生学习的尽头确实是拿留在留学国的居住权,也为学生签证过期,学生身份结束,难以得到工作签证而烦恼过。 然而这话音刚落,我就已经沉默地把纸揉成一团。 我对他是抱有感谢的心的,也有自知之明地不会干涉他的事情。 我不知道莫里亚蒂教授的人生还有多长。毕竟原著漫画好像听说没完结,但我还是想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莫里亚蒂教授一路的风景。是好也好,是不好也好,我都在收到那张纸条的时候,就决定要看完这个人一生的结局。 总之,我不想让他总是为猜测我是不是知道他身份而疑虑,把我当绊脚石,从他行走的路上踢开。我想留在他的路上,那条名为「一生」的路上。 教授摆弄着那张贺卡,沉思了片刻,对我说道:“只有名字的感谢卡?” “上次圣诞节收到教授的贺卡之后,我没有及时准备回礼,但已经过了圣诞节,我再送圣诞节贺卡的话,感觉很奇怪。我才挑了这张贺卡的。” 这张贺卡巨贵,要5英镑! 现在手头余裕了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但之前从诺亚号下船后,我身上没有多少钱。 我本来名字都不想往上放,这张卡要是让教授不合心意,他还可以二次使用,转手送给别人。我觉得,这才是物超所值。可连名字都不放,又显得太没有诚意了。所以练了很久的字之后,我才在上面写。 教授盯着我,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神神秘秘地,是给我准备了一长篇不能说的心里话之类的,结果就只有这张贺卡吗?” 看到教授言语里面还有点失望的样子,我突然有点歉意。 “对不起,我做了多余的事情……” “你觉得碍事的话,可以扔了。” 教授的声音很快就响起来,笑道:“我只是逗你的,谢谢你!看到你很用心了。” 我怎么听都觉得他在说谎…… 不过我是一个擅长复盘反思,不断抓住机会进步,勤勉学习的人。 我其实也觉得这份礼物对教授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很摆不上台面。他根本不缺这份小礼物。尤其是他慢慢开始相信我真的不知道他身份。这时,我对他来说价值应该真的不高。那么,这种礼物都是要等着进回收桶的,没有扔都算是教授太忙忘记了。 只是我真的很想送而已。 “这份贺卡是我考虑不周。”我朝着教授的方向,说道,“那我晚上做一件让你开心的事情,好吗?” 这话刚落下,我便看到教授瞳光闪了闪,有点困惑地看着我。 “晚上?”我连声音都不由地丧气起来了:“…我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但我也很想做好。教授你觉得我做不好…那就算了。”说完的一瞬间,内心的挫折感也到了临界值一般爆发出来,我感到自己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期望和信任几乎化为泡影。 我等一年后出版吧。 审核过后,能顺利一年后出版吗? 莫里亚蒂教授太让我难过了。 饭做好,就只给我看一眼,根本不让我吃一口。 我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得走了,坐在椅子上,对教授说道:“抱歉教授,是我耽误你时间了。我得走了。” 教授看了我一眼,心里过意不去一样,说道:“那、那我出门送送你。” 他的态度和言辞让我感到心如刀割,仿佛我在他面前的努力一无是处,就像是一颗被无情踩在脚下的尘埃。 我不走!我真的、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步田地…… “我可以信你吗?”教授再次确认道。 我觉得,我那个「永远都不会承认我知道他是犯罪卿」的梦估计永远都是梦了。 我垂下头,知道这件事避无可避了。 莫里亚蒂教授就算知道我知晓他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只会和我保持距离,不过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吧? 知道我不会说谎,再次逃避话题,教授问道:“你那天带我出火场的时候,你说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一个答案。你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这话一落,我瞬间一愣,羞耻心立刻让我摇手,说道:“那真的是非常无关紧要的问题,请不要放在心上。” 莫里亚蒂教授表情一肃,蹙着眉,仿佛我在戏耍他似的,口吻严厉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逃避。我对这件事很重视。你这样才是不尊重我。” “……” 要是这个时候,突然来一颗陨石撞地球的话,就真的是在救我的命。 我挣扎了好久,犹豫了好久,望着莫里亚蒂教授数次,他眼里一点让步的余地也没有。我克服干涩的喉咙,小声地说道:“我想知道考试成绩……” 我内心有个小人“哇——”地哭得如此大声。 估计是因为太小声了,莫里亚蒂教授下意识靠近我一步,用耳朵对着我的方向,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知道…第一学期考试的学术成绩…我想知道有没有考第一…” 我说完之后,正好对上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睛。他眼神里面那一点五味杂陈和困惑震惊,瞬间像具象化的拿着矛的奇兵不由分说地攻击我的眼瞳,那叫一个无声的快准狠。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而后选择单手捂着脸。 救命啊…! 莫里亚蒂教授还不是夏洛克那种爱好讽刺别人的性格。他很体贴,此刻他已经从我的痛苦里面知道我没有骗人,于是说道:“可是,学术成绩不是开学前一周就会公布吗?” “因为你设定的假想条件是「最后一天」,我想着我那么努力学习,要是死前还不知道我考多少分…我一定会很遗憾。”我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抱歉…我太没用了……” “不会,只是你的想法让我有点吃惊而已。” 他居然在试图理解我。 不…请不要试图理解我这么单薄狭窄又阴暗的内心世界… 莫里亚蒂教授见我的头完全抬不起来了,轻咳了好几声,说道:“你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我还想问小行星力学,但我已经觉得自己要死了,于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谢谢你对我的坦诚。” 莫里亚蒂教授的感谢声也跟着落了下来。我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在感谢哪一点。莫里亚蒂教授见我看向他,嘴角也扬起我熟悉的笑意。 “看来你真的挺喜欢我当你的教授的。”他说道。 我的心都剖白了。 这还能造假吗? “肯定的。” 我看着莫里亚蒂教授的笑容,觉得好像事情已经莫名其妙地走上了我要的正轨,连肩膀都开始跟着轻松了起来。然而这个时候,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兰尼,你话说完了没有,华生找你。” 说话的人是夏洛克。 我下意识一凛,不过对话内容让我很快又松弛起来,原本因为紧张尴尬钉在原地的脚步也跟着松动起来,“我跟教授说完了,我马上过去。” 我觉得如果事情都按照我想要发展地走,那么那些所谓的纠结困窘的小情绪都是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离开前,我朝着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睛看去,“教授,可能这么说有点早了。我怕之后没有机会说,所以——圣诞快乐!” 话音刚落,莫里亚蒂教授微微一怔,尔后温和地回应我,“谢谢兰尼,也谢谢你说的话。” 我以为这话就结束了,“不客气。” 结果,莫里亚蒂教授朝着夏洛克的方向,口吻犀利带刺,“我原以为像福尔摩斯您这么伟大的侦探先生应该全身心投入于解谜,没想到还有空闲时间当别人的传声筒。” 夏洛克听这话,顿时嗤笑一声,“教授,你也不用太多管闲事。你只需要弄清楚一件事,兰尼是我的查案助手,请不要无谓地多余地浪费他的时间。我会合理怀疑,你是否想以此来耽误我调查现在恶名昭著的犯罪卿。” 夏洛克的声音继续充满了挑衅。他看着莫里亚蒂教授,眼神锐利,不容分说,“或者我也可以干脆这样论证,你就是犯罪卿吧?” 莫里亚蒂教授不慌不忙地笑了起来,表情充满了神秘,令人无法捉摸他的真正目的,“若我真是犯罪卿,还请侦探先生能尽快找到我的犯罪证据。” 夏洛克的目光锐利如剑,“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莫里亚蒂教授依旧含笑,“那我就祝你成功。” 我左看看夏洛克,右看看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毫不退让。 夹在中间的我感觉哪里对了,又有哪里不太对。 只有我觉得他们的对话很怪吗? 夏洛克也没有继续多说,提步就走。 我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回头看莫里亚蒂教授的时候,他朝着我挥了挥手示意告别。我跟着摇了摇手。 这里有一句后话。 春季学期开学后,我有一节要写论文的大课,教授又是莫里亚蒂教授。 说好不教课的呢? 莫里亚蒂教授是不是其实还是很爱教书的? 不行!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我低着头,避免被教授看穿我的谎话,“可是我刚才吃的蛋糕只吃了一口,扔掉就浪费了。” “我让路易斯帮你打包起来,没关系!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多给你两块。”教授已经站起来,拍拍我的椅背,热情地说道,“走吧,这种小事不用那么害羞的,可以直接说。” “……” 我恨教授是块木头。 我心中充满了无奈,以及对他的失望。就在这时,我决定要做点什么,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种情绪中。 我磨磨蹭蹭地帮忙把椅子塞回办公桌里面,又磨磨蹭蹭地假装随意一瞥办公室桌上面的书纸,提醒道:“教授,你的《小行星力学》还在桌子上,我帮你收好吧?” “不需要麻烦你。” 教授怕我多看一眼似的,抬起手推着我的背往外走。 我连纸都不能碰吗? 我看一眼,也最多记住一页而已。 我感到自己在无情地赶着我离开的教授面前几乎无法呼吸,仿佛他的存在让我窒息。我默默地跟随他,走出了那扇令我感到煎熬的门。 我觉得,我的心都被教授伤透了。 我满心都在流血,我的心因为失血过多开始干涸。 我就不该认识《小行星力学》,不然我也不至于现在那么难过。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走出门口的,只知道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煎熬和沮丧的地方。或许,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我的情绪,重新寻找自己的动力和信心。 这个时候,华生和莫里亚蒂教授、莫兰挥手告别,我在门口绝望地等路易斯给我装蛋糕。 话说,我又不是小朋友,为什么要等着别人给我装蛋糕回公寓吃? 他们还非常讲究,还给了我一个礼物袋。 我接过手的时候,感觉重量有点不太对。我下意识往里面一看,里面安然放着一个A4文件袋。这一瞬间,我下意识看向了莫里亚蒂教授。他似乎就在那里等着我,嘴角很快就扬起善意的笑容。 “教授?” 莫里亚蒂教授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很喜欢兰尼当我的小助手,希望兰尼有空看一看,帮我提一些建议。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谢谢你教授。” 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让我想立刻绕着跑一圈。 莫里亚蒂教授轻轻一笑,“只是说谢谢吗?” 我知道这个时候要给出「我会好好干」的承诺,让对方放心交给我是没有错的。可是—— 事实上,教授的屋子玄关前门是有三阶台阶的。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站在往下的最后一阶楼梯上,而教授他们三人就在玄关前面,我们都是抬头看他们的。 此刻,因为教授这句话,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往台阶上走了两步。阳光正好顺着屋檐洒在我们身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那一刻,我能感觉到微风拂过我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书香气味。 我想起华生因为感谢我的时候,抬手抱着我的肩膀的那一瞬。 而现在白天与黑夜颠倒,我和当时的华生的心情几乎同步。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似乎停滞了时间。这个亲切的瞬间,我感到世界变得安静而宁静。 “谢谢你,教授。”我抱着的同时才后知后觉,“话说,教授,我能不能抱你?” “…你这话问得太迟了吧?”教授哭笑不得,反手拍拍我的背,而后说道,“你其实知道我刚才有在逗你吧?” 我确实有在他开始把东西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而感觉到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他要是真的不给我,我也没有办法。“没关系,我不介意这点小事。” 教授顿时一愣,笑声传到我耳边,“这就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开始思考,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我以前想象的那么冷漠,也许莫里亚蒂教授并不是那么讨厌我。这个想法让我内心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然而,我的想法被旁边的路易斯打断了。他突然出现,用力地把我从教授身边扯开。 “你个流氓无赖一样的性格,简直太过分了。” 被路易斯这么一说,我顿时陷入一片困惑。我认为自己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但路易斯的话语却让我感到困惑。我看向莫里亚蒂教授,他明明也没有生气啊。 我觉得,我的生活中似乎有太多让我不明所以的瞬间。 这里面也包括此刻。 “对,今晚。” 我昨天上课抽空写了一万字来赞美《小行星力学》,晚上再花点时间就可以收尾了。我前天就看完了,太感动了。昨天上课都听不进去,就想着怎么让教授再多写一点。 我敢说没有人讨厌夸夸,没有人。 该怎么说? 幸好夏洛克用冷淡的视线逼停了我的开口。 我事后想想,这个抖机灵真的聪明不到哪里去,甚至很丢脸。 不过我也没有改口,因为我觉得我该和他们住一段时间,让我扮成泽维尔也可以。我觉得这是他们需要的。然后,我才能更加光明正大地跟他们说,我更喜欢和夏洛克、华生、赫德森太太生活在一起。 并不是因为他们给我的不够多,不够好。 只是我想找到个机会说—— “你们看,我不是泽维尔。” 我想跟他们说得更清楚一点,才能建立更清楚的联系和感情。我发现,米福和琼恩还是偶尔会混淆这一点。 而这是我需要纠正的。 第 336 章 第 248 章 248 「你收到了什么短信」 7月底开始扩建阁楼后,我们四人开始短暂地搬离了221B公寓。 不过,我们还是会偶尔回来看一下,比如检查工程进度,又或者是回来拿东西。离开前,我们还在家具上面铺了防尘布,像是书籍、标本、实验工具之类的则收到我以前住的小房间里面。上面上了两把锁。至于顾客的档案,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是和苏格兰场合作,所以我们手上并没有太多案件的资料,尤其是上面写着【绝密】。 据说莫兰勋爵的档案已经被列为【绝密】,被收在MI6的资料室里面,就是那件找不到尸体,偏偏地上发现了足够致死的血量的悬案。 莫兰勋爵在神夏那里可是大案。之前提过,他是在列车消失,后来发现他藏在伦敦的某个公寓,躲避恐怖组织。除此之外,因为他的消失,夏洛克和华生两人也顺利地发现藏在国会大厦下面的炸丨弹,成功阻止了一场大爆炸。 从开学到现在,夏洛克就只会想着我不去上学…… 夏洛克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跟着沉默了片刻。 接着起身。犯罪卿们寻机来揭露真相。 而这个过程却被夏洛克打断了。 这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这是我的猜想。 夏洛克的反应也变相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只是觉得,夏洛克这样把尸体藏起来,再试图证明玛伦·弗林有罪,这种做法迂回又费事费时。如果像是莫里亚蒂教授那样,直接把尸体放在公众面前,带着假丈夫的玛伦·弗林可能会是第一犯罪嫌疑人,届时,夏洛克是可以直接当面去询问她很多的细节,从而判定她有罪。 难道是夏洛克不想打草惊蛇,担心尸体暴露的话,玛伦·弗林会立刻找各种证据借口,增加调查难度吗? 因为犯罪调查其实并不像数学一样有固定的解答方式,同一个案子单是分物证或心证就可以发展出很多解决的方法,而且没有说哪种就是最有效的,也很难说存在最优解。所以,我其实对夏洛克任何行动的解释,都可以理解。我在路上做着心理预设。 去的酒吧其实离我们221B公寓并不远,大概走过两个街口,不到三分钟的路程。 这白天走过的路跟晚上的感觉很不一样。我发现,这酒吧是这是我以前经过两三次的地。白天的时候,门是紧闭的,门扉上还有红色的涂鸦。建筑外面不是那种钢筋水泥结构,而是厚重的大块灰白色的石砖砌成的墙壁。我第一次经过的时候,第一学期还没有开学,我和赫德森太太出门买东西,返程时就路过这个酒吧。 我当时就很奇怪这座建筑门口怎么连个名字和标识都没有,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会,赫德森太太见我还站在原地,就急急忙忙就把我拉走了,跟我说这是不能随便乱看的地方。毕竟赫德森太太是本地人,漫画上也不会面面俱到,所以我立刻就觉得我得信赫德森太太。 于是,我脑袋里面忍不住出现很多关于这个地方的故事。比如说,这是一栋凶宅,里面有望上一眼就容易缠上自己的怨灵;又或者,里面是某个精神病院,是不允许随便乱看的;也有可能是,这栋屋子属于某个凶神恶煞的黑//道大佬的。要是看上一眼的话,可能会遭来杀生之祸。 因为赫德森太太这句话,我之后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特别绕过这个地方。 除非太晚了,或者下雨没打伞,我才会从这门前跑过。 没想到晚上的时候,这扇禁忌的建筑的门会迎面大开。 高台阶,窄阶台。 细节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分外清晰。阶梯的表面,沐浴在柔和的金黄灯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反射,就像是它们自己在夜幕中微微发光。而室内裹着金黄的灯光的喧闹声,就像是小密度的热空气在不断抬高夜晚暗色的风。于是。陌生又新鲜的世界就这么阔步朝着我走来。 门口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如石狮子一样站立两旁,目光锐利地扫过我们,检查着我们的身份证。通过检查后,他们点了点头,仿佛在宣告我们有资格踏入这个神秘的世界。走进门厅,我感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仿佛置身于一个不同维度的空间。我下意识看向走在前面道路的华生,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到一丝回应。然而,他却专注地前行。于是我就开始观察左右的灯饰和挂饰,看周围的人就像是电视剧里面的人如同全息投影一般,连声音都是环绕音。 这时,夏洛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就像是叶子突然落在我肩上一样,清楚又轻淡,“你这么兴奋吗?” 我诧异地看着夏洛克,惊讶他竟然能猜测出我的内心感受,脚步忍不住停下来,好奇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夏洛克一边嘲讽地笑,一边推着我,让我跟上华生的步伐。“我认识你半年了,兰尼,你以为我是谁?” “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种问题就不用这么回答了。” 随着音乐的节拍逐渐变得清晰,我逐渐融入了这个嘈杂而又充满活力的空间。夏洛克拉着我,向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走去。这个角落的灯光柔和,宛如一片宁静的海湾,我们就像是一只只小船找个停靠了上去,在喧闹的环境中找到片刻宁静。 这里面的热闹跟我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差不多,符合我的预想。这只有店门看起来比较小,但内部却比想象得要大,有点像是捆紧的药兜子形状。在最中间,有个舞池,有人在中间随着音乐热舞或唱歌;吧台边上有酒保在玩调酒瓶,他们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那样玩着抛接球,手上三个银色的调酒瓶轮流扔在半空中。那个酒保应该是在心中有读秒。十秒左右,酒保停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将三个调酒瓶都收在手上,依次在高脚杯内倒出三杯颜色不一的鸡尾酒。 华生走在前面,很快在角落里面找到了一张圆木小桌。我和华生坐在沙发靠椅上,夏洛克则搬了一张圆形椅子坐在我们对面。华生和夏洛克两个人都点了几瓶黑啤,但给我点了Cider(苹果酒)。清澈的苹果酒装在半升容量的酒杯中,冰块与苹果香气在玻璃中交织,在杯子前面还挂着一片青柠檬。 “这是我们221B男生们第一次夜晚出门喝酒,先举起酒杯,纪念一下。Cheers (干杯)。” 我们的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杯子里面的冰块同样发出清爽的声音。 华生一开始只是轻抿了一口,但渐渐地,他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般,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他连喝了两杯,才慢慢缓下来,第三杯喝了一口,就像是他知道我们在等着他一样,他慢慢地开口,只说了一个“我”。他自己便笑了,笑意中有点无奈,有点酸涩,还有点故作轻松潇洒。 他的眼神深陷在酒杯中,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似乎在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安慰。一阵沉默后,他最终打破了寂静。 “我和莎拉在情人节的时候分手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仿佛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他失去了不只是一个爱人。他抬起眼,目光穿过杯中的液体,仿佛穿越时间的涟漪,望向远方的回忆。 他继续说道:“因为不方便以后要一直在同一个场所见面,我便辞职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无奈,似乎在这段感情的交叉口,他选择了转弯。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过往的沉重,然后笑了起来,道:“最近待在家里,其实也不是在颓靡,就是在发新的简历,找个新的工作单位。这次希望离公寓的位置可以更近点,之前的工作单位有点远了,坐公交车或者地铁,也要花四十分钟一趟,早上要太早起了。我其实,也想着刚好能换个工作地点。” 我前面还听得很正常,还以为华生会有一个抽丝剥茧地解析自己感受的过程,结果最后还是为了我们不要担心,直接一刀切,切断自己所有的情绪和感受,在我们说了谎话。要是真的没有什么,为什么要那么久都不出门,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酒,也不和大家说话。 夏洛克淡然地开口道:“所以是因为什么才分手的?你缺点太多了,被她发现了吗?” 夏洛克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晚餐要吃什么的随意与轻巧。 我表面是不赞同的,但是我耳朵是竖起来听华生愿不愿意说,如果不愿意说,我立刻对着夏洛克倒戈相向。 华生似乎早知道有人会问这句话,又或者自己早就打算好的答案,所以他并不惊讶,甚至更露出一点从容和松弛,说道:“我还没有想好自己的未来。” 华生这句话和他后面那句话是没有接上去的,所以我一开始找不到逻辑点,但是因为他说得很顺,所以我就这么认真地听下去。 他接着分享了自己从小就对成家的憧憬,把事业和家庭看得同等重要。娶妻生子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节点,每段感情都带有对未来的期许。他的眼中透露出对家庭生活的渴望,也有对生活的责任感。于是,他的每次交往就是以命定一生的准备而去的。他之前就打算在情人节求婚的,然而在求婚之际,他们两个讨论到了以后生活的情景。 谁都没有以双方结婚为前提,可是双方在讨论未来的家庭生活中都已经包括了彼此。当时莎拉说彼此搬到郊外,可以和同样是医生的丈夫一起开个诊所,每天朝九晚五,安定清闲地生活下去。可华生听到这样的话时,说他当时想到了221B公寓。 “当时我还想起,我才认识你们半年。我刚回到伦敦的时候,无亲无故,每天还在想着自己的抚恤金会不会难以维继时,我就遇到你们了。”华生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夏洛克和我身上,说道“我发现,还没有想那么快就结束这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命案的鸡飞狗跳的日子。我发现,我还没有决定那么早安定下来。” “或者说,我发现,我给不了莎拉想要的幸福生活。” 这句话带有一种深沉的自省。他对自己的认知和对感情的理解交织在一起。在这个瞬间,他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但坚定的选择,为了不辜负感情,他愿意迎向未知的未来,放下曾经规划好的生活蓝图。这个瞬间,华生的内心似乎变得更加宽广。透过他的眼神,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重新定义自己生命轨迹的人。 我也同样深知,华生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身依旧是追求冒险精神的人。他的眼神中,或许没有硝烟弥漫的军旅场景,却有一种对于真相的追求,对于未知的探索,都在激发他内在的战斗本能。这就是华生会成为夏洛克最好的战友、室友和记录者的原因。这也是原著小说中,知道夏洛克未死,华生能够果断地卖掉诊所,回到贝克街和夏洛克同住。 …… 夏洛克似乎也不追究我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而是朝着我说道:“兰尼,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在这里了。” 不是他,是他们。 我一时无法反应,不明白夏洛克在说什么。 “在我调查的案子里面,有好几次都是人为操作的结果。从救济站的爆炸,到大学教授蹩脚的不在场证明——” 夏洛克的言语冷静。 从写书的角度来说,我最多就是当校正的工作。 可我现在的这种心情无异于画家小白帮人类最伟大的历史学家达芬奇拿颜料,音乐爱好者为传闻中的乐圣贝多芬调音的激动。莫里亚蒂教授的数学天赋是有目共睹的,此刻接受邀请的我就像是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整个世界一样。 我甚至有个离谱的想法,如果能阻止莫里亚蒂教授继续从事犯罪网的经营活动的话,是不是可以更早地看到《小行星力学》出版? 这个想法只是想想而已。 蚍蜉焉能撼树? 不管怎么样,我非常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这种好事怎么可以错过? 我这边答应下来,却没有想到夏洛克居然不去忙玛伦·弗林的事情,想跟着我一块去莫里亚蒂教授的船舱。我每次见他们两个在一起,都觉得他们要打起来,本来想拒绝他,可是我又想起预告漫画里面,他们微妙的和谐氛围。 这又让我猜想,难道契机是在这里吗? 莫里亚蒂教授的船舱里面,人很多,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似乎在等我到,在阿尔伯特的邀请下,正在愉快地吃茶点。这种和乐融融的氛围让我心中一喜,我已经预见到莫里亚蒂他们已经被善良忠诚友善的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所折服,未来为他们保驾护航,遮风挡雨的画面了。 阿尔伯特扫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夏洛克,才说道:“你要去看看威廉吗?” “好。”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莫里亚蒂教授一而再地邀请我,绝对就是需要我帮忙做计算。而我却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总是拒绝,差点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一进对方卧室,就被立着的三块大白板上公式感动了——莫里亚蒂教授正在用约翰·开普勒三定律推导牛顿万有引力定律。 众所周知,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17世纪末)是在描述所有物体之间的引力,而开普勒三定律(17世纪初)则提供行星运动的基础和证据,帮助人理解行星在太阳系运动的方式。 由开普勒三定律推导万有引力定律,可以更好地描述天体运动与引力相互作用。这是一种将天文学和力学紧密结合的科学领域间的合作。 我正读到一半,看到莫里亚蒂教授在旁边批注着数学领域的整序原理和零点结构原理。 难道莫里亚蒂教授要用「微分多项式组」应用在「开普勒定律推导到万有引力定律」吗? 我脑中顿时涌现出各种数学概念。 就在这时,莫里亚蒂教授的声音从我身侧响了起来。 我和他的距离其实并不远。我读的是离他最近的一块白板。 莫里亚蒂教授还没有说话,虚弱的笑声先传了过来。 他开玩笑地说道:“兰尼,你不打算像上次那样摸我的脸吗?” 他病成这样子,还有心思说这种闹我的话。 这种感觉就是与老朋友相处一样的亲切。 我突然意识到,我对莫里亚蒂教授似乎太冷漠了一些。我也不用总是把关系划得那么清楚。 在外界看来,他不就只是我的教授而已吗? 然而,我刚想说话,夏洛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低沉地说道:“原来你们之间关系那么好的吗?” 夏洛克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把我吓得心里面“咯噔”一下。 在我开口前,我注意到莫里亚蒂教授床头的镜子里面——夏洛克、华生、赫德森太太和阿尔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已久。而气氛在我不知道的情况悄然间发生着变化。 我原本觉得莫里亚蒂教授说的那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种事不就只需要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吗? 可是,且不说夏洛克眼里面的审视,华生和赫德森太太那目光里面明晃晃的惊讶,就是阿尔伯特那锐利如刀刃般的目光,简直要将我的后背刺成马蜂窝一般。 我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好像对过去的莫里亚蒂教授做了一件非常离谱、夸张、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为什么当时会想要捏他的脸。 一时间,我感到我背后的汗水流得比我在年少不懂事时上领奖台,给乌泱泱的上千位大人物和各大媒体演讲时流的还多。 找华生。 再回来安静地摊开报纸。 我在一边,冷漠地盯着,“……” 过了一会儿,华生熟练地给我一块饼干,“兰尼,你要不要试一下这个?很好吃的。” 因为别人知道我现在的情绪,我就干脆不忍了。 我现在好生气! 我愤怒地咬着饼干,把它当作夏洛克一样报复。然而我吃完一口,就发现,“这个真的好好吃。” 算了,夏洛克一直都那性格了。 要练到原著那种高层次情商的福尔摩斯还得再过十几年。 我现在习惯就好。 华生跟着微笑,朝着我们打招呼,“早上好,夏洛克和兰尼。” 我觉得,神探夏洛克的华生也被我和夏洛克的事情练到心细如发,体贴入微,已经是专业的调停者了。 这个公寓真的不能没有华生。 我也开始正式打招呼,“早上好,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 夏洛克像是刚才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在一片宁静中,一如往常地边看报纸边平淡地回应着。 “两位早。” 我要是不小心养成了这个习惯,那作为i人的我本土化了。 华生肯定也很开心,玛丽小姐也肯定也不介意。 夏洛克至少会有点嫌弃吧?不过我看他也和赫德森太太也有贴脸,还亲过她的脸颊的。夏洛克应该反应也不会特别大。 我敢肯定,路易斯一定会被我吓疯。 这个画面想想就太过可怕了。 琼恩抱着我的同时,视线顺势低头,原本被我摁灭的屏幕因为短信的二次提醒,再次亮了起来。 于是,琼恩开口,声音有点低,“何学,你收到什么短信了?” 这句话一落,我整个人吓得魂都要飞出去了。 第 337 章 第 249 章 249. 「我终于等到了」 琼恩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当头一棒,连心跳也仿佛停跳了一瞬。 毕竟我不仅做了很多亏心事,而且我还经常很容易被人发现我做了些什么,哪怕我一直都觉得我很会守住秘密,可我在这方面的运气总是很差。 我明知道米尔沃顿肯定是没有办法回我信息的,但是我还免不了心惊肉跳。 我强撑着精神,努力保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什么短信?” 琼恩的声音低而温柔,“看到你手机亮了起来?好像进来了一条短信了。”这是简单普通而又温和的提醒,可发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人身上。 看着弹幕里面说我不懂,我想着要为自己发声。这种两个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面,我还是看得懂的。我每次都是在中间努力扮演息事宁人,避免惹祸上身。 明哲保身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该参与的就装聋作哑。 我敢断言,就算眼下两方争论激烈,可两人都没有进入明争暗斗,撕破脸皮。这就意味着,在未来,一旦他们达成合作,他们的内心里也会开始默默地接受对方,并承认对方的优点。也许,在某个特定的时机,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后背交托给对方。 莫里亚蒂教授都和夏洛克合作两次了,再来一次生死局,两人就是好朋友了。 雪林·福特和夏洛克是平行世界的彼此,两人的磁场肯定是相合的。只要肯定彼此的才能,那么关系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不要急。如果我轻率地透露了这些信息,一旦被发现,就很容易追踪到茉莉小姐的身份。 他们如果得知他们的下属将化验室借给与案件无关的人,这将导致人员失业。 我希望夏洛克能事先预留一些资金,比如茉莉小姐失业基金,以防茉莉小姐失业且找不到其他工作,而陷入生计困境。 我之前对茉莉小姐的认识并不多,我只是认为她是法医。后来因为夏洛克的缘故,我在她旁边也跟着做了很多活计,才知道茉莉小姐是病理学博士,而不是想象中的法医博士。这部分在原著里面并没有任何介绍。我单方面认为,应该是我生活在这里,所以让我解读道更多的信息。 我之前也认为,能被夏洛克认可的,且让她进入自己的生活的法医肯定也很厉害。 聊下来之后,我才知道茉莉小姐比想象中的厉害更多。她是整个医院化验室的核心人员,是少数可以同时做临床尸检和司法尸检的人才。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临床尸检,它区别于司法尸检,最明显的特征在于,它服务于医学,包括对生前疾病和病变的检测,而司法尸检则是为了查明死因,收集与犯罪案件相关的证据。前者要求的背景知识要比后者多一个「病理学」。 我当时对茉莉小姐非常敬佩,她一个人居然能学那么多东西。要两项都能做,她既要掌握病理学的内容,也要能够胜任法医的工作。 茉莉小姐还很谦虚,说,得益于现在医疗设备的进步,只要用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扫描,磁共振成像等等设备,就可以看清绝大多数的情况。上世纪尸检率高达55%以上,现在英国的尸检率还不到0.7%。 我从小对这些东西耳濡目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没有那么轻巧的事情。 尸检是件复杂的事。 正如人出生时医院会开具一单出生证明一样,人死后也会有一张死亡证明。只有出具这么一张死亡证明,人才能够被安葬,律师才能进一步分配安置死者的资产。而开一张死亡证明,首先就是要经过一轮尸检。 我记得来英国之前,还遇到过这么一件事。 那会我只是去看一眼而已,毕竟我也不知道留学海外后什么时候会再回来。我当时也想着,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抱着留个念想的目的,我专门花时间在老家和学校那里转了一圈。然后,我在那里遇到了以前的街坊邻居。 这里解释一下,从小到大,我大概搬了有七八个住处。 我很小的时候是在我爷爷的小土屋里面住着的。 爷爷过世的时候,我3岁,又跟着父母去住他们单位分的公寓里面,假期的时候会去我外公外婆家。我在小学的时候,就换了有4个学校。主要是我爸开始打算辞职从商后,我们家就是以租房为主,房子大部分时候都摆着商品。哪个学校离我家近,我就去哪个学校读。因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走,从来没有交过朋友,也没有人主动接触插班生。我还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刚好又遇到搬家,毕业证是老师邮寄给我的。之后,我再也没有正常领过一次毕业证。 我8岁开始接触围棋,10岁参加定段赛(选手必须有业余5段以上的资格),11岁时为了确保我会去国家棋院生活,老师安排我转入省会棋院寄读。12岁的时候,我转入首都棋院。 这里提到的街坊,是我3岁那段时期住屋附近的邻居,不方便说那个村叫什么,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叫何家村。总之在那里的人都姓何。 我过年节和祭祖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其他姓何的人。我跟他们不熟,但我知道他们跟我是同宗祠的人。 这里就是要讲那个同宗祠的人家里面的一个小孩。 虽然被称为“小孩”,但实际上,他比我还要年长。光是看他的身高,就足以揭示这一点。此外,他患有智力障碍。外人只要看一眼他的面部表情和外貌,就很容易感觉到这种异样。 也许是老人家在聊天的愉快氛围中,我们的话题无意间转向了那个小孩身上。 老人家突然提到,两个月前,那位“小孩”在楼梯上不幸摔倒,尽管当时经过努力的急救,但最终不幸过世。整个社区为此感到沉痛。 可是,当小孩的家人需要办理死亡证明以安排后事时,情况变得异常复杂。由于死因涉及非自然状况,警察局要求进行尸检。然而,送去尸检后,警察局的回应却迟迟未能给予死亡证明。 老邻居在略带忧虑的口吻中告诉我:“警察局一直拖着,没有提供死亡证明,可怜的小孩到现在还没有下葬。现在孩子家的父母到处托关系想要处理这件事,还委托到我身上来了。可我又不在警察局任职,老骨头能做什么呢?” 首先,死亡证明其实不需要花那么久的时间,这已经超出了刻意积压的问题。再来,老人家以前也是警察,颇有影响力,那片区的警察有很多是他的学生后辈。他有话语权,但是他言语间完全不愿意帮这个忙。 这几句话里面字字没提「死得蹊跷」,字字在说这件事不对劲。 后来,那位小孩的家人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我。(我勉强算是在乡里面也有点影响力的人,毕竟也是国家级围棋棋手)。他提及了关于他们遭遇的困境,希望我能够提供帮助。 我才知道,老人家怕我年少不懂事,经不起人情请求,会随便答应了这件事。于是,他事先提点了我一下。 这个故事也没有结尾,我也不知道之后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说远了。 总之,我是想说茉莉小姐很优秀,也很厉害。 我到化验室的时候,夏洛克径直把我的小熊软糖带走了。我甚至还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解释地从我视线离开。 本来我也想追上去,可是茉莉小姐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又怕我被认为太小孩子气,太小家子气,只能故作淡定地站在原地和茉莉小姐攀谈。 要是弄坏了,我又不是没有钱买新的。 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我的心头就是难以排遣那种难受。 “最近过得怎么样?” 茉莉小姐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说道:“刚结束完考试,今天开始放假。” 茉莉小姐笑道:“上次从美国洛杉矶带过来的礼物很好用,谢谢!” 我原本只买了护手霜。 因为茉莉小姐从事法医工作,少不了要勤洗手,难免会导致皮肤干燥损伤,所以我才买了护手霜。 之后,赫德森太太和弗里达又给我添了一些女孩子喜欢化妆品。送礼物的时候,我还认认真真地写了感谢信,感谢茉莉小姐一直以来对我们福尔摩斯探案三人组的照顾和包容。 “不用客气。” 我说这句话之后,感觉周围的气氛都开始因为没有话聊而尴尬起来了。 我和茉莉小姐沉默了一会,又转向夏洛克消失的方向,“福尔摩斯先生去做什么了?” 茉莉小姐也跟着耸肩。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软糖在化验室里面能发挥什么作用。 不过不得不说一句,夏洛克怎么到哪都被挑衅? 莫里亚蒂教授就算了,他人设摆在那里。 怎么美版福尔摩斯也想要随便找理由来挑衅他,引起他不愉快? 难道夏洛克在他们看来太装模作样,还是他天生路人缘就差吗? 我下意识地把视线从手机漫画挪到旁边的夏洛克身上。正好看到他余光觑向我的方向,那神态很像是在瞪我,我顿时吓了一跳。于是,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默默地将我自己的目光包装成它只是路过而已,然后又挪到手机屏幕上来。 夏洛克确实看起来不讨喜。 这说明—— 有些人的观众缘和现实路人缘确实是割裂的。像是神探夏洛克风靡全球观众,放在现实生活中,我就没有见到特别喜欢他的人,除了弟控麦考夫和兄控欧洛丝。 至少这就是我看到的现实。 “……” 我在心中为夏洛克叹口气。 漫画开场第一幕见面,就是在两个人对视中结束。 正如所想的那样,漫画时间又回到了三天前。前面部分是一场插叙。回到正常的叙事时间轨道上。 雪林·福特和琼恩·华生原本应该在纽约进行调查案件,然而他们却在波士顿的街头出现了。 琼恩停在一座公寓前,眼神中透露着对这个意外情况的疑惑和好奇。琼恩审视着眼前的屋子,疑惑地问:“这是民宿?” 因为福特承诺会负责在波士顿安排住处。 福特随手抛出一串钥匙,轻描淡写地说:“嗯,除了这个屋子是写在我的名字下的,这确实算是民宿。” 他们的屋子不是他们长期定居的公寓,而是福特家的房产之一。 来访不同的城市,而落脚处却不是酒店,反而看得出雪林·福特在美国已经生活了很长时间。为了更加方便自己的生活,他在不同的地方也有自己的房子。能这样做,也说明福特家非富即贵。 路易斯会不会觉得我有怪癖? 啊,我不是这种人设。 我思来想去,反正也不会引起大事。而我又是那么乖的学生,那么好的朋友,教授也肯定是放心我和路易斯来往的,所以才没有主动戳穿。 于是我还是顺利成章地缄口不言。 我翻了翻漫画的最新话,在漫画上有出现非常明显的一点,而这个红点就代表着「未开始」。 我在心里面做了简单的呼吸,迎面的封面写着「《六个撒切尔夫人石膏像》」。 一看清这几个字,我顿时在欢呼起来。 来了! 玛丽的案件! 我终于等到了。 第 338 章 第 250 章 250. 「我不是疯了」 【我也觉得不会】 【我对现在的华生也很有信心。看看他那双看着玛丽小姐的眼睛,我相信爱情。如果我看错了,那就算是我眼瞎。】 【嘿嘿嘿这次又有夏洛克和威廉教授,他们真的是模特身材,身材高挑修长,站在角落处也闪闪发光,就像是两个给人安全感十足的门神一样,真的抢眼!】 【楼上的比喻让我突然哽了一下】 【门神吗…】寻思着,我也不是那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夏洛克这样对我好严格,不过两人确实不对付。我要是太偏向教授,又是在背刺夏洛克的感觉。 我觉得我就是块夹心。 “福尔摩斯先生,你在美国洛杉矶明明很好的。” 在洛杉矶的时候,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虽然也没有关系转善,但是两个人也没有今天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教授又不是那种会主动挑衅的人。可是夏洛克今天尤其凶。 难道是把雷斯垂德警探说的事情当真了? 我先解释一下,说道:“我刚才不是故意走神的。” “你觉得,我对你不满是因为这件事吗?” 听!我意识到结束了,这一切都顺利画上了句号。 我刚松了一口气,想起现实问题,我还得回去。于是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松弛后才会有的疲倦:“那我先回去了。要是他们发现我不在,一定会吓一跳。我留了窗,我再悄悄爬回去就好了。”我并不希望莫里亚蒂教授发现我离开过。 麦考夫在这时开口说了一句:“现在都已经凌晨快三点了,干脆在这里睡一觉,明天早上六点再回去就好了。”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关切,仿佛是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着想。 我的车子是麦考夫派人送过来的。原本我计划自己开车回去,但听到他这么建议后,我的思维逐渐回到了现实。情绪的波动太过剧烈,再加上此刻的宽松感,我感觉有些疲惫。如果现在开车回去的话,反而挺危险的。 华生一语道破,“那就留在这里吧,麦考夫先生也在这里留宿吧?大半夜开车回去也累了。真是辛苦你了。” 麦考夫则毫不客气,笑着问:“你们这里有客房吗?”他的目光转向夏洛克,似乎在等待他的同意。 我心里嘀咕了一下,这里可没有什么客房。我突然想到,麦考夫可能会想和夏洛克共用一张床,毕竟他一路上帮了这么多忙,再让他睡沙发也太过分了。可是夏洛克不见得会愿意跟别人一块睡,以他这种冷漠无情的性子,估计还是会让麦考夫睡沙发。 我正想着,如果夏洛克真的这么决定了,我就主动把床让给麦考夫,我在沙发上睡也无所谓。 此刻,我们其实都站了起来,准备各自去休息。我听到夏洛克还没有回应,正准备开口,他却突然开口说:“那麦考夫去兰尼的房间睡。” 他停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兰尼,你跟我一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夏洛克牵着回了他的房间。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我几乎来不及思考,只觉得手被他一拉,整个人就被带进了他的领地。在华生和麦考夫的视线中,夏洛克“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他就直接断绝了麦考夫的念想。 不得不说,作为弟弟,夏洛克真的太无情了。 夏洛克果然对我很不满。两个月前,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的家访如同一场悄悄展开的前奏。这个家访给了阿尔伯特一些先兆,似乎预示着即将发生的重要事件。可当时也没有人特别留意到这一点。 事实上,直到情人节晚宴的社交亮相,阿尔伯特才真正将自己置于公众关注的焦点。 在那个光芒四射的晚宴上,「Universal Exports」公司成为上层社会讨论的焦点之一,宾客们踊跃谈论这家贸易公司何时上市。即便对金融领域不太了解的人也纷纷将公司的上市与成功挂钩,将这个话题视为评判一家公司成败的标志。 对于这场激烈的讨论,阿尔伯特选择了保持沉默。尽管他若是仅仅是一个贸易公司的股权所有者,这无疑是个理想的话题,但实际上,他的公司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个「空壳公司」,为英国秘密情报局服务,他本人则是MI6的掌舵者,代号为「M」。 至于麦考夫,他是阿尔伯特的上司,代表着「大英政府」的那个人。他的「做客」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理由,却也让人无法拒绝。 那是在情人节晚宴结束后不久的日子里,公司还在“营业”的工作日,阿尔伯特收到了麦考夫的短信。 因为情人节晚宴时,阿尔伯特也应过对方要求,给过晚宴邀请函,所以阿尔伯特难免会觉得这种接触属于某种礼尚往来。恪守职场礼仪、个人素养以及远近亲疏的心理距离不允许阿尔伯特让这位贵宾需要亲自上门。 于是阿尔伯特在那天临近黄昏的时候,就前往白厅去接这位先生。 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形象一直深深印刻在阿尔伯特的记忆中。他在自己的印象中,总是身穿着一身沉稳的西装,目光里面透露着无法忽视的权威和决断,对权谋和政治的了解。与他接触时,阿尔伯特深深地意识到,麦考夫看起来并不是来与新上任不久的MI6负责人拉近关系的,反倒像是在执行某种任务。 对于阿尔伯特而言,他很快了解,这次接触可能是一场工作测试,涉及对应变能力、对国家的忠诚度等多个方面。毕竟,从现在开始,整个国家的特工力量已经交付给他的领导。这使得阿尔伯特感到这次会面可能是一场重要的考验,关系到他在英国秘密情报局中的未来地位和任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节奏被人打破了。 因为阿尔伯特并不希望自己太过营造出自己在奉承麦考夫的气氛,所以只是跟家中的兄弟告知会有人来做客。这种把握分寸,让来访者感到自然的状态是阿尔伯特正在拿捏的。结果没有想到,屋子里面站着威廉的学生——兰尼。 之前从威廉那听说过这个学生会来这里做校对工作,可是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人影,除了上次突然在雨中对路易斯发起挑战,仿佛路易斯对他做了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暴行,以至于这个温和内敛的学生在门口监控前,表现得像是夹着一把冲锋枪,不停地用言语扫射。 当时,路易斯则在言语的交火中,面对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挑战,他的表情或许是愣住了。不过这一幕让阿尔伯特印象深刻,再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晚宴上,只不过是匆匆一面而已。 这次见面的时候,兰尼的头发剪短了。原本隽秀的脸庞也变得更为清晰。他的五官比过去更显挺拔,眉目透着一种不退缩的执意与强韧。眼瞳里透出的理性和冷淡如同冰山一角,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决策者,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他的生活中,冷静与规矩就像是根植在他的背脊之中。 以此为轴,兰尼的手上似乎从未失去过分寸。 然而,他柔和的下颌线条和白皙的皮肤仍带有一种摆脱不去的青涩与纯白的少年感。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人明白,尽管他展现出成熟和坚韧的一面,但他内心仍然怀抱着一份脆弱,仿佛是一击即破的玻璃心。至今为止,似乎还没有人找到这个谜一般的答案。 直到旁边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开口说了一句“兰尼,你和夏洛克说了吗?”,兰尼淡然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最后,他简单而坚定地回答:“他知道”。 在这一瞬间,仿佛玻璃柜中的两位不容他人触碰的人突然间激起了火花。这个对话让他们的冷漠外表被打破,露出了平凡真实、富有生活气息的一面。 阿尔伯特觉得这个画面很有趣。他看到的不再是那些装点舞台的表面,而是两位看似冷淡的人在一瞬间流露出的真实情感。 这氛围就好像是家人,也像是朋友。 不可思议又理所应当。 在麦考夫和兰尼去私聊间时,阿尔伯特也和站在旁边的威廉交流起来。 威廉反应很快,“那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兄长?” 兰尼和夏洛克熟识,又和同样有着「福尔摩斯」为姓氏的麦考夫关系不浅。 这很显然也在说明夏洛克和麦考夫的关系。 阿尔伯特之前没有刻意调查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刚才两个人熟稔的态度就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阿尔伯特说道:“兰尼明明是个毫不相干的普通学生,是怎么样的机缘巧合才卷入这样的复杂的人际关系呢?”他的话中意有所指,但是威廉听得明明白白。 兰尼的身份自然是被调查过的。从他的生活习惯来看,威廉也发现兰尼不是那种精于伪装自己的人。如果麦考夫·福尔摩斯都能让自己的亲生弟弟与这样的人接触的话,想必也是对兰尼的无害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然而,一细想下来,兰尼接触的人都身份不简单。不提他们是否在伦敦市搅动风云的犯罪团伙,仅从他日常接触的退役军医、毒枭遗孀,以及有代表大英政府的兄长的侦探顾问来看,兰尼的人际关系网显然错综复杂。更别说,他多次和苏格兰场合作,且有夏洛克作对比,现在兰尼对警察的影响力远胜于其他一般的咨询顾问。在学校里面,兰尼也有一批以卢西安为首的富家子弟拥趸。 在船难那次表现上,兰尼也留下了不少路人缘。 “兰尼是值得深交的人。” 阿尔伯特再次说道。 在看到他和麦考夫关系亲近的时候,阿尔伯特深刻地认识到,现在反而不应该担心被兰尼会发现他们的身份,而与他保持距离。他们更应该把这样一个拥有影响力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建立友好关系。 最差的情况下,兰尼也可以成为一位重要的人质和有力的筹码。 这倒不是一种功利的想法,而是现实与策略思考。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与兰尼保持良好关系对于阿尔伯特来说更显得意义非凡。这不仅仅是为了谋取个人利益,而更是为了确保自己在一个充满变数的情境中拥有更多的信息与手段。 他意识到兰尼可能是个关键的棋子,拥有丰富的资源和情报信息。与其将其视为潜在的威胁,不如将其看作是一位潜在的盟友。这个危机四伏的局势中,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关键的支持者或阻碍者。 正如那句老话,多一个友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继续与兰尼保持接触,或许能够在这场复杂的犯罪和侦探的博弈中找到一条更为有利的出路。至少阿尔伯特·莫里亚蒂要保证威廉和路易斯两个人能全身而退。 威廉比阿尔伯特更能洞察事实。 早在这么多次交涉接触中,兰尼已经开始与莫里亚蒂家族关系开始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原本一开始就只是想要观察而已,而后随着深入了解之后,也想像是普通学生那样交好,却因为婕米的事情划为保护圈。兰尼还救过路易斯,这样的事情哪怕他本人不在意,威廉也会记在心里。现在又因为兰尼与麦考夫·福尔摩斯关系不浅,他的价值在整个布局过程中变得尤为重要。 我觉得我超级无辜,“那是什么?” 他慢慢地说:“你知道的……” 这句未完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向我,我感到寒意从脊梁骨上涌上来,心里充满了恐惧。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夏洛克这个时候要和我摊牌说,他知道我知道莫里亚蒂教授是犯罪卿吗? 可是,我就是不会承认。 我忍住自己发散的思维,定睛看向夏洛克,说道:“我还是不知道。你可以说明白一点吗?” 这句话用尽我的勇气。 我眼睁睁看着夏洛克表情里面的烦躁越发明显。我有时候真的摸不清自己到底是讨厌起争执,还是单纯地害怕夏洛克生气,他干脆就不管我了。 夏洛克眼眸沉了沉。 我们之间的沉默维持了相当长的时间,我还以为夏洛克不打算说了。在偌大的会议室里面,我也有些坐立难安。 夏洛克则在这个情况下,侧坐在我旁边的桌子上,抱着手臂,又像是对我有话说。 “那个教授说要你去他那里住。” 夏洛克顿了顿,目光下移,落在我的脸上,干脆地说道:“兰尼,你总是说得好像你就永远不离开221B了,但是有一天那个教授说让你去他那边,你不会去吗?” “……” 这我有时候还是很想去教授那边住的。可是,教授最近不搞学术研究,我就觉得有点淡淡的无聊了。 “我有时候很讨厌你……” 夏洛克这句话一下子让我整个人都坐正起来。 “你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做人又自私倔强,没道理的事情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可以完全无视别人的想法。你还特别爱说谎。” 夏洛克两三句话给我骂懵了,我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气,该委屈,还是该难过,脑袋一片空白。 夏洛克看向我,“每次那个教授一出现,我都觉得你在骗我。” 他说,我说的那些不会离开221B的话都是假的。 夏洛克目光平静,甚至有点决然,说道:“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恼恨过。就连麦考夫,我表面上看不顺他,但是我也没有真的讨厌他。可是,兰尼,你在这点上绝对不能骗我。” “Otherwise, I will hate you.” 他这话一落下,话语里面真切的情绪让我莫名地心口一阵酸涩,眼眶猝不及防汹涌出一片泪意。 这就像是掉进了深海,已经没有其他出路的时候,有人突然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往上拽一样。 从前看过一个故事,就是海上风暴过后,一堆鱼被卷上沙滩等死,有个少年一条鱼一条鱼,送它们回海里。有人说,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少年说,因为这条鱼在意,这条鱼也在意。 而我当时在想,我就是那埋在沙子里面的鱼,就算有好心人看到了,也觉得我没有必要被救了,因为我就是没必要被救了。而我一定要坚强,要懂得听天由命,我要释然。 我的生活自然不到那么绝望的境地。我也为了不让任何人觉得我是弱者同情我,拼尽全力。我对自己的想法就是,我的人生就像一颗棋子,上了人生这个棋局,我随时是其他人需要登上成功之路的弃子。 围棋上的棋子都会在某个时刻的时候,成为弃子。 这是理所应当的,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做好了准备。 我也愿意无怨无悔。 可是当我接触到夏洛克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面那点不甘心,那点不情愿就这么蓦然成倍放大出来。 我也并不是想懂事。 我也想肆意妄为。 可我又不得不自暴自弃。 我必须自暴自弃,对所有的事情不抱任何一点希望和挽留,至少离开的时候,我自己有一份尊严和体面。 如果不能赢得漂亮,那我不想输不起。 我只剩下自尊心了。 可是现在夏洛克又明明白白多给我了一个东西。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或者什么感情。我只知道就像是光着脚走路的孩子,突然被送了一双鞋子,就想放声大哭。 夏洛克却被我的表情吓到了似的,一边给我找面巾纸,一边还要给我掰逻辑,“首先,我没凶你。Jesus Christ, 你到底怎么了?现在也不是流感季节。” 听到他连类似“天啊,上帝啊”的话都冒出来,我确定夏洛克真的有点手忙脚乱了。我也想解释,但是才说了“福尔摩斯先生…”,鼻子又忍不住酸意。我想着干脆就抱一下夏洛克算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我其实又不算是肢体动作爱好者,平时都是别人主动抱我的,我不推开的。现在让我主动,实在又下不来手。 就在犹豫之间,我眼前黑影一晃,在回过神时,夏洛克已经抬手抱了我一下。因为我明确我的头也被轻轻地搭了一下,所以我很快反应过来夏洛克这是在学华生先生安慰人。 我忍不住心神完全松了下来,“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我很感谢你。” “…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感谢时,会表达的情绪。”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一定会一直待在221B的。” 夏洛克拍着我的脑袋的手一滞,接下来,手上的动作也轻缓了不少。 【我在角落处一直在找兰尼或者路易斯,他们两个居然同时不在!?兰尼绝对不会不在的吧?】 【会不会没地方放(两个人)?这画面就这么大…】 【我记得我看过神夏,里面没有提过玛丽和莫里亚蒂有什么关系?忧国莫里面也没有。所以,这也就说——】 【兰尼邀请小教授的,哇哦!】 【英雄所见略同!!】 【兰尼是真的喜欢威廉(感慨,这种重要的时刻还想着和教授共享】 第 339 章 第 251 章 251.「我说,这何必呢」 【所以,玛丽的秘密是什么呢?】 【哇,后面太过分了!!兰尼粉不要看!】 【什么,后面的内容?】 【玛丽的秘密就是她当过特工的秘密而已,她怕公布出去之后,会被仇人盯上,自己的生活再太平了。】 【哇啊啊,你们这群坏人又来骗人了!】这两句话让我一下子激灵起来。我再看他刚才明明说要吃一口,结果木勺子也只是拿起来又放回去,半口没沾。 这不就是逃跑吗? “我才问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你就这么着急走?” 赫德森太太就跟我说昨天我吐了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路易斯支支吾吾的,就显得心虚又奇怪。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引起我的怀疑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刚才对你都认真地说了我的想法。如果你不好好解释的话,你就不真诚。” 我事后发现漫画里面有这一段内容的描述,看到路易斯焦头烂额,才知道我当时这话逼得他有多紧。可是现在的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个时候路易斯不说点自己的事情,对我是不公平的。 路易斯视线乱飞,比一开始来的时候还要慌张,我就越发觉得他心里面有鬼。 如果跟路易斯不熟的话,或者说没有看到漫画里面就算是他两个哥哥在追问,路易斯都没有说在美国波士顿的事情,我可能就会怀疑他是不是昨天晚上从我的房间里面顺走了什么东西,也可能是又装了什么监控摄像头。不过,这种事情不至于心虚到尴尬。 “其实没什么。”路易斯正色地说道。 可是他身上各种想逃跑的小细节都告诉我饿,他没有看起来那么镇定。 他明明都背对着门口,鞋尖却是往外开,随时准备站起来离开。 “你跟我说十遍没什么,我就信你。” 我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我内心是要是他真的说十遍,我就不信他了。 也不知道是我的气势震慑了他,还是他读懂了话里面的意思,路易斯选择了坦白。他甚至交了手机,“昨天晚上到了你的房间里面,发现你桌子上有这个,所以我拍了照。” 路易斯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很奇怪,也不会觉得他在乱翻我的东西。 这里,我先简单说一下华生房间的结构。 华生的屋子虽然比我以前的房间要大一些,但是事实上也就是一个人能住的。 整体大小就像是那种青年旅社的单间,一进门走两步就可以看到我的床。床的右侧贴着白墙,床尾对着房间门的方向,床的对面就是我的书桌。华生搬到楼下住之后,他就把书架留给我了。书架上摆着我从学校论坛里面淘下来的二手课本和笔记。除此之外,夏洛克也会把用不上的书塞在我的书架上,所以整个书架看起来满满当当的。从观感上来说,我的房间就像是书架一样紧凑,如果有超过四个人出现在我的房间里面,少不了要侧着走路,转身碰到我的书桌都会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觉得,路易斯应该是靠在墙边看到的时候就看到我桌子上的摆件。 昨天回去的时候也没有碰过电脑,所以我桌面是空的,只有一个相框。相框里面是威尔·杭汀在波士顿抓拍我们一行人准备过安检的背影。夏洛克走在最前面,后面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与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而后我的位置则在最后,与前面赫德森太太他们有两个人的距离。然而,从举动上看到夏洛克是停下来回头,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往前走,而我在快步追赶。 这张照片用了对角线的布局,点与点之间的分布像是在踩黄金分割线,但是我知道当时我们并没有离得那么远。 我最喜欢的部分就是这张图上面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脸,甚至夏洛克的侧脸也在他的蓝色围巾下,看得不真切。可这给了足够的留白。 在照片最底下还塞了一张教授在圣诞节那会给我的成绩单。不过我把纸条背着放,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白色的边框。除此之外就是我把路易斯给我的蛋糕纸做了清洁烘干后,折成小纸鹤塞在相框正上方。相框的空间很紧贴,所以被压着纸鹤基本掉不下来。 我之所以这么放,是因为觉得要是有一天我需要带走东西的话。只要带一个相框就够了,东西都放在里面,不会破损,也不需要再去找其他的盒子或者信封存放。 路易斯就是拍了那只棕色的纸鹤。 老实说,他给我看的时候,我脑袋里面充斥着「就这?!」的惊疑不定和荒唐。这有什么难为情?我走在路上,要是觉得一块石头很有趣,我也会拍一下。有时候学校咖啡店的拉花做得很好看,我也会拍一张。 这怎么看都觉得是路易斯惊讶于我优秀的动手能力?居然能随手折出纸鹤。 “所以,你觉得不方便直接说的理由是?”我脑袋里面还是想不通,“你是觉得不好拍别人房间的东西,事后感到不好吗?” 路易斯还在支支吾吾。 我代入了路易斯的角度,又明白了,“还是你觉得这张照片留了「你当时在我房间里面却心不在焉,没有关心我喝酒」的证据,不够朋友?” 我说完之后,还是觉得怪怪的,“我懂了!你其实想要偷偷学这个怎么做,不好跟我开口。” 毕竟,折纸是小孩子的玩意。 路易斯内心喜欢,但是也为了自己的形象问题,不好提出这件事。 我懂!我当初第一次跟赫德森太太要零食吃的时候,在开口前我又做好了逃跑的心理准备。 路易斯听我说多了几句,就放弃了思考一样,随便点点头。 我看出他有点敷衍,也不知道自己说中了哪一个,但是见他真的不想说,我也不好撬开他的嘴巴。毕竟,我突然推己及人,要是教授问我为什么把他那张成绩单放起来,我也感觉自己很难开口。 要知道,有些事情就是很没理由的。 而我本身就是想收藏起来而已。 “反正有事情还是说开比较好。”我跟路易斯最后说道。 我觉得,我个人表现得很大方慷慨,不拘小节,完全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就是不知道路易斯怎么想的? 路易斯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吃一口我给的Frozen Yogurt,看起来好像确实还是着急去工作的样子。 我觉得他口味跟我差不多,应该也会喜欢的。 这么想着,我心里为他没吃上而感到一些可惜。 路易斯前脚刚离开不久,赫德森太太和琼恩也过来了。 她们先把买的东西放在我这里,这样她们继续购物的时候,不会需要拎太多东西。别看赫德森太太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做蛋糕的奶奶一样温和,她对购物的战斗力丝毫不亚于年轻人。论逛街,有时候,我都走不过赫德森太太。“我要是拿到奖金,就可以把弗里达带回家给我爸我妈认识了。”卢西安眼巴巴地望着我,“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之前在诺亚号为了躲避和莫里亚蒂教授独处,给他洗脑说过类似的话。要打拼出自己的事业,独立于父母,这样就可以自己做决定,也不用担心父母阻挠。其实这句话是大话,父母有权有势,想要阻止轻而易举。我说的只是一部分蓝图而已。 见他完全信了,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我也不打算要勉强自己,“我暂时没有参赛的想法,你要是最后找不到其他人的话,再和我讲。”我也不想拒绝得太过分了。之前教授那么提过后,我觉得我是对卢西安确实好像不太好。 卢西安一开始听我拒绝,现在又听到我没完全拒绝,立刻就兴奋起来了。 “兰尼你不知道,我听说美国有个非常强劲的对手,是麻省理工的,叫威尔·杭汀的。你进来坐,我跟你细细说。” 卢西安给我一种他拿着袋子,诱引小袋鼠往他袋子里面钻的感觉。这种太明显太粗糙了。我无力吐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坐他的车子,但我坐在副驾驶位上。 卢西安用安全带绑着也不安分,坐在我后面,好奇地探头说道:“为什么要坐得那么远?” …… 唉。 我本来今天想去找教授,突然间从卢西安身上反思了自己的行为。 我要是天天找教授,他一定会觉得我烦的。 我还是克制点吧。 我问道:“那个叫威尔·杭汀的人,这么厉害吗?” 卢西安瞬间被我转移了注意力,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肯定不知道,他并不是通过美国大学入学考试进入麻省理工的。他原本是麻省理工的清洁工而已,结果意外解出了菲尔兹数学奖得主吉拉德·蓝波教授布置给学生的难题……” “这好像印度天才数学家拉马努金被人挖掘的故事。” 上世纪一代传奇拉马努金也没有受过什么正规高等教育,创造出了将近3900条公式定理。他真的是数学界天花板的级别。 “是吧是吧?”卢西安说道,“蓝波教授也似乎要把对方打造另一个拉马努金。” 我立刻就提起兴趣了,“真想见一见。最近他们有发表什么文章吗?” “论文倒是没有,但最近有听说给出了新卡迈克尔数的判别标准。” 我忍不住惊讶了,“这很厉害。” 卡迈克尔数为(费马)伪素数,这项新的数学判别标准对于密码学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怎么说呢? 应该先从素数说起。 素数被认为是密码学的基础,因为它们在数字安全中扮演了关键角色。上世纪,美国数学家根据\"素数容易生成,但很难分解\"的特性,发明了RSA密码算法。RSA在网络安全、数据加密、身份验证和安全存储等领域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素数的规律被破解,将对构建整个世界的安全体系产生深远影响,政治、经济、甚至军事机密都将受到威胁。 我记得,在神夏里面有这么一个情节:莫里亚蒂成功地侵入了伦敦的银行总部,打开了金库大门,还通过远程方法破坏了监狱内部的安全系统,从而帮助犯人轻松逃脱。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一情节时,我以为莫里亚蒂是一位数学天才,因为他成功攻破了看似坚不可摧的安全系统。然而,后来我发现,他并不是一个证明了黎曼猜想的伟大数学家,而只是一个极具犯罪智慧的角色,这让我有些失望。 黎曼猜想是很难被证明,也因为它的重要性,让整个世界绝大多数数学家都趋之若鹜。对我来说,谁证明了黎曼猜想,那便是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不过这并不是那么容易验证的。 然而,然而,伪素数检测是一个相对较简单的数学方法,可以帮助生成素数的候选列表。这对于密码学非常重要,因为在某些情况下,需要生成大素数来确保数据的安全性。伪素数检测可以用来筛选可能是素数的候选数,从而缩短找到卡迈克尔数等素数的时间。这种方法还有助于提高数字安全和编码技术。毕竟,在一些密码学应用中,生成安全的大素数是至关重要的。 更深的应用就不再赘述了。 “他几岁呢?”我跟着好奇道。 卢西安说道:“21岁吧,去年发现的数学天才。去年一整年都在做心理治疗辅导,所以并没有走到人前,今年开始走进公众视野了。” 他好年轻啊…… 我觉得,我21岁之后估计就是碌碌无为的普通打工人。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只要过得开心就好了。 说到这里,我此刻忍不住要对卢西安刮目相看了。明知道对方是大神,还敢撞上去,和他一争高下,“你对对手了解那么多,还敢和他比,还想着赢过他,你真的是勇气可嘉。你要是能到决赛,那我一定会全程观看,亲眼见证胜负的结果。” “不不不,”卢西安连连摆手说道,“我只是想着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你不是假期获得积分比赛第一名吗?也算是我们这个区的首席……” 我打断他的话,问道:“可我不想去,所以你不去了吗?” 卢西安这一点也没有太犹豫,说道:“那我还是想去。” “加油。我一定会在直播上看着你的表现的。” 卢西安连忙说道:“你不要一副要放弃我的样子。” “我不是要看你比赛吗?这怎么能算是放弃呢?”我反问道。 卢西安被我的话给噎住了,直到我们到目的地,他都没有办法反驳。 我们到大教室的时候,卢西安也都默默地坐在我旁边。我余光看到他在群里面搜寻更多的消息,问同校的有谁要参加CWC。离上课时间开始还有十分钟,于是我重新把蓝波教授和威尔·杭汀的名字放在网络上搜寻相关的论文,想知道他们更多的消息。 我其实对当代数学家并不是特别了解,而且我本身也没有真的想在数学界走下去,完成学业就好了。现在我被卢西安说的事情引起了好奇心。我总觉得这个威尔和蓝波教授的故事似曾相识,网络上更多的是蓝波教授的论文,用学校账号就可以轻松地看到论文内容。 当然,网络上还有蓝波教授在麻省理工的学校工作账号,上面也同样写着他有多少研究资金和博士学生。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威尔去年都在做心理治疗。这个情节很像是我过去看到的一部电影叫做《心灵捕手》,但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看的了。我对里面的人物名字并不是很清楚。当时故事结局是,主角在心理治疗师治愈下去寻找自己的真爱,放弃了教授的工作邀约。 不过,她们回来的时机太巧,让我差点担心他们和路易斯碰到。 【弹幕的气氛组怎么叫骗人呢?】 【为什么是米尔沃顿拿到手?】 【不理解!】 【啊啊啊啊啊玛丽快跑!】 他拿着存储卡仔细端详着,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一条匿名的短信——「我在想着我们可以当朋友,先送你一件你喜欢的礼物,很快就可以收到,请静候——X」。 340-357 第 340 章 第 252 章 252. 「今天之后还有事吗」 【给结婚撒花】] 【我也觉得好像加入了新的角色兰尼之后,华生对感情都很慎重。这样,我应该不会看到神夏华生在玛丽刚生育完,孩子正需要照顾的时候,突然也来个精神出轨吧?虽然当时是为了铺垫欧洛丝(东风妹妹)】 不不不,我认识的华生才不会这么做的。】 【这个华生还好,也应该不会的】 【啊啊啊啊!怎么办?!】 【这怎么办??(团团转)】 【好刺激!这叫极限救援吧?】“如果你告诉我的名字,我还可以帮你算得更准?我不知道你关注占卜吗?我是瓦伦丁·巴特勒,在网络上还算是有些名气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后,女孩警戒心很快就下降了,并露出欣喜的笑容:“我知道你,我关注过你发过的有关星运的文章。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我叫弗里达。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是被我的男朋友邀请来这里参加诺亚号的游轮旅行的。” 巴特勒迎着弗里达欣喜的笑容,跟着坐在她的对面说道:“看得出虽然你很开心,但其实你内心也有不少的烦恼不是吗?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弗里达跟着认真地望进巴特勒的眼睛,对方的手跟着摸上弗里达的脸,惊得弗里达连忙挥开他的手,往旁边移开。而巴特勒本人却一脸自然,仿佛弗里达的举动只是一种令人发笑的大惊小怪。 “我在传灵感,你为什么要这么如此激动?你觉得像我这种大人物会对你这种餐厅里面的侍应生感兴趣吗?” 弗里达被他说中自己的职业,脸上又惊又羞又恼,在对方严厉的表情下,尴尬得红着脸,慢慢地垂下头说道:“抱歉,我过分失礼了。” 巴特勒见她楚楚可怜,神色也跟着温和下来,嘴角挂着笑容道:“可能是我天生特殊,因为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或者世俗礼仪观念,常常被人称为怪人,自己也不清楚,你不要太在意。” 强者都有些许怪癖。我将目光投向夏洛克,“轮到你了,福尔摩斯先生。不要废话,也别说你的情绪了,直截了当地说出你的诉求。我的来意就是为了这个。” 夏洛克没有立刻回应,仿佛被突如其来的要求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夏洛克眼中的寒光闪烁着,似乎在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和疑惑。他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一种内心的挣扎,而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敲击着桌面。 对于一向理智冷静的夏洛克而言,面对这样一个激动的“疯子”,他似乎也感到了一些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嘴角微微抽动,难掩我内心的愤怒。 夏洛克的沉默在此刻显得有些让人心生不满。 我吐了一口气,感觉胸口仍然是一片火热,愤怒之后的委屈也在我内心升腾而起。 我抿了抿唇,继续坚持道:“我最终目的还是原来那句话——你凶我了,很伤心。我最讨厌别人这么对我。我讨厌被人摔东西。我不想再让自己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太难受了。我也是因为不想你生气,才过来的。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还是回到这里。” “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道歉不道歉的事情。因为日子都是这么过的,总是要磨合的,这些东西吵起来也真的没有意义。你认为我不在乎自己安全,为什么你不觉得,你是在小看我?我经历过的事情与华生先生,与赫德森太太相比,是真的值得一提吗?” 我最后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我来这里是,就是希望你不要生气了。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我所有的话已经说完了。”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跟着不再说话,刚一合眼,泪意就不断地汹涌着。我抬手粗暴地抹着眼睛。没有人说话。我也不在意,我光是消化现在的情绪,就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厨房背后的灯亮了起来。华生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大家要不要喝杯饮料?” 我也没有应,其他人也没有回复。可华生已经做好了一切。 华生端来的咖啡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但这香气并不能掩盖房间中的紧张。可是有着强大意志力的华生还是坚定地打破这个凝滞的空间,递给每个人一杯热饮。我接手过来的是一杯热可可,热气在我的面前弥漫开来。于我而言,这温暖已经融化了冰冷的气氛。夏洛克的围巾也被华生小心翼翼地披在我的肩上。 委屈,愤怒,酸楚,难受,不甘心,疲惫,都一点点融在热气之中。 我从来不是那种情绪如此外放的人,夏洛克也不是那种情绪敏感的人。 我预想,结局并不是特别好,可能会比想象中的更狼狈更不济。 我只能一边喝热可可,掩饰我强硬的态度,一边清楚明白自己的眼泪都跟着掉进里面去了。现在唯一能做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强装镇定一样,喝完这一杯可可,执意不抬头。 在长长久久的对峙中,夏洛克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我不会再摔东西了。” 我刚一愣,华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像是炒气氛说道:“这太好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那个旧手机估计被摔了之后,估计也不能用。夏洛克要买新的。” 夏洛克被华生这插科打诨的话弄得无语起来,好像是自己的话头被打断了一样。 我捧着热可可,一口喝到底,跟着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要给华生先生买的。” 我默默抬起头,目光穿过泪光,朦胧地看向夏洛克。在那一瞬间,他的轮廓仿佛融入了我的泪滴,变得朦胧而模糊。我感觉到一阵眩晕,仿佛失去了对现实的掌控。当我再次聚焦视线,夏洛克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复杂的情感。最终,他用一种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好,知道了。”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响,仿佛敲击着我内心的那扇沉重的门。随着他的声音慢慢消失,一种解脱感也涌上心头。我的情绪也终于如被释放的绷紧弦索般松懈下来。 华生发出轻松的笑声,目光转向夏洛克,幽默地说:“大半夜再不睡觉就要被邻居举报扰民了。” 弗里达虽然不说赞同,但是她此刻的沉默,也跟默认没有什么两样了。 巴特勒抓住对方的性格弱点,见她确实也很避讳,不像其他女孩给点信号就跟着往上凑,就没有继续摸她的脸,而是试图牵她的手,借机一亲芳泽,说道:“我看到了你的烦恼了。” “你确实也因为家境困难烦恼过,但是你的性格开朗活泼,你用你的笑容也影响感染了其他人。你也是对现在的生活知足,直到你遇到了你现在的男朋友。” “让我看看。” 巴特勒继续一边故弄玄虚,一边反复地研究弗里达的手说道:“你现在很困扰,很担忧男朋友是否对你有足够的真心?他是否愿意为了你而与家人作对?” 弗里达内心的秘密被对方全部挑明,对巴特勒顿时十分诚服,但是她又很不舒服巴特勒的不断靠近。她反复看向巴特勒旁边的小秘书,希望对方能为自己说一些话,结果黑发小秘书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看到巴特勒要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时,弗里达看到自己面前虚影一晃,接着卢西安怒气冲冲把巴特勒推倒在一旁,将弗里达护在身后说道:“你在做什么?没见到弗里达不舒服吗?” 巴特勒被人推倒,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自己的怒气也跟着腾升,盯着卢西安说道:“哦,原来你就是女孩的男朋友,让我看看。” 他这句话就像淬着毒,让卢西安没有来由地跟着他的视线紧张起来。 卢西安只能恶狠狠地瞪回去,“你想怎么样,要打架吗?” “哈,要打架吗?”巴特勒冷笑起来,“你个外强中干的小崽子,你怕死你父母知道你在外面惹是生非吧,要打架吗?好啊,我们冲出去好好地打一架!看你敢不敢?” 面前的人一下子说穿自己的弱点,卢西安心尖一颤。 他和弗里达站在一起,他们的身体略微向后倾斜,仿佛在试图远离巴特勒的威胁。他们的手都握得很紧,指甲陷入了手掌肉中,表现出内心的不安和紧张。弗里达的嘴唇颤抖着,她试图掩饰自己的恐惧,但她的眼神却流露出无法掩盖的紧张。 此刻,两人的心跳声似乎都在加速。而巴特勒的每一句话都在狭小的空间中回响,让紧张感更加强烈。 巴特勒非常享受这种被人畏惧的眼神,正要对卢西安嗤之以鼻,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冷清却有力的声音。 “你们结束了没有?” 卢西安朝着那道声音看过去,正是出来找卢西安和他女朋友的兰尼。船舱室内很暖,兰尼只穿了一件深色的休闲西装衬衫。即使如此,他单单站在那里,就足够存在感。 卢西安赶忙拉着弗里达往兰尼的方向走过去,“兰尼! 快过来帮帮我。” 兰尼没有动,看着他们两个走过来的之余,又锁定巴特勒的眼睛。他的眉毛微微拱起,透露出坚定和冷静。结束这一眼后,他并没有在意道:“卢西安,我给你准备资料。你跟我过来。” 卢西安顿时一懵,就像自己玩到一半突然被家长拎走一样,明明还是在紧张的氛围中,但又不得不跟着兰尼走。两人脚步顿了顿,见巴特勒没有猛扑上来,卢西安和弗里达立刻往兰尼的方向靠近。 身后的巴特勒声音就响了起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说过,你们可以走吗?” 这句话宛如一头即将发作的狮子,言语里面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和严重的警告,让人感觉下一刻它可能会一跃而来,将别人的脖子咬断。卢西安和弗里达同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能听到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只有旁边的兰尼不为所动,只是对着两人说道:“你们先走。” 他这么说着的同时,反而往那个气势汹汹的人靠近。 兰尼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看透了巴特勒的威胁,没有丝毫畏惧。他的眼睛定定地锁定在巴特勒的眼睛里,似乎在默默传达一种无言的威胁,说道:“你是希望叫警察来解决吗?” “什么?”巴特勒一愣。 兰尼定了定说道:“需要我现在报警为你解决问题吗?船还没有开。” 巴特勒面色变幻,面前的青年语气平淡如水说道:“他们若是有罪,有法律来惩罚他们。你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你现在那句话是想要勒索,恐吓还是威胁?“ “如果你不懂法,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英国刑法2007第1节,通讯法2003第127条,明言规定,禁止通过书面,口头或者电子方式发送具有恶意的,威胁性的,侮辱性的或者攻击性的通信,最高可判刑为6个月监禁并接受罚款。“ 巴特勒顿时哑然,盯着兰尼的脸,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你会倒霉的,你接下来一个星期你绝对会有血光之灾。” 兰尼站在那里,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望着巴特勒的同时,兰尼慢慢地掏出手机,轻轻地摆弄着,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他的手动作流畅而镇定,没有受到威胁的影响。 “看来你不愿意私了。那很抱歉,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想录下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再为我说一遍吧?顺便告诉一下我,你的名字,我可以报警。” 对方意识到,他的威胁不起作用时,脸色完全铁青,手指肉眼可见地颤抖。他咬紧牙关,似乎双眼里面会伸出两只手,直接把兰尼生撕成两半。 他仍然试图恫吓兰尼,“你完蛋了,你绝对完蛋了!” 弗里达和卢西安都能感觉到焦虑,但只有兰尼却依然从容不迫,“好的,所以你的名字是?” 巴特勒哆嗦着嘴巴。 旁边的小秘书提醒他道:“巴特勒先生,你之后还有一个预约。” 巴特勒朝着兰尼的方向指了又指,“你小心一点。”说完之后,他又带着小秘书往电梯方向走,很明显就是仓皇逃离的。因为他刚坐这个电梯上楼到这一层,现在又走了。 弗里达惊魂未定,对着巴特勒的威胁还有后怕,对着兰尼说道:“他说的灾难是真的,你一定要小心才行。他是很有名的占卜师,对灾难的预测极准。” 卢西安因为弗里达这么说,也忍不住担心起来,“兰尼,你一定要小心啊。” 兰尼看了一眼担忧的弗里达,又看向瞳孔瑟缩着的卢西安,开了口,说道:“卢西安,你也要小心,我看到你的额头等一下会受伤。” “你也是占卜师?”卢西安惊讶起来。 兰尼摇头,继续说道:“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可以很容易预见。现在你可以倒数十秒,灾难就会来临了。” 【人们不管选哪个都可能会害怕吧?】 【从心理学来说,其实人们更容易回去选兰尼那一边,因为大部分的人们是无法忍受未知的。尤其是这是针对危险,想象中的危险,这会引起人们强烈的恐惧心理。有些人会宁愿求得一个坏结果,也不想要去得到一个未知。而且,万一这个灾难真的发生在身边呢,人们肯定会希望牺牲轮船的人吧?】 【这不是二选一的道德难题吗?人们会在这里做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对于苏格兰场的人来说,他们肯定是知道另一边是兰尼吧?所以他们会选牺牲兰尼吧?毕竟一条船的人命怎么能和一个人比呢?】 【夏洛克肯定不允许他们牺牲兰尼的。神夏的眼里只有自己关心的人,根本没有其他人的选项。不过问题在于,他说了是侦探们,教授会怎么选?】 【威廉的话肯定是要救更多的人吧?】 第 342 章 第 254 章 254 「兰尼,你想跟我更近一步吗」 【哦哦,我想起这一案来了,小说里藏珍珠的一案。我记得凶手把价值连城的珍珠藏在六个半身像里面,然后他有余裕可以开始找宝物的时候,却不记得在哪个石膏像里面,就到处搜索,把石膏像打碎,引起了福尔摩斯和苏格兰场的怀疑。】 【在神夏里面藏得是存储卡吧?】麦考夫并没有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夏洛克。他深知莫里亚蒂教授身份的复杂性。正因如此,麦考夫并不希望夏洛克和莫里亚蒂碰上,并插手其中的事情。他了解,一旦夏洛克涉足其中,他将被英国的黑暗面给完全淹没,这些会把夏洛克带进死亡的深渊 哪怕夏洛克会乐意之至,并认为是智力的巅峰对决,麦考夫也不觉得夏洛克需要去做—— 夏洛克只需要沉浸在他琐碎的研究中,对那些看似平凡的案子表示不屑,嘲讽周遭宁静得如同荒凉戈壁般的生活,连一点活力都没有。 麦考夫致力于保护他的弟弟夏洛克。 保护这个即使看似现实主义,却又在追求真相和正义过程中,无意识透露出一定理想主义倾向的弟弟夏洛克,如同保护如同乌托邦一般悬浮在空中的楼阁一般珍视而谨慎。 如果何学是个隐藏的炸丨弹,麦考夫不介意把他提前引爆。 事实上,何学大考结束之后,麦考夫就再一次找他单独谈话。 针对他在学术界学阀倾轧的案子了解多少,他在这个过程中知道多少。 麦考夫可以推断出莫里亚蒂教授的行动路线。 威廉·莫里亚蒂事先了解到学阀的存在,为了找出突破点,他来到伦敦大学内部,并且收集足够的证据。 从案子来看,突破点便是利里·施耐德,他想要用自己的死亡敲响整个学术界的警钟,想要整个领域都发生地震。而教授们自然是要把他的死亡包装成随机事件,甚至有可能会挑选一名与利里·施耐德有过节的学生。在众口铄金下,自然有的是替罪羔羊。 因此,莫里亚蒂扮演的角色便是打破这个环节,证明教授们在说谎,随即就可以引发更多的调查。 有无替罪羔羊都不是关键。 然而莫里亚蒂还是选了一个,而这个人就是何学。 这个案子牵扯重大,选的人要么真的是完全无辜,莫里亚蒂教授可以安排人给他做不在场证明;要么是莫里亚蒂极为信任的人,才愿意把关键的一环交给他接手,自己留出余裕和空间与教授们斡旋,进一步把他们推进死路。对于这样的情境,我毫无经验可言。我的第一反应,就很想说「你不要生气」。 我过去从未经历过别人对我如此愤怒的时刻,即便曾经有过,我也很少亲眼见到有人在我面前如此失控。对于所谓的安慰与调解,我显然毫无头绪。 在我脑海中瞬间闪过电视剧和小说中男女主角的吵架场景,主角与配角的冲突,以及主角与家人的争吵。在这些场景中,通常都充斥着激烈的情绪,而一方离开的情节似乎成为了解决争端的常规手段。 可是这种情况,我自己离开现场,连我的理智都会告诉我「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我觉得,如果夏洛克在这时摔门而去,或许我反而会感到一丝松了口气。然而,夏洛克也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 这股陌生的情感和情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已经忘记了我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该怎么办? 下意识间,我转向坐在中央位置的麦考夫,期望他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说出一些缓和的话语,为当前的僵局带来一些转机。然而,他的眼帘却缓缓合上,无情地关闭了唯一的求助之窗。 我:“……” 夏洛克在这句话结束之后,便没有再开口,仿佛刚才的话已经是他的情绪极限,又好像是他把所有的话都已经说尽了,轮到我发表自己的想法。 然而我此刻毫无想法。 房间里面寂静的氛围与还在嗡嗡作响的灯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同正在上演着一场决裂的序曲。整个房间充斥着未说出口的言辞和压抑的情感。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久,也许并没有太久,可是又是度秒如年。 麦考夫还是帮忙推进了进度,“兰尼,你不说点什么吗?你应该也有想法吧?” 那种被点名的窒息感使我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声的风暴中,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我的思绪如同踩在一根极细的钢丝上,摇摇欲坠,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原本的沉默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仿佛时间也因这个问题的提出而停滞。我努力寻找着正确的回答,可在这突如其来的压力下,我的言语仿佛在喉咙中打了个结,难以顺畅表达。心脏的跳动声在我耳边嗡鸣,如同一个在呼喊却无法被听见的声音。 要不认个错,结束这个吵架吧? 没必要吵架。 默默听完就好了。 我内心的小人就这么跟我说着。 麦考夫催促的声音响了起来,“兰尼,你没有想法吗?” 我的意识重新清醒了一瞬。 我握紧拳头,“我不道歉。我也没有觉得我做错什么。就算我做错了,我也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我知道,我表现得像是那种叛逆固执,坚持己见的未成年。 可是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承担某个人的怒气的,也不是要被人情绪道德绑架的。我大可以第二天安安静静地从莫里亚蒂教授家里面回来,然后找赫德森太太,找华生先生帮我说情,这样吵架就会结束了,一切都可以恢复平和。 我们还是可以住在一起,以后不在夏洛克面前提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反正我们从这个假期开始,课程都结束了,我与教授的交集也减少了。夏洛克也不会再因为教授的事情迁怒于我。 我再气不过的话,我也可以说我要搬出去。既然夏洛克容不下我,我也不想让整个公寓的人感到难受,不自在。我完全有能力自己找个房子。我有优秀的成绩,丰富的简历,也有苏格兰场的警察帮我写推荐信,我胜任的工作上到银行信息安全编程师,苏格兰场顾问,下到在餐厅里面刷碗,在酒店里面做清洁。 然而何学说的是完全两件事。 何学说,他被突袭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若是真的清楚当天就会有事情发生的话,他一定选择其他的路走。他自己也猜不到谁会来救他,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何学确实在学校只认识威廉·莫里亚蒂。 经过前一天晚上被夜袭的事情,他在学校的论坛里面做了相关的调查,发现这种事并不是意外事件,于是自己做了数学模型。在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何学相信他能够理解自己做的函数模型的含义,所以才主动和他交流。于是莫里亚蒂便告知他能不能配合。 “那你为什么要故意不上他的课?” 何学说道:“因为在数学沙龙上,很多教授,包括学长学姐,还有利里·施耐德他们都看到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交换了电话号码。我怕我之后努力考高的成绩,会被其他人误会,也怕其他人误会莫里亚蒂教授暗箱操作。” 听到后半截,麦考夫的表情难以琢磨地变了变。 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何学继续平静地说道:“华夏国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懂得如何避开危险和有害的环境,更要懂得保持自尊以及自律。” 麦考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捉摸的感觉,觉得何学或许真的是某种理想主义的信奉者。麦考夫不愿意轻易相信他人的一面之词,但他同时明白,重点在于防止何学让夏洛克卷入与与莫里亚蒂的纷争之中。 “我了解最近在大学里面发生的事情,你们大学的教授们都要接受调查,导致职工短缺的问题。一些优秀学生也被临时聘任为讨论课的讲师。我知道你也接受了邀请,应该赚了一些钱。但我会额外再补偿你一些。考试已经结束,现在正在休假状态。我建议你利用好这段时间,离开贝克街221B公寓,选一个学生公寓,安心完成你的留学生活。” 麦考夫认为自己的提议非常平和且有效,可以帮助何学复杂的情况,专心读书。然而,他也明白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何学已经不是一个月刚来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了。 就在麦考夫打算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时,何学却毫不犹豫地中断了他的思路,“如果您能提供资助,我愿意离开。” 青年的目光清亮,可一望到底。 这个不假思索的回答让麦考夫有些措手不及。 他那么优秀的弟弟居然有人想要主动从他身边离开? 麦考夫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陷阱中。或许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感觉自己可能刚刚上了一场聪明人的当。 何学认为对话已经结束,于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贺卡,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说我一定会被你叫去谈话,这段时间他懒得过来送,所以让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把贺卡给你。” 麦考夫有些惊讶。 夏洛克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次给过自己贺卡,居然会给自己送礼物。 贺卡上面写着「圣诞节那天公寓有准备礼物交换环节,你过来一下——by 夏洛克」。 麦考夫突然间有种自己孩子开窍长大的感激感动的情绪,他来回看着贺卡和何学。自从夏洛克有室友之后,就算脾气还没有改,但是已经会愿意遵守一点社会礼节了。就在麦考夫原本想要好好地送何学离开的时候,就当做是这一生最后一次郑重道别的时候。 麦考夫注意到贺卡里面还夹着一张纸,纸里面有一行字—— 「我们公寓三人需要一辆车做圣诞节礼物,最好是家庭车,装得了四个人,后车厢要大,赫德森太太要购物用。另外,兰尼不会手动挡,你买自动挡的就可以。」 麦考夫的感动瞬间戛然而止。 这不直接在说,夏洛克不让何学走吗?这连礼物都想好了。 他想起,从小的时候开始,夏洛克胳膊肘就会往外拐。 小时候,麦考夫喜欢吃甜食,但是他身材也跟着发胖,于是甜食都被妈妈要走了。要走后不久,麦考夫就看到夏洛克跟妈妈要哥哥的零食。麦考夫以为那是给他的,结果是给其他跟着玩的小伙伴,还有一只小狗狗。 麦考夫郁闷了一整天。 比吃不到零食还郁闷。 原本麦考夫还想送何学,他现在脸色冰冷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兰尼,你真的是聪明人。我还有其他事情,你就自己离开吧。” 何学离开前,麦考夫觉得他像是嘲讽一样地说道:“Have a good day (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托你的福,我会的。” 【对,就是存储卡,存着玛身份秘密的文件。我记得第三案结尾的时候,看到夏洛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米尔沃顿手上抢夺下来这个秘密文件,玛丽既心安又惶恐,安心于秘密最终还是被拿回自己手上,没有人可以再来威胁她了;又惶恐于这件事还是有夏洛克知道,以及她似乎隐隐感觉到华生其实能察觉到什么的,而她没办法告诉他。他们之间留着无法被填补的罅隙,可玛丽还是选择把那张存储卡扔进了火中。我记得我当时松了一口气,就是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可事情还是有了个结尾,结果!第四季居然翻出来一个新的存储卡,把我给气死了。就有种我好不容易把死敌给斗没了,我心中有点「终生再也没有这样的对手了」的遗憾和空落。可是我没想到这个死敌会重生,或者双胞胎,反正我很气!】 【那到底藏着玛丽什么秘密啊?】 【我也很好奇,我没看过神夏,但是忧国莫倒是看过一些。那里的玛丽也有一个秘密,就是她在维多利亚时代,去法国留学,无意中帮忙发了一下政治相关的传单,这张照片要是被人传出去的话,很可能会被认为是反动丨分子或者政治丨犯。忧国莫的玛丽就是个柔弱的女子,这张照片被米尔沃顿拿捏住,完全觉得自己离受死不远了,非常害怕。】 【忧国莫的玛丽就是普通的女孩子呀。】 【是呀!特工玛丽这个设定真的很不普通,不过在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其实神夏也埋了伏笔,也就是华生被绑的时候,玛丽第一反应就是读到了跳跃密码,意识到华生出现了危险。】 【在这里的玛丽好像也读得出跳跃密码,所以玛丽果然还是特工身份。】 第 343 章 第 255 章 255. 「你要走吗」 【?】 【兰尼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证据送到米尔沃顿手上?!啊啊啊!】 【兰尼你想不开啊!你跟这种人待一块,就是与虎谋皮呀!】 【其实也不算是把证据送到米尔沃顿手上,我记得米尔沃顿本来就拿着玛丽的存储卡,现在只是多了一个而已。】 【可是兰尼不知道吧……】 【炸丨弹!】以夏洛克挂教授的电话似乎还很自然合理。而我就从不小心挂电话的错误中,摘出去了。 整件事也跟没有发生一样。 我这么卑鄙地想着,自己是否能够在教授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再来,我说不小心手滑挂断电话,教授会不会想很多,他会不会不信?他会不会就是觉得,我其实认为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碍事,故意挂断呢?这个时候夏洛克帮我背锅,其实就等于整个小小的事情会跟泡泡一样,自然而然地轻轻爆破消失了。 可是,要是说真的,我就这么把锅甩到夏洛克,会不会太坏了? 哪怕这是个迷你煎锅。 我刚想要解释,教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打电话是有事情告诉你。” 我的话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还没有来得及多开口,教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夜晚的房间里面,我静静等待。米白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房间弥漫着淡淡的灯光。教授说道:“我从警方那里听说你们贝克街附近出了入室抢劫的案子,好像离你住的地方很近,但还没有被抓住。” 我听教授这么说,下意识往窗外的位置看过去,最近没有听警车在周围附近徘徊,不过教授也不会骗我,“谢谢教授提醒,那我们出入小心一点,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也都在。” 教授在电话另一边轻咳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最近来了我们这边住?” 电话传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我静静地站在窗前,透过窗户望着外面街道的动静,疑惑地问道: “嗯?那个入室抢劫的暴徒很凶吗?” 我努力思考原著中有没有提到这个情节,教授的声音也很快回复,“也不完全是。” 他声音落下来的时候,我立刻想起来,美国CIA因为夏洛克持有艾琳的手机,还闯进公寓里面,劫持了赫德森太太,可是那是半年后的剧情。 此刻,窗外的微风吹拂着窗帘,街灯在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不知道这次漫画会怎么处理这半年的时间跨度。难道是会提前吗? 我刚有想法,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带着赫德森太太先跑,先避避风头? 也不得不说。得亏现在放假不用去学校,否则我一定会忙死的。 教授温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我们有位把我们从小抚养长大老先生在假期抽空过来,从各方面听说过你,也很想认识你。假日时间有那么长,很想邀请你过来住一下。” 他的最后一句话仿佛在电话线里传来一缕温暖,我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果然是我对教授多想了,他也没有想疏离我。 我心中的愧疚被一缕温暖抚慰。 原来一切只是我单方面的任性。 我非常感动,立刻表达感谢,说道:“谢谢教授的邀请。不过我怕赫德森太太被一个人留在公寓里面。尤其是教授也说了,还有暴徒没有被抓起来。我就没办法让赫德森太太一个人了。我也不好带着她去教授家叨扰。等一切稳定结束,我还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去教授家拜访,亲自和老先生表示谢意。” 不过如果完全错过,也没有办法。 说到底,我也没有理由让人等我。更别说,他是长辈,而我又没办法确定可以拜访的时间。如果教授因此生我的气,我也愿意接受后果。 原著里面,赫德森太太被欺负。 可是我现在都在这里,还不能保证赫德森太太安全,就自己去享乐,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了。 “兰尼,”莫里亚蒂教授并没有立刻放弃,“你如果想的话,带着赫德森太太过来。我们家里面还没有好好招待过她。上次在希腊译员案的时候,我还受过她老人家的照顾。我一直很想找机会,邀请她。我们家的老先生也会很愿意见到这么照顾你的房东太太。” 莫里亚蒂教授一顿,干脆地说道:“兰尼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从教授的话语里面,我已经能感受到那个老先生会带给我和赫德森太太怎么样的温馨氛围。能被教授如此看重又力荐的人,肯定是非常善良又温和的人。 于是,在教授温暖的邀请下,我思索了一番,然后欣然答应了:“好,我听教授的安排。” 这话音刚落,教授在电话那头似乎松了口气。他欣然说:“太好了,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那位老先生的。他是陪伴着我们家三人共同长大的长者。你们会聊得非常愉快的。” 陪着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三人长大的人,肯定非常智慧。 我脑袋里面已经跟着浮出一个有着灯泡形状的巨大脑袋的长者。 听到教授的描述,我对这位老先生此刻充满了好奇。 随着电话的结束,我静静地站在窗前。 夜晚的城市在窗外闪烁,星星点点如同遥远的记忆。窗帘轻抚着。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花香。此刻,我的心情也仿佛随着夜色变得宁静而愉悦。 我的脑海里面已经幻想出明天,我按照教授的邀请来到了他们家。老先生就站在一栋宁静的小屋前,房前花园树影婆娑。走进这片宁静的环境,我能感受到时间在这里慢慢推移,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整个人的心灵都得到了洗礼。 那位老先生,一定是满头白发,含着微笑来迎接我们。 他的眼神中也肯定透露着深沉的智慧,但又充满温和的慈爱。 我和赫德森太太会坐在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客厅里,感受着茶香弥漫。然后这位老先生会这么认真且肯定地说「很高兴见到你,年轻人。莫里亚蒂教授一直都说你是一个聪明而独立的年轻人,他对你赞不绝口。我也对你很好奇。」 哈哈。 我真是太会做梦了。 可是这么做梦很爽啊! 挂完电话后,我心上怀着一阵绵绵不绝的感激,同时也还留存着刚才打完电话的余韵。 我也很想知道这位老先生在这个莫里亚蒂教授心中,是一个怎样受人尊敬的老人家。 希望在见面的时候,我们能聊生活、经历和对世界的看法。这位老先生的谈吐中肯定充满对人生的思考和对人情世故的洞察,是整个漫画世界的智慧天花板,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扫地僧一样。 坐在床边上,我自己默默地思维发散了一会儿,还在倒带教授跟我说的话。 这时,旧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就好像是在提醒我,我可以换种方式先去了解这位对教授很重要的人,提前做好准备,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兰尼翻车了!!哇哦哦哦!X与米尔沃顿对战从红宝石案到现在,终于让米尔沃顿占了头筹。】 【米尔沃顿这个变态你想要做什么?】 【理智告诉我,兰尼一定没有事,他有后招。再说了,封面都是这么和乐融融的场面,怎么会让人真的出事呢?我现在很稳。不急!】 【哦!】 【哦哦哦!!】 第 344 章 第 256 章 256. 「好啊好啊」 教授问我要走吗? 见我看他,他便笑着说,快到晚餐时间了,我请你吃晚饭吧。 教授其实没有正式请我吃过任何正餐,反倒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会请我喝咖啡,或者蛋糕之类的。当然,我也肯定有回请。 无论任何人的好意,都不该太理所应当地接受。 要么要时刻保持回报的心态,要么就要及时地表达谢意。 没有人天生就得对另一个人好,连父母也没有这项义务和责任。 “兰尼你要去哪里?” “兰尼,别急着走。” 因为他有想法,可想法又很简单。 因为他算是第二个会主动和我说话的人。 我本质上其实是生性凉薄的人。别人对我怎么样,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所谓。他们愿意对我好,我会感谢。他们不喜欢我,我也觉得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这一切是否还是能够让我保持生活的平静。 我说道:“卢西安。” 卢西安期待地望着我。 我垂下眼眸,望着地面,说道:“你前面有个台阶。” 这话刚说完,从刚才开始就没看路的卢西安就在我面前绊了一跤。我抬手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臂,别让他摔得太难看。 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午餐便是简单的一碗越南米粉。 不过,路易斯倒是没吃过这类东西。只是他下意识地觉得兰尼会比较喜欢吃东亚国家的菜,口味也很清淡,来莫里亚蒂家的时候,路易斯就见他对有刺激性味道的食物都没有碰。赫德森太太又说了一堆兰尼平常吃的东西,也多是米、面、粉之类的食物。 兰尼在点餐的时候,还再次确认路易斯是否真的没问题。 路易斯怕兰尼觉得自己是在迁就,便说道:“我挺喜欢东亚的口味。” 这话一落,兰尼便望进了路易斯的眼睛里面。 “……怎么了吗?”路易斯感到了一丝担心被识破谎言的紧张。 “有时候,我感觉你挺特别的。”兰尼顿了顿,跟着解释了一下,“我说的是褒义。” 路易斯下意识地怔了怔。 兰尼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得更好一样。于是,他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说话间,兰尼转过头,目光透过窗户,似乎在目送着外面的世界。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被薄薄的窗帘过滤,洒在桌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路易斯能感受到,窗外街头熙攘的气息,人们匆匆而过,车辆行驶的声音平缓而有规律。 而在这间小巧干净的越南餐馆里,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香料香气。餐馆内灯光也跟着投射出柔和的光晕,将桌上的瓷碟和筷子映得略带温暖的光芒。木制的桌椅散发着原木的自然气息,仿佛随时能够闻到木材的清香 隔壁桌传来轻柔的谈笑声。 周围的一切不再是隔着一层屏幕,这都是实实在在的触手可及。就连落在兰尼脸颊上的光斑,也会顺着树影随风摇晃,在他脸上自上而下地流淌,让人觉得,似乎只要伸手就可以盛满手心。 路易斯也跟着无意识地抬起了手指。 他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生活的细微之处,如同窗外的光影斑驳,一切都变得更加真实。 下意识地,路易斯忍不住低头掩饰笑意。 内心涌动的愉悦在这些小细节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面前的不论是谁,认识的陌生的,善良的邪恶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都会伸一下手。 生性凉薄这一点很讨厌。我希望这位数学家暂时算不出来,或者不要有太大的突破,否则落在某些有心人士或者组织里面,这很可能会惹来不可预计的破坏。 比如说,再重演一次911事件。 这对恐怖组织也就是坐在装有制暖空调的办公室里面,调一调飞机的自动规划航线的轻松。恐怕还没有在社交平台上回人短信难。 我此刻的思绪纷乱,既焦虑不安又意外地一种心如止水般的平静。就好像在看一场特摄电影,已经知道怪兽要破坏世界,世界坍塌,人民即将迎来末日,英雄们会陷入困境与危机。观影的我如临其境,与角色感同身受。与此同时,我又太确定,世界绝非会止于这个事件,最后一定是正义英雄的胜利。 我感觉我要做的,只是见证一切发生与结束而已。 这就是我内心深处会平静的底气。 不过,我当然不会是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们聚餐前,我重新打开之前看到的漫画预告。 预告上之前提到过两起先后发生的命案。 第一受害者名为菲利克斯·索托,是一名独居的中年数学辅导员,并没有在大学里面任职,平时工作就是家教,给升学或者在大学数学系需要补课的学生上课。他是中枪而亡,枪口对准胸口,一击毙命,身体没有任何的外伤。 凶手对这人的杀意直接明白,中间交涉过程应该很短暂,否则死者肯定会为自己的求生做出对应的举措。 漫画预告上有死者的环境示意图。 死者穿着一身外出服,标准的工作浅蓝衬衫,深绀色西服裤以及驼色的加绒皮鞋。他安静地仰躺在书房的地毯上,就跟睡着一样。 漫画预告里面没有一张我认识的脸,这也算是我读漫画时,看得比较粗糙的原因之一。 镜头的主要对象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头发较短的青年侦探。 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多,但我觉得他稍微有点幼稚。 倒不是他说话的方式。 漫画里,他想要加入侦查的时候说是警探发短信给他,结果拿出一条去年12月的短信,进行断章取义地解释,警探只好纵容又无奈地放他进命案现场。这种说让人一眼就戳破真相的谎言在某种情况下可以等同于另类的耍赖撒娇。 然而我在意的是,他出场的时候,会偶尔有踮脚尖,小幅度晃动身体的习惯。而他的外表并不是那种可爱的男人,看起来挺成熟的。 漫画预告打开之后,弹幕跟我完全处在不同的世界。 这种真的是大可不必。 看到这个弹幕实在是有点吓人一跳。不过,我发现漫画一般都不会太揭我的短。 这次漫画弹幕更新了新的的设置。原来在同一个画面里面,后面的弹幕会覆盖前面的弹幕。另外就是在漫画打开之后的三十秒之后,每个画面旁边都会出现展开功能的按钮。这在里面可以看到关于一个画面里面全部的弹幕。 我一般比较依赖这方面的功能。 我可以一次性看全部我需要的文字信息。 庆幸的是,这次漫画背景不是原创,用的是美版《基本演绎法》里面的一起案子。 在漫画里面出现的,我以为是警探的,有比较幼稚的举动的人便是美版的福尔摩斯本人。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手指重新拉回讨论P对NP问题的讨论——弹幕确定凶手把那个答案解出来了。 这个案子解出来之时,就是决定这个数学问题答案的归属之际。 弹幕说,在原来的案子里,数学答案会归于美国政府所有,但牵扯过大,他们隐瞒了这个存在以及带走了凶手。 如果这局里面真的有莫里亚蒂教授的加入,那这个答案可能会是莫里亚蒂教授的一大利器。 如果我插手这个局,恐怕它最后会落于英格兰政府。因为我离某位大英政府太近了,他不可能做到完全相信我。 我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最优解呢? 不会区别对待也讨人厌。 卢西安站稳后,打着哈哈说道:“我也太不小心了。”接着他又抬头,不过视线越过我的方向,看向我身后,那是店的方向。 我回头看向他看的地方,正好对上221B公寓的人的视线。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含笑朝着我挥手,夏洛克则是侧着头,往我的的方向看了过来。 卢西安朝着我的方向拍了拍背,“兰尼,他们等很久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卢西安的情绪和思绪都转得非常快,此刻又忘记了我们之前说的话题。一步当作两步,大步地跨进店里面的方向。 只有我还停在原来的位置。 我有这么一瞬间,想着我现在收获了如此多的美好时刻,遇到周围的人都如此地包容我,接纳我,我是否有做到让他们觉得对我好是值得的事情? 如果有的话,就好了。 店门的铜铃跟着我的推门动作,“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我忍不住继续想,那样的话,我能在那一刻死去的话,我这一生真的太完美了。 “所以明天还要比赛,对吗?”赫德森太太问道,“今天还要再复习一天吗?” 卢西安赶紧看向我。 我说道:“今天回顾今天表现就好了。好的复盘比做几百道题还要重要。” 卢西安全是感激,“我昨天一整天都没有睡,还是早上五点多才睡的。” 我又让他早点睡,他一定要等我一块睡,这并不能完全怪我。我刚要说话,手机上面送进了一条短信。 发短信的人是琼恩女士。 她首先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全是数学公式的一部分,并且很杂乱,包括且不限于单纯形法(simplex algorithm),线性规划(linear programming),矩阵以及质数判断。 “我们这边有一起案子牵扯到这些数学公式。这件事对外是保密的,请不要通知任何人,尤其是莫里亚蒂教授。抱歉,我们这边已经不相信任何数学教授了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短信刚显示「已读」,琼恩女士便把重要的相片撤回,随后她又发了一句话。 「可以来我们的住址一趟吗?」 「希望你一个人来。」 我知道,我这话说出来,羞耻心也被我扔在地上了。整个人都像是处在地狱烈火一般,熊熊燃烧,口干到受不了,喝了一口威士忌,还觉得不解渴,连喝了两口,才觉得这就就像是刀子一样在拉我的喉咙。 可是,酒精能壮胆是真的。 我小声地跟教授解释,我以为教授觉得我烦,怕给教授负担才不敢找教授的。 “我其实也想找教授,可是我没有正当理由。以前还有《小行星力学》,教授还会邀请我做客,现在我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找教授。” 第 345 章 Chapter 89 Chapter 89 「某人正在气头上」 离订婚晚会的时间还有两个星期。 华生一方面既觉得这段时间太快了,和玛丽的相遇相识相爱的过程,甚至还没有和莎拉小姐认识的久,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要开始把对方都放在自己的未来之中。这种感觉奇妙得让人控制不住的心动,就像是已经乘上了一个个巨大的彩澄澈的气泡之上,紧张、害怕、惶恐、兴奋、期待又幸福不已。 常识和过往的经历在告诉他,啊,该慢点再慢点。 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真的谨慎了吗? 决定了吗! 参赛者们挑战思维的边界,数学的高峰,整个过程中只有紧张的键盘敲击声和观众们的惊呼声。在场的评审都在这个领域里面有着不可小觑的成绩。他们对双方年轻人精彩的表现都露出赞许的笑容。其他观众的呼吸似乎在每一次计算间都停滞,场面仿佛定格在紧张的数学交锋中。 比赛的评判标准很简单,比做对的数量大小。 四人都各拥有一台电脑,旁边各自有演算的纸笔,只需要录入最后答案即可。 起先两方追赶的数量持平,而后才发现麻省理工的威尔完全没有发挥自己的实力,这个过程中演算速度越来越快,连队友都被他的速度惊到,周围观众的惊呼声也十分应景。伦敦大学的卢西安下意识地想去看比分,被旁边的兰尼阻止了。 “别被影响了。” 这次比赛的奖金高达7万美金。 听说威尔·杭汀是打算用这笔奖金和自己的女朋友订婚用的。 他出身贫寒,身无长物。去年被蓝波教授挖掘出来的时候,他还需要别人交保释金才能够从拘留所出来,每天在大学里面当清洁工。若不是有一天教授出了一道数学难题,他在整个数学系都对此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解决了问题。他的人生也许也得不到任何转机。 威尔虽说对外气焰十分嚣张,但本质上内心却很直白又单纯。 他就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部交给自己的恋人。他听说伦敦大学队伍里面有个富豪子弟,本来就不甘心这样什么都拥有的人还要来平白无故地来抢占自己的机会。最关键的是,队伍里面最厉害的也不是他,他完全就是在沾别人的光。 威尔绝对不允许有人这么赢。在说琼恩·华生短信首尾之前,先把陪卢西安参加的积分比赛简单说一下。 这次比赛时间其实加起来,不算准备时间的话,总共4个小时,是在半封闭的室内举行的。阵势上让我想起过去围棋比赛的日子。不过人还是会比想象中的热闹一些。围棋开局后,外人一概不能入内,没有多余的杂声。 比赛题目类型很早就预测到了方向。一个大学出题人的学派是比较固定的,出题偏好也是可以预见的,因此我在伦敦决定要去波士顿参赛的时候,就开始预测题目——题库虽然大,但题型来回是那些,变化不大,主要都是要考计算量大的,且融合各种超出大学本科之外的数学应用法则即可。 我也留意最新的数学论文,再根据之前考过的所有题型,重新再给卢西安编题目,让他提高计算效率和熟悉度。毕竟他也是伊顿公学出来的学生,平时懒一点,该努力的时候,也拿得出成绩。 这次成绩算是超常发挥了,毕竟要比上能直接心算的威尔来说,我们这些都是凡人。 卢西安比完赛之后,整个人的肾上激素飙升,把我都给摔出去了。 我脑袋敲到了地板,他还凑到我面前傻笑,说以后要把自己的家产也写上我的名字,跟他自己摔傻了没有两样。我把他搭在我胸口的头挪到一边去,用手肘撑着地,低头看着他,说道:“家产就不必了,你还是想着给我垫一下医药费吧。” “你伤到哪了吗?” 卢西安顿时吓了一跳。 我真该好好吓他一跳才对,但我为人实诚地没趁机坑他一把。 威尔离我最近,帮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我们刚好还处在握手的状态。于是在余光处,我看到有新闻记者趁机跟着抓拍。 我还以为他会有其他特殊的反应。毕竟,我知道他有些想要完成的事情。这笔奖金对他来说,挺重要的。可我也不觉得赢了迫切想要获得胜利的人,夺走别人幸福的一个机会是一件需要赢者感到羞耻的事情。 因为我们是公平竞争,而这又是零和游戏。 当时当下,如果我和他换处境,就算我方卖惨,他也不会放水。 “晚上还有空吗?”我发出友好的信号。 威尔握住我的手,说道:“你们请客,我就有空。” 卢西安重新窜出来,朝着他的方向说道:“刚才看到你居然心算得出结果了,你真的厉害。” 威尔朝这卢西安的方向,露出和善的笑容,“我肯定比你厉害。你有自知之明,那真的太好了。”这语气里面透着某种阴阳怪气。 “……”卢西安表情顿时古怪起来,对着我说道,“兰尼,你帮我回嘴。” “对方确实是在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 卢西安其实也不用我帮忙。他连我说的话也没有听,只是挥了一下手,就像摩西要分海一样,划出一道虚空,让威尔自觉和我保持距离,说道:“我确实比不过你,但是兰尼最后也心算成功了。你赢得过他吗?” 能。 当然能。 我主要专注在比赛上,不想要在无用的地方浪费时间。毕竟这种比赛是在跟时间赛跑,回头看一眼对手的时间一秒,就等于浪费两秒以上,这是不值得的。然而,我也把握比赛的节奏,在哪里要发力,也一定要做好准备。 他这次比赛也完全不能输。 这场比赛对他来说,是实现自己未来幸福的一步。 比赛前十分钟,他们麻省理工终于领先了两道题。这次比赛中的题目多涉及特殊函数,偏微分等,这比平常考试就能难倒一堆学生的多项式积分表达式更叫人费解。光是算量至少就要有三页演算纸,作为主力军的他们就已经是半演算半心算的程度才能够在短短的竞赛时间里面出结果。 放在现实生活中,这也可以值得叫人啧啧称奇的程度。 这次比赛时间有两个小时。 对于紧张地关注情况的人来说,这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麻省理工在领先两道题的程度下,依旧保持一开始的策略,尽可能地做自己会做的题目,一般每个人的电脑可以过三道自己不想要做的题目,超出这个限制数量就只能做电脑的题目。于是,他们队里面也有一条策略,就是交换电脑,所有的过题目的使用次数留给比较弱的队员,争取在整体数量上取得优胜。 这算是钻了漏洞,因为比赛过程中并没有提出不能够交换同组队员的电脑,同样的这也是体现团队合作的一部分。 这是威尔能想到的合作的方法。 蓝波教授和在场的桑恩教授也没有想到时隔一年之后,原本如此排外的威尔也能把合作彻底进行到底,而不是做单个人的胜利。 而伦敦大学在兰尼的节奏下,并没有注意到美国队伍保质保量的做法,而是跟平常时做作业的程度,自己先做题目,如果卢西安没有思路就给他提示,在算出最后结果前先让他过目一遍演算过程,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耽误时间,兰尼看得极快。 对于兰尼来说,这是在塑造卢西安信心,带着他习惯节奏的过程。 于是在第二个小时开始后,卢西安便提高了自己的做题速度。 在结束的前半个小时内,卢西安和兰尼开始追上了美国队伍的速度,两队伍比分持平。裁判的目光在场上游移,紧盯着两队伍如影随形的速度。比赛的激烈,光是透过裁判的眼神,就可以感受到两队紧张的局面。 无疑地,威尔队伍的压力瞬间加大。 此时,在威尔队伍,威尔是唯一的核心解题人。 而兰尼巧妙地调整了解题的速度,一开始保持平稳,并没有引起对方的过多注意。与此同时,他也通过与卢西安的互动,逐渐传递出一种自信和稳重的氛围,影响着卢西安的节奏。卢西安也开始感受到一种积极的挑战感。无意识间,他逐渐提高自己的做题速度,被这场心理战牵引着进入了自己稳健的状态。 倒数五分钟间,兰尼队伍又一次解开一道偏微分方程,终于从僵持已久的拉锯战中,重新占据上风。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够让威尔翻盘。观众看着局势倾颓的一方,忍不住唏嘘不已。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种困境之下,威尔干脆推开几十页演算纸,盯着电脑屏幕开始心算。这一瞬间,整个比赛现场仿佛凝固了。时间停滞在一瞬间,而威尔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紧张的氛围在这一刻达到巅峰,观众的呼吸仿佛都停顿了,注视着电脑屏幕上威尔的动作。 两分钟内,威尔神乎其技般地解出了一道需要海量演算过程的夹杂着特殊函数的积分题,这个时候全场响起了一片惊呼声。他的动作犹如瞬间点燃了整个比赛现场。 这一瞬间,不仅是威尔的胜利,更是整个比赛的高潮。 这让人忍不住想起,过往数学专业领域上被称之为大神的莱昂哈德·欧拉,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或者斯里尼瓦瑟·拉马努金的学者。他们仿佛给自己装了一个高等计算机一般,此刻的威尔也以同样的实力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叹不已。 这种天赋等于是上天赏饭吃,直接坐定了数学天才的名头。 “蓝波教授,这下威尔·杭汀在数学业界打出名头了。” 这次比赛其实某种程度也是麻省理工数学系在造势。外头人看到的只是比赛,内部的人看的是学校排名和学校资源。数学界最不缺有天赋的人,麻省理工更是天才云集,在这里要再找出万中无一的天才,并不是教授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 同台竞技便是最容易出圈的。 蓝波教授周围很快就被其他教授坐满。 虽然收到好学生,对蓝波教授自然是好处多,但是只有蓝波教授和桑恩教授才知道,威尔一年前有多么多么多么的不听话。 即使是在法庭要求下不能随意离开监管人的视线范围外,威尔·杭汀还能义无反顾,无所顾忌地逃跑了。这如果一定要举例说明的话,威尔就像是那匹登上《赛马邮报》,并被其称为最好的三岁马的灰色马黄金船——让它好好表现的时候,永远是最摆的那只,没人管的时候就能大爆冷门,拿下无数奖项,让无数马迷又爱又恨。 蓝波教授真的喜欢兰尼这种稳定的学生。 面对捉摸不透的威尔,他有点累了… 蓝波教授转向旁边的莫里亚蒂教授的方向,用眼神示意台上的方向,“何同学好强的定力,被反超也不慌。”这个时候的兰尼还抽出时间检查卢西安的演算过程。 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预料到兰尼的心态能够如此张弛有度。他只是含笑地说道:“时间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怀特利议员所在屋子外观上就是21世纪的现代设计,墙壁都是那种混凝土。 我到的时候,从苏格兰场来的警察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他家门口只停了一辆例行问事的警车。 因为怀特利家附近是马路边不好停车,我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处公共停车位,付了5英镑,只能停30分钟。想想之后,自己还得过来挪车位,我就觉得折腾。尤其是我还得花4分钟走了过去。 要是现在是晚上,我就毫不犹豫地停进怀特利家里面了,不再费那么多周折。毕竟,从他家再单独走回我停车的地方,不仅有点太远,还得担心是不是不太安全。偏偏现在是大白天,我感觉车子才停进那扇铁门之内,就随时可能看到车子原地爆炸,心里面就总有一些担忧。 车子上现在还贴着一张我刚买的一年的学校停车楼停车票。我也只为它买了第三方险。 我不得不忧虑,要是真的被炸了,我应该怎么开口让他赔?要是他让我去找凶手要,那该怎么办? 我脑袋里面总忍不住有各种疑惑和纠结。 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持续太久,华生又松下口吻,朝着兰尼说道:“兰尼,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好好解释一下,夏洛克肯定会原谅你的。” 兰尼用一种“真的吗”的疑惑目光望着华生。 准确来说,如果夏洛克当下很生气的话,谁来劝解也没有用。可是他也不习惯有人太过批评兰尼,就算是演的,他自己对此知道得清楚。他也不喜欢,颇有一种“兰尼只能由我自己来批评,是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于是华生开始演起来,“兰尼,你是不是又做错了?做了什么让人不安心的事?”他一边说,一边注意夏洛克的表情。 第 346 章 Chapter 90 Chapter 90 「失控」 夏洛克对华生的到来很烦躁。 这种烦躁已经到了只要感觉到空气里面的浮尘都在时时刻刻地刺激他的神经,试探他的怒气的阈值,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事实上,就在华生来之前,苏格兰场警方曾收到枪声警报。 事情的起因是夏洛克突然拿出手枪,朝着餐厅墙壁上连开三枪。这一惊人的举动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顾客纷纷逃离,路人也跟着连忙报了警。然而,在夏洛克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在便签上写满「idiot」,然后贴在兰尼身上,叫他不准说话。 等我到的时候,斯图里奇警探还在和苏格兰场的警察聊天。 他们之间的对话声清楚又轻松,似乎只是在路上碰上熟人,于是就顺势闲谈两三句。 当我安静地靠近门边时,斯图里奇警探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我脸上,满是疑惑。然而,他的嘴角却依然挂着友好的微笑,仿佛对我的到来毫不意外。“兰尼先生,你总算来了。” 他说的同时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听说你专门报警让苏格兰场的人过来一趟,为什么要报警呢?怀特利先生只是想特别邀请你过来而已。” 他的话语让我微微皱着眉头。这声音中带着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首先,我确实能理解他的困惑。 正常人在收到短信后,回信没有接到回复,打电话也没有得到回应,估计就会在想着对方很忙,之后再联系就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这位怀特利议员前些天才收到恐怖袭击,现在突然发出这样莫名的短信又没有任何回应。 对我来说,报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对苏格兰场的警察来说,也很正常。 为什么斯图里奇警探会用这种话回复我呢? 这是我不太理解的事情。 难道他想要搪塞警察,想大事化小,解决这件事吗? 我的思考并没有停下,也没有让话头停下。我回复道:“如果警察也认为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会在一小时内出警。”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一点放不在心上。 就算是一场误会,也不该这种不以为意的态度。 我朝着苏格兰场的警察示意,说道:“感谢你们特别过来一趟。” 我确实知道斯图里奇警探也是苏格兰场的人。 如果怀特利议员发生不测的话,相信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联系保护议员的警探,第一时间确认他们的安全。假设这里面有危险的话,相信也可以通过联络,得到第一手情报,调动足够的苏格兰场人员。 因为我对他的话并不直面回应,斯图里奇警探原本轻松自在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尴尬。 我想,这是因为他也听说过,我要求不管在议员身边的警探如何解释,在这种非常时期,苏格兰场的人都必须要派人亲自过来检查一下,确定议员本人无恙。 我知道,我的决定可能会引起一些怀疑或者困惑,也会伤警探的颜面。 毕竟我的话像是在怀疑他的能力一样。可我必须要表现出,我只是坚定地站在我认为正确的立场上发表言论,这样才会让人把重点集中在「保护议员」的重要性上,而不是警探和咨询助手在搞话语权的政治斗争上。 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小心谨慎。 可不是因为斯图里奇警探就是在原著中几乎杀了怀特利全家的凶手吗? 在看预告漫画的时候,弹幕已经剧透了大部分的信息。 整个《伦敦的白骑士》案子其实就是一场政治角逐的背景下的悲剧。 怀特利议员的选举法修正案明显是动了上议院的大蛋糕,引发了上议院的巨大争议和不满,他因此成为了众矢之的。尽管面对着种种威胁,怀特利议员也并没有退缩,反而努力地寻找着摧毁对手的机会,让部分的上议院成员都能够同意他的行动,以确保自己的政治目的能够顺利实现。 就在这个关口,上议院成员之一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主动把上议院成员与黑手丨党勾结的证据交到了怀特利议员的手上,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介入了两方的博弈斗争之中,助怀特利议员一臂之力。 就在大胜既望之际,米尔沃顿的加入又给这个局势带来了戏剧性的转折。 米尔沃顿通过绑架斯图里奇警探的妻子和孩子,用他们的生命安全来威胁他服从自己的命令。 斯图里奇警探被迫杀了怀特利唯一的弟弟,屋中无辜的女仆,怀特利的秘书以及自己的同事。最后斯图里奇的任务就是让议员亲自制裁自己。 怀特利议员当场被逼疯,直坠地狱,一刀杀了对方,彻底陷入米尔沃顿编织好的绝望的陷阱中,只求死亡来解脱。 而为了这个选举法能够顺利推行,即便想要赴死,英雄依旧是英雄的局面,教授以自己的方式参与其中,牺牲自己的名声,当众杀人,将犯罪卿第一次出现在人前。 这是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可是我从上帝视角来看,就觉得这个案子很没有道理。 我听下来。 教授的行为实在匪夷所思。 要不是教授内心执着于自我解脱,他也根本不会陷入这么荒谬的局面。毕竟,以教授他的才能,他完全可以通过更加谨慎地方式达到目的。 莫里亚蒂阵营能拿到上议院与黑丨手党合作的把柄,再找个上议院成员贪污腐败,杀人犯法的恶事,根本不算是难事。 这其中也许有更为复杂的层面,是弹幕没有透露给我知道的。也有可能是原著作者在赶结局,才导致了教授这么仓促的行动。只是这种草率的结局让人对整个情节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总而言之,我对斯图里奇警探警惕心很强。 想想,一人杀四人,而且尸体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有一具尸体就是坐在走廊处。如果当时确实是出其不意,那就算了。要是有人报警求救过,但是过程被斯图里奇拦下了呢? 我认为,不能让苏格兰场的警察太信任斯图里奇警探。 …… 我能感觉到我身后的两名警察也在关注着我们之间的对话。 “如果真的没问题的话,怀特利议员应该也不会介意和关心他的警察们见一面吧?”我平静地质问道,眉头微微拧起,“你何必推三阻四呢?” 斯图里奇警探听到我的话哑然失笑,试图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而已。兰尼先生你对我的信任也太低了吧?我好歹也是苏格兰场的警探。我至于骗你吗?”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似乎对我的怀疑感到不满。 他现在也许正拿着好人牌,但是谁又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凶手牌呢? 虽然斯图里奇警探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但我对他的回答并不完全信服。 又或者,犯罪卿那些短信,让人觉得TA一直就生活在周围,所以才如此让人不安。 华生下意识地去看没有跟着他们一块出门的兰尼。他穿着宽松的白色休闲衬衫,坐在玻璃窗内,目光正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的轮廓清晰却又虚幻,远远看起来就像是关在玻璃柜里面的人偶,一动不动,静静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华生想了想,对着夏洛克的话发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兰尼会被困在阴暗的影像里面,背景里面有蓝色光条,在暗淡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耀眼,照在兰尼白色的衬衫上,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对比。 兰尼就像是穿着一身浅蓝色细纹的衬衫,让整个环境暗潮汹涌得如同孤寂冷静的海底之下。 他当真是善良温暖又美好的人。 他值得一枚勋章和奖状。 要是他在华夏读书的话,他绝对年年得三好学生奖状,校级市级省级都不在话下。 我觉得,上天不让我成为聪明人是有道理的。 良知必然要比头脑更占高地。 我学不会如何拒绝别人对我的好,这比我做会多少道题目还要重要。 然而,事实上,这里最纠结的点在于,我已经和夏洛克约好了。但凡我没事先和夏洛克给过承诺的话,我现在就会帮自己盖好被子在被窝里面好好躺着了。 先前好几次也是教授先跟我说好了,我才会拒绝夏洛克的。大家都是讲究先来后到,不说公平,人不能不重诺。 孔夫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他的意思就是,人如果连信用都没有的话,就是渣渣或者屑。 我不能不讲信用。 我痛苦地纠结了一会,“我还是想回去休息。” 教授显然一愣。 “我知道教授不想让我比较累,得到充分休息。可是我觉得待在这里反而会让各位有负担。您是好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压力。而是我这种想法让我产生压力了。我在这里反而不能太安心。” 教授的目光显然深沉了下来,“兰尼…” 我做好保证说道:“下次请务必让我请教授吃饭,地点您定。” 教授笑容带着无可奈何,语气释然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好而已。你做好决定,我也不会拒绝。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开车送你们回去。顺便可以跟…” 夏洛克? 我一下子紧绷起来。 他们又要谈什么了? 教授把话慢条斯理地说完,“跟华生医生说你昨晚吃了什么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和食物有关系。” “虽然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所说,「过敏症应该永远不会引起发烧」,但是我也临时看了一些相关的论文和书,指明对食物过敏是会引起机体发炎的,这有可能诱发身体发烧的状况。即使不是直接成因,但也属于诱因。” “虽然你之前说你对食物并没有过敏症状,但是我也见过有些人在陌生环境待久了也会引发过敏症状,怕你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谢谢教授。” 我的感激真的是溢于言表还嫌太内敛了。然而。遗憾的是,我还不能讲我的情况是在外面吹风而导致的。从教授的话里面,我脑袋里面还幻视教授戴着眼镜在看最新的医学论文来佐证他的观点了。 “不过赫德森太太会开车,她会带我回公寓。” “……” “你就不用专门还要折腾这趟了。赫德森太太昨晚和我坐一块,她也清楚我吃了什么。我也可以转述。”最关键的是我知道昨晚就是着凉了。现在夏天都还没有到,我大半夜连保暖措施都没有做,平时我还不锻炼身体。身体不发生点情况,那才是不正常。 我再次感谢道:“谢谢教授!” 教授只是浅浅地微笑,没有多说话。 这让我觉得怪怪的,可我又说不出个头尾。 不管怎么样,十分钟后,教授便听从我的话,安排我和赫德森太太早退了。 我坐在车子副驾驶位上,十分遗憾我不能好好享受夜宿在教授家的快乐。 我盯着那房子,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再回来。遗憾之余,我对教授说:“教授,你们家靠近图书室的树还是不要留着比较好。”要是夏洛克在里面逛一圈,阁楼的存在就太明显了。 旁边同样听到我说的话的阿尔伯特忍不住疑惑了一下,“怎么了吗?” 他们庭院后的树是深根系的梧桐树,也不会像浅根系的树那样,会对地表产生破坏。可是我也不能解释,他们的住宅的土壤比较浅,深根系的树的根没有办法往下生长伸展,也会影响地基。这就可能暴露我猜到他们还有地下室的事情。 老人常说,多说多错。 他们是对的。 我语塞,“我们华夏有一句老话「房前不栽竹,屋后不种树」。” 我见他们听得似懂非懂,又指着他们那棵树的树冠说道:“还有我们那边有个说法就是,树延展出来的树枝最好不要高过屋顶,这在风水上也不好,会遭来霉运。” 后面这句话太玄学了。 我试图好好解释,就是风水里面有一种东西名为「气(Qi/invisible flow)」,“ Traditionally, Qi epassed the orientation of astructure, its age and interaction with its environment……” 我花了三分钟左右吧,就在叭叭讲什么是气,怎么在建筑地理位置、时代和环境产生影响,发现教授他们的眼神都有点开始涣散,我只好制止自己科普的心,说道:“那我回去了。” 反正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莫里亚蒂教授他们自有应对的措辞和安排。我不该多此一举。 我看到了阿尔伯特在我不继续讲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一切都在失去控制。 第 347 章 Extra 3 Extra 3 飞机坠机一个月后 舒适而宽阔的办公室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木香,也像是果香,有点清甜,有点温暖,十分舒服。 琼恩喜欢这股香气,让人很放松。 对面的心理咨询师叫做梅莉,女性,35岁,经验丰富,有很多专业头衔。她的表情很温和,像是随时都懂对方的心情,也会全盘接受别人各种阴郁的情绪。 因为对方看起来看太专业,环境太高端,琼恩联想到自己只是来拿点药,就觉得有点太过大阵仗,于是第一反应便是笑了。 夏洛克说道:“你难道不想要华生一直住在这里吗?他结婚的话,肯定是会搬出去住的。” 我知道原著里面华生是一结婚就搬出去了,可在这里,说不定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都聊过了细节,又或者夏洛克已经从上次酒吧事件里面猜到了,华生有成家立业的心。 我个人来说,还是很感动周围有人想要组建一个家庭的。 结婚是唯一一次可以自己选择家人的机会。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奇特的慰藉。 我说道:“可是他也会常过来看看我们。” 这句话一落,夏洛克抬头看我,说道:“说得你以后不会走似的。” 我在221B公寓里面花那么多心血,夏洛克这么说,是打算要把我踢出去吗? 我说道:“我的根扎在这里了,我是不会走的。” “那你以后结婚怎么办?利用已有的知识,要找到手机的方法并不难。 这跟我上次在银行高层里面顺利取得玉簪是一个道理。 “所以我们要玩很明显是运气才能取胜的游戏,比如说博/彩机,它的组合一般有5200万种可能。赢的头奖的概率不超过百万分之一。可是,我们如果获得大奖的话,对这个赌场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宣传机会。”我解释道,“大标题上写着《XX赌场竟出现十年以来第一位百万奖金得主》,这样的事实会吸引倍数级的赌徒和投机者的兴趣,赌场赚得可比这百万要多得多。只要我们清楚规则,就会很容易赢钱,还不会被人惦记着。” 华生笑道:“那你到时候去赌场的时候,提醒我多给你带一套衣服哦。” “%…@¥#” 见华生听不进去,我又沉默地再次在旅行背包里面塞衣服。 “兰尼,你不是要去教授家里做客吗?”华生实在坐不住,便说道,“我们去附近商场买点礼物送给莫里亚蒂教授吧。” “那我们买什么呢?” 我觉得华生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停下打包的行动,跟着华生的话站起身,也跟着仔细想。结果二十分钟后,我和华生来到了伊顿广场44号——艾琳·艾德勒的住所门前。 华生笑道:“哇,我们居然走着走着来到这里了?” “…华生先生,你就像是为了知道蛋糕在烤箱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提前开了烤箱的人一样。”我有点无奈,也怪我低估了华生原本对案子的好奇心。“我们提前来这里的话,不一定有好处的。” “为什么?” “因为——”对于这样的情境,我毫无经验可言。我的第一反应,就很想说「你不要生气」。 我过去从未经历过别人对我如此愤怒的时刻,即便曾经有过,我也很少亲眼见到有人在我面前如此失控。对于所谓的安慰与调解,我显然毫无头绪。 在我脑海中瞬间闪过电视剧和小说中男女主角的吵架场景,主角与配角的冲突,以及主角与家人的争吵。在这些场景中,通常都充斥着激烈的情绪,而一方离开的情节似乎成为了解决争端的常规手段。 可是这种情况,我自己离开现场,连我的理智都会告诉我「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我觉得,如果夏洛克在这时摔门而去,或许我反而会感到一丝松了口气。然而,夏洛克也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 这股陌生的情感和情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已经忘记了我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该怎么办? 下意识间,我转向坐在中央位置的麦考夫,期望他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说出一些缓和的话语,为当前的僵局带来一些转机。然而,他的眼帘却缓缓合上,无情地关闭了唯一的求助之窗。 我:“……” 夏洛克在这句话结束之后,便没有再开口,仿佛刚才的话已经是他的情绪极限,又好像是他把所有的话都已经说尽了,轮到我发表自己的想法。 然而我此刻毫无想法。 房间里面寂静的氛围与还在嗡嗡作响的灯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同正在上演着一场决裂的序曲。整个房间充斥着未说出口的言辞和压抑的情感。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久,也许并没有太久,可是又是度秒如年。 麦考夫还是帮忙推进了进度,“兰尼,你不说点什么吗?你应该也有想法吧?” 那种被点名的窒息感使我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声的风暴中,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我的思绪如同踩在一根极细的钢丝上,摇摇欲坠,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原本的沉默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仿佛时间也因这个问题的提出而停滞。我努力寻找着正确的回答,可在这突如其来的压力下,我的言语仿佛在喉咙中打了个结,难以顺畅表达。心脏的跳动声在我耳边嗡鸣,如同一个在呼喊却无法被听见的声音。 要不认个错,结束这个吵架吧? 没必要吵架。 默默听完就好了。 我内心的小人就这么跟我说着。 麦考夫催促的声音响了起来,“兰尼,你没有想法吗?” 我的意识重新清醒了一瞬。 我握紧拳头,“我不道歉。我也没有觉得我做错什么。就算我做错了,我也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我知道,我表现得像是那种叛逆固执,坚持己见的未成年。 可是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承担某个人的怒气的,也不是要被人情绪道德绑架的。我大可以第二天安安静静地从莫里亚蒂教授家里面回来,然后找赫德森太太,找华生先生帮我说情,这样吵架就会结束了,一切都可以恢复平和。 我们还是可以住在一起,以后不在夏洛克面前提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反正我们从这个假期开始,课程都结束了,我与教授的交集也减少了。夏洛克也不会再因为教授的事情迁怒于我。 我再气不过的话,我也可以说我要搬出去。既然夏洛克容不下我,我也不想让整个公寓的人感到难受,不自在。我完全有能力自己找个房子。我有优秀的成绩,丰富的简历,也有苏格兰场的警察帮我写推荐信,我胜任的工作上到银行信息安全编程师,苏格兰场顾问,下到在餐厅里面刷碗,在酒店里面做清洁。 因为我们一到这里,就会破坏这里的平衡。 我还没有说完,大屋窗口“咔哒”声音打断了我和华生之间的对话,我和华生迎面看过去,有厚重的窗帘在风的吹拂下摆动,而艾琳轻盈从容的姿态让人感觉,她早已知晓我们的到来,只是在抓住时机和我们攀谈。 此刻窗口的她,微笑着向我们挥手,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仿佛在计算着什么。与此同时,我也从窗户的角落处注意到了客厅里面站着的路易斯。他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闷,眼中闪过一抹警告的光芒。 他似乎对我在这里感到非常不悦。 而我也对他在这里感到困惑。 他不该在这里的。 这个故事里面根本没有他的戏份。 我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空气中弥漫。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艾琳便开了口。 “兰尼先生,好久不见。来这里找我的吗?” 艾琳的声音突兀而明亮,仿佛是场意外。她的微笑像是捉弄我们的巧妙陷阱,令人心生不安。 我看向她,感觉仿佛被拖入了一个未知的危险漩涡。突然出现的情势,使我感到头脑飞快地转动起来,而路易斯那冷冽的眼神更是让整个氛围变得紧绷。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或许低估了这场危险的游戏。 于是,我开口回应道:“我其实是来找路易斯的。” 路易斯不予回应,依旧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似乎要等着这段插曲快速结束。 我再次提醒他道:“你说要还我的。” 这话一落,路易斯的脚步终于松动了一下,表情也有了新的变化。 更凶了。” “我不结婚呀。” 夏洛克也不知道是听到我的语气,还是看到我的表情,反正觉得好笑,竟然低头笑了笑。 我有点不安,又有点不满,“笑什么?” 夏洛克那迎着我的视线而展开的笑容,自带着奇特的温度。他道:“想到十年,二十年后,我得对着你这些唠唠叨叨,就觉得好笑而已。”他声音里面透露着一种奇妙的亲切感,好像我们已经走过了其中的一年、两年、甚至已经五年一般,让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也莫名其妙地觉得开心。 他这样像是在给一个承诺。 我真希望自己这个时候能矫情一点,趁机跟夏洛克死皮赖脸说,「那干脆就不要丢下我,以后我还可以帮他送终。我能吃苦,我也能吃各种剧情刀,我压根不怕生离死别。只要不要想着丢掉我,就好了」。 可是,我也不想把这个承诺敲得太实。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刚刚好。它让我不用担心未来的不确定性,这种失控感会让我不适。 我怀揣着小心翼翼示好的情绪,想了想,说道:“福尔摩斯先生,鉴于这将是长线工程,那我可以对你再好一点。你可以跟我提要求。” 夏洛克颔首,不置可否,“那你叫我夏洛克。” 这话一落,我就没办法回应了,“抱歉,打扰了。” 趁夏洛克还没有抓住我,我先从他的视线里面溜出去了。 「叫名字」这件事是一直以来困扰着我们的历史遗留问题。 夏洛克在很早之前,至少就是在年初就提过这个问题,可每次都被我回绝了。因为我觉得直接喊名字真的不礼貌。直到上次去美国洛杉矶,夏洛克说如果要他同意教授住进卢西安屋子的话,那我就喊他的名字。 要知道这件事真的提过很多次了,我都开始怀疑我的坚持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我曾经心一横,想要不就答应了吧,即使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夏洛克如此坚持这个要求。 事实上,「叫名字」这种事情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夏洛克又不是大长辈,也没有大我十岁以上,我直呼名字也不存在不合礼仪的问题。 可是当我咬咬牙,准备开始喊夏洛克的名字时,我感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羞耻心情笼罩在心头。舌头跟着打结,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我的耳朵就也会不自觉地开始发热。 就很莫名其妙地,我好害羞。 这种情绪很微妙。我能想到的最贴近的例子就是一个跟着母亲重组家庭的孩子,原本叫着继父为叔叔。这个叔叔又很期待自己喊他“爸爸”。孩子原本跟他不熟,所以不愿意喊,后来跟他熟起来了,想要下决心喊叔叔“爸爸”,又有说不出来的难为情。 最最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孩子是成年人了。 这种表露心迹般的称呼就变得更难以开口。 我最后还是被自己的情绪打败,不愿意改口。 我实在很佩服我当初怎么敢在人群里面当众喊夏洛克的名字的,而且我最开始和麦考夫认识的时候,我都是随随便便喊夏洛克的名字的。 果然,一开始就好好定好称呼的话,就不至于有后续那么多无所谓的烦恼了。 和夏洛克简单的聊天插曲结束后,我也迅速地干活,整个下午就把所有的地方,包括客厅都尽可能地收拾得乱中有序。 我还订好了烛光晚餐用的外卖,保证让玛丽小姐对我们留下好的印象。 华生告诉我们六点半的话,他们会过来。到时候我们会跟华生与莎拉小姐相处那样,只跟玛丽小姐打一个照面,我跟夏洛克出门吃外食。 我对这样的做法是举手同意的。 虽然我内心是很希望和玛丽小姐关系弄好一些,但是真实情况是我本身有点认生。我有最基本的社交能力,但是遇到生人的话,我还是很难吃得很自在。 在下午六点半之前,我已经把苏格兰场送过来的资料收在角落处。夏洛克见我放得那么严实,便说道:“至于放得那么深吗?那个人也不至于会翻别人的东西。” 夏洛克属于保密意识很差的人,他压根不在乎会不会被人拿走机密资料。不过,能被送出警局的资料基本上也不算是特别机密的。真正机密的文件只能在局内看。 “还是不能太乱。” 六点二十六分的时候,221B公寓大门打开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打了一下激灵,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另外检查夏洛克的打扮,要得体,可也不能让他比华生更抢眼。 上楼的脚步声也变得越来越近。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的心态和冷静的表情。 因为我不确定会出现的是哪个玛丽。 事实上,《忧国的莫里亚蒂》里面玛丽第一次出场时,华生推开门就说他们两个要结婚了。这是弹幕告诉我的,就节奏非常快。而最棘手的是《神探夏洛克》的玛丽小姐,身份为特工,还面临死亡的危机。 我现在怀揣着一种抽盲盒的心态,等待着门开。 首先推开门探出头的是华生,随后,他看到我们的时候,嘴角扬了扬,而后一名金色卷短发女生探出头来,也跟着露出灿烂得让人眼前一亮的笑意。 “玛丽·摩斯坦,这是我的名字。” 她伸手握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位知晓这位玛丽身份的米尔沃顿必死。 她觉得该去再见一次梅莉医生,可是她却不敢进去。 不是因为怕被揭开自己故作坚强的假面,有损自尊心。 仅仅只是因为屋子里香氛的味道和泽维尔送的香水太像了。 她确实很喜欢那股香气。 可她却难以再享受。 ——琼恩视角完。 第 348 章 第 257 章 257. 「这次是我赢了」 在查案方面,夏洛克和华生向来都是走在前线,而我习惯做他们的后援。 即使我没有和夏洛克、华生同时出动,事实上,我也能够随时随地同步警方资讯,得到夏洛克他们行动的消息。因此,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是在队伍之外,更多的是有种各尽其能,各司其职的感觉。 不过,这次我对着案子的内容有短暂的恍惚。 哪怕我事先已经从漫画预告里面得知,这是以「玛丽前同事来复仇」为背景的案子。可是,目前为止,我认为这里面牵扯的局可能牵动至少有四方的人物。 玛丽前工作单位——以阿尔伯特为首的MI6。 虽然兰尼很愿意和别人接触,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处在随时可以抽身离开的情况,好像谁都不会轻易影响到他的情绪。 于是,赫德森太太还是借着吃饭的由头,把兰尼从“危难”中解救出来,顺便问问他能不能把怀特利议员的委托给推了。虽然订金是五位数,但是现在也不是要赚钱的时候,兰尼还那么小。对她来说,兰尼就是一个小朋友而已。 兰尼并没有听出赫德森太太的弦外之音,点点头说道:“我明白的。” 赫德森太太觉得他一点都不明白。 夏洛克发话问道:“你不是想说你为什么接了这个委托吗?” 赫德森太太知道,夏洛克之所以看重这件事,就是因为他认为兰尼接这个任务是与现在转去教犯罪学的莫里亚蒂教授有关。 夏洛克就是喜欢这么较劲。 兰尼先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支支吾吾的,让人感觉他完全说不上来。可是这个问题绕不开了,兰尼只能必须回答。 “因为我想给华生先生未来的孩子教育费存一笔基金。” 赫德森太太当场一愣,听兰尼继续说道:“要上英国名校的话,花费一定很多。我问过莫里亚蒂教授,他们说伊顿公学学费一年就是4万英镑。这是一所高中,前期要进入这所学校,肯定会花费很多金钱去培养孩子的学术能力以及体育艺术文化方面的造诣,这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天堑鸿沟,也是无底洞。我想着,能不能现在帮忙存点教育基金……” 赫德森太太心间一阵柔软酸麻,“兰尼,你真的是好孩子。”她的声音里面带着柔和与理解,内心深处全是一片感动。无疑地,兰尼的坦诚与善良打动了她心底里面最柔软的地方。 夏洛克对兰尼这一套说辞并不买单,直听得眉头皱了起来,“说实话。不要说这种废话了。” 夏洛克不信任的语气直截了当,往原本还沉浸在兰尼暖人心窝的话中的赫德森太太泼了一盆冷水。 “夏洛克…”赫德森太太要批评夏洛克的无情了,“你好好说话。” 另一方面的兰尼被夏洛克的气势惊到了,顿时一噎。过了好几秒,他心虚的声音才冒了出来,“我……我不是才拔过牙吗?”兰尼的语气里面显得犹豫不决。 赫德森太太原本被夏洛克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现在又被兰尼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兰尼低着头继续说道:“星期六他上门来找的时候,我其实拒绝他了。他来的是大晚上,而且还坐着警车,像是明目张胆要让人知道他来求助于我们,所以我觉得这人可能有点坏心眼,并不想要接他的委托……”说到这里,兰尼又不想说下去了。如果我了解整个故事的框架,那么不管人物动线会如何变化,也就是说这个故事里面不管有多少个莫里亚蒂加入,有多少个艾琳·艾德勒,它的关键物品不会有多少变化。 伦敦艾琳把手机藏在客厅壁炉位置,那里会有一个机关匣。 据我了解,每个福尔摩斯发现机关匣的方法都大同小异,仿佛那是个约定俗成的梗。不使用这样的设置,就当不了福尔摩斯与艾琳·艾德勒之间对手戏的重要环节。 就像是福尔摩斯必然会戴一顶猎鹿帽。 也像是华生必然会搬进221B居住一样。 福尔摩斯用的方法其实在现在看来是很简单的。 最关键的一步是要想办法混进艾琳·艾德勒的屋子,制造了一起假火灾,并注意艾琳·艾德勒的目光。 原著小说的还有这么一句话。我忘记原句了,但大体上说的是 「就像遇到事故危险的时候,母亲会第一时间去照看自己的孩子。同样的,当灾难发生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在意最关切自身利益的人与物。」 而照片是关乎艾琳自身生命安全的关键。 于是,当火灾发生,艾琳第一时间就看向照片的藏匿处,由此,福尔摩斯找到了照片。原著中,福尔摩斯是暗自记下了地点,然而他那一观察的眼神却被原本毫无防备的艾琳注意到了。艾琳瞬间意识到自己进了圈套。次日,当福尔摩斯再次出现时,她已经提前离开,使福尔摩斯陷入失败的境地。这一出乎意料的巧妙变化,让福尔摩斯对艾琳的智慧产生了更深层次的敬意。 在神夏剧里面,同样是用了火灾,同样是藏在客厅。 可区别在于这部剧里面的艾琳是提前先认识夏洛克的。这就让夏洛克混入艾琳屋子时假装受伤的戏码形同虚设。两方第一次见面就是艾琳先占了先机。 可这里面出现了很多没有直接解释的情节。 第一,艾琳怎么提前知道夏洛克会在哪天来找她,并且事先做好准备?哪怕艾琳会知道夏洛克会来找她,可「夏洛克什么时候来」是一件随机事件。与此同时,艾琳也了解夏洛克正在查的案子。 能解释的是,这说明艾琳有自己的人脉资源和眼线,甚至能从白金汉宫得到信息。哪怕这些信息情报的获取,是因为艾琳与莫里亚蒂有合作。可这说明艾琳知道自己会被人盯上,所以非常在意周围有多少双眼睛正在观察她。然而,这样警惕的艾琳却没有注意到同一天里面,CIA的人也跟着混进了她的屋子里面。 若非是屋内有夏洛克和华生协助,否则艾琳也没有办法从差点被CIA劫持中脱身出来。 第二,艾琳与莫里亚蒂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在整个剧情中,艾琳与莫里亚蒂之间是有合作的,因此艾琳可以直接打通莫里亚蒂的电话,与他互通有无。与此同时,艾琳又不相信莫里亚蒂,在为数不多的交锋之中,艾琳选择福尔摩斯为保护自己的人。在这样急需用外界安全感来保护自己的人使用了「感情」作为自己的底牌,这样显得这个人要么对自己操控别人的情感有足够的自信,要么就是她的能力是飘忽不定的。 艾琳在我看来并不是完全的理性人,能力飘忽不定,情绪捉摸不透。这在围棋中属于非常具有灵活的思维,且做事非常注重自己的直觉和感觉的棋手。这种人通常能下出非常惊人的一步,不会固守一成不变,能非常应对对手灵活变通的走法。 可这种对手同样有个巨大的缺点。 因为他们对感觉很在意,所以说他们容易受到「压力」的影响,且他们比普通人无法避开「侥幸心理」。就像是艾琳明明不确定夏洛克的心意,凭感觉夏洛克这样冷漠的破案人一定会为她做出行动一样。虽然当时夏洛克在听到请求的时候拒绝了,但是在最后艾琳真的遇到生死大关时,确实也现身帮助了她。 艾琳那种心理非常接近赌徒那种追求冲动和寻求刺激的心理。 夏洛克把事情交给我之后,我觉得我们根本不用出门动一步。 我说道:“平常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区别在于我和赫德森太太要整理行李去莫里亚蒂家里做客。 事实上,就在过去的游轮上,赫德森太太对莫里亚蒂教授抱有很大的好感。她回忆起与教授的交谈和相处,心中充满了愉悦的记忆。莫里亚蒂教授的关切和对他们安全的担忧更是让赫德森太太对这位绅士心生敬意。 得知教授担心法外之徒的袭击,加之他们家的老先生也对见到我产生浓厚的兴趣,赫德森太太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教授的邀请。她十分热切期待着在他们家里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于是,我们一同投入了收拾行李的繁忙,准备前往教授的家中作客。 华生则在听说我和夏洛克的打赌之后,早上出行的计划也跟着打消,留在家里面发简历。这次他想要找离家更近的诊所,这样就算晚上熬夜查案子,也可以不用担心迟到,在床上多睡一会儿。不过,因为他的房间也有医疗工具,所以,他也临时办了一张个体诊所资格证,这样可以面向熟人或者熟人推荐的朋友来简单地就医。如果真的暂时没有合适的诊所就医,他就在附近自己租块地,自己开诊所。 我不确定资金来源,但是他有这个想法,肯定是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如果遇到困难的话,我随时也准备着。 要是需要十万英镑以上的大数额,我也可以跟卢西安借。 见我正在犹豫穿哪件衣服去教授家的时候,华生因为无聊,干脆又从客厅进房间来找我,坐在床上看我坐在地毯上挑来挑去,也不说话,十分安闲的模样。我就趁机问问华生,带哪件新衣服去教授家比较好。 麦考夫送我的衣服都是非常适合外出的衣服,大部分都可以当做外套,像是开衫和飞行夹克,外套上都有口套。 华生见我回头看他,便展颜笑起来,在旁边顺势给了建议道:“那件格纹羊绒混纺开衫就很适合,你穿起来,就很有优秀学生的气质。不过你很适合那件深红色的毛衣,再搭上平常总是穿的黑裤,就很有复古风,非常适合莫里亚蒂教授家里那种古典的气质。” 被华生这么一说,我顿时醍醐灌顶。 刚当我要做出回应的时候,夏洛克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你们俩是不是思维短路了?兰尼只是去做客,又不是要加入他们家庭。不要把事情弄得本末倒置了。” 夏洛克说完这番话后,我和华生齐刷刷地朝着与客厅相邻的墙壁看去,仿佛能透过墙体看到夏洛克在另一边对我们的挖苦和批评。随后,我们又转头对视,华生微笑着,耸了耸肩,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我刚要发笑,夏洛克那冰冷的声音却从门口传来,“我就知道你们根本没听进去。”确定从我和华生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只剩下尴尬的神色后,夏洛克才折返回去。 “……” 夏洛克真可怕呀。 这个时候,华生终于开了口,“所以兰尼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呢?等你从莫里亚蒂家回来之后,三天都结束了。说不定艾琳带着丑闻的照片逃到其他城市去,我们也完不成这个任务。” “如果艾德勒小姐手上握有的丑闻照片能让麦考夫先生都警惕的话,整个伦敦将近610776个摄像头不会没有注意到她。”我又问道,“如果华生先生真的觉得要现在做出一点什么行动的话,要不我们开始订机票去美国波士顿吧?” 华生在我的话里面沉默了好久,“……你跟夏洛克待久了,学他那种什么都不说的坏习惯。” 我觉得并不是「我什么都不说」,而是我还没有办法把我不知道的事情准确地说出来。我不喜欢发表不谨慎的言论。于是,我说道:“我和赫德森太太从教授家里回来之后,我们就坐飞机去美国,好不好?我们复活节在美国玩?” 华生望着我的方向,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那我们去美国玩什么呢?”他这么说着,跟我要了电脑,开始查飞机票和酒店。 我回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可以去赌场把旅游费用全部赚回来,所以我们可以大胆地玩。” 华生觉得我在开玩笑,便说道:“你就不怕你赚太多钱,然后被赌场盯上,赶出来吗?” 这话一落,赫德森太太莫名有种见到了兰尼的另一面的感觉——一只披着柔软白猫皮下是另一只动物的错觉。 夏洛克继续用眼神示意,兰尼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道:“我当时就没有把门完全打开,隔着一半的门跟他说话的,所以也没有戴口罩,然后开门风朝着我的脸一阵吹,我感觉到又痒又呛人,咳了好久……牵动了伤口,咳出血了……” 在赫德森太太的目光中,兰尼从一只锋芒毕露的动物变成了另一只更娇小的小动物,仿佛听到一只小仓鼠细声细气地在说自己咳呀咳,咳出血来了。明明是一件那么令人担忧的事情,兰尼的耳根却开始越来越红,跟喝了酒醺出来似的。 “然后呢?”夏洛克无视兰尼表情上的不自在。 “他以为我有肺结核……或者是什么,我听不清那个单词,但是他帮我打了急救电话……” 赫德森太太其实很同情兰尼的不幸遭遇。可是很奇怪的是,她嘴角莫名其妙地弯了起来,尤其是见到夏洛克似乎正在想像了那个画面。无疑地,这件事会对素来死要面子,容易活受罪的兰尼造成巨大伤害。她此刻莫名地与夏洛克有了心灵上的默契,瞬间明白了兰尼那时候的挣扎和痛苦。 于是,赫德森太太连忙咬了一口法棍面包,强制压下自己开始忍不住抽动的嘴角。 这个时候要是笑兰尼的话,她也太过分了。 唉,可怜的兰尼… 要想一点悲伤的事情压下去。 另一方面,兰尼在仍然不苟言笑的夏洛克视线的逼视下,又说道:“我跟他说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接受委托。” “之后跟你们说的理由,全都是我为了自己不要往坏处想的,尽量往好的方向编的。”兰尼跟数豆豆一样地开始说道,“开始独立断案,拥有第一个委托人,要好好地对待的话,我们221B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客人;我顺便可以写学校论文作业;给华生先生小孩存教育基金之类的……” 在夏洛克的目光中,兰尼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他已经挖到了一个直通地下的洞,正在与他们,与面前的餐桌离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idiot.“ 夏洛克声音冷冽而不容置疑。 尽管此刻他的表情依旧严肃,可夏洛克会这么一说,就说明把这件事放过去了。 兰尼也明显意识到这一点,心情也跟着一松。 赫德森太太嘴角也忍不住扬起笑意,不由地心道,兰尼真的很乖很可爱。 夏洛克的话还没有结束,“你跟我的任务做个交换。我负责调查怀特利议员一案,你负责调查国会议员之死。” 这下兰尼就警觉起来,似乎要拒绝。 夏洛克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要和会威胁到你的人来往。他能拿捏你一次,就会拿捏你第二次……” 兰尼连忙摇手,打断夏洛克的话,说道:“其实没那么严重。怀特利先生也没有那么过分。” 可赫德森太太发现,这样的话对夏洛克听来,依旧是兰尼为自己做着不充分且不有利的辩护。 “不要和会可能带给你威胁或伤害的人待在一起。你理解我的意思吗?”夏洛克再次重申的语气虽然严肃而强势,但赫德森太太还是听出夏洛克对兰尼的保护和担忧。 赫德森太太在这些关心的话语里面,嘴角上不禁盈满笑意。 她下意识地看向兰尼—— 只见兰尼的眼神闪烁着迷茫和担忧,表情上似乎有些无措。 在这样的神态中,赫德森太太仿佛听到了兰尼那道因为夏洛克不可动摇的话语而“咚咚”加快的心跳声。 一直以来,赫德森太太都知道兰尼是不轻易示弱的人。 有时候他也会有笨拙的一面,也会为此焦虑不安,懊丧后悔,难为情或不好意思过。 可,兰尼从来都没有想过依靠别人。 于是,在最后,兰尼说的那声轻轻的“好”,在赫德森太太听来,与其说是在顺从夏洛克的决定,倒不如更像是在与自己和解。 现在就算他们赶上来了,我也有时间跟他们周旋。 卢西安很快就追上我的脚步,躲在我的身后。他贴得很紧,就像是冬天取暖的小动物一样。我正想要说什么,他突然一手扶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拿着注射器迅速扎进我的脖颈。我甚至只觉得一点寒意而已,就像是有水滴溅落在脖子一般。 可仅仅只是几秒之间,天旋地转。 我倒地时,眼前一片沉重的黑暗也跟着压了下来。最后我只看到“卢西安”蹲下来看我时,他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了起来,口型无声地说着「这次是我赢了」。 这笑容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而我则陷入更深的黑暗。 第 349 章 Chapter 91 Chapter 91 「还早还早」 【这次来得早!!】 【看到这条弹幕就说明你不是第一了】 【看完了!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嘿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疯了吗?笑得那么诡异】 【楼上疯了…】 【不会是剧透吧?】 我平淡的语气里面充满平淡的困惑和无辜。 一个字形容我的表现,那就是——稳。这个稳里面,既有这件事与我无关的无所谓,又有本身觉察到其中深藏着阴谋的警觉。 我把手机拿给夏洛克,就是不怕他查我是X。 假设明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X,无论是出于理性思考,还是感性情绪,最好的决策就是现在先让夏洛克知道。 夏洛克看的时候,并没有动静。我先是绕到他后面,看他有没有看完整个短信。可是我的站位又挡着灯光,又绕到了夏洛克手边。这个侧面的角度上我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因为我贴了防窥膜,毕竟我平时看漫画论坛太过肆无忌惮了,还是得做反侦察措施的。 我来回转了这么两次,夏洛克坐在椅子上也看完了,发出无情嘲讽的嗤笑声,“这可真有意思。你怎么看?” “我觉得,有人在找X,于是广撒网试图找出谁会对这条短信有反应的人。我个人认为,这人是群发短信,针对的对象范围是他在心里面有预估的,比如X是学生或者自由职业者,可能与计算机专业有关,又或者与网络数字科技有关。” 我顿了顿,说道:“然后,我就收到了这条短信。” 从上次漫画内容可以看到,米尔沃顿曾把X直接和我联系起来,主要是因为X出现在纽约的时间段刚好是我去美国的时间,随后我又很快地为英国当地公司和政府提供了解决方案的代码,或者说提供了插件,随后他的屋子也被X盯上。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艾琳·艾德勒的视角里面还有这段内容。 不过如果一定要说交集的话,那确实是我和她之间没有多少互动。漫画上的内容算是少数可以拿出来说的片段了。除此之外,在艾琳的视角里面,夏洛克的存在感极低。至少在漫画上看,我也只能看到夏洛克的背影。 我看到「宿命」二字之后,又想到了莫里亚蒂教授和夏洛克的交锋。据我所知道的,忧国莫剧情里面,莫里亚蒂教授还是被救了的,可前提条件是「福尔摩斯救他」。到目前为止,我想不到夏洛克会救莫里亚蒂教授的原因。 漫画里面的人物继续行动。 艾琳·艾德勒在得知青年并不是自己目标对象之后,并没有继续把对方放在心上,因为这个时候她还注意到远处有一道视线。来自莫里亚蒂家族的路易斯,他站在拍卖场区域与兰尼所在餐桌之间的中间,就那么站着,似乎在留意兰尼的动向,也更像是在看这位邀请过来协助破红宝石偷盗案的艾琳女士的动静。 路易斯很警惕,那目光在对上艾琳时丝毫没有半点避让。 艾琳朝着这位金发青年微微一笑,笑意也有挑逗,也有挑衅。路易斯并没有给她完全的回应,只是冷漠地看着她摇曳着身姿进入拍卖场。也许在他人看来,这位风采绝无二人的女郎是整个情人节晚宴上最娇艳的玫瑰,然而在路易斯眼里,艾琳则与全副武装的军事特工并无不同。 艾琳轻巧地从他身边经过时,“路易斯先生,久闻大名。” 路易斯冷淡地回应道:“抱歉,你的香水让人作呕,请不要和我靠那么近。” 艾琳微微笑道:“这并不像是请人帮忙的态度。” 路易斯冷峻的目光望向艾琳的脸,并不直面作答。 威廉敛下眼帘,语声沉稳道:“还是fifty-fifty(50-50)。” 艾琳却已经读懂其中的暗话,十分满意为威廉这句话在手里面抽出一张纸说道:“那边的小孩(Kid)让我给你递一张纸条。”这个交接的举动在她宽大的袖摆上并不明显。 “据说是非常聪明的孩子,婕米说如果你不好好利用的话,她就不客气了。” 威廉眼底划一过抹异色,艾琳错失了这点变化,此刻只是低头细语,说道:“毕竟是教授的学生,不好好问过,要是发生争执,总会比较难看的。” 一个是举行宴会的主人之一,一个是整个宴会最耀眼的明星,两人聊天过密总是会容易引起关注, 威廉轻垂下嘴角,含着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道:“我说过,英国的人与事都不允许她插手,别再逾矩了。” 这简单的句子让艾琳心头一寒,仿佛看到了莫里亚蒂阴沉的眼神,犹如伦敦犯罪界的一片冰山露出水面,令人心生畏惧,仿佛未知的危险也在这场宴会的每个角落悄然升腾。 “艾德勒小姐,耽误你时间了,请。” 年轻的教授退一步,让开一条道,礼节尽善尽美。 漫画转眼间来到三月的漫画画面。 艾琳手机接收到一则神秘情报,屏幕上显示一串晦涩难解的密码暗语,来源是一位MI6的要员。艾琳眉目间透露出机敏,她熟练地在手机屏幕上操作。很快地,笑容在她明艳的面容上荡漾。 同时,漫画画面底下呈现三个不同地点的人物。 遥远的纽约,冷艳的婕米因为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光,于是停下自己手上的画笔,专注地凝视屏幕。伦敦的莫里亚蒂教授收起平常温和的神色,只是冷漠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能看得出他陷入了思索的困境。在白金汉宫,麦考夫·福尔摩斯冷静地握住手机,他的眼中闪烁出推理的锋芒。麦考夫的眼中闪烁着锋利的智慧,他或许已经洞察到了密码的本质。 在短短三个分镜头里面,三位天才的不谋而合的举动或将揭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阴谋。漫画的故事情节在这一刻达到了紧张的高潮。 由此漫画预告结束。 漫画预告的内容也让我陷入了困惑。 以前的漫画预告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是这次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来,这次场合好像是更贴教授视角多一点。按照教授以往的行事风格,艾琳不管是破局者还是受害者,他应该是要把人救下来,将她吸纳成为自己的战力,或者借此机会将她驱逐出英国境内。 那她会怎么和夏洛克产生交集呢? 如果夏洛克不对她有任何协助的心思或意愿,艾琳会不会遇险? 婕米在这里有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我忍不住主要思考起来。因为我对这个案子本身其实很熟悉。如果按我想对这个我脑子的初步设想的话,只要先控制好艾琳的手机,相信百分之五十的剧情都会被我拿在手上。 这一连锁的巧合让他可能有至少百分之75的直觉认定我就是X。 说到底,原本数学系转计算机专业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比如说网络安全和密码学,需要本身就有基本数论的基础;计算机图形学对应计算数学基础和几何建模;人工智能之类的也需要有统计学、概率论的基础。从数学专业出发,掌握计算机技术,这并没有想象中的隔行隔座山,难于上青天。 所以,米尔沃顿大可大胆一试,把我诈出来。 如果不是我,我也会陷入舆论风波,生活受到干扰。 如果是我,他刚好找到真相,抓住当前正热的全球黑客X,正好可以抓住我的把柄,也可以做成热点新闻。 不过,很显然,这种做法很粗糙。 只要送到苏格兰场报案,警察是有权利去调查发这份匿名短信的人的背景,这是作为搜集证据环节的一部分。 因此,我并不认为,这条短信顺藤摸瓜找到最后,会抓到米尔沃顿,否则这个米尔沃顿也不至于会活到最后,成为忧国的莫里亚蒂最大的反派。 事实上,我很期待他做事能够更加激进一点。 就比如说,这次白骑士一案里面,怀特利议员一家的灾难和斯图里奇警探家人被挟持的事情,都是米尔沃顿一手促成的。这也就是说,只要他能留下痕迹,在英美法律体系中,即他参与了唆使犯罪,谋杀,绑架等罪行。而在那之前,他原本就前科累累,那么这些罪行足以给他判处终身监禁,剥夺政治权利。 如果他把重心放在我身上,那就只不过是损害了我的名誉权,或者侵犯隐私,那最多只是赔偿了事。更别说,他肯定不会是直接且亲自下场。 我看夏洛克还在等着我继续说,“我觉得发短信的人真没有意思。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在我身上做文章,也不担心成本问题吗?”我尽量保持平静,然而内心却是暗潮涌动。 这句话刚落下,夏洛克便朝着我的方向招了招手,顺势朝着我的脸的方向伸过来的。我对这个动作不明所以,可我又认为夏洛克肯定有什么用意,自动把脸凑到夏洛克的的掌心,“什么?” 夏洛克的手掌很宽大,掌心也有些粗糙的触感。当他的手贴在我的脸颊时,有一瞬间感觉他手掌传来的温暖和力量,让我忍不住感觉到夏洛克富有人情味的一面,哪怕我觉得这一瞬间夹杂着我对夏洛克人设的质疑与困惑。 可是,第三季的夏洛克对那么多人也贴贴了。 我这么排着队,也该轮到我了。 注意到我动作的夏洛克愣了一下,很快又把我的脸像是年糕一样扯了起来,“兰尼,你在卖什么乖?” “%@T^T@%” 我就知道,夏洛克才不可能有这么温存的一面。 夏洛克并没有施加多少压力,我也并没有觉得特别疼。可是,我仍然能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控制力。我试图往后仰,摆脱夏洛克的手,脸上感受到拉扯就跟着加重,脸上的皮肤也开始微微发热,隐隐作痛。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醍醐灌顶——我就像是一条自投罗网的小鱼。 我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开智。 只有被猎人抓住自己命运的喉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完了。 夏洛克也没有轻易放过我,朝着我的方向说道:“你怎么能证明你就不是X呢?” …… 夏洛克居然一点都没有咬我做的鱼饵,顺着我的坡下。 这半年多来的感情到底算什么?(挠墙) 我皱了皱眉头,无辜地做出惊讶的反应道:“这不就是我找福尔摩斯先生的目的吗?你是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能证明我不是X。” 夏洛克对我的回答感到意外,嘴角随即弯起弧度,毫不退让地说道:“能说这种话的你也不是足够说明自己有能力证明自己吗?”夏洛克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他显然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一下子把球踢给了我。 我明天要是被欺负,一定要怪夏洛克。 我想了想,乖顺的说道:“那我先去找雷斯垂德警探报案。我先想着自己怎么解决。” “兰尼,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夏洛克目光犀利,似乎一眼就能看透真相,把答案已经我在自己手上一样,沉着地开口说道,“你仔细想想——” 我心中尽管早就有准备,可是现在还是免不了在他的话语里面感到焦虑。 夏洛克解释道:“如果这是你猜测的群发短信,相信明天一定不会出现不利于你的信息,毕竟只要出现两个,甚至两个X的信息,任何人一看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这根本不需要担心。” “这是非常简单的逻辑。那么反过来——”夏洛克目光如炬,肯定地说道,“你会担心,就是说明你更偏向于知道这个案子在针对你一个人的。这并不是群发信息,而是只对你一个人发的短信。这样的威胁才能成立,对吗?” 他的话语就像是精密的过滤器,毫不留情地迅速筛选出我所有话语中隐藏的或者显现出的信息,将所有的逻辑准确无误地趁现在我的面前,清晰明了,毫无疑问,也不容置疑。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他的话语牢牢地锁定在了一个透明的方盒里面,每个深藏在内心的想法都被他审视得透彻精准。而他就像是站在控制台前的技术专家,轻松地掌控着一切,再次展示了英国伦敦天花板的实力,不会出现一丝遗漏,或者一丝混淆。 然而这也在我的想法之内。 不管夏洛克是在原著之中还是神夏剧场里面,他哪怕有人情,也都会有追寻真相的性格。他不是那种因为这件事可能牵扯到某个自己身边的人不利的信息,他就会放弃找真相,以此来维护现在的生活。 【我不要看剧透,稳住!!!】 【仔细想想,米尔沃顿还是很强的。】 【废话,在原著小说里面,福尔摩斯都不想直面】 【与其说强,这人更觉得让人恶心吧。他也不杀人放火,可是却能够利用别人的弱点,拿捏别人,让他们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对上他,总觉得难缠又麻烦。】 【可能是因为兰尼的缘故,我觉得这人就很搞笑】 第 350 章 Chapter 92 Chapter 92 「?& !」 【不知道是不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两个男生来游乐园做什么?我们弹幕里面有男孩子么?你们休息放松的时候,也会和男生一块来游乐场玩吗?不觉得奇怪吗?】 【可能是两个人长得帅吧,我觉得他们突然在广场中间跳一段舞都不让人惊讶。要是跳得好,我还会姨母笑。】 【世界对颜值高的人不要这么低的要求(发指!】 【还行,我上次去USJ看到两个小学生年纪的男孩子结伴去玩了。男孩子也有梦!他们也想像女孩子一样,不管什么年龄段都可以结伴出去玩!!】 【这么一说,我爸带我去游乐场的时候,玩的比我还开心……(沉思片刻)】 见旁边两个警察开始因为斯图里奇警探的话也犹豫起来,于是,我轻轻说一句,“我只是觉得,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怀特利议员曾遭受了恐怖袭击,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斯图里奇警探的表情略微僵硬,他努力保持着微笑,“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已经采取了必要的安全措施。” 我没有被他的回答所打动,继续说道:“你阻止我们进入查看的举动,不会显得有些奇怪吗?尤其在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共同努力确保怀特利议员的安全。” 斯图里奇警探感到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妥协道:“好吧,我去亲自叫议员出来,你们等着。” 他转身走向怀特利议员的住所,步履匆匆,似乎有些焦虑。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警察。我觉得,我和艾琳·艾德勒之间不算是熟人。 不过,我对夏洛克这种类似陷阱一样的发言,已经很习惯性地不轻易开口,而是看向华生的方向。华生则在摇摆不定,不确定要不要跟我透露更多的事情。 夏洛克见我答不上来,笑了笑说道:“或许……我是说,我突然想到,你参与其中的话,也许会引起一些其他的变数,让整个情况变得更加复杂而有趣。”说完之后,夏洛克嘴角里面透露出来的的笑意,全是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我对夏洛克唯恐天下不乱的精神,表示敬谢不敏。 可不说常说这样的一句话吗? 「一个人最大的软肋通常起源于他们故意回避的事物。」 我在这件事不能怵夏洛克有任何安排和决定,态度和回答依旧充满弹性,“只要福尔摩斯先生不会认为我会感情用事,耽误事情的话,我愿意配合。” 夏洛克一向是坐在主位位置,我刚好是坐在他右手侧。在我表忠心的时候,夏洛克便望着我,我甚至可以看到我在他眼瞳上的投影。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深刻的光芒,“这个案子和你认识的莫里亚蒂教授有关。” 这话一落,我陡然间觉得自己的血液冷了一瞬。 面前的夏洛克的神情丝毫没有松懈,我仿佛看到他目光深邃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推理和预测。在这个决定性的时刻,我不得不面对一种我陌生又熟悉的紧迫感。 我的心跳声在这个寂静的瞬间仿佛回荡成了鼓点。 我发现,我潜意识里面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 我莫名想起第一次在莫里亚蒂教授用餐的那天晚上,在打算回去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送我到车子边上。我停的地方离他家门口有一小段距离,所以教授也陪着我走了一百多米。在微弱的路灯下,我们的身影交织在夜色中。晚上洗漱结束后,我坐在床上思考着自己该不该去打电话和莫里亚蒂教授聊。 我自然不可能去聊他是不是犯罪卿,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大计划要进行。我最多就是听他的声音,观察他的状态,推断他现在的处境。 这次艾琳·艾德勒的案子在我记忆里面确实会牵扯莫里亚蒂。 第一,我确定夏洛克他们要找的艾琳·艾德勒并不是婕米·莫里亚蒂,因此这里面首先就存在着变数和不确定性。艾琳·艾德勒会怎么和婕米·莫里亚蒂寻求帮助,在与麦考夫、夏洛克、还有其他外来团体中如何周旋,这是我不可知的。 第二,夏洛克追寻的这个案子最终其实引向的是,莫里亚蒂协助恐怖组织的袭击计划。 这个计划事实上是被英方和美方同时提前截获情报信息,两个国家已经做好部署和应对计划。而这件事恰好又被艾琳·艾德勒发现。如果艾琳把这件事外传的话,那就意味着恐怖组织会把自己的计划收回,重新拟定新的密码和行动方案,这对于英美方都非常不利,而且会牺牲大批无辜的市民。 英方代表「麦考夫」就希望夏洛克代为回收手机。不过麦考夫也不希望夏洛克了解这些政治军事方面的秘密,所以他对夏洛克说的委托是——回收皇室成员的丑闻照片。当然,按照剧情发展,夏洛克肯定发现这不是要回照片那么简单。 可这里面将确确实实地出现犯罪卿的行动计划。 哪怕只有寥寥几句话。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打开漫画预告更新。 在打开漫画之前,我先做好深呼吸。 我真的只想要普通的日常就好了…… 不要激烈的剧情! 我发现没有办法从弹幕里面提取有效信息之后,便回到漫画画面上来。迎面的是英国春季的广角镜头的画面,清新的场景与英伦钢铁森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映衬。 与此同时,在画面里面还印着英国诗人华尔华兹的《写于早春》—— 「如果上天叫我这样相信, 如果这是大自然的用心, 难道我没有理由悲叹 人怎样对待着人?」 漫画预告主要是从艾琳·艾德勒的视角开始描述,这时间跨度从一月份到二月份,全是她与我之间的“对手戏”。 『在一月的寒冷冬日,拍卖场上的灯光将整个场地映得明亮而神秘。艾琳·艾德勒,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神秘女性,出现在拍卖场的入口处。她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决断和锋芒,如同猎户般审视四周。 漫画中,黑发青年恰好在这时闯入她的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擦出火花,一刹那间,整个拍卖场仿佛静止了。在拍卖会结束之后,艾琳轻巧地掏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一个联系地址。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将名片交到清隽的黑发青年手中,仿佛传递了一种无言的邀约。这个瞬间,时间似乎重新流动,博物馆人群内的喧嚣声又回荡起来。』 我看到这里,不仅不懂,还大受震撼,甚至出漫画重新检查我有没有走错地方,看错内容。紧接着下个月份的画面也浮现了。 『二月,晚宴的灯光如同星光洒在城市的夜空,光影间璀璨而妖娆。艾琳再次穿越人群,她的目光定格在晚宴的一角,那里坐着黑发青年。她穿着一袭迷人的礼服,每一步都散发着自信和优雅。在一个瞬间,她感到了他的目光投来,仿佛黑发青年的眼睛是城市中最明亮的星辰。她微微一笑,展现出迷人的笑颜,试图以柔和的光芒吸引他的注意。 整个晚宴仿佛被这两个注定的相遇点亮,时间似乎在两人之间变得悠长而迷离。 \"你们要的项链我已经带来了,你想先看一眼吗?” 艾琳的手轻抚着自己的坎肩,华贵蓬松的毛绒仿佛是柔软的羽毛,勾勒出她傲人的事业线。在这一刹那,她展现出与众不同的优雅和魅力。美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逗,仿佛在猎捕猎物般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魄力。她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就像是掌握了全场的主导权一般。』 只是看到这两行弹幕,我的脸瞬间滚烫起来。 救、救命! 原来这个黑历史在这里等着我。 莫里亚蒂教授对我表达感谢,同时用着交心的轻柔口吻说道:“兰尼,如果我和阿尔伯特兄长不在的话,还请多多照顾路易斯,可以吗?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多少交心的同龄人。希望你能成为路易斯的朋友。” 当时,我并没有过多在意这番话语。或许是因为我只关注教授感谢我的前半句话,也或许是因为教授总是轻松,时不时言辞间充满了戏谑,而我更多地把这当作是他一贯风格的一种表达方式,并未深究其中的含义。毕竟,教授是个善于保持神秘感的人,很难捉摸他真正的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这句话背后隐藏着莫里亚蒂教授对未来的一种不安和担忧。原本那样一场普通的别离,如今在我心中涌动着不同的情绪下,好像教授曾经的轻松与幽默也被一层深沉的阴影所掩盖了。 我禁不住开始思考,他已经要完全舍弃自己教授的身份了吗? 我很意外,这会来得如此突然。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置身于这个故事之中,即便我拥有漫画的种种线索,也无法完全揭示其所有的剧情走向。主导整个世界所有人的命运,即便是神明,亦未必能够轻而易举做到,更何况是一个如我般普通的个体。 这种认知让我不禁反思,面对故事的发展,我是否能够真正把握自己的命运,又是否能够在这个复杂的人际关系之中找清楚自己的位置。 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面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注意到夏洛克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我抿了抿唇,对着夏洛克,坚定地说道:“好。” 这个“好”的意思包括多重含义,“我明白了”、“我会参与”、以及“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这样简短而坚定的回答,我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次不可逆转的选择,如同刚刚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华生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带着不满的情绪说道:“夏洛克,你无缘无故吓兰尼做什么呢?” 这句话让我心情陡然一松。 华生接下来便跟我说,也是跟赫德森太太,诚实地说道:“案子的目标对象是艾琳·艾德勒。这次案件的任务目标是回收一张英国皇室成员的丑闻照片。这案子不太适合兰尼处理。” 赫德森太太这一听案子的内容,也跟着对夏洛克说道:“让兰尼处理熟人这种案子,太不适合了。” 夏洛克不置可否,只是看向我。 “兰尼,我们来假设一个问题,如果莫里亚蒂教授就是犯罪卿,你要怎么做?” 夏洛克的问题如同一颗震撼的炸弹,让我猛然清醒。即使这个案子与莫里亚蒂教授无关,就是一个简单的案子,最多就是涉及艾琳·艾德勒和英国皇室成员的复杂纠葛。 可有一天呢,终有一天,有人能证实「莫里亚蒂教授就是犯罪卿」,我该怎么做。 在夏洛克的目光中,我感到自己仿佛被剥去了一切庇护,直面着一个伦理道德与真相的十字路口。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我的内心深处。 在这紧张的瞬间,我感到自己似乎站在了两个世界的交汇点上。 而夏洛克目光平静地直视着我,如同要望进我的灵魂深处。这里面没有笑闹或者插科打诨的余地。他如同我最初见他的印象那般深不可测。而这一瞬,我几乎听到他内心的声音在说,他知道莫里亚蒂教授是犯罪卿。同样的,他也知道我很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话的意思。 他说:“兰尼,我只问你一次。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的思绪在一瞬间变得混乱,失去了刚才说那句“好”那么干脆的勇气和决心。 我没有立刻回答,但我也不想回避夏洛克。 “我可以想清楚再回答你吗?” 两名警察果然在思考着刚才的对话。其中一人小声对另一人说道:”斯图里奇警探也没理由要骗我们吧?他可是经验很足的警探,品性在苏格兰场上也是有目共睹。要是他觉得有问题,也会立刻指出来。” 我听到他们的低语,仍然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我们关心他的安全。议员还要生气的话,这就说明他对苏格兰场的信任值不够,对自身安全没有一点概念,这种情况要和他签署一纸免责文书,以免他自己搞砸事情,还怪在我们头上。” 我说话间,心里也开始思考着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心剧情走向的突变。尽管我并不是真的害怕面对凶手,但想象着弹幕讲述的那种场景还是令人心生畏惧。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真的见过杀人现行的现场。 我想起一路开车过来的紧张心情,忍不住嘀咕道:“生气?他要是生气,我就得批评他了。” 就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了一道轻快爽朗的声音,“兰尼先生,没想到你还专门找苏格兰场的人过来。都说你做事认真,现在一看你可比我想象中严好多啊!” 我回过头,就和怀特利议员对上了视线——他满脸笑意。怀特利议员在带着我进屋前,解释道:“我之前临时来了客人,所以没有来得及回复你的短信和电话,给你造成误会了。实在抱歉。” 这苏格兰场的警察见他安全无碍,又是一场误会,安下心就彻底离场了。 他们车子一走,我也想跟着走了,“看斯图里奇警探的反应,应该这位客人还在您屋子里面,现在也不方便见面,改天再换时间吧。另外,有事在苏格兰场约见,就不私底下……” 我抬头看向他家的屋子,说道:“见面,以免冲撞了你从上议院来的客人,耽误你的正事。” 怀特利议员听到我这么一说,声音一顿,倒也不太在意,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上议院的客人?” 他这么敲定答案之后,我就更觉得没必要对他客气了。 我直接开口道:“这个时间段有哪些人需要秘密和你会见?肯定不会是下议院的议员。若是一些身份诡异,作奸犯科的恶徒,你也不会让斯图里奇警探知道他的存在。他之前不让我们进屋查看,遮遮掩掩,怎么想都应该是上议院的人,怕会提前暴露你与上议院某些人的关系?” 想来过程应该是这样的。 我报警的时候,苏格兰场的警察也跟斯图里奇取证。 斯图里奇知道这过程中没有什么危险,就回应他们不用过来。可能在这个阶段里,斯图里奇也没有跟怀特利议员讲。 然而,在我要求下,警察们还是例行公事过来查看。于是,怀特利便让斯图里奇把这些警察赶走就是了。 可问题就来了—— 如果斯图里奇通知有警察来的话,那怀特利可能也知道这警察来的原因,居然都不给我回个电话或者短信。 平白让人着急。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肯定是那个客人的主意,想看看我会怎么做而已。 怎么听都不觉得「严厉」这个词可以用在我身上? 一定是有人在编排我,然后怀特利学了过去。 我虽然不再继续深聊了,但是我一定要和怀特利议员说:“等这次选举法修正案结束后,和你合作的上议院议员保持距离。” 怀特利立刻就笑:“说得你好像知道是谁一样。” “不就是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吗?” 怀特利议员当场一愣。 反正看漫画,阿尔伯特好像不敢惹麦考夫,可他又总是找我事。我一定要挫挫他的威风。 “还麻烦怀特利议员转告阿尔伯特先生一句,做事风格还是不要太明显了。” 怀特利议员满脸写着疑惑。 我点点头,确定了他的想法,“我跟他……” 不对,我跟他不熟。 我说道:“我跟他不太熟,但跟他家人很熟,我经常去他家里做客。” 怀特利议员从我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意思来,就是我不会往外透露阿尔伯特在怀特利议员家密探的事情。就算我知道他们在做交易,也没有关系。 怀特利议员笑道:“可是听起来,你对他熟得很?还说什么做事风格太明显了?” “……” 请你不要被我的聪慧蒙蔽了耳目,错判了事实。 【不是,我是想说,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是会来游乐园的性格】 【谁邀请的?(苦思)】 【就我现在想让任意一个人谁看看这两人现在在做什么!该查案子啊!宝宝们!】 【代入一下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其实还是可以理解的。偶尔,该玩就玩。兰尼差不多就要被抓起来了,没时间玩了。】 【前面仿佛在讲一个地狱笑话】 【所以,从这么冷淡客观的回答来说,这位先生,你和兰尼现在是什么关系?(递麦克风)】 第 351 章 Chapter 93 Chapter 93 「纸包不住火」 【米尔沃顿绝对不知道红胡子这个梗吧?】 【红胡子是什么梗?小狗是什么?】 【这可以剧透吗?】 【米尔沃顿总不会是啥都知道吧?】 【红胡子是神夏第四季的剧情线索了。麦考夫以前给夏洛克催眠过,让夏洛克误以为自己小时候养过一只叫红胡子的小狗。而那只小狗不慎溺水而亡。】 【麦考夫多大做的催眠,能成功那么久?而且对象还是夏洛克。】 转眼间,我就收到学校第一次小考成绩的成绩单。 我们在开学后第四周考了试。现在成绩已存放在我的学生账号里。 四门成绩分别是98,97,99和98。 虽然说大一课程会比较简单,但是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即使听到有人满分,我也觉得这算是给自己这段日子比较好的交代。 从开学到目前为止,我的生活是过得非常充实的。 我把能够规整在一天的大小课都尽量放在一起,尽量集中去上学。 我一般也会在晚上留足学习时间。晚上,公寓吃的是日料和烤牛排。 吃烤牛排前,我们会先吃一些寿司和刺身。 我第一次在教授家吃饭回来后,就一直念念不忘那个白灼小章鱼。可我又不知道那章鱼的品种,只知道那个章鱼整个看起来有点像是小鱼丸,触手和吸盘部位很小,长得很精致很可爱。大家听我念有两三次后,出门看到类似的海鲜就会带过来给我吃吃看。 在上个月底,这种活动开始演变成每周固定会吃点亚洲的日料。不过,主要是贝类或者鱿鱼章鱼之类的刺身。那些只要淋点酱油和芥末,整个口感又脆又爽,滋味又鲜又甜。刺身之余,我们会吃正餐,从西班牙烩饭,到肉酱意面,再到烤鸡、煎鱼排等,每一道菜都是一场对味蕾的挑战与享受。 今天则是烤牛排。 话说,烤牛排是我之前不敢吃的东西。它不是那种国内或者港式做法,赫德森太太不会把牛排完全烤熟。我看到的烤牛排每次都会夹生。其实也不是生,就是牛肉烤到三分熟开始,它自然而然地会流出一种类似血的红色液体。那其实是牛的肌红蛋白。 可我还是不习惯,每次都会再次进行第二次加工,我甚至会在上面撒上孜然粉。我不能直接告诉夏洛克他们,撒上孜然粉和辣椒粉之后,这高级小牛排闻起来像街边的烤串。我只会美其名曰“华夏风味”。 现在,时隔大半年,我终于也慢慢开始接受五分熟的食物。 其实五分熟还不算让人觉得很生,吃的时候,肉质相当软嫩。要是到全熟的时候,整块肉反而非常硬,不好吃。厨师他们本来也不会额外加嫩肉粉或者小苏打什么的,让肉变软。所以六七分熟其实对我来说,是最友好的了,最靠近空气的外围部分也不会流失太多水分而变得非常硬。 不过有一说一,三分熟就太生了。肉内部还相当湿润柔软,肉的纹理也并没有熟透时的清楚。当我切开肉的时候,我每次都就会想到「血肉模糊」四个大字。 在这里,我还是得感谢室友们对我的包容。 不得不说,我挑食的毛病确实很惹人烦,显得尤其不合群,而且适应期也格外漫长。可他们还能坚持邀请我吃晚饭,还理解我的拒绝和改动。这真的和他们善良的心是分不开的。 在我们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就开始谈及白金汉宫的委托案。 这个可是值得在餐桌上论道论道的。除了华生被安排直升飞机接送之外,夏洛克只是裹着一张白色床单在英国君主的行政总部以及主要寝宫行走,就足够在纸媒网媒上疯狂大肆地讨论。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对外公布的。 我边听他们讲整个接受委托过程中有趣的细枝末节,边思考着夏洛克会怎么安排我加入。 从下周开始,我有两个星期都是不用回学校上课。我之前有和夏洛克报备过我的时间表,这些天要准备六门考试,就不打算继续学新学期的内容了,所以我时间上都可以匀得开,否则我也不会说能去参加积分赛。 再来,像我也看过小说,也看过神夏剧情,我非常清楚夏洛克要找到的东西的所在地。我甚至知道手机的密码就是「SHER」。到时候,我可能是沉浸式观看夏洛克和艾琳·艾德勒的对决。 其实我对加入调查还是挺感兴趣的。 事实上,我目前为止也还没有打开漫画来看到底发生什么。因为我还没有自己整理原剧情细节,也怕自己先看漫画的话很可能会给自己先预设立场。我想着听夏洛克怎么安排我,我再做决定要怎么做。 在聊天过程中,话题慢慢地靠近了我想要知道的问题。 夏洛克一边切牛肉,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兰尼这次就不要过去了。”他的声音带着一抹沉稳,语气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深沉。 我第一反应顿时就想问为什么。 这种大案怎么可以不带我呢? 我事后其实也能得出结论,其实我参加也没有用处。因为那里面会发生枪战,这对我这种小白来说,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懂得明哲保身会比较好。这当然是后话。 我听完夏洛克的之后,也没有说高兴,也没有说不高兴,只是往嘴巴里面塞了一大口解腻的生菜。 华生则在一旁补充道:“兰尼,年纪还小,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事情。要是在心灵上留下巨大的阴影就不好了。这段时间还是好好准备期末考试,不是说会有六门考试吗?”他的话语里面透露出一丝关切,仿佛在提醒我,这并非轻松的考验。 我沉默地看着华生,觉得这是华生和夏洛克事先就说好的,否则两人这默契打得太配合了,“……” 夏洛克的刀则在华生的话语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要怎么说下去。 就在这时,赫德森太太半掩着口,惊呼道:“你们该不会遇到有危险吧?”赫德森太太应该是在脑海里面闪过了很多电影情节,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悲伤。 一种诡异的沉默就在这个餐桌上弥漫开来,仿佛下一秒夏洛克和华生两个就要走上007特工的救国救民救世界的道路,很快就会生死未卜,不知所踪。而餐桌上的气氛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我们。夏洛克和华生两人同时在赫德森太太的言语里面沉默,又像是在坐实她的话。 置身于这场紧张与谜团交织的晚餐之中,我在懊恼刚才吃得太大口了。 虽然所有人都没说有细说,但是我却非常清楚,他们就是去艾琳·艾德勒那栋住宅里面偷一部手机而已,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人。他们花的时间也不用一个上午。 只是他们两个塑造的这种氛围太凝重了,把赫德森太太给误导了。 在等待两个人回复之前,我只悄悄地嚼着,表情则跟着一起沉浸在这个凝重的氛围里卖弄。 然而,我吃的是蔬菜。那脆脆的生菜在我嘴巴“咔嚓咔嚓”响得很厉害。我已经尽可能吃得很小声了,可是在咬断一截生菜茎干位置的时候,那声响声让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三人都朝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一眼让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咽下去。 朋友们,古言说「食不言」,这是一条真理。 或者,如果知道有人要发表重要谈话,在对话结束谈话前,快点把嘴巴里面的东西解决掉会比较好。 这是深刻的教训。 夏洛克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说道:“兰尼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说说看吗?” 吃饭中,勿CUE。 我首先还是安慰赫德森太太,说道:“这应该不是那种危险的案子,否则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不会只是拿个白金汉宫的烟灰缸回来,至少会拿一些精密武器。” 我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让赫德森太太感到安心。 赫德森太太很快跟着松了口气,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转向夏洛克,再次认真地表示道:“福尔摩斯先生的安排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在的。我服从安排,留在公寓里面好好待着备考。” 其实,夏洛克安排人上班都是很随意的。我有时候有空,他也忘记叫我出去帮忙。这次只是多了一个「从白金汉宫接过来的案子」这样的标签而已。他不安排我,从他的角度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见到我这么服从安排,夏洛克似乎反而不太满意,并没有就此结束,像是漫不经意间,说了起来,“其实不让兰尼参与这个案子,主要是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你的熟人。” 剩下的时间则去给夏洛克帮忙,算是还债。 说到还债,之前我不是因为种种原因,跟夏洛克借了钱。目前我的欠款是五千英镑。夏洛克说,要等我还五千英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得清。原本他就缺助手,他觉得我也可以胜任,便说直接给我付薪酬,算工时,用我平常的帮忙来还。工资是每小时15英镑(高于英国最低时薪10英镑),我一周可以还450英镑(折合人民币4800)。 夏洛克也允许我考试请假。 晚上加班的话每个小时算双倍工资。 我认为,夏洛克虽然没有收入并没有那么多,但他一直很大方慷慨。有时候我一个星期都没有满20个工时,他也自动算给我450英镑。 理由是他懒得算。 目前,夏洛克名声还没有远扬,主要接的都是警察的咨询工作。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愿意接。因此,他大部分时间是坐在化验室里面搞实验。 最近最有趣的是,我参与了原著里面夏洛克提到的研究烟灰方面的实验——探究140种不同烟灰。 还挺有意思的! 现在的夏洛克通过观察烟蒂的细微差异,就能对烟草品种、产地和生产商如数家珍。 不过那几天,我全身都染上烟味。 夏洛克被房东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连续批评了很久,额外给我买了一个防毒面具,以免我吸入二手烟过量。 其实我们只是看着烟草燃烧而已。 尽管如此,这个情况还是让人感到相当好笑。 学校现在刚刚结束了第五周。 我的四门学科小考成绩会以百分之二十的权重计入总成绩。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成绩算是什么程度,加上还有些人考了满分,说不忧虑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怕我的奖学金位置被取消了。 其实说来惭愧,其他人的奖学金名额可能维持一学年或者更久。而我的方面是比较苛刻,只有第一学期是保证免学费,剩下的学期就靠我自己在之前的表现,表现好就继续免学费,要是刚好差一点,那我就得跟其他国际生一样付全额。 一学年三万多英镑,这是很贵的。 我总不能管夏洛克一直借。 我也知道,数学这方面太看天赋了。这个差距不是用学习时间弥补的。我归结为我在数学方面还缺乏了某些灵性,还需要多拓展一些知识面才行。 第五周小班讨论课评讲卷子,导师顺势跟我们讲,等第一次小考结束之后,新生们都已经开始适应学校生活,之后学习节奏也会越来越快,考试时间也越来越紧。 ·第八周是第二次小考时间。 ·第十周开始大课结束。 不同学院可能会有不同的安排。 大部分都会在第十一周和第十二周(根据不同学院的安排),需要分别进入自主复习. ·之后等待考试月——整个大学都会进入考试月,不同学院和专业的考试将会进行,俗称考试周或考试月。一旦考完四门,就代表放假开始。 话说,从第二周翘课之后,我都没有遇到莫里亚蒂教授。这种状况就像是两条不平行的直线在三维空间中穿行,虽然从二维角度来说,看起来似乎有交点,但实际上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毫无交集。 尽管他不关心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关心他。 我每天都会按时浏览漫画论坛,已经熟悉了漫画的更新节奏。 一般来说,漫画是月更,更新时间不定。 而在正式更新之前,则会提前两三天发预告。 我最近就在等预告什么时候来。 在讨论课结束时,旁边有个学生问我考多少分。 我们这个讨论课的小班就只有十个人。只用相处两周,就算平常不搭话,我们也都能互相认识,名字和脸可以直接对上。 听说我是最容易认的。 因为我的名字太难念,而我又没有登记英文名。每次点名时,助教老师都在皱眉头,磕磕绊绊地念我的名字。一周过后,小班老师点名的时候,要么喊我兰尼,要么直接和我对上视线,自己点点头,就代表喊过名字了。 这个跟我搭话的学生叫做卢西安·阿特伍德。 他平常不爱来上讨论课。 上次他跟我说话,是因为他听其他人说我笔记做得很全,所以,考前直接过来跟我借,说他有几个朋友也都想要借,派他来做个代表。我认为这件事可有可无,没有多想什么就借了。考完后,他也有好好地还给我。 卢西安这人算是有点轻浮随性,但还是会守信用。 他问我成绩之前,自己先自曝道:“多亏了你的笔记,我考了72,比平均分高了8分。” 这次小考听说还是很难的,平均分是64,大部分学生在60分以下。虽然不知道大家的具体成绩,但是用交叉相乘计算,也能估算出大概有百分之三的人得分在90分以上。因此,我觉得我自己周围的竞争力还挺大的。 【这么想想,麦考夫好厉害啊,总觉得他是翻本书就可以做的催眠。】 【为什么要做催眠?(没看过神夏四)】 【这是我们现在能知道的事情吗?会不会突然被剧透了?】 【这都是已知剧情,没什么剧透不剧透的。】 【别讨论了,再讨论就要剧透了】 【Noooooooooo!】 【莫里亚蒂三兄弟的共犯秘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了】 第 352 章 Chapter 94 Chapter 94 「你害怕的,你害怕的」 「威廉视角」 莫里亚蒂私宅。 最近炸丨弹犯以犯罪卿的名义活动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 原本在白教堂一案积攒起来的高评价也很快因这起社会恐怖事件而急转直下。大部分对犯罪卿的评价更多地停留在罔顾人命和社会秩序,以满足一己之私的愉悦犯。 威廉并没有参与这方面的舆论控制。 以爆炸案为背景板的侦探与犯罪卿的斗智斗勇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伦敦的白天与黑夜中的角落处,依旧弥漫着战场般紧绷的气氛。街道上,警车的警笛声比往常更散布在城市的角落处,就像是在拉开一条安全的警戒线,保护着城市居民最低限度的安全。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莫里亚蒂家的大门被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门铃声响打破了。 门内的莫里亚蒂阵营的人还没有准备好,威廉·莫里亚蒂已经从书房里缓步走出。 漫画中路易斯已经结束了他为什么会受伤的事情。 在山崖边上,兰尼急中生智,用掉落在一边的笛墨警探的手铐权当作临时救生绳,以防两人都因为体力不支,松开了手。这个手铐也在漫画中顺利地引来了威廉的注意和夏洛克的注意,并且成功地把这个案子转移到了威廉手上,由威廉·莫里亚蒂进行解决。 从获得艾琳·艾德勒肯定地回复之后,威廉就决定在这个情人节慈善晚会上完成这个推理。 在这个大型场合上进行这样的行动,其背后的策略显然是深思熟虑的,需要考虑到公众的关注点、媒体的注意力以及上流社会的复杂人际关系。 毕竟,众所周知,人们通常更加注重个人隐私,因此在私下处理可以减少公众的干扰和关注。 然而威廉的出发点恰恰在于此。他考虑的是在这个私下解决的方式恐怕没有一起聚在大型社交场合上见面会更好。因为私下解决——不管媞格夫妇,或者艾琳·艾德勒,又或者莫里亚蒂家族的人他们一起私下聚集在一起,都容易引起注意。而放在公众场合上见面,公众人物聚集并互动并不是罕见的事情,而他们也会留出单独的空间来私下解决。 于是,在公众场合进行这一举动,实际上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手段,通过吸引媒体和公众的眼球,达到达到更为隐秘的目的,本质上也是为了私下能够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地私下解决。 兰尼吃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夏洛克也跟着投去一瞥。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种微妙的默契似乎在两人之间萦绕。接收到这注视,兰尼突然放下刀叉,眉头微蹙,表情显得有些疑虑。他看着夏洛克,轻声说道:“他们在办案子,我们这样吃喝会不会显得太悠闲了?我想着要不要去帮忙?” 夏洛克无语地瞥了兰尼一眼,嘴角轻微上扬,仿佛对方的担忧有些可笑。 夏洛克悠然而淡定地回应:“悠闲?你怎么不考虑苏格兰场24小时一周无休查案子的忙碌?你只要加入苏格兰场,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夏洛克随即又专注于自己的餐盘,不再理会兰尼的疑虑。 兰尼想了想,也默认了夏洛克的想法,也乖乖地坐在原来的位置。 在这里,最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是艾琳·艾德勒。社交圈里面的交际花如果长时间的消失,很可能会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可是这次私下解决,显然也少不了艾琳·艾德勒的协助。媞格夫人对于自己的丈夫情感深厚,因此,通过请艾琳·艾德勒现身,可以更直接地让媞格夫人看清现实,理清感情的纠葛。在这一过程中,通过公开场合的方式,既可以展示媞格夫人的真实心境,又能为整个事件的处理提供更为巧妙的舞台。 在充满独特的规矩和道德标准的上流社交层中,这种通过在公众场合的行动,对威廉来说,可以更加灵活地掌控局势,避免在私下解决问题时产生不必要的谣言和揣测。 慈善拍卖晚会中必然不可少的便是艾琳·艾德勒的参与。通常有她在的情况下,拍卖品的价格会比一般时候要上涨好几个百分点,而且气氛上也会更加热烈一些。不说里面的情感纠葛和各种心理学效应,只说一个结果,人们总免不了有一些人会冲着看热闹而去关注艾琳。这个时机展开私聊显然并不是最好的。因此,私下解决问题的时机应该是留在最后一个小时里面。 这次案子很明显的指向是,媞格丈夫查理为了避免自己婚内出轨(精神出轨)的事情给媞格知道,更直接的就是要比避免保尔知道红宝石是假的后告诉媞格夫人,导致了这起命案发生。管家知晓这件事之后,于是为媞格丈夫掩藏这件事,协助分尸掩藏罪证。我们在就餐前,阿尔伯特先让我们举起酒杯致辞。 所有人的酒杯里面都是白葡萄酒,只有我的杯子里面装着姜汁汽水。在碰杯时,酒杯中传来清脆的碰撞声,白葡萄酒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姜汁汽水也带着清新的味道。 一巡之后,我旁边的麦考夫大佬开口说道:“兰尼在这里受你们照顾了,非常感谢。” 被点名的我连忙放下刀叉,慢慢地咀嚼前菜的小章鱼,那个非常爽口,淋了一点青柠汁,纯靠海鲜本身的甜味和口感,就给人非常惊艳的味道。我一边细细地嚼,一边听隔壁的麦考夫讲话。 虽然我很想说,其实我跟他并不熟,但是礼物来往已经超过四、五回了,今年开始又常常见面,只是不说话而已。由此,从事实证据来说,对比起莫里亚蒂家的人来说,我确实对他更熟一点。 “不过,你们不要过分迁就他照顾他,有欣赏认可的情绪也不要表现出给他看。他性格那么差——” 麦考夫觑了我一眼,在看我是否敢对他的话提出任何反驳。 可我被他这么看,心中哪敢对给我发留英签证的大佬敢有什么情绪? 我心里忍不住有点委屈,却也无法当场反驳。这时,我感到自己有些被孤立,一种无助和不满的情绪涌上心头。我试图回应这一切,但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将注意力集中在餐桌上的食物上,又给自己塞了一个小章鱼。 嚼嚼嚼。 麦考夫继续说道:“他一定会用这些情绪来欺负人,过分骄傲又任性,叫所有人都不得不听他的。他不高兴的时候,连夏洛克喊他兰尼都不会应,也不许他叫兰尼。” 我原本还满腹愤懑,最后一句话让我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 一时间有点懵,也不知道麦考夫到底在说谁? 阿尔伯特温和又明朗地笑道:“是吗?看来兰尼先生在福尔摩斯先生家还是挺闹腾的,还经常欺负夏洛克先生。” 这话落下来之后,我整个人更迷糊了。反倒是教授听信后的含笑声也轻轻响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笑什么,但我又急又羞,想要给自己辩驳,偏偏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我现在不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还是闹真的。我是不是应该认真解释比较好呢? 阿尔伯特也不等我回复,继续说道:“可是,兰尼先生来我们莫里亚蒂家的时候,反而认真又懂事,非常乖顺讨喜。如果福尔摩斯先生不太喜欢的话,——” 阿尔伯特含着笑意,找到我的方向,热情地说道:“那就让兰尼来我们家住吧?我们家每个人都特别喜欢兰尼。” 哇! 虽然我知道阿尔伯特最后的那句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好高兴。 我刚要说话,麦考夫就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着我说道:“兰尼,你忘了我说的话了?” 他跟我说什么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见我久久没有回复,麦考夫给我两个字的冷峻指示。 “吃饭。” 这件事过程虽然稍显复杂,但是总体脉络都是在可预想的范围之中。 此刻,威廉正在往慈善晚会的拍卖会方向走过去,再加入这个拍卖会之前,威廉下意识往兰尼所在的位子方向看过去,此刻这个方向上还坐着夏洛克·福尔摩斯。在米尔沃顿离开后不久,威廉意识到自己会在晚会消失很久,于是出于对于自己邀请的宾客的礼仪,他额外为兰尼端了食物,结果当时夏洛克便出场了。 莫里亚蒂他们的邀请函上并没有夏洛克的名字,他会这么顺畅地出入,也和兰尼无关。因为邀请函上确实允许「Plus One」,可以再携带一名亲友,但是威廉并没有给兰尼邀请函。兰尼是威廉带来的「Plus One」(同伴)」。威廉的言辞让米尔沃顿不禁面露难色,他深知自己的话语可能牵扯到一场无法收拾的风波。然而,他仍然试图保持镇定,微笑着回应威廉的质疑,“解决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只有威胁的手段也不可能让我能够立足于此。”这一刻,似有所感地,兰尼回头朝着露台的方向望了过去。随着他回身的动作,一条发带在夜风中扬起,悬浮于半空中。 这画面宛如一幅凝固的画卷,充满了空灵和神秘感。 这是漫画里面的一幕,谁也不知道兰尼的目光到底是落在身后的哪个人身上。因为此刻,夏洛克插着风衣的口袋,正在和他对话,“你说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是「眼睛eye」。” 因此,不知道是因为夏洛克的这句话,还是因为莫里亚蒂三兄弟的目光,兰尼才跟着转身。 情人节,是一张交叉的日历。 在上面,有些人开始新的故事,有些人却结束了旧的篇章。 漫画最后一幕,镜头拉远到了一处情人节主题的高档餐厅内。这个高档餐厅布置精致,充满了浪漫的氛围,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餐具和一束束鲜花。 在这个温馨而浪漫的场景里,一位优雅的女士转身离开。她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柔美而典雅,仿佛是脱离了爱情的枷锁,却带着一份深沉的忧郁。 然而,在她背后的背景中,出现了一个颓然的金发男士。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深深的沉思,或许是对别离的惋惜,亦或是对逝去爱情的感伤。他独自坐在餐桌前,周围的温馨氛围仿佛与他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整个画面充满了一种深刻的伤感 漫画底下最后有一个白底黑字的备注。 「人的五官哪个最能表达爱意?答案:眼睛。因为eye与爱同音。当我看着你,其实就是在说我爱你(情人节版)」 威廉却毫不松口,直截了当地追问:“你这是承认你窃听了米尔罗尔夫妇(媞格和查理)之间的私事,对吗?” 此刻威廉的坚持让米尔沃顿意识到,这场危机可能比他预料的要复杂得多。 “这个案子很快就水落石出。凶手是查理先生,上了法庭之后,就是你也想要堵住记者的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米尔沃顿在社会摸爬滚打那么多久,说话小心谨慎,直接承认这种蠢事是不会直接做的。他只是有条不紊地道,“所有人都会讨论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我只是提供给看客们真实的资料罢了。” 威廉说道:“看来米尔沃顿先生对所有突发情况都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丑闻最后不能为自己所用,也有后路——直接变现,用第一手新闻赚钱是吗?” 米尔沃顿先生说道:“你如果带了录音器的话,现在就停止吧,对我是没有用的。” 威廉微笑着拿出手机,上面确实是有录音,也有录像,是屏幕录制,“不管如何,还是希望米尔沃顿先生去苏格兰场一趟。” 米尔沃顿不甘示弱:“这种无谓的坚持是没有必要的。” 威廉却嘴角含笑:“未必。我不仅是录了我们的声音,还记录了时间点。” “然后呢?”米尔沃顿追问,心中对威廉特意记录时间的行为,表示感到疑惑。 威廉目光锐利:“9点35分,米尔沃顿先生说『凶手是查理先生』。这个消息根本不可能是从苏格兰场内部传出来的,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您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是监听得到的消息,私聊间他们此刻也在录像中,能够确认这个时间点都没有人在聊保尔碎尸案。” 一阵沉默之后,威廉继续压制:“米尔沃顿先生,你在这个时间点是怎么知道的?若非是同谋,也是与这个案子离不开关系……” 米尔沃顿的表情一滞,眼中流露出挣扎与无奈。 两人短暂交锋之后,威廉和路易斯有事情,但是还是不得不先离开。 威廉的视线还没有完全收回,面前便出现了艾琳·艾德勒。她朝着自己的方向露出深深的笑意。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威廉相信彼此都从传闻中都了解了不少彼此的事情。 “那边的小孩(Kid)让我给你递给一张纸条。”艾琳·艾德勒笑道。 威廉并不是那种会游刃有余地和美女调笑的性格,否则他就可以进一步试探,艾琳对着兰尼起了这么个小称呼是在对她表达什么特殊的关系。威廉毫不犹豫地打开读了起来。 艾琳见到威廉那么正大光明地读起来,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没有想过避讳我,也不怕这纸条上写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威廉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兰尼不会做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他是肯定艾琳会在推理前见自己,所以才把纸条给艾琳。而内容上若真的是不可告人的内容,也根本不需要由这个陌生人进行传达。可这纸条上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的话,那兰尼也不必要做这件传纸条的事情。 相信的人不是艾琳·艾德勒,而是给纸条的兰尼。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在苏格兰场还没有说出为什么到访之前,那个管家率先逃跑了」。 这个是极小的细节,但是也足够说明了一切,甚至可能会导致所有事情发生变化。 见威廉脸色在读完纸条之后,不显山不露水,艾琳也不指望威廉的脸上会透露出任何讯息,自己能够猜出任何线索。原以为任务结束了,威廉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你原来和兰尼认识的吗?”否则怎么会第一眼就朝着兰尼的方向走过去呢? 艾琳随即说道:“以前在拍卖会上遇到的小孩,随意说上两句罢了。” “是吗?”威廉的语气并不能让人听出他相信与否,他让了一步,又让艾琳先走在前面,说道,“女士优先。” 在坐进会场的位置,威廉朝着兰尼所在的位置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平静的笑意,似乎早已预料到来人。 “果然来了。”在宴会现场,瞬间的黑暗让人们感到一阵短暂的迷茫,所有眼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失去光辉的宴会厅。灯光久久未亮,一阵不安悄然升腾,质疑的声音在人群中逐渐涌现,形成一片低声的嘈杂。 在这片漆黑中,焦虑在人们心头蔓延,如同悄悄滋生的阴霾。氛围中弥漫着不安和困扰,仿佛宴会现场的喧嚣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深深吞噬。 然而,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八个露天阳台上突然绽放出惊人的烟花。光彩夺目的火花在夜空中盛开,将整个宴会现场瞬间点亮。来宾们原本的惊恐表情瞬间被惊喜和震撼所取代。这场烟火的绚烂,如同夜空中绽放的艺术画卷,让每一个人都感叹不已。 烟花的光辉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都映照得如梦如幻。夜空中,火花四溅,交织出五彩斑斓的光影,如同仙境一般。绚烂的色彩在黑暗中舞动,激荡着人们内心深处的喜悦和兴奋。 这场烟火的壮观程度让人们陶醉其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三十分钟的绚烂烟火,成为了宴会的巅峰瞬间,将所有人的焦虑一扫而空,留下的是对美好瞬间的深刻记忆,让人一下子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和现在要做的事情。 灯火重新燃起的瞬间,整个宴会场景再度亮起,但奇异的是,烟火依旧在夜空中不停绽放,如同星辰坠落,把整个露台装点得如梦如幻,宴会中的客人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享受宴会带来的快乐。 而阿尔伯特、威廉和路易斯三人默默走向露台的边缘,往下俯瞰整个景象。 露台上的烟火灿若繁星,五光十色的光影交织成一片绚烂的画卷。风中飘扬的焰火尾巴犹如舞动的彩带,将整个夜空渲染得如诗如画。而莫里亚蒂家族三人的目光齐齐注视着兰尼,负责指挥工作人员的他此刻平淡地插着口袋,站在酒店前圆形的大草坪上,宛如一位独立于世的指挥家,沐浴在星火如雨的洗礼之下。他似乎对自己所创造的这场奇异的烟火秀,保持着一种冷静的沉稳。 “这就是兰尼说的处理方式吗?”阿尔伯特的声音落下来。 威廉和路易斯盯着兰尼的身影久久地没有开声。他们的眼神在这美丽而神秘的烟花中显得更为深沉。 夜色下,他们三人的心境似乎都沉浸在这场星芒璀璨的烟花中,而兰尼的平淡姿态在星光之下显得深邃而神秘。这一刻,他们不禁被这场视觉盛宴所吸引,也许不仅仅是烟花在绽放,心中对兰尼的存在也在这瞬间悄然发生微妙的变化。 威廉在心中默念。 与此同时,他的思绪迅速飞转,脑海中闪现出无数与夏洛克·福尔摩斯交锋的画面。每一次交手都充满了挑战与刺激,更不用说这次还有婕米·莫里亚蒂在背后搅动风云。 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他早已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切。 威廉轻轻推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两人目光相遇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跟着静止了。 “福尔摩斯先生,”威廉淡然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吧,我们有很多话要谈。” 不得不说,其实这一刻,威廉是感到害怕的。 第 353 章 Chapter 95 Chapter 95 「于无声处听惊雷(上)」 阿贾伊向来沉默少语,一是他不爱说话;二是他不爱和米尔沃顿说话。可是,今天的阿贾伊沉默得令人心惊,仿佛是一匹饥饿的野狼,会失去理智地将面前的人的血肉撕开。 米尔沃顿谨慎地和阿贾伊控制距离距离。 “在做什么?” 米尔沃顿提声说话,想试图控制主导权。然而,阿贾伊在桌面上丢了一个存储卡。存储卡此刻发出清脆而清晰的响声,米尔沃顿甚至能数出它是在第几声里面停了下来。 米尔沃顿认得这个存储卡,上面有着A.G.R.A的字样,里面存储着阿贾伊和玛丽在内的特工小组的全部信息。 当时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每个人手上都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就为了紧捏住同伴的把柄,保证他们不会背叛。这是安全手段。没有人希望会用上它,谁都想安全地执行任务,结果玛丽逃生了,阿贾伊也见到了玛丽的“叛逃”。他非常需要这个存储卡来执行报复手段。 一个半小时后,拍卖场结束。 那便是邀请过来的宾客们的私下交流,互相巩固认识的关系的时间。 在一群单身男士都像是要飞蛾扑火一般的奔向艾琳·艾德勒时,会场紧跟着一黑,全场顿时陷入了恐慌。漫画画面的双镜头分别放在了控制灯光开关的路易斯身上,以及引导媞格夫妇和艾琳·艾德勒来到私下交流空间的阿尔伯特身上。在黑暗中,光线的消失让人们感到突如其来的紧张。路易斯的身影在混乱中显得神秘,而被引领媞格夫妇和艾琳也穿越黑暗的边缘,走到约定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幕,是一双不徐不疾的脚步悠然登上楼梯,仿佛在混沌中播撒着秩序的音符。这脚步的主人似乎能在混乱的氛围中,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如同灯塔般的冷静和掌控。 透过窗外的月光,室内弥漫着余辉。威廉的容颜在如霜的光芒中显得从容而深邃。 他的脸庞沐浴在月光中,宛如一名朝圣的信仰者。长长的阶梯似乎延伸至无尽的深夜,每一步都散发出安详与决断,仿佛他在这一刻,不仅是追逐真相的侦探,更是深陷谜团的祭司。环境中悬浮着一层神秘的氛围,如同月光般在每一个阶梯上留下脚印,勾勒出一幅画卷。 在兰尼给的提示之后,威廉开始怀疑管家本身到底与他们存在着多少信息差。 在一个半月的侦查过程中,管家被警察找上多次,一次都没有像上周六路易斯找上门那样的失态,甚至精神崩裂成那样,居然做出当众袭警的事情。所以不考虑他心理因素,其实管家在警察上门前就已经收到了风声。 已知警察行动绝对不会是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才行动,然而管家依旧未卜先知。唯一存在的可能,那就是警察行动中,有人与记者之间有配合,把第一手消息卖给了记者。而记者又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管家,让他开始行动。 这种合作在新闻界和警界之间并不罕见。 记者追求即时新闻赚钱,而警察有时也会寻求外快。只要彼此不泄露苏格兰场内部的机密,这一切即使在人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也会被人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无事发生。 可是,既然这背地里有记者的身影在活跃,那为什么现在新闻媒体还那么安静?是记者被人提前买通了?还是记者另有他谋? 或许,一切并不止于此。 抓住对方的把柄,勒索的阴谋在潜伏,恐吓的威胁在蔓延,这成为了一场以权谋私的危险游戏。暗影中,某些人试图通过敲诈勒索来获取财富,以此为乐。 威廉手轻拧开酒店门,门外是昏暗的走廊。对面的办公桌前坐着大媒体人查尔斯·米尔沃顿。他的神色略显慌乱,未曾预料到原本应该紧闭的房门,此刻却敞开向外;原本应该在私密空间里等待着解决案子的人,此刻却站在他眼前。 威廉的出现让米尔沃顿先生微感惊讶,耳边的耳机传来的对话声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此时漫画中的威廉微笑着,微风轻拂他整洁的发丝。一丝不苟的穿着映衬出他优雅有度的绅士气质。他微微仰头,笑着反问道:“啊,这门居然没有锁吗?”他的语气轻松,透着一丝许嘲讽。 这仿佛是在出演一场出乎意料的戏剧,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观众即将看到案件的反转开始。 【小教授!小教授!!!】 【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但是威廉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见米尔沃顿眼中闪过失措,威廉继续往屋子里面走,“米尔沃顿先生,见你离开宴厅,希望你身体不会抱恙。伦敦又开始了连绵的雨季,各种疾病总是很容易就找上门来,还请你要多保重身体。”他语气关切,一边询问米尔沃顿是否在打电话,一边巧妙地远程操控私聊间对准监听器的音响调至最大,同时提示私聊间的准备已就绪。 声音在耳边爆炸的这一瞬间,米尔沃顿惊跳起来,直接把耳机甩在地上。他捂着耳朵,望着威廉的笑意,顿时心中一片澄亮,“莫里亚蒂先生,你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的吗?”米尔沃顿说话间的表情也透露出,他对威廉此刻有着更深的认知。夏洛克嫌弃地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么说,不就是希望我说我不讨厌那个教授吗?” 这话一落,我思索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向夏洛克示好。 夏洛克站在台阶上,身形高挺。他原本就高大,此刻更显得居高临下。我的目光被引导到他脖子上的深色领结和发尾,映衬着他整洁自矜的外表。在这个稍微提高的台阶上,夏洛克从内到外散发着一种张扬和优雅。他就这么接过我递来的巧克力,他站在那里,就像是站在舞台上的主演。他把巧克力高高抛起,然后轻松巧妙地反手接住,动作流畅而自信。 这一瞬间,我突然在想着,我是不是应该立刻夸他有出色的手眼协调能力。夏洛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兰尼,这主要看你的表现如何。 这种主观的东西很不可靠。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有标准吗?” 夏洛克摇着巧克力,说道:“这是合格。” 夏洛克又说道:“今天你自己跑去参加晚宴吃晚饭,那就属于不合格。” “哦!”我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事实上,我并没有完全懂。夏洛克说的这个边界太难以琢磨了,还需要大量的数据例子。我之所以表示知道,只是因为站在外面太冷了,我又想着反正夏洛克给了容错空间,我之后自己调整吧。 “谢谢,福尔摩斯先生。” 我觉得夏洛克真的对我不错,还是由衷地再次感谢道。大部分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为难我去做选择。此外,他本身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将就的类型,他要是真的不舒服,也一定会跟我说清楚。他每次都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一点也是愿意跟我说明情况。 夏洛克望着我,耸了耸肩,拿出钥匙打开公寓门。 公寓里面的灯亮了,一楼的门灯和走廊灯投下温暖的光。夏洛克先走回二楼,而我打算先和房东太太打招呼,然后帮忙关灯。 我刚走到房东太太的门前,准备敲开时,她刚好打开门。赫德森太太的脸上充满了愁容,一时间,我感到一丝担忧。 "晚上好,赫德森太太。我刚从晚宴回来,看到灯还亮着,就过来帮忙关灯。有什么事吗?" 我问道。 赫德森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哦,兰尼,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疲惫。 赫德森太太往华生紧闭的房间望了过去,那里并没有开灯,门缝里面没有一点光透出来。她说道:“华生好像很早就回来了。我九点多回来的时候,他房间门还亮着灯。我敲门打算和他聊天,结果他把灯给关了。可能…出了一些事情。” 赫德森太太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很明显是已经有所预感,只是不愿意自己说出答案。 我觉得很可能是华生和莎拉小姐发生过争执。 我忍不住也生起担忧,见赫德森太太问我该怎么办好,自己定了定神,“我觉得华生先生并不是有意回避他人。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待着的话,我们给他一点时间吧。赫德森太太也不要太忧虑了,早些休息吧。” 送完赫德森太太去休息,我在关灯前又忍不住在华生房前徘徊,试探性地敲了敲门,发现房内依旧没有回应。于是我试着打开门,房门竟没有锁,床上有人侧卧着睡觉,我不方便打扰他,自己又蹑手蹑脚地回去休息。 洗漱后我检查了一下手机,发现漫画还没有更新,于是只好先休息睡觉。躺在被窝的时候,我又重新复盘自己今天做的事情。直到回忆到和教授讨论称谓的那部分内容时,我突然想起我当时让教授沉默的那句话。 我说,(改称谓)这件事需要问福尔摩斯先生才行。 脑海里面教授惊讶困惑的表情顿时纤毫毕现,惊得我坐起身。 这种事都要问夏洛克,教授一定被我无厘头的话无语到了。我顿时羞愧难当,又再次钻回被窝里面缩成一团,来回蹬被子好几回,强行洗脑自己并没有发生之前那么降智的话。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我反应过来是漫画更新了,我希望漫画里面可以多说一些华生的生活。于是抱着寻找答案的心情,我打开了漫画。 弹幕迅速涌现,文字如潮水般填充整个屏幕。我专注地阅读每一条,迷失在粉丝们的热烈讨论中。然而,一道彩色的高级弹幕像一颗烟花般绽放在我眼前。 「兰尼参加宴会的装扮实在太好看了,迷死我了,这不是妥妥的东方魅魔吗?」 这一句话激得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手机还在不留神间从手上溜了下来。 “啪”的一瞬,手机砸到我的脸上。 强忍着疼痛,我立刻从漫画里退出,脑海里面依旧只有弹幕那四个字。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仅感受到震撼,更感觉到强烈的害怕。 我突然不敢看下去了。 威廉保持着淡定的微笑,并没有直接回复。 “都是为了赚钱而已,莫里亚蒂先生身居高位,不懂人间疾苦,生活不易,彼此退居一步如何?”米尔沃顿毫不遮掩自己语调中透露出的明晃晃的交易的意味,“我愿意给你想要知道的人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就当今天没有发生过。如何?” 威廉露出微笑道:“听说米尔沃顿先生专以勒索讹诈他人出名,得到的消息必然也不是空穴来风,否则也不会让人接二连三地掉进你的陷阱里面。” 意识到这话里面有余地,米尔沃顿态度便游刃有余起来,道:“我手头上有的便是真凭实据……” 威廉开口打断他的话,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审视,说道:“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会来威胁我,比如说抓住我的把柄了,想要让我配合你的行动。” 米尔沃顿听到“威胁”这个词时,脑海里面陡然出现了今天第一次打照面的黑发青年的脸庞。 兰尼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朝着他的方向说道:“你喜欢且擅长去找别人的pressure point(压力点/痛点),你有没有发现有些人也可以轻而易举找到你的pressure point?人的大脑是最容易受伤的,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让它对着通风口。” 米尔沃顿之所以能够有效地威胁他人,完全归功于他超凡的记忆力和高超的推理能力。他 仿佛能轻而易举地洞察别人的软弱之处,毫不犹豫地运用这些发现进行威胁和勒索。在追逐巨额财富的同时,他毫不吝啬地用金钱购买更多丑闻和黑料,将其作为操控他人、获取更多权力的手段。然而,这种权谋的背后,实际上并没有真实的、具体的证据。 他确实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找到线索,准确地定位地址,甚至联络相关人物。然而,这些所谓的证据仍然需要经过精心雕琢,像一块原石一样需要收集打磨,才能达到他期望的效果。与人们想象中那种直接而猛烈的效果相比,米尔沃顿更善于通过巧妙的操控和精密的计算,渐进式地构筑他的权势,将对手困在他巧妙设计的陷阱中。 于是,米尔沃顿的pressure point也显而易见,那就是他的记忆殿堂。 而在那个初次见面的瞬间,那位黑发青年就准确地抓住了米尔沃顿的弱点。 这种恐慌如一滴刺骨的冷水,渗透进脆弱的大脑皮层。这种感觉仿佛头颅要跟着被剖开,网状神经裸露在空气中,无处躲藏,无处保护自己。 这是米尔沃顿第一次如此直面威胁。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涌现出无数种让兰尼消失的方法。可是,在对视兰尼的瞬间,那深刻的洞察力让他忍不住产生寒意。尤其是对上他的眼睛时,想到他在船难上的表现,他眼中的那点执着仿佛成了一股不可撼动的狠意,令人不敢轻举妄动。这只是建议。” 艾琳也很有可能拒绝,因为这会限制自己的行动,但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会答应。 在这种多方混杂的情况下,要想取得胜利,就应该学会正确地合作。 雷斯垂德听到我这么说,好奇地问道:“兰尼打算要加入调查这个案子吗?” 我陷入沉默,正在权衡说与不说之间的利弊,感觉都行。 主要是要侦破到底是谁闯进了艾琳家了,但牵扯到CIA感觉会是长线。 我和夏洛克的赌是找到手机而已。 …… “我下周去美国参加积分比赛,复活节放假之后,我会有六门考试。” 雷斯垂德倒吸一口气,“那你好好学习。” “好!”我话也不能说太满,“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也请随时联系我。我要是解决不了的话,我也可以问福尔摩斯先生。” “那就麻烦你了。” 雷斯垂德警探在结束之前,又多说了一些日常话,鼓励我好好学习,考试好运之类的。 在一连下来,我也心情好多,回公寓时,赫德森太太已经准备好行李,伸手抱了抱我说:“兰尼,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想着要给你打电话了,你离开太久了,孩子。” 我听得羞愧又羞涩,说道:“中途和苏格兰场打了电话,联系情况,花了一些时间。” 赫德森太太很快就原谅我,拍了拍我的背,说:“快去收拾行李。” “我拎下来就好了。”我顺便把买好的巧克力提了一份上去。虽然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都没有吃甜食的热衷,但不妨碍我们一起过节日。“等等我。” 我回房间之前,先看到了华生,再看到了夏洛克,两人都坐在办公桌前。等我从房间出来之后,华生已经走到房门,说道:“兰尼,你刚才心情不好吗?” 我不知道华生是后知后觉还是怎么回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道:“没有啊,我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华生也不多说让我觉得尴尬的话了,抱了抱我的肩膀,“下去送你。” 他这么说完之后,把夏洛克也叫了出来,让他也跟着送我。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们会开车去莫里亚蒂教授家,车子用的是赫德森太太的自用车。我们把行李放在后座后。华生说道:“兰尼要玩得开心点。” “谢谢。” 这话说完之后,华生就又抱了抱我的肩膀,然后也指挥夏洛克说:“你也说两句。” 夏洛克果然开口了。 我内心惊异不定,夏洛克太听华生的话了吧? 这是不是一种OOC? “别死皮赖脸待在别人家太久。”夏洛克冷淡地说。 “我才不会…” 我正要反驳,华生满脸担忧道:“真怕兰尼去那边之后,就不喜欢我们这边了?” 怎么会呢? “华生先生和赫德森太太,我可喜欢你们了。” 我余光只看到夏洛克在我旁边满脸嫌弃,“……” 华生笑了笑,“跟夏洛克抱一下,快点出发吧。” 哦哦。他说道:“你能在危难之际,即使身体力量不足,也能这样奋不顾身地用自己的命去救路易斯,这份勇气真的让人惊叹不已。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请尽管开口。” 莫里亚蒂团队对我的态度让我感到一种特殊的重视,然而,这种过度的关注也让我感到一些压力。虽然他们对我抱有好印象是件好事,但过于热切的关心可能会让我感到负担。 此外,对比莫里亚蒂团队对待诺亚号火灾和教授被困火场的反应,我更加肯定当时就是教授为了摆脱自己是犯罪卿身份的苦肉计。因为他们对教授被救的态度是相对冷淡的,当时也收到了感谢,却没有这次感觉那么强烈,表现得过于热切。这不由地引发了我对两者关联的担忧。我会担心,他们会回想起这两件事的态度差异,可能导致我被“误解”为揭露了他们自导自演的事实,这对我来说可能是个不利因素。 我还想装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我很快义正辞严地说道:“事实上,我会这么做也是对苏格兰场警力的信任。我自知能力不足,最多就是起个阻尼的作用。我相信,当时以路易斯先生的能力来说,多我一个人救援不多,少我一个帮手不少。之后还是全靠警察的帮助。我觉得,还是更得感谢警察他们反应及时,才能全员安全无碍。我并不敢领全功。” “阿尔伯特先生和教授也感谢过我了,路易斯先生也说要还我这份协助之恩。现在老先生有这么说,我实在受之有愧。我明白你们对路易斯先生的重视,可我觉得就到此为止会比较好。” 我有需要,肯定会和他们讲明白的。 我不需要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当我是谦词,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反问道:“雷恩菲尔德先生,您以前是军人吗?” 这话一落,他果然跟着转移了注意力。 从和他对话的过程中,我多少知道他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性情中人,为人也不爱太多弯弯绕绕,否则也不会让他和莫里亚蒂教授之间的谈话暴露在我面前。 “你怎么知道的?” “您的站姿和自信与阿尔伯特先生如出一辙。”我继续说道,“我们公寓里面的华生先生也是退伍的军医,他就算在做诊所工作,从内而外透露出来的信念也很坚定。您应该不止是普通的士兵吧?” “开膛手杰克,这是我在战场上的名声。”老先生对自己的荣勋充满自豪感。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果然教授身边不可能有真正的恶人。 刚才握手的时候,我就猜想着这位老先生应该不是那个我认知中的连环杀人犯。 传闻中的开膛手杰克他的目标群体是伦敦贫民区的女人,除了这些女性是以出卖身体赚钱之外,她们集体都是酗酒者。也就是说,从犯罪侧写角度来说,会以这类没有足够防备心理的女性为目的的杀人犯往往是因为他的体能没有办法控制比他强的男性,且身份阶层接触到的固定人群是有限的。 面前的老先生首先经济生活优渥,且他个人的体能完全可以压制年轻男性,根本不需要挑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者。 不过既然提到这个名字,恐怕我觉得未来一定会有与之相关的案子发生。 希望不会祸水引到教授身上就好了。 初次介绍也就这么过了。我接下来按照“约定”去见了路易斯。他其实也没有离得多远,在其他人出门接待客人的时候,他则在泡茶和泡咖啡。我看到他手背上贴着大号的止血贴,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太要紧的伤势。 实话说,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挺好奇当时和他在同一现场的艾琳现在在做什么。 神夏剧场版中,她遭遇枪击案就离开了自己的住所,便不知所踪。 可是我又觉得问路易斯这些话,有点自讨没趣,就不理会了。 下午的时候,教授按照约定给我看世界各地的数学系大佬发给他的邮件。 果然,他们很喜欢教授的《小行星力学》。 我就说我没有看错吧,教授很厉害! 不过,因为担心找不到手机的事情,担心打赌失败了,整个过程中的我其实有点心不在焉的。得了空,我就和苏格兰场的警察探听最新的进度。警察知道的内容也有限,协助他们做笔录的是艾琳的女秘书。她本人也对事情一知半解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是把发生枪袭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没有有效信息。 至于艾琳本人,她在警察到的时候,她就先离开了。 警察对艾琳·艾德勒也没有办法,现在法证到处在伊顿广场44号屋子取证,收集出现在屋子里面的所有人的指纹,试图找到恐怖分子。 晚上十点各自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我内心盘算着要不要明天去苏格兰场那个搜查令,我也跟着在现场查一下。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人很烦闷。结果,夏洛克打电话给我了。 准确地说,是华生的手机,夏洛克的声音。 夏洛克经常用华生的电子设备。 我一手维持着开门的动作,一手听着他的讲话。虽然理论上边听边关门也不是不可以,但有时候在专注于一件事情时,其他事情就会变得无法同时进行。我当时知道这里面存在着隐患,就会直接进屋再接电话了。 他问我待在教授家怎么样? 他原句不是这样明显的,就九转十八弯地在问。因为我脑力用在其他方面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就直接说话。 “挺好玩的。” 待在教授家确实挺好玩的。 他们家功能室很多,看电影也可以,打台球也不错,还有室内温水游泳池和调酒水的吧台。桌游更是有一大堆。时刻都有人愿意陪我和赫德森太太,他们都很注意我们的情绪。 聊天的内容也很有趣。我这话刚落下来,夏洛克丧心病狂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我看他根本就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我正要关门继续聊,余光处就看到廊道尽头,赫然有教授站立着。这个画面无异于在凶宅里面撞见了红衣女鬼。我吓得头皮发麻。然而,教授并不知情,他手持茶杯,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尊沉思的雕塑,沐浴在金黄的灯光中。他的眼神深邃而沉稳,似乎在审视现在的情况。 我们的距离不到十米。 他应该是上楼梯的时候,刚好经过我这一边,然后停住了脚步。 我的大脑瞬间卷起风暴。 教授刚才听到我说的那句话了没有? 我的声音应该没有很大吧? 我心头涌上一阵后悔,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我在内心痛苦地责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还没有等我的侥幸心理把我安慰好,莫里亚蒂教授便朝着我的方向微微笑道:“抱歉,兰尼,我没有故意偷听你说话的。”说罢,他朝着我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他的步伐仿佛带着一种节奏,每一步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头。 “……” 受到惊吓的我顿时屏住了呼吸。 教授的步伐显得更加沉稳,他对着我手机的方向,展开了无法言喻的笑意,仿佛深藏着一层不可言喻的东西。我眼睁睁看着他逐渐逼近,然后停在我的面前。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朝着夏洛克的方向稳稳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晚上好。既然兰尼不够尽兴的话,我会在晚上多陪陪他,尽到地主之谊。您不用太担心。” 夏洛克刚才愉悦的笑声在教授的声音里面,戛然而止。 晚餐更是丰富,也是满足我的亚洲胃。 我们吃的是日料怀石料理的外烩。 十道菜,足足吃了两个小时。 不过我因为担心案子的事情,玩得一点都不尽兴。 夏洛克听到我的回复之后,一针见血,“实话是什么?” “…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我伸手朝着旁边的夏洛克抱了一下。我想起这是我第一次抱夏洛克。我也能感觉到,当我靠过去的时候,夏洛克似乎有点僵住了。手第一时间放在我肩膀上像是要把我推开。不过他也没有无情到这种地步。 “快去快回…”他的声音从我的耳畔落下来。 我的心湖跟着泛起涟漪。 夏洛克后半句也紧随在后,“你有一堆工作还没做,就想着去玩。真是没用的家伙。” 我好想揍他! 那副看似年轻轻狂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令人不敢轻易触碰的坚定。 米尔沃顿深知,在还没有完全把握住兰尼的把柄之前,与他的关系越紧张,对自己来越棘手。他明白,草率地对他关系较近的人发起冲突,将会引发更为复杂、危险的局面。 他们之间存在着悬而未决的紧张关系。这就像一根绷紧的弓弦,让人不知何时会断裂,释放出不可预测的力量。 “他们来的目的应该就是因为婕米·莫里亚蒂已经出现在英国伦敦,让他们抓起来吧?如果你们有其他想法的话,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做法行动。另外,犯罪卿的身份还是要有个官方的名义才行。你们准备好为国家和女王效命吧?”我又继续说道:“还有另一件事没有说。上次电话并不是福尔摩斯先生挂断的,是我不小心按到了挂断键。后来接起电话的时候,我没有及时纠正教授您的话,是我的问题。其实,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有一直管着我,他也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的。”我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歉意。 “我知道。”教授见我这么认真地解释,直接打断我的话,“我看得出,侦探先生很喜欢你。” 这也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我们确实是和睦相处的好室友。 这么说的话,教授为什么要挂夏洛克的电话? 我忍不住疑惑了,这么彬彬有礼,善解人意的教授怎么会挂别人电话呢? 我也干脆问了,语气有点踟蹰,“那…您为什么要这么对福尔摩斯先生呢?教授很讨厌他吗?”我下意识看向教授手里面的手机,他为了不让我接电话,一直握着响动的手机,还反手盖住了手机的界面。这种态度非常强势。我犹豫地说道:“感觉今天的教授不太像平常的教授…” 教授在我的注视下,目光坦然。 “也许,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呢?”教授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兰尼,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 我愣住了,没有想到教授的回答会如此直白又自然。 这不可能是一场自曝,但是是要把真话掺杂在假话里面,平缓地过渡吗? 我应该说点什么吗? 我应该说点什么吧。 就在此刻,教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透过我的眼神看到了我内心深处的犹豫。他朝着我笑,笑意又深又长,让我捉摸不透,琢磨不定。 他说道:“其实,兰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但是我可以跟你坦白——” 仿佛正在窥探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我的心跳随着话语,无意识地加速。 “我其实很喜欢欺负你。” 我的脑袋宕机了,“你什么时候欺负我了?”我的记忆好像是被清除了一样,我真的想不起来教授哪里欺负过我。我能数出教授一百条好来。 我这话刚落,教授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朝着我的方向走了一步,阴影一时间笼罩着我。 “你现在想直观地感受一下吗?” 啊? 阿尔伯特曾经问过X不怕他们背叛或者出卖他吗? 当时X说,不管他们做什么,结果只有一个。 “我做这些并不是免费的,未来我会跟你们索要代价。”X说道。 到目前为止,所有敌人的行动跟X想得一模一样,连带着兰尼被婕米中途截胡的设计也像是他控制婕米安排好的。 阿尔伯特禁不住为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 354 章 Chapter 96 Chapter 96 「于无声处听惊雷(中)」 按照计划,兰尼在“卢西安”面前毫无防备地倒下。而婕米和接应的车打暗号,将兰尼送进车内时,她突然有一瞬间感觉到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就像是突然被静电刺了一瞬。 可她并没有准确地抓住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她及时处理了兰尼的手机,也知道兰尼现在和雪林·福特他们临时居住在一起。他们并没有规律地往来,所以一时半会他们也意识到不到兰尼出事了。至于知道兰尼到底见了谁,他们临时相约,也不是通过电信公司,警察想调查也没有线索。 这些反侦察内容都是基本。 也许最该担心的就是,从七月份开始通过的应对反恐怖主义的伦敦监控系统。据统计,每天每个英国公民出现在监控摄像头内的次数高达400次。她的这次行动很可能就是会出现选在监控摄像头内,被现在还是MI6的核心——莫里亚蒂三较突出明显的点缀。看得出在这个法式风格的客房里,不仅雅致舒服,也也透露着一种独特的个性。 对于我而言,在教授坐进我的房间之后,整个空间似乎变得有些狭窄。教授选择在书桌前坐下后,若要实现面对面交流的话,双人床就成了唯一合适的座位。因为远处的沙发则显得距离过远,让交流的距离变得很长。为了不让教授移动位置,我只好在教授面前站定。 教授一看就觉得站着的我很拘谨,对我说:“你坐,不要那么客气。” 我左右瞟了一眼。最终,我只能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的边沿上,生怕坐得太实。 坐下来的时候,我就开始疯狂在脑袋里面措辞,要怎么解释「我在这里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的话,还是要解释其实夏洛克对我很好的事情。 我刚要开口,教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一瞬间意识到,上次我把挂断电话的黑锅,还扣在了夏洛克身上,到现在还没有好好解释。我相信,这一定是因为这样,教授才把挂断了夏洛克的电话,才出现刚才那种少见的攻击状态。 “我可以先说吗?”我率先打破我们的僵持。 被教授先说的话,我总是没有足够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更容易忘记要说的重要事情。 教授一愣,随即脸上展开宽容的笑意,跟我说道:“请。” 我想了想,先开口解释我受到邀请的时候,还是很兴奋的很开心的。之所以不能开心尽兴,主要还是因为我心上还有案子的事情,不能完全地享受。这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和教授他们的准备是没有关系的。 教授也是咨询顾问,听到我是为了案子而烦心,开口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艾琳的这件事还是不方便让教授知道。 我摇头说道:“我和福尔摩斯先生打赌了,这件事还是我独立解决会比较公平一点。” 教授听我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原本还想要解释教授对夏洛克的误会,被他看得有些发懵,在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时,教授便率先开口问道:“兰尼,你有没有发现,比起数学来说,你更喜欢推理断案?”难道赫德森太太觉得我和教授是朋友关系吗? 我们看起来有那么好吗? 不不不不。随着教授的话语,我感觉自己身体的血液仿佛是岩浆爆发,整个人都开始滚烫起来,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屈伸。这突如其来的揭示让我如坠冰窟,内心涌动的羞愧和尴尬之情难以遏制。我现在就想在原地翻滚,把我的挣扎赶走。然而我只能强忍着情绪,冷静地说道:“我是不是还说错了什么事情?我现在这里给你道歉。” 教授笑得更加灿烂,“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兰尼,恭喜你证明成功了数论上的猜想,对于所有的δ > 0 和足够大的 x,存在至少 e^{logz/[(log log x)^(2+δ)]} 个卡迈克尔数在指定区间中。虽然这是你喝醉酒,但很显然你之前做了很多方面的研究。” 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草稿纸全部翻出来,“这两天要从你的醉话里面整理出这20多页的草稿纸是不容易的,你似乎连计算都是在脑袋里面算出来的,我连演算也重新算一遍,确保正确。结果你做得很好。” 教授翻给我看草稿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上,不敢相信这是从我脑袋里面冒出来的东西。他边让我看,边说道:“我这两天也帮你证实了国际上的数论报告,并不存在任何人发表了相关的论文。我弄下来的录音也可以作为证据。” 随着他的话,我的思绪在一瞬间被拉回那个电话的片段,那段似乎被遗忘的对话在此刻被重播。可我丝毫没有任何印象。 我有点懵懵的,忍不住举起手。 教授十分耐心地看向我:“怎么了吗?” “那,这个可以当做我的数论作业交上去吗?” 教授一愣,无意识地抬起手撑着侧脸,盯着我,笑开了,“那你介不介意,我把你的作业交给某些数学研究期刊呢?” 他又说,当然可以了。这可以是我的作业,非常优秀的作业。 我整个人从他开始说正事开始,就没有实感,眼睛都盯着教授好久,直到他开口问我:“怎么了吗?” 我得说实话,“其实我喝完酒之后,记忆完全断片了,根本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教授不说的话,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 可是,当教授告诉我,他帮我记录下来,还帮我验证了我的计算,证明了数论上的猜想时,我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可以说是,惊喜、喜悦、还有很多的不可思议。 这大概是我数学生涯中的高峰,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的时刻。 我的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更快。 这一刻,我仿佛站在巅峰之上,凝视着属于自己的群山。 我努力保持镇定,但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莫里亚蒂教授见到我还在迷迷糊糊,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始逐一详细解释我的成果,帮助我理解了自己所取得的成就。 这二十多页手写的草稿纸上展示着整个证明的过程。在这种真实面前,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我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关键的数学符号,仿佛触碰到了知识的边界。在这一刻,我的眼中闪烁着对数学美的敬畏之情。 “这是你的成果。” 教授微笑着,并在最后肯定着我。 他的笑容仿佛点亮了整个书房。我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面,心中涌动着对他无尽的感激和崇敬之情。在我的内心深处,教授早已不仅仅是一位导师,更是我心目中的学术楷模。 “教授,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教授被我的话给愣住了,撑在脸颊上的手慢慢地移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他的笑意似乎凝固在脸上。我感觉他的目光深入我的灵魂,仿佛要揭开我内心深处的秘密。而我凝滞般地望着他,等着他给我一个反应。 最后,教授开口打破了这一切,他的笑容传达着一种轻松,“那我是不是值得一个热情的拥抱呢?” 这何止值得一个拥抱啊? 他要的又不是月亮或者星星,我什么都可以给他呀! 我连忙听话地跟着站起身。 我打算这一次要把他举起来! 只不过我还没有走出两步,门外响起了连续三四下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在我转过头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麦考夫正抱着手臂,用警告的表情注视着我。 阿尔伯特含着微笑,笑容意味深长。 而路易斯的眉头则深深皱在一起。 阿尔伯特朝着我们的方向,解释道:“虽然,很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之间的亲密互动,但是我还是想说,外烩厨师已经到家里了。威廉和兰尼先生还是先过来一起吃饭吧?今天可是海鲜大餐。” 我忍不住歪了一下头:“我也可以吃吗?” 阿尔伯特笑道:“你拒绝也不行了,我已经准备好你的份了。兰尼先生就留下来吧?” 阿尔伯特又朝着教授的方向说道:“威廉,先吃晚饭吧。” 教授原本往外看的视线是刚好被我挡住的。此刻,他是边探出身子边跟着站起身,应和着阿尔伯特准备出书房。我忍不住开始纳闷,刚才其实是教授在开我玩笑嘛? 不过我刚这么想的时候,就在教授从我的身边走过,他伸手顺势抱了抱我的肩膀。我可以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力度。 我顿时整个世界也跟着明亮起来。 我马上跟上莫里亚蒂教授的脚步,小声地跟他说道:“教授,要是等一下有虾的话,我要给你剥虾。”我在221B的时候也经常给他们剥,做得又快又好。 我要和他一块坐! 教授笑道:“好啊,很期待。” 可是,我们走到餐桌的时候,麦考夫却在他旁边的位置拉开了一张椅子,对着我冰冷无情地说道:“兰尼,你坐这里。” 我下意识地望向离我有三四个位置远,还不是坐在我对面,被路易斯安排得连脸都看不到的莫里亚蒂教授的座位。这个座位仿佛变成了我与教授之间的无形屏障。当我坐在麦考夫安排的位置上,我感觉自己被隔离在一个与教授无关的空间里。 他的身影,他熟悉的剪影,比大乘佛法还要遥不可及。 我感觉我自己比那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唐僧还要苦。唐僧至少旁边还有人在支持,我现在周围的人全都是反对的声音,完全是孤立无援。 我无奈地坐在原位上等饭吃。 外烩厨师是法国人,戴着厨师高帽,听说他是被阿尔伯特从某个高档餐厅里面聘请过来给他们做饭的。厨师已经在他们的厨房里面做好了半成品,到宅邸的时候,进行第二次加工即可。 而这个晚宴的氛围在莫里亚蒂教授的宅邸里,显得格外宁静而奢华。昏黄柔和的灯光洒在复古的家具上,映衬出古典与现代交融的品位。一张巨大的长桌铺着雍容华贵的桌布,金边瓷器和精致的餐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为晚宴增添了一份庄重的仪式感。 赫德森太太正色地跟我说:“师生也是平等的关系,正常来往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多的顾虑。” “……” 莫名地,我觉得赫德森太太安慰的话一点都没有治愈我。 不过我们之间也不继续聊了。 因为我们已经很快就到了莫里亚蒂教授家。才刚到,我们就听说路易斯在伊顿广场的时候,其实受了伤。 我觉得,他今年可能有水逆,怎么事事不顺? 见我盯着他,路易斯冷淡地说道:“你看什么?” 我丝毫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欺负路易斯了。 他才经常欺负我。 我随口说道:“关心你不行吗?” 我话音刚落下来,就看到路易斯肉眼可见地整张脸都红了,压抑情绪般握着拳头,口吻恶狠狠说道:“我才不要你的关心。” “……” 这人好怪。我正打算直接开始吃,夏洛克用手指点点我的桌子,阻止我干饭人的动作,问道:“兰尼,你从放假开始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有什么事情吗?” 他这话一针见血,我心虚地反问道:“我有吗?” 夏洛克抱着手臂看我,似乎并不想在这种「有没有」的问题上进行拉扯,当机立断地说道:“说实话。” 我确实有很多烦恼的事情。 大大小小都有。 我犹豫了一下。 反正之后也要和赫德森太太,华生他们讲,所以我其实也没有必要说谎。如果有夏洛克帮忙帮衬一下的话,也许那种离别的伤感会更少一点。 “我打算说,这次放假之后,搬去学校的学生公寓住。” 我这句话落下来后,并不敢看夏洛克,总觉得会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白眼狼」三个字。然而,夏洛克也没有开口。沉默让我跟着抬起头,夏洛克的目光就在对面等着我。 “然后呢?” 我想过夏洛克会问我理由,也想过夏洛克从高层次思维来辩证我的决定,结果他一句“然后呢”让我问懵了。 夏洛克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为做好的决定烦恼?你是担心有人会阻挠你吗?” 他的话击中了我内心的某个角落,让我的耳后整个都烧起来了。 因为夏洛克这句话让我知道一件事,其实只是我在舍不得他们而已。 我自己在纠结该不该离开,我如果真的已经头也不回地打算从这个地方搬出去的话,就不会犹豫,也不会困扰。仔细想想,赫德森太太和华生都不会阻止我,夏洛克也没有必要阻止我。 全程都是我自己在闹笑话。 “你难道是因为希望有人帮你搬家,担心不知道怎么开口吗?” 夏洛克这句话一落,我连忙摇着手说道:“不是,怎么可能呢?我再怎么也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如果你已经准备要走了,相信你很多东西其实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就要从公寓离开了,是吗?” 我动都还没有动。 因为让我搬走的麦考夫连钱都没有打给我,我也还没有找好对应的公寓。 我的一阵沉默让夏洛克看向我。 “兰尼,不管你在做什么决定,又或者在为什么决定而烦恼——” 他的表情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奚落我。我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然而夏洛克依旧说道:“在无法给出具体的决定和答案时,你不必催着自己必须给出答案,而是可以把一切交给时间。” 「时间会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夏洛克这句话让我意外。 在他那冷漠的外表下,我似乎窥探到了他关心和体谅他的一面。 “等时间到了,你就会知道所有的答案了。” 夏洛克的话充满哲思,让我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安宁感觉。这就好像,那些我在意的烦恼的事情,其实也并非如我想象中那么重大致命,且无法挽回。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开始享受早餐吧。” 夏洛克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依旧飘香的汤云吞,并且拿起一旁的餐具。 我望着已经从话题中抽离的夏洛克,忍不住说道:“福尔摩斯先生,真的感谢你对我说这些话。” 夏洛克不置可否,他并不会做一些无聊的客套话,哪怕我说的是真心话。他只是专注地品味着自己的食物。他似乎对食物有着挑剔的眼光,能够品出每一种味道的细微差别。而这次,我看到满意的神色浮在他的脸上。 我也忍不住也跟着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口汤。温热鲜甜的汤汁流入口中,伴随着丰富的虾香,以及饱满Q弹的虾肉口感,让我忍不住眉眼舒展。这碗汤云吞的味道实在是出乎意料,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味。 “福尔摩斯先生,这汤云吞味道还不错。” 夏洛克难得开了夸赞的金口,“你偶尔也会做一些聪明的抉择。” 我们之间的气氛也跟着温暖又美味的食物轻松了不少。 我也慢慢地思考夏洛克的话语。虽然他有时令人难以琢磨,但是他说的话确实充满启发性,点破了我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我的心情不由地跟着轻快起来,慢慢地更多地着眼于当下——在轮船上该如何度过圣诞节。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另一个想法也跟着探出头。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之前说要在公寓里面做礼物交换的环节,好像有邀请麦考夫先生吧?” 夏洛克手上一顿,面上表情不变,慢条斯理地说道:“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一定有的。 夏洛克还把贺卡交给我了。 “那你和他通知过,我们这次坐游轮出游,不在公寓里面了吗?” 我现在脑袋里面已经想象得出,麦考夫他来到我们公寓门口,只看到紧闭的大门的萧索场景了。 然而,夏洛克对这件事完全不慌,“兰尼,麦考夫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虽然这句回答很诡异,但是奇妙地说服了我。 作为情报局的重要成员,麦考夫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坐游轮离开伦敦了吧? 我真是杞人忧天。 这都能气? 我转身就走了。 我完全不觉得。 教授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一直以为,你更喜欢数学,也准备了很多数学相关的书籍给你。可是我现在又想着,你会因为一件案子而不能享受这些时,会不会是更喜欢破案呢?” 这个问题仿佛揭开了我内心深处的一扇门。我陷入了思考,教授的眼神让我感到他对我的理解和关注。在他面前,我觉得可以坦诚自己的想法。 我沉吟片刻后,正要开口回答,却突然听到了教授手机里传来的一阵熟悉的音乐,那是电话铃声。我瞥了一眼教授,看到他微微一笑,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示意我继续说。 我脑袋里面瞬间产生的压力在那个手机铃声中,变得巨大无比。尤其是我已经开始想象夏洛克生气的模样,让我更加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在这个地方回答教授的问题。可是,教授似乎就是想要我现在的回答。 “或许,”我慎重地说道,“我对数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但破案也让我感到充实和满足,这种感觉是非常直观且深刻的。不过,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我认为,做事是不能仅仅依据自己是否喜欢来决定的。我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兴趣而选择职业的人。” “教授,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把我想得太深。”我补充道。 我是个非常肤浅且看重现实的人。 教授望着我,视线仿佛要穿透我的心灵深处。 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他沉浸在漫长的沉默中,似乎在思考我的回答。我觉得,他想得太复杂了。为什么要在我那种无关的小事上思考那么多?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教授。而教授也不了解我。我们都停留在彼此的表面,并以为这就是对方的真面目。 我心情有说不出的怪异复杂。 我不可能感觉到释怀。 这种复杂的心情像一张无法解开的结,让我有些无措。 他无缘无故买石膏像,实际上是为了让米尔沃顿策划这些案子吗? 婕米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漩涡,对X这个人物抓不透,看不清。 一瞬间,婕米抓住了时间的关键,看向雪林,“你就是X。” 雪林对这个回答并没有表露多余的表情,“我如果是X,不会做那么多事情来引你出现。是X安排的一切。X比我更厉害。” 婕米因为雪林这句话闪过了惊讶,脸上的笑容不再如之前那么轻松,表情明显凝重了不少。 另一方面,琼恩见婕米并不是那种输不起,也会束手就擒,事态稳定后,很快向兰尼的方向冲了过去,首先检查他的脉搏和眼球情况。 “全身麻醉的状况,现在处在完全无意识的状态,最好还是送往医院检查。” 琼恩正打算把兰尼背起来,带离现场,这个时候,原本打开的房门陡然紧闭,将四人控制在封闭的空间里面。 一道低沉微哑的女声响了起来。这声音从角落天花板的喇叭里面传了出来,瓮瓮的,莫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临时的突变让惊讶在站立的三人心中泛开。 第 355 章 Chapter 97 Chapter 97 「于无声处听惊雷(下)」 福尔摩斯家共三子。 麦考夫为长子,年长夏洛克七岁。 夏洛克比最小的妹妹欧洛丝只大一岁。 欧洛丝名字取自于希腊神话中东风之神的名字。 这个名字对于221B来说,并不是像是麦考夫那么熟悉。 除了夏洛克从来不爱提家人的存在之外,欧洛丝这人也从来没有出现在夏洛克的生活痕迹之中。周围人自然没办法知道夏洛克还有一个妹妹。 我怀抱着刚刚被丰盛的早餐温暖的心情,不再为那些不知道何时会发生的案件而焦虑的时候,夏洛克提议我们一起前往游轮的甲板。 诺亚号的甲板分很多阶层。 和大部分多层式游轮一样,楼层间的用途与设施紧密相关,如客房楼层,餐厅楼层,休闲设施楼层等,因此游轮上对应的甲板也是多层次的,以满足不同乘客的需求。 我们现在就是在餐厅楼层的甲板上,属于比较中间的楼层。 此刻上午时间7点43分,高纬度上方的天空依旧被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甲板上的灯光闪耀着金澈透亮的光穿透黑暗,勾勒出船型的轮廓。 我的耳边充斥着呼啸的海风声以及汹涌的海浪声,却有一种奇特的安宁感。 游轮的船体平稳如行走于陆地,也让人很安心。 不过可能是因为海风中夹着的水雾,行走不一会儿,我感觉到脸上有着冰冷的湿润感。, 我开始有点后悔没有多穿一点衣物。现在我整个人缩紧,把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面,随着夏洛克的静默,我们走了好一会儿。见已经走到甲板的尽头,他还没有打算开口主动解释,我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洛克那双深邃的蓝瞳此刻闪烁着愉快的光。 他说道:“清晨出门时,我在甲板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若是现在是陌生人看到他的表情,可能会认为他刚刚捡到了一张价值数百万英镑的无主彩票。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刚把这件事放下的缘故,还是我已经等了好几天,现在突然听到案件开始了,我并没有半点终于等到更新的兴奋感。 仔细想想,会为案件开心的话,我就成了第二个夏洛克了。 我这种开心不起来的心情才是正解。在漫画里面,弹幕重点在教授和米尔沃顿的第一次正式交锋上,但最后的推理部分反而被忽略了。案子上最难判定死因是因为这是一起碎尸案,头颅破损指向了很多的可能性,这是否直接致死,那是未可知的。而漫画没有给过准信,没有正面回答「谁是凶手」,里面仍存在这未解之谜。 因此,在我看来,凶手始终在「媞格丈夫」和「媞格管家」之间徘徊。 我个人来说,从媞格管家与米尔沃顿之间有联系的情况下,我会认为,管家才是真正的凶手。 因为「媞格丈夫是凶手」的话,经济效益是最大的。 从米尔沃顿来说,这是可以捏在手上的黑料。 从管家来说,他顶罪的话可以拿到封口费。 从媞格夫人来说,可以顺理成章摆脱精神出轨的渣男,莫里亚蒂团队还可以从帮助媞格夫人看清现实这一点,卖了一些人情给对方。 因此,这个案子从设定的价值来说,媞格丈夫是凶手,是最有回报的。 然而,从案子设定的情节曲折性来说,媞格管家是凶手,是最有看头的—— 媞格丈夫以为是自己杀了人,媞格管家为了拿捏住男主人的把柄,答应为其分尸,结果发现死者其实未死,于是媞格管家为财杀人,嫁祸给男主人。就算自己最后不得不坐监牢,只要男主人不清楚真,管家就算坐在监狱里面,也可以拿钱。出狱之后还可以继续吸血男主人。 管家逃跑之余,选择对警车下手,很明显就是管家在故意制造混乱,使得整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引发更多的注意力和困扰,为他的目的创造更多的机会。 要知道,管家真的一心只是为了保护男主人的话,那他在警察上门之后的种种做法都太不纯粹了,全都是自己的私欲。 因此我才很难信管家只是个帮忙分尸的。 不过,漫画里面就把凶手定格在媞格丈夫那里,所以我难免也会觉得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怎么了吗?”教授见我没有开口,反而问道。 “因为没有问苏格兰场,所以我也不知道谁是凶手。”我说道。 我刚说到这里,就注意到教授的瞳光闪烁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思虑,但他并没有回避我的话,只是笑道:“被你这么一说,反而不确定你到底是真的喜欢侦查还是不喜欢了。如果喜欢的话,应该就是在结案的时候就要关注到真相才对,结果你整个周都在忙考试的事情;如果说不喜欢的话,事情过了一个星期后,你依然会对结果感到好奇。” “兰尼,你要不要来读犯罪学?你在这个领域是有天赋的。”莫里亚蒂教授突然对我发出诚挚的邀请。 他就很突然。 我要思考他是突然心血来潮,还是早就有备而来。 “我就算了吧。” 我摇了摇头,“我其实对真相不太感兴趣。” 我不是干这行的。 我没有什么坚持。 因为我这句话,教授跟着停下脚步,转头看我说道:“有时候不了解真相的话,就容易错过很多事情。” 我摇头,“关于这个方面,我反而不太喜欢给自己预设情境——如果不做什么事情,我就会失去什么。如果总是这样想,我内耗会过于严重。” 我本身就太容易瞎想了。 可我对自己的事情都不爱太过探究,因为我总觉得,对那些关乎我自身的人与事进行猜想,我往往都会得到唯一的正解。就像是我外公过世,我没有能第一时间联系到父母,而是通过我外婆的联系,我妈妈才紧赶慢赶地回老家。我真的要仔细想的话,那就是我妈妈早就把我给屏蔽掉了,所以收不到我的信息。 我为人子女失败到父母都不待见,那肯定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不足够聪明,也没有能做到讨喜,不够体贴关怀。 这些我只要稍微想想,就容易想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多。 我也不想去探索这些真相,也觉得这些真相是不该被自己了解的,太打击人了。 我这么快拒绝教授,就是怕他要利用我。利用我去查清真相,然后有一天等着我把他推向地狱的深渊,他像是悲剧英雄那样得偿所愿。 当然。 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但我不希望会出现半点可能性。 …… 教授对我的话沉默片刻,便目光关切地问道:“兰尼,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太过冒犯。可我还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会说出这种话的?” 我顿时哑言。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者解释的时候,走廊尽头的玄关处出现了活动着的人声。一时间,我如释重负,如蒙大赦,可以刚好转移话题。然而我刚转过头,就和正门处不苟言笑,态度冰冷的熟悉的面庞对上了视线,连阿尔伯特明亮的打招呼声都像是另一个频道的声音,充满失真感。 我皱着眉,头问道:“我们是不是得现在通知船长?” 感觉夏洛克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但我还是觉得要走一下流程。 夏洛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我站在他所在的位置上,手指指向远处,让我抬头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那是高于我们目前所在楼层的甲板,介乎在看到与看不到的地方之间的一处背光的角落,也刚好是两翼船灯阴影交叉的区域。 明暗相间的光影交织处,现在似乎画出了一道鲜明又神秘的界线。 然而,即使光线晦暗,但我还是能够辨认出那是否存在着物体。毕竟若有物件存在阴影处,那必然会存在着更为明显的黑暗。 可现在很明显,那里空无一物。 “你看到了什么?”夏洛克明知故问。 我毫不掩饰地回答:“什么都没有。”我的脑袋里面先给了一个案件标题「从甲板上消失的尸体」,之后再让华生取名字吧,我只是个取名废。 夏洛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开口道:“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兰尼。” 夏洛克兴致勃勃地继续解释说道:“早于现在的半个多小时前,我站在这里,注意到对面出现异常的黑影。当我沿着楼梯想要去确认我的想法时,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只在船体墙壁上留下了两道直径在6毫米到12毫米之间的不甚明显的擦痕。” 虽然夏洛克还没有明确说明他怎么确定那是尸体的,但是他抛出的线索也足够引起我的思考。 “这很可能是用来维修用的绳索。”我立刻反应过来。 游轮上需要的绳索主要分五大种类:岸用绳索、救生艇索具、紧急逃生绳、抛锚索具和维修用绳索。其中前四种的绳索直径处于任务强度要求、安全要求以及操作性来说,最小也要在12毫米以上。只有维修工作人员来执行维护和修理任务时,如清洁窗户和维修设备时,用的绳索是比较细——直径越小,绳索越灵活,越适用于需要细致操作的任务。 虽然游轮的甲板构造很有层次感,但是实话说,从我们所在的角度,是无法辨认楼上露台的全貌的。然而,夏洛克能从这个角度发现一道黑影,而在往楼上确认情况之后,发现黑影消失,就确定是尸体。 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夏洛克不至于会对黑影的形状发生误判,所以我就不问其他物件的可能性,而是问道:“为什么确定是尸体,而不是人偶呢?也许有些人在做恶作剧或者也可能是游乐休闲设施的道具?” “兰尼,”夏洛克的声音充满深思熟虑,“我在楼台上时,发现银灰色的头发在甲板木制地板的缝隙中。你应该不需要我用火焰烧一下,确定是否有蛋白质在燃烧的气味,才能判断是否真发假发吧?” 夏洛克最后一句话充满戏谑。他经常批评我只会刻板地,墨守成规地从书中课本学习知识。鉴于我确实大部分时候都在依赖书本知识,而非经验,我也确实无法反驳他的嘲笑。 我忍不住自暴自弃道:“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我不需要。” 真假发除了火焰实验之外,其实从外观和质地,根部结构和弹性等方面,也存在着差异。 我相信,夏洛克的观察是准确的。 “那实在太好了。因为只有一根,实在没有可以烧的的余地。” 夏洛克稍微给我展示了一眼被他收在透明收纳袋的头发——那是一条柔软,毛径偏细,保养很好的银灰色头发。 我仔细看看,排除个体差异,通常来说,这种银灰色的细发是年龄较大者的特征之一。 不过,我思考地说道:“可是,这头发也可能是游客掉下来的,不一定是尸体留下来的。” 夏洛克侧着头看我,喉咙发出有疑惑的声音,仿佛在询问「你确定吗」。 简单一个“嗯”的喉音,让我想要差点想更正回答。不过,我还是坚定道:“就算,昨晚是开船庆祝仪式,燃放了半个小时的烟火,甲板应该有清洁人员应该会在庆祝后被清理得一尘不染,但也不能排除清洁人员漏掉了什么。毕竟,你提到的是甲板缝隙,那里可能不容易被发现。” “这个回答还可以。”夏洛克点点头,表示对我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还有一点,就是在我注意到黑影的时候,我其实首先听到的是一声女性的尖叫声。现在大部分听到尖叫声的人已经回去休息了,但是发出尖叫的人灯还亮着。” 这样说着,夏洛克也给我指向头等舱位置一户窗口。那个窗口来自少数亮着室内灯的客房。它仍然亮着室内的灯光。从这个角度看,我还可以看到我自己和夏洛克的房间窗帘都拉开了。就在我分神考虑明天要不要把窗帘拉上的时候,夏洛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尖叫着,喊着,「鬼啊」。” 他这句低沉的话让我跟着忍不住头皮发麻。 夏洛克眼瞳里闪烁着饶有兴致的光,说道:“这很有趣,不是吗?当她看到有古怪的阴影在她露台外,她喊出的是这个特定的词语,而不是简单地被吓到,产生普通的尖叫声。那很明显对方知道这是个死人了。否则,她怎么知道面前的人是「鬼」呢?” 说完之后,夏洛克笑了笑,笑容里面已经全是掌握局势的自信与从容。 而我仍在迷雾之中。 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我问道:“我们该报警吗?” 夏洛克说道:“不用太急,兰尼。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有很多事情需要验证。“说完之后,他又大步走回船楼的电梯。 青年的身上同时还捆着一圈圈的电线,胸前安放着一颗红色闪烁的计时炸弹。 炸弹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随着漫长的时间流逝,听着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警笛声和纷杂的人声,青年的眼睛也跟着慢慢地睁开了。 他的眼睛上覆着一条厚实的黑布。可他仿佛已经能透过黑暗,看到光明的未来一般,兰尼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先路*已收。 坐等收官*。 赢了。 第 356 章 第 258 章 258. 「凭什么他有主角光环」 现在不知道时间,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耳力,辨析出自己也处在一艘轮船中,让我清晰地意识到——尾声到了。 不管怎样,我首先要说一点。 全过程,我说的是从被婕米注射麻醉剂、镇定剂,某类含有异丙酚(Propofol),又或者是肌肉松弛剂(之所以会怀疑是这种,是因为这种在英国非常常见,就用来暂时麻痹身体)的药物注入我身体里面,让我无力动弹,再到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过程,我都处在类似植物人的木僵状态中。 虽然我身体无力动弹,也跟没有骨头一样站不起身,可是我全程都有感觉。 会出现这种这种情况,可能是麻醉的药剂问题;也可能是我天生麻醉阈值高,麻醉药剂并不会让我完全失去意识。 我其实对「被人欺负」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印象中,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外人怀着恶意,刻意陷害我,或对我直接使用暴力行为。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关系亲密的朋友同学,但我从没有被霸凌过。我指的是,就像是小说写的那样,我没有遇到过落单的时候被人围堵起来,谩骂或者威胁;也没有遇到过被人误会陷害或者瞧不起。 我也没有被人针对过,过得很安静平缓。 以前没有仔细想过这件事,但是细想起原因也很简单。 “刚才你喝的那杯水其实是我给自己的。不过我看到你喝了,怕你尴尬,就没有直说。你要是有注意的话,杯子把手内侧有我的字母缩写。” 这话一落,我整个人瞬间在熊熊燃烧。我的手指都在发酸,就像是昨天做了二十公斤训练一样,现在全身肌肉都已经到达极限,想要直接倒在床上,从此长眠不起。 教授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还想要我继续说吗?” “教授,对不起……”我直接想掩面哀嚎了,“谢谢你平时的照顾(不说之恩)了。” “不客气。”我内心的小算盘打得霹雳吧啦响。 旁边停留了一道人影,转头看过去是把我扔在队伍里面大半天的夏洛克。他穿着非常正式得体的西装,就像是坐在摩天大厦落地窗前的白领精英。 直觉告诉我这不对劲,夏洛克先开口询问说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夏洛克皱了眉头,说道:“就是你站在这里的情况。” “人很多,我等了很久。”我朝着前面看过去,“我估计还能再等两个小时。” “你想不想要结束呢?” 夏洛克这句话让我警铃打响,我听到我的声音说道:“我其实不急。” 我刚说完,夏洛克就把我从人群里面拎出来了。我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成果,就这么瞬间消失了。人流很快就补上空缺。夏洛克很快走在前面说,道:“兰尼,你还记得你第一天和我说的话吗?” 我就算不记得,夏洛克也会记得。 他明摆着就是在给我挖陷阱,而且不需要过很久,我就知道夏洛克到底在做什么。 我被夏洛克带到了一间离占卜屋并不远的餐厅里面,餐厅角落处坐着穿着白裙的年轻女人。我记得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金棕色的头发盘了起来,现在披散在肩头时,脸庞显得更年轻,就像是在校园里面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啊…好像还是得拿把钥匙会容易一点。 我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犹豫起来了,“……”车子开过去之前,我其实在周末的时候特意自己洗过一次车子。我还学着网络视频的教程,给车子打了一层蜡,让整辆车都要跟新的一样,希望给别人留一种整洁干净的好形象。我本来这是留给周二表现的,没想到周一就要和教授见面了。 果然,不管是机会还是挑战,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回公寓的时候,还特别把教授留的汇报作业一起带上来了。我虽然上个月都一直没有去他家的图书馆,但是我还是有在俱乐部把书给看了。有一说一,教授的《小行星力学》是真的难。我看完都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跟着飞升了。 我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小巷位置里面,不要碍到主人家停车出入,之后就是按照记忆拨通了门锁的通讯器,路易斯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门没有锁,你直接进来就好了。” 我推着前门镂花的黑色金属门,发现它很快就开了,连带着也是主屋的木门也跟着敞开。莫里亚蒂家原本是没有叫我脱鞋的习惯,像是第一次来的时候,我直接穿着鞋子出入。后来出入的次数多了起来后,他们给我备了一双黑色的厚底拖鞋,穿起来很舒服。我原本也想买一双在公寓里面,结果发现还挺贵的,是我舍不得花的钱。 我刚进屋,就看到路易斯穿着今天早上的白衬衫。他最多就是把外套脱下来而已。我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自己来的那么多次里面,都没有见过莫里亚蒂团队的人穿过一次很宽松的居家服,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随时都能外出的穿着。 没等我开口,路易斯就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并不说话,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所以,你专门回去一趟,就是去换一套衣服吗?” 我既然洗澡了,自然也就是穿一件新的衣服。我原本应该说我还带了文件资料,但是我就很奇怪我为什么不能换件衣服,“这有什么吗?” 我看着路易斯,察觉到他略显困扰的神情。他似乎在思考着我的回答,眉头微微皱起,表情显得深沉。路易斯也不避而不答,还是用一种冷静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人们常常根据细节来判断一个人的动机。即便你的意图是好的,但一些小事可能会被别人误解。” 路易斯看向我,认真地道:“这容易被人以为你怀着私心。” 不用担心晚上洗澡问题,这算是怀着私心吗? 可是我要是说我觉得晚上可能会待久,提前先洗澡吗?这就显得我太自我意识过剩了,认为教授会把我留很晚似的。 我不能直接说实话。 我便随口解释道:“我回去的时候,把衣服弄脏了,所以换了一件衣服而已。这有什么私心可以想的?” 路易斯原本不想说,只是走在前面领路。我就跟着他走到他后面,一路跟着他走到厨房的位置,见他把倒扣的咖啡杯摆正,路易斯开口说道:“喝咖啡可以吗?” 可我注意力还在「私心」上。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路易斯会比我或者莫里亚蒂教授来说,更看得清楚我和莫里亚蒂教授的相处模式。在他看来,我对教授有私心的话。其实某种程度上也隐隐透出一种事实,那就是我和莫里亚蒂教授往来过于密切。在局外人看来,这已经成了另一种局面。 路易斯见我没开口,就当我是默认要喝咖啡,一声不吭地准备好一杯摩卡,还随手在上面的奶泡上做了一个叶子拉花。而他自己也很快弄了一杯意式浓缩,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我问道:“你是觉得,我和教授在外看来,很像是勾结起来,正在形成学术利益集团吗?” 我刚说完,路易斯在旁边肩膀急速地动了一下。再转过头看他的时候,路易斯在旁边连抽了两三抽纸巾。很显然,他刚才差点将咖啡喷出来。 我忍不住对路易斯的行为而感到疑惑。 这说明,很显然我说的话是他意想不到的,也不是他的答案,那路易斯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空间里面第三道清透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醒来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作为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呢?” 迎着声音看去,莫里亚蒂教授披着一件深色披肩,轻轻靠在门边。 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微弱的轮廓,透露出一份低调的儒雅。他的眼中闪烁着一抹聪慧的光芒,微笑间透露出温和而自信的氛围。这一刻,他仿佛是谜一般存在,虽没有月光的神秘,但他的深邃风度仍然在平凡的居家光景中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急着回复,而朝着路易斯的方向说道:“阿尔伯特兄长在群里面提及今天晚上会邀请客人一起来吃晚餐。路易斯麻烦你好好准备好一下。” 客人? 我还以为我今天会待很久。 看来我应该在他们开餐之前就回去了。 我内心的想法是,最好还是要避开客人。 我不太想和生人见面,而且也怕冲撞到他们的客人就不太好了。 路易斯顺从地点头:“我明白了。” 这时,教授悠然地看向我,声音低沉而温和:“兰尼,能麻烦你跟我到书房吗?” 我有些犹豫:“我们会弄很久吗?” 教授一边领路,一边回头微笑:“你急着回去吗?” “不太想耽误到你们接待客人。”我很清楚学术与生活中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不会因为我是莫里亚蒂教授的学生,崇敬他的学业,就没有一点边界感地试图强行加入他们的生活里面。简单来说,我只是理智地认识到,除了学术,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多交集。 教授便笑道:“不会耽误的。你也是我的客人。” “其实赫德森太太他们今天晚上备了晚餐给我吃了。我还是得回去。”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又接着说道之前的宝石案结果,说道,“之前那起宝石案后续是怎么样呢?” 在漫画结束的时候,我看到教授给了勒索界的拿破仑查尔斯·米尔沃顿一个下马威。 弹幕中虽然也有很多人说教授这样很帅,但是也有人知道这个米尔沃顿是个恶人。 他在原著中揭秘教授的真实身份,发现教授顶替了阿尔伯特亲弟身份的事实,生怕这个米尔沃顿就此对教授怀恨在心,对他不利。 我那会看漫画弹幕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教授很明确地跟我讲,他并不是阿尔伯特的亲弟弟。可是弹幕那么说的,则说明教授跟我说的这件事并不是公众所知道的。它本该是个秘密,却被教授以非常自然的方式告诉了我。 这让我怀疑这是不是因为这是平行世界,也不是原著信息堵塞封闭的维多利亚时代,过去的事情想要掩藏,也藏不了太深,所以事实上很多人其实都知道,「教授并不是莫里亚蒂家族的血脉」。很可能只是漫画上的人先入为主了。 我曾经也有一度想过要不要去看看那起纵火案的细节,可我又觉得其实很没有必要,就放在一边了。 我觉得没有什么理由好怀疑教授说的话的。 教授顺着我的话题转到了红宝石案上,“有些事情不能详说。不过红宝石已经顺利回归到真正的主人那里了。” 然而,莫里亚蒂教授已经拿起拿把细长的黄铜钥匙当做笔一样转动起来,就像小风车一样“呼呼”地转了起来,顺势问我今天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 我边盯着钥匙,边把外交官文森特死于砷中毒的事情告诉他。 As2O3主要就是华夏各种古代影视剧里面常出现的毒药——砒霜,也被称为鹤顶红,无臭无味,属于非常古老的毒药了。 现在死于摄食而发生砷中毒的案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除了这类物品的严格规范使用之外,大部分都是因为工业生产作业过程中而染上慢性砷中毒以及砷中毒引起的一系列的病,如肺癌等,因此大众目光其实不会特别放在砷中毒这个词上。 听完我这边的描述之后,莫里亚蒂教授便说道:“那么只要警察顺着墙绘去找,无论是承包的公司,还是提供颜料的供应商,总会找出这是意外事故,还是有人蓄意而为。「雄黄」这种颜料很特殊。” 跟砷绿一个道理,自从发现其有含砷的性质,现在几乎是看不到任何地方会在绘画和装饰品上用这种特殊的颜料。人们都已经有更安全的替代品。且从这种药物也早已经被国家列为毒药,在市场上也是买不到的。 除此之外,想要实现整个浴室的墙绘,至少要准备1加仑,也就是接近3.8升的颜料,换算成标准颜料管的话也会有151管,要想从矿物质里面提取出如此纯正的颜色,也很难,消耗量一定会比想象中还大。再来,事实上,研制雄黄作为颜料的矿物质其实本身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得,否则古代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用石黄(铬酸铅)来平替。 另外,就算买不到,而是自己制作。事实上,含砷的矿物遇火必然会有一股臭味,这也是为什么雄黄会在端午节用来驱虫。要想研制出颜料,必然是需要一间通风良好,且独立的工作间。 这些都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凶手能够轻易办到的。 想法要极其缜密,本身还有足够的精神追求,否则直接在饮用水里面投毒,不就更简单吗? 从案件体现出来的价值取向来看,哪怕不是凶手,提供这种思路的人是比较有空闲时间去折腾这些事情的高位者。咨询顾问并不会为了便利而去行事,相反的却以这种形式来谋杀一个人,对方必然是谨慎的小心的,同时也有追求践踏社会规则,挑战他人智慧的快意。 莫里亚蒂教授问我:“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 “一般来说,毒杀是女性凶手偏好的选择方式,但不排除男性也选择用这种方法。可我认为凶手不仅聪明谨慎,而且很狂妄自大。这种谋杀方式对正常社会不屑的挑衅,从人们日常生活中墙壁构筑出毒杀的囚笼,这制造的恐慌感相当于在我们身边放了一个无形的凶手,谁都没办法确定自己生活的用品里面是否会有毒。” 我刚说完,突然就担心我们公寓楼下新装修的墙或者木板是否有问题了。 毒物学的知识开始攻击我的大脑。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选定外交官文森特呢?”莫里亚蒂教授反问道,“不管是情杀还是谋杀,如果女性为凶手的话,只要在身上私密的地方涂上有类似的毒药,在床事上引导对方,就能叫对方死于非命,且事后也可以说是对方纵欲过度,心脏麻痹。这样的毒杀的例子也不并非少见。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莫里亚蒂教授冷不丁地,又这么稀疏平常地说这些话,着实把我给吓一跳。 我无法描述我这种感觉,就像是平常又乖又文静又善良的同学突然说了一句“艹”一样,让我震惊。可里面关键还是莫里亚蒂教授说得也没有错的地方。 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我不太清楚。” 我总不能说,这大概率是一场杀人委托吧。我没有其他更多的话可以说了。 “文森特死于毒手,我在想着同样是要翻案的梅莉小姐会不会也很危险,教授要不要提醒一下?” “那你专门跑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件事吗?”莫里亚蒂教授说道,“这其实在电话上也可以说。” “这种案件问题还是面谈显得比较严肃且有仪式感一点。”我认真地说道。 莫里亚蒂教授笑了笑,“我不懂。” “为什么?哪里不懂?是我讲的哪里不清楚吗?” “我还以为你是过来跟我认真解释今天为什么会没过来上课的。结果你对案子那么投入,这让我觉得不懂。” 我还是不懂莫里亚蒂教授哪里不懂了。 “你喜欢数学吗?”莫里亚蒂教授突然问。 “我觉得我应该做好。如果这是喜欢的话,那就是喜欢。如果这不是喜欢的话,那就不是喜欢。”我认为做事不能只凭「喜不喜欢」来决定做不做。 莫里亚蒂教授听完我这句话之后,手上的钥匙也停在了手心里面,“我突然觉得,你如果不喜欢数学的话,我让你当我《小行星力学》的校对,实在太辛苦你了。难怪你会拒绝要这把钥匙了。” 那句“太辛苦你了”简直对我来说是晴天霹雳。 我的天顿时就要裂开了。 这个时候,莫里亚蒂教授突然将一沓密密麻麻的打印纸从抽屉里取出时,我的内心像是被另一道雷击中,这份激动几乎让我忘记了刚才教授说的话。 他拇指轻巧地翻动着纸页,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最一页满满都是数不清的文献引用。这一刻,我的内心兴奋如同一群跃跃欲试的野马,奔腾不息,仿佛能听到我的心脏跳动声音,这一跳一跳地加速。我脑海里面都在想象莫里亚蒂教授做的一切工作——亲手筛选、阅读过的文献,他的眼睛曾经扫过这些文字,那些深奥深刻深邃的思想就这么平静地流淌在他的脑海。 他的行为如同巫师施展魔法,我被他的智慧所吸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就像是梦中的幻境一般。 他居然默默写完一章了。 为什么莫里亚蒂教授会如此优秀勤勉! 我的激动和感动真的几乎要溢于言表。 这个时候,莫里亚蒂教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恐怕要找新的助手了。” 我连忙恢复意识,阻止他,说道:“教授,我可以的!请让我帮帮忙。”毛遂要自荐才有机会,我不能总是坐着等馅饼砸下来。 “可是你之后还要去公共图书馆再去找相关的文献,估计也要花很多时间。我本来想尽快完成,所以也已经在我们藏书馆全都按照姓名字母排列好了。现在再放回去也很麻烦,有个博士生也愿意花时间帮我校对。兰尼,谢谢你的好意,你完全不用不好意思拒绝我。” 莫里亚蒂教授的解释让我内心一瞬间充满了失落和无奈。我原本充满斗志,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却发现时间已经成了我的敌人。我不能不承认,这个事情对我来说相当重要,我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但现实却让我感到力不从心。 ——玛伦·弗林。 她正坐在窗边,湖蓝色的眼睛里面充满着不安。她抓着椅子的扶手,保养得润泽发光的指甲此刻刮着椅子的纹路,试图在找一块能够安放自己紧张情绪的地方。 我们所在的餐厅里面此刻不算热闹,不远处吧台的咖啡机正在“咕噜噜”地做着咖啡。 她的目光一直从我们进餐厅后,便一直紧紧地追着我们,像是在对抗恶人时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夏洛克朝着她的方向,积极地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心灵大师Lanny Hamish。” Hamish是华生先生的中间名,因为华生说这个中间名有点蠢,所以他并不喜欢用。这就导致夏洛克介绍我的时候,我有种想盯他一眼的冲动。不过,我看塔伯夫人玛伦正在好奇地看着自己,于是我就没有动作。 玛伦对夏洛克的态度似乎十分信任, 也许在我排队的过程中,他在这位年轻的女士面前展示了他的演绎推理,把对方唬得一愣一愣的。因此,即使对我的身份表示疑惑,玛伦的眼神里面也没有太多的质疑。 “Hamish不像是一个姓氏。” “Hamish”在苏格兰语中等同于“James”,这确实并不是一个姓氏。 “我并没有说这是姓氏。”夏洛克说道。 我能理解,因为只是说Lanny的话,这个名字确实显得单薄了些,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夏洛克朝着我说道:“她需要你的帮忙。” 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充满了各种接戏的暗示。 “她原本想要去找瓦伦丁·巴特勒占卜师帮忙,然而今天那里太多人了,因此我把你推荐给她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上台表演的这么一天。 夏洛克,你—— “我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玛伦·弗林的声音把我一下子拉回现实,但是她说到这里就已经没有再说下去了。此刻她的额头皱起,嘴角也跟着微微地抖动着。在我还在观察的时候,她嘴角也跟着绷紧,朝着我抬起锐利的目光,说道:“你真的会追溯过去,预测未来吗?” 我朝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夏洛克看了一眼。 其实这就像是我小时候经常被人拉去装小白陪人赌棋赚钱。 好吧……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朝着玛伦·弗林,解释道:“抱歉,我没有他说的这些能力。你不应该随便相信路边陌生的人,这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兰尼,请不要这么快拒绝。”夏洛克抬起双手,做出半退步的姿态,说道:“我只是想着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中间能赚一些中介费用而已。这对你也没有坏处。兰尼,你也不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 教授亲切地拍拍我的脑袋。 我内心充满痛苦,只想哇哇大哭。 等教授离开之后,我看到手机上有夏洛克七个未接电话。 天要亡我。 华生呢! 教授呢! 路易斯呢! 为什么只有这人过来了! 凭什么他有主角高光能过来! 我不服!! 可夏洛克又背着我回去。 于是,我又原谅他了。 第 357 章 第 259 章 260 「大人,我冤枉啊」 我被夏洛克接走后,剩下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只记得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因为靠近的直升飞机卷起的风,整个甲板灌满了各种乱流,我冷得不行。睡过去之前,我才想起,如果我当时被炸死,我连天最后长什么样子都没见着。 之后,醒来的时候,我就是在麦考夫家里了。 他家跟影视剧摆设那样追求着传统经典的欧洲风格,房间里面铺满鼠灰色的地毯。我的被子看起来很厚,但是很轻也很暖,不会太热。 我坐在被窝里面发了很长的呆,在努力回忆我为什么会在麦考夫家里面。我还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和身上的伤痕,结果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我从轮船那会之后到底是怎么搬进麦考夫家里面的。 从时间上,我才发现从我被绑架到获得人身自由,已经过去了两天多。 醒来的时间点已经是中午了。 我有时候会在想,我关心别人到底是因为我下意识的习惯,还是我潜意识的想法。 “希望能慢慢好吧。” 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这个时候,前面排队队伍又松动了起来。 于是,我顺势往前走,并且也打算跟阿尔伯特道别时,他反而跟上我的脚步说道:“兰尼,你要去看望他吗?” 我表示遗憾地说道:“我去了,也没有什么帮助。” 我又不是医生…… 这个念头刚闪现,我突然反应过来了。 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有人是医生啊,专业的医生。 这可是华生医生刷反派大Boss好感的时候。 我看漫画说这段时间的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声势力都还没有完全积攒下来。趁现在莫里亚蒂教授体虚,精神疲弱,若是华生帮他治好病的话,以后莫里亚蒂教授跟夏洛克撕起来的时候,也会对华生客气一点,不会让他吃那么多苦头。 再想想,莫里亚蒂教授还是掌控犯罪网的人。 要是他多能思及华生的好,也许华生也不会像原著一样被那么多犯人欺负。 因为莫里亚蒂教授会出手。 我越想越兴奋。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不赶快拿下来! 我赶忙推荐道:“我室友华生先生是医生,我可以跟他说,让他过去看看莫里亚蒂教授。” “这倒不必……” 阿尔伯特正要拒绝我的好意,我一边心道“你已经太迟了”,坚决把阿尔伯特给拒绝了,一边给华生打了个电话。 此时的华生正在陪赫德森太太购物。 打电话的时候,我可以听到他背后人流嘈杂的声音,听起来他们像是去休息区休息了。他一接到我的电话,温和的声音就先于我冒起来了,“兰尼,你怎么了吗?” 阿尔伯特先生还想阻拦我,说那只不过是晕船。 可我把他的手给挥开,并对华生郑重其事地说道:“华生先生,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莫里亚蒂教授,他身体在上船后一直不舒服,听说是晕船,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你可以不可以帮我去给他看一下?拜托你了!”这之前,这些信封往往都是威廉对于犯罪咨询上的回复。这次打开信封之后,路易斯首次在这样的信件上看到兰尼的名字,上面嘱咐路易斯今天去接兰尼到莫里亚蒂家里面做客。 路易斯发现其实这并不让人觉得意外,自己接受得非常快。哪怕他还不知道威廉的目的,他还是立刻付诸行动。 委托里面只有一句话,并没有介绍兰尼的课程表和上课的地点。 不过这种简单的信息搜集也并不是任何难事。路易斯了解兰尼是从来不会轻易旷课,只需要在课程结束之后,在教学楼前等他就好了。 路易斯在兰尼下课前三十分钟,已经等到教学楼出入口。大楼一层全都是玻璃门,里面情况如何一览无余。这可以保证,不管兰尼会从哪个门出入,路易斯都不会错过。 等待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快。 下课铃声响起来,路易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从容。他倒不是怕兰尼会拒绝,因为既然威廉会这么嘱咐他,威廉本身就是有十足地把握兰尼应该会过来。他只是突然想起周五晚上的聊天,他不确定兰尼还记得多少,是不是推测出自己那时候,实际上是想问兰尼是不是讨厌自己。 这件事越想越让人觉得羞耻难受。 他问这句话难道还希望兰尼说不是吗? 就在路易斯在原地陷入记忆攻击羞耻心的痛苦中,他听到有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声源尽头处有一个青年从另一扇玻璃门离开。 黑发青年的头发比记忆中要短而清爽,莹白的耳朵第一次露了出来。他的新发型给人一种沉静而内敛的感觉。短发整齐地搭配着他平和的表情,既有一份清新的朝气,又散发着一种淡定从容的气质。 不同于张扬的个性,他展现出一种低调而沉稳的姿态。剪短的头发轻盈自然,给人以整洁的感觉,此时宛如一场轻盈透气的清风。 黑发青年的目光毫不斜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路易斯的存在。见对方直接往其他方向离开,路易斯下意识想喊住他的名字。可是这个时候喊他什么,路易斯有种长了一张嘴,但说不出任何话来。 叫何学? 要是发音错误,免不了会给自己留下新的黑历史。 叫兰尼先生? 这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其他人。这么礼貌总少不了一场热讽。 叫兰尼?教授对我未免也太好了吧?! 路易斯也没有给我个准信,只是说道: “具体情况得等威廉兄长回复。” 可是我这已经很满足了。 我现在就想着跟着路易斯走了,理智把我拉了回来,“我需要在你们那里待很久吗?” “威廉兄长正在睡觉,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 我琢磨了一下,于是对路易斯说道:“我下午还有一节课,等我上完之后想要回去公寓一趟,之后我再过去你们家里。” 我这个主意落下来,路易斯也没有动,似乎他的任务就是负责把我带回去,没实现这一点就不能回去。可是,我觉得他还要等我下课就很浪费时间。于是我拿出手机说道:“这样吧,我和你交换联系方式。我到了会跟你说,要是我没跟着你回去,会出现什么事情我负责。” 见他没动,我再次出声催促,“给我电话号码吧。不过我一般不接电话,你发短信给我就好。” “可以加社交软件的好友。”路易斯开了WhatsApp,“我怎么备注你?” W这个跟V信差不多,是英国主要的社交软件之一。 “何学。”我指了一下,“HEXUE。” 路易斯张了张口,似乎在模拟发音,读了两遍之后,他问我,想要他怎么称呼我。 我本质上还是偏向于我自己的名字,因为我对这个英文名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到现在,依旧觉得我叫做杰克或者大卫什么的,都无所谓。有时候点咖啡,店员就会要我的名字。听到兰尼这个英文名,他们也会问怎么拼。这个名字很简单,但不常见,有些人怕拼错了,对我有冒犯,所以会问拼写,所以我直接说我叫大卫(David),不容易出错。 兰尼算是一个自己用熟的网名,有想过要改,但也不知道往哪个方面改,就继续用着。 “那我叫你「何学」。”路易斯冷不丁地开口道。 路易斯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仿佛在等待我的反应。 我并不想被他发现我的内心想法,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别开视线,不知不觉地做了路易斯刚才的动作。 稍微讲一下我专门回去做什么。 我回公寓洗了一个澡。在公寓里面还遇到了在客厅里面哪都没有去的待业华生和居家夏洛克。他们见我那么早回来,还很奇怪。我就说了我之后会去莫里亚蒂教授家。 他们对这件事想得还挺复杂的,主要是总觉得他们欲言又止,尤其是夏洛克一脸看着我脑袋是不是有坑的表情。我还挺想他们这个要是在漫画上面出现,这样可以更清楚地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华生在我出门的时候,总算说了一些,问为什么到教授家前还要专门洗个澡。 “因为我不确定晚上能不能顺利早回来,洗澡就可以有备无患。” “……” 我见华生还是对我的决定有些介怀,有点担心他不乐意我去找教授,便继续说道:“我就是在想,我现在下午洗了,晚上就不用在别人家里面叨扰。” 要是用别人家的洗浴间,我觉得很不习惯,也很难为情。换洗的衣服都不知道在哪里放,更折腾。 我这句话落下来之后,公寓的氛围一下子就松弛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直接挨了夏洛克的批评,“你真的是个傻子。” 我还想了好久,我为什么不能提前下午洗。 后来我总结为就是夏洛克在挑刺。 未免太过亲密了,根本不需要如此。 路易斯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喊兰尼的。 只见兰尼脚步很快,路易斯下意识地喊住了他。兰尼应声转向他,眼睛波澜不惊,似乎对他为何在这里既不惊讶,也不好奇,“什么事?” 路易斯留意到兰尼额前几缕碎发被微风吹起,轻盈地飘动在空气中。他的眼神里透着一抹微光,不是刺眼的闪耀,而是一种淡淡的星火,平凡中散发出的不寻常氛围。眼前的人更像是天然钻石,经过仔细琢磨,只要有一道光照下来,就能从内到外折射出惊人的火彩。 还没有开口,兰尼眉头先不快地皱起来。 路易斯没来由地也有一股气,口角之争就没有停歇过,直到路易斯见到兰尼直接又要迈步离开。他刚要再次叫住他,另一个青年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只手直接揽着兰尼的肩膀。路易斯眼皮跟着一跳,没想到兰尼性格这么恶劣,还有朋友。 那人的手才刚放在兰尼肩膀上,就被兰尼用拇指和食指头也不回地掐着手背上的皮肉。那人立刻疼得缩回手,“兰尼,你好无情!” 路易斯认得出对方是诺亚号船主的儿子卢西安。 卢西安也很快注意到兰尼旁边的人路易斯,连忙打了一声招呼,“这不是路易斯先生吗?” 路易斯才刚想回答,卢西安也不想要等着路易斯的回复,非常兴奋地绕过中间的兰尼,用力地拍着路易斯的肩膀,“路易斯先生有没有觉得兰尼超级帅?” 路易斯之前旁观过诺亚号的卢西安,只记得他热情,可是没想到这人比想象中的更自来熟,而且这话比想象中的更离谱。路易斯感到无语,根本不想回复,而卢西安还双眼放光地想要寻求路易斯的认同,根本就没有想要跳过这个话题。 “…是吗?”路易斯平淡地回应,“审美不一样。” 他这轻描淡写的回复反而戳中了卢西安的兴奋点,卢西安笑容满面地说道:“哎,路易斯先生真的口不对心。我在诺亚号的时候就发现,你很关注兰尼了…” 这话刚落,路易斯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卢西安心大又单纯的大学生而已,没想到会这么敏锐。他正要解释这一点,因为他当时对兰尼释放的是杀气,兰尼之前没有在意。可若是现在被卢西安提起来,兰尼再回头细想,恐怕会发现什么不该有的端倪。 可是,路易斯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要防的不是兰尼,而是卢西安。 谁都想不出他嘴巴里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只见路易斯刚想要开口,卢西安就开口继续寻找认同,激动地望着他,“你一定跟我一样觉得兰尼超帅的吧?你别否认了。我刚才都看到你看呆了。对不对?!” 这话刚落,路易斯顿时气血翻涌,耳根瞬间就热了。 华生很少听我会做请求,一听我这么说,几乎没有思索,就答应道:“当然可以的,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我先和赫德森太太说一下。” 就算不能帮忙,也要硬上啊,华生! 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华生。 我跟阿尔伯特要了两人见面的地点后,又背着阿尔伯特先生,小声对华生再三嘱咐道:“华生先生,请你务必好好照顾莫里亚蒂教授,可以吗?争取看着他痊愈,如果他说不需要照顾,也不要听他的,一定要看着他身体好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这句话是说错什么。反正,华生便没有很严肃地在听我说这么重要的任务,全程都是笑盈盈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华生先生,我那么认真……” 你怎么能笑那么久呢? 华生笑意更加过分了,“抱歉,因为你太认真了,所以我才忍不住。”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笑声好几次,最后轻咳正色后才说道:“我一定会保证完成任务。” 我自然是相信华生先生说的话,顿时心情豁然开朗,愉快了不少,“谢谢你,华生先生。” 这种完成大事的感觉真的很棒。 挂了电话后,我又对着阿尔伯特说,华生医生人好心善,认真负责又专业,肯定会把莫里亚蒂教授照顾好的。 不过,我说完这句话后,阿尔伯特望着我的眼睛,露出思索的神色。 我认为,我的小心思应该没有露出来才对。就算露出来,他们也不知道我能知道他们的未来是什么,也猜不准。 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阿尔伯特若有所思地说道:“兰尼先生,你这种态度真的很容易把人折腾得够呛的。” “什么态度?”这让我更疑惑了。 我不太清楚,便把我做的事情前后思考了一遍。这才发现,阿尔伯特说的应该是我不愿意干,却折腾着别人帮忙的不负责态度。 我顿时心虚了。 不过这种坏事,总不能让我自己承认吧。 “Perhaps(也许),”阿尔伯特的声音响了起来,“that’s what makes you stand out (这让你与众不同)。” 我不知道他又想到哪里去了,听不清楚他话里面的褒贬。 阿尔伯特朝着我面露微笑,“我并不讨厌这一点。” 有时候,我得承认我的听力还追不上他们想要表达的言语,“Sorry(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的声音刚冒起来,阿尔伯特的笑意就停滞在嘴角。他的视线左右晃动,像是在找坐标物,但是其实他也没有认真在找。他的脚步动了动,说道:“我得走了。”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片刻,但是很快地,心情又被知道「华生将会把莫里亚蒂教授的好感刷爆」的事实给占据高地。 我第一次觉得我还是有点小聪明在的。 夏洛克也不想等我回复,收起表情,冷冷地看着我,“总不会是你自导自演了这一切吧?” 这话一落,我就想着学着别人瘫坐在地上哭诉。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我又不聪明…… “……” 呜呜。 【正文完】 第 358 章 第 260 章 260. 「我听到了」 面对周围视线压力,尤其是麦考夫和欧洛丝两人在场,我不好表现得跟平时221B那样,装傻耍赖。 我立刻理清楚夏洛克他们的说话重点。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在我的引导下发生的。这是一种理论上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怎么可能引导米尔沃顿、婕米和欧洛丝做这些事情?这些明明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我只是稍微地推波助澜而已。 我最多就是起一个助攻的角色。 可助攻这个环节总得是要事情发生了,我才能做这件事。 他们抓的时间点是事前。 我在一切事情发生前率先就和怀特利议员说了未来的事情,让一切事情按照我说的那样做。从逻辑上,基本就是无视人的主观能动性和事实的客观性。 我发出灵魂三问。阿尔伯特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很担心,又邀请我,让我第二天去看望莫里亚蒂教授。 “威廉要是知道你过来的话,一定很高兴的。“ 在欧美国家待久之后,一定会习惯他们的用词“that‘s great”、 “fantastic””、“brilliant”等积极的用词来表达赞同,鼓励或者积极的想法。然而很多时候也要注意,对方是否只是讲漂亮话和场面话,又或者只是想要保持愉快礼貌的氛围。 对我来说,这句话就是客套话,也来证实他所说的「莫里亚蒂教授身体不舒服」的话。也就是说,阿尔伯特在做简单的反向冲刺。 明知道我不可能会去,还要做邀请。 于是我拒绝了,“我过去的话,反而会让莫里亚蒂教授花心力来招待我,反而不利于休息。还是让他好好静养吧。” 阿尔伯特果然没有继续坚持。 至于阿尔伯特专门过来为我解围的事情,我虽然觉得别人没有必要帮我,但我还是再次谢过他的好意。随后,我们就顺理成章地分开了。 乘船第二天早还是因为生物钟的关系,我六点半就醒了。 外面有些冷,室内又有暖气,且外面的餐厅大部分还没有开始营业,我一时半会也不想出门去。直到七点钟开始,离我最近的餐厅开始提供自助餐后,我才离开房间。 我和华生、赫德森太太以及夏洛克的房间是连号的。 我出门的时候,他们的房门依旧紧闭。 因为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我也不能从房间门听到里面的动静。 不过我总觉得,夏洛克已经早起了。在门口等了两三秒,发现里面也没有动静,我便独自下楼了。 头等舱客人除了一些昂贵高端的餐厅和服务设施需要付费,大部分设施都可以免费体验。我昨天就看中了一间专门提供华夏早餐的店。我来英快三四个月了,都没有怎么认真吃过华夏早餐。公寓里面的白米还有一大袋没有用过,平常都是下个面就解决了。 点餐方式可以在桌子上扫码,也可以在立牌触屏点单。 我点了一碗鲜虾小云吞。 我个人不太喜欢饺子。因为饺子皮太厚了,而且云吞皮更滑一些。若不是这次来游轮旅行,赫德森太太原本说在圣诞夜的时候,给我做云吞代替饺子吃。实话说,我是南方人,并没有过节吃饺子的习惯。可别人提到华夏食物,第一印象就是饺子。 这种文化影响力确实很强。 我点完餐,才坐下来不久之后,便有熟悉的深蓝色风衣就跟着落在我面前。夏洛克坐下来的时候,并也没有看我,只是环视了周围室内设计的风格。 “早上好,福尔摩斯先生。早上去哪里了吗?” 室内暖气很足,他并不需要穿风衣。那么,夏洛克明显是从外面进来的。他坐下来不久后,我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慢慢地散了过来。我顺势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夏洛克听到我的话之后,眉头微挑,平淡地说道:“是好奇我去哪里了?还是只是打招呼?” 以前听来华夏国留学的学生说,汉语听力里面有谈到打招呼,华夏人习惯说“你吃饭了吗?”“你上哪儿去”。我当时就在想,这是刻板印象。现在的华夏年轻人都不爱这么问了,谁还一见面就问“你吃了吗”。不过被夏洛克这么一点,老实说,我也确实不好奇他去哪里了。只是觉得说完“早上好”,没有下文了,觉得略尴尬,要多说几句。 我承认,确实只是稍微打个招呼而已。 夏洛克颔首,也不愿意或者懒得深究。他淡淡地说道:“你在吃什么?顺便也帮我点一份。“ 这话让我听得将信将疑,脚步甚至有点不愿意离开地面,“你真的确定?如果我点的东西不合你的口味,怎么办?“ 有时候,我真的挺难应付夏洛克的心血来潮的。 夏洛克对我的忧虑露出明显的轻蔑,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说道:“这一点不用担心。” 这话刚落,我脑袋里面,便闪过夏洛克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或许是在说「相信我的选择」。然而,夏洛克并没有说完,很快又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当然,如果实在太难以下咽,这也是在我的理解范畴里面。毕竟以兰尼的选择品味来说,很少能让我有刮目相看的程度。” 今天的夏洛克依旧是夏洛克。 我点完之后,刚坐下来不久,我的那份就到了。 那份很明显是粤式的汤云吞,不需要浇头或者酱料,汤色清淡,鲜味十足。热气腾腾,又带起香气四溢。 “我点的是一样的,福尔摩斯先生,你先吃吧。” 夏洛克看着碗推过来,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吗?” “先给我吃,是尊敬长辈的意思吗?”夏洛克直接挑明意思。 啊…我只是觉得他从外面过来,身体可能比较冷。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之后,我确实恍悟过来,面前的夏洛克并不是原著中的福尔摩斯,并不是那位三、四十多岁的优雅大叔。于是我好奇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我可以冒昧问你一句,你今年几岁吗?“ “27岁,“夏洛克这么说着,笑意在脸上延展,但看不出对方笑容背后的情绪,“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吗?” “没有。”我摇了两次头道,“并不会,你很年轻。” 夏洛克这时的笑意才显得真挚了一些。 我继续说道:“只比我大九岁而已,不过要当我叔叔辈也可以。我被一个十岁的孩子喊过叔叔……”当时我郁闷了很久。 夏洛克打断我的话,冷漠地道:“兰尼,你有时候很喜欢说废话。” “……” 夏洛克确实对琐碎的寒暄和无关紧要的谈话,常常感到浪费时间。 我记得他以前还说过“我的思维比较集中,更适合探索有挑战性的问题和解决棘手的难题。”这样的话,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慢慢地适应他的节奏了。 我们两人几句话说下来后,夏洛克的那碗汤云吞也到了。 “一、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二、做这件事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我从这件事得到了什么?” “三、我怎么办到的,我又不认识案件策划者,而且全程我都在昏迷中,还有监控证据。我还有不在场证明。” “这逻辑也有问题。假设是我引导的,这位…”我差点说出欧洛丝的名字,因为我不确定他们在我面前提过名字了吗?我有没有任何渠道证明自己知道她的名字?我短暂地一想,我不能在夏洛克面前犯两次同样的错误,我指了指那个欧洛丝的位置,“她听着我的安排做事?还是她故意让我的剧本成真呢?哪一种更符合逻辑?” 我微微皱了皱眉,“你们是觉得我故意设计自己死亡吗?全程我只是在受苦而已…你们有这种想法,让我觉得你们很过分。” 我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心虚的人越说多越容易,这个基本常识在在座聪明人里面反而会成为基本的思维盲区。因为我偏重了情绪成分。 夏洛克和麦考夫他们都认为我本质上是个情绪动物。我也不是每次都会惜字如金地说话的,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叭叭一直讲。 我自己的注意力。 这张纸条将问题主要集中在米尔沃顿身上。 因为我并不相信艾琳·艾德勒,并且我也不想让人察觉到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所以,我以一种非常委婉的方式,将问题主要引导至米尔沃顿这个人物。 事实上,米尔沃顿的出现在这个大型晚宴的场合并不是一件稀奇事。因为阿尔伯特邀请新闻媒体界的人物参与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然而,我却觉得需要特别小心对待米尔沃顿的存在,因为他在这里收集黑料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逻辑上看,米尔沃顿的角色引起我的警觉,让我感到需要格外留意和小心对待这个情况。在这个纸条中,我试图以清晰而有逻辑的方式表达出我的担忧,避免过多的个人情感干扰。 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或许是我提供的一些线索,但我深知教授的精明过人。我难以相信这些信息对于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在这一点上,我可能多虑了一些。毕竟,这是教授的主场,他对于所发生的事情应该有着更深的洞察力。他那敏锐的观察力和卓越的推理能力,使我产生了一种他早已了解一切的印象。 或许我多此一举,过分担忧。无论发生什么困难,我对教授的信任让我坚信他一定能够迎刃而解。在这个熟悉的领域里,他应该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 我在艾琳走后,还想过自己是不是刚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在教授面前卖蠢。 我的焦虑还没有完全起来,就突然后知后觉,「the woman」出现在夏洛克面前了。 我这么一想,忍不住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去观察夏洛克的神情,结果并没有发现他对艾琳有多少探究。也许她本人确实在夏洛克心里面留下了一颗“种子”,但至少我现在没有看出来。我也下意识开导自己,刚才眼前的艾琳,与神探夏洛克里面的艾琳也有一些出入,所以她暂时没有在夏洛克面前碰撞出哪种火花。 我在安心之余,反而开始担心夏洛克会把我的糗事说出去。我相信,夏洛克并不是那种会说人闲话的人。可是,他偶尔会损我一句,那我俨然就成了他的素材。 我发现,我的焦虑如同被隔绝在窗外的那些细碎又细密而微妙的雨,纷至沓来,悄悄地布满我感知得到的每一个角落。其实,我也知道目前这些问题微小得几乎可以被忽略,如果不加以意识,我或许能够继续假装这些问题并未存在。然而,却偏偏是我过分敏感的思维,将这些微末的烦扰一一勾勒在我的脑海中。 我感到仿佛是在一场无形的战斗中,每一根细线都是一种无形的压力,紧紧缠绕在我的心头。这些微小的焦虑仿佛是无形的刺,刺痛我的神经末梢。我深陷在这无尽的思绪漩涡中,无法自拔。 或许,这正是我的特点——过于敏感,过于深思熟虑。我总是能够在细微之处发现问题,甚至是那些别人可能从未注意到的琐碎之事。这种过度分析的习惯,让我在平凡的日常中也难以摆脱焦虑的纠缠。 这些微小的焦虑在我的心头交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让我陷入了思虑的深渊。 突然间,夏洛克的声音划破空气,“兰尼,你说今天华生的约会怎么样?” 我立刻感到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一抛开心头的焦虑。我的精神也跟着回来,开口回答:“那肯定很顺利。” 自从华生有了女朋友,他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经常约会,也不吝于在我们面前秀恩爱。在一月份的时候,华生还特地带着她让整个公寓的人认识。莎拉小姐温和又善解人意,和她交谈总是让人感到轻松愉悦,而华生在她身边也显得异常快乐。 夏洛克的问题仿佛是一股清风,吹散了我心头的烦闷。我开始想象着华生和莎拉小姐今天的约会,充满了对他们幸福的祝福。这样的轻松愉快的谈话让我感到一丝解脱,仿佛重新找到了心灵的平静。 夏洛克听后思索了一下,随即发表了他的看法,“我觉得,他们会因为这次的情人节步入新的阶段。” 他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芒,仿佛洞悉了更多。 我也跟着附和着这个观点,“是的,我觉得华生可能会邀请莎拉小姐回221B公寓过夜,让她更加熟悉且深入了解华生先生的生活习惯。” 说到这里,我笑了笑,毕竟在这个年龄段,“一对恋人开始同居”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再正常不过了。我父亲过去是警察,他住的小区也是警察小区,上下左右都是警察。而警察的孩子一般是干不出霸凌学生的行为。除此之外,我在学校的成绩还算挺好的,也愿意回答别人遇到的问题,老师们都觉得我很乖,所以我接受到的好意是很多的。 我从来不用担心学校方面的人际问题。 见到教授走过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他说的「欺负」会不会是要打我。 我相信,很多人会对我接下来的第二个反应感到匪夷所思和荒诞,甚至很直接在想「我是不是傻瓜笨蛋」。从来没有见过我的人,也许还会担心「我是不是(笨到)成绩从来都没有及格过」。这些想法自然并不是第一次碰到过,所以我很清楚有些人的想法。 我确实不算是那种精明的类型。 有些人会把自己的利益得失算计得精确。这样的人不仅从不会吃亏,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带来利益的机会。这大部分还是属于褒义的,我并没有觉得这种不好,偶尔还能觉得对方生命力旺盛。 即使会让人觉得我是不是太笨了,可我还是很想认真地在思考。 「如果教授要打我的话,什么样的程度是我不要躲的?我要不要躲?」 主要是我不是个怕疼的人。潜入后台的夏洛克在对敌方面却没有那么顺利。 后台的化妆间里面全是道具服。在全是光亮的化妆镜抽屉深处,夏洛克发现了射杀银行职员爱德华·范孔的25毫米口径手丨枪。当他伸手要拿手丨枪的时候,他发现手枪里面要比想象中的重。 这份重量并不是来自于枪体本身,而是因为枪的另一侧有一条线牵引着。 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陷阱,夏洛克很快松开手枪,但是枪已经被拉动了扳机,在他松开的时候,就是一个默认开枪。枪口朝着夏洛克的腹部射击。就算夏洛克勉强躲开,早就有人往夏洛克的方向靠近,一条缠在手掌上的绸布被抻得如同软刀,又像是蛇一样灵活,扣住夏洛克的脖子,绕了一圈。 绸布被使用者拉得就像是他坚硬的手臂一样,此刻也跟着绷直。 夏洛克用力挥动手肘,狠狠地刺向身后人的胸腹。他感觉到对方的肌肉坚硬如铁,仿佛撞击了一块坚不可摧的岩石。窒息的感觉笼罩着他,他的脖子仿佛被无形的铁钳夹住,呼吸已经变得异常困难。夏洛克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像是被人在用力扭断一般。 就在这时,凌空一阵枪响,夏洛克发现施在绸布上的力度无意识放轻。当对方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夏洛克用手扣紧绸布,试图拉出一个呼吸的空间来。 “蜘蛛,你想看著單幫主因你而死嗎?” 兰尼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响起,充斥在整个静谧的化妆间。他将枪抵在一名中年女性后脑勺位置,话语中充满了冷酷和威胁,每个音节都散发着极强的压迫感。 见被叫做蜘蛛的男人手上毫不松懈,身后的青年再次扣动扳机。 “他不聽我的話,單幫主能幫個忙嗎?”兰尼平静地说道,语调里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胁。他的声音仿佛是尖锐的刀刃,悬挂在空气中,几乎要刺进别人眼瞳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单帮主是因为黑发青年拿着一柄玉簪吸引到无人的角落处,现在只需要蜘蛛把对方的同伙弄死,之后有多个帮手把这个年轻人控制住。 单帮主还没有做好决定,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心脏跳动得像是被这个声音击打一般。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兰尼的声音仿佛是一个致命的陷阱,将她困在了其中。 她的心神还没有完全收回,原本素淡如雪的青年突然发出一声暴喝“快!還等什麽!” 兰尼的声音从喉咙中涌出,充满了冷酷和威胁,仿佛一阵地狱的寒风吹过,令人心头一凛。与此同时,那枪口就像是毒蛇一般,已经做好准备,随时狠狠地咬上一口。 单帮主顿时心胆俱裂,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几乎失控,只能颤抖地让蜘蛛先让对方松开。蜘蛛不得不松开手上的绸布,此刻夏洛克感到意识逐渐模糊,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脖颈被绸布勒住的感觉如同死神的触碰。当蜘蛛最终放开他的脖子时,夏洛克猛烈地吸气,喉咙痛苦地咳嗽,试图恢复正常呼吸。 他还没有来得及往青年的方向看过去,黑暗中另一道声音也响了起来。 那是一道女声。事实上,我在这个宴会上,还挺焦虑的。 眼前的人们穿梭如织,笑容和言谈形成一幅繁忙而热闹的的画面。而在这个画面里面,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莫里亚蒂教授。我不是指我想要和他交谈,而是我太知道莫里亚蒂教授来这个场合,绝对不会是当个平静的局中人。 早上上船前,莫里亚蒂教授远远喊了我的名字,这并不是他平素的行为,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但凡他曾经有一刻在我面前失态过,我都会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忘记早上见面的地方是公众场合。就算是为了挑衅夏洛克,这种举动也出格了。 我理所当然地可以得到一个推断,莫里亚蒂教授是怕我发现什么,或者怕夏洛克发现什么,通过喊我的名字,打断我们的思考。 这说明案子已经悄然开始冒泡了。 然而,这种宴会时刻,我还没有与莫里亚蒂教授碰上。这就好像是我明知道这里藏着即将爆炸的炸丨弹,结果我愣是找不到炸丨弹放在哪里的焦虑感。 我低头放在桌岸上那闪闪发光的水晶杯上,想着,至少得喝两杯有葡萄果粒的青葡萄汁才能解决我现在的困难。 那个好好喝,加了冰块之后,口感更清爽。 在我打算把大家的饮料搬回去的时候,一位身穿考究的绅士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看了好几眼,才认出那是卢西安。他看到我之后,脸上便露出灿烂的笑容,“何同学,我找了你好久。华生先生说你过来拿饮料了。” 他说完之后,才说道:“你怎么不穿我送给你的礼服呢?”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他给的那个有白色蝴蝶结的黑色燕尾服。收到衣服的一瞬间,我就不想出门了。我不接话茬,直接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妈妈。” 在他的身后,一位举止优雅的贵妇人款款走来。卢西安的眉目与她有几分相仿。她的皮肤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不会超过四十多岁。那赫然就是船主子爵阿特伍德先生的妻子。 我把手边的饮料放在一边,配合卢西安,与家长打招呼。然而,我才和她的目光有所接触,便看到她率先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一丝嘲讽,但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我。 卢西安介绍道:“这是我们专业第一的何学。他在考试方面特别厉害。第一次小考的时候,我们年级平均分最高也就七十上下,但他四科都快接近满分了。第二次电脑小考,他又拿下全部的满分,整个年级考出这个成绩的没有超过五个。”卢西安的语气充满自豪,好像我是他的骄傲似的。 阿特伍德夫人微笑地朝着热情激动的卢西安,点点头说道:“你不要说那么快,你这位朋友可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很会考试的孩子,确实很不错。” 我认真地看向她,仔细思考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感觉到她的目光中隐藏着某种评判与嘲笑。我并没有被她表面上的礼貌所蒙蔽,只是对她产生更多的疑惑。 她的语句里面充满客气,但是脚步已经往外走。她的身体语言正在告诉我,这次对话对她而言已经接近尾声。我已经听到,她移动脚步时,高跟鞋底在光滑的地板上提前发出“哒”的轻响。 她不等我开口,自己先拢了拢皮草外套,目光落在我盘子的饮料上,微笑着提醒道:“宴会上的饮料是免费的,请尽管喝,” 她说完之后,又朝着卢西安的方向,态度温和地说道:“我也见了你说的朋友。你好好跟着学习,早点拿下荣誉学位。对了,让服务员把这周围的桌子好好收拾一下。有些客人有精神洁癖,眼里就忍不下那些小家子气,上不得了台面的举动。要是被以为我们这边都是没有档次的客人,就太糟糕了。” 卢西安有点困惑,“你们都还没有聊天呢。” “年轻人有自己的世界,我就不参与了。”阿特伍德夫人就像是教科书上宽容又开明的母亲一样,全程都用着耐心温和的口吻说着。 我全程没有机会开口,但是我也还没有整理好语言,因为此刻我的内心里面充满着疑惑。 就在这时,旁边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阿特伍德夫人,不会打扰你们的谈话吧。” 我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是上次陪我下棋的阿尔伯特先生。他的头发跟卢西安一样用摩斯或者发蜡整理得一丝不苟。他很适合露出额头,面容显得端庄又俊秀。 阿特伍德夫人朝着阿尔伯特先生的方向立刻露出灿烂柔和的笑意,“怎么会打扰呢?莫里亚蒂伯爵。” 阿特伍德夫人似乎非常习惯去掌握谈话的主动权,说道:“听说莫里亚蒂伯爵从陆军退役后,现在开始从事贸易公司?” “是的,”阿尔伯特露出浅浅的笑意,如同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温暖而又迷人“算是刚回到伦敦,能够赶上你们的诺亚号处女航,是我的荣幸。”他的眼神不忘增添一丝坦诚和真挚。 也不知道是因为阿尔伯特的奉承,还是他本人长相英俊,很能博得阿特伍德夫人的好感,还是两者皆有,这位曾经保持矜持的贵族夫人此刻春风拂面,笑意在她的眼角跳跃,绽放出灿烂的花朵。 不料的是,阿尔伯特又突然改变了话题,提到了我。 那个不经意的话题转折,让我心头一动。 “话说,这位兰尼先生是我弟弟威廉最喜欢的学生,还请阿特伍德夫人多多照顾。” 话音刚落,阿特伍德夫人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她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似乎要从我的眼神中寻找些什么。与此同时,她眼中的光芒闪烁,也在思索着什么。 阿特伍德夫人随即说道:“原来是这样吗?”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微妙的情绪,又或者是权衡和计算。 我看了旁边的阿尔伯特先生一眼,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为我发言。 我用坚定的口气开口道:“阿特伍德夫人,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平静,内心也很平静。 在阿尔伯特的注视下,阿特伍德夫人顺着我的话,微微转过头,露出更温和善意的微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有种族歧视吗?” 这话一落,阿特伍德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在这个倡导以平等和多元为价值观的欧美社会,种族歧视是被公然鄙视和强烈反对的行为。大多数人只要表现出种族歧视的态度,就会遭受社会谴责与亲友批评鄙视,甚至严重的情况要担负法律责任。 我可以感受到,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容触碰的禁忌,而她的反应也表现得相当明显。 “我怎么会有种族歧视呢?!” 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失态的尖锐,似乎在为自己的清白做辩护。 然而,我没有停下来,只是继续解释我看到的细节,用来支持我提出的问题。 “从刚才我见到你开始,我就留意到你不少细微的表情变化。” “时不时的眉头皱起,暗示着你的不满;在言语过程中,你眼神偶尔微微瞥向一侧,带着轻蔑的情绪;期间间或出现冷笑,鼻子的微动与嘴角的绷紧,都显示出你内心情绪的起伏。” “此外,你从头到尾没有好好称呼过我,也没有表现出和我交谈的意愿。你所提到的对我的评价,比如「怕我听不懂英文」以及『很会考试的孩子」,就充满着西方人对东方的刻板印象。除此之外,你在离开之前,你要求卢西安收拾桌台,以免被某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影响了其他人的观感。而说的时候,你似乎在暗示我的桌子。” 夏洛克往前看过去的时候,戴着非常滑稽的面具的女人同样举起枪,对准兰尼的后脑勺,轻松地笑道:“看来,你应该很熟悉现在的流程,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让你放开单帮主呢?” 兰尼似乎意识到夏洛克在看自己,立刻把自己的视线移开,“如果我不放呢?”谁都知道,现在放开单帮主,夏洛克和兰尼他们将完全毫无胜算。 女人并不急,继续说道:“反正你也不会开枪不是吗?” 青年嘴角往上扬,这让人看起来像是对方要展开笑意,但其实只是说话间用词嘴角扯动了一般,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既然你自认你猜测得有那么准的话,那么就,祝你好运了。” 这话一落,窗外传来一道白光,灯光闪烁着,一长一短。在这个充斥着紧张氛围的时刻,这道光芒如同寒星闪烁在黑暗的夜空中,犹如冷静的音符穿越了紧张的气氛。 夏洛克立刻反应过来了,那是摩斯密码。 「你的身份要暴露了,Ja——」 摩斯密码的信息随着音符的跃动逐渐展开,充满了神秘和紧张感。在这个异常的瞬间,剧场中的紧张氛围达到了顶点,仿佛一场看不见的战斗正在进行,而夏洛克站在了其中的前线。 在他开始解读之前,女人已经迅速捕捉到了摩斯密码的前半部信息。就在名字完全暴露之前,微笑着说:“看来,现在还不是我们展开正面交锋的时候。” 可她的枪支并没有完全离开,对方的手顺着兰尼的耳根往下,指弯贴着大动脉上的杜鹃花的根茎,指尖接触到他隔着皮肉的心跳声,发现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心跳紊乱过。 婕米似乎发现自己对这个青年看走了眼,“下次见,兰尼。” 随着女人的离开,一片寂静笼罩了剧场。然而,这宁静只持续了片刻,随后,在剧场外的街头,警车的鸣笛声突然划破夜空,如同一记警钟,提醒着这个平静的夜晚并未结束。 夏洛克注视着兰尼,他的目光如同探寻谜题的探照灯,照亮着兰尼曾隐匿的神秘面庞。而兰尼,此刻他脸上的紧张逐渐消散,仿佛放下了心头的巨石。可他的手仍紧紧握着那把枪,明显因为开始抵抗不住最开始的那记射击带来的后坐力,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夏洛克回想起兰尼之前的提议,那句充满决心的话语依然在耳边回响。 “擒贼先擒王。我想我能先把黑莲帮的头领控制起来。” 夏洛克拒绝道:“不行。” “我们要想制服那些小喽啰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多数都是亡命之徒,对生死无所畏惧。唯有控制住头领,我们才有胜算。”兰尼解释道。 夏洛克的目光落在兰尼的脸上,说道:“你想怎么做?” 以他们的行动方案来说,反手先控制首领的话,只会打草惊蛇。 “我好像有那柄900万的玉簪。” “……” “请务必让我试一下。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兰尼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是在表白一份坚决的承诺。 “比你的学业重要吗?”夏洛克再次追问,试图窥探兰尼内心的深处。 兰尼毫不犹豫地说道:“是的。” …… 夏洛克此刻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兰尼时的情景,那个神秘而坚定的青年,让他不禁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兰尼,你到底是什么人? 永远想不到他到底能做到什么,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就算有所猜测,显现出来的结果也总能在意料之外。 他就像是一本密封的书。封面上没有字迹,他的每一页都装载着无法预测的故事。 夏洛克无法摆脱这种感觉。 此刻的夏洛克,感觉自己像是站在黑暗深渊的边缘。 他想要向下窥视,却也要承担会被吞噬的风险。 “……” 挨一下没什么。新一年的伦敦到目前为止都并没有出现坏天气。就连要行动的今天晚上也没有出现任何恶劣的天气预报。 华生坐着地铁,看着飞逝而过的黑色隧道,对未来的行动陷入了沉思。 他们要前往的金龙马戏团,显然是这次银行自画像谜团的终点。 整个案子自从姚素琳加入之后,缩减了很多的进度,比如说凶手的真面目以及凶手的动机。 夏洛克也在姚素琳来了之后,开始调查相关的走私信息。他发现,黑莲帮他们行动受限在于走私品上。黑莲帮每次移交「匿名」走私品时,他们都会按照完整的批量上交。这很可能也是黑莲帮急需找回丢失的玉簪的原因之一。 他们在伦敦的主要活动地点除了酒店之外,便是马戏团剧场。 如果他们想要保证所有的走私品安全的话,他们要么还有一个另外秘密据点,要么就是会存放在马戏团的剧场里面。除此之外,从射杀银行职员和自由记者的弹道分析来看,他们也有两把枪,在马戏团里面如果可以找出他们那两把枪,他们的证据就彻底落实了。 因此,马戏团便是他们的必然选择。 至于为什么选择在犯罪嫌疑人需要公演的时间段,是因为那时候黑莲帮成员都分身乏术。在众目睽睽之下,黑莲帮也不敢完全铤而走险。除非他们已经下决心要彻底杀人灭口。 公演时间段去探访他们显然是最好的时机。 夏洛克总是不会轻易地说对自己的行动计划,让人捉摸不定,如同雾里看花。然而,公寓里面的兰尼却总是能非常快地跟上他的脚步,因此真的猜不透的时候,只需要问兰尼就可以知道夏洛克在想什么。 在苏格兰场里面,雷斯垂德警官私下里称兰尼是夏洛克的翻译器。 这次合作也因为有兰尼在,所以行动计划每个步骤的细节都琢磨得很细。在夏洛克和兰尼从法医的化验室回来之后,兰尼把整个剧场周围的逃生地图以及内部的安全通道都给标注出来。为了方便理解,兰尼甚至做了一个以剧场为蓝本的建筑模型,演示给夏洛克、华生和姚素琳了解,如何快速地安全撤离。 “剧场除了正门依旧用的机械锁之外,内部已经全面升级为智能门禁系统,也就是说通行证是磁卡。”兰尼说道,“我在中午吃饭之后,跑了一趟锁匠的门店,买了四个空白IC卡。很显然的,这种卡在门禁系统刷卡区是没有用的。但是我去了一趟剧场内部,在保安处找到了特殊的感应识别区,特意复制了四张「写卡」。” 这个行动让华生惊讶得仿佛就像是突然间有个人在自己脑袋里面塞了完全陌生的知识,他觉得自己那一瞬间,绞尽脑汁也不理解兰尼到底在说什么。 华生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 兰尼对回答问题,总是耐心十足,且理所当然,“吃完午饭之后,我去买IC卡,然后去剧场保安处写卡。” 华生说道:“但是,要想写卡的话,不是要先读卡吗?” 兰尼眨了一下眼睛,说道:“我让保安在感应区里面读卡显示给我看,完成之后,我趁他们没有太在意,就写了四张卡。过程很快,每张卡不用花十秒就完成了。我见过福尔摩斯先生以前也这么做过,伪装成剧场工作人员就可以了,这个很好学。” 夏洛克其实本人情商很高,擅长伪装,在不同的场合里面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通过不同的话术获取别人的信任。可他平常生活中,就像是懒得做这些工作似的,每一句都能精准无比地踩中别人的痛点,让人觉得非常可气。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至少夏洛克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想过要虚伪行事。 现在的华生下意识地看向夏洛克,满心一种「小孩子都被你教坏了」的痛心。可是这种时候,这张磁卡又是他们的保命机会。遇到危险的话,他们在逃生时,不会面临太多紧闭打不开的门,丧失足够的逃生机会。 见华生不回复,兰尼有些担心反问道:“我做得不好吗?” 好得令人害怕。 华生实在夸不下去,觉得会把兰尼往歧路上带,这是在鼓励他以后要是遇到这种事情的话,他也可以通过这些手段解决问题。可是兰尼确实是好心去做这些事情的。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兰尼,你太细心了。” 华生对兰尼夸了三四句之后,打算结束这次案件后,写一封信给安保系统,除了无关紧要的通道和库门之外可以用门禁磁卡,重要区域还是要采取一般机器无法识别的加密IC卡以及机械锁来保证较高的门禁安全系数。 总的来说,华生对这次行动是充满信心的。 可兰尼还是有些担忧。 兰尼并非是那种害怕困难与危险的人。很多次,其实华生都能够从兰尼身上体会到,他是个越在危险时刻,便会越发冷静敏锐的人。这也是夏洛克和华生愿意在这个时候带上他的原因。若真的深陷在危险中,兰尼那种破而后立的勇气和决断,都能让同阵营的人迅速得到一丝喘息。 当然,兰尼还是个武力值低于平常人水准的普通人,尤其是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他是经常会犯迷糊,又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让人放心不下。 兰尼现在的担忧,在华生看来,就像是年级第一名在担心自己复习不够充分,上考场的时候瞻前顾后。 华生忍不住关心起兰尼。 兰尼又下意识看向了姚素琳的方向。 姚素琳若完全是他们这一边的人,夏洛克和华生都不会觉得她是个不安分子。华生能从那么多战役中活下来,没有对危险的直觉和敏锐,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他虽然没有感觉到姚素琳特别危险,但是他还是觉得姚素琳这人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再加上,兰尼总是很关心姚素琳,从姚素琳开始之后,一直就为姚素琳说话,照顾她的安全。华生觉得,姚素琳很可能是会让兰尼陷入危险的最为不稳定的因素。 华生会全程看住姚素琳,把她从兰尼身边隔开。于是,华生对姚素琳说道:“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到时候不要离开我半步远。” 华生再次看向有些感激的兰尼的脸,总想到以前军友们说起新军时。 「那些单纯的新人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会被坏女人骗。」 华生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之后,就开始担心兰尼。 以后他要是有喜欢的人,还是那种会骗他的坏人,那么单纯的兰尼该怎么办呢? 我会躲的大部分心理动机在于「羞辱感」。 如果对方试图在践踏我的人格,羞辱我的自尊,我不仅要躲,还要回击。 可是,教授又不是那种恶俗的人。当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更觉得他只是在闹我。我要思考的是,只是乖乖坐在原地被打,配合他,会不会显得太消极应对了? 我还要思考,我现在没拒绝的大部分原因在于,我相信教授。我相信他的同时,也会在想「我想相信他」。这是一种内在驱动力,某种因为预设而想要等待出结果的求证心理。 短短几秒钟,教授走到哪,我的视线就跟到哪。 他靠得越近,我的头抬得越高。他站在我面前时,反而笑了起来,“有你这么好奇的吗?” 这一笑就破坏刚才那个紧张的气氛了。 我确实很好奇教授要对我做什么,任何细节都不愿意放过。可是我又怕对教授的滤镜一瞬间就被击碎,惋惜这份难得的美好,想着该不该闭上眼保护自己的心理健康。 “因为教授走过来,所以我会猜测是否会出现肢体冲突。” 教授听完之后,笑道:“那你现在陷入了自证悖论。到底是你猜中我的想法而感到开心,还是猜错我的想法而感到开心呢?”说话间,他一只手已经搭在我的肩膀上。 虽然我一直在做心理建设,但是他把手搭上来的时候,我还是肩膀跟着僵硬了起来。 我要不要跟他申请闭眼。 教授是不是要打我脸。 据说闭眼挨打的话,疼痛度还能减少百分之十的。 教授用视线追着我的神态变化,就像是那些拿着超粗的针筒打针的护工习惯性地在打针前,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只会说道:“兰尼,你现在害怕吗?” 我已经眨动起来,可是还是继续说道:“还行。” 与其说害怕,我更觉得很紧张。 教授要欺负我啊,这是可以存在的吗? 这随便投诉举报一下,教授就完了。 教授自然是听不到我内心滚动的想法。我能感觉到他手下压的力气,他跟我说他欺负人会很过分的,问我真的要试试吗? “我到现在还没有听到你拒绝。” 主要是我好奇心疯狂作祟。 要是漫画上面会有这一幕,我就可以直接读教授的心里想法了。那我就直接拒绝了。 我突然在想,教授是不是一开始也是要逗我,结果发现我不拒绝,反而开始要疯狂在想自己到底要怎么才算是欺负我。一有这样的想法,我更觉得教授就是那种纸老虎,布偶狮子,“因为真的想知道。” 教授笑了一下,“兰尼,你会后悔的。”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决定。” 我当然做过很多后悔的事,可是这个时候就要有一种气势,一种气场。 教授这下就笑了,我能觉得那笑声落下来就像是一只毛绒绒在蹭人,我觉得又软又窝心。然后教授就说:“你还记得你上次喝醉酒,我把你的声音录下来了吗?” 这话一落,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我震惊地看向了教授。 他的笑意里面全是深意,“你不会真的以为里面全都是讨论数学公式吧?” 教授说着的时候眉眼弯了起来。 这是何等毁天灭地的大魔王! “另外,你写论文的时候,曾引用过我的论文,但你把我的姓氏写错了。” 我内心跟着一震,不可置信起来。 我怎么可能会拼错莫里亚蒂教授的姓氏? 教授便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姓氏是詹姆斯·莫里亚蒂,这是双姓氏,詹姆斯不是中间名,不能缩写。这是个语法错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忘了,我记得弹幕里面还提过的,教授是双姓氏,可是我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很对不起教授,自己居然写错他的名字,但是我好想再问一句「所以这个扣分了?」 注释引用错误的话,也会扣分。 夏洛克微微一笑,仿佛对这种寻常的情感事务有着独到的见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稳定,我相信同居对他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我对夏洛克的看法深表认同。 因为在《神探夏洛克》中,华生与玛丽认识的时间也没有超过半年,就毅然向她求婚。根据弹幕上的说法,在《忧国的莫里亚蒂》中,华生要与玛丽结婚的决定同样是迅速做出的。这样看来,现在的华生要提出和莎拉小姐试着同居,确实是一个很合理的发展。进莫里亚蒂教授家之前,出门来接的就是教授本人。 这次他的打扮令人耳目一新。 教授里面还是一件白色衬衫,但外面罩着的不是西装外套,而是一件毛绒绒的驼色羊毛衫,看起来比印象中更年轻又俊秀,给人一种住在邻家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一样,亲切又暖心。 这和我印象中的总是穿着西装服,风度翩翩的教授不太一样。 莫里亚蒂教授迎面的微笑在午后阳光中也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是一抹温柔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步伐轻盈而自信,似乎教授的每一个举动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我一般很少会想要拍人的照片。 不过,莫里亚蒂教授就这么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我自己会很想抓住那刻逆光时的氛围感。 可我更明白,我要是做出拍照的举动,肯定会被夏洛克抓到把柄说我。教授也会因此对我产生负面印象。 因为,我特别了解,沉迷于别人的外貌之中,实在是显得有些俗气。要是教授知道我对他心生这样的想法,他肯定会对我感到无语和尴尬。我理应更加注重内在修养和品质的重要性。 我将心中的念头暂时压下,径直走向后座,帮助赫德森太太拿起她的包。注意到教授出现后,赫德森太太的笑容顿时绽放。她欣喜地朝着莫里亚蒂教授走去,毫不犹豫地抬手握住了莫里亚蒂教授的手,并且熟稔地轻拍了一下他手背。 “莫里亚蒂教授,非常感谢您邀请兰尼和我来做客。一路上我们一直在讨论您对兰尼的细心照顾。” 在她的话语中,教授朝着我们的方向投来一瞥。 赫德森太太顺势继续说道:“兰尼,还特地去买了复活节巧克力。” 听到她的话之后,我随即将礼品袋取了出来。这些巧克力是我在一家手工巧克力专卖店购得的,花费了我一百多英镑。 这个世界不管多贵的东西都存在,这是真的。 我放在公寓的巧克力是在超市里面买的。我更喜欢这个。那是五英镑一只的巧克力小兔子,兔子很特别,脖子处还有个金色的铃铛,就很讨喜。我给每个人都买了一只,摆在壁炉上的桌台,就是夏洛克收集的人头骨的旁边。然后我再堆了一堆包装得像胡萝卜的巧克力。 夏洛克说,我们公寓就我一个人可能会吃巧克力,要买那么多做什么。 我买当然是因为我自己喜欢。 反正超市卖的巧克力的保质时间也比较长,通常也有一年。 莫里亚蒂教授客气地笑道:“其实不用买的。” 我突然想起教授他好像也不见得喜欢甜食,有点后悔应该买实用性更强的香薰或者蜡烛。 莫里亚蒂教授过来的时候,还有阿尔伯特帮忙拉着前门。赫德森太太在他的招呼下,先走在前面。教授脚步停了停,专门等我,还伸手要帮我。我就把礼品袋递给教授,告诉他道:“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转手送给别人的。我完全不介意的。” 对我而言,赠送礼物实质上是一种表达我的关心,同时也是向接受礼物的人表达感激之情的方式。即便礼物本身未能完全符合对方的心意,我仍然认为它可以成为一种传递心意的工具,甚至就算最终被放置在垃圾桶里,我也能够理解。 在我看来,关键在于表达真诚和用心,而礼物只是作为这种情感的具体表达形式。 “我本来想着一个个认真挑的(手工巧克力有散装),但是感觉要更有复活节氛围,所以还是选择了复活节套装。这其实是很普通的礼物。” 莫里亚蒂教授听我那么说,笑道:“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有时候就是因为教授太有礼貌了,所以我才不知道教授心里面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这句话没有办法让我好好接着。当时我还没有见到路易斯,又想起夏洛克的话,便说道:“我之前遇到路易斯先生,听说伊顿广场出现枪击案,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路易斯受了一些皮肉伤。” 莫里亚蒂教授这句话更让我难以接下去了。 我原本只是想着找个话题,可现在被教授这么一说,反而就让话接不下来。我只能说道:“那我去看看他。” 说出这番话后,我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局面。可是除了这句话,我已经没有更多可以说的了。 “他要是知道你关心他的话,肯定很开心的。”莫里亚蒂教授笑着回应。 “……” 这里面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信。 我也相信,路易斯根本不信我会关心他。 我在诺亚号漫画里面很早就知道,路易斯一直都觉得我只想要靠近他哥,就算靠近他,关心他,也是在刷教授的好感。虽然之后漫画就很少提及路易斯的心理活动,但我也觉得这里面差不了太多。这些时间里面,我觉得,我不否定路易斯的态度,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就算是很好的做法了。 在见到路易斯之前,我和赫德森太太先见到了特别想见我的,传闻中的开膛手杰克。 出乎意料之外的,杰克·雷恩菲尔德先生的身姿挺拔笔挺,透露着坚定和自信。他的面容虽然带着岁月的痕迹,但在皱纹间似乎隐藏着丰富的人生经历。神情矍铄,姿态干练利落,给人一种可靠且值得信任的感觉。如果没有漫画论坛提示,我会觉得面前的人是个经验丰富的导师,充满时光的智慧和阅历。 他第一反应就是和我握手,“你好,我是杰克·雷恩菲尔德。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精神。” 这种夸人精神的表达方式还真特别。 我还没有细想,对方便说道:“听说你连书房的门都开不了,我当时就在想你到底有多病弱,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 我下意识看向教授,教授一接触到我的视线,便轻咳一声。 雷恩菲尔德先生的声音很快就冒出来,说道:“威廉他们经常提起你。” “……” 我听出来了。 就连这种小事都能在你们圈子里面传,你们确实聊到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了。 我还没有回应, 老先生用力地回握我的手。 他的手上全是厚茧,一只手的力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在我惊讶他的气力时,他看向我的眼睛也是通透明亮的。我很难想象这种人会是连环杀人犯,传闻中的白教堂杀手。 此外,我也了解到一些福尔摩斯的研究者提出的观点,即小说版本的华生可能拥有不止一位妻子。对于这种设定,我其实也觉得可以接受。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感情关系经历各种变化,而小说中的人物也应该有足够的空间去展现这种复杂性。这样的情节设计使角色更加真实且有深度。 我感觉,对我来说,华生已经不再是一个平面的虚构人物。 我这些日子认识的他,比我在纸面上、荧幕里所见的那个侦探助手华生医生更加生动,更加富有人性的光彩。我全心全意希望他获得幸福的生活。 我和夏洛克也不急着回去,主要是我不急,我们一直待在晚会完全结束。我还需要与莫里亚蒂教授确认案子最后的情况。这也是为了向那位忙得抽不出时间的教授表达感激之情,毕竟是他邀请了我,还为我租用了一套出色的西装。我知道应该有礼节,毕竟表达礼貌和感激的礼数是不能少的。 莫里亚蒂教授告诉我,这件案子已经完结了。 我的内心如释重负,那个封面上的手铐隐患终于彻底解决了。 我也打算回家了。 我今天吃了一堆西瓜。 好好吃! 比烤鸭肉片还要好吃! 味道很清爽,又脆又甜,一口咬下去满口都是汁水,比起喝西瓜汁更好的享受就是吃西瓜。夏洛克也跟着吃了两块。我想着这种反季节的西瓜应该在超市不好买,等七月份的时候,我要买超市最大的西瓜带回公寓。 我刚想要走,教授就跟我说道:“兰尼,这次案子离不开你的帮助。你有想要什么礼物吗?” 他的话一落,我的脑袋更像是失忆了一样,完全不记得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对案子有用的事情。如果是救了路易斯的话,我觉得我已经和他说通了。教授再给我什么礼物的话,这就显得太过毫无必要了。 “我和路易斯先生说了,就不用让莫里亚蒂教授再另外给了。”我说着,突然间想到一件事,“之前教授说要把找到红宝石的奖金给我,但我其实也不知道是在艾德勒小姐那里,就不用特意给我这笔奖金了。无功不受禄。我这不是客气。” 我要和教授说清楚,省得他以为我是想要,还在嘴硬。 我心中有一份坦然,希望将这个问题解决清楚,免得让教授误以为我是有所期待。莫里亚斯教授很快接受了我的说辞,却又用起半认真半玩笑的口吻,问道:“那我可以从兰尼身上得到奖励吗?” 我的脑袋里面冒出巨大的问号,下意识地从兜里面摸出了今天发的给每个来宾都有的心型巧克力。这个巧克力的牌子还很有名,我打算带回去给赫德森太太尝一尝。现在教授跟我要奖励,我一穷二白的,也给不了什么,于是拿出巧克力,递给教授,“虽然这是会场发的,但是这很好吃。我的这颗分给你,你可以再多吃一颗。” 莫里亚蒂教授顿时哭笑不得,说道:“这倒不用。” 因为他拒绝得太快,让我刚才送他们主办方给的巧克力,再返送给主办方的举动显得有些草率。我难免有些尴尬,不知如何结束,教授的眼睛望进我的眼里面,微笑如暖人的春风,说道:“兰尼,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威廉吗?” 这话一落,我脑袋里面有点宕机,脑袋里面只有一个答案「不行,太没礼貌了」。 【啊啊啊啊完结了!】 【好好哦!!!开心!大家都有个幸福的结局,还有第二季可以看!】 【专门把兰尼点出来,难道下一季兰尼戏份会加重!鼓掌鼓掌!!哇啊啊!好期待啊!我一直都不知道兰尼是什么性格,就觉得挺大佬的,很神秘,很靠谱!】 【也许会有什么反差萌!好棒!!】 【第一季完结撒花!!开心!!!】 【回头一看,没想到已经追了快一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我在里面最喜欢小教授了,看得一本满足!】 【我好喜欢夏洛克!就那种智性恋白月光,全过程突然温情的时候,我还在想着是不是准备OOC了,结果每次都看到夏洛克的伪装。本质上还是很高傲的傲娇】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的戏份都好温暖,我好喜欢他们。因为多了一个角色,感觉就像是太阳光透过了透明的三菱镜,折射出浪漫的七彩光,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高光。无论是福莫还是其他的人,我甚至都还挺喜欢那个多诺万警官的。虽然她老是说夏洛克是怪胎,但是她不只是对夏洛克不客气,对谁都一视同仁的设计很棒,为兰尼声讨乔登的时候也很爽!】 【爱所有人!】 【爱所有人!!】 【温暖】 【希望第二季也可以看到福莫打架。我还以为打不起来,结果最好还是打了,不过当时是吓了一跳的。想想夏洛克遇到兰尼的事情,就对外都是凶凶的,超护短!】 【希望下一季多看到兰尼和莫里亚蒂家的互动。】 【第一季完结了!撒花】 【第二季是明天更新吗!】 【我要开始重刷了!】 【彩蛋!!第一季完结还是要彩蛋的!!嘶吼————】 【第一次追漫画,也第一次遇到这么美好的书评弹幕们,没有那么多乌烟瘴气的拉踩,体验感非常好!这让我也想去看更多的漫画了!】 【感谢大家共度的时光,人生多这一刻美好不多,但少这一刻美好就不行了!等更的日子,也希望各位保重啊!爱大家~】 【好看w】 【意想不到的大团圆!原来以为会来些激烈的撕扯,中间死几个人,然后大家受伤,落泪,懊悔,吃刀子,接下来又各自走向悲壮的人生hhh看完这种感觉也好!就有种生命在继续的感觉。】 【爱大家!漫画里外的大家!】 【第二季快来!!!】 这话刚落,我听到夏洛克的笑声就像是羽毛轻轻地落在我的心湖,久久不散。 我能这么开心,都是夏洛克先收留我的。 我下意识地学赫德森太太,也揽着夏洛克的臂弯。就像是站在生日蛋糕面前的小孩,随着摄影师拍下照片的声音落下,周围人群开始散开,赫德森太太也松开了手。我感觉到夏洛克也跟着离开了。 我在混杂的人流里面,头上的烟花也在继续,盛大而又美丽。 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就像是流星群在我的天空上划过一道道绚丽而又深刻的色彩。我紧闭眼睛,悄悄地许了一个愿望。 我不想让人发现我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因为这样做也很幼稚。 这也是神夏名台词。是华生说的。 可这对我来说,也是那么无比合适。 “「One more miracle, Sherlork, for me」 。” 为我再实现一个奇迹吧,夏洛克。 等我再次睁开眼,夏洛克正站在我的面前,灰蓝色的眼瞳就像是一团雾,也许是英国伦敦的雾,弥久不散,将人牢牢地锁在雾中。 也许会让人迷路,也许这在叫人不要离开。 夏洛克说,I heard you。 我听到了。 ——正文完 第359章「大雾散去」 第359章 Chapter 98 「大雾散去」 婕米莫里亚蒂回来了。 威廉并没有把这个消息隐瞒, 还是在会客厅把莫里亚蒂家的所有人集中起来商讨这件事。 又或者,这只是一个通知。 他们得开始准备应对婕米莫里亚蒂了。 众人清楚,这次她单独和威廉见面, 无论她说了什么话, 都与挑战书无异。 因为威廉在一年之前, 已经明确和她断绝往来与联系。如果不是她也曾是莫里亚蒂中的一员。威廉也不会仅仅只是把她送离英国, 告诉她不要再回来了。 现在她那么强势地违背自己做好的协议,就说明她已经要正式和莫里亚蒂为敌。 事实上, 从前婕米并不完全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起码对于莫里亚蒂家和对女性委托人,她很少会真正做到不择手段。 可是, 后来他们才发现,这也是只是最基本的限度。如果损害到她的利益, 婕米是会做出大家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这才是真正驱逐婕米的原因。 当初婕米离开不久后,威廉他们也有时刻关注她的动静;也有在思考她是否会认识到自身的原因,等着重新回归的事情。毕竟当年式微, 莫里亚蒂和犯罪卿之所以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也离不开婕米的协助。在过去的日子里面, 他们也曾风雨兼程,共同进退。 只不过, 他们很快就听说了婕米加入了莫兰德福特阵营中的。 这就是彻底的对立面了。 之所以会这么说, 那是因为这里面有很多的故事。 原本莫里亚蒂家才是担任政府白手套这一工作。阿尔伯特和他年少的亲弟弟在懂事过程中就已经在父母的教育中, 慢慢地开始接受了他们家庭背景要比普通的贵族家族更复杂。他们一出生就承担着很多责任。在这个过程, 阿尔伯特对父母如同黑/帮一般处事情,并且滥用权能的行为并不支持,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扮演一个冷漠旁观的优等生。而他的亲弟弟则是从小就贯彻了父母比较消极负面的影响——多次对学校同学展开霸凌。 他们家族有培养人为自己执行或者处不能见光的事件, 就像是欧洲贵族都会培养他们自己的骑士, 这些骑士不仅要基本懂得为主人卖命, 还得为主人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又或者要自动懂得承担责任。现代社会这样的“骑士教育”并不会被普通的人所接受,因此,部分家族有习惯自己培养这类的人为自己的子女,表面上是做领养的慈善行为,实际上只是在培养能为家族奴役的“狗”。 这个时候,阿尔伯特就遇到了孤儿院的威廉和路易斯。那所孤儿院是从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具有各种天赋特质的孩子。其中威廉、路易斯以及后来的婕米都是历年来的翘楚。 在威廉和路易斯加入莫里亚蒂家之后,阿尔伯特的亲弟弟对两个未来的家人并不算友好。而威廉和路易斯两人也从他们的口里面了解到莫里亚蒂家的本质,曾经一度想要逃离。他们还不至于矛盾上升到要推翻这个政府培养出来的势力。在当时,阿尔伯特和他们的想法产生共鸣。 他们曾想过在这样的和平年代里面,选择自己自由平和的日子。 他们想到的是制造火灾死遁。 然而,莫里亚蒂家是特殊的。这个特殊代表他们也有很多的竞争对手。牵扯到政治因素,那就更注定不像是普通的商业竞争这样,只为占用市场份额,逼对手从市场退出,让他们破产清算。这里面只会有人命终结,才算是结束。 于是,有人在利用阿尔伯特三人的计划,推波助澜,几乎置莫里亚蒂家族的人于死地。只有当时保持清醒状态的三个少年留了一口气,也逼他们以非常人手段走上现在复仇的道路。 而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就是莫兰德福特。 因此,婕米加入莫兰德福特阵营带给人的刺激是不容忽视的。这几乎就成了挑衅,也没有把他们原本相处多年的感情放在心上。 路易斯是最先把婕米这个人从心里放下来的。 莫兰曾说他这人太直白,对感情直进直出,黑白分明,不容混淆。然而,正因为是这样的态度,也推动着整个阵营也逐渐从婕米站在敌对阵营的冲击中走了出来。 …… 婕米这次又和威廉见面,相信她是有足够的准备要推翻威廉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 而这件事很有可能便是最近在苏格兰场闹得沸沸扬扬的爆炸案。 目前为止,炸丨弹犯的心态似乎还在和侦探玩游戏上。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炸丨弹犯的最终目的。他们一方面希望炸丨弹犯可以停止危险行为;另一方面,这个犯罪者还藏在未可知的角落,仅凭两起案子还不能推断出罪犯的真貌,需要罪犯有更活跃的行为,才能找到更多的痕迹。 警察内心对这些是迷茫的,可莫里亚蒂家知道这一切都有人在等着。 最终矛头一定会指向当年的火灾案。 火灾到底是阿尔伯特他们做出来的。而莫里亚蒂家葬身于火海之中的家人,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如果真的是婕米策划,那么她应该也会清楚哪怕她煽动福尔摩斯去调查,他们也不可能会有多余的证据。 至于先前的管家,他手上拿到的证据确实会影响他们三兄弟,会引起某些人的留意。对那些人来说,疑心就足够摧折他人性命。可要具体敲实他们的罪行却完全是不足够的。 如果婕米还会继续坚持用这样的方式,那就是有后招。 火灾案也许被处得天衣无缝,可莫里亚蒂家也确实用了非法的手段指导了他人犯罪。这部分段时间是没有办法完全遮掩的。哪怕他们尽量减少了和委托人之间的见面沟通,可是在网络上仍然有交流的痕迹。 威廉自然不会简单地觉得婕米只有这么一点手段。 他正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阿尔伯特便把X与他们合作的事情也跟着说出来。 这毕竟不是需要瞒着的事情。 威廉对X的身份和行动一直抱有疑惑。如果有他的协助,莫里亚蒂犯罪卿的身份也洗得更加干净一些。可是X这人的身份真的值得相信吗? “如果婕米就是X,在利用我们此刻求助求安的心,等着我们松懈,反咬一口呢?” 威廉提出了X身份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X的行为一直隐隐都在利好于他们。这就像是个蜂蜜陷阱。越是在这种危急关头,别人送来的好意,越是要小心谨慎。 阿尔伯特对威廉的谨慎也很能解,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也是时间上的问题。他说道:“威廉是希望不要让X参与这件事吗?少了X的帮助,我们恐怕会有很多无法解决的棘手问题。如果被盯上,那我们是犯罪卿的真相也在时日之内,现在就是分秒必争。” 这句话点明了个中要害。 整个客厅氛围顿时沉静而紧张。 这点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路易斯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相信X。” 话音刚落,路易斯就收获了所有的视线。一般来说,他是最支持威廉的想法。三兄弟里面,路易斯是从来不会和威廉唱反调。 这让人第一反应就是路易斯变了。 可要细想起来,早在怀特利议员那个案子开始,路易斯就有所变化了。 这些变化对于阿尔伯特和威廉来说,自然是好的。 他们清晰地看到了路易斯独立又成熟的成长轨迹。 两位兄长明确一件事: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路易斯一定经历了很多,而且也一定是好的方面,才能让路易斯比过往还要积极自信。 路易斯也没有只是说了这句话,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曾经被X救过。我听过他说话的语气,那不是婕米。”路易斯细说了他曾经被米尔沃顿为难过,但他还是不敢说自己被威胁了。 莫兰听后顿时眼睛一亮,紧握拳头,“那不是说起码他是可信的吗?!我们现在先解决燃眉之急。” 弗雷德也抱着手臂,微微侧听着,但表情上也偏向信任路易斯的判断。路易斯对婕米很了解,对她的手段也很清楚。如果婕米当真就是X,路易斯不可能毫无察觉。 “你见到他的脸了吗?”威廉深深地望向路易斯,“为什么你能知道X是he” 路易斯顿时结舌。 如果路易斯说他只是随口一说,其实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威廉肯定不会相信路易斯说的话。因为路易斯本身就不是那种轻率的性格。 “你见过他了。”阿尔伯特肯定地说道。 路易斯心口紧缩,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让阿尔伯特和威廉说出这样肯定的话。就好像,他们就在等着现在这一刻。他们的话让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路易斯摇了摇头,努力维持面上的紧张,“我没有见过X。”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他单独联系我的,就像他联系阿尔伯特大哥那样。他没有多说,也没有留给我回复的余地。” 这话没有差错,而X确实也是行事令人捉摸不透。 刚才不过是个小插曲。 路易斯希望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威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路易斯身上,语气严肃地问道:“路易斯,你会对我诚实吗?” 面对威廉的话,路易斯的心防线瞬间被击溃。他从小到大都没有隐瞒过威廉。心虚、羞愧、胆怯、无措等等复杂情绪瞬间袭满心头。只见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陷入了一场内心的激烈斗争。 这些都尽收进威廉的眼里。 威廉内心泛起柔软,话头转了转,“你真的相信X是可以值得合作的吗?” 路易斯没想到威廉追问的是这个,他肯定地点头。 威廉脸上露出微笑,“那我们听路易斯的,和X合作。” 路易斯看向威廉的表情也带着高兴,心里也有一种对兄长信任自己的感激。 在路易斯和其他人离开客厅后不久,客厅里只有阿尔伯特和威廉两人无声地交流着。谁也没有开口,可是两人装着心知肚明,却又因为自己的猜测和不确定性起了那么多复杂的思考。这让他们没办法轻易思考。 窗外的夜间起了雾,雾气弥漫,景色朦胧而暧昧。 阿尔伯特转头看了过去,“路易斯很少会为人隐瞒。你应该知道他私下还有和兰尼联系吧?” 威廉对路易斯也很了解。他的变化肯定不会被自己忽略,只是他不想让路易斯太紧张,所以才没说。不过,阿尔伯特刚才那些话已经很清楚了。 他怀疑,X就是兰尼。 会让路易斯一瞒再瞒的人并不多。如果X与兰尼无关,他反应为什么会不自然。可是,如果兰尼就是X的话,他能救路易斯,能单独和阿尔伯特联系。 那是否意味着兰尼其实早就知道他们是犯罪卿的身份。 那他为什么还要靠近他呢? 太多疑问了。 就是一团乱。 威廉跟着阿尔伯特的动作,也看向窗外,并没有应答阿尔伯特的话,只是说道:“起雾了。” 阿尔伯特跟着平静地回应,“是啊,开始有点看不清了。” “不过雾气很轻,”威廉回应道,“很快就会散去。” 威廉心里有一块石头悄然落地,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看来明天应该是难得的晴天。” 作者有话要说: 忧国莫的剧情设置被我改了。我觉得维多利亚时代可能会让威廉他们感受到阶级矛盾,所以他们有强烈的自救和救世意识。可现代社会是没有这种的,也不会有太明显的冲突。 感谢! 睡与小红包! 花栗鼠日记(1~10) 第360章 花栗鼠日记(1) 花栗鼠日记(1)如何正确地使用兰尼小松鼠 …… 有东西在拉着我, 就像不合尺寸的衣服的伸缩带正在勒着我的腰,我感觉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也像是下雨后衣服贴在皮肤上,让人觉得发紧难受。 “快跑啊!” 这个催促的声音激动, 简单讲那是一种发泄怒气的声音。我顿时被这个声音惊吓到, 好像是从自己从温暖的床边被人一脚踢了下来。我的眼睛也下意识睁开了。 周围的光亮代表现在还是个明朗的晴天早上。 这对于一个被关在船底工作舱, 不见天日的人来说, 这就是冬天里面有人递了一件棉袄,哪怕它可能是花花绿绿的, 是自己曾认为永远都不会穿出去的款式,可是现在不管怎么样, 都可以将就一下。 然而这个温暖的光并没有吸引我太久。因为我看到面前一个巨大且陌生的金棕发色白人男子。请原谅我,还没有学会轻易地分辨不同英美系国家的男性和女性的外貌区别, 我觉得他们长得都很像。 我被这个发现激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抬手检查自己—— 我的手不是人类的手,而是毛绒绒的烟灰色手臂, 手指中间还有钩爪。我居然现在还能突然分神一瞬, 我附身的小动物肯定家养的, 钩爪都被磨钝了,而且我身上的毛绒很蓬松, 全身干干净净的。我顺着看的时候, 我看到了白绒绒的小肚皮以及趾, 就像是鸡毛掸子一样的尾巴扫了我自己后背好几下, 我才发现我居然还有尾巴。 依照常识判断,我现在应该是一只属于「松鼠」科,「地松鼠」族的花栗鼠, 体重大概在100g左右。 我大概只有两个小鸡蛋重, 遇到大风的话, 我在地上会像是纸团一样被吹着滚吗? 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我两手下意识摸自己的脸颊,我的手甚至不能覆盖我整张脸。 震惊、茫然、无措、害怕、紧张。 各种情绪都在我身体里面灌,让我不知道该抓住哪一点。 面前的青年继续戳我的脸,我下意识把他的手拍开了,“奇奇集中注意力。”他似乎有点耐不住性子,可是解动物智慧远远不及人类的体谅之情,让他在旁边也只能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我望着他的方向。 对方是24岁左右的英国年轻人,典型的高颧骨,以至于嘴角上牵的时候,其实可以看到类似两个半球形的脸部肌肉,鹰钩鼻,尽管没有戴眼镜,我也看得出有着比较浅的视力问题,这可以从他视物的眼球运动和脸部表情看得出来。 周围的摆设干净整洁,大部分小物件都并不是那么贵重,不过关键的生活用品,像是家具都是要价比较高的牌子。面前的人要么是一个生活有余裕的中上阶层的孩子,自己独立打拼有一点点小积蓄,但是比不上自己父母的帮助,住的屋子和家具可能是父母送的,而自己额外再添置自己的物品,日子过得松弛但也不富贵;要么是后起之秀,在中学乃至大学挖到人生第一桶金,所以他会在自己的生活舒适度上大手大脚,而小物件上却保持着追究实用主义。 “奇奇。” 对方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 我要是知道我设计完所有的一切,最后接受爆炸死亡的结局是变成一只小松鼠,住在陌生人家里面,我肯定是要再斟酌一二的。 因为思维发散的问题,我突然想到那些为了死后生活可以如意,而在现世生活里面尽可能地扮演天使,造福他人的人,他们确实可能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这个青年又再次戳我的脑袋,“奇奇。” 这样的指令好像是在等网页缓冲不成功,就机械性地重复刷新一样。我躲开他的手,正打算跑开,突然腰间一紧,跑了没有四五步,我又被勾住了。 再低头看,因为被我的毛绒绒覆盖了,我看到不到我的腰(如果我还有这种东西的话),我只好选择两手摸摸,发现我腰上绑着一条白线,线头的另一端,也就是我的背后,正拖着一把金色的钥匙。 看钥匙的式样,钥匙齿口设计跟屋子正门那样复杂,不仅是双排齿,且两侧齿口设计不一,棱角牙花交替分布,铣有贯通槽,可以掩藏弹珠对应的压花形状。 这基本就是为了防盗性而设计的。 我不知道面前的青年是不是有神奇地玩松鼠的癖好。 谁家主人会在自己家的松鼠身上绑着钥匙。 我想找夏洛克救救我,可是这个世界还有福尔摩斯吗? 我既不甘,又有点认命。 至少我都尽可能地让所有人走上比较好的结局了。 光荣革命能不见血,这都是数据偏差了。 我能抓住这一点,实现至少四方人都可以以更平和的方式过渡到未来就已经很好了。唯一要命的是,我现在也不知道福莫会不会最后还有那个fall。 从弹幕那会知道忧国莫里面,阿尔伯特和教授他们也与麦考夫福尔摩斯达成了政府内部协议,合法化「犯罪卿」的存在,有点卧底协议的性质,依法行恶,以恶治恶,以暴制暴。 然而,教授他们打算是牺牲自我来牵引整个社会变革。也就是说,这个「犯罪卿」并不是永久的。这也是麦考夫会答应的原因之一。这就注定了教授他终究会赴死。 我还没有看到我手机漫画更新,就挂了,只知道在实施计划过程中,阿尔伯特有回复过已经达成了部分协议。我相信他肯定会努力保全整个莫里亚蒂家族的。 目前,我只能这么想了。 也许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搭这个主人,他只好放弃了自己的趣味,“那我们再找时间练一下吧。” 这话让我下意识抬头。 练什么? 小松鼠身上也要肌肉吗? 我是身体不健康,不愿意吃饭,食欲不振,还是怎么了? 你不要对我太多要求哟。 这位暂时还不知道姓名的先生自然还不知道我内心在怎么谴责他对一只小动物虐待行为,而是还在研究着我身上绑着的钥匙,“是因为太重了吗?这把钥匙大概也才25g。奇奇怎么跑不动呢?” 我一听,顿时震惊了。 他居然要我拖着我四分之一体重的东西跑。 我当人那会,连差不多六分之一左右的十公斤大米都觉得重。 我又不是蚂蚁那种大力士。 他对我要求好高。 我干脆撂摊子,低着头开始给自己解绑,但是手指不太灵魂,只来回撸了自己两三回肚皮而已。我这才清楚地意识到,我已经没有腰这种东西了。我甚至都没有下半身了。 悲伤。 这位青年解不了我身处变成动物的困境——人变成动物总是要消化好多东西的。我已经觉得我能这么快接受我是动物,就很棒了。 他见我精神萎靡,就用剪刀把我身上的线给剪了下来,然后把我塞进旁边一个很大的笼子里面。笼子里面的干草很干净,坐上去还点暖暖的。笼子里面还有清水和四种果仁自助,生存条件非常优越。 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厕所。 我瞄准一个干草堆,找机会把它堆成草屋那种感觉,做一个临时洗手间。不过我不能现在就把计划付诸行动,我不能表现得自己太过聪明。这会让人怀疑的。 我是个笨蛋。 我是个小笨蛋。 我是个小小笨蛋。 我短暂地洗脑自己,然后捧着一个扁心型的杏仁开始啃。 事实上,我被绑的日子里面,大概一天半到两天之间,她们忘记喂人质吃东西了。我到最后实在有点饿糊涂,还梦到夏洛克带着一车子蛋糕来给我吃。我一边被绑着炸丨弹,一边没心没肺地大吃特吃。 回到眼前来,这个杏仁非常香,应该有经过简单地烤过一次,并没有生果仁那种涩苦。整个香气都从果仁深处满溢出来。吃起来,能让整个人……松鼠都暖暖的。 杏仁还超级大,我都得抱着吃,满足感特别强烈。 我正在小口小口啃,心里想着以后喜欢的东西都可以这么吃,怎么都吃不够,其实也挺好的。 也许命运这么安排,就是希望我能清闲地度过没有需要任何脑力的退休生活。 这个主人看起来性格也不坏。 要是我被夏洛克养的话,他肯定会经常忘记给我吃饭。 哦哦哦,夏洛克还是个野味爱好者(原著设定遗留到神夏)。他如果对我上心了,肯定是因为准备要把我烤着吃。我知道英美区也是有吃松鼠肉的,听说老香老香了。松鼠肉的味道还取决于主人的喂法,如果主人给的坚果多,松鼠就吃起来有股坚果味。夏洛克肯定会把我养成圆滚滚的肉鼠的。 可是,我是一只明显的宠物松鼠,根本没有几两肉。 夏洛克怎么下得了口? 我越想越觉得夏洛克太坏了。 我都死了,还想着吃野味,太过分了。 我把杏仁当做夏洛克,恨恨地大口咬了一大块,然后细细地嚼嚼嚼。 那位青年瞧着我正在给自己补充体力,不需要照顾之后,也没有再会。于是我一边吃,一边来回观察这个青年以及房间里面的陈设。在他的桌前,还有一个被放倒的相框——这表示现在这位先生内心藏着一个秘密,又或者正在受到短期或者长期的感情伤害。 我本身并不是那种会探究别人内心秘密的人。 于是,很快就停止了对这个人的判断,而是脑袋放空地看着他百无聊赖地点开放在卧室里面的30寸大小的电视。电视里面第一个频道跳出来的就是免费频道——国家新闻台。 听到声音,我注意力就分散了。 现在是抓住我处境的关键,从新闻上我可以判断我所在的社会局势,时间和国家。 也许,我还可以思考一下我到底要不要认真地过这个退休生活。 是每日吃坚果买醉,还是每天努力吃坚果,力争未来还能做个饱死鬼? 心态是很重要的。 新闻台是BBC的新闻频道。在新闻的横条滚动新闻上我可以看到,现在距离轮船爆炸案已经结束了一个月。我盯着时间陷入了沉思,这到底还是在原来我待的神探夏洛克的世界,还是另外一个呢? 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接下来的一切在我脑袋里面炸开了火花。 新闻播导员正在安静而沉痛地播报一条新闻——华夏留子何学(英文名兰尼)在救助了整个轮船354名乘客和工作人员之后,死于炸丨弹爆破。这位年轻人用自己的智慧屡次救助他人、家庭、社会于水火之间,从圣诞节的诺亚号沉船事件,再到提供破解X电脑病毒的免费源代码,无视国界障碍,保持着平等无私的心保护世界与人民,到现在为了应对爆炸案,与自己的朋友卢西安阿特伍德先生联合,以一人之力换取了354名无辜之人免遭横祸。 虽然我对后面的说辞疑惑了一瞬,但是大概解,他们误解了欧洛丝的操作。 社会上看到的是两个地点的人遭遇危机。可这一切都是欧洛丝在刺激侦探们积极行动,事实上,最后被炸的只有一个地点,只有一个人。而正是因为并没有另一条船真实出事,记者或者媒体他们,又或者是有人故意引导,就变成了我在被绑的时候,就和别人打配合,告知他人自己的情况,让警察可以优先救另一条船。 我对新闻的真实性再也不信任了有没有! “今天是何先生的葬礼。我们已经有记者也在现场。现在请和记者联系。” 随着温和的女声,我内心的紧张已经不知不觉地提到嗓子眼里面。 说我接受了现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只能这么劝哄自己,才能至少开心一点。 我不确定要不要继续看下去,怕我在屏幕里面看到熟人,我反而会痛苦。可是,我现在又不得不说,我还在为自己待在熟悉的世界里面感到庆幸。 记者很快就和现场连线成功,在天晴气爽的背景里,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在镜头走过。每个人都像是一道黑色的影子,并没有在我心上留下痕迹。直到镜头突然怼到一个熟悉的人脸上,记者还没有发声,不过也能猜到台词大概就是问此刻的心情,是否对死者有着什么样的记忆。 而夏洛克冰冷的眸色抬起,便是一句刻薄又冷漠的话。 “滚。”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精准无比地戳中别人的心脏。 这把记者吓了一跳,也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整个人都炸了毛。 夏洛克……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主人余光看到我的动静,连忙把电视给关了,“奇奇不要害怕。” 我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关了电视之后,我才发现,我虽然很害怕看到不想看到的画面,比如说夏洛克非常生气的表情,比如说华生和赫德森太太也对我恨铁不成钢,但是我还是想看到他们。 好像只要看上一眼,我就还跟他们在一起一样。 于是我很生气地瞪着这个年轻的主人。 结果我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又打开了笼子,我以为他要给我手上塞果仁,又或者是打算撸一下皮毛,安慰我。没等我想要拒绝,这位年轻人已经熟练地把我抓在他的手心里面。 “奇奇,你看起来精神好多了!看看你的眼睛也更有神了!那么,来努力锻炼,帮我杀一个人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他看新闻只是看时间而已吗? 这话一落,我就震惊了,甚至吓得把坚果塞进了嘴巴里面。 啊! 我不是这么用的啊! 不对,我要怎么杀? 这位年轻人也丝毫不管这种作案小伙伴的合性,只是又在我的手上体贴地放了一个核桃。 “爱吃就多吃点,身体要壮壮的!” 听着这句话,我真不知道该把自己嘴里的坚果吐出来,还是吞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融了几个大家想看的番外,比如说BE,比如说小松鼠住进路易斯房间待满30天,比如说战损,比如说动物化。 今天就一更。比心! 我觉得入住莫里亚蒂家,对于有神夏记忆的兰尼来说是很难的事情。可是如果兰尼没有记忆,你们又会觉得这是另外一个人。我这个纠结的逻辑点还没有解开。 第361章 花栗鼠日记(2) 花栗鼠日记(2)小松鼠不可爱吗? 待了半天之后, 我把这位年轻人的身份搞清楚了。 新任主人确实是个富二代,名为海登斯托纳,计算机科学与信息技术研究生毕业。因为家里太有钱了, 所以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他的工作也变得可有可无, 只是把工作当做是自己社交的一部分。因为工作也可以远程, 所以他大部分时间也可以选择不去公司。 他最近刚从自己的父母家里面搬出来。 因为要偷偷地锻炼自己的小宠物能够拉拽着重物到处跑。 我怀疑他刚才说杀人的事情跟他合起来的照片有关。 此刻, 他努力用手指推着我的背,让我往前跑几步。可是他不知道我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小松鼠, 我是不会随便听他摆布的。 在我第三次拿到香喷喷的夏威夷果,并把它放在嘴巴里面, 脑袋里面思考我现在的嘴巴就是一个全新的宇宙,它能够融得进世间万物的时候, 我已经按照这位海登先生拖着钥匙走了50厘米了。等我恍悟过来,我整个人就陷入了自证困境。 我到底是人,还是小松鼠。 我是一只小松鼠, 只是装了人的记忆, 偶然降临了一个人的灵魂。 还是我是人, 只是变成了小松鼠,又或者年纪到了一定的程度, 我觉醒了。要是我现在有手机就可以确定一下一只松鼠的成长周期。这样, 我就可以判定自己到底是前者的「玄学附灵现象」, 还是后者「物变异情况」。 如果是前者的时候, 我认为我有机会控制一下松鼠的本能。我现在只是还没有支配小松鼠的身体,所以被它的天性驱使了。如果是后者,我那深入骨髓的基因是无法改变的。 就在海登在另外的15厘米处放了一颗核桃仁时, 我在心里清醒地在谴责人类的惯性依赖——「以为成功的事情, 就可以一而再地用同种方式再次成功」。 “奇奇, 吃呀!不喜欢了吗?”海登摆弄着核桃的摆放姿势,像极了五星级摆盘的动作,似乎食物只要换个姿势就会变得更加美味。 我望了他一眼的动作,对他的动作无动于衷。 这是对我追求人性的重要突破。 我才不会被自己的食欲支配我整个大脑。 海登摆了大概五分钟,发现我压根就不配合他的动作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吃饱了。” 我已经研制好方案了。 这个年轻人性格比较软,很好说话。只要态度强硬一点,他首先就会服软。只要我坚决不配合他的操作,他就不得不放弃原定的方案。 失败会教懂他及时止损。 海登也没有把我放回笼子里面。我见他很沮丧,整个人失魂落魄,无力管杂事后,眼睛开始看向他手边的遥控器。 我知道一条新闻大概最多也就是十几秒,现在时间也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论上应该不会再重播。可英国伦敦又不是只有一个新闻频道。传统电视频道和网媒又是不同的领域。我抱着20%的希望可以仔细看葬礼的整个细节。 当然,我也不可能当着海登的面开电视换台。 于是留意完遥控器之后,我又在观察海登的状态。 因为我整个实验过程进度太慢,且收效不大,最后我还拒绝回应,海登身心俱疲地坐在旁边闭目养神。 我盯着他的脸,内心百般催促着海登可以出门,不要在家待着了。 在我的希冀下,海登注意到我的动作,用手指揩了揩我的脑袋,“奇奇,不要为我担心。你真的太可爱了,还会为我担心。”他碰了我的脑袋后,又用手指轻轻戳戳我的颊囊。 “……” 人类有语言交流的能力,也能错频。 跨物种的眼神交流算什么! 行。 我想要移开视线,但是感觉这就输了。于是我维持着表情,淡定地拿回15厘米远的核桃,坐在桌子上开始慢慢地嚼着。如果渴了,我再去喝点水就好。 见我不他,海登又观察了我一会儿,撑着脸笑道:“还真的好能吃啊,从刚才到现在嘴巴都不带停的。”这句话刚落下来,他突然顿了一下,眼神也闪过了一丝光亮,连忙开始打开桌子上的主机。 我这才注意到我被第一印象物限制了思路,完全可以趁海登不在的时候用他的电脑。于是,他在输入密码的时候,我眼睛也跟着盯他的动作,把他的开机密码给记了下来。 只要他不在,这个电脑的使用权就是我的了。 我接着就看到他在网络搜索这样的关键词「颊囊空间」。 这一眼让我下意识看向我身后的金色钥匙,与此同时想到埃勒里奎因那个把凶器藏在马嘴巴里面的案子,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不想要我带着钥匙跑了,而是想要把钥匙塞在我嘴里面藏起来吗?! 可是,我要是被发现,他这种拙劣的掩藏手段很快就会被发现。他为什么干脆不买只飞鸟,把钥匙放在它身上,让它直接带着飞走,警察排查起来还比较难。 我身为一只家养小松鼠,从属性来说,我根本不适应野外生活,我肯定要跑,也不会离家有远的。鸟还可以飞个几百米或者几公里。 海登完全没有读到我的想法,只是继续认真地看油管上对颊囊空间研究的视频。有Up主专门做了这么一个研究。TA把自家小仓鼠把食物藏在自己颊囊的过程用X射线进行观察,从视频上看,当食物进入颊囊后,仓鼠的颊囊就会不断地扩大延伸,最低可以到仓鼠的臀部,身体也可以跟着撑开,整个就像是个可以封口的小袋子。 我整只松鼠就震惊了。 那最底部的核桃要怎么拿出来? 天啊! 同样惊讶的还有海登,他看完之后,惊奇地看向我,用视线扫了我的体型,顺便比对了一下我和钥匙之间的身高,发现我还高两厘米。 他的眼睛就亮了。 “奇奇…” 他把金色的钥匙放在我的嘴边,意图把钥匙也放进我的颊囊里面。我垂眸看了它一眼,朝着钥匙冷漠地啐一口。 ——呸。 海登也没有过分到要硬塞,还是先研究一下松鼠有没有这种神奇的身体结构,结果发现松鼠的颊囊跟仓鼠很不一样,根本不足以藏那么多东西。 海登垂头丧气地说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答案很简单。 不要干坏事。 我才不会帮你。 海登自然也不会从我身上找到答案。 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我觉得这位海登先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要实现动物犯罪或者协助犯罪,固然是钻的是人们思维盲区这个漏洞,可是在科学技术和观察下,要发现犯罪痕迹并不是有多难。 所谓动物犯罪,主要分两种情况。 第一,利用动物的先天或者后天的习性杀人。比如说米福自己养的蜜蜂有一些只会挑选某种特定的花朵采蜜,因此他可以利用蜜蜂来追踪别人。再比如说,经常看到的有锻炼狗的生反应,训练狗听到某种特定的声音进行攻击行为。人们通过重现案发情况,判定小狗是否有这样的习性养成即可破案。 第二,利用动物的特点杀人。比如说福尔摩斯案里面那条钻进通风口的蛇。这要凶手掩藏自己拥有这种蛇。 而像是《莫格街凶杀案》这本质上就和《大白鲨》悬疑版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又或者像笼子里面的狮子跑出来咬伤人。这在猎奇角度上可以大做文章,但是不完全算是可以作为可控的犯罪手段。 海登对自己的宠物特性和习性都只是有个基础的了解而已。而他自己也有设定的杀人时间,还不想放弃自己这么麻烦的杀人方案。 也就是说,这种做法是违背人类常识的。 真的想制造密室,完全可以在之后个人偷偷地调整,又或者是利用某些心密室也可以实现,为什么一定要松鼠带走钥匙。 他难道不怕那只松鼠人生地不熟,怕生不愿意动吗? 他这个态度让我有一种可疑的猜测。 海登想要通过自杀来伪装成他杀。 真正要杀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不过我看他脸上也没有任何身患绝症的迹象。若是受到情伤的话,他屋子里面也没有任何可以对应的物件。他也没有任何工作压力。我个人……松鼠来说,海登针对的应该是他所在的家庭成员。 正这么想着,海登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读了两三遍。他把我放进笼子里面。 随后,他就把笼子门给关上了。 他把门放下后,看着我乖乖地假装在睡觉,也没有额外加锁。事实上,我一直有留意笼子门的锁头位置,结果发现他根本没有另外的锁头,完全依赖笼子本身就有的卡扣。在他确定门窗都关紧,离开后大概不到一分钟,我隔着房间门可以听到外面的大门“嘭”的一声。 他出去了! 万岁!! 我赶紧活动起来,用我灵活的小爪子穿过笼子的缝隙拨动卡扣,然后钻出来。 这将是我这辈子逃生速度最快的记录,用时不到八秒。 我首先就瞄准了他的电脑,开机密码很好记,十个密码长度,字母数字以及符号没有规律。我认为,会起那么复杂的密码,很可能他的很多社交账号上都会共用这同一个密码。 人的惰性限制他们在想出一个完美的复杂密码后,不会轻易去换。尤其是被认证过这是安全系数最高的密码,他们很少会再去想新的密码。再加上,现在保密程序太多了,手机、邮件、系统软件、各种游戏账号、社交媒体、官方账户等等都需要密码,人们已经省事到用电脑自动记录了,就已经侧面证明了如果每个账户都有不同的密码,人们记起来会有多费劲。 共用复杂密码是比较省事的行为。 当然,我只是要普通上个网,自然是不需要猜海登的密码。 我盯着偌大的电脑屏幕,找到搜索引擎后,立刻按下打开的按键。白色的光瞬间笼罩在我的身上,熟悉的页面让我知道我可以有很多操作的空间。在明确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忍不住身体有点发麻。 既是激动,又是害怕,甚至有种深深的无助感。 越是解自己的处境,越是觉得有像是掉进沼泽深处,无人救助,自己只会一点点下陷等待死亡的恐慌。泥水会不容拒绝地灌进口鼻耳。也许一开始,你还能憋一两口气,但是很快就会喘不过来,整张脸都是酸胀感和麻木感,会有冰冷的液体流进耳朵鼻腔里面,你痛苦地本能地想要喘一口气,于是泥水瞬间灌满你的口腔和食道。 很痛苦,也会漫长。 彻底失去知觉后,还没有死,但你已经完全被沼泽吞噬了。 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失控。 现在面对搜索引擎,我也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是了解情况而已。 我这只一脚就能被人踩扁的小松鼠还能再做些什么事情呢? 其实这个海登先生性格还可以,对我也很关心,他认为我很喜欢他的同时,其实本身就是一种心投射,真相是「他很喜欢小松鼠」。我其实也可以住在这里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想了。 越是和旧人旧事脱离不开,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枷锁。 我又不能变成人,也不能做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出来。我还是学生的时候,还能打打下手。现在是一只小动物,必须要别人养着。 而夏洛克又不喜欢养小动物。 “……” 我突然有点越想越生气,养一只小松鼠又不会吃你几口饭。 再说了,小松鼠不可爱吗?! 夏洛克有什么可以拒绝我的呢? 我那么聪明! 也许。 不管怎么样,我首先用地图准确定位我现在所在的位置离贝克街221B有多远。这个地图一打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海登所在的这个公寓和教授他们住的地方是同一个小区。开车大概需要6分钟,直线距离是1.7公里,成年人走路应该需要20~30分钟之间。 小松鼠的话要走1~2小时。 我想不到有什么能求助莫里亚蒂教授的。 难道我要在身上挂一个牌子写着「福尔摩斯」?然后让他们以为我是贝克街221B的,把我送过去吗?可是只要看我身上沾着的泥土,以及考虑到小松鼠的活动范围,他们也不会觉得我真的是家住贝克街那么远。 如果是我在家里的后花园捡到一只陌生的小动物,它要是一直不走,我肯定会打电话让警察局来抓。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害怕小动物的。 因为我想到了各种麻烦。 我也只是短暂一想而已,接下来打开了华生的博客。其实我还是有点害怕直接面对葬礼的事实,想先看一些对我心灵比较友好的,或者创伤程度比较轻的。结果,一进华生的博客,只有一个月前的更新,底下全是追更或者问华生去向的评论。 【博主不会是和福尔摩斯查案时遇害了吧?】 【我觉得上个月是不是有条公布自己订婚的喜讯啊?我记错了?】 【删了,没有了。】 【估计是订婚宴吹了。】 【不是,博主的室友不是上了新闻那个伦敦大学的学生吗?见室友出事,估计也没有心思订婚了,所以取消了。】 这句话刚落,我顿时如遭雷劈。可是我又很快安慰自己。毕竟丧事很忙,夏洛克估计也不管,全是华生在包办,华生一时间也抽不开身。而且华生是那么好那么感性的人,他肯定没有精神做这件事的。 【我觉得如果只是延迟了,也没有必要专门把订婚的事情取消了。只是忙得不能更新请假,解。忙得中途还要记得删一下喜讯公告,我觉得有事情。】 我脑袋里面迅速复盘。 这里面没有任何可以值得让玛丽和华生分手的事情。华生也没有由和玛丽分手。 我这下也坐不住了。 我开始怀疑难道我推动出来的结局在我死后,都没有正常地执行下去吗? 抱着这种焦虑不安的想法,我开始查整件爆炸案的新闻稿件,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一遍。 米尔沃顿意外身死家中。 主导这起爆炸案的凶手也被抓住了。 据调查,对方是美籍英裔,女性,22岁。她在新闻上用的是化名,已经引渡到美国接受审判。 整个案子在优秀的侦探和苏格兰场合作下在,只有一名死者。 一切看上去是我想要的结局,可是却意外地出现了偏差。 我算漏了什么吗? 网上的新闻中规中矩,对夏洛克他们的情况并没有提到只言片语。于是,我又转到各大社交论坛和媒体上看有没有直播了葬礼的情况。排在最前面的是卢西安阿特伍德的社交账号。 平常他确实乐于分享,无论是什么分享视频,首先都是他的声音。可这是分享的视频,沉静而肃穆,评论底下都是一排排默哀的蜡烛,这让我看得滋味莫名。 因为当时一场爆炸,且还是在深海之上,根本没有人捞回我的尸骨,所以葬礼上并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无数悼念的花束围绕着一张我大学学生卡上的照片。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只选用这张照片,因为我根本不爱拍照,平时就没有个人照。 我觉得这种悲哀的状况很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可是,我觉得照片很难看。尤其是所有人都在对着这张照片的时候,莫名有种公开处刑的难受。 “……” 这能说吗? 我一直都觉得我拍得很难看。 不对,我其实照镜子也是偶尔才有些角度好看,平时就长得很普通。学生证当时拍的时候也不像是在中小学时,会有摄影师帮忙拍,只是去reception那里说要办学生证。那里会有工作人员用固定的摄像机拍,拍完就能当场给证。 当时那人还把拍好的照片给我看,说可以吗? 我不喜欢看自己的脸,就说可以。 早知道会被这么用,我就认真点拍了。 视频里面,卢西安并没有特意和任何人打招呼,我也只是在他的座位上看到了熟悉的人的后脑勺。而后,轮到他致辞的时候,他的镜头才移向了大家的脸。 葬礼上分两大排座位。 夏洛克、华生、赫德森太太,雷斯垂德警探,我还在站着的人群里面看到了麦考夫,他站在人群里面,又是靠近门边,似乎随时都准备着离开。而另一边则是莫里亚蒂教授家的人,还有伦敦大学很多的同校生,去年数学系同班的学生也有,今年的犯罪学系的学生们。在那之外,就没有我认识的人了。 这个镜头只是一扫而过,似乎有意识不去拍大家的表情。拍摄的镜头也没有对准卢西安本人,可能是他自己忘记了调转,反正镜头上移,只是看到每个人的头。 葬礼之上,明明有数百人,却安静得只剩下卢西安一个人一样,他的声音十分清晰,有着明显的悲伤。他从我们开始认识谈起,说我们度过了一年美好的时光,互相进步,互相成就,也拿下了国际大奖。他最让人触动感情的是他有着遮掩不了的哽咽。 镜头里面,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始终保持着抬头的姿势,所以可以看到他们额前。而华生他们似乎难以悲伤,低着头。 “最后,作为兰尼唯一且交情最好的一生挚友,我谨代表所有人……” 我和他成为一生挚友了吗? 什么时候?我本人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话刚落下来的同时,我看到镜头底下有一批人的头也陆续地抬了起来。 因为周围的氛围太悲伤了,所以没有人对这个画面有多的反应。可是我本人看到的时候,莫名有种小苗从土里窜出来的既视感——每个人都因为卢西安的话感到疑惑似的,抬头求证。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心中抱有跟我一样的疑惑,我觉得前排掌声都有点弱。 卢西安发表言论结束后,就是下葬的环节。卢西安走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方向,教授面容比我记忆中的显得有些憔悴,“教授,请节哀。您比我之前见到的消瘦了不少。兰尼看到了,肯定会很难过的。兰尼那么喜欢您,一定会希望你打起精神的。” 莫里亚蒂教授并没有回应这句话,然而他骨子里面的礼节还是催动着自己去关照别人,“卢西安,你也要好好休息。” 卢西安望着莫里亚蒂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教授,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他话是这么说了,但卢西安直接接了下去,“兰尼一直很喜欢您写的论文和书籍。他就算过世了,也会想看到您出书。我想着…你要是写了《小行星力学》第二卷,我也可以捎给他。” 这话一落,卢西安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光辉了不少。 我没想到卢西安会说出这么感动人的话。 还没有等我从感谢的情绪里面走出来,莫里亚蒂教授便淡淡地致歉道:“抱歉,卢西安,我已经和学校申请离职了。我再也不会回教室了。” 这句话直接让我当场裂开。 教授!!!!!!!!!!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卢西安也惊了一跳,“教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呢?” 嘴替卢西安! 帮我多问问——! 我急得在原地直跺脚,键盘发出“哒哒”的响声。 教授垂眸,“我得为兰尼的死负责。我没法继续坦然地在大学授课。” 我顿时抱头。 不不不不,教授有什么责任! 教授继续说:“而值得我留教的人从头到尾也……” 没有? 他原来就不想继续教了吗? 我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一句话——「国手身经百战,披荆斩棘,一往无前,有一天遭遇滑铁卢,方才领悟:算尽棋局战略纵横,却漏算了人心。」 我当时不解,棋局本身就要有心博弈,就是要知道人心在想什么。它这话自相矛盾。可是,我这时明白,这里的人心指的是人心最柔软的一处。那部分才是人之所谓「人」的关键。 我还没有想得清楚,门外突然响起了正门开锁的声音。我瞬间一个激灵,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四十多分钟了。 我下意识连忙关了视频页面,飞快地清了历史记录,然后直接摁住主机开关。正看它黑屏,结果突然跳出一个系统页面更新,进度1%,整个屏幕哪怕是黑色的背景,也在发着光。 这完全暴露了有人使用过的电脑的事实。 我顿时焦躁不安。 “……”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来回看着门和电脑。可是屏幕更新缓慢,根本等不了,而我偷开机的事情也会被发现。此时,屏幕倒映着我的样子,那就是一只完完全全的花栗鼠。 所有人都不可能会怀疑我。 这个电脑自动开机的过错让别人自己想办法解释吧! 我心一横,直接钻进了笼子里面,并且把笼子门关好,卡扣重新放回。见海登还没有进房门,我还有余裕,我直接在草堆里面装睡。 这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事情了。 更别说,电脑还在发热,这一点就已经解释不清楚了。 只要摸一下就知道这有问题。 海登从外面回来之后,还通着电话,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电脑在自动更新的页面,他非常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如果没有人在他离开后碰过电脑,电脑是不可能自动更新的。 他一下子没了声音,僵在门口一动不动。 也许他的异常引起了手机另一边的人的注意,海登声音有点发颤道:“…法林,他来了。” 我这方面没办法听到海登友人在说什么,但是海登的回话已经提供了很多信息了。他一边回应,一边跟着在房间角落处找到一根棒球棍。他拿着棒球棍到处检查情况,又说道:“我现在查看周围的情况,要是出事,你就立刻报警。我希望他已经离开了。” “没事没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他真的太可怕了,我连在这里都没有办法顺利待下去了吗?我果然不该告诉他地址的。他就是个疯子!有警察把他抓住吗?!” 他在房间谨慎地转了一圈之后,又出门去转了一圈,才回来。 “我已经检查了房间各处的角落、阳台、后院到处也看了,他应该走了…”海登说这话时紧紧握住门把,声音也脆弱了不少,“我不敢报警。警察也做不了什么。” 我原本还在装睡,觉得他精力也不在我身上,干脆趴在笼子边沿看海登。 看他满脸崩溃无力且苍白。 我叹了一口气。 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个时候,海登的声音再次弱弱地响起,“去找福尔摩斯……真的会有用吗?连警察都没有用,一个侦探…” 我瞬间站直了身子,竖起耳朵跟着听。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已经逼到现在这种情况,连我家都偷偷潜入了。这确实很危险。可是,我只要在屋子待下去,他也不敢立刻轻易探访。我还是不相信私家侦探。容我想想再做决定。” “谢谢你,法林!” 海登的电话挂断之后,原本提高的声量又默默地垂了下来。他的目光与我的视线相汇。然而我清楚他并没有在看我,而是在看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 “我也有计划。” “他有来过的痕迹,更好……” 我越听越不妙。 这地方是不能久留了。 见他惊魂稍定,顺势开了个窗透透气,我下意识留了个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与小红包。 第362章 花栗鼠日记(3) 花栗鼠日记(3)小松鼠遇到超级坏的白眼狼 海登的窗也并没有留得太大, 只有一指宽。 这个窗户的开锁设置是那种持续转动把手,才会慢慢往外开。 不转把手,窗户就会死卡在原地。 这样描述好像有点抽象。 通常来说, 我们开窗, 只要有一条缝隙, 我们就可以轻松地往外推拉或者左右推拉。可海登家的反而是那种为了防范儿童掉落窗外的窗户。单纯留一条缝是打不开的, 需要反复用手人工转动,像是给音乐盒转发条一样360转动。除此之外, 窗户打开的角度也有限,刚好卡一个小孩的体型, 成年人挤不进来。 对我来说,这个缝隙已经足够了。 因为海登没有什么活动, 又一直待在房间里面,所以我尽可能地利用时间思考我能做什么。 我现在首先要想着如何修复华生和玛丽的事情。 看华生博客的评论,我其实是偏向于华生和玛丽不仅仅只是因为葬礼而临时取消了婚礼的说辞。 因为我也认为, 如果能在悲伤的时候, 特地删了喜讯通知。 为什么不能专门为读者写一条请假条呢? 华生并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解决完华生和玛丽的事情, 我就乖乖地当只知天命的小松鼠。 这个想法刚掠过我的脑海,记忆深处又闪过夏洛克在新闻上冰冷的眸色, 教授在记录视频上令人难受的话语。 “……” …人死不能复生。 不是我不想努力。 我相信他们很快就明白的。我才刚上初中的时候, 就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道。夏洛克和教授他们都是比我更成熟的人, 他们还有华生, 还有家人的支持。不像当年的我,什么都没有。外公外婆的相继去世,对我来说就是接二连三的巨大打击。 日子过得跟要了命一样, 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们很快也会忘记我的。 或早或迟。 毕竟, 他们的日子总是要继续的。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又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了无生趣,干脆地往旁边的干草堆里面一趴,脑袋里面持续转动。 不管了,就先解决玛丽和华生的事情。 我首先得找到机会要去调查玛丽的情况。 侵入MI6的内部网络,调取玛丽摩斯坦的个人资料,看她是不是最近执行了什么任务,需要和华生分开。如果猜测正确的话,在时间允许的条件下,还得调查内部系统聊天记录,推断到底玛丽是自愿上工,还是被阿尔伯特赶上架子的。 然后再去确认华生的情况。 华生那方面的话,只能通过他的社交媒体动态来确认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我之前也参与过订婚的相关筹办事宜,我可以问一下取消的具体情况。是永久取消,还是暂时取消?取消的原因是什么?是要价过高了,还是天气不好? 至于海登的情况,我顺手查一下他的家庭情况即可。 他性格太软,属于完全翻不了天的类型。我敢打包票,他属于那种遇到一点小事就会焦头烂额,遇到大事就会心力交瘁的类型。他就算自杀成功,也只是肉包子打狗,达不到他的最终目的。 不过,我也不能说他的事情是小事。 因为能逼死人的事情其实并不多,他也不是那种抑郁症患者,或者有自杀倾向的人。更别说他说警察也不能帮助。那说明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警察的能力范围,又或者是法律的范围。 无论是从能力,还是从面对的情况而言,他都需要别人帮助。 只不过鉴于他的朋友法林都想办法给他建议,而他都还要犹犹豫豫,不愿意踏出那一步。我认为他是被动型的性格,是需要有人强而有力地推他一把。 做个吸引人的案件简介,勾起夏洛克的注意力就好了。 我知道夏洛克的商务邮箱。 短暂地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后,我又看了看时间,重新钻进干草堆里面,抽了一点点草当被子盖在肚子上。 我打算先睡个觉,也别让自己的肚皮凉着了。 一切得等到入夜后才能做。 ※ 入夜 我不确定自己睡了有多长的时间,只觉得自己中途被热醒。 我梦到我在夏天穿着羽绒服,身上还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我热得辗转反侧,把被子拿开,还想脱了自己的羽绒服,可是怎么脱都脱不掉,这下把我弄醒了。 醒了之后,我全身热到受不了,立刻先喝了点水解渴,接着两爪子握在笼子的栏杆处,顺势把我的脸贴在冰冰凉凉的笼子边沿的台子处,给自己散热。 这凉快太多了。 我晚上睡觉不能盖被子了。 那好热。 我此刻睡得还迷迷糊糊,脑袋里面想着我睡觉不盖被子,肚子会着凉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个飘升着的慢悠悠的气泡。没过一会儿就“啵”地消失了。一消失,我整个人反而就精神起来了。挂在房间里面的时钟写着晚上「11:43」。 此刻安静的房间里面只开着夜灯,床上有个人形,暗示海登已经睡了觉。而我的食盆已经更换了新的食物,连水也重新加得满满的。 估计中途他叫过我去吃饭,可是我睡得太熟了,没醒。于是,海登把食物放好,让我能够自己醒来的时候,自己吃一点。我白天吃的热量已经过多了,而且自从蛀牙后,我晚上九点后都不敢再吃东西了。 那是我一生的痛。 我连吃镇痛用的雪糕都会流血。 那会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脆皮。 我醒后就像白天那样,重新勾那个笼子的卡扣。 一回生二回熟。 我一开始勾卡扣的时候,还会觉得挺麻烦的,有点费时间。不过,第二次的时候就已经顺利了很多。可相对的,这个时候开锁的声音却被成倍地放大了。我不得不变得非常小心,不想要被人知道我能开笼子的门,否则我的笼子会有一个锁。 从笼子钻出来之后,我脑袋里面已经提出有四个行动方案。 首先,我去靠近那个窗口。 不管如何,了解自己的地形结构还是有优势的。 我趴在关着的窗户玻璃上,先目测我现在所在的楼层。我今天用地图研究发现,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五层楼高的公寓。我要是贸贸然靠近开口的窗户,再被强劲的夜风一吹。我这不足100克的体重就是等着自动送死。 窗口的位置告诉我,我现在二楼。 我所在的位置大概离地四米。 也许对于一些能人来说,二楼顶多就是弄个腿抽筋的程度。 可是,我站直后身高都不到8厘米,我那么小。 楼底对我来说,就是悬崖峭壁。 更别说,我还是人的时候,也不会做这种跳窗的事情。 我从来不做需要靠运气才能获胜的事情。 我听过一句话“就算是最落魄的时候,银行卡里也有冰冷的40亿”,虽然这是谣言性质的发言,但是我觉得这是我的人生指南,告诉我别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就孤注一掷。 “……” 先待定吧。 我最多再看一眼,还是要估量一下周围的路况。 我记得教授他们家的方向,如果真的要走过去碰瓷,要他们收留的话,我得在我身上装备很多干粮,在路上边走边吃,补充体力才行。 不过,教授他们会养小动物吗? 我也不太清楚。 第一方案还是暂时不考虑了。 从窗口转移视线之后,我又重新看海登的方向。他睡得一动不动,像是睡死了一样。 于是,我第二个方案生成——「开电脑」。 可我不是很确定要不要开电脑。 因为电脑开机会有开机声,且散热片,也就是那个风扇会开始“嗡嗡”地响。同一个房间里面,电脑光还一直照着,这也是会惊醒人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海登睡前有吃一片安眠药,这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玩电脑。 第三个方案也准备好了——「出房门,找新的电子设备」。 事实上观察过他的主机型号。这只是一台普通配置的电脑。诚然,网速配置对于普通人来说绰绰有余,可对于专业人士而言,这电脑用来跑程序还是太慢了。 起码换一个专业显卡用于自己的专业软件。 于是,我非常怀疑他还有专门用来工作的书房。 方案越多,就说明每个方案都有缺点,我难以取舍。第三方案也有缺点。那就是,我的体重和身高都不足以打开房门。哪怕我想自己做个杠杆装置去开那个门,我连搬动装置的力气也没有。原计划是建立在海登忘记关房间门的基础上。 如果他关上了,这个方案就没用。 正如很多人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在思考上止步。我第四个方案是偷手机。毕竟开门开不了,电脑开机响声带来的风险太大,我不想暴露我是一只有智慧的小松鼠。 然而,海登果然也不是那种会把手机扔在桌面上,自己回床上睡觉的人。 而手机比我还重。 我根本拿不动。 第四个方案也胎死腹中。 果然还是回到最开始的步骤,也是我有点回避的方案——跳窗越狱,私闯民宅,偷教授他们家的电脑来用(现在重新补充)。 我记得有些松鼠的弹跳力可以达到4~5米。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抱着这样的疑惑,我先从窗口处丢了几个比较重的核桃,堪比我三分之一的体重。根据牛顿第三定律,力的相互作用。核桃撞击到地面时受到的反作用力,让它们不会碎裂的话,我就跟着跳下去。这就是所谓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碎裂的话,这叫「投石问路」。 然而悲哀的是,我发现它们掉在地上或多或少都碎了。 这样的结果让我挠了一下墙。 我命有且只有一条。 在解决华生的问题之前,我是不能轻易冒险的。 我感觉到上天的不公。 一般小说都不会这么对角色的。 它一定会留一个惊天的违背常识的BUG给主角的。 比如说,海登就是忘记把手机带到自己的床头柜;他明明很害怕会有人溜进自己的房间里面,可还是会忘记关上房门,甚至不会锁;或者是,电脑开机不会有声音;又或者,海登在这种自己精神有点衰弱的情况下,还吞了安眠药让自己一觉睡到白天。 又或者,我其实会飞。 就是要这样出现这样神奇的设定来协助角色完全任务,才行啊! 不管如何,说句后话。我发现,我从六米掉下去都没事。 因为我的尾巴就是个天然垫子,本松鼠又轻又软,最多就是有点晕乎。 可是我不知道。 思前想后,我还是选择冒险打开电脑。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要是吵醒了海登,我就要用我的智慧骗他,「我是一只小精灵」或者「我是松鼠之神」。 看我会打字! 我可以自证!! 话说,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觉得,但我后知后觉,我本人非常容易在一些很无聊的地方犯傻。而且,我本人在那个时间段完全不知道,甚至会忘记这件事。 比如说,我在半夜偷吃糖的时候,我跟221B他们说,因为我怕糖开封太久会坏,所以才吃的。 又比如说,我明明蛀牙,可一定要骗他们说我其实是长智齿。我说得一定有有据,他们不信,可我信了的程度。 再比如说,我一开始遇到的麦考夫的时候,不是还曾经扮演自己是什么玄学大师吗?当时,我觉得麦考夫还是挺接受了我的设定。可是之后我在读书俱乐部,就是麦考夫创建的俱乐部里面下国际象棋的时候,麦考夫嘲讽地说一句,那时就在静静地看你表演。 我的精神和灵魂都在颤抖,几乎都要出现解离状态,那盘棋也差点输了。 我之所以会突然想到这件事,是因为我才刚打开主机,光亮洒在我身上,随后电脑“噔(第三声)噔(轻声)”一下,敏感的海登就像是死里求生一样,瞬间从被窝里面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我。 我首先脑门上就印着四个大字“我是傻子”,整个人僵在原地。 为什么我非得晚上办事呢? 就不该有那种「夜黑风高时,犯罪好时机」的思维定势。 我完全可以第二天再来做的,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呢? 然后,求生的本能让我很快做出反应。 我默默地当着海登的面,平移视线,掏出一个瓜子,低头开始装傻一样地嚼嚼嚼。 此刻,我连跳窗的心都有了。 ※ 第二天早上。 我的早餐是在海登和他的法林视频聊天里面完成的。 “天啊,我家奇奇太厉害了,居然还会钻出笼子,打开电脑主机。我当时听到响声的时候,还被吓死了。结果定睛一看,是奇奇!它还抱着瓜子在啃,好可爱。我拍了好多照片!” “哈哈哈,我怎么觉得它肯定是因为瓜子滚出笼子,想办法钻出来后,不小心碰到了你的电脑?” “不,我家奇奇就是那么聪明。” 以上类似的话请各位自动在脑内重复四遍以上。 他们就是换了不同的方式在说同一个内容,完全没有昨天的危机感,反而充满日常的欢乐。 这时,法林终于说了点别的。可他说的还是我不爱听的,道:“它会钻出笼子的话,你就要上一把锁了,免得它跑了。” 海登听后,若有所思,“是啊,要是奇奇跑了,我……该怎么办?” 法林忍不住笑了笑,“你搬出来后,奇奇都成了你的精神支柱啦!不过我也觉得你这两天精神好太多了。” 可是我却在想着海登的计划。 “我今天就去买把锁。”海登说道。 我顿时抬起了头,仔细地听他们的动静,“……” 我就知道会这样子。 法林说到这里,也没有把海登的话彻底放在心上,只是说道:“我昨天建议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做?你不去做的话,我就要去上门去找你了。” 海登表情显得犹豫,也没有回话。 我猜他怕被人知道自己的计划,所以根本不敢行动。 “找个人帮忙而已,而且福尔摩斯还是大名鼎鼎的侦探,肯定能做什么。那个提供破解X蠕虫病毒的源代码的学生不是你校友,还是你专业领域的偶像吗?”法林表情激动地说着,“那也在福尔摩斯手下当助手的,你想想看福尔摩斯可不可靠?” 我抱着瓜子不知道突然没法下咽,啊? 这个世界能不能允许大学多样性了? 怎么老拿我学校嚯嚯了! 都第几次了?! 海登可听不到我的心声,在听前半部分的话眼睛还亮了一瞬,可是听到后半句话之后,顿时一滞,说道:“…其实我有计划。” “那你说!”法林直接逼海登开口。 海登整个就没声了。“……” 法林看他软包子一样的性格,又执拗得跟个顽石似的,气得不打一处来,“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 海登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我现在要去超市买把锁,你别来了。” 法林生气地回应,“谁管你!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报警抓你…”他眼睛转了转,觑准我的方向,说道:“说你抓了我的小松鼠。” 我也不是玩具,不要老拿我当道具行不行? 海登被逼急了,也开始斥声回应,“法林,这不关你的事!你这样真的很烦!” 这话一落下,法林眼里瞬间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现在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海登在愧疚了。 这种我实在太熟了。 海登也不愿意直接低头,便换了个话题,“我出趟门…不聊了。” 我全程真的在吃瓜,看着他们聊天,然后吵架不欢而散。海登在我旁边叹了一口气,还撸我的尾巴,玩了有十几分钟才提起精神出门。 有一说一,我的尾巴超级好摸。 不知道大家小时候有没有遇到一种毛绒绒的挂饰,整个摸起来顺滑柔软有弹性。再加上,我的尾巴还暖暖的,又比我的身子还大,就像是那句话……「松鼠的尾巴好像一把伞」。 不用想,绝对是治愈神器。 我都喜欢抱着我的尾巴。 海登已经知道我会钻出笼子了,所以离开前更加注意会把门和窗户关紧才出门。 不过他并没有对笼子的门多加设计。 要是我的话,不说在笼子开合处用透明胶带缠上几圈,也会在外围夹几个书夹,将开口夹实了。能够拨动卡扣,可没有手和力气打开人类的书夹,松开笼子外的夹子。 可他这一点也在我的预测之内。 他不擅长应对突发情况,不擅长随机应变,就会留给人可趁之机。 现在这是我的第五个方案。 故意让人知道我能开锁,这样能够引海登出门。 这算是基本的思路,就像是自家孩子突然能开房门了,家长都会再设一个防盗锁,以免孩子在不知不觉中溜出家门外,自己找不到。 只要海登出门,剩下的时间就是我的了。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要执行自杀计划,机会只有一次。 我得先自救。 查华生和玛丽的事情只能先搁置。 我先钻进法林的社交媒体,冻结法林本人的使用,简单扫了一眼他聊天的习惯,对海登发了一条短信「我现在去你家了。我等你。早点回来!」 海登根本就不想法林干涉他的事,于是回道「我不会那么早回去的。」 「那我等一天。」 海登急了,「那你等一天吧!」 「奇奇不用喂饭是吧?」 「食物够的,不说了,我开车出去了。」 看到这句话,我就稳了。这人被我激得不回来了,我至少有12个小时可以玩电脑。 这个过程不到四十秒,我很快就删了我和他的对话。然后我故技重施,假扮海登和法林说话,我怕的是法林急性子,没见海登回话,就会主动联系,这样我容易穿帮。 遇到这种人,第一时间就是要稳住他。 最简单的就是给个时间。 「法林,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你关心我。容我想想,再给我一天时间可以吗?我明天再主动联系你。」 法林也软了脾气,「我也是怕你乱想,昨天看你心神不宁的。本来以为你搬出去会好,可是昨天我才知道你继父留下的阴影缠着你太久了…我也怕你想不开,你也不要生气。我随时站在你身边,不要怕!你慢慢想,不打扰你了。」 我打字回复「谢谢」。 完美搞定两个人! 至于明天他们复盘发现事情不对,那也不关我的事情了。 我首先要联系一个人,需要对方不管什么事情都会答应我,也相信任何奇怪的由,也不会开口问。我还得有完全自由的时间和空间。 闪入我脑海里面的答案是路易斯。 出事前,我把我的旧手机还留在了他那里。我隐隐有猜测,我现在的情况也可以从旧手机里面获得答案。如果真的有答案的话,我也可以用最好的面貌去见夏洛克他们。 我已经想过了。 如果我一定不能变成人,那我就直接以小松鼠的身份待在221B。 如果我还有机会恢复,毕竟葬礼上没有我的尸体,说不定在哪里还有一个希望,那么我就恢复了再去找他们。这样才是更好的。 我习惯了要把事情处好才能交接。 想好了联系对象后,我用了以前我们联系的社交账号,找了路易斯。在联系的时候,我想起了游乐场路易斯在知道我是X后,离开的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背影,陷入了一点复杂,“……” 还没想清楚,路易斯的回复就冒出来。 「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要偷这个账号。」 这个问话也在我预想之内。 正常说法就是自我介绍,但这就是想当然的做法,没有实际作用。因为盗号的人有些是可以看到过往聊天记录的。 这一开始不是自曝姓名,而是自证。 「路易斯,那天游乐场你把气球扔了是什么意思?」 我把游乐场给路易斯的气球捡了回来。 我当时也知道路易斯肯定不能带回家,而且这只是个小玩具,扔了很正常,就跟看电影的票根一个性质。 可是我现在就要放大他的错误,让他愧疚,我就有机可乘。 哇,我好坏! 不对,小松鼠怎么会是坏人呢? 我知道他在震惊,见他不回答,我就继续回复:「说好要对我好的,送你的礼物居然这么对待,是吧?」 到这里点到即止。 我等着路易斯震惊与感动,然后我要淡定地回复「如你所想」。我也不打算自报家门,因为这样随时有余地抽身而退。 路易斯肯定有很多话想说的。 我默默等着。 路易斯在知道兰尼回来的第一句话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突然有点期待,这种期待源自于我好像重归他们身边一样的快乐。虽然我还有一堆事情没处完,但是我回来了! 然后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问号,「?」 兄弟,你人呢? 路易斯终于在这句话回我了,「你还要继续演吗?」? 我有巨大的困惑。 路易斯继续回应道,言语全是冷漠。「兰尼打字回复从来都不会那么慢。我测过你的回复时间,每次回复都要花30~40秒时间,你要装也装得像一点。我现在正在封你的号,你等着。」 我顿时气血翻涌。 我看着我的小手…小爪子和偌大的键盘。 我打字容易嘛我! 我以前还等你十几分钟回一句话!还不止一次!!是每一次!!!现在居然来谴责我。 “路易斯你这个白眼狼!” 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回荡,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我会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睡与小红包! 第363章 花栗鼠日记(4) 花栗鼠日记(4)你在吗? [路易斯视角] 婕米回来之际, 路易斯相信周围的局势一定也会有变化。 她背靠英国伦敦最大的恐怖组织,其影响力深入渗透到世界各地,各处都有这个组织活动的痕迹, 参与政治、经济、医疗等各方面的顶端领域。可是在她回来之前, 莫里亚蒂三兄弟也相继完成原计划的步骤, 成为MI6的首脑。与此同时, 犯罪卿也在积极密切地关注着恐怖组织的行动,从黑白两道都在制约莫兰德的势力。 这次, 阿尔伯特通过X,认识到失散的MI6特工玛丽和阿贾伊, 不仅获得了两名优秀特工的信任和支持,同时还掌握了莫兰德的把柄。 在他执行白手套任务中, 曾经出现过一起英国卖国贼的案子,且这个间谍至今还活跃在政治舞台上。 莫兰德之所以能到现在都还不会被政府忌惮的,是因为他忠于国家和政府。这种连组织内部都不能排查出间谍, 还让整个英国大使馆发生意外事故, 损失人员的事情, 就足够对他构成信任危机。 不说上升到莫兰德福特本人,事实上他家的长子就是随时在政府的视线里面盯着, 某种程度上就是束缚莫兰德的行动, 次子雪林福特在美国自由生活, 也是在关注之下, 所以莫兰德福特为了两个孩子都不会轻易地出卖国家机密。 可是,他的能力已经开始失去了政府的信任。 还有一点,“莫兰德老了。” 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年轻聪明, 性格坚毅, 血统纯正, 陆军中校背景,与英国皇室和政府密切相关,与此同时还掌握了MI6的情报机构指挥权。他们家从前也是执行政府的白手套任务,也在为政府机构服务。阿尔伯特从小耳濡目染,深谙其道。 此外,阿尔伯特也掌握了X的软件——「网络万能密钥」和米尔沃顿的情报人脉网,实力短短在几天内就可以几何数级增长。即使这些不可能在短短几天里面就从他身上体现出这些的影响力,可是这已经能让上层阶级解了—— 「现在确实就是个新旧交接的时代。」 对于应付婕米莫里亚蒂的计划,路易斯也有很强的信心。 莫里亚蒂一家信息互通有无,也不会说单枪匹马,单打独斗,凝聚感和团结也在这次事件上得到了深刻的体现。 他们一方面要完成权力更换,另一方面也会维持社会上的形象,保持莫里亚蒂家的官方印象。 对外人来说,谁都不能知道莫里亚蒂有犯罪卿的身份。 这将是永久的秘密。 然而,那一天游乐场见面的时候,兰尼托着他的头侧,低声说的话让路易斯全身忍不住打了一声冷颤。 兰尼说,路易斯,我是X。 这个答案在很久之前,路易斯都隐隐有猜测。可是他从来不会擅自往外说自己的猜测。更不用说,路易斯相信兰尼不是故意要成为X的。这可以从兰尼针对X病毒的解决方案就可以知道,他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只是在努力最大程度地缩小对别人的风险和伤害。 如果只是单纯在求财的话,他也不会免费提供源代码。只要申请专利,任何启用了他设计想法的公司都必须要对他的源代码付款。而他面对的是全世界的政府机关和公司,截止今年,全球新增的注册公司就超过千万,每个公司只要付10美金,就会轻松过亿,更别说,还有政府机关参与。 他放弃了这样的聚宝盆,只拿了一千美元的社会贡献奖和证书。这钱听说当场就捐给在场的慈善组织了。 再来,如果不是自己被米尔沃顿要挟,兰尼挺身而出。 X的身份是可以永远地藏匿在那个谁也追查不到的世界病毒案件之后,而不是像现在反复地被米尔沃顿利用,最后开始选择和别人合作。 因为那么多人情,路易斯自认自己对兰尼有太多的责任和义务。他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自己对X了解。 然而,这个时候兰尼说自己是X的时候,思绪敏捷的路易斯第一反应并不是兰尼情至此时此刻,想要共享秘密,而是兰尼在交代他一些事情。 果不其然,兰尼把自己的旧手机留给了路易斯。 “里面藏有我最大的秘密,对任何人来说也许其实一文不值,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代我保全。我不想这个手机因为被我随身携带,被他人拿走了。” 这个「他人」正如后面所知道的婕米莫里亚蒂和欧洛丝福尔摩斯。 兰尼很早就开始洞见到别人的行动,甚至让人无法了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每个人会采取怎么样的行动。 路易斯当时就有一个很深的疑惑,为什么兰尼不把这部手机放在福尔摩斯或者华生身上,又或者委托赫德森太太保管。虽然路易斯本能想着希望兰尼是因为更亲近自己,但是智的头脑却只是在存疑。 这点存疑就像是爆发式反应链。 路易斯立刻明白为什么只能是他拿着。因为一旦交给别人保管,就会让人意识到兰尼入局,也有可能有去无回。他不能让福尔摩斯周围的人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要把这个东西另外保存在其他人身上。 除了怕他们了解到自己的计划,会被干涉,兰尼很可能也是不想让福尔摩斯他们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到,而负罪感更深,或者更伤心。 就是因为兰尼更在乎他们,所以兰尼才会把这个旧手机暂时地保存在他手上。 这些认识都是冰冷而残酷的。 一直以来,路易斯都有意识到自己对兰尼一头热,也不敢想象兰尼对他有多少热情和信任,内心深处总是在想着他就在努力经营。这样单方面投入也让路易斯感到放心,因为他也怕自己有一天不得不面临莫里亚蒂和兰尼二选一的难题。 这个难题不在于他做不出选择。 他肯定会优先莫里亚蒂家庭,而兰尼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才会在自爆身份的时候,对路易斯再三叮嘱,绝对要把莫里亚蒂家庭放在第一位。这是路易斯最大的优点,也是兰尼想要亲近的一个点。 兰尼从头到尾就帮他做好了决定,让他把多余的情绪放在一边。 路易斯知道这才是正确的,可是他又对兰尼这样的话感到绝望。因为他知道了兰尼其实只是信任他而已。他说的那些事情,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是因为兰尼对他有额外的感情,而是对他基于一种性的判断而已。 清楚这种想法之后,路易斯并不想继续和兰尼待下去了。 这算是一种赌气,也算是一种生气,甚至也想要让兰尼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可他又不愿意当着面直接和兰尼决裂。于是,他只是把兰尼送的气球扔在出游乐场的垃圾桶里面。 然而,他离开后半个小时就后悔了。 兰尼也是因为信任他,才会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他现在已经站在了被兰尼信任的位置上了,难道自己还想要更多的东西吗?他又怎么跟那些和兰尼朝夕相处的人比?等他想通再去找的时候,发现游乐场的垃圾桶已经清空了。 这一度让路易斯有点失望,甚至当时他就觉得有一点不祥的预感。 这就像是遇到黑猫一样,总是有种不幸的预告似的。 然而,在路易斯记忆里面,兰尼虽然总是喜欢以身涉险,但是总是能够平安地回归。他这次行动也是和阿尔伯特、雪林他们暗中进行了一定的合作,所以路易斯也相信这是有惊无险。 可听说兰尼被炸死在远洋轮船上时,路易斯有一瞬间是反应不过来的,甚至不知道其他人在说什么。 兰尼在计划里面既然能够骗过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不能全身而退? 这从常识上就无法解。 这从感受上也无法接受。 打捞船只残骸的工作持续了将近20多天,潜水员无力帮忙找出更多的线索,打捞工作花费巨大,轮船公司要不是东家是卢西安阿特伍德一家,恐怕就会直接放弃搜寻了。 据卫星实况图像展示,兰尼登上船只后,就一路被带到深海的方向,没有停留,也没有遇到其他的船只。在被炸毁的时候,靠着自动驾驶功能,船已经离陆有125公里远。四周一望无际都是海。纵然兰尼在爆炸过程中,及时脱困,也难以抵挡着无穷无尽的海洋监狱。更别说,据说绑在兰尼身上的炸丨弹爆炸的画面也是被记录下来的,直接就根绝了所有人的希望。 路易斯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很长的噩梦里面,或者被一道巨大的难题困住,他怎么也想不通?直到威廉按着他的肩膀,跟他说道:“兰尼的葬礼已经在圣乔治大教堂举行,你想去吗?你不想去就留在这里。” 这个时候,梦突然醒了,就像是一颗装满冷水的气球砸在自己的脸上一样,他整个人冷得不能自已。如果威廉兄长都接受了这样的结果,那就是最后结果了。 路易斯不知道怎么回应的,还是去了。 情绪并没有想象中很汹涌,只是所有的声音变得或远或近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让路易斯感觉身体很不舒服。 他见过很多尸体,在当犯罪卿的这些漫长时光里面,他见惯生死,甚至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情绪。不过他还记得第一次鲜血溅在自己的手臂上,血比他想象中的冷。 在葬礼上,路易斯总是没有办法专注于别人的话,而是会或多或少想了好多事情。 他在想深海的水冷吗? 兰尼一个人被留在在那里,他该怎么办? 为什么没有人再去找一下? 他肯定怕冷的,否则不会临近春末的时候,天气彻底转暖,他才把红围巾解下来? 在座那么多人,为什么就没有人说一句呢? 他有很多冲突的想法,但是智就像是钉子一样把他的手脚钉在原地,让他彻底断了挣扎的气力,默默地跟着接受了这个过程。 路易斯也会开始在想,幸好那天游乐场不欢而散的事情并没有点出来,起码兰尼不知道他有一瞬间对他生气了。路易斯希望兰尼在临终前,知道生活在他身边的,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对他都没有任何阴暗负面的想法。 然而,兰尼总是比他聪明,比他更快一步感觉到他的情绪,只有他自欺欺人。 而无数事实都在说一点,可他总是后知后觉。 就在沉重地随着人流移步去墓地的时候,路易斯突然停住了脚步。 目光被飘扬的黄色气球所牵引。 方形气球高高地悬挂在兰尼的遗物上。阳光透过气球,投射出一片淡黄色的光晕。 路易斯的呼吸顿时一窒,久久不能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经过的华生朝着失魂落魄的路易斯走来。 虽然夏洛克已经明言不想再看到莫里亚蒂家里的任何一人,但是这次葬礼是例外。华生则对莫里亚蒂家也保持比较中立的状态。 可能只是为了一起追悼兰尼; 也可能是只是为了跟别人说话,缓解自己的情绪, 也可能是单纯地看到了路易斯的脆弱和无助。 华生轻声开口说道:“这是琼恩送来的兰尼的遗物。听说他去了一趟游乐场,也没有买任何东西,就只是买了一个气球,绑在了自己坐的椅子上,感觉应该是很喜欢吧。兰尼出事之后,气球也走气,开始变得瘪瘪的。这次葬礼,我们重新给气球充了气,打算跟着兰尼的衣服放在墓地里面。” “黄色的气球很明亮,不是吗?” “兰尼总是很好地保存这些小东西。” “他很珍惜他人对自己的感情,总不忍心难过的人伤心太久。” “打起精神来。” 路易斯完全说不出话来,在华生温暖亲切的话语里面,他仿佛看到了兰尼见到自己把气球扔掉的画面,自己又偷偷地捡了回去。 内心的痛苦就像是潮水一样,几乎将他淹没。 眼前有一瞬间的酸涩,泪水几乎刹那间就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强忍着情绪,又是悔恨,又是悲伤。 他总是把自己的情绪放得那么重要,也总是忘记人是那么的脆弱。而兰尼应该并不知道自己后悔过,跑回去找气球的事情了。 他现在永远都不知道了。 葬礼天气晴朗。 路易斯却像是遭遇瓢泼大雨,被冰冷的雨水浸透了整个身心。 他感觉自己再也很难走出这个雨季。 就像是伦敦这样的城市, 永远离不开阴雨与潮湿了。 ※ 葬礼翌日。 路易斯的手机里面沉寂已久的标注着「兰尼」的对话框突然动了一下。 它说,「路易斯,你在吗?」 这话甜得不可思议,就像一个会叫人作茧自缚的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364章 花栗鼠日记(5) 花栗鼠日记 (5)「禁止欺负小松鼠」 脱口而出的话让我震惊。 我之前也没有留意我说话的声音, 但我能肯定我是不会讲人话的。 现在这种情况让我喜忧参半。 会说人话肯定是一种比较好的预兆。 因为这肯定代表我有更多做事的余裕和底气。比如说,我能自证身份;我能用语音与别人交流。 可是相对应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事实上, 松鼠属于色盲, 按说我是看不到现在的彩色世界, 昨天的我不可能准确地分辨屏幕的颜色。这说明我其实基本身体功能是更加趋向于正常的人类。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有一天还会变成真正的人? 我觉得,大自然应该不会在我变成人的时候, 顺便给我套一件衣服?万一有一天真的会变成人,而且还是在公共场合的话, 那画面太美了,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希望我只是单纯地想太多了。 我还在震惊我说话的事实, 对话框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打断我的思路。 我心中的怒火重新被点燃。 华生还说我总是欺负路易斯。 明明路易斯经常欺负我,我总是在迁就他。看看现在我说出我们之间才知道的事情,他不仅质疑我, 还要想办法封我的号, 甚至嘲笑我打字很慢。 他自己打字都跟乌龟一样, 经常聊天的时候就消失十几分钟,我每次都乖乖地等, 然后立刻回复。他说的话又很少, 一点都不热情, 像是我每次都缠着他聊天似的。 他还嫌弃我送的东西小孩子气, 把我的气球扔掉了。 哦哦哦,我还想起来一件事。就是我去跟杰克老先生锻炼身体,我觉得自己占了很多莫里亚蒂家的便宜, 决定要给照顾我最多的路易斯买一份礼物。我逛了一整天, 意外看到立体拼图, 感觉非常精致漂亮。虽然我觉得我不会拼,但是我感觉路易斯应该很擅长这类的手工制作,也挺有耐心的,应该会喜欢。我在书店,挑了三十分钟才选了一个钢琴给他。 因为我记得他演奏过钢琴,弹得一手好钢琴。我虽然没有音乐细胞,也不习惯听古典纯音乐,但是我还是能看得出路易斯的技艺高超,音乐极为曼妙。 我送他的时候,也不是只是送就结束了。 我觉得他其实也估计很忙,没时间拼那几百块拼图。 一是我有心也要帮助他。 二是我怕他有负担。 我就说是有人送我的,我自己想要拼的,让他帮忙。我花了一个下午跟他一块拼那密密麻麻的拼图。这过程中,有好几块(其实是十几块零件)在从板子上拆下来的时候,就折了。 路易斯就点评道,这种东西质量不好,性价比很低,看起来也很廉价。 “这怎么会有人把它作为礼物送你呢?” 我全程都忍着路易斯的发言。 这个体验并不好。更不用说,我完成的时候,立体钢琴架的腿断了一根。整个钢琴是歪了一角,可总体是我们的心血。 礼轻情意重。 我鼓足勇气问路易斯,如果我送他这个,他要不要。 路易斯很肯定地说,不要送给他。 我就自己带回公寓了,放在车子上副驾驶的时候,另一个琴架腿也断了。我最后拍了一张它的遗照。原本想扔掉的,可好歹我努力了整个下午,我最后收进了收纳盒里面封存起来。 我越想越气,总觉得我被他欺负惨了。 他经常很不会读空气。 想想看,我为什么要专门浪费这些时间跟他拼这种无聊的小东西,我为什么还专门挑钢琴。 见他输半天没有一个所以然,我内心全是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不信就算了,我自然会有人信。 「你把我的旧手机还到221B去,多的不聊了。」 信不信由你,拉倒。 我在内心放狠话。 我去找华生帮忙。 可是华生知道的话,夏洛克肯定也知道了。 到时候他们看到我变成一只小松鼠,到底会怎么想呢?可能骨子里面就是有华夏那种“报喜不报忧”的想法,我就想着不让华生他们担心。 我想着,以最好的面貌去见他们,而不是现在这样可怜的模样。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你挺悲观的,但不彻底,所以拧巴」。 当然,这只是我安慰自己的说辞。 其实我怕的是另一个更合的可能性。 我其实缺一个勇气。 因为我也害怕夏洛克他们凑在一起一合计,发现这起爆炸的结果是我搞出来的。 仔细想想看,我和夏洛克关系不错,我要是因为麦考夫和欧洛丝死了,夏洛克肯定直接和他们保持距离了,反正他一开始也不在意维系这些家族关系。可麦考夫这个弟控怎么会放任这种情况?如果我是他,我就会在夏洛克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兰尼在其中也扮演了一些角色。 麦考夫完全有可能为了保护夏洛克和自己的关系,告诉夏洛克莫里亚蒂家的秘密,甚至说明白莫里亚蒂家在这次事件中的获利。 夏洛克很早很早以前,就怀疑我其实是知道教授的身份的。 也许他会认为我这次死亡,完全就是为了莫里亚蒂他们。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一个怀疑,就足够改变这一切, 夏洛克可能恨死我了。 他也许会怀疑我一开始当他的助手,也是为了给教授打掩护。 我怕这些事情的发生。 怕人心相背,我已经在无数不作为和不诚实中,失去了夏洛克他们的信任。 想想看,我一开始真的完全没有预料过我死后会出现那么多的偏差,就像那句“一步错,步步错”,我面对的是一地鸡毛。 我思来想去,觉得路易斯是最安全的。 他压根就不会怀疑我,非常听我的话。 我可以通过路易斯创造的自由环境,测探我回去的情况。要是我确实想太多了,那我就可以开心地重新回去。如果回去有风险,还是当我死了吧。 也许对谁都好。 我重新看向路易斯的对话框,他的状态栏完全平静,似乎并不买单。 你看他都不挽留我… 这还不算欺负我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抬起手,再次输入,「我现在状况特殊,打字很慢。你以前对我都没有那么多要求,你现在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我发完之后,又觉得我太软了。 得硬气一点。 「我发一份地址给你。你要就过来。过来的话,拎一只小松鼠回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是我告诉你的。」 我把海登的地址发过去了。 当务之急,我还是得离开海登家,要是上了锁,我就彻底没有人身自由了。 我还想着,对面回复了一句话「松鼠?」 只这句话,我就大喜过望。 他听进去了! 要是他老是不管我说的话,我们对话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我煞有介事地骗他「是一只高仿人工智能松鼠,会说人话,会上网处数据,平常给点食物和水,就可以自动运行智能机制。」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自报家门? 问就是复杂的面子问题。 「这是什么工作原?它身上是有微型芯片吗?」 路易斯真的很不会读空气。 这个时候是管我到底是什么工作原的时候吗? 「你不要管,你都没有说会不会来。」 我故意激他,「反正你估计会怀疑我有问题。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来了,也许就知道我到底是谁?你不想亲眼看看吗?」 我表面上装作其实无所谓的,他要来不来都不关我的事情。可我内心想的是,他要是不过来,我以后就把路易斯拉进黑名单里面。 不仅如此,我还要画个圈圈诅咒他。 不过他要是真的不过来的话,我就报火警,然后把自己藏在另一个房间里面,不让海登找到。 我内心想了好多,可是路易斯又是一声不吭,完全都没有给我一个准信。 过了十分钟,他还是没回。 他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人呢?」 我要给他房间装炸丨弹了。 「我在开门。」 他这话刚落,我就听到门口响起开锁的声音。 我连忙把电脑关机,这次我用的是无痕模式,不用多走一步清除浏览历史的步骤。关完电脑之后,我就重新钻进我笼子里,先给自己打包干粮,免得一开始路易斯不会养小松鼠,把我饿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拉长,路易斯并没有直接来主卧,而是检查了不同的房间,最后才进主卧。开门的时候,我能觉得他动作很小心,目光直接往正中间的桌面看过去,发现一场空后,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他又继续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在我身上只留了一秒,就开始摸座椅的温度,床被的温度,检查衣柜和洗浴间的情况。 “用的不是这里的电脑吗?” 路易斯自言自语地说道。 站在原地,路易斯沉思了良久,带着手套的手放在转移里面思考,而后又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伸手摸了摸,“热的?有人刚才用了电脑。” 路易斯显得有点惊讶,“可是在哪里不见的?无人机传送的视频监控里面,既没有从窗口爬出去的,也没有从逃生楼梯离开。” 他的惊讶也没有持续太久。 路易斯用手机重新打了字。 所当然地,久久都没有回复。 于是,他再把视线留在我身上,“为什么要我把这只松鼠带走呢?” 我不管他。 趁现在是赶紧吃,去他家的话就得端着了。 结果路易斯也没思考太多,当着我的面,在电脑里面安插了监控的木马病毒,显然就是为了钓到底是谁联系他的。 “不把松鼠带走的话,那人还会回来吧?” 这话一落,我顿时一个机灵。 明明路易斯在我面前,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疑的。 才一个月不见,他心眼子就跟火锅漏勺上的洞一样密。 我刚想展示人工智能的高科技力量,打算开口说话,路易斯就走了过来。 他打开笼子把我抓了出去。 路易斯手法极其粗鲁,一看就是从不会碰毛绒玩具的类型。他不仅扯我耳朵,还扯我尾巴,还把我整个人头朝下倒了下来,口吻毫无波澜,“这根本就是一只真的松鼠吧?” 我刚要开口,路易斯的声音继而低沉地说起:“连底下的洞都有。” 这话一落,我全身起了一身寒颤,顿时在他手心里面炸毛了。 路易斯,你不是人! 呜呜。 我连忙用我的尾巴遮住我的私密处。 我知道生活在北方的孩子对坦诚相见并没有所谓,但我是南方的孩子。 “明知会被骗,还抱着希望过来的只有我一个傻子吧?”路易斯只是在意自己的情绪,自己幽幽地说着。 你就是个傻子!笨蛋! 我要是变成人,你就等着尴尬窒息而死吧! 我痛斥他。 路易斯根本不在乎我的反应,重新恢复精神,顺势把我把我当作钢笔一样摇了摇,也不知道是嘲讽我;还是嘲讽自己,道:“不是说会说人话吗?” 我狠狠地瞪路易斯。 你看我像是想你的样子吗? 我要是真开口说话,自曝自己是兰尼,你就准备在我面前无地自容。到时候你要是选择投江自尽,我就在旁边鼓掌。 不管中间怎么波折,我还是被路易斯带走了。 我不太明白,明明就会听话照着做,为什么他要做那么多没用的事? 现在为了保全我们未来见面不尴尬—— 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呜呜呜。 我一定要跟华生说,路易斯欺负我。 我太委屈了。 我好可怜。 * 去莫里亚蒂家的时候,我整只松鼠郁郁寡欢,埋在路易斯的口袋里面,不想动。 直到一声清朗如春风拂面的声音温柔地响了起来,“路易斯。” 路易斯跟着恭敬地回应,“威廉兄长。” 听着声音,我瞬间就支棱起来了。刚想从外套口袋里面钻出脑袋,路易斯就用拇指偷偷地把我的头摁了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兰尼:禁止欺负小松鼠!(强势)守护松鼠权利!(大声) 睡与小红包! 第365章 花栗鼠日记(6) 花栗鼠日记(6)小松鼠玩手机 被路易斯摁回口袋之后, 我基本就是只能躺平了,力气又没有他的大。 我那么小。 我苦闷地挣扎了一秒,就开始偷听他们两兄弟在说话。 教授说道:“今天这么早回来吗?” 路易斯回应道:“临时有些事情, 想先过来确定一下。” 我寻思着原来路易斯一直在外面。 两人沉默了一会, 教授温暖得就像被太阳晒过的被子的声音又继续说道:“怎么欲言又止的呢?” 路易斯这才像是鼓起勇气一样说道:“威廉兄长最近身体不太好。今天风又大, 不要出来吹风比较好。” 这话一落, 我脑袋里面就浮现出教授扶风葬花的消瘦模样。 我感觉我的心都在滴血。 一定是工作太忙了,教授不要那么肝。 教授听完路易斯的话, 口吻不太在意,轻轻笑了笑道:“太阳很好, 想出来晒一下而已。我已经在家里休息很多天了。” 路易斯声音忍不住带上一些担忧,“可兄长最近一直都没有睡, 不是吗?” 教授笑道:“我要是困了,你想叫我起来也叫不起来。从大学教室离开之后,我时间一下子多了太多, 明明知道有很多事情要做, 却好像一件事也提不起兴趣似的。时间安排做得不太好。” 听这些话, 我好想看看教授现在的脸色。 教授在我面前就很少有这么松弛脆弱,毫不遮掩的时候。每次和教授待在一起, 他都很精神, 我可以看到他的眼睛有光。可现在听起来, 感觉教授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面了。 昨天看视频的时候, 我就觉得教授脸色苍白了很多,今天听声音就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了一样。不过,路易斯全程用手摁着口袋——就是那种用拇指勾着外衣口袋的闲适姿势。他这种做法很强硬, 我基本就是被他罩得出不了头。 我不是没有努力。 我是知道努力没有用, 才不干的。 也许是不想要让路易斯继续担心下去, 教授提醒一句道:“不要把口袋里面的小东西憋坏了。” 路易斯被教授揭穿,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我就知道,他就算是在海登的房间里面表现得就是个专业熟练的特工,做事滴水不漏,可在教授面前,他还是那个容易被人发现破绽的弟弟。 路易斯的手松了松,泰然道:“没事的。” 哦,那我憋死都没有关系吗? 我要谴责他。 我趁机钻出口袋,透一口气,假装刚才就是路易斯让我透不过气。路易斯也没有太多作为,顶多就是把手稍微托着口袋,别让我整个掉出去了。 把自己安置稳当之后,我立刻去看向教授。 可惜的是,教授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没有低头看我。我只看到教授的下巴而已,路易斯不能站远一点让我看清楚吗?而教授他们自然不知道我的想法。此刻教授只是用目光安静地望着路易斯,说道:“虽然交接要做很多事情,但是也不要让自己弄得太忙,适当休息,按时吃饭。晚上等你一块吃饭,大家会等你。” 这话让两人僵持了一会。 可教授依旧是轻而易举地站在对话的主导地位,路易斯只能乖乖地听教授的关心,“我知道了。” “刚才冯来过了,把东西送过来给你。我放在客厅的收纳架上,你自己去取吧。” 我记得冯是那个跟我一块学交谊舞的同班学生,原来那人也是特工吗? 教授的话让我忍不住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之前其实事情太多了,我反而也没有思考那么多。 教授那天找冯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不是耽误教授做事了? 可是!可是! 教授也没有说我耽误他,那就是说他那天之后都是闲的,我确实可以占用他的时间。 路易斯一顿,点点头。然后他又进了屋子,留下教授在前院。 因为我没有任何限制,所以我大着胆子回头一直看教授。距离拉开后,我看教授一身浅色的打扮,整个人淡得就像是要跟微弱的光,好像随时会跟着熄灭一样。我有点担心,正在用有限的目力观察教授的状态。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教授是为了看路易斯,还是只是为了普通地让眼睛放松一下,他朝着我的方向转了过来,正好和我对上了视线。 我知道我只是小松鼠,教授怎么看我都不会让我变出一朵花来的?于是我坦坦荡荡地继续和教授对视。时间并不短,也不长,大概七、八秒,教授突然朝着我的方向微微偏着头,露出思索的表情。 这个留意我的动作让我突然有点不安,好像自己要被教授洞见身上的秘密似的。我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又钻回路易斯的口袋里面。 路易斯回自己的房间里面之前,先去客厅收了教授说的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移动硬盘。 我发现他们就算是亲兄弟,相处也会注重彼此的隐私。 我觉得这一点还挺好的。 路易斯回自己的房间之后,就把移动硬盘往自己的桌子上一放,开始蹲下来检查书桌底部自带的保险箱。我坐在他的口袋里面抓着口袋边沿,随时准备做引体向上,以免在路易斯没轻没重把我给撞坏了。 我没有进过其他人的房间,这还是第一次看路易斯的房间。他的窗户都用一层拉开的薄薄的窗帘纱罩着,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但里面还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我之后还发现,窗户是高科技,可以调成单向可视的。 不过这时候,我又被路易斯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他自言自语道:“没有被人换走,还以为是声东击西,结果什么都没有吗?还是因为威廉兄长在屋子里,所以对方不敢动作?” 他手上赫然就是我那部老式手机。 原来他是为了检查手机还在不在,所以特意跑回来的。 “联系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福尔摩斯,想要拿回这部手机?” 我原本还在眼巴巴看着他能不能开个机,让我感受一下拿回手机的快乐。可是路易斯的话让我看了他一眼,夏洛克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我看他还在思考,不知道要等多久,正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结果路易斯头也不动,又毫不留情地把我摁回去了。 我坐在口袋里面,非常生气。 随后,路易斯又把手机放在自己另一个口袋里面,带着我出门了。 目前为止,我还以为路易斯是好人。我以为他会给我买食物,买温暖的松鼠笼子,可是他带着我去了实验室,好像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当X光从我身上照过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路易斯是在检查我身上是不是有任何的隐藏道具。他怀疑通信的人是把线索藏在了我的身上。 “除了松鼠身体结构之外,全都是坚果,两个颊囊分别藏了一个夏威夷果。”汇报的实验员说道,“看起来就是一只健康爱吃又活泼的家养小松鼠。” 路易斯的关注点在「爱吃」身上,道:“难怪我看到它一直在吃。” 我立刻就知道他指的是我在海登家打包行李的事情。 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现在我就会被这个没有一点想要关心小动物的路易斯饿死了。还没有等我反应,路易斯就把我的夏威夷果拿了出来,检查夏威夷果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 我低头盯着被路易斯敲碎成渣渣的夏威夷果,自己也默默地碎掉了。 “……” 我的储备… 我就知道路易斯是个坏人,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实验员拿着他的笔玩我垂下来的尾巴,朝着路易斯的方向说道:“你看看,你把夏威夷果敲碎后,小松鼠那么沮丧,它都要哭了。” 我立刻朝着那个实验员瞪了一眼。 我才没有要哭。 我是很有出息的。 路易斯对实验员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说道:“区区两个夏威夷果而已。” 他再说,我就要哭了。 我瞪着路易斯。 可路易斯也并没有把我的眼神放在心上,把我从桌子上抄起来,又找了一个透明的盒子,把我放了进去。实验员看他那么不温柔,还是说道:“你小心点,花栗鼠很容易死掉的。” 路易斯听这话,瞥了他一眼,不做声。 实验员说道:“我听说失去食物的花栗鼠是会自杀的。花栗鼠没有抢其他动物食物的习性,冬天吃完自己的食物后,它会找个树杈把自己挂在那里吊死。我看现在这只小松鼠已经没有求生意志了。你看它的尾巴垂了那么久,一点活力都没有。” 我按着实验员的话表演,坐在盒子里面一动不动,就要激起路易斯的同情心。 路易斯果然沉默了一下,拿起手机开始浏览页面。 实验员问:“你在看花栗鼠吃什么,打算给它买吗?” 路易斯头也不抬,冷漠地回应:“一只花栗鼠才不到10英镑。要是死了,我就再买一只。” …他没人性。 他没有心肝。 路易斯啊路易斯,我忘记你也叫莫里亚蒂了。 我都说要他好好养了,他居然还想要买只假的,滥竽充数,瞒天过海。 我真的是被路易斯过去乖巧听话诚实的表象给骗了。 我所托非人,居然栽在这人手里不能翻天。 趴在盒子里面的我要死不活地想着,我现在该怎么办?路易斯可比海登难糊弄啊,一看就知道他一定会把笼子上把锁,把我先关起来。 看看他现在都用盒子把我装起来,我还有未来吗? 才刚从一个地狱跑出来…现在又进了一个新的地狱。 我这运气太倒霉了。 路易斯居然骗了我那么久! 就在我闭着眼睛绝望地等着我的未来的时候,我的盒子掉了一个腰果。我立刻抬起头,看到路易斯在实验室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盒坚果,抓了几个放在我的盒子里面。 路易斯,我冤枉你了。 你还是对我很好的,为什么不说呢? 不过,傲娇已经过时了。 我正抱起一个杏仁先准备在嘴巴里面塞,路易斯又开了一个新鲜水果的塑料盒,拿着叉子把西瓜怼到我嘴巴,“吃不吃这个?” 西瓜鲜甜的汁水香气让我的胃口大开。 吃呀吃呀! 我小口地嚼着。 那方块西瓜对人就是一口的量,但是对我来说就是一个2L大的西瓜。就在我“吨吨”吃的时候,注意到路易斯的声音就落下来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我下意识地看着他,只看到他目光淡淡地看着我,又像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让人很难过,又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他的温柔有,但不多。再次回莫里亚蒂家后,路易斯的房间里面多了一个小型的笼子。他把我放进笼子后,把门给锁上了。 “……” 我那么乖巧了,你居然还要锁我。 路易斯果然一点信任都不给我。 早知道,我还不如藏在海登家其他房间里面。 在那里,我还有活动的自由。 晚上的时候,路易斯就跟着之前教授的要求参加了晚餐。他们这顿饭吃得很久,我在房间里面无聊地嚼果仁。在他们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突然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声震动声,这声音很熟悉,就是那种手机充满足够电量时,自己“嗡”了一下的震动。 可是,我完全没有看到路易斯在房间里面给什么手机充电。书桌和床头柜的充电线都是空置的。这个发现刚在我脑袋里面闪过一秒,我立刻反应起来——有什么手机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被人看到的。 那可能是我的旧手机呀! 刚搬过来的时候,手机样式太老了。很多新的软件都不兼容,还容易掉电。我忍了它大概有半年左右。直到我发现,这个旧手机如果不充电就完全打不开后,我才把手机的零件更新了,换成最新的款式,将运行内存和机身内存都调到了最大,并允许存在最新的语音功能。 只是我这人比较不擅长改变,语音功能一直都没有怎么用,还是喜欢用手按键操作见面。 听到手机开机的声音,我觉得那手机可能就是在我的笼子下面的抽屉里面,正在用移动电源充电。 我怀着紧张的心情,贴着笼子的边缘,朝着我的手机方向说:“Rixi?” 这声音落下来之后,房间里面安安静静,仿佛我就是一个对空气聊天的笑话。 我忍不住再提高自己的声音,毕竟我也知道我是小松鼠,声音比较低。 我才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说第二遍,一道清晰又明确的机械电子音就从抽屉处传了出来,“识别是何学的声纹,系统正在语音自动开锁中……” 等了不到三四秒,手机再次响起了声音,“何学,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我连忙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生怕路易斯回来了,看到了这荒诞的一幕。 我赶紧说:“帮我打开W软件,我要拨网络电话。” 手机性能极好,反应迅捷到令我感动。 “W软件已打开,请问您要找哪位联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要是太晚了,超过十点就是不更了。你们睡吧。 早与小红包。 第366章 花栗鼠日记(7) 花栗鼠日记 (7)小松鼠惨遭反派毒手 “请问您要找哪位联系人?” 我想也没有想, 肯定是路易斯。 我搬出来是为了过好日子的,路易斯怎么可以降我生活档次?海登对我可好了。我在他那里的两天一夜里面过着的日子可谓是吃喝不愁。可路易斯就是爱给不给的,我晚上食盆里面就给了三颗花生, 还是没开壳的生花生。 口感差了一筹。 我本来还想要把壳扔在路易斯的桌子上, 让他知道他要帮我起码要给我剥壳。可我觉得, 乱丢垃圾还是有点没素质, 于是我都坐在食盆旁边,边吃边收拾垃圾。吃完之后, 我顺便用水给自己简单地清洗一下手。 笼子外面有个斜挂着的水瓶,水瓶里面装着水, 只要把瓶口往瓶身方向压,就会有一大滴水冒出来, 相当是我的饮水器。 我趴在笼子口,方便把我的声音传过去。 我打路易斯的电话,因为他一定还在饭厅和莫里亚蒂阵营的人吃饭。临时收到电话, 他其实可能会就近去饭厅连接的后花园, 又或者是会客室单独接听。以他接电话的速度来说, 为了避免挂电话,他不会“长途跋涉”来自己的房间接听。 此外, 这样也很容易让人起疑心。 果然, 这电话连接音响起来之后, 我就在心里数秒, 尾巴也跟着在我身后摇来摇去,数拍子。 第五下尾巴拍在我的左边,路易斯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是谁?” 我的尾巴摇得更欢, 有一种躲在墙角偷偷吓别人的感觉, 就还没有开始恶作剧。自己就很乐。不过我也不能表现得很开心, 因为路易斯似乎觉得我是其他人,我语气越像,他会越生气。 “你想不到我是谁的。”我正色道。 我的声音传过去的时候,路易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而后他说道:“语音模拟器做得很好。但你的声音不像。” 我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小松鼠的发声系统导致我的声音变得更加尖细了? 还没等我回应,路易斯的声音就响起来,“你的声音难听太多了。你根本就不是兰尼。” 路易斯总是在戳我心肺,我怒了怒,还是把那句“我怕太像,你会认错人”收起来了。 “长话短说,我知道你完成了第一个任务。”我继续说道,“第二个任务是解决小松鼠奇奇的主人海登斯托纳的难题。” 海登好歹和我有情分,我肯定还是得帮他的。 原本我想自己处,但是现在被关在笼子里面,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假手他人。 我相信,路易斯他们所在的犯罪卿要是调查过程中,发现这事情里面确实存在着一些龃龉。他们也肯定愿意去专门清这些事情。 我真是计划通。 路易斯对我的话不为所动,“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他明明都会乖乖做,可一定要嘴硬一句。 “也许,你完成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这话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兰尼发出一句谜语人的言语。 我在心中念道。 挂完电话之后,我发了短信给路易斯,让他提供好吃的给小松鼠。 我本来想要给他列一张清单,上面写着我要吃的东西。可是我今天吃到水果之后,我觉得那就是一个新世界。我不能用清单限制别人的创造力。后来证明我真的做对了——我吃到很好吃的水果干、蔬菜干和绝佳好吃的进口小番茄。 我还担心旧手机又被重新放回保险箱里面,不被使用,所以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友情提示,把他的旧手机随时带在身上比较好。」 所有的建议都必须是按着对方的想法走,不能留给实施者太多的难处,否则对方执行起来会比较难。我这话其实也是应了路易斯今天的想法——他怕有人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拿走我的旧手机。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给没有用的手机充电的原因。 他肯定是会随身携带的。 我这句话背地里透出来的意思就是,有人会偷手机。 只要路易斯随身带着手机,我总是有像今天这样的可趁之机。 发完短信之后,我又在犹豫要不要再增加。 认识我比较久的人一定会知道我其实有点小话唠,很啰嗦。话就像是关不紧的水龙头,总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不过,我也知道「少就是多」的道,在心里忍了好一会,就放下了。 之前我去看了华生的博客,事实上夏洛克也有自己的博客,只是因为写的东西太小众,更新也不稳定,基本没有人看。更别说他的博客浏览是同一个用户多次阅读,也只算一次浏览量,有时候浏览数量只有一个。这说明,只有我一个人在捧场。 曲高和寡。 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点进夏洛克的博客里面,发现他五天前更新了一篇生物毒素分析的一万字论文。 我一边看一边各种想法,夏洛克很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了。 这个课题研究做起来很花时间,说明爆炸案的事情也没有太影响夏洛克的工作心情。想想看也是,夏洛克可是会说出“医院每天都有成千的人会死,为什么不去为他们流泪呢?” …原句不是这样的话,但是差不多一个意思。 我老实说,还是想看到夏洛克为我伤心难过,可是我又觉得这样的夏洛克崩人设,很难想象这个画面。我想起一句话,只有有人坚定不移地往前走,才能把所有流泪的人也一一带出悲伤的泥潭。 手机还没有智能到帮我读文章内容,于是我就退出了。 当然,我还试着去打开漫画论坛。我还想着是不是会有解释现在情况的剧情。然而手机智能系统并没有找到这个软件。 我的希望一下子扑了一个空。 要知道人拿到手机就会玩得不亦乐乎,可是我觉得我真的也只是左看看右看看,把我关心的事情做好而已。更别说,手机还是没有电脑方便,很多我想查的事情根本也查不到。 比如说,我是没有办法看华生博客的评论。 更别说去调查更多人的资料。 瞧着我玩了20多分钟手机,怕路易斯快回来了,我用语音助手锁上屏幕,然后开始就着水瓶,再给自己洗洗手,洗洗肚皮和洗洗小脚。 让我舔舔自己皮毛清洁身体,实在太困难了。 我下不了那嘴。 再等路易斯回来之前,我躺在地上呈大字型,让自己扩大面积,想象自己是一块摊开的布,等着风干。当然,如果门开了,我肯定要调整姿势,保留颜面。 我等路易斯等到我都干了。 墙上的时钟都已经指到了十点多,房间大亮着,让我压根不能早点睡觉。可是我的生物钟让我已经很困了,于是我最后不得已趴着睡觉,来回避灯光。 通常来说,睡梦并不是每次都像是溺水一样,否则每次做梦都很难受。它更多时候很像是一个窝,温暖的小窝,又或者是一个小孩子都喜欢把自己藏起来的角落或者秘密基地。只要可以遮挡住别人的视线,就会觉得安全惬意。 梦境把我带到了过去下棋的日子里面。 棋子落在棋盘哪个位置,我能从声音的远近听出个所以然来。 围棋真的练出我很多需要要成长的性格。 最受益匪浅的是,要有竞争心,我本身是被动的性格。别人不说,我是不会主动去争取的。而围棋让我知道我可以在某些地方让步妥协,在某些时候我也必须要学会牺牲别人来实现我的目的。 谁都不想输。 可赢的人只有一个。 一道解说的声音传见 “白棋高位拆。” “高位守角,高举高打,黑棋中规中矩。看来下黑棋的何棋手也在第一次职业赛上感到紧张,全程走法都很教科书。” …… “白棋飞,天啊,没想到何棋手居然做局,让白棋打出了教科书一样的经典上当棋路。不看整个棋面,只是看局部角落,初学者也知道不能走白棋的路。” 听到噪杂的声音,我忍不住眯缝着眼睛,看到斜对面的路易斯正在默默地看人打比赛。我脑袋恍惚了好一会儿,这是在华夏还是伦敦。回头看电脑屏幕,发现屏幕下面也都有翻译好的英文字幕,路易斯眼睛盯着在周围为少年惊呼时,黑发少年不为所动的眉眼。 棋局结束后,记者蜂拥而上,提及赢棋感受,“棋局开始之前,高先生说你的下法就跟拿着书下的一样,毫无变通和灵性,非常死板,结果却让你逼到下错手。何棋手现在感想如何?” 年纪才刚在初中一年级的少年说:“我饿了,想回去吃东西。” 众人一愣。有热心的记者给少年递了巧克力和奶糖,可少年摇着头拒绝了。 …… “兰尼从这个时候开始,就不吃陌生人的东西吗?” 路易斯说这话时,随后眉头微微舒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还有一点点笑意。 我下意识看了看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 他都不睡觉的吗? 这种视频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起来了,我干脆又就着饮水器喝了一些水,才刚喝几口,就听到路易斯的声音响起,“贪吃到晚上起来也要找吃的吗?看来晚上一点吃的都不能给它留了。” 我觉得,他对我有天大的不满! 我才喝那么几口水,就在吃东西啦? 你心情不好,就不要对着小松鼠开刀。 我也是会生气的。 于是,我干脆把晚上没吃完的花生米也跟着吃了,然后把壳扔在路易斯的书桌上,借着气呼呼地躺倒在自己的小窝里面。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的食盆居然空的。 我整个松鼠都不可置信起来。 路易斯你真的要这么无情吗? 没有等我想太久,一只大手就把我抓了起来,直到我被放在餐桌布上,我才看清楚刚才抓我的是路易斯。 餐桌布下面还是一个凹陷的盘子,周围全是高大的人,就我一只小松鼠,还像是来到巨灵族地审判台似的。 教授坐在左侧,正好逆光,光线描摩着他淡淡的眉眼,和优雅的身形,画面惊艳得令人挪不开眼。 路易斯解释的声音说道:“这只松鼠就是我昨天晚上说的叫奇奇的那只。他主人让我养一段时间。” 他们的声音很响,我总觉得桌面也有轻微的震动。我突然社恐犯了。明明是一群熟人,但是我现在又觉得自己是目光的焦点,顿时有点儿害怕。 就在这时,正对面教授抬手指轻揩我的脑袋,说道:“它看起来好乖。” 这句话就像一股暖流流入我的心间。 我超级乖的。 我顿时心安下来,积极坐好,乖乖等饭。 “它脾气有点不太好,会乱丢果壳。它还很贪吃,这样容易吃坏身体。” 路易斯居然当着教授说我坏话,说我就是一只没有节制的贪吃鬼。 “昨天就吃了普通松鼠两倍的饭量,半夜还在吃花生。早上我不能再给吃的了。” 我才没有。我是被逼的。 教授你不要听他瞎说! 我可怜巴巴地望向教授请求调查权。 教授对路易斯的话,不置可否,反而笑了笑,温和地看着我说道:“奇奇,我送你一个小礼物好不好?” 好呀好呀! 可我不能表现太通人性,于是我只是矜持地摇摇尾巴。 教授在我的脖子上套了一个黑色的硅胶圆环。我还有点不明不白的,因为这个礼物一点都不可爱。这个时候,送完礼物后的教授就招呼所有人吃饭,同时,他也在我手上塞了一个香喷喷的核桃。 “可以吃了。” 听着周围刀叉起落声,我也坐在盘子里面开始张大嘴巴,可才发现教授的圆环刚好挡到我吃东西的手。核桃正好被挡住了。 我怎么都吃不到美味的核桃了! 尝试了4、5次都失败后,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遭受教授的“毒手”。 没想到阿尔伯特坏就算了。 路易斯也坏。 就连最好的教授也坏… 原来他们真的是反派。 我内心是如此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鼠:我明明吃得比当人类的时候少几百倍了。 睡与小红包 第367章 花栗鼠日记(8) 花栗鼠日记 (8)小松鼠一个慌张“唧”了一下 人生最难受的时候, 就是别人吃得很香的时候,自己还一点吃的都没有。 我原本还想趴在餐盘里面,假装我自己就是一盘菜。可是, 教授给的圆环一直硌着我, 我连躺倒, 头也是半悬在空中。于是, 我只好垂着尾巴地坐在餐盘上。 不过这次不像是昨天还有个实验员点醒别人,我是个脆弱易碎的小松鼠。 今天大家都不我, 只有我手抱着核桃,静等着谁会良心发现, 看到一只可怜的小松鼠连早饭都没有。至少可以给我一颗葡萄,我盯着旁边桌子上青翠饱满的葡萄已经好久了。它位置比我还高, 我只要仰着头就可以吃到它。 可是他们聊天聊得正火热,于是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他们没注意到的话,我就咬一口。 这样那颗葡萄就是我的。 我突然又想起221B隔壁家种的水果。如果没有被好好保护的时候, 小鸟或者其他动物都会吃上一口。它们都是咬一口而已, 剩下的果子就完整地剩在那里。于是, 隔壁家总是在抱怨果子被动物咬坏了,不能继续吃了。 一个坏心思就在我心里就像是门铃那样“叮咚”一声响, 就浮了起来。 我可以多咬几个葡萄。 那样被咬到的都会变成是我的了。 于是, 我专心地听他们吃饭, 试图找准时机。 不过看他们吃饭, 我也会觉得好冷,他们都是在吃面包,抹上一些我不爱吃的酱和吞拿鱼罐头, 或者就是黄油, 几个人里面有人喝果汁, 还有人黑漆漆的黑咖啡。他们全程就没有多少滚热的食物,就像是在饭馆里面那些冰冷的水一样,让人降低食欲。 我们221B吃饭每次都是热乎乎的食物,就算是烤面包,也是热腾腾现烤现做,除了水果和沙拉之外,基本不吃多少冷食。 看着他们的早饭,我都觉得还是我昨晚的花生米香了。 我还忍不住去可怜教授。 他那么薄弱的身子天天吃这些冷食,寒气入体,肯定对他的身体有损伤的。要是我有在的话,我每天就给教授煮各种热乎乎的汤或者粥给他吃。 唉,他们连照顾人都不会,何况是照顾一只小松鼠呢? 我这么想一想,在心里面也原谅了他们。我还是自己多多照顾自己吧。 事实上,我颊囊里面还藏着两个花生米。 我就知道他们对我不上心,所以都知道自己要多照顾自己一点,私底下开始藏了一些食物了。 “昨晚说要查海登斯托纳家庭,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正是早饭进入状态的时候,教授开口顺便说了了一句。从这句话里面,我大概知道昨天晚上,路易斯肯定是有把我和他的通话告诉了莫里亚蒂家族的。不过,我觉得路易斯并没有告诉他们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这是一种不假思索的判断。 如果一定要追寻原因,那肯定就可以算「路易斯宁愿和不知名的线上人物交流,也不愿意把我的旧手机送回221B」这件事。我个人分析,路易斯可能是不太愿意和夏洛克他们那边打交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正如那句欧洲中世纪的谚语说的「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对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他们来说,我的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他们能完全懒得对方,都是一种和平相处的状态了。 “海登斯托纳父亲是陆军炮兵司令斯托纳少将…” 路易斯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阿尔伯特的方向。 我知道阿尔伯特的军衔在那之上。 阿尔伯特一听这个名字,就反应过来了,“我知道他。不过我从军的时候,他已经光荣牺牲多年了。只听说他家留有两个儿子,这么算起来,最小的那个孩子应该和路易斯年岁差不多吧?” 路易斯点头说道:“是的,在海登生父离世两年后,他的母亲后来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改嫁给现在的罗伊洛特医生。母亲那边有一笔比较可观的基金,每年可以进账40万英镑。” “哦哦,还是个有钱的女士。看来少不了有些金钱财产的纷争。” 莫兰突然给了一个反应,把我吓了一跳。可是他给的情绪价值刚刚好,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跟着看向他。我下意识地也跟着向葡萄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我不急着一步达成目标,我们就是要稳,要出其不意,要悄无声息。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就得抱头痛哭,喊着为时已晚。 路易斯瞥了他一眼,“这确实有一些蹊跷在里面。三年前,斯托纳太太在去欧洲旅游中途突发心肌梗塞。遗嘱上立了条约,写着只有她两个儿子确保有长期稳定的工作,才能继承她的遗产,否则自己名下的财产都会给现任丈夫罗伊洛特医生。而罗伊洛特医生也因为继承了亡妻三分之一的财产,现在已经提前退休了。” 路易斯解释很多遗产条款要求,我简单讲遗嘱领取部分。 就是孩子们开始工作时,在法律意义上每年都可以领到斯托纳太太委托给律师保管的财产利息,每人十五万英镑。中间有累计一年没有工作,律师该年就不会分遗产利息给对方。这一项规定会一直持续到20年。20年后,两个人可以完全继承母亲的遗产。 而斯托纳太太的现任丈夫不受该条款限制。 此外还有一条,明显让人存疑的条款:「如果其中一方失去行为能力的话,他们也没有办法领到遗产,而这部分的收益自然而然会归于他们的继父。」 这话落下来之后,莫兰又跟着插话,煞有介事地说道:“懂的懂的。我之前也有听说过,有些富豪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过于怠惰败家,确实也有设立类似的条约。基本上只要有手有脚,愿意干点简单的工作,这继承遗产也不费吹灰之力。不过能立这样的条约,基本也是对自己孩子的能力和性格有推测,正在推着他们前进。” 这样的「听说」对莫里亚蒂阵营来说毫无吸引力。不过大家都没有打断他的发言就是了。 路易斯见他说完后,便说道:“海登和他兄长两人都是名校毕业,一个毕业于牛津拿到了奖学金,另一个也刚从伦敦大学说是毕业,在毕业时就已经拿到了世界百强的offer。” 路易斯这简单的话里面就点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但是到现在依旧也算是合范围里面。一个母亲希望孩子们可以独立自主,也很正常,哪怕他们本身很优秀,但也不想他们因为太过年轻就有巨额的财产,没有对工作和生活的积极心。 因此他这话下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声音都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路易斯继续说道:“在九个月前,也就是海登的兄长朱利安(Julian)博士毕业,在帮忙照顾继父罗伊洛特医生的宠物时,不慎被蛇咬了一口,送去医院时抢救无效。” 教授说道:“细节是什么?私下养毒蛇这应该是不合规的。这位罗伊洛特医生有养危险野生动物的许可证吗?” 路易斯说道:“从我收集来的资料显示,当时海登也认为这可能是毒蛇,要求法医验证,解剖尸体,查清真相。结果从法医的检验报告来说,他哥哥朱利安并没有中毒,而蛇也送去了苏格兰场检查,发现虽然蛇看起来很像是原矛头蝮,头部也呈三角形,脖窄尾细,蛇身也是棕色的,但经过专家鉴定,其实养的是一种叫做绞花林蛇的蛇,头部和脖子部分很像是一个箭头。” “两者有很明显的细节,绞花林蛇的头部鳞片大,而毒蛇原矛头蝮则是细鳞。此外绞花林蛇身上的纹路是上下错开的,但毒蛇则是上下对齐,细看还是分得出差别。” 莫兰又提出问题,“不对,我记得绞花林蛇也有毒性吧?以前行军的时候,有提到过。” “毒性很弱,根本不会出现红肿。我碰到过,就算不去医院救治,伤口也可以自愈。”阿尔伯特纠正莫兰的话,说道,“不过对于体质过敏的人来说,恐怕就有危险。” 路易斯知道阿尔伯特想说什么,他摇着头说道:“苏格兰场的人也判断应该是体质过敏才会出现这种致死的情况。而朱利安本人并没有体质过敏的报告。于是苏格兰场就有了这样的结论:朱利安本人和家人都不知道他有过敏的症状。他在照顾宠物蛇遇到的危险,是属于意外事故。” 教授的声音透出深深的思量,“委托人认为这起案子是谋杀。” 从直接受益者来说,这确实是罗伊洛特医生获利。正如之前的遗产条例来说,如果其中一方失去行为能力的话,这一方财产直接归于继父所有。这一方失去行为能力,包括病倒或者去世的情况。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三年前斯托纳太太出事,是否也是同一个主谋。 “检查过海登从家中搬离之后的动静,唯一比较出格的是,他在一处私人化验所里面检测过一种药片,里面含有「乌头丨碱(Aconitine)」的生物碱毒素。” 乌头丨碱?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因为事实上,我听到他们在聊海登家的背景,又听到他们在说蛇的时候,我是想起了福尔摩斯的《斑点带子案》。原案子的凶手继父就是用毒蛇害死了委托人的姐姐,继而又想要害死委托人,结果被福尔摩斯反杀。 可是这里面变成了两兄弟。除此之外,就是用了「乌头丨碱」这种植物系生物碱,就不太符合利用动物杀人的案件特征。 我想了想,先把《斑点带子案》放一边,又开始思考乌头丨碱的毒性。 事实上,乌头丨碱这种毒素在很早以前,就荣登过悬疑小说的舞台。它因为毒性发作的时候,会呈现心脏发作的症状,而且难以探查,很多凶手都爱用这个手段。 最开始出现的在外国案例的,就是埃及艳后用乌头丨碱毒死她的亲兄弟。 当时因为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检测乌头丨碱,所以被认为是完美杀人的手段之一。不过在19世纪80年代,法医找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法。这个方法有点挑战人,那就是——「用舌头来尝受害者身上的提取物,检查是否有乌头特殊气味」。 当时,我翻到这个方法的时候,内心深处就很感激,我们现在生活在伟大的21世纪。 要是换做福尔摩斯的那个维多利亚的年代,我还和夏洛克他合作,还是他的助手。我很难保证,遇到这个案子,夏洛克不会让我去尝受害者的提取物。可要是他真的让我去做,我一定要辞职。 感激时间让我留在了和夏洛克有最少摩擦的年代里面。 …… 路易斯的话引起了其他的人的注意。 阿尔伯特说道:“其实有线索暗示斯托纳太太和朱利安很可能是死于乌头丨碱。” 路易斯说道:“这方面也查过了。海登曾拿着这枚药片去苏格兰场,但没有成功过。第一,无人证实这药片确实来自于他的继父;第二,乌头丨碱药性发作强烈,而斯托纳太太和朱利安两人被调查死因的时候,都有人侧面提供过证据,他们虽然很有可能吃过这个药片,但是他们无论是上火车,还是照顾宠物蛇的一个多小时内都没有进食,也没有出事。所以,这枚药片不符合案情和死者特征。” 教授轻声道:“确实是一个难题。” 接着,他突然抬起手,把我面前近在咫尺的水果盘挪走了。 就差那么多一点。 我的计划就成功了。 我以为他们已经忘记我的存在,甚至不在意我在做什么。我无助地看着教授,要是有人跟他说「没有食物的小松鼠是会很悲伤的很可怜的」,善良美好的教授肯定会给我一颗葡萄。我要左边的第八颗,那颗最大,汁水都像是要在果皮里面爆出来的一样。 一定会很好吃的。 就在这时,教授朝着我的方向,温和地说道:“奇奇要乖,吃太多会身体不舒服的。你也不想不舒服,大家也会很担心的。” 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虽然伤心,但好吧。 我默默地接受了。 脑袋里面也跟着重播教授拿走水果盘的动作——他的手指修长而稳重,端走水果的时候也好像怕伤到我一样,举动非常轻。这里面每一个动作都有着教授内心独特的细腻和体贴。 教授并不是不关心我的需求,只是他有自己的考量。 他对我真好。 我忍不住心想教授的种种优点。 可能是因为我和教授的互动太显眼,又有声音起来了,杰克老先生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海登还要专门养一只小松鼠呢?如果有那么多怀疑,还有心思做这种闲事吗?” 莫兰立刻提出一个想法,“一定是因为小松鼠可能也有毒。他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不想我待在这里的话,可以早点说。 我要是有毒的话,海登还能养得到我? 我在心里据力争。 一直沉默不语的弗雷德终于加入话局,顺便扔了一个炸丨弹给我,拿着手机说道:“看网络上说,松鼠是毒蛇猎手。”他顿了顿,继续看向手机念了一段标题,“点开此链接可看到呆萌松鼠生啃毒蛇脑部。” 我哑口无言。 莫兰朝着我的方向看来,“你居然这么厉害吗?” 怎么可能? 松鼠也是分不同品种的啊! 教授一锤定音,“松鼠被委托过来肯定会有意义。先静观其变。既然路易斯接了这个委托,就继续调查情况,有必要的话带上小松鼠。” 这话一落,我心里就雀跃起来了。 因为这其实跟我内心想的一样。 我从海登屋子离开后,痛失作案工具的海登,他可能就会退而求其次,去找夏洛克解决这个问题。而路易斯要去跟踪海登的情况,一定也会和夏洛克有交集。 现在还有教授怀疑「我有作用」,路易斯也会带着我。 也就是,和夏洛克有交集的路易斯,会让我和夏洛克也能见面。 我又把期待的目光看向路易斯。 路易斯点头,“我明白的。” 事情如此顺利,我忍不住快乐地摇尾巴。然而,我的快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漫长。在早饭结束后,路易斯把椅子往桌子里面一推,自己就独自离开了,根本不等我。 在桌子上追了两步,我发现我完全追不上,不由地心灰意冷,瘫坐在桌子上。(因为我没有下半身,基本脚步一顿,我就差不多是坐着了。) 悲伤的我为如意算盘直接就这么翻了,而难过。 我还没有难过太久,教授把我拎了起来,放在他的手上,把我带离餐桌。 我对此毫不反抗,因为我已经人(夏洛克&华生)材(食材)两空了。我未来的尽头已经能被看到了——那是一片黑暗。见我精神萎靡不振,教授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夹着打趣的笑意,“奇奇这么喜欢路易斯吗?” 我不教授。 教授已经失去我了。 我这冷漠的态度还没有持续太久,一颗大——!葡萄出现在我面前,“要不要吃?” 我立刻抬起头看教授,用尾巴缠着教授的手腕,生怕他把大葡萄拿走了。我知道我这点力气肯定没什么用,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是有价值的。 教授拿着那颗葡萄,故意停在半空中,好像在逗我似的。 他的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我,在考验我的耐心。我努力表现得乖巧,像小朋友要礼物一样地看着他,希望能获得他的信任。 过了好久,面前的教授笑了笑。 我的面前就落下一颗葡萄。 知道这个是奖励,我赶紧咬一口。咬完之后,我又观察教授的神色。教授并没有其他表情。我心下一松,正打算吃第二口,教授的声音响起来,“慢点吃。” 于是我又慢慢地吃,小口小口地咬,把葡萄的汁水先吮干,再咬果肉,这样不会把教授的手弄脏。 “真聪明。” 听这话,我忍不住高高兴兴地动了动耳朵。 等我吃完后,教授又有了一个问题,温柔地关切道:“突然想起来,奇奇,到现在都没有说话声。是不能说话吗?是身体不好吗?” 还好哦。 我心里刚应完,教授的脸就越凑越近,似乎想看我的口腔。这短短几秒间,我已经能够感觉教授的热息。 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目光也难以聚焦。可我在教授的掌心里退无可退,避不可避。 鬼使神差下,我突然弱弱地“唧”了一声。 这声一落,教授顿时怔了怔。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教授接下来的表情,又一颗葡萄就像变戏法一样凑到我的面前。 然而,我的小心脏紧缩得发抖,也不知道是心有余悸,还是一种没有发觉的后怕,连尾巴都下意识松开了教授的手腕。 教授并不知道我内心的小世界,只是口吻越发温柔,“奇奇,你真是可爱的小松鼠。” 这句话让我的心脏差点当场爆炸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兰尼:家人们,小松鼠叫声是唧唧吗?在线求,急! 睡与小红包! 第368章 花栗鼠日记(9) 花栗鼠日记(9)小松鼠的名字是兰尼 “唧” “唧唧” “唧唧” “唧唧叽” “唧” 在没人处的地方, 我在笼子里面反复抓着我的发音。这个发音就像是个魔咒一样。因为我印象里面,我对着教授发出声音的时候似乎隐隐约约是人声。我该怎么形容那声音呢? 大人和小孩的声音差异很大,对吧?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也有很大的区别, 对吧? 人和动物的声音也很不一样, 对不对? 小动物的声音在我印象中比较空灵, 而人声, 起码我觉得我的声音是比较沉的,比较实的。 尤其是我在用声音糊弄教授的时候, 虽然教授没有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但是我总觉得教授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神色。 这样的直觉加剧着我的恐惧。 在我被领回笼子后, 就不断地回忆和复盘我自己当时的音色,似乎如果我的发声听起来就像是小动物, 我其实就已经可以弥补了过去的失误一样。智上告诉我,这种事情就是徒劳无功,可是感情上, 我非常需要自我安慰。 我到后面甚至开始出现了一种错乱的记忆。 我是不是其实根本没有发声过? 尤其是我浅浅地睡完一觉之后, 我已经对早上的记忆开始有点混淆了。直到我发现我的食盆里面放着一小串绿葡萄, 他们就像是小号的乒乓球一样鼓鼓的。尤其是我之前真的有吃过,又香又脆, 汁水丰富。 这清爽甘甜的味道勾起了我早上痛苦的记忆。 我这段时间要谨言慎行, 绝对不能再出差错了, 否则我就只能等事情完全结束后, 再跑回海登家过日子。 我实在不清楚221B会不会养小动物。 首先容我回忆一下,赫德森太太是没有养动物的习惯。 夏洛克做饭时有吃野味的癖好。 而华生参加过苏格兰高地的Macnab挑战,虽然没有顺利地钓上一条三文鱼, 但是他猎了一头雄鹿, 一头野猪和三只松鸡。 这里可以简单科普一件事, 英国针对狩猎的相关法律要求为了减少猎物的痛苦,面对猎鹿或者野猪等大型野禽,猎人必须一击就得命中猎物的致命处。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袋里面就浮现了华生冷酷地端起枪杆,对着飞速逃跑,只剩下残影的猎物精准一枪。而他本人在221B公寓只会憨憨地说,碰到好运气了。 好吧,也就是说,如果我得罪221B了,小松鼠我会瞬间被华生击毙,而夏洛克则会把放进烤炉里面做烤松鼠肉。我想逃也不能逃了。 我仔细看着笼子金属杆上的倒影,来回研究我的长相——我看起来到底好不好吃。 左右看不出自己的品相后,我又在想着,如果他们留着我不是为了吃,也许就会被他们送走。 当然有必要的话可以发声,让他们发现小松鼠我的身份。 可我也不知道他们对兰尼这个人怎么看的,尤其是夏洛克。贸贸然行动是不太好的。 我也一点都不想知道他讨厌我。 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我在原地重新思考我短时间的出路。 等海登案子查清楚之后,我可以继续故技重施,让路易斯留下我。毕竟,我还要查华生和玛丽的事情,看看有没有能解决的方法。 不过经过昨天和今天的事情,我已经有点想离开莫里亚蒂家了。 莫里亚蒂提供给我的伙食真的不尽鼠意,还是海登那过的舒坦。 再加上,教授太敏锐了,我总觉得他好像是知道了什么。而我这人做坏事总是非常容易心虚。再继续这么生活下去,我的寿命很可能会直接对半砍。小松鼠英年早逝很明显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可是,如果我回海登家,我就彻底和夏洛克没有交集了,只能隔着网线看他们的情况……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人。 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而这一切都是我操作出来的,所以我并不完全是无辜的,只能说自己是自作自受。 就在这时,我脑袋里突然灵机一动。 要不我装失忆吧? 小说上都写了,主角们中间有一方只要失忆了,无论某一方做了什么错事,都可以不计前嫌。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困难是失忆梗跨不过去的。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很不错。 那我今天就得准备故事稿子,敲定所有的细节,背一下。 心情松下来之后,我坐在笼子里面开吃葡萄,要把自己喂得饱饱的。我目前为止还不担心他们能猜到我是谁。 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 这种人变成小松鼠的设定一点都不科学。 ※ 直到中午12点的时候,路易斯都没有回来。 我应该要吃午饭了。 而我的食盆都是空的。 不会有人认为葡萄就是午餐吧? 我盯着空空的食盆看了好久,心里思考一件事,聪明如莫里亚蒂一家,应该要给小松鼠放一个召唤的按钮。这样我就可以通过按按钮,来通知别人来给我准备饭了。 虽然我是不饿,但是人按时吃饭总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我想了想,不确定该不该把自己的存粮拿出来。可是,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忍一忍。 食物要用在刀刃上。 大概等到了12点半的时候,路易斯的房门被打开了。我原本还在背稿子,立刻又作一脸愁苦状站在食盆旁边,做一副我自己快要饿坏了的样子。 进门的是教授。 听他们今天讨论的声音,教授今天不出门。 早上就是他放我进笼子里面的。 笼子的门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地合上。不过我没有敢乱跑就是了。地上都是地毯,要是尼龙地毯的毛线方向变了,我都能觉得教授会立刻发现我有问题。 教授在屋子里面会穿得比较休闲一点。宽松的棉质衣服让他整个人显得轻松。他偶尔还会罩着一件浅色的针织外套,米白色的或者大象灰,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又温暖。 众人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教授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杯热茶。针织外套的袖口微微卷起,还露出他的习惯写字的素白手腕,优雅而又充满着知性。 这样的状态就好像一幅画。 不过,在早上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总是时不时想起早上的黑历史。我知道我对教授做太多反应了。这次我一定会注意,于是我也不说话,只是把我的空食盆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教授没有会我的想法,只是轻轻地抬起手,额前金灿的发丝从他修长的指缝中穿过。他的指尖顺势划过额头,将挡住视线的头发拨到脑后,动作自然优雅又洒脱,就是一个不到三秒的小动作。 而指尖划过的路径就像是轻柔的画笔在画布上留下流畅又有诗意的痕迹。 柔软的金发在他的手离开后,有些顺势往旁边塌了塌,有些又回到了额前。 可是,没有额前头发过分遮挡,此刻教授的眼神比之前更明亮,也更摄人心魂,仿佛就是刚才那个瞬间,他的气质就发生了微妙而奇特的变化。 我内心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眼前的教授。 我知道用“哇”这个字眼显得我很浅薄,但我实在憋不出其他的词。 “抱歉,早上就回去躺一下。结果直接睡到了现在。你有饿坏肚子吗?” 教授睡饱之后,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很多了。 我感觉他今天心情很好,忍不住也跟着暖呼呼的。 然后,教授打开笼子门,朝着我的方向伸手。这个动作持续了三四秒,我也不知道教授这是什么用意,于是犹豫了一下,我检查自己小爪子没有变得很尖,然后才搭在他的指尖。 这样? 虽然我内心带着一点疑惑,但是我内心里面是浮现了那幅传世的《创世纪》画面——上帝创造了人类亚当时,朝着他伸出手,他们指尖若即若离,是一种宿命般的联结感。 背景音乐应该是贝多芬C小调第五交响曲。 我甚至能听到小提琴唱诗般的琴声在我耳边响动。 我还在感受这种伟大的情绪,教授整个人失笑起来,“这是小狗狗牵手吗?” 小松鼠。 我纠正。 于是,教授把我从笼子里面带了出来,托在掌心处,说道:“你单独待着不会无聊吗?毕竟是小客人,我应该好好照顾你才是。” 不用不用,客随主便。 我其实在我的窝里还藏着一些吃的,三颗花生米和四颗大葡萄。 葡萄到时候洗一洗再吃。 路易斯总以为我吃得多,其实我只是藏起来而已。 我这种叫做有备无患。 这次餐桌上就只有我和教授。 教授吃的东西就很简单了,是稠稠的牛奶麦片粥。 我还摸了摸他的碗,是凉的。 我对他的饮食大失所望。 教授的肚子一定会说,我好冷我好冷。 我还记得教授睡觉也不盖被子,他都不会照顾自己。就是第一次在莫里亚蒂家遇到教授的时候,他躺在懒人沙发那里睡觉,身上什么都没有盖。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喝酒的事情了。 这很神奇,就像是突然间不见的记忆就补全了。 而我接受得非常快。 那天和教授喝完酒之后,教授跟我聊起了书房见面的事情。就在那之前,我还向教授坦诚地说第一次私下见面的时候,我是想要捏教授的脸。这是报复教授在苏格兰场的时候,并没有按照要求及时为我翻供。当时还是卢西安带着一群学生来救我的,虽然也不小心让教授迪化我早就有准备了。 这件事说着说着,不可避免还是提到了那天我对教授犯案未遂,就到处给教授找被子。最后,我还脱下外套盖在教授的身上。 教授说,那时候,我留给他的印象是很奇怪的人。尤其是当看到我脱下外套的时候,他内心很震惊。 我整个人都想原地蜷缩成一个球,从教授面前圆溜溜地消失。 我还问教授说那时候为什么不阻止我。 教授说,虽然觉得我有点奇怪,但是很想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因为这件事,他长期对我的印象都是「其实兰尼有时候很呆,也有点怪,总是会时不时做一点让人误会的事情」。 这个记忆的出现太过猝不及防。这样跳起来攻击我的大脑,我忍不住默默地和教授保持一个距离,背过身啃个核桃,假装自己失忆了。 见我不他,教授用手点点我的头。 我更是埋头苦吃。 啃啃啃。 吃完好久,回头一看,教授对他的牛奶麦片粥一点都没有碰,反倒是在看我吃饭,见我转过头,他还会用手指逗我的脸。我顺着他的手指转动抬头,又在他的手指离开后,脑袋跟着重力作用,自动重新垂了下来。 我重新捡起我的脑袋,抬头看向教授。 教授朝着我的方向笑了笑,“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可爱的小家伙了。” 真的吗? 我摇了摇尾巴。 我也觉得海登把小松鼠养得很可爱,尤其是尾巴能养得那么蓬松舒服,真的是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我在内心真的感谢海登把我照顾得那么好。 不过,我还是关心教授吃饭,于是我又看向牛奶麦片粥,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让教授好好吃饭。正在纠结应该怎么用肢体表达的时候,教授也开始吃饭了。他吃得很斯文,不像是夏洛克,他有时候就会囫囵吞枣,随便吃。 午饭结束后,教授又像是昨天那样去前院晒太阳休息,也带着我去晒太阳。后来,我又后知后觉,教授他完全不怕我跑不见了。 昨天没有机会观察,今天我才知道教授在前院的桌子前面摆了棋盘,一个人在下国际象棋消磨时间。 教授下棋的时候,注意力很投入。我本来看得入神,可是前院金属围栏间隙处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对方穿得很随便,甚至有点邋遢。一头蓬乱的头发,手上还有戴着几只银色的戒指,就像是某些视觉系乐团成员。不过,耐不住人高脸帅,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生盯着他的脸,总是满脸笑意。 男人还遛着一条大金毛。 漂亮女生见莫里亚蒂教授坐在院子里面休息,热情地打招呼,“威廉先生!最近一直在前院下棋,说要等的人等到了吗?” 教授笑了笑,对这个女生回应道:“等到了,也得开诚布公,否则我也不敢贸贸然地搭话。”接着,教授朝着女生旁边的男人看了过去。 教授非常容易引导别人自动说出他想要的事情,有时候是言语诱导,有时候是视线暗示,有时候是动作引导。女生很快就说道:“这是我的男朋友埃斯柯特。”又向着男人介绍教授,“这是我的邻居威廉莫里亚蒂,是一名很厉害的大学教授。” 教授笑着纠正道:“我已经辞职了,现在是无业游民。” 这个时候,埃斯柯特朝着教授的方向伸出手,“初次见面。” 我对那只手的指骨太熟悉了。 夏洛克的手就是这样的,五指修长,指骨分明,并不胖。指甲因为有拉小提琴的习惯,所以会修剪得很干净。最关键的是,他长期做实验,被强酸侵蚀过,右手掌心有一处皮肤颜色不一样。他出门在外,经常戴手套,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我忍不住朝着这个不一样脸庞的人望了过去,又重新看向埃斯柯特的手。可是他的手又有很多陌生的痕迹。他的手有很多细小的伤口愈合结痂的痕迹,还有一处止血胶布贴在手背处。 教授也因为面前的人握住他的手,说道:“你的手让我想起一个认识的人。他最近经常和毒接触,从他做的报告看得出,本人应该也留下了不少伤口。” 这话一落,教授基本就点出了眼前人就是夏洛克的身份。 然而夏洛克被揭穿后,也不为所动,继续握住了莫里亚蒂女邻居的腰,“真有趣,看起来你很关注那个人。” 教授不留痕迹地扫过夏洛克的手,“有些人确实值得关注,毕竟对方为了获得我的注意,也花了不少心思。” 夏洛克笑了笑。 这笑容太熟悉了,这不是夏洛克笑的习惯。这是假笑。 要是夏洛克想要的话,他可以三秒之间落泪,然后也可以瞬间眼泪全干。 真的,不信可以去看原著! 他就是演员。 漂亮女邻居来回看着夏洛克和教授,似乎感觉到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但她又没有完全放在心上,或者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感觉到古怪了。 她很快就主动要拉着夏洛克离开现场。 我的眼神一直望着夏洛克的方向,这个时候我面前落下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一只大金毛怼着肚子嗅了嗅。 我吓了一大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舔了一大口,“……”我感觉我遭受了一身毛刺刺的暴雨。见它还要进攻,我连忙往教授的方向跑。所幸,夏洛克眼疾手快,把大金毛直接牵制住了。 “坐下!”夏洛克喝道,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金毛虽然还很兴奋,但还是乖乖地坐在原地,只是目光依旧灼灼地望着我。 我先把自己藏在教授身后,才感到一丝安心。而教授跟着我的动作回了一下身,目光在我和夏洛克之间来回扫视,“这是我养的小松鼠。” 夏洛克声音里面有一丝冷漠与不以为意,并没有打算回应,显然对教授这句话完全没兴趣。 然而,教授显然很容易影响别人的情绪,“它的名字叫兰尼。” 这话一落,我心脏差点从我的嗓子眼里面跳出去。而夏洛克的眼睛立刻变得锋利起来,像刀子一样刺着教授的脸,“我说过,你不要提这个名字。” 空气因为夏洛克的敌意和愤怒瞬间紧绷起来,就连漂亮的女邻居也开始害怕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和夏洛克保持距离。 然而,我却能感到教授挺拔的身姿里面传来的冷静与镇定。 他轻声,口吻里面透着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嘲讽,“这位先生,你现在可以照照镜子,你真的是糟透了,就好像在说自己饱受痛苦似的。” 夏洛克眼瞳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只是冰冷地说道:“我还在追查犯罪卿。” 我登时愣住了。 犯罪卿被招安的事情,麦考夫没有稍微透露给夏洛克吗?不对,这件事没有办法讲。我细想起来,确实对夏洛克来说,犯罪卿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教授完全不惧,“你的说法就像是在说,我是犯罪卿一样。” “原来你不是吗?”字字如刀,尖锐又刺耳。 教授轻笑,“如果我是犯罪卿,catch me if you can, Mr.Holmes.” 啊啊啊! 我好急!! 你们不要这样! 夏洛克瞥了他一眼,又朝着我的方向觑了一眼,“看好你的小东西,省得哪天会在我的餐盘上出现。” 我那颗焦急的心瞬间就冷却了,甚至想要在夏洛克身上丢花生米。 作者有话要说: 莫里亚蒂(挑衅):如果我是犯罪卿,就试着来抓住我吧。 兰尼:……(着急) 夏洛克(冷漠):看好你的宠物,别哪天在我餐盘上出现。 兰尼:……(焦急的心冷却)你们打起来,又关我什么事! 睡与小红包 目前兰尼任务: 1.初级任务:解决海登家庭问题。 2.中级任务:找出华生和玛丽分手的原因。 3.终极任务:解决福莫宿命问题。 第369章 花栗鼠日记(10) 花栗鼠日记(10)小松鼠鼻子一酸 夏洛克走之后, 教授的视线也一直盯着他的方向。 结合教授说的等人,我总是忍不住在想着难道教授就是在等夏洛克?教授要找夏洛克什么事情呢?我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从智上说, 教授就算被夏洛克抓住了把柄, 证明了他是犯罪卿。 这又能怎么样呢? 因为他们已经被招安了, 所以教授就算被抓进监狱, 也只会是一种程序形式而已。更别说,在婕米和欧洛丝两人带起的案子过程中, 莫里亚蒂阵营应该也完全有洗白自己的方式。 唯一对夏洛克有好处的是,夏洛克得到了一个最后的真相。 现在夏洛克还在这个迷雾里面追凶, 他想要找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是对教授来说,这件事对他完全没有好处, 只是平添一些生活中的波澜和麻烦而已。 难道教授故意刺激夏洛克,让他有事情可以做? 毕竟现在教授他们掌控了大部分的社会黑暗面的势力,整个社会应该很太平, 所以意识到对手现在很无聊, 于是教授陪夏洛克一起玩一下。 这样从结果上看, 是不是显得教授太过腹黑了一点? 我私以为,教授应该长得更阴险一点, 这样才能更让人在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心生警惕和戒备。偏偏教授这样, 总有种即使做坏事, 也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姿态。 一种「教授在做什么事情」的古怪直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之前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教授犯罪卿的这一面, 总觉得会看到我不想看的。 于是,见教授没留意,我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自己跑去台阶上自己玩。本来, 我还想回路易斯的房间待着, 但是我开不出大门来。此外,我也不能表现得太有灵性,于是,我干脆假装自己被前院的植物吸引了注意力。 教授家前院的花草丰富,似乎是有人精心打过,所以没有看到枯枝败草,也没有花相衰败的花团。我之前来往教授家的时候,很少会放注意力在教授家的花园,只记得他们家的花园很漂亮。 这次走到前院台阶的时候,我还看了小时候会吃着玩的一串红。一串红在英国也挺常见的。听说在英国节庆期间,尤其是夏秋两季,常会有人把它们当做是装饰的材料。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学校也有。不过我不知道名字,就只知道那种一颗植株上会长很多像是小鞭炮一样的花,花色是红艳的,花型小巧可爱。 我以前看同学们下课在学校就会抓着吸一口,听说里面有甜甜的蜜或者花液,小朋友们都很爱。一串红开放的日子里,地上总是有很多花。因为看多了,我忍不住也有好奇心。 我偷偷吃过一次,那确实是甜的,花液也不多,就是能让舌尖润湿的量。可我吃完之后,不知道怎么丢这朵花,然后在土里面再刨了一个小洞,把被我摘下的花埋进去了。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毕竟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看到了这花,旧时回忆再次勾起了我的性质。我站在台阶上,站直身子,两爪子勾着那片细叶,把一串红往我的方向抓,试图让我自己够到一朵小红花,然后可以嗅一嗅它到底具体是什么香气。 花枝柔韧,弱姿扶风,比我想象中的轻,眼见着这花枝越来越弯,一朵朵小花纷纷向我低头。我突然陷入了一种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奇幻感觉,浪漫又奇妙,好像是我和天地之间就是共生共存,世界没有其他繁杂的思考与痛苦,只有美丽宁静而又广阔的世界。 我和小花朵就是这个世界的缩影。 就在这时,垂下的花枝青翠与红艳之间出现了一种土色的怪异颜色,就像是一块小小的泥巴正好趴在了高高的花朵旁,接下来两只黑黑的眼睛就从泥巴里面抬起来,和我四目相对。 是蜗牛! 这一瞬间,这一瞬间,真的就是只是一瞬间。 冷颤从我的脚底爬到我的天灵盖,我整个就炸了。 我一路逃奔,看到教授正好站在台阶前面,也不管不顾地开始顺着他的裤管往上跑。教授被我吓到了,几次要拢住我都抓不住,最后看到我藏在他的脖子处,钻进他的针织外套里面。 我一边抓着他的领口,一边瑟瑟发抖,差点就想要哭了。 太吓人了。 蜗牛好大一只。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大的蜗牛。 可是它又那么轻,不到几克,差点就被我自己怼到脸上。我甚至觉得它会一口把我吃掉。 教授也没有硬把我抓下来,只是一手护在我的背上,以免我不小心从他的领口滑下去。过了好久,见我炸起来的绒毛又慢慢地软垂了下来,教授问我:“奇奇还想要在外面待着吗?” 我连忙摇摇头。 教授护着我进屋子里面,我亲眼看着他把门锁上了,蜗牛想爬也爬不进来,才安心。 “你刚才吓到我了。” 我现在回想起我居然突破重力限制,直接把教授当做大树跑的事情。要是我是教授,我也得被吓到。 可我也不能说话。 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教授说道:“我以为你跑不见了。” 嗯? 我就是在台阶上坐着玩一会花而已。 我肯定不会乱跑的。 现在夏洛克又要吃我,莫里亚蒂教授又照顾我,我肯定先安心在这里待着。我之前在外面开车的时候,隔三差五都能在路上看到各种小动物的尸体,尤其是是高速公路。那我是不会跑不见的。 教授继续用手罩着我的背,语气温和地说道,“你那么小,要一直跟着人或者有人陪才安全,不能随便乱跑。对不对?” 我觉得教授有点道,跟着点点头。 教授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在莫里亚蒂家的人多起来之前,教授就安排我在他的书房里面坐着。他有个写便签纸的皮革盒子,底部有软垫。他把纸全部拿出来,就让我坐在里面。而他在旁边用电脑看论文。我的位置刚好在他的视线里面,不过教授不知道的是,我刚好也可以看到他电脑上的全部内容。 他正在看某个印度教授定义的环形索引不变量。这个学者引入了新的概念来重新表述不变量。他主要研究的是横向不变量,通过特殊的辫群,能够开始衡量不变量在每个等级的界限。 我还没有学那么多拓扑学的内容,觉得看这篇文章真的在打开我的知识领域。在教授看的时候,我还在思考这发到哪个学术期刊上了,为什么没有顶刊的名字。直到我开始看教授给这篇文章写批注的时候,我闭嘴了—— 教授正在给这样的学者给意见。 我对教授有着滔滔不绝的敬意。 看数学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一个下午就结束了。 我知道这个时间点,是因为莫里亚蒂家很快就来了第二个人——莫兰。他算是我半个师兄,学防身术的师兄。那会假期被教授叫去学习的时候,莫兰也会过来跟我交手,每次都是来摔我的。后来路易斯看久了,估计是觉得我这样太惨了,才申请说我跟他对练。 路易斯就温和多了。 不过我对莫兰的印象就是直爽。 看到我在陪教授看书,于是他就把我抓走了。 大概是因为见我没反抗,所以教授也没有想到要来救我。于是,莫兰十分心安得地把我从安逸之地到了人间地狱。 他带我一块看小松鼠啃毒蛇的脑袋。他一边看,还要一边指导我,“你个头小是小了点,但是你应该还是有一些战斗本能的。多和你的前辈学一下,要有野性! 看到这条蛇的弱点了吗?你咬它颈部位置,看到了吗?” 莫兰指挥着,“这视频上的小松鼠多聪明啊,它咬的是蛇脊椎骨最脆弱,最容易打断的地方,大概是两个指头,十厘米的位置! 要不就是去找它心脏所在的位置。” 画面一片血肉模糊,就完全不是我这种小松鼠能够看的,可莫兰看得十分起劲。我都在怀疑他会不会亲自抓一条蛇过来锻炼我。 他看完一个视频之后,视频又推了一个《智勇松鼠激战凶猛毒蛇!地头蛇疯狂抵抗死命逃脱,皮已经蜕了半截》。于是莫兰立刻点开。 我目光凉凉地看着他,看时间才过去了不到4分钟,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好多。 我是一只小松鼠爷爷了。 ※ 莫兰大概看了三四个视频之后,路易斯才从客厅门出现。 见我在莫兰的肩膀站了起来,路易斯皱了皱眉头,口吻冷漠地说道:“不要随便把小松鼠放出来,要是它跑不见了,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委托你的事情做完了吗?” 莫兰见路易斯表情不善,顿时干笑道:“早做完了,就在这等你。也不是我放出来的,是威廉带着它在玩。我见它在烦威廉,就把它带出来了。” 我哪里有烦教授? 我可安静了。 要是有评奖的话,我绝对是三好松鼠。 莫兰现在欺负我不能说话,把黑锅往我身上盖。 路易斯听到是教授做的之后,紧蹙的眉头松开了。说话之前,路易斯再检查了周围的情况,才说道:“威廉兄长现在还好吗?” “我去书房的时候,威廉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时不时用手指绕着小松鼠的尾巴玩。”莫兰单手架在沙发椅背上,“这算什么?我记得有种叫做什么动物治愈法?在家里养只小动物的话,能治愈人的心灵。” 莫兰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还专门问了威廉有睡一会儿吗?威廉说早上的时候就睡熟了,直到中午才起来,还把牛奶麦片粥吃完了。” 路易斯对动物治愈法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给我额外的神色,只是松了一口气,“有休息一会就好。” 莫兰盯着路易斯的眼色,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和威廉两人状态都很紧绷,表现方式很不一样。威廉一下子跟泄了劲似的,做事都很难投入,也不想要社交,而你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工作,你看看除了昨天,你这个月在屋子里面吃过几次晚饭?” “以你的记忆力,能准确地辨别我到底多少次没在屋子吃晚饭了?” 路易斯的话夹枪带棒,十分不客气。 我看莫兰的眼睛动了动,就知道他正在算。路易斯的话还兜了一圈,让莫兰这个实诚人给难住了,我也不知道他该不会是在慢慢一个个累计着加,还是什么情况。反正路易斯这话一落,他没了多少声音。 路易斯见他真的在算,又继续说道:“我让你去查罗伊洛特医生那些宠物的供应商,结果呢?” “他除了在正经市场购入之外,其实也和黑市有交易,从他和斯托纳太太结婚到现在,他已经非法购入了将近1100条蛇。不过他们结婚也有22年多了,也就是每年50条左右,也算很正常。” 莫兰顿了顿,说道:“他购买的蛇里面也没有多少是剧毒的,大部分都是看起来有毒,其实是没毒的又或者毒性比较弱的蛇,对人没有太多的危害。” 路易斯继续说道:“那他怎么处那么多蛇的?每年50多条,家里人也很难不看到这个动静吧” 莫兰就等着路易斯说这句话,当即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听说这是他用来食用的。你想不到吧?我当时听到的时候觉得快恶心想吐了。” 这话结束后,莫兰见路易斯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忍不住有点没劲。 路易斯说道:“食用蛇肉虽然少见,但是我知道东亚的日本和华夏国也有些人会吃,还有美国德克萨斯州还会举行响尾蛇节,城镇间都是用响尾蛇为料。我记得,罗伊洛特医生就在东亚那里待了很长时间,也有在美国居住的经历。会吃蛇肉并不是什么特别的。” 莫兰说道:“这话说得蛇肉放在你面前的话,你就会吃一样。你平常胃口又挑剔,那蛇肉做得再好吃,你看到了都会想反胃吧。” 路易斯倒也是坦诚,“我确实也不会吃。反正吃的话是别人的事情,我又不需要吃,有什么好恶心的。” 见路易斯面色正常,莫兰就觉得自己听到别人吃蛇肉反应那么大,就很丢脸,一直想在他身上找补,“不是有那种电视节目吗?吃一些平常人都不敢吃的东西,就可以满足那个参赛者一个愿望的猎奇节目。如果让你也生吃蛇肉,你就能实现一个愿望,你敢不敢?” 路易斯听到这话,眼睫敛了敛,智告诉他,根本不需要陪莫兰玩这种无聊的假设活动。可是,这话似乎正好戳中了他某个点。 “如果能让他活过来,我可以吃一辈子。” 他的话语决然,莫兰一下子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视线乱瞟,说道:“啊,我先去上个厕所。”说完之后,他也没有注意到我在他身上,直接就站了起来,我圆溜溜地从沙发椅背处滚到了沙发上,整个天旋地转,重新坐起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路易斯的眼睛。 看着他的眼睛,绝对会让人忘记这个人是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MI6特工,也不让人觉得他不像是总是说话不看眼色,性情耿直,喜恶分明的兄控莫里亚蒂。 那有一团仿佛绯色的雾,水光潋滟,可他并没有让眼眶的泪水流下,只是紧紧地抿着情绪。 明明这样的他很陌生,可我盯着盯着,突然间鼻子有点发酸,连忙把头埋在沙发里面,不让别人看到我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也有一更,如果顺利的话,兰尼下一章会变成人。 你们早点睡! 花栗鼠日记 (10~20) 第370章 花栗鼠日记 (11) 花栗鼠日记(11)小松鼠第一次出远门 路易斯情绪上来之后, 一时间并没有平复。 于是在我团成一团,埋在沙发里面的时候,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莫兰回来的时候, 发现客厅没有人, 又是心有余悸, 又是长吁短叹。见我变成一团烟灰色的麻薯, 莫兰戳了戳我的背,用一种同病相怜的口吻说道:“可怜的小家伙, 一定也被路易斯吓到了吧?” 我心道,这到底能怪谁呢? 莫兰这人是那种会不小心撞到别人, 虽然会满心愧疚,但是也就是那一刻会产生的情绪而已。他本人很快又恢复如初, 完全不内耗。因此,我觉得他这个人偶尔看起来还挺没心没肺。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假装没有听懂, 完全不管他。 莫兰倒也不介意, 小腿搭在大腿上, 也不再看视频,似乎随时等待路易斯回来延续话题。不过他呆坐了一会儿后, 很快就觉得无聊, 眼尖瞄到桌子上有一盒巧克力, 便伸长手把巧克力盒拆开, 里面都是一瓶瓶做成小酒瓶的巧克力。 他随手拆了一块,塞在嘴巴里面吃了起来,包装纸用拇指和食指搓揉, 很快就变成一个小圆球。 我闻着味道, 就从沙发里面抬起头。 莫兰看到我好奇, 便询问道:“松鼠小朋友,想不想要吃酒心巧克力?” 我对不熟的人给我东西,总是很矜持,就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只是观察对方的反应,不会主动给回应。 莫兰见我只是盯着他,笑容又大又深,“来,我给你一个又香又甜的巧克力。”这话说完之后,他把他刚才捏成小圆球的包装纸递给了我。 我刚拿到手不到一秒,又丢回他身上。 莫兰也不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极了那种对小朋友坏心眼多,根本长不大,没有成熟风范的大人,“呀呀呀,真可爱,你好有趣!” 我一点都看不出这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不过,他笑声也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换了一身黑衣服的路易斯就这么冷冰冰地站在门口看着他笑。路易斯看到莫兰停下来之后,声线平淡地问道:“有什么很好笑的?” 莫兰才刚惹了路易斯,现在心中有愧,知道自己暂时不能表现太开心,否则显得自己有点不太会做人。于是,他干巴巴地说道:“就这只小松鼠有点傻,把巧克力包装纸当做巧克力来吃。” 这话一落,我又震惊地看向莫兰。 这人又来欺负我不能说话了。 哪天我要是可以开口说话了,那我肯定是要揭露这个莫兰胡说八道的性格。 我愤愤地想着。 路易斯一听莫兰的话后,眉头又一次深深地皱起。我觉得他在这么练下去,额头可能能夹死飞过的小飞虫。路易斯对着莫兰说道,“松鼠吃巧克力会中毒。莫兰你不要搞事情。” 这话刚落,莫兰连忙举起手投降。自证清白,“我真的没喂。” 路易斯表情依旧没有松弛,视线看向我的方向。见我尾巴还在沙发上扫来扫去,他又重回旧话题,说道:“我会夜访罗伊洛特医生家里。莫兰,你帮我做点事。” “其实这不过就是小案子吧?也不用太认真应对。” 莫兰对路易斯还要在专门探访海登继父的屋子而感到奇怪,甚至感到有点小题大做,“我觉得找出医生自制毒药的证据就好了。海登继父明显有很强的作案嫌疑,目的就是为了遗产,他用乌头丨碱和某种东西做了一种可以延迟毒药发作的药,给斯托纳太太和朱利安吃,让两人都出现有心肌梗塞的症状……” 莫兰顿了顿,继续表达他的看法,说道:“那个医生做的是很寻常的谋财害命。我觉得,在他身上花太多设计,反而有点浪费我们这边的资源。如果海登这是想要杀了他,并且全身而退的话,这也不是难事。罗伊洛特医生并没有在社区活跃的迹象,突然人间蒸发,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简单讲,在莫兰看来,这人很好处。 我综合今天的线索和信息,也觉得这个案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尤其是我听下来之后,基本也可以和《斑点带子案》一一对应,凶手自然也昭然欲出。 只是问题在于如何证明他是凶手。 从法律程序的话,这确实要花很多时间去求证。 原著小说里面,福尔摩斯也说这个案子是个简单的案子。不过他遇到的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委托者有自己的想法,掺杂了很多主观色彩的想法,也会自然而然地混淆了别人的判断。华生就是被带进了坑里,想不透,可是福尔摩斯却是在种种信息里面,找出了关键。 当天去委托人家里,当天就解决了案子,还反杀凶手。 委托人彻底从恐怖里面解脱出来。 可是,现在应该不能这么处这个案子吧? 我正在思考着,路易斯说道:“今天我们兵分两路,在追查海登斯托纳的时候,发现他还去委托那个福尔摩斯侦探了。我认为这案子虽然简单,但也有些疑惑点。我想在那个福尔摩斯解决案子之前,先下手为强。” 这话立刻说服了莫兰。 同样的,从路易斯的话里面,我可以发现,他真的对他们的阵营里面的人很信任,什么都愿意说。这是我绝对不会干的事情。 我并不是特别爱分享的人,也不是那种觉得把事情告诉别人,对方会放在心上,希望引起注意的类型,同样的,我觉得这件事并不会影响到别人,所以我怎么做是我的选择,我没有必要告诉别人。 该说这是过分谨慎小心的性格,还是我这人内心阴暗,又或者我是特别保护自身隐私的人? 我不确定,只知道告诉别人,我会没有安全感。 因此,见路易斯那么坦荡地说自己的计划和想法,我就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点羡慕。因为我非常清楚,这种相处状态才是正常的。 当然,我也不打算改。 因为到目前为止,我都觉得我的做法是让我最舒服的做法,我没有必要改。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想着跟别人分享我的想法和计划,在那时我应该就是觉得那样做才是让我是安心的。 …… 路易斯刚结束不久,教授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他应该听了一部分的话,做了足够的猜测,“如果路易斯需要帮忙的话,莫兰就好好帮衬。可是,你们不用急着现在去。” 教授一发话,莫兰怎么会不遵从? 他很快就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互动,脑袋里面也跟着转,思考路易斯到底要查证什么。路易斯是在想着海登和发短信联系他的人(其实就是我)有什么关系吗?还是因为这是给他的任务?他不想着这个任务被别人完成,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依照路易斯那么较真执拗的性格,我认为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我现在仔细想想,我明明可以猜到,海登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去找夏洛克查案,路易斯也能碰到夏洛克,为什么没有想到路易斯会力争结果呢? 果然我潜意识还是有夏洛克的主角光环,会认为路易斯遇到夏洛克,肯定会退避情况。 现在莫兰被要求去帮忙,想来就是为了引开夏洛克他们的注意力,不要让夏洛克和华生来干扰自己的查案。 莫兰站起来之后,见路易斯立刻准备出发,脚步也跟着往外走,于是把我从沙发上一捞,随手放在口袋里面,又从桌子上拿出银色随身扁酒壶,放在另一只口袋里面。 我整个松鼠倒在他的口袋里面坐都坐不直。 口袋外面紧跟着传来一道声音。 “莫兰,你带一只松鼠做什么?” 我脑袋里面懵懵的,也觉得莫兰是不是随手拿东西拿得顺手,把我装兜里面了。然而,莫兰下一句话就响了起来。 莫兰笑得格外坦荡开怀,“感觉可能会遇到毒蛇,带只小松鼠防身。我刚才教会它了……” 这话一落,我赶紧往外爬。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口袋内里滑,还是因为我太着急了,压根抓不住莫兰的口袋,手忙脚乱间也根本爬不出来。 教授救救! 我不要生啃毒蛇的脑袋。 路易斯估计见莫兰是在胡说八道,便说道:“你只要负责看着福尔摩斯那个侦探就好,不要带只碍事的小动物,把酒也给我放回去。” 我一听,这个不就是在说,我可以去看夏洛克吗? 两手又开始松了下来,假装我自己反抗不能。 莫兰听路易斯这话,“我知道了。” 这话一落,我又抓住莫兰的口袋的布料。要是他不能从口袋里面把我抓出来,我也可以解释是因为我的小爪子勾住了他的口袋。 不过,事实是,莫兰只会口头答应,也没有照做。 莫兰有时不听路易斯很正常,现在就是欠教授一句发话。 教授并没有指责莫兰这种玩一样的心态,估计是他本质上是很信任莫兰的能力,确信他关键时候是不会掉链子的。据弹幕描述,他好像是那种在做任务前,经常挺轻浮的样子。 教授其实只说了一句。 “松鼠是认主的,别让它看到前主人。” 莫兰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这次可能少不了要见到海登,便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带它回来的。” 教授应了一声“好”。 他这个沉重的声音里面,似乎有着我想象不到的复杂思量。 不过,我很快就沉浸在可以见到夏洛克和华生的快乐之中,也把对教授的猜测放在一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顺逻辑,所以明天才能写到变人。 变人不会有魔法要素,也就说没有衣服。(但本文是全年龄向的,也要保护兰尼的羞耻心) 没有兽耳和尾巴(主要是作者get不到这种设定) 睡!随机小红包! 第371章 花栗鼠日记(12) 花栗鼠日记(12)小松鼠乖乖 他们到地地地地地地下停车场, 我不知道他们下了多少层,然后他们开了一辆城市越野车,从某条废弃的隧道出口离开了。 我感觉我有一天要是死掉, 一定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 车子里面很新, 时刻被保养得很好, 除了我熟悉的车键和方向之外, 还出现了很多陌生的按钮和转扭。在光线晦暗的车里,它们的轮廓发出清晰的红光。外面的街灯随着车速移动, 在暗色的车窗上浮光掠影,流光溢彩, 静谧而又深邃。在这种时候,欣赏外面的风景, 一定也能够和环境产生共鸣,内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然而,我们的车子里面放着炸裂的摇滚, 莫兰一边开车, 一边跟着回应, 激情陪唱着。 此刻被安置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之间的水杯放置处的我,一边看看莫兰, 又一边看看对这种噪音毫无反应的路易斯, “……” 好吵。 声音震得我整只松鼠的毛都开始颤巍巍地炸开了。 我本来想缩成一团, 放在水杯放置处, 这样我可以掩盖我用爪子捂住耳朵的动作。可是,这样的我从头到脚反而能感受到声音的震动。感觉我身体里面既装着键盘乐器,吉他、贝斯和架子鼓, 还有人在我体内唱着高频又意义不明的词汇。 撑了一首歌之后, 我逃难一样地从中间爬出来, 才刚爬到路易斯结实的大腿上,就被车子一个转弯,身子不平衡,直接顺着膝盖位置滑到了小腿上。 要不是我努力抓着路易斯的裤子,我现在就在车底了。 莫兰对这个情况毫无知觉,路易斯见状把我抓了起来,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我不想回去,于是用尾巴攀着他的手背。路易斯甩了甩,见我不听话,就把我当做狗皮膏药一样从他手上撕下来。 莫兰余光看到这个小闹剧,嘴角挂笑,“看看小松鼠多喜欢你啊,还缠着你不放。” 路易斯对莫兰这种看热闹的态度十分不满,一边撕,一边说道:“这种毛绒绒的东西摸着不恶心吗?” 这话一落,我的心就被痛击,尾巴也跟着毫无生命地掉了下来。 路易斯,你就是个混蛋。 难怪你对我那么冷漠了? 原来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小松鼠明明那么可爱。 莫兰随口说道:“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威廉也会很喜欢。我觉得,你应该也挺喜欢的。” 因为我不反抗了,所以路易斯非常容易地把我扯下来,口吻平淡,面无表情地说道:“威廉兄长喜欢的,我未必就会喜欢。” 我只好又去找莫兰做垫子,来减缓音乐的震动。莫兰见我把他当做树干爬,倒也不在意,甚至很亲密地跟我要蹭蹭。我连忙往后退,从他手心里面逃跑。 我也不是很怕。 可是我不喜欢这么亲密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心情。可以举个例子,早上没有刮胡子,满脸胡渣的爸爸要蹭三四岁的小孩脸蛋的感觉。而我是那个感觉到嫌弃和拒绝的小孩。 于是我又把自己装进了莫兰的口袋里面,刚找个位置坐好。莫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对路易斯这话一点都没有买单,毫不留情地揭底道:“死装。” 莫兰说道:“明明路易斯是那种哥哥有的,自己也想要有的小孩。哥哥喜欢的,在意的,自己也会产生同样的感觉。你敢说,从小到大,你有不是因为威廉喜欢,才喜欢的东西吗?” 这话听起来,路易斯就是个极端兄控呀。 路易斯在这话结束后,直接把摇滚乐关了,“你懂我什么?”他的口吻里面有被莫兰激起的怒气。 这好像就是一个临界点。 莫兰不像是之前那么退让。 他沉默了一会。 莫兰盯着前方的路,原本吊儿郎当的口吻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说道:“阿尔伯特和威廉不说你,是因为他们太照顾你的感受了。不过,我觉得,路易斯你最近真的没有把大家的关心放在心里面。你开始失控了一样。你认为,你对的才是对的,周围的人要关心就关心,不关心就冷脸相对。” “如果不是彼此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知道你不是那种得寸进尺,自以为是的性格,你这种甩脸色,我第一个就是把你打趴下。” 莫兰:“也差不多一个月了,葬礼都参加了,该放下就得放下。就算你不需要生活,其他生活在你身边的人也需要生活,他们还是会受到影响。” “你要是上战场,你朝夕相处的战友在你旁边死了。你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泪水会模糊视线,你必须睁大眼睛往前看。如果你不打一场胜战,死的同伴更多。你想你其他战友死吗?” 听到路易斯的声音沉默,我也在袋子里面屏住呼吸。 谁知道自己会处在吵架现场? 我也想不到。 “我跟兰尼相处不多,从我的视角看,你和兰尼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太多,你对他大部分的感情其实也是因为威廉才有的投射。如果没有威廉,你会多看那个学生一眼吗?你自己好好情绪和感情。” 路易斯的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说的话也不能完全能够说服自己,“…他救过我。” “我们出任务的时候,我救你的次数少吗?怎么?兰尼让你偏激难受?那是不是我死后,你要跟我一块殉情吗?你这个叫人寒心的家伙。” 路易斯忍了忍,似乎见莫兰觉得他已经用逻辑打败了自己,双手抓了抓空气,又很快握拳,说道:“我和他有你们不知道的关系。你不知道,所以你可以闭嘴了。” 莫兰几秒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什么时候的事情?四五月份假期他来我们这里练防身术,你跟他产生了什么感情吗?” 路易斯斩钉截铁地说道:“在那之前。” 我愣了愣,我们做朋友的时间段不是在那时候吗? 我记得起码在美国之前,我和他还不熟吧?我跟他相处都觉得尴尬。 莫兰因为这句语焉不详的话,产生了无数好奇心。我也跟着产生了无数好奇心,仿佛有人排了十几排香甜可口的瓜等我去咬一样。我在莫兰的口袋里面探头探脑。 莫兰问道:“威廉他们不知道?” “兄长他们不知道。” 莫兰似乎意识到什么,原本张开的嘴巴,很快又抿紧了。 我看得急了。 你问呀!我还想知道点什么! 路易斯冷静地说道:“你不要说出去。” “我肯定不会说。”莫兰信誓旦旦地保证,而后又开始坦诚道,“我还以为……我是想得浅了一点。我本来还想着带只小松鼠让你玩一下,说不定你的心情就会跟着恢复了。“ 我忍不住看向莫兰,心中谴责道,我是什么毛绒玩具吗? 莫兰还有点消化不良,逻辑都开始混乱了,只是说道:“没想到,是我冒犯了。路易斯,节哀顺变。我知道这种的难受,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一样的,但是只是当年那个无疾而终的结局,也让我郁郁寡欢了很久,我到现在都放不下。” 莫兰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我懂你。”这话说完之后,他放了一首悲伤而又舒缓的抒情歌。 路易斯看了他一眼,没再言语,又转头看着外面的景色,没有再言语,“……” 我也看了他一眼,见莫兰依旧满脸震惊,用口型无声地开始复盘,「所以那次衣服穿成这样是为了……还有晚上突然会跑出去……开始接很多出外的工作,晚上有时候夜不归宿……我真的是又聋又瞎。」 这话看起来是路易斯的掩饰工作一点都不隐蔽,连莫兰都发现了不对劲,聪明如教授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我和路易斯暗中往来吗? 教授肯定是在为我和路易斯打掩护,教授真的好。 全家果然就是只有阿尔伯特一个大反派。 这时,路易斯的话再次响了起来,声音在这个城市越野车里面传开,“莫兰,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不仅是你刚才的话,也有一开始点醒我的话。”路易斯看向莫兰,再次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莫兰心神一松,连肩膀也不像是一开始那么紧绷。 我满心在想着莫兰此刻被路易斯的话感动到,正要更多地交心,比如表达一些路易斯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又比如说像是电影一样,有着珍惜又郑重的心情在默声中缓缓流动。 莫兰很快就开口,“你跟兰尼怎么相处的?你会撒娇之类的吗?” 这话刚落,路易斯冷漠无情地说道:“莫兰,你可以闭嘴了。” 之后,这长达三、四十分钟的沉默一直到车子停在某处山间树林里面,才彻底结束。 ※ 我们到的地方是斯托纳太太的山间豪宅。那也是海登从小长大的地方,而现在这栋房子的主人是罗伊洛特医生。 从地图上看,可以发现这是占地面积1600平方米以上的私人区域。 不仅宅子有起三层高,是同区域中属于最高的建筑(一般来说区市政府会控制楼高,很显然要拿到这样的建筑权,要么是一开始就在出限制楼高的政策前,赶紧建三层,要么就是这是历史建筑,现在不断地装修维持),横向上也是占地面积最广的,除了网球场、露天游泳池、烧烤棚和葡萄园之外,还有一片树林和田野。 这里唯一比较劣势的地方,就是偏僻。 太偏僻了,离市区太远。 周围的环境也很旧。 从开进山之后,树林间都没有任何灯,路上并不是水泥道,而是泥和沙的土路。靠近宅子附近的时候还有一条很深的又意义不明的沟。那里面没有水。就算是白天,车子没有注意的话,就可能会掉进坑里面。 邻居隔了几百米远,家里除了门口有盏灯亮着,屋里面也没有一点光。 周围的声音更多的是动物的尖啸声,嘶鸣声,或者是如同风声一样的低吼声。 这栋豪宅就是在荒郊野岭里面。 我觉得,这种房子送我,我就会立刻转手卖掉。 反正我是不可能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房子里面的。 我一个人住在里面肯定会害怕的。 莫兰和路易斯两人很快下了车,我本来也跟着莫兰的口袋下车,但是他把我掏了出来,放在水杯放置处。 路易斯见我爬出来,便说道:“所以,你为什么要带一只碍事的小动物?” 莫兰因为我而焦头烂额,他也不想对我用力,把我捏坏了,“刚才说了,就是哄你开心的。早知道带个笼子了。” 路易斯看了他一眼,先提步走了两步,说道:“我看到了福尔摩斯他们的车子了,我从其他的地方进入。我们在后门见。” “行!“ 莫兰头也不回地一口应下。 他继续跟我讲道,“奇奇是个乖宝宝,要待在车子里面不要乱跑!” 我才不是乖宝宝,你带我一块出去! 我就是看看而已,保证不乱跑。 这次机会那么难得,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看夏洛克和华生了。 我还想往他的口袋里面钻。 莫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手把我按在座椅上,另一只手拿出他做任务时总是会带的酒壶。这银色的瓶身在仅有的灯光下反射般的一亮。 我就知道,这事坏了! 莫兰想灌醉我,让我好好地待在车子里面,哪里也不乱跑。 莫兰一手压着我,一手就像是喂小朋友吃苦药一样,哄着道:“小松鼠乖乖,把嘴打开。” 呜呜呜! 好的好的,我不去了。 我正准备装乖妥协,莫兰那又苦又辣的酒液已经灌进了我的嘴里面。 我脑袋里面顿时天旋地转,就像是卷进了旋涡里面,自己爬也爬不出来。 眼睛迷蒙间,看到莫兰见大功告成,就给车窗留了一道极细的空隙,确保我从里面爬不出来,又有口空气也可以呼吸后,开心地离开了。 “……” 热…… 作者有话要说: 早,拜拜。 下一章第三人称?还是第一人称? 第372章 花栗鼠日记(13) 花栗鼠日记(13)「路易斯视角」稻草&浮木 海登斯托纳的案子重点在于, 医生如何延迟乌头丨碱的作用。 在莫里亚蒂家里和莫兰商量之后,路易斯认为,那些蛇买来并不是真的为了食用, 相对应是为了做实验。取出蛇的毒液并不是已经难事, 现在甚至有一些视频教程给那些猎奇或者学习的人了解实验员如何取出毒液。 取毒的过程并不难。 在蛇的上颚位置牙根处连着一个装有毒液的毒囊。 只要控制蛇的颈部, 迫使它开口后, 剩下的就只是用容器去挤压蛇的牙根处。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手指摁住毒囊位置, 增强压力,毒液自然而然就可以存下来。 事实上, 每条蛇能采用的量并不多,能制成干毒的量才1克左右。 这才需要医生买上千条蛇来维持自己的实验。 路易斯认为20多年来才用1000多条蛇的记录是不准确。 「量少」是一个原因。 除此之外, 如果他真的能在八年前已经能用成熟的毒药毒死斯托纳太太,也不用隔了那么久,偏偏要等对方能够取得遗产的时候动手。 这个杀人动机太明显了。 路易斯更偏向于, 如果斯托纳太太真的死于罗伊洛特医生之手, 那她很可能食用了试用品, 结果不小心让医生得手了。然而,医生也不记得药剂配制的比例, 所以他反复试验, 终于找出了药, 所以刚好在朱利安上使用。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猜测, 还需要有足够完整的证据支持,这样才能应对那个人的要求。 他认为,这豪宅里面还有一个制毒用的实验室。 这就是他夜访的目标。 ※ 此刻伦敦已经入秋。 去年这个时候, 他们莫里亚蒂家正在筹备救济站一案。 时间过去了很久, 然而秋天的夜晚依旧沁凉。 距离伦敦市中心有几十公里外的郊区山顶上, 有一道矫健而又年轻的身影。他如夜间的动物般,沉默地在黑暗的森林中穿行着。他毫不犹豫的举动,就像是他的目光能够穿透晦涩的光线,看清暗夜中的每一寸,所以才能做到每个脚步都没有一点迟疑。 这人正是夜间寻访罗伊洛特医生住宅的路易斯詹姆斯莫里亚蒂。 这样在陌生道路上夜行,对很多人来说,会是一种未知的恐怖。 对路易斯来说,这是一种习以为常。 不过,同样的,他也不认为,夜行代表着好事。因为很多情况下,这种行动都代表着,这将是一件没有温度且危险的任务。 正如大众常识表示的那样,大部分不好的事情确实都会是在夜晚发生。像是密谋、暴力、争吵、冷战、偷窃、纵火,人们熟知的危险都像是趋暗性动物,在黑暗又或者阴影处如鬼如魔般耸动着。 而这都来源于人的弱点。 据科学研究表明,深夜会混淆人们的试听,搅乱人们的情绪,人的性阈值会下降。在夜晚,人容易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 而这就是可以被利用的弱点。 想要制服黑暗,就要了解黑暗,与黑暗同栖。 对于犯罪卿来说,则要懂得规避这种错误,懂得回避这种弱点。 可像是明知道这些道的路易斯,在夜晚偶尔也会犯过一点傻事。 路易斯还记得,那是在雪林探访贝克街221B的晚上,兰尼喝酒吐了。当时很多人在照顾他,路易斯作为客人,旁边又有威廉兄长站在旁边看,他完全没有由动弹,也知道自己不能伸手帮忙。 他满心想着,当时只要有人说一句,“有人来搭把手”,路易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走上前。 可是这个只是空想。 人太多了,根本轮不到他。 这时,他总会在想,兰尼就像是一轮月亮。月亮和他之间的距离远到无法碰触。自己就算想用水中的倒影满足自己的私心,也轮不到自己去碰。 他只能压抑这种情绪。 不知道有没有人体验过「压抑」? 简单说,就像孩子看到美味的食物,知道自己在长辈动筷子之前,自己就得收拾起自己想动餐具开吃的想法。又像是女生看到自己喜欢的化妆品,正在打折做促销,可自己依旧有够多的化妆品,再买就是浪费钱了。 人总是会因为这样用智压制内心的冲动。 然而,事实上,这个压抑就是贴在漏气的气球上的胶布。溢出的气如果吹开了那个胶布,人就会彻底把没有智当做是一种所当然。 那天晚上结束后,路易斯其实只是要去做任务。可是,那个地方离兰尼所在的221B公寓并没有特别远,所以其实只是弯道看上一眼并不是特别费劲的事情。 他在221B的时候就很想凑近看一眼。 现在他可以自己去关心一下。 路易斯自然知道夏洛克很敏锐,而兰尼总是说他们二楼的隔音效果很差,有时候打开房门都能够听到对方的声响。这些都是在阻止路易斯来221B。 可是一句“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兰尼”的想法就便把这些危险的预警都给忽视了。 路易斯是从窗户翻进去的。 兰尼睡觉会有个习惯,他喜欢留个窗缝透气。 他从前说,要是有机会装修的话,要给窗户安装防盗网,这样他晚上开窗的事情就不会留安全隐患,不会让小偷有机可趁。不过长期以来都没有坏事发生,所以兰尼渐渐地也不再想着这件事。 于是这也给了路易斯一个机会。 路易斯顺利推开了窗,可以看到床上的人形。 兰尼喝醉酒之后,整个人也跟着睡得很熟。 他的皮肤很白,但与其说是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皮肤,倒不如说是因为他本身色素比较淡薄。因为醉酒,也因为暖和的被窝,皮肤泛着红,尤其是脸庞,似乎并没有因为醉酒而产生不适。 路易斯坐在他的床边,见他睡的表情那么好,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想起兰尼在吐之前,还大动肝火。他怕这夜间状况反复,现在看兰尼状态很好,他自然也会安心很多。 得到结果的路易斯也并没有急着先走,好像坐在兰尼床边是非常舒服的事情。 他一时间不太想立刻就走,只是坐在旁边看兰尼。 事实上,晚上光线并不是很充足,路易斯并不能看清兰尼的脸,总觉得像是隔着一层雾,有时候看清楚了,有时候看得又不太真切。 于是,路易斯下意识地用手碰了兰尼。 碰脸总显得暧昧。 他视线下移,伸手选择碰了兰尼的脖颈和耳朵。 那里有颈动脉,是头颈部的动脉主干。被掐住的话就会窒息,被咬破就会失血过多。那里有肌肉群,可以进行锻炼,但是永远不足以保护人体。 路易斯摸向兰尼的时候,第一次觉得那里真的脆弱得很,兰尼的心跳和体温透过这薄薄的皮肤,精准无比地传进了他的掌心处。 那天整个夜晚,他都能感觉自己的手心传来心跳的声音,好像在他的手里藏着另一颗跳跃的心。 这让路易斯对夜行有了其他的情绪,既古怪又愉快。 他的心口总是热的,就像是获得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奖励,却又意识到获取的方式很不正规。他知道这不能说给别人听,因为这会让人觉得自己很古怪,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很古怪,可他又认为自己对兰尼的心思很坦荡—— 他只是在关心兰尼而已,他平时也有关心兰尼。 这次和以前一模一样。 不过,他也还是说不出来这哪里奇怪了。 是时间地点,还是自己? …… 然而,这样难得的情绪到底还是像丢在阁楼深处的盒子,有时候要找就已经找不到了。 哪怕过了不到三个月的光阴。 即使路易斯这次也是同样为了「兰尼」而奔波。 收到陌生的短信和电话,让路易斯自然无法轻易相信对方的身份,可是这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也许,就算那不是兰尼,也是知道兰尼事情的人。 因为网线另一端的人太了解兰尼的习惯了。能做到这种了解的程度,这肯定是兰尼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人,光是想想也会让人觉得嫉妒又羡慕的存在。 路易斯想更了解兰尼一点,不管什么都好。 而在路易斯看到海登去找福尔摩斯的时候,就意识到那个发短信的人很可能不仅联系了他,也联系夏洛克福尔摩斯。 因此,这个任务他绝对要先于福尔摩斯完成。 他只要抓住医生的证据就好了。 而他得让莫兰协助混淆福尔摩斯的视听。 他们会兵分两路。 他会直接去找罗伊洛特医生的实验室。 而莫兰则会引夏洛克和华生离开往屋子外面的方向跑,如果成功的话,罗伊洛特也会跟着离开。 在来这个屋子前他已经做了考察,也拿到了整个屋子的装修设计图。 这栋豪宅的功能区划分得很明确,卧室和书房是主人常用的,会被划分在一起,而像是练琴房和宠物饲养室为了确保安全,则会远离主人的生活区和宾客接触到的地方。 然而,这两个房间之间还存在着一个三角区域的设计。 所当然地,这在平时生活中是不会那么容易轻易发现这些尺寸的区别。它的设计是内为三角的顶部,也就是在走廊的人来看,会觉得练琴房和宠物饲养室是相邻的。内部贴近三角区域的墙体则立着不可移动的书柜做掩饰。 练琴房同时采用了扩大视角的设计,像是装上了连墙的镜子设计,明言上的说法是为了斯托纳太太在练琴时也能欣赏到自己的身影。 而宠物饲养室是医生独特的爱好。一般很少人会主动在一群蛇群和野禽里面穿行,长期保持较低的照明度,所以也没有人知道那中间还有一块地,以为要么是练琴房占了这个三角区域,要么是饲养室占了这块面积。 多年经验告诉路易斯,这书架绝对是移动书架。 这里的关键是他得找到移动开关。 可书架和书籍上都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路易斯下意识地倒退观摩起整个连墙的书架,他的脚后跟无意识地撞上了背后的钢琴。 他很注意,所以并没有让自己弄出很大的声响。他向来做事谨慎,不会放这样的错误。只是被碰到后,路易斯下意识地回身看到了朱红色的绒布此刻正四平八稳地摆在琴盖上。 他的疑心顿时就起来了。 学过钢琴的人都知道。这条布叫做弱音毡,通常是放在钢琴键盘的下方,来降低钢琴音量,尤其是在夜间做练习用的。 弱音毡并不难取,尤其是路易斯对面前的立式钢琴构造很熟悉,只要踩下弱音踏板,弱音毡就会出现在琴弦和击弦槌之间。 路易斯下意识觉得,这个开关也许和这架钢琴有关联。 用手电筒照明时,路易斯看到钢琴被钉在原地,也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再加上,此刻的弱音毡被移出来,这说明开关也许是跟琴键相关。 因为要移出弱音毡的原因无非有二,一是要增强琴音;二是因为弱音毡可能意外地卡在了琴弦和击弦槌之间,导致琴键没办法顺利发声。 路易斯也不用88个琴键都按一遍,只需要用紫外线灯照一下,就能看到哪个琴键是被使用的次数最多。 其中有四个琴键出现最多的指纹。 很快地,一分钟内,试出答案的路易斯感觉到了震动声,那是书架在移动。 正中间的书架位置往内缩了12英寸长,随着震动声往右侧平移,开出了一个像是衣帽间一样大的空间。 路易斯简短地报告进度,“打开门了。” 实时更新进度,交换情报才能最大限度地优化结果。 莫兰收到报告,说道:“那我把人从房子里面引出来了,能保证十分钟内不让人回去。” 路易斯“嗯”了一声,莫兰对路易斯这么冷漠又平淡的反应有点没劲,就想着让路易斯问问他怎么做的。 不过路易斯确实没有必要知道了,因为原本房间的走廊处隐隐还透着光亮,转眼间“啪”地一声,灯彻底灭了。 路易斯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过他也习以为常,带着手电筒深入了秘密空间之中。 在彻底进入空间之前,路易斯先注意关门的设置。他对密室设计有些了解。这栋豪宅的密室构造设计属于比较老派的概念,内部开关其实也是靠近人顺手的位置。在人完全进门的时候,人可以用内部开关选择将门维持打开或者关闭的状态。 路易斯选择把门打开,因为这门开关的声响比较大,咔哒咔哒直响。即使这是有隔音效果的练琴房,这声音也有点引人注目。再加上,路易斯打算收集完证据之后,就让这个密室门也跟着大敞着。 想到医生回来之后,看到自己的密室大门打开时,面色苍白可怖,也算是一种恶作剧。 秘密空间内置有少量独立电源的夜光灯管,勉强能让人视物。除此之外,空间里面还有很大的排风口。这说明这位医生非常有安全意识,知道自己在制毒过程中,如果没有排风扇清除残余的毒气,自己有可能会在密闭的空间里面吸入有毒空气。 然而,即便如此,路易斯还是能闻到空气里面有腐烂的臭味。 路易斯同样看到了狼藉且已经半废弃的实验台,桌子上的烧瓶、刻度管、烧杯、漏斗、玻璃棒等实验室器皿或新或旧。桌子尽头还有一台电脑,插入破解电脑的硬盘,路易斯不费吹灰之力,被打开了电脑,找到了成文件的实验报告。 几百个文件里面登记着不同毒药的混合比例和实验结果。 与此同时,这些文件还收录着不同的论文研究成果,有生物报告,也有谈及化学键能相关的实验结果,这都是做实验的依据。 尽管论文已经更新到今年的情况,然而置顶的实验报告上显示着这份已经是五年前的文件了。 被取走了—— 路易斯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个答案。 没有想象中顺利,但路易斯也并不气馁。 正在思考下一步的时候,路易斯的肩膀突然间如同石头一样的僵硬。就在身后起了一阵风时,路易斯凭着警觉往旁边的地上一滚。随之而来的是电脑被一铁棍砸得火星飞舞,同时映照出一名穿着红色睡衣,身材粗壮的中年人。 他眼里凶光四溅,加上那高高的鹰钩鼻,以及因为凶戾的表情而堆起的满脸皱纹,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凶猛残忍,只要面前的人一动,他就能随时扑上去撕咬对方的老狮子。 这人就是海登的继父——罗伊洛特医生。 “那个福尔摩斯还带来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看到屋子的灯灭了,几个人都追着跑出去,我就觉得这里面会有问题。” “很聪明很聪明,找到了这里,但是你们算是踢到了铁板了。我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 听到他误会了,路易斯也没有多解释。他的目光飞快地望了一眼电脑的方向,现在已经是完全不成型了,而自己身上的通讯器也在自己反应过程中摔落在地。 他的视线立刻勾起医生的注意。 罗伊洛特医生毫不留情地用铁棍砸向通讯器。通讯器顿时七零八零,惨不忍睹。 这种气力就算是在年轻人群里也少见,估计莫兰过来这里面对他都是够呛的。 路易斯此刻脑海里面千思百转,寻找应对的方法。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好惹的。” 罗伊洛特医生快步向前,碗口粗的铁棍被他使得跟鞭子一样毒辣灵活。 空气里面时不时就被跟着抽出沉闷又叫人心惊的风声。 秘密空间逼仄,路易斯能逃的地方很有限。 可他也没有想坐以待毙。 他的腰部力量很强。 在罗伊洛特医生以为把他逼入绝境的时候,路易斯瞬间做出了脚登墙的动作,到膝盖高于罗伊洛特医生的胸口,他一手扶墙借力,随后一回身,膝盖踢向罗伊洛特医生的胸口。 这决策和行动的速度都极快,几乎就是眨眼之间。 可应对这种硬实力的人,速度就是最好的取决方式。 罗伊洛特身体果然比自己想象中的硬实。 膝击威力凶猛,在近距离格斗中比拳头更让人吃不消。平常人接这么一招膝击,身体弱的人甚至能当场厥倒,罗伊洛特医生只是连连退了两步。 路易斯也没有想着一记败敌,在医生身体平衡反应过来之前,双手就已经像是蛇一样快速抓着罗伊洛特医生的手臂,把他往实验台的方向摔了过去。 实验台发出沉痛的声响后,罗伊洛特医生的痛叫声也紧跟其后。 路易斯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铁棍,突然感觉到微微的疼痛,很明显是因为对方的体重让他在用力时扯到了韧带。 在大约七个月前红宝石案时,路易斯就曾遭遇车祸。 当时他做过韧带修复相关的手术。 这一般要完全恢复好,就得3到6个月。 不过即使已经过了半年,应该都好了,可明显刚才有点起猛了,似乎有旧伤复发的迹象。 只要身体受过损伤,无论做了多少修复手术,身体就是会记住的。 手指在碰到铁棍的时候,指尖就传来一股酸麻感和无力感。 不管怎么样,路易斯还是捡起了铁棍,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朝着完全没有声响的罗伊洛特医生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并不信医生这么快就昏了过去,所以他用铁棍拖着地面,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堪比指甲刮黑板的加重升级版。 然而,躺在地上的医生依旧呼吸不乱,身体也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路易斯直接朝着医生的方向挥起铁棍。 那装晕的医生余光注意到路易斯手段如此决绝,根本不想白挨这一击,直接从地上鲤鱼打挺。他身体虽然看起来笨重,但实际比想象中灵活太多。他眼疾手快地先抓住路易斯的手臂,突然能感觉到路易斯身体似乎泄了劲。 这就像是他抓住毒蛇的七寸时的手感一样。 明明生命力还旺盛着,也依旧有着反抗的能力,可是生命的瑟缩就像是过电一样,强烈又鲜明。 医生立刻意识到路易斯手臂有伤,朝着路易斯拿着武器的手臂重重一劈,路易斯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原本抓着铁棍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等注意的时候,铁棍已经落地。他一会儿觉得自己的手臂没了知觉,一会儿觉得疼得连心脏都在抽痛。 罗伊洛特医生也没有放弃这么良好的机会,趁机用手压住路易斯的颈部,几乎要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放心,我还没有想当杀人犯。” 路易斯挣扎地用手扯开对方的手,喉咙被迫发出“呜呜”字音混杂不明的声音。 医生继续说道:“不就是来查朱利安是怎么死的吗?我可以让你体验相同的死法,你很快就会明白了。我给朱利安吃了我特制的胶囊毒药。在胶囊溶解前,毒药在胃部可以保留十分钟才发挥作用。我安排他去帮我照顾我的宠物蛇,蛇被我饿了好几天,也对震动很敏感。” “我跟朱利安说,在喂食时以防蛇会攻击他,可以先用手指敲敲玻璃。如果看到没有动静,就可以喂蛇,可他怎么想得到这样反而会被蛇当做目标,把他狠咬一口。蛇的毒性虽然很弱,但是这已经足够和我的药就会发生新的化学作用,产生新型毒素。” 医生这时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药,用手顶住路易斯的喉结,迫使他张开嘴巴,路易斯挣扎着摇头,想要避开那只手,可是手臂坚硬如铁,绝望正爬满心头。 就在这时,一管黑洞洞的枪口抵住罗伊洛特医生的头部。冰冷的枪口激起他全身的鸡皮疙瘩。 “松开他。” 这是命令的语气,完全不会让人质疑他说的指令。 罗伊洛特医生的手并没有完全松开,他察觉后面的人也并不是那种身强体壮的人,只要抓住反杀的机会,这根本不足为惧。 罗伊洛特医生在赌,“你不会开枪的。” “松开他。” 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有种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一样。 “我只给三秒。三……” 罗伊洛特医生被身后年轻人的威胁弄得心尖发颤,可是他内心清楚,来的就是和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他们没有权力开枪,也不敢惹上官司。于是他也不愿意松劲,正要开口斡旋,那名穿着连体迷彩服的青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眉眼没有攻击性,五官舒服,乍眼看起来也就是不到二十岁的光景,气场却渗透着上位者的果决沉稳,似乎长期生活在特权阶层,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一般,又或者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罗伊洛特医生从他没有波澜的眼睛里面,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害怕。可是他依旧坚信自己的第一判断。在他开口前,一声毫无不通融的枪声响,脚掌被一股巨大的热力冲破,撕裂感从脚直冲到头部,心脏急剧收缩,他全身顿时泄了劲,倒在地上哀叫。 路易斯也跟着从医生的手中摔了下来,可他还没有完全倒地,他的背就被人稳稳地接住。虽然冷汗模糊了他的眼睛,但他还是费力地去看对方的脸。 路易斯刚才确定自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而这时,声音又响了起来:“路易斯,你没事吧?” 这句话的落下,就像是在肯定路易斯心里的想法似的。 尽管脑海里面曾经想过,来人肯定是高科技整容,或者人皮面具,又或者有人可以用变声器,又或者能模仿别人的声音,会尽一切手段假扮成兰尼骗取他的信任。 可是只要这一声落下,路易斯纷乱的想法全无。 路易斯就像是离死只有一口气的溺水者,用力扑向他的浮木。 兰尼…… 青年也完全没有想过路易斯到现在力气还那么大。 这一扑上来,两人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眼见着青年要摔在路易斯身上,为了避免路易斯二次受伤,黑发青年用手揽着路易斯的腰,用力换了一个转向,把自己当做了垫子。 路易斯摔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要问兰尼有没有事。可他用手撑着起身之前,兰尼就躺在他身下,轻轻地拍拍他的背,劝慰他,“不急不急,没事。” 路易斯就觉得,自己也不用那么急着起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睡!!! 第373章 花栗鼠日记(14) 花栗鼠日记(14)「第三人称视角」无法接受 兰尼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 221B贝克街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赫德森太太早起去开了门, 门边站着一个年轻的金棕发色的青年。 此人就是前些月份失去了兄长朱利安,现在与毒蛇般冷血的继父相处的海登斯托纳。 他立刻做了自我介绍。 然而,自我介绍结束后, 他的目光依旧有些张皇, 连他自己也不确实是因为第一次敲响侦探大门的紧张, 还是因为得到回应后一时间不知道后续该怎么做的害怕, 又或者这就是被长期家庭阴影笼罩而带出的对未知的后遗症。 面对眼前慈眉善目的老房东太太,海登握了握拳, 再次鼓足勇气地开口说道:“您好,请问, 福尔摩斯先生在吗?” 赫德森太太一听,心里就有了考量。联想到最近房客那喜怒不定的性格, 她很快就为夏洛克拿定主意,说道:“他有空。夏洛克最近需要一些新的案子。” 海登还以为会被回绝,因为赫德森太太刚才明明露出凝重的表情, 这看起来就像是要拒绝, 没想到对方答应了下来。这让海登更加慌张起来。 他本来就是硬着头皮过来的。 现在要将自己的事情真正交托给别人的恐慌感, 就像是有人要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又害怕,又不得不服从对方的安排。 海登确认道:“这可以吗?我不需要做任何预约吗?” 赫德森太太温和地微笑道:“当然可以, 请进!他是我的房客, 我有时候也会帮忙接待他的一些客人。我知道他的情况, 你不会耽误他的。”说着, 赫德森太太拉开门,让这位年轻清秀的人也有移动的空间。 海登走进221B,心中不由地回忆在学校时听到的各种传闻。现在他主动踏进了这个传闻之地, 心里难免又好奇又紧张。 事实上, 海登从前就有听过福尔摩斯的名声。一般来说, 他对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太在意,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听过就忘。可是他能记住『福尔摩斯』这个名字,还觉得熟悉,是因为听说那位传说中的伦敦大学知名校友,入学不到一个学期就成风云人物的兰尼就和这个人同居。 人有时候就是对这种八卦小事感兴趣。 这大概就是被满足了窥探欲和好奇心引起的心需求。 兰尼这人在大学校园里面独来独往,很少和人有交集。如果他只是外貌出众,成绩优秀,那么也不至于让整个校园,都可以了解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在第一学期开学的时候,他就不小心卷入了数学系的丑闻之中。听说他以犯人的身份协助警察破案,自证清白。 当然,这故事当时有出现很多版本。 传得最凶的还是另一版本,说他其实是被死去的数学系奖学金利里施耐德的鬼魂附身了。作为洗清冤屈的回报,利里施耐德把自己的数学天赋送给了兰尼,让他的成绩直接就是整个数学系断层第一。 不过这些谣言也经不起推敲。 一是,兰尼也是奖学金学生,只是没有对外宣传,也不加入学校教授专门设立给奖学金学生的俱乐部,所以没有人发现。二是,兰尼以一人之力就把自己唯一在校园有联系的朋友卢西安阿特伍德拉到年级第二,从中上游的位置挤入前1%的排名。 之后,他和人气教授莫里亚蒂教授的各种传闻也并没有停止过,让所有人都没办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传得最厉害的就是,兰尼与教授有情感纠葛,有人说兰尼曾经是教授在去年开学前的网上一对一辅助教学的对象,一个来伦敦大学入学,一个来伦敦教书。为了撇清关系,明明兰尼其他大课都会上,唯独教授的课永远都不会上。直到兰尼为了取小课的练习题去莫里亚蒂教授家后,才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人看到教授第二天拿着兰尼前天穿的外套出现在办公室。 船难事件中,有人眼尖地发现莫里亚蒂教授也在轮船上,当时有人录下了兰尼最后跳船的记录,还有人在这么混杂的背景音里面,有人听到教授为兰尼担心。 后来第二学期的时候,肉眼可见地看到两人关系非常亲近。两人的关系看起来都是不继续演了。虽然很多人对他们有猜测,但是兰尼本人一直都对这些事情毫无知觉,甚至被好事者提起也毫无反应。 于是谎言也止于智者。 这些传闻也只是一些好事者的谈资而已。 在关于这个风云人物的,众多捕风捉影的不实谣言中,唯一敲实的就是兰尼和名声鹊起的福尔摩斯侦探同居。 两人同进同出。 入学前期,兰尼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福尔摩斯先生给他买的。虽然后来卢西安有澄清是兰尼向福尔摩斯先生借钱的,但是听说福尔摩斯先生和莫里亚蒂教授两人经常因为兰尼的事情而不对付。这就让整个情况变得更加混乱。 到现在,也没有人证实清楚兰尼到底是和谁的关系更亲近一些,谁和谁的关系更纠缠一些。 目前为止,这还是个未解之谜。 至少海登离校时,也不知道兰尼和福尔摩斯到底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听说,有些学生已经打算大学本科毕业前等一个结局。只不过现在他们应该是什么也等不到了。 …… 海登陷入追忆的同时,也在赫德森太太的带领下,顺利走到二楼的位置。在等着赫德森太太开客厅门时,海登看到二楼往上还有一层楼。 因为墙壁装修和扶梯与二楼的很不相同,一眼就看得出三楼有很鲜明的扩建痕迹。 这一看就是为了准备新的生活而筹备的。可是,三楼的楼梯没有照进任何光。这给这个礼物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让人想到上锁的阁楼,紧闭的门扉,也像是不容许任何人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海登想起敲门之前,他还特别观察过整栋221B公寓。 他看到三楼的窗户都被窗帘紧紧地遮挡着,没有人能从哪个窗口里面看到屋子色调或者风格。现在,再仔细看,这通往三楼的楼梯已经积着薄薄的灰。这不像是一楼和二楼的连接楼梯一尘不染,仿佛这是个被人遗忘的地,压抑又沉默。 海登虽然性格弱,但是还是有好奇心:“这上面也住着人吗?” 赫德森太太微笑的嘴角僵了一会儿,“暂时没有。”随后,她垂下柔和的眸色,进一步解释说道:“大家暂时也都没有这个决定……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想想现在公寓变得比过去还要空,这些多出的空置房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意识到勾起对方的伤心事,海登很快就道歉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赫德森太太却笑,“这又是不能谈的话题。难过是正常的情绪,怕别人难过而小心翼翼,反而更叫人难过。也许,学会坦然面对这是比较难以做到的事,可是人就是得往前看,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所有人好。” 海登因赫德森太太这质朴而温暖的话而受到了触动,从她的话里面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他突然觉得,来这一趟非常值得,直到他开门的时候,首先看到一双如同鹰隼般尖锐的眼。 海登顿时想要原地逃跑。 夏洛克盯了他一会儿,对赫德森太太说道:“我不接案子。”随后,他继续窝在单人沙发上,满是伤痕的手夹着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屋子很快便是呛人的烟雾缭绕。 赫德森太太没有听,推着海登坐到客厅正中间的椅子上,那一般就是咨询者的座位。 海登感觉自己坐上了死刑台,随时都要挨上脖子那一刀,视线紧紧追着赫德森太太,放在空中的手也想去抓住她老人家。 然而,牵引他走过来的赫德森太太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她只是一边用手挥散面前的呛人的烟雾,一边收拾乱七八糟的桌面,一边开始抱怨夏洛克,“这才一个月不收拾,这里面是发生了龙卷风吗?上帝啊,夏洛克你没有发现,你生活在一堆垃圾里面吗?” 等赫德森太太勉强把桌面清成客人能看的样子后,又去给海登泡咖啡,“先生,给你泡杯咖啡,怎么样?我们221B的咖啡一直都是备受客人欢迎的。” 海登现在处在听别人随意安排的境地,不管赫德森太太说什么,他都会说好,“谢谢你。” 然而,面对咖啡机,赫德森太太却无从下手。 她站在咖啡机面前好久,一动不动。 因为这是兰尼的东西。 一时间,她脑海里回忆起兰尼在这里忙碌的身影。他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很专注,为大家做好一切。 记得每次兰尼泡咖啡的时候,夏洛克都会让他也帮忙泡一杯黑咖啡。夏洛克对兰尼很喜欢使坏,有时候在见到兰尼喝了一口榛果咖啡,就会骗兰尼说他在自己的咖啡里面用错了咖啡豆。每次这一招都能骗住兰尼。 兰尼有时候会对着一杯黑咖啡,沉思很久,甚至不让夏洛克喝,自己把他那杯喝完去感受夏洛克到底在哪里尝出坚果的味道,为此还会苦恼好久。 兰尼疑惑地求证道:“这是怎么喝出来的?” 夏洛克往往只会故作玄虚地冷嘲热讽,什么实话也不肯说。当然,有时候是兰尼真的犯错了,更多时候是夏洛克自己的恶作剧。 这些想起来都叫人觉得可爱的事情,已经成了一去不复还的回忆。 这让她心头一酸。 赫德森太太才发现,自己也没有做好回到这层楼的十足准备。她此刻能做的就是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说道:“抱歉,可以改成喝茶吗?”她的声音有着一丝难掩的哽咽。 海登突然觉得这个时间段来221B,似乎真的很不合适。 现在离兰尼下葬没有过完整的三天,并不是谁都能那么快振作起来,而自己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毫无眼力劲地过来打扰他们生活。 “…是的,当然可以。” 海登很温顺,可是他内心更怕给别人添麻烦,看着赫德森太太给他端了茶,海登谨慎又小心地站起来,询问道:“其实如果现在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先离开。” 赫德森太太见他这么体贴乖顺,心里不由得想到兰尼。于是她把海登按回椅子上,让他安心地坐在原位。 她转向夏洛克的方向,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夏洛克,你每天摆弄那些毒药,把自己弄得满手是伤。我每天都得接茉莉小姐的电话,提醒你记得上药。与其你继续做这些危险的事,倒不如招待你正经事做。你打算想要一蹶不振到什么时候?” 夏洛克对赫德森太太的质问不为所动,口吻平静,“赫德森太太,你多虑了。我并没有一蹶不振。我研究了上百种生物毒素,还写了论文,这不是做了很多事情吗?”说着,他又点燃了另一支香烟。 海登见夏洛克的眼瞳像是一团看不透的雾,那烟草的火星在呼吸间也跟着藏在他眼瞳深处,就像是有火光在触不可及的地方闪烁,隐晦神秘又摄人。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很多女生也会追捧这位新闻上高傲自大的侦探。 这位侦探有着强大而深邃的精神内核。 吸了两口之后,他又说:“我也在思考案子,现在我只想把犯罪卿的案子追查到底。线索在这个月全部中断,这一定有问题。” “所以,我很忙。” 海登觉得,夏洛克这样只靠在沙发椅上有一根没一根地抽着烟,最后一句很没有说服力。 赫德森太太见夏洛克不配合,怕海登跑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喝茶,我和夏洛克说一下。” 海登只好听话地拿起茶杯。 这是一杯泡着茶包的红茶,茶包标签上写着锡兰,还有生产日期去年九月初——这已经过期了。 海登犹豫了一下,把热茶端到自己的嘴边,用热气熏一下自己的视线,假装自己真的喝了。 “如果你再不工作的话,我就把你从这里赶出去。”赫德森太太气势汹汹地发了最后通牒,“别忘了,我是这里的房东。我可以把你赶出去,你再也不准回来,也不能拿这里的东西走。” 这话落下来后,夏洛克和赫德森太太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五、六秒后,夏洛克的视线从赫德森太太的脸上移开,又重新正色看向海登,打量了他几眼,“现在给你时间把你那无聊到浪费别人生命,牺牲他人时间的案子说出来吧。” 海登被夏洛克的毒舌冲击到忘记了言语,“……” 好刻薄! 好可怕! 海登一时间觉得自己求错了人。 他下意识看向赫德森太太,目光里写着无措。 然而,夏洛克并没有结束话题,说道:“多余的自我介绍就不用做了。我知道,你是再婚家庭,应该是有个兄弟,目前单身,你自己养了一只宠物。” “你怎么知道的?”海登顿时震惊不已,视线来回在夏洛克和赫德森太太扫视,“您说得完全正确,您太厉害了!还是你其实在网上有调查过我?” 事实上,海登斯托纳家也因为资产而小有名气,在新闻上也有一些报道。 夏洛克听到最后一句话,也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眉头挑了挑,说:“心学家查德怀斯曼有一项研究表明,养宠者会把自己的宠物当做另一个自己。你谨小慎微,害怕惹事,不喜欢和别人起争执,观察仔细,尤其是对一些小事情,像是在楼梯口会有关注,会很在意卫生问题,说明你不养会制造大量卫生问题的大型或者小型狗。你有一定的好奇心,感到环境不安定就会回避,习惯依赖会主动示好的人,需要别人给出回馈,说明你也不会养独立性很强的猫。” “依照性格,你应该养的是一只花栗鼠,性格胆小,对事又有好奇心,温顺又体贴,乐意与人相处。” 这话一落下,海登就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可是赫德森太太听到夏洛克开始进入状态,仿佛看到了过去认识的夏洛克,正微微有点发怔,她就听到夏洛克的声音。 “赫德森太太,叫华生起来查案了。他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赫德森太太一愣,精神也振作起来,立即下楼去敲华生的门。 夏洛克望着房东太太离开的背影,原本还想着再吸一口烟,可手再次移到眼前时,他突然没了兴致,将烟头掐灭了。 事实上,在楼梯口边上赫德森太太和海登的聊天全被他听进了耳朵里面。 夏洛克想着,他确实该往前看了。 ※ 海登的案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他的继父明显是有犯罪嫌疑,而之所以还是在之前的调查过程中,顺利脱身,无非是因为苏格兰场的警察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中用。 所幸,他们的法医还是有着先见之明,即使觉得这个案子没有任何证据去支持谋杀论,但是法医还是留下了心脏的血液样本。心血在人体死亡后,可以比其他身体部位的血液更稳定地保持毒物的浓度。法医经常用来心血来检测毒物的存在。 在获得海登案件陈述之后,夏洛克就跟茉莉取得联系,让她帮忙要回心血样本。 夏洛克在化验室检验过程中,检测出新型毒素,而且这也可以从他最近研究的论文里面,找到相关的依据。这足以证明有杀人动机的海登继父也有成熟完整,且成功率高的杀人手法。 事实上,夏洛克大体上也算是一名安乐椅侦探。大部分时间坐在办公室,他就能通过别人的陈述解决案子。这次原本也一样,因为夏洛克也不相信巧合,所以带着怀疑的目光去本来就在避免自己钻进知识点盲区的漏洞里,所以夏洛克很快就得出正确答案。 可是问题又出现了新的疑点。 那就是,谁动了海登家的电脑? 谁又偷走了他的小松鼠? 这很明显,从夏洛克的逻辑上来看,这两个举措都不像是海登继父会做出来的事情。因为没有任何实质效益。可是谁会专门做这件事呢? 在夏洛克的追问下,海登才说道:“我原本想着自己也将要惨死在继父手里,倒不如自杀,大胆地嫁祸给继父,让苏格兰场的警察继续调查继父。我一开始想利用自己养的小松鼠奇奇来帮忙设计密室,结果奇奇居然消失不见了,而朋友这个时候又来推荐福尔摩斯先生您。” 也就是说,其实要是没有所谓的奇奇小事,海登也不会来到了221B公寓。 夏洛克觉得这些设计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于是,在他去探访莫里亚蒂家宅的时候,夏洛克果然刚好看到了莫里亚蒂教授那里有一只才被掳走不到24小时,就忘主的花栗鼠。 所以说,动物的忠诚度有时候比人还不可靠。 只是人不忠诚,是会受到谴责和痛斥的。 而动物的不忠诚,只能让人选择原谅。 夏洛克怀疑这里面也有莫里亚蒂的手笔,于是干脆当夜就带着海登去了他家,想看看莫里亚蒂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动静—— 他们是否也会像是过去那样以非常规的手段,包括物性或社会性死亡来审判凶手? 果不其然,晚上临近十点钟的时候,斯托纳豪宅出现意外停电,夏洛克和华生带着海登追了上去。 这个做法有两个目的。 第一,华生可以名正言顺,且正大光明地随时随地,贴身保护海登。 第二,制造出他们已经中了莫里亚蒂阵营的假象,跑到中间的路,夏洛克按照原路返回。 这栋豪宅宽敞而深邃,外观设计美轮美奂。高耸的罗马式拱门、风格强烈的古典庭院和精致的迷宫花园都彰显着设计者独树一帜的审美。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这里绝对是许多人心目中的梦想之家。 夏洛克也知道海登的继父在追踪可疑人士时,也曾经折返回去,估计医生也意识到这里面是人为的陷阱,开始担心自己的秘密会曝光。为了不打草惊蛇,夏洛克刻意晚了几秒后才离开华生和海登在追踪的队伍,自己则时刻保持与罗伊洛特医生的距离,不让医生发现自己正在跟踪他,去找他的制毒实验室。 然而,这段距离也让夏洛克一度跟丢了目标。 他隐约察觉这个后院有条直通住宅的捷径,否则罗伊洛特医生不会在几秒间的距离里面彻底没了踪迹。可夏洛克也不觉得自己会因为时间而耽误自己的计划。因为相信这里面自然也有莫里亚蒂那边的人在周旋着,他完全不急于一时。 忽然,寂静中响起了一声清晰的枪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夏洛克的脚步一顿,迅速朝着声源方向奔去。 夜色笼罩着他。周围的树影在月光下晃动悉数随风掉进了窗内,碎在夏洛克的脚步里。 越是靠近声源,夏洛克的心跳越快,似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耳边轰鸣。 这种是一种预见式的情绪。 人有时候就会因为某件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提前有着一种紧张或刺激的情绪。很多人称之为预感。 夏洛克相信,此刻强烈的预感正在告诉自己,他正在靠近真相。 然而,没有人告诉他,接下来看到的景象绝对是他会打从心底拒绝的。 第374章 花栗鼠日记 (15) 花栗鼠日记(15)「第三人称视角」怪他! 另一方面, 静谧的实验室里,此刻只剩下清晰且急促的喘息声在回荡着。 路易斯本来想更好地享受这一刻的拥抱。可是,罗伊洛特医生拼命掩藏自己的存在, 想要偷偷想要逃跑。他那没有办法自控, 且越来越远的呼吸声, 这让他逃跑的心思就像是闹人的飞虫一样时刻在耳边飞舞, 赶也赶不走。 真希望他可以做得不要那么明显。 路易斯着实感觉到心烦,甚至能希望他闭嘴。 当然, 他也知道其实现在并不是安心地感受兰尼存在的时刻。 时间有超过七秒吗? 路易斯在心中问自己。 就在路易斯靠意志准备起身的时候,兰尼的手轻轻的压着他的背。这个力度不太大, 不过也足以让路易斯明白现在还不是可以轻举妄动的时刻。 他起身的动作微微僵住了。 他自然不相信兰尼是那种没有丝毫警戒心的人。 于是他抬头望向兰尼的方向。 只见兰尼正侧着头,借着试验台的缝隙, 眼睛紧盯着罗伊洛特医生趁着他们两个不注意,努力往出口处爬。他的那双眼睛闪烁着警觉与锐利,就像是猎手正在拿着枪口对准猎物的动作兰尼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压迫感, 这才是真正让整个实验室安静的由。 尤其是这个时候, 路易斯背上还能够感觉到兰尼手上传来的微妙的压力, 这种明显的掌控感让路易斯的心跳跟着加快。 兰尼要做什么? 路易斯的内心里面充满着猜测。 可他这个猜测刚在脑海里面冒出来,兰尼的喝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你想去哪里?”这个声音一在实验室传开, 原本背对着他们的罗伊洛特医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一瘸一拐地朝着出口处逃命。 路易斯瞬间明白这是一个指令。他也迅速起身, 朝着罗伊洛特医生的方向追赶了起来。不过才跑到门口位置,兰尼就把他叫住了。 “他刚才中了枪,没有大叫, 就说明他并不想让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也想缓解我们的戒心。”兰尼从地上坐起身, “他聪明着呢,知道自己要是鬼哭狼嚎,恐怕还被我们灭口,干脆自己强忍着,找时机逃跑。” “灭口”这个词让路易斯心尖一跳, 因为这是路易斯无法想象兰尼会说来的话。 这个陌生感就像是一根针刺,不见血,连刺痛也不明显,但是让人无法不在意。 路易斯脑内顿时出现了无数想法,站在门口不愿意继续和兰尼靠近。他很明显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人有温度差,为了掩饰这一点,路易斯只是说道:“为什么不追?” “我只有一颗子弹。”兰尼两手撑着桌面,开口继续道,“我们两个刚才并不能那么好地控制他。即使有优势,我也不想我们身上有多余的伤。他逃出去,还能够纠缠看得见的人先停下脚步来救他,让我们先从这里离开。” 兰尼与那个逃跑的医生此刻应该已经隔着好几道门,好几道墙,即便如此,兰尼也像是在监控室盯着那名医生的举动,清楚地判断他的做法。 几句话之间就让路易斯又对兰尼的戒心又瞬间消弭。 兰尼本来那一枪可以更致命,可是他至少可以打在膝盖上,让他彻底没有办法动弹。 兰尼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有话可以跟你说,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 路易斯听到兰尼声音里面无法控制的微颤。 这才发现兰尼刚才的控制是强弩之末,他一直都在强撑着。 意识到这一点,借着实验室微弱的光线,路易斯也看清楚了兰尼身上的衣服。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他们放在城市越野车的备用服。在兰尼的衣服领口处,正缺了一颗纽扣,那是路易斯在一次打斗被敌手扯下来的。他原本想要找时间烧掉,此刻正被兰尼穿在身上。 同样的一套服装,路易斯穿起来非常合身。 可是,对兰尼来说却显得宽了一些,衣服堆叠的皱褶此刻勾勒着年轻人消瘦纤长的身型。此刻,兰尼的领口大敞,还能看到中间有宽松的缝隙,堆起来的褶皱间隐隐约约透着更深处的肤色。除此之外,路易斯还能看到,兰尼脖颈到锁骨之间覆着薄薄的热汗。发尾湿透,就像是细密缠绵的海藻贴在他的脖子上。再往上,鬓角和额角的头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全部打湿了。 他就像是刚从水里面被打捞起来的一样。 路易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思绪纷杂,完全不出有效信息。可他还是迅速走到兰尼旁边,在他倒下之前,先用肩膀抵住他的背。 “兰尼,你怎么了吗?” 路易斯看到兰尼全身都是冷汗,脸色也苍白得很,可是身体的温度却像是要随时燃烧起来了一样。 兰尼却还没有那么容易倒,他意识有些模糊,现在只能合眼,勉强维持着意志,坚持道:“福尔摩斯先生很快就会到了。” 这句话一落下来,路易斯无意识地就攥紧了兰尼的手臂,抿了抿唇,好一会儿说道:“放心,我会带你去见他的。” 兰尼垂头否定道:“先帮我隐瞒下来。” 兰尼继续说道:“我暂时还不能见福尔摩斯先生。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他明显还有一些话,但是兰尼并没有说,反而微微抬头,朝着路易斯的方向说了其他的事情,“我在屋子主卧自动播放一个枪声的音频,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路易斯才注意到,兰尼一开始用的是消音枪,更别说医生当时也没有嘶声痛叫,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但是夏洛克会做上那么容易的当吗? 兰尼就像是读懂路易斯内心的想法一样,说道:“如果是普通人做这个陷阱的话,福尔摩斯先生自然不会会。可是我知道,他以为这是教授在和他较劲,他反而会去检查。因为今天的时候,他就来过教授家,也看到了松鼠。如果他已经接触过海登的话,他应该就会意识到,教授也跟着插手了这个案子。” “他觉得教授故意做得很明显,所以枪声也是要引他去看,结果发现只是个粗糙的陷阱,他估计能气疯了。因为那个陷阱太小儿科了。” 路易斯不知道兰尼到底是怎么对这些事情如此了如指掌,也能够在短短几天之内安排得如此精密,让所有人都在走在他设定的剧本上。 不过,兰尼此刻手指已经捏白了。 路易斯又很担心他的身体。 因为他始终不说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是因为不想见到福尔摩斯,所以才做这个陷阱延迟他的反应的吗?” “…我暂时不想和他见面。”兰尼单手捂着脸,这像是清醒自己,又像是在遮掩痛苦,“我现在太狼狈了。” 路易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好,“我现在带着你走?你走得动吗?有你的陷阱,还有那个医生若是撞见福尔摩斯,还会拖住他的脚步,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兰尼摇头,“不行,你受伤了…” 路易斯下意识地想藏起自己的手臂。 “…你把我藏在这里。我知道他的性格,他一定会立刻知道要在哪个方向找,他也不会管医生的求救,能耽误的时间不多。我要是出去,一定会撞见他。” “路易斯,”兰尼看向路易斯的方向,目光坚定“你帮我引开他的注意力可以吗?” 路易斯怕兰尼这句话其实是想要引开他的注意力。他这样子能走得了哪里,他一定有很大的事情瞒着自己。路易斯不想兰尼出事。他抓着兰尼滚烫的手,说道:“兰尼,我可以帮你,可是你会告诉我由吗?你为什么之前会消失?为什么这么久才联系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出现呢……” 更多的是… 更多的是…他害怕错失这次机会,兰尼会再度从他生活中消失。 这个时候,兰尼原本紧阂的双眼看向他,目光炙热,“听。” 一个字音止住了路易斯的话头。 路易斯只是看着兰尼有些失焦的眼瞳,听他说,“路易斯,你总是让我觉得很神奇,让我总是没办法在你面前轻易地藏住秘密。” 接着,路易斯感觉到兰尼的手臂无力地攀上了自己的肩背。就像是游乐场那样的小话,他把滚烫的热息贴在自己的耳廓,这让自己无法轻易集中注意力。 他的声音低哑又急促,有种醉酒后人们脚步的慌乱与失序。 “莫兰在我喉咙里面灌了威士忌…”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维持太久。 很快地,练琴房传来了坚定的脚步。 ※ 夏洛克在主卧里面看到了一个拙劣的陷阱——一个自动播放的电子音频。 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莫里亚蒂居然会这么戏弄他。 夏洛克就该知道自己其实不用想那么多。 主卧刚好是豪宅的中心点,如果莫里亚蒂要引开自己,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离得远一点。夏洛克从二楼的主卧直接走向最远的练琴房的位置。他并没有小跑,而是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漆黑的走廊上并没有任何人声,仿佛这栋房子原本就是如此安静,如无人之境。直到黑暗中窜出一道漆黑粗壮的人影,在那人抓住夏洛克的手臂之前,夏洛克直接闪身躲开,看着他一阵趔趄,不可置信地躺倒在地上。 罗伊洛特医生没想到夏洛克会这么无情,可是求生意识完全把这个不舒服的点忽略掉,他挣扎地催促说道:“有人要杀我。快救我!” “有多少人在里面?”夏洛克问道。 “两个,有一个黑发拿着枪。” 夏洛克瞟了他一眼,除了枪伤外,基本外伤不明显,而且也没有人追出来的痕迹。他一针见血地说道:“所以,听到他们叫什么名字了?” “……” 医生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在练琴房的两个人很可能就是和面前的人是一伙的。 见他眼瞳瑟缩,才从地上慢慢地爬开,夏洛克就意识到他估计说不出什么事情。 想到自己居然在他身上花了时间听废话,夏洛克瞥了他一眼,“你是医生,你知道越激动,失血会越多。”说完之后,他从医生的小腿踩了过去。听到痛叫之后,夏洛克就知道至少这件事之后,他知道自救优先于等别人为他解决麻烦。 在夏洛克进入实验室的时候,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莫里亚蒂的家庭成员们。 可只有一个人。 实验室里面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出口。 夏洛克拿着手电筒照向路易斯的方向。 他并不喜欢路易斯,没有什么特别原因。 他只是平等地不喜欢任何一个莫里亚蒂。 “有人说你要杀人。”夏洛克看到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青紫瘀伤,但他没有多说。 路易斯完全不紧张,“是吗?”接着,他把刚才医生掉在地上的药片扔给了夏洛克。“你如果要找这个的话,可以给你。” 夏洛克接过那枚白色的药片后,也没有多看一眼,只是说道:“你一个人吗?” 路易斯的视线代替夏洛克在周围到了一圈后,才直视夏洛克,说道:“原来你在这里找人吗?”他说完之后,朝着练琴房的出口走去。 夏洛克认为路易斯在隐瞒某件事情。 如果路易斯真的是想要和他合作,何必要等到这一刻?看到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把可以当作证据的药片扔给他?除此之外,路易斯身上的伤很新,可他的状态太平静了,也没有死里逃生的急促呼吸,这说明他有过渡时间可以平复呼吸,却不选择趁胜追击,不急着追赶罗伊洛特医生。这又是为什么? 还有,医生也说了有两个人。 这里只有一个人。 “你们就是犯罪卿,对吧?” 夏洛克干脆开诚布公。 这个时候,他看到路易斯的眼瞳往实验台的柜子处动了一下,似乎很在意有人会听到这样的话。夏洛克突然起了一种强烈的直觉,心跳也跟着加快。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迷雾中的真物,哪怕还没有看到它的真实面目,可他知道,只要自己现在看一眼就会有答案。 他走向那个柜子的方向,路易斯下意识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 夏洛克让挡道的路易斯从自己眼前离开。他瞟了一眼路易斯,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看得到你惯用手的不自然,你认为现在的你能够阻止我吗?” 路易斯依旧不愿意移动脚步,“你想做什么?” 夏洛克冷声说道:“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 就在两人正要陷入对峙,柜子深处传来一声“咚”的响声,路易斯的身体也跟着僵硬了起来。夏洛克直接把路易斯推开,大步朝着柜门的方向走去。打开柜门的一瞬间,夏洛克突然有紧张的心情,然而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无语,甚至怀疑自己过度敏感。 他单手抓起一件迷彩服,可笑自己在刚才有一瞬间在想着兰尼并没有死,只是失踪了。这个失踪与罗伊洛特医生有关,所以那个教授才会去调查,路易斯才会为这么个小案子奔走。 那么柜子里面是什么声响? 夏洛克抓起迷彩服抖了抖,从领口的位置掉出了一只小松鼠。小松鼠掉到地上之后,整个趴在地上,尾巴也梗着一动不动,一股子酒味,“……” 路易斯见小松鼠掉在地上,连忙跑过来,捧在手心上。 夏洛克表示自己可以无语地气笑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会在这里不急着离开,是为了找这只松鼠。”这句话说完之后,松鼠的尾巴在空气里面动了动,似乎能听他们说话做反应。 路易斯干脆地拒绝回答,“相信你达到了你的目的,我也完成了我的任务,仅此而已。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问题,你完全可以进行调查,拿着证据再来和我谈。” 这话说完后,路易斯在夏洛克的视线里走向出口的方向。 夏洛克手上依旧抓着迷彩服,他能感觉到衣服领口位置还是湿润的,与此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这里面的温度,这说明有人刚才穿过这件衣服。这可能是带着松鼠过来的人,把衣服脱下后扔进了柜子里面。 他才刚在思考,空气里面隐隐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顿时手上一紧,才刚抬头,正好迎上路易斯回身看向自己,“福尔摩斯先生,你有时候真让人嫉妒。”这好像在表示,刚才的的声音就是从路易斯身上传来的。 很明显的,除了路易斯,没有第二个人会在这里发声。 “你确实该嫉妒我,”夏洛克面无表情地回应,“你的智商还不足够和我相比,而且很不幸的是,不要指望后天努力就能跟上。” “…聪明如你,也会被陷阱所迷惑不是吗?”路易斯语气里有着嘲讽。 夏洛克抬头看向那个和教授有着相似五官的脸,“如果会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沾沾自喜,那说明你程度也不过如此。”就算又被陷阱迷惑,夏洛克也没有耽误查案子的真相,也没有让其他人有逃跑的时机。对他来说,顶多是走了一个不影响结果的弯路。 路易斯自然知道自己根本不会从夏洛克那里听到好听的话,也不在意他说的话,朝着他的方向说道:“在那次葬礼上,我从没和你说过话。我那时候听悼词时,一直都不信兰尼死了。那你也相信兰尼其实没有死吗?” “如果他没有死,他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该来找我。” “如果他没有来找我,隐瞒他的死亡,对我来说,他就跟死了没两样。他也不用来我面前做任何的解释。我不会原谅他。” 夏洛克口吻毫无波澜地回应着。 他望着路易斯,继续说道:“我不是你,我没有相不相信这一说。我亲眼目睹他死了,尸骨无存。” 路易斯无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沉默中,路易斯转身离开,只剩下夏洛克独自站在实验室里,陷入深思。 尽管夏洛克已尽力往前看,但一句“兰尼”,旧梦就如潮水般涌来。 这种情绪根本不是夏洛克自己能够控制的。 而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一切都只能怪他… 怪他在夏洛克的生活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更难以忽视他曾经的存在。 怪他可以仅用一个名字,就能让夏洛克又无法前行。 而这些失控都让夏洛克感到不快,怒意和难受。 夏洛克一股子心声冲破内心深处的禁锢,拳头猛然间攥紧,有着想要打破一切的冲动,“凭什么兰尼可以这么说死就死,说走就走?” 让他感到如此痛苦… 夏洛克根本无法原谅兰尼。 作者有话要说: 能日万的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吐血 能因兰尼生气101次,也能原谅兰尼101次,怪他(夏洛克)没办法。 晚安! 第375章 花栗鼠日记(16) 花栗鼠日记(16)小松鼠就像是小精灵一样 成为小松鼠的第四天早上, 我被热醒了。 不仅热,而且觉得全身血管都被挤压着。 在那之前,我梦见我回221B, 夏洛克买了一个无烟电烤盘, 包装盒上的封面是很多很好吃的东亚风格的烤串摆在电烤盘上。我还在端详着说明书, 看看怎么使用的时候, 夏洛克就把我提起来放在烤盘上面,旁边摆着很多西兰花、玉米笋、小土豆和胡萝卜。我坐在中间, 夏洛克问我要孜然粉还是烧烤酱。 烧烤酱就是那种超市棕色的跟番茄酱都是软瓶装的酱汁。 我觉得我能接受这种烧烤酱。 可这种本土酱汁还是不符合我的口味。 我待在英国越久,越喜欢华夏的食物。 我想, 这就是所谓的「食物是记忆与情感的联结」吧。 我说我要孜然粉。 夏洛克就在我身上撒孜然粉。孜然粉跟烟尘一样落下来。 我被呛了好几口,尾巴也跟着挥了挥空气。 然后, 夏洛克也不关心我,只是问我要不要辣。 那我说,我要一点点。 虽然我不太能吃辣, 但我也得承认一点点辣真的很提味。 夏洛克就又在我身上撒辣椒粉。 我又被呛到了, 然后捂着口鼻打了好几个喷嚏。 接下来, 夏洛克平淡地说道:“再烤一烤就可以吃。” 我听得莫名其妙,电烤盘才刚预热, 还要等好久才能放食物。 更别说, 夏洛克还没有放吃的。接着, 夏洛克突然就用筷子把疑惑的我放倒在烤盘上, 在我身上放了一片胡萝卜片压着我。 因为胡萝卜刚好凑到嘴巴,我以为是先给我吃一口。 那我就抱着胡萝卜片啃了一口——甜的。 我正专心地吃着,可夏洛克好像见不得我这么享受, 也一点都不照顾我吃饭, 用筷子把我翻了一个身, 面朝烤盘,胡萝卜也跟着跑了出来。 这个时候,电烤盘已经开始冒出热气。一点点热气碰到我的绒毛,我就觉得我感觉全身都要着火,烧焦了。我急忙想要站起来,可是我又被夏洛克的筷子压着,挣扎不开。 我的小脑袋才灵光闪现。 原来夏洛克要把我吃掉,我就是那个食物。 我急忙地在原地扭扭扭。 夏洛克的声音就像是雷公从天上来,“兰尼,你已经死了。你变成小松鼠,就只能被我吃掉。” 我哭得好大声。 我不好吃,而且你这种吃法也太不讲究了。 我这样烤,肉都会变得苦苦的。 …… 因为挣扎,我终于从这么荒谬的梦里面醒来。 睁开眼睛后,我发现我身上盖着一条手帕。 这条手帕是丝绸制的,盖在我下颌处的地方,还可以看到上面用花体字写着路易斯的名字。 我之前在草窝里面睡觉的时候,用干草当被子盖过,那时候我半夜就被热醒,爬起来喝水给自己散热。那时候就很热,当然我们也要考虑「干草」的属性本来就是容易积蓄热量,否则也不会出现那么多起干草堆自燃的情况。而丝绸反而是能够迅速散热的。 可是,我有一层绒毛了。 散热状况其实没有那么良好。 另外,我是被卷起来的。 就是蛋卷能解吗?蛋卷被卷了几层,我就被卷了几层。我因为打不开手帕,只好从手帕里面钻出来。这才发现这手帕还是对折的,多余的部分当做我的软垫,垫子下面还有棉花软垫。 我在抬头看,我原本一个几十英镑的半金属笼子变成了一个三层木制结构的松鼠屋别墅,楼层之间有滑梯,外置的或者内置的,每层都有透气的小窗户,窗户的形状都是四叶草的模样。在别墅外面,还有一个椰壳做得像灯笼一样的树洞窝钉在别墅二楼旁边,里面也有软垫,还有一颗核桃。 而我原本藏起来的花生米和葡萄们被藏在了一楼最里面,还继续用干草盖着。一楼旁边还有一颗比我还小的塑料植物做装饰。 别墅旁边有两个自动饮水器,一个装着纯净水,一个装着新鲜的血橙果汁。 原本的食盆变成了一个立式的像是自动贩卖机一样的东西,跟我的别墅一样大,分十六个格子,最底层是一条滑道。 食盒旁边连接着一个正在充电的手机。 手机首页面就是控制药柜开关的。 每个格子装着一种坚果。根据食盒大小来看,每个格子里面应该装着至少五十个坚果。我只要在手机页面上选自己喜欢的,就会有一颗果仁从滑道里面掉下来。 在这个手机旁边,还有另一颗绿色的小植物做装饰,甚至还有一个红灯笼形状的小铃铛高高悬挂着。 我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呢? 这细节简直太离谱了……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 怎么可以那么爽!? 我每个都很喜欢。 我本来想抬手碰铃铛,可我的手太短了,碰不到。所幸,我还有尾巴。我的尾巴帮我碰到了。 我才摇着玩了一会,路易斯的声音就从下面响了起来。 “醒了吗?” 因为我怕会摔下高台,所以我趴着桌子看,看到路易斯坐在地毯上面文件。我这才意识到我正在路易斯房间的书柜上,他从中抽了三条木板让出一个巨大的空间给我住,然后他现在满地都是书。 路易斯等着和我说话,所以我们四目相对。 我自然还记得我喝醉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算是我变成松鼠之后最大的问题。我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清楚,哪怕我最后喊的那一声“福尔摩斯先生”,是什么心情,也很清楚。 可是,我清醒起来就觉得,我做了十足失智的事情。 喝酒真的太误事。 我不该在小松鼠时期开口说话的。 清醒的我一时间有太多思考。这些思考都让我犹豫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我完全可以不说话,这样至少不会让彼此那么尴尬。因为在昨天晚上事情发生之前,我和路易斯之间发生很多尴尬的事情。 我原本的形象都已经被一只吃货小松鼠替代了。 得怎么挽尊,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我要不要装傻? 毕竟小松鼠说话的事情,这是一件很让人恐怖的事情。想想看这又不是动画片,放在现实生活中,真的一点都不梦幻主义。 不过,路易斯还一直看着我,似乎还在等我措辞。我尾巴在左右扫来扫去,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地说道:“…不会害怕吗?或者古怪,又恶心……” 我智上想着如果路易斯真的觉得我很可怕,完全可以趁我喝醉酒丢在马路边。可是他准备了那么多,他肯定是不怕我的。 路易斯朝着我的方向凑,“什么?” 我大声说道:“你不怕我吗?” 路易斯奇怪地反问道:“我该怎么怕你?” “我会说话。” 说着的时候,我站起来。 事后我想起那些体型小的动物在面对威胁的时候,就是会在对手面前舒展身体,让自己比平常看起来更大只,更具有威慑力,用来恐吓对手。 我后知后觉,我当时下意识地在吓路易斯。 路易斯看着我,认真地回复道:“我不怕你。” 他很温和地看着我,表情诚挚,“兰尼现在就像是故事书里面的小精灵一样。会说话难道不是更好吗?” 我觉得,我就是耳根子软。 如果现在是夏洛克的话,他肯定就会说,我用两根筷子就可以教训你,你觉得我会害怕吗?然后我就在原地暴跳,最后屈服命运。 可路易斯这话,让我一下子就软了下来,重新抱着尾巴坐在桌子边上。 因为我不想被路易斯看到我光溜溜的肚皮,可我还想和路易斯多说说话。 我接着又问道:“路易斯,你喜欢什么小动物吗?” 路易斯因为我这句话感到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觉得小松鼠很恶心吗?”我可怜地说道,“难为你了。” 路易斯顿时一愣,很快回忆起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连忙摆着手说道:“我…和莫兰讲话那会心情不太好,所以随便乱说的。你不要信。” 我觉得他明明说得很真,“可是你还掰我的手。嘴上说不喜欢,但心里其实很喜欢的,他们就会偷偷摸一下小松鼠的。我知道你没有,所以你不喜欢。” 我这句话让路易斯哑口无言。 我怕他想太多,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指责这件事,我只是觉得给你添麻烦了。你也不用太迁就我,我并不想给你负担。” 我继续抱着尾巴揣着手,“你要是其实会对小动物皮毛过敏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多注意点的。” “不…不是…”路易斯怕失去我信任一样,努力措辞道,“不是这样的。我、我并不是故意的。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才会这样,以前我很喜欢小动物的。抱歉,我为之前的失礼道歉。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我肯定不会怪路易斯的。 就算他不喜欢小松鼠,我也解。 因为我也是不喜欢蜗牛。如果路易斯有一天变成蜗牛来找我,我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克服内心的恐惧去和他搭话。我肯定会希望他不要来找我的。 呜呜。因为我真的很讨厌。 所以,如果他讨厌小松鼠,还这么照顾我—— 那他一定是伟大的人! “不会讨厌我就好。” 我点点头,又关心道:“你心情为什么不好呢?”我说完之后,才突然后知后觉,今天是兰尼官方下葬的第四天。 我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路易斯倒没有太介意,也不知道是他在补偿我,所以对我突然给他扎刀也不在意;又或者他性格就是认真,有问必答,愿意剖白,“我去参加你的葬礼,看到了那个黄色的骰子气球后,很难过。” 他说完之后,还站起来,从书桌抽屉深处里面拿出一个放完气的黄色气球给我看,“我跟他们要过来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去玩游乐场的纪念物。 路易斯真的重感情。 我内心忍不住有些感动,也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开心。 路易斯果然是一个会给人感情回馈的人。 我也跟着说道:“那次游乐场真的玩得很开心。我看,你那时候带着我买给你的气球走了之后,感觉自己回去时两手空落落的,突然觉得这样不行。我也想着自己去买一个气球。” 这话一落,正拿着气球的路易斯突然肩膀一僵。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也可能是看错了。 尽管现在还有很多还没有解决的事情,也有很多可以想确认的事情。可是这时候的气氛正好。谈昨天晚上的案子,问华生和玛丽的事情,说之后的行动计划,都显得我太无情冷漠了。 我也不想打扰这个氛围,继续围绕着游乐场的事情说下去。 我一边陷入回忆,一边说道:“这个气球造型就很有趣,金黄色也让人开心。我想着还能跟你凑一对呢!” 老实说,我真的没有死去的那种实感。 我脑子里面全忘记了自己在轮船上的事情,只想到一堆开心的事情,甚至突然间开始脑袋里面回想起那时候买气球时,看到两个气球被放在一起,气球碰气球,就像好朋友手牵手,画面很温暖。 然而,我还没有继续说下去,路易斯突然咳了起来。 他突然问我,兰尼,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说? 我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路易斯肯定是看到我抱着肚子,以为我肚子饿坏了。 我忍不住感动起来,“路易斯你对我真的好,那我们边吃边说。” 路易斯比我想象中的不经夸,表情反而变得慌乱起来了。 我真的能感觉到他对我很真诚。 他居然还把气球拿回来珍藏起来! 这个念头刚结束,我突然想起,这个气球不是路易斯扔掉的吗? “!” 他为什么要扔我的气球!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午安,晚安。 【小剧场】 兰尼:真正喜欢小松鼠的人是会偷偷摸小松鼠的。 路易斯:……(我要多表达自己的喜欢) 一天后,兰尼小松鼠的皮被撸秃了。 基本这个番外会把大家提过的番外都以各种方式和剧情加起来:开局莫里亚蒂(伪)+日常宠爱+虐+刀+漫画刀+兰尼与教授互动+阿尔伯特线+在路易斯房间住满30天+战损线+动物化+各种视角对过去事情的补充。谢谢! 第376章 花栗鼠日记(17) 花栗鼠日记(17)小松鼠还是要脸的 路易斯帮我弄了一堆坚果自助, 还有准备好了水果,里面有西瓜。 西瓜好好吃。 我觉得西瓜块比西瓜汁好吃。 路易斯在把水果放在我面前之后,我的注意力就被它吸引了, 只想着洗洗手准备吃东西。这个时候, 路易斯已经准备宠物专用的湿纸巾给我了。 “因为人类用的湿纸巾可能会有保湿剂或者防腐剂, 所以我找了一款小动物专用的。你这样就可以简单地清洁自己。” 路易斯… 我感激地看着他, 然后用湿纸巾擦擦手,之后也许还可以擦擦脸和身子之类的, 不用挤点水在爪子上擦半天。 我就知道我找对人了。想想看当初我和他不熟的时候,就是艾琳艾德勒事件, 不小心在他们家感冒吐了,他一声不吭就帮我把那些呕吐物用纸巾给清了。 他这人真的能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夸他好。 在我吃饭的时候, 路易斯就把书架上的书起来,放进自己的箱子里面。 我想看他做事,说话的时候也想看他眼睛。可是坐在小窝里面看不到, 所以跟他说我想要在旁边的木椅子上吃, 这样我也方便和他说话。 虽然路易斯给我准备了很多, 但是他也有提醒我不能吃太多,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还是有点自制力的, 不过想到他对小松鼠的印象很糟糕, 所以我还是稍微地挽尊, 说道:“我虽然有人的思维和想法, 但是身体还是小松鼠的身体,有时候没办法控制小动物的本能。如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是希望你可以随时指出来。” 路易斯低头笑了笑, 没继续说话。 他的书大部分还是工科的书籍, 像是《半导体器件物》、《微波工程》、《算法之美》, 还有TT.Soong的概率论相关的书籍,还有复变函数的工具书,不过我知道如果要想把断裂力学学好,这复变函数也得会。 从这些书里面,我大概能想象得到路易斯学生年代的生活了。 我一边看,一边抱着西瓜开始吃。 无论是脆脆的西瓜,还是沙沙的西瓜都很好吃,好吃到我想要搜索网络,找科学依旧去证明西瓜的美味是具有科学性逻辑性,而不是因为我贪吃。 我看他放进箱子里面之后,好奇地询问道:“这些书要放哪里呢?”看起来还是有几个很有箱子 路易斯对我的问题一向有问必答,而且比短信快得多。这么一说,我还得说他之前批评我回信慢的事情。我觉得他对人真的挑剔,我又开始想到路易斯认识我的时候,对我怎么都看不顺眼的事情。 路易斯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确定,说道:“想先放在衣帽间,之后看你打算。” 容我插一句,我看过他的衣帽间,比我在221B的房间还大。 之后他还带我去莫里亚蒂家的庄园和古堡看过。这着实让我突然反应过来,路易斯还真的是贵族小公子的感觉。 此外,我还觉得他是旧时代的人,21世纪的年轻人怎么会有古堡这种东西! 特权阶级真的可怕。 仅仅有一些刻板印象的人工产物就可以冲击人的三观! 当然,卢西安也给我看过,但我微妙地觉得卢西安就是很有钱的富N代而已。 此时,回到正题,路易斯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话,继续措辞道:“我现在不太清楚你的具体情况。”他的目光在空气中游移,像是在想出更好的表达方式,“你还是要回221B公寓的,对不对?再来,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打算和威廉兄长讲。如果威廉兄长邀请的话,那我把这些书太早搬来搬去,就显得我有点不懂事了。” 我听不懂“不懂事”是什么意思,是想表达如果太早搬走书,结果我当天晚上就离开了,那就显得他这个举动很傻气?因为又得把书搬回来吗? 总之他的话里面充满了顾虑,连手指也在无意识地在书箱上轻敲着。全程他都没有看我。 我前面不好回答,不是我不想说,是三言两语间没有办法完全结束。 可是后面,我我是不打算和教授讲的。 “我只跟你讲我变成小松鼠的事情,不打算跟别人说。你也不要跟别人说。”我先把我的决定告诉他。 路易斯这时看向我,信誓旦旦地说道:“你跟我说不要说出去,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肯定信他的。 他就算是有两位至亲哥哥问他问题,他都愿意为我保守秘密,避而不谈。 这样的情分和郑重,我肯定是你看在眼里的。 至于小松鼠的事情,我其实还拿不准时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能需要在这里住一个月可以吗?” “一个月?”路易斯的声音里面似乎有些惊讶。 我连忙补充,说道:“要是觉得这样会为难的话,我可以只待几天,剩下的时间我自己想想办法。之后要是恢复了,我会还住宿费的。” 我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野外暂时待着。鲁滨孙好歹在荒岛上都能够生活28年,我也就是熬一下这点时间而已。 我解释道:“我主要是需要有过渡期。我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到底是什么状态和情况。我之后还可以怎么生活。” 事实上,我昨天被灌威士忌之后,在越野车里面恢复人身后,我内心里面就有了想法。 我得根据会变回人身设计一系列的实验——测试我酒后能否稳定恢复人身以及维持人身的要素(比如说时间长短)。 这个实验过程要尽可能详尽,才能保证结果的可靠性和稳定。从酒的品牌,酒的类型,酒精浓度,以及饮酒的时间,饮酒的状态(空腹喝酒还是吃饱后再喝的)以及环境的因素等等,尽可能保证数据的全面性。 我要是拿到一定量数据后,就可以在外自己临时租房住。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关键的要点。 事实上,我在车子上除了找到备用的衣服外,还翻到了我的旧手机。 我其实本来是不想出车子的,因为我并不知道那一口酒量,能让我维持多久,要是在外面跑着跑着,我变回小松鼠。这荒野般的豪宅,很容易就把我的存在感吞没,谁都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也不一定能顺利找对路回去。 这时也许就有人问,既然也不出去,为什么还要找件衣服穿着呢?怕冷吗?完全可以自己在车子里面自己开暖气。车子被拿走钥匙,只是代表不能开走而已,不代表车子里面的功能瘫痪了。 我总得以防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还是个人,还起码得是得体的。总不能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还是光溜溜一只,自己滚入山林里面用草叶遮盖自己吧。 后者太可怕的。 我想想死一死还能让我快乐一点。 事实上,在车子里面,我就担心没有一件衣服可以穿,自己既出不去,又没办法安心地待在车子里面,结果还好路易斯有足够的变装,连鞋子都有。 当然一般小说也不会有这么细节的纠结情节,主角都是有BUFF的,只要勇敢往前冲就好了。我的小命不多,还是要好好筹划一下。 那么回到「手机」上来。 手机就静静地放在车子的收纳盒深处。 当我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我内心是非常忐忑的。因为我觉得我变成小松鼠的由或者唯一解决现状的希望可能就是寄托在这个有漫画论坛的手机里面。 我当时是小松鼠的时候,曾经用语音助手来协助,系统并没有显示任何与漫画论坛相关的软件。而当我自己亲自点亮屏幕的时候,熟悉的界面再次映入眼帘。 漫画论坛主页的红色小圆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番外更新通知」赫然就在屏幕顶端。 我的心脏跟着狂跳。 我跟着点开了那个标志,顺利地进入了漫画论坛。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我很震惊,也出现了很多纷乱复杂的可能性和问题。 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有机会在这个漫画里面找到解决现状的线索。如果没有,回到前面的喝酒环节上去,我平常也没有多少社交需求,只需要露面的时候变回人身即可。我认为,我还是有途径去改变现状的。 因为漫画上面明确写了更新,我仔细确定自己所在环境不会被打扰。我才用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点开更新内容观看预告《斑点带子案》,才知道路易斯在晚上差点遇害。 如若不是我通过预告知道这一点,我也不用亲自露面。我当时跑过去的时候,脑袋里面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决定了。最差的结果就是还没有解决任何事情,自己就当众变成一只能随时变成松鼠饼的小松鼠。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大家都不知道我的小松鼠身份。 可是现在的结果才是最好的,因为有路易斯的帮忙,很多事情甚至变得简单多了。 …… 我甚至想到了,让路易斯帮我租个房子住也可以。这样我也不会在房间里面麻烦到他。 “或者,其实你方便帮我租房子的话,我随时可以搬出去。”我试探性地说道,目光也落在路易斯的脸上,想看他的反应。 路易斯听我那么长篇大论后,眉头皱起来,脸色反而有点不快。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和我多待一些日子呢?” 他这话一敞亮,我心中一块石头也跟着落地,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连忙顺着话说道:“我其实也想和你多待久一点。每次跟你待在一起都很安心。” 我很相信生活在他环境里面,我一定会被照顾得很舒服。 路易斯的脸色跟着我的话放松下来,但眼神中仍然有些不安。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缓缓地说道:“你…不用跟我那么客气。我更喜欢你对我随心所欲一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有坏心眼,或者颐指气使都可以。” 他声音有些低沉,但语气很真诚。 我一时语塞,有些不确定地嘀咕道:“这不显得我在欺负你嘛。”然后我又回想起华生先生的话,“华生先生说我总是在欺负你…你也觉得吗?” 路易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他缓慢又坚定地说道:“我喜欢你对我很特别。” 这话听得我心头一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我望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我终于想起来我之前要说的话了,“路易斯,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微微颔首,表示他会认真听。 “我的性格其实是属于比较麻烦的类型,”我开口道,“有时候很敏感,有时候也很迟钝,完全感觉不到别人的情绪,有时候也很容易冷落别人。我不知道这会不会给你造成一些麻烦?比如说,游乐场那会,你不是把气球丢了嘛?我其实有一瞬间是不解,还有生气的,可是我又觉得我解你不能带回去的难处。”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只是小东西,丢了也很正常。” 我望着他的眼睛,问路易斯说道:“你解我想说什么吗?” 路易斯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也跟着回到当天的情景,精神有一度出走,但是他还是表示他听进去了,只是没完全懂。 我解释说道:“这是一个例子。我到现在,也不能说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到底是相似还是互补,所以很难说我们是因为性格需求才会待在一块。而更多的时候,我发现,我们性格会起摩擦。因为我们的想法并不是共同的,有时候你让我生气,你不知道;有时候我让你生气,我不知道。可是我们也都不说出来。” “其实在这种讲究高效的社交中,我们还是挺失败的,一般没有办法持续很久就会因为大小摩擦不断,慢慢保持距离了。” 路易斯越听越精神,等我注意的时候,他已经挺直了背板,认真地在想我说的事情。 “可是到现在,我们两个还很好,你也高兴跟我相处,我也喜欢跟你相处。你知道为什么吗?” 路易斯摇头。 可能对很多人来说,都会觉得我说的,就是一些泛泛而谈的大道,听起来都要睡觉的那种,可是我还是很认真的。 “我觉得这绝对不是因为我们两个性格已经成熟到了一定的境界了,跟教授那样的很难。比如说,我其实表面不怎么说话,认为不说话也无所谓,但是我内心真的很爱说话,对一件事可以叭叭好久。我也会为一点小事纠结很久很久。” 路易斯很惊奇地看着我,似乎想象不到我是这种话痨性格。 我觉得路易斯性格不成熟的地方在于,他昨天的行动不是他这种程度的特工会做出来的,他起码要事先对罗特洛伊医生要多调查,否则他就不会贸贸然地单枪匹马过去。再来,他旧伤刚痊愈,更不适合这种打斗,也没有考虑自己的情况。 关于他的不成熟,我就不点出来了。 “我认为,我们之所以现在相处起来还那么好,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 这句话一点出来,路易斯的脸就跟着难为情起来。 他的耳朵也微微红了。 我继续解释道:“所以,就算你做了让我不解让我生气的事情,我还是会想靠近你。处这些事的方法,有时候可能是觉得不用解释,这样过去就好了;有时候觉得要跟你好好谈一下,解开心里的疙瘩。而这些做法的目的都是因为我想和你继续走下去。当然,我不是说你不需要在乎我的情绪,让我自己自洽就好了。这一点不行。” “我只是想说,我们才刚刚开始交朋友不久,而我会想和你走更长久的友情。” “我们还会面临很多冲突摩擦和不解。可是如果我还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我就会回应你,也会继续喜欢你,和你当朋友。也希望你对我如此,有时候我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可以批评我,但最后目的还是——「要跟我好」。”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略显紧张的表情,问道:“路易斯,你懂我说的吗?或者你做得到吗?” 我个人觉得还是蛮难的。 如果用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就不会有律师和警察了。 我只是提出一个论性的设想,能够更加坦诚相见,敞亮一点。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有退路。合不来的话,我们依旧有亲友相伴,也不会像那些谈恋爱一样一败涂地,两败俱伤。 我觉得,这就是为什么友情比爱情更好,爱情只要不把彼此放在第一位就是不纯粹。可是友情包容度更高,也更长久,也没有唯一性。 我们随时可以做彼此的后援。 路易斯抿了抿唇,似乎在消化我的话。他沉默了好久,才望着我,坚定地说了一句“yes”。 “那你懂什么了?你要做什么?”我紧盯着他的眼睛,想确认他是否真正解。我总觉得,他精神在出走中,让我很怀疑我的语言表达能力。 我发现,我在路易斯面前,总是有点强硬,太不友好了。 可是他总是慢吞吞的,我就很急,怕是我自己误会了,就对方其实是在礼貌而已,我把它当做感情来处了。 “……” 路易斯欲言又止,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好像不会回答似的。 我忍不住为自己的表达能力而感到羞愧。 见我叹了一口气,路易斯立刻表态解释道:“我还在消化你说「你喜欢我」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所以……” 我本来还觉得自己刚才说得很坦率凛然,而且非常成熟可靠又智,结果从路易斯嘴里说出来之后,我好像全程都在冒冒失失地说了很多羞耻的话。 这真的细思极恐。 我字面里外都是那种我们要喊着“爱与勇气”往前冲的傻劲。哪有人讲道都是拿情绪和感情在说的,要对方不顾逻辑和性,要相信彼此感情的?这是哪门子的情感大戏?我到底说了几次喜欢啊? 我好想一键撤回全部的言论。 见路易斯还要继续说,我连忙打断他的话,“你懂就好了,别说出来。” 我还是要脸的。 路易斯:“……” 我:“……” 路易斯:“………” 我:“…………” 路易斯终于开口:“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我:“……谢谢。” 路易斯接着说:“……不过,我有个问题。” 我:“说。” 路易斯说道:“如果我下次惹你生气的话,还会听到今天类似的话吗?” 我脸顿时开始烧起来了,“…麻烦你今天就一次性全记住。” 路易斯点头:“好的。” 这句话落下来,我赶紧咬一口西瓜散热。 作者有话要说: 给前50名小红包~ 睡!!我真是努力(拍拍自己 第377章 花栗鼠日记(18) 花栗鼠日记(18)小松鼠连忙一动不动 今天, 路易斯不上班。 我吃完一块西瓜之后,再吃了一颗核桃。 本来还想要再吃点,可惜的是我对自己有形象要求的。虽然我表面上装得我很大方随意, 但是我内心还是挺想在路易斯面前端着的。 我想等路易斯不在的时候, 我偷偷地继续吃。 看路易斯在家里面待的时间都到了早上九点多了, 我忍不住问他:“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路易斯就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肘, 低声回答道:”昨天受伤了,所以今天请了假。” 路易斯又说道:“医生说, 最近不能做剧烈运动,我本来想着今天休息就好, 不过好像短时间内都不太灵活,我应该会在家里多休息几天。” 听到这句话, 我浑身一激灵,重新看了一眼被掏空的书柜以及我的松鼠别墅,心里默默叹气, “……” 这就是我对路易斯最不放心的地方, 他太认真了, 一定要把事情做完才满意。 要是路易斯的手废了,我就准备养他一辈子吧。 “那你书就不要搬了, 太重了。堆在这里, 我还可以看书。”我怕他什么事情都忍着, 也不让人帮忙。再说他东西都弄得整整齐齐的, 放在地上也感觉很不乱。我平常看书都是把书乱放,之后再收拾一通。 路易斯对房间的摆放有自己的要求,听到我的意见之后, 皱着眉, 说道:“也不是很重, 也就是四个箱子。你要看书的话,可以跟我说你看哪一本。” 我发现我有时候控制不了尾巴,好像尾巴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偶尔我有点情绪,自己的尾巴就会不停地晃。一晃,我自己也跟着急,好像是有人在后面催我快点解决问题,“你要是加重伤势的话,那我肯定很过意不去的。医生都说要休息几天了,你也说手不灵活。” 路易斯也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像是要敷衍我一样。而且,我还眼尖地看到他还是偷偷的动作,“不行不行,路易斯,你要听我的话。” 他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 我不开心。 我提议道:“要不就叫别人来帮忙,你不准动手。你不能这样的。” 我好说歹说。 和我对视两秒之后,路易斯终于听我的话,把在后院抽烟的莫兰叫进房间里面搬东西。 莫兰喋喋不休,对路易斯的举动很是不满,“你没有手吗?为了几个破箱子,让我从后院那里专门走几十米的路来回折腾。”说着,他还是过来研究了一下箱子,看看要怎么搬。 路易斯站在旁边淡淡地回复,“我受伤了。”语气像是不愿意正面回答他。 我知道,路易斯肯定不想被人知道他花了多少气力在准备这些上面,这样会暴露他和我之间的秘密关系。路易斯一定忍得很辛苦。想想看之前阿尔伯特不让我和他来往的时候,他要做那么多隐瞒工作,肯定比我累得多,辛苦得多。可是他还是坚持下来,继续和我当朋友。 我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友情。 莫兰对路易斯的话根本不买单,说:“骗子!你就是当我是劳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我正在听莫兰没礼貌地讲话,心里腹诽,明明路易斯真的受伤了,他还这么说路易斯。 可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路易斯突然在我旁边吃痛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头连忙转过去看路易斯的情况,路易斯跟我解释道:“突然抽痛了一下…”说着他艰难地抬起手。 我懂。 我有时候突然腿抽筋的时候,也是很痛的。而且,这是毫无缘由地,起码在我找到依据前,我认为突然抽痛就是无法解释的事情。 路易斯好可怜。 幸好我让他休息。 见莫兰还在说路易斯在装模作样,我爬到椅背上不满意地看着莫兰。 好像是我被他注意到了,他走过我面前时,还专门停下脚步看我。 才看了一两眼,莫兰似乎觉得我很好玩,还抽出一只手指像是要弹我的脑门。我连忙又钻回椅子上,这把他逗乐了。这个时候,莫兰才注意到路易斯的书柜被改装成松鼠豪华大别墅,他站在原地,吃惊道:“What the hell……” “你的手要是会不舒服,肯定是搞这个弄出来的。” 我的良心突然被戳了一下。 我就知道是我的屋子加重了他的伤势。 路易斯不愿意承认,转移话题道:“莫兰,你很吵。” 这话一落,莫兰无声地学着路易斯冷漠的语调,做着鬼脸,抱着箱子走进走出。 路易斯则对我摇摇头,让我别管他。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持续太久,房门被敲了敲,弗雷德朝着路易斯的方向说道:“威廉先生说开个会。” 莫兰听到第三方的声音,脚步也跟着走了出来,向弗雷德寻求认同感,“你看看这个松鼠别墅!路易斯昨晚回家之后就搞了这么个东西,今天说他受伤,连箱子都搬不了。” 弗雷德望着三层楼的别墅,饮水机和坚果自动供应机,沉默了三秒,“莫兰先生不要大惊小怪。另外,威廉先生在等。” 莫兰被弗雷德话噎到没话说。 路易斯离开之前,他把我的旧手机给我玩。 毫不意外地,他知道我昨天翻了车子,也把旧手机拿出来了。 因为在我被放进实验室的柜子里面时,路易斯有摸到迷彩服口袋里面的旧手机。 他及时地把手机拿了出来。 当时,我们都听到了脚步声,也同样很认同来的人是夏洛克。而我还是一只小松鼠,如果被看到旧手机,肯定会有麻烦事。 于是,在我发话前,路易斯先把手机放在了他自己的口袋里面。 现在他说,把旧手机还给我。 我相信他回来之后,我们会有更多的正经事得说。 比如实验; 比如华生和玛丽; 还有贝克街221B和夏洛克。 不过,事情都在往可控的方向发展,这是好事。 严谨一点,得加个「目前为止」。 ※ 我总是得找机会要回旧手机的。 路易斯现在把手机给我,既是解决了我开口主动要的麻烦,又能让我消磨时间。 旧手机打开之后,我如愿看到了漫画论坛的内容。 我一开始还寻思着必须是人身才能看,结果只要我能打开就是能看里面的内容。不过,用手机系统搜寻相关的软件时,就找不到我现在使用的漫画论坛。不管怎么样,这不影响我的观看。这对我来说,就是巨大的便利了。 预告内容一开始就是我昨天草草了解的内容。 《斑点带子案》在现代时代背景下并不是一件很难解的案子,直到现在依旧有人会利用动物来实现谋杀犯罪,又或者掩藏尸体,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凶手的目的也很简单,动机就是为了钱财。 这个思路跟那些妻子被害死在家中,丈夫往往是嫌疑最大的人一样,基本就是成为一种思维定式。然而,在这个过程中,找出杀人手法,就变成了一种挑战。 昨天预告里面,我看到了「海登试图用松鼠来实现自杀,以此来栽赃继父」的相关描述。因为我是当事人,所以我很清楚,海登并没有实现这件事。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漫画预告里面,路易斯在面对罗特洛伊医生的时候,遭遇了危险。 我看到了罗特洛伊扯了路易斯的手臂。 我记得那是路易斯做过手术的手。 这让我比弹幕们还要感到害怕,就是那种无法挽救的恐怖。 如果我同弹幕们一起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自然是看到剧情走向的需求。 也许我也会跟着心疼担心,可是我更多地就是接受而已。 然而,现在我是当事人,我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感受到路易斯因为受伤而经历的痛苦与挣扎。那我是不能让路易斯真的受这种苦的。 我很紧张。 昨天结束后,我意识到另一件事,「我」是没有完全在漫画中出场的。小松鼠的内容甚至只是出现在海登去找夏洛克的对话中。 敏锐如夏洛克自然看得出海登找他的动机并不是那么的纯粹。 不像很多上门拜访的咨询者那样,他们本身是有着自己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他们强烈的自救意识逼着他们对外求救,海登本身是想要自己解决的,然而他的作案助手的消失,使他不得不选择其他的方案。 在我记忆中,夏洛克对这样消极抵抗的人并没有兴趣。因为他并不是那种圣人,伟人,而这个案子有趣到让他提起精神。 可是,他接受了这个案子。 这也是我会好奇漫画内容的原因之一。 漫画预告之下,就是内容更新,这说明就在昨天晚上《斑点带子案》也顺利结束。我在复习预告内容和打开内容更新中,选择了后者。 开幕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波涛起伏,层层堆叠的棱状海浪边缘泛着夜光的幽蓝。在波浪之间,一条漆黑的船在海面上时隐时现。船身并非纯粹的黑色,仅仅只是它没有透出任何灯光,而它又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 它就像是藏在夜风中的幽灵船,让人仅仅望上一眼,便心生寒意。 镜头缩进,一个虚弱的青年坐在船底。船舱里昏暗无光,只有他身上绑着的炸丨弹和摄像头发出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闪烁,成为了这船深处仅有的光亮。 摄像头的另一端已经被苏格兰场的警察从始作俑者手中拿走的控制权。苏格兰场的警察能和这个青年对话,尤其是这个时候,的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一分钟。 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觉得恐慌。 更别说是兰尼,他明白就算是夏洛克已经在与匪徒的博弈之间,拿下了胜利的果实。可是,这一分钟的时间,是不足以救任何人。那些前来援助的直升飞机最好不要再靠近了,因为他们完全可能会被爆炸的余波牵扯,无辜送死,白白送命。 此刻,青年清隽的眉眼被黑布遮挡着。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知晓自己被作为社会心实验的一方时,就一直保持着平静。这在一开始的时候,让苏格兰场的警察都能感觉到强烈的安心。可是现在,他的这种平静让人难过得几乎心碎。 雷斯垂德已经猜到了事情无法挽救,紧急地联系所有与兰尼相关的人,让他们与这个年轻人能有的最后的一次通话。 赫德森太太被通知的时候,完全泣不成声。兰尼还在视频之外一遍遍安慰赫德森太太,这让她老人家更加崩溃,直接扑在旁边的华生身上哭泣。华生因为强烈的悲伤和愤怒而全身颤抖着,“兰尼,你不要害怕。夏洛克已经赶过去了,他肯定能救下你的。” 苏格兰场的警察们看着镜头里面的黑发青年也纷纷表示不忍。 在倒计时十秒间,雷斯垂德警探已经别过脸完全不愿意看下去了。 黑发青年也从他们的反应中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原本的平静也开始出现了挣扎,“福尔摩斯先生呢他人在哪里?为什么他没有跟我通话……” 镜头里面的青年微微垂下头,他不确定炸丨弹在哪一秒里面会爆炸。 摄像头与他之间保持这一定的距离,再加上船舱里面光线不清,于是并没有人注意到兰尼全身都在颤抖,他的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在意识到自己无救之后,他甚至有一瞬间出现了反胃与晕眩。就在冰冷与无助的过程中,青年听到期待已久的夏洛克的声音传了过来,“兰尼…”声音一下子让兰尼心中回暖。 黑发青年赶紧争分夺秒,“福尔摩斯先生,快跑,不要过来!” 就在这时,炸丨弹数字归零,中间裂开一丝火光,转瞬就吞没了整个画面。 下一秒,或者下一个镜头里面,满脸胡渣,不修边幅的夏洛克从单人沙发椅子上惊醒。他双手下意识地搓着额头,表情难忍地在恢复自己的意识。赫德森太太打开客厅门的时候,刚巧看到了这一幕,“夏洛克,你没事吧?” 夏洛克听着声音抬起头,在赫德森太太站的位置旁边,一个隽秀文雅的华夏青年正端着咖啡也看着他,“福尔摩斯先生,你应该在房间里面好好休息才对。” 夏洛克的目光直直地望着这个青年的方向,“……” 与此同时,赫德森太太下意识地跟着视线研究起旁边空无一物的墙体,“夏洛克,怎么了吗?” 漫画外的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瞬间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内心顿时一震。 下一秒无数弹幕就像是脱缰而出的野马四处奔走,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兰尼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居然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种剧情。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的命也带走呢?我要疯了,MD!我整个屏幕都是我的眼泪,兰尼居然最后一句话都在关心别人,都没有想到自己。呜呜呜呜呜呜呜,太难受了!我要上天台!】 【看到前面一段话,我刀都拿出来了,下一秒,姐妹!我跟你一块!】 【我也疯了】 【我靠!这是什么剧情!兰尼这就被炸死了?!】 【我裂成两半,怎么回事?我赶紧看看标题安抚心灵,这是if线啊,还好还好!我能安心啃,我还以为之前第一季完结的内容是某个人的梦境啊?!】 什么叫做if线? 难道我在另一个世界里面还是存活的吗? 我完全不记得我在船上发生的事情了。 【番外吸溜吸溜!战损的兰尼也如此美貌,我好喜欢!】 【这…一上来也太刺激了吧,我还以为是写《斑点带子案》的破案过程,居然一开始就是爆破剧情,直接走拯救兰尼计划的失败分支。最可怕的是,夏洛克居然因为没有救到兰尼而出现了幻觉。我都不敢想象着会虐到什么程度。这设定也太爽了吧!】 【←_←】 【我差点就落泪了,被楼上整得眼泪就止住了。请让我多沉浸几秒悲伤!可恶!】 【我觉得,夏洛克并不是这种感性的人。要是华生,我才信,因为神夏中,华生确实曾因为玛丽死亡之后,陷入了长时期的酗酒、失眠以及幻觉中。我个人偏向于,夏洛克只是用了思维宫殿构造出了过去兰尼的形象而已,简单讲就是短暂地陷入了回忆杀而已。各位冷静分析人物性格。】 【+1】 【兰尼居然死了,我嚎啕大哭!大家都碎了,我也碎了TUT】 【为什么要死啊?我想不明白,说好主角队不死人的呢?】 【可能是因为主角团里面只有兰尼是外来的,所以其他人死了也不太好安排剧情,就安排兰尼死亡,既好走剧情,又能塑造每个人的形象(冷静分析)】 【兰尼最后都没有跟教授他们告别,天啊!我都不敢想象他们筹划了一切,也顺利地让自己取代莫兰德福特的位置,结果却发现自己把兰尼牺牲后的心情。】 【我的心碎了呜呜呜。我是兰尼粉,之后没有兰尼的戏份可以吃了吗?冷门角色的粮吃得也太惨了吧……】 【我也是兰尼粉,官方对兰尼的设定也太工具人了。这怎么就下场了?】 【我在这里看到了剧情粉和人设粉两种悲伤的点,真是有趣。我觉得接受度还好,也算是合情合吧,毕竟神夏中也牺牲了一个玛丽这么重要的人。再来,这又是if线PS:我是小教授粉,所以兰尼的死对我来说影响不是很大~】 【楼上不要讲那么早,小教授整个月都在失眠了,没睡一次好觉了……】 【我靠,你剧透!】 【我靠,我的小教授!!TUT】 【呜呜呜呜呜呜】 【嘿嘿!我是第一!(bushi)呀呀,一上来弹幕好多呀,前面弹幕都在笑,有这么有意思吗?让我的卡姿兰大眼睛来看看什么剧情~】 【小笨蛋,你快跑!有刀子】 【太晚了,我背上全是刀…QAQ】 【这刀子嚼得我满口血,真的甜(本人已疯)】 漫画中的赫德森太太并没有得到回复,也没有太在意。夏洛克原本就不是那种会积极回答别人的性格。赫德森太太此刻表情掠过一丝悲伤,可是她还是努力强打起悲伤,说道:“今天葬礼10点钟举行,夏洛克你会参加吗?” 夏洛克看向赫德森太太旁边的黑发青年,青年也正安静地回看他,“不去看看我的葬礼吗?我死前被布蒙着,没有来得及见你一面,你不见我吗?” 夏洛克手指尖发紧,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赫德森太太,说道:“我还有实验要收尾,有时间就过去。” 【哇,夏洛克你这么冷漠的吗?(谴责)要是华生出事,你整个人都急疯了。可是你连兰尼的葬礼都不想参加吗?】 【夏洛克肯定是不想要面对兰尼死亡才这么说的。可是他脑袋里面幻想出来的人都跟他说,兰尼死了。】 这个时候,听到夏洛克这么回复,墙边的青年表情略微有些失落,“你不是很早就完成了吗?我们之后见不到了。只是葬礼而已……”这声音就像是伦敦入秋的雨,不大,但是溅落在人身上,总是有刺骨的难受。 青年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我想见见你。”声音里面带着哀求。 “福尔摩斯先生,你听到了吗?” “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被青年的话扰得头疼得越发厉害,直到青年喊了一声“夏洛克”。这声音刚好和赫德森太太的“夏洛克,你怎么了?”重合在一起。夏洛克突然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单手拿起旁边的烟灰缸,直接砸向桌面,“砰”的一声,碎片四分五裂,溅得四分五裂。 “闭嘴!你别再说了!尸体还没有找到,谁说可以下葬的?” 这声音把赫德森太太吓得整个人都瑟缩起来。 听到动静,见赫德森太太脸色发白的华生跟着推开客厅的门,朝着夏洛克的方向斥声道:“夏洛克,你是疯了吗?!” 这个时候,夏洛克朝着青年的方向看过去,那道幻影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直接消失了。面前只有两个痛心的室友,夏洛克垂下头,“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大声的……” “…对不起。”夏洛克再次说道。 【这话是对兰尼说的…还是对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说的……】 【我撕心裂肺TUT】 【呜呜】 赫德森太太捂着心口,脸上写满担忧,急切地关心着,“夏洛克,你还好吗?”紧接着,她看到夏洛克的手心处有血珠冒了出来。不一会儿,血水便成线地低落下来。赫德森太太慌乱地说道:“夏洛克,你的手受伤了!”她连忙取面巾纸先止血,而华生也赶忙去拿家庭急救箱。 华生朝着夏洛克的方向,一边包扎一边为夏洛克找由,说道:“你现在状态不好,那就不要去了。” 原本拒绝参加葬礼的夏洛克,看着伤口发怔,良久道:“走吧。” 这句话让人困惑,华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夏洛克再次解释道:“去参加葬礼。” 【这刀子太惨烈了,我不确定能不能啃下去了?】 【我的面巾纸被我用完了一包了。】 【我第一次见到夏洛克的感情这么强烈。】 【天啊,生离死别,有比这个更惨的吗?最伤心的还是,最后一幕里面两个人连交心的话都没有,兰尼只有一句“福尔摩斯先生,快跑”只想着夏洛克活下来。我觉得,这对夏洛克来说无疑是最伤的。因为他失败了,没有救回人,而始作俑者还是他妹妹,麦考夫也是帮凶之一。】 【救命,我上课上着上着看哭了。我们老师一直严肃地盯着我看,我就瞎编说“想起我的亲人离世,没办法控制心情”。我们老师非常愧疚,让我先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只能趴在课桌上假装自己崩溃了,我能感觉到全班同情和难过的视线都扎在我身上。我同桌还偷偷地拍了拍我的背,安慰我。我也是真的崩溃了,救命!救救我!】 【我能被剧情和弹幕同时搞破防……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剧情才进行到百分之十左右,我已经泪眼模糊了,努力吸了吸鼻子,甚至现在就想要和夏洛克相认了。 可是,智还是拉着我回笼。 我想起那天离开时夏洛克那句“绝不原谅”,一时间又止不住害怕。夏洛克是认真的,向来说一不二。我让他这么伤心,又就这么随随便便就回去,他一定会觉得我这人根本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对我一定很失望,别的不说,华生都肯定要追着我打三顿。 因为我让他们那么伤心,我却没有真的死,他们一定觉得我在玩弄他们。 这一想,我就忍不住委屈起来,想要抬头嚎啕大哭。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门突然敲了敲,教授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路易斯,你在吗?” 我瞬间忍住了泪意,连忙退出手机界面,扫视一圈发现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躲的地方(我坐在四面透风的椅子上)。 不得已,在房间门开起来的瞬间,我连忙头朝下趴在椅子上,原地瘫成一块饼努力装死,坚持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前五十小红包,早点睡! 第378章 花栗鼠日记(19) 花栗鼠日记(19)小松鼠被掳走了 我头朝下, 呼吸被压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不过,我又觉得我不能动,只好屏住呼吸听着周围的动静。 我记得路易斯已经被叫出去了, 教授要是没有看到路易斯的话, 绕一圈也应该会回去了。我内心的想法就是大概两三秒之间, 可是教授打开门之后, 也没有进来,也没有关上门。因为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所以我只能猜测教授就在门口站着,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当时的我只在意自己的氧气量就在逐渐缺失, 想着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可以侧着头,让我呼吸一口气。 我是事后才想起, 椅子开口处其实是偏向房门的方向。也就是说,只要把门的角度开大一点,就可以看到椅子上有两片像是呈八字型袜子平摊着的一片手机和一片快憋死的松鼠。 教授驻足良久, 久到我忍不了, 把脑袋朝着一旁转了一下, 小小地呼吸着,顺势检查门是不是关着的, 结果我迎头就对上了教授的目光。他原本没有太多表情, 注意到我的方向时, 微微笑道:“…在睡觉吗?” 羞耻心爆棚的我立刻卷成一团。 “有看到路易斯吗?”教授在门口问。 我内心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通人性, 所以我假装没有听懂,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我的手机还在旁边趴着。要是被教授认出我的旧手机, 路易斯就很难解释这件事情了。 因为这旧手机是我在游乐场给路易斯的, 那时候莫里亚蒂家还不允许路易斯和我往来。我还把手机交给他保管, 他肯定会为了解释这些事情而焦头烂额的。 于是,我慢慢地在椅子上爬呀爬,然后趴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假装我是一只安静的手机壳。 幸好,教授对自己弟弟的隐私很尊重,也不多看,也不进来,好像昨天只是为了照顾我才进出路易斯的房间。今天我不需要被他照顾,所以他就没有进屋子里面。我还正在庆幸,也正在疑惑教授怎么还没有走。 接下来,教授的声音便跟着低落下来了,“不想我了?” 啊? 被教授这句话钓得我整只小松鼠都忍不住想要给点反应。 可是我又觉得教授只是在逗一只小动物玩而已。我不能给反应。于是能取而代之的只是沉默而已。 沉默让整个环境变得尴尬又沉重。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教授在门口突然咳了咳。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下意识地去看他。教授咳了好几次,咳嗽不算是剧烈,不是那种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的一样,而是带着病弱的颤抖,每一声都像是用了他全部的力气,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与无助。我立刻就被教授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抬头就看到教授用手背半捂着口鼻。 我虽然没有看到教授咳出血,但是他完全没有办法喘口气的咳嗽都让我觉得教授下一秒要咳出血了。 我忍不住盯着教授,心里又急又怕,脑袋里面突然闪现那些因疾病而英年早逝的天才的名字和面容:数学天才拉马努金、波恩哈德黎曼、阿贝尔函数的发明者阿贝尔和过劳死的约翰古德利克。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早,过劳死的那位天文学家古德利克才21岁。教授最近呈现的病态让我越想越怕。 教授也没有再看我,只是稍稍调整了姿态,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很虚弱,毕竟他得去开会了。随后,他就只是把门重新关上了。 这一切好像是为了找自己的弟弟,教授顺势逗了逗小宠物之后就离开了。他可能不在意,可是门合上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了。 教授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有问题的话,路易斯他们一定会有所反应。 可是教授那么聪明,要是他决定要把他们瞒过去的话,他们也没有办法知道。 我因为无法安心,我在椅子上原地绕了绕,突然发现我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我脑袋里面全是杂乱的。而造成这些的不是因为想法,而是我内心全都是各种横冲直撞的情绪。 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很容易感情用事,很容易受到别人的情绪牵制,影响自己的做法。 我重新坐下来,打开手机软件。此刻不是看他们情况的时候,而是看这些时间点上我缺了哪些信息情报,去思考以我现在的情况,我能做些什么。 解决问题比安慰别人更重要。 不是说对方此刻不难过,我就在解决问题了。 更别说他们可能已经走出来了,我的出现也许反而会破坏他们的平衡和稳定。 这就像是糖果可以缓解别人的吃药的痛苦,可糖果本身也会减缓药效,只会让这个原本早就可以恢复的病症拖延更长久,甚至引发更多的后遗症,。而我那份想要关心别人的心,到底是真的关心对方的心情,还是为了让自己内心好受一点的自私。 这是谁也不知道的。 更别说,我也许是一场回光返照。 我可能只是在给我的计划打补丁而存在的。那我的存在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他们了。 这就好比我有一场绝症,我是选择让他们知道我有绝症,让他们陪着我度过一段沉重的日子呢,还是让他们轻轻松松地走向新的未来? 我肯定选择后者。 我不会告诉他们。 可能对他们来说不公平,他们可能会觉得他们也有选择知道的权利。 我不该说为他们好,替他们做所有的决定。 可是,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在我成长的环境里面,就是家人们会一厢情愿地为所有人做决定。我外公生病那会,父母和外婆都跟我说不要告诉他,就算是外公有时候意识到自己不对劲,问我,我也觉得隐瞒是对的。 人就是要往前走啊! 你看着前面有光,就应该走过去,不要回头看那黑暗的路。 更别说,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才想要待在他们身边。 我已经是一只没用的小松鼠了,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一只蜗牛也可以把我吃掉。到时候他们发现我原来这么没用,原本的感情都被我消磨掉了,那我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想想看,那些因为亲人的病是累赘,而开始痛恨他们的存在的人比比皆是。哪怕之后发现还是对他们还有感情,可是曾经出现的阴暗情绪也在未来折磨他们。 我为什么要逼他们成为坏人? 我自己是坏人不就可以了吗? 大不了被埋怨一句我什么都不说。可他们依旧是光明磊落,可以毫无负担走向未来的人。 打开漫画论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骂自己一句「我真是傻」。我才在221B公寓待了不到一年,就觉得这个世界是围着我转的。大家只会不断地回应我的情绪,照顾我的感受,我想要的东西都会全部被满足。 漫画剧情的葬礼要比卢西安播的葬礼要完全得多。 一场葬礼上就可以看到我之前计划的成果和缺漏。 莫里亚蒂团队完全取得了胜利果实。他们既占用了米尔沃顿的情报资源,正逐步取代了莫兰德福特的各领域势力,还拿着X的网络万能密钥,可以更方便展开对个人或者组织彻底的搜查和控制。除此之外,而他们组织中的冯似乎对这类网络程序软件也颇有造诣,现在在教授的委托下,针对这个密钥进行再次开发。 路易斯也并没有把我是X的身份告诉别人。 玛丽和阿贾伊两人在阿尔伯特的安排下,顺利重新恢复了特工的身份。然而漫画里面并没有说明白为什么玛丽在华生准备葬礼过程中选择了离开。他们两个人的婚礼就这么无疾而终。华生也没有阻止,只是尊重玛丽的选择。不过,我相信他们两个人一定能再重逢的。 只是这里面缺一个契机。 至于雪林和琼恩,莫兰德福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安全退休,并不像是《基本演绎法》那样是被淘汰。可他们并没有出现在葬礼上。按照弹幕的话来说,可能是因为是番外篇,不用安排那么多的剧情。又或许他们也在经历另一个番外篇,遇到了泽维尔。总之,他们没有出现。 这里面唯一的不幸就是兰尼死了。 然而,兰尼死了,也有一个好的结果,就是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犯罪卿身份的人。在莫里亚蒂的认知里面,他们目前唯一可能确定他们是犯罪卿的,只有X。X有机会搜寻到完整的证据链。这比夏洛克还危险。因为夏洛克现在还没有证据。现在X死了,这个世界就没有谁有证据了。 只要莫里亚蒂不要再用犯罪卿这个名字活动,没有人能扳倒他们。就像是原著小说写的那样「莫里亚蒂势力浸透整个犯罪网络,然而谁都没有人真正听说过他,知道他的真面目。」教授只要知道自己不要和夏洛克正面往来,再次发起行动,他们的身份就可以完全安全。 然而,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在家门前的前院故意挑衅夏洛克的事情。我总觉得,教授的举动太过冒险,也故意引起夏洛克的注意。 漫画的其他内容就是我之前经历的差不多,只不过情况应该是我故意安排出来的,结果变成莫里亚蒂教授故意引夏洛克注意,让他开始更关注这起案子。在漫画剧情后面,原本应该是路易斯在挽救我,避免我被夏洛克发现,但是以夏洛克的视角来说,罗伊洛特医生很可能有犯罪卿的证据,而路易斯正在挽救情况,所以当时路易斯并不急着追赶罗伊洛特医生。 我正沉思着这个情况的发展,漫画的剧情已经靠近结尾,路易斯正在对夏洛克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问题,你完全可以进行调查,拿出证据再来和我谈。” 因为这句话,我突然一震,因为我还记得我酒醉不小心说了一声“福尔摩斯先生”。 在漫画里面,我就只是一只普通的毫不起眼的烟灰色花栗鼠。漫画还是很好地保护了我的尊严,没让别人意识到小松鼠是我本人。因为我看到每一幕花栗鼠出现的画面时,它手上都拿着吃的。 我看着那些为兰尼死亡而悲伤的读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重新回到正题上来,我是酒醒之后,才意识到我犯了大错。 不仅仅是我在松鼠期开口说了话,更是因为我说话的音色不可能是被路易斯模仿的。像是夏洛克这么警敏的人,一定会发现其中的端倪。可是,当时夏洛克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早上还在想着,是不是路易斯当时反应快到把夏洛克的注意力都转移了,所以夏洛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福尔摩斯先生”这句话的声音? 现在刚好到了这一幕,我也想知道夏洛克到底是忍着不说话,还是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 抱着疑惑的我眼睛紧盯着漫画剧情。 在路易斯那句话说完之后,我看到黑暗中冒出“福尔摩斯先生……”这个气泡对话框,就像是一道极轻的话。而下一幕,夏洛克看到出口处还站着一名身姿颀长清逸的黑发青年。而黑发青年似乎早就在这附近了,只是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你看这里面明显有三个人打斗的痕迹。路易斯的惯用手又受伤了,他怎么可能有气力开枪……” 【这到底是夏洛克的幻听?】 【夏洛克内心的思维具现化成兰尼的形状正在断案吗?漫画里面不是只有路易斯和那个医生而已吗?哪来的第三人?兰尼这个算一个吗?】 【这是一个灵异故事,确信!】 【这是夏洛克为了保护自己内心而出现的解离状态,嗯嗯!】 【兰尼也是很好的一个侦探的,唉!】 夏洛克看着黑发青年正在实验室周围研究线索,旁边路易斯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福尔摩斯先生,你有时候真让人嫉妒…” 夏洛克一边望着那名青年,一边对着路易斯的话冷嘲热讽。直到路易斯问起来,“你也相信兰尼其实没有死吗?” 这时,黑发青年已经开始朝着夏洛克的方向走了过来,越靠越近。夏洛克甚至能看到他额角前刘海晃动的阴影,他站在原地,手无意识捏紧,冷冷地说道:“我没有相不相信这一说。我亲眼目睹他死了,尸骨无存。” 因为这句话,黑发青年愣了愣,停住了脚步,神情中透出一丝愧疚,“对哦,是我自己忘记了。” 这句话落下后,黑发青年站在原地消失了。 夏洛克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望着黑发青年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动弹。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路易斯也消失了,脑海中回荡的只有青年的那句“是我自己忘记了”。夏洛克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心中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一时无措。 【哭TUT】 【有点虐!太惨了!!】 【夏洛克呜呜呜呜呜呜】 【我好难过TUT,想想神夏里面的夏洛克小时候遭受自己的朋友之死,深受打击到还需要麦考夫催眠。他也是有心阴影的人,现在又有朋友死了,他肯定会好难过的。】 原来夏洛克是以为自己听到了幻听,所以才没有会吗? 天啊…… 我深受暴击。 我抱着脑袋,痛苦地思考。 夏洛克真的出现幻听的情况了吗?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就在我还准备回去看一眼的时候,突然有一颗石头从外面砸进路易斯的窗户里面。我赶紧把手机关机,接下来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窗户外面,夏洛克直接伸手勾出插销,华生在旁边着急地说道:“夏洛克,我们这叫私闯民宅。” 夏洛克完全不在意,“对方能从海登屋子里面偷走小动物,我们何必跟着客气?我们也是接受了委托过来找小松鼠的。” 华生就急了,“可是他们也没有砸窗啊?再说了,也不一定是他们偷的……” “海登不介意赔一扇窗户。我也没有收他的咨询费。” 夏洛克打断他的话,并不在意。 他兀自开了窗之后,便和我对上了视线。 一时间,我们之间的视线顿时凝固,而我的心脏几乎要跟着嗓子眼里跳出来。 之前那些犹豫困惑和担心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我只觉得,夏洛克此刻就像是神明一样降临,让我惊讶不知所措,又忍不住全是期待和喜悦。 我呆呆地望着夏洛克的方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夏洛克目光沉了沉,朝着华生的方向,道:“这只小松鼠突然在用很恶心的目光看着我。” %……&*%@¥¥% 我一定要扔夏洛克花生米。 我还正在愤愤不平,夏洛克跳进窗户,迈开长腿,转眼间就把我从椅子捞了起来,并随手放在他的口袋里面,带着我从莫里亚蒂教授家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易斯:我的兰尼呢!? 下一章,真假小松鼠。 第379章 花栗鼠日记(20) 花栗鼠日记 (20)小松鼠才不挑食 我来这里短短不到四天, 就搬了三次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倒霉了,我的生活环境一次比一次差。 路易斯重新装修的那个松鼠别墅是另一回事。他一开始对我,还是拿那种笼子把我关起来。可那起码是松鼠可以住的。而夏洛克则是拿了一个水瓶把我装了进去。 瓶身很长很光滑, 我爬不了那么高的地方。 尽管如此, 夏洛克还是把杯盖扣上了, 只留一个饮水口通气。 我虽然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 一般都是不反抗的(反抗浪费力气,而且容易成被针对的显眼包), 但是之前跟着路易斯去实验室发现,原来装可怜是很有效的。像是一开始路易斯都不管我的, 可是见我沮丧就买了水果给我吃。 我那会“哐哧哐哧”吃了一块半西瓜。 于是,我故技重施, 坐在杯子里面既表现很乖,还垂着头装可怜。 “夏洛克,它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 一点精神都没有。这是饿了?还是这个瓶子太难受了?”华生现在已经选择自暴自弃了, 都跟着夏洛克一块做坏事, 他只能选择一块承担责任。 现在他已经开始专心研究我这只小松鼠。 夏洛克开着我们公寓的黑车,头也不转地说道:“我刚才抓它的时候, 它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了一个核桃。这说明它有储备粮, 自然它不会饿到自己。更别说, 它旁边还有一盆切开的水果块, 里面空了一块,说明它也吃过了。” “松鼠一天有进食两次就够了。” “瓶子保证空气流通,它短时间闷不死。” 才不是! 我要纠正夏洛克的话, 喂小松鼠是2~4次一天, 他不能为了自己方便, 就说一个保底偷懒的数。再来,更严谨点说法是,小松鼠没有餐数规定,它本来就是随机性觅食,饿了就吃。我饿了肯定要吃饭,就不分早饭、午饭和晚饭的。 华生就是太信夏洛克这些话。 他也不想想看夏洛克以前把艾琳的手机摔坏。夏洛克还能说这是手机本身就坏了的话。 他这人就很不靠谱。 不过,华生听他这么说,整个人就下意识放下心,开始说些别的话题,“没想到海登斯托纳委托的最后一件事是把小松鼠奇奇找回来,而你刚好在莫里亚蒂家看到了。真是好运气,寻找失踪的小动物是麻烦的。尤其是花栗鼠那么小只,要是掉到某个缝隙中间去,谁都找不到。” “那个莫里亚蒂家就是一家子小偷罢了。”夏洛克对莫里亚蒂教授他们意见很大,“尤其是那个教授,一肚子坏水的狐狸。” 然而事实上,是我让路易斯来偷小松鼠的。 他们不会随便私闯民宅的(大概)。 可怜教授给我背锅了。 华生对夏洛克诋毁教授的话没有回应。 因为我觉得其实华生还是觉得教授优点很多,尤其是为人知性成熟优雅,谈吐得体大方,礼节润物细无声,对人关怀备至,还有他的长相就是加分点。心学上也说了,人对美丽的事物总是容易产生比较积极的心反馈。 再来,夏洛克与他不对付多时了。 华生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好话。 我记得以前夏洛克也说过我,因为我总是绕着教授转。 他说过我这人就是很肤浅,喜欢别人明明白白对我好的。有时候对方虚情假意,装模作样都可以把我搞得糊里糊涂的。 可是我从小就是受打压教育长大的。 以前觉得他们那样做是为我好,可是现在我产生叛逆心,就喜欢别人对我好的。见到对我不好的,我就想要跑得远远的。 华生拿着水杯重新观察我,“小松鼠被养得真可爱,看得出主人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在养。” 我听这话,连忙摇着尾巴开始装我又乖又优秀,大家养我不亏。 “所以养宠物就很麻烦。”夏洛克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华生的话。 华生被夏洛克的话瞬间说服,”就是啊。要养成那样乖巧懂事的样子,肯定很麻烦。” “其他什么都不说,这只小松鼠肯定很挑食。” 我一听,心里就在想,我肯定是全世界最不挑食的小松鼠。我生活质量下降的时候,就算只是花生米,我也认真吃,还好好储粮了。 我是一只非常好养活的松鼠。 夏洛克这么听说就偏颇了。 华生问道:“这挑食怎么看得出来的呢?” 我也忍不住对华生的话附和起来,专心地盯着夏洛克,让他要给我证明的由或者依据。 夏洛克也不是那种随便说说,不会为自己的言论负责的人。他此刻信誓旦旦,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到时候看就行了。” 我也想看看夏洛克怎么证明。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来到了茉莉小姐所在的化验室。夏洛克推了一盒尸体的蛆虫到我面前,骗我说这是食物。 “……” 呸! 申明一点,我针对的不是小虫子,而是夏洛克。 你这样子是得不到小松鼠的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意识模糊。本来想不更了,怕还在等…明天见吧。随机小红包。晚安! 花栗鼠日记(20~30) 第380章 花栗鼠日记(21) 花栗鼠日记(21)小松鼠和小松鼠之间肯定是不一样的 夏洛克把蛆虫推到我面前, 说这是食物之后,茉莉小姐见状,连忙把蛆虫盒拿开, “夏洛克, 这个很贵的, 不要开玩笑。要是被污染了, 怎么办?” 茉莉小姐十分珍惜地把蛆虫带走,顺势用责怪的眼光看着夏洛克。 这种蛆虫是医用蛆虫。 从无菌培植, 到运输和使用需要有专业且富有经验的医护人员协助。我之前帮忙的时候,茉莉小姐说, 美国最近复兴医生蛆治疗法的风吹到了英国伦敦来,她们实验组每天都在研究如何高效地培植食腐超强的蛆虫, 但资金费又给得可怜。他们现在是在非常有限的资金与设备下,努力试图做出成果。 茉莉小姐担心我身上是有病菌,要么是什么出血热病毒, 要么就是狂犬病病毒。 这要是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医用蛆, 不管我有没有病毒, 这虫子就是废了。 现在夏洛克要浪费满满一盒,茉莉小姐肯定急。 见茉莉小姐离开后, 我摇着尾巴, 就看夏洛克要怎么反应。 夏洛克回收茉莉小姐身上的视线, 又落在我的尾巴上, 单手拍在桌面上,试图教训我,问我是不是很得意。 我只是一只小松鼠, 怎么会得意呢? 得意是什么意思? 我很乖巧地坐在实验台上。 夏洛克才不管, 单手捏住我的尾巴, 不让我继续继续摇。可他的手稍微松开之后,我又摇得起劲。于是,他又用手揪住我的尾巴,试图手动停止。而旁边的华生已经借用网络的力量开始查花栗鼠的食物。他的声音闷闷的,有点质疑有点困惑,说道:“花栗鼠能吃点昆虫补充蛋白质,可是医用蛆……” “医用蛆蛋白质高达60%以上。你是担心小松鼠吃一口会营养过剩吗?”夏洛克发现只要松了手,我就会摇尾巴,干脆一直保持着捏尾巴的动作。 华生瞥了一眼夏洛克,不打算跟他争辩,然后视线落在我身上,原本紧绷的情绪也跟着露出笑意,“这小东西还挺可爱的,毛绒绒的。看上去还很聪明,总是给人反应,真有意思。” 我被华生这么一夸,忍不住就跟着开心起来了。不过,华生没有碰我的脑袋,我还是不确定他喜不喜欢小动物。有些人很喜欢小猫小狗,可是他们要隔着屏幕才能看到的。 华生抬手戳了戳我的脸,说道:“这让我想起我学生年代处的第一只小白鼠。它也那么可爱,也很聪明,还很亲人。那时候,我们第一件事就是学怎么让小白鼠安乐死。那群实验后小白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以为做完实验后,看到人来了,就可以开心地要吃的。” 华生盯着我,眼神里面也陷入了回忆,温和地说道:“家养的小鼠就是乖,被按住尾巴也不挣扎,只知道不舒服要慢慢往前爬而已,就像你一样。”华生抬手逗了逗刚往他方向走的我,继续说道:“我们就用另一只手……当然如果小白鼠脖子不好抓,我们也会用工具,然后左右手配合,往前一扯。小白鼠脖子一断,整个身子就软了。那种触感到现在想起来,都好像能听到颈椎崩断的‘咔’的声响,整只手就跟着麻麻的。” 我突然脖子一凉,又朝着旁边的夏洛克往回跑。夏洛克见我直接坐在他的手背上,低头瞥了一眼,把手抬了起来,我又滑到了光滑的桌面上,“duang”的一声坐在桌子上。因为找不到什么可以把我藏起来,我又抱住了我的尾巴取暖。 华生好吓人。 “……” 这让夏洛克也回忆起自己的实验故事。 一个化验室痴迷者夏洛克,一个有丰富的医疗实验经验的博士华生,两人突然想起来过往的啮齿类实验动物的故事,交谈起来格外得有兴致。我觉得他们简直是在给我一只小松鼠(同啮齿动物)讲恐怖故事。 所幸他们聊的时间也不长,茉莉小姐又重新回来了,盯着我的方向一会儿,又问向夏洛克他们说道:“你们决定开始养花栗鼠了吗?” 我连忙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坐在椅子上,冷漠地说道:“它被我吃掉还差不多。” “%…@” 我又没有100克肉,有什么好吃的。 他说话什么时候开始不经过头脑的? 我指责夏洛克OOC。 华生很快就回应道:“这是委托人让我们帮忙找回来的小松鼠,之后会送回去的。” 茉莉小姐蹙眉,注视着我说道:“那你们把松鼠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检查一下是不是这松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专门被偷进自己的房间里面?”夏洛克冷静地回应道。 华生也没有想到夏洛克是有这个主意,惊讶地看着他,又开始带着他那些奇妙的幻想观察我。 茉莉小姐听夏洛克的声音,仔细端详着我,怀疑道:“它又不是仓鼠,颊囊那么浅,怎么藏多余的东西?” 我环视周围一圈视线,突然后知后觉,在这里,我学历最低。 我愣了半拍,我是不是不该想这个,都过去一年了…… 夏洛克自然没有被我的想法干扰,又继续说道:“普通的地松鼠也不会有树松鼠那么大的尾巴。”说着,他顺势又揪了揪。我觉得,他摸上瘾了,他总是撸我的尾巴。我发现,到目前为止,凡是摸过我尾巴的人都没有停过手。就在这时,夏洛克的手指突然滑到了我的脸颊,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我的脸腮。在被迫张开的嘴巴里,我藏起来的一颗核桃就掉在了桌子上,发出清楚的声响。 我顿时怒了,想也没有想,抬起小小的爪子打了夏洛克一下,“……” 我的核桃不能吃了。 夏洛克却完全没有会我的抗议,反而戴上了一副实验手套,动作迅速而精准地伸进我的口腔里面。他的手指就把我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我完全呼吸不上来。他的指尖碰到颊囊后也动不了太多,因为实在很浅。我本来还想着忍着,但是就好像有一根铁棍塞在嘴巴里面似的,难受得很。在夏洛克碰到颊囊的时候,我就想要跑了。 可是我的身子被夏洛克握紧,根本避不开。 所幸,这个检查工作并没有持续太久。 “什么都没有。”夏洛克思考了一会,说道,“不过还是谨慎些。” 被放开后,我怔怔地回头看那颗我珍藏的核桃尸体掉在桌子上,内心全是委屈和不满。夏洛克瞥了一眼之后,毫不在意地随手用手套一包,把那颗存粮扔掉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核桃被丢弃,顿时就炸了。 我的饭! 我盯着垃圾桶,整个尾巴都无力地垂下去后。 华生心软极了,于心不忍地说道:“这好歹也是小松鼠的食物。你这样做,小心它讨厌你。” 夏洛克冷静地纠正道:“严格说起来也就是放在嘴巴里面的食物吐了出来。像是反刍的食物,你会吃吗?” 我瞬间语塞了。 夏洛克把我、不是、把小松鼠说得好恶心哦……我又没有把食物从胃里面翻出来。 华生也沉默了,嘀咕道:“…这小松鼠和人能比吗?” 夏洛克又继续说道:“你就看它现在还能继续装模作样吧!等它饿了,自然就会来缠着你。到时候,你就不是仇人,是它的爸爸。它这个小脑袋瓜子里面除了吃的,还能装什么呢?” 我在旁边听着夏洛克这种欺负小动物的发言,逆反心就上来了。 我当即下定决心了。 就是饿死,我也不会找夏洛克要一点吃的。 接受X光检查后,夏洛克发现我就是一只普通的具有动物结构的花栗鼠,身体没有任何部位装有芯片或者胶囊、USB之类的东西。面对这个结果,夏洛克大失所望,不过也没有多少要继续留在化验室的必要。 他又重新把我装回水瓶里面,摇着水瓶观察我。 华生虽然也不知道夏洛克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他看到夏洛克要把我带走,便追着脚步说道:“现在要把小松鼠还给海登吗?” “不急。”夏洛克有自己的想法,“我倒是想看看这只没用的小松鼠不见了。是海登急,还是莫里亚蒂家急?” 这是什么小孩归属权的案子吗? 只要看到哪个母亲急了,就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啊? 华生看着水瓶里面的我,说道:“但总有个时间限度,要是海登找只新的小松鼠,莫里亚蒂家也不急,你打算怎么处这只小松鼠呢?我们公寓要养一只小松鼠吗?” 我顿时起了精神。 要是他们真的没办法,那就只能随波逐流,跟着勉为其难地住在贝克街221B里面。 嘿嘿。 夏洛克低头看了一下我,“那就丢垃圾桶吧。” 他可不能这么做! 我猛地抬头看夏洛克。 我到时候就打电话举报夏洛克违反了《动物福利法》,他让小动物面临可怜的饥饿,无家可归的悲惨情境。 夏洛克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好过分。 明明小松鼠那么可爱,他真是没品。 ※ 两人一鼠坐着221B的黑车回去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站在门边。 他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现在如同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金发一样。他周身散发着一种鲜明的温暖与柔和。周围的行人纷纷对他投去注目礼。而教授也并没有在意他人的视线,只是垂着目光,专注地和旁边的海登斯托纳对话。 而腼腆害羞的海登则低着头,手指也跟着不安地绞动着背后的衣服。他的眼神时不时瞟向教授的侧脸,表情上的小心翼翼和深深的敬慕不自觉地全写在了脸上。 这一画面已经十分了然了。 看样子,教授亲自去找了海登交流协商。 两人都是来自伦敦大学。而很显然,教授的身份和威信也在他们交流中起了关键的作用。 在车子缓慢地停下后,教授才跟着打开的车门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夏洛克,又低头看了一眼被装在水瓶里面的我。他的眉头皱了皱,原本温暖的气质陡然出现了一瞬的冷峻而严肃,给人一种难以忽略的压迫感。 整个空气都变得紧绷起来。 夏洛克对他气场的变化并不在意,只是挑了挑眉,“教授先生,你出现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或者是你的弟弟过来。” 这句话让我的心跳忍不住跟着加快,眼睛不知道该看教授,还是该看夏洛克。 很难想象,路易斯是用了什么样的说辞才能让教授专门过来?又或者是为什么是教授过来的?明明这只小松鼠对教授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才对?路易斯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况? 短短一句话,就让我心里面全是各种可怕的猜测和担心。 教授对夏洛克的话并不在意,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脸上保持着微笑,简单地说明了来意,“我们家的小松鼠被窃,不快点,难道要等着看到夏洛克先生把它摆上餐桌吗?” 这句话显然是针对夏洛克在前院说的话。 教授继续有条不紊地回复道:“我从路易斯那里听说了你正在为斯托纳同学查案。意识到这里面存在着某些误会后,我主动和斯托纳同学沟通。果不其然,我们发现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误会。斯托纳同学以为我们家的小花栗鼠是他家的奇奇,还专门委托侦探先生来帮忙寻找,才导致侦探先生做了一些极端的行为。” 教授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若不是熟人,我又相信福尔摩斯先生的人品和性格……你知道吗?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可能就要在苏格兰场见了。” 夏洛克冷笑起来,“也不用太担心,随时可以在苏格兰场见。只是我怕这火被教授先生点燃之后,就再也灭不下去了。” 这句话一落,空气里面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谁也没有任何自觉,没有任何想要主动插进这样可怕的对话里面的意愿。 海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明明知道现在是教授和夏洛克两人的对峙,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可他还是害怕地躲在了教授的背后。然而,他还是委托人,不可能真的让他退居二线。 他才躲在教授背后不到两秒,教授一招手,海登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人前。 海登朝着夏洛克和华生的方向,用弱弱的声音,用非常抱歉的语气,说道:“抱歉,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首先一定是要非常感谢你们的协助。可是,要不是教授的提醒,我也没有发现,我犯了巨大的错误。” 海登边说边开始比手形容情况,看得出他其实很慌张,“我们这里有一个误会。我家的奇奇原来其实一直在家,它只是掉在了书桌的缝隙里面,半天找不到,我以为它不见了。可是,托教授的福,我已经顺利地找了回来。”海登说完之后,还扬起了自己的口袋。 在那里面,也有一只憨态可掬的花栗鼠。烟灰色蓬松的大尾巴就像是一比一复刻的一样。此刻它看到外面有光透进口袋里面,也跟着钻出口袋,手上还幸福地捧着一颗核桃在嚼。 这个发展令我很意外。 路易斯是怎么立刻找到一样的小松鼠的? 我本来应该思考得更深,可是它吃饭的样子真的很香,我的眼睛都忍不住看直了。 这让我想起我第一天在海登家的幸福生活。 海登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暖善良,又好相处的主人了。 因为海登这话,华生一时间就明白了过来,喃喃道:“所以,我们这里的这只小松鼠……” 教授望向缩在水瓶里面的我,跟着肯定了华生的想法,“这是我们的。昨天侦探先生刚好乔装打扮来我们家附近看到了我们家的小松鼠,又恰巧斯托纳同学不见了一只花栗鼠。于是,福尔摩斯先生难免就跟着犯了小小的错误。” 华生脸上顿时出现了愧疚,“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那个窗户,我们也会想办法赔钱修……”华生表情写着对夏洛克的不信任,又从他手上拿回水瓶。 就在华生正要把水瓶递给教授的时候,夏洛克就出手阻止了华生的动作。 “教授的解释也太过简单了。就这么两只小松鼠一模一样,你们怎么能判断出松鼠的主人身份?”夏洛克目光锐利地盯着教授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他内心的想法,说道,“难道不会是教授偷了斯托纳家的小松鼠,又买了一只差不多的顶上,让斯托纳根本分辨不出来?教授先生,你这种说辞也根本就不足以证明教授你们家的清白。” 教授望着夏洛克,眼中闪过不悦,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听福尔摩斯先生的话,无非是觉得我在言语中做引导。你不相信我的为人,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你倒不如去问问斯托纳同学。” 这才是教授带海登的目的。 由委托方自动让两名侦探停止行动。 教授朝着海登说道:“由斯托纳同学亲自来确认哪一只松鼠是奇奇。相信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这话一落,我就怀疑一定是海登被教授洗脑了。我想过他们两个中间做了交易。 要知道海登也是才搬出原来的家,才刚有自己的小松鼠——奇奇。他对奇奇本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的感情,要是教授说想要换,他肯定会愿意换的。 再加上,海登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强,不擅长拒绝,肯定是跟着教授的节奏走。 可是我能想到的,夏洛克肯定会想到,教授肯定也能想到夏洛克的猜想。 仅仅只是海登口头上解释说口袋的小松鼠就是自己的,完全就不可能说服夏洛克。 难道只能是海登硬说夏洛克他们不要管了? 真的是那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吗? 此刻夏洛克也在等着教授到底怎么应对这个情况。他没有立刻回答,眼神锐利地在教授、海登和对面的小松鼠之间来回逡巡,似乎在寻找其中的破绽。 场面一时间静默,只有小松鼠的嚼食声和微风拂过的声音在这个街边慢慢地回荡着。 很快地,出乎意料地,海登目光澄澈,十分肯定地说道:“我肯定分辨得出来的。我可以根据声音来判断。教授也说了,他们家的跟我家的叫声不一样。一听就知道哪只是我们的奇奇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当海登这句话一落,我顿时宕机了。 我压根不会松鼠叫。 作者有话要说: 7月份营养液加更活动,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截止到7月5日,每一万营养液加4更,现在是「477516」,大家要是有的话就给我吧!! 看看完结后,我能不能冲上50万营养液做!( ` )比心 爱你们! 第381章 花栗鼠日记 (22) 花栗鼠日记(22)小松鼠内心深处发出爆鸣 我紧张地看着对面那只跟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花栗鼠。 要是它不叫, 我就不叫。 我只要紧跟着当花栗鼠时间比较长的前辈学习,枪打出头鸟,我不要贸贸然地做出反应。 然而, 我没有想到的是, 海登把它的食物拿开之后, 小前辈它叫了起来, 就像是整个身体都是一个泡泡一样,声音空灵轻盈, 很难学不说,还特别不像人能发出来的。 接下来, 压力就给到了我身上。 我首先想到的是“京中有善口技者”。 然后我想到“那人不是我,我完了”。 我又想到, 也许就是有小动物的声音会说人话的,比如说鹦鹉、比如说八哥,比如说海豹、白鲸、甚至猩猩, 它们也有会说一点点人类词汇的。可是就算小松鼠也能说话了, 音色怎么办? 我猛然想到, 我的声音太像人类了,尤其是像我自己。 得想想办法。 我得想个不像是人声的方法。 见众人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觉得我已经全身僵硬地像是一块小石头。 沉默是这样的。 它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也是一种无声的忍耐。 它像人在白天闭上眼睛, 假装黑夜到临, 睁开眼就可以更新世界,然后难关可以自然度过。 很多时候,沉默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比如说课堂上不想被老师点名, 比如说不想答应别人的要求。我们想着只要自己不动就可以保护自己。 然而, 有时候沉默也没有那么顺利。 比如说这个时候,为了让我开口,夏洛克摇了摇水瓶。水瓶对我来说,还有很多空间,因此他一摇,我整只小松鼠就在原地被人工移来移去。还没等夏洛克有新的动作,教授紧扣夏洛克的手腕,“它不是死物,你轻点。不会的话,让我自己来。” 夏洛克对教授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试图挣开。我下意识要捂着脸不去看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然而,教授和夏洛克僵持的动作却持续了有三四秒的时间之久,我迟迟没有见到夏洛克甩开他的手,反倒是挑高了眉头。 “很有趣。”夏洛克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不像是冷笑,更不可能是那种发自内心快乐喜悦的笑意,“你可以松手了,我不至于对一只小东西怎么样。” 教授眼睛依旧盯着夏洛克,直到另一只手把水瓶从夏洛克手上顺了下来后,才松开了夏洛克的手腕。 这个过程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怎么回事。 我觉得,按照常来说,夏洛克不会让得那么快,他肯定会让教授下不了台。当然这完全可能是我的主观想法。(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真的打起来)。可是,我又看不到教授使劲。难道这就是什么英国绅士礼仪?两人不会让对方当众出丑吗? 然而,我趁着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被教授和夏洛克的争执吸引了注意,背着身,做了一个手哨。这类似于口哨,却要手进行辅助,发出的声音短促高频,且没有意义。我完全说不清这算是什么动物的声音,可是这起码不是人声。 声音发两下。 这个跟“错误”一样,多做就丢人现眼了,但少做一下还不能所有人注意,那我这么偷偷摸摸做,就失去了意义。 听到声音后,华生就看向了海登的方向。海登很快就摇头,“我家奇奇并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这应该是教授家的。” 他目光干净清透,没有那种配合别人说谎的痕迹。 要想达到这种程度,要么是他说的话是真实可信的;要么是他被人骗了,海登还完全没有想法,所以他才会这种明亮坚定的眼神。 因为我是当事鼠,知道真相。这里很明显的,海登属于被骗了也不自知的类型。 而我之所以不担心我配合教授会出现问题,是因为从生物角度发声方式来说,我只是一只小松鼠。小松鼠在不同的环境里,会有很多的声调和表达方式。也就是说,声音是不同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海登认不出我的声音,完全有可能是我本来在他面前就没发过这样的声音。 再来,从生物角度谈论的话,小松鼠的智商是不足以应对复杂的人心。 这以上都是常识。 因此,我这样表现就算出错,也没有人证明我错在哪里,因为除非我自曝,否则他们没有证据。 教授很明显得了台阶,对夏洛克说道:“现在物归原主,侦探先生还有意见吗?” 夏洛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扫视着教授和海登两人,“我还以为你至少还需要我一句道歉。毕竟你应该会认为我是夹带私仇。” “即使有,又怎么样?你的道歉并没有意义,侦探先生。”教授并不是真心认为夏洛克想要道歉。 夏洛克继续说道:“那我是否可以要你们跟我道歉呢?” 这话一落,华生惊讶地看向夏洛克。因为他知道他们先亏的。结果夏洛克还要让教授他们道歉,这就让华生有点接受不了。 华生甚至小声地说道:“夏洛克,你这样太过分了……” 夏洛克插着口袋,目光凛然地望着教授的方向,“第一,你不该对一只花栗鼠取名兰尼。不要跟我扯因为喜欢这个名字,或者其他的事,这名字不是这么用在小松鼠身上的。” “第二,”夏洛克依旧不加思考地说道,“你们为什么会有兰尼的旧手机?” 这句话落下,华生的脸色大变。 而我也顿时如遭雷击,整只松鼠已经坐不住。 我突然想起,我当时被夏洛克的出现冲昏了头脑,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旧手机摆放在椅子上,会被夏洛克发现。 我瞬间就意识到夏洛克可能会有两个猜想。 两个猜想都非常恶劣。 旧手机一直都是我随身携带的东西。 如果我的旧手机出现在莫里亚蒂家,那么大致上只会有两个可能性—— 其一,是我把旧手机交给莫里亚蒂家保管。这就说明了,当时出现了我被绑架的事故,有可能是我事先就预料到的,甚至是夏洛克可能怀疑我也有参与。我可能是预料到自己有危险,可是又不愿意夏洛克他们来参与,所以才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夏洛克或者华生保管。 那么夏洛克会如何猜想我和莫里亚蒂家的关系呢? 其二,一般来说手机不离身。如果离身了,那是否有可能是因为在绑架过程中,绑匪收拾被绑架者身上的通讯工具。换句话说,这部手机是否佐证了其实那次爆破案其实是和教授他们有关系?甚至可以更明白的说,夏洛克可以怀疑,根本不是欧洛丝的问题,而是教授他们配合把我绑起来。 前者会让夏洛克对我产生信任危机,后者则会让夏洛克对教授他们展开更穷追不舍的追查。 我此刻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夏洛克的话。 教授却不急,只说了一句话,“侦探先生,你自己回想一个问题,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手机?” 这句话特别妙。 越是到了夏洛克这样程度的人,越是会坚信自己的判断。别人的说法要是逻辑上并不能说得通,夏洛克往往会让他们更深陷在自证难题之中。 而教授了解夏洛克,就更容易引导夏洛克的想法。 那部手机要是真的是非法手段所得,是不法证据,那么像是莫里亚蒂家这样谨慎的人,是不会随随便便扔在房间里面,让人发现它的存在。很显然,教授用一句话已经自证清白,而且这个清白还是夏洛克给的。 教授望着夏洛克捏着旧手机,目光晦涩。他沉默良久,直到夏洛克再次迎上教授的目光。 教授的眼中闪烁着不可置疑的坚定和果决。只见他缓缓开口:“侦探先生是聪明人。而我一向喜欢聪明人。” 夏洛克在他的话里面,眼神变得越发锐利和警惕。 “可很显然,福尔摩斯先生对我来说,是个例外。” 教授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无法抗拒的上位者气场,“有些东西在莫里亚蒂家里面…”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紧紧地锁定夏洛克的方向,“无论它的前主人是谁,又与你夏洛克福尔摩斯曾有什么关系,它出现在我们莫里亚蒂家就有它的由。除非它能张口说不,否则还轮不到你强抢。” 空气在这些话语中凝固了一般。 他缓缓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把兰尼的手机还给我。这不是你的。” “请相信我。”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还给我。” “而且,我也知道,是你害死了兰尼,你的兄弟,你的妹妹,你没有阻止他们……” 最后一句话几乎攻陷夏洛克一般。而华生显然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只是下意识拽住了夏洛克手臂,“夏洛克,这是什么意思?” 教授不仅把我顺利地带走了,甚至几句话时间就攻破夏洛克的心防线,连我觉得无望的手机也要了回来。 我们回去的路上有很长很长很长的沉默,就像是我们是两个对同行者互不感兴趣的陌生人。我们没有交流的意愿和想法。 我开始怀疑教授知道我是谁。 也许从第一天起,他听到我的声音就意识到我的不同;再后来,路易斯对我的转变也引起了他的怀疑;以及他让海登做的真假奇奇测试,都展现了他对结果的预测性和把握。教授甚至不对路易斯有我的旧手机提出任何问题。 可我又不相信路易斯现在说了。 因为他答应我,不会说出去,他就是不会说出去。 只能说教授太聪明。 我在沉默间犹豫着该不该对教授坦白。可是我已经听到了一些莫里亚蒂家的行动计划,哪怕还不是核心,我难保我自己最后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车子在思考间很快就停了下来。 我知道我必须面对了。 教授他不会害我的。要是想害我,他也不用专门从夏洛克那里接我过来,他也许是想要监视我。 我正要开口,刚抬起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我的头也跟着力道往旁边歪了一歪。 “小松鼠,是我吓到你了吗?胆子太小了吗?” “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教授最后一句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着。 我震惊地看着教授的方向。 我现在完全糊涂了——教授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兰尼本人。可是,如果教授知道我就是兰尼的话,他根本不会做出这件事。 还那么自然又亲切? 总不会是因为我是小松鼠的模样,让他觉得我太可爱了吧?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缓慢地捧着我的侧脸,内心爆出尖锐的爆鸣。 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鼠懵逼中。 小教授的狐狸尾巴正在摇晃着。 晚安!笔芯!随机小红包,营养液2547/10000,你们有点太快了一些……你们是打算让我加更多少?(危机) 第382章 花栗鼠日记 (23) 花栗鼠日记(23)小松鼠迟到的礼物 夏洛克和华生闯进莫里亚蒂家的事件发生后, 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 在这个星期里面,华生有负责修窗户这件事。 他专门来过一趟。不过,其实换玻璃不是一件难事, 大概花了一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如果没有人和他搭话的时候, 他整个人会沉默, 像是掉进了某个思考或者某个情绪里面, 走不出来。如果有人和他说话,他就会调高自己的情绪和精神。 我总是忍不住想要看着他。 所幸, 路易斯有照顾我,带着我一块和华生聊天, 问最近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路易斯真的帮了我很多忙。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他都会一一帮我安排好。我在他的房间里面, 几乎实现各种我想要的自由。 我们先说回华生。 华生也从海登一案之后开始更新,但是他为了保护隐私,把故事角色换成两名女性。除此之外, 遗产条件从就业条件也改成了结婚限定。因为我知道《斑点带子案》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案子, 里面委托人也是因为受到结婚的限制。我先入为主觉得这样的设置会不会不够符合现代环境。 果不其然, 评论有人说,都是21世纪了, 哪还有结婚限定的要求, 女性还会为了继承遗产而结婚的吗? 然后, 底下粉丝推荐了一堆因为要继承遗产而结婚的电视剧和电影、小说, 以及娱乐圈八卦。 【别说女性了,男性都会为了继承遗产而结婚。社会上还有为了继承遗产而生孩子的。】 【我还看过千万富翁为了自己的孩子能独立,要求对方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才能继承遗产的新闻。那个女生好像是有精神疾病, 就是没办法找到养活自己的工作, 最后依靠政府福利生活的。】 【她爸真的不愿意为自己的孩子单独开一个公司或者零售店,聘请她为永久员工,让她能够顺利继承遗产吗?这也太狠了吧。】 【为了独立吧,结果没想到自家女儿穷死,也真的不愿意找一份工作】 不过更多的人都是在欢迎华生回归,气氛很好,还问什么时候会给下一个案子。华生挑了一些评论,说要写一些夏洛克没有破解的案子。读者们反应很热闹,让我想起神夏第二季的时候,华生就有说过读者有时候很喜欢看夏洛克失败的案例。不过,我在的时候,华生就没有写过这些案子,现在想想这都是素材。 从博客中,我感觉华生慢慢地找回过去的生活节奏了。 可是现实接触的时候,我感觉华生有一些疲惫。 华生对路易斯并没有太大的戒备。他本身就是不容易把别人想成坏人的人,同样他也是一个需要和外界接触来获取能量的性格。他解释说道:“最近在待业中,继续投简历,看看哪个诊所会收我?有时候一天会有三四个面试,在房间里面做第一轮面试之后,还要准备第二轮面试。” 路易斯知道华生的简历很漂亮,更别说还是有军医背景,普通的小诊所反而会很怕大佛过来,所以华生有时候想低就,别人也未必敢收。 路易斯好奇地问道:“以华生先生的能力来说,为什么不自己开一家诊所呢?如果缺钱的话,拉投资也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 “兰尼之前也这么说过。”华生轻声说道。 他还没有完全说完,就注意到路易斯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连忙抬手,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安抚道,“没事,我们都已经习惯谈论兰尼的事情了。人不能一直回避过去发生的事情。” 路易斯的紧张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显得有些不安。华生继续说道:“本来之前订婚的时候,我还有一个模糊的想法,现在倒是没有了。我本质还是希望找到一个灵活性比较高的工作,也在做医院的causal,基本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并不是太大的难处。我找诊所工作,还是因为我不想辜负我曾经度过的那些学生时代。” 华生说的话十分敞亮,也没有想要瞒着路易斯的想法,说道:“可是也有可以提前的计划。不过如果221B隔壁邻居的屋子卖了的话,我倒是想要要隔壁买下来办诊所。” 路易斯听完华生的话很惊讶,他正要开口,华生就打断路易斯的话,说道:“你不坐在椅子上吗?” 这话一落,我拿着瓜子的手就停了下来。 站在另一边拆窗框的华生看着坐在椅子中间上的我,而旁边的路易斯全程靠坐在桌子边上。被华生这么一点醒,我也觉得我不能这么对这个房间的主人。正常做法是我要站起来收拾东西,自觉坐到椅子边沿,把椅子位子让给路易斯坐。可是我现在是小松鼠,太有礼貌会被怀疑,所以我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看着路易斯。 路易斯跟着我的视线走,轻咳道:“我站着就好。” “你们也太宠着这只小松鼠了。”华生对这画面有些哭笑不得。 路易斯摇头说道:“我站着不累。” 华生犹豫了一下,视线在我和路易斯身上扫视,说道:“这只花栗鼠真的叫兰尼吗?” 要知道教授对着夏洛克和华生他们面前说我叫兰尼,这个消息带给路易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吓到了。那天我和路易斯两个人在被窝聊了大概有三个小时,复盘整个细节,猜教授到底是故意激怒夏洛克才说的,还是教授真的知道我是兰尼。 可是他到底怎么知道我会是兰尼。 我只是有一种直觉认为他可能知道,可是他没有由猜得到我是谁。 教授不是唯物主义者吗? 要是路易斯变成小松鼠来找我,我肯定是不相信的,哪怕它身上没有任何智能芯片。 这是很难让人一下子就相信的。 再来,教授要是知道我是谁的话,就不会贴贴我的脸颊。 虽然贴脸礼在英国社交场合里面就像是打招呼那么常见,但是教授知道我肯定不习惯这种礼仪。因为我们的文化背景不一样,他要是明白的话,他肯定也会知道我因为这个胡思乱想,彻夜难眠的。除非教授也有看到过我会被赫德森太太也亲过很多次脸颊了。 因为我对这件事非常害羞,难为情,所以我也不敢把这个作为证据告诉路易斯,让他帮我分析他哥哥的心态。 路易斯告诉我,教授之所以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是因为他知道路易斯的房间失窃。教授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弟弟,也一定会为路易斯讨回公道。再来,他知道怎么应对夏洛克,他过去就会比较适合。教授也不想看到路易斯被夏洛克欺负。 这些都是证明教授并不知道我是小松鼠本身的证据和事实。 我也没有推翻这些证据的证据。我只有其他的佐证。比如说「声音」。 当我听到海登说只要凭声音就可以证明我是真假奇奇的事情,我第一个恐慌点就在于——教授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奇奇?我发出的声音为什么不是海登能知道的?为什么他能这么笃定我会配合?动物最大的麻烦就是它们的不可控性。教授怎么确定一只小动物会与陌生人合作? 这样的笃定让我很害怕。 可是当时的情境让我更想要解决其他的问题——我并不想在夏洛克和华生面前掉马甲。或者说,我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看到自己可怜地被装在一个水瓶里面,被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 抱歉,我有可怜且没有必要的自尊心。 我可以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是个惨兮兮的模样,唯独和我最亲近的人是不能看到我一点狼藉。 自尊心这种东西可以保护我的命,也可以要我的命。 而优先解决这个问题后,对教授后怕的心情就与日俱增。 我甚至能够带入教授的处境——我知道他长期,很长期地都在猜测我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但他总是抓不了证据。而我现在有预感,我也同样抓不到莫里亚蒂教授的证据。 一是能力问题。 二是心因素。 我希望教授就算知道,也不揭穿,我甚至觉得他就是不会揭穿,所以我反而会去找很多教授不相信我就是兰尼的证据。 因为这个想法,我也想过,教授是否也曾笃定或者希望我不会揭穿他的身份,所以长期,很长期地认为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种换位思考让人感觉可怕。 我有一度想着我要不要头铁去测试教授的反应,比如说我装病装受伤,又比如说我也贴贴教授,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我的智很快就把我拉回现实,我的段数远远不及教授。 我就举个例子吧。 我的例子太多了,都是黑历史。 有一次,他提过要给我洗澡,我整个人就吓得魂都要飞出去了。 当然,他当时拿的是浴沙,让我在里面自己洗。 你们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在那沙子堆里面滚来滚去的时候,多么希望里面有个漩涡把我给吸进去,让我永远都不要再有能力爬回来了。 我太丢脸了。 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 我衷心许愿教授是不知道我的身份的。 现在话题回到华生的问题来,我官方身份是路易斯私底下想要养的宠物,所以谁来都不能把我带走。取名字为兰尼,能让我和路易斯两个人都心惊肉跳,所以路易斯给了一个新的名字“River(里弗尔)”。 何与河同音。 路易斯跟华生说道:“它叫里弗尔。” 路易斯垂下视线,十分愧疚地说道:“威廉兄长是故意激怒福尔摩斯先生。因为当时福尔摩斯先生的举动和态度让兄长很生气。威廉兄长一般不会和人起争执。” 华生被这一句话带回了回忆现场,忍不住苦笑道:“要是起争执的话,对方如果没有铜筋铁骨,怕是当场就血肉模糊了。” 两个人都知道彼此说的并不是想针对那句“小松鼠的名字叫兰尼”。可是他们只是避重就轻,选择一个大家都愿意聊的话题。 路易斯问道:“所以福尔摩斯先生现在如何?” 路易斯自然不会对夏洛克感兴趣,可是他在替我问。 华生耸耸肩,“他一如既往地是个混账而已,烟瘾,药物滥用,不修边幅,咖啡里面偶尔会遇到浮起的眼球。最近路上都很平静,所以他有些无聊。” 华生说着的时候,遇到路易斯惊讶的神色,进而解释道:“夏洛克只是很惊讶为什么教授也清楚轮船案的内幕消息。夏洛克没有那么脆弱的内心,他现在就像是好战的斗士,正……” 华生顿了顿,紧盯着路易斯,做着自己正在说着的事情,“正在紧盯着你们。” 路易斯并不意外,向来认真,不苟言笑的面容上此刻也没有因为华生的话而动摇,“如果我们是敌人,那你为什么会过来?” 华生温和地低头做自己的工作,简单地说道:“我不预设任何立场,我只是来这里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你是兰尼的朋友。他可不希望你的窗户被人打破,尤其是我们。他会非常难做。最近风大雨急,屋子里面容易溅雨水,对你来说,肯定很麻烦。” 路易斯怔了怔,望着华生的方向,肩膀也跟着松了下来。 我内心里面也忍不住酸酸麻麻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路易斯先开口了,“我有个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问题。” “你说。”华生直接开口,“我随时准备着。” 路易斯说这话时,并没有和我对视。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我意想不到的。 “你和兰尼为什么会选择福尔摩斯先生?抱歉,说这些话可能很冒犯,可我确实看到了他很多的缺点,也对他并不喜欢。然而无论你还是兰尼都坚定地选择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什么?” 路易斯问道:“他救过你们的命?对你们有恩?还是你们内心对他很憧憬和崇敬?” 华生没想到路易斯会问这个问题。他顿了顿,不假思索地说道:“路易斯,天赋固然是令人钦佩的。可是,我们经历过很多事。日常的鸡毛蒜皮也好,大事件上的生死患难也好,我们经历了很多让我们生活紧密相连的事。我们互相扶持过,互相鼓励过。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份难得而珍贵的情谊。” 华生看向路易斯说道:“你现在还很年轻,还没有经历过很多,但是有一天会知道,当你在遇到某个人的时候,你会突然明白,自己在未来再也难以碰到这样的感情。那你是没办法放手的…” 华生说这话的时候,我正看着路易斯的方向,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他的想法。而此刻路易斯也看向我。我不知道这一眼是什么意思,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和华生有同样的想法,还是想看我会不会因为他提出的问题而感到不满。 路易斯敛下目光,“我知道。” 华生笑道:“那你是个幸运的人,能找到一份感情是不容易的。” 正如我说的那样,修窗并不是难事。华生带着工具离开前,让路易斯伸开手。路易斯不明所以,但还是在他的面前摊开了手心。华生在路易斯手心里面放了一个小东西,“你来葬礼的时候,不应该只拿气球的,这个给你。” 路易斯摊开手,看到手上放着一只褐色的纸鹤。 “上面有你的名字,路易斯。这是兰尼折的。纸鹤代表美好的祝愿,希望你也能早点走出来。” “请收下这份迟到的礼物。” 华生离开之后,路易斯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目光缱绻柔和,也有晦涩的情绪,“华生先生是个好人。” “是的。” 这话刚落,路易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颤抖:“兰尼,你可以别回去吗?” 这句话让我下意识地抬头,目光与路易斯交汇,余光处也看到了他紧握的拳头。 我看向他的眼睛,看到他翻涌的情绪里,有绝望,也有恳求,仿佛他眼中的世界都在崩塌。我从来没有见到他有过这样的表情。 他一直都是坚强的,勇敢的,富有责任心与担当。 所以这一刻,我就算不明白他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我也看到了他的脆弱与逞强,完全开不了口。 “他们可以从悲伤里走出来,但我不可以,”路易斯的声音低沉而破碎,“所以,你可不可以就这么留下来?” 空气因为这句话而凝固了,四周一片静默。只有他那微弱的请求在我耳边回荡。我的喉间泛起苦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不过,没有等我回复,路易斯很快就调整语气,说道:“抱歉,我只是有了一些情绪。” 他没有看我,只是重新站直身子,去拿酒。 因为我们的实验还不到一半。 第383章 花栗鼠日记(24) 花栗鼠日记(24)小松鼠开始变异了 情绪其实就是一个爆发点。 我自己亲身体验过被情绪操控的时候。 很多时候, 我有时候还想扒在夏洛克身上,勒着他的脖子,骂他混蛋, 然后把他的烧瓶全给敲了。他可以仔细想想, 我屋子每天扫真的就是为了显示自己是家政小能手吗?可是真干了这件事, 就显得很不成熟很不稳重。 情绪很多时候都能感染人, 还能适时地道德绑架别人。 可是,更多时候, 对我来说,对外情绪爆发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我觉得, 路易斯说的那些话足够他后悔到每个昏昏欲睡的夜晚,都会被这件事刺激醒。 我本来想着当做没有听到, 这样可以保全他的自尊心。 可是因为路易斯还打了一回补丁,明确我已经听到了,我要是还假装听不到的话, 这实在太过分了。 我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说得我一回去, 就会变成白眼狼似的。” 路易斯表情立刻变了。 刚才的情绪也走得干净。 他就是容易把人的心情看得太重了。我有时候觉得他要是遇到的真的是白眼狼, 他肯定一辈子都很难受。别人给点眼色,他就会如履薄冰。因为我体验过这样的感情, 所以我对后来的人都会及时止损。只要别人对我不好, 我肯定要跑得很远。 可路易斯明显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就是那种完全不照顾他心情的人。 那我肯定不能做那个人。 我就又故意说;“如果我邀请你到我221B那边过夜, 第二天我跟你说一遍「你别走可以不可以」,你推开我,拒绝道, 「不行, 我还有家, 以后再陪你」,我就跟你生气。” 路易斯一下子就笑了。 不知道戳中他什么点,他笑得整个人都不行了,大概乐了有四五分钟。 就算之后偶尔停下来,他还要莫名其妙地笑一下。 我得说,之后他总是跟我时不时跟我说:“每次想起你说的那句话,我就觉得你好厉害。” 这搞得我好像在他面前表演了什么惊人的才艺似的。 最关键的是,我都觉得他说话有点保守。 他是不是其实想说我突然很像逗比,很搞笑,可他又不敢当面说我坏话。 总之,帮路易斯顺完毛,我们才去继续做实验。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关心过某个人的情绪了。我还主动去哄。 有时候,夏洛克他们对我生气,我也不会的。更别说我经常对卢西安的态度就经常是放置。 说到卢西安,我该怎么说呢? 卢西安真的对我很真心,但是我总是很难去关心他。比如说他不是在我葬礼上哭了吗?然后我事后听说,他带着酒瓶到我墓碑旁喝酒,还吐了我一墓碑,嘱咐路人不要告诉别人知道。 我就不说我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行,他就是在视频里面自己说的。 我对他的心情真的很复杂,又很没办法。 以我的常识和性格来说,我绝对不会和卢西安成为朋友的才对。 因为他太让人不安心了。 不讨论这个了。 关于我变成人的实验问题,我们和某个私人医疗机构做了资料共享的合作协议。 我虽然说我要测验「喝酒变人」的事,但是我要是短短一个月灌下去,我整只松鼠不说不能整活了,我可能还会酒精中毒。除此之外,我们还要考虑我的代谢能力,也就是实验鼠太少了,这个实验周期会比想象中长太多。 我就觉得,我们这群业余就不要抢专业的活。 实验所每天都会给我们发一份实验报告,当然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在看他们有没有努力,还要等着他们的结论。 其实我们只要数据而已。 他们的研究方向是如何治疗「酒精中毒」。酒精中毒牵扯的不仅是毒学,还有精神医学。酒精中毒重度患者是需要送到精神科医院诊疗,摆脱酒精依赖性以及他们内心强烈的精神障碍。如果能研制出有效的辅助型药物来,他们也很有激情。 每天的报告可以用「一堆」来形容。 不过,事实上,小白鼠在饮酒模型上已经有前人大量的实验建树,我们只需要跟着论文,偷偷地向他们提出我们相应的假设和想法即可。我和路易斯看论文的速度都不算太差。我们看的是小白鼠在酒精作用下,或者说血液酒精浓度下,身体内部,类似受刺激的大脑皮质、海马体、伏隔核、胶质细胞等的变化,和外部行为的变化。 我们自然也知道,像我这种变异,绝对不能用普通的情况代入。可是我们还是要安全行动,不可滥喝酒,有必要的话,我们是否可以用其他的药物进行替代酒液。因为我不能带着酒瓶子一直在身上。 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已经节省了很多的时间和测验。 当然,这里有个缺点就是,小松鼠和小白鼠的昼夜规律是相反的。小松鼠是昼行动物,在非休息时间喝酒,小松鼠会呈现比较活跃的状态。而在休息时间中,酒对小松鼠来说则是起到镇定助眠的作用。于是,当作为夜行动物的小白鼠,它们面对在不同时间段饮酒的反应可能会和小松鼠反过来。 我个人还是想要在白天能够恢复行动的时间加长,身体的耐受能力,最好能达到那天晚上喝那瓶威士忌的效果,并且还能延长。再来,我酒量也差,我们还从实验所拿了一些可以切断大脑的免疫反应的辅助药,主要用来防止醉酒。 我们都是在浴室里做的实验。 我身上会盖一条浴巾,旁边还有合身的衣服。 事实上,目前为止,我们战绩为零,就一直都没有成功过。华生来的那天,我们也做了测试,我们也失败了。不得已,路易斯还去问了莫兰那天的酒瓶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莫兰一直都说只是普通的威士忌。路易斯还去拿了他的威士忌,送去实验室做了测验。 得到的实验报告说,喝过莫兰的威士忌的白鼠都呈现一种亢奋的状态。 研究员说酒里面含有类似于modafinil的药。这种药物过去长期以来都是军方用来防止士兵困倦时会犯错误的药。听说即使两天一夜不睡觉,也能够进行复杂的操作,没有任何不良的行为或者生影响。不过,过于长期使用的话,会出现免疫系统衰退,心律失常等的副作用。 因为这种药争议很大,也有滥用的痕迹,所以在市面上,这种是不被允许随意购买和滥用的。 我们这次就是要吃这个药,还要配酒。 如果普通的小白鼠都不会出事,那我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路易斯一开始还不紧张,可是真见我吃进去之后,他就很紧张了,一直都在观察我的反应,问我有什么感觉。我吃进去的时候,就觉得酒液很辛辣。我这里插一句,自从我喝多了两三次威士忌之后,我觉得其他什么酒都跟白开水一样,就很淡。 “我感觉到有点热。”我抱着浴巾说道,“我脑袋开始在充血。” 路易斯看着我的反应,帮我盖着浴巾,说道:“你现在会头晕吗?” “不会,我还好,思维很清楚……”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声响。我和路易斯两个人迅速交换视线。 事实上,我们之前也想过如果要做实验的话,要不要另租一块地?但是这大变活人要是被别人发现,尤其是因为新的防范犯罪法案在7月份通过之后,伦敦又增设了数万台监控摄像头。我觉得我们能瞒得过摄像头,但不一定能瞒得过麦考夫他们。再说,路易斯的家人都很有分寸感,不会随意在路易斯房间进出。 于是,我们两个一合计,就决定在路易斯房间做实验,不要乱跑了。反正要的数据都有外面帮我们做,我们参照着情况自己在屋子里面改动一下,也不需要准备那么多的设备。 路易斯迅速地把我往他的衣帽间的衣柜一放,里面有一处是专门清出来应对这种实验中途来人的情况。然后,路易斯迅速地洗杯子,清浴室台面,顺便喷一下空气清新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来的人是阿尔伯特。 他给路易斯一张邀请函,“这个给你,假身份也放在里面了——「卢卡斯J摩根斯」。地点是兰朗姆酒店。” 路易斯也没有急着拆开邀请函,“我明白了。”他应目的就是为了等着阿尔伯特离开。 不过阿尔伯特也并不急着走,只是说道:“最近你不怎么出去,却看到你经常从酒柜里面拿一些酒。路易斯你要是想的话,也随时可以跟我说一下兰尼的事情。” “我还好。”路易斯并没有多说。 衣帽间的门并没有完全关上,隔音也没有好,我可以稍微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我每天给路易斯情绪价值。他还不好的话,我就得被他整趴下了。 不过,要是真的说实话的话,路易斯也是真的比较好哄。 他要是油盐不进,我也没办法。 阿尔伯特也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少喝点酒。” “我知道。” 等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路易斯马上又敲了敲衣柜,询问我的情况,“你还好吗?” 我觉得我巨热无比,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燃烧的球,感觉自己的视觉和听觉功能都在发生变化。周围的声音时远时近,我感觉我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接下来,我两天两夜都没有睡着,只能用路易斯的电脑消磨时间。 中间,我还和路易斯看了九个小时的科幻电影。 他人都睡着了,我还在咔咔吃瓜子。 我觉得,科学已经抛弃了我。 我还是等漫画更新,看看有没有奇迹降临在我身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营养液:7558/10000 截止时间是7月5日11:59:59 p.m. 随机小红包,晚上不要等。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更,我最近更新有点透支身体,日万真的不是人干的,我日七、八也没有多久,心脏都不舒服了。你们早点睡! 第384章 花栗鼠日记(25) 花栗鼠日记 (25) 小松鼠才重了30克 得说实话, 一开始生活的时候感觉每天都很慢。 一开始让我觉得很急的是,华生和玛丽的事情。可是华生的态度很平静。也可能是因为日子更糟糕的事情就在自己生活里面,所以他反而开始把玛丽的事情暂时放在脑后。而我本来问路易斯玛丽的事情, 路易斯也说我就开始不怎么急他们的事。相对应的, 我开始担心假期还有一个月就会结束。 伦敦大学的新学年即将开始, 而我的课还没有选, 学校论坛挂售的教科书如果不早点买的话,开学初期就会被卖得很贵。 然而, 这件事也急不来太多。 因为我自己还没有找回变回人身的方法。可是实验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不管如何,我紧绷的神经在路易斯的支持下也开始慢慢地松弛下来, 开始等待下个月漫画更新。离下个月还有不到十天,而路易斯还得去忙他们工作的事情。 阿尔伯特让他去偷一份军事相关的设计图, 这是影响到国际军事局势的图纸。我不太想听到那是什么,我不想插手国际政治相关的事情。反正路易斯告诉我,偷这份图纸就可以维持社会和平稳定。 哦, 我懂了。 不过我觉得作为一个侦探为主的漫画世界, 要遵循基本的反战原则, 这应该是基本常识。 我也不用过度担心这份图纸有什么样的政治色彩。 而对我来说,最直接的通知则是, 他下个月一号不会在莫里亚蒂家过夜, 他会提前把食物都准备好, 问我要不要加餐之类的。 我发现啊, 不管是路易斯也好,还是过去221B也好,如果有一天我会被单独留在公寓里面, 又或者我遇到事情得在外过夜, 大家都会觉得他们在亏待我, 又或者我在受苦,所以他们总是会给我准备好多吃的。 我想吃果干。 就是那种在冷冻干燥机处过,又有真空保险过的吃起来脆脆的水果。在这里面,我觉得菠萝蜜果干是最好吃的。可它们都有个缺点,容易受潮,放在空气里面的话就很快就不脆了。我每次都是得哐哧哐哧,吃得非常快。 我们才聊完不久,路易斯就被教授叫去吃饭,教授偶尔会让路易斯带我去餐桌吃饭。一般来说,那都是因为他们可能会吃一些特别的东西。松鼠作为杂食性动物,有时候也可以吃一些特别的东西。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加餐。 教授在餐厅和厨房中间的岛台放了一个电子秤,让路易斯把我放在称上面。 我突然有点害怕,难道教授也突然想吃野味吗? 可是我这么少的肉怎么够六个成年人都吃上一口呢? 教授看到路易斯有点疑惑又担心的神色,便说道:“既然要养宠物的话,也得要时时照顾它们的健康,至少要看看它们的体重。” 因为大家都知道路易斯把自己的书柜改造成松鼠别墅之后,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地默认路易斯很想要养小松鼠。再加上,教授还亲自从外面跟福尔摩斯讨了回来。即使这很难说这是个人原本就有的私怨,还是为路易斯的打抱不平,又或者是有其他的衡量,反正我被教授接进莫里亚蒂家之后,莫名其妙地就像是被认证了莫里亚蒂家的成员了一样。 莫兰也不会像之前那么欺负我了。 就是之前他完全不担心我会死掉,现在他做事还挺有分寸的。 只不过他变得很爱刷松鼠的战斗视频,偶尔也会看别人家的松鼠,一下子说我很乖,一下子又说我没有野性。 其他成员,像是杰克老先生和弗雷德他们偶尔也会来松鼠屋看我一下。 他们和我没有什么话题,所以通常都是会带吃的过来,喂我一口吃的,确定我没有到处捣蛋或者没有突然生病,就走了。 至于阿尔伯特,我不是很喜欢他,所以每次他来我都会躲起来。不过,他对我也不关注,只把我当做是路易斯的个人爱好而已,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现在说回称,听到教授这么关心我,我心就暖暖的。 教授还会用手安抚我的背。 “里弗尔134.21克重。” 因为是称食物的电子秤,精确度可以达到小数点后两位数。 路易斯听后还挺安心的,“成年花栗鼠的体重是100~150克,里弗尔还是在健康范围内的。” 这也就是说,我还可以吃很多很多东西了。 然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教授就把我从称上面提起来,让我半悬在桌面上,然后我就看到我圆圆的肚子掉了下去。这当然不难受,只是有种我被擀面杖抻平了的既视感。我下意识看向教授的方向。教授继续说道:“里弗尔比来之前的体重增加至少30%了吧?” 这个声音一落下来,周围的人都好像突然惊觉这件事的发生,突然围了过来。 “怎么会突然重那么多?”杰克老先生第一个暴露自己偷偷给我开小灶的事情,“我平常也没有给它吃很多东西。” 弗雷德看了杰克老先生一眼,但是他的脸上的表情明显表示他也每天也喂过一次小零食了,“威廉先生,这会很严重吗?” 教授口吻温和又可怕,说道:“想象你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增加了百分之二十的体重,就也不用想着增加百分之三十了。你觉得严不严重?” 路易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我觉得这事完全不急。因为我只是基数小。想想看,这就跟考试10分的人,他突然考试考到了20分,他的成绩提高增加了一倍。这是一样的道。就是基数小,所以一有点变化,就会显得夸张。再说了,本质上,不是说150以下都还是健康体重吗? 跟我一样平静的还有莫兰。 可,莫兰就属于完全心大的。 他还想要抽出手揪我的肚皮,但他的手被教授挡开了。 教授把我放在旁边的食物小篮子(弗雷德在厨房找到的一个空置又没用的礼品篮子,平常我也会被放在里面,被人提着带来带去)上,带着众人的目光回到餐桌上。 教授郑重其事地说道:“从刚才的话里面,看得出大家平时都有在喂里弗尔。它平时的食物热量已经很高了,如果再无止境地投喂的话,对它的身体也不好。我刚才在摸它的背骨,肋骨已经有点难摸到了,背部也有一定的脂肪堆积,这就表示这是超重。” 教授这话一落,看向路易斯说道:“路易斯,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对吧?” 我转头看向路易斯,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要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怕路易斯。我觉得全世界,我最不怕的人应该就是路易斯了。他绝对不会对我做任何事情的。 就在这时,教授给路易斯递了一个环。这个环不是教授第一次给我套的胶圈。第一次见面以松鼠的身份和教授见面的时候,教授给的胶圈是随手在某个地方拿的工具。可是这次一看,那就是宠物店给宠物专用的阻食环,专门对付我这种短手且小手的小动物。 不过那一次之后,教授也没有管我,就是看我和路易斯相处。 仔细想想,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教授除了第一天有喂过我,就再也没有私底下给我吃东西了。 我望向路易斯,路易斯望向教授,最后他还是选择听教授的话。虽然换我也会听教授的话,但是我又不想乖乖听路易斯的话。我一直看着路易斯的手。他伸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避开。这一避,路易斯就退缩了。 “里弗尔应该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也许可以给它安排运动?或者我给它安排少吃点。” 教授似乎看穿了路易斯的不忍心,“路易斯,如果里弗尔继续增重的话,它就由我来照顾。” 教授? 我脑袋里面突然第一反应是无数的数学公式和论文。 然后,我突然想起教授是我遇到那么多人里面唯一一个会坚持让我天天锻炼的人。最可怕的是,连夏洛克和华生都没成功,他成功了。 我第一次觉得教授令人如此后怕。 路易斯听完之后,怔了怔,“我知道了。” 于是,我们晚饭开始了。我以为路易斯会把给我的吃的都带走,对教授的话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路易斯给我吃超多东西。 我甚至有一块大麦粗粮饼干当夜宵。 别听这好像很干很难吃,其实它香得很。 这种饼干是吃它的口感和香气,非常耐吃。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的果汁饮水器没了,我的自助坚果也没有了。 路易斯说道:“兰尼,你也想要有健康的身体,对不对?你想想看,要是你变成人,体重也跟着等比例增长,你该怎么办?” 我立刻明白了,“你就是嫌弃我变成一只大胖子,对不对?” 我要指责路易斯。 他居然要嫌弃我! 路易斯连忙解释,“我没有这么想,可是…”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因为你变重了,威廉兄长好像很不开心。” “……” 我顿时一惊,原本嚣张的气焰也没了。 “真的吗?” “昨天不是谁都没说话吗?”路易斯帮我回忆。 我陷入了沉思,“那怎么办?” “昨天晚上是你减重前的最后一次晚餐。在你恢复前,你没有晚餐吃了,可以吗?” 不可以! 可是我想到教授会生气,又讷讷地说:“好吧…” 我好可怜哦…… 我明明才重了30克,就多了一颗草莓的重量而已。 值得说一句,1号的时候漫画更新了。可它一点都不能让我开心。因为我才减了4克。 作者有话要说: 变人的时候,兰尼会变得超胖吗? (下一章下一案《说谎的侦探》) 晚安!! 第385章 花栗鼠日记(26) 花栗鼠日记(26)小松鼠被带着开小灶了 自从被教授提了体重之后, 我每天都要上称,称重。 每次上完称,我都很难过。因为我发现很难减重, 即使我努力锻炼身体了。事实上, 路易斯给我一个仓鼠运动球。我没事就在球里面跑。中间为了转移我锻炼的辛苦, 我还看了好多集英美剧。 可是我还是减不下来。 路易斯说, 可能是我锻炼后吃太多的东西。 我让他说我锻炼后吃了什么东西? 我就只吃两颗葡萄、一颗苹果片和一小块西瓜。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算什么呢?再说, 我已经不吃高热量的东西了,就只是吃水果而已。吃水果怎么会高热量呢? “那就是兰尼属于一吃就会重的类型。”路易斯帮我分析体重数据, “明明晚上都没有吃了。” “……” 唔。 我有一件不能告诉路易斯的事情。 教授白天在家的时候,总是笑着偷偷给我薯片、奶油蛋糕和奶茶。他那宠溺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我知道他忘了我需要减重, 可他那份关怀让我感到温暖,即使这意味着我要在运动球里跑更久。 老实说,我个人认为, 我就算是一只胖松鼠, 教授也不介意。他还是很喜欢摸我的尾巴。对他来说, 我那小小的30克就是不值一提。可是,奇怪的是, 他又觉得我不能增重了, 是他让我开始锻炼身体的。 教授的做法就让我很困惑, 我总是想不明白。 教授是让我减重呢?还是不在意我的体重呢? 不过, 我又觉得他在为我好。哪怕他会用标准的奇奇体型做了个模子,让我可以看到我那梨形的身材和圆嘟嘟的脸,又像是在提醒我。可他这样一点都不会引起我的身材焦虑。 因为我都没有腰了, 我认为「能吃就是健康的」。 再说了, 要是我跑到221B那边去, 他们也不知道我长重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还是健康的小松鼠。 我是这么认为的。 * 月初一号。 路易斯要出门做任务。这个任务并不是单人行动,路易斯负责吸引的目标对象的注意力。另外的合作搭档负责拿着换下来的目标对象的钥匙去偷设计纸。 听路易斯说,这是非常简单的任务。 因为目标对象携带设计图纸的事情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是有人偷偷地让他往外运送。也就是说,对方完全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间谍的工作。不过,那个人也被告知过那份文件是重要的文件,不能弄丢。所以他也是24小时随身带着。 换句话说,这里面的难点就是在不引起这位搬运者的注意力,偷走机密文件,并在后期不会被追查。 “总之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吗?”我想着说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挺简单的。” 我脑袋里面浮出四五种方案。 对方还是普通人,他们存在的心盲区都可以让整个偷窃过程变得很简单。比如说只要在酒店里面按下火警警报器,让所有酒店里面的人迅速安全遣散,目标人物也不可能会专门回自己的酒店,拿一份文件。因为我们的常识就是遇到火灾地震,安全第一,都不要想着返回去拿自己的东西。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特工,就会显得比较警惕。 当然,前者说按下火警警报器,还是要做很多功夫的。 我说的话还是比较想当然。 为了防止有人随意按下火警警报器,建筑内部都有特定的监控器对准着犯罪者,与此同时,这可能引发对应刑事处罚或者民事责任,严重的情况下,也会面临监禁。 不过我和夏洛克相处久了,我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处,只是这不能说。 好孩子不能玩火警警报器。 路易斯听我说挺简单的,忍不住就附和道:“对兰尼来说,肯定是很简单。” 这句话一落,我就忍不住瞧他一眼。 我对他这商业吹捧不知道该怎么应。 高兴也不行,不高兴也很奇怪。 随后,他去换了一身礼服。因为他脸上的伤痕比他本人会更明显,更容易让人留下印象,所以他在他脸上擦遮瑕膏。我就在旁边看着,也看着他还用发胶固定发型。这让我想起有一次他见我的时候还扎了小辫子的样子,又说道:“这次要把发尾扎起来吗?” 我摇了摇尾巴,说道:“感觉看起来更有精神,很清爽,你的脖子线条也很好看。” 我所当然地继续说道:“难得今天穿得那么好看,再好看一点也可以。” 我说完之后,闻着他的发胶很香,又去看扒拉他发胶上的说明文。我最近减肥减得厉害,闻着一点好吃的,就觉得自己嘴巴很寂寞,总想着往里面塞一点东西,嘀嘀咕咕地说道:“这闻起来好好吃。” 等我还在研究牌子的时候,路易斯突然跟我说:“兰尼,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这声音落下来,我顺着视线往上看,看到路易斯已经揪起自己的鬓发和发尾在后脑勺做了一个小辫子。此刻灯光洒在他服帖的发梢上,映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他的五官精致漂亮,没有散落的头发遮挡,整个人给人一种利落的整洁感,叫人感到陌生又新鲜。 我多看了两眼,然后问道:“我去做什么?增加亲和力吗?” 不过,随身带着小宠物的人很容易让人留下他并不喜欢和人类交际的印象。这又不是遛狗遛猫。 “宴会上应该有很多好吃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太明显了。 我内心狂喜,路易斯今天心情那么好?平时他是那种说到就做到的人。哪怕我有时候会装可怜,他会用更可怜的方式逼我一定得按照他的方式走。我就知道这招没用。所以我就只能听他的安排了。 可他今天居然要主动开小灶。 我耳朵跟着动了动,明知故问道:“我是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不过…”路易斯解下自己的领结,绑在我的脖子上,“你要稍微装扮一下。” “省得你会找不到我,对吧?” 我站直身子,让他帮我绑好。那个领结对我来说巨大,堪称是阻碍我进食的大道具。我指挥着,让路易斯帮我绑在身后。 路易斯低头含笑,并没有多说。 我盯着路易斯的手,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话说回来,我早上的时候就收到了漫画论坛里面预告的通知。 在那里面,我并没有看到任何小松鼠变成人的线索。 我寻思着这里减肥不成,我就收拾包裹回221B生活。毕竟。我也不能总赖在莫里亚蒂家不走。可是要怎么搬去贝克街221B也是一件难题。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碰瓷」。然而,我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会吃我这一套。又或者,我住在221B公寓对面的树上。 可是秋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我觉得我很难在野外求生了。 最差的结果就是我得自爆身份。 真做到这一步的话,我得思考着要是夏洛克回忆起「我当初跟着教授走」,夏洛克会怎么样? 唉,我就是太容易为一些事情纠结,所以才会把这摊水搅得越来越浑。 回到预告上来,内容并没有提到路易斯受邀参加晚会的事情。因此我并不是太担心。 预告绝大部分的镜头是给了夏洛克。 夏洛克生病了,比我想象中的要病得更难受,这不像是华生说的那样——「他很平常」。我甚至觉得华生和赫德森太太都神经更加敏感纤细。 漫画的题目叫做《说谎的侦探》。 我对这个题目并不熟悉。相信很多人都会也会像我一样,乍然间在漫画里面看到夏洛克在病床上九死一生,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会被吓了一跳。 因为谁都记得,夏洛克在上一话幻觉幻听的画面。哪怕我不太信夏洛克有那么脆弱的一面,我也忍不住咯噔一下。 然而我担心还没有超过两三秒,我就被弹幕剧透了。 【《说谎的侦探》不就是神夏第四季第二集的内容吗?】 【哦哦哦,改编自原著小说《临终的侦探》的那个,就是夏洛克装死钓鱼,让凶手在他面前自曝犯罪手法的那个案子吧?】 【我还没有看,就被剧透了……(救命!!!!】 【没事,漫画会出现一些改编,中间的内容肯定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说不定还有什么幕后黑手呢!】 【这种设下陷阱,让凶手自投罗网的案子都很老套了。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凶手都总想要把自己的杀人手法说出来呢?要我就默不吭声地直接把人噶了。反派死于话多,难道不是吗?】 【首先是因为有主角光环。 其次要知道,也不是所有反派对每个死者都会说同样的话。战胜主角,会让反派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达到最高峰,所以他们会炫耀,否则反派没有地方可以炫耀了。 最后还是剧情逻辑的关系。因为要结局了,总是要给出一个结果来。就算杀死了,已经设下陷阱的人也早准备好目击证人或者录音器,周围人都能找到证据抓住凶手,那么这个时候侦探或者主角死了,就显得太两败俱伤,没什么用。除非主角其实也快死了。我倒是看过一本侦探小说,以香港为背景的刑侦小说,侦探就死在凶手手里。整个故事形成了一个绝佳的闭环。故事贯穿了这个侦探的一生,年轻的侦探的第一案就与这个未来的凶手有关。在最后一案里面,年迈的侦探为了抓住年轻时遇到的那个凶手,设定了死局。】 【这听起来好像是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两个人很早的时候就了解彼此存在。而福尔摩斯愿意为了抓住莫里亚蒂赴死。你们应该知道《最后一案》里面,福尔摩斯是真的死了吧?还是死忠读者的强烈要求下,福尔摩斯才活了过来。】 【那如果我们让兰尼活过来的话,兰尼是不是也能活?】 【楼上有一只小机灵】 【反正大家都没有找到尸体,也许人就是没死呢】 【我觉得,这都是番外了。这可能是作者想要让福莫硬刚上一把,也许兰尼就是破局的关键。就像正剧的结局那样。】 …弹幕总是一下子把压力给到了我。 此外,结局到底是什么? 我忍不住在想。 【我也同意。就算知道这个剧情内容,也不完全代表剧情一模一样,偶尔也会出现点不一样的剧情…】 【话说,我觉得上一案真的太简单了,篇幅也短。我开始在想着,上一话里面,夏洛克出现关于兰尼幻觉的这个设定,恐怕就是在为这个《说谎的侦探》做铺垫。因为我记得神夏第四季第二集的时候,也就是玛丽死后,华生出现幻觉的同时,夏洛克也一直都是精神错乱,滥用药物,故意吸引华生注意力,让华生快点从悲伤走出来。在那时候,夏洛克也出现过精神混乱的现象,就是为了蒙蔽那个想杀他的人。】 【……所以之前的是假刀吗?夏洛克居然骗我那么多眼泪。我就去前面哭大声点,让大家都觉得夏洛克为兰尼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让所有人的心都碎掉!】 【啊!我也去,我要拿出哭坟的气势来,骗一个是一个!】 我看完这些弹幕之后,既觉得所当然,又觉得很好笑。如果是这样的夏洛克,我反而觉得上一话的夏洛克让我安心太多了。因为这才是我印象中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我真的不想让我那孤注一掷的决定变成一个笑话。 因为我其实就算错了「感情」和「情绪」而已。 他们的悲伤会让我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我有时候觉得我真的冷漠,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可是,智让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事,怎么思考,怎么让人心安。就像是我明明想着怎么回贝克街221B,我还是会哄着路易斯高兴,不要想太多其他的利益或者后患,让他一直有个送我回去的念头和想法,永远无法阻挠我。 茨威格有一句话写的是真,也是一种告诫。 「人最不能原谅的莫过于被迫从真诚的热情中醒悟,明白过来那个曾令他们寄托了全部希望的人正是他们失望的人。」 做事要小心,连想法都要小心。 不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希望。 何学。 路易斯帮我调整好领结后,问道:“这样会不会不舒服?” 我垂着眼睛说道:“你要好好看着我,我不太想被踩成饼干。” 路易斯回应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而且阿尔伯特兄长也会过去,到时候会多一双眼睛。” “嗯?” 那我还能不能吃啦? 路易斯跟我解释道:“不过,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也会参加,阿尔伯特兄长主要是和他交流,我们还是做我们的事情就好。” ※ 四十分钟后,兰朗姆酒店。 华灯初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早点睡!下一章是阿尔伯特的视角。 本章50个小红包。 营养液【8993/10000】,明天7月5日会截止营养液活动,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386章 花栗鼠日记 (27) 花栗鼠日记 (27) 「第三人称视角」怎么都和小松鼠有关 镜中棕色发色的青年身穿着笔挺的西装礼服。 那礼服剪裁得体, 突显青年高挑挺拔的身姿。微微低头间,青年用手指调整袖扣的动作也得体优雅,并没有任何矫揉做作的生硬痕迹。 面前就是无论走到哪里, 都是社交圈中心人物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 作为百年贵族后裔来说, 阿尔伯特在举手投足间都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 像是每个细节都是经过精心安排过, 所以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而他的态度又从来都不显得倨傲,高高在上, 他自然又亲切,让人容易心生好感。可是, 他又恰如其分地保持疏离自矜,让他从来都不会在各种场合中因为人际关系而丢失颜面。 虽然这份无懈可击的完美往往会让人凑近之后, 又会感觉到紧张,难以自主延续话题,但是更多时候, 阿尔伯特对此了然于心。因为这代表着他始终操控着整个人际关系的方向, 他在谈话过程中占据着主导位置。他既可以在所有人心里面留下好的印象, 又可以在不经意间引导整个交际节奏。 这种驾轻就熟地把握人际间的距离,既是一种天赋, 也是阿尔伯特的自我要求, 更可以说这是顶级精英教育中的产物。 所谓的精英, 不仅仅只是头脑聪慧, 更多的时候,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能代表至少一所学校、一个家族,一个社区, 一座城, 一个州, 甚至一个国家的形象与荣耀。 阿尔伯特正是这种经营中的翘楚,人情练达,手段圆融。从陆军退伍后,短短不到半年,只是开了一家商业对外贸易的公司,就从政界到商界,无一不通,游刃有余。无论是谁,都能看到这位年轻人强大的内核和手腕。 可是,他也并不是常常能够一帆风顺的。 阿尔伯特收回镜中的视线,目光再次落在袖扣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着的精致在于细节。阿尔伯特深知这一点,他本身并不喜欢做过于张扬的装饰,偏爱简约且有品味的设计。然而,在适当的场合,他也会愿意别上一朵鲜花,以示礼仪与风度。 不过,最近他没有心情去做这种高调的个人选择。 在红石榴石、黑曜石和灰色尖晶石的袖扣中,阿尔伯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低调的灰色。这种颜色稳重又内敛,既符合他的个人风格,又不失高雅。 阿尔伯特捡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到了某个人的瞳色。那双眼睛,是如同深沉的灰色宝石,带着无法言说的神秘和吸引力。在手指摩挲袖扣的过程中,似乎通过这个物件,和那个记忆中的人建立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那像是宝石里面的裂痕,即使微小隐蔽,摸不出来伤痛,却打从心里觉得这不对了。 距离轮船爆炸事故已经将近过去了两个月。 青年兰尼的葬礼也在一个月前举行了。不像他生前那么低调的性格,他的葬礼盛大而隆重。 阿尔伯特恍惚间想起当年,父母与亲生弟弟同样人山人海的葬礼。 那时候人也很多。 黑压压一片,周围的人的表情带着无所谓的麻木,带着冰冷刻薄的城府与算计。他们的悼词没有血肉,只有精致空洞的文字,就像是某些莎翁书迷的追随者,言语中不求现实,不讲场合,不通逻辑。有时候,他们的话还让自己觉得走错了地方。比如说,亲弟弟学校所在的老师会说自己那位弟弟是个亲切可爱,会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的快乐又天真的阳光男孩。 然而,阿尔伯特只记得大家对自家弟弟霸凌他人时才会展露快意的笑。他的残忍不是天真无知,而是因势利导,恶意蓄谋的。 哪怕阿尔伯特意识到人的虚伪,可是这场葬礼让他解到人性中最令人心寒的利益来往。 可是这次的葬礼却不一样。 发表悼词的人一个接一个,就像是绵延不绝的海潮,带着不同的记忆色彩,勾勒出一个比想象中更复杂,却又更真实的兰尼。 深沉与温暖的共鸣与追忆,就像是不停息的风吹拂着每个在场者的身心。 有人提到兰尼在校园里面的优秀过往,令人惊叹;也有人提到他侦探工作过程中的温柔与心细;有人会说他生活中的一些哭笑不得,完美中的不完美;还有人说他的勇敢与无畏,给人的安定深刻得无法忘怀。 这些故事,这些回忆,都构成了阿尔伯特很多印象之外的兰尼。 在他心目中的兰尼,更多的时候尖锐且油盐不进,有时候甚至会不留情面。 他固执又执拗,有时候阿尔伯特会觉得他有点像路易斯那样黑白分明,不容易改变自己的印象,也不会轻易屈就。然而,兰尼却和路易斯从敌对到好友,似乎只是兰尼一句话就可以解决这中间的鸿沟。 在阿尔伯特看来,兰尼很擅长处人际关系,但是这取决于他愿不愿意这么做。兰尼需要的时候,可以展现出极高的情商,迅速化解矛盾并赢得他人的信任。当他不愿意的时候,又或者无心去经营的时候,他就会变得难以接近,甚至让人觉得他不可喻。 至今阿尔伯特还在为兰尼那句话而吓了一跳。 阿尔伯特问过他,要和莫里亚蒂家交好的话,他没有想过,他其实最应该对自己更亲近一点吗? 兰尼当时盯着他的眼睛,带着质问的口吻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可是他传递过来的反抗和困惑让阿尔伯特自己瞬间退却了。 阿尔伯特有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并不只是在开个玩笑,而是有一种内心深处的决心和强势。他总觉得兰尼游离在自己的掌控之外,这种感觉让他难以忍受。他甚至急于兰尼此刻能不得不仰视自己,让他重新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动地位。他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的不甘、执念和自己的失败,这让他对兰尼这句不求回答的话更有一种悚然的敏感。 阿尔伯特很快就调整心态,加重自己开玩笑的语气,“看来我是真的不受待见。” 兰尼随即便把刚才那句话忘了似的,又说道:“阿尔伯特先生,我离开了有一段时间,还得和其他人汇合,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聊了。” 阿尔伯特就看着兰尼转身离开,心里涌现的是刚才失言的狼狈。他明白自己并不想跟着兰尼的节奏走,不想自己等待他的回应。这种关系让他觉得错位又违和。他自然想到及时止损的方法便是主动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主动放弃和他交好的想法。因为这样完全不费事,不费心神,也不会破坏目前所有的关系。 再来,他也没有时间去处这些复杂的情绪。 阿尔伯特一时间陷入沉思。他试图捋清楚复杂盘结的感情,“……” 出乎意料的是,在阿尔伯特还没有得出结论后,兰尼回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朝着他的方向快走了两步,又为之前的事情道了一声谢。 这一句话在他的心湖里面起了波澜。 阿尔伯特并不想继续想深,怕自己得不到答案在浪费时间,也怕自己得到一个徒劳无功的答案。 然而,他也没有预料到与兰尼的分别会是这样的终结。他意外地发现,他们再次遇到的时候,便是到了如此悲伤的场合——兰尼的葬礼上。 阿尔伯特想到了年幼时他养的银莲花。他精心养了很久,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然而在花苞即将开放之际,他的亲弟弟为了好玩,连根拔起,跟自己的小伙伴玩打仗,而后随意扔在地上,任意踩上几脚。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朵还没有来得及盛开的银莲花,坚韧却又脆弱。 不知道这场葬礼又会记多久? …… 阿尔伯特出门的时候,注意到同行的路易斯口袋里面鼓鼓的,显得异常。 他下意识地想多看了一眼,而路易斯也很快就坐上了驾驶位。 今天出任务,他们虽然用的是不同的身份,但是他们还是会同行一段路。这会场中间唯一能认出他们身份的是麦考夫福尔摩斯。然而他也不是会主动干涉事情的人。这点考量并不需要他们思考太多。 坐在车子上还没有一会儿,一只灰色圆溜溜的脑袋就从路易斯的口袋里面钻了出来。那是莫里亚蒂家最近养的小松鼠。灵动的眼睛转了转,可一看到阿尔伯特,便迅速缩了回去,像是在躲避敌人。 阿尔伯特下意识沉默了,“……” 虽然莫兰他们说这个小松鼠呆呆的,只会吃,但是阿尔伯特却觉得这小松鼠精明得很。 尤其是仗着威廉和路易斯两人都很喜欢它,总是有点肆意妄为。吃东西的时候它很贪心,喜欢的东西从不会乖乖全吃完,只会多咬几口。有一次,阿尔伯特在餐桌上吃葡萄的时候,就发现有一颗被小松鼠咬过了。然后,路易斯就把它递给了这只小松鼠。它就像是等着这一刻一样,抱着多出来的葡萄开心得摇着尾巴。 阿尔伯特怎么也忘不掉那个画面。 他总想着这小松鼠迟早都会超重。 果不其然还没有一个月,小松鼠比来之前更圆了。 整一只提溜起来,它就像是自然下垂的水气球。 “这只小松鼠不会是自己往你的口袋里面钻吧?”阿尔伯特很清楚地看到小松鼠背后还有一个领结,很明显就是路易斯太过溺爱这只小松鼠,带着它出来玩。 路易斯听得出阿尔伯特话里面的意思,不敢应声。 阿尔伯特表情有些无奈,可还是再次提醒路易斯道:“虽然这是个简单的任务,但是也不用那么松弛。对方也是国际有名的棋手,想要绊住他的动作,至少要能够拖住他两个小时。” “我明白……” 路易斯做坏事的时候,总是心虚得非常明显,话也少得可怜。 阿尔伯特的话点到即止,又继续看向车窗外,“…第欧根尼俱乐部比想象中要难进。这两个月才有了这么一次机会……” 听到阿尔伯特自言自语后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路易斯下意识地跟着聊天,“就是麦考夫福尔摩斯创建的俱乐部?“ “麦考夫先生警戒心太重,尤其是轮船爆破…“阿尔伯特顿了顿,下意识地观察路易斯,发现路易斯表情很从容,可他还是隐晦地继续说道,“…那件事之后,他对我们这边戒心很重。查斯特菲尔德伯爵说过「人望是人类最弱的一环」,尽量减少敌人的存在比拥有更多的权势还重要。我想着试着从他的俱乐部入手,跟他拉近距离。” 阿尔伯特补充道:“实话说,麦考夫福尔摩斯是少数让我棘手的人。”他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面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脸,那张年轻漂亮的青年面容。 “…棘手?” 莫里亚蒂家对外负责社交的便是阿尔伯特。 路易斯很少见到能让阿尔伯特感到头疼的人。于是,他对阿尔伯特的话听得尤其认真。 “这次兰朗姆酒店的晚宴也是他们俱乐部的成员办的,麦考夫很少会出席社交型的活动,这值得让我好好观察一下。此外,我也不想让这个活动被迫中止,以免引起不快和更多的怀疑。” 阿尔伯特在路易斯面前完全没有防备,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看向路易斯的时候,又再次说明道:“我只是说这边会帮忙控场,你不用太担心。”他刚说完,就看到路易斯的口袋里面有一截尾巴露在外面悄无声息地动来动去,让人想起潜水艇悄悄地放出潜望镜警惕地在观察四周,研究敌情。 阿尔伯特总见到威廉会用手背从下往上顺这种小松鼠的尾巴,印象里面那尾巴似乎很好摸。 不得不说,小松鼠到来之后,威廉和路易斯他们的精神也比之前好多了。阿尔伯特对小动物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总觉得在这种事情上,他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阿尔伯特才从小松鼠的尾巴移开目光,就撞上路易斯紧张的视线,下意识地一愣。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有一点奇怪,但是他不清楚这个奇怪的源头叫什么。 “怎么了吗?” “再想着里弗尔已经是成年型,如果你和威廉都那么喜欢的话,干脆再买一只母松鼠,我们可以多养几只。” 阿尔伯特刚说完,口袋里面的小松鼠突然冒出来个头,眼睛朝着他的方向警惕地看了一眼。它还没有动,路易斯一只手就从方向盘挪了下来,罩在小松鼠头上,像是要把它按回去。 “有一只就够了。” 路易斯的声音响了起来的同时,他也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摸过小松鼠的头顶。手法轻柔,让小松鼠愣了一下,随即满意地眯起眼睛,显得十分享受。阿尔伯特不得不承认,这小东西确实长得很可爱,像是一只精致的小布偶。一副备受宠爱的样子就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阿尔伯特心思动了动,半开玩笑道:“这说不定之后,里弗尔可以成为我们的幸运物。” 路易斯随即笑了起来,说道:“其他的不保证。在下棋方面,它肯定能带来一些好运的。” 看到路易斯比平时精神爽利,阿尔伯特笑了笑,再次看向窗外,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自轮船爆炸案之后,麦考夫和夏洛克有两个月都没有正面接触了。有传言说,夏洛克和他决裂了。虽然说最好的方式是帮忙修复两个人的关系,但是联想到威廉已经为了抢小松鼠当面戳夏洛克的心肺,阿尔伯特是不可能走夏洛克的线了。 “……” 想了想,阿尔伯特突然意识到—— 最近莫里亚蒂家的变化怎么都和小松鼠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营养液:「10414/10000」,其实后台有把系统自动返的营养液加上,所以这会显得给的多(可以从衍生榜营养液看得出真实的营养液数),不过都差不多。 我觉得到晚上也不会超过一万了,我们就加更数直接加4,感谢大家的支持! 比心!随机小红包。 第387章 花栗鼠日记(28) 花栗鼠日记(28)路易斯, 帮帮我 我并不属于喜欢出门的类型。 能被各种强制的由待在室内,对我来说是幸福且幸运的事情。 不过,如果出去吃好吃的, 那就是另一件美事了。当然, 如果前提是没有需要警惕的人在周围。 晚宴兼具工作与娱乐性质, 周围的宾客各自抱有目的, 可氛围也很轻松,出入时只是有个简单的安全检查, 连小动物也可以带。当然,他们要是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路易斯肯定不会让我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站在玻璃外看着他在温暖的室内享受着晚宴的快乐的。 他这次用的假名是卢卡斯。 和阿尔伯特走了好久一段路, 他们两个才分开,我全程都憋得难受。一被放在路易斯的肩膀上,我才附在他耳边, 细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要一块走。” 路易斯嘴角扬了扬, 从服务员旁边接过覆面面具。周围的人也都是这种假面, 不过少部分人也会选择不戴面具。我们这样,主要是不想让人注意到我们在说话。 话说, 他耳朵旁还有一个黑色的像是水晶糖一样的坠子。 我说话的时候, 趁他不注意, 还会摸一下。 “不会的。” 路易斯简单的话给我十足的安心感。 来之前路易斯就简单地跟我介绍了目标对象——马修, 四十六岁,英国国际象棋棋手,也是第欧根尼俱乐部成员。这次活动是他们俱乐部第一次团建, 据说是因为在俱乐部交流过少(那是全世界最安静的读书俱乐部, 要说话就得走), 创始人之一认为意外中错失了很多,所以想借着晚宴活动的机会,互相深入了解一下彼此。 虽然也是第欧根尼俱乐部成员,但是我就算知道名字,也不知道是谁。 没错,社交圈极小的我没有发言权。 进入会场中间的时候,我被会场LED屏正中间的照片给痛击了双眼,甚至想要跑。 那张照片正是我的学生照,我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好吓人……” 在陌生的地方猛然看到自己的脸,没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了。 有部分感兴趣的人已经停留住了脚步。这可以说是大部分人都停下了脚步,估计是因为那足以杀死猫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在人群中间,我还看到了麦考夫福尔摩斯。他没有戴面具,只是仰头看着台上的人说话。 套话很多,废话也很多。 简单来说,之所以会放我的照片,是因为第欧根尼俱乐部成员的人发现以前经常一块下棋看书的年轻人原来就是最近被新闻直播葬礼的青年。他们中间有些人心生遗憾和惋惜,觉得能私下有机会见面聊天,也不会错失那么多。于是他们花了时间利用慈善晚会的名义召集俱乐部的成员相聚。 有带花过来的都是俱乐部成员,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把花送到墓地去。 我并不想看,可路易斯却看得起劲。我忍不住要拉着他的头发,让他来个左转弯,快点走,“我们可以走吗?” 路易斯听着我的话,挪动脚步,视线又还是黏在屏幕上,“我之前在葬礼的时候不敢看你的照片,现在才注意到你的照片好青涩。” 我嘀嘀咕咕,“这张照片照得不好,我看起来呆呆的。”我一想到教授也盯着这张照片,就忍不住有点羞耻和难为情。 路易斯不假思索,“因为你真人更好看,对缺乏真实的自己反而不习惯?就像是人对自己失真的声音感觉到难受?” “……” 路易斯说话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路易斯没见我回复,以为我是饿了,带着我找去餐饮自助那里要了一点小饼干。我们找了一处下国际象棋的桌椅坐下。那里面摆了有十张桌椅。因为大部分人还集中在LED显示屏边上,所以我们很轻松地占了位置。 “兰尼,我要是不顺的话,可能需要你帮忙。” 这是当然的。 我正要答应,就被饼干屑给呛住了,一连咳了好几下没停住。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体验过这种咳嗽,不是因为任何病情况,单纯只是有个东西进了食道,你的喉咙很痒,你想咳也咳不出去,但是你止也止不住,很快就觉得自己能咳得断气。 我的余光看到路易斯起身去给我拿水,我的小爪子捂着口鼻让我能缓口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其实并不久,有个装着橙色饮料的小杯子递到我面前。那杯子很小,成年人可以简单的一口闷,喝得少的喝得慢的,也可以两三口去解决。而我头埋进杯子里面,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足足喝了有八、九口,杯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底。 可我好多了,抬头的时候,我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对面的正是麦考夫福尔摩斯。 他看起来消瘦了一些,可能是我的错觉,也可能是他减肥成功了。 可我觉得这并不算太好看,因为我觉得他看起来,似乎老了一些,或者憔悴。不过他还是气场十足,能一个眼神就让别人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见我不喝了,他随手就把杯子放在了经过的侍应生的托盘上。因为他的身形庞大,我一时间没有看到他身后的路易斯,知道麦考夫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拿着水杯的路易斯才露出身形。 麦考夫朝着路易斯的方向,口吻平淡地说道:“下盘rapid(快棋)。” 路易斯并没有答应,正要拒绝,“先生,我恐怕…” 麦考夫并不急,“连我都赢不过,怎么和目标下棋。坐下来,别人去拿把钥匙也需要时间。你第一眼就盯着他也不现实。”他说这话的时候,头也不抬一下,只是看着棋盘,似乎在考虑要用什么开局。 路易斯听到麦考夫这么说,也知道他其实把自己认出来了。于是他只好拿着杯子坐了下来,他那个杯子还是专门挑的小杯子,我把头埋在里面喝,继续喝水。再抬头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晕乎,就是那种猛地一起,身体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感觉天旋地转,周围的光暗了一瞬,才慢慢地恢复我熟悉的光亮。 路易斯在麦考夫的要求下,也没有办法继续坚持说不,于是说道:“麦考夫先生,你坐在白棋一方,那么你先开始。” 国际象棋,白棋先行。 麦考夫并没有客气,刚开始来回的八步棋几乎不假思索,是典型的后兵开局, 路易斯紧跟其上,果断采用控制C5的方法控制中心和构建双塔结构。 “特列茨基防御…”麦考夫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可也很容易让对面的人听到,“听说你花了一个假期和兰尼下棋?你们的棋路和下法都很一致…” 路易斯知道阿尔伯特的目标——与麦考夫交好,于是也跟着说道,“他下的每个棋局我都能记住,我只是在复刻他会做的棋路。” “看出来了。”麦考夫无情地打断,“还不需要你提醒。” “……” 麦考夫态度好凶。 路易斯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只是顺着麦考夫的白棋继续想办法设计之后的大斜线。 快棋就是速战速决,甚至是凭着直觉和本能下棋,两方棋子来回厮杀,下场的棋子越来越快,就像是被大刀阔斧收割走的生命,利落准确得不可思议。 我感觉自己都能看到棋子的残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感觉到有点晕乎,也不知道该给自己喝点水,还是先躺在路易斯的口袋里面躺一会。不管怎么样,我拉了一下路易斯的袖口,希望他能注意我的情况。 我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一块糊堵在我的脑袋里面。我开始发现自己很难维持意识清醒,好几次都觉得向后仰就会厥倒。 这是一种不好的感觉。 路易斯,帮帮我。 我在心里念着… 可路易斯专心在形势胶着的棋盘上,只是分出手顺势揉了一下我的的脑袋。于是,我的爪子也跟着揪着他的手指,不记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我既觉得全身脱力,又觉得自己使足力气,整个人混沌不清。与此同时,我的余光能看到麦考夫分神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它怎么了?半规管失灵吗?” 我确实有点不能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整个感觉都让人觉得很奇怪。 麦考夫眼尖,看到路过的侍应生,又跟着要了一杯刚才同样一杯橙色饮料,自己亲抿了一口,“这是鸡尾酒。” 他顿了顿,“你们的小松鼠能喝点酒吗?” “能…” 路易斯止住话头,不是因为他不方便说明为什么小松鼠能够喝酒,而是因为我的酒量可不是一杯鸡尾酒并不会让我站不稳。 明明是在胜负之际,意识到什么的路易斯立刻把我捞了起来,连忙说道:“麦考夫先生,请允许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这话还没说完,路易斯的椅子已经在地板上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第388章 花栗鼠日记(29) 花栗鼠日记(29)小松鼠觉得很麻烦 路易斯先用外套把我罩住。 截止今天为止, 我们有试过各种酒精浓度的酒。最烈的那种酒只需要让我闻一下,就能让我直接躺倒在地上。这是第一次我有这种怪异的举动。路易斯不确定这会代表什么。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路易斯第一反应就是先送我到就近的洗手间。 不过他冲出来的速度太急了, 把侍应生和经的注意力都给惊动了。而我听到路易斯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力, 忍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要是真的大变活人, 那得有多少烂摊子得收拾。 那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 我没有看到麦考夫和阿尔伯特的眼睛, 可是我仿佛已经听到了他们的思绪正在疯狂地运转。 「路易斯突然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另一个人?」 「路易斯是不是得好好解释一下?」 可是路易斯也担心我,怕我当场社死, 原本应该说的是洗手间在哪,却脱口而出, “我需要一间房间。” 我心里“咯噔”一下。 距离上会不会是洗手间更快一点? 我脑袋里面已经在模拟着我「坐电梯去房间里」和「跑步去洗手间」哪个用时更短。 经也忍不住一愣。 路易斯随即说道:“我的衣服弄脏了,需要临时换一下。” 经比我的反应快, 很快就递给路易斯一张房卡,说明道:“就在同层楼往右拐就可以看到了。” 我还没有对经的多少反应,路易斯已经飞快地解开我脖子间的领结。他扯得很厉害, 被勒到的地方就像是被没有开刃的刀刮过一样。随后, 我就发现我躺在床上, 身上已经盖着一层被子。 “现在就是等等看了。” 路易斯在旁边踱步,让我幻视等着母子平安的丈夫。他之前并没有完全看到我变成松鼠的样子, 他帮我塞进柜子里面, 我出来之后就是一只小松鼠了。现在他预感可以看到松鼠变成人, 整个人的三观已经完全有点乱。 我躺倒在被窝里面, 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晕眩。看到路易斯那么紧张,我感觉我要真的变不出人来,还有点对不住他。可是我在被窝里面拱了拱, 然后我越发清醒起来, “……” “很难受吗?”路易斯见我在被窝里面的动静, 忍不住关心起来。 “……” 沉默是今夜的尴尬。 可是我真憋不出一个大变活人。无奈之下,我愧疚地说道:“我好像又没事了。” 路易斯听不清声音,愣了愣,凑到我床边,又问道:“你说什么?” “我好像只是有点晕。”我真的想捂脸了,刚让路易斯弄出那么大的阵仗来,现在回去肯定会有很多麻烦,结果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让他白期待了一下。 路易斯却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轻松了一会,“没事就好。”他顺势摸了摸我的头,“是我没有考虑好,没轻没重地把你带过来。你要不要多休息一会?等我结束后,我再来接你。” 我动了动尾巴,也没有更多的方法,“那你回去怎么办?” 要是我的话,肯定会因为路易斯的举动而起疑心的。 “宴会上常常会有出现一些礼服不整不洁的意外,十万甚至百万的礼服,也不可能简单地在洗手间清洗清。贵客如果不愿意离场,通常也是会在房间里面换下新的礼服,这并不是很奇怪的事。这种很好解释。”路易斯很快就安抚我。 “…好。” 应下来的时候,我眼睛看着路易斯,脑袋里面忍不住担忧着,我要是永远都变不成人,那该怎么办? 我开始对变成人的事情很没有信心了。 其一,不确定性因素太多。 其二,今天的事情也比较搞我心态,我不确定我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出门了。 路易斯目光沉了沉,朝着我笑了笑,说道:“我快点结束,然后带你回去,你看怎么样?” 我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你真好。”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这会变成松鼠。 要不是有路易斯帮衬的话,我也没有那么多余裕躺在这里,还能这么悲秋伤春的。现在光是为了存活,就花去全部的精力。 仔细想想,我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受到一点苦,一点点的不如意就让我难受。 这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路易斯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浴室边上。他说他会告诉服务员,他之后结束会来取衣服,不要让人随便进房间,让我安心睡觉。我点点头。等路易斯离开之后,我才在被子里面静没那么一会,就觉得被子就像山一样又重又沉,在被子里面躺得难受。于是,我又钻到两个枕头的缝隙里面,四仰八叉地躺倒。 一定是那鸡尾酒有小松鼠不太能消化的东西。 我脑袋里面思考着,没有过一会儿,我开始就因为酒意上来,又有点晕乎乎的。房间中途有人开门过,我迷迷糊糊看到是有人过来送了一些小点心和饮料,听到服务生叽叽咕咕地讲,“在宴会上面吃还不够,还要单独点一些送到房间里面,那位卢卡斯先生真的是奇怪。” 那个服务生是个好事的,不仅话多,还在周围转了一圈,又打开浴室,发现里面只有被换下来的衣服,很快就离开了。 我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里面,趴在原地继续睡觉。 睡觉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我正抱着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房间里面的门被第二次打开了。 我觉得可能又是路易斯,又或者是路易斯送过来的谁,并没有注意。这脑袋里面正泛着睡意,于是也只是动了动耳朵后,并没有会。如果是路易斯的话,他会自动来叫我的。然而,我还正迷糊着,突然间整个床震了又震。与其说是有人跳到床上,享受床的弹性,倒不如说有人把另一个人甩到了床上。 这动作并不算完全干脆利落。 路易斯不可能会把喝醉的人带到这里,而路易斯也不会喝醉酒。 我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下意识睁开眼。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旁边是个陌生人。她紧闭着双眼,面色发白,身上并没有任何的酒气。我抓着枕头套的边沿,正要大着胆子去看周围的情况。现在并不是看这个没有动静的人的生死状况,更重要的是周围的情况,周围的人。 然而我似乎已经错失了时机,我从枕边缝隙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就只来得及看到关上的门。紧接着,我又回去检查那个躺下的人。 那是个二十五、六岁左右上下的女性,红棕色的头发让人想到苏格兰爱丁堡。我钻到她的脖间去听到她的脉搏,虽然很浅薄微弱,但是她的心脏还在跳动着。可低频的心跳声时断时续,这并不是好事情。 我得叫救护车。 这个想法一下子从心头窜了出来。 我身上并没有手机,但房间里面有座机。能掌握在手上的东西很多,我有很多发挥空间。我试图拨通前台电话,然而电话里面完全死寂,一点都没有往外接通的迹象。 这到底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恰好是个巧合? 如果放任这个女性失去救助的话,很可能就会演变成路易斯所在的房间里面出现了一名女尸。这对于路易斯来说,会有麻烦吗?我仔细思考着,从路易斯离开到现在应该都会有人证,证明他并没有行凶的可能性。然而,这少不了会让路易斯去苏格兰场合作调查。可是,路易斯偏偏还顶了个假名在行动。 室内的座机并没有办法联系其他人。 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原本想要找躺在床上的人的手机,但是她身上并没有带任何通讯设备或钱包。这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吗?那么留下太多漏洞了。 我的视线挪到了床头柜的食物和饮料上,正好看到了之前喝的鸡尾酒。它就像是一杯金橘色的橙汁,喝起来也像新鲜的果汁,但是加了很多其他很清爽的味道。 也许是我应该多喝一点。 如果不成功,我顶多就是一只醉醺醺的小松鼠。 成功的话,我就是一个可以自由活动,帮路易斯解决麻烦的人。 想了想,我一头扎进鸡尾酒里面。头痛症就像是迟到又纠缠不清的客人,我的头疼得厉害,又觉得我自己困得厉害,随时可以掉在旁边的地上昏厥。之前在宴厅的反应慢慢地重新顺着四肢找了回来,我的心跳响声就像是连绵不断的鼓声,仿佛都在积蓄一个爆破点。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把托盘上的食物打翻了,连手心都是一股汗。 碎在手心里面的残渣让我意志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回笼,很像是早上拉开窗帘后的光,让整个世界都明亮的起来的同时,我也跟着清醒了。 就像是我做了一个漫长无比的梦,我现在又醒了过来。 我单手扯了床头柜旁边准备给入住顾客的睡衣,随便套了套,就立刻换了路易斯扔在浴室里的西装服。我和他身高并没有相差太多,但是每次穿他的衣服都会觉得衣服宽了一些。之后我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衣服都是按照他自己的身体尺寸量身设计的。如果是通款,我未必会觉得有这些微妙的差距。 镜子里面的我就像是洗了一通澡,大汗淋漓,连头发都被打湿了,紧紧地贴在我的脖子上,我快速地用毛巾擦干。我这样出去并不安全,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左右寻找物品,我最多只能看到那名女生的眼镜。这眼镜的度数并不是太深,我戴了一会儿,勉强能够被接受。 然后,我半抱着女生从床上离开。 正常来说,从安全角度来说,如果不清楚对方昏倒的原因,那就不要轻易地搬动对方,要保证对方有充足流动的空气,要让她平躺在地上。可是,我现在不方便把人从外面往房间里面引。我只能把人带出去。 我所在的楼层就是酒店的二楼,宴会厅也是二楼。我目不转睛地扶着这名女生走向电梯。金属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我看到银色的电梯门上映照着一名清瘦棱角分明的黑发青年,女生眼镜上自带的黑色长绳自动修饰着青年的面容。 我看起来一点都不胖! 我觉得我得跟路易斯说。 不过,我的嘴唇像是涂了唇膏一样红,看起来格外诡异。 我下意识地用手背抹了抹嘴唇。 这个时候,电梯门出乎意料地又被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棕发青年如针芒般的视线,毫无错落地落在我的脸上,我的心跳不可遏制地剧烈跳动着。 阿尔伯特…… * 我的心跳疯狂跳动着。 这脑海里面出现了两道像是拉锯战一样的声音。 ——他认出我了吗? ——我要不要主动认? 我的伪装就是多了一副眼镜。 我身上穿的甚至是他弟弟的衣服。 这会不会太好认了? 这样挣扎的想法并没有表现出来,现在我得去前台的把人交给他们,让他们赶快联系救护车。 事实上,我做的是当阿尔伯特走进电梯内部之后,我就一直在按关闭电梯门的键。靠在我肩膀上的女生可等不了我在这里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在我第二次扶着女生的腰,调整我们的重心时,阿尔伯特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视线从女生的腰上扫过,视线一路往上,最后还是落在了女生的脸庞,似乎对我的存在并不在意,“这是费丝史密斯小姐吧?她怎么了?” 老实说,我正穿着酒店的拖鞋,怎么看都不像是我来参加晚宴的人。见他一副没有在意我是谁的样子,我用着口音比较重的英文,回复道:“这个人被送到我的房间了。我打电话给前台,但座机没有起到作用。我正在送到前台,让他们想办法。” 阿尔伯特顺势走到我面前。我似乎从前就有说过,阿尔伯特身上有一股香水,那不难闻,可是每次都觉得有股强烈的压迫感。尤其是他一靠近,视线周围的光被他的身影遮挡,暗了两度后,我酒劲也跟上来,只觉得闷得慌。 “是喝太多酒了吗?酒味很重。” 事实上,费丝并没有喝酒,是我怕我的人身保持时间并不长,所以出门的时候,我把冰箱里面付费的酒水全喝了。那里面有啤酒,也有烈酒。烈酒都是非常小瓶的酒,大概也就是150ml的小瓶装,我喝酒不显脸红。 我知道我这话糊弄不了阿尔伯特,但是我毕竟是要装傻,“可能是喝太多酒了,不仅人叫不醒,还被送错了房间。我也不认识她。” 阿尔伯特却很笃定,说道:“我认识她。我刚才就是看着她不对劲才过来的。可她好像并没有喝很多酒。”说完这话后,阿尔伯特才望向我的眼睛。他的目光深沉得像是要看透我的秘密,像是在审判我到底说的是否为实话,又像是在辨认我到底是谁。可是,他就是一句话也不讲。 一层电梯很快,只是电梯缓冲时间会花点时间。 在门开的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阿尔伯特没有多说,“让我来。”直接从我的怀里公主抱起费丝史密斯。 他的手指刚好从我的五指缝隙中穿过。那手冰得很,就像是一条细小的毒蛇缠在我的手指上,正紧盯着我,让我不能轻易动弹。 威胁性极强。 不过这可能是错觉,毕竟我们能碰到的地方实在有限。 费丝小姐唯一的安全区——腰,就在我手心覆盖的地方,阿尔伯特想要抱起她,再往上不合适,再往下也不合适。如果是男性,我们就不用那么讲究了。 总之,我的手很快地让了出来。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我顺势用路易斯的衣服揩了揩,想把那种冰冷的感觉给蹭没。与此同时,我也想着阿尔伯特走出了门,那这是有他去处。正打算等他离开,我就合电梯门,结果他注意到我没动,半身侧在电梯口,回头说道:“需要你说明一下情况,不麻烦的话,请陪我到前台。” “……” 很麻烦,为什么我要跟过去? “费斯小姐的父亲是伦敦接触的慈善家和企业家,是非常出名的公众人物。” 阿尔伯特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根据我的观察,费丝小姐急需送往医院抢救。如果她出事的话,这会是一场严重的刑事案件。你可以选择离开现场,可不出意外的是,你绝对会被当做嫌疑犯。” 阿尔伯特再看向我,口吻坚定地说道:“如果你能保证你的清白,想坚持离开,那不介意的话,请把你的身份证明留给我,我会来说明情况。” 我顿时哑言,“……” 见我不动,阿尔伯特继续说道:“我的名字是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这里的人都认识我,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拿着你的身份证明害你。” 他几句话就把我干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尔伯特:想走,先把身份证明留下。 兰尼:6 加更数:4。 因为基数比较少,我很快就会完成,所以如果我有日更7K以上的话,我就减1. 第389章 花栗鼠日记(30) 花栗鼠日记(30)麦考夫说他是猫头鹰变的 他在看我的表情, 看我会不会退缩。 我开口说道:“既然有人处这件事,我会更乐于先生你去处。” 阿尔伯特的目光闪了闪,眼睛里面对我的想法几乎呼之欲出。我低头看了一下我的装扮, 松垮的衬衣, 酒店的鞋子, “我现在也不适合去见人。如果真的需要去苏格兰场或者医院, 我至少要穿上一双合适的鞋子。而且,我并没有带我的身份证和手机下楼。” “不带手机?” 我知道, 现在日常生活已经很难脱离手机了,有些人会忘记带自己的证件, 但绝对不会忘记他们出行需要手机。我这种做法是违背常识的。可是,总是会有特殊的例子。 “这很奇怪吗?” 这种时候就应该用气势解决问题。 阿尔伯特果然沉默了, “……” 我说道:“我叫哈米什。” “哈米什…?” 阿尔伯特根本不信,可是,现在也不是我们争辩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已经记住我了, MI6完全可以背后调查。就在我觉得阿尔伯特可能会更看重费丝小姐的安危时, 他始终没有从电梯门口离开, 而是让前台服务员送人去急救中心。 他们所在的就是医疗区,大量的医院诊所都在这片区域聚集, 急救中心只需要不到五分钟就能到。 除此之外, 费丝小姐的父亲科文顿史密斯也在这个宴会上, 由他去陪同, 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遇到人脉关系如此广的阿尔伯特,对费丝小姐来说,是一种幸运。可是对于我来说, 就像是一条小鱼被放进了一个即将干涸的池塘里面, 是肉眼可见地在等死。阿尔伯特就堵在电梯门口和我对峙了至少有三、四分钟起。 哪怕这个时间里面有将近有一半是在安排费丝小姐, 而我只是被他困在角落里面不能离开。可是这依旧是非常无礼的,根本就不绅士的举动。 “你现在的态度就是在看守罪犯。”我直接点明了。 “因为你一点个人信息都没有说。”阿尔伯特回应道。 我严肃地指出,说道:“你在浪费公共资源,莫里亚蒂先生。” 之前,旁边不少路人已经往我们这个电梯厢里面看。可是阿尔伯特总是用笑容和言语糊弄他们,让他们自觉消除他们的好奇心。 阿尔伯特在我这句话结束之后,他踏进了电梯厢里面,很快电梯门也跟着合上。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是我又不想让阿尔伯特知道我此刻就像是被天敌盯上的小动物,正在偷偷害怕着。 “如果你解的话,我在帮你一个大忙。现在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我送费丝史密斯到诊所,只要你诚实地告诉我,我就可以帮你消除这件事情中的存在,不让别人意识到这个案子里面还有一个你。” 阿尔伯特说得是正确的,由他转移视线,我就可以在这件事完美隐身。可是我对着阿尔伯特,总有一股不愿意服从的劲。我不愿意听从他的安排。我就像是青春期父母要我穿红色的秋裤去学校宿舍每天换着穿,而我不乐意,也不愿意低头。那是同样的一股劲。 “要是这是一场谋杀,苏格兰场就会介入调查事件始末,监控也是自然的事情,到时候你是谁,就一目了然。” 他在吓我。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被他的话吓到。 可是他不会允许警局介入调查的。即使允许,他也会事先把监控洗掉。别忘了,他们现在正在执行任务,路易斯的假身份,另一名成员的盗图,这里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我大概率是不会被送到苏格兰场。 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座机讯号没用了,很可能是因为MI6控制了整座酒店的通讯设备,所以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干扰情况。不过如果他们有看到的话,应该就会很困惑,为什么房间里面还会凭空变出一个人来。 也许我是从窗外爬进去的,他们可以自己猜。 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不喜欢阿尔伯特的眼睛,以前还好,现在总让我觉得他有一股压抑的情绪,像是要把我紧紧抓住一样。我才不会轻易被他牵着鼻子走,说道:“如果真的是谋杀的话,你也脱离不了干系,先生。” 说什么狗咬人,人咬回去就在犯傻。 我就是要把那只狗炖了吃。 当然,我是不吃小狗。请明白,我说的是一种比喻。 阿尔伯特被我的话弄得一怔,有种糊涂又有种荒谬,说道:“你在说什么?” “同样回避现场的人还有你本人。你说你的高姓大名,就可以证明你就是对这位小姐没有企图的人吗?”我就是要扯他下水,“你不是那种被人发现了企图之后,赶紧过来找补,假装自己是热心人士的人吗?” “我没有。”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有,我只是想要回去换双鞋子,就被你威胁警告。我没有带手机就是可疑。”我盯着他,“我看你就是心黑者看人黑,把自己的情况投射到我身上来,所以才觉得我有问题。” 阿尔伯特失笑起来。 在封闭的空间里面,他朝着我更走近一步。 我觉得我就像是那种被困在玻璃瓶里面的蜘蛛。我本来还想说,“这个电梯里面有监控摄像头,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否则他的恶行就什么都说不清了”,可是我要是说这种话,就显得我气短气弱,一副被欺负到狗急跳墙了。 我一动不动,一副凛然的表情看着他。 阿尔伯特说道:“我有警察证,我要求你这位市民配合我搜身。” “你的酒味很重。我现在很怀疑你说话的可信性和逻辑性,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愿意配合我,那么我只能强制。这位市民先生,你知道强制是什么意思吗?你最好配合我,否则出现不必要的损伤。那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觉得我眼睛都很惊讶得掉出来。 他就是认为我不听话,要硬上是吧? 我们的电梯没有按数字,而阿尔伯特又一直按着关闭电梯的键,到现在都没有进一个人。我扫了一下按键和紧闭的门,再看一眼监控的方向,我在寻思着,要不要敲他脑袋,就在脖子上狠狠一劈之类的。那我们这下梁子就会结得更深,那我就对不起教授和路易斯了。 他们这么善良美好的人怎么会有这种讨厌的哥哥呢? 不得已,我站定,把自己裤子的口袋翻出来,低头说道:“我真的没带,你这下信了没?”然后我又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拍拍扁扁的自己,从声响上也听得出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带。 阿尔伯特似乎也没有想到我能屈能伸那么快,重新站直。 我继续用无辜的语气,说道:“我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就把人救出来了,连鞋子都没有好好穿。我怎么可能还会带那些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凶?这样就很讨厌。”我趁机说几句自己的真心话。平常为了做个体面人,就不愿意说这些让彼此下不来台的话。趁现在能多说几句,肯定要骂骂他。“我不知道你对谁怎么样,我觉得你对我很无礼粗鲁。” 对,就是没有听我的话做事,不愿意按照我的心思说话。 这就是没礼貌和粗鲁。 我要PUA他。 阿尔伯特的目光因为我的话闪了闪,嘴角微微动了动,显然被我的话击中了。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和我自觉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你全名叫什么?” “哈米什福尔摩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我现在的手牌就是拿麦考夫福尔摩斯来压他。 阿尔伯特皱了皱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还有两个弟弟。” 我见他退了一步,更是乘胜追击,“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曾有过妹妹。” 抱歉,家人们,我喝醉了。我这句话冒出来的时候,我当场就后悔了。打信息战的时候,固然是己方信息多过敌方,可以制造更多的心博弈的胜算。然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阿尔伯特表情顿时一变,紧抓着我的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发白,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顶着这张脸,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情绪来得很急,我压根就没有来得及分析他到底在想什么。我事后才反应过来,兰尼是因为婕米莫里亚蒂的设计而死的。如果面前顶着兰尼的脸的人知道婕米和他们有关,那是不是在说,兰尼认为自己是被莫里亚蒂害死的? 不过,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还是先得把这人撂倒。 手随心动,我正要抬手,给他的腹部来一下,这个时候,电梯门突然缓缓地开了出来。又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电梯口,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麦考夫福尔摩斯。 如果今天有翻黄历的话,上面应该写着「今天不宜出门,容易冤家路窄,碰到熟人」。 我的手又软了下来,就像是正在和别人打架的孩子,一看到老师,立刻乖乖收手,连头也忍不住低了下来,不想被麦考夫福尔摩斯看到自己的脸。 阿尔伯特并不愿意松手,于是趁机想要揭穿我的谎言,“麦考夫先生,这个年轻人说他是您的弟弟?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手机或者证件证明,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谎。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这句话就是要堵住麦考夫会把我带走的可能性。 因为如果麦考夫不知道我的名字,却还想要因为我的模样要带走的话,他是没有任何由的。相反的,阿尔伯特有执行的逮捕权利。 毕竟,我是个可疑分子。 麦考夫的视线在我和阿尔伯特面前扫了一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阿尔伯特的想法,于是他说道:“你不要攥着他的手那么紧。阿尔伯特先生,我很少见到你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放开他。” 阿尔伯特的手并没有松开,因为他非常了解麦考夫从第一次见到我在莫里亚蒂家出现开始,就是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他觉得,麦考夫会把我带走,自己单独审问。阿尔伯特说道:“他牵扯到一起意外事故。现在他又是满口谎言,还说他自己是你的弟弟,这种性质很严重。麦考夫先生,你不会是看到这张像是兰尼先生的脸,就心软了吧?” “……” 果然我这张脸很好认。 不对,说好外国人对东亚面容会脸盲的呢? 我和阿尔伯特前前后后才见几次面,他怎么不会脸盲? 我想不通原因,麦考夫则在我的对面轻轻嗤笑一声,“哈米什,你过来。” 这声音一落,阿尔伯特的手也无意识地跟着一松。他现在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想不明白麦考夫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难道麦考夫福尔摩斯作为这个侦探剧的智商天花板,实际上就是手持了剧本,所以通晓任何上帝视角下的情节?要知道,隔着个电梯门,麦考夫压根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声音。他怎么从我这张脸,这身打扮以及阿尔伯特语焉不详的介绍里面,清楚地叫出我随便瞎掰的名字。 可是,我其实觉得遇到阿尔伯特了,今天就是我必须要和麦考夫求助的一天。 我当下就把所有的疑惑压下,要走向麦考夫。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和路易斯勾结起来干坏事,我也不能让教授知道我是小松鼠,否则我的颜面难存。我刚有这个念头,我就想起我在他面前像是小松鼠一样在浴沙里面,滚来滚去的蠢样子。我还为了从教授手里拿吃的,干了这样又那样的事情。 啊,我能在黑历史里面九死一生,死去活来。 因此,遇到阿尔伯特的时候,我心里就想着得和麦考夫说。因为他今天刚好也出现了。 我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 在麦考夫说了一句“哈米什”的时候,我觉得麦考夫就是我心中的神。我忍不住看他,目光里面有着源源不断的敬意和依赖。麦考夫并没有看我,只是见我走到他旁边后,他就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卡。 麦考夫就对阿尔伯特说道:“要是出了任何事或者意外,随时来找我。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在哪里。另外,今天你和哈米什的事情就不要往外说了。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还有另一个弟弟。” 麦考夫给阿尔伯特递了一张第欧根尼俱乐部的会员卡,“你懂我的意思。这不是人情,这是交易。” 阿尔伯特接过卡。 这是他今天的目的,可他的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露出我所期待的那种喜悦。他的眉头微皱,目光在卡片上停留片刻后,又转向麦考夫和我,无声地念了一句,“哈米什”。 可是,这件事就结束了。 麦考夫会接手全部的烂摊子。 而我被麦考夫拎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处。 麦考夫单刀直入道:“给十个证据,证明你是兰尼。” “麦考夫先生。” 抱歉,大伙,我真的是喝醉了。 情绪大起大伏之下,我本来应该很有条地证明自己是兰尼,比如说我甚至可以跟他下棋,通过赢棋来简单地证明自己的身份,这么高端上档次的表现却被我很多的情绪给覆盖了。尤其是我已经想向麦考夫投诚求助,而麦考夫又一声不吭就帮我搞定了我觉得很麻烦的事情,我心情就松弛了下来。 然后我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我变成小松鼠,不能回家,现在在莫里亚蒂家生活的悲惨故事。当然,我吃好喝好这部分不能说,会影响故事的效果,起不到引起对方同情心的作用。我主要就是想让他能解我为什么不能立刻回到221B。 就在我说完的时候,我抬头看向麦考夫,想看他能信多少。麦考夫叹了一口气,跟我说:“兰尼,我得跟你说实话。我其实也遇到你一样的困境,我现在是猫头鹰变的。” 我顿时一震,就想着抓着麦考夫的手,立刻抱团取经。 他是怎么稳定地变成人的?经过了多少测验?他的方法跟我的方法一样吗? “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我忍住自己疯狂涌动的好奇心,说道,“我维持两个月了,而且我只在晚上喝酒后能变回来。可我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定的条件。你能告诉我吗?” 分享一下经验。 我记得之前在卢西安的视频里面,清楚地看到麦考夫还在白天的葬礼上出现了。我也越想越觉得其实麦考夫看到小松鼠在桌子上活动的时候,他那怀疑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我真的没想到能够和麦考夫同病相怜。 麦考夫在我激动的情绪对比下,显得尤其冷静,“idiot,我随便说的,你这就信了。” “……” 我是真的信了。 麦考夫脸上露出嘲笑的神色,“你真的笨死了。” “…………” 我为什么会那么想不开跟这个大魔王求助呢? 我顿了顿,把我破碎的心一块块捡了回来,“所以你不信?” “我没有不信。”麦考夫望着我,说道,“因为是真是假,按照你的说法,是很快就见分晓。你还没有蠢到会说这种很快就被戳穿的谎言。” 我觉得他信了,又觉得他不信,我自己有点糊涂,现在反而就冷静了很多。我想起他说要我证明自己是兰尼,说道:“我还要证明我是何学吗?” “天底下能做到像你这么蠢的只见过兰尼一人,所以不用证明了。再说,很多事情都符合逻辑,你现在穿的衣服是路易斯的,你身上酒味那么重,不是哪个特工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情?你有很多愚蠢的习惯都是骗不了人的。这一点在松鼠上也看得很清楚。” 麦考夫真的很刻薄。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是神? 我认为我是真的蠢了。 我问道:“我哪有什么坏习惯?” “你看人有个坏习惯。”麦考夫说道,“你看人的时候,总是很坦荡地看着对方很久。这种有压力的视线,我除了在小孩子眼里面看到过,就没有见到哪个成年人会这么坦率。” 我有时候,觉得麦考夫说话的时候,喜欢反着说。你看他该说好话的时候,总是在说对方笨;在说坏话的时候,我听到的都是好词。 我听得迷迷糊糊,也可能是因为喝醉酒的关系。 我见到麦考夫其实接受得那么快,心里面也产生了一点希望,认为夏洛克也会接受得很快,于是我试探地说道:“麦考夫先生,你说福尔摩斯先生会接受我这种情况吗?” 我努力给自己找优点,“我吃得不多,给我花生米就好了。不用剥壳,我可以自己啃,花生米太贵的话,普通的瓜子也可以。我能自己打扫自己,完全不会占地方。我只要一个盒子就好了。我喝点水就好了。” 我继续想,“我还能够帮忙解决案子。虽然实地探案很难,但是我还可以敲字。我会慢一点,没想以前那么快了,可我可以熬夜做。” “我、我不要钱。”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说越情绪激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满脸都是泪。 “请不要抛弃我。” 我知道,我应该成为更独立更有担当更有价值的人才能回去。因为在他们的身边肯定会有更多更优秀的人,带给他们生活上的满足和愉快,而我在,只是会拖后腿。 我知道我不能求他们将就让步。 可是,我怕我一直不在的话,他们就会忘记我。 “请不要忘记我。” 我知道我不能情绪化,这很蠢也很讨人厌。我只是握着手,让自己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跑出来。可是眼泪就真的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掉在了我手上,我连擦拭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低着头,回避视线。 “兰尼,你喝太多酒,已经醉了。” 麦考夫的话让我猛地一震,因为这句话就是在委婉地拒绝,替他们所有人拒绝我这个不安定的存在,拒绝我这种懦弱的情绪。我只是把捂着眼睛的手往上移,移到额头,假装我现在是在头晕,道:“对不起,我给麦考夫先生增加负担了。” 对面的麦考夫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我再次看他,不过他在玩手机,这一点让我的心又慢慢地下沉。然而,我又无力指责什么,因为他确实帮了我解决了一个麻烦。 麦考夫见我抬头,道:“你哭完了?” “……嗯。” 麦考夫继续说道:“没有我的答应,你不要回221B。” 我屈服命运,闷闷地说道:“好。” 麦考夫继续盯着手机,说道:“夏洛克让你那么难过,得折磨他一段时间,再说。”事后我发现,麦考夫让我不回去,还夹带着自己的私仇。 “……?” 我的脑袋里面冒出个巨大的问号。 还没有反应过来,麦考夫拍着我的肩膀让我起身,“我给你订了一身衣服,起身换一下。你想要穿着拖鞋和皱巴巴的衣服,继续走来走去吗” 啊? 麦考夫冷淡地说道:“你现在太难看了,得去洗把脸。” 我脑袋昏昏涨涨的,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还是跟着麦考夫的脚步走。沉默了好久,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我就继续看着麦考夫,直到他再次转头看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突然脑袋里面窜出一个想法,“麦考夫先生怎么知道我给自己改的名字是哈米什?” “你在诺亚号装玄学大师的时候,夏洛克不是给你取了一个名字吗?”麦考夫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哈米什。” “我应该没有说过吧?” 我不记得我跟麦考夫说过这件事。 麦考夫推着我进房间换衣服的时候,他又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把我叫住了。他说,他对我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 “不要靠情绪和直觉来判断,兰尼。这是很蠢的事情。” “我们的记忆能力还暂时不允许我们做出「忘记」这种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你不要太笨,这让人很头疼。” 我突然有种酸酸麻麻的感情,这种感情铺天盖地,来势汹汹。 换衣服之前,即使麦考夫先生三令五申说,不要让我的酒气沾在他身上,我还是忍不住抱了一下麦考夫先生。 “谢谢麦考夫先生,你刚才就像神明一样救了我。” “麻烦你还是少和华生、你的房东太太待在一起。你的恶习越来越多了。” 我假装我没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 早! 拜拜! 花栗鼠日记(30~40) 第390章 花栗鼠日记(31) 花栗鼠日记(31)小松鼠又在哭了 费丝小姐的情况在急救中心很快就传了过来。 她在医院里面躺了三十分钟之后, 就出现了醒转的现象。她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而紧急从宴会离开的科文顿史密斯对这件事完全不追究,只是说自己女儿健康安全就好, 于是这件事也没有上报给苏格兰场知道。 我对事情的好奇心取决于这件事会不会增加我的麻烦。 如果这件事完全和我无关, 我就偶尔会很好奇。 “那是谁送到我房间里面的?有谁要嫁祸路易斯吗?”我问麦考夫。 麦考夫基本对事情都有把握, 也该说是全世界里面最清楚各方身份的人, 他说道:“路易斯用了假身份,谁会随机挑选一个陌生人进行嫁祸?这显然就是个意外而已。不要想太多。” 如果不是麦考夫的话, 我就会觉得那肯定是MI6里面有些人盯着路易斯,他们走漏消息。可是这样子就和科文顿史密斯不声张的做法相悖。因为真的要嫁祸, 那肯定是会下毒手,会让史密斯不死不休地纠缠, 查出真相。我还会联想出一大片的阴谋。可是麦考夫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他很有道。 哦哦哦。 我就应下来了,只是说道:“她之前被送过来的时候, 我就被吓到了。” 麦考夫把一个覆面面具递到我的面前, 暗示我用面具遮挡着脸。这里面的意思很明显, 宴会上还有很多我的照片。而我本人还出现在宴会上,这得是多少人的噩梦。在我扣上面具后, 麦考夫才说道:“确实, 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吓人。” 是的。 就像是死蟑螂和活蟑螂是一个道。 死蟑螂不会动起来, 不会吓人。可活蟑螂看起来静静的, 但它会突然动弹,还会飞。 “你只把这件事告诉莫里亚蒂家的路易斯,那么你跟他说可以安排小松鼠走丢了。”麦考夫继续说道, “你先住在我这里。现在还得处阿尔伯特的事情。” 我因为麦考夫的话反应不过来, 也不知道该问的是哪一句, 愣怔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道:“……阿、阿尔伯特先生有什么事情?” 麦考夫的目光放在我身上,似乎产生了疑惑。可是他好像也体谅我现在喝醉酒的情况,又继续说道:“我嘱咐他说不要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以他的性格,肯定还是会调查到底,也会和他的那个教授弟弟分析。你从路易斯所在的房间里面出来,他肯定能看出一些问题。” 要是他和教授商量,压力就会给到了路易斯。 路易斯不擅长对自己哥哥说谎,肯定会露馅。 我下意识地说道:“现在他们正在执行任务,肯定会在任务结束之前,阿尔伯特才会正大光明地要监控。我们只要先把监控的内容覆盖掉就可以。阿尔伯特先生不是那种会把自己存疑的事情轻易对外宣传的人。他做事很慎重。” “从MI6的手里覆盖掉监控内容?” 见麦考夫重复了我说的话,我反应过来,我是X的身份还是个秘密,这件事交给路易斯去做比较好,“我对这个不了解,这很难吗?…我看电视上演得挺简单的。” “你可以跟路易斯讲一下,让他自己从中操作。”麦考夫也不挑我话里面的毛病,继续说道,“阿尔伯特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你知道牵扯你入局的是婕米莫里亚蒂吗?” 因为我本人虽然知道欧洛丝的存在,但是这个时间点上,麦考夫和夏洛克两个人也不知道我是剧本组兼导演组。或者他们已经知道了一些,但是在试探我吗? “我有了解。”我说道,“我知道卢西安在我身边表现得很奇怪的时候,我有留意,然后我才发现他是女生假扮的。我以前见过她一面,她在我脸上画过杜鹃花,说是很容易擦掉,可是我挂了很多天,所以对那个女生有印象。后来在国家博物馆的时候,我看到她修复过的华夏古画。我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对劲…但对整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并不太清楚。我也记不清楚。路易斯没有跟我说过……” 我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对。 我要是真的不清楚,在我的立场上我应该去追问我到底怎么死的,全程是什么情况。 可是我现在一句话都不问的话,就显得我已经太清楚了。 可为什么我会清楚?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清楚。 语言和表现不符合。 我顿了顿,补充道:“因为提到我在轮船上出事之后,他总是很难过,我就不想追问。麦考夫先生,你知道具体情况吗?我记得,教授说,这件事也和福尔摩斯先生有关,为什么呢?” 我总是要做出我还是很困惑的假动作。 也不确定这件事上,麦考夫会不会说真话,说出欧洛丝的名字。 他肯定知道,其实兰尼的死亡是他纵容欧洛丝的结果。可事实上,就是我知道他一定会纵容,我也是利用这一点才会有今天的结果。要是被麦考夫知道他被我利用了,而且也是因为我,影响了他和夏洛克的关系,他肯定会把我大卸八块。 我死都不能说这是我设定的局啊…… 我回复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现在正是他以为我喝醉酒,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我的所有表现都是在极限抢救我。 我要小心。 正当我聚精会神地想要应对,麦考夫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说道:“我其实也很难过。” “嗯?” 什么? 我有点措手不及。 麦考夫解释说明道:“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可以不要跟我聊。” “哦哦,对不起。”我下意识地反应道,“抱歉,因为我对死亡并没有实感,聊起这些话有点没轻没重的。” “不会。”麦考夫说道。 可是这句话之后,我突然能感觉到,他对我随后的亲和接近到一种虚伪的程度。 我这样说很抽象。我不是说麦考夫这人很虚伪,而是该说他的度有点过了。 我可以举个例子就是,夏洛克有一次用我的电脑,忘记帮我把我的论文保存了,然后他没有告诉我。他那天就对我特别好,好到不真实,他会突然请我吃好吃的,如果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说我吃太多零食,他还会一改旁边看戏的态度,开口帮我说话,最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根据记忆和我的历史搜索记录,重新写了一篇还给我。 麦考夫也是。 他突然跟我说最近他在第欧根尼俱乐部读到一本很可爱的书,那本书刚好叫《兰尼》,他本来对那本书很没有感觉,只是刚好跟我的名字一样。而他又刚好看到一句话,所以就把书坚持读完了。 我忘记原话是什么了,麦考夫就说「兰尼像是由地球相同的原子构成的」。 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困惑他在说什么。 麦考夫就说因为兰尼和地球有着相同的结构,他不会与世界运作产生矛盾,只是自然而又明朗地生活着,让人就像是接受光、水、风那样,也能亲切地接受他的存在,也不用担心他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他很平和又善良。 到这里,很多人也许会觉得感动吧,原来麦考夫也会借物思人,对自己那么高的评价。 可是,我觉得有点假。 这话首先就不是麦考夫的风格; 其次因为我本人也经常为了减少冲突,对别人说些好听的话,所以我觉得麦考夫这话就很耳熟,好像是在夸我,让我开心,让我感受到他对我的感情; 最后,那句评价透出来的心期待也是我常用的手法,我一觉得对方可能对我不利,我就会说他是好人,暗戳戳地表示你要是对我怎么样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崩塌了。 当然他全程都是用着他平素高冷深沉的姿态,所以如果这个世界能被我按静音的话,我丝毫感觉不到麦考夫刚才和平常有什么区别。 反正,我就觉得麦考夫假假的。 不过,麦考夫这副积极又温和的姿态也没有持续太久,这样的违和感很快就消失了。 我本来也不想聊,他不也细讲。 彼此都轻松。 到了宴会的时候,麦考夫就跟我指了一条路,让我跟路易斯讲一下离开的事情。如果我状态还好的话,就由我自己讲。如果我状态不行,变成小松鼠的话,他就事后再通知路易斯即可。 毕竟路易斯待我很真心,总是要好好告别的。 “他和马修现在下得难舍难分,你过去吧。”麦考夫指了一条道。 我一看,那里人多到水泄不通,有些人都爬到宴会场地的二楼去观看了。 我这要怎么过去啊? 很悲惨的是,我还没有做到像是主角那样挤一挤就有空位可以看。我只能看到一条缝,然后拿着跟麦考夫借的手机,放大棋局在看他们下得情况。路易斯现在执白棋,局面很显被动,可是杀到中局的时候,马修的赢面也没有占很大,这说明路易斯的棋艺要比想象中要强很多。 要知道马修可是职业水准的,也拿到过很多锦标赛的冠军头衔,一年比赛的奖金就可以轻松六位数。 我之前听名字还不知道这是谁,现在对着脸,我才知道我也跟他下过棋,他很厉害的。下棋很有意思,尤其是擅长慢棋,很少会出现下错棋的错误。于是,我的做法就是喜欢搞他的心态。他比赛前会喜欢在俱乐部的时候,约我跟我下棋。不过碰到我要赶作业的时候,就会只下快棋或者下超快棋,几分钟就结束的那种。 马修这个就很容易输。 “白棋现在出现被动,估计就是因为之前在c5的时候没有果断下,现在就不行。” “几个回合前,d4的兵还在呢,c5就没有意义了。” “啊,白棋走Qf1了,感觉马要被换代掉强力象,失利了。” “没有没有,他其实在用后保住f4,之后可以避开对手的闪击战术。这个年轻人好厉害,也是职业棋手吗?” 旁边的棋迷看得入神,聊得起劲。 我也跟着看棋,黑棋在中心控制和防守上都表现得很好,白棋想要赢,就得是黑棋出个意外。我刚有这个想法,这黑棋不仅没有出现意外,反而推动h3准备升变。路易斯的白棋立刻准备防守,黑棋相对应的准备攻击。这场棋的形势开始利好马修。周围的人纷纷惊呼胶着的状态开始出现了新的变化。 白黑两方你攻我防,你守我进。白棋的王和黑棋的王不断地移位防守或支持。吃子的速度要比之前更快了一些,白棋吃h3,黑棋骑士吃f6。白棋象吃黑骑士,黑棋王则把白棋象吃掉。就在形势紧张之际,白棋出现了问题,白骑士退回e2,这也许是为了应对之后的g3和f4,但是这也让马修的黑棋有了更多活动的空间。果不其然,白棋布局更加局限。 胜负很快就会见分晓。 “就是得深思熟虑啊,他下得太快了。” “真的,我觉得还可以多缠一会儿的,年轻人还是性子急,现在慌了。” 我看路易斯倒是不慌,突然觉得饶有趣味起来。 马修也戴着面具,谁也看不清表情,但是很明显,他跟着白棋的节奏在走。在我看到的视角里面,马修思考的速度也开始越来越快,尤其是他得利的时候。就在这时,马修推进g5,这步棋很激进,要比黑棋的王翼变得脆弱起来。这不算是错着,但是他可以下得更好。 而路易斯就是在抓这步棋,他移动了棋盘上的骑士。只是这一步,整个局势再次发生了大的变化。从这个棋子开始,双方的王和骑士的活动范围都非常受限,连兵的移动也不能改变局面。 路易斯的目的也变得清楚可见。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从马修手里拿下胜利,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 可是逼和却是可以策划的。 周围的赞叹声和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 黑棋在之后的八步棋子里面都尝试了多种进攻手段,但都是被白棋稳稳地化解了。在白棋王最后移到c5的时候,因为时间压力和防守,马修选择了和棋。 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大家跟着吐了一口气,纷纷地为两位棋手鼓掌。路易斯在掌声之中郑重其事地和对方握手。随后我看他离场后,就混进了人群之中,不再下棋,反而往出口走。 看样子好像是结束任务,要去接我了。 我连忙下了楼梯,追他的脚步。 路易斯的动作快得很,我小跑才追上他,可说是追上了,还是有好几大步的距离。直到在我看到房门即将要被关上,我连忙喊住了路易斯。 路易斯从门口探出身,即使没有看到他面具后的表情,我都能感觉到他一愣。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我想起我是来和他道别的,又笑不出来了。 * 我以前没有想过道别是那么难的事情,连高中毕业的时候,也因为要准备留学的事情,也没有特别在意。 说起来,我好像当时也没有想要说再见的对象。 只是从一个地方搬去另一个地方,所以没有太多留恋。 这次,明明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有一个月的打预防针的事,我和路易斯明确说过我肯定要搬回221B的。而路易斯有出现过小情绪的时候,我们也说开了。 这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生离死别,我反而就是开不了口。 我想起来为什么我对麦考夫的话没办法及时回应,是因为我其实还没有准备好这么快跟路易斯说再见。 可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反复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因为酒店里面人多眼杂,也怕阿尔伯特来找,我们就暂时先溜了出去。尤其是路易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这段时间,我明明可以好好措辞说,麦考夫来接我,在搬去221B之前,我先去他家住了。可是路易斯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往前走,我跟着追他的影子。 后来想想,路易斯从来都不会这样走在我前面的。 他总是走在我后面,我每次都会等他。 “之前看你躺在床上精神恹恹的,就一直想带你来这里的。” 我们的脚步停在一处陌生的教堂前。街灯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路易斯显然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闯进教堂里面,还撬开了那里面的锁。我一边忐忑地观察周围,一边紧跟着他的脚步。 周围的黑暗就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不太喜欢在黑暗里面走路,总感觉有东西在追着我。这个过程我不敢有太多体会和感受,只觉得走了挺久的,尤其是上楼梯的部分,那铁制楼梯总让人觉得不稳当。 还得是路易斯素质强,完全不带怕的,走楼梯都是两步当做一步走。 楼梯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我的心脏额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可以说,这相当的刺激了。 我们的终点是个废弃的阁楼间,还能闻到灰尘的味道,那也只有一扇窗,窗口也被铁栅栏焊死了。路易斯就靠在窗边,朝着我招手。 “这里很高,可以看到很多的地方。”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知道我们爬的楼梯还挺高的,如果按照设想的话,我们应该能看到城市的景观。不过我真的不是那种浪漫体质。我想想有点纠结等一下要怎么表达对伦敦夜景的赞叹之情,也许我们会谈谈星星和月亮,还能说说人生和哲。我得好好配合路易斯突然冒出来的浪漫情怀。 路易斯反倒没有太多的顾虑,只是继续解释道,“现在你要往三点钟方向看,兰尼。” 我顺着指挥看过去,在一户户灯火如星芒散布的伦敦城中,有个地方的窗帘上倒映出了人影。那个人高挑修长,正拿着小提琴在窗口拉着。这样的轮廓是再熟悉不过了。 是夏洛克! 在这里可以看到夏洛克!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看进去,看深一点,看久一点,可是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路易斯。 路易斯没看我,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以前在这里盯着你。” 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提过我知道他是犯罪卿的事情,我们总是闭口不谈。可是从我告诉他是X的时候,他其实也猜到了。到现在,我们也从来没有针对这件事开诚布公,我们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这里距离很远,你们注意不到。我们以前有试过要在221B公寓对面观察的,我们想过在那些厚厚的窗帘后,还一定要装上单向玻璃贴膜,这样别人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可是你们那边的侦探太敏锐。我们不得不换个方式,也找了很多地方。这里是我们很早就废弃的一个地点。因为根本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人影。” 路易斯继续说道:“可是,你们的灯很亮,窗帘又薄,人影却很清晰。我可以看到你们客厅走动的样子,我也可以看到你在房间里面做作业的侧影,你总是一动不动的,可以坐好久。” “那会不喜欢你的时候,总是希望看到你倒霉,所以心情不好就会来盯你。” 路易斯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担心我会生气。 我本来觉得我应该回应点什么,可是我觉得路易斯的声音太轻了,反而觉得他在说一些很温柔的话似的,让我只是安静地听着。 “你总是很安定,像一盏灯。看着看着,我自己也会平静下来。” 路易斯朝着我看过来,解释道:“我本来想着你今天心情不好。如果能看到221B的话,就可以开心一些了,也可以打起精神来。可是,我想,你现在应该不用了。” 路易斯的视线落在麦考夫准备的衣服身上。他很聪明。很多事情不用多说,他就明白了,也知道怎么做。他没有出现一点不愉快,难受的痕迹,可是他也没有特别高兴,只是说道:“本来不用分享的,可能是因为我今晚一直在执着这个点,没有实现的话,反而就会很失落很遗憾,所以我就坚持把你带过来了。” 我的心口顿时充斥着一种又酸又涩的情绪。 不知道该怎么更好地回应,我看向221B的窗口,只是重复问一些已经知道答案的话,在缓解乱七八糟的想法,道:“这样一点都看不到人的脸。” 路易斯只是平静地回应道:“其实没关系的。” 我顿时有了想法。我转头看向路易斯,凑近他的方向,“那现在呢?你看得清我吗?” 路易斯因为我的靠近显得有点慌乱,好一会儿才说道:“…是的,看到了。怎么了吗?” 他这话说着的同时,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想要回避我的视线。于是,我就矮下身子,抬头仰着他,执意要他和我对视。 我知道麦考夫说我这样看人很有压力,路易斯整个人都跟着紧绷起来,就跟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可是我还是坚持不懈。 当然,作为一个普通人,我知道这样做还是有点难为情的。可是因为路易斯比我更害羞,这反而成为我的勇气。也因为我发现,路易斯给我的感情是比我想象中的多得多,他又是那么一个好人,对人好就是打心底地不求回报地对我好。 我也想回报他。 “你想要和我保持远一点的距离,还是像现在一样那么近呢?” 在我郑重的目光下,路易斯张了张口,没声,“……” 我继续说:“你要是说都行,我就替你做决定。” 我觉得他一定很保守,会说让我做决定。可是,他还是没开口,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不开口了。路易斯坚定地说道:“现在,我更喜欢现在。” 我突然间心情就雀跃起来了,我发现我很喜欢别人就这么坚定地给我反馈。 “不行,你已经说得太迟了。现在是我做决定的时候了。”我拒绝道,“我一点都不喜欢现在。我们最好是不要见到面。” 路易斯的表情变得很快,一下子很受伤,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的犹豫。 我忍不住就是偷乐。 我向来不擅长藏做坏事的表情。于是很快地,在他的错愕里面,我坚定地并且快速地抬起双手,从他的腰间穿过,落在他的背上,不由分说地抱住他,“路易斯,你看得见我的脸吗?” “看不见…” “很好。”我点头说道,“那我决定,我们以后就是这种距离了。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说,我要是能做到的,一定会为你实现。我已经接受到你太多太多的好了。我一定要对你很好很好才是的。” 他的手也跟着拢住我的背。一种安心从他的动作中流露出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变回去,可以抱久一点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当然。” 我非常清楚这种感觉,有时候我也是很想要久久地抱着一个人,直到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尤其是之前我还抱着麦考夫的时候,我整个心情都是那种感激感动,重逢的安心和喜悦。这还是我和路易斯第一次拥抱,非常有纪念意义。 “谢谢。” 我笑了笑,“从第一次相遇到现在,想想我们能这么好,真是神奇。” “或许你可以再在我那里住久一点,那我们会更好。”还没有等我开口,路易斯又继续说道,“威廉兄长还那么喜欢小松鼠。要是我说弄丢了,他一定会很难过。” 我下意识地想要抱头后仰。 是啊,我怎么可以扔下教授的心情不管呢? 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也得跟教授自白,让他解我的情况,才能安心离开。 这才是有礼貌的学生该做的事情。 我差点就忘记了。 “那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我先跟麦考夫先生说,我暂时不回去。” “嗯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路易斯好像很开心。 * 回去的路上,他格外轻松。倒是我反而陷入了纠结。 拒绝麦考夫先生还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觉得麦考夫先生还挺好说话的,也非常宽容大方。 现在问题就是教授。 或者说,我要克服的是我内心的羞耻心。 我忍不住就在心里面后悔。在我当小松鼠那会,就应该要自持一点,成为一只高冷的小松鼠。看看我现在,身后全是黑历史。就算我的黑历史也就是闭着眼睛忍忍就算了。 可教授的清白…… 我脑袋里面闪过教授亲我脸颊的画面。 呜呜呜。 我能解为贴面礼,但是教授的清白还是被我的不作为给毁了。 难道这件事就不能烂在心里,谁都不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鼠:这种事难道就不能烂在心里,谁都不说吗? 砂糖:我问问教授。 教授:不能。 砂糖:教授说不能。 小松鼠:呜呜呜呜呜。 加更数:4-2=2 睡!! 第391章 花栗鼠日记(32) 花栗鼠日记(32)小松鼠很心疼 我维持人形的时间到教堂那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在掉在地上变成小松鼠后, 路易斯就托着我回酒店的位置。我和路易斯交了底。我之前在路上还遇到阿尔伯特。虽然麦考夫和他说明情况,让他不要追究我的事情,但是阿尔伯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调查我的, 最多只是不对外公布我的存在。 说实话, 我突然觉得要是我的存在又慢慢地在社会上出现, 是不是还可以回学校读书? 我突然有这么个奇思妙想。那倒不是我真的很喜欢读书。现在读书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我也不靠学历来赚钱找工作。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完这件事,感觉这就是一种遗憾没完成, 感觉很不对劲。 在离开的时候,我专门去和麦考夫说暂时不准备离开的事。 麦考夫虽然一开始知道我是松鼠变的, 但是真的亲眼证实的时候,他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 似乎在混乱的世界观。然后他开口一句话也暴露他的状态不对,“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我要先回莫里亚蒂家住一段时间。”我揣着自己的小爪子,说道, “我有些事情要处。” 麦考夫随即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交给别人处的?” 我刚想要找点借口让麦考夫不要管我的事情, 可是麦考夫又继续说道:“你都不穿衣服的?起码穿条裤子, 你都不害羞的吗?” 注意力就麦考夫这句毫不客气的话打散了。 我的尾巴下意识挡着肚皮。 “大家也不会想那么多。” 我本来觉得还好。现在被麦考夫点出来,我就真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还是嘴硬王者, 不想被说自己没有考虑那么多, 做事不周全之类的。 我继续说道:“而且我又容易热。” 麦考夫也不再多说, 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门外的方向, 我们是在一个房间里面说话的。外面是路易斯在等着。麦考夫问道:“莫里亚蒂家那个最小的孩子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我追不上麦考夫的思路。 麦考夫继续说道:“你原先还想要跟我一块走,现在路易斯过来,你就又想要待在他那里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得跟他说我要和教授自白身份, 让教授不要对小松鼠的离开太难过了? 麦考夫一定会觉得这种感情的事情很无关紧要。 就像是我小时候住在纺纱厂附近, 那时候也没有玩具, 所以捡到一团废弃的线头当风筝那样放着玩。我可以玩好久,然后被人当做垃圾扔掉了。我觉得,麦考夫肯定也会觉得我这些情绪没什么大必要,然后就会阻止我,我又不擅长反抗。 我就像是机器一样地重复我之前说的话,说道:“我就是突然间想起,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说完之后,我就在揪着自己的小爪子等着麦考夫拒绝。然后,我就在地上打滚,蛮不讲,无取闹。反正我现在喝醉了。 就在我准备豁出面子撒酒疯的时候,麦考夫口吻平淡地说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肯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你要多久?” “……” 我顿时哑言了。 麦考夫这么干脆。 见我不说话,麦考夫头跟着一歪,“你做事没有规划到,连要花多久的时间也不清楚吗?” “我、我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可能会更久。”我很紧张,也不知道我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和教授说清楚。 事后,我突然想到,其实也可以再买一只跟我差不多的小松鼠糊弄教授就好了。 之前海登事件的时候,我才从路易斯那里听说,海登养的大尾巴花栗鼠是有人专门养的。他家的小松鼠的特点都是尾巴很大很漂亮,很受欢迎。刚好奇奇还有同胞的兄弟,教授就买过来了。所以,如果教授真的很喜欢小松鼠的话,我愿意给他买两只。 麦考夫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的联系电话,对吧?” 我点头,然后就开始背数字。 麦考夫也不限制我的计划,简单地道:“你要我接你的时候,打给电话给我。” 没想到麦考夫那么好说话,我连忙应道:“好的好的。” “那你可以出去,把路易斯叫进来。”麦考夫淡淡地吩咐道。 后来,路易斯告诉我麦考夫对他的发问是穷追猛打,非常可怕。因为我没有经历过,我完全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反正,我刚应完,正要转身,发现我连桌子都下不来。于是,我又抬头看向的麦考夫,“麦考夫先生。” 麦考夫这才注意我做不到能够独自下桌子,还能去开门的程度。我看他整个人就好像没有特别在状态中。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把我抓起来,放在房间外面的走廊上放养,让等在外面的路易斯进屋子,不让我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想着我这样子在走廊里面不知道要等多久,正打算溜到角落的阴影处,麦考夫从房间里面又走了出来,在我脑袋上面放了一颗樱桃。 我脑袋顿时一重,把樱桃挪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心里雀跃起来。那颗果柄已经被去掉了。樱桃颜色很深,已经到了黑紫的程度,果皮油润,果肉饱满,香气扑鼻。我坐在地毯上,来来回回闻了好几次,咬了一口之后,汁水满溢,我的手也是一股子樱桃味。 我的余光也看到麦考夫动了身,他说道:“留下生物痕迹,丢了也容易找。” “……” 我觉得他其实可以把我放在房间里面,他们两个出去外面聊。 我想象不到他们能聊什么秘密。 (其实他们是有大秘密的) 不过他们一定是看我很乖,所以才对我很放心。我就把头埋在樱桃里面吃,里面的果肉真的很扎实,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 事情结束,安下心的我更加专心地嚼嚼嚼。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体验过一种感觉,就是自己很困的时候,越是专心做一件事,越是觉得内心平静,越觉得自己掉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然后越困得厉害。我记得,我在回去之前,头埋在樱桃里面睡了两次。醒来的时候,我觉得嘴巴里面有东西,又下意识地嚼了嚼,专心把樱桃吃完。 真正完全清醒的时候,是有人又用纸巾兑了点水给我擦甜滋滋的手和脸。 我原本想着是路易斯,也就没有管。只想要继续睡觉,然而在迷蒙的双眼中,我猛然瞥见对面的人棕色的发色,这顿时把我从睡意中拉了出来。 我当下整只小松鼠也跟着炸毛了,“唰”的一下,我觉得我自己被自己的绒毛再次淹没了。 阿尔伯特也没有注意到我紧张的情绪,把我擦干净后,又朝着旁边开车的路易斯对话。我这才后知后觉,我已经在回去的车子上了。见没有人发现我醒了,我躺在水杯放置处,赶紧继续闭眼。然后,我又竖着耳朵偷听两人说话。 “路易斯你有留意到其他问题吗?” 路易斯谨慎地问道:“是出现了什么纰漏了吗?” 阿尔伯特却只字不提在电梯里遇到我的事情,现在我就觉得他们两个在我面前上演一场反复试探和猜测的年度大戏。 阿尔伯特声音里面透着思量,说道:“科文顿史密斯的女儿突然意外昏厥,被送进了急救中心。医生也没有找出什么由,然而科文顿似乎毫不在意。这不像是一个父亲的所为。” 我觉得阿尔伯特想太深了。 也许就只是单纯的父亲并不喜欢孩子而已,又不想被人多管闲事。 路易斯顺着阿尔伯特的话应下来后,道:“这其实有点奇怪。” 路易斯的话一落下来,我就明白了—— 这确实很奇怪。 因为之前阿尔伯特已经说过,科文顿史密斯是有名的公众人物,是大企业家,也是大慈善家。通常会有「大慈善家」之名的人一般都会很在意如何更好地经营自己的名声。就算是与自己的女儿关系不好,在同样是公众人物阿尔伯特介入的情况下,他至少也要装一下。 对这件事完全不追究,这不是有可能在暗示这件事可能和科文顿有关吗? 路易斯真的思维敏捷,想得特别细。 我又想起他在棋局上的表现,不得不感慨一句,路易斯比我想象中聪明好多啊! 路易斯自然听不到我在想什么,只是说道:“如果很在意的话,我也可以分时间去调查这件事。” “我只是有点疑心而已。现在处米尔沃顿留下的残局已经够焦头烂额了。”阿尔伯特叹了一口气,“现在完全是威廉在撑着。” 啊? 又是怎么回事? 我内心忍不住对阿尔伯特发出谴责,教授那么辛苦了,作为大哥,他怎么还有心思出门社交? 路易斯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说道:“要不是威廉兄长拒绝我们插手,我其实也很想帮他。前些月一直忙到很难睡着,现在才好多了。” 教授…真的太辛苦了。 路易斯也很关心教授,他们关系真好。 我在内心里面忍不住跟着长吁短叹。 阿尔伯特深思熟虑的声音继续在车厢里面回响,“米尔沃顿一死,所有用于勒索敲诈的材料跟着不翼而飞,就算是对外放出官方消息是被火烧了,但还是在犯罪界当中引起了轰动。我倒是小看了米尔沃顿的能量了。MI6的人也有跟着插手,可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米尔沃顿不是一个组织,但是他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一时半会也没有将混乱的场面安定下来也不是。”路易斯面色平静,口吻决绝道,“可我不后悔那天我们的决定。米尔沃顿就是个祸害。” 随着车速放缓,引擎也跟着停了下来,我也意识到在谈话过程中,我们已经回到莫里亚蒂家里。车门往外开动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路易斯一声叹息,忍不住好奇,想去观察路易斯的表情。果然,在下车的时候,路易斯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吐露心声,“不过,我真的担心威廉兄长。” 这话结束时,他和阿尔伯特两人无言地交换了彼此担忧的眼神。 等门再次关紧,两人的谈话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莫里亚蒂家的前院依旧被深夜的暗色笼罩着。 路易斯和阿尔伯特一同朝屋子走去。还没等他们更靠近大门,屋子已经从内打开了。教授就轻轻地拢着外套站在门口处。夜风轻抚过他的发丝,而他朝向两个刚做完任务的人,笑容温柔又坚定。 “辛苦了。” 我不知道其他两人什么情绪,可才听到这句温暖的话,就忍不住心疼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 砂糖:我真的觉得我不是用几章就能捞阿尔伯特,要不我们放弃吧。路易斯都花了差不多快一百来章,兰尼才开始接受路易斯当朋友。 砂糖:太难了。 给你们比个心。 第392章 花栗鼠日记 (33) 花栗鼠日记 (33)小松鼠深吸一口气 晚宴结束后第二天, 我开始有了很多小衣服。 路易斯跟我说,这是麦考夫寄给我的。 他最近还有一个很麻烦的活。那就是路易斯每天都要给我拍照片,传给麦考夫检查, 证明他有好好地按照他的想法好好对我。另外, 麦考夫觉得我在这边收到虐待。一方面他警告要让我吃多点, 一方面麦考夫也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路易斯。 “一定是因为你那天晚上累到快睡着了, 还在吃,所以麦考夫先生会有这样的误解。”路易斯解释给我听。 我觉得路易斯有误会, 可我不能说得太明白。 不过我这次真心想要减肥了。 又或者说,我要在教授面前重拾起一种冷静、自持、从容, 勇敢地拒绝他的食物诱惑,以及我再也不允许他摸我的肚子了。我也不会像是小猫一样在他面前躺倒了。我绝对不是因为觉得舒服才这样的。我只是觉得教授太聪明, 我肯定要百分百认真地做一只小松鼠才能骗过教授。那最多最多最多,我是受到小松鼠天性的影响。不然就是教授撸小松鼠的手法太厉害了。 我一点都没有贪图享受。 窄门懂不懂?!就是我自己明白克制的重要性。 从我决定要搬走的那一刻起,我就要变得有所不同。 我要有尊严。 对的, 我是有尊严的。 我要告诉他, 从我开始拒绝被摸尾巴和肚子开始, 我才恢复了兰尼的意识和头脑。我不会让教授尴尬,也不会让我也尴尬。 我和教授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比如说现在, 教授给我递了石榴让我吃。 我冷酷地假装没有看到, 于是教授从麻烦的石榴里面一颗颗地弄了下来。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吃石榴, 跟我不喜欢吃百香果一个道, 里面有太多籽,吃起来很麻烦。我自然知道,百香果的籽是可以生吞的, 但是我还是不喜欢百香果, 很破坏口感。而石榴也是这样, 吃起来费时费力。汁水也不够多。 教授剥了二十颗给我,推给我,“里弗尔,你最喜欢吃的石榴籽,帮你剥好,也不想吃吗?” 我瞥了一眼像是宝石一样的,一颗颗玲珑剔透的石榴籽,冷漠地表示我自己才不会被这些小小的水果诱惑了。见教授要推给我,我回绝地往后退了退,教授表情微微有点苦恼,“里弗尔已经不喜欢吃石榴籽了。” 准确来说,我一开始就不算特别想吃石榴。只是因为教授给我吃,而且吃这个很花时间,我想多和教授待在一起,就觉得吃石榴很不错。 当然,石榴还是很清甜的。 我不能总是说它坏话。 对不起,石榴籽。 我只是想要表现我成长了,与之前与众不同。 教授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见我的视线好奇地看过去,教授就解释道:“最近用键盘太久,手腕和手指有点酸麻无力,估计是得了腱鞘炎。刚才剥石榴籽的时候,感觉到姿势不太多,压迫到正中神经,现在有点刺痛感。” 啊…… 我完全呆滞了。 教授的声音里面有着淡淡的遗憾,“最难过的,还是你不想再吃我给的石榴了。” 我现在不吃教授忍着辛苦给我的石榴,那我真的就不是人了。 即使我现在确实是一只小松鼠而已。 我连忙抓起来啃啃石榴,绝对不能辜负教授的好意。 教授原本还想要摸摸我的背,但是被我身上的牛仔连体衣阻挡了。他的手在我的头上的半空停了好一会儿,最后也没有办法决定要怎么做。事实上,我知道,穿了衣服的我这样的手感不太好。其他人都觉得路易斯为什么要突然给一只小松鼠买衣服。 不过,路易斯突然觉得麦考夫行事有一种先见之明。他说有时候看别人摸我的时候,他会觉得很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阻止。然而只是简简单单地穿件衣服,就可以解决那么多口舌之劳,以及重重疑心。 不过也有一个小问题,我穿衣服脱衣服都得别人帮忙才能实现。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麻烦。 我看到教授没地方下手,就主动把尾巴送了上去。 教授忍不住失笑起来,“被里弗尔体贴了。” 我要是人的话,那会更体贴。 我仔细思考着,思考怎么告诉教授真相。 因为接连两个人对我的情况都接受良好,我认为教授也应该会接受现在的我。因为他的性格很好。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困!前100都有小红包!笔芯 第393章 花栗鼠日记(34) 花栗鼠日记(34)小松鼠可爱, 但实在愚蠢 我深吸一口气,才刚要吐出来,教授突然捏一下我的尾巴, 我顿时应激坐倒在地上。 平常尾巴的存在感并不重, 可是教授一捏, 我突然还意识到我还有尾巴。 我坐在地上懵了一瞬, 好像刚才被人用过肩摔把我给扔了过去,有一秒钟自己跟着断片, 也不知道怎么坐在桌子上的,“……” 教授看我懵懵的, 用手指戳我的脸。我下意识地用两只小爪子抓着教授作弄我的手指,当下我就要开口喊教授。教授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兰尼……” 我全身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尤其是教授还是盯着我的脸说的这个名字,我整个人就动弹不得。我连声音都哑了。 教授的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手上的动作继续揉了揉我的耳朵, 说道:“…知道的话, 他会怎么做呢?” 知道什么? 我脑袋里面出现了很多的问号。从教授脸上, 我看到了不同以往的情绪。这让我突然察觉,在这些日子里面, 我是不是太关注自己的心情和那些琐碎小事, 却没有很关注关注教授。 教授… 在这个世界上, 就只有一个教授。 我正想要开口, 可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印象中最冷静的弗雷德完全没有问过同意就闯进门内,一看到教授的脸, 便追问道:“威廉先生, 网络上是什么情况?这件事是和其他人商量过的吗?阿尔伯特先生和路易斯先生怎么会允许你做这样的事情呢” 弗雷德的急切发问就像是连发炮弹一样把我打得精神涣散, 一时间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我确实没有听出个始末头尾,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相对应的,教授的反应却从容又平淡,完全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我已经决定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句话就是在拒绝解释。 要是我也不敢再问一遍了。 弗雷德整个人就像是被抛弃在寒冬之中,肉眼可见地在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愤怒,又或者是在克制其他喷薄而出的情绪。他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弹,没有动作,只是望着深深地望着教授的方向。 在教授的凝视下,弗雷德终于开口了。 我整只松鼠都激灵起来。 多说一点,让我明白怎么回事! 弗雷德紧握着双手,平素冷淡的面容浮出激动,难以克制的情绪,“抱歉!我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威廉先生,现在犯罪卿的身份已经压下来了。所有的证据也可以被遮掩下来。为什么威廉先生还要对外传出一条暗示你才是轮船爆破事件的主谋的视频?两月前有多少人因为感谢何学来参加葬礼,就有多少人会憎恶犯罪卿的存在。现在自曝没有意义,也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请您给我一个合的解释!” 弗雷德的情绪完全无法控制。 我可能是松鼠脑,现在运转起来跟过去相比,要更费力。 我感觉自己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懂了他们的话,又像是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抱着脑袋,感觉自己有点懵。 教授似乎并不想正面聊,掌心托着石榴放在我面前,揪着我的小爪子去摸。迷迷糊糊地,我嘴巴里面又有一颗石榴了。汁水清清甜甜的,毫无果肉可言,我嚼起来的时候,感觉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教授见我吃了一颗,才说道:“这并不是完全可以落实的证据。这是一条视频,也可以是网络的恶意剪辑。苏格兰场要想让我简单地定罪,并不是容易的事。不过,你说得对……” 他口吻从容,清透的眼眸里藏着思量,“我现在确实要先离开莫里亚蒂府邸,趁着新闻媒体和警察还没有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我应该先走。” 我完全愣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什么让教授做出这种危险的决定的? 教授朝着我的方向,打招呼一样地说道:“里弗尔,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走?” 啊? 好突然。 没有汁水的石榴籽还在我嘴巴里面。我就像是跟着长辈一块吃饭,才吃到一半,家长就说别吃了,走了。总而言之,我跟着站了起来。 弗雷德顿时急了,“威廉先生,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教授站起身的时候,还不忘用手指逗了逗我的脸,接着他直接走了,也没有带上我。而弗雷德也跟上他的脚步。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 我纠结着我又被教授逗弄了,还是要跑着追上去,提醒教授他把我忘了。 可是,智立刻把我的想法重新收拢了起来。 第一点是我认为自己追不上去; 第二点是连弗雷德的话,教授也没有想要多一分解释,我一只小松鼠能做什么。 迈出去的脚步也重新收了回来。 他们两个不在的时候,我开始恢复清醒,迅速复盘现在所拥有的情报。 我脑袋里面反复重播我所知道的漫画剧情。 除非松鼠的记忆有限,否则我不记得漫画里面有提到过教授自曝身份的消息。 这些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开始慢慢地我接触过的信息。不得不说,我这些日子真的过得太安逸,完全没有在思考真正的危机。 于是,我一回顾,才发现从一开始,我知道教授的情况极少。 也就是,教授葬礼举行的一个月间都极少出门,也辞去了自己在伦敦大学职务,似乎在专心投入新的社会活动中。 这算是某种生活方式的过渡。 之前听莫兰在和路易斯聊天的时候,他把教授和路易斯的表现都放在同一个背景上进行讨论。我也当做是教授也受到葬礼的影响,所以心情也显得低沉。之后,他精神恢复之后,我也只是想着,悲伤的时间结束。 可是,事实上,现在仔细想想,教授在我接触的时候出现了两个疑点。 第一,在曾经和邻居对话过程中,邻居说他一直都在前院等人。当时,教授在夏洛克出现之后,就说等到了。 第二,教授为了挑衅夏洛克,甚至不惜说出「兰尼是被夏洛克害死」这种话。 以教授的性格来说,他应该不会做出这些没有利益考量的事情。尤其是第二点,教授如果真的已经接触到了麦考夫和欧洛丝的层面,他应该也知道,负责人执行的是婕米莫里亚蒂。而我被她盯上的原因,无非也有我和莫里亚蒂家交好的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难道没想过夏洛克会反击吗?到时候,场面一定很难看。教授怎么就你能保证夏洛克对此不吭一声? 明明有这么多的疑惑,我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每天只想着和教授玩… 我真的是松鼠脑。 现在能够让教授上心的事情,大概是前些天,阿尔伯特提到的,米尔沃顿死后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教授一直都在处。 也就是说,莫兰不客观的信息混淆了我的视听,教授根本就没有因为葬礼的事情难过很久。他是真的太忙了。也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粉碎了好几起犯罪分子的计划。 然而,能让教授做法如此激进,很明显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做事效率不满意。所以,从客观上分析,教授其实都在等的就是「解决烂摊子的机会」。 我记得当时阿尔伯特和路易斯的聊天内容主要是围绕着犯罪卿。 现在仔细想想,教授是不是就想要知道夏洛克依旧在调查犯罪卿? “……” 我越想越不妙。 * 路易斯大概是在下午三点多回来。 来的时候,还有一批苏格兰场的警察。 一般来说,这种查案速度太快了。要是真的像教授说的那样,那真的是似是而非的证据。那么现在莫里亚蒂家不该有警察来调查。 因为莫里亚蒂教授是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 如果教授出事,也就证明苏格兰场内部有问题。 如果警察上门来调查,哪怕只是例行公事,也应该要延迟几天,否则就会让人认为这些视频都是有迹可循,不是空穴来风的。这同样在暗示其他心思缜密的局外人一个真相——苏格兰场大概率上是掌握了关键证据,才会让警察立刻来调查。 且不说苏格兰场,对教授后续的名声十分不利。 “感谢你主动邀请我们配合调查。”雷斯垂德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我们这边收到消息很是困惑,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雷斯垂德警官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警察。 虽然有时候能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足够,但是他尽心尽职,即使自己认识的使人被卷入了命案之中,他都会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路易斯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因为我就在门口附近守着,他进门的时候,就先看到了我的位置。 教授的决定显然是莫里亚蒂家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最坏的结果是,教授想要立一个公众英雄。于是他选择自我牺牲,来增大福尔摩斯侦探的影响力,从而平息米尔沃顿引起来的祸端。这就像是哥谭市的蝙蝠侠的形象特征——黑暗世界里面的人们要明确地看到一个危险的警告,让他们自己知道得收敛起来。 教授的这个做法无疑是最简单的——自曝身份,被福尔摩斯证明罪行,一死了之,从此福尔摩斯的影响力传遍世界各地。 我知道我这些话告诉路易斯,他会很担心。 因为他比我更了解教授的性格,教授肯定会这么做。而且他会现在离开,也是为了不想要把阿尔伯特和路易斯牵扯其中。 那么—— 我通知路易斯,让路易斯联系苏格兰场,不要让夏洛克率先有机会联系警察,证明教授有罪。 与此同时,我知道教授手上还有X的软件。最可怕的可能是,他会像是神夏里面的莫里亚蒂那样当众用软件,破坏伦敦塔、英格兰银行和伦敦本顿维尔监狱的安保系统,让罪名成立,也向世人证明自己是犯罪卿。 所以,无论他要怎么做,我们都得先下手为强。 ——先让苏格兰场的人过来调查。 ——“然后,我们通知警察教授被绑架了。” 把所有可能会出现的结果都留个可以回转的余地。 「教授完全可能是被逼的。」 把这个可能性先种在所有人想法里。 我知道教授绝对不想我们干涉他的做法。可如果教授会遇险,会一去不复返,那么我们也不用考虑教授是否会反对我们的做法。 弗雷德在苏格兰场警察深入调查前,表情紧张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请过来看看。” 警察们迅速动身,在他们前面冷静观察侦查情况的我也跟着站起身。这个时候,随行的多诺万警察突然注意到了莫里亚蒂家的暗格。而路易斯和弗雷德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 这是一件大事。 莫里亚蒂家是他们的大本营,很多东西还没有收拾好。这也是教授没有具体放出实据,让苏格兰场他们会来搜查的原因。可是,搜查一定是绕不开的。阿尔伯特和路易斯肯定会提前做好准备。教授在他们做好准备前,也绝对不会有动作。 那么这段时间就是我们的可趁之机。 我们就是要等教授不行动的时候,先发制人。 他绝对没有想到,我们会提前邀请苏格兰场来调查,先破坏他的计划。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招利用灯下黑的险棋。见多诺万警官离暗格越来越近,我用手哨发出惊鸣,然后我圆润地先前翻了两次,最后成功碰瓷多诺万警官。 多诺万警官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这小松鼠看起来可爱,但也太蠢了吧?” 呜呜呜我好丢脸! 我不要见多诺万警官了。 在她把我从地上捡起来不久,路易斯很快就赶到现场,并且把多诺万警官的注意力引回书房方向。 “谢谢…”路易斯说。 “小事。”我淡淡地回应。 只不过是丢脸而已… 我内心随即跟着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鼠日记即将结束,大概五章左右! 第394章 花栗鼠日记 (35) 花栗鼠日记(35)向前看 绑架的事情做得有模有样的, 苏格兰场的警察看不出任何问题。除此之外,警察们也对莫里亚蒂阵营的凝重担忧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怀疑。 除此之外,路易斯他们也根据数字取证的方法, 分析出视频的元数据和编码信息有伪造的痕迹。这对于专业人士来说, 这方面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阿尔伯特兄长持有媒体界公司巨头的股票, 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会抢先做好公关工作。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威廉兄长的去向。” 路易斯表情慎重地朝着来访的苏格兰场的警官,继续说道, “我们都是普通人,阿尔伯特兄长是商人, 威廉兄长是大学讲师,我主要是负责管我们家里遗留的业务, 很少和外界的人有发生冲突。我觉得,兄长被盯上,有可能是因为大学的师生;又或者是过去协助探案时被某些凶手家属亲友报复……” 这些话并没有完全说完, 雷斯垂德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我们会尽快调查, 争取第一时间找到威廉先生。” “我也想参与。”路易斯直接提出自己的想法。 雷斯垂德自然不会拒绝。 路易斯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有他的协助, 相信能够更快地解决这起案子。 “我们暂时先不要急着对外宣称威廉兄长被绑架失踪的事情, 不建议这么快打草惊蛇, 或者刺激劫匪神经。”路易斯说这话的时候, 一一和苏格兰场的警察对视,“如果有可能的话,劫匪还会和我们联系。我想先看一眼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要钱的话, 那我们也愿意先花钱买下兄长的安全。” 多诺万警官对路易斯这番话并不赞同, “路易斯, 我刚才听你的话还挺智的,结果最后还说要配合劫匪的要求,这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有可能会导致更多的犯罪行为的发生。” 路易斯的这个表现是准确的。 就是不能事事都让苏格兰场觉得太顺利,莫里亚蒂他们就是太配合了。 这种不智的说辞是拿捏了分寸的。 路易斯表情顿时冷了下来,“为了保护更多人的安全,苏格兰场已经牺牲了一个兰尼,难道还要牺牲我另一个更重要的人吗?” 这句话提出的人名让苏格兰场的呼吸一滞。 我从来没有过问过那时轮船爆破事故的始末,所有人的站位立场态度,对我来说,都不太重要。 因为我知道他们的选择。 两条轮船,一条是满船乘客,一条是未知的。 这是一开始给所有人的谜题,当然,根据租船的船型和船名,很快就能知道那出自阿特伍德家的船舶。这其中还可以发现被盗用的不止一艘。与此同时,我还失踪了。 这不难猜测,X是我。 于是在百号人与一个普通留学生之间,无论是数量,还是社会身份来说,能最好降低舆情的是牺牲非本国学生。对外公关也可以简单地说成是「他救了上百名乘客,何学是英雄」,然后颁发个奖项,可以瞬间减少两国矛盾。解这些之后,其实应该很容易解我为什么对隆重的葬礼新闻只觉得尴尬而已。 我对「荣誉」这种东西了解得很多,它的功能性能让每个了解它的人幸福感降低。 在他们做出决定之后,发现其实我早就干涉其中,上百号乘客安全地返回,只剩下我一个人带着两个炸弹独自在海上漂泊。他们可能不解我到底怎么办到的,但能利用的就是所有人的信息不对称。不过,其实他们也看不到是我引导的,因为欧洛丝和婕米自己决定了这套方案,这很适合大反转,而且结果很可控。 雷斯垂德的声音也跟着垂了下来,“我们谁也不想看到兰尼出事。” 因为我知道这是路易斯的心攻防战术,激起别人的负面情绪是有效的谈判策略,所以我也并没有太把这些放在心上。 多诺万警官情绪比智来的更快,对路易斯的控诉,立刻发起回击说道:“当时大家都没有其他选择…难道你会选择救兰尼,牺牲其他百来个人,甚至其背后的上百个家庭吗?你也会和我们一样,没立场责怪我们。” “…不要假设。”路易斯望着多诺万警官,表情越发冰冷,就像是换成了另一个陌生的人,“最后的结果才是大家看到的。” 两人之间在短短几句中就已经硝烟味。 雷斯垂德急忙安抚两人的情绪,先对多诺万警官说道:“目前事情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我们自然也不会牺牲威廉先生。这是我们警察行动的目的。”然后他又对路易斯说道:“多诺万说这些话并没有指向任何意思,路易斯你不要误会她。她的性格是比较直的。” 于是,路易斯垂下眼眸,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希望多诺万警官不参与这起案件的侦破和调查。” 图穷匕见。 显然是路易斯在意多诺万警官注意到莫里亚蒂屋子有机关的事情,正好找个冲突点,让他能够合地调走多诺万警官。 她性格也很直,但人也不是坏人,所以冷静下来也会觉得不应该讨论这么个没有答案的话题。 他们人散之后,我余光看见路易斯在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其实可以简单说一句“我没放在心上”,可这种话这么说出来就容易让人想得很深。 为什么不介意? 难道对大家放弃自己不觉得难过吗? 事实上,真的要算的话,整件事情上所有人,包括旁观者都是难辞其咎,因为我被判以死亡,几乎是所有人的选择,包括这个选择放在教授和路易斯面前,他们肯定要救更多的人。如果真的有的选,真的必须选的时候,答案很所当然。 可我不太愿意想这种事情,倒不是我爱大家爱到可以原谅所有人;也不是我性子喜欢息事宁人,只要没有获得太糟糕的结局,大家也都是没办法,我也没有什么好指摘的。不过老实说,那种无辜被牵连的感觉确实也叫人愤愤不平就是了。 像是被陶片放逐法的牺牲品阿里斯德岱斯那样,他只是因为有名,其他平民也不认识其他人,就被选择,被放逐。 这让人觉得荒谬吧? 可是,这是从上帝视角来评判这件事的。而他本人怎么想,真的觉得特别委屈,还是可笑,或者无所谓,谁也不知道。因为被放逐后他的所有财产还是被保留着,他还是拥有市民身份,只是不能继续住在雅典城里面。 我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多感受的原因有很多吧? 因为这件事确实过去了,我也不要求他们要做什么。 毕竟,这就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我是既得利益者,还要叫嚣他们给我补偿。我觉得这件事不对,我不能这么做事。 除此之外,也会讨论说如果我没有事先料到这件事,那肯定就是我被人害死了。这难道不该生气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别人害死我这种事情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所谓。 不知道。 我很难对人有恨的情绪。 我对求生也没有太多的坚持,所以也不会有那种我的生命被别人抢走的愤怒与不甘。 总而言之,我不知道要生气的由,不太懂。可是大家会很讨厌我这种想法,所以我不想说。因为他们改变不了我的想法,就会难过或者生气。 然而这些情绪也不可能改变我的想法。 就像是—— 假设你喜欢吃坚果,身边的人一看你吃坚果就会讨厌,就会生气,就会难过,不同人就会有不同的想法。有人会被吓到,所以就会想着我不能吃了。也会有人想这是我的事,你不想看到我吃坚果,那也不关他们的事。还有的,会选择偷偷地藏起来吃,不告诉任何人。 我是第三种。 被知道的话会被讨厌。 这个就像是我的秘密一样,我是不会跟别人分享的。 因为我不想被在意的人讨厌。 我思考了一下,直接换了话题,“我们现在有三件事要做。” “第一,比警察先找到教授。” “第二,要找一个坏人,把整场戏做足。” “第三,在找到教授之前,这里要时刻有人看着,不让警察轻易地发现这里有任何机关和暗室。” 已经和警察合作的话,他们迟早会安排设备人员进莫里亚蒂家。不过,他们只会集中在一处监听,不会把莫里亚蒂家当作自己的屋子到处走动。 “我可以设置密码。” 我现在只需要一个坏人的名字,到时候把教授往他家里面一放,整场戏就足了。 我话音刚落下来,路易斯的声音便响起了,“兰尼,你为什么不问我们当时做了什么选择?” 果然,这个问题注定是避不开的。 他们只是怕伤了我的心,自己也不愿意面对才不愿意开口问。可是一旦他们有了面对的勇气,那么我就是需要面对真相的人了。 我想了想。 “因为我知道你们做的选择,是你们当时最不后悔的选择。” “经验告诉我,别后悔自己做的选择,无论再愚蠢再错误,都不要后悔。” “因为后悔会让人显得更加愚蠢且软弱。我相信大家都会做聪明的选择。” 我抬头看向路易斯,“被情绪左右,被感情支配是最不值得的。我讨厌这样子。” 我说道:“你觉得,我会从你那里听到聪明的回答吗?” 路易斯哑言。 他要是说选择了我存活,那我会说他不聪明。 可他又说不出伤我心的话。 所以他开了一个坏头,且这个对话毫无必要。 “我没有你想象的脆弱,路易斯。” “往前看。” 我说道。 路易斯迅速收拾了多余的想法,“你知道威廉兄长会去哪里吗?” “我有一些想法,但可能需要你去贝克街221B一趟。” 找人是麻烦的,但我们可以设计把人引出来的陷阱。 就像是我们不知道老鼠的巢穴,但是一块奶酪就可以让老鼠现形。 这是一样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数:2-1=1 明天看看能不能爆更结束案件。然后我们再一两章扫尾,就结束。晚安!睡! 第395章 花栗鼠日记(36) 花栗鼠日记(36)好像很害羞, 很难为情 《圣经》称,「人的罪才是人类疾病、死亡与痛苦的根本原因」。 * 三个月前。 伦敦。 轮船爆破的时候,威廉就在直升飞机上。 狂卷的怒风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 联合着直升飞机的引擎声压迫着耳膜。可就算是在这样喧杂的声音下, 威廉依旧被爆破声震得头脑发麻, 就像是看到了全世界都在面前颤抖一样。 “冷静啊威廉!” “小心, 威廉先生!” “你在做什么?我们太迟了,别去。” 威廉根本分辨不清楚周围的声音到底在说什么, 又是在对谁说什么。他的目光只是紧紧地盯着轮船的方向,直到巨大的水柱将整条轮船吞没。他才感觉到肩上手臂上有一阵强烈的拉扯。威廉回过头, 才注意到莫兰正死死地拉着他的手臂,拼命阻止他在拉开舱门时, 跳出直升飞机。 威廉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的动作是多么危险。 他只是莫名觉得那场爆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觉得船上还有人生还, 只想着再看清楚一些。可是他没有办法解释, 这是他的一厢情愿, 还是抱着莫须有的希望,以为只要近一点, 就能够阻止爆破。可是, 这从逻辑上完全没有办法佐证自己的行为的合性。 “抱歉, 让你们担心了。” 威廉原本并不想说话, 可是周围关切紧张的目光就像是一声声的发问,他无法完全忽视他们,“我不可能跳下去。你们不要想太多。” 莫兰离威廉最近。 威廉可以看得见他的反应最明显。 他松了一大口气, 说道:“我刚才差点以为威廉你刚才要发疯, 跟着跳下去了。” 威廉自己清楚自己不可能做这种事, 可是他也不知道他原来还做了这么个危险的动作。他下意识地抬眼观察坐在前排的弗雷德和杰克老先生。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胸放着一颗冰做的心,不仅沉重,而且自己的四肢发寒。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其他人的想法。 “……” 不知道直升飞机在海上徘徊许久,海上最终还是没有浮出半点声息,无论是爆炸,还是最后有幸逃出轮船,可溺水者也该有个动静。然而,现在明显都没有任何发现,弗雷德开口道:“苏格兰场警探的直升飞机已经打算离开了。威廉先生…” 他们原本就是混在直升飞机里面来勘察现场情况,可是如果迟迟不走,容易被发现端倪。 威廉明白这个道,沉默了一会,“走吧。” 杰克老先生回转方向盘,直升飞机在空中缓缓调转方向。他的余光扫过平静的海面,在寂静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仿佛那叹息声在空中凝结。“可惜了兰尼。多好的一个孩子被卷入了这场是非……”他说,声音低沉而哽咽,每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了威廉的心上。 威廉垂下眼睛,“是我来得太迟了。” 在众人的目光里面,威廉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的海面,内心充斥着深深的内疚。只要闭上眼睛,那一瞬间的爆破画面不断地在自己脑海里面重演。他就好像能看到兰尼在轮船深处呼救,而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 几个小时后,直升飞机降落在伦敦的基地。威廉缓缓走下舷梯,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莫兰、弗雷德和杰克老先生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他们每个人都被沉重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走到舷梯底部,威廉看到路易斯就站在不远处。路易斯在看到所有人的表情,就已经知道最后的答案。路易斯的双眼空洞而破碎,好像他的灵魂也跟着海上的那场噩耗跟着粉碎。两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汇,威廉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名为无助和绝望的情绪,一瞬间刺痛了威廉的心。 “路易斯……”威廉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想要说一些话,可是最后也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威廉很清楚,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抚平路易斯心中的创伤。 正如现在无论谁对威廉说什么,也没有办法让他释怀。 那天,基地的灯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身影,却没有办法温暖任何一颗人心。 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愈合不了那看不到的伤口。 然而他们也没有时间,米尔沃顿刚死。对社会各领域,从上到下,他们都失去了恐惧的对象。对于犯罪界内部也是如此,原本的平衡会被打破,争夺地盘、资源和利益;旧势力成员失控、反水、背叛;新势力融合、拉拢、崛起。 太多事情等着威廉去处了。 在轮船爆破案件结束一个月之后,兰尼的葬礼还是被提上了日程。他很早就从别人那里拿到了通知,可威廉并不想去参加。 他内心依旧存在着内疚感,以及深深的绝望和窒息。 而这些情绪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失,每到夜深人静时,他都能重新回到那个夜晚,爆炸声和海水吞噬一切的画面再次浮现,就像是刻在骨子里面的罪,反复折磨着他,让他不能入眠。 威廉向来不愿意对外承认自己的情绪。 在葬礼上,他觉得自己恐怕没有办法轻易地承受面对失去的真实感。 可是他得去。 不管是因为学生们的陪同邀请,还是为了路易斯和其他人也有由可以跟着去参加葬礼,威廉都得应下来。 葬礼那天,威廉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心脏只有被紧紧攥紧,用紧紧的压迫才能减轻自己的疼痛感。礼堂内,鲜花摆满了每一个角落,但那并没有带来一丝半点安慰,反而让悲伤更加沉重。 那场葬礼是一场漫长的窒息。 无数鲜花作伴的礼堂上被泪水浸透,叫人难以呼吸。那水不深,就像挂在窗户上的雨珠,只需要轻轻地挥手拂拭,就可以让窗户重新恢复明净。然而,那氤氲的水汽就像是一场纠缠的噩梦,没有止尽。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无尽的哀痛,所有的声音都成了呼吸不畅的哽咽。 在众多声音里面,威廉那天突然反而开始平静起来了。 他看着照片上的兰尼,有一瞬间想起了很多过去的往事。 兰尼性格并不是完全活泼外向的人。可他却依旧愿意对亲近的人打开自己封闭的心门。他不惧被人看到自己内心单纯、真挚又青涩的一面。然而,接触越久,威廉才发现他和自己很像。 这个世界依旧美好。然而,他们经历的那些事情让他们无法从生活中获取完全的支撑。 经历过长期破败的人际关系,兰尼很难与生活产生长期持久的联结;而内在的自我负面评价和消极的思维模式也让兰尼很容易产生自弃的心。而威廉对自己犯罪卿的生活,一直没能够追求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绝望与厌弃感从过去延续到现在,挥之不散。 他们就像是在这个世界里偶然相遇的病友,共同挣扎着寻找活下去的支持。哪怕彼此都不能成为自己的药,可仅仅只是看着对方一点点被治愈,自己也像是找到活下去的契机和力量。 然而,这个病友却没有任何预告地离开了,连带着把威廉想继续活下去的慰藉也给带走了。 他觉得,再也没有机会遇到如此合拍的病友了。 威廉突然想起,在那次和兰尼跳华尔兹之后,他便做了梦。 他梦见在华生的订婚宴上,不太擅长跳舞的兰尼被叫去开场。威廉望着兰尼的方向。他知道兰尼表面上没什么大的情绪波澜,可是兰尼估计心里很急很怕。就算如此,兰尼还是朝着自己挥了挥手,让自己不要担心。 这个梦很短,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我很快就醒了。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梦到兰尼。 现在想起来,那次梦中的挥手,也许是在道别。 威廉清楚地了解,他只是又回到了过去原本的生活而已。 他和兰尼的关系就像数字8。 它的形状哪怕就像是个无限循环,可它依旧有明确的开始点和结束点。哪怕会让人产生无限(No limits)的循环,却有明确的界限。 那只飞在天空的海鸥到底也会力难振翅的时候。 他剩下的日子就是成为犯罪卿的日子。 * 犯罪卿一直都是都是莫里亚蒂的难题。 从前是利用犯罪卿的身份干涉恐怖组织的活动,现在他们要抛弃犯罪卿的身份,并不是太大的难事。 威廉他们手中本来就有米尔沃顿假扮成犯罪卿的视频证据。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也完全可以用这个视频来将犯罪卿的身份洗掉。 没有必要的话,因为犯罪卿的真面目始终就没有完全正式出现在人前,而这个名字也只出现过一年。只要不让这个名字回到社会上,这个名字或者这个组织很快就会消失。 可是,威廉却有其他的想法。 犯罪卿的身份并不一定要就这么消失了。 他可以发挥出犯罪卿更多的作用。只是他这件事并不需要让阿尔伯特、路易斯他们再参与了。 现在社会上要有一个让犯罪者都闻之丧胆的英雄。 什么样的才算是英雄? 只要打败了社会公认的恶人,那就是英雄。 当下,最有名的恶人便是犯罪卿,而威廉会把他的罪行推到最高峰。 等所有事情稳定下来,看到路易斯重新开始生活,又能正常接委托,而莫里亚蒂阵营重新走上正轨,威廉可以放心了。 视频放出之后,威廉便去了贝克街221B,敲开了他们的大门。 * 华生从来没有想到莫里亚蒂家的人会主动来敲门。 从福尔摩斯认识莫里亚蒂开始,两方也快结识一年了,但是一见面从假笑冷战到后期见面就喜欢互相捅刀子。华生以为威廉教授对夏洛克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他们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 结果开了门之后,华生忍不住一愣,随后就被来人肩膀上那只笨重的小松鼠吸引了注意力。 华生的视线来回看路易斯的脸,又看向小松鼠,来回扫了两三眼,最后还是先打了一声招呼,又看向烟灰色的小松鼠,说道:“它是不是变胖了?” 华生对这只小松鼠很有印象,长得乖巧可爱,双眼看人的时候总是亮晶晶的,特别讨人喜欢。之前印象里面,小松鼠还像年糕条一样细长,现在一看总觉得像个锦囊一样,尤其是肚子圆溜溜的。不过,就算是圆起来,也依旧看得出是一只非常漂亮的花栗鼠。更别说现在还穿着一身牛仔连衣裤,显得更憨态可掬。 华生的话刚落下,就看到小松鼠一脸沮丧,小爪子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就让人想到被人问肚子怎么会这么圆的三岁小朋友。 小孩子当然不知为什么,因为他们那个年纪就是腹肌力量不足,内脏也跟着松弛,所以肚子会比较圆,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有个圆鼓鼓的小肚子。 华生见它那么沮丧,更是觉得它可爱得过分,道:“上次见面还那么瘦,看来受到太多人的宠爱了。”华生说完之后,下意识地想用手指碰一下它的小肚子。 路易斯瞧见了华生的心思,说道:“你想要抱一下吗?” “可以吗?” 华生从路易斯的手上接了过去,发现小家伙比想象中轻盈,而且握起来还非常有手感。他忍不住捏了捏,感觉十分解压,不过感觉不穿衣服会摸起来更舒服。 他才捏了一下,路易斯忍不住抬起手,“它不是玩偶,不要太用力。” 华生重新看向小松鼠,发现它就是躺在自己到手心里面,两只小爪子朝天,一副任人摆弄的样子。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就像是仿真玩偶。 “那这样胖胖的更可爱啊。”华生忍不住掂了掂,摸起来很舒服,“你平常有没有试着这样捏捏它?” 路易斯看着小松鼠也抬头看他,声音哑了哑,“…这、我不会太会养小动物,怕自己手上没有轻重。” 华生有些困惑,边笑边说道:“它不舒服应该会说吧。你要不要捏一下?这样很舒服。” 见华生递过来,路易斯扫了一眼还在看自己的小松鼠,立刻解释道:“对我来说,它是我的好朋友。我需要尊重它,你不能这么捏它。”这么说着的时候,路易斯还在掰华生压在小松鼠肚皮上的手指。 “对不起……”华生没想到路易斯这么疼惜这只小松鼠。 他这句话既是对路易斯说的,也是对小松鼠说的。 小松鼠望着华生的方向,就像是在努力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似的。可它怕从手心里面掉下去,下意识地用两只小爪子抓住华生的手,那团大尾巴就像柔滑乖顺地扫过华生的手心。 华生被小松鼠这样的小动作吸引,讨了兴致,也觉得很有意思,“它可真可爱。要不是我们这边太乱了,其实也养一只小松鼠也很不错。听说花栗鼠都特别地爱干净,这点真的很省心。” 小松鼠顺势摇了摇尾巴,仿佛它是世界上最爱干净的小宝宝。 路易斯盯着小松鼠快乐的大尾巴,嘴角也弯了弯。不过,他也不是带着小松鼠兰尼来叙旧的。他来这里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于是,路易斯开门见山道:“华生先生,你们福尔摩斯侦探社还开张吗?我们有事想要你们帮忙。我们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只是有苏格兰场的协助是不够的。” 这句话一落,华生的表情顿时僵了僵,“……” 小松鼠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华生的情况。 路易斯立刻读懂了华生的为难,继续说道:“即使福尔摩斯先生与我们心生罅隙,我相信华生先生也愿意不计前嫌,和我们合作的。” 路易斯不等华生回应,继续说道:“你想知道玛丽摩斯坦小姐的去向吗?” 按照兰尼的说法,华生这人最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相对应的,他也最不容易被那些所谓的利益和交易所影响。他追求社会价值远超过利益关系。 可是路易斯还是得用玛丽的去向作为交换。 华生现在依旧心系玛丽小姐。 这个条件一定很让华生动心,因为他还是受感情影响很大的人。 原本兰尼不和路易斯提玛丽小姐的情况,是因为玛丽是MI6特工,不想利用路易斯的职务之便,给路易斯增加多余的困扰。此外,兰尼也有很多细碎的顾虑,再看华生似乎放下了,也就不再过问。可提到要去找贝克街221B帮忙的时候,兰尼在提出如何保证夏洛克和华生一定会答应请求的方法时,还是不免提到了用玛丽小姐的下落作为条件。 这是路易斯早就准备好的情报。 原先兰尼有问过路易斯对华生订婚宴取消的事情是否清楚,路易斯那会正满心关切兰尼,根本就无暇关注不熟悉的人的事情,所以路易斯很实诚地说了他不清楚。可是,他事后进行了调查。毕竟就是在同一个部门,结果兰尼似乎也不再好奇了。 于是,路易斯也不主动说情况。 路易斯在兰尼提起来的时候,他就说了大概的始末。路易斯原本还是有些遮掩,但还是被兰尼猜出了一些端倪。 玛丽和华生分手的原因有两个。 直接原因是兰尼会被卷入轮船爆破案件中,也和她一开始被米尔沃顿劫持有关。玛丽心中有愧。 路易斯担心兰尼想太深,也说了根本原因。玛丽一开始之所以会和华生结婚,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现在她的身份已经又被阿尔伯特洗白,她完全不需要再遮掩身份,也不需要再和华生在一起。 “摩斯坦小姐并没有告知她对华生先生的感情。”路易斯怕兰尼觉得玛丽在骗华生,刚准备要继续解释。 兰尼便说道:“她肯定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少了一个往前迈的契机。” 就像电影中的史密斯夫妇他们一开始相爱结婚,可六年后得知对方是杀手身份,他们第一反应也是会忠于组织,忠于职业,放弃彼此的关系。玛丽也是同样的,一时间可以恢复原来的工作,也顺利找出谋害自己的黑手,与战友化解误会,她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第一时间回归MI6。再加上,她一旦回归,还要担心华生会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 然而,她能再次遇到华生的话,也许她的想法就会不一样。 更别说—— 兰尼说道,其实他们很早就知道玛丽的身份了。只有玛丽可能不知道而已。 兰尼让路易斯问玛丽愿不愿意继续和华生再聊一下,再续前缘。 于是这次路易斯也是带着这个任务过来找华生。 这虽然原本就是为华生安排而来的,但是路易斯在这过程中要获取更多的好感。 这会分三步曲: 首先用玛丽的事情来请求华生。这部分的做法符合路易斯(任何人)来找华生的一般思维。 其次华生一定会拒绝这种做法,于是路易斯以退为进,让华生答应。 最后,路易斯说一定会(免费)(竭尽所能)为华生联系好玛丽,这样可以加倍赢得华生的好感。 …… 果不其然,华生还是拒绝了路易斯的请求,只是摇头,“不需要,不用。” “你和摩斯坦小姐已经没有感情了吗?”路易斯追问。 路易斯还刚要说一句,华生掌心的小松鼠盯着华生的表情,微微动了动尾巴。他就把那句“还是你只是单纯地不愿意帮莫里亚蒂家族”压了下来。 华生只是沉默,“……” 路易斯表情上带着担心和凝重,继续说道:“威廉兄长被人污蔑成犯罪卿的视频被流到了网络上。我们和苏格兰场自证清白时,发现威廉兄长被绑匪劫持。我希望华生先生能帮忙调查嫌疑人。” “兄长体弱多病,若是被恶人折磨,恐怕很难撑得到我们营救的时间。若是你们需要我做什么,”路易斯望向华生,“我都愿意做。希望你们能帮我。” 华生顿时哑言,不知道他到底是不知道如何答应,还是如何拒绝。 就在这时,二楼梯低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没有一点猜测的方向吗?” 说话的正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路易斯一时间没有言语,只是望着夏洛克的方向,而后又落在了小松鼠身上。 夏洛克顿了顿,“你上楼来说吧。” 华生见到夏洛克似乎有答应的迹象,又把小松鼠送回到路易斯手上,两步当作一步,跨上二楼的楼梯。 路易斯又把小松鼠放在自己的肩上,在华生和夏洛克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轻声说道:“比我想象中的好说话?” 很顺利…? “按照计划,就说我们怀疑科文顿史密斯做的手脚。”小松鼠扶在路易斯耳边低声说道,“另外,我怀疑,教授在这里。” 路易斯顿时一惊,下意识扭头看向小松鼠,差点和它的头撞上。 小松鼠继续解释道:“我对华生先生很清楚。他很聪明,但容易感情用事,也很直白,不会隐忍。如果这是戏订婚宴结束后三个月,他第一次接触到玛丽小姐的动静,他不会那么平静。很显然,有人用了同样的说辞。” “此时,知道玛丽身份的还有谁?”兰尼明知故问道,“路易斯,我们追上教授的计划节奏了。” 路易斯微微一愣,他的目光在兰尼的方向逗留了片刻,瞳光动了动,仿佛在那一刻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于是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闪烁着毫不遮掩的叹服和惊艳,“你真的很厉害。” 兰尼被路易斯这句赞美弄得没有声音,可是路易斯感觉自己的背被尾巴来回扫了好几下。 好像很害羞,很难为情。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TUT我一定会努力的! 睡!随机小红包。 下一个番外写4岁兰尼在贝克街221B生活的小日常———因为太小只,只要出门就是轮流抱着走路,大家还不愿意撒手(大概写几章) 还有什么要看的? 第396章 花栗鼠日记(37) 花栗鼠日记(37) 「第三人称视角」《说谎的侦探》漫画更新 【《说谎的侦探》这个番外结束】 【开开心心进来, 看到这句话突然表情就死了。】 【番外结束了,还有另一个美丽的番外吗?】 【作者没说啊,不知道会不会有(在原地打滚】 【从后面过来, 激动得流口水, 不是, 我是说流眼泪】 【对, 太悲伤了,我就是忍不住(吸溜.jpg】 【发生了什么事!!!】 【故事真的是横看成岭侧成峰, 峰回路转,转角遇到爱。这要是发生在正剧就好了TUT】 【不是说还有第二季嘛, 作者可能是想把这部分内容放在第二季里面嘿嘿嘿】 【你们不要再造谣了!(愤怒)】 【看漫画(指指点点】 夜色深沉。 不知何时。 兰朗姆酒店灯火辉煌。这栋临海口的建筑让宴厅的客人靠近露台就可以看到月悬泰晤士河尽头的北海。这天又是好天气,宾客三三两两坐在露台处观景聊天。而在这热闹的场景旁边, 有另一处安静的会议室,红毯铺地,铜色制品在灯光下放着昏黄温柔的颜色。 在场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红棕发色的貌美女子, 另一个则是一个矮小粗壮, 他的头部尤其是大,哪怕笑容有温和亲近的意思, 也让人觉得他阴森可怕。漫画里面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对话, 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把一瓶药水背对着女人下在了红酒里面。 而那名神色惶惶的女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中年男人行动不轨, 目光失焦地望着桌子上的纹路, 双手只是紧紧地交握着。 “没什么可以紧张的。”中年人冷漠地把红酒递给年轻的女人,“我不会逼你的。你先喝这杯酒压压惊。” 漫画镜头给了这个女人的双眼,发红的泪眼里全写着惶恐不安。然而她也没有拒绝中年人的劝说, 接过了对方的酒。 【啊啊, 不要随便喝不认识的人给的酒啊!!危险!】 【小姐姐注意安全TUT, 这个恶心的男人太可怕了,没想到在福尔摩斯这里面会看到这样不健康的情节】 女人喝完酒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中年肥肉横陈的脸也跟着靠近了女人,同时也靠近漫画镜头。 【退退退!】 【我已经闻到他的恶臭了。】 【不行,我不行,我不能看这种情节。我幼小的心灵……】 中年人自然感觉到不到漫画弹幕对他的排斥,他的目光阴冷,确定这个女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后,他打了座机电话找前台的服务员。然而,座机电话并没有任何响应。不耐烦的中年人选择打开房门,随机找了一名服务员。 “我女儿喝醉了,这里应该有临时的休息室,你把我孩子先送过去休息一下。” 【啊?】 【这是他女儿?】 【真的假的?】 【这是骗人的吧?】 顺着中年人让出的一条道,服务生清楚地看到一名昏昏沉沉的女人坐在单人沙发里,旁边还有一个空的红酒杯,顿时心中了然,“是的,史密斯先生,我现在就送过去。” 这句话一落下,漫画也显示了这名中年人的名字「科文顿史密斯」,而昏倒的女人也有名牌「费丝史密斯」,证实了两个人的父女关系。 就在刚才,费丝怀疑科文顿史密斯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在自己的精神病院杀人的事,而科文顿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让她自己看着办,是想要为父亲隐瞒罪行,还是要举报父亲。费丝陷入了巨大的压力与纠结中。 而科文顿最近的科研实验室刚好研制了一种强力的特效药,专门来治疗自己资助的精神病院的特殊病人。然而这种药给正常人吃的话,则会让人出现幻觉或者记忆缺失的副作用。 于是科文顿就拿这种药先让自己的女儿喝了。 【哦哦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要看到恶俗的画面】 【这也是一种剧情反转吧,我刚才真的吓了一跳(哭笑.jpg】 【哦哦,我想起来了,第四季第二集的时候有出现过,就是那个凶手科文顿他故意开了股东大会,让所有高层和自己的女儿一块试新药。他在那个会议上测试了那药性,结果那个费丝小姐是吧?她真的忘记了。我当时看这个情节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股东的人会愿意随便试药?我也是医药公司工作的,也看过那些英美剧医疗公司的,高层知道自己公司都生产的是什么货,除非就是淀粉制的,他们不敢,也绝对不会随便试药。他们怎么会愿意配合啊?我觉得很不合。】 【我估计这段情节就是为了凸显这个人就是个权势很大的变态。大家其实很害怕他,都不敢反抗。老实说,我确实因为那一段觉得这个史密斯有毛病。】 【行】 接到命令后,服务员抱着费丝去宴会客人特供的休息室,并没有特别把费丝的随身物品也带上。 这次来的晚宴客人非富即贵,金权顶峰的人,再次一些的宾客也至少是国际知名人士。因此酒店会特别给这些人准备好的休息室。 这次说是第欧根尼俱乐部成员首次线下聚会。可是,与会的人都知道,这场聚会是为了那个数月前牺牲的青年兰尼举行的私下追掉会。 宴会中间到处都摆着那青年的照片。而正中间LED屏幕的就是葬礼上的遗照。就在这密密麻麻都成了影子的人群里面人,麦考夫静静地站立着。 四周的喧嚣仿佛都和他无关。 又像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的交谈声与脚步声自动给麦考夫划出了一道屏障。 与此同时,漫画中闪过麦考夫在葬礼的记忆——在葬礼人群散去之后,麦考夫孤身一人在坟前,在送葬的数百束鲜花中间,郑重地放了一包小熊软糖。他没有露出半点多余的表情。而在宴会这里,麦考夫也依旧只是在献花的地方,静静地放了一包软糖。 时间仿佛停滞,两道身影在这一瞬间顿时重合在一起。 【麦考夫送葬的礼物都这么符合他零食控的设定,送的是零食。】 【也不一定是因为麦考夫的人设,也许是兰尼生前就喜欢这个呢?】 【兰尼生前什么的,兰尼才没有死!我现在好心痛orz,上天这么惩罚我,真的对得起我吗?!】 【楼上冷静点】 【幸好这是番外,要是真的,我真的能碎。前些天我梦到这是正文内容,我第二天整个人醒来都是浑浑噩噩的,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他再也回不来一样。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科幻小说的,有个男孩也是数学天才,平常不爱说话,但是关键时候会为别人赴汤蹈火,死的时候还说什么自己本来就该死了,现在能够做完这么一件大事后再死,自己真的赚了。他死之后,我就没看结局了,想了好久为什么他要死TUT】 【当初看《水浒传》的时候卢俊义被奸人下毒害死,我连续三天都吃不好饭】 【家人们,我get到了麦考夫!我get到了他的点 >TUT天啊,你们想想看麦考夫从头到尾就只把家人和国家放在心上,从来都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哪怕这个人是一直照顾夏洛克那么久的赫德森太太。可是他却为了兰尼,两次来到了他根本不屑一顾的社交场合,连续两次参加了追悼会,而且他还是有备而来的。 >对他来说,兰尼的死绝对是伤了他的。 >想想看,对他来说,兰尼远远不只是夏洛克的室友而已。他一开始就像是担心华生会破坏夏洛克的生活一样,担心避忌着兰尼。随着时间的相处,他开始认识到兰尼对他的生活也产生了影响。在利用兰尼的身份靠近夏洛克的时候,麦考夫开始认识到,这个青年很聪明,又很笨。 >聪明到可以解麦考夫他说的每一个点,也能预判麦考夫的想法。 >可他又能够笨到对时局国政等等完全不敏感,只会想着一日三餐,工作和学校。 >而这一点恰恰就避开所有麦考夫避忌的点,不会让麦考夫对他产生忌惮。就像是艾琳案,麦考夫就担心过兰尼会过界,可是兰尼却跟他坦白自己的生杀大权都放在了他的手心上,这让麦考夫彻底对兰尼放下心防,让他成为自己生活里面的一部分。 >兰尼的死对麦考夫来说绝对就是一道没办法愈合的伤痕。是他的选择害死了兰尼,他深知这一点,相信他也许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我同样也相信如果他知道兰尼在这个局中必死,他会后悔,但是他还是会继续做这种选择。麦考夫曾这么说过「生命都会终结,爱毫无用处」。他是完全性人,他冷静稳重地处所有的情况,甚至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可是,这样冷漠的人却会在这种浮夸喧闹的场合里面出现,带着最幼稚可笑的礼物去缅怀这个青年,而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表现给夏洛克看。 >这就说明了,他的在意是真的,他的后悔是真的,他的内疚是真的,他的克制是真的,他的性是真的,他的冷静也是真的。所以综上可得,麦考夫对兰尼的感情是真的。】 【哇,楼上字好多……】 【漫画上面全都是字,每个字字形不一样,但是却表达了同一个意思——「爱」】 【只看到兰尼死之后那么排面的我,是不是关注点错了?】 【我其实也想说兰尼真的好受欢迎,结果大家在讨论麦考夫……(小声)】 【我也咳咳咳】 此时,漫画里面放下软糖的麦考夫只是口吻平静,自言自语道:“生命都会终结……” 他顿了顿,画面是只浮现了一串省略号,像是说不下去,说不出口,又像是发现自己觉察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心情,及时性地克制。 【「生命都会终结,徒留一颗破碎的心,爱毫无用处」——第二季第一集麦考夫对失去艾琳音讯的夏洛克的台词】 【麦考夫无法对自己说,徒留一颗破碎的心。那句「爱毫无用处」是脆弱,也是逞强,麦考夫你超爱的TUT。如果兰尼没有死的话,我们也看不到麦考夫对兰尼这么用心,那么在意。唉…楼上的麦考夫girl的话真的感人肺腑,让我们了解到了麦考夫内心艰涩,不想为人道的痛苦…】 【是啊,我们都看不到……所以,这饭好香!!!(捂嘴)】 【嘿嘿呵呵呵(快】 【看到麦考夫好难过,看他那么破碎,真的好吃~】 【偷偷吃,偷偷吃】 【我上一秒的悲伤都被你们这群人给掐没了,你们情绪能不能统一一点!】 麦考夫的镜头并没有给的太多,漫画很快就又转向了莫里亚蒂阵营的方向。此刻阿尔伯特也出现在人群中,他原本想要和麦考夫搭话,现在却不是那个时机。 阿尔伯特犹豫了一下,又环视了周围一圈青年的照片,仿佛有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上一样。阿尔伯特拿起一杯红酒,凝视着这深红色的酒液片刻。这像是要把自己那块不舒服给溶解掉一样,他一饮而尽。 这当他准备拿起第二杯的时候,周围对他好奇的人也下意识围了上去。 阿尔伯特在女人群里面受欢迎,在男人群里面也是众星捧月。谁都很容易被他身上的领袖气质所吸引。见他单独饮酒,便有人走了上前。见到陌生人靠近,阿尔伯特也重新捡回自己社交的状态。 他嘴角才刚刚一弯,就看到一名瘦削的黑发青年扶着精神状态并不好的女人从宴会厅门口离开。 阿尔伯特一眼瞥见了黑发青年的侧脸。那就像是一条地狱里代表毁灭与希望的蜘蛛丝,引起他内心强烈的震动。 【他也看到幻觉了?】 【幻觉怎么会扶着费丝啊!!!】 【哇靠!兰尼是真的】 阿尔伯特连忙推开围挡着的人,“抱歉,我有事!” 【明明交集最少,却一眼就能看出兰尼,阿尔伯特也超爱】 【难道不是因为阿尔伯特本来就很聪明,心细如发吗?】 【不是,那绝对不是!一定是因为阿尔伯特在意兰尼很久了!】 【总之,大哥组超级爱了】 【连忙看进度5%,太好了还有好多!!!】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以及小红包 第397章 花栗鼠日记(38) 花栗鼠日记(38) 「第三人称视角」他也太会了吧! 银灰色电梯的金属门正在缓缓紧闭着。 阿尔伯特只来得及看到女人的发色和一袭高定的礼服的颜色, 门已经紧闭上了。他扫了一眼电梯的方向,手上连续按着电梯下降的按键。电梯的反应速度就像是无法顺利沟通的人,阿尔伯特寻思着是不是直接跑楼梯。 可是电梯并没有显示楼层数, 不确定是去底层大厅, 还是地下停车场, 再来, 若是通向地下停车场的话,电梯的开口向是另一面。阿尔伯特回想着自己从停车场到宴会厅的时候, 并没有注意到楼层间有联通的楼梯,很显然这会是错开的节点。 这些烦恼和焦虑让阿尔伯特的表情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甚至无意识地抿紧了唇线。 他的脑海里面在短短几秒间在反复思考那个黑发青年的身形。 脸只有侧脸的轮廓。身形也是清瘦,因为支撑的动作, 依旧可以看到肩背覆着薄薄的肌肉,透着自律矜持的气息。 【哇,漫画的背影看起来好修长好帅】 【感觉就是个帅哥】 也许是自己看花了眼, 兰尼怎么可能还活着, 阿尔伯特被这种想法说服了。 就在这时, 电梯门响应,跟着徐徐打开, 阿尔伯特原本压抑的想法开始胡乱地蹦跃着。 与此同时, 电梯里面撑扶着女性的青年男子也跟着抬头。他的眼睛长而亮, 瞳仁颜色清透, 表情寡淡。然而悬着的纤细的眼镜绳却因为他抬头动作晃动了起来,带起了细微的光影变化。然而这就像是镜片后他的眼波也跟着流转,利落分明的五官跟着罩上内敛而朦胧的色彩。 【嘶——】 【该死, 看得我的口水真的流下来】 【真容色逼人】 【兰尼!】 【这真的是兰尼对吧?!】 【哇这一眼万年, 眼睛好漂亮……】 【呜呜呜呜呜, 兰尼,我好想你!!!】 阿尔伯特忍不住跟着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过于胶着,阿尔伯特把视线落在青年旁边的女性身上。他来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宾客名单都背了下来,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企业家科文顿史密斯的独生女费丝史密斯,她那棕红的发色是最明显的特征。 阿尔伯特努力平复自己如暗潮涌动的情绪。 面前的青年完全没有透露出半点对他熟悉的神色,这人是否真的是兰尼,实在存疑?毕竟东亚人的面容相似的也很常见。 阿尔伯特观察黑发青年的手,修长白皙,并没有半点爆炸后皮肤修复维护的痕迹,也不是那种专业特工会有的手。有了这层缓冲,阿尔伯特才慢慢地把自己的视线往上移,望向了那张和今天宴会主人公极为相似的面庞。 如果真的是兰尼,那他来参加这场宴会,实在是过于高调了。 没有人会因为这张脸而感到惊讶吗? 【有啊,至少你震惊不已】 【这是个陷阱,还是真的是兰尼?我现在都有点糊涂了,总不会是什么狗血失忆梗吧?就是那种爆炸时被救下来,脑袋受到剧烈冲击后的后遗症,又虐又狗血】 【应该不会,就这个番外了,还能整什么活?而且大家又说兰尼回来了。】 【这里的弹幕已经骗了我很多回了(心死.jpg】 【这还有易容的设定,也许还有人易容,整容,或者就是长得像?】 【我再回去看一眼眼睛,真的惊艳,震撼!画手的手一定要上保险,人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 阿尔伯特假装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昏倒的费丝史密斯身上,“这是费丝史密斯小姐吧?她怎么了?” 【阿尔伯特盯着这个人的脸那么凶,这么问真的不假吗?】 【就是啊所有的镜头都是这个青年,只有说起费丝的时候才看一眼,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美女】 【不对啊,不是说科文顿把女儿送到休息室去了吗?怎么转眼间又被人扶出来了?】 黑发青年垂头解释道这人被送错了房间,现在喝醉酒,想着找前台的人帮忙。似乎他的力气并不足,好几次都得重新扶起费丝的腰,调整重心。 【哦,他一定吓坏了吧(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我脑袋里面浮出他轻轻的说话声)是的,他说话肯定是温言细语】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把费丝给扶了出来!大家精神点,这是侦探剧,不要看到帅哥就把持不住。争气点!】 【对啊,如果真的是兰尼的话,他没有由要在人前冒险。这会引起多少人内心的震动】 【就是啊,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兰尼真人比照片好看那么多】 【我以为你要说诈尸……】 阿尔伯特不断地克制着自己的眼神,说道:“我认识她,我可以帮忙。” 【大哥,快点问他到底是谁!】 “让我来。” 这话刚落下,阿尔伯特走到青年左后方,伸手越过黑发青年的腰间,五指覆过青年的手,扶住费丝的腰,“你可以松手。”黑发青年点头应了下来,毫不迟疑地让渡给阿尔伯特。下一秒,阿尔伯特就将昏迷的女生抱了起来,在他的怀抱里面,费丝要显得更为娇小。 【臂力=男友力,阿尔伯特好有男友力!!】 【阿尔伯特力气好大啊!兰尼是不是身体很虚啊,我看他汗还流了好多】 【嗯…我有句话想说。】 【我也想说,但是我先忍着】 【我们想说的是同一句话吗?】 【别忍了,接过女孩子还需要绕到别人背后去抱吗。站在对面不能接过来吗?既然是要公主抱,直接手臂放在背和腿弯处,兰尼让一下就好了?这阿尔伯特逼我带有色眼镜,啧啧啧】 【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要通过碰触,来检查青年是不是手上有茧?你们看特工经过训练,他们肯定想消除茧是没有那么轻松的?阿尔伯特就担心这人的身份。】 【阿尔伯特不是MI6的头头吗?底下做了什么,他肯定知道。】 【不一定就是特工,可能是其他恐怖组织吧?】 【就算是为了确定身份,他摸的是手背,手背…有茧?】 【对不起,阿尔伯特,我尽力为你解释了(自觉戴上有色眼镜.jpg】 【你们好会找华点】 【阿尔伯特你居然摸手,你好坏】 【他也不至于说这种事啦,摸手对他也没有好处。我看阿尔伯特就是看到兰尼体虚,怕他倒下来,所以先撑着兰尼,接过去费丝,手是不小心碰到的。刚才弹幕不是有发现兰尼流了很多汗吗?】 阿尔伯特把女生抱起来后,电梯门也跟着打开,但他并没有急着先走,因为余光看见黑发青年把注意力放在了电梯按键上。思维敏捷的阿尔伯特立刻意识到,如果自己送费丝离开的话,这个人会直接离开,于是他卡在电梯门口,既不完全出去,也不完全进来,而青年也进退两难。 “需要你说明情况。” 阿尔伯特丝毫没有想放过青年,“费丝小姐现在呼吸极为微弱,面色发白,身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酒气,她根本并不是你说的喝醉酒的情况。再来,费丝小姐的随身物品也不在这里。如果真的是被送错了房间,而你也是好心送她的话,那么为什么不把她的手机和钱包也跟着送下来?难道你的口袋里面装不下一个手机,肩上没办法背一个女士钱包吗?你想着要来回跑两次吗?这不合常吧?” “鉴于你身上都是酒气,你可以说酒混淆了你的判断。可是目前的情况很可能牵扯到刑事案件,你还不能走。” 【一定是那个科文顿的新药!】 【这个服务生真的糊里糊涂的,都忘记把费丝的提包带上来了。都怪你,兰尼都被怀疑了!】 【阿尔伯特明明眼睛一直在兰尼身上,还能在短时间内做出那么多判断,不愧是莫里亚蒂家的大哥。】 青年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 这种举动让阿尔伯特起了疑心。 如果真的是兰尼故意露破绽的话,这个时候更应该顺着自己的话来配合自己。否则他一没有证据证明自身清白,二又不敢和自己相处,三做事破绽过多,完全不像是兰尼谨慎周全的行事作风。 【因为面前的人不足够聪明,所以他不是兰尼。阿尔伯特对兰尼的判断标准原来不是靠脸,而是靠智商对决吗?】 【毕竟他们莫里亚蒂家的婕米和弗雷德都会易容,所以其他人会易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阿尔伯特真的好智。】 【不过,兰尼现在已经喝醉了。这阿尔伯特对喝醉的人要求也有点高了……】 【刚才阿尔伯特欺身靠近兰尼,应该就是在测试兰尼的酒气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衣服上的吧?所以他应该能判断面前的人是真的醉,还是假醉?】 【好想剥开他的大脑看看他刚才那样做的原因】 面对阿尔伯特的坚持,青年也有自己的主张,并且不配合。而阿尔伯特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也不等他说,“如果你不想配合的话,你就留下身份证明。” 【哦豁!图穷匕见,他就是想看兰尼的身份证明吧?哪怕人跑了,有身份证明在的话,起码至少可以判断这是真兰尼,还是假兰尼?我指的是,如果身份证明是伪造的话,阿尔伯特应该就看得出来了。】 【阿尔伯特刚才就是用了登门槛效应吧?知道这个青年避事,不愿意卷入命案里面,说不定阿尔伯特就是抓住这个心,先提出青年不愿意答应的事情,再退而求其次去求青年的身份,成功率会显著提高!莫里亚蒂的人真的很会抓人心】 【啊,我只看到阿尔伯特现在就是在急于求证这个人的身份。他现在也许比面前少有表情的兰尼更加慌乱,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希不希望眼前的人就是兰尼。别忘了,他知道兰尼很聪明,也知道婕米害了兰尼,而婕米会做那些事,完全就是因为莫里亚蒂家。】 青年并没有露出半点警惕,态度更多的是一种反抗,像是只在意阿尔伯特怀疑了他,而不是担心自己被识破了身份。 这点微表情让阿尔伯特十分在意。 难道真的认错人了? 因为阿尔伯特并不想耽误费丝小姐的救助,他站在电梯口把人交给了服务生送去急救中心后,又再次逼近了青年。与此同时,阿尔伯特按着电梯关闭键,电梯门紧闭,直接隔开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阿尔伯特想在这里直接得到结论,“你什么都不愿意配合,只会让自己的嫌疑更大。你叫什么名字?” “哈米什……” 【嗯?】 【啥,这是什么名字?】 【???】 青年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哈米什福尔摩斯。” 【这事还能和福尔摩斯有关?】 【麦考夫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有这么个长得像兰尼的弟弟,他本人又不爱社交,肯定不会来这种场合的。夏洛克要是知道的话,他就没有那么多幻觉了。当然这个幻觉可能是他吃了什么药,我们还是有待之后的剧情验证情况。也就是说,这个人绝对是非常了解福尔摩斯,还能让福尔摩斯当他的挡箭牌。所以这个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这人这么准确地说出福尔摩斯的姓氏,肯定就是兰尼啊!这天下谁会这么敢?】 【兰尼!!!】 【真的是兰尼回来了~~】 【但为什么是哈米什?】 阿尔伯特的表情明显露出困惑的神色,他的情报并没有显示出福尔摩斯还有这么一个亲属。然而,黑发青年却抓住了阿尔伯特的疑惑,“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而我知道的也远比你想象的多。你们还有个妹妹……” 这句话瞬间拉响了阿尔伯特的警报,他逼近了兰尼的方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怕证据不足,阿尔伯特的直觉都在告诉自己,这人必然是兰尼无疑。可是他又突然希望他不是。 知道婕米莫里亚蒂与他们家有关的,只有和自己合作的麦考夫福尔摩斯。而麦考夫也是有能力救出兰尼的人。从他口里听到的婕米的存在,也就是说兰尼已经意识到他们的身份,所以干脆想要和莫里亚蒂家完全断绝来往的关系吗? 还是这只是一种试探? 漫画镜头中,阿尔伯特无意识松开了自己按着按键的手。可这就是一两秒的时间。电梯门却巧合一般地开了——麦考夫福尔摩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位置。 麦考夫的视线越过阿尔伯特,落在了兰尼的身上。而兰尼正好望向了自己,他的眼瞳微不可见地缩了一瞬,“……” 【哇!头皮发麻!】 【麦考夫是你!!】 【这电梯是怎么回事?这浓浓的修罗场的味道!】 【哈哈哈哈看完夏洛克和教授打,打完之后看麦考夫和阿尔伯特打,福莫之争真的一直都没有停的。】 【打起来打起来!!】 【麦考夫肯定不够阿尔伯特打吧?】 【麦考夫也是很厉害的吧,他的手杖里面有武器吧?】 阿尔伯特下意识地动了身,先把麦考夫的视线遮掩住了,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麦考夫先生。” 【这个小动作是阿尔伯特不想让麦考夫抢走兰尼吧?】 【所以阿尔伯特内心深处还是在想着兰尼在说谎,他根本没有和麦考夫相认。然而,事实上确实如此,完蛋了,麦考夫要怎么抢回兰尼呢?麦考夫总不能叫兰尼吧?一叫的话,兰尼的谎话就露馅了。】 【兰尼在漫画里面要被莫里亚蒂抢回去吗?以阿尔伯特的说辞,估计要是兰尼没有办法自证身份,兰尼就会被当做嫌疑人带走。可是麦考夫又不知道兰尼叫什么名字。】 阿尔伯特说道:“麦考夫先生,这个年轻人说他是您的弟弟?可他身上并没有任何证明,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谎。” 【哇,阿尔伯特在抢了在抢了。】 【全家最强势的男子!强攻!】 阿尔伯特顿了顿,注意到麦考夫落在兰尼身上的视线,很快就意识到麦考夫也对这个青年的出现很惊讶,可是他很清楚麦考夫这时候跟自己一样不会退让。 于是,阿尔伯特又问道:“您知道他的名字?” 【Checkmate(将死)!】 【阿尔伯特就怕麦考夫应下来弟弟之后,就直接把兰尼带走了。这就便宜阿尔伯特了。只要说不出名字,阿尔伯特就有很多由让麦考夫带不走兰尼。】 【我看兰尼的手已经被阿尔伯特紧紧拽住了。】 【阿尔伯特:兰尼是我的了。】 阿尔伯特的眼神里面透着孤注一掷。与此同时,黑发青年边试着挣脱阿尔伯特,边下意识地回避自己的视线。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麦考夫瞬间摸清了局势。 他说,哈米什,你过来。 【哇!】 【麦考夫你怎么猜中的!!】 【天啊,这就神夏剧的智商天花板吗?】 【呜呜呜呜呜麦考夫太帅,我好喜欢他啊!他好聪明】 这话刚落,阿尔伯特的脸色紧跟着一白,手也下意识地松开了,只有手指还保持收拢的动作。 【这一输,就是输去了所有。】 【天啊,阿尔伯特你弟弟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哪个弟弟?】 【两个弟弟。】 【事实上,兰尼说自己姓福尔摩斯的时候,已经表现出更亲近福尔摩斯阵营了。就算没有阿尔伯特这一出,他也带不走兰尼的。而更不幸的是,麦考夫太强了。】 跟着麦考夫离开的兰尼主动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哈米什的? “这个名字不是夏洛克在诺亚号给你取的吗?”麦考夫回应道,答得一派轻松。 【啊!兰尼你好爱!居然用夏洛克给你的名字当自己的名字!(虽然可能也是临时想不出来,但我不管】 【麦考夫好爱,他居然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他心里面有夏洛克!知道夏洛克做的每一件事。他心里面也有兰尼,记得兰尼的每件小事!麦考夫,你是国民好哥哥(虽然我知道这是福尔摩斯家的基本能力——过目不忘,但是我不管】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来这个名字还是华生的中间名。】 【夏洛克给兰尼取华生的中间名。夏洛克也好爱华生。兰尼坚持用华生的中间名,这也是爱!】 【他们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相亲相爱一家人~】 【楼上想想,痛失兰尼的莫里亚蒂吧?】 【阿尔伯特TUT我的心碎了!不过兰尼他们关系那么好,我也甜滋滋的。我现在就像是一块五仁月饼,又咸又甜,滋味复杂】 【唉,要是被教授知道了…肯定要抢起来,一定很爽】 【要是被夏洛克知道了……肯定也会抢,一定很好看】 【这就是修罗场的快乐吗?也太快乐了吧!】 【我们弹幕竟然有乐子人在破坏别人的心情,这是真的。】 【快乐生活!】 【我其实是被感动到了。我觉得大家都很在乎兰尼,这让我感觉真的很好。】 漫画镜头里面的黑发青年询问道:“你信我是兰尼?” 麦考夫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智,口吻冷淡,甚至还有点随意,仿佛之前看到兰尼震惊的人不是他一样。他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当然是你要证明给我看。” 兰尼这下陷入了纠结,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直接证明自己是兰尼本人。毕竟,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死的,现在完好如初地返回。就算是阿尔伯特已经内心相信他是兰尼本人,也还是想要求证,也想要从兰尼口里得到一个“是”的回复,才能彻底安下心。 也许怎么逃生,怎么活下来已经不是重点了。 他们也不会思考这里面还不是还有什么阴谋陷阱。 会这么掉以轻心,这不是他们平常的行为,可又那么所应当。 麦考夫和兰尼此刻已经从封闭的电梯间里面转移到无人的会客室里面。麦考夫坐在兰尼的对面,静静地,默默地,也细细地观察着眼前的黑发青年,看他的脸有没有损伤,看他的肢体行动有没有出现障碍,观察他这些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迹。 在兰尼开口前,麦考夫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软糖,吃了一颗,顺便递到兰尼面前,问道:“要一颗吗?” 这是个小插曲。 兰尼的注意力顿时被分散,“我想要樱桃味的,可以吗?” 麦考夫下意识地笑了一下,“自己拿。” 他顿了顿,“然后快点想怎么证明。” 【兰尼喜欢樱桃味的小熊软糖?】 【麦考夫这只狐狸,太会疼人了,也太会捉弄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数:1-1=0 完成!早点睡!我继续带着弹幕解析漫画剧情,还是想直接用第三人称写完,还是想看第一人称解释这个案子呢?我酌情考虑! 发小红包哦~ 第398章 花栗鼠日记(39) 花栗鼠日记(39) 「第三人称视角」让莫里亚蒂教授先上 漫画镜头转到下一秒, 是天光微熹。 伦敦时间早上5:38。 窗外的白雾缭绕,与公寓窗内弥漫的烟同色。 此刻头发杂乱的夏洛克瘫坐在红棕色的沙发上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小提琴的弦。漫画里面,刺耳的音色像是长出尖锐的刺一样在二楼客厅的空间里面传响。 【这个转场好突然】 【居然不告诉我们兰尼是怎么活下来吗?】 【我赌五毛钱肯定是什么用了移花接木的方法。第三季讲解了神夏怎么脱逃的时候, 列了三、四种可能性, 把我看得头昏眼花, 反正就是顺利存活回来了。】 【一下子就转到了可怜的夏洛克身上, 他该不会是最后知道兰尼还活着的人】 【不太懂呀!为什么兰尼活着也不愿意回来相认吗?难道他去代替夏洛克处残留的犯罪势力?】 【两个月就回归也太快了,夏洛克好歹也是用了三年!】 【一定会有解释的。】 【你们说, 《说谎的侦探》里面的侦探也不一定指的是夏洛克吧,也许指的是兰尼, 兰尼也是侦探。】 自从和威廉在221B公寓前不欢而散之后,夏洛克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兰尼的幻觉或者听到任何兰尼的声音。公寓里面死气沉沉, 刺鼻的化学药剂品味道就像是顽固的污渍怎么也去不掉。赫德森太太说,她要请专业的清洁公司来清公寓了。 “我好像来到了难民区,这里陌生得让人担心。”赫德森太太对夏洛克说道。 而夏洛克对此没有反应, 似乎没听到, 又似乎只是不在意。 赫德森太太想着若是夏洛克坚决说不, 她也只能先听从夏洛克的建议。夏洛克的精神状态并不是特别稳定,总是烦躁, 对任何事情乏味。原本当他做错事情的时候, 夏洛克还会清醒一瞬, 向众人道歉, 可是后来像是忍耐过久,开始完全变得我行我素,对自己, 对生活完全不满意。 华生认为夏洛克需要自律生活, 他需要往外走一下, 尤其是停止使用一些完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实验室新药品。华生认为滥用药物,哪怕没有成瘾,也会很危险。 “他像是疯了。” 华生无不担忧地说道:“也许他是疯了。” 唯一感谢的是,他暂时完全没有暴力倾向。大部分时候,他只是躺着,也许躺在沙发上,躺在地毯上,躺在地板上,但他不会去床上躺着。 赫德森太太也很难说,到底是因为兰尼逝世,还是夏洛克只是回到最初什么都没有,周围平静的日子开始让他感觉到过分平静安静,就像是一个人被丢进了完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面,他会过分难受。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说提过,以前夏洛克无聊的时候,要么是教兰尼拉小提琴;要么是兰尼和他一块下棋,这让他有点事情做。“麦考夫不是很会下棋吗?” 华生想起夏洛克和麦考夫通过电话,虽然听不清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但是夏洛克把电话给砸了。后来麦考夫单独找到华生。华生有想过麦考夫想要和夏洛克单独聊一下,可麦考夫并没有为自己说任何话。 他只是说道:“John,24小时陪着夏洛克。” 华生回应道:“我还得工作。” 麦考夫:“推了。” 华生:“……” 【推了,我一人养你们三人by代表英国的那个男人】 【好靠谱!贴贴】 【在原著也有这么个桥段吧,就是艾琳死讯传出来,麦考夫不会安慰夏洛克,就让华生去陪陪夏洛克,也说了“推了”】 【麦考夫知道夏洛克需要陪伴,所以才这么说的吧,真是霸道。】 【麦考夫也没有想到夏洛克会这么难过吧?】 【我觉得我虽然能够解夏洛克会为朋友死去而伤心,但是我还是会认为说夏洛克这么打不起精神,有点不太对劲。他不是那么不智不冷静的人。神夏里面就算是艾琳艾德勒死了,夏洛克也没有那么精神萎靡。】 【可以从性格上分析,夏洛克本身就是自负的。我指的是神夏的人设是自负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严格意义上的失败和挫折。一辈子顺风顺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他的聪明才智解决,再解决不了,他还有麦考夫为他兜底,为他解决问题。 也许,在神夏里面,他最大的难过点就是没有救回玛丽,看着华生无声落泪,自己也无力挽回。可玛丽的死对他来说打击没有那么大,是因为神夏对华生才是真正有感情的,玛丽是爱屋及乌。他和玛丽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深到生活之间完全交融,彼此互相影响;再来,当时的情况下,华生比自己更难受。所以夏洛克就算自己心里不好受,也会优先照顾华生。 所以对他来说,兰尼的死非常直接。夏洛克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承认自己这样的失败,情感上也不允许自己的缺失,所以这个打击才那么大。唉……】 【我有句话想说,但我忍住了。】 【楼上不准剧透】 【这样冷漠的麦考夫居然还会哄兰尼,啧啧,真有趣】 华生其实也不擅长安慰夏洛克,尤其是夏洛克嘴毒得很。他能安慰着安慰着,然后被夏洛克气得半死。此刻大清晨听到夏洛克正在锯小提琴,华生从抽屉里面拿出两个降噪耳塞,被子盖在自己头顶上,继续睡觉,嘴里嘟囔道:“疯了,真是疯了。兰尼要是在公寓里面,他才不敢这么做。” 兰尼是个学生,认为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自己有良好的学习表现,因此对自己的起居休息要求很高。他晚上一定要睡得早,睡得好,睡不充分的话,他会有低气压。兰尼平常极少生气,但是一旦低气压,他就会变得很恐怖。 因此,早期,夏洛克早晨或晚上虽然都有破坏他人睡眠的不自觉,但是跟兰尼相处久了,只要兰尼要睡觉,他一般就不会发声,不会搞出任何大动静。就算晚上会出去查案,一旦碰上兰尼考试期,他绝对不会去叫兰尼一起出门。 也可以说,因为全公寓就一个学生,大家会为兰尼的表现而紧张。每次他考试的时候,也是整个公寓最小心翼翼的时候。不过兰尼一旦考完,整个人就很好说话,经常会喜欢搞大装修。 有一段时间,华生有想过兰尼为什么会那么亲近,又有时候很怕威廉教授,就是因为兰尼很怕威廉挂他的科。对兰尼来说,挂科,或者是少一点分数,对他来说是很要命的。 事实上,华生觉得这种事比枪口对准兰尼脑袋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然而,他不敢对兰尼说这种话,生怕伤了兰尼的心。 记得有一次,兰尼从威廉教授的屋子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很郁郁寡欢。华生本来想着威廉教授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于是华生抱着担心的心情去关心兰尼。结果兰尼跟他说,他想起来教授跟他说,他论文引用人名的时候犯了个格式错误,不知道会扣多少分。 “我也不清楚,看评分的助教或者教授会给几分吧?” 华生深深地感受了一把自己在学生年代从未感受过的焦虑。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兰尼真的很可怕,聪明,努力,对学习的态度也很认真。我要是跟他同班,他每次考第一,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最怕的不是学神比我聪明,而是他不仅比我聪明,还比我更努力,卷都卷不过他】 【…在这种氛围里面,和犯罪者斡旋,在福莫阵营夹缝生存,兰尼还能静下心学习,疯狂内卷,参加竞赛,当X,和路易斯交朋友。他好可怕!】 【可能就是有这种稳定又可怕的内核,福莫才对兰尼也产生一种肃然可敬又很好奇的心情吧】 【我本来对兰尼没什么感觉,觉得他只是个普通的酷盖,突然因为华生这个回忆也对他起了一种围观的好奇心情。这样的人的未来不知道会长什么样子?】 【只有我想看他的时间管吗?他在福莫阵营混得风生水起,又能学习工作两头抓,每天还按时睡觉,这怎么办到的?】 华生无意识回忆起兰尼的过往之后,心忍不住沉了沉。与此同时,华生也回忆起跟他用短信突然道别的玛丽。 玛丽也没有说原因,只说她不能参加婚礼了,请原谅她以这种仓促的方式离开华生的生活。 华生因为兰尼的离世,情绪和精神都已经麻木了,连玛丽突然的离开都没有注意到。收到短信后,华生措手不及,却也无能为力,他没办法在朋友死去的时候,快乐地参加订婚宴,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在这种时候享受幸福。 他尊重玛丽的选择。 华生那天只是坐在床头盯着短信看了一宿,最后默默地回她——「抱歉,可能是我没有及时关心到你的心情,照顾好你的感受,所以让你觉得冷落,不愿意同我,或者无法同我说明白。可我与你的结婚的心情并没有结束。我会等你,等到你拒绝我为止。」 到现在,华生都唯一收到的回复是短信的自动功能——短信显示着「已读」。 【唉】 【感觉番外因为兰尼死了,所有人都没有想象中的蓬勃快乐,就像是困在一场悲伤的音乐会里面,永远都是难过心痛的小调】 【唉——】 【兰尼没死(小声)】 【哎嘿,我又活了!】 【玛丽没有回复,把话说绝,也是因为玛丽不忍心拒绝华生,不愿意拒绝华生。所以两个人还一直没见面,希望他们有说开的一天。玛丽不要怕华生不喜欢自己,害怕自己的身份啊!】 华生在各种烦恼地思绪里面再次沉入深眠,再醒来的时候,他是被一楼门铃响声吵起来的。迷迷糊糊地看了下时间,华生发现时间转眼就已经是上午10点多,而自己的耳塞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因为门铃并没有停下来,华生连忙下了床。 他记得今天赫德森太太安排了清洁公司打扫卫生,说是会留门开着,让他们按两次门铃后,直接进屋子,大家该休息继续休息。 可是门铃并没有停下来。 华生下意识地趿拖鞋,赶到一楼的开门处。在那里,他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 他平时是温文尔雅的打扮,此刻却是一身休闲服,白色长袖T恤搭配藏蓝色外套,头戴着一顶深色渔夫帽,还没有对上华生的眼睛,他的嘴唇便带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干净透亮得像是阳光下的琉璃。 【哦!威廉教授好久不见!!】 【我是如此思念你啊】 【小教授小教授!!】 华生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不过他担心夏洛克会发现威廉,于是下意识把威廉推着往外走,说道:“教授先生,你怎么来这里了?” 【华生真的是一心一意把教授当好人了。】 威廉并没有抗拒华生的动作,也跟着往外走,可是他的脸下意识地回避街道摄像头的方向。华生飞快拽着教授的手臂,说道:“莫里亚蒂教授,怎么了吗?” “有大事。”威廉口吻平淡地说着可怕的事,“「我是犯罪卿」的视频在网络上流了出来。” 这句话一落,华生顿时双目呆滞,“你说什么?” 【哈?】 【抱歉,是我眼睛看错了吗?】 【是哪个混蛋发出这个视频的!!我要杀了他!教授只能是教授,他不能是犯罪卿,是犯罪卿就会坠河自杀了,他还要写书,还有美好的未来,到底是谁?】 华生看着威廉坚定的笑意,内心疯狂动摇,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困惑,“你是来委托我们调查到底是谁发出这个视频的吗?” “是我本人。” 华生内心再次陷入剧烈的震动。 【这一波自曝操作属实让我费解。】 【我很困惑,很不解,很担心,教授这是在做什么。谁能科普一下忧国莫到处是怎么掉马甲的吗?也是在忧国莫的夏洛克面前自爆的的?】 【教授这一波是大气层,反正我看不懂!】 【忧国莫里面好像就是在代表平民的怀特利一案的时候,教授被米尔沃顿盯上,他就干脆自曝身份。不过因为他是贵族,平民声讨的声音传不到高处。而这个时候,教授跟着杀那些贵族(都是坏的,目的是为了清除坏贵族,只留下好贵族,让他们能够和平民合作),导致贵族们也想要处教授。两个阶层同心讨伐共同的敌人,促成贵族和平民之间难得的合作。不过我觉得要让不平等的阶级消失。教授,这种做法……让人困惑?学过历史的知道,平民地位的上升绝对不会是因为那么一次合作就结束的。要么就是平民自己当家作主,设立共和国;要么是贵族意识到时代趋势,为减少自己权益被损害,于是主动配合,如建立君主立宪。这里面要有一个前提,要么是平民彻底敌视贵族,想推翻统治;要么就是其实贵族式微,平民力量崛起。身居高位者除非必要,谁愿意下来吃苦。想要真正的平等,人民得有自由思想,得有经济发展,时势所趋,才有好的革命结果。 莫里亚蒂让自己吸住仇恨值,让平民和贵族共同杀敌? 这真的就会让平民发现,我和贵族同个地位了;或者我要和他们一样的地位吗? 贵族会想,我和平民合作了,他们也是有优秀的品质,我应该把重视整个平民的阶层,提高他们的地位,我们要和他平等。 我觉得还不如贵族觉醒时势所趋,暗中扶持平民逐渐掌握政治、经济和法律等方面的力量,让他们开始让贵族也无法动摇他们的存在,慢慢换血。就像是他们选择帮助怀特利议员改革是一个道,就是让平民越来越有话语权。 当然,我们也得考虑教授身处时代之中,他有局限性。我们都是站在未来看他,所以能发现他的念有点过于天真,跟空想社会主义一样浪漫。不过,我觉得原著作者未必想那么深,自己也提不出任何真知灼见,所以让教授的人设在最后败笔了。 我还是很期待这个现代化的莫里亚蒂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因为目前为止,我觉得自曝对他这个隐藏得非常好的教授而言,毫无用处。这可是要直接判刑的。】 【「说谎的侦探」该不会指的是教授吧?教授也有侦探身份牌的】 【大家好能讲(咬手手】 【我只在意之前有条弹幕说要杀了放视频的人,现在发现就是本人,那条弹幕你还在吗】 【前面提到了科文顿,肯定是教授要收拾科文顿的!我们要安心。】 看到华生瞳孔震动,教授再次确认,“我来这里,是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愿意吗?” 华生还不知道舆论发展到了什么样的情况,下意识地回顾四周。可他其实也没有扫到什么,只是有点慌乱而已,什么也没有看到,直接又带着教授进公寓。 教授推拒,“你确定要帮我吗?” “我没有准备要帮你。”华生表情凝重地看着他,“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得保护你。” 教授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微微收了起来,这并不是表示他在生气,或者有其他负面情绪,而是华生认真的态度让他也跟着郑重起来。 “你是不信「我是犯罪卿」?不怕我?”教授追问道。 华生答得飞快:“不是不信,也不是信。我不知道你的动机。只是因为你是兰尼最敬重的教授,我不可能不帮你。快进来吧!别被人看到你在这里。” 【华生出乎意料的好智好冷静……我还以为他是傻白甜,就是觉得教授是好人,被人误会了。】 【我也觉得华生是那种很有主张的人,也是因为他的善良才会选择帮助教授,而不是他被骗了,或者愚昧而选择了帮助教授。我感觉华生这样很有魅力。】 【我觉得,华生是相信了兰尼,才做这种事,跟相信教授无关。】 威廉瞳光顿时闪了闪。 【天啊,兰尼就是HE剧情推动器。因为兰尼,麦考夫和夏洛克关系更好了,也因为兰尼,我看到了福莫合作的可能性!这是一种好奇特的直觉。就是华生的那句话,让我觉得好像一切都有可能】 【华生真的是天使!】 华生却把威廉的这点惊诧当做是怀疑,犹豫了一下,他说道:“我给你看一个东西。”说着,他拉着威廉的手臂径直往二楼走去。 威廉立刻意识到的华生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正要解释,华生又继续说道:“夏洛克不让我给你,否则我早就送过去了。” 于是威廉又停止了自己想要解释的话头。 【什么什么?我也想看!】 【给什么?】 二楼客厅门紧闭。在门被推开后,迎面昏暗的光线让整个客厅显得更加压抑。威廉下意识地环视一周。这个地方他来过几次,可这次是让他觉得陌生。 这个进门并没有看到夏洛克,华生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径直往兰尼以前住的房间走了过去。 房间里面的窗帘被紧紧拉上,没有透着半点光。华生也没有想要完全打开门,因为他要的东西就在贴近门旁的书桌上,桌子上有个相框。他只要踏进房间一步,就可以够到那个相框。 威廉则是站在客厅位置,借着有限的门缝窥探旧日朋友的房间。还没有等他多看几眼,就看到了华生从相框里面抽出了一张纸条。纸条被折了几折,摊开后,威廉注意到纸条背部是自己的字迹,那是一串数字「198989799」。 【英国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 【为什么兰尼要收藏这张纸条?】 没等威廉多看,华生已经把纸条递给了他,没有多说话,只是用视线示意威廉直接看。顺着目光,威廉看到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希望莫里亚蒂教授幸福」,这上面是兰尼的字迹。这句简单的话让威廉的心涌动着一种温暖的情绪。 【感觉写这句话的兰尼意外得很单纯,莫名窥见了兰尼隐秘的角落(有点小开心)】 【这句许愿的话一直都放在桌案上看着,兰尼对教授真的很用心。难怪华生舍不得拒绝教授,因为这是兰尼的愿望呀!】 与此同时,威廉的记忆里面翻起自己和夏洛克争执的画面,一向是和自己不对付的夏洛克完全哑言。不完全是因为戳痛了夏洛克,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兰尼的心愿。 威廉心中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难怪他不愿意和自己相争了。” 【我、我我我get到了!!夏洛克对兰尼是认真的啊!!我还以为夏洛克出现幻觉,是因为吃了药,原来他真的是很在意兰尼。他居然因为兰尼一句话,在莫里亚蒂教授面前主动退让!他明明那么自负。天啊!夏洛克你在兰尼在的时候,怎么不表现出来呢?你这么关心他,我也不知道兰尼明不明白这件事。】 【傲娇已经不是退市场了Orz】 【夏洛克TUT放心,兰尼很快就回来了。】 华生见威廉看得入神,隔了好久,才好奇地问道:“你知道后面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吗?我想了好久,也想不到什么意思?” 威廉轻轻地解释道:“这是兰尼的成绩单,上面写的数字是我写的。没想到,兰尼收藏了那么久……” 华生顿时明白了过来,“难怪夏洛克不让你看到?”然后突然才在“成绩单”上反应过来,“啊?” 威廉只是笑了笑,“你不知道兰尼是年级第一吗?” 华生呆滞,“卢西安有说过兰尼成绩挺好的,但是我不知道他的成绩那么夸张。不对我其实应该就知道兰尼很厉害,就是没有想到那么厉害。” 【为什么不让威廉知道?】 【我猜是夏洛克嫉妒了,不想让威廉知道原来兰尼那么喜欢这个老师,哪怕只是一条纸条也当做宝贝收藏那么久。哈哈哈(我瞎说的】 【其实我觉得楼上的很有道】 【我倒是觉得,夏洛克知道威廉很擅长抓住人的弱点。他怕这张纸条送出去,威廉就可以挟兰尼以令福尔摩斯。所以夏洛克不愿意让威廉知道这件事情】 【我在想,如果兰尼没有出事,想来大家也看不到这张纸条。可是现在威廉知道了,如果他还知道兰尼还活着……】 【如果我是威廉,我肯定亲死兰尼这个小甜豆了。想想看,生前兰尼再怎么表示亲近,威廉都很难放下戒心。可是偏偏是在死后才看到这么一句话,威廉就肯定能确定兰尼对自己的真心。威廉heart软软!】 【夏洛克肯定嫉妒死了!!】 威廉折了折纸条,“能给我吗?” 这个时候,兰尼的房间大开,夏洛克面容冰冷地走了出来,一口拒绝,“不能,这不是你的,以及你给我滚出去!” 【夏洛克好凶!】 【凶归凶,他是从兰尼的房间里面出来的耶!】 【刚才华生拿东西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夏洛克,说明他不在书桌附近。房间空间有限,夏洛克藏住自己不被发现不容易。更别说,他应该也没有想藏,是一种舒展的姿态。因此,真相只有一个:夏洛克躺在兰尼的床上。】 【楼上厉害】 【6666】 【现在越看越觉得夏洛克已经嫉妒得面目全非了】 【你们少幸灾乐祸,瞎造谣了。夏洛克本来就不喜欢莫里亚蒂教授,正常发挥而已hhh】 威廉并没有退让,“就算不是我的,那也不是你的。” 夏洛克顿时嗤笑一声,“我们有室友协议。早在见面第一天,我们就签订了协议。若是他死后,他的尸体是我的,他的东西也是我的。你算什么?” 【哇哦!联想到夏洛克非常爱在冰箱里放尸体。这如果兰尼尸首没有被炸,我是不是可以看到夏洛克把兰尼的尸体也冻在冰箱里面?】 【楼上的猜想好可怕,不要吓我!QAQ】 【如果这不是夏洛克,我就得想着是不是某个恋尸癖患者了。】 华生纠正,“不是我,是我们的。” 然而两人完全没有把视线放在华生身上。 【福莫战争里面没有华生。】 【华生你不要掺和进去,注意安全呀!】 两方僵持许久,华生还是勇敢地闯了进去,“教授你刚才说需要我们帮忙?你可以具体说一下吗?” 夏洛克当即拒绝道:“我不会接受他的委托的。” 威廉看向夏洛克,“你不接受委托,不代表华生先生不接受。” 夏洛克立刻说道:“你不就是想利用玛丽的消息来让华生答应你的请求吗?教授先生,你的思维简单到令人发笑。” 华生惊讶地看向夏洛克,“夏洛克,你知道玛丽的下落?你怎么知道的?她在哪里?” 威廉目光依旧紧盯着夏洛克,两人就像是西部比赛枪击对决的斗士,注意力只集中在对手身上,仿佛只要错开眼睛,他就输了。 “华生先生,我来之前,已经征求过摩斯坦小姐的同意,也希望听到你的回复。”威廉说道,“她其实是MI6的特工。” 华生再次诧异震惊。 那么温柔善良美好的玛丽居然是国家特工吗? 这话刚落,夏洛克更是发出嘲弄的笑声,“只要有眼睛的人早就看出来。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夏洛克你居然一直都知道吗?”华生下意识地掰着夏洛克,让他看向自己,然后给个说法,居然瞒了自己那么久。可是夏洛克纹丝不动。 “是吗?那看来侦探先生还真的是观察入微。”威廉说到这里,冷漠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可是,不也是没有能阻止玛丽的离开吗” 华生又看向威廉,“所以教授先生,你有方法吗?” 夏洛克挑起眉头,“华生,你不需要他。他就是个骗子。” 威廉回击,“骗子总比一动不动的『明白人』好吧?” 华生的视线跟着两个人的视线来回左右看,终于发现他好像只是他们争锋相对的工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有意思!】 【两个人真的是互相捅刀子!但凡这是谍战剧,两个人现在其实已经互相炮轰了吧!】 【华生表示他好累,都没有人看他】 就在华生绝望的时候,门铃再次响了起来。这次依旧连续响了三下,华生发现没有人对此有反应,于是主动去开门。 这门扉的另一侧站着与莫里亚蒂教授同样发色的青年,此人正是路易斯莫里亚蒂。 “你们能帮我找一下我威廉兄长吗?” 【嗯?】 【啥?】 【莫里亚蒂阵营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是演戏呢?还是真的?我好困惑哟!】 华生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那么多困惑,他不知道该怎么表现。 而这个时候镜头给到了路易斯的口袋,他的口袋深处有这么一张纸。纸上这么清晰地写着—— 【哦哦哦漫画好细心哦,镜头给的好全】 【容我扒拉扒拉】 「y=x」 「y=-x+6」 【??】 【????】 【交点是(3,3)?这样】 「x++, y++, x——, y——」 「g t o n s m」 「n a s e m i」 「i b i n e t 」 「v e h t n h」 「o c f o t f」 「e h x m o r」 【这…我……】 【这是什么?啊?】 【没事,我们可以直接翻后面的答案。】 【这有数学公式,术业有专攻,让莫里亚蒂教授先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包!睡! 我隔壁伦敦意识换了一个封面,感觉看起来人畜无害,好接近,实则是混邪的米尔沃顿好像会更有意思 (无CP,之后会改) 借晨昏线的回复↓ 路人甲日记:x月1日:和米尔沃顿交流 x月2日:和米尔沃顿交流 x月3日:不要被米尔沃顿那张脸迷惑了!保持警惕,不要上了他的当! x月4日:继续和米尔沃顿交流 x月5日:我去米尔沃顿把我给害惨了 x月6日:可是他请我喝咖啡,我觉得他也许有苦衷 x月7日:不,米尔沃顿就是恶魔! X月8日:我要看他下地狱 x月27日:听说他手指受伤了……报应终于来了……但我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x月28日:我去偷偷看他了,天啊,他还记得我的名字,让我帮他买杯咖啡,他在意我 x月29日:我去米尔沃顿公司上班了,我真是恶魔,既每天看他,还要赚他的钱 路人甲自我洗脑↑ 第399章 花栗鼠日记 (40) 花栗鼠日记(40)「第三人称视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二楼客厅的门并没有关紧, 一楼玄关华生和路易斯的声音传到了二楼之上。 只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威廉脸上的表情便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也没有等夏洛克反应过来,威廉便一个转身, 往兰尼的房间走了过去。夏洛克一把抓住了威廉肩膀。开衫直接被扯开, 露出一大片锁骨处的皮肤。而威廉想也没有想, 抬起手臂就像是强而有劲的水蛇压下夏洛克的手, 而曲起的手肘朝着夏洛克的面部顶了过去。 眨眼之间,夏洛克眼疾手快, 挥起另一只手格挡,两个人又是武力对峙的状态。 不等夏洛克说威廉是有求于他, 威廉先发制人,用气音说道:“你会感谢我过来找你。” “骗子开口第一句永远都是说会给别人想要的。”夏洛克完全不为所动。 威廉却并不急着回应夏洛克的拒绝, “正常的合作都是给足别人想要的。松手,侦探先生,我还不想在兰尼室友脸上看到血。” 夏洛克挑了挑眉, 大有让威廉尽管试试的挑衅。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两三秒。 威廉的心神有三分之一在楼下, 因为他认为华生可能会把自己暴露出去。不过很显然, 华生的忠诚和体贴总是值得赞赏的。尽管威廉还没有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华生仍然选择了为威廉的到来保密, 甚至一直在转移话题, 逗弄着跟着过来的花栗鼠。 漫画镜头随即落在了花栗鼠上, 烟灰色的小松鼠被养得极好, 毛色干净绒软,肚子圆鼓鼓的,从背面看就像是一颗毛绒绒的麻薯。此刻, 它穿着宠物小衣物, 更显得娇憨可爱。华生怎么逗弄, 它就给什么反应,很通人性。不过因为它动作很迟缓,又显得呆呆的。 【小松鼠奇奇!】 【哈哈哈哈楼上让我想到某些动画片主角】 【哇它好可爱!路易斯还把它随身带在身边,路易斯也好可爱】 【奇奇看起来呆呆的,遇到生人也不跑,任摸。我看华生不是要给教授打掩护,而是真的就是想要摸。】 【与其说是呆呆的吧,倒不如说这小松鼠本来性格就好,再加上是从小养到大的,非常亲人,完全没有野外生存的能力了。我朋友家就有一只家养的大猫,遇到人就主动躺下来任摸,不摸还会觉得奇怪。据说不小心被捏疼的话,它也只是低低呜咽,从不挠人。】 【所以,这是莫里亚蒂家把上一案的小松鼠中饱私囊了?】 “它好可爱啊。”华生赞叹道。 底下的声音传来之后,威廉还是率先松开了手,“我来这里是不想被他们找到。” “你想做什么?”夏洛克质问道。 威廉淡淡地回应,“求死。” 夏洛克瞥了他一眼,对他话里面的意思存疑。只是这一分心,威廉就挣脱了夏洛克的手,脚步立刻转向兰尼的房间。夏洛克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本能地拒绝配合威廉。于是他走到楼梯口,朝着楼下的客人说道:“你上来吧。” 华生对夏洛克这个举动感到困惑,急着和他交流到底要怎么处这件事。华生也不确定威廉到底愿不愿意让自己的弟弟知道他过来了。见到兰尼的房间紧闭,华生立刻意识到是夏洛克擅作主张让路易斯上楼来。 于是,他很快求证道,“夏洛克,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反过来打消路易斯的怀疑?对不对?” 如果他们百般推辞,路易斯也许就怀疑会他们这里是不是藏人了。这221B公寓可以说得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 夏洛克看着华生,沉默了一瞬,又懒得,说道:“…你想怎么想都无所谓。” 【懒得解释了】 华生心领神会,笑容满面,“明白。” 【这里恐怕是有个误会】 【夏洛克是想看路易斯的说法而已。他根本就不信小教授。】 路易斯顺着楼梯走到二楼,脚步在二楼客厅门口就停住了。他的视线从脏乱的地板,混杂的文件资料,再到脏污的天花板,昏暗的光线,尤其是屋子那浑浊的味道。路易斯强忍着自己想要捂住口鼻的冲动,“……” 路易斯肩膀上的小松鼠也跟着环视一周,表情也跟着惊讶得崩坏,连带着自己的尾巴也一蹶不振地垂下来。它茫然地四处张望着,好像这就是它以后要住的地方一样,表情上写着自己没法接受没法适应,不能接受。 【小松鼠在这里好有喜感】 华生注意到路易斯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我们这里好久没收拾了…你先进来坐?”华生说完之后,连忙找出一把椅子。 路易斯鼓起勇气踏进客厅里面一步,“谢谢,我站着就好。” 夏洛克表情比较冷,“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路易斯也不客气,“这里跟乱葬岗没什么区别。” 说这话的时候,漫画镜头也给足了那些桌子沙发上的细节——人头、断指、连咖啡杯里面的咖啡都浮着眼球,某个角落还在咕噜咕噜安静地冒着烟,自顾自地做着烧瓶里面的化学反应。 路易斯旁边的小松鼠越发绝望,把头靠在路易斯的方向,像是被吓到了。 【真的好乱】 【这么一说,兰尼在的时候,地毯都没有那么脏,桌子也没有那么乱过】 【兰尼回来看到这些,估计会气得昏过去吧?】 夏洛克对路易斯的评价无动于衷,“你可以说得再直白一点。” “你们最近在这里分过尸吗?”路易斯面不改色地说道。 华生大惊失色,连忙找补道:“也没有那么夸张。我们今天找清洁公司过来了。这里很快就会干净的。” 路易斯扫了一眼客厅,“你们确定这样直接给清洁公司的人看,他们不会报警吗?” 华生哑言。 【路易斯好冷酷哦】 【就是啊,冷面毒舌路易斯。可是遇到兰尼的时候,就很不一样了】 【哈哈哈是的,突然想起来他和兰尼相处的时候又主动又热情。没有兰尼在场做对比,我都差点忘了这小哥第一次看到兰尼就想把对方干掉】 【现在的路易斯敢在兰尼面前凶吗?】 路易斯感觉到小松鼠害怕得贴在自己脖子旁,微微叹了一口气,软了口气,“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留下来帮忙清。” 华生连忙摆着手,感谢道:“我们可以自己处。” 路易斯也没有继续坚持,对着夏洛克重新说明自己的来因,“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威廉兄长的事情。不知道你们看到网上流传的视频了吗?” 夏洛克坐在沙发上,表情颇为不屑一顾,“你觉得我会对他感兴趣吗?” 路易斯对夏洛克的反应视若无睹。夏洛克对他哥哥这种态度也不是一次两次。路易斯也懒得再对此多给一个反应。他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华生身上,反正夏洛克一定会听。 “现在视频已经证明是假的。我们联系发布视频的网站撤下相关的视频。现在问题是威廉兄长失踪了…” 路易斯还没有说完,夏洛克便说道:“也许不是失踪了,而是藏起来呢?” 这话一落,华生连忙看了一眼,又追着看了一眼路易斯,看他有没有信。 路易斯却很肯定地说道:“威廉兄长失踪了。如果他遇到这种事,怎么会不来跟我们商量就离开了?我们的关系远非你所能想象的。威廉兄长你会更不会丢下我们不管。” “我们认为,威廉兄长被恶人掳走了。这方面已经联系了苏格兰场也跟着调查。可我怕只是苏格兰场的帮忙,远远不够。我们很担心,才会想着来求助于你。” 路易斯坚定地看向夏洛克的方向:“如果你有条件,只要你能够答应,我都愿意竭尽自己全能去完成。” 华生的脸色变化了一瞬,欲言又止。 夏洛克依旧保持着松懒的态度,“也许就是你哥哥自己愿意离开的呢?” 【我突然想起教授刚才说他是来求死的。他是不是因为怕自己兄弟阻止?所以他才可以躲起来,躲到了苏格兰场都不敢想的地方。而他们也知道夏洛克和威廉不对付,夏洛克肯定不会答应收留教授的。】 【所以教授才要故意躲起来,不见路易斯的吗?】 【教授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QAQ】 【兰尼都回来了,教授你怎么舍得不看一眼,再走呢?】 【路易斯是故意来阻碍教授的,可是教授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难道真的是自毁心?又或者是幸存者内疚,知道兰尼因为自己而死,所以教授一直都耿耿于怀。】 路易斯对夏洛克这种保持怀疑的消极态度,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默默地拿出口袋里面的便签, “这只是你个人的说法。如果你不愿意帮我们,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来客厅?”话说到这里,路易斯就不愿意继续多说了。 夏洛克只是静静地看着路易斯的情绪变化,没有言语。 沉默了相当久的时间,路易斯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便签,“我来并不是只是用玛丽小姐的情报当作交换的条件。我们收到了兰尼的信件…你们也许不信,但是你们真的找到了兰尼的尸体了吗?也许他还活着呢?” 话音刚落,夏洛克目光如电,立刻锁定路易斯的方向,“如果你只是在消遣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路易斯只是继续说道:“我们收到一条短信,誊写下来的版本,不想看看吗?” 靠的最近的是华生。 他连忙接过路易斯的便签,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路易斯没有多给多余的情绪,目光凛然地说:“兰尼发过来的信息写着「在科文顿史密斯的地下室」。” 【嗯?怎么看出来的?】 【哦哦哦我看出来了】 【哎呀,抱着答案看题目就简单好多啊!】 【你们是认真的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也看不懂(小声)】 【前面的绝对是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爱与小红包! 明天第一人称完结全部内容。 花栗鼠日记 (完) 第400章 花栗鼠日记 (41) 花栗鼠日记(41)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我在跟着路易斯去221B之前, 再次翻了一下手机漫画论坛的预告内容,主要是看看有什么坏人能够用。 你们想想看,教授现在主动放了一个视频, 这是想要成为众矢之的。 我们要扭转教授制造的局面, 在社会上放烟雾弹, 要做的除了清除所有相关视频的播放源之余, 还得要和警察紧密地合作,证明教授其实是无辜的。如果要证明教授是无辜的, 那么这里面必然要有个背锅的。 毕竟,害好人绝对是不行的。 再说, 当下时间又不多,要想让教授早点脱身, 我们只能找现成的。 路易斯跟我商量的时候,他说他手上有一堆前科累累的人。他还跟我筛选最适合的犯罪者。因为这些名字都让我没有什么印象,让我担心随便找个陌生人会影响我作案的成功率。 一是怕他们都有后路, 可以自证清白, 或者无罪; 二是怕他们都有隐情, 并不是坏人,我也没有时间去验证他们的好坏。 个人认为, 坏人还是得在漫画里面找。因为在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 坏人就是纯坏, 我们不用想想太多。 我这次抱着目的去看漫画弹幕, 做事要更高效一些。 事实上,漫画里面一般也不讨论漫画更新的剧情,不过弹幕们非常热衷于分析已知的故事剧情。也许杀人手法在新的漫画里面发生了变化, 可是凶手总是大差不差的。 我是抱着这种希望去找凶手的。 要是真的让我从漫画里面找出凶手,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冒出一些不知名的人士, 让我破案找出凶手和犯罪手法的话,我愿意一辈子只吃坚果和水果,不沾半点荤腥。 信徒小松鼠在这里起誓,顺便对佛祖夸夸。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佛祖加油! 在心里面给佛祖应援完之后,我就认真地从弹幕里面搜寻。 《说谎的侦探》是来自神夏第四季第二集的内容。 之前说过,玛丽死了之后的剧情据说非常狗血,争议极大,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反正我跑路了。我后面的剧情并不太清楚,否则我也不至于还要翻弹幕。 因为,我只看过原著小说《临终的侦探》,临终侦探与其说是破案,还不如说是抓凶。福尔摩斯利用自己聪明的头脑让凶手以为他成功让大名鼎鼎的名侦探着了道,于是凶手直接到了福尔摩斯面前炫耀,并行凶。让福尔摩斯彻底抓住凶手。 话回到《说谎的侦探》剧情上,从叙事结构上看,这是非典型探案,从一开始就给足了凶手的视角。侦探要做的就是找出破绽。然而,据弹幕所说,这整个剧集里面,并没有出现任何尸体,所以也就是说,侦探也没有案件调查起,只能钓鱼执法。 夏洛克利用自己病恹恹的状态让凶手掉以轻心,让他以为自己连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名侦探都能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觉得这里最大的好处在于,夏洛克名声很大,大到伦敦都知道他是神探,所以凶手才有征服欲。要是夏洛克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侦探,哪怕他再神,那个身价几十亿的大富豪也未必对夏洛克感兴趣。 这个故事还挺简单的,从弹幕的叙说来看,这主要的看点在于上一集遗留在神夏里面的,来自过世的玛丽的诅咒的真实原因、福华重建关系以及预告东风妹妹的来临。 在众多字眼里面,我得到了本案凶手的名字「科文顿史密斯」。 我在之前路易斯做任务的时候就碰到过。我还是为了救他女儿费丝史密斯,也为了不让路易斯卷入过多的麻烦之中,喝酒变成了真人版兰尼,不过很快就遇到了阿尔伯特和麦考夫。总之,仔细想想,前些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弹幕说,科文顿史密斯给他女儿喝过一种科研团队研制出来的让人失去记忆的药水,让费丝和他其他股东都忘记自己曾经说过自己杀过人的事情。 我听到弹幕这么一说,还觉得有点离谱。什么药还能让人失忆?这太科幻了吧? 不过静下心仔细想想之后,我又觉得估计是精神控制方面的药物,比如说某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副作用就是会让人记忆退化,产生幻觉。在想想平常喝酒的时候,也经常有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所以,我很快还是解了这种药存在的可能性。 在我解之余,弹幕就说,这个科文顿史密斯确实有自己的医院。剧集中的夏洛克为了引君入瓮,也刻意住进了他家经营的医院,给史密斯可乘之机。 我抓住了这个名字之后,立刻和路易斯商量要怎么把锅甩到他身上。 路易斯对我提出的「科文顿史密斯」应该是危险分子的推论一点质疑都没有,只是迅速地跟我讨论,首先要把视频发布的IP用软件设置为科文顿史密斯的某处秘密私宅之中,之后方便苏格兰场可以查。 我本来还想让路易斯先把这人查一遍,可是路易斯已经很着急教授的事情,于是我就说:“我们要尽量把教授也引到那边去。有必要的话,我们可能要用强,把他绑在科文顿史密斯家的地下室里面,伪装成教授被恶人挟持。”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尾巴,“教授肯定不会告发我们。” 我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会很担心路易斯觉得我这种手段太过粗暴,于是我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和教授好好谈一下。如果他愿意配合的话,他应该也会自愿配合的。”这话刚说完,我朝着他的方向征求意见。 在这件事上,我一定得有路易斯帮忙。 毕竟,我无法想象一只小松鼠把教授绑起来的画面。 我连绳子都抱不起来。 还是要我开口让教授配合我,把自己给绑起来吗? 路易斯并没有顺着我的计划答应,这是意料之中,可他也没有拒绝我的想法。我认为,他现在的想法一定很混乱。因为他不知道教授到底在思考什么,也许教授有他的想法,也许我们在破坏他的行动。 路易斯久久不应,我的尾巴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垂了下来。 我突然意识到,当我觉得自己做某件事是对的,我就会自己去行动。我也只会把结果拿给别人看,却从来不去思考其他人的感受。也许我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我要的,我给的,我认定的才是最好的。 我因为教授的事情也陷入了思维混乱。 我性上认为教授是自毁倾向。而我又坚信教授只要再等等,再等一等,就可以等得到能够拯救教授的人。我不希望教授就在这里放弃了生的希望。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教授。 可是,也许教授真的活得很辛苦呢。 而我这样阻止,其实就是在折磨教授呢? “……” 一直以来,围棋和数学都在告诉我,完全靠逻辑构建起来的结果永远是最精确,也是最可靠的。我没有办法轻易地放弃这个思维方式带过来的便利性。 就在我越来越陷入自己的纠结中,路易斯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我到现在才真正注意到,我一点都不了解威廉兄长的想法。”这声音里面的痛苦让人难以忽略,显然路易斯把我之前说的教授的计划都完全听进了心里,其实也很认同了教授确实会这么做,否则他也不会一开始配合我。 我顺着他的话,抬起头看他,路易斯的眼眶泛红,眼瞳里面闪着泪光。 在我看来,他会有这种情绪,不是因为他一点都不了解,而是因为了解,却不敢去碰触,他难过的是自己不敢去触碰教授那颗心,怕教授会藏得更深,会给教授压力,也更觉得自己无力救教授,无力开解教授,才会难过。 这种感觉很无力,也很难受。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怎么救教授。” 如果嘴炮或者救对方于命悬一线的时刻,就能够彻底救下对方的身心,那真的太简单了。 我对救人完全没有信心。也许教授还会怨我多此一举。 路易斯突然问我,“兰尼,你当初自己坐在轮船里面,你是什么心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可是我知道,在他知道我是X的时候,在他拿着我的旧手机的时候,他已经就意识到我很早就清楚自己会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也许,在所有人里面,只有他是最清楚我当初是去赴死局,也换回了莫里亚蒂和福特一家现在的所有。在我阻止教授的时候,他是不是在想我到处赴死的心情是不是和教授一样。 我从来没有细想过我当时有什么心情。 我满心想的是我救了所有人,我帮助了所有人。 我这一遭没有白走。 我还念了神夏的台词。 路易斯现在问我,我却不能说任何话。如果我说什么不好的话,就好像我在怪罪别人害我至此,我在怨恨别人破坏我的日常,我在后悔我自己的决定。 我这些阴暗的想法显得我就是一只阴暗爬行的生物。 我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的不足。 可是路易斯还在等着我的回话,我思考了一下,还是看着路易斯,轻声回复道:“我其实害怕过,在想着为什么是我会被盯上,为什么我得去做这些事情。我也担心在爆炸之前,我会先饿死。毕竟,饿死比炸死要难受得多。” “可那些想法出现之后,我更清楚,我并不怕死。哪个为别人牺牲的人不是希望别人活得更好。我希望我关心的人,我在意的人会活得更好。” “我相信教授做这些都是有自己的想法,也想要别人过得更好。” 我看向路易斯,“教授还有更好的选择,我们就一定要阻止教授。” 看着路易斯最后点头,我觉得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种给路易斯洗脑的感觉。 如何引教授去我们约定的地方? 这就是难点。 路易斯问:“如果说你回来了呢?” 我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摸摸我自己,想找出自己身上是不是私藏着我不知道的法宝,能够说服教授,“我没有学过任何谈判技巧和说话艺术。”上天还没有帮我开启嘴炮的能力。 路易斯完全不信,“兰尼,你行的。” 啊? 这压力这么直接的吗? 我原本还想要拒绝,可是路易斯望着我的双眼全是殷切,仿佛我就是希望的火种。我思考了一下,也许路易斯说的是有道的。 也许,教授也觉得轮船爆破案是自己的责任。 如果我能说开的话,说不定能让教授不要急着赴死。 “…我试试,而且我本来也想要和教授说明白我的情况的。” …… 于是,我们先去了221B公寓。 我们首先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导到科文顿身上,这样才能为教授争取时间。而如果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力,最容易的方法也同样是要与兰尼相关。 只要说这条信息是由兰尼提出来的,那么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 路易斯问我,是要确定夏洛克现在知道我还活着吗? 我认为面对夏洛克,还需要放烟雾弹。 可是对上教授,那就是教授一定能确定是我。 所以我提出了一道题,那其实是个螺旋矩阵的题目。 y=x y=-x+ 6 这确定了中心点,也同样确定了矩长为6。 与此同时,用x++, y++,x- -, y- -表示路径图的走向分别为右,下,左,上,构成一个由内往外的顺时针回型螺旋。夏洛克擅长密码学,就算没有前面的提示,也应该很快就能得出「科文顿史密斯的地下室」。我之所以专门设定这个前提条件,是因为这道题在第一学期作业里面曾经出现过。 我曾经说过,教授很喜欢自己出题目。他有出过一模一样的题目,如果是教授看到的话,他一定能确定是我。 “到时候,他一定会主动联系我们。因为他会明白,故意给这样他才能够立刻心领神会的提示,就是想要我们单独偷偷地见面。” “我们再决定要怎么绑教授。” 路易斯思索了几秒,肯定我这个方案可行。 他点头,“好。” …… 果不其然,教授主动联系了路易斯,问我的下落。 不过,见面的时候,教授问了一个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问我,兰尼,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犯罪卿的? 我的心猛然一沉。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TT 明天见!依旧小红包! 第401章 花栗鼠日记 (完) 花栗鼠日记(完) 路易斯把我当做是说客用, 我实在觉得自己难挑这大梁。 要知道,难道不是因为路易斯这人很好说话,所以我才说什么, 他都容易听得进吗?可是, 目前为止,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教授比较好, 我们要对他硬来自己就会心软。可是,对他心软, 我们就更难受了。 这是一种心情,感觉大概就是类似于孩子对父母的态度, 有时候明知道他们说的话就是过时又稳固,我们只是默默忍受, 连对他们的指正都无能为力,还能改变他们的性格和想法吗 路易斯百分百的兄控。他肯定没办法对教授说不。 而我好歹有时候还能摘下滤镜,跟教授说几句。 总之, 我只能硬上了。 事后想想, 莫里亚蒂家那么多人, 为什么要让我去 难道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吗? 因为我是外人,碍于礼节, 教授不敢对我太强硬, 还是愿意敷衍一下我。 不管怎么样, 面对现在教授的危机, 我肯定是需要和教授聊一下的。在决定是我劝服教授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肚子里面打腹稿。 因为教授可不是路易斯。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有时候前后说的话还不一致, 甚至经常不负责任地说大话。而路易斯却都是我说什么他听什么, 随时处在更新状态。 可是, 教授他的思维缜密,本身也是操纵别人心里的高手。要是教授说他已经活不下了,解脱才是他唯一的方法,我一定要清醒地对教授说不,他要是不听我的想法,我就要偏执,顽固,还要强人所难。 我不断地给自己打心预防针,绝对不能对教授心软,反复地在想着《小行星力学》第二卷还没有出生,它就胎死腹中,它何其无辜,何其可怜,这个世界都还来不及看到它的美好。它的一生就这样被掩埋。全世界的人民要是知道它曾经有机会出生,一定会落泪,一定会心痛,一定会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知道它的存在。 就这样我还在努力洗脑我自己,增强我自己的气势的时候,教授联系路易斯的电话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 我差点就想当场逃跑了。 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不知道,这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 我们约的地方是伦敦大学的图书馆。 学校的图书馆在放假期间也会对外开放,只是开放的时间会比较短,尤其是周末。周六开放的时间会比较长,上午10点到下午5点;周日的时候会短一些,下午1点才开门,下午5点关门。而学校图书馆的开放程度非常高,基本不查任何进出人员的背景,甚至非本校的学生也可以随意进出。 我们盗用了某个学生的信息订了一间自习室。 在去自习室的时候,我们也做了基本的乔装打扮,没有引起任何多余的注意。 为什么是选学校的自习室? 因为我觉得谈判的环境是自然而然就会约束双方的情绪,影响双方的状态的。我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 我从来都不知道教授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也许就是负罪感,对违背本心生活的痛苦。 我对教授认识的人并不清楚,只能跟他讲的是他在这里是神圣的教授先生,他带领着新生血液走向了数学殿堂,他是启蒙师,引导者,对于万万千学生来说如同启明星一样的存在。他的教学方法,他的知识财富,他的求学态度都是我们的楷模。我们学校有很多人都因为教授爱上了数学,这是教授不能够视而不见的。 他要对他们负责。 如果教授真的是道德感很高的人,那是不是就不能够抛弃这些正等着知识喂养,嗷嗷待哺的莘莘学子?还有他的书还没有写完,《小行星力学》说好要写第二卷的,他对得起他的读者吗? 大家都不希望他离世。 然后,我还要跟教授说,难道这一辈子真的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人或者事情吗?就算没有,是不是可以再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因为真的等得到的?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需要的话,我要想尽天下最悲伤的事,然后落泪。 再不行的话,我就闹,就蛮不讲。 最后,教授还是不听,我就说他要死了,我就跟着一块。 教授那么善良,肯定会软下来的。 这些想法总是那么的丰满充实,可是当教授推开自习室的门,我跟着站起身的时候,正好对上他微微收缩的瞳孔,我只感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响,所有的念头都跟着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心虚,害怕,不知所措。 我想过要用人身来解释,来谈判会比较有说服力。可是我发现,我忘记得解释我为什么没死。 我下意识低下头,回避教授灼烈的目光,尤其是现在还是在自习室里面,就有一种被老师叫进办公室的感觉。 我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已经开始忘词了。 可以简单地科普,在华夏里面有一种种族天生可以无差别压制各阶层的人。那种种族叫做老师。我们骨子里面刻着一种叫做尊师重道的本能。当然,这个基本前提是在一般情况下,而我是处在一般情况下的人。 教授并没有说话,我觉得沉默已经变成一把把凌迟我幼小心灵的刀。就在我觉得自己快忍受不了,正打算开口的时候,教授先打断我的话,“兰尼?” 我连忙抬头,看着教授的眼睛应了下来,“是我。”我连忙摘下我遮容的帽子和眼镜,了头发,重复道:“是我。需要我怎么证明吗?” 我可以做数学题。 我可以下围棋和国际象棋。 我还可以回顾小行星力学每一页的内容。 之前证明身份的时候,我压根没有花多少力气就得到路易斯和麦考夫的信任,所以突然真的要我开始证明自己,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的脸凑过来。”教授没有迟疑地说道。 他一定是要检查我的脸是不是易容,还是整容。只要用手碰一下就知道了。 我下意识目测了自己和教授的距离,然后一大步,加一小步走到了教授的面前。教授一动不动,视线落在我脸上,很自然而然地说道:“你难道不怕我准备欺负你吗?” 啊? 我内心动摇,可是看向教授的时候,我还是很坚定地说道:“如果这能让教授满意,教授就尽管来吧。” 教训完之后,就轮到我的场合。 我要给教授洗脑。 教授没有答应我的话,只是目光沉了沉,就像是用视线代替手检查我脸上和身上的情况,“兰尼,你很紧张吗?” 当然紧张。 可是紧张着紧张着,人习惯了,就不紧张了。 我强装着镇定,并且转移教授的注意力,“教授,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见教授没有开口阻止,我连忙趁机像是抖豆子地开始说。 说我知道教授的计划。 说我也告诉了路易斯的计划。 说我们才商量着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教授的行动。 说我们还要想尽办法想要留下教授。 说教授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有意义的。如果其他人知道教授这样赴死,绝对会让很多人伤心的。 说如果有人知道教授真正的想法,有多少人会前仆后继地赶着去救他。如果他真的有考虑别人的感受和心情,那就请再多想想别人的难受和心疼。 我还说,我们一定会其他的方法解决。教授的方法可能是最快的,可又却不是最好的。 因为打过腹稿,在真正开口之后,我就变得像是毫无感情地背诵而已。我只要开口,下一句就冒出来。 在说话的过程中,我无端想起我来神夏遇到的第一案子。在那个案子结束的时候,我和夏洛克从苏格兰场走回221B公寓,街上街灯一盏连着一盏,灯光一片接着一片,我们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像是这不过是寻常日常。那时候,我内心还是有点惋惜的。 我那时候就觉得起码要有个电影一样的留白,我和夏洛克说一些升华自己的名言金句,然后为我的人生定一个锚点,让我可以在这个世界找个角色扮演下去。 我其实就是会做些不切实际的梦的笨蛋吧,尤其是想着我自己要与众不同,那就是在犯大错误了。 人生就是人生啊。 我现在不是玩游戏,而是过生活。 我想要的人生其实就是什么都可以挽回的人生。 我想要的人生里面,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可以回归我们的日常。我不想经历大风大浪。我一点都不想经历失去。 我知道我现在和教授聊,我并没有有效地制造出紧张感,也没有魄力。 教授随时可以听不下去,回身离开。 我可能说一百次,一千次同样的话,教授也许也毫无触动。 我也无力去为所谓的观众呈现惊心动魄的一幕,非得在教授死生一线,才拼尽全力抓住教授,再与教授掏心掏肺,声泪俱下。我不想去表演,我不是演员,我也无意去争取别人的感动。 所以,教授如果最后都无动于衷的话,我就一定会把他绑起来,把他关起来。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人来救教授,告诉你这个世界值得等待。没有什么我已经没有活不下去的由了。” “我也知道,那人不是我。” “在遇到那人之前,就算是折磨,也请你为我活下去。” 我确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说话双标。 可是,世界难道不是赢的人才有话语权吗? 那我会一直赢到底,让输的人心服口服。 我看见教授动身,心里一紧,以为他听不进我这些长篇大论,赶紧换步堵在门口,不让他走。 “教授,别走,我需要你。” “请你听到我的声音。这就是我一定要你来这里的目的。” 教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回绝了我的视线,“你知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确定你是否还活着。”连口吻都有我陌生的疏离与拒绝。 “我知道。” 我低声回应。 我知道教授肯定会在想着是不是路易斯骗他的。他也知道如果就算是路易斯的陷阱,路易斯也奈何不了他。可是我不一样。 再抬起眼的时候,教授最后还是不忍心让我沮丧一样,开口说道:“兰尼,我只问你一次,也只问你这个问题。” 此刻的我看不清教授眼里面复杂的情绪和感情。可那目光就像那拨动琴弦的声响,会和我的心脏共鸣,让我的心脏也跟着瑟缩,避不开这不绝如缕的压迫。 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犯罪卿的?” 一针见血。 我莫名想起封神榜比干剖心,卖菜的贩主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我相信路易斯绝不会告诉他我知道他们的身份。我们完全可以说,教授是为了掩护自己才假扮成犯罪卿。而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教授始终只是教授,他的身份从未改变。即使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恶人,我这里仍是唯一只把他当作教授的人。 智和感性都跟我说,得说「我不知道」。 一旦说我知道的话,一切就开始变质了。 教授是否会思考我靠近他是否为了取证?犯罪者和侦探之间能产生多少真挚的感情?我真的只是把他当做老师吗?我是否有觉察到他曾经想要害我? 可是,我才刚张了口,就看到了教授眼瞳里面湮灭的光。我一瞬间,我知道了教授从我的表情里面已经读到了我准备的答案。 “……”我的声音没来由地哑了。 这不是第一次教授试探我,也不是第一次想让我承认。 我也不是第一次假装听不懂,答非所问,不愿意直接回答。 我只是怕我说了之后,日子就没有以前那么纯粹了。 我垂下头想回避教授的目光。然而,就在这时,我脑袋里面突然闪过弹幕的【番外】这个词。这是不是其实隐隐就在暗示我,我其实可以对教授说真话。 哪怕说了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可是我脑袋里面还是一条筋地认为,「不说是最好的」。 教授幽幽地说:“是我问错了。我应该问路易斯…” 这句话一落,我内心警铃打响。越和路易斯相处,越觉得他说谎的样子太明显了。路易斯要是能瞒得过教授,也不用我上场。我此时不说,就等着永远失去教授的信任了。 因为教授这句话,我才突然发现我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 “是的,教授,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 我一锤定音,内心悲痛万分。 我坚持了一年的心血就这么轰然倒塌。 比起我的难过,教授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跟我说话,“那你不怕我吗?” 我诧异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会质疑我对他的亲近。我对他掏心掏肺,这不够明显吗?我忍不住疑惑地反问,“为什么?” 教授说道:“你这样说像是你从来不怕我,可是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你会怕我。” 被他这么一点出来,我才意识到我还是藏不住自己的表情,“…这、这是我能说吗?” 教授轻轻地偏头,观察着我的局促和犹豫,微微地笑,“什么?” “我会怕,其实是因为我怕你会挂我科……” 教授的笑意无意识地凝固了。 呜呜呜我好丢脸! 被发现我是个格局极小的阴暗生物了。 * 漫画更新。 【科文顿史密斯这次真的惨,完全是被教授他们拿来当工具人使】 和教授谈话结束后不到24小时后,史密斯一案就告破了。漫画更新之后,我一得空,就开始看漫画的内容,以此来补全我对夏洛克和教授视角未知的部分。尤其是,我和教授那么聊过一次之后,我对教授的心状态就很不确定。 表面上看,他还是听从我的建议,暂时找了一间地下室。在夏洛克的设计史密斯自曝犯罪手法后,苏格兰场也在其私宅地下室成功地解救了被绑的教授。 其实,教授那天聊天的时候,有想过要不要把我给绑了。这样可以做成,表面上我是在轮船上死去,其实我是被科文顿史密斯掳走。而教授之所以会失踪不见,就是因为他找到了我的下落,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通知任何人。 这样一通安排下来,我也可以顺利回归社会。 然而事实上我并没有恢复人身。我就不想回忆我跟教授说明情况之后的感觉了。那种羞耻心和痛苦真的就像是地狱烈火一样炙烤着我的皮肉。我坚信,只要我不去回忆,不去看教授的表情,我就从来都不是那只卖萌装乖撒娇撒痴的小松鼠。 不对,我只是被松鼠的外壳操控了我的身心。 成为人的我那么智、成熟、稳重、大方、得体。 我掌握了基本的规律——我变成人的规律和漫画案件规律是相应合的。在查案过程中,只要我有碰酒精,相对应的就会有提高变人的可能性。我个人来说,虽然之前的实验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我个人觉得,那些实验还是很好地帮助我规避了酗酒的危险,以及有助于推进科学的进步。 一切的努力都是有意义的。 和教授解释完情况后,我确定教授没有再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我就又搬去麦考夫那边住了。 麦考夫给我弄了一个类似猫窝一样的地方,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不过,他吃的都是减肥餐就是了。 “华生和玛丽很快就会结婚。” 他说,他很快就会收到婚礼邀请函。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 麦考夫说他很聪明,什么都知道。 那我就问,圣诞节的玛莎拉蒂那辆车也是他派人送到221B公寓的吧? 我一直都有想过是不是麦考夫亲自来送的,然后没等到人。因为圣诞节之后,他有一段时间对我们很冷淡,饼干和巧克力都送少了。可是麦考夫又说他很聪明,我觉得一定事先知道我们那会都不在221B。 听说去年冬天的圣诞节还是五年来伦敦最冷的一天,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麦考夫也不回答,瞥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麦考夫不喜欢我问问题的样子,也不管我的疑惑,喂给我吃糯玉米粒和玉米笋。 这就是个小小的插曲。 哦哦哦! 我要说,麦考夫喂给我吃过一次天妇罗玉米笋,那个梦幻般的好吃。就是我们吃的玉米笋是普通的市面上的,然后他订的天妇罗会把玉米笋前段的须都保留下来了。因为它被天妇罗的糊整个都裹住了,前面像是沾了水一样的毛笔那样形状固定成水滴状,一口咬下去之后外酥内软,有吃番薯泥做的天妇罗的感觉,口感不用说了,味道又甜又香。 我吃了好久,好棒! 麦考夫给我吃了好多好吃的,开心。 然后,麦考夫还会带着我一块运动。我本来不想运动的,可我们要听长辈的话。 再来,我们跑圈运动的时候,麦考夫会放阿德曼(英国动画公司)的动画片给我看,像是《小羊肖恩》、《小鸡快跑》这样的黏土动画片,还有《托马斯小火车》。我小时候听过这些动画片,可我从来没有看过。现在得到这么一次机会,我就很有趣,就很好笑。 他还帮我报了伦敦大学的网课,让我每天在家无聊的时候,可以上课学。 他给我订了四五顶帽子和套装,如果出门的话,他会给我换搭配,比如说去看赛马,去俱乐部,去白厅都有不同的打扮。 总之,我跟麦考夫大哥相处得很好!他会教育我,教我如何成为有教养风度的英伦小松鼠。他还会教我的尾巴,不过尾巴就很不听话了。 至于夏洛克那方面,麦考夫说他会安排的,不过夏洛克跟他称仇人了,好几个月没联系,可能会让我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我很相信他,也觉得没关系。因为我最近上头的《托马斯小火车》还没有看完呢。后来听说,那个动画片有21季,578集,而麦考夫每天只让我最多看三集。 话题说远了,我们继续说漫画的事情。 科文顿史密斯这案子原本就是小案子,解决得很快,就是看着答案找线索。不过,这个番外里面。我的线索出现了。 路易斯和我见面了。 麦考夫和我见面了。 教授也和我见面了。 不过从漫画中,弹幕也接二连三地找出了相关的线索,证明夏洛克可能也知道我还活着,我可能是小松鼠本身。当然,漫画里面不会有任何我和小松鼠的关联,可是我从漫画里面找出了一些线索。 像是在上一案里面,路易斯和夏洛克在海登家的实验室里面,出现过第三人的痕迹。夏洛克地幻觉也指出了这么一点,只是夏洛克精神不济,所以没有会。 其次,除了麦考夫有真实碰见我之外,在路易斯去221B的时候,他无意间说了一句错话。他说「如果夏洛克不愿意帮助我们,为什么还让我们来客厅」。 这里的我们是路易斯和我。 路易斯说完之后,也发现了自己口误。不过好在漫画里面,夏洛克似乎怀疑的是路易斯和教授。他们两个人在互相打配合,引他去关心科文顿史密斯。 我的视线里面重新投向教授和我见面的片段。 【为什么要在图书馆自习室里面见面呢?这太明目张胆了吧?】 【要我的话,就会告诉他们换个更隐蔽的地址,也许是天台啊,咖啡厅包厢啊】 【可能是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自习室的隔音效果也很好。他们也做了乔装,这其实不管去天台还是咖啡厅里面,出入都是会有被人撞见的可能性。】 我扫了一眼弹幕的留言,用看向了教授和我的对话。 先前,教授说,他其实是为了钓我出来的,才故意安排了这些。 我对教授这些话并没有太相信,可是他愿意那样跟我说,我还是愿意买单的。至少教授愿意为我再拖下去,愿意再等未来的人。 我重新看向漫画里的黑发青年。 他说,教授请你等下去,未来一定会有人来救你的。 而漫画中的教授面容里面带着微妙而奇特的情绪,仿佛是在专注对话,又是在为过往的人与事唏嘘。他内心的想法浮在漫画上「抱歉,兰尼,我不等了」。 【教授呜呜呜】 【谁能来救救自毁倾向的教授】 漫画下一幕,教授年轻漂亮的面容上,长睫如被吹起的白絮,轻轻地颤动着,然而他的眼神坚定而深远。透明的对话气泡再次浮出教授的心声。 「我很早就已经等到了。」 我顿时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朵已经发热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教授和兰尼你们只要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好奇怪,我突然就笑了】 【教授太好了!你等到了呜呜呜我为你高兴。】 弹幕爆炸一般得多,我难为情地不断下拉。不过,进度条已经快拉到底了。我都已经看到了【番外篇完】的大字。 我觉得,我还没有看够,正打算倒回去看,这时麦考夫家的门铃响了起来。这响声不断,我下意识地爬到二楼的窗口去看。风很大,轻薄的白纱窗帘从我面前扫过,就像是有人为我打开一本书的扉页一般。 下一秒,意想不到的夏洛克出现在门口。 他穿得跟记忆中的一样,风度翩翩又整洁利落。 那双迎着光的蓝眼就像是来自天空的光,遥远又安定。我下意识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得想着,对于夏洛克来说,麦考夫家的锁应该不难撬开的吧? 可他就是很礼貌。 我攀在窗沿看他,夏洛克似乎感受继续到我的视线,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没等我做好心准备,夏洛克朝着我的方向,口吻平静,“兰尼。”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风摆动着我的尾巴。 “回家了。”夏洛克淡淡地说道,“你还要我等多久。” 我顿时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笑,可是莫名就很高兴,想也没有想,我就从二楼的窗台跳了下去,我知道,凭着我的性逻辑和对夏洛克的认知,我知道我一定会被稳稳地接住的。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夏洛克没有顺利接住我,我被重力无情地拽了下去。 眼前顿时陷入了黑暗。 身子也忍不住挣扎地一抖。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坐在长途大巴的座位上,头靠在夏洛克的肩膀上,睡眼朦胧。夏洛克注意到我的动静,瞥了我一眼,告知道:“还没到。” 这声音刚落下来,前排的华生和玛丽,赫德森太太和她认识的新男友也都转过头来看我,众人笑意盈盈。 华生说:“兰尼一上车,就困得也睡着了。” 我完全没有感觉自己睡着过,下意识翻出手机检查时间。 这才想起,今天是我们221B去周末旅游的日子,中午会去吃农场午餐。如果觉得供给的食材够好,华生和玛丽结婚婚宴上的料就定下来了。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赫德森太太笑道:“时间还很早,兰尼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我笑了笑,眼睛重新闭了起来,毫不客气地继续把夏洛克的肩膀当作枕头。好一会儿,我还是睡不着,动了好几次头,夏洛克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做了什么梦?刚才在笑?” “我梦到我变成小松鼠,夏洛克先生非常难过。” 夏洛克嘲弄声虽迟但到,“那可能是因为你的肉又少又难吃了。” “你才不会吃我。” 我抬眼看过去,见夏洛克正好低头看我,我心中一动,忍不住凑到他耳边,说道:“在梦里面,你被我欺负惨了。” 夏洛克挑了挑眉,“idiot,梦里什么都有,你喜欢就多做一些。” “这样的梦一个就好了。我又不喜欢欺负人。” 我抱着夏洛克的手臂,下意识地抓了抓。确实这是有实感的后,我又松了一口气。 华生和玛丽要结婚了。 日子会越来越好。 我正想着,手机突然动了动,便立刻注意到这是漫画论坛更新的通知。 打开一看,我发现漫画跟之前的不一样,上面连更两则漫画,并且都完结了。 我松了一口气,打算之后再看。 因为我总觉得我好久没有跟夏洛克相处了。 我也学夏洛克一起看窗外,脑袋里面开始翻梦里面教授的那些心声。如果教授能像梦里面那样走出来的话,那就好了。 听我久久不再说话,夏洛克问,你在想什么? 我:“教授。” 听到旁边没声,我立刻亡羊补牢,“…布置的作业,我还没写完。” “我还很想给路易斯和麦考夫带伴手礼。他们对我非常好,总是照顾我。” 夏洛克觑了我一眼,“随你。” ——补—— 番外最后一幕,夏洛克在长途大巴上慢慢地从梦里醒来,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睡熟的黑发青年。 【是夏洛克在做梦呀!】 【番外撒花】 【家人们之后再见!!】 【幸好是梦,没有经历那么多的痛苦、遗憾和悔恨】 【下次见!】 【还是温暖的!!甜甜~~】 【下次见,不见不散!】 【祝所有人快乐!唉,感觉教授都跟兰尼说开了,好可惜!】 【也许教授也做了梦呢?兰尼说不定会因为这个梦,也想要重新去面对教授,再次说开呢?他其实还是很重感情的,也愿意行动。】 【一定会的,兰尼本质还是那么温暖的人啊~】 【舍不得!可是也好开心!!!】 【下次见,不见不散——】 ——《花栗鼠日记》完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鼠番外完结! 给所有留言的小伙伴红包!么么! 快睡觉!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10) 第402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 「第三人称」他今年四岁 , 喜欢草莓和核桃 雷斯垂德刚从外面跑任务回来。 就在今天早上九点半左右,苏格兰场收到了一起报警电话。电话里面称说,在西区威格莫尔街, 即A1干道上的一所小学内, 出现了一名携带手枪和匕首的危险人物。这名嫌疑人的身份据推测应该是某银行的前保安, 他家的妻儿可能也处在危险中。 而报警的就是学校里面的一名老师。 雷斯垂德接收到警报后, 立刻赶到现场。可疑分子不仅仅是喝了酒,还磕了药, 看到别人靠近后,就拿着枪支和匕首挥舞着, 情况非常凶险。所幸没有让这个犯罪者有机会接近学校的师生,可以说得上是有惊无险。 之后便是简单的笔录。 雷斯垂德还得回去写报告。 然而, 当他与那名报警的老师交谈时,发现老师的描述并没有那么细,且说话逻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流畅, 虽然这确实也有受到害怕惊恐的情绪影响, 但是事实上, 他报警时思路很清晰,事无巨细, 非常齐全。 这当然也不影响写报告, 只是雷斯垂德赶到有些疑惑而已。 因为主要是老师对于如何识别保安的身份, 甚至怀疑犯罪者摄食过毒品的事情, 背后并没有任何逻辑和实据支撑。 雷斯垂德原以为是这个老师要冒领身份,结果那名老师很快解释说,是一个预备班的学生发现的。 英国小学开始是从四岁的预备班prep开始, 也就是那个学生还是个半大的宝宝, 有些还需要老师在学校教导怎么独立上厕所。 “怎么说?” 老师其实也不清楚状况。只是当时有个脸生的孩子突然间进他的办公室, 二话不说把他拉到可以看得见犯罪者的位置,告诉他得报警。 老师原本也不信,尤其是真的看到了那人外套里面有露出一把枪的形状,他立刻慌了,马上选择报警,反而忘记问那个孩子的身份。 解除危机之后,学校为了安全,临时通知父母或者监护人把孩子领走的。 老师也只是重复那个孩子的话,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那人是银行保安的,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怎么他滥用药物了。 “如果需要的话,我想办法帮忙调查孩子的姓名。”老师他们有系统可以搜查所有孩子的情况,“那个孩子外貌特征还挺明显的,应该可以筛选出好几个,到时候再说说话,应该就知道了。” 雷斯垂德摆手拒绝了,因为他不相信这个老师的说辞,其他老师也有相关的证词,就没有必要专门找那个小朋友,“感觉他好像很聪明。” “这么一说,他确实很聪明。不过他给人第一感觉却不是聪明…”老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因为还有点事,雷斯垂德也没有太花时间在这些闲聊上。 他还得写报告。 * 话说,雷斯垂德觉得文书工作才是最浪费时间,最麻烦的工作环节。 每次这么做报告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要叹一口气。有些老警官很喜欢把写报告这些事推给后辈做,但是雷斯垂德知道这麻烦也很累,所以不愿意把自己的事推给别人。 不过,最近很平静,没什么案件,雷斯垂德突然想起他的合作搭档好久没有过来了。 雷斯垂德有公认的合作搭档,名字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和约翰华生。后者是生性温和,品质可靠的退役军医,他在苏格兰场里面唯一的缺点是他跟夏洛克福尔摩斯是朋友。 这并不是在诋毁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人品或者性格。 而是夏洛克本人就是性格怪异,自信孤傲,喜欢独处,做事我行我素,完全没有把一般人放在眼里,更别说他热衷于猎奇复杂的命案,冰箱常年藏着不知道来源得到的人体器官。要不是他还是能和正常人和谐生活在一起,在不下三次的公寓搜查中翻出来的危险物品和可疑器官,夏洛克可能会被怀疑他与某些悬案相关。 然而,这也不得不说,夏洛克精通破案,他头脑反应迅速,拥有着大量丰富的知识,这让很多即使被得罪过的警官也只能选择闭嘴合作。除此之外,苏格兰场中人气最好的助手兰尼和夏洛克关系很好,这使得夏洛克哪怕在人群中偶尔也会剥离出温情的一面。 多诺万警官对雷斯垂德有意偏袒夏洛克的说法,并不是很赞同。 “从观察来看,兰尼总是能让和自己相处的人看起来全都是进步和优点。” 雷斯垂德警官被多诺万警官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好像确实如此,可是兰尼本人却很低调,有时候甚至没有存在感,不过大家要是遇到问题的话,都爱去找他。听说他转去学犯罪学之后,苏格兰场的人都乐不可支,好像他毕业了之后能来当警官似的。 雷斯垂德正要多跟多诺万多聊几句,多诺万警官突然说道:“话说好几天没有见到兰尼了,他在做什么?” 前三个月华生结婚的消息传了出来。兰尼对节庆典礼的传统总是很考究。就算苏格兰场的人并没有在被邀请的行列上,兰尼已经给苏格兰场所有的人,上到局长,才到苏格兰场的清洁工。他都送了庆祝用的喜糖,让所有人也可以沾沾喜气,说是他们华夏的习惯。 喜糖不只是宾客有,平日结交的邻居和同事都会有。 当然,规格不一样,这一点就没有特意提出来。 于是,他们整个苏格兰场的人打算让必定会出席的雷斯垂德带一份新婚礼物,不少人虽然和华生有多少交集,但也写了新婚的贺卡,也交给雷斯垂德负责转交。 雷斯垂德被多诺万这么一提醒,也跟着思考,“最近没有什么命案,兰尼要么在准备婚宴,要么是在准备考试?” 多诺万得到了解释,也没有继续发问,反倒是雷斯垂德上了心,“我要不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吧?顺便把贺卡送过去。” 多诺万耸耸肩,“都可以吧。”话语间显得有点冷漠。她说完之后就站起身离开了。 雷斯垂德知道她性格也有点我行我素,对华生结婚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当时兰尼过来送喜糖的时候,多诺万警官也只是随便挑了两块夹心巧克力,不置一词,显得很冷漠。等雷斯垂德准备收拾贺卡准备离开的时候,多诺万随手放了一张新婚庆贺的卡。 “顺便把我这张也送一下。” 雷斯垂德听着她冷淡的话,嘴角忍不住往两颊上移,“你什么时候专门去买的?最近不是跟着小组日夜颠倒吗?还是很关心的嘛!” 多诺万警官才不愿意回答雷斯垂德的促狭和调侃。 * 雷斯垂德是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按响了221B门铃。 事实上他们221B因为在做咨询工作,他们的公寓大门白天是不上锁。只在通往房间的走廊处设立了门锁,二楼的房间门都有锁,没有另外设置门锁。 雷斯垂德按门铃的意思只要是提醒有人来了,随后他就是拧了门把,直接进公寓。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门是锁着的。 雷斯垂德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他自己手上还正抱着装着贺卡和新婚祝福礼物的箱子,行动不太方便。可是他刚往二楼看,就注意到二楼窗台趴着一个正在张望的小朋友。男孩很像很像是一只幼猫,倒不是说他的脸型像,而是他的眼睛很大很深,五官精致小巧,气质看起来柔软又懵懂,就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猫。 那孩子看着雷斯垂德的表情既不算是害怕,也不算是好奇,只是懵懵地看了好久,一言不发。他就像是失灵的智能小机器人。 这是哪家的孩子? 雷斯垂德在心里面好奇了一句,但嘴上问道:“小孩,大人在吗?” 小孩开了口,声音糯糯的,有几个音糊在了一起,“你是谁?” “我是苏格兰场的警察雷斯垂德。”雷斯垂德对孩子十分耐心,“我是来给华生送礼物的。你能不能帮忙开个门?” 他这话刚落下,小孩子的头就从窗口缩了回去,看上去像是准备开门,可是很快就冒了出来,嘴巴张口就来,“我看了一下,就算是警察,你也很危险。《每日电讯报》和《泰晤士河报》都有出现警察犯案的调查数据,美国《华盛顿邮报》也说,每10名警察中就有一人有被涉嫌犯有涉及儿童相关的重罪。你既然也是警察,那么你对我也可能存在不低于10%的危险性。” 这一听就像是夏洛克教出来的。 雷斯垂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言语。 小孩又说道:“然后,赫德森太太、夏洛克先生、华生先生说我还是小孩子,不能给大人开门。我们小朋友要听大人的话。” 他嘟囔一句,“我又很乖。” 雷斯垂德被他这句话逗得顿时哭笑不得,突然有种逗他的想法,“你说小朋友要听大人的话,那大人需要帮忙的话,你会不会过来帮忙?” “唔。” 见逻辑在小孩的脑袋里面打了个死结,雷斯垂德忍不住笑了起来,“逗你的。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我把箱子放在门口,让你的华生先生记得签收就好了。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好不好?” 黑发小孩也没有应,脸上好像还有其他的考虑,雷斯垂德便以为他要说话,等着他开口。结果小孩朝着旁边的方向缩了回去。再次出现的时候,夏洛克便站在他的窗台边,冰冷得就像是即将要上战场的士兵,而雷斯垂德就是他的敌人。 雷斯垂德既尴尬又不安,还很迷糊,弱弱地说道:“夏洛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过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因为夏洛克正在盯着这个孩子吃饭盒里面剩下的蔬果,他一直不愿意吃,而雷斯垂德的出现让他有了很多借口不专心吃蔬果。 上楼放东西的雷斯垂德,一眼就盯着黑发小孩午餐盒里面的两根生胡萝卜条,“…没在学校吃完吗?” “今天临时不上课了。如果有老师盯着,他还会乖点吃…” 雷斯垂德听这话,突然脑袋里面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记忆。可他没有回顾太多,还没有来得及抓住自己的想法,夏洛克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说得那么有能耐,你把这两根胡萝卜塞在他嘴里。” …我也没有说我自己很有能耐。 雷斯垂德忍不住在内心里面吐槽。 不过看到夏洛克对这个孩子那么棘手,雷斯垂德也觉得这很新奇。他说道:“怎么可以对小孩子那么粗暴呢?” 于是,雷斯垂德本着过来人的经验和态度,招呼小朋友。 事实上,雷斯垂德也经历过这些事。他小时候的午餐盒里面除了千篇一律的三明治之外,就是水果和蔬菜。事实上,学校一天会给孩子吃两次东西。第一次是早上十点到十点半,吃的是brain food(健脑食品);第二次是中午,吃的是正常的午餐。老师会给备餐的家长提建议说,健脑食品最好别总是水果和牛奶,吃点蔬菜也很好。 于是,胡萝卜、黄瓜、小番茄,甚至西芹都是饭盒里面的常客。雷斯垂德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吃西芹和胡萝卜,可是现在他就很适应这些味道了,甚至还能哄着别人吃。 “很不喜欢吃吗?” 小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把饭盒推到雷斯垂德面前,呆呆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吃。”小孩子近看的时候,会发现他的眼睛乌润乌润的,就像是含着一汪晶亮晶亮的泉水。他的皮肤就像是奶油一样细腻,还能闻到一点甜甜的香。 “它是生的。”小孩说道。 “其实小胡萝卜也是很好吃的。”雷斯垂德捡起一条胡萝卜条,说道,“你看,这样吃,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像是苹果一样。” 小孩睁大了眼睛,困惑道:“真的吗?你吃得好像很香。” 他趴在旁边的沙发上,软软地说道:“可是,你吃得太快了。” 雷斯垂德笑了笑,“别急,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他正要捡起另一条萝卜条,夏洛克咳了一声。雷斯垂德才突然间清醒,立刻把最后一条胡萝卜推给了小孩。一瞬间,他看到了小孩的眼瞳里面好像有星星陨落。而那颗星星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泪珠,从他眼眶里面跟着掉了下来。 “……” …好可怜。 夏洛克说道:“你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不想吃而已。等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过来,他就会自己知道吃了。” 雷斯垂德注意到,小孩听到这两个名字后,无意识地动了动,好像他真的很怕那两个人。雷斯垂德觉得这样也很可爱,下意识地说道:“可明明夏洛克最可怕,他却居然不怕你。” 夏洛克顿时没有了声音。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夏洛克就是在对小孩说:“快点吃,两根胡萝卜吃一个小时。” 雷斯垂德下意识地看向夏洛克,搞不懂情况,不过感觉夏洛克也不会说实话。于是,他目光扫了扫周围,“兰尼呢?” 夏洛克撑着下巴看着小孩往嘴巴里面塞不到一毫米的胡萝卜,“你跟雷斯垂德介绍一下你是谁。” 小孩抓住不用吃的机会,就像是在学校里面做自我介绍一样,站起身,两手放在小肚子上,半鞠躬说道:“我叫兰尼,今年四岁,喜欢草莓和核桃。” 实在乖巧又可爱。 但……兰尼? 雷斯垂德忍不住困惑道:“这个兰尼和那个兰尼有什么关系吗?”他一抱有这种想法,突然觉得这个叫兰尼的小家伙还真的和自己认识的兰尼有些相似,只不过认识的兰尼性格没有那么软,也没有那么挑食,做事也不会那么磨蹭。 这句问话一下子把夏洛克带到了四天前。 那天早上兰尼无故失踪,所有的随身物品也没有带出门,甚至连出门的鞋子都没有更换。夏洛克相信兰尼要么是被掳走了,要么就是没有出门。抱着这样的想法,夏洛克先找了周围一圈,又让麦考夫用监控查了周遭——从兰尼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到现在,根本没有人在这附近出入。也就是说,兰尼应该还是在房子里面。 可是他没有必要和他们玩无意义的捉迷藏。 不管如何,夏洛克这次重新认真找,不一会儿就从衣柜里面找到了一个穿着大人衣服的小朋友。那孩子的大眼睛一对上夏洛克,乌亮的眼瞳也就泛起光,随时都像是要哭了。 “何学?”夏洛克下意识放轻声音。 小兰尼一听,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很是犹豫地问道:“叔叔…怎么认识我的?我、我不是应该在家里面吗?你可以不可以送我……”回家。 这话还没有说完,夏洛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一直都住在这里的。” 夏洛克继续解释道,“否则我说的话你怎么听得懂?你又怎么会说我的话?” 英语和华夏语的差距很大。 可小孩还是没有办法被夏洛克说服,“可是,我完全不记得我认识你。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你患了童年失忆症(Childhood amnesia),一般人都会容易忘记自己出生到四岁前的记忆。你看,你也忘记了你住在这里。因为你还只有四岁,容易忘事。”夏洛克张口就是一堆谎言,“我认识你很久了。你平常叫我夏洛克的。” 小兰尼立刻就明白了,“夏洛克叔叔好。” 夏洛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兰尼看到夏洛克(27):叔叔! 小兰尼看到威廉(24):哥哥! 小兰尼看到路易斯(21):(是哥哥的弟弟)小哥哥! 想看什么样的小兰尼有想法可以跟我说,全程应该都是第三人称了。 有小伙伴想看教授视角的小松鼠日记,我暂时想不出来该怎么写,比较难写。先不写,不给你们希望。 第403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2)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2)小白眼狼 雷斯垂德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经历别人返老还童的非科学的剧情。 他只是嘴巴微微张开, 正要表达惊讶,夏洛克便建议道:“如果你觉得你在做梦的话,我不介意揍你一拳, 让你感受一下现实的压力。” 雷斯垂德连忙说自己还很清醒, 不过他下意识地看向还在和小胡萝卜作斗争的兰尼, 说道:“那兰尼自己知道吗?” 他本人认为这样告诉孩子这些事, 会给年幼的孩子压力——世界观得爆炸;可不告诉的话,现在让一个小孩不想回去找家就很麻烦, 哪个孩子不想爸爸妈妈。 关于这些,夏洛克和华生、赫德森太太他们都商量过。 就算兰尼现在要去找爸爸妈妈, 夏洛克他们也没有办法变一对出来。兰尼本身的父母应该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孩子变小的事实。更别说,兰尼从到英国开始就没有和家里人有过一次沟通, 或者收到过任何家里人的联系,夏洛克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孩子往外送。 所幸,兰尼性格就是很听话。 虽然有很多小脾气很多小想法, 但是只要有人跟他说, 「兰尼, 你得听话」,兰尼就立刻选择服从了。兰尼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过找爸爸妈妈, 所以夏洛克自然而然就没有继续考虑这个部分。 更多的是, 他们在讨论兰尼会不会恢复, 要是恢复的话, 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不能恢复的话,那就得考虑一下,兰尼要记在谁的名下。 这个到现在都没有具体的定论。 夏洛克说, 兰尼是他先找到的。兰尼第一眼就是他, 很明显就是得跟着他一起姓福尔摩斯。 华生说他有最大的优势, 他和玛丽可以当兰尼的爸爸妈妈,小兰尼既有父爱,也可以有母爱。 赫德森太太说她年迈体弱,孤苦无依,还有几十套房产还没有继承人,她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最需要兰尼的。 雷斯垂德听得很恍惚,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一块养,反正他们三人都黏在一起。 先不说夏洛克就没有打算搬出赫德森太太的221B公寓。 听说华生结婚后也会暂时住在公寓的三楼。 据说华生已经买了隔壁房主那对老夫妇的屋子。因为他们决定要搬去布里斯托养老,不过他们搬家会很慢,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希望华生夫妇可以多给半年时间。也就是说,华生和玛丽在他们搬走之前,会住在221B新建的三楼——上面有独立的小厨房和洗衣间,还有两个房间,完全可以让华生他们有非常独立的新婚生活。 不过他们想争也可以。 雷斯垂德想起,兰尼还被安排上学,“不管怎么样,兰尼现在也不应该急着安排上课吧?现在公寓里面多待一些时间,多观察不好吗?” “兰尼说想要上学的。” 处于种种考虑,夏洛克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安排兰尼出门上课。他的时间很充裕,不像是赫德森太太年迈,带不动精力旺盛的小孩,也不像是华生还有本职工作。夏洛克每天都可以看着孩子,也可以带着他到处去工作。 在家庭会议里面,大家问兰尼想要什么东西?比如说大家请个假带他到处玩,带他到处吃东西,让他享受快乐的童年。 可兰尼唯一提出来的要求就是去上学。 夏洛克还记得当时兰尼声音有点放不开,怕拒绝一样,说:“因为上学的话,我就有可能被别人夸。我听说大家都想要能考满分的小孩,只要小孩能考满分的话,大家也会更喜欢他,还会给他买东西。可是在家里,我就表现不出我很聪明。” “我一直都很羡慕别人能上学。” 兰尼怯懦地提出自己的请求,听到别人没说话,就收回自己的话说道:“我是不是还太小了?” 年幼的兰尼好像很容易哭, 只要情绪一激动,眼瞳里面就会含着一汪水,泪珠就在眼眶里面滚来滚去。哭也不算是因为难过伤心,也许也会有害怕紧张,怕别人对他的要求生气的情绪。他似乎知道自己忍不住情绪,也知道别人讨厌他哭,只会背着别人的视线偷偷抹眼泪。 赫德森太太一看到他哭就受不了,也没有想着搞个身份会多麻烦,就说要给兰尼报学校。 “现在四岁也是上预备班的年纪了,要是兰尼真的长不大,难道还要浪费他的读书时间吗?” 夏洛克觉得赫德森太太太容易收到兰尼影响了,在他看来,兰尼很可能其实是想要找个出门逃跑的机会,他就是不想要别人看着他。不过华生也听兰尼的想法,如果他想要去上学读书的话,他觉得那样子开心的话,他也不反对。 于是,商量一下,221B三人组就送小兰尼去上附近小学的预备班了。 夏洛克这几天都一直在学校附近待着,就看小兰尼的动静。今天学校出了点问题,早上就把人带回家之后,夏洛克才发现带孩子比想象中难。 兰尼还算是比较乖的类型,不吵不闹,也不喜欢往外跑,但是他非常挑食。只要是蔬菜,他就不愿意吃,但他也不会明面上拒绝,只是拖着拖到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他会偷偷扔掉。 有一次,夏洛克看到兰尼在花园里面刨坑,把在学校里面没有吃完的胡萝卜埋在地里面。他只能跟老师提醒一下,让兰尼务必把食物吃完,才能让他做其他的事情。 于是今天轮到他一个人要盯着兰尼把食物吃掉,夏洛克就浪费了很多时间。 果然送去学校有送去学校的好处。 夏洛克已经开始接受兰尼去学校的事实了。 雷斯垂德说道:“那这件事有跟其他人讲吗?毕竟一个月后就是华生结婚,很多人应该会问为什么兰尼不见了。” 夏洛克说道:“暂时不急着讲。” 一讲,就有人有由上门来打扰他们221B的生活了。 “哦哦哦。” 雷斯垂德明白夏洛克肯定有自己的顾虑和打算。他现在跟自己讲肯定是因为夏洛克把自己当做朋友了。雷斯垂德又继续说道:“那兰尼大学课业怎么办?” “需要你出具一张证明说兰尼正在协助苏格兰场查案,课业暂时延迟提交。要是时间拖太久了,我会暂时给他办休学。” “没问题,夏洛克为兰尼想得很周到。” 不过,雷斯垂德突然意识到夏洛克是不是就是因为他要让自己帮忙,才主动说明情况,帮忙打掩护。他有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是夏洛克的工具人。可是,他很快又想到,夏洛克至少还愿意解释给自己听,以前都是不明不白把任务直接扔给他,让他为难。 夏洛克还是把他当做朋友的。 雷斯垂德在内心点点头。 他们的讨论并没有算很快就结束,但是兰尼的食盒里面还有一大截胡萝卜没有吃完。在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兰尼就是吐司边凸起的腮帮子正在细细地嚼,不知道已经嚼了多少下,总之至少还需要30分钟。 夏洛克忍不住蹙起眉。 雷斯垂德怕夏洛克不耐烦,立刻说道:“有时候也可以用奖励制度,如果他吃完的话,你就带他去哪里玩,或者吃什么东西。小朋友脑袋里面都是装这些东西的。” 这话也被夏洛克听进了耳朵。 夏洛克说:“你要是十秒内能吃完这个胡萝卜,我带你出去吃雪糕。” 然后这话一落,兰尼“哇呜”一口,把整个胡萝卜塞在嘴巴里面,用手捂着,不让可恶的胡萝卜跑出来。只见他皱着眉头快速的嚼动,大概嚼了十几来下,朝着夏洛克张大嘴巴,“夏洛克先生,我吃完了,检查。” 雷斯垂德整个人被兰尼的反应笑得声音都没有了。 夏洛克这下是真的叹气了,嘱咐雷斯垂德说道:“不要告诉赫德森太太和华生。”然后,他再嘱咐兰尼,“你也不能说。” 两人对兰尼的饮食要求很高——长大挑食也就算了。小孩子在小的时候就得营养均衡,难道还想用每天吃营养药品补吗?他们嘱咐过夏洛克绝对不能允许兰尼在额外的时间偷吃东西,这也会养成他的坏习惯。 见兰尼捂着嘴巴点头,夏洛克还能怎么办,抓起家门钥匙,对着雷斯垂德说道:“我们要在外面吃,就不送你了。” 雷斯垂德点头,他也要准备离开,还得消化一下他们刚才说的东西。他才刚应下,就看到兰尼自觉地举起两只手,夏洛克长手一捞,兰尼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臂弯处,小身子也自觉地软软地靠在夏洛克身上。而夏洛克空着的另一只手给兰尼戴上一顶小鸭舌帽。 见雷斯垂德看自己看得得入神,夏洛克随口说道:“今天太阳大。” 不是。 雷斯垂德不是惊讶夏洛克会给兰尼戴帽子,而是夏洛克居然会那么熟练。这熟练程度不像只相处了不到一个星期。能出现这种情况,夏洛克肯定是每天都抱着他出门的。 “呃…夏洛克,你让孩子也下地走路。小兰尼好歹也有四岁了。”雷斯垂德说道。 “他走得太慢了。” 夏洛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雷斯垂德的建议。 出门后,雷斯垂德是看着夏洛克问兰尼要吃什么冰淇淋离开的,内心充斥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心情。 多诺万警官说得对,在兰尼身边,所有人看起来都像是全身都装满了优点。 现在的夏洛克简直跟完美可靠的父亲没有两样,他都可以想象夏洛克要是组建家庭后,这样毒舌冷漠自负的人也会成为一个贴心顾家的丈夫。 “……” 因为这个想法太过恐怖。 雷斯垂德忍不住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打了一个寒颤。 * 在家附近的商场的话,行动容易被发现。 于是,夏洛克就带着小兰尼去开车需要十五分钟路程远的大商场。听说,那里面也有给小朋友玩的爬爬游乐屋。不过,夏洛克不太喜欢看到,小兰尼像是其他同龄生物一样变成爬行动物,在同一个地方绕来绕去,爬上爬下,还玩得很开心,这看起来就像是单细胞生物的返祖行动。 简单讲,很蠢。 他们去的是意大利雪糕店,本质上夏洛克并不喜欢吃会脏手或者沾手的,喜欢有一个纸盒装着雪糕,可兰尼却很喜欢,他喜欢甜筒。于是,夏洛克要了甜筒,上面加两个雪糕球——奶油香草味和甜心草莓味。 在付账等零钱的时候,兰尼在耳边口水吞咽的声音响得令人发笑。 夏洛克便把甜筒递给开始等不及的兰尼。 这两个散着甜滋滋香味的雪糕让兰尼眼睛都睁得更大了。可是与此同时,夏洛克才发现兰尼的手太小了,根本没有力气握好大人版的甜筒。在兰尼伸手要接的时候,夏洛克又拿回到自己手上,“不要拿。我喂你吃,小心雪糕掉在你衣服上,被赫德森太太他们发现。” 于是,兰尼小手搭在夏洛克的肩膀上,一手搭在夏洛克的手上,让他把甜筒拿得更近一些,小口小口得舔着,每吃一口,他的眼睛都会变得亮晶晶的,一副非常好哄又好骗的样子。 旁边找零钱的店员笑着对夏洛克,说道:“您家的小孩真的好可爱,就像是杂志上的小童模一样。他的眼睛也太好看了。” 夏洛克对这种话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回店员说道:“剩下的零钱当做小费吧。” 随后,夏洛克找了一条长椅,让兰尼坐在自己大腿上,可以乖乖地吃。夏洛克一边给他擦脸,一边说道:“吃胡萝卜的时候就那么慢,吃雪糕就能那么快?” “因为雪糕会融化。”小兰尼顶着白胡子,小声地,并大着胆子狡辩道,“胡萝卜不会。” 夏洛克挑了挑眉,也不拆穿他的话,“喜欢雪糕吗?” 小兰尼点头,满心欢喜地说道:“喜欢。” 夏洛克当下四处扫了扫,检查有没有熟悉的人的踪迹,又说道:“小兰尼喜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小兰尼继续点头,“很喜欢。” “是不是最喜欢?” 小兰尼继续跟着点头,“嗯嗯。” 夏洛克心情顿时大好,正还要继续说,如果下次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偷偷跟他说,让他们当兰尼的监护人时,他也要这么跟他们说。结果,小兰尼突然不吃雪糕了,反而朝着自己的怀里钻了钻。 “……怎么了?” 夏洛克脑袋里面对小孩子这种生物完全不解。 这是突然吃雪糕吃得发冷了吗? 小兰尼解释的声音就冒了出来,声音比平时还要细细软软,“那边有个好好看的漂亮哥哥看着我,我突然有点害羞。” 夏洛克迎上小兰尼的目光,眼神里面透出一丝疑惑。只是顺着视线,夏洛克就正好和他最不想看到的某个金发教授对上了视线。他的眼神瞬间变冷。 ——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 夏洛克冷笑一声,眼里既是不屑,又是警惕,下意识地带着兰尼换了个方向,不让威廉看见兰尼。然而兰尼却像是小袋鼠钻出袋子一样,从夏洛克的怀里钻了出来,又用眼睛好奇地盯着看,完全忘记吃刚才心心念念的甜筒。 夏洛克忍不住皱了皱眉,直接用手挡住他的视线。 “不是说害羞吗?那就不要看了。” 兰尼的小脸顿时微微一红,瞳光闪烁着,有点被抓住干坏事的心虚和难为情,又重新坐下来专心地吃着雪糕。 见夏洛克不高兴,兰尼的手还紧紧抓着夏洛克的衣角,显得格外依赖的同时,还把雪糕递到夏洛克嘴边,讨好地说道:“夏洛克先生,你也吃一口。” 夏洛克瞥了他一眼。 这只小白眼狼…… 夏洛克无情地宣布道:“明天你得多吃点胡萝卜,因为今天有人帮你吃了一条。” 兰尼举着甜筒,忍不住无辜又委屈得“呜”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夏洛克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拜拜! 第404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3)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3)他一看到你, 肯定会非常喜欢的 晚上八点。 夏洛克育儿时间。 “兰尼,这是什么?” “Bungarus fasciatus(金环蛇)。”兰尼抬头看了一眼图片,再看向给他做复习的夏洛克。夏洛克只给他念了一遍, 他就能够准确地在复习阶段叫出名字。小兰尼在学校可还没有学过那么长的单词。于是, 他一说完, 就去看夏洛克的眼睛。 夏洛克完全没有注意到兰尼求表扬的表情, 继续面无表情地指着下一个金黄色的动物,“那这是什么?” “南美洲的Phyllobates terribilis(金色箭毒蛙)。”兰尼这次追加了一个动物的产地, 然后再看夏洛克的反应,夏洛克还是冷冷淡淡的。 兰尼下意识地在心里面困扰了起来, 平常在学校只要会念普通的水果名,老师就会大夸特夸的。 “那这是什么?” 兰尼下意识看了一眼, 开始说道:“Thevetia peruviana K.Schum. (黄花夹竹桃),一种树开的花,看起来很像牵牛花, 花瓣底部呈管状, 花边又像是百合花一样微微有点卷曲, 通常的颜色是明亮的黄色,有时候也会有点橙色, 叶子比橘子叶要更长更尖, 比较稀疏。它全株都有毒, 要小心, 不要吃它的花液。” 兰尼一口气说了很多,想着夏洛克总该高兴吧,结果夏洛克也没有露出满意的表情, 反而说道:“只要说名字就好了。” “好的, 夏洛克先生。”兰尼的声音弱了弱, 显得有点没精打采的。 这样的活动再重复了有四、五次,夏洛克收起平板电脑对兰尼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里面有什么共同点?” 兰尼已经知道夏洛克要求很高,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他不想被认为是笨小孩,所以他“唔”了一声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太清楚。 夏洛克顿时皱起了眉,这些共同点不是很明显吗? ——都是金色的。 ——都有危险的毒性。 夏洛克还想要对着兰尼灌入「金色=危险,不要接触不认识的金发男人」的结论,可兰尼居然找不到共同点。夏洛克真想拆开他的脑袋一下他的思路。 夏洛克问:“这些是不是都是金色的?” 兰尼懵懵地点了点头,“是的。” 夏洛克又问:“这些是不是都很危险?” 兰尼又继续点头,“是的。” 夏洛克反问道:“对你很难吗?你怎么说不知道呢?” 兰尼:“…搞不太懂。” ……搞不太懂夏洛克的标准。 夏洛克强忍着自己想要放弃教学的冲动,心里思考着难怪所有人说对孩子教学要很有耐心。他现在出去处命案都比现在快一些。他可以直接对着那些听不懂的人冷嘲热讽,而现在兰尼一看到他表情严肃,就下意识地想要和他保持距离,还想着要跑。 夏洛克:“……” 夏洛克只好忍着脾气,在心里面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合上平板电脑,“今天就学到这里吧。” 兰尼顿时就像是得到自由的小鸟,立刻跳下单人沙发,去找赫德森太太。 最近每天晚上,兰尼都是跟赫德森太太一块睡觉,赫德森太太会给他念故事书,那本书有个孩子跟他一样的名字,所有人都喜欢那个孩子。 兰尼很喜欢听这个故事,喜欢的部分会一遍又一遍听到满意,他才想着听下一段,所以赫德森太太那本故事书到现在还没有过半。 昨天晚上,赫德森太太念「兰尼从舞台左边入场,唱着歌,闻起来有松树和其他美好事物的气味」(*)在这句话的时候,赫德森太太就会亲亲兰尼的小脸颊,继续说「我想,请不要因为这些亲吻而太快太快长大」(*)。 原句写的是「拥抱」,但是赫德森太太会变很多花样,说拥抱的时候就会拥抱,说亲吻的时候就会亲吻,说微笑的时候就会微笑。 小兰尼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 今天晚上会讲兰尼画的画被爸爸贴在书桌上,还有兰尼又会和皮特老师一起画画,很快乐。 夏洛克嘱咐赫德森太太把老师的部分省掉。 今天下午遇到了那个教授,因为他和夏洛克关系并没有多好,所以哪怕夏洛克注意到了威廉有疑惑,而威廉确实对夏洛克怀里的小孩产生了疑惑和兴趣,可他也只是远远驻足,并没有靠近。 这种分寸感和界限意识在这种讲究礼仪的精英来说就像是金科玉律,不能够随意更改的自我要求。 夏洛克认为,这就是那个教授唯一的优点了。 然而,这不代表那个教授和夏洛克没有交集。 明天周末,夏洛克会照例审核出席婚礼的人的名单,并且检查他们不会在婚礼上做出任何搞破坏的活动。而莫里亚蒂家作为玛丽摩斯坦的亲友也将会出席。 两人势必会有一见。 夏洛克还不打算给威廉见到兰尼的任何机会。 再来,兰尼现在还没有完全被洗脑成功,夏洛克也不认为现在适合让兰尼开始有了解威廉的存在。 夏洛克另外嘱咐道:“赫德森太太,你明天带兰尼出去玩吧,没有我的吩咐,暂时不急着回公寓。” 赫德森太太听到夏洛克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顿时笑容满面。在牵着兰尼下楼的时候,赫德森太太便笑道:“小兰尼,明天赫德森太太偷偷带你去吃好吃的吗?” 小兰尼顿时兴奋地踮起脚尖,像是随时都可以跑起来,可是他忍住了,也怕被夏洛克发现,只是连连说道:“好呀好呀!” “一整天有很多时间,我们去白金汉宫看卫兵换岗,然后我们就去福南梅森百货买巧克力和茶叶。中午可能暂时没有办法决定,不过下午的时候,我们去那边的沙龙吃下午茶。” 赫德森太太一边走一边想出行计划,顺便趁着这段时间和兰尼刷刷好感,让兰尼更亲近自己一些。最近兰尼一直被夏洛克独占着,赫德森太太只有晚上睡觉的时间陪兰尼而已。 她还正想着,兰尼爬到床上,也帮赫德森太太摊开被子。见她坐下来后,兰尼两腿伸直,好奇地开口道:“赫德森太太,今天夏洛克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赫德森太太仔细回想夏洛克今天的表现。 事实上,夏洛克就算高兴,也不会很直接地表现出来,不过他高兴的时候,确实会明显松弛很多。 “没有特别的感觉。” 兰尼的脸上表情很多,像是不太赞同,可他又没有说。要是此刻兰尼有小尾巴的话,赫德森太太肯定能看到兰尼的尾巴晃得很厉害。 赫德森太太也不知道兰尼哪来那么多小困扰,拍着他的背让他躺下来。兰尼一边躺,一边说道:“可是,我觉得他今天对我好严格。” 之前兰尼做错什么事情,夏洛克都是会睁只眼闭只眼,假装没有看到。今天晚上上课的内容也很奇怪,全都是跟金色有关系。 “夏洛克一向很古怪,阴晴不定的。”赫德森太太轻轻地给兰尼盖上被子,解释道。 兰尼一听,反倒是很惊讶,“是吗?我完全没有感觉。” 赫德森太太忍不住一笑,“因为小兰尼很可爱啊!” “…是吗?”兰尼对这种话并没有太多的实感,总觉得是大人没有太多其他夸奖的话,才会这么说的。 赫德森太太对兰尼大大的困惑和不自知,心中一软,眼瞳也充满温和和善意,“兰尼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孩子了。大家一看到你,就忍不住喜欢你。夏洛克喜欢你,华生喜欢你,我也那么喜欢你。” “那要是我不可爱了,怎么办?”兰尼开始产生担忧的心情,“我也会长大,以后还有更可爱的孩子会出现。那你们就不喜欢我了?” 赫德森太太立刻发现自己说错了,“因为我想夸夸你才会这么说的。因为我喜欢小兰尼,所以小兰尼怎么样都很可爱。夏洛克也是这样的,因为喜欢你,所以你永远是最可爱的。” 兰尼小脸忍不住红了红,嘴角也挂着笑意,用被子蒙住自己好一会儿,才又冒出头来,两手抓着被子说道:“我也喜欢赫德森太太。” 这画面就像是小草长出新芽,小花打开花苞,树上结着果实,温暖又讨人喜欢。 赫德森太太微微一笑,打算给兰尼讲故事。 不过,兰尼又有新的问题了,“我觉得夏洛克先生今天真的不太高兴,好像从遇到一个金发的哥哥之后,他就心情不太好。” “金发的哥哥?”赫德森太太暂时没有办法有什么印象。 事实上,因为赫德森太太一直都看着夏洛克和威廉对峙,所以一直以来都觉得威廉和夏洛克同龄。而兰尼又喊夏洛克叔叔,喊了两天,终于在糖果和果冻的交易下,兰尼改了口。所以,一提到金发的哥哥,赫德森太太想不到谁? 威廉教授对兰尼来说,应该是金发叔叔吧? 兰尼帮助赫德森太太回忆,“夏洛克先生应该是认识他的。” 赫德森太太想了又想,“路易斯吗?那个金发哥哥有戴眼镜吗?” “没有。” 不管怎么样,赫德森太太对兰尼的小孩记忆和智商保持不确信,在网上搜了搜威廉教授的照片。 因为网上也没有路易斯的照片,而路易斯和威廉长得也很像,赫德森太太觉得用教授的也可以。 手机才拿给兰尼一看,兰尼一下子眼睛亮了起来,立刻反应过来,“是这位哥哥!” 赫德森太太听得有些意外,随即慢一拍被兰尼「叔叔和哥哥」的称谓逗得笑了起来。她抿嘴笑着,笑声既有宠溺,又有欢乐。 兰尼也懵懵的,见赫德森太太高兴,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一会儿,赫德森太太的笑容实在让他感到轻松又愉快。 等笑声渐渐平息,兰尼眨眨眼,好奇地问道:“他是谁呢?” 赫德森太太故作神秘地逗兰尼,“他是威廉教授,是一名很优秀很温,又很聪明的数学教授。” 兰尼忍不住继续好奇地追问:“有夏洛克先生聪明吗?” 赫德森太太点点头,“当然有的,非常聪明,据说是数学领域的天才教授。” 兰尼“哇”地一声惊讶了起来,双眼也跟着睁得更大,盯着教授的照片,羡慕地说道:“他一定很受大家喜欢!要是能认识他就好了,我也想跟他学习,也跟他一样做聪明讨人喜欢的人。” 赫德森太太看他这种崇拜和期待的小表情,想到他和威廉的关系那么好,便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这位威廉教授只要看你一眼,就会立刻很喜欢你的。” “真的吗?我有那么神奇吗?” 兰尼的脸上浮起笑意,忍不住摸摸自己,像是在检查自己身上是不是藏有什么魔法似的。 “那明天要不要去看看?” 赫德森太太突然灵机一动。 兰尼刚想要答应,可是又怕夏洛克不高兴,犹豫道:“这会不会不太好?夏洛克先生不高兴,怎么办?”兰尼发现夏洛克对吃冰淇淋一点都不感兴趣。 赫德森太太悄悄对着兰尼说道:“不要告诉夏洛克,不就好了?”反正夏洛克又不是第一天不喜欢教授了。这又不妨碍他们两方来往。 “嗯!!” 兰尼超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有读者产生误会了,《兰尼》这本书是真实存在的,马克斯波特(英)的。 夏洛克惨遭背刺:…… 赫德森太太:? 兰尼:?? 第405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4)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4) 很巧, 在这里遇到你们 周六是晴天。 最近天气一直很好。 有太阳的日子哪怕是秋天天气转凉,也显得比平常温暖很多。 兰尼上身只套了一件灰色条纹的运动外套,内衬是浅蓝色的纯棉长袖。打开的时候, 可以看到长袖上面有一只棕色的抱着蜜罐的小熊。裤子是和外套同色的棉质运动裤, 宽松又柔软。而裤腿旁侧有用黑色的毛毡绣着Q版的字母「H」, 这是赫德森太太拿缝纫机绣上去的。 事实上, 兰尼所有校服上的名字贴都是赫德森太太缝上去的。 华生和玛丽最近都很忙,准备一场满意的婚礼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华生说他只是为了选甜心就跑了十几家店。他向来不精于此, 也不爱做这些选择,所以他很疲惫。所幸, 玛丽一直都在给他情绪价值。再加上兰尼变小之后,华生又有了选点心的新目标——让兰尼也能够享受这场盛宴, 于是,华生鼓足精神在筹备。 话是如此,看到赫德森太太带着小兰尼快乐地出门, 华生忍不住有些羡慕。 兰尼来公寓快一个星期了。华生除了早晚饭有见面互动之外, 大部分时间都只能用手机见面。他也很想带着兰尼出去逛一下, 也许是去摩天轮,也许去动物园, 总之华生想做点陪孩子该做的事情, 不然他在竞争兰尼的赛道上就落后夏洛克和赫德森太太一大截了。 在兰尼出门的时候, 华生为了刷存在感, 特意了一下兰尼根本没有乱的衣摆和裤腿。兰尼本来就很小,近看的时候感觉他的脸更小了,这让华生想起来十八岁的兰尼明明身高比他还要高几厘米, 却因为脸小, 经常让人误以为只有一米七四上下, 跟他一样高。 兰尼的视线跟着华生的手动来动去,低着的声音不自觉黏黏糊糊,“谢谢华生先生。” 华生心口一暖,笑容不自觉地扩大,“不客气的。” 华生顿了顿,见周围的人离得远,又悄悄地问兰尼,说道:“兰尼,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呀?” 兰尼顺着这句话点头,“很好很好。”说完这句后,兰尼觉得还不够,又继续说道:“我很喜欢。” 华生一时间笑容满面,可又忍不住叹气,“我没有像夏洛克那么多时间陪你,你是不是有时候会忘记我是谁?”华生也不得不承认,小孩子的记忆力就是不太好,就是得接触久一点才能把自己记住。 “我记得华生先生的。”兰尼认真地看着华生,眼里充满着纯真的光芒。 华生心满意足地贴在兰尼的肩膀上,兰尼顺势抱抱华生的头。华生在他口袋里面塞了一小包小熊软糖,“不要告诉别人,我给你吃软糖。” 兰尼眼睛顿时亮晶晶的,连忙点点头,像是刚收到了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在跟着赫德森太太离开前,还不忘朝着华生的方向高高挥手,“华生先生拜拜!” 华生望着兰尼离开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兰尼这个年纪就是好,给一包小小的糖果就可以收买了。 他想着,也许在他们公寓里面,自己把兰尼的好感度刷到了最高。毕竟,夏洛克总是对着兰尼板着脸,赫德森太太经常让他吃营养餐,里面多的是兰尼不喜欢吃的。 而自己总是偷偷地给他开小灶。 兰尼说不定内心就最喜欢自己,等到他提出要当兰尼的爸爸的时候,兰尼肯定会一口答应,然后抱着自己不放。想到这个场景,华生内心一阵温暖和满足,就像是已经看到兰尼扑倒自己怀里,亲密地喊着“约翰爸爸”一样。 事实上,华生也知道大家都想要对兰尼好。很多人觉得,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竞争。这种竞争就像是那种小学生作文写的那样幼稚,像是说世界上哪种颜色最珍贵,文具盒里面哪个文具最有用,身上器官在为自己的重要性吵架等等,谁都知道「这些不分高低上下,应该要有的是团结一致,共同协作的道。 可是,事实上,这都是为了让大家更好地照顾兰尼的努力。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竞争,每个人都会激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让兰尼感受到更多的关爱,更细致的照顾。这是一种非常良性的竞争。 华生才没有为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完全不知道自己偷偷抢跑的事情而窃喜。 最多最多,每次看他们在悄无声息地争夺兰尼的注意力时,华生内心就有一种满足感。 因为他知道兰尼最喜欢的其实是自己。哪怕他们在努力,也比不过他和兰尼之间高质量的互动。 华生越想越开心。 直到二楼的夏洛克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让玛丽拒绝莫里亚蒂一家参加不行吗?他们都已经参加订婚宴,再凑一次热闹显然毫无必要。” 声音又冷又不耐烦。 说白了,夏洛克才不信莫里亚蒂家是玛丽的至亲好友。 他也不想在婚礼上看到莫里亚蒂。 不对,准确来说,夏洛克不想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看到莫里亚蒂。 华生听着夏洛克的话,其实内心已经有答案了,可是他还是沉默了一小段时间,显示自己也曾经为难过,“…抱歉,夏洛克,好像不行。” 玛丽在决定和华生结婚的时候,就说明白了自己曾经是特工的身份。 而这个身份能够再次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出现,让她也能够坦坦荡荡,心无余悸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正是因为莫里亚蒂家的鼎力相助,玛丽很感谢他们。同样的,华生也很感谢他们对玛丽的帮助,让她摆脱深渊,获得解脱和新生。 更别说,华生和玛丽都已经收到对方的新婚礼物——一套客厅专用的家具。现在收完还拒绝他们参加,华生想想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夏洛克,你不是也能和威廉教授相处吗?” 华生知道两个人虽然不对付,但是从来不会在破坏场合气氛,只是在同个屋檐下可能会互扔眼刀,所以他越发不把夏洛克和教授的争斗放在心上。 夏洛克对华生的想法了如指掌,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觉得,那人看到兰尼,不会做出点什么吗?” 华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笑道:“他们总不可能做出拐带我们公寓小孩的事情吧?”随后,华生反应过来,兰尼也不完全是他们家的。 怎么想都觉得莫里亚蒂家提供的生活都比他们的优渥? 据说莫里亚蒂在维多利亚时代就是上亿身价,现在少说都是几百亿遗产在继承。那教授家对兰尼向来是非常喜爱,更别说小兰尼现在那么可爱,连夏洛克这样无情冷漠的男人都每天对着兰尼不放手。不说那教授会怎么做,总感觉教授的弟弟路易斯会把兰尼当做眼珠子护着。 在财力上,他们的竞争优势一下子弱了好多。 “不过,”华生据力争,“兰尼还那么小,怎么懂金钱是什么?当然还是要用爱来感动他。他那么喜欢我们,怎么舍得离开呢?” 夏洛克继续打破华生的幻想,道:“昨天我遇到了那个教授,兰尼明明不认识他,却一见到他就害羞。又不想看,又还找机会看……你看看,要是兰尼在婚礼上遇到那个教授,教授又巧言令色,花言巧语,兰尼又笨笨的,一定会被忽悠得把自己送到别人家门口去了。” 这话越听越觉得很有道,感觉是小兰尼完全做得出来的事情。 “那…确实好像是不能让莫里亚蒂家的人参加。” 华生说完之后,有点犹豫,“可是他们好歹也是救了玛丽的人。我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我在玛丽那边也不好交代。” 夏洛克对华生的话早有准备,“只邀请莫里亚蒂的长子就好了。既应付了玛丽,也解决了麻烦。” 夏洛克说道:“兰尼对这个人并不感兴趣。而那个人好像对兰尼也没有什么兴趣。” 华生立刻明白了,“原来如此。” 华生点点头,“不愧是夏洛克,你真聪明。” 夏洛克对这种称赞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说道:“既然你也认同了我的想法,那等一下那个教授过来,就由你拒绝。要是我提的话,他肯定会认为我从中挑拨,绝不会轻易放弃。此外,他也不擅长拒绝你。” 这话一落,华生就觉得压力给到了自己,“…我努力试试看。” 夏洛克拒绝华生这么软弱的回答,“华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想看到兰尼被别人勾勾手指,就跑了吗?” “啊…我尽力。” 华生在谈话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觉得自己心累无比,仿佛自己瞬间老了好几岁。 另一方面,赫德森太太牵着兰尼去坐电车。 在伦敦市区,其实坐电车要比自己开车出行方便太多了。毕竟街道狭窄,交通拥堵,要找到合适的停车位也很困难。 他们两个一老一小才刚从转到拐角处转过,有一辆黑色铮亮,线条流畅的玛莎拉蒂从另一个巷口拐进与他们同条方向的马路,跟着他们的脚步亦步亦趋。车窗也缓缓下降,露出了后排的麦考夫。他就如闲庭信步,表情格外松弛,与熙攘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毫不意外地和赫德森太太对上视线后,麦考夫福尔摩斯脸上露出影帝级别的惊讶,仿佛这就是一场意外的巧合。 “真是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们。” 赫德森太太没有说话,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后排座位上还有专门给幼儿的安全座椅,“……” “去哪里?也许,我可以送你们。” 麦考夫随即露出和善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想说什么,但是我忘记了。 哦哦哦,不是有一次夏洛克把兰尼的论文作业弄没了,自己想办法补了上来,当时有读者就问兰尼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份作业是兰尼不要的,他这么谨慎的人,又有夏洛克这样的“危险人物”会用自己的电脑,他怎么可能不事先把重要的作业保存好?夏洛克之所以不知道,还要补,是因为在他看来,兰尼有时候就是会糊里糊涂,丢三落四的。与其看见兰尼爆炸,还不如帮他完成了。 然后,夏洛克事后有问成绩得了几分,所以兰尼才知道夏洛克做了这么一件事。 兰尼:福尔摩斯先生真的厉害。 夏洛克: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睡与小红包!! 第406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 (5)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5)毫无疑问, 他就是我的 麦考夫自己试想过四岁的小孩有多高。 可真正观测的时候,麦考夫发现兰尼身高不足一米,体重也不到15公斤。虽然他有意识兰尼并不是真的笨小孩, 但是亲自望上一眼的时候, 小兰尼个性实在不强, 既不是那种抖机灵的小大人, 也不是那种会努力争取别人注意的显眼包,不说话的时候有时候还呆呆的。 麦考夫下意识地把他和小时候的夏洛克做了一下比较。 记忆中小夏洛克充满小孩子的活力, 不像是旁边的兰尼坐在幼儿安全座椅之后,就变成了熊娃娃一样, 一声不吭,一副不太想会人的样子。 赫德森太太也坐在前排座位上, 一句话也没有说,显然对现在坐在麦考夫的车上的情况很不适应。他们两人本来要去莫里亚蒂家,可是麦考夫直接把他们的要求拒绝了。现在他们很尴尬地坐在车子里面, 不知道自己该跟麦考夫怎么说。 麦考夫突然对现在安静的环境感觉到有点无趣, “……” 本来驾驶位上的司机默默地开了广播, 那是个少儿频道,儿歌一响, 兰尼的小手指就动了动, 眼睛从外面转到了车内, 见麦考夫盯着他的脸, 兰尼靠在儿童座椅上歪着头看他,眼瞳就像是水灵灵的黑葡萄,透着灵动和纯真。 麦考夫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嘴角微微上扬, 故意逗他, “原来兰尼是不会说话吗?” 小兰尼的眼睛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样轻轻地颤动着。他的眼神更是清澈见底,不用开口说话,也胜过千言万语。 看看这张小脸… 麦考夫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小孩的脸。他原来对洛伦兹的婴儿图式(Kindchenschema)嗤之以鼻。可现在看兰尼这张小脸,麦考夫自己也能感觉到有种需要保护他的情绪。 人类的心真是有趣。 麦考夫在内心平静地评价了一下。 赫德森太太看麦考夫身子转向兰尼的方向,解释道:“昨天下午开始,夏洛克跟他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哦?”麦考夫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嘲弄,说道,“夏洛克也会做不聪明的事情。” 麦考夫又对兰尼说道:“我是夏洛克的哥哥。你在公寓里面吃的所有饼干、蛋糕、糖果和饮料都是我送的。虽然你没有亲眼见过我,但是我们其实认识很久了。” 兰尼头动了动,又看向赫德森太太。 因为主要是赫德森太太全程也不说话,所以兰尼就觉得面前的人是陌生人。听到麦考夫这么一说,赫德森太太也跟着证实道:“这确实是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福尔摩斯。他不是坏人。兰尼要打声招呼。” 兰尼这才朝着麦考夫的方向,轻轻地打招呼道:“Hello”兰尼本身说话就有一点口音,又因为年龄的关系,他说话声音黏黏糊糊的。这种声音非常有辨识度。 麦考夫倾向兰尼的方向,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只是这样吗?不跟我介绍你是谁吗?” “我是兰尼。”兰尼边说边比了一个“4”,“我喜欢草莓和核桃。” “你看起来很不聪明。” 麦考夫一说完,就看到了兰尼低落的眼神,要是换做18、19岁的兰尼,估计此刻就是毫无反应地做其他事情。能这么因为一句话就给个反应,真有趣! 麦考夫也不急着哄他,只是说道:“昨天你们小学混进一个危险分子,是你告诉老师的?” 事实上,麦考夫到现在还有在监视夏洛克的行动,也顺便看看夏洛克室友的活动。兰尼第一天变小的时候,麦考夫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更别说之后,221B有小孩子出入,就更证实了这一点。在这么一个现代化时代,一台监控摄像头就足够能提供推断很多事实的证据。 麦考夫想着,要是聪明一点,他们想要藏起兰尼的变化,幼儿洗漱用品,服装衣饰,甚至是出行都应该再小心处一些,而不是这么大摇大摆地把孩子带出来。 要知道,孩子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 他们脆弱、轻信、无法完全脱离成年人而独立;同时他们情绪丰沛到滥情,说谎话也毫无芥蒂,没有固定的道德意识,容易让成年人自觉地背负所有的过错,也会因为孩子的依赖性而让成年人也无法离开他们。 如果兰尼在路上被弄丢了,他们就知道悔不当初。 昨天兰尼小学就是险些发生了意外事故。 然而兰尼却自己找老师报了警,无意识地把所有的风险压到了最低。 兰尼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或者说他自己完全没有在意。在他记忆里,昨天的奶油香草冰淇淋才是最值得拿出来反复咀嚼。 他有点怕被骂,尤其是前面的赫德森太太明显吓了一跳,所以只敢问,“怎么了吗?”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麦考夫问问题,“你怎么知道拿着枪的人是某间银行的前保安,而不是警察或者恐怖分子?” 麦考夫又问道:“另外,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家人还没有遇害?” 兰尼下意识去看赫德森太太担心的表情,而旁边的麦考夫又用比较鼓励的方式跟他说话。兰尼想了又想,其实他可能也没有怎么想。他只是脑袋里面空白一瞬,掉进自己平静的世界,可外界的声响重新把他带了出来,“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让赫德森太太和麦考夫两人都跟着一愣,十分意外。 如果不知道,他怎么发现这些成年人都未必能注意到的线索,推出那些结论。如果只是简单地看到危险物品,那么谁都发现得了那人很危险。这就是老师立即报警,而不是认为小孩子在说谎的原因。 可是更多的细节是怎么看出来的? 兰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看到了而已。” 就像是看到了树叶是绿色的,兰尼会说树叶是绿色的,这和知道「为什么树叶是绿色」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看到他外套里面露出银行保安的衣服的一角。我在去商场的时候,看到过那套制服。那个叔叔在小朋友上学的时候,穿着制服,却也不去上班。那就是可能他不用上班了,所以应该是被辞退了。” “夏洛克先生说,不同职业有自己的衣服。他没有工作了,还没有把衣服换下来,只是随便穿件外套遮挡,说明他刚被辞退,还没有回家换衣服。我看他走起路也怪怪的,就算华生先生有时候睡不够,他也不会走得像那个大叔随时要摔倒一样,那应该就是喝了酒。” “另外我看到了他的刀,刀上还有没有撕下来的价格贴纸。这说明他刚买了匕首,如果是在家里拿的,肯定是会把贴纸处掉的,所以在此说明他还没有回家,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了。” 麦考夫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可能会害学校的人呢?” “他有枪,还要买刀,要么是要对付很厉害的人,要么就是要对付很多人。他来到我们学校,我们学校又没有比拿着枪还厉害的人,那他的目标就不止一个人了。” 赫德森太太越听越惊奇。 这算什么不知道? 普通人的「看到」和兰尼的「看到」完全是不同的东西。 赫德森太太问道:“兰尼你怎么知道他有家人呢?也许他只是一个人住,他太难过不想要回自己屋子住而已。” “我不知道他怎么有家人。”兰尼摆摆手,说道,“我只是看到了。” 赫德森太太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他手上有结婚戒指,外套上袖口、胸口、过肩处的后背有小婴儿喝奶留下的奶渍和食物残渣,很显然是抱着进食后,孩子留在那里的。所以那个大叔就是有妻子,也有宝宝。” 赫德森太太捂口惊呼,“天啊,兰尼你是个小天才。” 虽然她知道兰尼在学业方面很优秀,在工作方面也总是无可挑剔,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兰尼小小年纪就会有那么强的洞察力。遇到这些危险的事情,他还能这么冷静地观察,并且迅速找方法。 “你真的聪明!” 兰尼被夸聪明之后,心里也忍不住满足起来,低着头,看自己小脚下意识地踢着空气。 对比起赫德森太太的惊喜和意外,麦考夫则更平静了,只是稀疏平常地说道:“这只是很简单的推而已。在我们福尔摩斯家里面,这种推能力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 兰尼的腿又好好地放回原来的位置,小心地看麦考夫的表情。 赫德森太太就不满意了,“兰尼又不是福尔摩斯家的小孩。” 麦考夫目光一抬,道:“他总要有个身份,再说,兰尼来伦敦,哪些东西不是我付的钱?房租、学习用品、衣服、零食、洗漱用品、甚至零花钱都是我给的。” 赫德森太太听得迷糊,“哪有这些事?” “要是夏洛克真那么有钱,他也不用在221B找租客分摊房租。”麦考夫坐得更有底气,“他的钱都是从我这里要走的。” 赫德森太太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一说,赫德森太太确实奇怪过兰尼刚开学怎么就能跟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夏洛克要到那么多钱。没想到都是麦考夫出的。 兰尼头转得像拨浪鼓,一会儿看赫德森太太,一会儿看麦考夫,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他不用问,麦考夫便直接看透了兰尼的想法。 “我们在解释你的归属权问题。” 兰尼糊里糊涂。 麦考夫便用最简单的话说明白,“从兰尼来伦敦第一天起,他就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麦考夫:兰尼一看就是我的。 夏洛克:你问过我了吗? 第407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6)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6)没有挪开的视线 一辆黑色玛莎拉蒂流畅地停在维多利亚区, 靠近白金汉宫的路边停车道。 在伦敦,这样的豪车并不少见。车内的人并不觉得这值得关注,路人也不会好奇多看一眼。 然而, 之所以会吸引人们多看几眼, 是因为这辆车后面紧跟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前面的玛莎拉蒂停下来之后, 商务车里面迅速下来三个体型健硕的黑衣人。他们动作迅猛, 毫不犹豫地直奔到靠近人行道一侧的车门,仿佛即将要展开一场劫掠, 行动快、准、狠,雷厉风行。 在好奇心驱动下, 路人纷纷往他们的方向看去,有些好事者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有些人则默默地开始准备报警,还有人已经掩着口,像是一旦看到恐怖的结果, 他们就要随时准备尖叫。 那扇车门被打开, 为首最强壮的黑衣人花了好几秒, 然后从车里面小心翼翼地端出了一个小娃娃。 之所以会用「端」这个字眼,是他的动作真的像侍应生谨慎地捧着一盘昂贵的佳肴, 生怕洒出一滴。 小孩子落地之后, 就抬头往黑衣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白得透粉的手指下意识地跟着去抓黑衣人的大手, 像是习惯和别人走路时都要牵手,又可能是因为他出门在外习惯通过牵手来获取安全感。另外两个黑衣人目光直直地盯着这个不到腰间高的孩子。 那个黑衣人正要回应,另一辆车门下来的人便把车门重重地关了一声, 三个黑衣人立刻短暂地收回站在三人中心圈的小孩身上的视线。而落地的小孩也跟着回头看向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张小脸还有着很明显的婴儿外貌特征, 小圆脸,婴儿肥,大眼睛,五官小巧,就像是精致的陶瓷娃娃。想象得出,未来这个孩子会有怎么样优秀出众的相貌。 在那个人靠近后,三个黑衣人立刻就退居一旁。 从这个架势来看,他们应该只是保镖,这动静委实有点大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族子弟出行? 路人们的疑惑是没有办法得到解释的。 麦考夫和赫德森太太两人下了黑车之后,他们去看卫兵交接仪式。 这算是游客必不可少的伦敦体验。 麦考夫在伦敦生活那么久,根本不会参加这种活动。他向来对这种仪式形态的活动并没有特别兴趣。 不过比起去莫里亚蒂家,这白金汉宫显然就是更好的选择。那些头戴高高的熊皮帽子,身穿着红衣束腰的卫兵们比那些城府极深的莫里亚蒂家要更简单一些。 十八岁的兰尼尚且都被那个教授摆布。那么小只的兰尼在那教授手上,恐怕就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麦考夫很早就知道,兰尼性格有点肤浅,喜欢性格温柔,比如说华生、赫德森太太。他很吃这一套。而那个莫里亚蒂教授更是这种性格的代表。以麦考夫的观察来说,那个教授的温柔是他的伪装色,有着兰尼看不到的阴冷部分,只是那个教授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而已。 小兰尼更不可能识别出这些。 麦考夫还正在思考这件事,手心里面钻进了一个柔滑的小东西,就像是有一只小鸟轻巧钻进树窝一样。他下意识低头看见,是兰尼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了进来,还用手握着自己的手指。 兰尼对这个小动作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抬头专心地看向赫德森太太。 因为赫德森太太正在和他说话。 麦考夫低下头,又把视线挪开,唯一做的就是用大拇指压着兰尼的手背。 这一幕和乐融融的画面落进了街头一位金发青年的眼里。 他的视线在小孩子下车之后,就一直没有挪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抱歉。 明天见吧!随机小红包 第408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7)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7)如果他成为了他们的家人 路易斯在三人视线完全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前, 很快跟上了他们的的脚步。 轮船炸丨药案顺利落幕之后,路易斯的工作量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 MI6的工作虽然已经分给了莫兰和弗雷德,但是其他管控制英国内外恐怖组织活动也需要他负责出面, 因此他公事出差的时间就多了很多。不过, 若是有时间的话, 他还是会和兰尼私下联系, 虽然这样联系势必还得增加很多不能暴露在外的伪装,很麻烦, 但是路易斯还是认为,自己在与兰尼聊天的时候, 得到了缓解压力的作用。 只是兰尼升学之后,他的学业压力就比较重了。虽然还是本科生, 但是他还是想要申请博士学位。学校可能是在那个侦探毕业的院校,或者华生毕业的伦敦大学之间选。读完之后,他应该就是跟着福尔摩斯工作, 另外还在麦考夫和阿尔伯特投资建立的莱辛巴赫公司做兼职, 拿到工作签证。 兰尼说等所有事情都稳了, 他就把自己国内的事情扫个尾,到时候邀请路易斯回他老家旅行。兰尼负责做东道主, 招待路易斯。 虽然事后发现他不是唯一被邀请的人, 心里有些失落, 但是他也发现他也并不是唯一一个以为自己是唯一被邀请的人。他的心情又很快就被平复了。 这次出差去哥伦比亚和索马里, 路易斯并没有时间去联系兰尼。不过,路易斯一结束,就立刻订了飞回英国伦敦的航班。到伦敦时间是晚上11:34分, 路易斯发了一句「我回来了」, 等了好几分钟, 路易斯见没有回复,就猜想兰尼正在睡觉,也就不继续等。 毕竟,兰尼非常讲究作息。除非他起夜,他应该已经在被窝里面了。即使如此,偶尔要是能得到回复的话,路易斯也有种自己中奖的快乐。 凌晨七点的时候,路易斯发现兰尼还没有回复。 他思考过很多可能,比如说手机临时出了故障;可是也可以用电脑或者平板电脑来回复;那就是因为网络故障,可是这也可以用自己的手机热点。再加上,221B的工作大部分都是要在网络上交接的,他们更不可能断网那么久。 路易斯决定要自己出门看一下情况。 也许兰尼突然身体不舒服,被送去了医院做手术,所以没有办法碰到移动设备;也许兰尼被他那个侦探影响,不小心卷入了危险的事件里面。 “路易斯今天要出门吗?” 威廉在早餐的时候对着路易斯发问。 因为若是路易斯打算待在家里的话,他会穿得更休闲一些。 路易斯仿佛自己的想法都要被窥视了一样,强压着自己的紧张,维持镇定说道:“嗯,想要回MI6换一些装备。之前在索马里做任务的时候,两只手丨枪被崩坏了。想问问冯有什么改进的方案?” 因为这些话听不出错漏,为首的阿尔伯特很快就说道:“把枪交给我就行了,你高压工作了那么长时间,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吧?” 路易斯本来想说他已经在飞机上休息了十几个小时,也回来睡够5个小时了。可是他刚要开口,威廉便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路易斯下意识地改口,“那就麻烦阿尔伯特兄长了。” 这话说完之后,路易斯觉得自己餐桌上的早饭没有一个香的,吃起来格外得缓慢。他的心情就像是被父母拒绝出门机会的孩子,连精神也萎靡了很多。不过,路易斯也有注意让自己的表情不要显得太过明显。 威廉心细地多看了两眼,虽然猜出了路易斯的想法,但是他本质上还是希望路易斯不要忘记自己还是需要休息的,所以并不会在这件事帮路易斯。餐桌上沉默了一小段时间,威廉又继续开口,说道:“昨天在商场买华生和摩斯坦小姐新婚礼物的时候,我在路上遇到了福尔摩斯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吃雪糕。” “那个侦探看起来对谁都不近人情,居然会有耐心带着一个小朋友?”莫兰自己想象了那个画面,忍不住失笑起来,“那个孩子不会是在哇哇大哭吧?” 威廉回想起那个孩子直直地望着自己的那双乌润的大眼睛,说道:“他看起来很乖,不吵不闹,而且福尔摩斯对那个孩子也很有耐心,还是喂着他吃。” 他跟夏洛克并不对付,平时见面的时候也不会无聊到故意走到他面前挑衅几句。在街道上遇到,只要不是耽误自己做事,威廉一般就是假装看不到。本来这次也是想着自己绕过去的,不过他被夏洛克怀里的小孩吸引了注意力。 小孩子身量很小,坐在夏洛克大腿上,对夏洛克很是熟稔又依赖。夏洛克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乖得可人,不过吃甜食的时候倒是挺凶的,一口还没有吃完就赶紧吃第二口,总是把自己吃成小花脸,要夏洛克不停地帮他擦脸。 旁边的路人看见了这一幕,都忍不住多看他好几眼。有些女性本来还想靠近那个小孩,结果被夏洛克的冷酷的眼神吓退,也就是远远地观望了一下,过个眼瘾,然后才离开。 威廉对这个孩子的存在并没有任何印象,反倒多了一点观察和思索,结果被那个孩子发现,夏洛克也留意到他的存在。仔细想想,夏洛克也并不是那种粗暴无礼的人,大多时候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到威廉之后,夏洛克就带着孩子背过身。 只有那个孩子伸出头好奇地看他,威廉下意识地朝着他挥挥手,小孩又钻了回去,看起来性格还是很害羞的。 不过,威廉内心存在着一点奇异的感觉。因为虽然只见了不到两三面,但是他觉得这个孩子跟兰尼长得很像。只是兰尼气质会比较清冷独立,心有城府,这个孩子表现更多出来的是柔软呆萌粘人,一眼就望到底的清澈,毫无心机。当然这性格表现也和年龄有关系。 威廉收起自己的心绪,又继续说道:“我觉得那个孩子长得很像兰尼。”这话一落,就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和好奇心。 “会不会是他的弟弟妹妹?我记得兰尼父母双方都有孩子吧?不会是他们找上门了吧?兰尼现在已经那么有钱了吗?他们父母都闻着味追过来了?” 莫兰嘴巴比脑子快,说话都是没有经过思考,全是凭自己的直觉回复。 因为兰尼从来都不提自己的家庭情况,表现出来都是自己家庭关系和睦,所以他们从来都不会提自己知道的,像是父母双方婚内出轨,各自有孩子,早就和兰尼保持了很久的距离。现在兰尼才在伦敦一年,难道父母双方已经希望兰尼帮忙为自己的弟弟妹妹在伦敦购置房产或者安排上学了吗? “不会。” “应该不是。” 阿尔伯特和威廉说话声重合在一起。 两个人对视一眼,阿尔伯特先说,“为了防止兰尼家人来英,麦考夫先生安排人拒绝了他们家任何一人的签证。他们想过来应该会遇到非常严格的审核。拒签后,少则三年,多则十年的等待期,应该没有那么顺利过来。” 威廉也抛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个侦探还不至于对一个陌生小孩那么关心。他并不是那么富有同情心或者同心的人。” 杰克老先生忍不住说道:“那既然不是兰尼的弟弟,也不会是陌生人,那总不是兰尼变小了吧?”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为自己荒谬的想法而感到失笑。 餐桌上的人自然不会把杰克老先生的话放在心里。 不过,威廉眼神里面透出一丝思索,说道:“今天被福尔摩斯约了婚礼的宾客审查会面,我到时候和他见一面,大概情况也可以知道。”威廉自然也没有提,他昨天为了得到情况,还和兰尼发过短信。可是那短信一去,就是泥牛入海,毫无多余的声响。 这总不可能真的是兰尼变小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熟人的目光。 “……” 除非他完全没有记忆,彻底回到了4岁的年纪。 可是夏洛克是怎么迅速安抚4岁的孩子不让他回家,安心地在他那个221B公寓里面生活,甚至那个孩子还去上了三、四天的学。 记忆中的兰尼不至于会这么容易被拐骗,哪怕才4岁,周围亲人和环境发生剧烈的变化,兰尼也不会毫无反应。 教授一直搞不清楚这些,可是他知道,要是亲自接触那个孩子本人,他一定会得到答案的。 教授顿了顿,说道:“不过以福尔摩斯的性格,也许他不会愿意让我去接触那个孩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有人会带孩子出门,又或者把孩子留在房间里面,让赫德森太太或者华生陪着。” 路易斯在听到有个孩子长得像兰尼之后,就已经忍不住好奇心了,还没有听到教授有什么计划,路易斯主动请缨,说道:“如果孩子被带出门的话,我可以跟着观察情况。” 莫兰惊奇地看着路易斯,“你都不累吗?” 他可是听说路易斯在外出差连续三天都没有合眼。 现在还有精力做这件事。 这就是年轻人吗? 路易斯被莫兰这一惊一乍的反应吓到,生怕他引起阿尔伯特和威廉其他的怀疑,于是淡淡地解释道:“我这些天都紧绷着,让我临时休息,反而一时间调整不过来,还不如再做些事情。等累了,我可能在房间会睡个一天一夜也叫不起来。” 他说得一脸坦荡从容,其实整个手臂都紧绷着,直到威廉说了一句“那麻烦你了”,路易斯才松了下来。 路易斯从赫德森太太牵着小兰尼下221B公寓的台阶时,就被小孩子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孩就是兰尼。 更别说,他用高分辨率的电子望眼镜清楚地看到小孩耳朵上有一颗小小的痣,跟兰尼的一模一样。路易斯也黑入身份识别系统里面,并没有找到有相关的信息,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既没有入福尔摩斯家,也没有进华生家或者赫德森太太家。 这个小小的孩子是无主的。 他对整个世界的认识和感受都还是全新的,并没有受到一点过去阴影的污染。而路易斯又非常清楚,兰尼对亲人是十足的掏心掏肺,不离不弃。 如果他成为了他们的家人…… 路易斯没有想下去,但是他内心里面有了「想要」的愿望。 第409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8)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8)哦, 他是坏人 卫兵换岗仪式可以算得上是一种伦敦打卡景观。 沿路从起始点到终点的路段上,挤满了举着手机或者专业摄像机的游客。在比较好的地段,他们更是像是采蜜的蜜蜂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于是, 小兰尼在人背后只看到了一双双裤腿。 大人们都好高, 小兰尼整个头几乎要仰成九十度, 眼睛看到的依旧是五颜六色的人墙。 麦考夫自然不是会往人群里面挤的人, 而赫德森太太也不是那种有体力跟别人挤来挤去,更不可能把孩子往前面的缝隙里面送。万一发生危险的踩踏事件, 那就太可怕了。赫德森太太也尝试着踮起脚尖,发现自己的视线也越不过人头, 不知道该怎么办,便下意识地看向麦考夫想想办法。 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麦考夫一手牵着小孩, 一手插兜,表情倒是闲适淡然得多。 比起观察没有任何变化的卫兵换岗,这些乐此不疲地在为自己人生记下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画面的人类更有趣。他们争先恐后, 有时候还不免要推搡, 怒起时人生百态, 却还受到群体意识,而克制自己不过度展现自己的消极的一面。 麦考夫不由自主地欣赏着教育与规章制度带来的社会规范的优秀作用。 人类真有趣。 感到自己手被牵动了, 麦考夫视线下撇, 看向正在用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兰尼。 小兰尼的想法跃然脸上。 麦考夫在内心回应——「卫兵换岗仪式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非得和人群挤。在网络上看还有360度的镜头, 拍得比人眼更清晰,这天空也看起来不够晴朗,光线不够充足, 这有什么值得看的吗」, 甚至麦考夫觉得兰尼这么抱憾离开, 才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再旧地重返一次。 一次成功,就没有那么有意思了。 虽然有很多泼冷水的话,但是他还是低头看向小兰尼,“你就这么想看吗?” 扪心自问,小兰尼其实更想看教授,但是已经被带到了这个地方,自然是大家想看什么,就自己也想看什么。于是,小兰尼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点完头之后,就松开赫德森太太的手,然后自觉朝着麦考夫要抱,让他抱自己起来看。 麦考夫注意到他的脚步转向和手势动作,就非常清楚兰尼的想法, “…你得自己想办法,不能总是依赖别人。” 这并非是一种推卸,而是一种智。 虽然兰尼很小,但是他也有十几公斤重。这抱一下并不难,难的是要抱整个流程,麦考夫能想象自己的手一定会断掉。 此外,这也不是麦考夫的想法。 “我钻到里面去”兰尼觉得自己侧个身也可以从前面的人留出来的缝隙里面钻到前面去。 麦考夫可不想看到兰尼做这种既没有风度又危险的事情,于是对兰尼继续说道:“前面的人先来很久才能占到那么好的位置。你想走到前面的话,肯定是对别人的不公平。” 兰尼小声地“啊”一句,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脑袋里面开始混乱了。 麦考夫引导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呢?当你想要一个东西,可是其他小朋友也在用,你要怎么做呢?学校老师怎么教的?” 兰尼立刻反应过来:“跟别人商量一下?” 麦考夫挑挑眉,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你试试看。” 啊? 可是前面的都不是小朋友啊? 小兰尼望着前面结实的人墙,有点望而生怯,想要放弃。可是,麦考夫却又看着他,于是小兰尼鼓足勇气,抓了抓前面的人的裤腿。 “哦,先生,先生……” 兰尼既希望对方没有发现,没有他,这样他可以所当然地放弃,又忍不住希望对方能够给他一个反应,让他证明自己还是可以处问题的。 他一边内心纠结,一边坚持行动。 就在小兰尼还没有半点心准备的时候,兰尼抓到的人突然转过身。他的动作不算是很突然,可是对兰尼来说,其实一点变化都能把他吓了一大跳。他瞥了一眼兰尼,又朝着麦考夫他们的方向扫了一眼,最后实现落在了兰尼身上,“小朋友,需要帮忙吗?” “我、我看不到。”小兰尼在小肚子上揪着自己的手指,“我太小了。你可以帮帮忙吗?不可以,也没有关系。”小兰尼说着的时候,也摇摇手,表示自己真的没关系。 何止是小。 面前的青年觉得自己的手张开,就可以完全罩住兰尼的小脑袋。 兰尼这话一落,那人就拍了拍更前面的人,说道:“让让,让这边一个小孩往前走一点。”被打扰的游客刚皱着眉头,往下一看,是一个害羞的小朋友。他正抬头看着自己,双眼含着光,心头一下子就软了,脚步也往旁边缩了一下,让出位置,同时又和一开始的人一样,让更更前面的人让个道。 小兰尼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善良这么好心,一一和帮助自己的人都握了握手,黏黏糊糊地说谢谢,“谢谢你们。因为我太小了,看不到。谢谢你们!” “不客气,你好可爱。” 游客们喜不自胜,声音也下意识地放柔放轻,甚至发出了自己很少会出现的嗓音。 因为这个动静,周围的人也被这个想要看卫兵仪式的四岁白白嫩嫩的小朋友吸引了注意力。就算没有让位置,有些人也给他塞小糖果,换一个握握手。那小手软得像棉花,柔得像丝绸,还有点暖,只是一握,就可以让人甜到心里,整个人心情就好了。 也因为兰尼太小了,一看就是需要家长的,所以麦考夫和赫德森太太两人也被推到了前排。 再次握上兰尼的手时,麦考夫能感觉到兰尼还有点惶恐不安,于是大拇指摩挲着兰尼的手背,说道:“多亏你,我们才能站在前面,等一下带你去吃好吃的可丽饼,你想在里面加多少草莓都可以。” 兰尼心里面的那点紧张忐忑顿时因为可口的草莓而烟消云散,“谢谢麦考夫先生,我好开心。” 麦考夫见兰尼如此乖巧听话,心里生出了另一种恶趣味的想法,“兰尼,如果你亲我一下的话,我给你再买个榛果巧克力味的,怎么样?” “只要亲一下就可以吗?”小兰尼充满欢喜。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可丽饼是什么。可是刚才麦考夫跟他说,好吃的可丽饼,也就是说可丽饼是好吃的。那要是能多一点就好了。 小兰尼忍不住心想,夏洛克先生可以那么大方就好了,那他一定会亲夏洛克很多下。 麦考夫这句话刚落下,赫德森太太把手盖在兰尼的脸上,轻轻地让他往前看,接着用冷漠的嗓音说道:“麦考夫先生,你不准用甜食利诱兰尼。” “你这人怎么那么坏呢?” 赫德森太太顺势让兰尼站在自己的身前,两只手牵着兰尼的两只小手,在兰尼还眷恋榛果巧克力的可丽饼的时候,赫德森太太说道:“兰尼不要随便吃那么多甜食,你不要你的小牙齿了吗?” 兰尼垂着脑袋,内心沮丧地“呜”了一声。 赫德森太太一眼看出来兰尼心情不好,又哄他,说道:“兰尼,你看看前面卫兵的帽子,那么高,可以到你的腰这个位置了。是不是很厉害?” 兰尼又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哇,那真的好高!他们会不会觉得很重啊?我看到有些人的眼睛都被挡住了。”兰尼觉得自己戴上帽子的话,一定会被压得扁扁的。他忍不住用手按着额头,像是有个熊皮帽子压在他脑袋上,让他看不到东西似的。 “每个帽子大概有0.7到0.9 公斤,”麦考夫解释道,“重归重,他们已经经历了长期的训练,这些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顺着卫兵队伍,他们最后站在了白金汉宫前,游客们自动分批地打算跟守门的卫兵合影。 麦考夫不愿意凑这个热闹。 兰尼虽然自己也和陌生人接触,但是他本质上还是怕。就跟他其实不喜欢小胡萝卜,可他还是会吃,是一个道。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其实不太想合照。 赫德森太太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可她内心的想法是如果被夏洛克知道麦考夫出现的话,别的不说,夏洛克可能会闹,还会攀比。 于是三人都很有默契地谁也不提要去合影的事情。不过,如果有人坚持要去,他们剩下的人也不会把自己的顾虑放在心上,只是去配合而已。 他们看了两三分钟后,麦考夫就和赫德森太太说道:“接下来去哪?这里离海德公园也近。” 他经常看到家长们会把自己的孩子在那片巨大的绿地上放生,看他们奔跑、蹦跳、欢笑,尖叫,就像是在演什么温馨的家庭喜剧的一个场景,让人们轻易窥探不到他们家里的一地鸡毛。麦考夫也对这种活动很没有兴趣。 兰尼听到公园的名字就缩了缩。 他就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坐着。可是他也知道他这样不够有活力,所以他也没有主动提出拒绝。 赫德森太太已经走累了。观看的仪式是从上午10:45开始。到结束的时候,他们已经跟着人群走了有四十多分钟,“现在也快中午了,找个附近的餐馆吃饭吧?我们之后也要去百货买点茶叶和吃下午茶,去那里可以吗?” 基本听下来就是,下午的活动是在室内,且都是吃吃喝喝。 麦考夫应道:“可以。” 小兰尼也开心地应道:“好。” 赫德森太太临时在原地确定要吃什么东西,于是又把兰尼双手掌控权交给了旁边的麦考夫,让麦考夫牵好,“吃点兰尼喜欢吃的东西。” 兰尼虽然被照顾了有段时日,但是他还是跟记忆那样喜欢吃华夏料。西餐会挑挑拣拣的,会怕重油重糖的食物,也不太喜欢凉凉的东西。每次吃沙拉的时候,他总是会说自己就是一只小兔子。听得出他只是按照要求吃饭,而华夏料总是他的心头好。 赫德森太太给兰尼熬了牛奶麦片粥(只有牛奶和麦片),远远比不上单纯的麦片粥(麦片和白米),他可以自己乖乖吃两小碗。除此之外,他很讨厌喝纯牛奶,觉得牛奶有股奇怪的味道,但是豆奶,谷物做的奶制品,或者其他水果口味的牛奶,他就会喝。 被麦考夫接管之后,小兰尼的视线从面前的白皮卫兵,转到了棕皮小哥。熊皮帽已经压过了他的额头,路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小兰尼往上看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他那双晶亮的眼瞳深处的情绪。 “麦考夫先生,前面的哥哥好像在害怕。” 麦考夫顺着兰尼的话看到站得笔直,没有一丝颤抖,从外表姿态上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的卫兵,“你看到了什么?” 兰尼用手指模拟着那个卫兵小哥的眼球运动:“他的眉毛和眼角都往上拉,眼睛睁得很大,有很多眼白,偶尔还会动来动去。” 麦考夫盯着面前的卫兵,静静地多看了两眼,“他的帽子比别人要低了一两厘米,头也向下倾了一两度。这是在回避别人的视线,缓解压力和紧张的下意识动作。他的视野范围也就是我们这边……” 麦考夫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会被一个普通的士兵看出来。 麦考夫往旁边看了一眼,现在这个位置上只有他们三人,但是刚才还有四个路人,其中最可疑的就是用卫衣兜帽遮挡住自己面容的青年。 私仇? 家庭、情感、金钱、人际矛盾? 脑袋里面刚冒出这几个关键词,麦考夫就觉得无趣,并没有细想。然而,小兰尼在旁边说道:“我们要不要去问一下?” “嗯?”麦考夫挑高了眉头. 印象中的兰尼也并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 因为一般来说,他人重要的事情也不会随便透露给外人知道。更别说他们只是半日游的游客。再来,如果那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听到的人难道就是听个故事就算了吗?真的被委托了,又得花多少时间解决。当然,后者的考虑只会出现在相对厚脸皮或者走投无路的人身上。 “我记得夏洛克先生的邮箱里面出现过一封信,叫做班布里奇的英国卫兵。他说每天都有人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他也希望自己并不是过度敏感了,可是对方的眼神让自己很不安。”小兰尼思考了一下。 “哦,原来兰尼想要帮夏洛克?” 这话刚说完,兰尼就不好意思地踮踮脚尖。 麦考夫又觉得好笑,又突然有点酸,下意识揶揄道:“兰尼就这么喜欢夏洛克吗?是不是因为夏洛克给你送好吃的?还是你其实是向日葵变的,只会朝着一个方向开?” 兰尼小小声地说道:“因为夏洛克先生是好人,很可靠。麦考夫先生也是好人。” 好人? 麦考夫可看不出自己还有这样的魅力。 “你怎么看出来的?是因为我给你好吃的?” “听名字就知道你是好人了。”小兰尼煞有介事地说道,“听名字就知道麦考夫先生再怎么凶,也是好人。” 麦考夫顿时好奇起来。 难道小兰尼身上还有过去的记忆不成?所以会天然对他们有好感吗?这么一说,要是让兰尼遇到莫里亚蒂他们一家,那岂不是一下子会被勾走吗? 麦考夫下意识地试探兰尼,“那莫里亚蒂呢?” 兰尼一听就摇头,“哦,他是坏人。我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猜得到吗? 小兰尼是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小宝宝。 修了(4),兰尼听到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字了…Orz 我到底怎么了!忘性这么强! 第410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9)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9)两位说话还可以再聪明一点 麦考夫对兰尼说出这种话感到奇怪,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有这种结论。 如果是放在过去的兰尼身上,这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言论。这孩子对那个教授的《小行星力学》的着迷程度,已经达到了失智的程度。若不是因为这样, 麦考夫在答应建立莱辛巴赫公司的时候, 也不会多了一份肯定。 事实上, 麦考夫对莫里亚蒂一家的作为是有部分的赞赏的。 这一部分不代表他承认莫里亚蒂的犯罪行为。 而是, 像他们这样的社会上层精英,爵位遗产继承者, 也是人们口中所认为的社会体制和阶层的既得利益者。除非是真的精神变态,否则正常人在享有那么多荣华富贵与平静生活后, 还积极地操纵犯罪行动。明人都知道,当他们的秘密交到了麦考夫手里, 只要麦考夫公之于众,他们莫里亚蒂家的财富、地位和名声都会顷刻间消失。 他们这样做把自己往火坑里面,在犯罪界里面翻云覆雨, 危险又骇人。 他们完全不惧去触动他们体制内胜者的利益, 甚至引起了精致利己主义者的恐慌。这样的勇气并不是常人所能及。 听到兰尼的否定, 哪怕只是一句“因为福尔摩斯这个名字是好人的名字,莫里亚蒂听起来像是坏人的名字”这样无厘头的童言童语, 麦考夫很轻易地想到了那些永远不知道莫里亚蒂家做出牺牲的人们的心态。 不过, 麦考夫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也没有必要。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是政府最好的利器。 现在不谙世事的兰尼会自觉地对莫里亚蒂他们家有警惕, 麦考夫还是挺愉快的,很想看到他们知道兰尼对他们保持戒心时的表情。 心情愉快的麦考夫打算要满足兰尼一个小小的愿望,作为回报, 说道:“你这么想要帮夏洛克忙, 我也可以为你助一臂之力。” 麦考夫带着兰尼去见了那个红衣卫兵。 * 一个小时后, 赫德森太太、麦考夫和兰尼去了最近最有名的华夏料店。它那边会提供粤式早茶。早茶的餐品丰富,提供的小点又多是给三人食用。三人吃得还是很愉快,尤其是兰尼。 坐在儿童安全高椅上,他吃得最多。 除了一小碗皮蛋瘦肉粥,一个流沙包,两小块豆豉蒸排骨,一小半的糯米鸡,一块蒸茄盒,两个葡式蛋挞,他还能再吃一小碗双皮奶。 麦考夫到最后,都是看着兰尼吃饭,自己都不吃了,“兰尼在221B都没吃饭吗?” 赫德森太太也没有想到兰尼胃口那么好,不过兰尼吃相也很好,除了脸上可能都花了,但是他桌面上总是很干净,会知道用面巾纸清。 小兰尼被点到名,也不知道麦考夫是什么意思,脸上只是喜滋滋的笑意。 麦考夫被逗得哭笑不得,随手用湿纸巾帮忙清兰尼的小脸蛋,主动给他找了借口,“看来走路走累了,才有这么好的胃口。” 小兰尼乖乖地让麦考夫擦完脸,然后见麦考夫给自己端了一杯橙汁,又抱着果汁,慢慢地啜饮着。 赫德森太太见麦考夫对兰尼那么细心,内心警铃大响,这麦考夫从出现到现在都在刷兰尼的好感,还要用巧克力可丽饼骗取兰尼那单纯可爱的贴脸亲吻。这如果说麦考夫没有起想养兰尼的心思,赫德森太太都不信。 赫德森太太得提醒麦考夫他还有一个弟弟,“夏洛克最近一直在想着要给兰尼落个名字或者姓氏,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地要他的监护权。”作为弟控的麦考夫,应该是不会想要抢兰尼的。 麦考夫却在兰尼喝果汁的时候,让兰尼给他看兰尼自己的小手指,“手指很长,以后学钢琴或者其他乐器都挺好的。如果兰尼变不回去,你们现在就得思考要安排进哪所名校了。对于名校的学位,有些父母在怀孕时期已经排上了。我们中途插队进去,就算学习成绩还不错,他们也会要求孩子有基本的音乐基础,你们差不多得送他去学乐器。” 赫德森太太被麦考夫煞有介事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其实她听说兰尼学校险些出现危险后,她就想要给兰尼换更好更安全的学校。可是正如麦考夫所说,入名校的限制很多。像是兰尼想要当插班生,学位就很难争取。 麦考夫从容又淡定地说道:“我住的区名校很多。如果家庭住址是我那个位置的话,精英公校就得先安排学给兰尼,你说对不对?赫德森太太。” 赫德森太太倒吸一口气,“……你居然不让一下夏洛克?” 麦考夫笑道:“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让的。” 这句话让赫德森太太回忆起麦考夫之间在车上的发言,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要让夏洛克的意思。 旁边的兰尼眨了眨乌润的大眼睛,感觉自己又开始听不懂大人们的话了,于是低头又继续喝果汁。 就在这时,赫德森太太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正好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赫德森太太瞬间就有了底气,举着手机给麦考夫看,然后接起了电话。 麦考夫倒是不慌不忙,只是刚好早茶的推车又走了过来,就顺便问了一句兰尼要不要吃马蹄糕。因为导购的店员说小朋友都很喜欢吃这个甜甜的像果冻的糕点。 兰尼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皮,“我好像可以再吃一点。” 麦考夫再给兰尼分食物的时候,又引导他,“小兰尼,我是不是对你特别好?” 兰尼想着麦考夫可以分多点给他,于是点点头说道:“麦考夫先生,对我特别好。” “喜欢吗?” “喜欢。” 麦考夫口吻亲切地对兰尼说道:“喜欢,你就多吃一点。” 兰尼又继续低头快乐地吃了起来,就像是他有两个胃,一个胃里面是装正餐,另一个胃装着很好吃的甜食。而装甜食的胃又是个无底洞,填也填不满。 夏洛克从视频里面就看到自家的小只在哐哧哐哧,真希望能从屏幕里面伸出手,把他提溜起来,“兰尼,你在干什么?” 看到别人投喂,就一口咬住。 要不要这么好拐? 夏洛克对兰尼实在恨铁不成钢。 然而,兰尼读不懂他的想法,只是捂着嘴巴,含糊地说道:“夏洛克先生好,这个好好吃。我吃得好饱。” 夏洛克顿时被兰尼的话弄得没脾气了,又朝着麦考夫,眼神里面是警惕说道:“麦考夫,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巧合。”麦考夫轻巧地回应道。 “那你记得送回来。”夏洛克说道。 麦考夫笑了笑,“可是兰尼很喜欢我,估计离不开我,他稍微在221B外过夜也不错。我们还有可丽饼没有吃呢?对不对,兰尼?” 麦考夫朝着兰尼的方向求证道:“兰尼是不是很想跟我一块吃可丽饼?” 兰尼抬起头,又看向了夏洛克的方向,说道:“夏洛克先生,我想吃可丽饼。” “我买给你。”夏洛克当机立断。 兰尼道:“我可以要多一点草莓吗?” 夏洛克:“可以。” 麦考夫听到他们互动,还能不知道自己被截胡了,而且他突然发现兰尼是不是有点小狐狸的性格,要不就是夏洛克太宠他了。麦考夫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夏洛克,太顺着小孩心思走,这不利于他的教育。” 夏洛克冷漠地说道:“那么多监视我的监控摄像头说明,你在教育上也没有成功。” 弟控麦考夫沉默了一瞬,又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微笑着继续说道:“兰尼给你解决了一个案子,回去好好奖赏他。” 即使准确来说还是麦考夫处的—— 和那名叫班布里奇的红衣卫兵聊天之后,通过部分职权,麦考夫调出白金汉宫正门近一个月的监控,证实有一个一直在盯着班布里奇的人。随后,交给大数据核实后,麦考夫发现那个人是乔纳森斯莫。他目前正在给华生婚礼的摄影公司工作,有个因华生上司的指挥问题而死去的军队新兵哥哥,黑入他的设备信息收集到对方正在策划一场谋杀,并且正在拿红衣卫兵试手。 案子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顺利告破。 这可以预想,至少保住了一个完美的婚礼。 不过,麦考夫把自己说得轻描淡写,把功劳都推给了主动想要帮夏洛克的兰尼。 夏洛克听完这些后,表情上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变化,言语甚至有些不近人情,“我做事情不用你教我。” 麦考夫对夏洛克的态度完全不放在心上,因为能回应就代表他有在听。 麦考夫可太了解了。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应付这种情况。只要兰尼还是他熟悉的兰尼,麦考夫永远都有办法应付。 夏洛克可以拿下一场战役,不代表他是整场战争的胜者。 结束夏洛克突击检查的通话之后,赫德森太太认为麦考夫是争不过夏洛克的。而麦考夫还是依旧十分有风度地带他们去逛百货,也付下午茶的费用,最后开车送他们回221B公寓。 “不要让兰尼一个人待着。” 麦考夫最后嘱咐道。 “小孩子太容易被拐骗了,你们要小心点。” 麦考夫从路易斯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莫里亚蒂的危险。作为盟友,麦考夫不能直接说明对方的名字,只能拐着弯子提点。 赫德森太太当然明白这个道,很快就说道:“我们肯定会小心的。” 麦考夫对此并不完全信任,又对着兰尼说道:“兰尼,多和大人们待在一起,不要和路上搭讪的人说话。” “哦!” 兰尼立刻答应了。 目送麦考夫的车子离开后,赫德森太太拎着大袋小袋的购物袋,又朝着221B公寓大门走去。这段距离只有三四步之远,赫德森太太抽出一只手拿公寓的钥匙开门,而兰尼则分神,四处张望起来,发现街角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金发青年。 兰尼才看过去,那人就躲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兰尼慢半拍地歪着头,表示不解。 *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都没有知晓的时间里,19岁的兰尼在不知不觉中,回到十五年前将近过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由于身份问题,他只参加了业余围棋比赛赚点生活费。 “恭喜何学赢下了湷南市业余围棋公开赛冠军,得到通往省公开赛的通行券,以及五万元现金奖金。” 上台和何学握手的主办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全国冠军可是能拿到50万元。年轻人,加油,有什么事情随时开口。我们湷南市第一次出现这么厉害的棋手,过来的职业棋手都啧啧称奇,你真的是我们湷南之光!” 何学并没有太积极地回应。他对这些虚名并不感兴趣,不过他还是拿了主办方给的名片。 何学认识这位主办方,是湷南市首富,在政商界都有很多人脉,把湷南市的发展视为己任,是个乐善好施,慷慨大方的人。 何学认识他的时候,已经是国家级棋手,他托人来让何学帮忙辅导更多孩子下围棋,将湷南之名打出去。 “……” 也许之后需要他的帮忙。 何学心想道, 下台离开时,他才注意到座位上突然出席观战的何父何母,也注意到复杂的表情在他们脸上交织。 何学的眼神微微变了变。 何父见何学走近,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赢下来的?对方是不是放水了?” 何学淡淡地回应道:“那你得去和他确认才对。因为你会这么发问,就意味着你不会相信我的话。我并不想解释这种无聊的问题。” 单方面拒绝。 何父紧盯着何学的脸,“你真的是我的孩子何学?” 原来那么小那么怯懦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变成一个气场强大,几乎无法在出租屋里面忽视的存在。 任谁都无法轻易接受。 何父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除了五官之外的小何学的痕迹。小何学反应那么迟钝的孩子在未来居然是首屈一指的职业围棋棋手,而就在刚才,何学在那盘棋赢得连对手都反应不过来。 拿下这五万奖金,对他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这是何父何母工作半年才能拿到的工资。 何母对何学的优秀感觉到痛苦又难受,还没有等她开口,何学目光轻扫了一眼周围,脚步又重新动了起来,口吻波澜不惊,“两位,出去聊吧。这里人多眼杂,说话总是要再聪明一点,不是吗?” 话刚落,何学没有回头地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午安,晚安! 第411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0)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0)孩子就是战争一触即发的导火索 何学是一天早上在沙发处被冷醒的。 身上盖的小被子并不温暖, 且长度也不够盖到手脚。 苏醒的过程也还有些迷糊。 他还记221B公寓里面,基本上都有恒温空调控制室内温度,即使入秋也不会让人冷到那种程度。然而, 在他睁开眼睛后, 他被低矮的天花板吸引了注意力, 头顶上那盏仿真的水晶吊灯在头顶上闪烁着光, 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外面的天光被室内的窗帘挡得只剩下地上一条弯曲的银线。 何学花了一两分钟时间才开始认清并接受了现在的处境。 他住在小时候和父母的屋子里面,屋子是发的单位房, 户型很固定,两室一厅一厨卫, 外面还有装着防盗网的天台,天台上会种一排雏菊。雏菊的种子是邻居大婶送的, 说是好看又好养。 何母种下后,就是小何学的责任了。 他不知道这种小花的嫩叶和花瓣最容易吸引棕色的蜗牛和蛞蝓的注意。 它们会吃掉小花的嫩芽,留下的黏液也让花朵难以开放。 他每天早上和傍晚的时候, 都得检查小雏菊, 看它是不是被小蜗牛或者其他软体爬行动物盯上了。每次下雨天是他最害怕的天气。小时候的何学什么都不懂, 以为蛞蝓是会沾水就会从小雏菊里面长出来,所以也不敢把小雏菊搬到室内。 最令人心酸的记忆, 是那次小蜗牛掉进了衣服里。那时家里没有长辈在旁边照顾, 他奋力赶走蜗牛后,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直到父母回来才停止。那时候的家变得一片狼藉,他被罚不能回房间睡觉,孤零零地在客厅里度过了漫长的夜晚。 这种惩罚让小何学感受到深深的孤立和无助。 他意识到, 小时候他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哪怕是一些不算严重的小事。他对蜗牛的恐惧和对父母态度的复杂感受, 这些记忆在心里形成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不过到现在,这些对何学来说都是已经结疤的痕迹,也许看起来很丑,可是真正碰触的时候,何学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完全不痛了。 他环顾四周。 因为自己小时候经常犯错,他经常不能回房间睡觉,一个人睡在客厅里面。所以何学不记得现在算是什么时候,只是站起身,拉开窗帘检查阳台。 阳台边沿有一排盛开的小雏菊。虽然小何学很讨厌蜗牛,但是该好好做还是好好做了。不过,小雏菊周围没有撒上沙土和药来防止小虫子靠近,说明现在还没有经历过小蜗牛掉身上去的惨事。 即现在还是早上和傍晚都得用手抓蜗牛的时期。 小时候还能忍受的事情,等到长大之后突然就被放大了无数倍,现在想起来,何学都得佩服自己的勇气,到底是怎么有勇气去做这些事情。 何学凝视了好几秒那长得正好的小雏菊,又重新按照自己的记忆,从厨房里面翻出黑色的垃圾袋。 现在的时期还不是垃圾分类的时代,只要想丢,也不用思考未来的人怎么处,直接装进垃圾袋即可。 何学打开阳台门,将所有的雏菊收进了袋子里面。 说实话,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变回小时候4岁的年纪,其实他最想做的就是把这些花扔了。因为他很讨厌蜗牛,就算养好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夸奖。相对应的,只要花长势有问题,他总是会被骂。 小何学自己也甚至跑到花店里面看过,他觉得自己有几朵养得比花店卖的好看。可是,何父何母只看到的是营养不良的那几朵。就算这些花消失了,他们也得好几个月才会想起这里曾经开过花。 仔细想想,这些花就像是自己在父母之下乞讨着他们关注的一生的缩影。他在父母的阴影下成长,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只是为了得到一丝关注。他现在明白,曾经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孩子。 …… 何学收拾完之后,打算把花送去花店。 花盆都摆得很规正,花土也没有撒出去,花瓣也没有被收口压着。花店可以继续养着,也可以拿去卖,总归可以送到欣赏这些花的地方。 他出门前,先把自己藏在储钱罐的压岁钱掏了出来,里面的钱是外公外婆给的。因为见面少,他们一次性就会给很大,不过放在现在看就很少了。 何学在里面只看到两张十块钱和很多一角五角的硬币。 他现在得想着自己能做什么。 如果他立刻会被换回去,何学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花扔了,让他不用养了。可能一开始还会害怕会被父母骂,可是他只要待一天,甚至不到24小时,小何学就会发现,原来何父何母根本就不在意有花的事情。 如果还不急着换出去,何学想救小时候的自己,或者说,给他更多的人生选择。 小时候的他只知道世界上只有父母好,任何人都比不上父母,他必须要和父母在一起才能获得安全感。可是,事实上,「世上只有妈妈好」,起码对小何学来说,这只是一首不负责任的话。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与关怀,而自己没有得到,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好,自己又做得不够更好。 何学得尽可能多给自己筹划。 在这段时间里面,依赖任何人都没有作用,事实上外公外婆生活也很拮据,再让他们养一个孩子其实是增加他们的负担。 除非有钱。 他不怕自己有钱会被何父何母缠上,因为他们根本不愿意直接接受自己的钱。他们有很强的自尊心,也可以说是好面子。何学自己也有这个毛病,不愿意直接接受别人的好,总是要追求尊严。 少年时期的何学每次寄钱回家的时候,都得用上很多名目,像是这是他的房租和他的生活费(虽然他一直生活在棋院里面,连被叫回家过节的机会也没有),外公外婆屋子的修葺费(后来知道外婆去世后,那座老宅就已经卖出去了),这是几个弟弟妹妹的压岁钱和零花钱。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厚厚一沓钱远远超出所需。 可是,这样的,他们会收,也不会回一句任何多余的话。 何学越长大越明白,他的父母也是凡人,他们的骨气只是被包装下的自私和自我满足。如果自己有钱,他们就也离不开自己。 尤其是和221B他们经历了一年之后,何学原本还留存在心里面的对父母的滤镜,在这个寒冷的清晨和一排爬着小蜗牛的雏菊花里面破碎了。 自己过得还不如在221B最开始那个小隔间里面。 那里明明腿脚还伸不开,一进房间就可以直接躺在床上了。 可是每天都很暖,每天都有人关心自己的一日三餐和夜宵,每次的零食都会优先给他留一份。他不用害怕进入同一栋公寓里面的任何一个房间里面,他能看到的都是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未来都平稳安宁的日子。 也因此,他也突然清醒过来,他就是个凡人,没办法神圣到事到如今,还会坚持着着「何父何母好,自己才会好」的逻辑。 果然他不是那种所有人心目中会有的主角。 不过他很高兴成为自己的主角,不用给自己那么多压力。 * 清晨七点到上午十点,小区公园的老人围聚在一处凉亭许久。 事实上,老人闲着无事便喜欢下棋,下棋难免也会赌几把,添一些乐趣。周围也有很多人会驻足观看,可是这一次却尤其热闹。 早上七点到八点间人还没有那么多,直到一个像是画报里面的青年出现。年轻的小伙子看着气质很淡也有冷,长得清隽莹白,不知道是哪家的人。和老人家说话的时候,他又着实乖得很。不少老奶奶走到旁边都会拍他的肩膀,也想挽他的胳膊肘。 然而他的棋风凌厉霸道,整个棋盘都像是他手中的掌控物一样,每个对手的棋路都被猜得一清二楚,没有过一个小时,他就已经赢了三盘棋,周围的人看得意犹未尽,完全忘记自己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 因为赌资很低,一盘棋才5块钱,大家都不知道是哪路高手来的,既看得过瘾,也想过一下手瘾。于是从八点开始,年轻人一人对战三人,从九点开始,年轻人一人对战五人,还处在碾压他们的状态,成了凉亭的一道奇观。 旁边还有一些奶奶和阿姨买了早餐分给青年吃。 原本还以为这个细皮嫩肉的青年会嫌弃小吃摊的食物,结果他接受得很快,豆浆,小笼包、油条等等来者不拒。 上午10:21分,对弈的老大爷看着自己败局已定的收官,对青年说道:“小伙子,你是职业选手吧?” 他阵势很大,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其他棋手都自觉地退避,甚至直接给了100元作为赌资。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和面前的人还没有打到半个小时,就输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因为给的钱多,何学还给他放了很多水,让他可以下久一点。 “我现在不是职业选手。”何学一边温和地回应,一边把棋子落在棋盘战役要害之地,一子定胜负,不用再数贴目确认各自地盘大小,判断谁是最终的胜者,“也不打算申请升段考核,要花很多时间和流程。” 何学年少时候,一路都是这么走过来的,非常清楚流程。 如果本身就不追求名誉的话,其实业余级别的棋手已经能够赚不亚于职业棋手的钱。 何学目前能想到的就是找个比赛,先赢一点钱。业余比赛的段级确定并不是特别必要的,所以这会省下很多麻烦。 “湷南市最近搞一个业余围棋比赛,主办方是当地龙头企业的陈晗金老板,他很想培养湷南也有自己的人才。你要是在那个比赛赢了,他可以资助你送你去参加省级或者国家级的比赛,打响湷南市的名声。” 这个消息来得突如其来,就像是正打瞌睡,有人不仅送了枕头,还给了床被子。可何学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动。 他以前听说过这个陈老板,但何学一家因为何学考入职业棋院后,其实也都很早就搬出了湷南这个三线城市,对他那本人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何学在华夏国的时候都不是特别爱和人交际,这也是他不了解的原因。 何学只是平静地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 周围的人以为何学要婉转地拒绝,连忙提醒道:“小伙子,多听听陈老爷子的话,这又吃不了亏。” 陈晗金、陈老爷子 两个关键词让何学在脑海里面瞬间构成了联系。 而这时陈老先生立刻问道:“你现在是中学生?” 何学听到这个“中学生”称呼,脸上忍不住尴尬地一红,连忙说道:“我已经上大学,高中毕业好久了。” 陈老先生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家里住这附近吗?”他还不想逼得太过,于是又试探各种他的个人信息。 何学也没有打算真的拒绝他,便介绍道:“我叫何学,也住在这个小区里。有时间才下楼练练下棋,顺便想着可不可以赚点小零花钱。” 陈老先生听他也是有下棋的意向,有趁热打铁道:“比赛就在三天后,早上10点开始,会持续一整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看一眼,冠军的话可以有5万元现金奖金。你是学生,可能不知道朝阳酒店的位置,我那天也会在这里,你要是想去,就跟我一块坐车去参加比赛吧?” “申请表也不用填吗?” 申请这种比赛,最基础的就是要有身份证明。 可眼下,何学现在连身份证也没有,参加这种奖金在十五年前算很高的比赛,肯定要经历审核的。 陈老先生听何学这句“申请表”的声量高了一些,立刻明白他其实是愿意参赛的,顿时喜不自胜,拍着额头笑道:“对的,不过比赛开始前一秒交了申请表格就好。陈晗金是我儿子,我让他给你通融一下。” “……” 何学还以为可以免过身份证明这一关,心里想着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不用交申请表格呢? “再看看吧,要不能给我您的联系方式吗?” 何学现在最大的烦恼还是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 如果现在是自己和小时候的何学互换,何学相信夏洛克他们一定会把他照顾得很好。那么何学就很希望,小何学可以多待一些时间,至少知道真正关爱自己的人是就算知道自己不完美,也会全盘接受自己。 而何学能在他回来之前,把所有事情都处好。 他并没有急着回家,因为他觉得待在屋子里面和他们争辩自己是不是何学,怎么可能是何学,就觉得低效率,浪费时间。 顺着社区小路往外走,何学留意到小区外面有回收或者销售二手手机的店,最便宜的也要250,感觉这是小店主对社会最大的恶意。 何学还是买了最便宜的一只,能打电话,能下载基本的软件就可以。他现在得尽可能不受制与原生家庭。所幸他原生家庭给的不多,管的也不多,重建与外界的联系也很容易。想到此,他突然后知后觉,自己年少时期没有人管,自己居然也没有变坏,真的是神奇。 他并没有就这点思考太久,因为何学才刚买完,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买手机电话卡也得身份证明,最差也得是一张学生证吧? “我想买一张电话卡。” 何学沉默了一下,决定使用点伪装技巧。他学着老警察的姿态,随意中又带着强硬的,对着店主说道:“可我忘记带身份证出门了,你看看怎么办?” 小店主瞥了何学一眼,不耐烦地说道:“自己回去拿不就好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时间回去,买了电话卡就得去警局办公了。”何学说话间没有动摇,只是定定地看着店主,这些都是伪装的技巧都是和夏洛克学的。 这话刚落,小店主眼神微微变了变,显然被假警察的身份影响到了,“客人,您是那边事业单位的……警察?”他们店里面可是有一些不合规的产品,要是被针对了,他们店最少也得立刻关门,停止营业。 “我姓何,我之前跟你们电信公司办过一张电话卡,应该有我的信息。我现在报给你,就不回去拿了,你看行吧?”何学话是说“行吧”,但是姿态上就是一句“这得行”的坚定与不容置疑。 “何警官,是吗?”小店主立刻变得礼貌起来,说道,“那我们简单核对个人信息就好。” 这些基本信息对于何学来说,基本处于倒背如流的程度。唯一的难关在于小店主从何学脸上看不出27岁人的痕迹。系统资料上面并不会显示人脸,所以何学很确定对方只是看到了身份证的出生日期而已。 店主感慨道:“您看起来真的童颜。” 何学冷声道:“你这是拐着弯子要骂我长得像小孩呢?还是在夸我看起来年轻?” 店主怕何学这个恶人警察生气,连忙送上手机卡,请何学离开。 何学装上手机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搜查「夏洛克福尔摩斯」,网络一下子跳出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搜索词条。 「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一个由19世纪末英国侦探小说家柯南道尔所塑造的……」 何学内心忍不住一酸,手不自觉地微微抖动着。可他还是很快用深呼吸平复了心情。他确定自己在221B 生活的真实,就如同此刻他穿越到了四岁时的时光一样,这也是真实的。 他抓起手机,正打算放在自己口袋里面,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手机屏幕正面浮现一条消息—— 「漫画公告:您订阅的《福尔摩斯:平行宇宙》番外正在更新。」 何学顿时一愣,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漫画封面:夏洛克正抱着一只黑发小豆丁,神情专注而警惕。背景中,夏洛克身后两面墙的阴影里,又各藏着两方人马—— 左边是福尔摩斯阵营的麦考夫、华生、玛丽和赫德森太太,各个神情严肃; 右边则是莫里亚蒂阵营的教授、路易斯、阿尔伯特、莫兰等人,他们又是目光锐利。 整个画面剑拔弩张,间不容发,仿佛夏洛克就是抢走孩子的危险人贩子,而拿着棉花糖开心而又安然地吃着的小孩是战争一触即发的导火索。 “……” 何学看不懂,但是何学大受震撼。 请问,他们在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大概两三章后就会完结(漫画情节,为小兰尼谋划好未来,然后结婚典礼收尾) 然后我就完结!笔芯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 (10~15) 第412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 (11)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1)我看不下去了 漫画的出现让何学稍微安心下来。 这提供了至少两个信息点。 第一, 他还是可以回去。 第二,这提供了时间观念。至少,他应该有一个月或者一个季度, 待在小何学四岁的这个世界里面。这段时间非常足够, 起码一个月的时间能让他可以充分地给过去的自己重新规划未来。 何学抱着紧张的心情开始翻开漫画预告。 他忍不住在心里面许愿, 希望四岁的自己能够端得住, 不要求表现多精彩,只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不要太尴尬。 四岁的自己应该会自己洗澡吧? 四岁的自己还会尿床吗? 他忍不住想着, 他四岁好像还是个爱哭鬼。 何学恨自己不能魂穿过去,也不要求说自己可以掌握全部的身体控制权, 但至少能在丢脸之前,立刻挽尊。夏洛克他们应该不会录像吧?感觉夏洛克会是看到自己摔倒哭得乱七八糟, 然后拿着手机拍照留念的恶劣个性。 就在何学还在思考的时候,漫画上的弹幕也跟着像是地洞里面的地鼠一样,一个个钻了出来。 【夏洛克怀里的是谁啊?哪来的小朋友?大家画风有点像, 不知道是谁?对漫画人物脸盲的我……】 【从后面过来, 这是兰尼!哇, 兰尼那么冷酷,小时候这么软萌的吗?】 【两方虎视眈眈地对准了夏洛克怀里的兰尼, 这是想要养吗?】 【上一个番外夏洛克久久见不到兰尼一次, 这次一开场就是抱在怀里了】 【这也会跟上个番外一口气两个案子吗?】 【为什么兰尼是个小朋友哦】 【可能是大家想让兰尼当花童, 往后看都可以看到华生和玛丽正准备结婚了, 估计少了一个花童的角色!】 【我记得原剧集里面不是已经有一个叫阿奇(Archi)的小朋友?就是本来不喜欢当花童,结果夏洛克用断头照片吸引他的注意,让他乖乖地当花童。所以, 我认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小女童?】 【哇, 因为弹幕的关系, 我突然觉得兰尼要是当小女童也很不错,不是很多小剧情都是这样吗?男主小时候被父母要求妆扮成婚庆的小女童,然后另一个花童从此对小女童一见钟情,一见倾心,长大之后喜结情缘】 【可是兰尼可不是小朋友啊?】 【这就是其他故事了。】 何学因为弹幕,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被当做女花童的可能性。仔细想想,就算是小孩子穿女装也没有什么好值得说这很丢脸。于是何学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漫画预告里面。 漫画正篇开幕的正是221B公寓的清晨。 一个小孩子在温暖的被窝里面蹭了蹭,脸颊紧贴着柔软的枕头。睡意就像是一曲睡前轻曼的音乐,在脑海里面温柔亲切地回响,让他睡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沉,丝毫不想对这个被窝做出反抗。于是小孩子也显得十分眷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厨房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小孩子的眼皮顿时轻颤了一下,很快就被这连续声响给吓了一跳,他连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温暖的被窝也跟着甩到了一旁。 他得起来帮忙。 小孩子不能贪睡。 屋内光线昏昧,可小孩子还是很快就看清了目前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四周陈设整洁,贴墙有个书架和桌子一体的书桌,书架上全都是英文书,桌子上也排了一排专业书,书桌上有一个立式相框。 他忍不住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却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外面的动静继续传了过来,打破了他的思绪。他蹑手蹑脚地趴下床,脚底触到是一片柔软的地毯,一点都不冷,就跟踩在云端似的。他不敢太享受,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房门前,屏住呼吸,缓缓地、轻轻地、慢慢地打开一条门缝,眼睛贴着门缝往外看。 门缝外是一个收拾得格外温馨舒适的客厅,靠窗外置有着两张大办公桌,正对着现在所处的房间门口的还有一个像是准备给圣诞人出入的壁炉,就是比较窄。在客厅左侧,好像就是厨房。 声音就是在那里传出来的。 小孩正想看个仔细,突然从左侧厨房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的声音首先就冒了出来,“真是难得,今天兰尼起得有点晚。赫德森太太,早餐吃什么?”另一个老奶奶的声音也跟着回应:“兰尼不喜欢吃凉的,给他煮点甜口的牛奶南瓜汤,在炉子上慢慢煨着,他醒了也可以吃热食。你们两个就吃点牛油果吞拿鱼三明治。” 小孩肚子饿得不行,听到食物的名字,自己就忍不住“咕咕”叫。可是他心里面还是害怕,见到人从厨房晃出来,要走向客厅方向,他身体顿时僵住了,连忙把门合上,不敢多看一眼。他后退了两三步,下意识地往门后的墙角躲了起来。 他心跳如雷,不停地许愿,祈祷自己不会被发现。 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停止跳动。这个时候,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小孩顿时僵得变成了小石头。然而脚步声只是在门外静了静,就从门口走了出去。 小孩松了一口气,捂着心口,拍拍自己,安慰自己没事,然后又开始思考现状。 老实说,他第一反应是逃跑,但马上又犹豫了。也许是父母带着他来这里做客,自己只是睡晕了头而已。可是父母的朋友不都是警察吗?还是其他朋友呢? 小孩子很快想到相框。 一般来说,相框要么是包括相片的主人,要么是相片主人在意的人。然而失望的是,小孩只看到了是一群陌生的外国人。 【兰尼变小之后,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啊!】 【那怎么办?他肯定好害怕!】 【他的手小小的,jiojio也小小的,好可爱TUT我看了他踮着脚尖开门的画面好多次,好喜欢!】 失望之余,小孩看到桌子上居然有糖果罐。它长得就像是魔法故事书里面的糖果店的糖果盒,里面还装满了彩虹色的软糖。小孩子羡慕地趴在桌子上绕着看了好一会,但没敢伸手碰,又看到旁边还有衣柜。小孩打开柜子门,把自己藏了进去。 【其他东西都敢碰,最喜欢的反而只是看了看。兰尼这个性格真有趣,好奇心很强,很愿意通过观察来满足自己的探索欲,性格非常谨慎小心,而且自我控制很强。】 【我倒是觉得,小兰尼之前受过很严肃的教养,让他对规则或者权威都很强的敬畏心。他一定是那种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优先考虑自己能否得到允许。】 【从碰别人东西来看,我觉得小兰尼敢钻衣柜或者那相框之类的,就是不敢拿糖果闻闻看。我看,倒是他很害怕拿吃食会被责备,或者有个印象是不能随便吃好吃的东西,偷拿别人的零食,这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再加上,刚才他明明想睡觉,可是一听到厨房有声音,他就爬起来了。我总觉得,他家里应该是有非常严厉的长辈,对小孩子特别严格要求。】 【…楼上刚才不讲就算了,讲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像是我之前看的奴隶主家的小奴隶,一听到自己的工作间出现了响动的声音,就会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要干活了,否则就得被抽鞭子……好可怜TUT】 不至于不至于。 何学忍不住回忆过去就是想要当勤奋,为家庭排忧解难的小朋友而已。 何学不太想看别人对自己的剖析,感觉就像是把他内里那点阴暗都要挖出来掏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想着晒一晒之后健康一些,却没想到自己就是见光死的体质。 他继续看漫画,漫画的孩子蹲在衣柜里面,想着等人离开,自己再偷偷溜出去。结果221B屋内并没有人离开,然后自己可以找时间逃过去,可是好久也没有人离开。反倒是在小孩等得自己快疲惫得睡着了,衣柜门扉打开了一道亮光。 漫画里,小孩的眼瞳亮得就像会发光的晶体,晶体外表裹着一层流动的水膜,正随着彷徨,不由自主地发颤。 而正对面的卷发青年敏锐地观察到小孩脸上没有干的泪痕,顺着小孩的目光半跪下来,“何学?” 这话一落,小孩的不安瞬间消散,渐渐舒展了紧绷的神情。他那双大大的眼睛专注地望着眼前的夏洛克,眼神中闪烁着好奇。 “你是谁?”小孩怯生生地问道,抓着前面衣架上垂下的衣袖,把自己的脸藏在衣服里,又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你可以叫我夏洛克。” 【夏洛克对小孩挺温柔的……?】 【他对待小孩都挺有耐心的,比如那个连大人都很难处的花童阿奇,还有华生的女儿。我记得米福对小孩也挺好的,但不是温柔挂的,就是那种莫名的大朋友带着小朋友的感觉。米福带孩子的时候,就是两人一大一小,目视前方吃雪糕】 【小兰尼好乖哦,和长大的样子好不一样】 【感觉好好骗,三言两语就被骗了,现在就拿麻袋】 虽然何学可以发弹幕回应,但是他知道小何学为什么对夏洛克会松戒备。 第一点是夏洛克叫对了他的名字,父母不太爱把自己介绍给别人知道。在小何学的认知中,能准确叫出自己名字的肯定对自己还是有一定熟悉的。 第二点是夏洛克跟兰尼说他叫福尔摩斯。小何学小时候很喜欢《福尔摩斯探案全集》,面前的外国人又叫夏洛克福尔摩斯,他小小的年纪无法解释自己怎么会瞬间到了异国他乡,更多的就是他认为自己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那样,掉进了睡梦前的故事里面。 他肯定接受起来很快。 漫画预告很简单,夏洛克收留了小何学,并且晚上跟他一块睡觉,简短的几个画面就预告了之后生活里面的鸡飞狗跳。 ——小何学当天睡觉时就发现自己在不停地遇到各种瀑布,夏洛克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教授互相推搡着,从瀑布上掉了下去。而自己醒来的时候,小何学发现自己尿床了。 “……呜。” 漫画外的何学已经捂住自己的脸,心道,肯定是睡前喝了水!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何学正想要起身毁尸灭迹,不让夏洛克知道,可是夏洛克在小何学动的瞬间就像醒了,“…这是什么?” 漫画的小何学坐在夏洛克面前,觉得自己就像是大公鸡面前瑟瑟发抖的小豆子,希望大公鸡不要吃自己。他揣着手,“我刚才喝水打翻了。” “……”夏洛克下意识地挑眉,“你很渴吗?” 小何学发现夏洛克不生气,开始在想着夏洛克好像是相信自己的话了,于是点点头,“我好渴。” 夏洛克说道:“既然这么渴,为什么不直接在厨房喝完再回来睡觉?” 小何学根本没有想到逻辑还可以这么走,他支吾了一下,看着大大的夏洛克说道:“因为你好好看,我想看着你喝水。” “……” 【哇!好甜~】 【兰尼好会甜言蜜语】 【夏洛克!兰尼那么可爱,你就放过他吧!】 见夏洛克迟迟不做反应,小何学立刻明白,他肯定发现自己说谎了。焦虑之间,小何学想起那些外国电视剧里面小孩子做错事,爸爸妈妈总是会亲亲小孩的额头,说原谅他了,然后就真的原谅了。他又想起华盛顿砍了樱桃树,他爸爸说他道歉后就是乖孩子了。 于是,小何学眼瞳不自觉地泛着柔软的泪光,定定地望着夏洛克说道:“抱歉,我说谎了。” 【哦,宝宝没事没事!只要你想,随便你来尿床(反正是夏洛克的床)】 【赞同!!!】 【这就是宝宝啊!!】 还没有等夏洛克回复,小何学又软软地说道:“你可不可以亲亲我的额头,然后就原谅我?” 漫画里的夏洛克目光跟着垂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行让我上!】 这对话太过惊悚! 何学脸瞬间涨红,用手连忙盖住了手机画面。 救命! 他的形象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夏洛克你不要他,求你!! 因为强烈的好奇心耸动,何学还是慢慢地挪开了自己的手,小心地看接下来的漫画内容。那只剩下最后一格,内容很简单,其实不看也不影响自己解漫画剧情。可是,这又关系到未来自己和夏洛克的相处模式。 何学还是大着胆子看下去了。 只见夏洛克嘴角微微上扬,甚至有说不出的柔和,口吻却刻薄又嫌弃,“小豆丁想占我便宜,你也太早了吧?” 嘁! 我也不要占这个便宜! 何学隔着个屏幕气急败坏。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随机小红包! 第413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2)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2) 「请不要那么敏感」 何学浏览完手机漫画后, 来回研究221B公寓里面大家的情况。 每次几分钟扫完预告漫画之后,他都会重新回到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发现小小的何学时惊讶又关切的表情。这就让他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很成功的恶作剧,内心又温暖又快乐。 仔细想想, 何学更像是自己看着过去, 自己就过着这样幸福美满的生活一样, 心里忍不住很喜悦。 看到自己完全满足后, 何学才起身,他得要打发些时间。 想了想, 他又慢悠悠地去了附近的棋馆。 那里爱玩棋的人更多。湷南市虽然还不能称得上“围棋之乡”,但是在历史上也出过一些围棋国手, 在古书上也曾有一些精妙的棋局留名,甚至还有一处荒废的古代围棋遗迹。严格来说, 只针对围棋文化而已,是高不成低不就,不上不下, 就属于有对城镇的自尊心的同时, 大部分是自娱自乐。 而华夏人重传统, 重文化,再加上下棋就是过去的人的娱乐, 相当于现在的扑克, 还有UNO, 所以老一辈玩围棋得多。当地有一些自家经营的棋馆, 交个10元,就可以在棋馆里面待大半天。茶水任喝,瓜子零食另外付钱, 还有报纸和图书免费借阅。 何学去那之后, 发现还有台式电脑可以玩, 主要是给老人家带来的小孩玩的。不过,这网络有限制,能玩的也是电脑自带的扫雷、蜘蛛纸牌等,还有就是可以和电脑玩围棋,也可以线上玩家对弈。 何学觑准的这家棋馆24小时营业,还允许点外卖,于是就待了下来,打探之前陈老先生和陈晗金是什么品格的人。 因为他现在有心让陈家代为抚养小时候的自己。 他上小学的大部分时间里面都是寄宿学校,而去了棋院之后,自己更是去了其他城市,与父母各为一方,所以何学并不担心小何学会太想父母。相反的,虽然这个时间段的小何学还是渴求父母的关怀和爱,但是他确实也得承认在看不到父母的时光里面,他内心更多的是平静。 只有见到父母的时候,他内心才会掀起轩然大波。 何学过去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的脆弱点,现在重新回顾过去,才发现很多事情其实不值得一提。或者可以说,何学自己就像是父母这对少年相识的夫妻虐恋情深的一环,他没见证过他们最相爱的时候,整个童年和少年都贯穿了两方的摩擦、冲突和矛盾。 何学以前还想过为什么他们不能继续和好,甚至有时候会翻书,例如七年之痒,又或者他们其实过去也有自己更相爱的对象,又或者对贫苦又现实的生活充满了失望。 那时候他不敢问。 现在他也不想去解了。他是家中的黑羊,是牺牲品,是受害者。 如今重回到过去,何学也并没有想过要劝他们干脆离婚,不用考虑自己,不用想着给何学一个完整的家,他们去找他们的幸福。何学不在乎他们过得怎么样,而是思考怎么利用他们现在的弱点去给小何学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 不管父母有没有离婚,两个人都不会愿意为孩子太负责任,离婚后,孩子绝大部分的可能性是要判给母亲的。大部分审判结果都是如此。更别说,因为据何学的记忆来说,两个人工资差不多。 只是母亲因为产假,错失了可以晋升的机会,收入恐怕从此止步不前。 (有段时间,小何学曾经想过是不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被母亲讨厌。) 何学如果被判给母亲,那就是让外公外婆两个身体不算健朗的老人带一个四岁小孩子,这对于两个老人来说压力太大了。再来,两个老人家压根不支持何学小小年纪不上学,去下棋,这违背他们老一辈“惟有读书高”的观点。要说动他们反而费时费力。 如此思考过离婚的后果后,何学压根就没有想过何父何母离婚,会带来很多不可控因素。 他们既然是父母,那么就有他们的用途和功能性。 如果当一个敌人出现,我们只是想着如何将它消灭,往往可能会忘记它消失后带来的局势失衡。这就是围棋中最忌讳的短视行为,也就是缺乏全局观。 现在何学能做的计划就是—— 如果有人愿意从四岁开始资助何学学棋艺,那么何学既有稳定安全的生活环境,不需要面对时不时精神不稳定的父母,也可以有自由,想什么时候去见外公外婆就去见外公外婆。 经济独立才是最大的精神底气。 世界最小的围棋职业棋手是10岁。也就是说事实上,何学精心练棋,10岁就可以创营收。 陈晗金不求收益,只求培养人才的话,只要小何学能跟过去的自己拿下年纪最小的围棋世界冠军,二度打败阿尔法狗(中间有跨3年时间),满足对方的要求,陈晗金应该是愿意放人的。再不然,陈晗金没有监护权。监护权在何父何母身上,这两人又不管事,所以最后还是何学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这部分还是比较想化,其中的过程还得细细操作。 何学一边下棋和老棋手身上套情报,一边细化所有的策略步骤。 然而在他思索的过程中,对弈和旁观的棋手们也忍不住分神去观察这个陌生的青年,年纪轻轻却有精妙高超的棋艺。即使他们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天才,或者什么叫做天花板,但是在他们看来,何学棋路中的沉稳、冷静和细致,都有种远超他们想象的才能。 “你是职业选手吧?没见过你?”老人们忍不住问,“我觉得,在电视上最近拿下锦标赛冠军的张舟文棋手好像都可以比一比了?” 何学被他们的发问打破思绪,尤其是张舟文这个名字。 张老师比他大十八岁。 在何学去棋院的时候,他就在给棋院刚评职业的棋手当训练老师,那会他正当年,本来应该多参加比赛,升段的。无奈比赛收入不如训练老师来得稳定,来得更高,张老师纵然有梦想,却因为负债累累,最后还是选择退居二线。 他结婚回去,就退出编制,去开围棋教室,给业余棋手带队,靠他们的学费和胜局来赚钱。据说收入很可观,可他年纪上来后,也没有年轻的冲劲。和张老师在一起的时候,何学还记得他那会说,他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他教出那么多围棋冠军来,自己却从来没有拿下过世界冠军。 何学摇摇头,“我不能跟他比,他很厉害的。我要是早点和他学习的话,就不用走那么多弯路了。” 他刚说完之后,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事,他反正已经穿回来了,还有一个月。 若是陈晗金最后看中小何学的天赋和潜力,其实他可以直接让陈晗金请张老师教何学,至少可以教十年。单人私教可比公用教练收费高很多,小何学的学习一向是不需要太费心的,张老师就有更多的时间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实现自己的价值和追求。 何学突然觉得,这次交换人生对他来说,意义真的非凡。 他还可以早点让外公外婆接受治疗。 他一定要好好把握现在的时间。 何学发现,现在他有使不完的劲。 * 时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八点,何学还想着继续“偶遇”陈老先生,再摸清他的性格和做事方法。 小何学未来要是交付给他们陈家,肯定是少不了要和他们朝夕相处。如果有能力的话,何学也想要尽可能地未来有机会回馈他们的帮助。 不过在那之前,何学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何学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一开始想象中的那样完全在心里放开何父何母的存在。他能感觉到自己有点紧张,也很想回避,就像是独自一人走在断头台。那把巨大的闸刀悬在自己头上,还没有落在自己脖子上,就已经觉得脖颈处隐隐作痛。 心脏总是往里瑟缩,就像是缩紧,才能挤出体内的一点温暖。 难受。 仔细想想,何学好久都没有见过父母了。在父母离婚之后,他其实已经不太敢见父母了。他会跑到国外,有一定原因也是想要给自己由不去见他们。可是,他内心里面还是渴求着一个家的存在。 这是一个执念。 很多人会觉得很荒谬。 有些人会认为家人算是什么,如果他们伤害了自己,自己没有把他们当做仇人就已经是对得起他们了。也有些人甚至恨父母,不惜对他们痛下杀手,就像是很多连环杀人犯他们会以杀死控制自己的母亲或者父亲,以此来证明自己从痛苦里面解脱。 有人觉得家人不配,有人就会觉得家人配。 何学就是后者。 这也是他痛苦的源泉。 他停在台阶上,久久,思考现在如果四岁的自己会怎么样呢? 四岁的小何学会努力屏住呼吸,忍住自己的害怕和恶心,去抓蜗牛和蛞蝓。小何学会做自己不敢做的事情,而自己也要做四岁小何学不敢做的事情。 何学吐了一口气,捏了捏拳头,朝着熟悉的家门走去。一开门,他就看到了年轻版的何父何母。 他们太年轻了,甚至感觉比卢西安还要弱,还要笨拙青涩的感觉。 他们已经26岁了,看起来好像比想象中还要不懂人情世故,没有一丝老练,就好像全凭着直觉在做事。 何学为这种奇特的感觉,忍不住笑了一下。 因为这个笑,面前两个人立刻对这个衣着轻柔修雅的年轻男性充满警惕和戒备地盯着何学,“你是谁?为什么有我们家里的钥匙?” 何学不急,只是说道:“你们报警了吗?” “什么?”何父先皱起眉头,手上已经握紧拳头,似乎打算使用暴力驱使。 “孩子失踪二十四小时,父母既不寻求帮助,也不报警,哪怕你们思考着孩子应该是离家出走了,根据华夏国《刑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你们也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我认为你们也不想让自己的邻居知道你家的孩子离开了屋所,你们也毫无动静吧?” “公务员职责。” “道德责任。” “闲话。” “这些你们都害怕吧?” 何母面色苍白,双手紧握在胸口前,像是在害怕,也像是在思索何学的用意。而何父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面前的青年给自己惹事。 何学望了一眼他们,不得不说,自己的性格真的来自他们两位。 他本身做事是优柔寡断,不愿意把事情做绝,总是不愿意打破犯罪卿和自己的状态。也像他们明明过不下去,背地里分居很久,也迟迟不做决定离婚,而何学到现在也没有决定要把和他们的血缘关系断绝。 他也像他们那样爱惜颜面,也不敢做个狠人,不敢真的对人怎么样。 于是,何学望了一眼餐桌的位置,拉开椅子,自己坐了下来,“有一段话要说,你们请便。” 何父何母自然不会真的懈怠到对面的人坐下来就真的跟着坐,只是牢牢地盯着何学,“你是绑匪,你想要赎金?我们这边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是想利用我们公职身份为你做事的话,我们两个人也是人微言轻,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何学这个时候很想顺势说一句很「绑匪」的话,像是“难道你不想让你儿子活了吗”。他肯定,这对于何父何母来说,是一场及时雨。也许他们会有悲痛的心情,可是鳄鱼的眼泪到底有多少真心呢? 何学口吻平静地说道:“我就是何学,从未来十五年后穿越到现在的何学,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有两点可以来做证明。” 何学慢条斯,“第一,我可以跟你们去验DNA,当然这费用现在很高,我个人是不会支付的。毕竟不相信是你们的选择。我只是愿意配合。” “第二,我知道如果说出你们的交友范围的话,你们会觉得我只是私下里面调查你们的私生活。不过我建议你们可以先让外公去做一检,他现在应该还是肿瘤前期,可以治好的几率极大。他老人家没有做体检的习惯,现在就可以去治病。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自己身体出事了。你们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见。” “这两点都是可以直接验证的。” 何父对何学的说辞并不完全买单,只是说道:“你既然说你是从未来过来的,难道不是说个数字来证明自己确实来自未来吗?” 何学第一次感觉这位父亲说话令人费解,“您电视剧还是小说看多了?请问我刚才说的那两点哪点不能证明我是来自未来的?我是一眼就能看穿不做体检的外公的体内免疫系统出问题,与内分泌相关的肿瘤?还是你觉得我可以买通一个鉴定所?你可以在你们单位做测试。或者由你……” 他第一次正式地把目光完全落在何母身上,用视线逼她和自己对视,“你是法医。你可以做这个测试。” 何母对何学的眉眼极为熟悉,他几乎就跟小何学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小何学性格怯弱,经常会一个人发呆,不爱和人交流,怎么看都像是性格有缺陷的孩子。而面前的人自信从容,简直是一个完美的教科书级别的「别人的孩子」。 因为何学的笃定,何父也开始发现面前这个像是富家子弟的青年也有熟悉的影子,心情有着很奇怪的感觉,“哈…你是被人领养了?” 何父何母其实隐隐感觉自家的孩子肯定会有一天离开这个家,就像是那些无数觉得感受不到爱的孩子,他们要去寻找自己的存在,或者逃脱。他们无数次在房间门内祈祷,这孩子快跑吧,意识到这个家不值得留,就快跑吧…… 不要回头! 看到何学现在养尊处优的精致模样,何父忍不住有些冷嘲,“如果真的是未来过来的孩子,你来这里看我们,是想看我们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穷日子吗?” 何父结婚后,也是踏入了社会,开始认识到自己过分的平庸,未来的日子每天都要为几块钱,十几块钱思考,光是孩子的奶粉钱就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储蓄。 这种人生一点都不如意。 何学对何父的态度并不以为意,冷静的瞳孔一眼就洞见了对方的想法,“别想着让一个小孩当恶人,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要遗弃我了吗?你就是不想当恶人,才不愿意狠心。我记得你带我到海边,松开我的手,任由我被海浪卷走。别人冲过来,及时把我救回来了的时候……” 何学说到这里,原本用滤镜压抑的记忆突然间像是解封了,心口突然涌起一线寒意和怒气。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察言观色过,看别人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小时候的他觉得自己看错了。 何学现在看清了,他坐在椅子上仰视着何父,却有一种直接把他踩在脚底的气场,“你的表情是失望。你希望我从这个可怕压抑的屋子里面离开,不是因为你对自己无法爱我,给的放手,你一定希望我离家出走过,所以从不过问我的行踪。你希望我不要回头地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到这个无情的地方……” 何父的脸色越发苍白,感觉自己的想法全被读透了一般,手脚冰冷。 “不是我真的有读心术,”何学盯着他的脸,“而是你曾经喝醉酒的时候跟我说过——” 那会何学内心对父亲有挽留,想的是父亲只是没有办法疼爱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孩子而已。他第一次做人父,还那么年轻,什么都刚起步,他忍不住退缩了。 这是人性的软弱。 可是,现在,何学忍不住轻嘲一句,“这句话翻译过来,不就是「快从我生命里滚开」吗?” 这话就像是刀子一样直戳在何父心口。 他整个人完全没有一开始的对抗精神,脸色来回变化。 何学太清楚了何父性格跟自己差不多,就是想自己当好人,不想当坏人,被人揭穿他伪君子的真面目,比杀了他还难受。 说到底,何父的本质还是虚伪又软弱。 何母站在一旁,原本的惶惶也跟着消失,她性格里面的韧性也是何学性格构成的一部分。 未来孩子的指责他们的不作为。 何母确实心虚,也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心狠。可是事到如今,反被拿捏住的话,这不是她的性格。或者说,她了解小何学的性格。 “你真的是何学的话,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父母讲话?我们打过你吗?亏待过你吗?一个孩子需要的东西,你不也是都有吗?你现在再以什么姿态和我们讲话?你有立场吗?”何母愤怒得表情丝毫不作假。 如果在外人看来,现在就像是何学就像是那只白眼狼归来,还要咬父母一口血。 可是,也不知道是跟夏洛克学太久了,说话先盘对方逻辑和想法,还是因为何学对何母这个时候滤镜也碎了,所以他整个人都在思考一件事。 “你觉得你完全没有对我不好过?” 这句话其实不是在问何母,而是何学思考的自言自语。 因为他发现,何母就像是那些校园霸凌者。真正的霸凌者是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们最多就是说自己觉得那人很讨厌,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也就是,霸凌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对受害者来说有什么样的伤害。 这个新发现让何学忍不住失笑起来了,幸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道歉。否则,要矫正别人的思想是很难的。 不管何学怎么想,何学刚才那句话在何母听来就是一种无端的指责。她甚至痛苦地捂着心口,说道:“我本来那么期待自己成为一个母亲,但是因为你,我发现,我完全失去了爱孩子的能力。你毁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也对你说过一些实话,我不妨现在就告诉你,我巴不得那时候在怀胎的时候,就把你打掉。” 哪怕何学刚才再冷静,现在也忍不住因为她这些话而失神片刻。 他的沉默带给何母一种快意,仿佛自己是胜利者。 正在她要奚落何学一无是处,才会被人冷落,才让人嫉恨,何学开了口。 他刚才想到,有些人对自己的孩子就是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就是说,这同样存在着,有些人也会对孩子有无取闹一样的恨。 “你并没有失去爱孩子的能力。” 何学没有刚才那么强硬的态度,因为他知道何母的性格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他对何父的强势激起了她的倔。此刻,他只是平静地继续说道:“我是未来回来的,我知道你未来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是对双胞胎。你还很爱他们,你会精心为他们准备好生活的方方面面,衣食住行的点点滴滴,你无微不至。他们生活中的一点点精彩都会被你拍照留念,记录成永恒。” 何学旧手机里面全都是何母对孩子的关照和关怀,他心里充满各种羡慕和嫉妒,失望和失落。他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背地里这么渴求母亲的爱,所以他从来不会给夏洛克他们看自己的旧手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他只是默默窥视别人幸福的小孩。 可是,从哪一天开始,何学的手机里面就已经把那些照片都删了,好像是和夏洛克见面的第一天,怕被调查身份,也怕猜透自己的背景。何学就删了这些记录,只留下父母相爱的一幕,假装自己是幸福快乐的小孩。 何学这些话让何母动容,这些是确实她梦想中的画面。 何学下一秒说道:“我非常清楚,你并不是没有母爱,你只是不会像爱他们那样爱我而已。”这句话是何学多少年都想说的话,委屈,难过,悲痛,他甚至在被窝里面假想过要跟何母对峙,一次又一次。可是他每次都想过这么说,会让何母那么难堪,他不敢说。 他要解母亲。 他从前是那么想着的。 可是他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他说出这句话的心情绝对是痛苦的,直到今天真正说出口的时候,他内心充满了平静与清醒,甚至能看到母亲眼里闪过愧疚和痛苦。 她是有道德追求的人,也是同心很强的人。当她不想意识的时候,或者没有人说出口的时候,她会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可是,如果有人当面对她说出这些话,她的倔强就会溃不成军。 何母内心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她只是不想承认。只要小何学一天不提,她就是不会有错的。而她也深知,小何学内心的柔软是不会轻易怪罪别人。 而这就是何母,扭曲又狡猾。 何学看着何母眼里因为情绪复杂而流下泪水。 他知道泪水的含义从来不指代悔罪,有时候只是情绪起伏太大了。 他默默地在说道:“你生我的时候,你觉得你牺牲了自己最好的一切,因为所有人都希望你先把孩子生下来。于是事业滞后,从此不如意,你就怪罪在我身上。” 何学继续望着何母,“你应该也知道,你就算生我,也没办法和另个人竞争岗位。你的才能不如另一个同事,你只是不想怪自己而已。” 最后一句话落下来,何母对着何学的方向又惊又怕。 何学望着两个精神不在状态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恢复,但这些对话聊下来,何学笃定他们已经相信自己是他们的孩子了。 何学看着这对脆弱且对自己又更加戒备的父母,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两位,请不要那么敏感。我说这些实话,不是为了刺伤你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作者有话要说: 何父何母(看着何学):孩子真是最可怕危险的生物。 谁从来没有收过小红包,请报一下名,我发一下!晚安!明天是小兰尼的片场,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完结,出了意外,就是周日或者周一,比心!! 第414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3)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3)有人偷小朋友了 周六出去看了卫兵换岗之后, 小兰尼被要求从赫德森太太屋子里面搬回夏洛克的房间里面。 夏洛克之前是因为小兰尼弄脏了他的床单,他不能继续带着小兰尼一块生活。再加上,赫德森太太说, 这床单不好清, 天气也不好。所以, 小兰尼就和赫德森太太的起居, 夏洛克去原来兰尼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夏洛克又想把孩子带在身边。 明眼人都看得出, 夏洛克就是在霸占小兰尼。 这个明眼人包括华生、赫德森太太和麦考夫先生。 他们看着夏洛克,就像是看着一个小孩子看到自己喜欢的玩具之后就把它藏起来, 不让人碰一下,可他自己毫无知觉, 而且还觉得所应当。 有时候他们也想当做一个不大度的成年人,可是他们从小都不是那种跟人硬抢的性格。唯一让他们安慰的是,比起夏洛克来说, 小兰尼会非常听他们的话。在夏洛克不在的话, 小兰尼就会像小尾巴一样地跟在他们, 有时候他们忙的时候,他自己就会拿一本书在旁边看, 不会打扰他们做事。 小兰尼唯一的缺点就是如果所有人把选择放在他面前的话, 他不会做选择, 性格优柔寡断。比如说夏洛克提出跟他一起过夜,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也同样提出来的时候,小兰尼小脑袋里面就会打结。 这一点在买东西的时候,他也会非常明显。他可以在小超市里面转30分钟, 一件东西都不拿, 又觉得这个好, 又觉得那个好。让他可以全拿了,他也拿不定主意。即使最后什么都没拿,他也很开心。 他说,以前他想吃东西的时候,都是打开菜谱,看着图片戳戳,这就代表自己吃了。现在可以看到实物,他已经很幸福了。 因为小兰尼没有欲求又不擅长拿主意的性格,再加上大家也抢不过夏洛克,自然而然小兰尼就跟夏洛克相处得最多。 不过,这次导致大家都不争抢的重要原因是,莫里亚蒂教授来221B公寓了。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留意到小兰尼的存在,再加上兰尼本人跟他失联,威廉教授似乎怀疑这个小孩子和兰尼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不是,他也注意到这个孩子在正式的官方文件上也没有任何的监护人,所以他提出莫里亚蒂家很愿意收养这个孩子。 威廉是有备而来的。 威廉有和兰尼所在的学校进行沟通,发现这个孩子的语言、数学、抽象思维和记忆力都远超同龄人。威廉教授说不愿意放弃一个孩子的天赋,想要重点栽培这个孩子。 221B众人都觉得,要是小兰尼遇到威廉教授的温柔陷阱之后,恐怕就不知道221B是哪里了。 论财力,221B众人的所有财产加起来都可能比不上莫里亚蒂家的十分之一。 论性格,莫里亚蒂家是英伦绅士的代表,礼仪、品格、为人处世都是有口皆碑的。 论教育,莫里亚蒂家三子少年时期就算没有父母陪伴,也能顺利地成长成全面发展的社会精英。想必再培养出一个精英,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用词不是说要把孩子的抚养权要走,而是说要培养一个孩子,只要小兰尼每天都到他们那里学三个小时。 这话说得可真冠冕堂皇。 学3个小时累了,是不是就可以在莫里亚蒂家过夜了? 夏洛克就没差直接说出他的狼子野心,撕破他的假面具。 “相信兰尼也会这么同意的。”威廉说得有恃无恐。 夏洛克自然不可能答应,甚至也没有和小兰尼说他已经被人盯上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夏洛克可能得让麦考夫敲打敲打一下莫里亚蒂一家,别让他们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晚上九点钟,小兰尼就被拎回夏洛克的房间睡觉。夏洛克还要和华生、赫德森太太商讨如何保护小兰尼,就留下他一个小孩。 小孩在人前乖得很,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没有人看着之后,他就有自己很多想要做的事情。 这会,他一见到人不在,就在夏洛克床上打滚,钻进被窝深处里面给自己搭个窝,模拟自己找到了一个山洞,而他正在山洞里面探险,一个简单的手电筒,他可以玩好久。不过他还是有感觉无聊的时候。于是他从山洞里面钻出来,爬出被窝,重回现实世界,往自己的小书包里面掏出一本书。 故事书里面有很多的字,偶尔会出现一点画。 老师说,这是三年级的书。 学生每天都会看一本书,如果能够回答完老师的问题,就可以换下一本书看。有些小孩子可能每天都只会带一本书,有些孩子每天都会换。这是学校的阅读任务。 一般情况下,学校读书角只有符合该年龄段的图书,一般有上百本可供选择,大部分都很薄。给四岁小朋友的书,基本上都是图画书,一页图纸一句话,有时候是一个单词,很多小朋友只是看图纸上的人物。 像是这种额外的书则是从图书馆的课里面可以要到,这个时候学生会选择自己喜欢的,有时候那些小孩自己就喜欢搬看起来很大的书说要借阅,哪怕自己看不懂,也想要表现得自己很厉害。图书馆的书通常可以到到下节图书馆的课再还,也就是是说,借阅时长是一个星期。 不过看到小小朋友借这种超出他能够阅读的书时,图书馆管员就会劝他放下,去找他应该看的书。 像是小兰尼挑这本书的时候,老师还反复问他看得懂吗?他说可以让家里面的人念,不懂的词可以自己猜。 图书馆管员见他坚持,就不再拒绝了。 当然,兰尼也真的看不懂这本书,但是他看得懂上面写着是侦探,猜得出这是侦探的故事书。他可以让夏洛克他们念给自己听。 就在他要开始自己研究这本书的时候,他突然间注意到窗台有一道影子。小兰尼被吓了一跳,绕着最远的路跑回床上,然后拿着书挡着自己的脸,偷偷地看外面藏着什么。那道影子就像是一只大型的动物,小兰尼还没有见过什么动物可以爬到二楼的窗台,周围也没有树。 可是站在床上,利用角度也看不到窗边藏了什么,小兰尼就是只看到了影子遮住了窗边的光。于是,他又大着胆子爬到了窗边,贴着玻璃看,结果才往旁边探看一眼,那只“大动物”也偷偷地往房间看,结果看了好几眼都找不到房间里面的小孩,直到他余光瞥见一个小朋友蹲在窗台边,悄悄地看他。 路易斯顿时哑言,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心里面对这种情况的陌生和无措已经让他很紧张了“……” 尤其是小兰尼看他的表情,似乎对自己很不熟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下一秒路易斯突然又意识到,现在要是小兰尼大叫一声,他就会暴露了。 他得哄住小孩子。 路易斯其实并没有太多能站的地方,只是用收缩的绳索来固定身形。他只能松一松绳索,让自己和小兰尼的视线维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不过这样调整,路易斯发现自己刚好踩在一楼的窗框顶部,脚底可以借力。 路易斯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小孩子就先冒出声音,乌润的眼睛就像是藏着月光下的夜池一样,清亮,就像是要把人望进心里深处,“我今天见到你很多次了…”小孩犹豫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关心的问道:“你需要我的帮忙吗?” “……” 路易斯想要开口,又哑了声音。智告诉他,不该让小朋友接触陌生的人,尤其是这种情境下;可是感性又告诉他,小孩子并不害怕他这个陌生人。那他可以跟小朋友多接触一些。 犹豫了一些时间,其实这也不久,路易斯才想说话,小朋友突然明白了,“你肚子饿不饿?我觉得你没有吃东西。”小朋友从窗口跑开,然后在自己的书包里面掏出一包混合蔬菜干、一条奶酪条、一块三指宽的巧克力和纸盒装的果汁,打开一个窗缝,往外塞给路易斯。 “我上学时存下来的,我下周每天都还有,你可以拿去吃。” 路易斯沉默地把这些被书包的书和文具压得皱巴巴的小零食一一放回口袋里面,“我一定会好好吃完的,谢谢你……” 他真的是善良又贴心的孩子。 路易斯脑海深处还有不同复杂的想法。 小兰尼还以为他是不会说话的“大猫”变的,现在听到他说话还很惊奇,眼睛顿时睁大,“那你怎么站在半空的,好厉害?”这看得出小兰尼对他是真的好奇。 路易斯注视着小兰尼毛绒绒的脑袋也跟着钻出窗口,认真地研究到底自己是怎么站在二楼墙边,很快就发现了他身上的绳子。路易斯看着他正在勾自己的强力绳,忍不住心头一软,微笑的同时,也轻声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走呢?” “什么?” 小兰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路易斯单手从屋子里面捞了出来。路易斯抱在怀里掂了掂,很快就调整好了抱住小孩的姿势。小兰尼还以为这是在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也染上了兴奋的笑意,抬头又看向这个陌生的大哥哥。 路易斯被兰尼这样的表情完全给满足了,下意识地跟着哄他:“我带你去我家里面看看,怎么样?那里面有你看不完的书,吃不完的甜点,大家都会喜欢你,疼爱你,你觉得好不好?” “你家是神奇的幻境吗?” 面对小兰尼的天马行空和奇思妙想,路易斯微微一笑,眼里也有了几分不自觉地温柔,“你也许听过,也许忘记了,我家是莫里亚蒂,在我们家有你最喜欢的教授。” 这话刚落,路易斯原以为小兰尼会更加兴奋。可是一听到莫里亚蒂教授这个名字,小兰尼的小脸顿时一垮,像是随时都要大哭起来。还没有等路易斯反应过来,兰尼便猛地大叫:“夏洛克先生,救命!有人偷小朋友。” 路易斯心头一紧,警铃大响。 原本他也只是逗逗小朋友而已。他怎么可能真的半夜把一个孩子诱拐到自己家里面?他刚才也只是一时手痒,想要抱抱小小的兰尼。可是,现在看着门突然被打开,路易斯顿时慌了神,这下几乎就明白了,他来过这里的事情已经会坐实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把小兰尼放回去,立刻撤离。可是他脑袋一抽,做了自己完全不会做的事情。 他紧紧地抱起小兰尼,飞快地从221B处逃离。 与此同时,贯穿脑海的也只有一句话—— 怎么看,这件事都不能轻易善了了…… * 半个小时后,小兰尼坐在陌生的米白色皮革沙发上掉金豆豆。 他的悲伤值随着这些透明的小泪珠不断地往上+1+1。 明明早上的时候,他还记得不要跟陌生的人说话的,可是晚上他就忘记了。一定是面前这个金发哥哥的影子太像一只大猫咪,所以他才会被他骗了的。 小兰尼觉得自己真的太笨了。 视线透过泪水,模糊了一阵,他发现面前望着自己的路易斯好像比他自己更沮丧,泪水顿时就止住了。小兰尼甚至想着去拍拍路易斯的肩膀。 别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冒泡! 第415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4)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4)朴实无华的竞争 路易斯望着在沙发里面掉眼泪的小兰尼, 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犯过这么蠢的错误。 再怎么说,他至少也是伊顿公学优秀毕业生,还是发表演讲的人。他居然半夜偷孩子, 还是被人抓得正着的那种。他对自己人格的失败已经放大到那些社会渣滓的层面上来。 他不断地扪心自问, 甚至在脑内回想自己到底当时脑袋发生了什么短路, 才会做出这么一件蠢事, 让小兰尼担惊受怕,缩在沙发里面掉了三十分钟的眼泪。 路易斯就坐在小兰尼对面的茶几上, 旁边是一群好事者,例如莫兰、例如杰克老先生、例如弗雷德。他们三个盯着穿着小绵羊睡衣的小兰尼观察得个遍, 莫兰还想要玩小兰尼睡衣帽子上的耳朵,被路易斯一手拍开。 “啪”的一声脆响, 说时迟,那时快,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有些疼痛, 是光有声响, 但不是认真的。 有些疼痛, 是没有声响,但是钻心的疼。 “嘶——路易斯, 你要不要对我这么狠?” 莫兰挨这么一下, 要不是和路易斯一块生活了那么久, 否则他一定会认为, 路易斯其实早就把自己当做死敌,才要下那么狠的手。莫兰的手背当场就红肿了。 威廉当时看到路易斯缩在怀里哭泣的孩子也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路易斯救回来的, 再不然就是捡回来的, 没想到是偷回来的, 而且还是在221B的人眼皮底下偷过来的。 原本应该要点醒路易斯做事手脚要更利落干净一点,至少不能让这个孩子以为自己是被拐过来的。可是,威廉真看到穿得跟一只小绵羊一样的小孩子窝在路易斯怀里面哭,莫名还觉得这画面还挺新鲜的——有种完全没有办法反抗的无力,以及不自觉的顺从感。 这在兰尼身上是看不到的。 兰尼有时候看起来全身都是破绽,不堪一击。可是在危险真的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反而让人看不到任何一处可以攻克的弱点。 面对这样的小兰尼,威廉似乎看到了兰尼藏在身后不让人抓到的尾巴一样。 这种意外的一面,威廉觉得能看到也很不错。 于是,在扫了一眼小兰尼之后,他现在就和阿尔伯特两人去商量对策——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干脆将错就错,一错到底。两人正在积极地商讨夏洛克和麦考夫过来的方针。 路易斯知道自己也在给两位哥哥增加负担,此刻也深陷愧疚之中。 莫兰见路易斯这么难受,也不知道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做出这种明眼人都不会做的傻事,“既然这样,那干脆还回去,不就可以了吗?” 他这话刚落,沙发底下那只小白咩头就动了动,明显在听他们的话。这个小动作让他手痒得不行,就想着揉揉他的小脸蛋。那团小小绵软的脸颊在帽兜之下,弧线尤其鲜明。 路易斯倒是没有发现小兰尼的反应,只是说道:“现在不是还回去,就可以了。” 弗雷德两手插着口袋,眼睛盯着小孩子,声调古井无波,“那倒不是,听说拐卖儿童现在最高可判终生监禁,路易斯这下是人赃并获。对方福尔摩斯向来和我们不对付,盛怒之下,叫警察把路易斯送进监狱里面,也并不是不可能。” 杰克老先生朝着垂着头的小白咩,说道:“那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人永远都找不到这个小孩,不就可以了吗?” 莫兰顿时一惊,“难道要把这个小孩剁碎了,皮肉都藏起来吗?师傅,你好狠的心。” 路易斯原本低下来的头跟着抬起来,冷眼盯着莫兰,全身散着凉飕飕的杀意。 杰克老先生看到这场景,哭笑不得,“我是说,让路易斯趁现在带着小家伙远走高飞,到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不就好了吗?” 这话刚落,路易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望着杰克老先生,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好吧?我在这里还有责任,还有家人,我怎么可以就这么带着小兰尼走了呢?” 莫兰回应道:“要是被那个侦探盯上了,他肯定要把你告上法庭的。倒不如现在就走!”莫兰越说越起劲,越觉得就是这个道,甚至开始催促着路易斯动身——迟则生变。 预期之内的门铃声响起,无疑就像是在客厅众人心中惊起一场无法阻止的地震。 “来了。”弗雷德下意识地轻声道。 这就算是所有人的心声突然以一种其他方式往外扩音。莫兰、弗雷德和杰克老先生分别按照计划行动起来。威廉早在先前就指挥他们,将客厅四角维护住,只留一个正常的房门出入口,而路易斯守在兰尼身边。 小兰尼听到动静之后,见大家四下离开,只有路易斯和自己两人面对面。他想去爬到沙发的尽头,听听是不是夏洛克过来了。可是,他又怕路易斯说不可以,所以兰尼只能盯着自己穿着棉袜子的小脚板蜷了蜷。 还没有听到夏洛克的声音,路易斯就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说完之后,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去看小兰尼哭得通红的脸颊。虽然他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了,但是脸上的红晕也没有消,嘴唇也红得像是涂了一层红唇膏。因为呼吸不顺畅的关系,小兰尼时不时还会小声地抽噎着,有说不清的脆弱和柔软。 路易斯也不知道小兰尼会哭得那么厉害。要是小兰尼是兴奋得被自己带过来的话,路易斯内心也没有那么深的负疚感。此刻,路易斯就像是闯了大祸,内心充满煎熬。 小兰尼挂在眼眶里蓄起来的泪珠子在眨眼间,跟着掉落。他其实也没有觉得面前的人是坏人,虽然面前的哥哥确实在做坏事,但是小兰尼内心还是觉得,他就像是一只需要照顾的大猫一样。 于是,小兰尼开口劝慰道:“我有一次不小心把家里的碗给打碎了…我也知道我不能打碎家里的碗,可是我爸爸一喊,我就被吓到了,手就松开了。你一定也是被吓坏了。”说完之后,小兰尼往路易斯的方向靠近了两步,抬起自己的小手。他本来想拍肩膀,可是目测肩膀的距离离自己的手实在太过遥远,于是他选择就近拍了拍路易斯的膝盖,“pia pia”两声。 路易斯被小兰尼的动作引起了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原谅自己,还是趁机要打一下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小兰尼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我告诉你一件好可爱的事情,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路易斯还没有听到那是什么可爱的事情,有多可爱。可是,小兰尼说好可爱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心头柔软,已经觉得很可爱了。 他眼睛盯着小兰尼的小脸,听兰尼要给自己的分享。 “我们221B有一辆很大很大的黑车。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路易斯知道,可是见兰尼一脸神秘和期待地看着自己,他选择不开口。 小兰尼继续说道:“它叫「哔哔」。哇,它好可爱!”说到这里,小兰尼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 路易斯顿时就笑了起来。 小兰尼敏锐地感觉到路易斯并不解自己的意思,于是疑惑地说道:“你不觉得吗?它明明那么大,看起来还有点凶,可是它的名字却这么可爱。” 路易斯突然想起之前兰尼介绍他家的车时那淡淡的表情,尤其是这名字还是兰尼自己取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名字的背后有多么特别的心动机。 “我觉得,会取这个名字的人很可爱。”路易斯顿了顿,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兰尼那像玻璃珠一样闪亮的眼睛,“会这么想的你也很可爱。” 小兰尼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神色,嘴角下意识地挂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转眼间,他那原本紧绷的小脸顿时变得轻松起来,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 “我觉得你一定是好人!” 小兰尼非常开心。 另一方面,在门的另一侧,威廉如期等到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带着寒意的杀气也随风而来,微微地扬起了威廉的发丝。 空气之中弥漫着渐渐焦灼的紧张气氛。 可这种状态是威廉再熟悉不过的了。 他知道夏洛克会来,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来。面对夏洛克,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晚。” 夏洛克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语气低沉而充满压抑的怒意:“我以为你至少会用更高明的手段来抢人。当夜让人来偷小孩,我没有见过比这再简单粗暴的行动了。” 威廉原本想要说也许他可以去看看那些现实的商战,那种比小说还要朴实无华的手段比比皆是。不过看着夏洛克愤怒冷酷的神情,他的那些话显然比起解释来说,要更像是一种挑衅 威廉刚要开口,夏洛克的目光依旧如刀锋一般锐利,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软化。他直视威廉的眼睛,声音冰冷而坚决:“还来!” 威廉的笑容僵住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和我解释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我联系兰尼,他没有任何回复?” “如果他和兰尼有着直接关系,我是否也有知情权?” 夏洛克冷冷地注视着威廉,“这和你无关。” 威廉在夏洛克的拒绝声中,也收起了表情。 一时间,空气之间的紧张感在两人之间迅速累计,像是随时能够割开一条无形的战线。 “侦探先生,你总是很轻易地就让我不愉快。” 夏洛克顿时嗤笑了一声,“那又如何?你倒是也让我不愉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小兰尼~ 兰尼:(冒出一朵朵小花) 夏洛克:…………(熊熊怒火) 晚安!小红包! PS:评论区还有人要让阿尔伯特冲的,放弃吧!ball ball! 第416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5)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15)回去就会收拾你 小兰尼倒是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玄关离客厅位置非常远, 隔音效果非常好,让人听不到门口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路易斯跟他说绝对不会有任何坏事发生。因为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不少次, 每次都是雷声大, 雨点小。小兰尼就相信他。 情绪大起大伏之后, 又是到了睡觉的时间点, 小兰尼精神一松,眼皮忍不住打架, 下意识咀嚼了一下空气,又强打起精神抬头看着路易斯, 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困。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路易斯又摸了摸自己的头。 兰尼稍稍能感觉到头上一重, 困意就跟着加重。路易斯见小兰尼要倒下来,又把手从后脑勺顺了下来,绕到兰尼的脸颊边上, 随即一团热乎乎的棉花就压在自己的手上。兰尼觉得自己的头其重无比, 自己顺势失去平衡一样, 把头干脆地压在他掌心上。 “你要是困,你就睡一会。” 路易斯的话就像是睡眠魔法一样, 小兰尼挣扎地试图睁开眼睛, 可是每次睁开, 他就会觉得自己更困, 更累,最后还是抵抗不了睡意,他沉沉地掉进了自己的梦里面。 在梦里面,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生活的小区里面。 在小区里面, 有个黑发青年把阳台上的雏菊打包起来, 送到了花店里面。小兰尼被吓了一跳。因为他要是照顾不好花的话,就会被爸爸妈妈骂的,现在怎么可以把花扔了呢?小兰尼追在他后面着急,想跟他讲道,可是那个人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小兰尼一路担惊受怕,直到他再次跟着青年回家的时候,发现爸爸妈妈连他不见了也不关心,更不用说关心青年丢了的小雏菊。 小兰尼看着三人吵架的时候,自己缩在阳台里面用手指抠地板,假装自己是蘑菇,数地上的蚂蚁。他一点都不喜欢吵架,往往这个时候脑袋就会跟着放空,一般会直到声音结束才会抬起头。 这次声音结束的时候,小兰尼看见黑发青年离开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他欺负了爸爸妈妈。小兰尼正想留下来陪父母,结果看到父母又憎又怕又怒的吓人目光,吓得赶紧追着黑发青年一块走。 “我是乖孩子,不要骂我,不要骂我。没有人会骂乖孩子。” 这是小兰尼给自己发明的魔咒。 如果自己做坏事的时候,他就会念这个魔咒保护自己,有时候没有作用,有时候却又很有效。可这陪小兰尼度过了很多艰难的日子。 小兰尼一边念着咒语,希望父母不会看到自己,一边赶快从他们的视线中离开。 黑发青年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 小兰尼在他身后跟着小跑着,听到他说“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小兰尼忍不住疑惑起来,什么一个月? …… 小兰尼醒来后,头顶上是厚重的床幔,这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221B公寓。而在他的旁边,是路易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说明他还在莫里亚蒂家里面没有离开。他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眨了眨眼睛。 梦里的事情留给他的真实感非常强烈。 这种强烈的感觉就像是他现在睡在莫里亚蒂家的被窝里面,出现在有福尔摩斯出现的地方一样。他感觉自己亲身经历了那个梦。 这让小兰尼生出了想要回家的念头。 他并不是不喜欢这里,相反的他非常喜欢这里的生活。在福尔摩斯这里,他做了很多平常不敢做的事情,他又任性又坏,还贪嘴又挑食,他干了好多坏事。可大家从来不会对他发怒,也不会凶他。小兰尼过得很开心。 可是,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他还有爸爸妈妈。 虽然他们也许可能不需要自己,但是他很需要家人。也许在他长大之后,他自己会意识到原来家人也并非是那么重要的。就算没有见到父母,只要经济独立了,他也可以顺利地活下去。 此刻的兰尼却还是需要父母的年纪,是离开父母,就会觉得世界不安全的年纪。糖果屋再美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里。 小兰尼突然很想家,鼻子忍不住一酸,热泪就忍不住滚了下来。为了避免被别人看到自己掉眼泪,兰尼往自己的被窝里面钻了钻。他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在这里的生活不好。 好一会儿,他用床单蹭了蹭自己的脸,才从被窝里面钻了出来。而路易斯早在一边等了很久。小兰尼又觉得心虚,又觉得尴尬,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怯怯地说道:“我刚才做了噩梦。” 没等路易斯回复,小兰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夏洛克先生呢?” 路易斯听到这话,眼眸往下垂了垂,“他还在这里。” 小兰尼一直避免自己谈论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因为他潜意识地觉得,这就是在反抗犯罪者,会让他们对受害者提高警惕,也就是自己的态度更加严苛,不会对自己放松警戒。最好的方法就是顺从。 现在看路易斯的表情,小兰尼明显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只要路易斯反对,他可能会一直被关起来。可是他在昨天相处下来,又同样发现路易斯并不是那种坏人。 也许自己可以更明确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小兰尼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去见夏洛克先生。” 路易斯眼神闪烁,刚要劝服小兰尼,可是小兰尼很快又抓住他的犹豫,马上说道:“我想念赫德森太太做的松饼,华生先生总是会给我备好小零食。我不讨厌这里,可是我明天还要去上课。夏洛克先生要带我去上学。” 路易斯还想要再说,可是他也解,对于小兰尼来说,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走吧,”路易斯认识到这一点,又无法回避,只能闷声说道,“你的夏洛克先生在客厅等着你。” 兰尼听着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夏洛克一定不会留下他一个人离开的。于是,兰尼连忙手脚并用,利索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像是小尾巴一样地追上了路易斯的脚步。跑到他旁边的时候,小兰尼下意识地把手塞进他的手心里面,让他牵着自己走。 路易斯心头那点阴霾又忍不住被吹散了。 * 威廉和夏洛克彻夜在清旧账。 莫兰、弗雷德和杰克老先生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两个人的关系。 明眼人一看都会觉得,这两人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威廉和夏洛克永远不对付。威廉总是会下意识地挑衅夏洛克,在路上遇到也会假装看不到。同样的,夏洛克也从来没有给过威廉好脸色。可是,他们极少互相动手,就算这个时候针锋对决,还能是坐在客厅里面,并且面前各自有一杯茶。 不过一定要追究缘由的话,少不了一定要提一下「兰尼」的存在。 兰尼那个青年是很特别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只身在狼群的小羊。在这种群狼环伺的危险局势之中,他既没有变成与狼共舞的另一匹狼,也没有彻底成为狼的盘中餐或协同狼行动的狈。 他依旧是一只洁白的羊。 能做到这种程度,必定离不开兰尼本身的善良与智慧。 此刻,他们三人怕威廉吃亏,所以还是坐在旁边守夜,可时间久了,他们三人正是疲惫的时候,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面亮了起来。 “夏洛克先生。” 这话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一只穿着小白咩睡衣的小孩。他松开路易斯的手之后,就跑到了夏洛克的腿边,爬了两次都没有顺利爬到沙发上,于是选择靠在夏洛克的腿旁。 这个动作无意是取悦了夏洛克。 夏洛克直接把小孩子从地上拔了起来,然后把他放在自己腿上。做完之后,夏洛克朝着威廉的方向挑了挑眉,“看,我家的孩子就是会自动朝我的方向跑了过来。你们费劲心思想要拐带孩子也不会成功的。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威廉之前没有跟小孩子互动过。他和孩子没有感情基础,小孩子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并不奇怪。可是,威廉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比想象中的更依赖夏洛克。 夏洛克这话刚落下来,路易斯的声音随即也回应道:“兰尼刚才做了点噩梦,先喝点东西压压惊才是。” 夏洛克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兰尼的红红的眼眶。不过,小兰尼确实是个爱哭的孩子。情绪一上来,眼眶里面就有又大又圆的泪珠子在打滚。 谁能想到,那个平静淡定,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兰尼小时候就是个爱哭鬼,非常能哭,动不动就掉眼泪? 夏洛克刚低头观察不久,威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福尔摩斯先生照顾孩子的方法还真的是粗糙。” 他声音刚落下来,兰尼下意识寻着声音望了过去,发现是之前商场里面遇到的金发哥哥,忍不住就呆住了,“…啊……” 威廉原本也有和小兰尼对视的打算。可是小孩的眼神又直白又强烈,直视的力量让威廉的目光下意识也闪烁起来。夏洛克见小兰尼看呆住了,心口突然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右手虎口张开,拇指和食指并用捏着小兰尼脸上的软肉,惩罚似的让他转过头。 兰尼确实转过头,可是转过头是突然间害羞,毛绒绒的脑袋还在夏洛克肩窝上拱了拱。 威廉忍不住一笑,“真是想不到,小兰尼看起来很喜欢我?” 小兰尼刚想要顺着声音再看过去,夏洛克已经用大手把小孩子的额头固定住,“小孩子的审美总是有点问题。你们不要把这种事情太放在心上。”说罢,夏洛克带着小兰尼站起身。 站起来的时候,威廉也看到了从夏洛克肩头露出来的乌溜溜的眼睛,于是不放过这个机会,“小兰尼,你们福尔摩斯先生说华生先生婚礼上座位不多,不让我们这些华生先生和玛丽小姐的朋友一起参与,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小兰尼一见威廉这么说,看他那么苦恼,自己也忍不住跟着苦恼,“夏洛克先生,我们真的没有位置给他们吗?” 夏洛克听这话,脚步顿时一顿。 小兰尼记性很好,在自己审查宾客的时候,他能轻松地把所有人的细节回忆起来。他肯定知道婚礼上准备了多少位置,可以一下子戳穿自己的谎言。 夏洛克心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此刻他只是强忍着情绪,就想看小兰尼怎么当着他的面胳膊肘往外拐。 威廉这边见兰尼给他回应,眉头跟着微微一蹙,说道:“我们其实站在门口看也可以,毕竟只是想当面送个祝福而已。” 兰尼顿时挺直了背,才想说点求情的话。 夏洛克压低声量,“你现在说话的话,我回去就收拾你。” 小兰尼忍不住缩了缩,这个时候,眼睛偷偷地看面前的金发青年,见到他朝着自己笑了起来,自己也下意识眉眼弯弯。 夏洛克不转头,也知道小兰尼在和威廉搞什么鬼。他回头冷眼盯着威廉,“只是为了参加个婚礼,就做这些抢小孩的行径。教授先生,你比我想象中的优秀。” 威廉对于夏洛克的敌视,完全并不放在心上,依旧微笑。 夏洛克把路易斯的过错算在威廉,低叱一句,“阴魂不散。”说完之后,他抱着小兰尼直接离开莫里亚蒂家。 小兰尼见门口威廉和路易斯要送别,正要摇摇手,就被夏洛克喝住了。 小兰尼见人都看不到他了,才瘪嘴忍不住说道:“夏洛克先生,你不要对我那么凶嘛……” 夏洛克顿时没了声音。 兰尼趁机继续说道:“老师说,我们要一起当好朋友的。” 夏洛克听到“老师”这两个字,感觉到自己额头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兰尼,你怎么跟只麻雀那样叽叽喳喳的?” 兰尼下意识地捂着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小兰尼才说道:“夏洛克先生,我可以说话了吗?” “你说。” 小兰尼问道:“你也会对大兰尼那么凶吗?” 夏洛克不假思索地说道:“肯定。” 兰尼冒出更多的好奇心来,“那你喜欢小兰尼多一点,还是喜欢大兰尼多一点呢?” 夏洛克的脚步跟着声音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僵直,像是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了。他微微松开抱紧兰尼背板的手,让他可以看到兰尼认真又好奇的目光。 兰尼抬头看过去,见天光在夏洛克冷峻的脸庞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晨风轻扶着发丝的同时,也窜过凉意。 小兰尼眼睛眨了眨,追着问,声音软软的,“…夏洛克先生,你可以两个都喜欢吗?” 小孩继续说道:“我也想要你喜欢我。” 夏洛克心中一动,刚想说话,兰尼又说:“你回去之后不要欺负我,可不可以?” 这句话一落,夏洛克忍不住盯着他。 小孩子都是这么狡猾吗? * 相处的时间一旦长久起来,人与人之间彼此熟悉起来,日子就会过得很快。这过程甚至让人想不到中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于是,转眼间,就到了华生与玛丽结婚的典礼当天。 虽然中间夏洛克也见过威廉和路易斯他们,还有麦考夫会时不时在兰尼上学路上出现,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再做出试图拐跑兰尼的行动。每天见到最多的就是兰尼抱着一堆小零食回221B,夏洛克教小兰尼把零食装在小书包深处,这样华生就不会收走。于是,零食越装越多,兰尼每天都不愿意放下来。 兰尼在典礼的早上,也还背着那个装满零食的小书包。 夏洛克带着他洗漱的时候,他也不愿意放下来。平常他都会好好地听话。可是,今天这点执拗的异常让夏洛克感觉到怪异和不安,就像是冥冥之中,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时间要到了吗?” 夏洛克突然开口问。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比心!随机小红包! 【全文完结】 第417章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完)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完)永远别忘记祝福你自己 在很久之前, 夏洛克就发现兰尼一直很关心以月为单位的周期。 每个月初,他总会有莫名跟着紧张的时候,随着案件结束的时候, 他月末总是也会跟着轻松起来。这就好像, 他能预料到每个月都会发生一点事, 而在月末来临时, 事情总是会结束。 因为小兰尼的异常反应,夏洛克才发现, 这个月也即将要结束了。 “时间要到了吗?”夏洛克望着心不在焉的小兰尼。 小兰尼下意识跟着抬起头,很惊讶夏洛克为什么刚好说出这句话。不过, 因为对方是福尔摩斯,什么都知道是很正常的。于是小兰尼的思路很快又跟着夏洛克的问话跑。 “……” 虽然兰尼其实自己也不确定, 但是他越来越觉得时间确实要到了。 这是种奇特的预感,又或者直觉,又或者这就是事实。 事实上, 最近小兰尼做关于回家的梦也越来越多, 也有越来越多的细节。 那个黑发青年在和兰尼爸爸妈妈聊完之后, 让他们给他一张假的身份证。他们原本乡镇街道出身,又是十几年前的身份系统, 兰尼爸爸妈妈帮忙下办一张户籍和出生证, 一张身份证很快就拿到手了。 不过, 这张假的身份证也只是被他用来参赛而已。 因为他自己说他有钱, 就没有居住在何父何母家里面。 小兰尼本来想留在何父何母家里面,可是他的视角是跟着黑发青年走。他似乎没办法只跟着自己的意愿,留在家里。一开始小兰尼是被迫在梦里面就跟着他一块走来走去, 后来看他到处下棋, 结识不同的人, 参加比赛,遇到鲜花和掌声,小兰尼对外面的世界也产生了兴趣。 而黑发青年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去见一下父母。 小兰尼也是因为这样,才发现原来还有这样的生活方式。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他有时候在家里会希望不要见到爸爸妈妈,希望他们工作可以再忙一点,这样就不会看到自己笨手笨脚,好心办坏事的时候,也不用怕自己连喝水挑食都会被指责。而外面的人大部分都不会突然大声地说话,也不会突然吵架,情绪非常稳定。 黑发青年这种生活方式给何学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他不需要被动选择,而是按照自己的需求主动选择见父母。 他想见的时候见,不想见的时候就不会被父母吓到。 而他依旧有家庭,还有父母。 小兰尼跟着黑发青年还见了一个很热心的陈伯伯和张老师。 听他们的话,好像是说未来小兰尼要去跟着学围棋。 小兰尼有预感,未来他会和他们相处很长很长时间。黑发青年似乎在给年幼的他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做,而不是每天没事做,等着别人来关注自己。 于是,小兰尼每天白天在221B公寓过得很轻松,晚上也过得很充实。他跟在黑发青年旁边看棋,看久了,自己也会跟着打谱。 而就在昨天晚上的梦里面,黑发青年第一次和小兰尼有了对话。 那对话并不长,小兰尼记得住所有的谈话。 黑发青年问他在221B过得开心吗? 这肯定是开心的! 对小兰尼来说,这就是掉进了自己向往的书中世界,又是见到了福尔摩斯,又是见到了华生,房东太太做的饭也很好吃。而且这些都不是梦,是实实在在的。他当然过得很开心。 于是,在见到小兰尼兴奋地分享时,那个黑发青年突然问道,要不要交换生活?小兰尼永远生活在221B里面,他留在这里。 小兰尼因为他这个意外的提议而愣怔了一下。 因为这看得出,黑发青年似乎仔细思考过这件事,全心全意地在想,怎么让小兰尼过得比自己还要幸福。 “可是我的家在另一边。”小兰尼眼瞳透着着单纯清澈的光,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的家在这边,大家留着你的东西。你属于这边,得快点回来才是啊!” 黑发青年没想到孩子会说这样的话。因为他知道,他确定小兰尼在221B公寓里面过着非常幸福的生活。 除此之外,也很显然的是,孩子并不知道他将会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他了解的话,也许就不会那么爽快。 黑发青年对现在的生活完全可以把控,也不会再被轻易地伤害。他甚至觉得在这种家庭里面,父母两个人不会像是恶鬼一样如影随形,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因为他完全不想被逼得做恶人。 他坐在孩子面前,抬头望着小孩,有很多话想说,想让他去做选择。 如果是自己的话,小兰尼肯定能懂自己的想法。 黑发青年很想说他成长这一路经历的所有痛苦和煎熬,遇到那样的父母,内心的煎熬有很长时间都在逼疯他,也让他觉得这世界毫无所谓。他并不是那种乐观开朗的孩子,又对很多事情太较真,无法轻易放下,所以更容易往心里去,更容易执拗,更容易自暴自弃。 很多次,他也会在想为什么世界不爆炸,哪怕比波及全世界,至少把自己炸死也可以。 他长大之后,就很少哭了。 不是因为没必要,而是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因为不想露短,不想示弱,还有就是他开始知道哭会被父母鄙视,也毫无作用。 父母离婚那年,他觉得自己已经被世界抛弃了。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第一次大发脾气,摔了电脑,想要破坏所有看得到的东西,想把自己的生活彻底打碎。他也疲惫,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劲。可他也不想哭,只是想发泄,只是捶墙捶桌子,然后躺在被窝里面彻头彻尾地睡觉,睡到自己难受为止。 那天醒来,他捡起扔在地上的电脑,看到电脑的USB插口处整个变形,电脑盖子怎么也合不上,可是电脑还能运作的时候,一种窒息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黑发青年那时突然觉得,这台电脑就是他的人生。 无法恢复正常,扭曲着,沉重地活着。 就算如此,大家只要看到能正常运作,就不会再多关心一句。他继续过着被忽略被无视的生活。 毕竟他连在父母面前发疯都做不到。 那天,他合上电脑后,默默地爬起来参加了比赛,继续过着从前的生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用自己赚到的钱来支撑父母的家庭,就像从前那样。 不过很感谢的是,他也没发疯过,所以至少回忆起来,自己还有体面。 这算是唯一的幸事。 可是这听起来也很可悲。 “其实我是你。”黑发青年对小兰尼解释道,“我知道你生活在221B可以度过幸福的一生,也可以变得更加优秀。我比你更清楚,我们的父母不值得。对我来说,你应该留在221B。这是对你好,也是对我好。” 黑发青年和小兰尼对话之间,更明显地意识到,孩子要比自己的心思更剔透温暖。 他说白了,其实就只是扭曲生长的阴暗生物。 “对221B来说,有你在,可能更是一场幸事。” 黑发青年目光幽深,有着别人看不透的复杂情绪和情感,继续说道:“我在这里正常生活,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很难说这是一种让步。 因为黑发青年觉得可以救自己,帮自己去过最好的人生。再说,他怕小兰尼长大也不会像自己那样遇到221B那么温暖的人。 与其用一辈子去治愈童年,黑发青年更想用童年去治愈一辈子。 小兰尼对黑发青年的话一知半解。 在他看来,黑发青年完全不怕爸爸妈妈,对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似乎没有人能赢过他。可是偏偏在他这么小孩子面前退缩了,因为黑发青年觉得自己不够好。 可是,小兰尼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是坚强的人。他明明是那么坚强的人,却忘记了这一点,认为自己也只能在温室里面成长。 小兰尼并不喜欢这样。 他可是能跟蜗牛大战三百回合的人! 他站起来说话,吓唬黑发青年,说道:“你知道吗?我很坏的。” 因为这句意料之外的话,黑发青年忍不住地发出“嗯”的疑惑声响。 小兰尼继续说道:“因为我超级会打小报告。惹人讨厌的小孩子都会跟大人偷偷打小报告,我也是!我要告诉夏洛克先生,说你不打算回来了。夏洛克先生他凶起来,可凶了!!”小兰尼的手会做成恐龙的龙爪一样,抬起手来吓唬黑发青年。 “你到时候会被他打,然后你就会哇哇哭!”小兰尼煞有介事地说道,脑袋里面还在想一个适合的词,好一会儿才发应过来,“哦哦,他会家暴,非常可怕!” 黑发青年笑了笑,“我知道夏洛克。” 潜台词是他知道夏洛克不可能会这么对他。 “你也知道,他知道我不是你吗?”小兰尼歪着头说道,“夏洛克先生,他说会给我买新的,但是不让我吃你的。他在等你回去。我们的衣服都不一样,他比所有人都最先发现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落下来后,黑发青年的瞳光忍不住闪烁起来,足以看得见他的动摇。 小兰尼望着他与自己相似的眉眼,突然对他内心的挣扎和犹豫感同身受。在小兰尼小小的心灵深处,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即使他不知道这种难受是怎么来的,可他还是走到黑发青年面前,轻轻地抱着他的头。 原本平静的话语突然因为喘不过气而抽噎起来,他坚强地说道:“大兰尼,你不要这么想…不要想着放弃你自己,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好难过。” 为黑发青年难过,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害怕…… 小兰尼说道:“你看我每天都在努力做到最好,我觉得我值得的。你这样让我觉得我的努力都好像是没有用了。” 他的声音那样软,却又那么坚定。 黑发青年被小兰尼的拥抱治愈着。 他曾想着他回到过去,就是上天有机会去治愈幼时的自己,却没有曾想过自己还被小时候的自己治愈着。 他抓着小兰尼的小胳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温声说道:“我的知识很浅薄,只能按照我的能力让你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你未来可以想着可以去读书,也可以当棋士,或者自由职业者。” “永远记得当你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看看周围优秀的人在做什么,跟着他们做,至少不会错很多。你也许也离不开家,会经历很多的痛苦和烦恼,你可能会觉得会失去自由或者幸福了。” “这是很正常的情绪,怨恨,愤怒,沮丧,绝望,不要耻于面对这些阴暗的情绪。”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与过去,与家庭斗争中获得了最终的自由。这个自由不代表幸福,也不代表胜利,这可能是一种决裂,妥协,将就,自我和解。有些人,像是你,无法割不断联系和羁绊。我也不会想着要把你和他们完全分开,你有自己的路。” 黑发青年说道:“我其实想说的,在漫漫的人生路上,请保护好自己,觉得保持距离是最好的方法,那就去做;觉得有办法协调,也可以继续维持局面。在那之后,请试着去做最好的自己,然后一步步踏实往前,一步步大步往前。” “在你的世界里面,你永远才是最重要的。” 小兰尼知道这是黑发青年从不轻易示人的脆弱,这些话一定用来不跟任何人说,却只跟自己说而已。小兰尼决定要一定会更坚强地长大,不让大兰尼伤心了。 …… “兰尼?” 夏洛克的声音把小兰尼的追忆中重新唤了回来,小兰尼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回答夏洛克的问题。 他说:“应该快回来了。” 小兰尼知道大兰尼想要回来参加华生的婚礼,于是他在床边坐得更四平八稳,等他回来,然后自己抱着零食回去。然而,夏洛克只是应了一声,离开房间后再次出现时,他手上多了一套伴郎的礼服,接着催促着小兰尼换衣服。 小兰尼一动不动,他要让大兰尼参加婚礼,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夏洛克看得见小兰尼的执着,平静地反问道:“你不想参加典礼吗?” 小兰尼跟着看向夏洛克,声音软软糯糯地说道:“想,但是我怕我想参加,大兰尼就没有机会了。我长大之后,还可以参加一回。我等他回来。他过得比我辛苦太多了。” 夏洛克目光柔和了很多,对平行世界论和因果宿命论之类都没有太多的探究和解,“idiot,你这样等只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得出发,你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大兰尼可不想在典礼开始的时候,自己还坐着出租车紧赶慢赶地去教堂。” 小兰尼被夏洛克这么一点,立刻也要着急起来,“那我赶紧换。夏洛克先生帮帮我。” 夏洛克嘴角扬了扬,最后帮小兰尼穿好黑色的小西装时,也帮他背好小书包,“不用急着长大,也不用太懂事。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权利,你在这里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小兰尼的眼瞳紧紧地盯着夏洛克的脸,总觉得要说道谢的话,可是又觉得这些话太浅薄,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然而除了道谢,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说什么都牛头不对马嘴。 他张了张口,夏洛克就拒绝道:“不要说任何废话。” 这一句话让小兰尼打消了纠结。 他甚至忘记刚才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 二十三分钟之后,小兰尼和夏洛克坐着大车顺利到了教堂。 现在正在准备阶段,小兰尼看着满堂雪白的礼花,又看到不安地走来走去的华生,忍不住跟着紧张和兴奋。华生一看到背着小书包的兰尼,就忍不住笑了,“连你的小书包都带着了?” 还没有来得及多说,夏洛克便平静地解释道:“小家伙说带书包就是为了收集大家给的点心,小心思多着呢!” 华生听着跟着笑着望着小兰尼道:“你也太可爱了。不过,吃太多零食可是会蛀牙的。”见兰尼懵懵的,华生说道:“大兰尼都吃到蛀牙了,在公寓里面像是秋天的小草一样跟着枯萎了一个月。” 小兰尼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睁大眼睛,惊讶地望着华生,“他好像小孩子哦。” 华生跟着眉眼弯弯起来,揉了揉他可爱的的脑袋。 夏洛克环视周围一圈,“你姐姐不来吗?” 华生并不擅长和他姐姐相处,在一起也难免会有争吵的时候,可是他确实也有想过她会不会出现。没有也不强求,只是有点所当然的感觉。华生还没有来得及回应,这个时候,夏洛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金发女人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 华生:“……” 即使不用介绍,也能从那个女人与华生七八成像的脸庞上一探究竟,这就是华生的姐姐Harriet哈莉特。 哈莉特一眼就看到了华生,朝着他大步走了过去,两个人来招呼都没有打,华生第一句就是“别喝太多酒”。哈莉特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难得婚礼都不能喝一两杯吗?反正不会耽误你的正事的”。 互相埋汰的模式一下子就看得出,两个人的关系熟到别人没办法插入他们的对话。 两人刚说完,哈莉特那长久没有见面而跟着紧绷的神情也因为这些对话,慢慢地松弛下来,“约翰,新婚快乐!” “你能来,其实我挺高兴的。”约翰说完之后,朝着哈莉特方向张开手臂。 哈莉特笑了笑,道:“我本来不想来的,是你们家的小孩发了一个视频短信请我过来的。”她说完之后,就看到地上的小小只的小朋友。小朋友比照片还要可爱,哈莉特很快就松开约翰,对着小孩的脸亲密地亲了一大口。 小兰尼完全站不稳,全靠哈莉特用手托着他的背,亲完之后,小兰尼脑袋天旋地转,一只小手捂着被亲的小脸蛋。 哦、哦哦…… 小兰尼晕乎乎的,最后还是牵着旁边华生的手,才站直了。见华生望着自己,小兰尼脸上有些害羞,软软地说道:“赫德森太太帮我拍的。” “兰尼,你真的是小天使。”华生忍不住对小兰尼说道,“你怎么那么暖心呢?” 华生这句话刚落下,此刻气氛正是轻松愉快的时候,夏洛克匆忙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哪是天使,是恶魔才是……”华生忍不住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出口处站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夫妇,而麦考夫正在陪同在他们两人身侧。 这对老夫妇的身份呼之欲出。 “夏利!” 见夏洛克要跑,麦考夫很快就喊住了夏洛克的小名。 夏洛克快步走到麦考夫的面前,冷声指责道:“别在公众场合喊我夏利。” 麦考夫神情松弛,略带不解和无辜,“哦,夏利,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老夫妇也跟着附和道:“夏利,今天是你的朋友约翰婚礼,你要多笑一笑才是。不要那么严肃,就算你再怎么长大,你也是夏利啊?” 夏洛克已经被两个人的逻辑打败。 不对,与其说是被他们的逻辑打败,倒不如说夏洛克非常清楚他们根本不会改。于是,夏洛克麻木地接受了他们的存在。 两个老人视线越过夏洛克之后,一眼看到了穿着一身笔挺,长得白白嫩嫩的小绅士,心口忍不住一软,感觉他身上会有一股蛋糕店甜甜的香气,“小兰尼是吧?”两个老人带着温和的微笑和充满慈爱的目光。 小兰尼礼貌地举手。 老福尔摩斯夫人从她的手提包里面像是魔法一样掏出巨大的七彩波板糖,“好孩子,这个给你。”小兰尼拿到小礼物后,乖乖地站直,仰着小脸让两个老人各亲一边的脸颊。 麦考夫也跟在后面排队,掏出一块准备好的巧克力。 夏洛克一脸鄙视地望着麦考夫,“你在做什么?” 麦考夫嗤笑道:“这不是很明显吗?”说完之后,他就当着夏洛克的面亲了亲小兰尼的脸蛋,“你不要是羡慕嫉妒得面目全非了吧?” 夏洛克忍不住冷呵一声,“你不要做那么幼稚的事情,好吗?” “啊,急了?” 夏洛克刚要说,这个时候,小兰尼的面前已经排了一小长队伍,全是一群觊觎小孩的不像样的大人。而最前面的居然是莫里亚蒂家的路易斯。夏洛克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这人什么时候窜过来的? 小兰尼接受了金发哥哥的小礼物,小脸仰得高高的,见他不动作,“路易斯哥哥,你不亲亲我吗?” 这句话让路易斯不知道怎么答应,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他的脸才热了热,旁边夏洛克直接把小兰尼给拖走了,“你去新娘房间待着。”留下一群想要蹭小娃娃的小脸的大人。 新娘房间人数最少,也没有那么多豺狼虎豹。 只要安心等典礼开始即可。 也就这么几分钟而已。 他要好好教训这些不安分的大人。 夏洛克把小兰尼往房间里面一丢。还没有三分钟,他就看到出来的小兰尼的小书包已经拉不上了,而他的脸上都是一堆口红印。 小孩子还一脸喜滋滋地拿着巧克力球,好像要打开来吃。 夏洛克一边拿着湿纸巾帮忙擦脸,一边想起有一次兰尼走过地铁站,因为也不会拒绝,脸上被画了杜鹃花的脸绘,现在也是这种笨蛋的样子,满肚子全是火,“你有没有一刻可以让人放心的?”他直接把小兰尼抱在怀里,作势全程都不会撒手了。 可是小兰尼就是不怕夏洛克凶,现在他就是过节的心情,只是把巧克力球一个劲地往夏洛克胸前口袋塞。夏洛克有时候实在不太懂小孩的想法,低着头正要说话,脸颊瞬间感觉到一阵柔软的触感。小兰尼的亲吻就这样轻轻地落在他的脸颊上,就像是棉花糖碰到水,转瞬即逝,却让平静的水甜得惊人。 “我没有占你便宜,我也给你巧克力了。”小兰尼讨价还价。 夏洛克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冷酷无情,“看看你又在做什么蠢事。”余光瞥见小兰尼又在假装听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三岁看老,这孩子跟他长大后一个德性。 夏洛克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好气。 此刻,典礼的音乐早就等待多时。 它响起的那一刻,教堂内的每个角落都像是被幸福的光辉照亮。 小兰尼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美妙的一天。 看着华生和玛丽交换戒指,小兰尼第一次知道,原来爱是长这个样子的。 ——漫画更新视角———— 【完结了…】 【221B的人真的在互相治愈,即使各自都带家庭的阴影,除了夏洛克之外,赫德森太太也可以找第二春;华生有了自己的家庭,姐姐也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夏洛克嘴上嫌弃,但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也很不错吧!还有兰尼也治愈了!!变小的番外真的很不错,被周围的人治愈,知道自己未来会有那么幸福美满的一天,一定会走下去的呜呜呜】 【啊,我的完结综合征犯了。我内心怅然,痛苦,怀念,空虚、仿佛我身体里面那些美好的东西也跟着消失了。】 【还有第二季(轻轻)】 【我又活了嘿嘿嘿】 在兰尼的书桌上,又增加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小兰尼在婚礼被所有人簇拥着的抓拍,221B室友的全体成员的家族,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警探还有茉莉小姐,以及莫里亚蒂家的人,还有一群他们人生中的其他亲友。这一幕是长镜头,主人公小兰尼被夏洛克抱着,正在专心地拆巧克力球的包装纸,突然被一束捧花砸到脸。 也穿着伴郎礼服的小孩子下意识地“啊呀”一声,跟着仰头,捧花和巧克力也跟着掉地上,有人去追捧花,有人帮忙接巧克力,还有人去看小孩子的情况,全场顿时乱成一团,被摄影师抓拍下来。 另一张照片则会比较正经,221B全体和玛丽小姐一起拍了合照。这上面的是青年兰尼,俊秀的脸庞带着清雅的笑意。 【哇!】 【呜呜呜呜呜,眼泪莫名流下来了!!】 【突然感觉太好了,太好了,也太幸福了!】 【又一个番外结束了,也太难过了TUT】 【这个番外跟夏洛克在一起的剧情比较多我还以为他们抢孩子会打起来,扯头花,结果还挺平静的,可惜了!就应该打起来!!】 【两方都不是那么粗暴的人,而且真打起来也太难看了!】 【看这个番外就觉得大家一辈子都会幸福一样,真的好好哦!】 【小兰尼太可爱辣~~】 【大家都要幸福啊!大声!!】 【oh no TUT】 【没有小兰尼可以看了,我成了一只可怜的悲伤蛙】 【哦哦哦后面还彩蛋,小伙伴不要错过了!!】 最后一页漫画依旧聚焦在英格兰街道上。 富丽堂皇的建筑窗内人来人往,廊道内的喧嚣声和兴奋的交谈声不绝于耳。漫画镜头随之拉近,落在棋室之外的休息区。今天场地既有世界围棋锦标赛,也有英国青少年国际象棋的比赛,沉稳的成年棋手和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共享休息区。 从对话气泡上来看,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学生似乎在旁边看今天准冠军的棕发少年下快棋起了兴致,问他能不能教一下自己。他们这是第三盘超快棋,棕发少年一开始还有让子,而在新的一局里面,小孩已经完全不用让子,惹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桌前,一局国际象棋的木制棋盘静静地摆在桌子上,黑白相间的棋子显得格外醒目。 十六岁的棕发少年低垂着头,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专注地观察着棋盘的局势。而对面的孩子只关心自己的棋局,棋子在他的手下已经有了生命。白子整齐地排列在棋盘上,局面一目了然。他只是用细白的手指最后放下一子,白棋仿佛瞬间有了魔力。胜利的女神朝着孩子微微笑起时,四周原本屏息低语的声音也跟着放大,兴奋的热议声在空气中回荡。 镜头紧跟着追上抬起头的棕发少年——那正是少年阿尔伯特,而他旁边则是安静地复盘棋局的威廉和审视着对手的路易斯。 小孩抬起头,双眼放光,“你应该还没有全力以赴吧?” 他完全没有获胜的沾沾自喜,反倒是意犹未尽,“你每次都可以有不同的破局思路。你可以多和我下几盘吗?我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对面三个少年跟着面面相觑,正要开口,人群里走出一个30岁上下的青年,走到小孩旁边,“你的比赛要开始了。” 小孩这才反应过来,用其他人听不懂的语言,说道:“张老师,我马上走。” 阿尔伯特意识到他的身份,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小孩一愣,随即礼貌地向阿尔伯特方向欠了欠身,离开前目光还不舍地瞥了一眼棋盘,似乎在思索刚才的棋局。在彻底离开之前,孩子再一次回过头,与对手相视。阿尔伯特很惊讶这个孩子还会再看自己一眼,自己嘴角也微微带上了笑容。 目光对视之间,似乎在说,下一次,我们还会再见。 【小孩哥!】 【是小孩哥!】 【兰尼太强了!】 【莫里亚蒂他们这次和他这么近接触,那福尔摩斯还会远吗?】 【兰尼比过去变得更加优秀了。不知道他记不记得福尔摩斯?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来找的吧。如果找不到的话,也一定会在时间里面等,等重逢的一天吧?】 比赛前要移交手机,黑发小少年取下自己脖子上的手机,显示时间的手机屏幕壁纸正是华生结婚时温馨的瞬间。那一幕定格在屏幕上,毫无疑问也定格在小少年的记忆深处。 他收回自己的手之后,转身便走向偌大的比赛场地,步伐坚定。周围是一群拿着闪光灯的媒体记者和经验丰富的棋手,他们远远要比小少年还高出一截。 可是少年毫无畏怯。 闪光灯让光影在人潮中斑驳,却模糊不了人群望着少年或忌惮或期待或好奇或畏惧的目光。 就这样,这位清秀的黑发少年从人影幢幢中路过,大步地走向自己的世界。 【哇】 【好棒!!】 【我突然好激动呀————】 ——《孩子才是最危险的生物》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