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霸总的暴躁白月光》
3. 第 3 章
教授的表情一寸寸破裂。
大礼堂一片寂静,最后还是某位老师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快去追孟先生!!我的上帝啊!”
孟延年被江蝉月一脚踹飞,跑得非常远。
被人找到时,他的轮椅正好被卡在人工湖边的石头旁。
总裁的背影沉默而凄凉。
站起来快有人那么高的黑天鹅警惕地叨了一口他的皮鞋,发出轻蔑的声音:“哼嘎?”
教授催促江蝉月:“快去跟人道歉啊!!”
江蝉月不去:“我觉得他的后脑勺在骂我。”
“你把人从教学楼踹到人工湖,他不该骂你吗?!”
几个洋人和一个看起来十分靠谱的中国人手忙脚乱地把孟延年的轮椅小心地从湖边推了过来,驱散围观的人和鹅。
孟延年听到教授数落江蝉月的声音,淡淡地瞥了一眼,看起来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
最终江蝉月被禁止进入大礼堂,并被愤怒的洋人送进心理咨询室,理由是她好像疯了。
坐在华裔心理医生的面前,江蝉月(疑似疯了)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乖巧地交叠在身前,恬静淡然。
虽然她看起来很平静,但孙医生还是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危险。
挂上温和的职业微笑,孙医生问道:“江同学对吧?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江蝉月:“如果我说没有的话可以现在离开吗?”
孙医生微笑:“不可以。”
江蝉月拧眉:“那你问你马……”
系统:【滴——】
江蝉月:“马到成功,功成名就,就是现在七把草,草长莺飞二月天。”
孙医生沉默了一会,在本子上写下“疑似语言功能出现障碍”。
他放下笔,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好了,我从你的老师和同学那里听说了你的一些情况,他们说你最近的……状况仿佛不太好,可以跟我聊聊你最近的生活吗?”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操蛋生活,江蝉月就有一根笔直的中指想要亮给上帝看看。
她深吸一口气,系统惊恐地在脑海里警告:【宿主坚持住啊!请尽量文明地辱骂这个世界!】
“我本是异世界漂流在此的灵魂一位!”
“草长莺飞的季节失去生命的机会!”
“这里的食物令我身心疲惫!”
“世上所有人跟我说话都不配!”
“界定正常人的标准在我看来犹如犬吠!”
“所有我觉得帅的男人不是残废就是给!”
“有人还问我是不是疯了才显得如此愚昧!”
“人类都是一群二笔小心我把你们一拳干废!!”
系统叹为观止:【藏头诗,牛啊宿主!】
孙医生:“……?”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把飘到嘴边的“skr~”咽了下去。
两分钟后,江蝉月确诊为rapper。
她看了眼报告单:建议服用降押药或避韵药。
江蝉月:。
既然她没有心理疾病,学校这边应该会给她一点批评。
江蝉月默默祈祷,最好把她从重处罚,罚她回去休学个十天半个月的。
她一定会乐不思蜀,啊不,反思悔改,痛改前非的。
然而学校方面并没有要处罚她的意思,甚至也没有人联系她或者提起这件事。
反而是这起事故的另一位当事人找上了她。
收到孟延年的邮件时,江蝉月正在研究面包夹生鱼和用绿毛鸡翅做的可乐鸡翅到底哪个能吃。
【这很难选吗宿主?】
江蝉月:“一定要在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里选一个吗?”
【……yue】
电脑滴了一声,江蝉月放下锅铲走到桌边。
这是一封私人邮件,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写就。
“江小姐:
你好,我是孟嘉贤的叔叔孟延年,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江孟两家素来交好,你独自在外求学,我理应多加照拂,如不介意,我想邀请你周六到鹤旬楼一叙,请放心,我专门请了厨师,不会出现你吃不惯的菜式。”
邮件末尾附上了孟延年的联系方式,江蝉月到微信里搜了一下,跳出一个账号,昵称是延年,头像是一只蹲在路边的三花猫。
反派大佬竟然会用猫当头像?
江蝉月试探着加了一下。
原主设置的申请语没改,她手一抖发了过去。
江蝉月:!
没过一会那边就通过了,对话框里,江蝉月顶着个吗喽头像,说:小女子乃燕城江氏之女江蝉月,这厢有礼了。
江蝉月:。
毁灭吧,原主怎么还是个古风小女子?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做一回古风吗喽。
她赶紧先发制人,企图掀过这尴尬的一篇。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
【延年】:嗯。
【延年】:有礼了。
江蝉月脚趾扣地。
好在孟延年没有继续跟她一起做古风小生,很快转移了话题。
【延年】: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周六派车来接你。
【德国落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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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生】:好的小叔,谢谢小叔,小叔晚安。
那头没再说话,江蝉月把手机一扔,睡觉。
睡吧,睡着就不饿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六,江蝉月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孟延年派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待。
她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坐上车前往目的地。
鹤旬楼是孟延年在这里的私人产业,主要用来接待贵客,偶尔承办一些宴席,名额不多一席难求。
据说这里的菜非常好吃,江蝉月咽了咽口水。
【0д0】
【宿主你不要被反派的糖衣炮弹所迷惑啊!他很有可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蝉月掏出打包盒:“这多不好意思。”
【??】
迎出门接待的服务生看见后脚下一滑:“?”
优秀的职业素养使她面带微笑地走过来:“是江小姐吗?请跟我来。”
服务生带着她往包间走,鹤旬楼装潢雅致,低调奢华,江蝉月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孟小叔的财力真是不可估量。
一看就是遗产丰富。
到了包间,孟延年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她进来,点了点头:“江小姐请坐。”
江蝉月默默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一个位置上。
孟延年也不恼,明明是很年轻的28岁,身上却总有种挥散不去的死气,似乎江蝉月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江蝉月偷偷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不得不说,孟延年不愧是能成为贡献了原小说无数高光时刻的反派大佬,从外貌到周身的气度无一不凡,虽然姿态放松地坐在那里,却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面女孩毫不收敛的注视,孟延年微抬眉眼,黑沉沉的眼眸盯得江蝉月一激灵。
女孩瞪着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微不可查的笑意滑过他的嘴角,很快消失不见,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上菜,道:“不用害怕,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服务生很快将菜摆上来,然后无声地退了下去,江蝉月往桌子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孟延年没动,她也不敢动筷……
男人似乎对桌上的菜毫不感兴趣,神色淡淡地打量了几眼江蝉月,突然说道:“嘉贤经常说起你。”
江蝉月抬头:“他说我什么了?”
“说你死了。”
“……”
江蝉月拳头硬了。
孟延年喝了口茶,语调淡淡:“可能是太思念你了。”
江蝉月皮笑肉不笑:“我看他是红豆吃多了,相思是吧。”
4.第 4 章
孟延年没听懂,点点头:“他确实相思。”
孟延年对他那个便宜侄子的感情生活并不感兴趣,但是事关江蝉月,他掩了神色,没什么感情地提醒道:“不知道是不是太相思了,他找了个据说跟你很像的女孩做女朋友。”
江蝉月微笑着攥紧拳头:“那他确实很相思。”
女孩看起来似乎很难过(?),苍白的脸上是勉强挤出的微笑,两只手无措地绞紧,指甲扣进手心,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孟延年垂下眼睫,想起那个不干人事的孟嘉贤某天风风火火地闯进他的办公室。
青年长着一张朝气蓬勃的俊脸,身上的阳光活力几乎要晒透孟延年的棺材板。
每次他来自己办公室,孟延年都想戴墨镜。
孟嘉贤往沙发上一瘫,道:“小叔,我要找女朋友。”
孟延年戴上降噪耳机,示意一边的叶特助去敷衍他一下。
叶慎上前一步,打开笔记本,道:“少爷,你想找什么样的。”
孟嘉贤:“我想要陪我去见上位者时,能乖巧宜家小鸟依人的,去见狐朋狗友时就气场强大一副大哥的女人的样子,去见客户时就低调正式又端庄,团建去玩时就魅力四射但眼里又只有我的。”
叶慎苦恼地放下笔记本:“少爷,我找不来这么多人。”
“我说的是一个人。”
“一个人身上能有这么多气质吗?”
“不行吗?”
叶慎掏出一颗某达奇趣蛋给他,道:“您还是找颗奇趣蛋吧,三个愿望一次满足。”
“所以他后来找了个什么样的?”江蝉月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道。
事实上,她只是作为名义上的未婚妻对孟嘉贤找的替身适当地表现出三分好奇,三分愤怒和四分的漫不经心,女主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了。
原书女主岑涟语,孤儿院出身,后来因长得漂亮被一对夫妻领养,养父母拼命将她往娱乐圈送,书都没让她读几年,一门心思靠孩子圈钱。
幼时的艰苦和吸血的养父母造就了她宁折不弯的傲骨和清冷破碎的气质,让孟嘉贤一见倾心。
总而言之,她是一个清冷孤傲美貌过人演技精湛业务能力也很强的女大明星。
谁知孟延年沉默了一会,道:“挺好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血压血糖都正常。”
江蝉月:“?”是挑不出其他优点了吗。
听起来这位长辈对女主有些不满意。
孟延年没表现出其他的态度,只是说:“岑小姐和你对彼此的存在并不知情,但我也算嘉贤的长辈,有义务约束他的私生活,你跟嘉贤的婚约两家的长辈依然认可,如果你对此表示介意,我会告诫他,让他跟岑小姐断绝往来”
江蝉月嚼东西的嘴停了下来,连忙摇头:“不不不不劳烦小叔费心传话了。”
开玩笑,她可不想跟那对分分合合的癫情侣扯上关系好吗,也不想走恶毒女配的戏码,只想做个好人,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她适时露出一点黯然神伤的表情,似乎被孟嘉贤的行为伤透了心:“这件事……我会自己去向他讨个说法。”
“毕竟当初是我不告而别,他以为我早已去世……也能说得过去,”女孩的睫毛轻轻颤动,看起来脆弱而悲伤,又扬起一个坚强的笑容,“等我回国亲自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应该会给他一个惊喜吧!”
孟延年:“……”
可是他记得孟嘉贤是真的非常坚定地相信江蝉月已经死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会把他吓得半身不遂吧。
江蝉月十八岁时不告而别,孟嘉贤不知道听谁说的她死了,喝得酩酊大醉,抱头痛哭,拼了老命要把江蝉月的“骨灰”接回家祭拜。
那孟父孟母上哪找骨灰啊,最后还是孟延年给了他一罐藕粉说这就是骨灰,让他一边玩去。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信了。
逢年过节就去祭拜,还给江蝉月上香。
现在……孟延年看了看坐在对面吃得正香的江蝉月,有些头疼。
他要怎么告诉孟嘉贤,这么多年你拜的其实是一罐藕粉?
想不通,算了吧。
孟延年浅吃了几口饭,回到无波无澜的状态。
这是他们小辈的事,爱恨纠葛都与他无关。
一顿饭吃完,江蝉月矜持地拿餐巾拍了拍嘴角。
孟延年见她放下了筷子,也停止了进食,沉默了一会,还是恰到好处地代表孟家表达了一下对她的关心:“在这边留学,生活饮食方面都习惯吗?”
江蝉月:“挺好的,每天看见盘子里的东西就想死,心跳很平静。”
“……”
孟延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嗓音淡淡:“如果实在吃不惯的话,可以考虑来我公司,一日三餐都有提供,正好你临近毕业也需要实习。”
“不用担心我给你安排什么工作,毕竟你是江家的大小姐,没道理给别人的公司打工,你就当是来公司吃饭的,工资照常发。”
江蝉月本能对大反派产生了警惕:“小叔,为什么你这么热情地给我提供帮助?”
按照原著,孟延年不是应该对她不屑一顾,一个眼神都不给吗?
哪有把她招进去白吃白喝的道理?
孟延年靠在椅背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女孩长大了很多,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与曾经一模一样。
他突然轻笑一声,道:“就当是因为孟嘉贤那小子闯下的祸,想给你一些补偿吧。”
江蝉月本就被他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得发毛,听他说完后皱了皱眉:“不用了小叔,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承担。”
说罢,她便起身想要告辞。
孟延年突然又出声:“不如去公司看看吧,食堂全时段都有甜点供应。”
他看了看时间:“如果去得比较快,还能赶上午餐。”
江蝉月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要不去看看?要是伙食真的很好的话,她无论怎么扣健康值都不会被饿死,小命就有保障了。
日一人警铃大响:【不要啊宿主!反派真的很危险!】
江蝉月:“反派给我饭吃,而你扣我健康值,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危险。”
【QAQ】
神色纠结的女孩思考了很久,似乎在跟脑海中的小人吵架(其实真的在吵架),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那我就去参观一下叭。”
孟延年轻轻颔首,叫来叶慎:“备车,带江小姐一起去公司。”
虽然不懂为什么要带她去公司参观,但叶慎毕竟是跟随孟延年多年的得力助手,没有多说什么就备好了车载着他们前往公司。
孟延年自从车祸落下残疾后就逐渐淡出了孟氏国内的权力中心,自请来到了还未开辟完全的海外市场,不过一年就小有成就,令孟氏在海外也逐步站稳脚跟。
可是男人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意气风发的胜利者姿态,他望向不远处那栋以铅灰色天空为衬底的大厦,眼神如一潭死水。
那个意气风发的孟延年已经在车祸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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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
他对于生活中的任何人和任何事都很难再提起兴趣,这次想要照拂一下侄子名义上的未婚妻,也不过是心血来潮。
世间的一切都如此无聊,令他厌倦。
孟延年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整个人如同枯死的植物一般沉寂下去。
鹤旬楼距离公司不远,不过十分钟车就停在了一栋气派的大厦前,总裁的车一出现,立马就有人上前帮忙拉开车门,帮助孟延年将轮椅移下车来。
进入公司后,孟延年就挥挥手遣散了身后的人群,道:“你们都散了吧,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便驱动轮椅前往总裁专梯,让叶慎自己带着江蝉月随便逛逛。
一楼大厅,叶慎和江蝉月大眼瞪小眼。
叶慎虽然因为江蝉月一脚把总裁踹出大礼堂的壮举仍然保持警惕,但是也不敢怠慢了她,毕竟是总裁亲口吩咐带她参观的。
他露出疏离又礼貌的微笑,问道:“江小姐想先去哪里参观?”
江蝉月环顾了一下四周,来往的员工没有因为她这个陌生人的出现而多加驻足,氛围严谨却没有压迫感,轻声交谈的声音细细传来。
这是一家氛围非常好的公司。
叶慎见她的反应,也颇有骄傲:“我们孟总虽然年轻,但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公司上下井井有条,各个部门都有自己的特点,公司设备和给员工的配置都是最顶级的,还有图书室和健身房……”
江蝉月敬佩地点点头:“那就先带我去你们食堂看看吧。”
叶慎:“啊好的我们的食堂也是独具特……嗯?”
叶慎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有人来了公司不先体验一下公司氛围,而是直奔食堂而去,试探着问:“江小姐,我们公司别的地方也很好参观,你要不要感受一下我们的企业文化?”
江蝉月摇摇头:“我不是来当牛马的,我是来当公司的蛀虫的。”
公司的蛀虫,不需要了解企业文化。
叶慎:“……”
拗不过江蝉月的叶慎带着她来到了公司食堂,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人已经不多了。
她走到饭后甜点处,深深吸了一口这该死的甜美空气。
椰奶冻、提拉米苏、伯爵红茶蛋糕卷、开心果巴斯克、黑森林樱桃果仁蛋糕……
不远处有人在大声地说着什么,江蝉月没兴趣听,拿起夹子回头问叶慎:“你好,我能吃吗?”
叶慎:“……请便。”
江蝉月在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声,日一人在脑海里也开始欢呼:【好耶!宿主我也要吃!】
江蝉月:“你没长嘴。”
日一人对了对手指:【不是用嘴吃,只要宿主在吃甜点时脑海里有对美味的反应,我就能感受到它的味道啦!】
她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甜甜圈,日一人立马在她脑海里旋转跳跃放烟花:【好吃!甜甜的!宿主我下辈子还跟你!】
江蝉月:“恩将仇报?”
日一人:【QAQ】
她这边吃得开心,另一边有人不痛快了。
“呦,这不是叶特助吗?”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瘦竹竿坐在座位上,嗓音有些刻薄,“没时间替我准备庆功宴,倒有机会带小美女来参观啊?”
叶慎回过身,淡淡问好:“陈经理。”
陈经理的目光在江蝉月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几圈,神色有点意味深长:“我说孟总怎么一直说没空见我,连吃个饭都没时间,原来是招了个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实习生进来啊。”
5.第 5 章
叶慎眼神一冷,语带警告:“陈经理,慎言,孟总招人向来公平。”
陈经理是当年硬要跟着孟延年一起来国外发展的,自认为是公司元老,可惜为人不怎么样,能力也不行,喜欢pua手下的员工,在公司里风评很差。
最近他发现孟延年似乎有将他边缘化的意思,心生怨怼,总想抹黑一下孟延年。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对江蝉月抬了抬下巴,象征性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就说你是不是孟总身边的女人吧?孟总腿伤这么多年了身边一直没人照顾,现在有了你,咱们这些老员工也放心了,就是不知道孟总受伤之后还行不行……唉,真是辛苦你了。”
江蝉月嚼完甜甜圈,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俩眼珠子渗尿看什么都骚。”
日一人:【滴,检测到宿主有不文明语言,扣除一点健康值】
江蝉月生得柔弱白净,看起来没有攻击性,陈经理被骂懵了,怒道:“你说什么?!”
江蝉月本来就吃得很饱,扣了一点健康值相当于给她吃了片健胃消食片。
没有丝毫威胁,导致她还想再骂几句。
日一人企图阻止:【不要啊宿主——你今天还没日行一善呢——】
江蝉月扯出一个微笑,试图散发善意:“陈经理你要吃个迷你甜甜圈吗?”
陈经理哼了一声道:“你就不会用‘您’字吗?”
江蝉月依旧微笑,但拳头硬了:“陈经理你要吃个迷您甜甜圈吗?”
说完之后,江蝉月在脑海里问:“任务完成了吗?”
日一人摇摇数据流:【不行呀宿主,友善关心员工是否吃饱只是日常问候,是非常小的一件事,不能算日行一善的】
江蝉月不赞同:“勿以善小而不为。”
【……好叭,那我今天就算你完成任务了】
江蝉月满意了:“大善!”
完成任务后她就再没给陈经理一个正眼,陈经理哪能受得了被别人怠慢?稀疏的眉毛一皱就要散发爹味:“哎我说这个小姑娘,别以为我刚刚对你态度好你就能不当回事了,你这种小女孩我见多了,没有真才实学就想靠捷径上位,我倒要看看孟总招了一堆你这样的人进来公司能发展成什么样子,当初要不是我跟着孟总到这里白手起家,公司能有今天?唉,可惜我现在老喽……”
江蝉月:“老了总比死了强。”
日一人:【宿主你现在饱不饱,你想让我扣几点?】
江蝉月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桌上没来得及品尝的几样小蛋糕,道:“给我扣个两点吧,我再吃两盘。”
【好欸】
日一人扣了两点健康值,江蝉月顿时感觉自己肚子又有地方装新的小蛋糕了。
她端起一盘柠檬巴巴露亚,美美品尝。
再一次被呛并且被无视的陈经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她道:“你你你……从来没人敢这么没礼貌地对我说话!”
江蝉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小时候没被爹妈骂过啊?没爹妈?”
陈经理:“!!!”
叶慎等她骂完才装模作样走上前去,好声好气劝道:“陈经理你也是公司元老了,跟新人置气多不好看啊,您年假还没休完,要不先回去休息?”
说着,叶慎不等他反驳,就叫人簇拥着陈经理往外走去,把他晕头转向地送出了公司。
解决完后,叶慎才假惺惺地责备了她几句:“你说说你,刚进公司就骂上司,我们陈经理可是元老呢,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江蝉月适时露出愧疚的表情:“真对不起,希望他早日咽气。”
叶慎:“……”
叶慎挥散周围来看热闹的员工:“散了散了,都去工作,到点就下班吧。”
令同事们迅速拉近彼此距离的方法就是一起骂同一个讨厌的上司,叶慎现在看江蝉月多了几分亲切,毕竟他自己看这个陈经理不顺眼很久了。
当初他硬要跟着孟总来德国,正事没干多少,反而借着孟总的名头左右逢源给自己找下家,摆明了觉得孟总残疾后不中用了,想借此为跳板给自己找后路。
结果孟氏在海外的分公司竟然越做越好了,陈经理一看,不走了,居功自傲,凭着“元老”的身份混了个经理,兢兢业业地当公司蛀虫。
他自己是孟总部分权力的代行者,做事必须滴水不漏,也不好说一些撕破脸的话。
这次多亏了江蝉月,真是……太爽了!
眼看着叶慎看她的眼神逐渐友善起来,日一人露出星星眼:【宿主你好厉害!轻而易举地就收获了别人的好感!】
江蝉月谦虚一笑,不置一词。
是喷子总会发光的。
“江小姐,”叶慎露出亲切友好的微笑,“你还想参观哪里?”
江蝉月摸摸肚子,饱了,于是道:“不参观了吧,我饱了。”
日一人在脑海里扭捏地说:【可是宿主我还想尝尝那个巧克力味的小蛋糕(对手指)】
叶慎点了点头,道:“那我带江小姐上楼找孟总吧,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问总裁,请走这边……”
江蝉月:“等等,我能再打包一份小蛋糕吗?”
“……可以,我来帮江小姐打包吧。”
拎着小蛋糕走向电梯,日一人欢呼一声:【好耶!宿主你真好!但是你还能吃得下吗?】
江蝉月:“没事,我等会再找个人骂几句。”
她发现这个系统还挺好用的,可以让她无痛尝试各种美食。
她都不敢想回国之后她吃得有多好。
乘坐电梯来到顶楼,叶慎带着她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恭敬地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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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隔着门板,孟延年的声音有些沉闷。
江蝉月跟着叶慎走进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景致很好的巨大落地窗,宽大的办公桌前,孟延年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正在处理工作。
身后沉沉的暮色沾染了他的侧脸,锋利的侧颜被削弱,显出几分柔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一支反射着泠泠冷光的钢笔,正在写着什么。
见两人进来,他抬起头,道:“江小姐来了,坐吧。”
叶慎给两人倒了茶,然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留下江蝉月独自坐在那跟孟延年大眼瞪小眼。
无框眼镜给孟延年平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江蝉月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
“江小姐参观得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孟延年喝了口茶,问道。
江蝉月点点头:“非常好,小蛋糕香甜可口,慕斯入口即化,巴斯克芝香浓郁,树莓酱新鲜酸甜,一尝就是现做的而不是买的罐装果酱。”
孟延年:“嗯,一切满意就好。”
江蝉月热情地说:“我已经做好为公司卖命的准备了,只要能让我每天吃到这么美味的小蛋糕,给我升职加薪我都愿意!”
孟延年失笑:“还轮不到江家的大小姐为我卖命。”
他在电脑点了几下,道:“你想留下吗?如果愿意的话我就让人事那边帮你办入职。”
江蝉月果断点头。
这里的伙食可比学校好多了啊!爸爸再也不用担心她在学校饿死了!
她问道:“那小叔你想给我个什么职位呢?”
虽说她只是来公司吃饭的,但是也得有个明面上的身份吧。
孟延年没抬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职位?”
江蝉月想了想:“最好是个受人尊重的位置,忙点没关系,但是所有人见到我都要毕恭毕敬地问好,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想摸鱼就摸鱼,我说向左公司人不准向右,我骂人别人不能还口,面刺寡人之过者,处极刑。”
孟延年沉默了一会,开始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江蝉月不明所以:“小叔,你在干嘛?”
孟延年:“起草一份股权转让合同,把总裁让给你当。”
江蝉月羞涩一笑:“这多不好意思。”
孟延年没再开玩笑,思考了一下道:“你是江家的继承人,要学的是管理公司的技巧,没有让你打杂的道理,如果你也想学习一些东西,不如跟着叶慎学习吧,职位上你也是总裁助理。”
话音未落,叶慎抱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正好听见孟延年让她当总裁助理的话。
他的表情顿时惊恐,眼中迸发出被背叛的痛楚。
我带你吃小蛋糕,你抢我饭碗?!
江蝉月腼腆道:“报一丝啊叶哥,一来就占了你的位置。”
6.第 6 章
经过一番解释,叶慎才明白江蝉月不是来替代她的,实际上她可以算是总裁助理的助理。
很快入职流程就走完,没过几天,江蝉月十分积极来上班,踩着最后一分钟打卡,然后去食堂端了份蟹柳滑蛋可颂当早餐。
日一人:【(嚼嚼嚼)宿主我们明天吃松饼和贝果吧!】
江蝉月点点头:“善。”
她吃完饭就慢悠悠地往电梯走去,电梯门开,露出一张熟悉的令人不痛快的脸。
陈经理竖起眉毛哼了一声:“这么快就入职了?像你这种小助理,见到我第一句话要说什么你知道吗?”
江蝉月:“你,去给我倒杯水。”
陈经理:“??”
陈经理还没来得及发难,他身后一个神色谄媚的年轻人就高声开口:“你怎么说话呢?!”
江蝉月:“你也别闲着,去给我炒俩菜。”
年轻狗腿子:“哪有实习生使唤正职员工的道理?”
江蝉月挑剔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道:“确实不该使唤你,你看起来像是领导上完厕所都恨不得上去给人舔的。”
食品安全急需注意。
话糙理也糙,更何况还这么糙。
年轻人的脸一下子红了又青,青了又紫,连陈经理听完都yue了一下,默默远离。
年轻的狗腿是个爱面子的狗腿,巴结上司不成反丢了面子,这哪能行?当即面色不善地上前一步。
江蝉月环顾四周,打算碰瓷。
好在公司并非法外之地,很快便有热情的正义员工上前制止道:“大家都是同事,别这么过分!”
年轻人脸红脖子粗地争辩:“到底是谁过分啊!你要不要听听她都说了什么?”
正义员工:“她说了什么?”
江蝉月啧了一声:“你确定要我重复一遍?”
年轻人想起她令人作呕的措辞,脸色白了又红,没说出话。
江蝉月嗤道:“还有事吗?没事就给你姑奶奶让开,站电梯门口也不怕脑袋被门夹了。”
眼看着聚集到电梯旁的人越来越多,陈经理不想让人看自己笑话,瞪了江蝉月一眼后急匆匆离开。
江蝉月友好地对他竖起中指,然后走进电梯。
日一人:【狗腿子为难宿主,狗腿子坏,宿主不计前嫌关心对方脑袋健康,宿主好!】
日一人:【大善!宿主今日任务完成,给宿主加健康值生命值!】
江蝉月:“先别加,我打包的小甜点还没吃。”
日一人:【加健康值不会增加饱腹感的~我不会让宿主吃饱了撑着走~】
江蝉月:“那加健康值有什么用?”
日一人:【让宿主更强壮呀!只要宿主坚持做任务,慢慢就会变得非常健康强壮,一口气跑五公里不带累的!】
江蝉月握拳锤向手心,道:“太棒了,那我是不是能把反派踹得更远了?”
以后如果孟延年对她下手,她却将身一扭,一脚将他踹出十万八千里,反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叶慎刚给孟延年泡了咖啡要端进去,就听见她这话,吓个半死:“江小姐!!快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
他谆谆教诲,苦口婆心:“小姐,你是总裁助理,要成为孟总的心腹,而不是心腹大患。”
江蝉月:“谁说的,我不是你的助理吗?”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要为总裁效力。
“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叶慎没时间跟她辩论封君封臣制,催她把咖啡端进去,再尝试为总裁安排一下今日的时间安排。
安排完后他才想起江蝉月不是普通的实习生,而是大小姐下民间体验生活的,更不用提她这个脾气……
结果江蝉月竟然没说什么,哦了一声就接过咖啡往总裁办公室走了。
叶慎有些意外地看了她背影良久,觉得江蝉月这个人其实还是蛮好的,没什么大小姐脾气。
虽然踩点上班,刚上班就企图摸鱼,还试图行刺总裁。
虽然骂人很犀利,偶尔说话还挺脏。
虽然吃的很多,不知道胃口为什么这么大,一个人包揽全组的甜点。
但她是个好女孩。
好女孩两只手端着咖啡,用脚踢了踢门,门内的人习以为常,说了句:“请进。”
江蝉月看了看端着咖啡的两只手,提高音量:“小叔,你能给我开个门吗?”
门内,一片死寂。
孟延年默默合上钢笔,道:“稍等。”
江蝉月:“哎,辛苦你了。”
江蝉月:“能快点吗小叔,有点烫。”
孟延年面无表情地加快了双臂转动轮椅的速度。
他头一回感觉到总裁办公室不该建这么大。
好不容易把自己挪到门边,孟延年替江蝉月打开了门。
一道矫健的身影嗖地蹿了进来,伴随着“哦咦哦咦呜咦烫”的怪叫,江蝉月险而又险地把咖啡平安送达总裁办公桌,获得了仅仅撒出三分之一杯的好成绩。
孟延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办公桌,道:“……下次不必做这种端茶送水的工作,让叶慎来。”
日一人为帅气小哥哥打抱不平:【听听他说的话有尊重过我们叶特助吗!】
江蝉月:“无妨,叶卿酷爱当牛做马。”
日一人:【圣上英明】
不远处的叶特助猛地打了个喷嚏:?
不对劲,江蝉月别又给他闯祸了。
得去看看。
他战战兢兢地来到总裁办公室,内心祈祷大小姐别给他闯祸。
推门一看,场景分外和谐,一人勤恳办公,一人在旁边殷勤地帮忙递笔递水递充电宝。
江蝉月尝试拉表格,尝试失败,试图上微赤书查找Excel速成教学,发现手机没电了,头也不抬道:“小叔,你这有充电宝吗?”
孟延年刚给江蝉月递了水和零食,把轮椅挪到办公桌旁,闻言又开始摆动双臂,四处寻找充电宝。
叶慎:0д0
这……这是否有哪里不对啊!
总裁不是这么用的啊喂!
他连忙上前将总裁推到桌边坐好,又从一旁的书架上找到充电宝递给江蝉月。
江蝉月抬头一看,道谢:“谢谢小叶,你辛苦了。”
叶慎:我看你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
他刚要开口提醒江蝉月摆正自己的位置,她就把电脑一转,露出她刚排好的总裁时间表。
中午11:30,吃午饭,11:35,处理公务,11:40,驱车前往布莱恩先生预定的餐馆谈商务,12:00,携江蝉月到达餐馆,将推荐菜品一样来一道,15:00,吃饱喝足驱车返回公司,15:20到达公司,处理剩余公务,15:25,下午茶,15:30打卡下班。
叶慎:“……”
够了!是在把总裁当驴使吗?!
吃饭和处理公务的时间只留五分钟是什么新型剥削方法?
“谁说只有五分钟,”江蝉月指了指中间一项,“跟布莱恩先生在餐馆吃饭的时间有仨小时呢。”
叶慎合理怀疑是因为她想多吃点才把这个时间放这么长。
江蝉月摇了摇头:“不是不吃,是调吃,我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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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调到更合理的时间,节省出来的时间就可以集中工作,这难道不是一种智慧吗?”
“……”
孟延年不语,只一味地喝咖啡。
沉默良久,他开口道:“给我再加一项锻炼上肢的健身项目。”
端咖啡的手,微微颤抖。
自从残疾以后,他就不太喜欢挪动自己。
他不愿别人像对待残废一样对待自己,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但身边的人没有真的敢完全不帮忙的,都尽可能地提供一些不明显的帮助,真正需要他自己动手转轮椅的时候并不多,更别说根本没人敢使唤他干活了。
没想到有一天他摇轮椅能摇到肌肉拉伤。
叶慎一边删改着安排表一边应下,心中默默感慨。
总裁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苦大仇深的表情呢。
感觉有了江蝉月的存在,总裁十年都不会笑了。
罪魁祸首见没人理她,自顾自地在旁边摸鱼,摸得不亦乐乎。
叶慎给她使眼色使得眼角都要抽筋了,她还是无动于衷。
起来干点活啊!摸鱼可以,但别在老板面前摸啊!
总裁最讨厌尸位素餐的人了!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江蝉月终于接收到了他的信号,神色认真地站了起来。
叶特助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
江蝉月走到孟延年身边,郑重道:“小叔,到饭点了,我能去吃饭了吗?”
孟延年:“……”
孟延年:“去吧。”
江蝉月于是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就走,一溜烟跑没影了。
她跑到食堂,端着餐盘探着头寻找爱吃的菜,把看起来颜色好看的菜一样盛一勺,再夹几片橙子和小蛋糕,把餐盘堆得满满的。
公司里华人不少,看见一个很新的华人面孔,都很新奇,有人大着胆子坐到了江蝉月桌子对面。
一个红衣女孩热情地散发善意:“嗨!你好!”
江蝉月被e人的光辉刺到了眼,眯起眼睛笑了笑:“你好。”
红衣女孩似乎关注过她昨日的壮举,但是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你好呀!我昨天看见你了!那个陈经理说话你不用管,他就是那么恶心一个人,我们都知道孟总的为人,招你进来肯定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不会当你是关系户的!”
旁边的人也附和道:“没错!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乱嚼舌根的!”
“谁说这么漂亮的妹妹是关系户我就上去给他一拳!”
关系户感动地说道:“谢谢你们!我就知道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
楼下一片其乐融融,江蝉月凭借同事们无条件的信任,以狼的姿态完美融入平民。
二楼玻璃栏杆边坐着的孟延年沉默地注视着那个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心的女孩。
叶慎刚替他联系了布莱恩先生,正在让人备车,顺着孟延年的目光一看,有些无语。
他不禁问道:“孟总,您招她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孟延年眸色沉沉,挪开目光,看向另一边落地窗外的风景。
“每个人生在这世上,都有一些人或事在等待着他。”他微垂眼睫,神色莫名。
“也许是使命,也许是责任,也许是一个不容错过的人。”
叶慎心头大震,难道……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他试探着开口:“您是说,江小姐就是您生命中等待着的人?”
孟延年没有回答,只是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她是您的……?”
孟延年:“报应。”
“……”
7.第 7 章
报应本人光盘行动后,从食堂出来往外走了几步,正好看见孟延年和叶慎往外走。
哦不对,是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转动轮椅往外挪。
江蝉月立马上前:“孟总!等等我!”
布莱恩先生请吃饭是吧,我踏马来啦!
女孩轻快的声音响起,孟延年神色一变。
叶慎微微弯腰轻声问道:“孟总,要等等江小姐吗?”
孟延年:“推我,推快点。”
叶慎立马扶上轮椅进行一个弹力加速,孟延年往后一仰,刘海再次被风吹成大背头。
“?”
江蝉月头顶问号,拿出初中体测的冲刺速度,奔向孟延年。
叶慎余光瞥见一个快出残影的东西飞速奔来,眼角“叮”地一闪,脚步一顿,然后一个后蹬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你抓不住我,我是山里矫健的狼。
江蝉月被气笑了,也来劲了,脚下再次加速,速度快到路过的人以为是一阵风刮了过去。
终于,在两人即将上车的那一瞬间,江蝉月气喘吁吁地赶到,一手拉住孟延年胳膊,一手拍上叶慎肩膀。
她狞笑道:“小叶,呼,跑的,呼,还挺快啊,呼……”
我抓得住你,我是草原敏捷的豹。
叶慎跑岔气了:“小姐,嗬,你也,嗬,不赖啊,嗬……”
江蝉月直起腰,将孟延年塞进车内,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堵住车门:“走吧,人齐了。”
叶慎拼尽全力无法战胜,只好坐上副驾,对司机说开车。
后座,江蝉月手里攥着个东西,还在喘气。
孟延年看了看她死死揪住自己胳膊的手,神色莫名。
从后视镜看见这一切的叶慎:“!!”
夭寿啦!他不近女色的孟总被女人摸了!!
只是一向讨厌肢体接触的老板这次竟然没有不高兴?
叶慎看了看又是挠头抹汗又是揪着领子呼呲呼呲扇风的江蝉月,沉默了。
算了,就当总裁被猴挠了吧。
这次约定的餐厅有些远,江蝉月刚吃饱饭犯困,半路睡了过去。
等车开到目的地时她才醒来,发现她把脑袋枕在一个人的肩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木质调香气。
她懵懂睁眼,跟一张放大的俊颜对上视线。
孟延年:“……”
江蝉月支起身子,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给出五星好评:“小叔,你还蛮可靠的。”
孟延年收回视线,将脸转回正前方,喉结动了动。
江蝉月没注意他的反应,打着哈欠下了车,跟着叶慎一起把孟延年扶下来。
这次的谈判还算重要,叶慎把孟延年的黑金会员卡丢给江蝉月让她想吃啥自己点,哪凉快哪玩去。
一提到吃,日一人叮地就上线了:【宿主!你又要带我吃香的喝辣的了吗QWQ】
【哦对,刚刚你睡着了我没来得及说,我升级啦!】
江蝉月正在看菜单,闻言一愣:“这么快就升级了?”
【对呀!只要宿主保持日行一善十天,我就能升级为日百人!】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早已不是昨日无能为力的日一人!而是钮祜禄日百人!】
江蝉月嘴角抽搐了一下:“好难听,你妈给你起过什么小名吗?”
【QAQ】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母亲】
江蝉月:“好好说话,骂自己干什么。”
【……嘤】
江蝉月想了想,道:“这样,我就叫你日日吧。”
【^▽^】
【好哎!日日再也不是没有额娘的野孩子了!】
江蝉月点完菜,放下菜单问道:“日啊,你升级之后没有一点变化吗?”
日百人起初虎躯一震,还以为宿主额娘在骂它。
然后反应过来,那是宿主给它的爱称,顿时甘之如饴。
【当然有啊!我解锁了一个新的技能呢!】
【技能描述:“文明做人”技能包,令目标人物在一段时间内只能说礼貌温和的文明用语,可远程使用,但作用对象只能是曾经或现在与宿主本人有交集的人,不可在完全陌生的人类身上使用】
听起来天花乱坠,实际上很没用的一个东西。
像她的论文一样:)
等菜的时候无聊,江蝉月翻开技能说明一查,这说明没有年代,歪歪斜斜地,每一句都写着“高端快捷”几个字,她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五分钟,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没用!
她痛心疾首:“鸡肋!鸡肋!”
日百人调出前几天吃牛排的数据流,吧唧吧唧地正在回味,听见她说鸡肋,两眼放光:【什么鸡肋!宿主我们今天吃炸鸡吗?】
江蝉月:“……不是吃的,鸡肋形容一个东西没用。”
【那为什么不用鸭肋?】
江蝉月:“因为鸭肋,鸭肋,拦不住的大小姐。”
日百人:【……?】
不知道宿主在说什么,但是有被冷到。
菜上的有点慢,好在她本来就是吃饱了来的,等得并不急。
就是有点无聊。
翻着刚拿到手的技能描述,江蝉月觉得解锁都解锁了,不能白解锁。
她敲敲日日:“日啊,这个技能可以用在孟嘉贤身上吗?”
日百人查询了一下,回答:【可以的宿主!虽然你们很久没有联系了,但是冥冥之中还有一丝牵绊,符合标准】
江蝉月:“冥冥之中?”
日百人:【他经常给你上香】
江蝉月:“?”
失敬,原来是冥府的冥。
【宿主确定对他使用技能“文明做人”吗?】
江蝉月:“确定。”
小子,就你死皮赖脸纠缠我把我害那么惨啊:)
给姐当当小白鼠吧。
日百人悄无声息地发动技能,远在华国的孟嘉贤猛地打了个喷嚏,突然感觉自己脑子里多了很多文明的话语想要倾泄而出。
秘书乔逸兴走到孟嘉贤的躺椅旁,俯下身道:“总裁,夫人她被你丢到农村拍戏三个月了。”
孟嘉贤摇了摇高脚杯里的快乐水:“所以她,认错了?”
乔逸兴想了想:“是认错了。”
孟嘉贤果断起身,露出三分凉薄三分讥诮和四分对老婆的如饥似渴,嘴角噙笑:“我就知道,女人就是这样,只要对她稍微露出一点冷漠和不关心,她们就会自乱阵脚前来认错的……把我搓衣板拿来,等会我要跪的。”
“夫人她把同组一个男演员跟您认错了,现在网上在传他们的绯闻。”
孟嘉贤浑身一震:“???”
你说的是这个认错??
他连忙拿起手机点开热搜,果然,热搜第一挂着#岑涟语恋情曝光#。
他眼中闪过一分愤怒三分不敢置信六分被老婆抛弃的恐惧,整个人都不好了。
孟嘉贤眼眶红红地大喊:“愣着干嘛!还不快送我去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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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不然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乔逸兴习以为常地准备去备车,结果孟嘉贤突然又一震,眼神逐渐清澈。
他挂上普渡众生的歉意微笑,虽然生气但语气温和:“哦不,我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请您送我去我夫人所在的剧组看看吧,我将与那个跟我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的男明星友好交流一下,如果他真的是插足我与小语美好爱情的第三者,我将让他的脸狠狠痛击我的巴掌!”
乔逸兴:“……”
乔逸兴人如机的脸上出现几分欣慰:“总裁,你等会跟夫人说话也这么礼貌,你们就不会老是吵架了。”
孟嘉贤坐上车,哼了一声:“她跟我吵架?她也敢还口?笑死,那不是吵架,是单方面的辱骂!”
乔逸兴:“。”夫人单方面辱骂你吗?
孟嘉贤离岑涟语的剧组其实并不远,他以“以免看不见她跌跌撞撞跑向我跟我认错的绝美画面”为由,在剧组旁边买了套房。
但是岑涟语从没主动找他认过错,从组内人员发给他的照片来看,岑涟语在剧组沉迷种菜和养牛,已经开心到模糊了。
这一次,终于让他找到了来找岑涟语但又不像主动低头的机会!
孟嘉贤从一辆颜色骚包的法拉利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袖,挂着高贵冷艳的表情走进剧组。
岑涟语这次拍摄的是个文艺片,拍摄时间很长,环境也不算好,孟嘉贤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于是,在看见他日思夜想的老婆美丽的背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热泪盈眶了。
那洁白的长裙,那柔顺的长发,那白皙的皮肤,那宁折不弯的傲骨!
他夹杂着三分委屈三分激动和四分势在必得,冲着背影大喊:“小语!”
剧组的工作人员瞬间表情奇怪了起来。
孟嘉贤上前几步:“小语,这么久没见,你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突然,一块泥巴从旁边的田里飞了出来,砸在孟嘉贤裤腿上。
孟嘉贤震惊低头:“你干什么?!你谁!砸我干嘛!”
田里正蹲着一个女演员,泥巴糊了满脸,似乎刚刚倒栽进田里被人拔出来,但是漂亮的眉眼模糊可见。
她冲孟嘉贤爽朗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孟嘉贤警惕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少来纠缠我!”
女生闻言翻了个白眼:“侬说啥嘞,俺就是个种地的!”
孟嘉贤拍了拍腿上的污渍,闻言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我今天是来找我老婆要个说法的,你最好不要尝试吸引我的注意,我不想让小语吃醋。”
周围的人表情更奇怪了,尤其是田里的泥浆女演员,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
一旁的乔逸兴不得不清咳一声,提醒道:“总裁,这个就是夫人。”
孟嘉贤大惊失色:“什么?!”
与此同时,不远处“小语”身边的工作人员拍了拍她,示意她回头。
“小语”回头,露出一张与岑涟语毫无关系的脸。
乔逸兴:“那个是夫人在剧组的替身,只有背影像。”
田里,岑涟语抹了把脸上的泥,露出一张清冷出尘的脸,笑嘻嘻地看着孟嘉贤。
孟嘉贤抽出搓衣板咣地一声就跪下了:“老婆,你听我解释。”
岑涟语掏了掏耳朵里的泥:“侬说啥嘞,俺不是你老婆,俺就是个种地的,你这个咋种。”
孟嘉贤:“老婆你说啥?”
乔逸兴不得不提醒他:“总裁,夫人骂你杂种。”
8.第 8 章
谈完所有事务,已经接近下午四点。
孟延年送走了布莱恩先生,又叫叶慎去把江蝉月喊回来。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孟延年拿出手机一看,是他的便宜侄子。
【AAA燕城霸总】:小叔,我听说出生在燕城孟氏的子女,长大后没有不把您当作榜样的,而我日夜渴慕您的贤德,却落到银行卡冻结的地步,这难道不是老天不仁吗?
【AAA燕城霸总】:呜呼痛哉!我只不过是触怒了我的夫人和我的父亲母亲,酿成了尚可挽回的过错,我的夫人却给了我一巴掌,我的父亲母亲却冻结了我的银行卡,这难道是贤德之人该做的吗?
【孟延年】:……你又说错什么话了。
【AAA燕城霸总】:仅仅是在她扇我的时候说了一句:力微,饭否。
孟延年:“……”
他皱了皱眉,想提醒孟嘉贤身上的婚约还作数,别在外面沾花惹草,结果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孟延年】:你跟她好好谈,别老惹事。
【孟延年】:哥和嫂子怎么停你银行卡了?
【AAA燕城霸总】:对手指.jpg
【AAA燕城霸总】:我跟小语官宣了,我爹妈不喜欢她,勒令我跟她分手,我不同意,他们就停了我银行卡。
孟延年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他哥和他嫂子不喜欢岑涟语,因为孟嘉贤跟她恋爱的事已经发过几回火了。
但是孟嘉贤却越挫越勇,死活不分手,大有与全世界为敌也要站在亲亲老婆这边的意思。
【孟延年】:你要是真心喜欢那女孩,就把婚约解了,不然对两个女孩都不负责。
【AAA燕城霸总】:什么?小月人都去世这么多年了婚约还能作数吗?
【AAA燕城霸总】:你们要把我配冥/婚?!
【孟延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AAA燕城霸总】:我懂,小叔你是说小月她就算在九泉之下也惦念着我,但是我真的已经放下她了,现在我真心喜欢小语。
【AAA燕城霸总】:呜呜,我永远记得小月跟我的童年情谊,作为朋友我也会每天给她上香的,小叔你比我大,去得肯定比我早,你到了下面能不能帮我给她带句话,放下我吧,投胎找个好人家,实在不行投到我跟小语这也可以,我会努力当她的好爸爸。
【AAA燕城霸总】:对了,小叔,能给我点钱吗?
孟延年看了看他的孝子发言,点开转账界面,又切回聊天框看了看。
最后点开他的头像,手指一滑,拉黑。
远在燕城的孟嘉贤无钱可花无家可回,现在借住在岑涟语的酒店。
他上午狂吃飞醋,肚里一堆“女人,现在这种局面就是你想见到的吗?”“我不在,你就去勾引别人了是吧?”“岑涟语,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还没资格跟我解释”的酷炫文案硬是一句都没说出去。
不知道为何,他一开口就想说文绉绉的古文翻译腔。
令他惊奇的是,这次他没有展现自己作为燕城霸总狂傲迷人的一面,岑涟语竟然没跟他吵架?
反而用一种“你也会说人话啊”的表情看了他几眼,缓了语气跟他解释说,她跟同组男演员真的没什么,只不过那个演员确实跟孟嘉贤有点像,网上又本来就有一些她与孟氏集团少当家的传言,狗仔就捕风捉影拍了几张暧昧模糊的照片,发到网上。
孟嘉贤眼泪汪汪,做梦一般道:“老婆你对我好温柔,你真是我老婆吗?你能扇我一巴掌吗?”
岑涟语:“……”
在获得老婆爱的巴掌一枚后,孟嘉贤飘飘欲仙,身为被老婆宠爱的男人的自信心爆棚,又有那么些微妙的占有欲作祟,于是从相册里精心挑选了一张他给岑涟语拍的绝美照片,发微博,并艾特岑涟语。
【孟氏集团·混的孟】:你好,@岑涟语Lilian,我的,懂?[图片]
微博刚发就迅速冲上热搜,#孟氏集团总裁官宣当红女星岑涟语#超过那条绯闻,冲上热搜。
【牛马牛马已收到】:我嘞个豆啊,有钱人的追妻我也是看见了。
【眷涟你的轻语】:?我们姐姐360°无死角的美丽的脸就这样被你找到了361°??
【一生爱语】:不!!!姐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岑涟语虽然不算顶流,但也算很红的小花了,此微博一出,粉丝顿时炸锅。
孟嘉贤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于是秒删微博。
但是热度不减,网上还是炸开了锅,甚至他爹妈也看见了,对他这种不经思考高调官宣的行为非常气愤,直接停了他的卡。
而刚被哄好的岑涟语结束工作回来一登微博,天都塌了。
老娘的事业!!
公关团队和经纪人不眠不休地加班,并收走了岑涟语的微博,她回到酒店,看见孟嘉贤那张狗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孟嘉贤努力睁大狗狗眼挪过来抱住她:“老婆,我知道错了,现在我爸我妈把我赶出家门,我叔把我拉黑,全世界都抛弃我了,我只有你了呜呜呜呜呜……”
岑涟语温柔地摸了摸他的狗头,道:“放心吧,就算全世界都与你为敌……”
孟嘉贤感动地看着她。
岑涟语:“我也会站在全世界那边的。”
孟嘉贤:QAQ
*
江蝉月吃饱喝足,美滋滋地坐车跟着孟延年一起回去。
时间已经接近下班了,孟延年直接叫司机将她送到家楼下。
江蝉月扒着车门:“可是小叔我没有下班打卡呢。”
孟延年:“我让叶慎帮你打卡,你直接回去吧。”
江蝉月:“大善!”
“小叔我回去啦~明天见!”
叶慎望着女孩的背影,语气沧桑:“孟总,这种日子我们明天还要再过一遍吗?”
孟延年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闭上双眼,眉头微蹙,有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好漫长的一天啊,是他的幻觉吗?
【好开心的一天啊宿主!日日吃了好多好吃的,嗝~】
江蝉月吃饱喝足也没干什么活就回来了,心情愉悦,竟然十几个小时没骂人了。
她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结果邮箱响了。
坏了,不会是新的工作吧。
她赶紧装死。
笑死,下班后没有人可以再找到她。
过了一会,江蝉月拉过笔记本电脑,点开邮箱,想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要是真的错过了重要的工作,她会不会被开除啊。
要是被开除了,谁替孟延年推轮椅,谁提醒孟延年锻炼臂力,谁替孟延年吃掉那堆让人发胖的小甜品啊。
牛会哞,马会叫,牛马会说已收到。
江蝉月一边唾弃自己亲手摧毁了成为公司蛀虫的伟大理想,一边点开邮件。
“发件人:自在飞花
无主题
你好,冬蝉。
这周我太忙了,几乎忘记了给你写邮件,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最近我去了很多地方,尤其喜欢去草原,看着牛羊成群,马儿悠闲地淌过溪水,感觉心灵都轻盈了起来,真想下辈子做草原上的马啊,在无垠的草地上撒欢奔跑,直到死亡才会停下。”
江蝉月头顶问号:“这是谁?”
日百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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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叮铃咣啷一顿翻找,终于找到:【宿主,她是你从小就交到的笔友!你们互相通信已经很多年啦!ta基本上每周都会来信的】
江蝉月点点头,懂了,写周记。
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写过这玩意,她一时间有点新奇,于是打字回信。
“发件人:冬蝉
无主题
你好呀飞花,我这周也很忙,看见你的生活真是很羡慕呢(捂嘴笑),你说你下辈子想当草原上的马,带上我吧,我们会是草原上最幸福的牛马,Let''s 自由。”
点击,发送。
任务完成,江蝉月把手机和电脑关机,睡觉。
第二天,她又踩着最后一分钟打上卡,晃到食堂,拿了日日想吃的松饼和贝果。
今天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进公司江蝉月就发现公司氛围明显比昨天要严谨了,还有不认识的领导派头的人走来走去。
她坐电梯到顶楼找叶慎,发现叶慎不在,去找孟延年,孟延年也不在。
她只好在休息区隐蔽的角落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自己塞进去,遗憾地摇了摇头。
没有工作可做怎么办呀。
不知道,先玩会智能手机吧。
江蝉月愉快地摸了一上午鱼,到饭点了才从自己的藏身之处出来,去食堂端来一座小山,美美享用午餐。
吃到一半,叶慎面带焦急地走了过来,看见她长舒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啊,找你好久了。”
江蝉月指自己:“找我?”
公司离了她应该转得更快啊,找她干嘛。
叶慎走过来:“年末了要召开董事会议,孟总让你上去旁听,顺便做会议记录。”
江蝉月为难道:“可是我听不懂洋文。”
“你不是德留吗,听不懂德语?”
江蝉月点了点自己的脑壳,道:“一开始是懂的,后来我这被撞到了,就不太行了,咱公司有残疾人补助吗?”
叶慎:“……没有,但是总裁给你发的工资应该算残疾人给你的补助。”
江蝉月敬佩地看着他:“你好敢说。”
叶慎仰头望天:“我就活这一次。”
然后,他与在二楼玻璃栏杆处默默凝视的孟延年对上了视线。
叶慎:丸辣。
两人不敢再说地狱笑话,灰溜溜地收拾好跑上去,孟延年没说什么,只是转向电梯,去会议室所在的楼层。
年末的董事会议,基本上有空的高管都来了。
江蝉月把茶水和咖啡给人摆上,然后缩在角落里咔嚓咔嚓嗑干果零食。
孟延年打开ppt,抿了口茶开始发言,低沉的嗓音念出流利的英文,磁性的声音让江蝉月耳朵一抖,感觉痒痒的。
听不得这么高级的声音。
她把自己缩得更小了一点,觉得有人说话应该听不到她吃东西,于是嗑得更欢了。
“今年对孟氏来说,是极为特殊的一年……”
“咔嚓咔嚓。”
“海外市场逐渐站稳脚跟,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挑战……”
“咔嚓咔嚓咔嚓。”
“这一年大家对孟氏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可以说孟氏能有今天离不开诸位的努力……”
“咔嚓咔嚓,咯嘣!”
江蝉月硌到牙了,捂住腮帮子,痛苦蜷缩。
【啊!宿主,我给你呼呼!】
“此时此刻,我也有许多话语想对诸位同僚说,其中最想说的一句话是——”
众人都期待地看向孟延年,想听听他们优秀的boss最想说的话是什么。
唯有江蝉月依旧在咔嚓咔嚓。
孟延年无奈低头:“江蝉月,别吃了。”
9.第 9 章
“江蝉月,别吃了。”
在座的高管有不少都是外国人,听不太懂中文。
但是孟氏海外分部的中国人很多,顶头大boss也是中国人,共事几年,他们也略懂一些中文的精髓。
像那种四个字的,就是一种叫成语的东西,背后往往有很多典故,他们听不懂,只需要做出敬佩的神色就好了。
而那种三个字三个字或者四个字四个字或者七个字七个字的,听起来很整齐的话,肯定是诗句或者俗语或者名言。
总而言之,鼓掌就对了!
洋人高管们开始热烈鼓掌:“好!总裁说的好!”
“总裁说的太对了!”
“我时常担心听不懂总裁精妙的言语,事实上我现在不需要翻译器就能听懂中文了,我认为这很棒。”
江蝉月:“……”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不愿意她吃东西了,她不吃了还不行吗。
拍拍手上的零食碎屑,江蝉月默默坐直身子,打开电脑,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孟延年收回视线,把最后一句话念完,然后总结了几句工作,就让几位高管谈谈对公司后续发展的见解。
虽然江蝉月听不太懂洋文,但是根据那几个老头子阴阳怪气的语调和表情,还是能感受到他们对于孟延年其实不算特别信服。
“年轻人,别把你在国内的一套带到这里来,我们都知道中国人向来是不会做生意的,当年那承载着金银与珠宝的伟大航线开辟的时候,你们还在家里玩木头呢。”
“明年公司的方案我认为必须使用我提出的这套,今年公司虽然流水不错,但我认为背后仍然隐藏着一些危机,您还年轻,看不到那么长远,我们理解。”
日百人临时安了个翻译插件,正在给江蝉月进行同声传译,给自己气够呛。
【气死统了!!这群糟老头子凭什么围攻我们总裁!】
江蝉月也皱起眉头:“是很过分。”
【是吧宿主,你也觉得他们过分吧!】
“他们说公司花在伙食上的钱太多了,要削减下午茶和早餐??”
卑鄙!吃饭能吃你几个钱!
你少打几局高尔夫和马球不就好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江蝉月拍案而起:“funny mud go pee!!”
孟延年的咖啡杯弹起来,扑通一声倒下,浇了他一裤子。
孟延年:“……”
会议室,万籁俱寂。
洋人老头没听懂那句散装英文是什么意思,但被江蝉月的气势镇住,目瞪狗呆。
几个中国高管get到了这句话的谐音,憋笑憋出诡异的表情,每个人的肩膀都簌簌震动。
叶慎最先反应过来,果断关掉ppt和电脑,郑重道:“看来大家还没想好要跟总裁说什么,那就先散会吧。”
说罢,一手薅起江蝉月,一手推孟延年,拖家带口一般冲出会议室。
“总裁!!”叶慎推着孟延年焦急地问道,“您有没有被烫到!要不要叫医生?我这就叫你的医生朋友过来!”
江蝉月愧疚地掏出纸巾:“小叔!我帮你擦!”
孟延年额角青筋狂跳,钳住江蝉月袭向他两腿之间的手,道:“不必了!叶慎,送我回办公室,不用请医生。”
叶慎脚下一拐,推着孟延年回了办公室。
江蝉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扒着门框探头探脑,不太好意思进来。
叶慎给孟延年拿了毛巾,回头看见江蝉月在门旁边猫猫祟祟地观察,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她。
虽然她又闯祸了,但是骂那群老头的气势很足,还十分灵性地中止了这场不够愉快的会议,让那群人吃瘪,可以说又是立了点功。
但是好不想承认她坏猫办好事啊……
叶慎想批评她,又说不出口,想夸赞她,也说不出口,脸色憋屈又变幻,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蝉月善解人意道:“叶特助,你要是憋不住了就先去上厕所吧。”
她递出一包纸巾。
叶慎满头黑线:“谁说我要上厕所了!!”
他微微皱眉看了女孩几眼,来公司数天,她把自己小脸吃得红润润的,一点都不像初见时那苍白瘦削的模样,看来日子过得很好。
只是这几天他跟总裁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就是了。
果然没有什么岁月静好,都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叶慎叹了口气:“唉,你今天在会议上力挺总裁的样子做的很好,虽然有些毛手毛脚,但是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江蝉月缓慢睁大眼睛。
我……我吗?
#我靠骂人得到上司褒奖
日百人在脑海里咬手绢哭泣:【呜呜,我就知道叶特助是个好人,额娘你的一片苦心他们不会看不见的】
江蝉月:“我就知道是喷子总会发光的。”
【但是额娘你刚刚说不文明用语了我得扣你两点健康值哦】
江蝉月:“扣吧,正好上午吃太饱了,再不扣点晚上吃不下饭了。”
【好哦~】
叶慎还在提点她:“……总而言之,孟总人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是人很好的,这样,你去楼下帮他新买一套衣服送过来再道个歉,他肯定不会说什么。”
江蝉月摊开两只空空的手。
叶慎不明所以:“?”
江蝉月掏出两只空空的兜。
“?”
江蝉月调出自己的微信零钱界面、扣扣钱包和支付宝余额。
三折叠,怎么折,都没钱。
叶慎:“……有报销的,不是花你钱,赶紧去吧。”
江蝉月只好奉旨下楼,去给孟延年买衣服。
公司坐落在比较繁华的商业区,服装店有很多家,江蝉月盯着橱窗仔细看了看里面的衣服,觉得自己应该是买不起。
原主虽然是大小姐,但是骨子里有孤傲的清高,不愿靠家里,非要靠自己赚钱,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原主爹自然是支持她的一切决定,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跟别的少爷小姐比起来确实不算很多,但是告诉了她很多自己老友的公司和住处,让她没饭吃了记得往那跑,让人给口饭吃。
原主不屑一顾,她不愿意当关系户。
江蝉月也不屑一顾。
她会自己找地方当关系户。
作为关系户,孟延年给她的薪资待遇真的蛮丰厚的了,但是还没发啊。
她可买不起贵贵的西装。
于是江蝉月脚下一拐,走进街头众人都喜欢的运动装品牌。
“把墙上的那些都给我叉下来!”江蝉月眼也不睁,大手一挥。
日百人弱弱提醒:【宿主,这种高端店没有叉下来这个操作】
江蝉月:“闭嘴。”
最终江蝉月在店员的倾情推荐下拿了一套最新款的银灰色运动装,店员介绍说这期新品以狼元素为灵感,购买还送狼耳饰品。
江蝉月把狼耳从纸袋里拿出来端详了一下,觉得跟孟延年莫名还挺配。
回到公司,她来到总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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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小叔?我把换洗衣服给你拿来了。”
孟延年沉沉的声音响起:“进。”
江蝉月闭着眼走了进去,两只手在前方摸索,跌跌撞撞走到办公桌旁,往前一递:“给,小叔。”
孟延年战术后仰,躲过她这一拳。
他接过纸袋,道:“多谢……为什么要闭着眼?”
江蝉月紧闭双眼:“你衣服脏了不该脱下来吗?”
要是不小心看见大反派的裸体了怎么办!
孟延年:“……我没有在落地窗前脱裤子的习惯。”
江蝉月这才将信将疑地睁眼。
孟延年坐在落地窗旁,西装外套搭在一边,里面是一件灰色的衬衫,腿上搭着一条薄毯,膝头放着一本书。
这个人的底色似乎永远是灰黑色的,不管是一丝不苟的灰色西装,身后薄雾笼罩的铅灰暮色,还是他眸中萦绕不散的阴霾。
孟延年似乎没想到江蝉月竟然递完了东西还不走,反而一直站在着看着他,手指骨节蜷缩了一下,轻咳道:“你出去吧。”
江蝉月这才如梦初醒:“哦哦,好的小叔。”
她走到门口又猛回头:“小叔,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就直接叫我,我的手指很灵活,专业提裤子系裤带。”
“……”
“多谢,但不用了。”
江蝉月于是溜出门去摸鱼,逗逗楼下部门的几只宠物猫,尝试偷吃猫条,被猫揍,遗憾退场,然后又被叶慎带去帮他骂人。
带薪骂人就是爽!
江蝉月浑身舒畅,端了份烤苹果派犒劳自己,准备摸鱼到下班。
奈何陛下摸鱼未半而中道崩殂,叶慎给了她一沓资料,道:“蝉月啊,你把这个整理一下然后给总裁送去,麻烦你了。”
江蝉月正色道:“小叶!你不要给我懈怠,该是自己的工作不要外包出去!”
叶慎:“就这一次姑奶奶,过几天圣诞节了我要带人回国内总部述职,现在正在整理材料,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回国?
日百人:【回国?!是回那个传说中有无数美食的美丽国度吗!】
江蝉月咽了咽口水:“没错,那里的空气里常年飘着食物的香味,路边的绿化带里长着油条炸糕煎饼果子小笼包,天边挂着火候刚好的溏心煎蛋,水里游的是红烧鱼清蒸鲈鱼烤鱼,温泉里是牛油火锅水煮肉片酸菜鱼。”
【0o0】
【我要去!我要去!】
【宿主,我们一起去,你骂人,我给你减饱食度,咱们吃它个昏天暗地!】
站在对面的叶慎:“?”
怎么感觉她眼里飘过一串报菜名?
江蝉月接过资料,道:“可以,但是叶特助你要带我一起回国。”
叶慎想了想,干脆地点头:“可以,多你一个也不多,不过你得跟孟总说一下。”
江蝉月拿起资料就往孟延年办公室走,敲了敲门,钻进去,眼睛一亮。
这身运动装竟然十分适合他,宽松舒适的版型并没有显得拖沓,而是被他穿出一种闲适随意的帅气,平白多了许多青春的感觉。
说起来,孟延年本来就很年轻啊,她不太想看见他整天死气沉沉。
孟延年抬眼看她,问道:“怎么又来了?”
江蝉月:“小叔!我想跟叶特助一块回国!”
孟延年翻材料的手一顿,语调平平:“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江蝉月:“我有个白月光在国内,我要回去见它。”
孟延年眼神一滞。
10.第 10 章
他抿了一口茶,语调听不出情绪:“哦?白月光?”
江蝉月点点头,神色似惆怅似向往:“十八岁那年一别,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它,此去经年,也不知道它是高了还是矮了,胖了还是瘦了,火候还是那个把人烫得斯哈斯哈的程度吗?平时还会用小酥肉和炸牛奶点缀自己吗?”
“……”
孟延年:“你这个白月光,他是人吗?”
江蝉月大惊:“谁说白月光一定得是人了?”
她按亮手机露出屏保:九宫格的火锅翻腾着彤红的辣油,似乎能看见一片片肉在锅内翻滚,桌上铺满了各种食材,荤多素少,令人食指大动。
江蝉月爱惜地将白月光屏保抱在胸前,感情充沛:“这么多年支撑我努力向前的一直都是我美味的白月光,如果我能回国,我将狠狠掠夺它的一切!”
她伸爪向前一抓,做出一个“收入囊中”的动作。
孟延年收回目光,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声音淡淡:“去吧,就当给你放圣诞节假期了,按时回来,你的实习期还有一个月呢。”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别吃太多,吃撑了不算工伤,不能报销。”
江蝉月欢呼道:“小叔你真好!”
她张开双臂跑过去,孟延年以为她要给自己一个拥抱,有一瞬间的蹙眉,半抬起手臂企图抵挡。
结果江蝉月并不是要抱他,而是摸摸索索,掏出一对毛绒绒的耳朵,一左一右夹在了他脑袋上。
硕大的银灰色狼耳在他头上并不显突兀,打理好的头发被她拨乱了一些,黑色的碎发落在他凌厉的眉眼上,向来正经严肃的男人此刻突然多了几分让人不敢逼视的野性。
孟延年挑眉:“嗯?”
江蝉月捂住被美颜暴击得乱跳的小心脏,深吸一口气道:“小叔,这真是太适合你了,不愧是我特意买来送给你的。”
“不是我说,小叔你真该多穿穿年轻人的衣服,真是帅得我满地乱爬了。”
江蝉月说了声再见就带着欢快的小花朵走了,孟延年摸了摸头上的狼耳,发现吊牌还没摘。
他嘴角突然不自觉地向上牵了一下。
工资还没发,可别让人破费了。
他摘下头饰,想看看有没有价签。
定睛一看:本产品为服装赠品,概不售卖。
孟延年:“……”
*
在公司摸鱼摸了好几天后,她终于等到了跟着叶慎回国的日子。
机票是她订的,时间和人数都没错,叶慎十分欣慰,夸赞她:“大小姐,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江蝉月戴上墨镜哼了一声,很高贵地没说话。
到了登机时间,叶慎领着一行人去往商务舱。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江蝉月一个人往头等舱那边去了。
叶慎:。
就知道她根本不会亏待自己。
日百人第一次坐飞机,非常兴奋:【额娘,带我飞!】
江蝉月到了座位就躺下:“你娘,睡觉了。”
日百人贴心地放起了白噪音,江蝉月舒舒服服地陷入梦乡。
落地燕城后,总部安排的车也到了,江蝉月站在车外,后退一步。
江蝉月:“我打算去周边实地考察一番,收集友商和对家的情报,叶特助带着他们去总部吧,不用担心我。”
不明真相的员工:“天哪,江小姐真是舍己为人、大公无私!”
江蝉月低调地摆了摆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留在原地的叶慎:“……”
别装了,你就是想去附近小吃街吃东西吧。
江蝉月扶了扶墨镜和口罩,踏上了飘着油烟气和垃圾食品香味的美食街。
深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她热泪盈眶。
充满美食的母国!她终于回来了!!
“谨记,”江蝉月目光犀利,“此次行动代号为‘我踏马吃吃吃’,由于我们跳出了原著小说白月光回国的时间点,提前回了一次国,秉持着不改变小说进程的原则,这次我们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日百人也捏了个小墨镜,大声回复:【是的长官!▼W▼】
江蝉月并起两指在眼角一挥:“Go!”
一人一日欢快地冲向美食街,江蝉月跟随微赤书攻略的指引,率先来到一家火锅店。
先来探望一下她的白月光。
时间不算早了,火锅店已经不需要排队,服务员很快就领着江蝉月到座位,送上点菜的平板。
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恬静文雅,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几盘素菜:“这个,这个……”
服务员:“就要几个素菜嘛?宝宝你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
江蝉月:“不要,剩下的全给我上一遍。”
服务员:“?”
服务员:“宝宝你们这桌几个人?要不要给你们换个大点的桌子?”
“你看你这话说的,”江蝉月摇了摇头,眼睛里带着淡淡的谴责,“我一个人吃。”
服务员:“……宝宝我们家菜分量很大哦。”
江蝉月喝了口柠檬水:“瞧不起sei呢。”
事实证明,江蝉月的食量真的不容小觑。
她本身就自带留子buff,再加上日百人这个强效健胃消食片,简直是所向披靡。
而且经过她的实践,日百人扣完饱食度她再吃东西,是不会胖的!
这都不吃的话,简直是对不起她这个外挂啊!
【嗝,额娘,日有点饱了】
江蝉月也小小打了个嗝:“日啊,我也有点饱了。”
【那怎么办啊,我们出去仰天狂骂二十秒吧】
江蝉月:“日啊,我只想掉点饱食度,不想掉面子。”
【额娘,你出去狂骂,然后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网暴,然后一炮而红,接着你就直播带货,从此一夜暴富走向人生巅峰,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钱买好吃的了!】
江蝉月:“谢谢你啊我日,以后有额娘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巴掌挨。”
【QWQ】
江蝉月吃了几口素菜,四处观望,看看有没有不文明行为值得她去骂一骂。
这一看,竟然真的找到了。
不远处有一桌看起来像社会老大哥的顾客一边大声交谈一边抽烟,烟雾缭绕之中,时不时还有吐痰的“her~tui!”声响起。
室内抽烟还吐痰?小王八羔子是不是欠抽?
江蝉月拍案而起,大步流星走到烟雾缭绕的那桌,厌恶地挥了挥手,驱散难闻的烟味。
旁边的服务员见状吓了一跳,想去阻拦。
结果江蝉月的嘴更快,小嘴一张就是恶语连珠:“饭店里抽烟,王八羔子瑙子金石了是吧?”
【太好了是珠宝商我们有救了!】
几个男人被骂得一愣,火气直往上涌,看见江蝉月的模样,又坐回去了。
一个把衣服下摆卷起露出大半个啤酒肚的男人笑嘻嘻道:“小妹妹,你管我们抽烟干什么?”
“不会是关心哥哥吧哈哈哈哈!”
江蝉月:“我骂你脑子进屎了听不懂是吧。”
现场氛围一滞,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有些人只想看个热闹,而有些人似乎苦室内抽烟的鼠杯很久了,看起来跃跃欲试。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下子就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他妈说什么呢,老子在这抽烟管你寄吧什么事?”
“我他妈怎么没看见这里不让人抽烟?!狗娘养的小婊/子少来管我!”
江蝉月扇了扇鼻子,骂道:“你他爹的再给自己烟熏多少遍都盖不住那股骚猪味,室内他二大爷的就是不准抽烟,别在你姑奶奶面前扯几把蛋,说话这么臭,当初你爹是在厕所把你生下来的拿屎养大的吗?那禁止抽烟的标语挂在墙上这么明显你没看见?你天天是拿屁/眼看的路?”
江蝉月骂人骂得跟机关枪一样,辅以不屑的表情和鄙视的姿态,造成的精神伤害成吨上涨。
连前来助威的服务员都惊呆了。
店长目瞪口呆,见那几个男人有打人的倾向,连忙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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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上来拉住几个男人。
警察来的很快,一来就迅速了解了情况,男人瞬间一改刚刚跋扈不讲理的样子,满脸写着良民。
啤酒肚大呼冤枉:“警察同志!我就抽了一根啊!发现不让抽烟之后立马灭掉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对啊警察同志,而且是她先来骂我们的,我觉得怎么也得治她个……寻衅滋事罪吧!”
警察转过来问店长:“现场什么情况?”
店长:“他们抽烟,还想打人,这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必不可能骂人的啊。”
几个男人:“???”
“不是哥们……”啤酒肚惊了,“这女的就是莫名其妙来骂我啊,我靠她这么不要脸你不管她,管我抽烟?”
警察:“她真的没骂人?”
“我申请调监控!警察同志!我大大的好人啊,不就抽了根烟吗?”
服务员不太好意思地笑道:“监控坏了哈哈。”
警察叹气:“那太不巧了,只能麻烦你们跟我走一步了。”
然后就直接把这几个男的带走了。
江蝉月美美骂完人,解决了室内抽烟的傻鸟,昂首阔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火锅店里先是安静了一会,然后突然有一桌客人端着两盘肉过来了。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红着脸道:“你好啊……我们那桌吃不完了,这个送给你吃!”
江蝉月嘴里塞着肉抬头:“唔?蟹蟹里。”
日百人熟读防诈宣传手册,忍不住提醒:【宿主!陌生人给的不要吃哇!】
江蝉月摇摇头:“陌生人给的不能吃,但是陌生大学生给的可以,他们善。”
【有道理哇!额娘英明!】
还有几桌客人有样学样,也来开始投喂江蝉月。
“老妹啊~这盘小酥肉刚上来,但姐吃不下了,给你吃了!”
“服务员!给咱阻止室内抽烟侠上两盘虾滑,我买单!”
渐渐的,江蝉月桌上的菜越吃越多。
一个慢半拍试图投喂的女生犹豫道:“她能吃的完吗?不如我给她点奶茶吧?”
服务员捧着一提酒水饮料路过:“放心,她能吃得下。”
服务员走到江蝉月桌边,面有感激:“今天真是谢谢你啊,那伙人我们都不敢惹呢,店长说给你打五折,这些酒水饮料是送你的!”
江蝉月刚被扣了八点健康值,肚里又空了,闻言露出笑容:“善。”
她还挺喜欢喝点小酒的,上辈子酒量还不错,不过后来因为生病的缘故已经很久没喝过了。
还真是有点想念呢。
她接连打开五罐鸡尾酒,挨个尝了一遍,觉得都好喝,甜甜的。
但她明显高估了这具身体的酒量,五罐下肚,她有点走不了直线了。
“来……来人!”结完账回酒店的江蝉月大手一挥,“给朕把这条路扶正了!”
【嗝~额娘我们@#*%?(^)肿么回去?】
“废话!酒店离这就四百米,我们当然是——”
江蝉月低头扣手机:“打车了。”
周围出租车很多,很快就有人接单把江蝉月送回酒店。
前台一看见江蝉月醉醺醺地走进来,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小姐!你还好吗?”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前台回头一看,是去参加大眼之夜的几个明星回来了。
这里是燕城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交通便利环境优美,一向是许多明星选择下榻的地点。
“岑小姐!您回来了!”前台连忙问好。
岑涟语参加了一天活动,累个半死,跟粉丝们说完再见后回到了酒店,一进来就看见前台揽着个小姑娘。
“这是怎么了?”岑涟语探头看了看,“要帮忙吗?”
前台受宠若惊:“啊!不用了不用了!这位小姐喝醉了我想找人送她回房间。”
江蝉月听见交谈的声音,迷茫抬头,跟门口高挑冷艳的女明星对上视线。
熟悉的模样映入眼帘,岑涟语瞳孔一缩。
11.第 11 章
岑涟语其实并不是一个清冷破碎恋爱脑的小白花,她自认为还是比较有头脑的。
就比如,她早就知道孟嘉贤有个“早逝”的白月光,年年给她上香。
经她调查后,她才明白一切都是孟嘉贤愚蠢的狗脑壳搞出来的误会,这位白月光小姐并没有死,只是出国留学和治病去了,多年来鲜少回国,也没跟孟嘉贤有过联系。
众所周知,比白月光更有杀伤力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而比死去白月光更更更有杀伤力的是死而复生的白月光。
如果孟嘉贤见到了她,岑涟语突然有点不敢去想,他会选择谁。
“我认识她,把她交给我吧。”岑涟语对前台笑道,“她住哪个房间?你们有备用的房卡吗?”
前台两个小姑娘看了看彼此,觉得这种日理万机的大明星应该不会闲着瞎说,于是放心地交给了她。
“这位小姐应该是住顶层总统套的,”前台对江蝉月还算印象深刻,“这是房卡。”
岑涟语比江蝉月高出半个头,还穿了高跟鞋,拎着她跟拎小猫没什么区别,接过房卡就往电梯走。
女孩醉得不轻,趴在岑涟语身上深深吸了一口,陶醉道:“老妹儿你好香。”
岑涟语:“……我比你大,叫姐姐。”
她紧蹙秀眉,低头看向这个不省人事的女孩。
不是说身体不好吗?还喝那么多酒,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别赖到她身上啊。
根据她倒霉的上半辈子积累的经验来看,这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人果然不该抱有太多的好奇心。
岑涟语心里抱怨自己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但是又不能把醉倒的女孩扔路边,只能扶着她上楼去。
刚出电梯,岑涟语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来后,孟嘉贤醉醺醺的声音冲出话筒:“老婆!!!泥在辣里?我要见你呜呜呜呜呜……”
岑涟语头疼死了:“不是说了这段时间先不要见面吗?”
“呜呜呜呜呜老婆你都不爱我了,泥不愿意见窝……”
“我要是不爱你早跟你分手了,我已经很恋爱脑了好不好?”
“呜呜呜呜呜我要见你,就见最后一面,我保证不打扰你了。”
岑涟语试图阻止:“你别来,我没空现在。”
话筒中传来的鬼哭狼嚎与不远处的声音重合:“嘿嘿晚了,我已经在你酒店了老婆,你不用担心,没人看见我,我是从外面消防管道爬上来的……”
岑涟语心头一跳,抬头看去,一个走路晃晃悠悠的高大青年正在扶着墙拿着手机,边说话边走过来。
注意到有人正在看他,孟嘉贤敏锐地抬眼,眉眼处一闪而过锐利的神色,在看见岑涟语后迅速变成狗狗眼。
孟嘉贤呜呜汪汪地张开双臂跑过来:“呜呜呜呜呜老婆,是什么让我们在这里相遇——”
岑涟语躲闪不及,只能尽可能把江蝉月的脑袋往怀里摁。
但是醉酒的人可不讲道理,江蝉月咕蛹出来,大声叫道:“谁!谁敢让朕低下高贵的头颅!”
【sei!!Who dare让窝额娘down下honorable head!】
孟嘉贤狗躯一震,揉了揉眼睛,看向那张高高仰起的熟悉的脸。
岑涟语的心逐渐下沉。
她咬着下唇,花瓣形状的美丽眼眸中写满了不安。
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你会怎么做呢?
少年时失去的纯洁恋人在成年之后失而复得,你还会选择一个出身卑微、除了皮囊一无是处的我吗?
孟嘉贤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放轻了脚步,似乎怕踏碎了这场不真实的幻梦。
他那双盛满了阳光与桀骜,似乎对什么都势在必得的眼睛头一回出现了小心翼翼与不敢置信。
岑涟语只觉得自己的心倏然冰冷,猛地被抛回幼时寒冷的冬天。
她淡淡地看着孟嘉贤一步步走过来,嘴角勾起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苦笑。
孟嘉贤小心翼翼地走近,探出头仔仔细细瞅了瞅,然后:“我嘞个豆!”
岑涟语:“……?”
接着孟嘉贤露出惊恐的表情:“卧槽!闹鬼了!”
岑涟语:“……”
孟嘉贤竖起右手巴掌往前突突,左手握住胸口的观音玉,大叫:“你不要过来啊!!退退退退退!!”
“小月!你有什么怨就来纠缠我!我都能给你解释!不要害小语啊,她是无辜的!!”
“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可是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是喜欢还是执念小月你是不是自己也分不清了,呜呜呜呜呜你离开的那么早,我还没有把一切都说清楚……”
“小月!你有什么冲我来!”
岑涟语:“……”
这时江蝉月也被这鬼哭狼嚎的死动静吵醒了,伸头一看,看见一张熟悉的狗脸,刻在灵魂里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她一把推开岑涟语,上去就要给他一脚:“就是你后来把我害得这么惨啊?!是不是你!”
孟嘉贤抱头狗窜:“啊啊啊啊啊怎么真的冲我来了!”
“你别跑!嗝,我们来火并!”
“什么!阴间也有加特林吗?!”
眼看着两个加起来没有三岁的醉鬼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岑涟语上去就拎住江蝉月命运的后颈皮,然后反手给了孟嘉贤一巴掌。
江蝉月剧烈挣扎:“你别碰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he die!he dead!】
岑涟语额头青筋狂跳,又甩孟嘉贤一巴掌,对江蝉月说:“别动了!”
“嗷!!”孟嘉贤委屈巴巴,“她不听话为什么扇我!”
岑涟语:“震慑。”
强大的女明星先就近把孟嘉贤踹进自己房间,然后带着江蝉月去她的房间,妥善地将她放到床上,又让人送了醒酒汤上来。
最后,她抹了把额头的汗,把披肩扯下来拿在手里,立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了江蝉月很久。
岑涟语在床头留了一盏昏暗的灯,轻轻关上门离去。
第二天,江蝉月脑子剧痛地醒来。
宿醉后的恶心铺天盖地地涌上来,她下床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干哕了好一会。
“yue——”江蝉月勉强直起身子,又哕了一下,“日,我的嗓子,我的嗓子!”
【yue——额娘,妹说喝酒之后会这么难受啊!】
江蝉月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懊悔道:“是额娘错了,没想到这破身体这么不经喝。”
她洗漱完后才想起来问:“咱们昨天怎么回来的?”
好像记忆到了酒店门口就断片了。
日百人也断片了:【不叽】
可能是酒店服务人员把她送回来的吧,江蝉月想,服务还挺周到。
【我们今天上哪吃?】
江蝉月想了想:“刚吐完,吃点清淡滋补的吧。”
说罢,她迅速洗漱,带着嗷嗷待哺的日日就出了门。
江蝉月刚走不久,某个房间的房门被猛地踹开,一团孟嘉贤被一条修长有力的腿踹了出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赶紧走,打车走。”岑涟语毫不客气地说道。
孟嘉贤抱着外套,眼底青黑一片:“小语,我说的不是假的,我昨天真的看见你被小月的鬼魂纠缠不止了!你一定要去庙里拜拜……”
岑涟语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封建迷信,走走走!”
“是真的!我昨天看得清清楚楚的!小语你把我的玉拿着,要是再遇见她你就跟她好好聊聊,我这几天去找大师看看能不能给小月做个法事……”
岑涟语听他越说越离谱,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你,接下来一个月不要见面了。”
孟嘉贤抹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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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好的老婆,你们公关就说我是你的死缠烂打脑残私生饭好了,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不要影响你。”
岑涟语听他这么说,缓了语气,轻哼一声:“哼,我的公关团队也不至于不负责任到这种程度。”
*
江蝉月胡吃海喝一上午,又回到了酒店躺着打游戏。
日百人给她开了个外挂看草丛视野,江蝉月打出了0/5/1的好成绩。
小喇叭,关闭,队友,全部禁言。
随着屏幕再一次变黑,江蝉月战绩中间那个数字又增加了。
好在队友足够给力,绝地翻盘。
江蝉月自信退出:“暂时不考虑打职业。”
【……】
【宿主你被举报了,还成功了】
江蝉月摇摇头:“站在巅峰就要忍受无尽的谩骂和造谣。”
日百人再一次沉默,过了一会突然恢复元气:【额娘!!!咱们多了个新的道具啊啊啊啊啊】
江蝉月:“?爱卿细细道来。”
【我们昨天喝断片了没看见,由于额娘你勇敢出手制止室内吸烟的行为,被系统判定为功德一件,所以奖励了我们一个道具!】
“什么道具?”
【稀有道具:留声筒,可附着在目标人物拥有的一件物品上,循环播放文明向善的口号,只有被作用人物自己可以听见,可重复使用,可规定循环播放时间,可手动取消,作用人物范围同技能,使用一次需要扣除3点健康值】
江蝉月忍不住问:“作用在哪?”
【呃……劝人向善?】
“……”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江蝉月把道具的事抛到一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提前跑路。
她特种兵行程,已经把想吃的都吃了个遍,算算日子距离她真正回国的日子也没多久了,再呆下去有暴露的风险,于是决定立马就走。
而且不知为何,她今天一直有种被超度的感觉,看谁都想阿弥陀佛,玩游戏都不敢杀生。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啊喂!
收拾完行李,江蝉月戴上口罩和墨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直奔机场。
登机前,她突然想起刚获得的那个道具。
emmm……不如用一下试试?
江蝉月:“敲敲。”
【日日到!额娘我们整谁!】
江蝉月想了想:“给孟嘉贤用一下吧,告诉他,跟岑涟语好好过,我没想掺和他俩。”
【检测到孟嘉贤住处各种奢侈品一墙,亲手做给岑涟语但是不满意没送出去的手工玩意一房间,跑车数辆……宿主十八岁照片一张,括弧,黑白版,括弧结束,藕粉一罐】
江蝉月:“?”
藕粉?什么藕粉?
听了一堆不认识的奢侈品牌子,江蝉月最终决定把道具附着在那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藕粉罐上。
“就录个,‘请怜取眼前人吧’。”
【道具已经准备就绪!3,2,1,已投放,是否打开播放?】
江蝉月选择确定,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登机口走去。
此时,孟嘉贤正在自己的房子里,刚结束一场法事,正在给藕粉罐上香。
“小月啊,我已经问过大师了,他们说你执念未消无法投胎,我已经给你做了两场法式了,你一定要走好啊。”
孟嘉贤拿着香,喃喃自语。
然后,他睁开眼睛,准备把香插进香炉。
这时窗外一阵风吹过,香灰断了几截,他面前江蝉月的黑白照似乎微笑了一下。
孟嘉贤:“?”
接着,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藕粉罐发出的,又好像是黑白照片里的人张口说了话。
“请怜取眼前人吧,请怜取眼前人吧……”
孟嘉贤:“卧槽?”
孟嘉贤:“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12.第 12 章
落地已近中午,江蝉月回到住处放了行李,掏出一堆火锅底料,珍重地放进冰箱。
日百人吸了吸并不存在的鼻子:【额娘,那是什么?】
江蝉月虔诚地双手合十:“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
【那我们中午可以吃你的生/命/之/光,你的欲望之火吗?】
“不可以,闭嘴。”
江蝉月只是带了火锅底料,但是不会做,决定哪天上网高薪聘请一个会做饭但是没有底料的留子帮她做饭,到时候一起吃就是了。
想了想,她到各种社交软件上发帖,为了过滤外国人,还采用了加密通话:快哉快哉!吾从东方古国淘来火锅底料数份,奈何小女子于厨艺一事一窍不通,呜呼痛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现寻寻觅觅一精通厨艺之留子来我府上烹制此火锅底料,限女子,薪酬丰富,并可与我分享此热辣之锅,有意者请后台觐见。
ip:德国
想了想,她又在评论区补充:小女子愿奉上大洋一千以及车马费,如能教我写论文薪酬翻倍,小女子乃经济与艺术双学位,还可给你画护身符数枚。
发布完之后,江蝉月随便找了点东西吃,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天已擦黑,江蝉月饥肠辘辘地醒来,想起今天还没有日行一善。
于是她顺手拿了包猫粮下去喂了两只流浪猫,完成任务后就近在附近的餐厅吃了个饭,这家餐厅是她的同学给她倾情推荐的,理由是:他家的饭竟然都是熟的欸!
江蝉月吃了一口:“……”
们留子不要什么都吃啊喂!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顿饭,江蝉月胃里翻江倒海,倒也不是食物中毒了胃疼,而是总感觉有个人在一直扣她嗓子眼,让她忍不住想吐。
愤怒的江蝉月开始质问朋友。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说的那家餐厅,难吃得要死。
【德国落榜美术生】:吃得我想攻打这个餐厅。
【老奴】:不应该啊,我觉得蛮好吃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给姑奶奶吃吐了,我要投诉它食品安全不合格。
【老奴】:不要啊!!你把它投诉掉了我们吃什么!!
江蝉月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
“yue!!”
这种日子不能过下去了,她得去公司。
她爱上班,公司就是她的家,她要为公司的食堂鞠躬尽瘁。
由于时差没倒回来,江蝉月玩手机玩到早上七点。
一看时间,还睡什么,直接上班去吧。
路上碰见了公司的同事,同事看见她之后明显一愣,江蝉月心头一动。
她离开了几天,可爱的同事们就想念她了?
江蝉月正要举起手来打个招呼,就听那个同事尖叫一声:“我靠!江蝉月都来了,那我岂不是要迟到了!”
说着就一溜烟跑向门口打卡了。
江蝉月举起的手默默捏成拳头。
进了公司,同事们也是用一种“天哪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的眼神看着她。
市场部的主管Cathy看见她,眯起眼睛笑了笑:“蝉月回来啦,是不是叶特助派你提前回来的?孟总突然病了没来,叶特助也不在,有些工作都乱啦。”
她递给江蝉月厚厚一沓材料,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加油!相信孟总招进来的人能力不会差的。”
江蝉月:“不要太迷信权威。”
Cathy:“?”
江蝉月草草看了一眼,试图把工作还回去:“孟总偶尔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的水平确实不能算差,但是这些工作许多都不在她的工作范围里啊。
Cathy收回递资料的手,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唉,其实说实话,我对你还是有点失望的,总裁给你的这些机会,想来是高于你的面试水平,我们也希望你进来之后能够拼一把,快速成长起来,毕竟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堵住悠悠之口,才能打消大家对你‘关系户’的印象……”
“这些工作还是挺重要的,我们不敢随意决策,得麻烦你整理一下然后跟孟总商量一下再告诉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本来确实不该麻烦你的,但是思来想去……”
江蝉月奇怪道:“那就让思来去啊。”
Cathy:“……不是这么断句的。”
最后,江蝉月也没拗过她。
她伸着胳膊抱着快要遮挡住她视线的材料上了楼,左转右转,不知道她的工位在哪里。
毕竟她只是个打杂的。
最后,她一脚踹开孟延年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到他的座位上。
拍照片,发送,询问。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我能坐你的座位处理一些五千亿的小生意吗?
孟延年那边似乎在忙,过了好一会才回复。
【延年】:你不是已经坐上了。
【延年】:听叶慎说你提前回来了?刚回来怎么不休息一天,不用这么积极给公司创造业绩。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就看我的吧,不出一天肯定让咱们公司的股票一片飘红,喜气洋洋。
【延年】:谢谢。
【延年】:但这里是德国,红色是下跌。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然呢?
屏幕那头的孟延年:“……”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还是觉得她骂得很脏。
【延年】:这个语气,没猜错的话你是不高兴了。
【延年】:谁给你布置的任务?不想完成就放在那吧,我回去很快就处理完了。
【延年】:办公桌左边抽屉有零食,饿了可以吃,到点就去吃饭吧,食堂今天有川菜和粤菜。
江蝉月坐在孟延年昂贵又舒适的座位上,一条腿舒适地搭在另一条上,单手撑着脸颊,白皙中透着淡粉的脸颊肉从掌边挤出一点圆圆的弧度。
看见孟延年连发的三条信息,江蝉月撇了撇嘴:“哼。”
【小孟有眼色,善,给额娘进贡进口小零食,大善,给额娘放假,大大善!】
【让额娘心情愉快,擢升为愉贵人,钦此!】
江蝉月心情愉悦,良心发现,挑了点会的工作来做。
也不能真的吃白食。
然后她才想起来孟延年没来上班好像是因为生病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你怎么了?我听同事说你生病了。
【延年】:没什么事,冬天的老毛病罢了。
江蝉月不太会关心人,绞尽脑汁想出一句关心。
【德国落榜美术生】:多喝开水。
【德国落榜美术生】:热水。
某私人疗养院,孟延年刚结束一段时间的复建,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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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健的痛苦难以忍受,即便是他也是咬牙坚持。
“我现在情况如何?”孟延年一边穿好外套一边问旁边的人。
一旁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闻言很是苦恼地想了想,然后道:“你是想听坏消息,还是更坏的消息?”
孟延年无言,眸中感情淡下去:“算了。”
“你不能太心急,”总裁的医生朋友叹了口气,“你双腿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有一辈子站不起来的可能性……”
孟延年的手机亮了两下,他恍若未觉,目光定在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医生突然拍了拍胸脯,话锋一转:“但是这不是还有我吗?!有我这个医学界无人不知的天才给你调理,我保证你总有一天——”
“能站起来?”
“能活到科技发达的赛博世界,到时候你就可以装外骨骼了,什么瘫痪啊残疾啊都是so easy~”
也就是说现在的医疗条件几乎治不好呗?孟延年没什么表情地想。
双腿残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孟延年早就说服自己接受这一点,冷静得似乎那不是自己的双腿。
反正,他得到想要的一切又不是靠这双腿。
他双臂撑起自己,将自己挪到轮椅上,医生见状要来帮他,被他挥手拒绝。
眼看着刚刚抹掉的汗珠再一次从他额头沁出,医生有点心疼自己的好友:“你老是这么逞强干什么呢?唉呦呦呦呦小心……嚯,你这技巧,老了之后就算没人管你也不会在房间里饿死,因为你可以熟练地爬出去……”
孟延年似是被他的碎嘴子惹恼了,坐到轮椅上,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砸向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医生嗷了一嗓子,刚想上前殴打残疾人,就发现砸他的不是暗器,而是他上次在拍卖会上没能抢下送给她母上大人的宝石。
嘿,这个人。
他想起孟延年出事前,这个年轻人的模样。
足有188的身高,平日里西装革履彬彬有礼,脸上的笑容比现在多,总是以温和谦逊的模样做雷厉风行的事,什么极限项目都玩过,能半夜开着重型机车一路轰鸣到海边,漫无目的地沿着海岸线走到天光大亮。
鲜活的孟延年死在了车祸里,他有时候觉得孟延年需要的不是治腿的医生,而是一个心理医生。
黑夜再次笼罩天空,将一切光亮密不透风地挡在天穹之外,大雪悄然落下。
“下雪了?”江蝉月刚从公司出来,一片雪花沾上鼻尖,冷得她一缩。
身后,逐渐有更多的人从大门出来,江蝉月掏出手机一看,孟延年通知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以免雪变大影响出行。
顺着人群往前走,江蝉月站在路灯底下看着硕大的雪花纷飞,异国的街头此时变得像水晶球一般梦幻。
就是少了一个跳舞小公主。
又晃悠了一会,街道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跳舞小公主出现了?江蝉月向前走去。
孟延年出现在了街道尽头的路灯下,一旁面包店的老板正在跟他攀谈,说了几句就要往他怀里塞几个刚出炉的面包。
江蝉月走过去,日百人在脑海中同声传译:【孟延年:多谢,但是不用了】
【老板:孟先生你就拿着吧,雪天没顾客,不能浪费】
【孟延年:谢谢,但是你直接塞给我我会烫死】
13.第 13 章
老板一顿,显然没有考虑到人的血肉之躯无法承受刚出炉的超烫面包,充满歉意地收回手。
这时江蝉月也走到了他旁边,问道:“孟总,你怎么一个人?”
孟延年看见是她,眉眼稍霁:“散散心。”
最后热情老板的面包到了江蝉月手里,隔着厚厚的包装袋捧着暖手。
江蝉月单手推着孟延年往公司走,边走边问:“小叔你真的要回公司啊,人都走完了。”
孟延年点头:“年终了事比较多,加个班。”
江蝉月有些感动地看着这个自己加班不让员工加班的好领导,钦佩道:“小叔你真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领导,既然领导你都鞠躬尽瘁主动加班了,我当然要——”
孟延年眉毛一挑,以为她要主动留下来工作。
“替你休息了。”
孟延年失笑,无声的笑呼出的热气融化了细小的雪花,然后笑容也随着雪花渐渐消失不见。
“停在这里就行了,”到了门口,孟延年道,“快回去吧,雪越下越大了。”
江蝉月果断松手,跟他道别:“明天见小叔。”
明天却没能再见,因为雪太大了封路,孟延年直接通知居家办公,等候通知。
江蝉月早上起来就看见这条信息,当即扔掉手机美美睡觉。
睡到中午十二点,她依旧没有起来,而是窝在床上看手机,翻一翻自己的帖子有没有回音。
帖子出乎意料得热度还不错,有好几个留学生在评论区自荐,还有私信问她是不是大师能不能给自己画符的,价格另说。
【燕城禁欲佛子】:大师你好,是海外的玄学世家吗?我想找大师帮忙,有偿。
似乎是过了一段时间没有等待回复,对面以为是自己的措辞不对,仔细研读了一番她的文案,当场化身古风小生。
【燕城禁欲佛子】:呜呼哀哉!臣本霸总,躬耕于别墅,苟全性命于公司,已经富贵于燕城,奈何家中常有怪声,疑似鬼魂作祟,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燕城禁欲佛子】:臣走投无路,寻觅大师许久皆无结果,不得不于因特奈特上广撒网捕捞玄学大师,如大师能祝我消除灵异,小生必有重谢!
江蝉月不会跟钱过不去,于是先把火锅放到一边,回复这位佛子。
【你有什么猫病】:阿弥陀佛,佛子您好。
那头似乎真的被灵异事件折磨了很久,见到江蝉月回复他,非常迅速地就来了。
【燕城禁欲佛子】:大师!!!!
[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燕城禁欲佛子】:阿弥陀佛,大师谬赞。
【燕城禁欲佛子】:小生被家中怪音折磨良久,茶饭不思,体重骤降0.8g,叨扰大师实乃走投无路之计,还请大师为我解惑,施舍符咒一道。
【你有什么猫病】:什么体重秤0.8g也能称出来?
【燕城禁欲佛子】:小生家庭较为有钱,体重秤较为高级。
江蝉月:“……”
【你有什么猫病】:我觉得你也不是很苦恼的样子:)
【燕城禁欲佛子】:不!!!大师!!
【燕城禁欲佛子】:我真的非常苦恼!真的!我都快被那个声音逼疯了,找了无数的大师做了无数的法事,可是那个声音还有!
【燕城禁欲佛子】:而且那个声音好像只有我能听见,我怎么说我爹妈都不信,我差点就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啊TAT
好灵异,好有趣。
日百人抱着一桶数据爆米花:【有点吓人,但是好上头】
【你有什么猫病】:详细说说,有点意思。
佛子见三花大师终于肯听,当场喜极而泣,劈里啪啦打字,像委屈的小孩终于找到为他主持公道的大人。
【燕城禁欲佛子】:是这样的大师,真是小儿没娘说来话长您猜怎么着auv那灵异事件那叫一个地道!
【你有什么猫病】:别碧卧珊妮。
【燕城禁欲佛子】:好的大师其实就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后来她英年早逝了呜呼痛哉!芳颜已逝伊人不在,逝于如此青春年华实乃人间一大憾事!如今物是人非,伊人逝去四年之久,小生逐渐不再沉湎于悲痛,选择向前走,遇见了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
【你有什么猫病】: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向前走,施主我懂你,请开启新的生活吧。
【燕城禁欲佛子】:后来您猜怎么着?嘿!我跟我现在喜欢的女孩恋爱也有半年了,我们感情非常好她特别爱我,我说东她不敢往西,经常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虽然恋爱时间不长但我能肯定她就是我最爱的女人!
【你有什么猫病】:恭喜,随个0元当份子钱。
【燕城禁欲佛子】:多谢大师,大师要是结婚我必定还你一百倍的份子钱。
【你有什么猫病】:?
没等江蝉月说“不对?”,佛子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燕城禁欲佛子】:因有深厚的儿时情谊在,小生于家中时时供奉已逝伊人的牌位,不知是否是因为伊人去世时年纪尚轻,她家中并未举办葬礼,我担心她在下面没钱吃饭,天天给她上香烧纸钱。
【你有什么猫病】:你是个好人,相信这个女孩现在肯定每天都吃得很饱。
江蝉月正在吃面包店老板友情赠送的面包,打了个嗝。
【燕城禁欲佛子】:多谢大师宽慰,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最吓人的。
【燕城禁欲佛子】:不知为何,最近她的灵魂好像不安稳起来,就在昨天还是前天还是大前天抱歉我当时喝酒喝断片了记不清楚,我去酒店找我女朋友,结果定眼一瞧,卧槽!我女朋友旁边跟着她的鬼魂!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佛子发完这句话后,江蝉月住处的灯突然熄灭!窗外肆虐的风雪拍着玻璃,发出巨大的声响。
日百人吓出电音鬼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咦哦哦哦哦哦呜呜呜呜呜】
江蝉月拍了下脑袋:“你叫什么?”
日百人:【日百人】
江蝉月:“……”
她站起来查看了一下电箱,捣鼓了几下电闸,没有动静,从窗户往外看去,只有她这一排的房子黑咕隆咚的,可能是大雪压坏了线路。
坏了,这得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没暖气她不得冻死在这啊。
暂时没空管那位的死活,江蝉月先上线敷衍了他一下。
【你有什么猫病】:你不是佛子吗,你先手握佛珠清冷一下。
【你有什么猫病】:大师这边疑似为怨灵攻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急需冲破迷障重获光明。
【燕城禁欲佛子】:!大师您先冲破迷障!我这边自会阿弥陀佛。
【你有什么猫病】:善哉善哉。
江蝉月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又问了室友,又问了房东,最后得出结论,这两天估计都来不了电了。
家里没电,公司又不上班,是要她饿死在这里吗?啊?
情急之下,江蝉月拿起手机点开孟延年的聊天框,询问公司有没有停电补贴。
【延年】:你那边停电了?
【延年】:暂时没有停电补贴,但是可以提供帮助。
【德国落榜美术生】:真的吗,我要住有暖气有食物的大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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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眼]
屏幕对面暂时没有回应,可能是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一问题。
【延年】:我有套房子离你很近,开车送你过去吧。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开车来接我吗?
【延年】:我现在没有这个技能,派司机去接你吧。
江蝉月赶紧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按照孟延年的指引往被清理出来的大路上走。
司机来的很快,妥善地帮她拿过行李,把她平稳地送到目的地。
那是一座极简主义风格的独栋别墅,灰白色的外墙低调无比,屋内亮着几盏灯。
江蝉月有些迟疑:“小叔在家?那我还是回去吧?”
有点不太好吧,虽说是名义上与自己家交好的长辈,但也不是真的亲戚啊。
门内迎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管家,闻言立马解释道:“放心住吧,少爷一般不回这套房子。”
老管家接过她的行李,不由分说地把她带进门。
“是蝉月吧?我还记得你呢,”老管家面露感慨,眼含慈爱,“我见过小时候的你。”
江蝉月:“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
老管家:“那倒没有,但是少爷尝试抱过你。”
少爷?说的是孟延年?
老管家眼中满是怀念:“应该是你刚出生的时候吧?少爷当时也就五六岁,看见你可爱想去抱一下,结果你是个活泼的孩子,上来就甩了他一巴掌。”
江蝉月:“……私密马赛。”
老管家摆摆手,脸上笑意更深:“私什么塞,你当时那么小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他定定地打量了江蝉月几眼,继续感慨:“没想到啊,以前那个跟人办家家酒的时候喜欢当皇帝,让少爷当妃子,嘉贤少爷当太监的女孩,都长这么大了啊……”
江蝉月:“?”
所以她小时候,让孟延年当妃子,让孟嘉贤当太监……?
江蝉月:“原著里有这段?”
【miu啊】
【原著只是单薄的纸片人世界,没有活人没有灵魂存在的,很多生活细节也没有,因为作者不可能事无巨细,你现在经历的一切,很多都是依靠宿主你自己的性格补齐】
江蝉月:“所以是我自己想当皇帝,让孟延年当妃子,孟嘉贤当太监的?”
【素】
“……”
好吧,仔细想想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都是一起长大的小朋友嘛!不要那么见外,”老管家笑呵呵道,“蝉月你就住二楼那个最大的客房吧,里面什么都有,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管家这么一说,江蝉月也终于感到一股难以抵御的疲惫,打了个哈欠,跟管家伯伯说完晚安就上楼了。
也不知道孟延年家床垫什么牌子的,江蝉月几乎是一躺下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醒的非常早,上午十点多竟然就醒了,在床上放空了一会,下床洗漱。
管家说今天做大龙虾和大烤鸡,她得下去打(偷)打(吃)下(一)手(点)。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听见楼下有声音,定睛一看,跟一个白大褂年轻人对视了。
“方伯早啊哈哈哈,延年放主卧了,我去拿我的设备们,等会就回来……咦?”
林谦渺瞪大眼睛看向出现在楼梯上的陌生女孩,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江蝉月:o.o
林谦渺:0.0
林谦渺的神色从震惊、惊恐、不敢置信逐渐过渡到思索、头脑风暴、我想到了,最后恍然大悟。
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延年这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回家呢。”
14.第 14 章
江蝉月:“……”
林谦渺还在兀自微笑:“真好,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我还担心他死了都没人发现,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江蝉月点点头:“你放心吧,不用担心他的身后事,有我在肯定会给他送终的。”
“哎呀你们真是情比金坚,什么时候这种爱情才会降临到……”
“因为我是他侄女。”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了。
林谦渺:“……!!”
年轻医生的俊脸上瞬间爬满尴尬,他挠头笑道:“啊哈哈哈,原来是他的小辈……哈哈哈你在这边上学?几年级啦?学习累不累,期末考试拿奖状了吗?”
江蝉月没回答,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转移了话题:“你是医生吗?小叔怎么了?”
林谦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着,作死非要去公司熬夜办公,发高烧了呗,本来我就让他冬天了就回国找个疗养院静养,非不听,现在好了,新病旧伤一起上,早上被人发现晕倒在公司,我只能开车把他送来离公司最近的房子……”
愤怒的医生朋友骂骂咧咧地跑到外面拿设备去了,好在这栋房子配有电梯,不然大箱小箱搬上去估计会要了瘦弱医生的半条命。
午饭只有江蝉月一个人在吃,孟延年和他的医生朋友在楼上诊疗室,只让人取了一些饭菜上去。
横扫完一顿丰盛的午餐,江蝉月惬意无比地打开手机。
好了,得上线超度一下佛子了。
【你有什么猫病】:滴滴。
佛子那边依旧是非常诚心地秒回。
【燕城禁欲佛子】:大师!!!!
【你有什么猫病】:阿弥陀佛,昨日风雪交加夺我光明,实乃一段黑暗的回忆,好在我已经破除迷障,现在可以继续解决你的问题了。
【燕城禁欲佛子】:呜呜呜呜呜谢谢大师,那我就继续说了,我昨天说到哪了?
【你有什么猫病】:你说卧槽,你女朋友身边跟着她的鬼魂。
【燕城禁欲佛子】:对!卧槽!我女朋友身边跟着她的鬼魂!
【你有什么猫病】:谢谢,不用模仿回声,继续往下说吧。
【燕城禁欲佛子】:好的好的大师,是这样的,卧槽!我女朋友身边跟着她的鬼魂啊!我看得清清楚楚,好像还跟鬼魂进行了一些激烈的火并,那鬼魂真凶残啊我还挨了几巴掌!但是第二天女朋友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也没有什么鬼魂,似乎这个鬼魂只有我能看见!
【你有什么猫病】:没准真是你记错了?
【燕城禁欲佛子】:不可能!第二天我脸上俩巴掌印还在呢!
【你有什么猫病】:你女朋友打的?
【燕城禁欲佛子】:更不可能了,我女朋友从不打我,她超爱。
【你有什么猫病】:……说重点[流汗黄豆]
【燕城禁欲佛子】:哦好的,然后就是我回去之后,那件怪事就发生了!我总能听见她说话,一直跟我重复同一句话,真的太吓人了!!我找了无数大师都没用,现在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了哇大师!!
江蝉月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沉思:“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江蝉月:“……”
她无语道:“日百人,不要在我脑子里开震动模式。”
日百人瑟瑟发抖:【可是这个故事真的很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蝉月:“啧,日百人!1,2……”
日百人立马止住:【好的额娘我不抖了】
江蝉月这才得以安静地思考。
思考不出来,毕竟她不是真的大师。
但是画符应该也不难吧?
说干就干,江蝉月敲敲孟延年,想问他要纸笔。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你还好吗?
【延年】:还好,不用担心。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就好。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你家有黄纸毛笔和朱砂吗?
诊疗室内,孟延年眉头蹙起。
然后谨慎地敲下回复。
【延年】:我的病也不严重,没必要喝符水。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是
【延年】:也不用做法事。
【德国落榜美术生】:……:)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是,我大学修了艺术学位,这是我的毕业设计:《现代符咒画法中蕴含的灵与美》
孟延年似乎是被震撼到了,良久才回复。
【延年】:二楼书房有毛笔和朱砂,黄纸应该没有。
【德国落榜美术生】:好的小叔,已经够了,谢谢小叔。
江蝉月来到二楼书房,轻轻推门走进去,似乎是因为太久没人来,屋内有种久无人住的清冷。
她翻到了毛笔和朱砂,没翻到黄纸,干脆找了张用过的纸翻到背面,思考几秒,落笔。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日百人:【好一个天道酬勤!】
江蝉月:“我写的不是天道酬勤。”
【那是什么?】
江蝉月:“滚滚滚滚。”
【那另一张呢?】
“去他爹的。”
日百人沉默:【我觉得符文应该不是这么写的】
江蝉月拿起两张“符”,吹了吹未干的笔迹:“你就说有没有杀伤力吧。”
【。】那确实很有。
画完符后,江蝉月自信上线。
【你有什么猫病】:佛子,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燕城禁欲佛子】:!!大师不愧是大师!就是有效率!
【燕城禁欲佛子】:看ip大师是在国外?我可以报销运费的。
【你有什么猫病】:善。
【你有什么猫病】:那请佛子给我个地址,我不日便将符纸寄过去。
【燕城禁欲佛子】:呜呜呜呜呜大师你人真好,我要给你打钱!!
【你有什么猫病】:不必,若有用再给我报酬吧,我不收负心钱。
【燕城禁欲佛子】:大师果然高风亮节!
【你有什么猫病】:但佛子若能给我寄些燕城特产,小女子将感激不尽。
佛子本人非常上道,懂得留子最需要的就是食物,表示明天就去把全城的特产一网打尽,全都邮寄给她。
忙碌了半天的江师傅长舒一口气,觉得真是辛苦自己了。
她回到客房趴在床上玩了一下午手机,一直没听见孟延年出门的动静。
眼看天色不早,她选择起来关心一下小叔的健康。
敲开诊疗室的门,扑面而来是一股药味和消毒水味,林谦渺站在孟延年病床前调着吊水的滴速,听见门口有动静,回头一看。
“蝉月啊,”林谦渺笑了一下,“来看你小叔?”
江蝉月点点头,走进来:“他病的很严重吗?”
病床上的男人沉沉睡着,看上去清减了些,眼底有不明显的青黑。
林谦渺轻轻叹气,示意去外面说。
走廊上,林谦渺脸色不太好:“他身体没什么事,这人生命力旺盛着呢,主要是他的心病。”
江蝉月眸光一动:“心病?”
林谦渺:“嗯,任谁从那么高的地位摔下来,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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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身不遂的样子,也不可能天天跟孟嘉贤一样没脑子傻乐。”
远在国内的孟嘉贤猛地打了个喷嚏,抖了抖,竖起耳朵没听见奇怪的声音,松了口气。
他望向大洋彼岸的方向,翘首以盼,等待他的救命符纸。
接着掏出一张卡,露出霸总的邪魅微笑:“全都给我包起来。”
店员:“……”
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不就买个驴打滚吗?装什么大款!
诊疗室门口,江蝉月听完林谦渺说的话,若有所思。
他说孟延年看着正常,其实内心总有自暴自弃的想法。
江蝉月大惊。
都自暴自弃了还要去公司熬夜处理工作到晕倒,真是恐怖如斯!
不过,孟延年这么照顾她,她也不能当个白眼狼。
得有所表示。
江蝉月若有所思地下楼走到厨房,陈姨正在和面。
不如……给他做顿饭吧?
她走过去,喊了一声:“陈姨!”
陈姨抬起头,笑了笑:“小姐,是饿了吗,我这就准备做饭了。”
江蝉月指指面团:“陈姨,能给我一点面吗?”
陈姨揪了一小坨:“拿去玩吧。”
江蝉月:“。”
江蝉月试图解释:“不是,陈姨,我想给小叔亲手做顿饭。”
陈姨一愣,随即欣慰地红了眼眶:“哎呀这……真是难为小姐还想着他。”
孟延年母亲早逝,出事之后,几乎没了关心他的人。
陈姨让出位置:“来!小姐,不会的直接问阿姨!小姐想做什么?”
江蝉月仔细思考了一下:“馒头吧。”
陈姨:“也好,病人就该吃点清淡的,要蒸多少?”
江蝉月:“一个吧。”
“……也好。”
江蝉月接过陈姨递过来的围裙,打开教程。
500g中筋面粉,250g常温水,5g酵母,5g白糖……
没有电子秤,随便抓吧。
发面竟然要等一个多小时?算了,直接拿陈姨的面团吧。
揪了一块面团后团吧成馒头的模样,上锅蒸20分钟,然后焖5分钟。
江蝉月一一照做,20分钟又五分钟,揭开盖子一看,忘放馒头了。
江蝉月:“……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日百人:【我以为宿主想验证一下馒头不放在锅里也能蒸熟】
江蝉月只好把馒头放进锅里又蒸了一遍,开锅,关火,装盘。
陈阿姨在旁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什么也没说。
小姐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江蝉月端着一盘大作走到诊疗室,林谦渺在一边整理仪器,孟延年在窗前坐着,看着窗外。
听见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他回头,目光一顿。
江蝉月:“小叔,我亲手给你做了馒头。”
孟延年有些意外,点了点头:“费心了。”
林谦渺目露惊叹:“小姑娘还挺贴心的,知道病患该吃点清淡的。”
他一拍孟延年肩膀,笑道:“你小子真是好福气!”
谁知孟延年眼神一滞,有些警惕。
林谦渺:“?”
江蝉月戴上手套拿起馒头想要递给孟延年,结果被烫了一下:“噢噢噢咦哦咦唔!”
馒头失手落回盘内,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孟延年:“……”
江蝉月做的馒头,不能说是洁白暄软,只能说是掷地有声。
林谦渺面露难色:“内个,我们一般不建议给患者吃石头。”
15.第 15 章
江蝉月为自己的大作辩解:“这是馒头,不是石头。”
林谦渺:“唯心主义?”
“。”
最后,在霸总的医生朋友的极力阻止下,江蝉月投喂失败。
她遗憾地转身出门,决定放弃厨艺这条路。
今天的风雪依旧很大,呼啸的风卷着大如席的雪拍打在窗户上,屋内的壁炉发出噼啪的火花声,给人安全而温暖的感觉。
孟延年始终没有下楼。
天色不早,林谦渺收拾了东西道别离开,嘱咐如果孟延年病情反复了立马告诉他。
陈姨收拾着厨房,看了看点,准备上去给孟延年添点茶水,江蝉月想起今天还没日行一善,自告奋勇拿了茶壶上楼。
轻轻推开主卧的门,室内昏暗无比,床头似乎亮着一盏小夜灯,不知是不是年份久了,光线昏暗,一闪一闪。
小夜灯旁放着一张合照,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出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孟延年平躺在床上,阖着眼,眉头紧锁,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江蝉月轻手轻脚地给床头的茶杯添了水,打开恒温杯垫,细微的水流声让孟延年眼皮一颤,似乎要醒。
她赶紧停下动作,等到他陷入沉睡,才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声音大到让人以为是野兽在外怒吼,窗户被拍得咣咣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猛地炸开。
坏了,不会把孟延年吵醒了吧。
先走为妙。
江蝉月刚准备抬脚加快脚步,手腕传来被钳制的剧痛,她嘶了一声回头一看,孟延年不知何时滚到了床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
这是什么情况?
江蝉月试图上手掰开,结果没想到生病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掰了半天纹丝不动,反而越攥越紧。
江蝉月发出痛苦的怪叫:“嗷哦咦呜呜咦!别使劲了我不走还不行吗!”
孟延年十分听话,江蝉月当即就感到腕上力道一松,但是还是不能挣脱。
江蝉月使劲:“嗷哦咦呜呜咦!”
放松,孟延年也跟着放松了。
再使劲:“嗷哦咦呜呜咦!”
放松,孟延年又跟着放松了。
江蝉月:“。”
什么破毛病?
没法离开,江蝉月只能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观察他的模样。
孟延年的长相无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好看到几乎带了一股子邪性,如果他睁开眼,那双阴鸷的深邃的眼睛会让人几乎不敢直视,更不敢像这样肆无忌惮地观察他的容貌。
只是此时男人的脸上多了几分脆弱,眉头紧锁,手也死死地攥住江蝉月的手腕,窗外一旦有剧烈的声响,他的眼皮和眉头就会轻颤一下。
江蝉月懂了。
霸总の幽闭恐惧症。
她懂,这是霸总的标配,只要是霸总,一定有一个不幸的童年促使他怕黑怕幽闭怕打雷。
更不用提孟延年成年后还这么不幸了,他怕什么都是应该的。
就当是日行一善吧,谁叫她是日行一善的文明大善人呢?
江蝉月啥也不干,默默陪伴,又想起下午跟林谦渺说起他的病时,什么都往外说的医生提起了孟延年的童年。
孟延年年龄小辈分高,这是有原因的,他的兄长,也就是孟家长子孟延恒比他大了二十岁,是孟老爷子孟弗锋和他的原配所生,原配夫人早逝,孟弗锋七十多岁的时候又娶了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生下了孟延年。
可惜孟延年亲生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生父年事已高,不久后也病逝了,孟延恒是不可能看这个小他二十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顺眼的,只管吃管住派了人照顾,其余一概不管。
在孟家没有依仗,孟延年的日子不是很好过。
有钱人很多都相信玄学,每到生日——也是他生母的祭日的时候,他还被长辈们要求独自上山跪拜,念经抄经,山上气温低,小孩子身体不好,几乎每到这一天,他都要发高烧。
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做这些,可童年的那场无人关心的高烧却延续了很多年,形成一种病痛的生物钟,让他每到这个时候,就要再经历一遍那时的痛苦。
“今天正好是他的生日呢。”林谦渺当时对她说,“不过他不喜欢过生日,你也不用送他生日礼物。”
“好惨,”江蝉月紧皱眉头对着孟延年说,“你是真的好惨。”
孟延年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听到江蝉月的声音后,眉头竟然舒展了一些。
江蝉月:“?”
怎么?骂你惨给你骂爽了?
她继续说下去:“孟延年?孟延年?真没反应啊?”
“不是我说,我看小说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多艹天日地的一个邪恶大反派,没想到竟然是个身世凄惨的小可怜?你也太惨了点吧……”
“我跟你说,以后要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你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你就call me,我去干死他,哦等等串台了……”
“你就去揍他爹!谁让他爹当夜轻松一爽留他母亲受难一生,冤有头债有主,别天天把责任外包……”
江蝉月絮絮叨叨骂骂咧咧,孟延年没有被吵醒,反而眉头渐渐舒展,钳着她手腕的手也没那么紧了,就像她的声音有安抚作用似的。
她立马看准时机把手抽出来,结果孟延年的手更快,江蝉月声音一停,他立马又眉头紧锁,死死握住她的手腕。
江蝉月满头黑线:“你说我一巴掌下去他会不会死?”
【不要啊额娘!愉贵人不是故意的!!愉贵人还有病在身呢!】
江蝉月:“还不快剥去她的贵人服制!贬为答应!”
【呜呜呜愉答应也挺惨的,你知道他从小就没有了妈妈】
什么破系统,心这么软,还胳膊肘往外拐。
但是此话一出,江蝉月倒也不太忍心了,骂骂咧咧地又坐回去。
只要听见她说话,孟延年就会松手,江蝉月认为这是他怕黑表现的一种,房间里不能太安静,会加重恐惧。
于是她打开手机播放白噪音,孟延年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很不想听到这些声音。
江蝉月说话,孟延年眉头舒展。
闭嘴,紧锁,说话,舒展。
啧,这可怎么办。
江蝉月思考良久,突然想到她有个道具可以用。
江蝉月:“敲敲,我要使用留声筒。”
【留声筒已准备,宿主想让它附着在什么物品上?】
江蝉月环视一圈,看向床头的老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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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就它吧。”
【宿主想要录制什么话语?请注意符合文明用语规范】
江蝉月想了想,道:“录个生日歌吧。”
她唱歌不太好听,生日歌唱得也几欲跑调,不算轻柔的歌声里,孟延年渐渐松开了手。
设置好循环时间,江蝉月终于成功脱身,蹑手蹑脚地离开主卧。
孟延年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境破碎又重建,当年车祸的场景反复在他眼前重现。
再次做梦是他十一岁时的冬天,雪下得很大,他刚从山上的寺庙下来,浑身冰冷。
腿脚被冻僵,暮色下他一深一浅地走着,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被推到一旁很深的雪缝中,旁边传来一阵带着恶劣意味的哄笑声,他努力抬起头。
是亲戚家几个男孩子,面上挂着虚假的歉意,对他笑道:“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们没看见是你,等我们回来就把你拉上去。”
说着,几人一哄而散,直到天黑都没回来。
寒冷使他意识模糊,几乎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他等啊等,心想或许是他刚等了没多久,一会他们就会回来救他了。
没想到没等到那群人,却等来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女孩。
“哎呀!!”一个稚气的声音响起,一团重物伴随着明亮的灯光砸到他身上,把他砸得一激灵。
孟延年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就被啪啪拍了两巴掌。
小女孩摸索着:“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孟延年:“我(啪!)是(啪!)孟延年(啪啪!!)。”
孟延年无奈地攥住她乱打的两只小手,问道:“你怎么也掉下来了?你是谁家的小孩?”
小女孩踹了他一脚:“干什么!大流氓!不准碰我的手!本大小姐的手也是你能碰的?”
孟延年投降似的放开手,心想大小姐,是哪家的大小姐?
小女孩推开他后又觉得冷,默默挪近,抱住这个大哥哥的胳膊,问:“我是离家出走掉进来的,你为什么在这里?”
孟延年:“我是被人推下来的,他们说等会就来救我,但是现在都没来。”
小女孩勃然大怒:“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
孟延年缩成一团,没有说话。
小女孩抱着一盏三花猫小夜灯,解下自己的围巾努力把孟延年也包裹起来,道:“这样就不会冷啦!”
其实还是冷,钻心的冷,不知等了多久,才从不远处传来吵闹的人声,一群人惊魂未定地将小女孩接上来,孟家的几个长辈连连道歉。
孟延年也被顺便救了上来,小女孩似乎忘记了小夜灯,跟着她的爸爸离开了,那盏造型可爱的小夜灯留在他怀里,一闪一闪。
后来孟延年发了一场高烧,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只是最后听说把他推下雪缝的几个人不知道怎么惹到了江家的江蝉月,家宴之上被小女孩暴打一顿赶出孟家。
再往后,他跟江蝉月的关系变近了一些,具体表现为陪她跟孟嘉贤两个小屁孩过家家。
长大之后,江蝉月会算辈分了,不再喊他大哥哥,而是跟着孟嘉贤一起叫他小叔。
再然后他就听说了孟家想让孟嘉贤跟江蝉月订婚的消息,没过多久,江蝉月出国,两人再也没了联系。
16.第 16 章
第二天,雪霁初晴,持续了两天的暴风雪总算停下。
江蝉月睡到日上三竿才下楼,刚走下楼梯,就看见孟延年坐在餐厅,手里拿着平板,正在看着什么。
“小叔,”江蝉月揉着眼走过去,“你好了?”
孟延年转过脸,面上哪还有病人的憔悴,见她下楼,点了点头:“已经好了。”
因为是在家,孟延年穿的比较随意,头发也没打理,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刘海微长,细碎地落在额前,并不凌乱,倒有点像大学生。
江蝉月紧紧盯着他看了良久,想要从他脸上搜寻到一点因昨晚的记忆产生的不自在,没想到他神色平静至极,还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她狐疑地看着孟延年:“小叔,你不记得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
孟延年喝了口咖啡,垂下眼:“不记得了,我做了什么?”
【愉答应意图欺君!剥去他的答应服制,贬为庶人!】
江蝉月走近,半弯下腰,盯着他那双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眼睛:“你确定?”
孟延年轻笑起来:“我确定。”
江蝉月点点头:“那我就告诉你,你都干了什么事。”
孟延年垂眼看向膝上的平板,手指蜷缩了一下。
江蝉月:“你昨天拉着我不让我走,非要给我涨年终奖。”
孟延年:“……是吗。”
江蝉月郑重点头:“小叔,你是长辈,不能出尔反尔。”
“长辈”这个词一出,孟延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但是看着女孩一本正经骗人的模样,他还是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就给你涨点年终奖吧,就当是新年给你的压岁钱。”
江蝉月竖起大拇指:“小叔,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民企业家不会忽略群众的呼声的。”
讹到年终奖的江蝉月快乐跑走,今天停了,她住处的电也修好了,江蝉月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去。
也不能一直住在孟延年家,毕竟人家跟自己没血缘关系,年龄差别也不大。
拉着箱子从电梯下来,陈姨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蝉月啊!现在就走吗?再待两天!”
孟延年闻声转过来,看见她手中的箱子,眸光一滞,片刻后转头,没说什么。
江蝉月摇摇头:“不能一直麻烦小叔,我家的电也修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陈姨有些焦急,看了看孟延年,见他没有挽留的意思,气得脚一跺:“你小叔长大了现在看着是有点冷漠,但是他心里肯定想着你留下呢!明天就是元旦了,蝉月肯定也不忍心看他一个人过吧?”
孟延年轻咳一声:“……陈姨,别乱说。”
江蝉月盯着孟延年看了一会,心想昨天她好心好意唱歌哄他睡觉,今天竟然说不想我留下?
虽然我确实没想留下,但是你总得挽留吧!
她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小叔不想看见我,干脆我回去就写封辞职信然后回国算了。”
孟延年先是一愣,然后竟然露出了“公司有救了”的表情。
江蝉月:“?”
小脾气挠的一下就上来了。
姑奶奶我今天不走了:)
反正她是白莲花恶毒女配,她要作为商业间谍搞垮孟氏集团。
江蝉月扛着箱子气都不喘地走上二楼,打开客房门,放进去,然后噔噔噔下楼,叉腰站在孟延年面前。
陈姨大喜过望,她是从孟延年小时候就跟在身边照顾的,江蝉月从小江家孟家两头跑,陈姨知道她是孟延年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朋友,自然喜欢她。
见她不走了,当即拍拍围裙回到厨房给两人做大餐去了。
孟延年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中带了点细碎的笑意,问道:“不走了?”
江蝉月点点头:“不走了,我改主意了,我要留在这里,吃垮你们孟氏。”
她又留了两天,陪空巢总裁跨年。
孟延年并不喜欢过节,眼看着江蝉月这两天大包小包地拖了一堆快递进来,把别墅上下都挂满了喜气洋洋的彩带和气球。
起初,总裁皱眉。
接着,总裁释然。
最后,总裁帮她打气球,将自己淹没在气球堆里。
别墅里的人员组成很简单,只有四个人,但是由于江蝉月的加入,氛围十分热烈。
热烈到江蝉月不知道从哪翻出一瓶红酒,等他发现的时候,江蝉月已经干完整整一瓶了。
“好酒!快哉快哉!”江蝉月面上绯红,笑意迷离,还想再开一瓶,“小女子应在江湖悠悠饮两瓶红酒哈哈哈哈哈哈……”
孟延年头疼扶额,让陈姨和管家把酒都收走,再煮碗醒酒汤来。
江蝉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带着酒色的水雾,见自己的酒被没收了,十分不高兴:“唔?不许收走我的酒!”
【¥*¥¥日日……也想@#O!喝酒!!】
孟延年没想到她醉得这么彻底,又害怕她身体不好喝出个好歹,于是打了林谦渺的电话,让他现在就赶紧过来。
然后他就让陈姨扶着江蝉月上二楼客房,把女孩放到沙发上,端来醒酒汤放在她面前。
江蝉月闹过之后变得十分乖巧,让喝什么就喝什么,陈姨放心地下楼了。
孟延年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还能认出我是谁吗?能自己走到床边躺下睡觉吗?”
江蝉月皱着眉认真地看了他几眼,然后伸出手“啪”地打了下他的手:“不准晃!晃得我头晕……yue……”
她感到一股恶心涌上心头,有点想干呕,但又吐不出来。
坏了,不会是吃太多了吧,江蝉月努力转动不太清醒的脑子思考。
嗯,一定是吃太多了才想吐,她酒量超好,不可能醉的。
她开始呼唤日百人:“日日!给我扣点健康值——”
再不扣额娘就要吐了。
日百人赛博醉酒中:【唔……%¥#日日现在*&……扣不了……】
孟延年听见女孩好像在呢喃些什么,弯下腰问她:“什么?”
江蝉月迷糊中看见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靠近她,深邃的眼眸盯着她说了什么。
江蝉月:“你好帅。”
孟延年:“……谢谢。”
刚说完话,一股恶心涌上心头,江蝉月捂住嘴,心想不能在帅哥面前丢脸,于是继续呼唤:“日日!我的日日!给我日日!”
日百人:【……#¥¥#@)*设备准备关机】
江蝉月没注意系统播报,还在呼唤自己的外挂,猛地又看见面前的帅哥,嘿嘿一笑:“你好帅。”
孟延年倒了杯水,熟练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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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江蝉月呼唤外挂:“日日!给我日日!”
孟延年:“???”
男人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爬上一抹薄红,有些不敢置信她会说出这种……奔放的语言。
孟延年神色紧绷,淡漠的嗓音中有几分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江蝉月,我是你小叔。”
江蝉月:“卧槽,更刺激了。”
“?”
她此时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是喝了酒之后常有的感觉,脑子轻飘飘的,胆子也大大的。
面对这个自称她长辈的帅哥,江蝉月恶向胆边生,猛地站起来,摁住他的肩膀,凑近了仔细看,越看越喜欢。
江蝉月:“你真的好帅。”
yue,有点想吐:“日日呢?我要日日!”
看见帅哥:“你好帅。”
想起自己的外挂:“给我日日!”
孟延年听着她一直口无遮拦地说着“你好帅,给我日日”这样不成体统的话,耳尖通红,艰难道:“到底是教你的……”
他掰开江蝉月按在她肩上的手,把她拎到一边罚站,倒了杯热水给她:“喝了,看你一直难受,先喝点热水,等会医生就来了。”
江蝉月对帅哥言听计从,让喝就喝,喝完后还安静了一会。
孟延年长舒一口气,转身欲要下楼,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再呆在这里。
结果身后扑通一声,江蝉月倒在沙发上死鱼抽搐:“啊!身上好热!你给我喝了什么?”
孟延年扶额:“……热水。”
江蝉月见自己精(拙)湛(劣)的演技竟然没有骗到帅哥,失望至极,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可是我真的觉得很热……”
孟延年正要反驳,转念又想到她刚刚诡异的言行,内心也渐渐不确定起来。
腿没受伤的时候,他没少接触过那种药,有时候是别人送了下了药的美人到他床上,有时候是别人想给他下药。
不是……等会……难道……?
孟延年眉头紧皱,仔细想了想那瓶红酒有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又觉得不可能。
可是江家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又怎会做出如此情态?
等等,结合前段日子江蝉月的表现,她做什么好像都不奇怪。
还是等医生来吧。
过了没多久,林谦渺骂骂咧咧地过来了。
“我正在街头跟着一群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一起欢快游行倒数新春呢,你丫一个电话给我叫过来了……”
孟延年神色沉重:“你先看看她。”
林谦渺见他神色这么严肃,心里一沉,赶紧上前,给江蝉月检查了一番,恨不得把诊疗室所有的仪器都用上了。
孟延年郑重问道:“她没事吗?”
林谦渺的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然后道:“怎么会这样……”
孟延年的心一沉,忙问:“怎么回事?”
林谦渺:“她怎么吃那么多?!”
孟延年:“?”
经过林谦渺的一番诊治,江蝉月没有因为酒精引发什么疾病,也没有被下乱七八糟的药,单纯就是吃多了。
诊疗一小时,开药一盒健胃消食片。
总裁的医生朋友愤而离去:“大半夜把我叫来就为了这点事!”
17.第 17 章
孟延年送走了林谦渺,并答应支付他三倍加班费。
林谦渺走之前还给了些醒酒的药,吃了药之后江蝉月终于不再闹了,陷入沉沉的睡眠。
第二天,江蝉月再一次头痛欲裂地醒来。
她揉着脑袋还没坐起来,日百人在脑海里尖叫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的积分和健康值怎么少了这么多!!】
江蝉月捂着肚子:“难怪我这么饿……”
【额娘!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的积蓄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江蝉月喝酒会断片,根本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我哪知道,可能发酒疯到外面一顿乱骂吧。”
【。。TAT。。】
【我要查询一下记录,我一定要知道我们的积蓄去了哪里!!】
江蝉月坐在床上发呆:“哦。”
昨天跨年,她一时高兴喝了很多酒,然后好像被人送到了楼上,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查到了。】
【。】
江蝉月:“发生什么了?”
【发送记录梗概:《醉酒/禁忌/dirty talk/年龄差/体型差/叔侄》】
江蝉月:“???你中病毒了?”
发的是什么十八禁的东西??
【这是昨晚的记录,标题是自动生成的】
【建议你看看:(】
江蝉月:“?”
她点开这份记录梗概,里面内容很少,系统应该是抽取了最精华的部分。
只见醉鬼江蝉月一边沉迷于孟延年的美貌,一边寻找日百人,满屏“你好帅,给我日日”。
江蝉月:“这个日不是动词。”
够了!这都是误会啊!!
她就不该给日百人起这个小名!
【我昨天断线了,自动运行系统判定你在搞煌,于是扣了很多健康值,以及可以解锁技能和道具的积分】
【哦对,由于积分不够,宿主的道具没了能量,传声筒已经自动关闭了】
江蝉月没太在意这个,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好饿,和好想逃。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了东西,江蝉月随便地抹了把脸,猫猫祟祟地拉开一条门缝,探出头去。
很好,走廊没人,她将灰溜溜地逃走,再也不愿见到孟延年。
刚坐电梯下楼,门开,露出一道沐浴在晨光里的轮椅上的身影。
孟延年看见她,沉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眸突然晃了一下,轻咳一声,问道:“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江蝉月啪地一下摁上关门键,上楼,扛起行李箱从一旁的楼梯狂奔而下,冲出大门!
孟延年驱使着电动轮椅从后方追来:“江蝉月!别跑那么快!”
管家兼任了园丁一职,站在前院扫雪,修剪被压断的树枝,看见她逃他追的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
“少爷很久没这么有活力过了。”
陈姨端着刚烤好的面包冲出来想给江蝉月塞几个,看见这一幕,抹了抹眼泪:“自从少爷出事后,我们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提跑和跳,现在好了,少爷坐着轮椅也能跑和跳。”
甚至在弯道上来了个完美的漂移。
最终,江蝉月双腿不敌轮椅,败下阵来。
孟延年抱着手臂看着她,蹙眉道:“这么早就走,不跟我说一声?”
江蝉月低头忏悔:“小叔,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现在知道我是你小叔了?”
孟延年清早就起来工作,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透过镜片反射的凛凛冷光,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眸盯着她。
江蝉月哈哈哈道:“小叔,你能当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我这人喝醉了就喜欢乱说话。”
“你还对别人说过那种话?”
“那倒也没有……”
孟延年轻轻嗯了一声,指节敲了敲扶手,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明天再去上班吧,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喝这么多了。”
【呜呜呜呜呜愉庶人他好善良,虽然被小辈以下犯上失了清白但还如此贤惠地提醒额娘注意身体……】
江蝉月:“……”她对长辈犯了错。
路遇温柔帅气长辈,恐怖如斯诱人犯罪,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并非全力,并非抵抗】
孟延年派司机将她送回住处,江蝉月回去后,宿醉带来的虚弱和难受还没完全缓解,想来是被扣了太多健康值才恢复得这么慢。
她热了一下陈姨给她带的饭,慢慢地吃着,电脑突然响了一声。
“发件人:自在飞花
无主题
年末一堆应酬,但是你这个小朋友想来是不用管这些的,不过如果你跟好朋友们出去玩喝多了,一定要吃些缓解宿醉的食物,喝一点蜂蜜水、薄荷茶或者牛奶,早上起来可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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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食做早餐,不要睡到中午才醒,三餐都要按时吃。”
江蝉月:“?她怎么知道我宿醉难受的。”
【日日已经替额娘扫描过一遍,房间内不存在监控摄像头】
她狐疑地转了一圈,向房间的各个角落竖起中指,企图吓退监控另一边的人。
【真的没有摄像头啦,而且,如果想要知道额娘你喝醉了,也应该是在愉庶人家安了摄像头】
……那看来真的是巧合?
江蝉月坐回去:“愉庶人贤良淑德艳冠后宫,升为愉嫔吧。”
在家调整了一下精神面貌后,江蝉月回到公司上班。
现在叶慎也回来了,江蝉月的工作回到了摸鱼吃东西和跟着叶慎去吵架,积攒的怨气找到了突破口,每场都发挥得很好。
又一次完美刷掉一个以轻蔑歧视的态度谈合作的外国友商小怪,江蝉月气定神闲收工,喝了杯叶慎递过来的茶。
她看了看被气得差点翻白眼的友商,暖心安慰道:“先生,别生气了,要不你就当我在骂一条狗?”
翻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漏气一边翻译给他听。
友商捂着心口缓了许久,气冲冲地带着人离开。
“小叶子,倒茶。”江蝉月回到顶楼观光休息区,优雅高贵地往沙发上一靠。
叶慎为江蝉月满上一杯奶茶,被这个合作方阴阳怪气折磨许久的员工感动地上贡了从遥远母国带来的特产小零食。
这才是她该过的生活,她就是要来公司当小皇帝的。
江蝉月喝了口奶茶,露出满意的微笑:“这都是我该做的,你们不用挂怀,都去忙吧,我也要去为孟总分担一点工作了。”
员工们感动:“江小姐真是太勤奋了!帮了孟总这么多忙!”
江蝉月高深莫测地颔首,轻轻挥散众人。
小女子不才,帮的都是倒忙。
众人都散去该干嘛干嘛了,江蝉月找了个地方窝着晒太阳。
难得今天阳光还挺好。
还没等她在网上怒喷煞笔二百楼,微赤书后台弹出一条信息。
【燕城开心佛子】:大师!!!!
【你有什么猫病】:?
【燕城开心佛子】:大师!!!你给我寄的符太有用了啊啊啊啊啊啊
【燕城开心佛子】:刚贴上就没有声音了!我早上醒来没听到那个声音,整个人都喜极而泣了呜呜呜呜呜。
18.第 18 章
开心的佛子发了满屏的感谢,字里行间都是对江蝉月的感谢,隔着网线汪汪大哭。
江蝉月:“我的符竟然真的有用?”
【额娘你也太厉害了0o0】
【燕城开心佛子】:大师!你帮了我大忙,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啊大师!
【燕城开心佛子】:大师你在国外上学缺不缺车?要不我给你买辆车吧?
江蝉月赶紧制止。
【你有什么猫病】:不用,大师用不着车。
她根本不会开,也没有驾照。
【燕城开心佛子】:我懂!像你这样的大师都是御剑飞行的!哦不对,大师您应该是御符飞行!
【你有什么猫病】:不足为外人道也。
江蝉月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佛子给她买车买房立祠堂的想法,并回绝了他跟着自己修炼的请求。
【你有什么猫病】:阿弥陀佛,佛子你尘缘未尽,我实在收不了你,还请专注现生。
【你有什么猫病】:最后再提点你几句,往事暗沉不可追,白月光伊人已逝,就让她去吧,既然你已经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在家里留着她的东西供奉了,一来你与她本就没有谈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祭拜一事有她家人,你就算不上名正言顺,二来你一直留着她的东西,你现在的女朋友也会心有芥蒂,这次的事就是家宅不宁的反噬啊!
【燕城开心佛子】:!原来是这样,我谨记教诲,再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了!
【燕城开心佛子】:但是大师你如此不求回报,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啊!好歹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江蝉月思考了一会,敲下回复。
【你有什么猫病】:你有没有身高185+的兄弟姐妹?
【燕城185佛子】:实不相瞒我自己就是185,身边的朋友也都是高富帅,大师要找男朋友吗?你想要什么样的?实在不行我有个小叔快一米九了,不过他坐着应该没你高。
【你有什么猫病】:没有,我想找个代打。
【燕城185佛子】:?
【你有什么猫病】:我这个月25号回燕城,到时候可能会有个男的来纠缠我,我需要一个壮士上去给他一巴掌。
江蝉月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小说里那个看起来脑子有病的男的纠缠,她得离这对情侣远远的。
如果到时候男主还是跟原著里一样死缠烂打企图脚踏两条船,她就物理超度他。
对面的孟嘉贤听后,怒上心头,勃然大怒,心想到底是哪个杂种敢纠缠他敬仰的大师!
不可原谅!他要上去给这人一巴掌!
【燕城185佛子】:Call me,我去干死他。
【燕城185佛子】:谁纠缠大师我去干死他!
【燕城185佛子】:大师放心,我到时候会找人时刻为您保驾护航,保证不让这杂总碰你一根手指!
【你有什么猫病】:没想到佛子还是个武僧,大善。
与武德充沛的佛子结缘后,江蝉月对即将到来的机场情节放下心来,开始享受她最后的实习时光。
总裁夹菜,她转桌,总裁午休,她放歌。
直到实习期最后一天结束,叶慎早早就在办公室等她来拿离职证明,见到她进来,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叶慎:“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来上班。”
江蝉月点点头:“是的,所以请把你的笑容收一下。”
叶慎赶紧正色,换上一副公式化的职业表情,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不舍:“我代表公司为如此优秀的员工即将离开而表示遗憾,一想到江小姐即将离职,我就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一想到公司以后的美好前程,就惹不住笑出声来了呢。
江蝉月:“……”
两人在一个月的相处时间里已经很熟悉了,打趣一番后,叶慎真情实感生出一股不舍来。
“你什么时候回去过年?”叶慎扔给她一堆小零食,又端出一叠小蛋糕,“学校放假了吗?”
江蝉月看着这碟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的小蛋糕,也产生几分惆怅,没什么精神地说:“早放假了,我今晚就回国,这一回去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过来了。”
叶慎一愣:“为什么?你不是还有半年才毕业吗?”
江蝉月:“我申请了休学。”
没错,江蝉月休学了。
原著剧情里,白月光也是在这时候休学回国,一门心思跟女主斗,意图夺回孟嘉贤的爱。
想来也是,跟人抢男人是没有别的精力上学。
不过她休学不是为了抢男人,单纯就是不想上学,起码也要等她学个半年语言再去。
把工牌交上去后,叶慎帮忙走完了离职流程,问她要不要跟孟延年道个别。
但是很不巧,孟延年正在办公室开跨国会议,没空见江蝉月。
她只能依依不舍地跟食堂的美味小点心们道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司。
呜呼!她充满美食的母国!她马上就要回来啦!
这一次,她要吃回属于她的一切!!
女孩欢快下班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她跑的很快,发丝在风中飞扬。
孟延年合上电脑,将轮椅驱动到落地窗旁边,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他垂眸看向楼下。
那个小小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路的拐角,从始至终没有回头。
“孟总,”叶慎敲了敲门,推门走入,“今天的工作都处理完了,下周公司放假,要给您定机票回国吗?”
孟延年转过头来,少有地有些走神,指节在桌上敲了敲,一时没有答话。
路的拐角,江蝉月跑过那家面包店,想起那天的雪夜,她看见路边的孟延年侧脸被面包店暖黄的灯光映亮,大衣上堆着一层薄薄的新雪。
她回头看了看公司的方向,这里离公司不远,天也没有黑,远远的她好像看见熟悉的落地窗边坐着一个人,不过是背对着她,似乎还在处理工作。
她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孟延年良久未答话,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街角,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举动。
“不必了,”他坐正身子,拿起钢笔,语调听不出情绪,“今年我不回燕城,不用定机票,你正常休假就好。”
叶慎一愣,赶紧回答:“好的孟总。”
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往年孟延年也是不回去过年的。
总裁好像习惯了孤身一人。
但是总感觉总裁好像有点不开心?
虽与孟延年共事多年,叶慎还是摸不透他的想法,此时也不敢胡乱揣测,只能默默退出办公室。
江蝉月光速回家,整理了自己的行李,赶到机场。
飞机落地后还是晚上,机场人很多,江蝉月戴上墨镜和口罩,从VIP通道出来。
“我一路上没引起谁的注意吧?”江蝉月警惕道。
【挺多的,因为大晚上戴墨镜的人实在是很少】
江蝉月外形条件优秀,又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很像遮遮掩掩的明星,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举起手机拍照。
但是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是因为不想被熟人认出来。
没错,由于剧情进展到了白月光回国机场修罗场的节点,此时据系统检测,她、女主岑涟语和男主孟嘉贤都在机场,她想规避这场见面,一路东躲西躲。
一旁的咖啡馆,坐在桌边候机的岑涟语热情地回应着偶遇粉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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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并亲切合影。
“对,是要去赶通告,马上就要进组了……”
“是的,一部现代剧哦,雪有大大的小说改编的,我演一个霸总的替身情人,最近在找感觉,还不知道怎么代入呢……”
岑涟语没什么架子,非常宠粉,在各种地方都能跟探班的粉丝唠嗑。
她是出了名的爱工作,上一部剧刚拍完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剧组。
这次她接的本子是一部现代都市爱情剧,改编自一部很火的小说,小说集豪门、京圈、戏曲旗袍美人、白月光、替身梗等为一体,虽然剧情狗血但文笔老道,感情拉扯极为动人,热度相当高。
她要饰演的女主是一个被霸总强取豪夺肆意娇宠的昆曲美人,她清冷美丽,婀娜娉婷,如一只怎么也逃不出霸总掌心的娇嫩美丽的蝴蝶……
所以这部剧叫《她似嫩蝶》。
粉丝们:……
够了!到时候要怎样体面地跟人安利这部剧而不被怀疑是在骂人啊!
几个粉丝还有自己的事情,时间也不早了,又说了几句话后依依不舍地离开,岑涟语微笑目送,然后打开手机。
【超气人女明星】:位置。
【超气人女明星】:说了不准来机场送我,没有偷偷来吧?
【AAA燕城霸总】:包没来的。
【AAA燕城霸总】:我一点也不想你[墨镜]
【超气人女明星】:共享位置,快点。
【AAA燕城霸总】:别了吧老婆,我一看见你离我这么远我就难受。
【超气人女明星】:劳资蜀道山。
【AAA燕城霸总】:[发送位置:燕城第一机场A1航站楼]
岑涟语气笑了,压低帽檐,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谨防有人偷拍。
【超气人女明星】:网上的风波还没过去,我们俩现在不能被拍到有任何交集,赶紧回去。
【AAA燕城霸总】:老婆你放心,这次我真不是为了你来的。
岑涟语:“?”
更不放心了。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奇异的不安感,胸腔内,心脏怦怦直跳。
【超气人女明星】:为了谁
那头,孟嘉贤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看起来像大师的人,一边思考怎么瞒过去。
来机场做一个帮他赶鬼的大师的代打,怎么听都不符合霸总的逼格。
【AAA燕城霸总】:女人,这不是你该问的。
【AAA燕城霸总】: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我要去接一个很重要的人。
【AAA燕城霸总】:放心,等我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
孟嘉贤发完信息,自信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手里的购物袋。
大宝石,大项链,新款包包,搓衣板。
小样,看我不迷死你。
迷不死你,我就直接掏出搓衣板跪下,两手准备。
岑涟语看了眼手机,差点没气死。
奈何接下来无论她发什么信息,孟嘉贤都不回复了,她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看了眼时间,拿起手机快步走了出去,拨出一个电话。
“喂?乔秘书,是我,”岑涟语的语气有些急切,“孟嘉贤现在在哪里?他要去接谁?你不知道?总裁的行程你竟然不知道?你在逗我……”
她避开人群寻找无人的角落,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哒哒作响,如同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敲着。
“我要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人需要他去接,是不是那个江……”
话音未尽,岑涟语望向前方。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正前方,清冷如月色,神色平静而淡然。
江蝉月似乎有些惊讶,道:“好巧。”
30-40
第31章 第31章检测到您摔死了,需要帮……
或许是将愤怒化为了力量,江蝉月推着孟延年走得飞快,十分钟不到就到了悟感寺前。
悟感寺飘着浓郁的烟火气,大殿前人很多,有排队等着师傅解签的,还有排队等候上香的。
刚走到大殿门口,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双手合十地走了过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江蝉月双手合十:“哈利路亚。”
和尚噎了一下,道:“上帝不管我们这片辖区。”
江蝉月立马道歉:“抱歉抱歉,脑子累懵了。”
和尚慈悲为怀,并不生气,眉眼温和地说:“施主若感到疲累,可以移步旁边喝一杯凉茶。”
江蝉月点点头:“甚好甚好,但今天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陪我小叔来给故人上香的。”
和尚朝着孟延年温和一笑,语气熟稔:“孟施主许久不曾来过,阔别四年,故人灵位一切安好,贫僧日日派人照料,请孟施主放心。”
江蝉月立马扭头:“你不是说你年年都来吗?”
孟延年:“……”
江蝉月:“你骗我!!”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和尚仍然在兀自微笑:“?”
孟延年轻咳一声,试图解释:“咳,我车祸当了四年的植物人,醒来还以为只过去一年。”
江蝉月一脸狐疑,拨通孟嘉贤的电话:“喂?问你个事?”
孟嘉贤正在跪搓衣板:“啥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岑涟语的声音:“在跟谁打电话……啊!你竟然背着我给蝉月打电话!”
江蝉月先自动过滤了岑涟语的尖叫背景音,问他:“小叔说他车祸当了四年的植物人,是真的吗?”
孟嘉贤刚想否认,狗脑子灵活一转。
不对!小叔从不说谎,能让他对江蝉月说谎,肯定是遇到了堪称生命危险的大事!
他要守护男人之间的小秘密!
孟嘉贤笃定道:“是啊!当了四年植物人呢,我天天去医院给他浇水!”
江蝉月一哽,道:“哦这样,真是辛苦你了。”
孟嘉贤爽朗一笑:“就是这样,不用怀疑,哎呦我这边有点事……老婆我没有背着你给她打电话,我不是光明正大地打吗?我跟她真没什么……”
岑涟语的声音传来:“她凭什么给你打电话!她都没给我打电话!”
江蝉月被吵得耳朵疼,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四年植物人,天天被浇水。
她敬佩地对孟延年道:“小叔,真是辛苦你了。”
孟延年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都过去了。”
和尚站在旁边看着这出闹剧,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轻轻闭上眼睛,四大皆空。
三人尴尬的静默半晌,和尚率先打破沉默:“孟施主四年不曾来过,想必故人十分挂念,不如随贫僧去给她的灵位上几炷香吧。”
孟延年轻轻颔首:“多谢悟嗔法师。”
他转过头来看向江蝉月,江蝉月立马道:“小叔你去吧,我在这旁边转转。”
悟嗔法师菀然一笑:“江施主也是贵客,我徒弟与您年龄相仿,就让他陪您转转吧。”
江蝉月也不自觉双手合十:“善哉善哉。”
孟延年叮嘱了她几句不要乱跑不要乱吃东西他很快就回来之类的话,就跟着悟嗔法师一起离开了。
日百人在脑海里兴奋地说:【额娘!我还是第一次来寺庙呢,好兴奋啊!】
江蝉月如临大敌:“你兴奋什么,咱俩是外来的孤魂野鬼,一不留神被超度了怎么办?”
日百人:【>-<】
【那我们还是快跑叭!】
江蝉月径直向财神殿走去:“来都来了,先拜个财神吧。”
悟嗔法师的徒弟刚刚十九岁,正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年龄,看见江蝉月头也不回地向财神殿冲,笑了:“江施主上次来也是这样往财神殿跑,义无反顾,勇往直钱。”
他看着江蝉月一路冲向财神殿,但是并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站着拜了拜。
拜完后江蝉月才转过身,皱起眉:“我‘上次来’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不记得这回事?
静通睁大眼睛:“施主不记得了?几年前你也陪孟施主来过一次,孟施主还挂了祈福木牌呢。”
江蝉月似乎想了想,点点头:“哦,想起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祈福牌在哪挂来着?我也去挂一个。”
静通上前几步给她带路:“施主请跟我来。”
静通带着她走到了一棵挂满红色祈福牌的巨大古树下,古树周围人很多,都在寻找最好的位置悬挂自己的祈愿。
他取了一只木牌递给江蝉月,笑道:“不知施主还有何心愿未了,才徘徊此间不肯离去。”
江蝉月:“?”
江蝉月:“我还活着呢?谁把我的人生七天无理由退货了?”
日百人:【额娘你活过七天不能退货了】
静通十分
抱歉道:“非常抱歉,帮人做法事做太多,现在说话只会套公式了。”
他又取了毛笔来,递给她:“只是好奇施主想许什么愿望而已。”
江蝉月接过笔背着身子写下几个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字,走到树下四处寻找合适的地点悬挂。
在赛博占卜了十几分钟后,她终于选中了一个几乎没有人悬挂木牌的地方,笃定地走了过去,踮起脚,想把木牌挂上去。
她怕愿望许得太多了不灵,就挑了两个写上去,回头再带个护身符给皇阿玛,免得他说她偏心。
木牌被她牢牢悬挂在树枝上,风一吹,满树的红色木牌和飘带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旁边一块已经褪了色的祈福牌被风吹着转了个方向,露出一行熟悉无比的字迹。
“愿江蝉月此行一帆风顺,平安顺遂。”
没有落款,但是她见过孟延年的字迹,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的木牌好巧不巧就挂在孟延年木牌的旁边,字迹龙飞凤舞:“愿江蝉月长命百岁,孟延年无恙无忧。”
江蝉月怔怔站在树下。
“在发呆什么?”孟延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在祈福?”
江蝉月回头,指着树枝上随风飘荡的褪色木牌,惊奇道:“小叔!我找到你以前挂的那块祈福牌了!”
孟延年顺着江蝉月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几分捉摸不透的情绪,模糊道:“嗯。”
江蝉月:“你好冷淡,你不惊讶吗?我可是在这么多祈福牌里苦苦寻找了两个小时呢!”
孟延年笑了:“从我离开到现在还没有四十分钟。”
江蝉月本来就没指望骗过他,转移话题问道:“这是小叔什么时候挂的?”
孟延年却好像不愿多谈:“好几年前了,你出国前。”
江蝉月敏锐地察觉不对:“我出国没告诉孟家的任何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延年听闻这话,突然抬头盯着她,眼底晦暗难明:“你告诉过我,还来找过我。”
江蝉月被他盯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反驳:“我怎么不记得……”
眼前的人神色很淡,但总让人感到他眉间笼罩着一层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江蝉月读不懂,但能看出这种情绪里绝对不包含愉快,下意识闭上嘴。
孟延年敛了神色,轻声道:“嗯,我大概也记不清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难以言明的心绪湮没在沙沙的飘带摩擦声和鼎沸的人声中。
江蝉月察觉到这个话题让他不开心了,颇通人性地推着他离开这里:“走吧走吧我们去吃素面去,这里的素面特别出名一吃一个不吱声!”
素面便宜实惠又好吃,排队的人非常多。
江蝉月走得实在有点累,把隐藏在人堆里的保镖喊出来,请他帮忙排队。
素面确实美味,连江蝉月这种没肉吃就要骂人的都不得不承认,面软硬适中,汤底鲜香无比,一时间桌上没人说话,只有默默吃面的声音。
吃完面,雾灵山上香半日游也就接近了尾声,保镖见他们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帮着江蝉月推孟延年下山。
迎着渐沉的暮色走到半路,保镖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坏了!刚刚的面没付钱!”
素面馆没有收银台和收银员,全靠食客自觉扫桌上的二维码付钱,不过在寺庙这种地方,也没人敢逃单。
保镖急得团团转:“完蛋了完蛋了,我下午还在财神庙里长跪不起,转头就逃单了,财神爷会不会觉得我素质太差扣我财运啊!”
江蝉月接过轮椅道:“那你去付了吧,我们站这里等一会。”
保镖热泪盈眶:“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我马上就回来!”
保镖去拯救自己的功德了,江蝉月把轮椅卡在路边,站了一会,有点冷,蹲下来默默抱住自己。
孟延年见状,对她道:“过来。”
江蝉月吸了吸鼻涕挪过来:“小叔你要给我外套吗这多不好意思……”
“蹲我旁边,挡风。”
江蝉月:“……哦好。”
女孩小嘴边飘过几句绚丽的中国话,孟延年无声地笑了笑,把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她肩头。
江蝉月裹紧外套,腼腆道:“小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孟延年模糊地嗯了一句,两人又沉默下来。
奇奇怪怪的氛围。
江蝉月拿小树在沙土地上戳洞,觉得这个氛围实在太奇怪了。
保镖还没回来,不知道去干嘛了,天色暗淡下来,路旁的人也变少了。
她腿蹲麻了,想站起身活动几下,突然感觉外套的尾端被人拽了几下。
人烟稀少,夜晚的半山腰,突然被人拽了几下衣角。
江蝉月已经脑补出无数鬼故事。
她一寸寸地转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日百人:【往下看】
江蝉月往下看,跟一双明亮又懵懂的双眼对视了。
卧槽,雾灵山真的有猴子。
江蝉月无比懊悔,不该为了克制水逆就穿红色内裤。
要是不幸被猴子抓烂了裤衩,她就只能改名叫满山猴子我腚最红了。
孟延年此时才察觉到江蝉月的凝滞,疑惑道:“怎么了?一直蹲着不腿麻……?”
野猴无辜地看着他们,左爪抓着江蝉月身上的外套,右爪抓着孟延年的轮椅。
江蝉月企图安抚:“猴哥你听我说,你抓我,抓我裤衩都行,别抓他轮椅,会滑下去,ok?”
猴子十分灵性地点了点头,然后把孟延年的轮椅抓得更紧了,甚至让轮椅在地上拖出浅浅一条痕迹。
两人一猴暂时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江蝉月动都不敢动,生怕它上来给她一爪子然后把孟延年拖下山崖。
就在这时,保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了,欣喜地大喊一声:“我回来了!孟总、江小姐我们走吧!”
江蝉月:“!!”
野猴果然一下子就被惊吓到,吱地一声尖叫起来,爪子往后狠狠一拖,吱哇乱叫地逃跑!
江蝉月被抓得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去追孟延年的轮椅。
孟延年又一次面无表情地被轮椅带着急速后退,好在路旁都是有围栏的,及时拦住了他的轮椅!
但是江蝉月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这个世界上是存在惯性的。
惯性,物体保持静止状态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的性质。
当高速运动的轮椅突然停下时,轮椅上的孟延年会怎么样?
答:飞出去。
江蝉月使尽中考体育冲刺的速度抓住了飞起的孟延年,用脚卡住栏杆,险险地停在山崖边缘!
“保镖大哥!”她大声喊道,“help!!!”
出乎意料的是,面容憨厚和善的保镖此时冷眼站在旁边,过了一会后才走上前去。
江蝉月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她视野颠倒,感觉到自己被人举起来,猛地推出栏杆外!
“我艹艹艹艹艹!!”
江蝉月抓着孟延年量子纠缠高速翻滚,不忘发出命运的哀嚎,吃了一嘴土和草叶。
坏了坏了,这种原著里经常出现的暗杀情节怎么会出现在他们两个反派身上?
不应该是反派去暗杀别人吗!
没有主角光环的两人要怎么样才能在这种必死的情节中活下来啊!
日百人晕头转向地打开录音机:【yue……额娘要不咱们留点什么话吧】
江蝉月死死捂住嘴不说话,因为她现在最想留的话就是脏话。
但是说脏话要扣健康值,那不是死的更快吗。
她只能紧紧抓住孟延年以防他滚到别处,嶙峋的山石撞上她的身体,脑子像被装进滚筒洗衣机一样晕眩混沌。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感觉到自己被孟延年用手护住后脑勺,紧紧拥在怀里。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不知道躺在哪个山沟沟里,睁眼一看,天上月明星稀,身上散架一样的疼。
【代班系统已连接,您好,我是日百人的代班系统,请问宿主目前情况怎么样?】
江蝉月躺在地上,没反应过来。
【滴,检测到您摔死了,需要帮您联系火葬场吗?】
【哦,旁边还有一个,第二具半价哦~】
江蝉月:“……你好,转日百人。”
【日百人目前在休眠哦,它花光所有积分积蓄并且向主神贷了一笔积分给你换
生命值,所以目前能量不足被迫关机了】
江蝉月慢慢坐起来:“我就说我怎么万米高空坠落只是微微擦伤。”
原来是有好大儿替她负重前行。
【提醒一下,你情况挺好的,但是旁边那一具,哦抱歉,那一个,就不太好了】
【你最好赶紧抢救一下】
【户外急救指南txt.已发送,请宿主接收】
江蝉月赶紧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孟延年旁边。
他胸膛的起伏很微弱,但起码还有,脸色苍白,身上许多擦伤和血迹。
江蝉月不敢乱动怕造成二次伤害,翻看系统发给她的急救指南。
刚翻完前言部分,后面看不了了。
【亲,120分钟广告解锁完整版哦~】
江蝉月:“。”
再过一会就要看广告复活孟延年了。
她在心里痛骂无名系统,并在脑中搜索自在飞花发给她的户外求生技巧,扯断衣服先把孟延年的外伤包扎一下,然后又翻眼皮又听心跳又吹又按,企图把自己会的所有急救技巧都用上。
也不知道是那个方法起了作用,孟延年的眼皮颤了两下,似乎有转醒的趋势。
江蝉月简直喜极而泣,轻拍他的脸颊企图唤醒:“孟延年!还活着吗!醒醒!”
孟延年本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沉入黑暗,却硬生生地被陌生的触感和熟悉的声音唤醒。
他艰难地睁开眼,江蝉月的巴掌刚好落在他脸上:“孟延年!你还活着!”
孟延年:“我(啪!)还(啪!)活着(啪啪!!)”
孟延年:“……”
久远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开始思索为什么永远都躲不过江蝉月的巴掌。
第32章 第32章他就是个残废
江蝉月看他终于睁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
孟延年没有她那开挂的恢复能力,语气很虚弱:“我……没事。”
江蝉月长舒一口气:“没逝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碎石都拨开,问他:“小叔你还能坐起来吗?”
孟延年感受了一下,无奈道:“暂时不行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山里夜间温度非常低,孟延年的外套不知道卷到哪里去了,手机也飞了,还有一个从半身不遂变成全身不遂的伤员……
总而言之,他们看起来好像要完蛋了。
不知名系统温馨提示:【亲亲,这里提供遗言留声机服务哦,有什么想留下来的话我都能帮你录下来,一个字十积分,一积分对应人民币一百块哦~】
江蝉月:“你主业到底是放高利贷的还是系统?”
【亲亲,我就是放高利贷的系统啊】
江蝉月皱起眉头,忍了很久才没有骂出来,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在脑海里问:“亲亲系统~你看,我的全部积分都给你了,我的好大儿现在也不在了,你就不能酌情给我个技能包吗?最好是治疗型的。”
【治愈型技能包一百万积分一个,可用人民币兑换】
江蝉月:“算了,我感觉我的命也没有那么贵重。”
【……】
【算了,看你可怜,给你个聊胜于无的小技能玩玩吧】
江蝉月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孟延年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条。
[HP:1/100]
【能让你看见别人的生命值,方便你实时关注孟延年的生命情况,及时在他生命值耗尽前夕对他说出最后一句话】
江蝉月:“?”
就一滴血了?这对吗??
江蝉月:“你真的不能给我个治愈型技能包吗?他的血条一直在掉,现在已经0.999999了!”
【抱歉宿主,我不能过多干预角色的命运】
孟延年看她神情凝重沉默不语,艰难出声安慰她:“放心……手机不会丢得太远,里面有……定位装置……会有人来找的。”
江蝉月凝重点头:“道理我都懂。”
可你头上的血条只剩0.999998了。
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是个问题。
孟延年却突然笑了一下,神色从未有过的柔和。
他看向江蝉月:“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最后想跟我说什么?”
江蝉月怔愣了一下,问:“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吗?”
孟延年轻轻点头。
他似乎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命不久矣的结局,并不为此伤心,仿佛只要江蝉月说出他最想听见的那句话,让他下一秒就死也值得了。
江蝉月俯下身子,靠近孟延年。
孟延年眼睛睁大了一瞬,连逐渐沉眠的心脏都再一次欢快跳动了起来。
江蝉月靠得很近,他能感受到女孩温热的鼻息轻轻洒在耳廓。
江蝉月:“你保险柜密码是多少?”
孟延年:“……”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还能活。
【欸?涨了涨了?我靠,神医啊江大夫!】
只见孟延年头上的血条默默攀升到了3,并且不再掉了。
江蝉月自信一笑,她就知道。
只要让人想起还没花完的钱,求生欲就会直线上升啊!
短时间就让人生命值翻了三倍,江大夫非常满意,稍微放下心来。
起码他现在没有那么那么脆弱了,江蝉月可以离开一会去找材料生个火。
山间的温度太冷,不取暖真的挨不过这个晚上。
伤员最好不要贸然移动,不然会造成二次伤害,孟延年是不能随意搬来搬去的,她只能回想着自在飞花给她分享的野外求生技能,草草地拿树枝和树叶搭了一个能挡风的……呃,玩意。
挡风的玩意非常不牢固,不时往下掉树枝和小野果,全砸在孟延年的头上。
江蝉月手忙脚乱:“啊!小叔你没事吧……哎呦呦又掉一个……”
孟延年:“我(hp-0.1),咳咳(hp-0.1),没事(hp-0.1)……”
江蝉月还想加固一下挡风别墅,系统默默出声阻止:【当一个程序有bug却还能运行的时候就不要再动它了,你还是赶紧去生火吧】
江建筑师被迫放弃手头的工作,把砸到孟延年脸上的小树枝都捡了过来堆在一起。
山上什么都不多就是树枝多,她不费什么力气就搜集了一堆,又把毛衣扯烂撕下来一点当引火材料,随后就开始漫长地钻木取火。
系统非常无聊,在她脑子里听书。
【“我攻略了他99次,为他挡剑,替他受罚,他却每次都选择了白月光,看都不看我一眼……”】
【“第100次重来,我对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陆霸天,我再也不会坚定地选择你了……”】
系统一边嗑瓜子一边吐槽:【哎嘛,人家99次都选择白月光就说明人家是真爱啊,你非攻略人家拆散小情侣干嘛,还委屈上了】
江蝉月闻言奇怪道:“你们穿书系统不是最喜欢拉人穿书走剧情攻略男主吗?”
系统在脑海里把头摇出幻影:【我们早就改革了,现在有规定,对于小说衍生出的小世界,除重要人物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时,不干预故事进程,更别提拉人穿书进来走剧情了】
江蝉月狐疑道:“我不就是穿书进来的吗?”
系统宕机了一瞬间,很快回复她:【哦,难道还有少量穿书任务没有取缔吗?可能你被选中了吧哈哈,嗯对就是这样,不过我们现在确实没有强迫穿书者严格按照剧情来走了,你看你也没有剧情任务吧?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江蝉月本能地感觉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系统的话突然变得多起来,似乎不想让她继续问下去。
【你看我刚刚听的那个小说就很难评啊,人家99次都选择白月光,那你干嘛还坚持要改变剧情,从系统到穿书者都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要我说就放任剧情自由发展,只要角色不死就行了啊,非要纠结于那一点ooc,小说都衍生出完整世界了,角色有自我意志是正常的,这点都想不明白……】
江蝉月钻木取火的动作不停,含糊
道:“你们还挺开明的,那为什么改革了?”
系统一噎:【你要明白,每个离谱的规定之后都有更加离谱的故事发生】
它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没改革以前确实是穿书业务最多,基本上穿书者都是按照剧情走的】
【但是有一个小世界,它的剧情就是走不下去!里里外外崩溃了99次啊!小世界都要支撑不住了,这才拉了个穿书者进去修正剧情】
【结果那个穿书者她不走剧情!她竟然跟那个让世界崩溃的源头角色站在一边,世界意志都叫她俩搞没了!】
【不过最后这个世界奇迹般地没有崩溃,全体高层开了一夜的会,得出新规定:衍生出自我意志的小世界不能强行干预,且看见荧光绿头发的穿书者要远离(高亮)】
【之后我们就不拉穿书者了,剧情偏移就偏移呗,总比世界崩溃好……】
江蝉月还是不明白:“那拉我进来干什么?我起到了一个什么作用?”
系统:【没作用啊!】
江蝉月:“那为什么拉我?”
【……你有没有想过,啧,算了,我不能干预,但是你的脑子为什么这么笨?】
说那么多了还不明白!
江蝉月专注于点火,甚至没顾得上生气:“哦,高中时还是智商巅峰,后来我上大学了。”
系统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很快就被一簇明亮的火苗晃花了眼,愣了愣:【还真成了……】
江蝉月来不及兴奋,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吹灭了这来之不易的火苗,小心翼翼地拢住火焰,添加材料,把火烧大。
火焰带来的热量温暖了她冻僵的身体,她呲牙咧嘴地戳了戳手上的水泡,嘶了两声。
孟延年感受到热量,慢慢睁开眼,看见她捧着手在那里吹,咳了两声问道:“……手怎么了?”
江蝉月递给他看:“起水泡了,好疼。”
她本来只是随手给他看一眼,没指望孟延年说什么,结果他竟然艰难地抬起胳膊,轻轻抓住她的手端详,神色不太好看:“你先小心点,别碰破了,这里没有药物,会感染。”
他竟然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有了?江蝉月往他头顶一扫,发现生命值是喜人的5点。
孟延年脸色很不好,似乎看见江蝉月受伤比他自己受伤还令人不痛快,想开口说有什么忙也可以让他帮,又想起自己狼狈的现状,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太没用了。
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他不喜欢电动轮椅,手指一动就能操控轮椅四处移动的确十分方便,但却令他感觉自己像个废人,即使是亲自用手臂摇动轮椅这一件小事,也让他有种“还能亲自做点什么”的安慰感。
而现在,他躺在这里不能动,什么忙也帮不上,因双腿残疾而产生的自我厌弃感再一次席卷了他的脑海。
能熟练地照顾自己又能怎么样?能灵活地操控轮椅又能怎么样?
他还是个残废,没有用的残废。
江蝉月突然发现,孟延年头上的生命值又开始降了。
以每分钟0.2的速度下降!!
为什么看了一会她手上的水泡,生命值就开始降啊!
她的伤口很掉San吗?会产生精神攻击吗!
江蝉月赶紧把手抽出来:“没事的,就一点小伤。”
手中一空,孟延年愣了一下,心中苦笑。
确实,不想给他看也正常,毕竟他是个残废又帮不上忙。
孟延年:[hp-0.2]
怎么又降了!
难道是饿的?
江蝉月把自己刚刚烤的一串不知名野果递过去,试探道:“吃点?”
孟延年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口:“……”
[hp-0.2][hp-0.2][hp-0.2][hp-0.2]……
那一瞬间,孟延年感觉自己的味蕾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
其中最强烈的就是:确实,想毒死他也正常,毕竟他是个残废又帮不上忙。
江蝉月眼看他生命值一片飘红,赶紧撤回一个黑暗料理!
孟延年终于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把堪比皇后的毒苹果的烤野果咳了出来。
[hp+1]
江蝉月:“我靠,零存整取。”
【……拜托了我的大小姐,你以后离厨房远一点好吗】
到底是谁能想出来把野果烤一烤吃啊!
孟延年咳了几下后,血条稳定下来,但是人看起来生无可恋。
江蝉月把火堆挪近了点,看了看天色,判断不出现在几点,只能尽可能往好处想:“叶慎肯定发现我们不见了,说不定不到天亮我们就被人找到了,现在我们还有火堆,肯定能撑过去的。”
孟延年没什么表情,示意她坐在里面,更暖和一点。
江蝉月摇了摇头:“我在外面就行。”
孟延年又自嘲地笑了一下,确实,不想靠近他也正常,毕竟他是个残废……
还没等他自暴自弃完,江蝉月紧挨着他就地一躺,缩成一团,两个人的距离突然缩减,连空气似乎都开始升温。
江蝉月闷闷道:“小叔你不会不好意思吧,不靠近点取暖我们两个都会冻死的。”
孟延年:“……嗯。”
他突然觉得他还能活。
【嚯,暖和起来就是不一样,他血条又涨了2点】
火堆劈里啪啦地燃烧,带来支撑着两人度过寒冷长夜的热量,一片寂静中,诡异的熟悉感突然涌入江蝉月脑海。
及膝厚的雪、寒冷的雪缝,两个小孩抱在一起取暖,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来的救援……
江蝉月下意识问道:“小叔,我们以前是不是也像这样被困过?”
孟延年神色微动:“想起来了?”
江蝉月冥思苦想:“好像。”
身旁的人轻笑了一下,道:“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还能背着你到处找出路。”
现在……前面忘了,后面忘了,反正他是个残废。
江蝉月没体会到他凄凉的内心,拍拍自己道:“现在我能背着你到处找出路,但是你受伤了我不敢随便动,还是在原地等待救援吧。”
江蝉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敢睡觉,怕眼一闭就速通人生最终关卡了。
火堆逐渐熄灭,终于在第一缕天光破晓时,她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呼喊声:“孟总!江蝉月!”
是叶慎的声音!她赶紧钻出来喊道:“叶慎!我们在这里!”
第33章 第33章我想见你
“所以你是说,对我们下手的是一个名为叉烧的黑/道组织?”
江蝉月靠在病床上,看着叶慎派人查到的情报。
叶慎点点头:“是的,据说创始人有口音,本来想创办一个杀手组织,但是把杀手念成了叉烧。”
平板上放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像网游小广告的海报,是叉烧组织的宣传页面。
左边写着: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右边写着:死就死吧来世再见。
横批:把人叉起来烧。
“你知道你周围的人有多恶心吗?当他妈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存在时,他妈吐了!”
“这种人,简直是死不足惜!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他吗?来叉烧,我们帮你把他叉起来烧!”
宣传页面里还夹杂着一则不起眼的招聘广告:“叉烧组织诚邀邪恶大畜生加入我们,我们是一个管理完善的杀手组织,严抓考勤,弹性下班,工资灵活,客户至上,杀得多挣得多,没有五险一金,人际关系简单,与任务目标不会出现矛盾,如果有,那就多捅一刀。”
“如果您实在过于社恐导致不敢亲自杀人的话,也可以加入我们的后勤组织——管杀也管埋火葬场,工作环境更
清净,人际关系更简单,工作期间不需要跟任何人沟通,领导不会来,客户也不会说话,如果客户说话了,那就把火开大一点。”
江蝉月:“……”
叶慎拿回平板,道:“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招进来的保镖竟然是叉烧组织的金牌销冠。”
HR招了不该招的人,站在旁边呜呜噎噎地抹泪,不住地鞠躬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江小姐和孟总,是我犯下了弥天大祸,我会自己提离职,回老家种地去,再也不会踏足燕城一步!”
HR擦了擦眼泪,尝试最后为自己辩解一番:“只是他的背景真是天衣无缝,童年经历也是催人泪下,我也是一时心软才把他招了进来。”
叶慎点开当时保镖面试的存档视频,只见那个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的汉子在HR面前哭成泪人,声泪俱下道:“我是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有怀孕的爷爷、酗酒的奶奶、离异的妹妹、上学的妈和早逝的爸!全家都需要我赚钱养家啊!”
视频里,坐在对面的HR痛哭流涕:“太可怜了!通过!”
而现在,HR看着视频,又开始抹眼泪:“呜呜呜,他真的很可怜,他就是个29岁的大男孩,能说假话吗……”
江蝉月:“……你就是选秀节目看少了。”
叶慎也头疼无比,对HR道:“你的工作能力和不必要的感性证明了你不适合这份工作,道完歉就赶紧走吧,趁孟总还没打算追究你。”
HR的眼泪瞬间飙了出来,他深深鞠了一躬,羞愧地离开了病房。
叶慎合上平板,对江蝉月道:“你先休息吧,叉烧组织估计是冲着孟总来的,连累你也遭罪了,这段时间我们会派一些人保护你,放心,这批人的背景绝对干净。”
“谢了,”江蝉月点点头,“小叔醒了吗?我能去看看他吗?”
叶慎头一回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江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吧,孟总最近不见任何人,除了医护人员没人能进他病房的门,连我都不见。”
叶慎唉声叹气地走了,背影中透露出一股害怕失业的悲凉。
得益于好大儿日日的保护,江蝉月没受什么伤,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但是孟延年的情况却不是很好,还一直闭门不出。
江蝉月不想回去上班,找借口说自己头晕眼花这疼那疼,硬是不出院,每天端把躺椅坐楼下晒太阳。
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孟延年病房窗户正下方。
可惜病房窗帘紧闭,把女孩的身影和明媚的春光一起关在窗外禁止入内,房间内是阴暗的光线和浓重的消毒水味,孟延年躺在床上,眼睛看向门口。
房门被敲响了两下,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了:“孟先生,您该换药了。”
孟延年淡淡收回视线。
换药的疼痛比起复建的痛苦来说不值一提,孟延年一声不吭,脸色都没变一下。
护士沉默地换完药就准备离开,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多看一眼。
孟延年礼节性地点点头道:“多谢。”
片刻后,他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这两天有人拜访吗,如果有还请帮我拒绝。”
护士点点头:“放心吧孟先生,我们都记着呢。”
“嗯,”孟延年语气淡淡,听不出感情,“如果有个长得很漂亮很机灵的女孩来找我,也帮我告诉她一声,这段时间不必来找我。”
护士想了想,道:“您说的是江小姐?放心吧她压根没来过!”
孟延年:“……好。”
护士掩上门离开,将一室的死寂关在门内。
时钟的指针咔哒咔哒地转动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孟延年闭上眼睛,遇险那天的画面不住地在眼前浮现。
无可否认,江蝉月救了他一条命,他愿意给予她能给予的一切,不管是因为救命之恩,还是因为某个无法诉之于口的原因。
只是那天在山下的狼狈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突然想起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受人景仰的、健全而无所不能的孟延年,而是一个双腿残疾的、几乎看不到康复希望的……残废。
她那么年轻,那么生机勃勃,一举一动都带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与生命力,不该被一个一辈子与轮椅为伴的男人拖住后腿。
是那个被解除的婚约让他一时忘形,忘记了照镜子。
“孟总,”叶慎敲敲门,走了进来,“叉烧组织的调查有了一些进展,还有公司积压的工作,我挑了些紧急的带过来了。”
孟延年朝一旁的桌子轻抬下巴,示意他放在那里。
叶慎走过来,把文件放好,看孟延年神色恹恹满脸写着“我是废人我不想活了”,悄悄看了眼时间。
……这也没到点啊,怎么就开始网抑云了。
网抑云中的孟延年满脸厌世,靠在床头一言不发。
叶慎汇报了一会工作,发现孟延年竟然在神游天外。
他噎了一下,转换话题:“呃,江小姐……”
孟延年眼珠转了过来,似乎在说“你说什么,我在听”。
叶慎:“……江小姐问我能不能来看你,我跟她说总裁最近不想见外人。”
孟延年神色微动,淡声道:“嗯,她怎么说?”
叶慎:“什么也没说。”
孟延年有一瞬间的凝滞,很快恢复平静,语气听不出情绪:“嗯,这样最好。”
他拿过电脑开始处理工作,然而他左手受了伤,右手又打着点滴,工作起来十分不方便,没过一会右手的针头与输液管连接处就有了轻微的回血。
但他似无所觉,头也不抬道:“你也出去吧,我这里不用留人照顾,如果有人要来,你——”
叶慎灵性地接话:“我就告诉她不用来,特别是江蝉月。”
紧接着,叶慎也离开了。
这几天,孟延年的病房十分安静,无关人员全被拒之门外,被特意点名不用来的人也十分听话,一次也没来过。
孟延年回到了曾经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状态,他觉得这样很好,很正常,毕竟他是个喜怒无常的废人,她离自己远点是一件好事。
早上,江蝉月没来,中午,没来,晚上,也没来。
孟延年平静地处理工作,似乎完全不在乎,觉得这样也好。
第二天,她也没来。
孟延年想,也好,在事请还没发展到无法挽回的时候,两人各退一步,回到曾经的距离就好,但是即使作为朋友是不是也该来探望一下,虽然自己让她别来但是她就真的不来了吗,好吧这好像是他自己无理取闹不能怪她……
第三天,她还是没来,医生来复查的时候,窗外传来楼下欢快交谈和孩童玩耍的声音,他听见江蝉月也在其中。
他不禁道:“江蝉月她……”
医生赶紧道:“放心吧孟先生!她一次也没来过!我们也说了不让她来!”
孟延年哽了一下:“……不,我的门禁倒也没那么严。”
又等了两小时,孟延年想,也好……不,一点也不好,废人就不能被探望吗?废人就不能被关心吗!废人也有人权,废人也得见想见的人!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某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当孟延年请护士拿来轮椅好让他出门转转时,护士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不管你是谁,从孟总身上下来!
孟延年无奈道:“我没被上身,只是想下去看看。”
许久没见到阳光的孟延年似乎更苍白了一些,用手遮着阳光,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光线。
太耀眼了,有些存在太耀眼了。
江蝉月把一身病号服穿得像高定走秀,在空地上看几个小孩子玩。
这是家私人医院,规模不大,更像一座小型庄园,来这里住院的大多是疗养为主,基本上都非富即贵,楼下常有来探望的家属带
来的孩子,互相都认识,玩在一起有些聒噪。
江蝉月单手撑着脸颊坐在一片喧闹里,黑亮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被阳光镀上一层光辉,眼睫微垂,像世间最巧的一双手雕刻出的天使塑像。
下一秒,圣洁的天使塑像单手拎起一个孩子:“你干嘛呢?我看见你犯规了小屁孩!你偷偷换我的牌!”
小屁孩尖叫道:“可是你上一把偷换了我三次牌!”
“说什么呢,姐姐是这种人吗,我告诉你没礼貌可以改,长得丑还能整,心眼坏可真没得治啊……”
江蝉月靠耍赖和“我是秦始皇转世,你让我赢一把我以后封你做护国大将军”赢得了宝贵的胜利,察觉到来自身后的注视,转过身来。
孟延年坐在阴影处,静静地看着她。
“呦,”江蝉月语意不明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叔啊,你不是说不愿意见到我吗?”
孟延年一顿,默默驱动轮椅靠近一点,顾左右而言他:“今天天气不错,听见楼下很热闹,想下来看看。”
江蝉月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但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
孟延年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
江蝉月似乎想说什么,一个带着清澈开朗的声音响了起来:“江姐姐!!我又送到你的外卖了!!”
方程阳穿着眼熟的某团黄袍,挂着灿烂的微笑跑了过来,头盔上的风车迎风旋转。
他跑到江蝉月身前站定,把外卖包装袋递给她,笑出两颗虎牙:“姐姐,没想到你也是忠实的麦门信徒!!”
江蝉月虔诚地双手合十:“如果可以的话我下辈子想当麦麦的薯饼,香香脆脆还能躺在温暖的地方。”
方程阳双手合十:“我想当香芋派,这样还能跟姐姐躺在一起。”
两人一起虔诚道:“麦门!”
孟延年坐在旁边看着,眼神黯淡下来。
一阵风吹过,因病痛和受伤清减些许的男人剧烈咳嗽起来,江蝉月赶紧回头看。
方程阳特别懂事:“姐姐那是你的长辈吗?你要不要去关心一下?”
江蝉月拍拍旁边正在玩小汽车的小孩的头,道:“去,陪陪那个叔叔去,我跟这个哥哥说完话就去。”
小孩是她亲封的护国大将军,站起身来抱拳:“遵命陛下!”
然后拿着小汽车就跑到孟延年旁边,道:“陛下说她要跟那个哥哥说话,让你一边等着去。”
孟延年:“……”
方程阳见她没走,咧着嘴笑得更开心了,开心完才反应过来江蝉月穿着病号服,立马担忧道:“姐姐!你怎么在医院啊,你生病了吗?”
江蝉月摆摆手:“没病,有病的另有其人。”
孟延年又开始咳嗽了。
方程阳显然不信:“没病住院干嘛,医院里有你crush啊?”
江蝉月嘴角一抽:“……说的什么玩意。”
清澈的男大学生没意识到她表情的怪异,一拍脑袋:“哎呀!我来这里什么都没带,太不合适了,刚刚路过街头看见有卖花的,姐姐你等等我!”
方程阳一溜烟跑了出去,青春大学生的活力短暂离开了前院,氛围停滞了一瞬。
护国大将军小孩哥拿着法拉利模型撞孟延年的轮椅:“创你。”
孟延年低头看了一眼:“别创,我是残疾人。”
小孩哥又创了一下:“创你!”
孟延年:“……创吧创吧。”
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生,方程阳捧着一大束白色洋桔梗跑了回来,脸色因为运动而发红,把花往江蝉月怀里一递:“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不过挺好看的,希望姐姐看见好看的花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孟延年收回目光,不想再看。
江蝉月抱着花,似乎跟方程阳聊得很开心。
小孩哥拿车360度创他,孟延年叹了口气。
两分钟过去了,两人还在聊天,孟延年抬腕看了眼时间。
小孩哥:“创你。”
五分钟过去了,江蝉月抱着花不知道说了什么,方程阳脸色红红,扭过头不敢看她。
小孩哥:“创你。”
八分钟过去了,两人笑得更开心了,甚至交换了联系方式。
小孩哥:“创——”
孟延年单手把他拎起来翻了个面,转向方程阳的方向,道:“创他,创死他。”
好在没等护国大将军去创人,那边的两个人就说完了话。
方程阳跟江蝉月道别,抱着头盔倒退着走,一直看着江蝉月笑。
最后到了门口,他挥了挥手喊道:“姐姐我下次还来找你!”
江蝉月回应了一句,把视线转回孟延年的方向,但好像没有过来的意思。
孟延年不由道:“那边风大,不如到这边来。”
江蝉月乖巧地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是你不是不想见我吗,那我还是离你远点吧。”
孟延年:“……这边太阳好,到这边吧。”
江蝉月拖着躺椅、外卖袋和桔梗花过来了,在离孟延年五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你说的对,但你不想见我,我还是尽量坐远一点吧。”
那束洁白的桔梗花对孟延年来说似乎格外刺眼,他眉头微蹙提醒道:“这种男生一看就不靠谱,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到。”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道:“花也挑的不太好。”
江蝉月把花往身后一藏:“你说的对,那你别看,反正你既不想看见我也不想看见我的花。”
面前的空气一静,孟延年没有哄过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两人陷入沉默。
江蝉月拿出一个香芋派,拆开咬了一口,伸手又递了一个给孟延年,问:“吃吗?”
孟延年想起方程阳说的话,脸色变了一瞬,下意识拒绝:“不吃。”
而且他也拿不到。
江蝉月收回手:“你说的对,毕竟你不想看见我,当然也不想吃我的东西。”
接着,她没等孟延年说话,把麦麦包装袋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然后在孟延年疑惑的目光中给包装袋掏了俩洞,套在头上。
红黄配色、方方正正的包装袋套在她头上,让她看起来有点像小机器人,有种诡异的可爱感。
“反正你也不想看见我,”小机器人的声音从包装袋头套里传来,有些闷闷的,“那我就这样跟你说话吧。”
掏的那两个洞正好是她眼睛的位置,犀利的眼神如同小机器人的激光,从不规则的破洞中射出,似乎在说:你说的对,反正你也不想看见我。
孟延年长叹一口气,驱动轮椅靠近她。
江蝉月戴着麦麦头套企图逃窜:“你过来干嘛?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
“我想见你,”孟延年轻轻把她的头套摘下来,宣告投降,“是我太不自量力。”
第34章 第34章你的背后永远都是你的后……
“是我太不自量力。”
孟延年的手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眼眸中有一种很深刻的、江蝉月看不懂的东西,让她有点想把麦麦头套重新抢回来戴上,缩到角落里。
江蝉月:“哇塞。”
孟延年:“?”
只见女孩一把抢过自己的头套,眉目间有点不高兴:“你不想见我就一句话的事,想见我了就是自己不自量力了是吧?我好歹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呢,说不见就不见,怕我让你以身相许啊?”
孟延年面上一红,随即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摩挲了几下,声音似是带着自嘲:“我这残缺的身体……估计不够还这份恩情。”
江蝉月大惊!
他竟然还真想过以身相许啊?
【愉菩萨非常上道!善!接愉菩萨从寺庙回宫,封熹妃!】
江蝉月下意识在内心反驳:“不了吧,封熹妃的话总感觉我自己活不了太久。”
江蝉月:“?!”
她大喜:“日日!”
日百人嗷地一声哭起来:【额娘!】
【日日终于不再是没有额娘的野
孩子了呜哇哇】
江蝉月也适时抹泪:“额娘也不再是没有日日的野额娘了。”
孟延年不明情况,看见她悄悄抹泪,一下子就慌了:“你别哭。”
他乱了阵脚,脱口而出道:“只要你能不生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蝉月瞬间止住哭泣:“那看看腹肌?”
孟延年:“……这个不行。”
江蝉月摇了摇头:“你心不诚。”
她叹着气起身,准备离开:“唉,那我就只能去看清纯男大的腹肌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也不是真的很想看腹肌啦,真的,她一点也不失望,日日刚回来,她们母女俩还要叙旧呢,真顾不上看腹肌哈,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看的。
住了那么久的医院,她都快被消毒水腌入味了,得赶紧回家好好休整一下。
真的不想看腹肌哈。
回到病房,江蝉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日日说话:“你怎么走了那么久?情况很严重?”
日百人呜呜噎噎:【呜呜呜呜呜额娘,我的小金库全都没了啊!】
江蝉月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你统没事就好。”
【呜呜呜额娘你对我真好,我要永远做你的统!】
江蝉月神色温柔:“说这些干什么,傻孩子,我是你额娘,也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记住,你的背后永远都是——”
【哦对,我不仅把小金库败光了,还给你欠了一千万积分的债】
江蝉月:“你的背后永远都是你的后背。”
日百人:【QAQ】
【可是额娘,日日没有后背哇】
“这就对了,”江蝉月依旧温柔,“因为你的背后空无一人。”
【额娘!你要让我重新变回没有额娘的野孩子吗!】
【你要把我放生了吗?!(破音)】
【妈妈!统是野生的!】
江蝉月不赞同地说:“傻孩子你哪来的额娘,我们现在就解除母女关系。”
日百人开始大哭,赛博眼泪淹没江蝉月的脑海。
甚至她轻轻摇头,还能听见脑子里空灵的水声。
……果然,当初跟它绑定就是脑子进水了。
日百人嚎了半天还没停,江蝉月正在低头拉箱子的拉链,突然感觉有几滴水落到了箱子上。
然后这几滴水慢慢变成了瀑布,劈里啪啦地落下。
江蝉月:“……别哭了,溢出来了都。”
【呜呜呜呜呜但是我……忍不住……嗝!(哭嗝)】
江蝉月只能一边被迫“泪如雨下”,一边收拾行李。
门被敲响了两声,叶慎从外面走进来:“江小姐,你的车到了,现在就……你怎么了?”
江蝉月抹了把脸上不属于她的眼泪,站起来:“我没事,走吧。”
女孩抹了把泪,强颜欢笑(其实是要回家了真的很高兴)地站起身,眼中有几分不容忽视的倔强,看起来既坚强又脆弱。
叶慎心头大震,他早就知道这几天孟总跟江小姐在闹矛盾,没想到吵得这么凶!人家小姑娘都哭了!
他不自觉地就把声音放柔,轻声道:“江小姐别难过,总裁他……性格比较孤僻没哄过女孩子……”
江蝉月惊恐地看他:“叶慎,你嗓子被门夹了?”
叶慎:“……车来了赶紧走!”
江蝉月推着行李箱昂着头(不然眼泪会掉)离开了,叶慎看着她远去的倔强而破碎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孟总从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他比较特殊的女孩,却又不会哄。
眼看着人家姑娘要投入更年轻更有活力还又争又抢的男大学生怀里了,总裁你怎么就不急呢?
叶慎:“唉!”
孟延年正在处理工作,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投去询问的目光:“?”
叶慎:“唉!”
来送生活用品的老管家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叶助理叹气叹得这么大声呢。”
孟延年蹙了蹙眉:“有事就说。”
叶慎神色忧愁:“孟总,你不知道,刚刚江小姐,是哭着走的。”
孟延年手指蜷缩了一下。
叶慎接着道:“她看起来真的很伤心,但是又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她只是拎着行李箱站在那里,我都感觉她要碎了。”
孟延年似乎是被震撼到了,良久没有说话。
过了几分钟后,叶慎才听见他迟疑而不可置信的声音:“没看见腹肌……对她的打击这么大吗?”
叶慎:“?”
回去的路上,江蝉月好说歹说才把日日劝住不再哭了,日日一边打哭嗝一边尖叫:【你发誓你以后不会再说抛弃我的话!】
江蝉月:“我发誓。”
【要是后来又说了呢?】
江蝉月:“那我就继续发誓。”
日百人继续尖叫:【你根本没有诚心发誓!!】
江蝉月不赞同:“我诚心发假誓。”
日百人又开始飙泪,江蝉月觉得脑袋都要滴水了,司机惊恐地请求:“小姐,请不要在后座洗头。”
她捧着一脑袋的水下了车,安慰日百人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刚刚都是在开玩笑呢,额娘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救了额娘的命,额娘永远都爱你。”
日百人撅起小嘴:【真的假的?】
江蝉月:“假作真时真亦假。”
日百人是幼儿园学历的小文盲,被绕晕了没听懂,愣了一下开心道:【是真的就好,额娘真好!】
江蝉月有些无言地叹了口气。
这小智障,谁让它真的救了她的命呢,还是宠着吧。
她问道:“你欠的那一千万积分要怎么还?代班系统说可以拿人民币换。”
【是可以的,我上司替我抹了利息,只用还本金就行!】
【只要我们坚持打工,就一定能还清债款,奔向新生活!】
江蝉月在心里算了算,代班系统说一积分是一百块,那么一千万乘以一百就是个、十、百、千、万、爹、爷、祖宗……
江蝉月:“……”
十个亿啊?
这她还个鸡毛。
【额娘要相信自己家的财力!江家超富的!】
江蝉月有些头疼:“富也没富到随便给我十个亿零花钱吧。”
而且那是他爹妈打拼出的钱,她也不能这么败家随意挥霍啊。
……看来真的得开始上班了,希望在她的管理下,胜界不仅不会破产,还能轻而易举地给她挣十个亿。
第二天,胜界的员工们就发现,他们那淡泊名利、不抓考勤、每天随机刷新在下午茶小甜点处、下班跑得比他们还快的总裁,竟然开始努力了!
江蝉月板着一张脸,夹着平板路过惊奇的众人,严肃地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内,各部门的领导都已经到齐,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女人对她点点头:“大小姐。”
这是胜界的元老了,跟江家很熟,对江蝉月也很亲昵。
江蝉月无奈道:“徐总监,在公司不要叫我大小姐。”
徐总监宠溺一笑:“知道了陛下。”
江蝉月:“……也不要叫我这个。”
够了!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喜欢过家家的小女孩了!
江蝉月轻咳一声:“好了,这次的例会是讨论我们接下来的发展目标,目前胜界有两部自制剧,两部网络剧和一部即将上映的电视剧,综艺节目方面比较缺少竞争力,大家有什么好的策划都可以上来发言。”
秘书立马道:“江总,您的策划案也发给我吧,我等会替您说。”
江蝉月点点头,手指一动,给他分享一条消息。
秘书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小程序:[抓大鹅:大鹅对你的游戏技术发出质疑]
一只大白鹅拿屁股对着他,说,你这么菜你怎么睡得着。
秘书:“?”
江蝉月又发了一个:“抱歉,刚刚发错了。”
秘书闭了闭眼,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会议终于正式开始。
大家十分有创造力,提出的策划五花八门。
有提议跟风做一档恋综,把当红爱豆、三金影帝、顶流小花、年轻歌手等齐聚一堂,直播他们脸红心跳的暧昧甜蜜日常。
有人提议做一档旅游综艺,畅游金三角,跟本地人产生深刻的友谊,进行一些掏心掏肺的交流。
还有人提议反其道而行之,大家都拍恋综为什么不能拍仇综,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没对
象过情人节,但是有很多人能陪他们过仇人节,召集一堆关系不好的明星上仇综一定很吸引人眼球,自带话题和热度!
光有仇综太过单调,建议再加入直播元素,然后让仇人们都去种地,所以这档节目就叫《去死吧咋种》。
一个中年领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拍着桌子怒道:“这简直是胡闹!乱七八糟!狗屁不通!一派胡言!这是谁写的策划案!”
江蝉月小学生举手:“我。”
中年领导:“哦原来是江总写的,我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创新,紧跟时代,倾听了广大年轻人的声音,深入调查了市场,明确年轻人爱看什么、想看什么,实在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提议。”
江蝉月点点头:“还有谁想提建议?”
所有人都鼓掌叫好:“江总的提议非常好!”
“太创新了!我回去就把我太奶的棺材刨出来让她也看看!”
“太好了是种地仇综我们有救了!”
“我举双手双脚和我家猫的双手双脚赞同这个提议!”
江蝉月谦虚地摇了摇头:“不不不,你们不能因为我是总裁就一味地附和我,忠言逆耳利于行,我需要听到不一样的建议,面刺寡人之过者……”
一个年轻的实习生闻言,勇敢地举起手:“我觉得——”
江蝉月:“处极刑。”
实习生放下手:“我不觉得了。”
最终,江蝉月的策划案全票通过,不过《去死吧咋种》这个名字由于无法过审,改名为《再见吧咋种》,备选名《再见仇人》。
为了筹备这个新综艺,胜界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找节目人选、拉投资、做宣传,江蝉月也忙得脚不沾地。
甚至把没看着的腹肌也抛之脑后,不知不觉就把某个霸总放置了快一个月。
毕竟她说过真的不想看腹肌哈。
孟延年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前敲敲打打,周围气氛压抑。
叶慎已经提心吊胆地工作了很久,心中祈求江蝉月能大发慈悲地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一眼空巢小叔。
其实俩人这段时间也不是没见过,在谈节目投资时跟几个投资商一起吃过饭,孟延年本想跟她单独说会话,却瞧见她眼底淡淡的乌青。
她这段时间一定很累,还是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吧。
就这样,忙碌的两人到现在都没能好好见一面。
再加上离开前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没有完全说开,江蝉月现在也不给他发信息了,似乎是当没有他这号人。
叶慎实在受不了这个工作氛围,开口道:“孟总,明天《再见吧咋种》就要办开机了,嘉宾和节目组都会去拍摄地点,开机前有个小仪式,有些投资方也参加了,您看……?”
孟延年蹙眉:“明天就开机了?这么赶?”
叶慎忍不住道:“是啊孟总,这个综艺是在山里拍的,地点特别偏,几乎没有信号,江小姐还打算全程跟组,这一去可就是几个月啊。”
总裁!夫人要跑去乡下了!
赶紧追啊!
孟延年眸色沉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为什么江蝉月这么急着去到这个与世隔绝的节目组,还这么急。
而且嘉宾名单里还有方程阳!
她真的这么生他的气,这么不想见他吗?
他捏了捏眉心,道:“订机票,开机那天我也去。”
叶慎立马站起来:“好!”
孟延年盯着江蝉月沉寂的聊天框,心想他起码要追过去见一面,起码要告诉她……好好休息,不要太忙,保重身体。
“阿嚏!!”
凌晨一点,忙碌的江蝉月捧着手机打了个超大的喷嚏,手一抖,操作失误,被敌方打野收掉人头。
日百人打了个哈欠:【额娘,睡吧,都一点了】
江蝉月:“不行,我起码要赢一把再睡。”
凌晨三点,连跪十一把的江蝉月把队友全部举报,关灯睡觉。
“我真的好命苦,”她被队友气得睡不着,“我那么努力还是赢不了,真羡慕对面匹配到我们五个菜狗。”
【额娘确实辛苦,筹备新综艺还要每晚抽出时间上分】
【明天就要赶飞机了!快点睡啊!】
日百人放了个白噪音,江蝉月这才沉沉睡去。
早上五点,江蝉月起床赶飞机,顺手在淘宝上下单了骨灰盒。
三点睡五点起,骨灰盒子长方体。
她其实不需要全程跟组的,只是这个节目邀请了岑涟语,然后姜有思死活也要跟来,江蝉月怕她俩当众扯头花,决定全程视奸。
晕头转向地坐飞机又转车,中午终于到了拍摄地点,今天有开机仪式,嘉宾和投资方的人也来了,此时全在晕车狂吐。
因为这里的山路真他爹的十八弯啊。
节目组见状就先让大家去休息,下午再开机,江蝉月到了房间倒头就睡。
她睡到下午才出门,醒来发现手机多了很多消息。
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群里闹哄哄的,江蝉月点进去一看,心头狂跳。
有车在来这里的路上出事了,在山路上侧翻,救援队已经在往这里赶了。
不知为何,她心头突然涌上一层不详的预感,心怦怦直跳。
退出来才发现孟延年也给她发了信息,时间是两小时之前。
【延年】:我已经落地青淮市了,正在往节目组赶。
【延年】:你这几天有好好休息吗?别熬太晚。
最后一条信息很简短,却几乎让她眼前一黑。
【延年】:车好像出问题了。
第35章 第35章江医生要不要帮我按摩?……
看见孟延年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时,江蝉月心里猛地一沉,手指冰凉。
孟延年本来就因为车祸落下残疾,现在又遇到车祸……
简直像是命运跟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日百人检测到江蝉月的情绪波动,判断她现在十分慌乱和担心,二进制的大脑飞速转动。
它尝试安慰:【额娘不要太担心!你往好处想!】
江蝉月:“你让我怎么往好处想!”
【起码你网购的骨灰盒能派上用场了!】
“……闭嘴!”
她立马给孟延年发信息询问情况。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人还好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救援队已经赶过去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孟延年你没受伤吧,受伤了我也不会给你报工伤的,真的,所以你最好没受伤。
无人回应。
其实平时她给孟延年发信息,他也要等一会才能回复,毕竟他工作繁忙不能时时守着手机。
但是此时,对面令人心悸的沉默让江蝉月的心几乎跌入谷底。
日百人垮起个赛博小批脸,也开始担心了:【额娘,你说愉妃他不会有事的吧】
【要是有事的话就只能把他追封为皇贵妃了呜呜呜……】
江蝉月喃喃道:“他不能有事。”
【不会有事的!额娘给他的祈福肯定能奏效,所以——】
江蝉月抓狂道:“我还没看见腹肌他怎么可以死啊!!”
【?】
她深呼吸几口,冷静下来,抹了把脸,找到工作人员询问情况:“你好,救援队已经到了吧?这起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受伤吗?”
忙得晕头转向的工作人员突然被她拉住,本来想皱眉,一看竟然是江蝉月,赶紧回答:“已经救到了,放心吧江总!这起事故……唉,本来山路就不好走,最近这边又刚下了雨,安排去接孟总的车子半路出了故障,司机经验又不是很足,就侧翻了……”
江蝉月听得小脸煞白,问道:“人送医院了吗?”
工作人员一愣,奇怪道:“医院?没有,没必要送……”
江蝉月大惊:“不能直接送火葬场吧!”
骨灰盒刚发货还没到呢!
工作人员面色古怪起来,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觉得太尴尬了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当一个谜语人:“唉,这,他们现在在镇上的小医院
落脚,不如江总自己去看看吧。”
江蝉月闻言有些疑惑,但还是转身准备亲自去看看。
镇医院,叶慎刚刚跑遍全镇买了个凑活能用的手机,递给孟延年。
孟延年的手机在车侧翻的时候被砸到,屏幕都碎了,他把电话卡装进新手机里,开机登上微信,江蝉月的一堆信息就弹了出来。
女孩似乎不太知道情况,以为事请很严重,不停地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他刚准备报个平安,江蝉月的新信息就弹出来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现在就去镇医院。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伤的不重吗?需要送你到市里的医院吗?
女孩信息中透露出的急切与这一个月来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孟延年眼神发暗。
要是受伤了就能得到她的关心的话,伤痛对他反而应该是一种恩赐。
护士此时走过来,问道:“两位都没受伤是吧?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如果有头晕眼花之类的症状一定要说,我们安排你们去市里的大医院。”
叶慎跟孟延年都没事,特别是孟延年看起来十分赶时间,五分钟前就想走了,应该是想赶紧去节目组。
体察孟总追妻心切的叶慎对护士笑道:“我们没事,现在就准备——”
“咳咳,咳,”孟延年突然轻咳了几声,“抱歉,我突然感觉腹部有点痛。”
护士脸色变了:“有创口?或者内伤?你说清楚到底是哪里痛。”
孟延年神色有些不自然,移开目光:“嗯,大概是外伤吧,能麻烦护士帮忙包扎一下吗?”
“有伤不早说!”护士急了,推来小推车,“行了,把衣服撩起来吧!”
叶慎被他突如其来的受伤搞懵了,听到这句话才如梦初醒,赶紧把窗帘和门都拉上。
回头要扶孟延年的时候,却见他已经利落地上了病床半躺下,动作一点也不像受了伤。
叶慎:“?”这是伤哪了?
孟延年把衣摆卷起来,露出没有一点伤痕的腹部。
护士捏着棉球看了半天,沉默了一下问道:“这是伤哪了?”
孟延年脸色不变,语气诚恳不似作假:“可能伤口比较小,麻烦护士包扎了。”
顿了顿,他补充:“最好用绷带缠住。”
护士没好气地说:“医疗耗材也是要收钱的啊!”
孟延年点点头:“两倍付都行,我还想办个住院,麻烦您了。”
在医院待久了什么奇怪的病人都有,好在镇医院病人不算多,不然护士真没空陪他胡闹。
包扎完并不存在的伤口后,护士摇着头说着“年纪轻轻脑子就坏掉了”离开了,叶慎一头雾水地出去给他办住院。
人都走了,房门和窗帘也紧闭,孟延年掏出手机。
他把腹上缠绕的绷带扯了几下,把衣服上摆卷高一点,拍了张照。
【延年】:刚醒,伤的不算重,只是可能要住几天院。
【延年】:你这几天都没睡好,还是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去看你。
【延年】:[图片。原图3.4MB]
江蝉月刚坐上车准备去镇医院,手机突然震了几下,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工作人员口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孟延年。
她完全没有看见上面发了啥,点进去眼睛就被那张照片吸住了。
照片里的光线昏暗暧昧,男人高高卷起衣摆,露出强劲有力的腰身,肌肉线条流畅,腹肌的形状完美得如雕刻一般。
本该完好的腹部却被层层裹缚的绷带缠住,掩盖了下半部分的腰身,只是似乎缠绷带的人手法有些问题,裹得并不严实,若隐若现的腹肌从绷带缝隙中露出,反而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色/气。
照片还拍到了他扶着衣服上摆的一只手,并不纤细,手指很长,不知是不是拍照角度的原因,这只手的尺寸显得过分宽大。
一股热意冲上江蝉月的脸颊,她少有地红了脸:“这、这成何体统!简直有伤风化!”
接着手指一点,保存原图。
日百人捂住眼睛不敢看:【啊啊啊啊啊少儿不宜少儿不宜!警报!警报!】
江蝉月自动屏蔽日百人在她脑子里拉的警报,悄悄点开图片,放大,数了数。
哇,好像有八块欸。
没想到孟延年身材这么好,就是这个绷带看起来太碍事了,影响她看腹……哦不对,他怎么缠着绷带,他受伤了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流口水.jpg]
[德国落榜美术生撤回了一条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大哭.jpg]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伤的严重吗?
【延年】:还好,不算严重,一点外伤而已。
【延年】:不用跑一趟。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怎么行,你受伤了朕自然要来看看你。
【德国落榜美术生】:躺着就行不用迎接我,我马上就来了。
镇子不大,江蝉月坐着本地向导的车一会就到了,到了才发现这实在是很小的一个医院,估计只能看看头疼感冒。
她皱了皱眉,虽然孟延年说他没事,但是绷带裹得那么厚,他自己又有旧伤,估计也不可能是什么小问题。
如果伤口感染发烧的话,嘿嘿八块腹肌的战损风小叔……还是要尽快转移到大医院,毕竟哇塞他小腹上是有青筋吗看不太清楚裤子提那么高干什么……咳,转移到大医院更稳妥。
日百人虚弱地出声:【额娘你住脑,你的脑子里好像在放少儿不宜的电影】
江蝉月抹了把嘴角流出的泪水,正了正神色,抬脚走向医院大门。
进门她就感受到了这里颇具特色又十分治愈的乡镇特色,医院不大,来往的人也不算多,空地上晒着一些作物,食堂厨房的房梁上还挂着正月里没吃完的腊味……
门口拴着一头牛。
江蝉月:“?”
她跟牛对视了一眼,路过的护士就解释道:“它拉的牛车侧翻了,受了点外伤,牛主人想让我们给它看看,但是我们这没有兽医,现在去请了,暂时把牛栓在这里。”
江蝉月摇了摇头,看来这几天的山路的确不好走,孟延年的车翻了,牛车也翻了。
她默念希望牛兄一切安好,然后就朝住院部走去。
住院部静悄悄的,病房都不太满,镇上的人遇到要住院的病都去市里了,不会在这里看病。
来到病房门口,叶慎坐在门口长椅上等着,见到她来连忙起身:“江小姐来了。”
他敲了两下门,往里一推,道:“孟总,江小姐来了。”
孟延年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嗯,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
江蝉月伸头一看,孟延年靠在床头拿着平板,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薄被盖住腹部。
叶慎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江小姐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离开了,江蝉月走进病房,掩上门。
刚刚关上门,她就有些后悔了。
外界的声音被关在门外,半下午的阳光透过不算遮光的窗帘,给房间笼上一层温暖迷离的氛围,而这片氛围在蔓延到两人所处的空间时,突然酝酿出了一点别的意味。
有些热了,春天不该开这么暖的空调。
江蝉月脸上有点红,慢慢走过来,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问:“小叔,你还好吧?”
孟延年不知为何眼神有点飘忽,轻咳一声道:“咳,还好。”
两人自从上次在医院闹了不大不小的矛盾后就再也没好好说过话,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又是在医院。
孟延年也太多灾多难了一点吧。
她又走近了些,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拿了个橘子开始剥,柑橘清新的气味驱散了些许空调带来的燥热,江蝉月感觉自己能喘上气来了,顿了一下问道:“今天这起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差点被叉烧组织暗杀的经历浮现在脑海,江蝉月的神色突然郑重起来:“不会是他们又对你的车做了手脚吧,就想让你在山路上侧翻摔下去,他们怎么那么喜欢在山上解决目标……”
孟延年却摇了摇头:“不是他们。”
他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模糊道:“大概就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江蝉月听他这么说,只能点了点头道:“不是他们就好,小叔下次也小心,除了保
镖司机也要找靠谱的……”
接着,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那小叔的伤没事吧?怎么伤在了腹……腹部啊?”
孟延年翻平板的手一顿,道:“不小心划伤了,不严重。”
说着,他左手撑着床想调整一下坐姿,眉头突然一蹙,似乎是牵扯到了伤口。
江蝉月立马站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去帮你叫护士!”
孟延年立马叫住她:“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麻烦护士的。”
江蝉月有点急:“怎么不是大事?处理不好的话不就留疤了吗?留疤的话……”
留疤的话……有疤痕的腹肌欸……
哇塞。
那不是更涩涩了。
她坐了回去:“那就留吧。”
孟延年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还在生我的气?”
江蝉月一噎,顺着他的话点点头:“生气。”
孟延年的神色黯然了些许,放在床边的手似乎是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小拇指轻轻擦过江蝉月放在床边的手。
他垂下眼睫,声音低沉,带着歉意与请求:“我的脾气从车祸之后就变得奇怪了,很多人都受不了我,几乎没有人愿意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来,我好像已经忘记了怎样与人正常地相处。”
他抬眼看向江蝉月,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天……与其说我不愿见你,不如说我不敢见你。”
江蝉月哼笑一声:“怕我讹你啊?”
孟延年也笑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话,求之不得。”
江蝉月愣住,孟延年靠回床头,眼神45度看向窗外,语调中似乎带着对命运的无奈和痛楚:“毕竟,愿意留在我身边的,或许也只有你了。”
江蝉月疑惑道:“叶慎不是人啊?”
孟延年:“他……我给他的太多了。”
江蝉月点点头。
原来是脆弱但可靠的金钱契约关系!
过了一会江蝉月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对劲,他是不是在转移话题?刚想开口,孟延年先发制人,手抚上腹部,轻轻地嘶了一声。
江蝉月又一次站了起来:“这真得找护士了吧,你别乱碰我这就去叫……”
孟延年再次拒绝:“真的不用。”
她不赞同地摇摇头:“不要讳疾忌医。”
说罢江蝉月就出门了,她走到护士站对正在看电脑的护士道:“你好?能去204病房给病人换一下药吗?他好像伤口裂开了。”
护士抬起头,神色奇怪:“谁?204的?”
江蝉月看了看她古怪的神色,看了看周围破旧的医院环境,压低声音道:“怎么?难道这里根本没有204病房?”
她进副本了?
护士没好气道:“大白天讲什么鬼故事呢?我说小姑娘你怎么也跟着那男的胡闹?他压根一点伤没有,还让我给他包扎,裹那么多纱布也不怕捂痱子……”
江蝉月听得一愣一愣的,问:“他没受伤?”
护士:“没有啊!”
江蝉月:“他不是车祸吗!车都在山路上侧翻了竟然什么伤都没受?”
他也有系统?
护士啧了一声:“我说小妹啊你在哪听的谣言啊,车是翻了,但是翻的不是汽车啊,是进山时帮他们拉行李的牛车啊!那牛车轮子坏了才侧翻的,车祸里伤得最重的大概就是行李和牛吧。”
她冲着窗外努努嘴:“喏,那牛腿受伤了,兽医刚来给它看呢。”
江蝉月一脸空灵地听完了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好嘛,明明什么伤都没受,还骗她来医院,还演得这么像……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温和乖巧的微笑:“姐姐,能给我点酒精和纱布吗?我想去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处理”二字加了重音,让人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处理伤口还是处理掉这个人。
护士有些不耐烦地给了她酒精和纱布:“医疗耗材真的要收费的!”
一个两个在她这进货呢?!
江蝉月捧着东西乖巧道:“谢谢姐姐,我双倍付。”
接着便大步流星地走回204病房,砰地一声推开门。
孟延年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回来了。”
不知为何,这副模样在她眼里透露出一股心虚。
江蝉月微笑起来,在身后合上门,反锁。
然后她快步走过来,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小叔!护士说你伤的特别重!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来给你看看!”
孟延年没料到事情的发展变成了这样,愣神了几秒,就在这几秒内江蝉月已经瞬移到病床前,掀开被子,把他的衣摆往上一扯!
孟延年惊得吸了一口气,腹部也随着呼吸起伏了一下,纱布有些松垮,将掉未掉。
他试图阻止:“不用麻烦你——”
江蝉月竖起一根手指像熹贵妃一样嘘了一声,让他噤声,不赞同地摇摇头:“我说了不要讳疾忌医。”
她的手抓住绷带,手指触碰到孟延年的皮肤,他的呼吸顿时粗重了些许。
江蝉月脸上也有些热,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好意思,但是一不做二不休,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腰上的绷带全拆了下来。
男人的皮肤不像女生那样光滑,天生多了几分粗糙,暴露在外的皮肤似乎是感受到骤冷的空气,起了一层小小的疙瘩,手感有些粗粝。
但是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口。
江蝉月端详了一会,问:“你是伤到哪了?”
孟延年胸腔起伏,还在负隅顽抗:“大概是肌肉拉伤。”
他深邃的眼眸似乎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盯着江蝉月,让她突然生出几分被原野上的头狼盯上的错觉。
江蝉月挑挑眉,收回手:“哦,拉伤了啊,拉伤需要裹绷带吗?是不是这家医院不会治疗啊,要帮你转院吗?青淮医疗条件不太好,要不我送小叔回燕城吧。”
“不去燕城,”孟延年勾了勾她的衣袖,似乎是想把她的手拉回来,但又很快收回,笑了笑,“江医生看起来很专业,要不要帮我按摩?”
第36章 第36章我是英专生,这就是go……
孟延年半靠在床头,衣摆被江蝉月卷到一半,露出半截腰,腹肌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偏偏他在说完那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后,还轻轻把衣摆又往上拉了拉,似乎是在邀请。
日百人:【我是英专生,这就是going】
江蝉月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全想了一遍才把嘴角压下去。
“咳,”江蝉月正了正神色,严肃地说,“你这个伤看似事小,实际影响非常大啊,我们都知道腰腹力量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如果不好好治疗是十分影响以后的生活质量的。”
孟延年看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顺从地配合她演出:“那江医生,我还有救吗?”
江蝉月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向孟延年伸出贪婪的爪:“让我摸……按摩一下就好了。”
孟延年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轻笑。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感受到一种轻柔如羽毛的触感落在了他的腹部,一触即分,下一秒再试探地落下,如同稀落的雨滴,在他的皮肤上留下酥痒的感觉。
随意放在床边的手渐渐攥成拳。
江蝉月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眼馋许久的腹肌,发现手感竟然是软弹的,见孟延年没有阻止,于是又戳了一下,再戳一下……
“太幸福了,”江蝉月在脑海里跟日百人尖叫,“如果能让我再多摸几下,就是让我下一秒就传送到有十八个185帅气男模的会所包间里我也愿意啊!”
【别的皇帝佳丽三千,额娘
只要区区十八个,额娘善!】
渐渐的,她感觉到手底软弹的触感逐渐变硬,腹肌的轮廓变得格外明显,如雕刻一般,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从上到下抚摸了一遍。
哇塞。
他家洗衣服都不用搓衣板吧,直接用腹肌就可以了。
此时,孟延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江蝉月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离得近了她才感觉到孟延年的体型有多大,平时她站着孟延年坐着,两人离得不远不近,她没感觉这个人有多高大,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孟延年上半身投下的阴影几乎能将她完全笼罩。
【0o0】
江蝉月:0o0
这题她会,在小说里形容这种体型的形容词是“那啥的时候看不见天花板”。
孟延年抓着她的手腕,抬离腹部,呼吸粗重,额角的碎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汗湿了,他垂头盯着江蝉月,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情绪,胸腔连带着腹肌一起剧烈起伏。
“玩得还开心吗,小江医生。”江蝉月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起耳边到后颈的一阵麻痒感。
她咽了咽口水,脸有点红:“手感不错,下次还点你。”
孟延年低低地笑出声:“好熟练,江医生下班后的生活很丰富?”
江蝉月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在cosplay,挣扎了几下,试图把手腕抽回来。
但是男人抓得很紧,手指只是随意地搭在她的腕骨上,就令她无法挣脱。
孟延年察觉到江蝉月的退意,似乎是怕抓疼了她,没再用力,松开了手。
江蝉月立马向后拉开距离,企图从这片粘腻暧昧的氛围中脱身,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到水面,呼吸到宝贵的那一口空气。
不对劲,谁给他下春天的药了。
不对劲,她自己心跳怎么也这么快?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孟延年的表情,他眼神不像平日里那么清明,两手撑着床边,眼神依旧在她身上。
孟延年盯着她,问道:“我的治疗结束了?”
江蝉月站起身,眼神飘忽地宣布:“医生觉得你没救了,放弃治疗吧。”
她抓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道:“不早了,我得走了。”
孟延年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是没救了。”
江蝉月已经走到了门口,没听清,回头问道:“什么?”
孟延年抬手把衣摆放下来,笑道:“我说,记得下次还点我。”
一股热意冲上脸颊,江蝉月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关上门离开。
“日日,”她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呼喊,“给他上一个平心静气技能包,我觉得他有点烧了。”
【&*@#fd%/大脑过热……!*#……技能无法正常使用bv&^#……】
江蝉月这才感觉自己脑子一片混沌,走到门口被风一吹才冷静了些许。
夕阳已经遍布天空,给不远处的群山和周围的老房子都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晚风拂过,带来谁家晚饭的香味和清爽的植物清香。
刚刚那昏暗的房间、翻涌着欲色的眼神、手底的滚烫触感都好似一场不可言说的梦。
江蝉月使劲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的颜料都甩掉,坐上车离开。
该死,愉妃回宫后妖媚祸主,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即日起贬为愉贵妃!
日日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试图纠正:【额娘,贵妃好像比妃要高吧?】
江蝉月责备地叹气:“这后宫的规矩都是朕定的,我说贬为贵妃就贬为贵妃。”
【……嗻】
她看着窗外优美的自然风光,渐渐平静下来,心跳也逐渐平稳。
哈,什么腹肌什么男色,她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心已经跟秋天的风一样冷了。
她学着孟延年的样子打开平板开始处理工作,觉得自己俨然就是一个成功人士。
五分钟后,打开沙威玛。
坐车还要工作,命也太苦了一点吧。
玩了一会,江蝉月眼神开始游离起来。
刚刚掀他衣服的时候好像还是太保守了,要是再往上一点是不是能看见胸肌……不行不行,要尊重长辈。
过了一会。
长辈怎么了?长辈不能看吗?不能给她看一眼爷爷的爱人吗?身材练这么好没人欣赏不是很可惜吗?
又过了一会。
他为什么抓她的手不让摸了,为什么这么小气,腹肌长在他身上,他天天都能摸,给她多摸几把怎么了?
再过了一会,到节目组的拍摄场地了,江蝉月调整了表情下车。
今天因为嘉宾们赶路,状态都不是很好,下午又出了意外,开机就挪到了明天。
《再见吧咋种》毕竟在仇综里加入了种地元素,嘉宾们肯定是要在村里住下的,只是现在还没开始录制,大家先去了最近的宾馆暂住。
江蝉月回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聚餐了,她不是很饿,直接回到房间躺下。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肚子一直在发出抗议,她梦游似的站起来,翻出一桶泡面。
房间的热水壶是坏的,江蝉月有点烦躁地挠挠头,认命地出去找热水。
半夜的垃圾食品格外好吃,她端着香飘十里的泡面回来,心头的烦躁已经被驱散几分。
吱呀一声,走廊不远处的房门打开,一个眼熟的身影像是被香味吸引的小幽灵一样飘了出来,喃喃道:“好香……谁在吃番茄牛腩面……”
幽灵顺着香味一路飘到江蝉月面前,揉了揉迷离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露出惊喜的笑容:“江姐姐!”
江蝉月啪地一下护住自己的口粮,警惕道:“这么晚出来干嘛啊方程阳?”
方程阳看见她的动作,笑了起来:“哈哈哈姐姐不会以为我要抢你的泡面吧?我有那么幼稚吗。”
说罢,他又捂了捂肚子,有些苦恼:“可是我确实好饿啊…晚饭没吃饱。”
江蝉月看了他一眼:“怎么没吃饱?晚饭不合你胃口?”
“他们一直灌我酒,”方程阳的狗狗眼垂下来,看起来十分委屈,“我喝得晕头转向的,根本没吃几口饭。”
闻言,江蝉月皱了皱眉:“灌酒?什么恶习。”
怪她今天没去,不然给这群传递封建糟粕的老登一人一酒瓶子。
方程阳瘪着嘴,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眼睛泛着潋滟的酒意,可怜巴巴的。
他汪汪呜呜地开始控诉:“姐姐,你不是说下午就来吗,为什么我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你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小狗了……”
江蝉月听得青筋狂跳:“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她抬脚就想走,没想到方程阳喝了酒变得胆大了,堵着她不让走,185的个子往不算宽敞的走廊里一站,非常有存在感,想忽略都难。
江蝉月警惕地后退了两步:“干嘛?”
方程阳也是脑子一热,现在反而不知道要干啥了,脸上有些红,挠了挠脑袋,看着她欲言又止。
泡面实在是太烫手了,江蝉月实在端不住,准备绕过他回房间。
走廊中间的电梯突然叮地一声,门开了,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坐着轮椅出现了。
孟延年似乎刚洗完澡,里面穿着睡袍,外面随意裹了件外套,拿着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转过拐角,看见眼前的两人,眉尾微挑,转着轮椅过来了。
“这么晚还在外面?”
孟延年问道,语气平静,带着点询问。
方程阳闻声,迷迷糊糊转头,看见一张眼熟的脸,惊讶道:“嗯?怎么哪都有你?”
孟延年看了他一眼,凉飕飕道:“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哪里都有你。”
方程阳突然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降了几度,抱着胳膊摩擦了几下,干笑道:“哈哈,好巧啊这位先生……你跟江姐姐是什么关系啊?是亲戚吗?”
他眨了眨眼,神色无辜地猜测道:“我觉得要是朋友的话,年龄差好像有点大?”
孟延年闻言脸色未变,面上依旧是一片彬彬有礼:“确
实不是朋友,至于关系……”
他看了眼旁边站立难安被烫得有些上蹿下跳的江蝉月,露出一个戏谑中带着点亲昵感的笑容:“我大概是她的患者?”
方程阳:“?”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江蝉月,似乎在说你什么时候修了个医学的学位?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江蝉月想起下午,老脸一红。
此时孟延年非常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滚烫的泡面盒,江蝉月终于得救,顾不上脸红了,发出感慨:“还是年纪大的会心疼人啊!”
孟延年:“……”
他无奈地笑了笑。
方程阳看了看他手里的泡面,有些懊恼,辩解道:“我……我本来也想帮姐姐端的,但是姐姐以为我要抢食……”
孟延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江蝉月问道:“手有事吗?我帮你端去房间,带路。”
江蝉月愣了一下,腼腆笑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小叔呢……前方走到头左拐。”
孟延年笑了一下:“走吧,这么晚了最好还是少吃点。”
接着,在与方程阳擦肩而过的时候,孟延年头都没回,淡声道:“你也回去吧,艺人最好还是谨慎一些,不要晚上出门单独与同龄异性独处,万一被拍到了,你不要名声,别人也是要的。”
江蝉月回头跟他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姐就一盒泡面,真的没法分给你。”
方程阳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听到她的话有些脸红:“都说了我没有要抢吃的……”
他一直目送着两人消失在拐角后,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涌上几分不高兴的情绪,又酸又涩。
她叫这个男的小叔,那应该是亲戚吧?
亲戚可以这么……亲密吗?
孟延年端着泡面把江蝉月送到房间门口,看见房间号笑了:“好巧,我就在你隔壁。”
江蝉月有点惊讶:“小叔也在这住?我以为你已经要回燕城了。”
她又端详了一下孟延年现在的装扮,外套没有裹严实,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里面的睡袍,甚至能从睡袍的领口向下看去,头发没有擦干,发尾还有些滴水,水珠落到锁骨上,又顺着锁骨划向看不见的地方。
她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努力移开视线:“小叔刚洗完澡?为什么没在自己房间里洗?”
江蝉月猛地皱眉:“难道是——”
“房间的热水器坏了,”孟延年戏谑地看向她,“所以下楼借了空房间的浴室,你又想到什么了?”
“哦,”江蝉月撅了撅嘴,推开门,“没想什么啊。”
很敏感,会想很多,会觉得他刚从哪个女人的房间出来。
想去采访一下这位姐妹能不能看见天花板。
她真的很好奇。
门开了后孟延年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询问:“要帮你端进去吗?其实现在已经不太烫了,我就不进去了吧。”
她房间很乱,也没想让他进去,就接过泡面道了声谢:“谢谢小叔,晚安。”
孟延年点点头:“晚安,明天见。”
“如果晚上怕黑的话可以敲敲墙头,”他开玩笑道,“这里隔音不太好,我能听见。”
江蝉月点点头,礼尚往来:“你需要帮助了也敲敲墙头,比如穿着真空浴袍在浴缸里滑倒了什么的,我使命必达。”
第37章 第37章先别进来……求你
孟延年听了这话,笑道:“可惜我今天已经洗完澡了,不然必须要滑倒一次试试。”
说罢,他朝着江蝉月点点头,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江蝉月看着他的门关上,自言自语:“我总有一天要把他浴室的防滑垫全都偷走。”
吃完泡面已经很晚了,这一天太过精彩,江蝉月累得不行,沾床就睡。
第二天节目准时开机,第一个环节是在村口补一段嘉宾们下车出场的画面,直播一开,弹幕瞬间淹没了屏幕。
【来了来了!】
【邪门的节目我不看,但邪门得牛逼的节目我一定尝尝咸淡】
【为了涟语姐姐而来!】
【请多多关心我们有思宝宝的新专辑吧!】
【乐明宝宝放心冲啊啊啊啊啊】
江蝉月坐在遮阳棚里盯着显示器,电脑在放着节目的直播,看见弹幕这么多,放心地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人类的本质是看热闹,试问谁不想看明星直播撕逼。
这期节目请来了六个嘉宾,除了咖位最大的岑涟语,还有追过来的姜有思,这两个算是粉丝最多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连樱的女演员,抓过来凑数的方程阳,跟方程阳在同一个经纪人名下、还抢了他资源的小明星孙乐明,还有连樱的前男友,模特廖宇。
【好刺激哦,嘿嘿嘿嘿】
【连樱跟廖宇谈的时候是在恋综,分了之后上仇综】
【这恋爱可算给你俩谈明白了】
【那个方程阳挺帅的,他跟谁有过节】
【前面的,他在《嫩蝶》的戏份被换给了孙乐明】
【呵呵,别血口喷人了,我们乐明是靠实力拿到的角色】
还没正式录制,弹幕就已经快要掐起来了,江蝉月满意点头。
这时弹幕飘过来一句:【我戒烟了,因为觉得节目组更好抽】
【你这样做节目倒是可以,但你的母亲怎么办?】
江蝉月完全无所畏惧,因为她确实从小就没有了母亲。
如果有人骂她,她的妈妈就会化为天使。
然后晚上托梦给这个人,用翅膀疯狂扇他大嘴巴子。
所有嘉宾都到齐之后,下一个环节就是录制采访和发送宣战短信。
没错,恋综要发送心动短信,仇综当然也要发短信。
此时采访室分为了六个,每个嘉宾都坐在自己的采访室里,按照镜头顺序依次接过节目组准备的手机。
这部手机只能发送匿名短信,以及发布仇人圈,给别人的仇人圈点踩这三个功能。
岑涟语接过手机,对着镜头笑了一下:“其实我跟大家关系都很好,没有什么矛盾的。”
节目组立马说:“如果实在没有想发的,发一条仇人圈也可以。”
岑涟语点点头:“我可以发照片吗?”
“当然可以,需要打光吗?”
话音刚落,岑涟语站起身径直走出了采访室,弹幕一片问号。
摄影师赶紧跟上,只见她穿过人群路过导演,走到了江蝉月的旁边。
正在盯镜头发现人不见了的江蝉月:“?”
做咩啊?
岑涟语拉起她的手,诚恳请求:“借你的手拍个照。”
江蝉月:“??”
只见她拉起江蝉月的手放在脸旁边,拍了张自拍,发布仇人圈。
【岑涟语】:[图片]妹的巴掌是香的,某人不知道吧。
弹幕又是一片问号。
【不是,谁能告诉我她在干什么】
【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很火的岑涟语和白月光的事件吗?这档节目好像是白月光姐姐的公司办的】
【所以岑的仇人其实是白月光?】
【不能吧,我瞧她好像挺享受的】
【说谢谢了吗】
另一个采访室的姜有思刚拿到手机就刷到这条仇人圈,当场气红了眼眶,点了个踩。
然后抓起手机也出了门。
盯镜头发现又一个人不见了的江蝉月:“。”
果然,姜有思也是来找她的,抓着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姐姐,我也要跟你拍照。”
江蝉月:“……别拍脸。”
姜有思高兴急了,把下巴放到她的手心拍了张照,发布仇人圈。
【姜有思】:[图片]姐
姐才舍不得打我呢。
【啊啊啊啊啊有思女鹅好可爱!!】
【谢谢白月光姐姐,这是什么女友视角,梦女爽了】
【她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百合,女人不老秘密(中医养生秘方,无其他意思)】
江蝉月看着逐渐跑偏的弹幕,深吸一口气:“还不赶紧切镜头!”
轮到方程阳接受采访了,清俊帅气的年轻男大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怎么看都是一个与全世界为友的快乐小狗。
节目组:“这是你第一次参加综艺,请问你为什么选择了一档仇综呢?”
方程阳嘿嘿一笑:“因为就你们邀请我了。”
节目组:“……那看来我们真是独具慧眼,请问你是为了谁而来的这档综艺呢?”
方程阳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道:“我看这个节目不是还能种地吗?其实我只是喜欢种地……”
【果然啊,他看起来就散发着普渡众生的光辉】
【他才二十岁他能跟谁有仇!】
跟谁都没仇的方程阳灿烂一笑:“顺便想把某个人种地里,仅此而已。”
不远处采访室的孙乐明突然打了个喷嚏。
【白切黑小狗,我更爱了】
【乐死我了,这边他刚说完那边孙乐明就打了个喷嚏】
【好难猜啊,到底要把谁种地里呢?】
节目组非常会炒作,下一秒镜头就切给了孙乐明。
孙乐明出道两三年了一直不温不火,这次演了《她似嫩蝶》,终于获得了一点热度,收获了一波粉丝。
他长相清秀白净,眼角下垂,看起来非常纯洁无辜,听到节目组的问题,腼腆地笑了一下:“我跟大家都没有矛盾啊,我觉得大家都是好朋友。”
节目组:“大家说你跟方程阳有些过节,说你抢过他的戏份,真的吗?”
孙乐明脸色微微一变,很快控制住表情,垂下眼睫:“我出道这么多年,拿到的戏份一直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虽然我没有靠山,但也不希望大家肆意揣测。”
他对着镜头笑道:“我跟程阳关系很好,也希望大家不要诋毁我们之间的感情啦!”
说罢,他主动发了一条短信给方程阳:小橙子,希望我们接下来好好相处,有什么矛盾都可以解开哦!
小橙子是粉丝给方程阳的爱称,是小程子的谐音,孙乐明喊他这个称呼,显得既亲昵又友好,还把自己放在了粉丝的位置。
【小哥哥人好好啊,上仇综的意图竟然是化解仇意】
【我觉得他把这个节目升华了,仇人上综艺不仅可以撕逼也可以解决问题友好相处】
【净搞这些真善美的套路,有脑子的节目我自己会去看的,姐来这就是为了看撕逼】
叮的一声,对面给了孙乐明回信,他定睛一看,脸都气青了。
【方程阳】:小孙子,好好相处。
他无措地笑了笑,似乎有些受伤,展示给镜头看:“我……真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敌意,我真的想跟他好好相处的。”
【宝宝别难过啊啊啊啊啊】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顺着网线飘来一股茶香】
【是我错了,以为方程阳是可爱小奶狗】
【原来是邪恶小疯狗】
镜头切到最后两个人身上,连樱也被问到了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档综艺,她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发了一条短信。
【连樱】:你的人生一波三折,好便宜。
她发给了谁,大家都能猜出来。
廖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虽然他这边看短信是匿名的,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发的,不甘示弱地回怼了一句。
【廖宇】:把我删了以后,手机里就剩下瑞幸首席福利官了吧?
结果他接着又发了一句。
【廖宇】: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吗,我原价点,不用团购券。
【美女跟你分手的原因就是嫌你小气吧……】
【够了哥,你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怎么感觉他俩还有点苗头?】
短信都发完后,就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
几位嘉宾要通过游戏决出胜负,按照排名选房间,优胜者最先挑,最后一名只能挑剩下的。
嘉宾们需要比赛犁地,谁犁得多,谁就获胜。
是的,犁地。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我们有思宝宝不能犁地的】
【让我替我担犁地吧,我是牛马,最擅长这些了】
【哇哦,期待一些种田文糙汉文学】
几个嘉宾脸上挂着苍白的笑容,站在了田埂上。
江蝉月坐在遮阳棚下,拿着大喇叭宣读开场白:“加油啊各位纯恨战士们,拿出你们恨人的力量,把地当作仇人的头一样犁吧!”
“三、二、一,比赛开始!”
大概是受了江蝉月一番话的激励,话音刚落,嘉宾们就拖着犁地工具如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片刻后,离弦的箭栽到了地里。
大家都没种过地,根本不知道这个工作是怎么用的,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艰难。
连樱力气最小,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
她忍受着膝盖的疼痛,眼眶有些红,正要努力爬起来,一个眼熟的身影站在了她面前。
竟然是廖宇。
廖宇抿着嘴唇,神色有些复杂,对她伸出手——
连樱心头一动,没想到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的竟然是曾经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男友。
她伸出手,想借着廖宇的手站起来,结果那只援手嗖地收了回去,廖宇咧开嘴笑嘻嘻地说:“你好,这里不让睡觉。”
说罢,扬长而去。
连樱:“……”
突然就有了爬起来的动力了:)
她化愤怒为力气,爬起来奋起直追,誓死要追上去给他一个大比兜。
一片混乱中,方程阳是跑得最快的。
年轻人体力好,有力的小臂上青筋暴起,跟他纯良无害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引得弹幕一片尖叫。
第一个到达终点后,他还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头上的汗,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腹肌。
【啊啊啊啊啊啊男菩萨!】
【我的舌头被烫到了,程阳你的腹肌是冰的吗?】
【姐每个月两千生活费,跟了姐不会亏待你的】
江蝉月盯着显示器看了两眼,咂摸了两下嘴。
日百人灵性道:【需要替额娘收入后宫吗?】
江蝉月摇摇头:“曾经沧海难为水。”
见过大海的人又怎会爱上溪流。
【跟愉贵妃比,确实差点意思】
“你喜欢这种的?”
孟延年的声音响起,似乎带着点不高兴。
江蝉月扭头一看,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就来了,嘴角紧绷,眸色沉沉。
他见江蝉月一直盯着显示器看,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江蝉月本想解释,话到嘴边突然拐了个弯:“国宴吃多了,偶尔想来点清粥小菜。”
孟延年一愣,紧皱的眉头松开,显然是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但他了然地点点头,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原来是吃腻了,我本来带了家里的厨师过来给你做顿大餐,既然腻了我就让他把菜单换成拍黄瓜吧。”
江蝉月皱起眉:“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你想难为我?”
孟延年终于失笑,道:“逗你的。”
他看了看时间,继续说:“今天的直播马上就结束了吧?那边的菜也快做好了,不如先跟我回去?看你昨天半夜吃泡面,这两天都没吃好吧。”
江蝉月哪能拒绝,立马站起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孟延年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某个孔雀开屏的身影,带着嗷嗷待哺的江蝉月离开。
录制现场,胜负已经分辨,方程阳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名,姜有思是最后一名,连一半都没犁完,最后是被岑涟语连人带犁拖到终点的。
方程阳得到了优先选房的权利,非常高兴,下意识看了眼遮阳棚那边,愣住了。
江姐姐去哪了?
孙乐明像幽灵一样紧紧盯着他,注意到他的举动,突然道:“程阳怎么不去选?在看谁?”
弹幕也察觉到不对劲。
【那个方向是节目组啊,嘿嘿,我想起了以前的一桩旧事】
【前面的,我懂你,他肯定也在看白月光姐姐】
【我的cp还有售后?!天都亮了!】
方程阳立马回过视线,面上滴水不漏,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看你家祖坟埋在哪,以后避开那个地方,不吉利。”
孙乐明的笑容又一次僵住。
他说话声音不大,隐隐约约传进直播间,但大家都能听出来这应该不是一句好
话。
【好有攻击性的小哥哥……】
【嗑cp的都散了吧,他不是纯爱战士,他明明是纯恨战士】
节目组及时打断两人的战火,催促方程阳去选房间。
等几个嘉宾都选完房间后,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
直到直播结束都没见到江蝉月影子的方程阳郁闷地挠了挠头,回到了房间。
他们的手机都被收上去了,也没法给姐姐发信息。
……她在干什么呢?不会又跟着那个人走了吧?
江蝉月来了几天终于吃了顿好的,靠在椅背上发出满足的喟叹。
孟延年看她吃的满足,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想到某个存在,又抿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问起:“怎么想到让方程阳参加这档综艺的?”
江蝉月吃的太饱,有点晕碳,迷迷糊糊回答:“嗯?怎么了,他不好吗?犁地多快啊。”
下午,年轻男大矫健奔跑的身姿映入脑海,孟延年不知联想到了什么,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你觉得他很好?”
江蝉月这才清醒过来,琢磨着对面人的神色,试图找补:“当然没有你好,小叔你犁地肯定比他快。”
孟延年语气淡淡:“哦?但我不是连站都站不起来吗?”
这句话说的过于直白,几乎是自戳心窝的程度。
“这你就不懂了!”江蝉月一拍桌子,“把犁地的牛换成你的电动轮椅,绝对跑得嘎嘎快啊!”
孟延年:“……”
他敛了神色,语气听不出情绪:“嗯。”
江蝉月察觉到他有点不开心,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孟延年道:“你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她看着孟延年离开,满头问号。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很少见面,江蝉月早上起来就去拍摄地看热闹,晚上才回去。
孟延年竟然一直也没走,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
“你这样不行,”连夜从国外飞回来的林谦渺医生有点头疼,试图劝阻,“你双腿的情况不算乐观,如果强行练习站立有可能更加恶化的。”
孟延年沉默地坐在那里,平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播放着今天《再见吧咋种》的直播。
“后果我自己承担,”他淡淡地说,“要签免责条款吗?”
林谦渺简直气得要背过气去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总裁朋友脾气跟个倔驴似的,根本劝不动。
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你都瘸这么多年了,怎么现在开始急了?年龄这么大了怎么突然变得急躁了,你的沉稳呢?”
直播又给到了方程阳镜头,他因为参加了这档综艺,人气逐渐上升,多少人都喜欢他阳光开朗强壮的形象。
连江蝉月都天天跑去看。
孟延年把眼神挪开,语气更坚定了:“我现在就要练习站立。”
林谦渺拗不过他,叹着气把复建的器材组装起来。
“这宾馆房间怎么也没个地毯,”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把可能有安全隐患的家具挪开,“不然你摔个狗吃/屎的时候还能缓冲一下。”
他把两排双杠一样的东西放到孟延年面前,站到他旁边:“来,你先试试吧,用这个支撑自己站起来,看看腿部还有没有力量和知觉。”
林谦渺想要架起他,孟延年摆摆手拒绝,尝试自己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撑在上面,尝试站起。
尝试了一下,没动。
又尝试了一下,双腿还是没有任何配合他的意思。
林谦渺没事干,在旁边指挥:“哎你这样不行,要用物理的办法发力,张力知道吗?我小学同学。”
孟延年:“……”
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不耐道:“没事干就闭嘴。”
闭了闭眼,孟延年胸腔起伏,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再次用力,竟然把自己撑了起来!
林谦渺整个人都震惊了:“我靠!我将用你的名字命名这个复建方式。”
孟延年光是借着双杠把自己架起来就好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此刻呼吸沉重,豆大汗珠落下,没有理会林谦渺。
林谦渺拍了拍他的手臂,检查了一下他的发力方式,无奈道:“你不能这样,你完全是靠手臂和腰腹力量把自己怼起来的,这样完全锻炼不到双腿。”
他半蹲下拍了拍孟延年的小腿,道:“试一下,把脚放地上感受一下。”
地面,对他的双腿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陌生的东西。
他试探着把脚放平,已经有些陌生的触感从脚底传来,突然让他有种没来由的恐慌。
旧日的血色记忆,刚受伤时的幻痛一起涌上脑海,让他眼前发晕。
很少有人会有第二次学习走路的经历,儿时的记忆早已忘却,成年后再次蹒跚学步,才发现这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孟延年只觉得两条腿软绵无力,他仍不死心,尝试松了一些手臂上的力气,看看能不能站立哪怕一秒。
没有奇迹发生,无力的双腿无法支撑他高大的身躯,往地上折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隔壁房间,正在愉快开黑的江蝉月突然被这声闷响吸引了注意。
她迅速站起:“不会吧,他真的在浴缸里滑倒了?”
江蝉月摩拳擦掌:“别急,我这就来拯救你!”
林谦渺见状立马想去扶他,孟延年再次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男人不复从前坐在高位上的体面,趴伏在地上,姿势狼狈而可笑。
他神色少有地有些狰狞可怖,拼命想感知双腿,调动它们站起来,却无济于事,只能像一条死鱼一样在地上扑腾,撑起一点高度,又重新落回去。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江蝉月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小叔?你在浴缸里滑倒了吗?穿衣服了吗?没穿的话我就进来了。”
林谦渺大惊失色,怎么偏偏这时候来?
他看向孟延年,问:“怎么办?要不跟她说屋里没人?”
江蝉月等了一会,没听到回音,想要开门进来:“小叔我进来了哦?不穿衣服会着凉的!”
“别进来!”
她听见门内传来男人急促又嘶哑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狼狈与不堪,几乎让她怀疑那不是孟延年低沉好听的声音,而是一头濒死的野狼被秃鹫啄食半腐的身体时发出最后的痛苦呜噎。
她的手停住,呆愣在了门外。
孟延年的头几乎低到尘埃里,残缺而无法掌控的身体让他屈辱自卑到极致,他举起拳头狠狠砸向地面,痛楚让他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些许,噼啪的水珠打在地面,让人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里模糊而黏着地吐出哽咽一般的话语:“先别进来……求你。”
第38章 第38章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
江蝉月顿在了原地。
她从未想过狼狈和乞求这两个词可以用来形容孟延年,从她在小说里看见这个名字的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佬,无所不能,天之骄子。
日百人呜呜噎噎:【呜呜呜呜呜愉贵妃怎么了,我见不得天之骄子跌入尘埃的戏码……】
江蝉月一哽:“跌入尘埃怎么了,天之骄子不能在泥坑里跳来跳去吗,乔治喜欢在泥坑里跳来跳去,大家都喜欢在泥坑里跳来跳去。”
日百人不语,只是沉默,然后把宫斗剧换成了小猪佩奇。
屋内的声音渐渐沉寂,江蝉月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了,调整了了一下表情和语调,尽量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说道:“哦好,放心吧小叔就算你脱光了
躺我面前我也只会问你冷不冷,抱歉,伤害男人的事请我做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说完这句话后,屋内更沉默了。
只不过是从一种悲恸的寂静变成了尴尬的无言。
江蝉月似无所觉,继续说:“晚安小叔,今天你不搭理我,明天我还来。”
女孩的脚步声终于离开了门口,孟延年彻底脱力,被林谦渺搀扶回轮椅。
刚刚的尝试似乎抽去了孟延年全部的力量,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个沉默而没有生机的影子。
“手砸破了吧?我看看?”
林谦渺什么也没提,既没有说“你看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现在站不起来”,也没有说什么“不要担心下次肯定能站起来你最棒了”,而是拎来医疗箱,像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似的。
孟延年那一拳砸得极为用力,指骨都微微凹陷了进去,拳头上青紫血红,颜色十分可怖,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躲开了林谦渺的检查。
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暴戾与厌世的的男人不像他曾经认识的孟延年。
七年前他们二十一岁,他在学校里听说过孟延年,家世外貌能力全都是一等一的,那时候他没觉得孟延年会跟他有什么交集,毕竟他只是医学院平平无奇的一个留学生。
某天晚上,他在湖边通宵背书的时候突然被孟延年找到,年轻的男人彬彬有礼却又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请他帮一个忙。
然后他就被带去了某个破烂街区的地下拳场,看孟延年上去一拳一拳干倒了拳场的榜首,拳场老板求他不要再来,还给了他一笔数额不菲酬金。
当然,这个“不菲”是对林谦渺来说的,孟延年估计根本看不上这些钱。
看不上钱的孟延年被揍得够呛,林谦渺有随身携带医药包的习惯,吓了个半死,最后还是人道主义精神战胜了恐惧,连滚带爬去给他包扎急救。
孟延年咧嘴笑了一下,说非常感谢,早就听说医学院有个心善的好学生天天带着医疗包到处施以援手,如今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林谦渺说我这是为了行善积德,我是个有原则有善心的好医生,跟你这种暴力狂不一样。
孟延年脸上挂着彩,嘴角青了一大块,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说他可不是暴力狂,他也是为了行善积德。
然后,孟延年就把钱分给了他一半,然后用另一半换了一堆吃的,走遍街区的贫民窟,看见homeless就发,那一晚流浪汉们简直以为自己看见了上帝。
林谦渺越来越看不懂他了,甚至觉得他是个死装男。
“恕我直言,你有点strong。”
林谦渺战战兢兢地说了出来。
孟延年没听懂:“什么?”
林谦渺还是没勇气说出实话,只好竖起大拇指:“没什么,夸你强壮。”
“你在骂我,虽然我没听懂,”孟延年看都没看他,掏出买的猫粮,倒在流浪猫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刺激,德雷克不是个好东西,我今天去就是为了修理他。”
德雷克就是拳场那个有拳王之称的榜首,不过现在他的眼球已经被孟延年打爆了。
孟延年转着手腕,神色冷淡:“他是个混蛋,**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到现在还逍遥法外,我当时应该把他另一只眼球也打爆。”
林谦渺背后一寒,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最后为了保命选择了恭维:“哈……哈哈,看不出孟大哥你还挺有正义感,替天行道,酬金还拿来做好事了。”
他尝试把钱还回去:“不如……这一半你也拿去做好事吧?”
孟延年摆摆手:“说给你就不会要回来。”
林谦渺这才心脏狂跳地把钱收起来。
在国外念医学不是一般的贵,他家境普通,确实需要钱。
几只猫从黑暗处钻了出来,看见带着伤和血气的孟延年竟然也不害怕,先去蹭了蹭他的裤腿,然后才排着队去吃东西。
林谦渺还是觉得他太怪了,简直太怪了,一个平日里会喂猫的彬彬有礼的好学生,晚上竟然会跑到法外狂徒聚集的地方,一拳打爆混账的眼球。
孟延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道:“但是一个半夜去拳场打黑拳的人,白天竟然会拿打拳赢来的钱买猫粮喂猫,是不是听起来就很正能量?”
林谦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内心os说出来了,当即浑身紧绷,怕他一拳把自己揍成英雄碎片。
过了一会,他发现自己还活着,内心的好奇又开始蠢蠢欲动:“你……真的是为了行善积德?为什么?”
他想不出来孟延年干嘛做好事,自己什么都没捞到,还被揍成脑震荡。
孟延年的神色淡下去,片刻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轻轻扬起嘴角:“就是行善积德。”
他说:“家里有个……妹妹,小我六岁,身体不太好,算命的批了八字说她活不过十八,劝她行善积德带发出家。”
林谦渺大惊:“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是封建迷信,”孟延年低低地笑出来,“所以算命的刚说完就被她拿扫把抡了出去。”
她?他妹妹吗?脾气还挺剽悍。
林谦渺试探着问:“所以你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介意那个算命的说的话,怕它成为一句谶言,才替你妹妹行善积德吗?”
孟延年点点头,轻声道:“她是个很好的小女孩,我希望她长命百岁。”
他看向很远的地方,似乎希望目光能远渡重洋,将他小心积攒的好运与功德都带回大洋彼岸,降临在一个很好的小女孩身上。
后来林谦渺才知道,这丫根本就没妹妹。
真是去你二大爷他三舅妈家的柜子门,当年给他感动坏了,后来才发现这厮嘴里根本没实话!
不过现在林谦渺有了别的猜测。
六岁的年龄差,身体不好,脾气剽悍……
再加上孟延年今天听见江蝉月在门口时的剧烈反应……
我靠!先当朋友后当妹,最后变成小宝贝是吧!
林谦渺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事请的真相!
他抱着手臂斜眼看着孟延年:“老实交代,你七年前说帮妹妹行善积德,那个妹妹是不是小江?”
孟延年垂着眼,身上的所有气息都平复了下来,看了看指骨上的伤,声音淡淡:“什么妹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谦渺痛心疾首地背着手绕着孟延年转圈:“好啊你!你当时二十多,二十多的大小伙子!竟然喜欢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是人吗?!”
孟延年头疼道:“我当时真没喜欢她……”
他当时二十一,喜欢十五岁小女孩是变态吗?要吃枪子的。
“所以你承认你现在喜欢她了!”林谦渺唰地一下转过身,盯着他奸笑道,“哼哼哼,我就知道,我除了研究脊髓神经还辅修了一门心理学,你的一切我都能看穿!”
孟延年还是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似乎不承认,某个秘密就永远不会被发现。
他皱起眉不耐道:“别把心理学说的跟算命似的,你知道我最讨厌算命的。”
林谦渺举双手投降,把话题又拉了回来:“行,我不说了,那你能去医院吗我的大小姐?腿还没好指骨又断了这像话吗?”
孟延年神色恹恹,道:“你先回去吧。”
林谦渺:“?”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用完就丢?哥们我是为你好,受伤了就得治,不听医生言少活好几年……”
絮絮叨叨的林谦渺被孟延年友善地请了出去。
门在面前砰地一声关住,林谦渺对着紧闭的房门愤怒地挥了挥拳头。
长叹一口气,他无奈地转身离开。
隔壁房门啪地一下打开,一双非常有力的手迅速伸了出来,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抓住他的胳膊,瞬间就把他拖了进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医生坐在椅子上,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孩。
江蝉月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别
害怕,林医生,只是想问你一件事而已。”
林谦渺的内心已经重庆小面了,他想起多年以前那个通宵背书的晚上,自己也是像这样毫无防备地就被人绑了。
我欠你们两口子的吗?!!
江蝉月语气温柔:“林医生,我真的特别担心我小叔,你能跟我说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谦渺叹了口气,刚想对她全面吐槽孟延年讳疾忌医的叛逆行为,手机就收到一条信息。
【延年】:别告诉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延年】:[转账:30000元]
林谦渺心想你是开了透视功能吗,面上一派无辜:“嗯?什么?刚刚没发生什么啊,我来给孟延年做例行检查。”
江蝉月狐疑地看向他:“不可能,我刚刚听见有人摔在地上的声音。”
林谦渺面色不变,笃定道:“是的,因为他不听医生的话,被我揍了一顿。”
江蝉月扫了一眼他清瘦的身躯,完全不信:“不可能,你连我都打不过。”
林谦渺叹了一口气,道:“好吧,确实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神色悲戚:“刚刚我在跟他探讨他双腿的情况,不太乐观,现场气氛非常沉重,孟延年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
“……那,那声巨响是怎么来的?”
林谦渺:“就是他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的声音啊。”
江蝉月深吸一口气,看向满口胡说的林谦渺。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
想上去踹一脚:)
眼看着江蝉月马上就要揍人,林谦渺赶紧收了不正经的神色,轻声道:“江小姐,别问了,孟延年他不想让我告诉你。”
江蝉月斜眼看着他:“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啊?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林谦渺收了钱,正气凛然:“小姐,我这是为朋友保守秘密,这是我身为一个诚实的人的底线!如果你触及到我的底线——”
江蝉月拿出手机,给他转了八万八。
林谦渺:“那我就降低我的底线。”
一天怒赚十一万八的林医生从“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变成了“俺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宣布将永远忠于这两口子,并两头挣钱。
他轻轻对江蝉月招手,让她靠近点,然后说:“他刚刚是在尝试站起来。”
江蝉月心头一跳。
她问道:“所以刚刚那个声音是……”
他摔倒了?
林谦渺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语气中带上真心实意的担心:“他双腿的情况没有早几年那么糟糕了,但是也不容乐观,像这样急于求成是绝对不行的,而且我觉得影响他的还有心理上的因素。”
他皱起眉头:“我没有催眠师的潜质,孟延年的心理防线也绝不可能接受催眠,于是在一次心理评估中我旁敲侧击地问出了他对于重新站起的态度,除了渴望康复外,他潜意识里有着对站立的抗拒和自我厌弃。”
江蝉月不敢置信:“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既想站起来又不想站起来?”
林谦渺摇摇头:“江小姐,人的心理太复杂了,从心理学的角度,人有求生本能,也有求死本能,看似矛盾,实际上这两种本能就是共存的,孟延年绝对是想重新站起来的,但是一方面他现在的双腿情况不支持他站起来,另一方面,有什么创伤在他的潜意识里下达了抗拒的指令,让他下意识地拒绝和排斥站起。”
那创伤纠缠了无数个梦魇,让他下意识觉得他不配重新站立。
江蝉月没听懂,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只好问:“那我能做些什么?”
林谦渺又开始叹气了:“唉,我知道你没听懂,简单来说就是这人一边想康复一边想自暴自弃,想要在短时间内站起来,没做到就开始怀疑自我放弃自我,很喜怒无常的小哥哥一枚呀。”
江蝉月神色凝重,不理解:“为什么他突然想站起来,慢慢来不好吗?”
谁知林谦渺听了这话,面色古怪:“你真的不知道?”
江蝉月:“?”
她该知道什么吗?
林谦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决定为了那三万块前给好兄弟留条底裤,什么也没说,拍拍江蝉月的肩膀,道:“多跟他说说话吧,虽然他刚刚吼你比较凶,但是你跟他说话,他会开心的。”
林谦渺走了,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江蝉月。
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孟延年在一片阴影里沉默地坐着。
手上的伤持续着尖锐的剧痛,他就像没感觉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是江蝉月。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猫探头.jpg]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你在干什么?
【德国落榜美术生】:终于把老公和孩子哄睡了,又到了一个人的时间,聊聊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怎么不说话?害羞了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刚刚吃泡面烫到舌头了有谁的腹肌是冰的吗?
孟延年始终没有回复,屏幕的冷光打在他脸上,显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似乎他已经解离了所有的感情,变成一个没有生气的机器人。
江蝉月中间有五分钟都没再说话,再次说话时已经换了种语气。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冷了。
孟延年自嘲地笑了一下,似乎没觉得有多意外,毕竟很少有人能忍受他现在的脾气。
江蝉月察觉到他的忽冷忽热,会厌恶,会远离,都是应该的。
结果没过一会,有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德国落榜美术生】:所以你说话能烧一点吗?这样我们的关系应该会重新火热起来。
孟延年:“……”
【德国落榜美术生】:怎么不说话,每天不跟我说的话跟谁说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微微下垂的杏眼饱含着欲掉不掉的泪水,通红的眼眶中写满了控诉,饱满的脸颊因生气而鼓起,贝齿咬住下唇,粉粉的拳头渐渐攥起)
【德国落榜美术生】:哥哥回一下信息呗,不是想跟你说话只是想看看我的网络正不正常
【德国落榜美术生】:怎么不回我信息,别嫌我烦ok?我每天都熬夜活不长的
看到这句话,孟延年眉头紧皱,有些不悦。
【延年】:瞎说什么。
【延年】:不要熬夜了,早点睡。
【德国落榜美术生】:没死啊哥哥你看这事闹的我还以为旁边有女的压着你手了呢
虽然是打字不是亲口喊的,这两句哥哥还是把孟延年砸得不轻,一时间没缓过神。
【德国落榜美术生】:又不回信息啊,那我过去看看你?不让走门也没事,我可以从窗户爬,我知道这里是四楼万一掉下去就死了但是没事啊我可以死但浪漫不死
【延年】:不准说死这个字。
【德国落榜美术生】:想死你了也不能说吗?
孟延年呼吸一滞,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终于染上了颜色。
【延年】:。
【延年】:油嘴滑舌。
他看见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赶紧先发制人。
【延年】:在洗澡,回聊。
众所周知,洗澡在聊天中是一个休止符,代表一场对话的终结,有些人说完去洗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简直是规则怪谈。
但是显然江蝉月不care这个规则怪谈。
【德国落榜美术生邀请您视频通话】
孟延年:“……”
第39章 第39章男人过了二十五就只能聊……
孟延年看着屏幕,既不接通也不挂断,仿佛真的去洗澡了,现在只是腾不出手来操控手机。
过了一会,视频通话自动挂断。
【德国落榜美术生】:什么?竟然不是骗我,难道真的去洗澡了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哇塞,会洗澡的男人真的很加分诶,姐对你更感兴趣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真想进去帮你搓澡,希望你能对我说谢谢,而不是问我怎么进来的 。
又过了一会,孟延年还没回答。
屏幕对面却好似很有耐心,一点也不急躁。
【德国落榜美术生】:真不回啊?很好,说明你不是在钓我,你是真的在洗澡,我相信你[比心]
【德国落榜美术生】:在浴缸里溺水了记得callme,我去救你,因为我非常擅长划水。
孟延年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一边拼命的想跟她说话,听她说一些天马行空没有逻辑的东西,一边又自虐般的逼自己远离,觉得她没有自己会过得更好,但内心又像在期待什么似的,希望有人能不厌其烦地靠近他,走向他。
那头的江蝉月似乎完全没有理会他这边令人心悸的沉默,还在时不时发一条信息,隔个三四分钟发一条,不厌其烦。
【德国落榜美术生】:在?睡了吗?要不要跟了姐,虽然没有房子,但是个性签名可以写你名
【德国落榜美术生】:哈哈哈,真不回啊?恭喜你惹到了全世界最好惹的人,怎么样,一拳打在棉花上暖和了吧?
【德国落榜美术生】:好吧,今天的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还来找你~
孟延年的手抚过屏幕,神色莫名。
隔壁房间,江蝉月趴在床上打游戏,刚复活出泉水走了两步,又死了。
屏幕变灰,她切出孟延年的聊天界面,又发了两条信息。
死一次,屏幕变灰,发两条,死一次,屏幕变灰,再发两条。
最后我方水晶爆炸,江蝉月退出游戏,给孟延年发了句晚安,关灯睡觉。
日百人见对面一直不回复,替江蝉月打抱不平:【愉贵妃怎么不回复!真是恃宠而骄!】
【呜呜呜,额娘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也太用心了】
江蝉月:“打个字的事。”
正好等复活有点无聊。
发完晚安她就准备睡了,日百人滴了一声,惊喜道:【我又能升级了!额娘你先睡,正好我去升个级!】
江蝉月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算了算时间,好像确实到日百人升级为日千人的时间了。
不知不觉她来到这也有三个多月了啊。
这三个月来,她好像非常丝滑地就融入了这个世界,也不知道原主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怎么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她现在的性格与原来的性格有出入……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六年级的某一天她在教室里把一个爱掀小姑娘裙子的男生胖揍一顿,刚好被校长看见。
好巧不巧,这个男生成绩不好长得也丑,但是有一个长处。
那就是校长是他亲戚。
江蝉月被叫了家长,她自尊心强哪能让家长知道这事,当即就去找了邻居家的哥哥,以一杯奶茶为报酬聘请他去挨老师的骂。
小江蝉月扒在帅气大哥哥房间的窗户边上,笑嘻嘻问:“哥哥,老师要找我家长,但是我爸太忙了没空,你能替他去吗?”
她虔诚地摆上自己用零花钱买的奶茶,诚恳地请求道:“我都这么大发慈悲地恳求你了,你就千恩万谢地答应我吧~”
“大不了我长大以后嫁给你嘛。”
窗边坐着学习的少年穿着白衬衫,十七八岁,高中生模样,闻言无奈道:“蝉月,成语不是那样用的。”
那个在她记忆里模糊的只剩下一个背影的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孟延年的脸。
江蝉月猛地睁开眼,坐起来。
为什么她会把孟延年的脸带入那个邻居家的哥哥啊?
她梦见的是自己穿书前的童年经历,她无比确信这是真实发生的,邻居家就是有一个大哥哥,小时候她非常喜欢他还说要嫁给他,但是他长什么样来着?
时间太久远,江蝉月有些记不清了,但是梦里少年时期孟延年的脸竟然毫无违和感,像是那个哥哥本来就长那样。
可能孟延年太符合她的审美了,不知不觉就代入了吧?
想起梦里的十八岁少年版青涩帅气钻石男高小叔,江蝉月可耻地咽了下口水。
该死,怎么会有人从十八到二十八都这么好看啊。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江蝉月却睡不着了。
她想看看孟延年上高中的时候是不是长梦里那样。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来,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江蝉月一看,竟然是孟嘉贤。
她一脸狐疑地接了起来,问:“喂?找我干嘛?”
孟嘉贤一接通电话就急切地说道:“小月!你新综艺不让带手机吗?小语最近怎么又联系不上了?”
江蝉月把手机拿远了点:“对啊,不让带手机。”
孟嘉贤立马道:“我也要去!”
江蝉月冷漠拒绝:“不行,嘉宾都定好了,不能中途加。”
孟嘉贤继续毛遂自荐:“别呀,你看我多合适啊,你录的是仇综,我跟小语现在的网络人设就是互相有仇,相爱相杀,多符合你的主题啊。”
“不行,你一个大男人别老粘着女朋友行不行?”
听到这话,孟嘉贤突然苦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苦涩几分释然。
他摇摇头,喃喃自语,似乎实在说服自己:“你说的对,都5024年了能不能别再粘着老婆了,老婆也是个独立的人啊,要给老婆足够的独立空间,卧槽老婆你怎么又不理我了老婆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你在直播里跟哪个男的说说笑笑呢老婆你是要逼死我吗?”
江蝉月:“……”
她给岑涟语发信息,询问怎么办。
【德国落榜美术生】:孟嘉贤要来。
【超气人女明星】:?来找死的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来找你的。
【超气人女明星】:[流汗黄豆酱]
【超气人女明星】:让他来,老娘要公报私仇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别在我节目上打死人了。
【超气人女明星】:半死不活可以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可以。
得到岑涟语的允许,江蝉月对孟嘉贤说:“行了行了别发疯了,来吧,邀请你当飞行嘉宾。”
孟嘉贤惊喜无比:“真的吗?!那我现在就飞过来!”
江蝉月:“我这边比较危险,后果自负啊。”
孟嘉贤不以为然:“再危险有我老婆的巴掌危险吗?”
江蝉月:“一样危险吧,就是你老婆的巴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那我戴个头盔去吧。”
说罢,孟嘉贤对江蝉月感激道:“谢谢你啊小月,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小语了,要不是你我都打算从周围的山上跳伞到你们的拍摄场地了!”
江蝉月:“……可以尽量用正常的方式来这里吗?”
孟嘉贤拍拍胸脯:“放心吧包正常的,对了你那边没什么好吃的吧?我给你们带点过去?”
江蝉月瞬间觉得这个小煞笔看起来非常顺眼,满意道:“你还挺上道,那帮我把茗熙楼的招牌菜全都打包一份吧,感谢。”
“好嘞,你就等着吧,我给你空运过去!还有想吃的菜吗?没有我就先挂了。”
江蝉月本想挂掉电话,心念一动,问道:“你家有没有小叔上高中时的照片?”
孟嘉贤大咧咧道:“有啊!我记得是有的,全在我们家族相册里呢。”
江蝉月:“能不能给我带一张?”
那头一愣,孟嘉贤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为什么突然要小叔照片?”
他们刚刚不是在说吃的吗?
片刻后,孟嘉贤了然道:“我懂了,小叔也是你的菜!”
江蝉月:“……你爱带不带。”
她也没有很想看啦。
孟嘉贤赶紧道:“带啊!你都让我参加节目了,这点小请求我还做不到吗?”
想起马上就能看见的十八岁鲜嫩男高孟延年照片,江蝉月工作都有动力了。
她跳下床洗漱,早早地就到了拍摄场地,今天的直播还有十分钟就开始,摄影师正在调试设备。
坐在椅子上等得很无聊,江蝉月又摸出手机给孟延年发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早,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我已经起床了,这个点起床的人,是社会的栋梁,是祖国的希望,是都市小说里的商业巨鳄,是吾日三省吾身的自律践行者,这么优秀的我跟你说早上好,你就偷着乐吧。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考虑聊聊吗,刚睡醒,意识模糊,很容易被拿下。
【德国落
榜美术生】:有好吃的早餐推荐一下吗?价格在三万块以下,五块钱左右的。
江蝉月正呲着个大牙把抽象文案一条条复制上去,手边突然多了几分温热。
她扭头看去,孟延年把一袋早餐放在了她手边,神色淡淡地看了眼不停震动的手机:“三万块的没有,先凑活吃吧。”
早餐就是镇上非常常见的种类们,但都是刚做好的,热气腾腾,香味诱人。
江蝉月感动极了:“谢谢小叔,真是爱活你了!”
孟延年:“……吃吧。”
清晨的阳光透亮而不灼人,直播已经开启,嘉宾们都已经起床。
今天的直播特意选在了非常早的时间,就是为了突击嘉宾们的素颜,直播间的观众也早早就开始等候。
【早八顺便看直播,打败99%的人】
【躺在被窝里看直播,看完岑姐的绝美素颜我就继续睡】
【给我看方程阳啊啊啊!!】
方程阳借着这档节目,人气上升了不止一个level,弹幕呼喊方程阳的呼声也逐渐变高。
导播见状先把镜头切向了方程阳的房间。
江蝉月吃着早餐翘着腿,也开始看起了直播。
孟延年一下子就坐直了。
镜头里,方程阳刚刚睡醒,正坐在床上发懵,听见摄像师在敲门,揉了揉眼道:“请进!”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帅气清纯男大!!】
【帅哥我们是最配,天配,地配,绝配,顶配,交……】
【导播给我360度无死角直播素颜帅气小狗,我们大女人还是看这些才有力气讨生活啊】
此时方程阳才反应过来,似乎不太习惯素颜出镜,腼腆地笑了一下,然后悄悄拉过被子盖住腿。
【帅哥你好特别你跟别人都不一样对了你腿白吗再给我看一眼呗】
【弟弟你在盖什么,我问你在盖什么】
【众所周知男生早上会……咳】
【不愧是钻石男大啊……】
江蝉月吸溜着豆浆,觉得方程阳跟梦里十八岁的孟延年比还是差太远。
看来不是岁月沉淀的原因,孟延年确实就是从小帅到大。
孟延年悄悄观察着弹幕和直播镜头,看见弹幕竟然公然讨论这些,眉头皱得死紧。
怎么可以这么……口无遮拦。
江蝉月竟然还看得很入神!
是的,此时江蝉月聚精会神地凑近看弹幕上的讨论。
【说实在的这个年纪才是男人最好的时候】
【姐来了,姐谈过八个,别信男人三十一枝花啊,男人过了二十五就只能聊聊天了】
【我说一万遍!一定要谈弟弟啊!弟弟身体好!就像小方这样的】
【姐姐们别光说啊,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男人过了二十五就只能聊聊天了?”江蝉月不可思议地念了出来,“尊嘟假嘟?”
突然,她想起了某位小叔现在的年龄:28岁。
28>25
江蝉月将目光移向孟延年:0.o
孟延年:“……?”
第40章 第40章鸡会干什么?鸡会留给有……
江蝉月保持着0.o的表情盯着孟延年。
好可惜,没想到男人花期这么短。
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她长叹一口气:“唉!”
孟延年:“……又怎么了?”
江蝉月惋惜地摇了摇头。
她怎么就没谈到十八岁的孟延年呢!
【可是,二十八岁的也没谈到啊】
江蝉月啧了一声:“刚回来就跟你额娘呛声是吧,这种小帅哥姐不是手到擒来。”
日百人在脑海里团出一个抬头挺胸小猫咪的姿势,非常骄傲道:【哼哼!额娘请对我放尊重点!我已经升级了!】
【我现在是:日!千!人!】
日行一善满一百天,日百人晋升为日千人。
江蝉月不想打击孩子的自尊心,点了两下头:“嗯嗯嗯,好棒。”
日百……哦不对,日千人挺直了腰杆,骄傲地说:【我的代码全方位升级了!现在我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江蝉月:“比如?”
【我看看升级说明……比如可以在沙漠为宿主召唤游艇,在南极为企鹅生火,在海底为鲸鱼召唤自行车,每过一小时只需要衰老六十分钟,眼一闭天就黑了,眼一睁天就亮了……】
日千人:【……】
江蝉月:“……”
日日发出尖锐爆鸣声:【它们耍我!!!!】
江蝉月被这一嗓子吼得耳鸣了,不禁皱起眉揉了揉耳朵。
孟延年眉头一动,神色有点凝重:“怎么回事?”
他关切地低下头看江蝉月的表情,江蝉月晃了晃脑袋:“不是什么大事,有点耳鸣。”
孟延年不赞同:“不要轻视,去医院检查一下。”
日日在脑海里不停道歉,并把自己调成了静音模式,江蝉月已经好了,闻言摆了摆手:“真不用小叔。”
孟延年眉头依旧紧锁:“耳鸣也有可能是重大疾病的前兆,不能忽视。”
江蝉月叹了口气:“不要皱眉,姐看见男人皱眉会心疼,真想拿把熨斗给你的眉头熨平。”
孟延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满清酷刑?”
江蝉月:“瞧你这话说的……”
几句插科打诨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正常了一点,江蝉月没有提昨天发生了什么,两人心照不宣地什么也没讲。
江蝉月一边吸着豆浆一边盯镜头,嘉宾们已经起来了,正在分早餐,方程阳年纪最小却最会照顾人,帮他们每个人摆好座椅还拿了碗筷。
【谁懂……少年感的爹】
【我懂,年下但又很会照顾人】
【这辈子不谈个这样的我是不会闭眼的!】
方程阳参加这档综艺后人气上升很多,微博粉丝都涨到百万了,节目播出后反响也很好,对于他跟江蝉月是双赢。
江蝉月满意地看着火热的直播间,已经看见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未来。
孟延年看着她盯着镜头里的方程阳,露出满意的微笑,心脏像是被人慢慢攥紧。
他不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拳上的伤痕,轻轻吸了口气:“嘶……”
江蝉月立马转头:“?”
眼前晃过一片青紫的伤痕,她看见孟延年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这些伤口,甚至还有凝结的血痂。
她把孟延年的手扒拉过来,确认自己没看错,惊恐道:“怎么回事?!”
孟延年沉默了一下,语气模糊:“不小心伤到的。”
听到他的语气,江蝉月也想起了什么。
肯定是昨天受的伤,他不愿意说。
江蝉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我懂,一定是昨天我给你发的信息太感人了,你一拳把手机砸到墙上看了三百遍,这才受的伤。”
孟延年:“……对。”
把他不想提的话题完美地圆了回去后,江蝉月把目光转回他手上的伤痕,越看越心惊,根本不敢碰,脸皱成一团:“疼不疼啊。”
女孩离得太近,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轻轻洒在他的手指上,孟延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没想到江蝉月手劲那么大,没抽回来,还攥得更紧了。
他语调中似乎在压抑着疼痛:“不疼,只是骨裂了而已……嘶……”
旁边跟叶慎蹲在一起以防有意外发生的林谦渺:“……”
怎么?
昨天那个脸色沉得能吃人、一拳下去能干翻楼板还感觉不到痛的人,不是你啊,啊?
他扭过头对已经习惯的叶慎说:“你平时也挺辛苦的哈。”
叶慎面无表情:“不辛苦,命苦。”
那边,江蝉月已经怒了:“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
她大手一挥:“来人呐,把太医院的人给我叫来 ,治不好愉贵妃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孟延年:“?”愉贵妃?
林谦渺拎着医疗箱过来了,翻了个白眼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啊,这愉贵妃他不愿意让我给他看病,连夜把我赶走的呢。”
江蝉月无奈地拍了拍孟延年,劝道:“你都受伤了还使什么小性,不要讳疾忌医,对腹内皇子不好。”
……这是从江医生和孟患者的剧情换到清宫剧了吗?
他尝试辩解:“我……大概没有那种能力。”
江蝉月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又在说胡话了。”
接着她看向林谦渺:“林太医快检查一下他的手。”
林谦渺见孟延年这么配合检查,惊讶无比,似乎是怕他临时反悔,赶紧按上他的手检查了一下骨头。
“嗯……摸着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我建议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林谦渺放下心来,拿出消毒的工具,“我先把伤口消个毒,等会就去市里的医院吧。”
孟延年下意识拒绝:“不——”
江蝉月啧了一声:“不许抗旨,朕陪你一起去好了吧。”
孟延年:“行。”
林谦渺:“?”
那他昨天苦口婆心劝他还被赶出来算什么?
算他喜欢劝人吗!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手下包扎的力度重了一点,可惜孟延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还是江蝉月先皱眉了:“林太医,愉贵妃贵体不容怠慢啊。”
林谦渺……林谦渺默默放轻了力度。
惹到他,就算你惹到了。
简易包扎了一下后,叶慎开着车来了,载着几人去市里的医院。
好在检查结果出来后显示不算很严重,轻微骨裂,医生给孟延年简单固定了一下,开了一些药。
江蝉月本以为孟延年会直接回燕城修养,没想到看完病后又默默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她忍不住问:“小叔,你公司不要了吗?”
孟延年平静道:“公司本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大哥也有培养孟嘉贤的意思,许多工作都交给他打理了,我一直占着位置反而不好。”
“孟嘉贤工作?”江蝉月露出见了鬼的表情,“他马上就来录节目了,他工作什么?”
孟延年:“?”
就在这时,节目组也cue到了这一流程:“马上我们就将宣布今天的任务,但在这之前,让我们欢迎一位飞行嘉宾的到来!”
【飞行嘉宾?谁啊?】
【怎么中途还加人啊,别是关系户】
【不要啊!我已经在仇综嗑cp嗑得昏天暗地了,再来一个我怎么配平啊!】
天边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像是直升飞机的叶片高速旋转发出的声音。
【什么声音?】
【地震了?】
【什么东西这么大声?】
镜头一转,一架红绿配色的直升飞机悬停在半空,抛下一架软梯,一个穿着飞行员制服带着头盔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人们视线里。
【?飞行嘉宾真的是飞过来的】
【我靠!!敢不敢把头盔拿下来让我看看!】
【这腿,这腰,这身材,我承认我刚刚声音有点大了】
男人顺着梯子利落地下了飞机,对着飞机并起两指挥了挥,驾驶员远远的对着他点点头,开着直升机离开。
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走得却十分轻松,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而恣意俊朗的脸。
【卧槽……这么帅】
【等等,我怎么感觉他这么眼熟啊?】
【我靠!他不是纠缠我们岑姐的傻缺富二代吗?】
【别说了,岑姐脸都黑了】
【别说,你还真别说,他俩上仇综才是真的相爱相杀,对味了】
岑涟语看着屁颠屁颠跑向她的孟嘉贤,冷笑一声。
孟嘉贤抖了一下,下意识从背包侧面抽出搓衣板,结果又想到现在是直播,默默把搓衣板递给了岑涟语:“见……见面礼。”
【我靠……好脏的挑衅!是骂我们岑姐以后只能做家庭主妇吗?】
【他什么意思?我真的有点看不懂】
岑涟语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谢谢,但是不必了。”
眼看着两人好像马上要打起来,节目组赶紧介绍:“这位是孟氏集团的孟嘉贤先生,让我们欢迎!”
孟嘉贤对着周围360度鞠躬,转到江蝉月这边时,抛给她一个“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的眼神。
接着他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把他捅了个对穿,往旁边一瞥,发现孟延年竟然也在这里!
他顿时就有一种不做作业偷偷跑出来玩结果被家长抓包的恐惧感,不由自主地站直,露出一个乖巧且狗腿的笑容。
节目组已经说到了下一个流程:“接下来我宣布,我们今天的任务是,野外露营!”
“嘉宾们要通过比赛获得一定的初始积分,积分可以兑换物资,物资不多,剩下的需要你们自行搜索,成功度过两天一夜后积累积分最多的人获胜!”
节目组选择的游戏是猜词游戏,两两组队,根据猜对的个数排名,排名越靠前积分越多。
一组分为表演方和猜词方,如果一组内两人有仇,那他们可以故意误导对方,让对方猜不出来,不过这样一来两人的分就不会很高,如果两人能暂时放下嫌隙好好答题,反而有可能获得更高的分数。
【是两败俱伤还是捏着鼻子共赢……太难抉择了】
【要是我就都别想好过,我把苦茶子都输没了也要让仇人不好过】
【我觉得还是暂时放下嫌隙吧,不拿积分怎么换物资呢】
弹幕讨论的这段时间内,节目组已经分好了组。
方程阳欧气爆棚,获得轮空资格,直接获得了及格线的积分,坐在旁边准备看热闹。
岑涟语抽到了跟孟嘉贤一组,廖宇没有抽到前女友连樱,而是跟孙乐明一组,连樱和姜有思一组。
第一组,孙乐明比划,廖宇猜。
节目组非常热爱搞事情,给的词是“破镜重圆”。
孙乐明惊讶了一瞬,露出一点可爱的吃瓜表情,狡黠地笑起来:“这个词嘛……如果连樱姐跟你说还喜欢你,想跟你符合,叫什么?”
廖宇嗤笑了一声:“痴心妄想。”
连樱:“???”
她瞪大了双眼,愤恨地看了廖宇一眼,又把矛头对准孙乐明:“你们俩猜词提我干什么?我才不会找他复合呢!是他痴心妄想!”
弹幕也不乐意了:【把我们连樱大美女说的跟舔狗似的干什么我真是服了】
【孙乐明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吗】
【我怎么觉得还有戏……廖宇看见连樱生气之后好像挺后悔的】
孙乐明被连樱的怒火吓了一跳,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太不会说话……”
碍于镜头还在旁边,连樱没说什么,孙乐明和廖宇继续猜词游戏,最后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到好。
第二组是连樱和姜有思,连樱先负责给提示,看见节目组给的词是“辣眼睛”。
她稍微思索了一下道:“如果你在街上看见一个很丑的人,你的第一反应是?三个字。”
姜有思:“你老公。”
连樱:“??你老公!”
在两人吵了不知道多少句“你老公”后,姜有思终于猜出正确答案,换到下一题。
连樱:“我们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是什么?最后一个字是死的反义词。”
姜有思想了一会:“最后一个字是生?”
连樱连连点头:“对!什么生?”
姜有思:“畜生。”
连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的也没错啊在学校不是畜生是什么,难道是学生吗?】
【我怎么感觉我是畜生不如】
【有思宝宝你竟然是一个抽象派小蛋糕妈妈震惊了】
最后一题,连樱已经不抱希望,但是看见题目是“朱丽叶”,非常简单,于是重新燃起希望。
她道:“你知道莎士比亚吧?”
姜有思弱弱点头,怯生生看了一眼岑涟语:“知道,岑姐姐经常说我是莎士比亚的一半。”
岑涟语:“?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她哪有骂人!
连樱哽了一下,赶紧说下一句话:“你知道莎士比亚有一部很著名的戏剧吧?罗密欧与……?”
姜有思兴奋起来:“哦哦!这个我知道!”
奈何到了嘴边的知识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她思考了一会,终于想起来,笃定道:“忽必烈!罗密欧与忽必烈!”
连樱闭上眼,不愿再看她
惨烈的战绩。
最后一组到了岑涟语和飞行嘉宾孟嘉贤,弹幕一下子热切起来。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他们不会猜不了几个就打起来吧?】
【相爱相杀,我先嗑了】
【笑死,傻缺富二代少来沾边啊,岑姐独美】
孟嘉贤一脸紧张,岑涟语看起来倒是很自然,看了一眼题:无理取闹。
她看了一眼坐在那跟鹌鹑似的孟嘉贤,冷笑一声:“如果你现在好好坐在那里,我突然上去给你一巴掌,叫什么?”
孟嘉贤突然脸一红:“爱抚。”
【????】
【哥们你脑子没坏掉吧】
【我女神的巴掌也是你能挨的?滚开!】
岑涟语:“?好好给我说话。”
孟嘉贤试探道:“奖励?”
岑涟语:“四个字!!”
孟嘉贤冥思苦想:“梦想成真?”
岑涟语:“……算了下一题吧。”
下一题也很耐人寻味,只有两个字:前任。
岑涟语撇了撇嘴:“如果我跟你谈恋爱然后分手了,跟别人谈恋爱去了,你是我的什么?”
孟嘉贤笃定道:“小三。”
岑涟语:“?”拳头硬了。
孟嘉贤看她脸色不对,又试探着换了个词:“外室?情人?小妾?”
【别说了哥,我有点想嗑你俩了】
【好有觉悟的帅哥,同意你做我女神鱼塘里的小鱼了】
岑涟语被两道题气得够呛,江蝉月见场面不对,让节目组换掉这些太有炒作意味的题。
岑涟语拿到正常的题,看了一眼:下蛋。
她随口道:“鸡会?”
孟嘉贤:“留给有准备的人。”
岑涟语:“……”
岑涟语回头举手:“导演,我选择弃权。”
40-50
第41章 第41章我觉得这就是同床共枕……
弹幕早已被孟嘉贤神奇的脑回路整无语了,甚至没几个人提起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大家都认为孟嘉贤确实是跟岑涟语有仇。
【以前对女神死缠烂打,现在又千里迢迢飞过来气女神?!】
【我怎么觉得这对相爱相杀很好嗑呢】
【虚假的仇综,真正的恋综】
岑涟语气了个半死,不愿意再跟孟嘉贤进行猜词游戏,节目组只能判定岑涟语输掉了这局游戏,积分也垫底。
而她似乎并不在乎积分,就算接下来的露营要风餐露宿也不打算再进行游戏了,抱着手臂坐在一边。
孟嘉贤挠挠头,一点点靠近,最后坐在了岑涟语旁边,隔了不近不远的距离。
岑涟语哼了一声,竟然没赶他。
游戏已经结束,节目组将积分计算统计了一番并公布,由于大家的脑回路实在太过清奇,最后竟然是轮空的方程阳分数最高。
方程阳什么都没做就捡了个第一,笑得眉眼弯弯:“哎呀这多不好意思,那我就先去换物资啦。”
换完物资节目组就派车带着他们去山上的露营地,江蝉月站在门口看他们远去,有些心痒痒的。
她也想出去玩。
而且孟嘉贤带来的照片还没给她呢!
“想去露营?”孟延年看着她眺望远方的背影问道,“我陪你?”
林谦渺立刻就想反驳:“你可消停会吧!腿还没好手又受伤了,就不能谨遵医嘱在家里好好修养吗?”
江蝉月却眼前一亮:“真的吗?小叔能陪我去吗?”
林谦渺见状想劝劝江蝉月别跟着这大龄儿童胡闹,叶慎却怼了下他的肩膀,眼神示意。
叶慎:别管了,总裁他超爱。
林谦渺:=。=
孟延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手伤还没好,对着江蝉月轻轻颔首:“我没什么事,这两天也不忙。”
江蝉月立马欢呼一声,推着他坐上车,跟上节目组的大部队到了山顶的露营地。
这片露营地保留了一部分原始未开发的形貌,没有过分商业化,景色非常好,节目组将它包场作为拍摄场地,偌大的露营地上已经藏好了物资和可以赢积分的小游戏。
嘉宾们拿上自己的物资就四散而去搭建帐篷,方程阳动手能力很强,很快就搭完了那个最大的帐篷。
然后他转头一看,发现连樱和姜有思手忙脚乱,已经被塌掉的帐篷吞噬了。
她们俩积分不太够,于是组队将积分凑起来换了个小帐篷。
方程阳见状就去帮忙,将她们解救出来道:“我来帮你们吧,你们可以去我搭好的那个帐篷里先歇会。”
连樱和姜有思早就累得满头大汗了,闻言自然是千恩万谢地接受了他的帮忙。
小帐篷很好搭,方程阳没过多久就搭完了,正当三人要交换帐篷时,方程阳突然挠了挠脑袋,不太好意思说:“哎呀,搭了那么久我对这个小帐篷都有感情了,要不我住这个吧,你们两个住那个。”
方程阳的帐篷是嘉宾里最好的,甚至还附赠了两个睡袋,空间很大,睡三个人都没问题。
连樱和姜有思哪里不知道他是想帮她俩,对他不住地道谢。
【小帅哥心肠这么好,我心动了】
【好像那个出门就猛猛干活一顿吃八个馒头然后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媳妇的糙汉文男主……】
【香晕了……这三个人真是三折叠,怎么折,都好嗑】
【支持连大美女奔向新的小帅哥,都上仇综了可不能搞破镜重圆那一套】
另一边,弃权的岑涟语积分少的可怜,没法换像样的物资,正在四处搜寻。
走了两步,她听见身边的树丛哗啦啦响了起来,她警惕地回头,看见一包火腿肠从树丛中飞了出来。
岑涟语:“……”
她装作没看见继续向前走,又过了一会,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包睡袋,掉在她面前。
岑涟语一路目不斜视,飞到她身边的物资却越来越多,打火机、冲锋衣外套、水果刀、食物……
她头疼地环顾四周,喊道:“孟嘉贤!给我出来!”
镜头没有给到这边,孟嘉贤默默地从一旁的树丛里钻了出来,摸了摸头顶,把一根草摘下来,走到岑涟语面前。
岑涟语叹了口气:“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孟嘉贤看着散落一地的物资:“你没积分,我怕饿着你。”
岑涟语抱着手臂嗤了一声:“我没积分怨谁啊?”
孟嘉贤的脑袋更低了:“怨我……”
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岑涟语也不好说什么:“你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吗?还飞过来跟我们野外求生干什么?不累啊?”
孟嘉贤立马眼泪汪汪:“老婆,我是很忙,但是我想你啊。”
岑涟语有点头疼:“我们平时也有见面啊,你这么大人了心思不要完全放在谈恋爱身上好不好。”
孟嘉贤闻言更悲伤了:“可是平时见面也是我硬来找你的!恋爱都是有来有往的好吗,我一直往往往往往我是狗吗?!”
岑涟语:“是。”
孟嘉贤:“。”
孟嘉贤汪地一声哭出了声。
岑涟语又开始叹气了,语气放缓:“我只是担心你来回飞很累,要知道,全世界的人都
关心你飞得高不高,而我不一样。”
孟嘉贤止住眼泪,感动地看向她。
岑涟语咧嘴一笑:“我不关心你。”
孟嘉贤:“QAQ”
他坐在地上自抱自泣,哭成一团狗子,岑涟语见状蹲了下来,伸手揉了揉他的狗头。
“好了别哭了,”她无奈道,“我也很想你,只是……”
话未说完,孟嘉贤就嗷地一声扑过来,把她一把抱住:“我就知道老婆你也想我呜呜呜呜呜……”
身旁的树丛突然又动了动,这下两人都警惕起来了。
这边生态环境太好,游客见到野生动物是常有的事,要是山鸡野兔什么的还好说,要是山上跑下来的野猪什么的,那就危险了。
岑涟语拿起水果刀警惕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树丛抖了两下,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江蝉月头顶草叶打了个招呼:“呦。”
接着,她注意到两人的姿势,缓缓撤回一个亮相:“你们在野外作战吗,是我打扰了……”
岑涟语头顶黑线:“回来!”
片刻后,三人坐在草地上,气氛温馨犹如茶话会。
岑涟语咬了一口江蝉月给她的巧克力,口齿不清:“你来找我的对吧?”
江蝉月一哽:“不是,我来找他的。”
岑涟语眼神滞了一瞬,然后严肃地盯着她:“那你没去找姜有思吧?”
江蝉月:“这个没有。”
岑涟语放下心来:“那就好,是我险胜。”
“……”
到底在竞争些什么啦!
江蝉月不懂她在想什么,转头看向孟嘉贤:“我要的东西呢?”
孟嘉贤立马坐直身子,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不负组织期望,我已将东西安全带来。”
说着就将一张薄薄的卡片状的东西反面向上递给了江蝉月,她立马接过,看见那边摄影师捧着摄像头正在靠近,立马脚底抹油离开。
离开前超绝不经意地掉落三条巧克力和五张可以换物资的积分卡。
拿到孟延年十八岁高中生时期的靓照,江蝉月匆匆往回赶。
回到节目组那边,她问后勤要了帐篷和睡袋,拖着小推车往刚刚选好的露营地赶。
孟延年已经等了有一会了,看见她终于回来,松了口气:“怎么去那么久?”
江蝉月把小推车使劲一拖:“东西有点多。”
她找到帐篷的包装袋,拆开撒了一地,对着说明书开始看。
孟延年坐在一边,不经意地问道:“拿了几顶?物资还够吗?”
江蝉月大手一挥:“肯定拿了两顶啊!物资管够!”
孟延年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江蝉月没有露过营,面对一堆零件有点无从下手,孟延年捡起地上的帐杆,拉起帐篷一角穿进帐杆套,对她示意了一下:“像这样,把帐篷撑起来。”
她看见孟延年熟练的手法,不仅感慨:“好熟练啊小叔,经常搭帐篷?”
孟延年笑了笑:“腿还好的时候,经常到处钻树林。”
江蝉月:“跟谁?”
孟延年:“……自己,野外徒步。”
他没再进行这个话题,指导江蝉月打地钉和固定防风绳:“逆向打,角度最好在45度到70度之间……好吧,你这样打也行。”
江蝉月忙了半天才把帐篷搭起来,两顶帐篷隔得不近不远,恰好在一个不会打扰到对方,又能隐约听见彼此动静的距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嘉宾们已经在为晚饭奔波,江蝉月把孟延年推到帐篷里,自己去节目组那里拿晚饭。
她找的地点离导演组和嘉宾在的地方比较远,拿完晚饭没走几步,竟然又开始下雨了。
雨不大,但是风还挺大的,她靠帐篷外挂的风灯确定方向,一路狂奔。
突然,她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一顶摇摇欲坠的帐篷被风拔了起来,然后被裹到了天空中消失不见了,凄惨中带着一丝好笑。
江蝉月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笑死,是谁的房子塌了。”
日日观察了一会,颤巍巍地说:【额娘,要不……咱走近些看呢?】
江蝉月:“?”
片刻后,她跑到自己的露营地,看见不翼而飞的帐篷和残留的几根地钉:“……”
艹。
原来是她自己塌房了!
手中的饭盒被雨淋湿,江蝉月失魂落魄地站在自己的帐篷(已飞走)前,凄凄惨惨戚戚。
接着,她走到孟延年的帐篷前,道:“爱妃,朕的养心殿飞走了。”
“……”
孟延年拉开帐篷门无奈道:“赶紧进来。”
江蝉月施施然踏进来:“今晚只能翻你的牌子了。”
孟延年:“……给你,换上拖鞋。”
两个人分了晚饭,外面的雨不见停,雨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简直是天然的白噪音,听得江蝉月发困。
好在这两顶帐篷都很大,一顶完全可以住两个人。
只是……晚上他们两人要躺在同一个帐篷里吗?
这顶帐篷甚至没有总裁的五百平大床大。
这跟同床共枕有什么区别!
“咳,”孟延年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你晚上,睡哪?”
江蝉月想了想:“其实我一个人露宿野外也没关系的,我从小就吃了很多苦,早就习惯了。”
听到她说这话,孟延年的心头像是被细小的尖刺狠狠刺了一下。
从小就离开了母亲,体弱多病,年少就独自去异国他乡求学……
江蝉月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小嘴叭叭地:“我很小的时候就出生了,刚出生的时候甚至不会走路也不能说话,我爸对着我叫了一年的爸爸我才肯开口叫他,那时我每天只能靠爬才能到达想去的地方,我走路的时候没法睡觉,吸气的时候连呼气都做不到,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在坚强地活着,我每天天不亮就睡着了,天还没黑就要起床,饿了就不得不吃饭渴了就不得不喝水……”
孟延年轻声道:“好了不用说了,留下来吧。”
江蝉月“呜呼”一声,拆开卷起的睡袋一抖,铺在充气垫上,然后拿起另一个睡袋,帮孟延年铺好了。
她看向孟延年:“需要我帮你躺到睡袋里吗?”
孟延年移开视线:“不用。”
江蝉月哦了一声,脱了外套默默缩进睡袋,很贴心地转过身去,不去看孟延年是怎么动作的。
身旁静了一会,才慢慢响起窸窸簌簌的声音。
他的动静听起来不算很熟练灵敏,毕竟腿受伤后就很少出门,更别提露营睡在睡袋里了。
等到他终于成功躺下,身边的声音归于平静后,江蝉月都快睡着了。
她翻了个身想看看孟延年是怎么躺的,后者却像是预判了她的动作一般,啪地一下把灯关了。
野外寂静无比,又远离了城市的光污染,没了灯以后一点光亮都没有,人就好像漂浮在漆黑的太空中,只有打在帐篷上的雨滴声清晰无比,提醒他们还在尘世。
听见身边没有动静,似乎呼吸都放轻了,孟延年低声问道:“怕黑了?”
江蝉月从睡袋中伸出一只手,按亮手机:“啊?”
孟延年:“。”
他默默地转了过去,背对着江蝉月。
江蝉月看他转过去了,悄悄从手机壳后面摸出那张没来得及看的照片。
嘿嘿嘿,十八岁的孟延年。
她在睡袋里悄悄按亮手机屏幕,照亮那张照片,顿觉眼前一亮。
然后默默调低亮度。
看清那张照片后,江蝉月简直无法移开眼睛。
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蓝白校服站在学校门口,手里拿着一根冰棍在跟旁边的朋友说话,笑容清浅,能看出来心情很好,似乎世界上没有任何烦恼能打败他。
那明媚而恣意的少年气太过惹眼,几乎让人忽略了那张因为微微曝光而显得有些不清晰的,五官精致
的脸庞。
她不自觉地在照片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还在欣赏钻石男高孟延年的照片,身边突然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在看什么?”
江蝉月挪不开眼,随口答:“童年白月光。”
身边的氛围忽然一滞,凝滞到外面的风雨似乎都要因此停住的地步,甚至气压都有些低。
“你的白月光……未免太多了。”
江蝉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谁在说话,顿时警铃大作!
但是已经晚了,她还来不及藏起照片,就感到身后有人靠近过来,一双大手将她抽丝剥茧一般从睡袋里剥了出来,接着孟延年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把她藏在手里的照片夺了过来。
借着手机的微光,孟延年看清了照片上的人,神色一顿。
他手臂还跨在江蝉月的肩头没有收回,侧身贴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看起来很像从背后把江蝉月环住。
一个标准的情侣相拥的姿势。
江蝉月脸上发红:“爱妃你也太热情了……”
“童年白月光?”
他低声问道,因说话而引起的胸腔震颤透过睡袋背后传来,带起江蝉月从背后到脖颈的一阵麻痒。
孟延年语气中似有笑意:“我怎么觉得,照片上是我?”
第42章 第42章第一次跟18岁男高接吻……
孟延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气息喷洒在她耳廓,让她感觉自己的耳尖好像腾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江蝉月开始装傻:“啊?什么你的照片,介是俺从地上拾嘞,俺以为miu人要嘞。”
孟延年:“……”
多么旖旎的氛围,被江蝉月不知道从哪学的塑料河南话破坏得一干二净。
孟延年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轻轻叹了口气。
江蝉月捂着通红的耳朵躲闪:“不要给我吹耳旁风。”
她捏住照片的一角,企图把它夺回来,胳膊肘往后杵了孟延年一下:“去去,去。”
孟延年操纵五千亿商业帝国的大脑在此时却突然迟钝起来,他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精准地在黑暗里躲过江蝉月的肘击,问道:“怎么了?旁边有蚊子?”
说着帮她挥了挥:“去去。”
接着他趁着江蝉月无语的瞬间拿走了那张照片,把她重新塞回睡袋:“好了,睡觉吧,不要把头塞进睡袋,不安全。”
江蝉月眼瞧着照片被夺走,气急败坏:“你都看了你的脸那么多年了,给我看几天怎么了?!”
孟延年却反问道:“那你要我照片干什么?”
江蝉月:“供奉,招财。”
黑暗中,孟延年眉毛一挑,肯定道:“用途不错。”
接着他话锋一转:“最近孟氏的股票有点下跌,可能我也需要供奉一个来招财。”
他道:“不如你也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吧,读书时候的。”
江蝉月满头问号:“那样孟氏不会倒闭得更快吗?”
孟延年笑了起来:“不会,你日行一善功德圆满,是能带来好运的小神仙。”
江蝉月:“!”
日日:【!】
【额娘!他怎么知道你日行一善!】
江蝉月顿了一下,反驳:“我看起来像那么好的人吗?”
孟延年闻言极轻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平躺回去,将那张照片无情地收走:“说好了,用你的照片来赎这张照片,晚安。”
身旁的人不再说话,周围陷入一片寂静,江蝉月气得啃睡袋,谁说跟他说好了!谁说的好!
到手的青葱年华男高小叔的典藏版照片就这么没了。
她又缩回睡袋悄悄打开手机,点开孟嘉贤的聊天框。
【德国落榜美术生】:战略物资被劫走,组织需要你的帮助。
【AAA燕城霸总】: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晚上在被窝里偷偷看小叔照片被发现了,他嗖地一下就给我没收了!我才看了七分钟!
【AAA燕城霸总】:岂有此理!丧尽天良!简直残忍!
【德国落榜美术生】:[恶猫咆哮.jpg]
【AAA燕城霸总】:但是他是怎么发现你在被窝里看他照片的?
【AAA燕城霸总】:你们睡一起?
江蝉月:“。”
【德国落榜美术生】:他路过。
【AAA燕城霸总】:路过你的被窝?
【德国落榜美术生】:对。
【AAA燕城霸总】:路过你的被窝顺便抢走了照片?
【德国落榜美术生】:素。
另一头的营地内,孟嘉贤躺在睡袋里盯着屏幕,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百思不得其解,点开亲亲老婆的对话框。
【AAA燕城霸总】:老婆,如果我晚上路过你的被窝,你会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超气人女明星】:大晚上发什么烧。
【超气人女明星】:老娘一脚给你踹湖里。
果然,连他不解风情的老婆都能看出这很暧昧!
那边江蝉月有点等急了,不停地发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怎么不说话了突然。
【德国落榜美术生】:小叔的照片还有吗,我这次一定偷偷藏起来不让他看见。
【AAA燕城霸总】:没了,就那一张,小叔不喜欢拍照,从来不拍。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这张照片是哪来的?
【AAA燕城霸总】:你小时候偷拍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
“又在偷偷看什么?”
身后,孟延年轻声问道,窸窸簌簌的声音传来,他似乎翻了个身面朝江蝉月,问道:“不会又藏了什么东西吧?”
江蝉月立马切屏自证清白:“才没有,我只是在刷手机。”
孟延年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屏幕,沉默了,语气有些沉:“你……晚上看这些?”
她把屏幕转过来一看,不得了,怎么刚好刷到了深夜擦边腹肌男的直播。
#185八块腹肌#禁欲#人夫感#05体育生#自律#沉淀#老公是一种感觉#daddydom#
孟延年不禁冷笑了一下。
这个主播还是个新人,直播到深夜还没什么人看,见终于有人进了直播间,扭得更卖力了。
江蝉月手忙脚乱想要息屏,结果按成了音量键。
霎时间,擦边男主播的气泡音就传遍整个帐篷:“感谢观看!欢迎这位宝贝erererererer~~~~~”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打赏一下吗?哈啊~”
周围的氛围一下子沉了下去,几乎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江蝉月顿感小命不保,赶紧滑动屏幕想离开直播间,结果刚好点到了打赏。
“感谢宝贝erererer的打赏~~~接下来想看什么?戴项圈还是西装跪?都可以满足你哦~~”
孟延年再也忍不住,细听语气中还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喜欢这样的?”
江蝉月本想反驳,突然想起被没收的照片,怒上心头,恶向胆边生:“对啊!”
她小嘴叭叭地开始胡说:“我就喜欢这种会勾引人、穿的少还露腹肌的,我们大女人在外奔波一天了回到家就想看见裸着上身的185腹肌大帅哥系着围裙给我们做饭,只有一个还不够,像我们这种有帝王之相的女人起码在家一个外面一个,每天过着跟男朋友吵架有老公哄,跟老公吵架有男朋友哄的日子,两个人身材都是顶级的还争着要我摸他们……”
说完之后,还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谁喜欢那种还没发育完全穿着校服的十几岁小男孩啊!”
孟延年本来听得要去世了,最后一句话一出,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是吗?”孟延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那这张照片我就收回去了。”
江蝉月尖叫:“为什么!!”
孟延年:“你说你不喜欢。”
黑暗中,江蝉月感觉有一道视线定在了她身上,像是从山林里跑出的野生动物,悄悄撕开脆弱的帐篷,紧紧盯住自己的猎物。
她听见孟延年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山精鬼魅,带着诱导:“还是说,你喜欢?”
江蝉月听见自己条件反射般回答:“不喜欢。”
刚说完,帐篷外划过一道闪电,将天地照得雪亮,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在头顶炸响。
视野亮起的那一瞬间,江蝉月看见孟延年盯着自己的双
眸,黑得深不见底,仿佛有种什么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天地重新暗了下来,孟延年轻轻嗯了一声:“不早了,快睡吧。”
不知为何心口有些堵堵的,江蝉月皱了皱眉,压下心头那抹不适,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意识渐渐沉入梦境,迷迷糊糊中,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教室前。
窗明几净的教室内,坐着一排排身穿蓝白校服的高中生,正在早读,其中有一个学生格外扎眼。
十八岁的孟延年坐在教室靠后排的位置,正在认真地背书,轮廓立体的侧脸被熹微的晨光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稍微冲淡了他面上的冷淡,俊秀的容貌引得从窗边路过的女孩不停侧目。
江蝉月不由得叫道:“孟延年?”
教室内读书声一停,众人看看窗外的江蝉月又看看孟延年。
他的同桌杵了他一下:“你姐姐?”
孟延年抬眼望来,皱了皱眉,摇头道:“不认识。”
江蝉月见他不认识自己,也不走,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坐在窗边的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放下书,朗声喊道:“姐姐!有男朋友吗?”
江蝉月信口胡诌:“有,你小子死了这个心吧。”
男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延年一眼,了然道:“哦~我懂了~”
早读已近尾声,众人的心思也早已不在学习上,闻言开始小声起哄起来。
“孟延年,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还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姐姐!臭小子命真好。”
“姐姐你多大啦?二十多啊,嘿嘿,肯定很有钱,直接包养我们班长~”
江蝉月腼腆地摆摆手:“没有包养啦,他还在追我呢,我要考虑一段时间~”
“哦~~”
孟延年眉头皱得更紧了,站起身走出门,身后立马响起一片起哄的声音。
他无视了身后的哄笑,走到江蝉月面前:“你跟我过来。”
少年走近的时候,江蝉月才发现他身量有多高,似乎高三就长到188了,校服短袖的袖口箍着饱满的肌肉,身材没有成年后那么好,但在同龄人中已经十分傲人。
他带着江蝉月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皱眉道:“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他语气中的疑惑和警惕不似作伪,甚至眉间有一种淡淡的厌烦,江蝉月一惊。
她不由问道:“你不认识我?”
孟延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该认识你吗?”
江蝉月提示道:“你邻居家是不是有个妹妹?小你五六岁?你看看我跟她长得像不像?”
孟延年否认道:“我没有邻居,邻居的房子空了很多年,早就没人住了。”
江蝉月愣了一下,难道是梦里不能出现两个她自己,所以被蝴蝶掉了?
孟延年见她发愣,没有耐心再跟她说下去,冷冷地撇下一句“别来跟着我”就要回到教室。
江蝉月赶紧抓住他的手腕:“哎别走别走!起码给我一个微信嘛!”
孟延年回头,看见女孩有点急还有点恼,鼓起脸颊瞪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想要威胁他交出联系方式,温热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他很少跟同龄女生打交道,更别提比他大好几岁的姐姐了,顿时脸色有些红,凶巴巴道:“放开我,我要回去上课了!”
十八岁的孟延年青涩居多,年轻的脸上满是胶原蛋白,轮廓还没有成年时那么锋利,也没有养成十年后八风不动不苟言笑淡淡看你一眼就让你双腿发软的大反派气质,看起来很适合……捏扁搓圆。
江蝉月一点也不怕他,努力压下被可爱到的嘴角,可怜巴巴道:“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就认识你一个,不来找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去哪了。”
孟延年挣扎了几下,竟然没挣脱,看着她祈求的神色,语气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你……你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我叫江蝉月,今年22,”江蝉月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你现在认识啦。”
22岁……比他大了四岁,孟延年垂下眼睛算了一下。
江蝉月掏出手机:“弟弟,好弟弟!加个微信嘛!”
“你乱叫什么?”孟延年脸色飞红,“小点声!”
江蝉月抓着孟延年不放,耍赖道:“我就要叫!延年弟弟,给姐姐个微信吧,我会永远尾随……追随你的!”
“只要能加上你的微信,我班也不上了,婚也离了,孩子也不要了,每天就等着你回我的信息!”,
孟延年被她缠得头痛,无可奈何地拿出手机,有些不耐道:“加加加!”
江蝉月立马点开微信露出自己的码,递给他,一脸期待。
孟延年扫了一下,脸黑了:“这是你的收款码!”
江蝉月歉意地换了个码:“抱歉抱歉,条件反射。”
孟延年扫了一下就收回手机,道:“我要上课了。”
江蝉月一把拽住他:“哎!等会,你就扫了一下,你根本没加!手机给我!”
她一把拿过孟延年的手机,好在还没有息屏。
江蝉月给自己发送了好友申请,并把给自己的备注改成了“AAA正在追的姐姐”。
然后把手机还给他,在自己的微信上点了同意,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去上课吧,姐姐放学来接你。”
孟延年看着手机上多出来的那个联系人直皱眉,留下一句“不用你接,离我远点”就径直离开。
年轻的孟延年劲劲的,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执拗与高傲,看起来难以驯服。
江蝉月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离开。
孟延年回到教室,离上课还有两分钟,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回到了座位,看见他回来,都露出八卦的神色。
同桌对他挤了挤眼睛:“你的漂亮姐姐呢?”
孟延年没理他,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江蝉月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AAA正在追的姐姐】:你几点下课?我去接你
【AAA正在追的姐姐】:开豪车去接你[墨镜]
同桌十分好奇,伸头看了一眼:“嚯!都加上微信了!啧啧啧,正在追的姐姐……”
孟延年冷冷扫了他一眼,点开江蝉月的头像想把备注改掉,上课铃响了。
他手指顿了一下,最终没有改,把手机放进了抽屉。
高三晚上九点放学,早春的晚上透着寒意,学生们裹紧了校服外套往外走。
孟延年背着书包,一路上有人给他打招呼,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目送他们走向父母的车,被人接走。
同伴们渐渐都坐上了回家的车,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会有人来接,毕竟他父母都不在了,兄嫂又都不待见他,他自己一个人住,家里唯一的活物是一只收养的流浪猫。
总不能指望猫来接他吧?
孟延年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为何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周围,似乎是希望看见谁的身影。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很好笑,踢了踢脚边的石头,继续往前走。
“孟延年!姐姐来接你了!”
一道张扬而活泼的声音响起,孟延年微怔着扭头一看,路边停着一辆火红色的十分拉风的跑车,跑车旁边站着那个下午见到的女人。
江蝉月对他抬了抬下巴:“愣着干嘛,还不过来?”
孟延年似乎想皱起眉头,他走过去,冷声问道:“你来干嘛?我记得我没有告诉你我几点下课。”
“所以我等了你两个小时啊!”江蝉月向后抬起脚,揉了揉脚后跟,“穿着高跟鞋等了你两个小时诶!”
孟延年顺着她的动作看了眼她通红的脚后跟,随即触电般移开视线:“……谁叫你等了 。”
江蝉月放下脚,抱着手臂微微抬头看着他:“姐姐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啊,说来接你就来接你!”
她向后指了指跑车,道:“上车!”
孟延年神色微动,似乎是看她等了很久有点可怜,所以没有拒绝她,伸手就去拉车门——
跑车突然开走,露出后面停着的一辆共享单车。
孟延年:“……这才是你的豪车?”
江蝉月理直气壮:“没开玩笑,我的玛莎拉蒂就是淋了一夜的雨之后被腐蚀成共享单车了,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
最后,江蝉月坐在孟延年的自行车后座上,指点江山:“超他!超过前面那辆迈巴赫!”
孟延年额角青筋狂跳:“坐稳了……不要乱摸!”
江蝉月紧紧搂住他的腰,听见他的话,默默撤回了摸向他腹肌的手:“哎呀,我坐不稳嘛,你让我抱一下怎么了。”
她没看见孟延年神色有些古怪的难受,他没说什么,但是又重复了一遍:“不要乱摸!”
“好了好了知道了姐姐不乱摸,真是的也没有很想摸啦。”
本来说好的是江蝉月来接孟延年,最后却变成了孟延年骑着自行车载着江蝉月回到家门口。
她跳下车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来你住在这里呀,地段不错嘛,我记住了,我会常来看你的。”
孟延年正在开门,闻言头也不回:“谁要你来看我。”
门开了,他拧眉回头,眉目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冷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
江蝉月立马道:“你放心,我不会进你家的。”
她冲他摆摆手:“晚安~明天姐还去接你。”
女人踩着小高跟离开了,背影融入黑夜里,孟延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真是奇怪的女人。
江蝉月在孟延年家附近找了个酒店,她下午去记忆中的家看了看,那里果然没人住了,于是她只能出来住酒店。
还好在她的梦里,她有花不完的钱。
其实她下午可以直接买辆车的,但是她没有驾照不会开车啊,孟延年刚满十八肯定也没有驾照,要是被警察叔叔查到了,她就可以彻底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
这个梦格外真实,细节丰富,她下决心要好好体会一番,绝对不能因为无证驾驶进局子!
第二天,晚上九点的校门口,江蝉月准时出现。
孟延年还是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看见江蝉月了神色也不动,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走了半天,他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女人,别别扭扭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叫住我。”
江蝉月推着小蓝车走过来,乐了:“我以为你没看见我呢。”
孟延年转身就走。
“哎!”江蝉月骑上车追过去,“你走那么快干嘛?不带我了?”
孟延年骑上自己的车:“你自己不是有车。”
“这车不好骑,我就想骑你。”
“???”
“说错了,我就想坐你的车。”
孟延年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了一天的课之后还要费劲载着另一个人回家,但是回家路上有人说话的感觉,还挺好的。
……虽然是车后座上的女人在单方面叽叽喳喳。
这场梦持续了很久,江蝉月在梦里一连一个星期都在“接”他回家,孟延年也从一开始的沉默寡言不耐烦的模样变得愿意跟她说几句话了。
依旧是即将放学的时间,江蝉月熟练地骑上共享单车准备去孟延年的学校,突然顿住了。
等等,她在梦里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那她岂不是可以随便喝酒!
她当即掉转车头,骑向最近的一个清吧。
别管了,她接孩子接了那么久,今天就要放纵一把。
梦里的小酒非常好喝,江蝉月一杯接着一杯,干趴了无数个来搭讪的人,最后把自己也喝趴了。
捧着晕乎乎的脑袋,她意识模糊地想,这不对,为什么在梦里她还是会喝醉……
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她得告诉孟延年,今天接不了他了。
校门口,孟延年一边跟朋友挥手告别,一边回绝了隔壁班女孩与他一起回家的邀请。
他语气礼貌中带着疏离:“抱歉,家里有人来接了。”
女孩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孟延年说完那句话后心情似乎不错,朝着江蝉月习惯等他的地方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那里没有人。
她没有来。
今天,她没有来。
呆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孟延年才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又在期待一些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他抬脚就走,步伐又急又快,似乎想把谁甩在身后,手机忽然一震。
【AAA正在追的姐姐】:窝mei发去了(翻译:我没法去了)
【AAA正在追的姐姐】:这酒打我脑子
【AAA正在追的姐姐】:ni先寄几回家叭
孟延年扫了一眼,青筋狂跳。
【年】:你在哪?喝醉了?
【年】: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年】:还活着吗?死了的话跟我说一声。
电话打了过来,孟延年赶紧接起来:“喂?你在哪?”
电话那头不是江蝉月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人:“你好,是188钻石男高吗?”
孟延年:“……是。”
男人:“你好我们是山野酒吧,这位小姐醉了,能麻烦你来接一下吗?她手机里只有你一个联系人。”
孟延年:“地址发我。”
得到了对面发来的地址,孟延年赶紧赶了过去。
山野酒吧离这里不远,孟延年蹬得又快,没几分钟就到了。
门口的保安见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年急匆匆往里进,赶紧拦住:“未成年不准进!”
孟延年烦躁地挥开:“成年了,来接人。”
保安:“?”
靠谱的未成年人,来接不靠谱的成年人?
酒吧老板听见门口的动静,赶紧过来:“你好!是188钻石男高吗!”
孟延年脸都黑了:“不许再叫我这个。”
酒吧老板把他迎了过去:“男高先生你好,实在是不能怪我,她给你的备注就是这个,这位小姐实在是醉得厉害,帐也没付……”
他打量着孟延年身上的校服,有些犹疑。
孟延年掏出一张黑卡甩给他:“我付。”
接着就蹲在江蝉月座位旁边,喊了两句:“江蝉月?还活着吗?”
江蝉月趴在桌子上,听见有人叫她,抬起头凑近看了看。
孟延年看见一双带着迷离酒色的眼睛靠近了他,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香水味混杂着淡淡酒气铺面而来,带着湿漉漉的潮热。
一股热意涌上脸颊,孟延年偏过头,突然有些不敢看她。
江蝉月认出了他是谁,笑了起来:“你来接姐姐啦?”
孟延年深吸一口气,把两人的距离拉开,站起来:“你还能站起来吗?”
江蝉月摇摇头:“站不起来惹。”
那边老板已经结完账了,把卡还给了他,态度已经变成了毕恭毕敬,问:“需要帮您叫车吗?”
孟延年没理他,伸手把江蝉月扶起来:“走了,回……回家。”
他是把手穿过江蝉月的咯吱窝把她拎起来的,是一个标准的抱猫姿势,江蝉月有些不舒服,抬脚就踹:“放开我!”
喝醉了的人能有什么力气,孟延年眉头都没皱,揽着她出门:“下次不能喝那么多酒了。”
“没……没有下次了,”江蝉月在他臂弯里扑腾,“我要走了,你以后见不到我了。”
孟延年呼吸一滞。
他揽着江蝉月的手臂收紧了一些,迈的步子也变大了,江蝉月有些跟不上,腿也发软。
她脚步乱了,感觉自己要摔倒,求生意识让她紧紧抱住旁边唯一的支撑物,等孟延年回过神来,眼前的女人已经把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了。
江蝉月整个人都贴着他,耍赖地哀嚎道:“我不走了年年!我的腿软得像面条了!”
孟延年额头都沁出了汗,呼吸粗重了一些:“你……站直,别贴那么近。”
喝醉的人哪会跟人讲道理,闻言抱得更紧了,手也乱摸,口中模模糊糊念念有词:“让我摸摸,摸摸十八岁的小叔……”
十七八岁的男生火气旺不怕冷,穿的也单薄,孟延年只觉得一具滚烫柔软的身体贴着他,还在不停地扭,手也乱摸,甚至还想伸进他衣服里。
身上的火似乎烧得更旺了,孟延年只觉得滚烫的热意从她贴着的地方蔓延到全身,尤其是……
偏偏江蝉月还在不明情况地乱动,撑起身子想要把他推开:“你身上好热,走开!”
夜色昏暗,小路上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
孟延年艰难地箍住她乱摸的手,沉声道:“别动了!”
这声音带着咬牙切齿,有点凶,江蝉月一抖,似乎吓到了,抬头呆呆看着他的脸。
她的双颊因为酒色显得红扑扑的,眼睛泛着潋滟的光,此时却有些呆呆愣愣。
吓到她了,孟延年想。
他拍了拍她的背,刚准备道歉,就听见江蝉月道:“还没啵过18岁小帅哥的嘴呢……”
孟延年:“……”
偏偏江蝉月胆大至极,竟然不是口嗨而是真的想要付诸行动,抱着他的脖子就凑近过来。
孟延年感到那湿漉漉的热意靠近了他,两具身体贴得更紧,心跳瞬间飙升,条件反射想要闭眼。
预料中的柔软触感没有到来,江蝉月中道崩殂,好像是累了,深深吸了口气:“唉,太高了,够不到……”
孟延年简直要被她逼疯了:“你真是……”
“你想亲我吗?”
他听见江蝉月问,带着笑意和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撩拨。
江蝉月说完那句话,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弯腰比我踮脚容易一些……”
接着又开始找补:“哈哈哈,我刚才说着玩的你能别告诉别人吗求你了弟弟,姐姐也没亲过人。”
孟延年不想再听她说话,大手将她的脸抬起,俯下身来。
清香的洗衣粉味冲淡了混着酒气的香水味,两个大相径庭的味道混在在一起,酝酿出几分缱绻旖旎的气息。
她感到一股炽热的气息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靠近她,迷离的目光中,江蝉月看见孟延年微张的唇贴向她。
第一次亲就张嘴啊,刺激。
然后,闹钟响了。
江蝉月:“……”
艹。
她还在矜持地思考等会张不张嘴呢!!
带着暴戾的起床气睁开眼,她一下子坐起来,天光已经大亮,身边的睡袋空了。
孟延年走了。
第43章 第43章在尝试轻断食,轻轻咬断……
裹缚着身体的温热浪潮褪去,江蝉月感到自己身上有一层薄薄的汗,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迅速冷却,带来阵阵寒意。
日日温馨提醒:【冷热交替容易感冒,额娘最好赶紧穿上外套哦】
江蝉月打了个喷嚏,清醒了一点,摸向身边已经凉透的睡袋,心里莫名其妙感觉很不痛快。
手机上有新的信息,江蝉月皱着眉点开看,指甲把屏幕敲得哒哒响。
【总裁十年没笑了】:江小姐,总裁上午有急事,先回燕城了。
江蝉月不爱给人备注,凝视着这个昵称想了许久他是谁。
【德国落榜美术生】:叶慎?
正是叶慎,并且秒回。
【总裁十年没笑了】:是我,江小姐。
【德国落榜美术生】:他最好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请:)
叶慎盯着手机,被网线那头传来的森森寒意冻了个哆嗦。
【总裁十年没笑了】:真的是十万火急。
【总裁十年没笑了】:比距离ddl还有五分钟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但是突然停电还没有点保存还要急。
【德国落榜美术生】:。
退出叶慎的聊天框,她发现孟延年也给她发了信息。
【延年】:有点事,我先走了。
【延年】:今天降温,记得加衣服,帐篷之类的让场务收拾,你直接回拍摄场地就好。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听见。
【德国落榜美术生】:去干什么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好,陌生人,我对帅哥的占有欲犯了,能莫名其妙向我报备一下行程吗?
孟延年那边似乎确实有些忙,隔了几分钟才回复。
【延年】:醒了?
【延年】:五点就走了,你睡得还很熟。
【延年】:一觉醒来我就成陌生人了?真是小没良心的。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自己去哪了,江蝉月啧了一声,恼了。
孟延年却好像预判了她的怒火,下一条信息就是报备行程。
【延年】:回国外分公司那边处理一下工作,顺便复查。
【延年】:大概一星期回来。
他利落的回复浇灭了江蝉月心头的恼火,但没完全灭,跟起床气混合在一起,哽在喉头不上不下,让她很不痛快。
把手机甩到旁边空了的睡袋上,她气冲冲地爬起来穿上外套和鞋,把东西胡乱塞进背包里,准备回到节目组那边。
期间又来了几条信息,她看都不看,把手机揣进口袋就走。
清晨的空气非常好,含氧量很高,江蝉月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心头的烦躁减轻了一点。
但不多。
如果刚刚她的心情是希望全世界都去死的话,那么现在的心情要乐观一点点。
希望全世界都安乐死:)
她迈着想揍人的步伐大踏步走回了节目组在的营地,大马金刀地往小马扎上一坐。
工作人员看见她,跟她问了声好:“江总早啊。”
江蝉月点了点头,想起被留在原地没拆的帐篷,又道:“西边营地有个帐篷没拆,到时候找人帮忙拆一下。”
工作人员点点头离开了,临走前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江总!早上有人送了辆房车来说收件人是您来着!可高级了!”
江蝉月:“?”
她没买房车啊,别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啊。
江蝉月带着淡淡的警惕走到房车旁边,那确实是一辆崭新的房车,配置和性能都是最上乘的,车内家具一应俱全,桌上还放满了鲜花,一张卡片静静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她拿起卡片一看,孟延年遒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如果下次还想跟组拍摄的话,有辆房车会更舒适一些。”
“昨晚没睡好的话,也可以在上面补个觉,床品都是新的。”
江蝉月心底突然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走到车里,好奇地查看里面的配置,发现里面的空间比想象得大,分出了客厅卧室卫生间和厨房,打开冰箱门一看,里面甚至放的满满当当,全是她爱吃的东西。
日日先一步感动得痛哭流涕:【好暖,好贴心,好周到!】
江蝉月:“好富,好贵,好有钱。”
她的起床气一下子就被安抚好了。
没有什么怒气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辆房车和一冰箱小蛋糕。
她掏出手机,点开被她放置了快半小时的孟延年。
【延年】:怎么不说话,又睡着了?
【延年】:给你送了个小礼物,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似乎是一直等不到她的回复,孟延年不敢轻举妄动了,没再发信息。
【延年戳了戳你并跪下大喊陛下万安】
似乎是被这个戳一戳文案无语到了,孟延年没再发信息。
江蝉月现在气顺过来了,看孟延年也顺眼了,纡尊降贵地回复他。
【德国落榜美术生】:旱安,我的宝见,这么早就走了不要挂念窝,刚起床时有点起床气希望你不要心有芥末,得挠人处且挠人,天气这么好有没有出去狂狂街,随便买随便花,记你账上,幺幺哒。
【延年】:打错字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思念小叔夜不能寐导致我神思恍惚眼花缭乱头晕眼花目不能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所以才打错的,这你都看出来了,你果然很关心我[比心]
【延年】:夜不能寐?我觉得你晚上睡得挺好的。
【延年】:抱着我一直不撒手,还喊我名字。
江蝉月:“!!!”
她立马呼唤日千人:“日日!调昨晚的记录!”
日日调出宿主记录仪,三倍速播放了一遍昨晚的情况。
江蝉月裹在睡袋里睡得老老实实,顶多翻
身比较频繁,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敢耍姥子?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少诓我!我躺在睡袋里怎么可能抱着你!你就是骗我!
【德国落榜美术生】:[恶猫咆哮.jpg]
孟延年看着她发来的两条消息,几乎可以想象出她炸毛的表情,不由得轻笑。
【延年】:嗯,确实是骗你。
江蝉月:“?”
这么轻易就承人了?
【延年】:但你确实叫我名字了,这个没骗你。
【延年】:梦到什么了?
江蝉月一下子就哑火了,这让她怎么回复。
开朗:哈哈哈我梦到啵你嘴了。
勇敢:我梦到啵你嘴了,怎样,报警?
勤奋:我白天工作晚上还要在梦里啵你嘴我真的很辛苦。
贴心:如果我说我在梦里啵你嘴了你会介意吗?介意的话你就自杀。
慷慨:你在梦里啵我嘴了,不过姐允许你啵。
最后,江蝉月选择装死。
【德国落榜美术生】:啊?我有喊你的名字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应该是你在梦里欠我钱吧。
【延年】:所以确实梦到我了?
江蝉月:“。”
好一个高攻高防的选手,完全打不过。
她开始破罐子破摔。
【德国落榜美术生】:啊对对对对对就是梦到你了,怎样,打死我?
【德国落榜美术生】:因为梦到你,我做了一宿
【延年】:做了什么?
【德国落榜美术生】:噩梦。
【德国落榜美术生】:别打岔,刚刚没打完就发出去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反正我没睡好,都是你的错。
【德国落榜美术生】:地上睡得还不舒服!没有床那么软,睡得我腰酸背痛!你的呼吸声也吵到我了!都是你的错!
江蝉月最擅长的就是张牙舞爪和无理取闹,对面的人却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
【延年】:嗯,我的错。
【延年】:害你腰酸背痛睡不好。
江蝉月再次哑火。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有歧义呢……
她刚准备谴责他,孟延年又发来了几条信息。
【延年】:公平起见,我昨晚也没睡好。
【延年】:因为我也梦到你了。
【延年】:要登机了,回聊,记得吃早饭。
最后那条信息发得又快又急,好像是在转移话题,又像是在掩藏一些呼之欲出的心迹。
什么叫梦到她了所以没睡好啊!她在梦里很可怕吗?
还有两个人突然讨论昨晚梦到了彼此这件事……这不对吧,这有点冒昧了。
日日:【明明是暧昧】
江蝉月:“闭嘴!”
她蹲在冰箱前面抱住头,片刻后打开冰箱门,把脑袋塞了进去,企图物理降温。
不,二十八岁的孟延年简直没有破绽,她根本说不过他!
要听多少反方向的钟才能让他回到十八。
她长叹一口气,从冰箱里找了一个草莓小蛋糕。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吃完饭她又跑到房车睡了一觉,床很大,可以容得下她在上面乱滚,被褥又轻又软,简直比睡袋舒服一万倍,她几乎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可惜这次没有做梦。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孟延年还没有发信息,应该是还没有落地。
她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在吵架。
今天是《再见吧咋种》第一站收官,是谁在她场子上闹事?
她赶紧下车走到拍摄地,看见场上三个男嘉宾已经吵成了一团,还有个飞行嘉宾孟嘉贤试图劝架。
江蝉月过去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就积分结算一事吵了起来。
廖宇脸红脖子粗地指着孙乐明:“卧槽你要不要点脸啊!一路上跟着我们什么都不干还抢物资抢积分,你好意思吗?”
孙乐明脸色红红一脸无措:“我……我看掉在地上没人要呢……”
“那是我们找到之后堆在那的!你少给我装傻!你小时候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啊!”
连樱想去劝两句,又碍于什么闭上了嘴。
孙乐明却把矛头对准了连樱:“连樱姐也什么都没干呢,你找的物资和积分怎么全都给她?”
这又是哪壶不提开哪壶了,廖宇都气笑了:“她生理期不舒服我拿积分给她换的红糖水和毛毯,怎么,你也生理期啊?”
孙乐明也是又急又气:“生理期就可以不用干活吗?连樱姐要是这些都承受不了干嘛接这档综艺?”
闻言,弹幕也炸了。
【冷知识,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热知识,这么讨人嫌不如赶紧去世】
【连樱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啊,只是后来实在不舒服休息了一段时间而已,廖宇看见了才给她换红糖水和毛毯的】
【趁乱嗑一口破镜重圆小情侣】
方程阳本来看他就不顺眼,又见他把矛头又对准了女生,眉头一皱,正义出击:“她也干活了好不好,不舒服还不允许别人休息吗?生病了可以请假生理期不行吗?”
姜有思见又有人加入战局,想起这是她江姐姐精心做的直播综艺,尝试劝阻:“你们、你们不要再吵了啦!”
孙乐明被这么多人指责,心态也有点崩了:“你们凭什么都针对我!你们有什么理由针对我!”
廖宇:“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偷东西!”
偷这个词是有些难听了,孙乐明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像理发店门口旋转的灯柱一样绚丽。
方程阳乐了:“你别说,他就是喜欢偷东西。”
孙乐明瞳孔一缩,冲他喊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偷你什么了!”
“哎呀,我的戏份是怎么没的呢,好难猜呀~”
【我靠我靠,我就说起得早有好戏看吧】
【前面的,现在好像也不是很早了】
【什么戏份?偷什么戏份?】
【查到了家人们,《嫩蝶》的男五本来是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成了孙】
孙乐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脑子里的弦瞬间就绷断了:“你血口喷人!你算什么东西敢污蔑我!”
“还有你廖宇!都他妈分手了还跟在前女友屁股后面跟条狗似的,我都替你害臊!”
“你们、你们不要再吵了啦!”
眼看着几人要开始爆粗口,江蝉月顿时感觉自己的节目岌岌可危,呼唤日日:“日日!快!我有什么新技能可以用的!”
日日飞速检索:【我找找……找到了!新技能包“口口口口”,某江文学城出品,自动将目标人物的不文明用语屏蔽为口口,还您一片文明净土!】
江蝉月:“使用!!”
【收到,正在使用“口口口口”技能包……使用完毕!】
导播手忙脚乱地想要切断直播,突然,他们发现正在吵架的三个人说的话变得奇怪了起来。
廖宇:“我口口你妈!!你个口口口口!你怎么不去口口!!”
孙乐明:“我口你!我口口你听见没!我要口口了你!!”
“口口!我现在就要口!”
“你口口啊!你口口以为我怕你啊!我也口你!”
【??是我的耳朵坏了吗?】
【他们在说什么?这是我能听的吗?】
【他们用的什么设备还能自动消音的?用的很好,下次别用了】
战场中心的人还在互相口来口去,连导播都震惊地站在原地,忘了动作。
最后还是惊恐的姜有思惊恐地说了一句:“请……请你们不要到处口口。”
姜有思的声音让导播回过神来,赶紧掐断直播下线,派人上去拉架。
两人似乎刚刚发现自己说话变得这么奇怪,惊恐万分。
“我口!我口口怎么说话变成这样了?”
“我口我口口!快口口停下!”
工作人员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好,这里有很多人,请不要再当众口口了。”
顿了顿,又补充:“也不要口自己。”
两人:“……”
旁边,江蝉月长舒一口气。
虽然结果不是很体面,但起码节目保
住了。
日日:【Ihaveaquestion】
江蝉月:“Speak。”
【为什么额娘不直接用“平心静气”技能包呢?这样不就体面了吗?】
江蝉月:“……”
卧槽,忘了。
最体面最有用的一个技能竟然被她忘了!!
她忏悔:“我以后一定多用它。”
《咋种》第一站的节目落下了帷幕,收视率十分不错,嘉宾们也有不同程度的涨粉,话题度很高。
接下来的节目会在一星期后换到另一个城市拍摄,不过江蝉月不打算继续跟了。
实在是太累了,累掉她半条命了。
而且节目组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人。
她起驾回到燕城,好好休整了几天,觉得有点无聊。
孟延年去了国外这么多天了,好像一直很忙,都没空回信息。
而且两人有时差,她也不好天天打扰。
江蝉月觉得日子很无聊,饭都吃得少了,站在体重秤上一称,竟然都少了……
竟然多了两斤!
江蝉月发出尖叫:“是谁的肉跑到我身上了!!”
日日:【大概是额娘与火锅烧烤小蛋糕的爱情结晶吧】
【需要侧立为皇太子吗?】
江蝉月:“孽种!朕要杀了它!”
痛定思痛,江蝉月决定从今天开始锻炼,化脂肪为肌肉,以后扇巴掌就能扇得更加响亮。
从此以后,她扇人让人感觉到的将不再是香气和爽。
而是骨折与脑震荡。
江蝉月是一个很有执行力的人,说运动就运动,早上起不来,她打算傍晚跑,跑完饿了正好吃饭。
她从家门口出发,跑到烧烤摊,来了几串小烧烤。
然后跑到了蛋糕店,把新品蛋糕一扫而空。
然后跑到了章鱼小丸子店,点了个新口味尝尝咸淡。
日日:【额娘(嚼嚼嚼),你不是说(嚼嚼嚼)要轻断食吗(嚼嚼嚼)】
江蝉月:“我就在(嚼嚼嚼)轻断食啊(嚼嚼嚼)。”
【?】
江蝉月:“轻轻咬断食物。”
她轻轻咬断了一整条街的食物,最后不小心坐上了地铁和出租车,不经意间走到了市中心,然后迷路到了她最喜欢的顶层观光餐厅。
坐在落地窗旁轻轻翻开菜单,江蝉月惊魂未定地感慨:“大城市真可怕,竟然让我迷路到了这里。”
误食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她忏悔地擦了擦嘴角的眼泪:“抱歉,我也是不小心。”
她站起身走到观光区散步消食,俯瞰燕城的夜景,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也不知道孟延年现在在干嘛。
不经意地给他发错一条信息吧。
她点开孟延年的聊天框,正要发送图片,却眉头一皱,看见图片玻璃中倒映出熟悉的身影。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一看,发现不远处坐着的一桌客人竟然是孟延年。
而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漂亮张扬至极。
而孟延年脸上也挂着礼节性的微笑,两人无论从相貌还是气质衣着来看都透着一股般配。
日日一下子就炸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按照这个桥段我们应该黯然离开餐厅然后收拾行李心碎出国!】
江蝉月也一下子就炸了:“凭什么是我走!我应该把他们俩一巴掌扇到外国!”
你说你一个星期后回来,结果不仅提前了两天回来,还跟别的女人吃饭?!
她点开聊天框就开始轰炸。
【德国落榜美术生】:孟延年你在干什么!!
【德国落榜美术生】:[架起火箭炮.jpg]
【德国落榜美术生】:[恶猫咆咆咆咆咆哮.jpg]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竟然单独跟别的女人吃饭!!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在国内辛辛苦苦工作你竟然跟美女单独吃饭!!
正在跟人交谈的孟延年突然收到这两条信息,一怔,抬起头环顾四周。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怒火,正在哒哒哒敲着屏幕,看起来骂得很脏。
他看了看一起坐在桌边的叶慎和林谦渺,又看了看她发的“单独”两个字,缓缓冒出问号。
她是没看见叶慎和林谦渺也坐在这吗?
皇帝的新下属?
【延年】:不是单独。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竟然还敢狡辩!!
孟延年:“……”
坐在对面的女人朝着他刚刚看的方向瞄了一眼,勾唇一笑,耳环摇动,发出细碎的光。
她对孟延年挑了挑眉,语带调侃:“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好像气得不轻。”
孟延年无奈摇头:“估计是误会了什么,现在正在气头上也不听我解释。”
江蝉月确实被气得不轻,特别是还有不长眼的人趁着她生气来触她霉头。
一个浑身暴发户穿搭的男人搂着个娇小的女孩路过她,瞥到江蝉月漂亮的脸,吹了个口哨。
他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十分不正经:“妹妹站在这干什么呢?不会是吃不起吧,要不要哥哥请你吃?”
江蝉月:“请我吃你爹的席?你爹死了是吧!”
她声音不小,传到了那女人的耳朵里。
女人不由扭头问孟延年:“你说她是个漂亮温柔有礼貌的好姑娘?”
孟延年轻轻颔首:“哪里不符合吗?”
女人:“可我刚刚还听她问人爹是不是死了。”
孟延年:“又漂亮又会关心人。”
“……”
你没治了真的,你不应该找她看腿,应该看的是脑子。
江蝉月正在气头上,余光还瞥见女人跟孟延年谈笑风生,一边看着她说了几句话一边笑,似乎在议论她什么似的。
而现在竟然还有个人来惹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暴发户被她骂得一愣,破防道:“你怎么说话呢!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竟敢骂老子?你给我道歉!!”
江蝉月:“你爹活了行了吧!”
孟延年立马道:“你看,她还跟人道歉了。”
女人:“……”
第44章 第44章让你站起来,不是让那里……
这边的喧闹立马吸引了两个服务生前来解围,一个拉住江蝉月面带微笑:“江小姐,您在本店的积分达到了白金会员的等级,今天给您免单且赠送最新款甜品哦~”
另一个服务生对暴发户微微欠身递上菜单:“先生您好,这边有一桌位置空出来了,您想要点什么?”
暴发户面色好了一些,接过菜单一看:“!”
暴发户变成了冷白皮。
服务生还在微笑:“先生,你想要点什么?”
暴发户合上菜单:“要走。”
他转身就走,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怀中的女孩气急败坏地锤了他一下:“你不是说好了带我来这个餐厅吃饭的吗?!刚刚没有座位也就算了,现在为什么直接走了!”
暴发户也急了:“姑奶奶你要不要看看那些菜都多少钱!”
“可是那个女的都吃得起!你还跟她搭讪!”
暴发户不甘心地回头瞥了一眼江蝉月,哼了一声:“谁知道她吃饭的钱是哪来的。”
这下连服务生都生气了,微笑赶客:“您好,请您这边滚。”
暴发户震惊:“你他妈怎么说话呢?我是顾客!是你的上帝!”
“请您这边上西天。”
暴发户被圆润地请离,一边推搡一边鬼叫:“我告诉你我要投诉你们啊!艹,别推我!”
清理了脏东西后,江蝉月怀里又被塞满了赔礼道歉的鲜花和小甜点,经理十分抱歉地走过来:“非常抱歉江小姐,今天是我们招待不周。”
江蝉月已经不怎么生气了,随口道:“哦,没事,但你们这样不怕他投诉吗?”
经理大手一挥:“让他投诉,我还怕他不成!”
他大老板可是孟延年,这些都是孟总示意他做的——对待江小姐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欺负江小姐的人要像冬天般严寒!
这已经写入了他们的工
作手册!
江蝉月点点头,虽然出了气但也没了待在这的心情,抱着东西扭头就走。
“东西给我吧,”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孟延年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拿那么多不方便。”
江蝉月往旁边灵活闪避了一下,躲过他的手,看着他:“你提前回来都没告诉我。”
回来第一件事还是跟别人吃饭!
孟延年尝试解释:“我刚落地没多久,没告诉你确实是我的疏忽。”
“那个人是林谦渺的师姐,请她过来是帮我制定一份治疗和复建的计划,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让你误会了,抱歉。”
孟延年态度很好,好到江蝉月自己有些心虚了。
怎么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人家跟她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人家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跟她说在哪里去干什么跟谁吃饭了。
她有什么资格让他事事跟自己报备啊。
她语气缓和下来,别别扭扭含含糊糊道:“我误会什么?你跟她吃饭跟我有什么关系。”
日日:【额娘你人死了三天嘴还是硬的】
孟延年听她这样说,也不反驳,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希望有一天能跟你有关系。”
江蝉月扭头,干巴巴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孟延年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学她说话:“被占有欲犯了,希望有人能莫名其妙要求我跟她报备。”
他言语中带着笑意,似乎觉得江蝉月现在别扭的样子很有意思似的。
她愣了一下,道:“你是家里有门禁的高中生吗,晚上出来玩还要跟人报备的?”
孟延年摇头:“上高中的时候,我也没人可以报备。”
梦中那个浑身写着生人勿近但又会暗戳戳站住等你来接他的少年映入脑海,江蝉月一下子就怜爱了。
他好像从小到大都很孤单。
孟延年看出来她的态度一下子就柔和了,眼睫垂下,看起来似乎有点落寞:“希望有一天,我能有一个正当的身份和理由跟人报备。”
江蝉月拍拍胸脯:“跟我报备吧。”
孟延年眸色一闪,盯着她问:“那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江蝉月:“你可以把我当你的妈妈。”
“……”
孟延年有些无奈:“你真是……”
当之无愧的暧昧氛围粉碎机。
似乎是被江蝉月无语住了,孟延年没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让人送她回家。
刚回到家,孟延年的消息就来了。
【延年】:已经让人送胡医生回去,我也准备回家,九点之前就能到。
【延年】:明天可能还是没空,后天会有时间。
江蝉月:“?”
怎么还真的给她报备啊,难道真把她当妈了?
思考了一会,她谨慎地回复。
【德国落榜美术生】:知道了,你跪安吧,哀家要睡觉了。
退出聊天框,江蝉月百思不得其解,遂点开微赤书。
首页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热度很高的帖子:【跟crush处成兄弟了怎么办?】
“如题,跟crush聊天聊得很好,每天都笑个不停,但是他已经开始跟我讨论他窜稀的事了,我才发现事请有点不对。”
【老公在外偷偷做0】:这有啥,我都准备表白了才发现我crush是0,天天一口一个姐妹的叫我,还给我发他跟心选1开房的自拍。IP:成都
【我命由天不由我】回复【老公在外偷偷做0】:对你IP的刻板印象增加了。
【老公在外偷偷做0】回复【我命由天不由我】:人心中的成都是一座四川。
【你有什么猫病】:都没我惨,我跟crush处成了母子。
【端出一碗答辩】回复【你有什么猫病】:这么小众的赛道都让你闯进去了。
【老公在外偷偷做0】:我觉得还好吧,起码说明你crush是直的。
【很想学习】:老师考虑出聊天教程吗?出的话我报警了。
【情感大师】:这题我会,我来教你怎么追crush,用了这招的我屡战屡胜。
【老公在外偷偷做0】:轻轻地跪下聆听。
【你有什么猫病】:轻轻地跪下聆听。
【端出一碗答辩】:轻轻地跪下聆听。
【情感大师】:我来了,追求crush一定要把握好拉扯的那个度,不能什么没有边界感的话都说,要给人若即若离的感觉,如果已经聊崩了,那也没事,稍微拉扯一下,送点小礼物,可以花钱买一箱魔芋爽,这样你就会发现,虽然没用,但是魔芋爽很好吃。
【你有什么猫病】:谢谢你浪费我五分钟时间。
【老公在外偷偷做0】:广东是吧,离我不远,等我过去揍你一顿。
【很想学习】:你根本不会追crush!那你干嘛说自己屡战屡胜!还骗我下单了一箱魔芋爽!
【情感大师】回复【很想学习】:因为我就是卖魔芋爽的。
江蝉月满头黑线地退出微赤书:“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屁都没学到!
日日尝试安慰:【没事的额娘,虽然你没学到什么,但是起码浪费了时间】
“……”更气了。
正要放下手机去洗澡,手机弹出一条好友申请,江蝉月点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名字。
【擅长给人安乐死】:你好,我是胡若灵,孟总的医生,今天下午好像让你误会了。
江蝉月通过好友,给她发了条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好,胡医生。
【擅长给人安乐死】:你好呀~小妹妹~
【擅长给人安乐死】:今天下午好像惹你生气了,抱歉哦。
【擅长给人安乐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明天吃个饭。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明天不吃饭。
【擅长给人安乐死】:那请你喝水。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家有水。
【擅长给人安乐死】:好吧,其实我想跟你说一些关于孟延年的事,事关他双腿的康复问题。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你扫塌相迎吧,等我莅临。
胡若灵立马给她发了明天见面的地址,贴心地把时间约在了一个江蝉月醒着的时间段。
第二天,江蝉月准时莅临。
胡若灵给她的地址是一家私人茶馆,内部预约制,环境清幽,她刚走进去就有人恭敬地请她到了约定好的包间。
胡若灵依旧是一身红色连衣裙,像盛开的石榴花,看见她时露出一个明媚大方的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江小姐请坐。”
江蝉月在她对面坐下,就听她笑问:“咖啡还是茶?”
江蝉月想了想:“咖啡吧。”
胡若灵摇摇头:“错了,是茶。”
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倒了杯茶推到江蝉月面前。
江蝉月:“???”
原来不是让她选,是让她猜啊!
清香的茶被推到她面前,胡若灵掩唇一笑:“每次问别人这个,就没人猜对过。”
江蝉月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夸了一句:“好茶。”
胡若灵听她认可了自己的泡茶技术,笑得更开心了,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亲切起来:“再跟你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林谦渺的同门师姐,攻读的方向跟孟总的病症有关,他这次去国外就是为了请我帮他看病,光出场费就给了六百万呢。”
江蝉月肃然起敬:“您竟然这么难请。”
肯定是个非常厉害的医生吧。
胡若灵摆摆手笑道:“定金五十万,我开车送他去医院撞坏了别人的车赔了五百五十万。”
江蝉月:“……”
她选择转移话题:“那,胡医生今天叫我来是想跟我说什么关于孟延年的事呢?”
谈到病人的病情,胡若灵立马收起了随意的笑容,正色起来,身上多了几分职业医生的专业气质。
她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孟总的情况不算太好,其实他的骨骼和肌腱都没什么问题,主要就是神经方面和心理方面的问题。”
江蝉月点点头,这事她已经听林谦渺说过了。
胡若灵掏出几张检查报告推给她,接着说:“他现在想要开始复健,尝试站立,但是由于心理问题又无法跨出那一步,我找了我学心理的朋友对他进行了评估,发现他症结的源头其实在于你。”
江蝉月惊恐:“又不是我开车轧的他!”
胡若灵:“…不是这个意思。”
她尝试给江蝉月解释:“孟总呢,心思太沉,习惯把所有的情绪都咽到肚子里,又突然从天之骄子跌落
尘埃,这种心理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这就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和自卑感,自卑你懂吧?”
江蝉月:“我懂,男人最好的嫁妆。”
胡若灵:“……这种自卑和自我厌弃感在别人面前是没有的,只有在你面前他会有这种感觉,而我认为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我想请你加入孟总的复健计划,陪伴他,鼓励他!消除他的心理问题,让他勇敢地踏出第一步。”
她又把检查报告和病例往前推了推:“你可以看一下他的情况,我认为他站起来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如果你能陪着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江蝉月拿起那几张纸翻了翻,全是英文专有名词,看不懂。
她换了好几张才找到一张中文多一点的,定睛一看,是一张体检报告单。
嗯,年龄28身高189,身体健康无传染病,体脂率是…,三围是…,根据网络流传的公式用身高估算出他某器官的尺寸是……
江蝉月:“???”
她瞳孔地震:“你这是正经体检单吗??”
胡若灵:“嗯?我以为你会对这个感兴趣的,难道你不感兴趣?”
她看了一眼最后那个数字,解释道:“哦,这个公式的科学性不太大,你看着玩玩就行,如果真的好奇的话可以去找孟总亲自问——”
江蝉月:“?我不好奇。”
胡若灵:“我略懂一些相面之术,孟总的硬件条件应该是很好的,你放心好了。”
江蝉月:“我不关心这个。”
胡若灵:“而且你别听外面人瞎说,我是医生你相信我,他腿坏了但是某功能不会受影响的,你不要担心。”
江蝉月:“我不担心。”
胡若灵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么说你已经见识过了。”
江蝉月:“……”
跟她无法沟通。
胡若灵艰难地收起八卦的微笑,又问了一遍:“所以江小姐可以来陪孟总复健吗?我是真心觉得你能帮到他,身为医生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让病人康复的机会。”
江蝉月深吸一口气,又瞥了一眼体检报告,轻咳一声,把这张纸放在了一沓报告的最下面。
她思考了一会,还是同意了:“好,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直接喊我就行。”
毕竟她也想让孟延年早些康复的。
胡若灵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太好了!医学界会永远铭记江小姐做出的贡献!如果江小姐有空的话我们明天就开始吧?”
江蝉月点点头:“准奏。”
她现在不跟组拍摄了,公司里的事请也可以线上办公,时间算是比较自由的。
胡若灵约定好的地点是在一处山庄疗养院,不仅设施完善还有温泉可以泡。
江蝉月还没泡过温泉,兴高采烈地收拾了行李带了五套泳衣来到了疗养院。
看见江蝉月也跟着来了,孟延年有些惊讶,向胡若灵投来询问的目光。
胡若灵拍拍胸脯,做出一个“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你的爱情,姐保驾护航。
姐的CP,姐自己守护。
江蝉月看见温泉就有些心痒痒的,试探着问道:“这里没我事吧?没我的事我就去泡温泉了。”
胡若灵挥挥手:“去吧去吧,需要你的时候再叫你。”
江蝉月呜呼一声就跑走了。
看着女孩欢快远去的背影,孟延年问道:“你怎么把她喊来了?”
胡若灵挑眉问道:“你不想她陪着你?”
孟延年神色一动,眸光亮起又很快黯淡下去,他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腿,没说话。
胡若灵摇摇头:“你不能一直逃避。”
“而且,”胡若灵对他眨眨眼,“你不想她扶着你站起来走路吗?可以跟她拉拉小手哦。”
孟延年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怎么能借此趁虚而入呢。”
利用女孩的同情占她便宜,这不好。
胡若灵恨铁不成钢:“那你让她摸回来!不就扯平了!”
孟延年:“这不是扯不扯平的事……”
胡若灵:“那我现在让她回去。”
孟延年:“……她玩得正开心,还是算了。”
最后,搞不懂孟延年到底再别扭什么的胡医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下了命令:“我说让她来扶你就让她来扶你!谨遵医嘱!”
孟延年败下阵来。
来到这里进行复健还有一层原因,就是这里有位按摩师傅手法非常好,可以帮他按摩有些萎缩的肌肉,活络筋骨。
按摩完毕后,孟延年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双腿传来轻微的麻痒痛意,但是久违的知觉又让他燃起了几分希望,头一回有点期待接下来尝试站立的阶段。
绝对不是因为谁的原因。
胡若灵看了看时间,道:“你先休息一会,我把江蝉月叫过来。”
孟延年默默点了点头。
胡若灵毫不客气发出嗤笑:“嘁。”
江蝉月来得很快,似乎是刚从温泉里上来的缘故,小脸红扑扑的,穿的也很薄,在泳衣外面套了件宽大的衬衫,又穿了条宽松的短裤就来了。
孟延年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江蝉月看向胡若灵:“我要干什么?”
胡若灵拍拍她:“你很重要,现在我来教你如何正确发力协助他站起来。”
她教得很详细,江蝉月学得也很认真,神色紧绷着,生怕学错了哪一步就会对孟延年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教学完毕后,胡若灵挥挥手让人都出去,轻声对江蝉月道:“接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江蝉月指自己:“我吗?”
胡若灵点点头,拉着她走远了几步,低声道:“现在最要紧的其实不是让他赶紧站起来,而是消除他的心理问题,孟总肯定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站不起来的样子,所以我们要先回避了,不过有什么意外我会立马过来的。”
胡若灵对她眨眨眼,然后一阵风一样地刮走了。
还把门锁死了。
江蝉月上前拉了几下,发现确实打不开。
此时房间里只有她跟孟延年两个人,安静到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声音,江蝉月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哈哈哈道:“哈哈,你听说过不××就无法出去的房间吗?”
孟延年挑挑眉:“我们现在就在这样的房间里?”
江蝉月点点头:“没错,这是不站起来就无法出去的房间,为了我们的自由,你一定得加油。”
闻言,孟延年眼神闪动了几下,道:“那,得劳烦小江医生了。”
小江医生再次无证上岗。
她深呼吸几口气,走到孟延年面前,对他伸出两条胳膊:“我先扶着你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孟延年看了看伸到他面前的两只洁白纤细的手,缓缓抬起双臂,两人手臂交叠在一起,孟延年还用手握住了她的大臂。
他的手很大,这个姿势几乎将她整条手臂全部包住,江蝉月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很标准很牢固的姿势,她挑不出错,只能继续下一步:“那我现在撑着你,你用力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听到“站起来”几个字,孟延年的眼中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几分回避,但他看着女孩认真的神色,没有拒绝。
手上稍稍用力,孟延年进行了第一次尝试。
仅仅是站起来这一个动作就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顾及江蝉月的力气没有把全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但是双腿又感受不到力量,努力了很久还是在原地没有动,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眉头锁紧,偏过头去,有些不
敢看江蝉月:“不如还是算了吧。”
江蝉月撑得也很辛苦,闻言不乐意了:“怎么能半途而废?既然做就做到底啊!”
日日捂住小耳朵:【额娘你不要说这些听起来少儿不宜的东西】
这句话有些歧义,江蝉月后知后觉有些脸红,但她不承认,盯着孟延年:“你听到没有?”
孟延年虽然是坐着的那个,压迫感却极为强烈,他紧紧盯着江蝉月,眸色不知为何暗了下来,轻笑一声:“听到了,做到底。”
如果胡若灵在这里就会发觉孟延年现在状态有些不正常,但是江蝉月神经大条完全没发现,只觉得孟延年的目光火热了一点。
她催促道:“快点快点,你再试试。”
孟延年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手上接着用力,这次的力度比上次的更大,江蝉月被他扯得向前一个踉跄,下意识将腿抵上轮椅边,正卡在孟延年两腿中间,膝盖不小心顶到他左边大腿内侧。
孟延年低哼一声,把头低下去掩藏自己的神色。
江蝉月触电一般收回腿站直,不由道:“你拉我干什么!”
“抱歉,”孟延年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胸口起伏了几下,抬头看向她,“再试一次可以吗?”
江蝉月耳朵通红,撇开脸:“试试试!快点的!”
孟延年得到她的首肯,笑了一下,进行第二次尝试。
借着江蝉月的支撑,他调动一切力气,胸膛和腰腹都在起伏,额头的汗珠滚落到锁骨上。
双腿似乎与他断联了,始终不听他的使唤,明明按摩后他感觉肌肉被稍微唤醒有了知觉,却还是使不上力气。
他眼眸中似乎翻涌着骇浪,手臂开始颤抖,呼吸又重又急。
江蝉月急了,使劲把他往上一拔:“你行不行啊孟延年!”
不知道是不是恰好使出了巧劲,两人的配合终于默契了一瞬间,借着她往上抬他力度,孟延年终于站起来了!
只是这种站立不像是人自行站立的模样,更像是骨骼堆着骨骼刚好在地板上找到了可以立住的角度,像是上学无聊时立在桌上的中性笔,轻轻一吹又会倒下。
江蝉月眼睛一亮:“你看你这不是行吗!那你试试走两步呢?”
孟延年艰难地维持着平衡,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两人离得极近,让江蝉月想起梦里那个少年与她紧紧相贴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孟延年的眼睛很亮,而现在他的眼神却似乎蒙上一层黑色的雾气,泛着有些神经质的黯淡的光。
她突然有点害怕:“孟延年你……”
“我真的可以站起来了吗?”
孟延年又逼近了一些,两人之间顿时失去平衡,江蝉月支撑不住他庞大的身躯,往地上倒去。
失去了江蝉月的支撑,孟延年靠自己自然也没法保持站立,但是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还是下意识地护住江蝉月的头和背,另一只手撑住地面,让自己不至于整个压上去。
江蝉月只觉得眼前视线一转,整个人就被他压在了下面,下意识去推他的胸口,想把两个人的距离隔开。
孟延年还是一直重复着那句话,江蝉月终于发现他现在状态很不正常,伸手啪啪拍了他两下脸颊:“孟延年!你清醒一点!”
孟延年没有清醒,他一手抓住江蝉月的两只手,不让她乱动,喃喃地问她:“你不是说,我可以站起来了吗?”
江蝉月开始挣扎:“放开我!”
“你害怕我?”孟延年的手攥得更紧了,“别害怕我,别害怕我……”
他额头出了很多汗,看起来真的累得不轻,大颗的水珠从他脸颊落下,像泪水又像雨滴,江蝉月偏过头。
孟延年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伸手不由分说地把她的脸掰回来,手指却轻柔地拭去她脸上被沾上的水滴,口中不住地忏悔:“对不起,对不起,别害怕我……”
他的手不算光滑,擦在她的皮肤上,带起一阵战栗。
江蝉月整个人都要熟了,但又担心他的精神状况,语调有些破碎崩溃:“我没害怕你!!我只是想起来!”
她剧烈挣扎,扭来扭去,抬脚就踹他,又怕把本来就很脆弱的孟延年一脚蹬去西天,生生卸下力道,最终踹到他身上的力道不想挣扎,倒有点像……
孟延年低下头闷哼一声,眼神有些失焦:“你别动……”
江蝉月着急查看他的情况,顺着这个角度看去,整个人更崩溃了。
让你站起来,不是让那里站起来!!
眼看着失去理智的孟延年不会跟她讲道理,江蝉月心知没法用正常手段让他冷静下来了,在脑海里疯狂呼唤日日:“日日!!救救额娘!”
日日也急死了:【额娘!!怎么办啊!】
“快用平心静气技能包啊啊啊啊!!”
【收到,正在使用……使用完毕!】
孟延年突然抖了一下,眼神恢复几分清明,很快又被浓重的雾色覆盖,但是禁锢着江蝉月的力道松了一些。
江蝉月赶紧乘胜追击,抬脚踩上他小腹。
孟延年不由得抓住她的脚踝,哑声道:“说了别胡闹——”
江蝉月一脚踹了出去。
孟延年没有躲闪,生生受了她一记猛踹,整个人翻了过去,脸朝上平躺在了一旁的地上。
他眉头微蹙,闭着眼缓了一会,睁开眼睛,眼中令人心惊的情绪缓缓褪去,恢复平静。
或许有些太平静了。
江蝉月坐起身,小心翼翼地看过去:“你还好吗?还……沸腾吗?”
“不沸腾了,”孟延年平躺望着天花板,眼中四大皆空,“还有点想念经。”
江蝉月:“……”
第45章 第45章你们俩一个埋南极一个埋……
江蝉月愿称“平心静气”技能包为压枪神器。
就是好像有点压过头了,现在孟延年看起来有点过于平静。
江蝉月试探着问道:“你……还好吗?”
孟延年平躺在地,闭了闭眼:“应该。”
刚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两人肌肤相贴的错觉,让江蝉月脸上发红,不太敢看他。
她站起来,干巴巴道:“我、我去找胡医生来。”
孟延年偏头看向女孩脚步不稳匆忙离开的背影,似乎想叫住她,最后却收回了视线,长叹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胡若灵很快就来了,看见孟延年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扶他起来。
她瞧着孟延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刚刚情况……怎么样?”
孟延年的衣服有些凌乱,胡若灵结合刚刚江蝉月出门时的表现:衣衫微乱,脸色通红,眼神躲闪,脚步虚浮……得出一个重大结论!
她满脸八卦:“你们刚刚,打得很火热啊?”
孟延年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略显癫狂的模样。
他指了指小腹上的一个鞋印:“确实很火热。”
胡若灵:“?”
真打架啊?
“咳,”胡若灵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小江她这么,呃,骁勇善战。”
孟延年点点头,掖了掖外袍的衣角把鞋印藏进去:“力气挺大,她众多优点之一。”
胡若灵:“……”
艹,迟早有一天她要给孟延年开个瓢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孟延年拍了拍腿上沾染的灰尘,沉默了一会道:“还是不要让她参与我的治疗过程了。”
他让人把他的药瓶拿过来,倒出几粒吞下,胡若灵见状心头一惊:“发病了?”
孟延年没有回答,但他眉头笼罩的阴翳无声地昭示着答案。
“我,”他眉眼间闪过几分挣扎,“我不想让她因为这个害怕我。”
胡若灵不可置信:“你又不可能瞒一辈子,而且她现在已经知道了……”
孟延年垂眸不语。
胡若灵还想说什么,被他开口打断:“你先回去吧。”
胡若灵别无他法,只能离开。
所有人离开后,孟延年独自坐在那里,静得像一座雕塑。
领口沾上了一根纤长乌黑的长发,他轻轻将它择下,轻捻缠绕。
他不能接受江蝉月认识到他狼狈可怕的一面后,对他露出厌恶疏远的表情,只要发现有这种可能性,他宁愿退至一个更安全的距离,哪怕从此两人再也没有后话,也好过在一片狼藉中渐行渐远。
这是最体面的做法。
他的眼神从挣扎
慢慢变得坚定,低头时随意地一瞥却发现那缕发丝被他无意识地缠在了无名指的指节上,杂乱无解,一如他纷乱的心绪。
斜阳缭乱,他靠在轮椅上,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江蝉月虽然跑出来了,但是没有离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往床上一摔,然后给了枕头几拳。
她呼唤日日:“平心静气能对我自己用吗?”
日日:【漏】
江蝉月:“为什么?”
【不知道鸭,但是就是不行】
她把脸埋进枕头,在床上翻滚、打拳、做臀桥。
最后,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盘腿打坐,脸上挂上空灵的笑容:“唉,这有什么,不就是被一个189八块腹肌胸肌傲人那里也傲人的大帅哥扑倒了吗?这点世面姐还没见过?”
给自己洗脑了十分钟,她脸上的热意还是没有褪去,只好打开手机刷微赤书,企图转移话题。
【拯救crush关系的爱情保安们】群聊中,大家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老公在外偷偷做0】:我发誓再也不守着手机蹲他的信息,视力都要不行了。
【端出一碗答辩】:近视了?
【老公在外偷偷做0】:打开支付宝都看不见钱了。
【端出一碗答辩】:我也看不见我的钱了。
【很想学习】:我也看不见我的钱了。
【情感大师】:我也看不见我的钱了。
【你有什么猫病】:[截图:存款照片(七位数)]
【老公在外偷偷做0】:我宣布你现在就是我的新crush,需要舔狗吗?我很会舔的。
【你有什么猫病】:不了,不喜欢三角恋。
【端出一碗答辩】:猫病老师跟crush进展怎么样了?
【你有什么猫病】:扑倒了。
【老公在外偷偷做0】:这么暧昧,你跟你crush什么关系?
【你有什么猫病】:暂未发生
【端出一碗答辩】:这是可以说的吗?
【很想学习】:这是可以说的吗?
【情感大师】:要买箱魔芋爽庆祝一下吗?
江蝉月轻轻摇头,感慨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她们只看见了她扑倒了帅气身材好的crush,却不能窥见她挣扎、痛苦又腼腆的灵魂。
日日:【要是把笑容收一下就更有说服力了】
江蝉月自动屏蔽日日的脑内弹幕,继续跟她的网络亲人聊天。
【你有什么猫病】:你们不懂,他这个人很别扭的,他的内心非常缺爱。
【老公在外偷偷做0】:那就多做点。
【你有什么猫病】:?把我的id读一遍
【你有什么猫病】:你们只知道他帅气多金身高189八块腹肌胸围103,却不知道他那里也很可观。
【老公在外偷偷做0】:?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端出一碗答辩】:?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很想学习】:?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情感大师】:要买箱魔芋爽庆祝一下吗?
【你有什么猫病】:而外貌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除此之外他还相当贴心,前几天还送了我一辆车,车里又是花又是小蛋糕。
【老公在外偷偷做0】:老娘要把你们一个埋南极一个埋北极
【你有什么猫病】:那我们的爱将贯穿地球[比心]
【情感大师】:要买箱魔芋爽庆祝一下吗?
【很想学习】:把这个命好的死丫头和这个卖魔芋爽的都给我踢出去。
江蝉月被迫禁言,但神清气爽。
村口的狗不知道她扑倒了身材傲人的大帅哥,都是她通知的不到位。
日日:【好像是大帅哥扑倒你吧额娘】
江蝉月腼腆一笑:“那就更值得炫耀了。”
日日还是有点犹疑:【可是,愉贵妃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江蝉月:“难道我就很正常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
虽然反驳了日日,但是江蝉月不是没有注意到孟延年的异常。
冷静下来后,她点开胡若灵的聊天框。
【德国落榜美术生】:胡医生,孟延年没事吧?
【擅长给人安乐死】:挺好的,就是肚子上有个鞋印
【德国落榜美术生】:天哪!是谁踹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要狠狠地给她点八个男模!
【擅长给人安乐死】:?
【德国落榜美术生】:咳,我是说他身体没事吧,下午我发现他状态好像有点不正常。
有点太火热了。
【擅长给人安乐死】:唉,是有一些,没有冒犯到你吧。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觉得他还可以更冒犯一点[对手指]
【擅长给人安乐死】:?
胡若灵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正常。
【德国落榜美术生】:下次的治疗是在什么时候?有没有新的要学习的东西?
【擅长给人安乐死】:江小姐,你下午真的没生气吗,也没害怕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好兴奋啊。
胡若灵:“……”
她还怕两人因为孟延年脑子里的病变得生分呢,搞了半天人家根本没有生气,还觉得这是情/趣?
那孟延年到底在别扭什么!
麻花型人格?
她反手发了几段聊天记录给孟延年,气急败坏。
【擅长给人安乐死】:人家根本就没生气!你能不能别再瞎瘠8想了!
孟延年正在思考要不要连夜收拾行李赶往国外让他们两人都冷静一些,骤然看见截图,愣住了。
“我觉得他还可以更冒犯一些”“我好兴奋啊”……
好不容易消退的热意再一次涌了上来,孟延年以手抵唇轻咳了一下,退出这张截图。
……真是,永远不知道什么不能在他面前说。
【擅长给人安乐死】:我师弟说的真没错,你就是别扭死了,感情里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你就要逃得远远的。
【擅长给人安乐死】:下午还要收拾行李呢,你是什么跟霸总一夜情后带球跑到国外的坚韧心碎小白花吗??
【延年】:没有一夜情,不提倡一夜情。
【擅长给人安乐死】:祝我的cp夜夜情[双手合十]
孟延年:“……”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擅长给人安乐死】:还让她参与治疗过程吗?说实话你要是躲着她,她可能会伤心。
孟延年垂眸,心中犹豫,打字:还是算了……
江蝉月弹了一条信息一条消息出来,是一条语音。
【德国落榜美术生】:[语音:孟延年你要不要出来泡温泉,这里的温泉好舒服的,我看还有什么……活络筋骨,疏通筋脉的功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语音:哦我没有邀请你跟我一起泡啊,我只是推荐你去泡,当然你要是非要跟我一起泡那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德国落榜美术生】:[语音:不回我?你是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了吗?还是欲拒还迎地钓着我?]
孟延年简直不知道她的成语到底是怎么学的,无奈地笑了一下。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听见语音最后有不小心录进去的一段哗啦的水声,似乎是女孩从水里起身,带起的一阵涟漪。
她竟然是一边泡温泉一边给他发的语音……?
努力驱散了脑内不该有的联想,孟延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回了胡若灵的
消息。
【延年】:还是不要让她扶我了,容易摔倒,今天下午她差点后脑勺着地,太危险了。
【延年】:所以让林谦渺来吧。
【擅长给人安乐死】:?
她师弟的命不是命吗?
回完胡若灵,他又切回跟江蝉月的聊天框。
【延年】:可以是依依不舍地拒绝你吗?
【延年】:别泡太久,早点睡。
女孩似乎在忙别的事,没有再回他。
夜间,孟延年睡得很不安稳。
旖旎而缠人的梦再一次来袭,比以往来的更加汹涌热烈,交缠的四肢与细密的吻,如此真实,让他在梦里也不敢睁眼看那人的脸。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孟延年惊醒坐起,汗水从锁骨流下,经过鼓胀的胸膛,落到更深的地方。
虚幻的美梦虽已醒来,身体内部的燥热却像永不熄灭的火焰一般,越燃越旺。
他点开手机,界面还停在江蝉月的聊天框,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八分。
手指微蜷,误触了播放键,女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清晰得就像她正攀在他耳边说话,叫他的名字,声音轻快,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娇纵,话音落下,还有激起涟漪的水声传来。
孟延年呼吸乱了节奏,声音似是忍耐又似是释放:“江蝉月……”
第46章 第46章想赚到第一桶金,首先要……
惊雷炸响,江蝉月从床上弹起,望向窗外。
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雷声,也不知道孟延年有没有害怕。
她暂停跑图切到微信,给孟延年发去凌晨的暖心慰问。
【德国落榜美术生】:孟延年你睡了吗,我这边雨下得好大,你那里大吗?
日日咂摸了一会这句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日日:【额娘,这句话是否有一些歧义呢?】
江蝉月发出淡淡的谴责:“心脏的统看什么都脏。”
日日愧疚地低下赛博脑袋。
江蝉月:“我只是对帅哥进行一些日常而温馨的寒暄,比如今天天气真好啊,太阳好大,对了,说到大,你那里大吗?”
日日:【……】
它就知道它没冤枉她!!
不远处房间的孟延年刚被惊醒,浑身的热气还没褪去,亮起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江蝉月的聊天界面上。
他长舒一口气,刚想退出,屏幕那头似乎在监视他一般,发过来一条信息,让他不由得一惊,像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请恰好被她发现了一般。
【德国落榜美术生】:孟延年你睡了吗,我这边雨下得好大,你那里大吗?
孟延年:“……”
他的目光停在最后那几个字上,似乎是刚刚做了梦的缘故,脑海中还被潮热的雾气占据着,他总觉得江蝉月好像有什么言外之意。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靠,下得更大了,比祺嫔去求见皇后娘娘那天还要大。
孟延年:“?”
【延年】:没记错的话我们在一个地方,天气都是一样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瞧我把这事都忘了[捂嘴笑],大概是觉得跟帅哥不在一个被窝里就是异地吧。
江蝉月:“正常情况下帅哥就会顺理成章地邀请我去他的被窝,这就是成年人爱情的博弈,姐只教一次。”
日日:【?我觉得这不是正常情况,正常情况下他应该问祺嫔是谁】
江蝉月:“不信。”
【延年】:祺嫔是谁?
江蝉月:“啧。”
【德国落榜美术生】:一个跟我很像的人,愚蠢但实在美丽。
【延年】:不愚蠢。
【德国落榜美术生】:帅哥说话真好听[脸红],你怎么没睡着,不会是做了噩梦吧,放心,就算是你梦到了僵尸姐也会为你变成豌豆射手。
【德国落榜美术生】:怎么不说话,难道我在你梦里真的变成了豌豆射手?
孟延年却直接转移了话题。
【延年】:你怎么还没睡。
【德国落榜美术生】:因为晚睡既是一种慢死,也是一种快活。
孟延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不由得再次提醒她。
【延年】:少熬夜,一时熬夜可能快活,一直熬夜就不快活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一直熬夜就只能让你把我看广告复活。
【延年】:……知道就好。
两个人乱扯了一会后,孟延年看了眼时间,终于忍无可忍地催她去睡觉。
放下手机,江蝉月安详地躺下,日日感动道:【愉贵妃体贴圣心,担忧龙体,担心额娘你熬夜批阅大臣窦音、肖鸿书和毕站的奏折而猝死,真是可堪为后啊!】
江蝉月:“我觉得他可能只是单纯不想看广告。”
日日:【。】
她幽幽道:“连看30秒广告复活我都不愿意,想必是不想看见我,那我只能罚他每天侍寝每天都看着我了。”
做了一宿让愉贵妃侍寝的梦,江蝉月睡得很好,很晚就醒了。
中午十二点半起床,刚好起来把早午饭都吃了。
温泉山庄的早饭十分精致,就是比较清淡,让她有点思念山下热辣滚烫的伙食。
她吃完饭后,刚走到诊疗室门口想要找胡若灵,就听她面色有些为难地说:“内个,江总,孟先生他已经走了,所以我们的治疗要等下次了。”
孟延年一早就走了,只留下一句先暂停治疗,让不让江蝉月继续参与,还得再想想。
然后就黯然神伤(胡若灵主观判断)地踏上了飞机,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怎么看都很符合小说里小白花女主的行为啊!
江蝉月诧异地看向她:“怎么回事!”
胡若灵面露难色,决定迂回地跟她说:“内个,您看过《霸总狠狠宠:在逃孕期小娇妻》吗?”
江蝉月:“?”
胡若灵又想了想:“或者《夫人她带球跑了!总裁连夜追》,《出国三年后,夫人三胞胎五岁了》,《拒入他口:娇蛮美人带球跑》?”
江蝉月:“???”
她拿出手机:“把三胎五岁了那本发给我。”
出国三年,孩子五岁了,这对吗?
离谱的她不看,但是离谱得牛逼的她一定要尝尝咸淡。
胡若灵急了:“这不对!江小姐!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吗?”
江蝉月不明所以,只好夸道:“你的看文品味很好,现在能给我发了吗?”
胡若灵:“你不好奇孟总去哪了吗?!”
江蝉月思考片刻,大惊失色:“他穿成带球跑的那个球了?”
胡若灵:“他现在!是跟霸总(点点江蝉月)一夜情后黯然神伤带球跑的清纯小百花霸总夫人!”
她焦急地看向江蝉月:“总裁!夫人他坐飞机跑了!怎么办啊!”
江蝉月大手一挥:“还不快点让飞机调头!”
胡若灵一哽:“总裁,飞机怎么调头?”
“问得好,”江蝉月放下手,神色平淡,“所以我没法追。”
她又不会开飞机。
她打了个哈欠:“走就走呗,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工作,都很忙的。”
胡若灵先是感慨她从不内耗的大方性格,然后犹疑地问道:“但我怎么感觉你都没有工作的?”
江蝉月勃然小怒:“你这是什么话!我每天忙着给火龙果剔籽,给苏打饼干打孔,给可乐充气,给老婆饼里塞老婆,你怎么能说我没正经工作!”
她捧着杯可乐哼了一声转头离开,边走边给孟延年发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男人,你怎么敢不告而别,我放在门口的那张卡拿走了吗?随便花。
孟延年似乎在忙,隔了一会才回复。
【延年】:你是说那张超级喷火龙卡丁车俱乐部的VIP
卡?
【德国落榜美术生】:让你开到爽[比心]
孟延年:“……”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做不到踩油门这个动作呢?
这跟给沙漠人送游艇、给企鹅捐献电暖器、给鱼送自行车有什么区别。
【德国落榜美术生】:等你好了我们去玩。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秋名山车神[墨镜]
看见这句话,孟延年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自嘲。
东扯西扯几句后,江蝉月终于想起要问他去哪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哦对你去哪了?
【延年】:孟氏最近举办了一个晚宴拍卖会,清明节临近还有祭祖和家宴,比较忙,就先回来了。
江蝉月眼睛一亮。
拍卖会?就是那个纸醉金迷所有人都穿着礼服举着酒杯愉快装逼的场所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也要去。
【德国落榜美术生】:给我一张邀请函叭求求你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猫猫叩拜.jpg]
【延年】:你不需要邀请函,直接来就好了。
【延年】:我的人都认识你。
【延年】:这边还在忙,回头聊。
江蝉月盯着那句“我的人都认识你”看了一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她不由得问:“你说我跟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日日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是宝宝关系】
江蝉月低头腼腆道:“有这么亲密吗?”
真让人不好意思。
【可以叫宝宝,但是没关系】
江蝉月:“……我迟早把你网线拔了。”
孟延年走了,江蝉月也懒得再待在这里,收拾了一下就回去了。
这几天孟延年似乎确实很忙,几乎没给她发什么信息,直到拍卖会前两个小时才派人送了请柬过来。
黑金配色的底,随着角度的变化可以看见浮动着浅金色的暗纹,引荐人那一栏签的是孟延年的名字。
随着请柬到来的还有孟延年的信息。
【延年】:虽然你不需要请柬,但别人都有的你不能真的没有。
【德国落榜美术生】:好美的工艺,能用来印吧唧吗?
【延年】:吧唧?
【德国落榜美术生】:把我们的合照印在上面发给宴会上所有人[羞涩]
【延年】:听起来不错,可惜我们还没有合照,到时候拍一张吧。
江蝉月刚想说孟宅不是有一张合照吗,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德国落榜美术生】:只跟帅哥拍红底白衬衫双人照合照。
【德国落榜美术生】: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孟延年看见她的话,笑了一下。
【延年】:多少钱能买断所有名额?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得看帅哥有多帅了。
【延年】:那看来我得倾家荡产了。
【延年】:派车去接你了,我们可以面对面详谈一下买断协议。
江蝉月轻轻摇头:“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帅,而我就是喜欢他这点。”
帅哥不能意识到自己有多帅,一旦他们意识到自己长得还可以,就会变成人间油王。
拍卖会的场地并不远,江蝉月很快就到了地方。
这是一场慈善性质的拍卖会,还包含了晚宴来的人很多,还有很多明星也来了。
听说了明星也会来,江蝉月背后一凉,从侧门猫猫祟祟地溜了进去,生怕被不知名的岑姓小花和姜姓爱豆看见。
保安认识江蝉月,没让她出示请柬就目不斜视地放她进去了。
顺着侧门溜进餐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长舒一口气。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她已经很久没有临幸过美味小蛋糕了。
端着盘子到处吃了一圈,宴会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众人端着酒杯四处交谈,所有人身上都散发着“我很有钱我是精英我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对于宴会上的各种美食视而不见。
相比之下,专注于吃吃吃的江蝉月就显得格外明显。
“江家是破产了吗?一个大小姐在这里狼吞虎咽,也不嫌丢人。”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吐字清晰饱含恶意。
又来了,参加宴会必定会出现的恶毒女配找茬剧情。
江蝉月翻了个白眼回头,发现竟然是老熟人。
大年初一在孟家家宴上有意成为孟嘉贤新任婚约对象的女孩,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站在不远处,充满敌意地看着她。
江蝉月实在是有点想不通:“你说她俩是真的不知道我不好惹吗?”
日日:【可能是霸总小说专有的降智buff吧】
粉衣女孩见她不说话,梗着脖子又开始嚷嚷:“这里是拍卖会,又不是大排档,你这样简直是拉低了这里的档次!”
江蝉月嗤了一声:“你能进来才是拉低了这里的档次。”
还没等粉衣女孩说话,江蝉月直接不耐烦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后厨帮忙做饭,看看是油溅还是你贱。”
女孩气得脸色涨红:“你!!妍妍你看她呀!”
妍妍自从那次家宴之后就知道江蝉月不好惹,犹疑了一下,小声道:“我早就跟你说别惹她了,她性格那么强势我们怎么说的过她呀……呀,那是你男朋友,耀楣!快来这边!”
听到耳熟的名字,江蝉月有些诧异。
自从失去了江家的庇护,楚耀楣费了好大劲才追到了一个家世还可以的女孩,看见女朋友似乎被人欺负,赶紧跑了过来。
看见面前的江蝉月,楚耀楣瞬间满脸戾色:“江蝉月,你侮辱我还不够,竟然还欺负到我女朋友头上了!”
江蝉月有点意外地看了粉衣女孩一眼,怪不得她要来找麻烦,原来在跟楚耀楣谈恋爱。
她由衷感慨:“你是真的饿了。”
粉衣女孩面红耳赤,似乎觉得他是有点拿不出手,但是恋爱脑又占了上风:“他、他仔细看还是很帅的!”
江蝉月上下打量,摇摇头:“他整容的唯一方式是砍头。”
“难道身材就很好吗?”
“确实,他要是不难看,长得还挺好看的。”
耳熟的声音一左一右响起,江蝉月无奈道:“你俩怎么又来了?”
姜有思在右边抱住她的手臂,委委屈屈道:“姐姐,我来帮你说话呀。”
岑涟语:“我先来的。”
妍妍一看见岑涟语脸色就变了,面色不太好看地冷哼一声:“真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都能来了。”
岑涟语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啊对,你最高贵你最有钱,钱财两个字你各占一半,你是个贱。”
妍妍气急:“你!!”
粉衣女孩气得跺脚:“你们以多欺少!你们太欺负人了!”
姜有思指了指旁边装鹌鹑的楚耀楣:“他不是人吗?你男朋友怎么不帮你说话呀?”
粉衣女孩支支吾吾:“他,他是男孩子,不善言辞是正常的!”
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对方,她音量提高了一些:“他很爱我的!等着吧,等会他就会为我拍下品相最好的那颗宝石!”
江蝉月嫌弃地看了一眼楚耀楣:“你信他愿意为你花钱还是信我能徒手接原子弹?”
姜有思:“姐姐竟然能徒手接原子弹!太厉害了!”
粉衣女孩一哽,希冀地看向楚耀楣。
楚耀楣尴尬地转移了视线,对江蝉月吼道:“你有完没完啊!我都告诉你了!莫欺少年穷!”
“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张口闭口就是骂人,你不就是欺负我吵不过你!”
江蝉月啧了一声:“那咱们打一架吧。”
楚耀楣闻言脸色一变,笑死,吵架吵不过,打架更是打不过啊。
眼看着她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甚至捋了捋不存在的礼服袖子,楚耀楣脸色大变,拉起女朋友就跑。
妍妍看两人丢下自己跑了,急得立马跟了上去。
岑涟语皱了皱眉:“你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江蝉月咬了口水果:“当然不。”
傻逼还是多逗一会有意思。
过了一会,拍卖会开始了。
这场晚宴是慈善性质,牵头人是与孟氏关系很好的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业新贵,在开场致辞中分享了宝贵的创业经验。
前辈拍了拍话筒,道:“很高兴能与最精英最优秀的一群年轻人在这里相遇,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也想分享一些成功的经验。”
“第一,如果普通人想要快速翻身,那么一定要侧着睡。”
“第二,想要快速赚到第一桶金,首先去买个桶。”
“第三,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屁股,掌握了我说的社交手腕,你就会多一
个手腕。”
现场先是寂静了一瞬间,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好!张总说的好!”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年轻人你记住,你别管记住什么,你就记住!”
张总低调地挥了挥手,宣布:“现在我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希望大家都能寻觅到自己喜欢的藏品,本次拍卖会的盈利将用于慈善活动,愿大家都能奉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
拍卖会开始,很快就轮到了第一颗宝石,粉衣女孩眼睛一亮,看向楚耀楣。
楚耀楣听到起拍价后,背后瞬间布满冷汗,强笑道:“哈哈,恬恬,这颗不好看,我们换下颗吧。”
恬恬被拒绝了之后有点难过,但仔细看了几眼后觉得是有点不好看,于是撅了撅嘴道:“好吧。”
下一个是一条宝石项链,起拍价50万,恬恬一眼就相中了:“宝贝!我要这个!”
……这个比刚刚那个更贵啊!
楚耀楣抹了抹冷汗:“宝咱不要哈,听话,这个颜色显得你皮肤黑,你本来就不白。”
第三件,宝石手镯,起拍价55万。
不等恬恬开口,楚耀楣就拒绝了:“这个不行!这个圈口太小了,你这么胖肯定戴不上的!”
恬恬尖叫起来:“你到底给不给我买!!我要跟你分手!”
正好藏品轮到了下一件,是一个从山区走出来的珠宝设计师设计的奥特曼宝石吊坠,似乎是知道自己名气不大,起拍价是全场最低的,一万块。
楚耀楣立马道:“这个好看!一万零一!”
恬恬见他终于开始叫价,脸色好看了一点,看清楚那条吊坠的形状,脸色又扭曲了:“这是什么,我不要这个……”
“十万。”
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江蝉月默默举牌,开始扰乱市场价。
恬恬立马忘记了吊坠的丑:“我要!快超过她!”
楚耀楣:“十万零一!”
恬恬锤了他一下:“你就不能加多一点吗!!”
江蝉月继续举牌:“二十万。”
坐在不远处的叶慎深色凝重:“原来小姐喜欢这个款式的吗?”
他看了看藏品图鉴,问身旁的孟延年:“那孟总拍下来的她会不会不喜欢啊?”
孟延年轻笑一声:“不会,她逗人玩呢。”
楚耀楣满头大汗:“二、二十五万!”
怎么着也比刚刚那些便宜,不管了!
江蝉月:“三十万。”
楚耀楣:“三十五万!”
江蝉月:“五十万?”
楚耀楣:“六十万!!”
现场的人都停下了,看着两人为了一个奥特曼吊坠争得你死我活,啧啧称叹。
“这吊坠这么值钱?”
“不知道,可能他们相信光吧。”
眼看着楚耀楣已经上头了,江蝉月继续喊:“七十万?”
楚耀楣:“八十万!!!”
江蝉月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吊坠拱手让人:“我输了,您请吧。”
一锤定音,吊坠的所有权归属楚耀楣,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还好,虽然还是贵了点,但是八十万也不是掏不出来,大不了找他爹卖一套房子。
一套房子换一个富家大小姐的欢心,以后入赘了不愁搞不到钱。
不亏,不亏……
直到拍卖会结束,有人将账单送到他手里,看着八十万后面跟着的单位,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等等,这个大写的S上面插了个竖是什么意思?
负责人员诧异道:“您不知道?我们这次拍卖会的价格采用的都是美元。”
楚耀楣:“???”
他颤抖地掏出计算器算了一下八十万美元是多少人民币:5798640人民币。
他眼前一黑。
五百八十万!五百八十万!他爸会剥了他的皮的!!
恬恬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这点钱你掏不出来吗?”
楚耀楣眼前发黑,满头冷汗,虚弱道:“亲爱的你听我说,这个,这个钱你能先替我付一下吗?我肯定会还的!”
恬恬被他拉扯得一个踉跄,不高兴道:“你干什么啊!说好了给我买就拍了一个最丑的!现在还要我自己付钱,凭什么啊!我要跟你分手!”
楚耀楣:“大小姐你要不要看看那是多少钱啊!我上哪给你找!”
恬恬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家很有钱吗?”
楚耀楣一哽,结结巴巴道:“是,我家是很有钱,但是……但是我爸妈管的严不让我花天酒地!恬恬你听我说,你先帮我付,我肯定会还你的。”
恬恬不太高兴地撇撇嘴:“好吧好吧。”
莫名其妙背上这么一大笔债,楚耀楣简直不敢回家,出了会场就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平时喝酒聚餐的酒吧。
自从失去江家这个庇护伞,他的狐朋狗友们全都作鸟兽散,现在更是一个电话都打不通。
他握着酒瓶的手微微颤抖,点开曾经偶然间发现的网站。
这是一个名为叉烧的杀手组织,他曾经在上面找过人帮他砸场子要债。
赚钱最快的方法,永远都写在刑法上。
听恬恬说,孟家那个小总裁身边有两个很重要的女人,一个是曾经的白月光江蝉月,一个是他现在的女朋友岑涟语。
如果他**了这两个女人,威胁他要一千万,但是白月光和朱砂痣只能选择一个,以孟家的财力,他肯定会加价赎下两个人的。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双眼通红,手指颤抖地在上面发布了自己的悬赏任务。
第47章 第47章provoke,招惹
坑完楚要没后,江蝉月日行一善,拍了一幅山区孩子亲手画的财神爷像和一个名家设计师的无偿定制服务就收手了。
日日调出了晚餐鳕鱼卷和蓝莓慕斯小蛋糕的数据美滋滋地回味,看着工作人员把藏品送到江蝉月手上,惊奇道:【原来设计师的定制服务也能拍卖,我还以为只有物品能拍卖。】
江蝉月把东西交给随行的人,道:“对于有钱人来说,什么都能用钱买到。”
日日觉得有点不对:【但是钱买不来快乐】
江蝉月:“钱买不买得来快乐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快乐能卖钱吗?”
她看着从会场侧门灰溜溜逃窜,脸色比吃了屎还难受的楚耀楣,心情大好。
自己的成功固然快乐,但仇人的倒霉更令人喜悦。
五百多万,楚家不至于掏不起,但也算釜底抽薪了。
当年他们从江家吞走那么多好处,如今是该还回来了,让这些钱去做慈善,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敲敲日日:“我这算不算大功德,给我奖励。”
日日去查了一遍,跟上司磨来了一个奖励:【来了!领导给我们升级了一个技能,“刀枪不入的铁胃”升级为plus版本了!】
闻言,江蝉月沉默片刻:“升级这个有什么用?”
【不叽,领导没跟我说具体作用,反正就是升级了,还抹了点我的积分欠债,我觉得很值,嘿嘿】
江蝉月:“……你真是小年痴呆。”
【这不值吗QAQ】
“在这里自言自语什么呢?”
孟延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江蝉月回头看去。
叶慎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超经意地打开,露出一条怎么看都不像是孟延年会自己买来戴的蓝宝石项链。
她记得这条项链,最后好像拍出了全场最高的价格,高到江蝉月觉得买下来的人是冤大头的程度。
原来冤大头竟是孟延年自己。
叶慎把盒子往前递了递,介绍道:“茜拉玛之泪,玄
学大师说这颗宝石能量很高,拥有它的人能收获完美的爱情。”
他把盒子递给江蝉月:“孟总拍了送给江小姐的。”
江蝉月看了看这颗天价冤大头宝石,推回去:“其实我这个年纪不喜欢纯爱,更喜欢纯金。”
孟延年:“它还能招财。”
江蝉月收了起来:“早这么说我不就要了吗?”
收了之后,她又有点不好意思,腼腆道:“又送姐这么贵的礼物,那天你要是破产了记得来找我,我包养你。”
孟延年失笑:“那很遗憾我不能被你包养了,就这点钱还破产不了。”
说罢,他又轻车熟路地邀请江蝉月上车:“走吧,送你回去。”
直到自己的腿熟练地走到车里坐下然后拿出小蛋糕和汽水时,她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每次都是放着自己家的车不坐跑来坐孟延年的车。
……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就算有日日给她开挂减饱食度,她也要长胖了!
思及此,她矜持地只吃了三盘小蛋糕,然后对孟延年道:“以后我就不坐你的车了,也不用给我送这么贵的礼物了。”
孟延年瞳孔骤然一缩,语气不自觉下降好几个度:“为什么?”
江蝉月觉得周围突然变冷了一点,搓了几下手臂,毫无所觉道:“因为我感觉有点太麻烦你了,而且我已经长胖三斤了。”
周围气氛一滞,孟延年沉默一会,叹了口气:“怎么会麻烦,你参与协助了我的治疗过程,就当我在感谢你。”
顿了顿,他又皱眉道:“而且你本来就太瘦了,上次就想说,你的胳膊还不够我一把抓的。”
“上次”是指她扶着孟延年站起来那次吗?
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涌上脑海,她感到手臂上似乎还残留了些许他掌心滚烫的热意。
大白天的提起这种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事,愉贵妃真是……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她轻咳一声:“天还没黑呢说这些干什么,等晚上回去坐被窝了再跟我激情热聊。”
驾驶位上,叶慎熟练地闭上耳朵。
这太阳可真大啊,这大马路修得也直,车里有人说话吗?听不见听不见。
孟延年挑眉:“我有说什么吗?”
江蝉月理直气壮:“你说我胳膊细干什么,就你胳膊粗,对了,说到粗,你那里……”
“咳,”孟延年耳廓微红,轻轻打断,“你说的对,还是回去再说吧,太阳这么大不适合说这些。”
江蝉月:“太阳是大,对了,说到大……”
孟延年合上电脑抬头看向前方的路:“怎么还没到,我记得这条路没那么长的。”
江蝉月:“对了,说到长……”
孟延年:“长,闭嘴。”
江蝉月:“对了……?”
江蝉月:“!!!”
天知道她只是跟着网友一起玩梗,其实根本没有想问他这个啊!
好吧其实也想问,但是根本没有指望他回答啊!
孟延年这么直接就回答了,倒让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孟延年看了她一脸呆滞的表情,道:“怎么不说话,不是你先问的?”
江蝉月回过神来,神色闪烁:“咳,口说无凭。”
孟延年这次没立即回答,而是顿了一下,才低低地笑道:“我以为你上次有看到。”
上次,又是上次。
她想起一脚踹翻孟延年前瞥见的某道伟岸的风景线,当即脸上发烫。
哎捧油,我看见你的那里恐龙一样的壮观呢。
如果你再勾引我,我的爪子复兴号的速度有的呢。
江蝉月撩不过人家,愤怒闭嘴,好在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车刚停她就跳下去一溜烟跑没影了。
叶慎看了一眼后座:“孟总,江小姐没有带走那条项链。”
孟延年扫了一眼被孤零零留在座位上的小盒子,摇了摇头:“无妨,下次见面带给她就是了。”
江蝉月下车之后才发现项链没拿,痛失八位数,心情比起早贪黑浇完了八亩地结果发现浇的是隔壁家地的老大爷一样绝望。
江蝉月:“他最好拾金不昧,把我的项链还给我。”
日日:【可是这条项链好像就是他付钱买的】
江蝉月:“放肆!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朕的,别说那条项链了,就算是买项链的人,也得洗干净了躺我床上!”
“什么项链?”江晋安从门内走出,“你想买新项链了?看到喜欢的就拍下来,今天有收获吗?”
江蝉月展示了一下那副笔触狂野的财神爷像:“有的,拍了一副财神爷,还有一个设计师的定制服务。”
江晋安看了一眼,笑了:“真有缘啊,这个设计师当初是被你妈妈资助的学生,很优秀,去了F国最顶尖的设计学院,现在在业内也算有点名气了。”
他拍了拍江蝉月:“挺好的,我闺女就是有眼光啊,你跟他聊会吧,我去处理点工作。”
江蝉月不解:“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忙?”
江晋安闻言一顿:“想把清明那天空出来……”
她明白了,江晋安应该是想去给妈妈扫墓。
她摆摆手:“去吧去吧,祭品我来安排。”
江晋安抹了两滴泪,欣慰地走了。
还没到晚饭的时间,江蝉月回到房间躺下,孟延年就弹了条信息出来。
【延年】:[图片]
【延年】:你的项链落下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天呐这么拾金不昧你不要命啦,奖励你再给我转5200
【延年】:[向你转账:5200]
【德国落榜美术生】:[已收款:5200]
【德国落榜美术生】:好吧,其实我是逗你的,没想到你真的给我转钱了,不过还好你遇到的是我。
【德国落榜美术生】:要是别人的话,兴许就还给你了。
【延年】:那你是不打算还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年轻人,就当跟我买个教训吧。
那头静默了一会,突然弹出了十几个个5200的转账,江蝉月目瞪口呆。
【延年】:那我多买几个,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有的兄弟有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现在就能给你送。
【延年】:今天太晚了,明天吧,顺便把项链给你。
虽然不知道让她上门教训他是个什么癖好,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和大宝石能使江蝉月送快递,她很快就应了下来。
第二天,江蝉月坐上孟延年派来接她的车,今天开车的不是叶慎,但司机显然早就认识她了,笑着打了个招呼:“江小姐,又来玩啦?”
江蝉月点点头:“去给他几个教训。”
司机:“???”
司机惊恐地把江蝉月送到目的地,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江蝉月第一次来孟延年的家,一走进院子就感到一阵熟悉。
跟孟家主宅比起来,这套房子显得有些简朴,面积不大,外墙和栅栏都能看出岁月的痕迹,是一套很有韵味的老房子。
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这套房子竟然跟她梦里男高小孟的房子一模一样。
她好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将每个细节跟梦里的景象比对,发现真的是惊人的相似。
“在看什么?”孟延年见她在外面呆呆站着不进去,转着轮椅出来了,“怎么不进来?”
江蝉月扭头就问:“孟延年你高中学校在这附近吗?”
孟延年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确实在附近,你忘了?”
江蝉月跟着他进了客厅,含含糊糊地说:“哦,忘了,做梦想起来的。”
孟延年不动声色地问道:“做梦?梦见我什么了?”
江蝉月:“梦见我把还在上高中的你堵在校门口揍了一顿。”
此时前来送茶的管家听见“揍了一顿”,惊恐抬头,放下茶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司机站在门口对他挤了挤八卦的眼睛:你看我说什么!小姐要教训孟总!
管家:真的!她还说要揍孟总一顿!
孟延年闻言却笑了起来:“那高中的我有没有乖乖被你摁着打?”
江蝉月老脸一红。
不但没有,还把她摁着亲。
司机和管家探出两个头观察,看见不苟言笑的孟延年听到“揍你一顿”竟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而江小姐也脸颊微红面带娇羞……
他们摇着头退下了,可能这就是年轻人的情趣吧。
拿完项链后她并没有立马离开,因为胡若灵来给孟延年做今天的复健了。
看见江蝉月也在这,胡若灵眼睛一亮:“江小姐!来帮孟总复健吗?”
孟延年轻咳一声,对跃跃欲试的江蝉月道:“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
江蝉月:“?哪里危险?”
胡若灵掩唇一笑:“孟总怕你累,毕竟他的体重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小数
字……行吧,那你就先别扶了,我把林谦渺喊过来帮忙。”
江蝉月大失所望,到手的男菩萨就这么飞了。
“但是!”胡若灵话锋一转,“我还是坚信治疗过程不能没有你的参与,所以江小姐你愿不愿意学习一下按摩的手法,来帮孟总按摩?”
孟延年警铃大作,当即想阻止,江蝉月眼睛一亮立马同意:“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按摩诶!能直接摸到大腿!
不等孟延年拒绝,胡若灵就带着人火速将他推进诊疗室安置在床上,然后喊来师傅对江蝉月进行教学。
师傅顶着一张厌倦工作的死人脸,有气无力道:“你好江小姐,接下来我将教你如何对被禁锢在床上的衣衫不整大胸帅哥进行把玩。”
江蝉月:“?”
师傅:“说错了,我将教你如何给双腿无知觉的孟总进行按摩。”
师傅:“首先,把手放在孟总的腿上。”
江蝉月把手啪地一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捏了两把,赞叹道:“你毛发管理做得真好。”
孟延年被她一巴掌拍得差点弹起来,闭了闭眼道:“要学就好好学,不要乱摸。”
诊疗室内,除了这三人以外的人员不知何时悄悄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拉上了窗帘。
师傅看别人都下班了,心急如焚,连带着教学的速度也变快了好几倍,好在江蝉月记性不错,一步步学下来竟然没有出错。
看了一眼时间,急着下班的师傅把脚尖转向门口,腰扭着,脸却还看向江蝉月这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问道:“你学会了吗?”
江蝉月点点头:“学废了。”
师傅也点点头:“你可以出师了,日后惹出事端不要把为师说出去就行,重复两到三次按摩半小时加油你可以的我下班了。”
话音还未落,面前人影早已不见,室内只剩下她和孟延年。
江蝉月摩拳擦掌,一把抚上他的腿:“江医生现在是持证上岗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孟延年轻笑了一下:“那就麻烦江医生了。”
或许是因为一直暴露在外的缘故,他双腿微凉,跟江蝉月手心炽热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那份热意刚刚贴上他的皮肤,就从皮肤相贴处带起一阵战栗。
江蝉月心中倒没那么多心猿意马,她仔细回想着教学步骤,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揉捏按压,舒展他双腿上略显紧绷的肌肉。
如此严肃的治疗现场落到孟延年身上却不是这样了,他只觉得有一双纤长有力的手在他腿上又按又捏,本该是微痛的力度,因为知觉的不敏感被弱化为酥痒,让他呼吸逐渐乱了节拍。
江蝉月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下手一重,不出所料地听见孟延年闷哼一声。
江蝉越明知故问:“怎么回事”
他一把抓住江蝉月的手,哑声道:“你这是往哪摸呢?”
是正经按摩吗?
江蝉月看了看靠近他大腿根部的爪子,理直气壮:“人家医生就是这么教我的!”
孟延年鼻腔中溢出模糊的轻笑,语气似无奈又似警告:“你最好别乱来。”
江蝉月挣脱了手,在他腿上连戳了好几下:“要是我非要乱来呢?”
手下的触感非常好,江蝉月越戳越上瘾,甚至将魔爪伸向了上次没摸够的腹肌。
她平生最喜欢吃东西,吃火锅吃海鲜吃牛排吃蛋糕,还有吃帅哥豆腐。
孟延年先是尝试阻止,但她的身手比峨眉山的猴还要灵活,愣是没有抓住,最后忍无可忍,眼疾手快地把她往上一捞,大手在她腰身上一扣,把她禁锢住。
江蝉月没想到他突然发力,不小心带翻了座椅,砸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但她现在已经顾不上把座椅扶起了,因为她跟孟延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无法忽视的距离。
她整个人趴在孟延年胸膛上,感受着他胸腔上下的起伏,鼻尖堪堪擦过她的脸颊,激起令人心痒的热意。
江蝉月一下子脸色发红,讪笑道:“哈哈哈,你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她挣扎着想要离开:“我不戳你了,放开我!”
不知道她扭来扭去蹭到了哪里,孟延年倒吸一口凉气,抬起禁锢着她腰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还乱动。”
江蝉月的腰被他拍得一塌,脸一红,脑中闪过无数本在某凹三网站上看过的十八岁大龄儿童睡前读物。
她的语调不自觉地就变了调,多出几分少见的仓惶和无措:“你干什么!把我腰间盘突出都给拍回去了!”
孟延年闷笑一声,没放手:“这么说我还做了件好事。”
眼看着江蝉月马上就要急得咬人了,孟延年这才不紧不慢地放开她。
他手指捻了捻,看向满脸绯红的江蝉月,笑了:“一开始气势不是很足吗?怎么还脸红了?”
江蝉月:“脸红怎么了,你就没脸红吗!”
孟延年点点头:“我脸红了,因为我紧张,心跳得很快。”
他抬眼盯着江蝉月,从床上坐直身体,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真的跳得很快,要来感受一下吗?”
孟延年此时衣襟半开,额角被汗水沾湿,从脸到耳廓都染上了一层浅红,右手放在左胸上,似乎在邀请她来数心跳。
简直像那个祺嫔拉着皇上的手说皇上你听听臣妾的心黄不黄,哦不对,是慌不慌。
黄的应该是她。
江蝉月盯了几眼近在咫尺的饱满胸肌,艰难地回过头:“你、你自己解决!”
孟延年摇摇头:“可是只要你在这里,我的心率就不可能平复。”
江蝉月站起身:“那我走?”
她作势起身离开,孟延年果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语调似恳求:“别走,留下来再帮帮我吧。”
这、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可是她就是很吃这套啊可恶。
她红着脸转身,皱眉不耐烦道:“那你说怎么治?”
孟延年把她拉回来坐下:“一切都听江医生的。”
江医生:“没治了,剁了吧。”
日日:【痛失良鸡!】
孟延年失笑:“没有更保守的治疗方法吗?”
他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鼓励,又似蛊惑。
江蝉月想了想:“有的兄弟有的。”
她唤出日日:“使用平心静气技能包!”
日日:【收到,正在使用,使用完毕】
于是,正在等待江蝉月下一步动作的孟延年突然感到一种熟悉的四大皆空感涌来,整个人瞬间平静了下来,耳边似乎在循环播放佛经。
孟延年:“……”
心率是平复了,但也差点不跳了。
连带着难耐的燥热一并平复了下来,但这种突然被强行压下的感觉令他十分不适,不由得低头皱了皱眉。
江蝉月伸头看了看他:“你还好吧?”
孟延年嗓音空灵:“好。”
他缓了半天,状似不经意道:“你似乎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能力,是我的错觉吗?”
江蝉月心头一跳,当即转移话题:“啊?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我没有啊?啊我突然想起来我给我妈妈买的贡品到了我得去取货了我先走了再见!”
女孩一溜烟地跑走了,跟刚刚从门外进来的林谦渺擦肩而过。
林谦渺没看清刚刚窜出去的是个什么物种,但是满脸关切:“你没事吧?小江呢?我听你司机和管家说她要揍你给你一个教训,刚刚我还听见摔椅子的声音!你还健
在吗?”
孟延年皱了皱眉:“哪里来的谣言。”
林谦渺嘿嘿一笑:“我估计也不可能,小江明显很关心你嘛,还给你按摩,啧啧啧啧啧,臭小子命真好……”
孟延年没说话,但林谦渺能看出他心情很好,默默把器材摆好:“早就说了人家小姑娘不会嫌弃你,你要是没那么别扭,估计早结婚了吧。”
孟延年的目光移向窗外,声音不自觉放轻:“现在也不迟。”
林谦渺招呼他来复健:“不迟!但也不要心急,你按照计划慢慢来肯定能恢复得很好的。”
复健的日程终于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每天都在按照按摩—强制压枪—尝试站立的过程循环。
江蝉月感觉自己按摩的手法越发熟练,如果以后胜界让她搞破产了,她还能去考个技师证糊口。
孟延年恢复得还不错,胡若灵准备带他去国外再复查一次,江蝉月连续好几天都不用再去,着实有点无聊。
长草期,姜有思又缠了上来,她们团要去邻市开演唱会,给江蝉月留了最前排的票。
闲着也是闲着,摸不了帅哥不如去看看美女。
到了演唱会现场,她才发现旁边座位坐着岑涟语。
看见她来,岑涟语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别想背着我偷偷看演唱会。”
她突然靠近,两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我会永远注视着你们,永远!”
江蝉月:“……”
大可不必了啦。
而且不是她们两个偷偷看演唱会,明明是她一个人来看姜有思的演唱会。
台上的姜有思也发现了岑涟语,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要不是爱豆的职业素养在管束着她,她当即就能跳下舞台跟岑涟语互扯头花。
江蝉月身处战火之中,觉得还不如跟着孟延年一起去国外算了。
漫长的演唱会终于过去,岑涟语拉着她就想跑:“走走走咱们俩吃火锅去。”
江蝉月:“不带姜有思吗?”
岑涟语:“她减肥肯定不吃,咱俩去就行了。”
话音还未落,岑涟语就被姜有思扒拉住了,她妆还没来得及卸,尖叫道:“你们俩背着我一起去吃火锅?!!”
江蝉月被她叫得耳鸣,一把捂住她的嘴:“走走走一起去行了吧!”
三个知名人物狗狗祟祟地坐上车前往河里捞,十点之后店里还是很多人,好在都是只顾着吃的大学生,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三个网络知名人物。
姜有思的确在减肥,一顿饭只吃了水煮绿叶菜,吃得两眼放绿光。
岑涟语也好不到哪去,她也要保持身材,三个人里只有江蝉月一直在吃,吃了个痛快。
姜有思嘎吱嘎吱地嚼着绿叶菜,突然看岑涟语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身为牛马的怨气,和那么一点惺惺相惜。
感受到这点惺惺相惜后,两人迅速错开视线。
咦惹,好恶心。
江蝉月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什么微妙的转变,吃完后擦了擦嘴,道:“不早了,回家吧。”
岑涟语立马道:“坐我的车吧。”
姜有思:“坐我的!我有房车!”
“坐我的!!”
“不!坐我的!”
两人又开始扯头花,一人一边拉住江蝉月的胳膊,试图把她拉到自己的车上。
“坐我的车!”
“坐我的!!”
江蝉月烦不胜烦,甩开两人的手,路边看热闹的司机立马道:“那坐我的车吧?”
江蝉月立马道:“行,就你了。”
她火速上车,车外的两人没想到她不按套路出牌,对视一眼,也上车了。
三个人挤在后排,江蝉月翻了个白眼,道:“开车吧。”
两边的人隔着江蝉月对视一眼,都哼了一声。
姜有思不咸不淡地开口:“岑姐姐你怎么这么闲呀,我记得最近网上好多人骂你呢,你都不管管吗?”
岑涟语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那咋了,一个人讨厌我,那是他的问题。”
姜有思:“可是现在是一群人讨厌你。”
岑涟语:“那就是他们认识。”
“……”
江蝉月听着两人小学鸡斗嘴,开始发饭晕,昏昏欲睡。
没过一会,两边斗嘴的声音也变小了,打哈欠的声音此起彼伏。
车还在平稳地开着,车载香薰的味道闻起来非常地助眠……
等等,江蝉月把意识从困倦中拽出来,她刚刚好像没说目的地,那司机现在在开什么?
她一巴掌拍在驾驶座后椅背上,艰难道:“停车!你开错了!!”
司机笑了一下:“江小姐说笑了,这条路就是这么开的。”
江蝉月:“你他爹的怎么知道我姓江……停车!”
司机依然挂着笑,鸭舌帽下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的可太多了,我还知道不到一分钟,你们就都会晕倒。”
江蝉月心头狂跳,但是意识却渐渐沉入黑暗。
果然,不到一分钟,三人就全都晕了过去。
司机见几人都失去了意识,拨通电话:“喂?嗯,都晕了,我一会就到。”
绑匪司机载着三人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早有一伙人等在了那里。
眼看着车驶入工厂,绑匪头子走过来:“孟氏集团小孟总的白月光和朱砂痣,都绑到了?”
绑匪司机点点头:“都绑到了,还多了一个。”
绑匪头子:“?”
他走过去一看,确实多了一个。
绑匪A:“老大,那这个怎么办?”
绑匪B:“一起绑着呗,没准能多勒索一点。”
绑匪老大皱眉呵斥:“愚蠢!多她一个你知道会多出多少麻烦吗!”
绑匪小弟们:“什么麻烦?”
“我们要多洗一个碗!”
绑匪们点点头:“那很麻烦了!”
绑匪老大挥挥手:“把她扔出去,别消耗我们的口粮。”
“可是老大!她跑了之后去报警怎么办啊!”
绑匪老大:“我都当绑匪了!还怕人报警吗!”
小弟哽了一下,默默把姜有思给松绑准备丢出去。
就在这时,三人的药效过了,悠悠转醒。
几人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身上的绳子,眨了眨眼。
岑涟语看了眼身边的江蝉月,和对面没有被绑着的姜有思,突然感觉赢回一局:“哎呀!我们两个(重音)怎么单独(重音)被绑在了一起(重音)呀!”
江蝉月很没诚意地喊了几句:“啊,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绑匪老大狞笑起来:“你叫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我要把你跟她都绑起来,让那个小孟总好好选选,白月光和朱砂痣的命,他到底要哪个!”
“至于你,”绑匪老大转向姜有思,“不过是个被误抓的小虾米而已,你最好把嘴巴捂严实些,不要透露我们的行踪,否则你报警越快,你的两个姐姐就死的越快!”
姜有思的小脸更惨白了。
绑匪老大见她的反应,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很害怕?害怕就对了!你的恐惧就是我最好的食粮!”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尖叫?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绑架你们?我告诉你——”
姜有思指着岑涟语和江蝉月尖叫起来:“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偷偷被绑架!!!”
绑匪:“?”
岑涟语:“……”
江蝉月:“……都这时候了就不要攀比这个了好不好。”
姜有思持续尖叫:“我不管!!我也要被绑架!你们不许背着我一起共患难!!”
江蝉月试图讲道理:“你听我说啊,你现在被丢出去,就能去报警救我们了,到时候把这群小畜生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好?”
绑匪:“你好,我们还在这里呢,不要这么大声密谋好吗?”
姜有思:“我不要!!让岑涟语去报警,我陪姐姐一起被绑架!”
岑涟语:“哎捧油,我在这场绑架里起码凑出了一个
朱砂痣的选项呢,你来了能干嘛?”
江蝉月:“我觉得我在选项里担任了白月光和砂痣,你是朱。”
岑涟语:“老妹啊你骂我我也愿意跟你共患难。”
姜有思:“我也要加入!!哪怕是以绿茶精的身份!!”
绑匪被这三个尖叫鸡吵得头疼,怒道:“好了!都给我绑起来!!”
三人被绑在一起关进一个废弃的铁笼,世界暂时清净了。
绑匪被她们吵得不轻,脸色黑得像锅底,把江蝉月推进笼子前还扯走了孟延年送她的项链。
蓝宝石项链被他拿在手里掂了掂,绑匪看着它闪烁着金钱的光芒,几乎要流下口水:“这个一定很贵吧……妈的,年纪轻轻就能买得起这种东西,谁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江蝉月谦逊道:“做我小叔的思想工作。”
绑匪:“他妈的,命真好。”
江蝉月轻轻颔首,似乎是她云淡风轻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惹怒了绑匪,他突然就破防了:“但是你的好日子已经要到头了!”
“投了个好胎又怎么样,不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告诉你,你休想全须全尾地走出这里!”
“不要问我为什么,怪就只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知道招惹怎么写吗?下辈子好好学学吧!”
江蝉月:“provoke,招惹。”
江蝉月:“这你难不倒我,我是留子。”
绑匪:“……?”
第48章 第48章你若折断小江翅膀,孟总……
致命的沉默在一群人中间蔓延。
江蝉月鄙夷地摇摇头:“这个单词都不知道,文化程度不行啊,怪不得来做绑匪了。”
绑匪老大暴怒:“你放屁!我当年可是高分调剂到了母猪的产后护理!区区英语不在话下!”
江蝉月:“你看起来脑子不太好,去过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绑匪老大:“doctor.”
江蝉月鼓掌:“你已经出师了。”
绑匪骤然得到夸奖,不自觉地咧开嘴笑了一下,还挠了挠头,看起来不是很聪明。
小弟们叽叽喳喳指指点点:“我怎么觉得老大笑起来变年轻了一点?”
“何止变年轻,他都快被人哄成胎盘了。”
老大也听见了小弟们的议论,笑容一收,怒道:“我他妈是你们能背后议论的?!都很闲是吧!滚去做饭,老子还饿着呢!”
他转身面向江蝉月三人,神色恢复一开始的戾色:“我告诉你,你少来讨好我,我是不可能把你们放了的!”
绑匪老大发出不怀好意的邪笑:“你们是不是很不甘心、很害怕、很不知所措,想要问我到底是谁指使我绑架的你们?嗯?”
他在笼子前悠闲地坐下,对着面前三人抬了抬下巴,道:“反正你们也快完蛋了,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们问三个问题吧,你们想问些什么?”
江蝉月:“什么时候吃饭?”
岑涟语:“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姜有思:“我跟岑涟语到底谁才是江姐姐的好闺闺?”
绑匪:“?”
绑匪:“六点半吃饭,没有爸爸和妈妈,你们仨互为共轭闺蜜,可以了吗?”
江蝉月点点头:“可以了,谢谢,我要吃两碗饭,麻烦了。”
绑匪站起来:“好嘞。”
转身去盛饭的绑匪走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你他妈敢使唤我?!”
江蝉月斜眼看他,开始掰拳头:“怎样?”
绑匪:“米饭要七分熟还是八分熟?”
江蝉月:“全熟,你敢给我吃夹生饭?我现在就去抹脖子让你拿不到钱。”
绑匪连忙道:“全熟,记住了,我现在就去。”
绑匪老大莫名其妙被江蝉月身上的王霸之气征服了,留了一个小弟在这里看着她们三个。
小弟很明显看不上老大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瞧着江蝉月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管你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收服了他,我是不会被你迷惑的!”
江蝉月听见他对绑匪老大毫不尊重的语气,又打量了一下他桀骜不驯的坐姿,明白了他肯定是个很有野心想篡位的小弟,立马道:“我懂,你看起来比他厉害多了。”
小弟的嘴角一瞬间变得比AK还难压。
他嘴角抽搐着摆出一副高冷的表情:“你说什么呢?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会被你迷惑的,就算你再怎么夸我我也不会噗……开心的。”
江蝉月继续夸:“我懂,你差不多就是那种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没有人能从你深沉的外表下读懂你有深度的灵魂,你的理想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远大,看起来默默无闻其实圆滑通透,没有人能算计得了你也没有人能阻挡你前进的脚步……”
小弟一拍大腿,激动道:“你懂我啊姐妹!!”
他一脸遇到知音的欣喜:“我就是这样特别而优秀的人啊!我三岁就会走路五岁就会说话,十岁就静通数学中最精妙的理论——九九乘法表,虽然我学历不高但我已经能熟练地运用二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你们现在有三个人,这种天才在我们绑匪圈里是少见的!”
江蝉月敬佩地鼓起掌:“太强大了,多少数学家耗费数百年才建立起数学大厦A,而你一个人就是一个数学大厦B。”
小弟腼腆地挠挠头:“嘿嘿,也就那样吧。”
江蝉月此时又叹息一般地摇摇头:“你这样的天才,怎么就做了这一行呢?不如弃暗投明来我公司,一年也能挣很多啊,收入还稳定。”
小弟知道面前这三人都非富即贵,而江蝉月是里面看上去最不好惹最爱扇人的,一定很有钱,当即就有点心动。
但是成为绑匪老大的梦想让他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现在的事业,犹豫了一番后还是摇摇头:“你少来骗我,我告诉你我这一笔成了可是能赚上千万的,当牛马打工什么时候才能赚到这个数?”
江蝉月:“那你被抓进去了赚那么多有什么用?”
小弟:“抓进去了就能吃国家饭,就不用买房了啊!”
“……”
坏了,他好像真的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江蝉月决定换一个战略,她压低声音道:“那你想不想当老大?你当绑匪不会只想一辈子当小弟吧?”
果然,听到这里小弟眼睛都亮了。
江蝉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看你们老大对我这么恭敬,就知道我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只要你肯帮我,我肯定能让你当上老大。”
小弟不由自主地靠近:“真的?”
“你们背着我聊什么呢!”绑匪老大一声厉喝,狠狠瞪了几人一眼,“警告你们不要背着我偷偷谋划怎么逃跑,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笼子的钥匙在我左脚鞋底的夹层里的。”
江蝉月:“好的,我们记住了。”
绑匪老大:“!!”
小弟恨铁不成钢:“老大!你都说了些什么!!”
老大喏喏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小弟:“明明是在右脚鞋底的夹层里啊!”
老大恍然大悟:“哦哦,我竟然记错了。”
江蝉月三人:“……”
岑涟语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我觉得他们小时候都发过高烧。”
江蝉月点点头:“没想到叉烧组织还是个良心慈善组织,给残障人士提供就业机会。”
姜有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我还要玩星露谷呢。”
江蝉月啧了一声:“刚刚让你走你不走。”
岑涟语发现了华点:“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叉烧组织的?”
江蝉月指了指他们穿着的文化衫背后的字:“这不是很明显吗?”
旁边两人定睛一看:叉烧杀手组织,诚邀您的加盟,加盟电话188××××××18。
电话下还有一行小字:不加盟也可以,搜索电话添加我微信跟我相个亲,前面三位是我的身高,后
面两位是我的那个哦~
姜有思:“那个是什么?”
江蝉月:“……存款吧,存款只有18块钱,好可怜哦。”
没想到绑匪老大惊恐回头:“你们竟然短短时间就知道了那么多,连我的存款都知道了!”
三人:“?”
真的只有十八块啊!
绑匪老大被戳中伤心事,脸色扭曲了起来:“你们三个是断断不能留了!晚饭也没有了!快点把手机拿来,我现在就要通知你们的小孟总,你们现在在我的手上!”
江蝉月一脸嫌弃:“什么我们的小孟总,你骂的真脏,你怎么不说是你的小孟总。”
绑匪一噎,不明白为什么这年头总裁也这么招人烦,拿来岑涟语的手机,把她抓了出来:“现在!立马给孟嘉贤打电话!”
岑涟语啧了一声,拨了出去。
电话刚响就被接通,孟嘉贤挂着灿烂又幸福的笑容靠近屏幕:“老婆你今天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
岑涟语面无表情:“我被绑架了。”
孟嘉贤:“我懂,你已经被我的心判处了终身监禁。”
岑涟语:“……你要不要看看我周围的环境,我真的被绑架了。”
她把手机放远了点,露出身后挂了锁的笼子。
孟嘉贤伸头伸脑看了几眼,脸上突然出现诡异的红晕:“老婆,你想跟我玩囚禁play?”
此时,江蝉月和姜有思一左一右从屏幕旁边探出了脑袋。
孟嘉贤还在兀自微笑:“嗯?小月你怎么也在?旁边这个是你朋友?让你们两个围观不太好吧……”
绑匪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拿过手机吼道:“我告诉你!你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开玩笑,你女朋友和你的白月光都在我手上!现在准备一千万,我就能放她们其中之一回去。”
他狞笑一声:“不过嘛,我只会放一个,如果你想要另一个也回去,就不止一千万了。”
说罢,他看着屏幕那头目瞪狗呆的孟嘉贤,心情大好:“吓到了吧?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少爷怎么见识过人心的凶险,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很不要脸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孟嘉贤:“只能在小月和小语之间选一个吗?那多出来那个是谁?”
绑匪看了一眼姜有思:“那个啊,不认识,白送不要钱。”
他又狠狠瞪了孟嘉贤一眼:“不要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你只要说你想我们放哪个就行了!”
孟嘉贤:“那先放那个不要钱的吧。”
绑匪:“???”
姜有思尖叫起来:“你说什么!!我的身价有多少你知道吗!!”
孟嘉贤一边跟绑匪扯皮一边悄悄报了警,还给远在国外的孟延年通风报信。
【AAA燕城霸总】:小叔!!救救!
【AAA燕城霸总】:我本霸总,在燕城呼风唤雨,奈何树大招风,让心上人、幼时好友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被贼人所害,掳至不知名深山老林,现在生死未卜饥寒交迫不知何时才能回家!绑匪威胁我索要巨款才能放人,V我一千万聆听我的复仇计划!
【延年】:现在肯德基涨价这么多?
孟嘉贤:“……”
不!小叔你误会了!
【AAA燕城霸总】:不是疯狂星期四文案!!
远在国外的孟延年眉头蹙起,感觉有几分不对。
他又看了一眼孟嘉贤发的狗屁不通的文案,心头一跳。
【延年】:她们被绑架了?
【AAA燕城霸总】:是啊!绑匪说一千万才能放人,但是只能从小月和小语(排名不分先后)之间选一个放!
这时绑匪大喝一声:“你在那头干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警告你不要偷偷摸摸搞一些小动作啊!”
孟嘉贤被吼得一激灵,继续跟他扯皮好让他不要挂电话:“哦哦哦我有在听你说话啊,刚刚我给你说到哪了?兄弟啊一时的贫困不至于让你走上歧路啊,何苦来干绑匪这一行呢,我都跟你说了我做自媒体刚起步的时候为了起号都写了什么东西,《老公去世了,听了婆婆的话改嫁小舅子》,《刚生完孩子婆婆一天只做一餐,忍不住点外卖老公说我真有钱》,《室友闻了我放的屁应该让他们a我点饭钱吗》……你看我都这样了父母依然健在。”
绑匪不敢置信,崩溃道:“我是个有原则的绑匪!”
孟嘉贤:“哎兄弟你没钱了也不要破防嘛,哭得好让人心疼啊,来点点头摇摇头往上看往下看,好了,给你贷了一千万。”
绑匪:“!!你干了什么!”
孟嘉贤:“你现在有一千万了啊,能放人了吗?”
绑匪怒而挂电话:“岂有此理!!你竟然诈骗我!”
打完电话,绑匪把岑涟语重新塞回笼子里落了锁,愤恨道:“你们算是彻彻底底惹到我了,等着吧,我会让你们一直等着!”
此时已近凌晨,气温很低,而绑匪丝毫没有给她们生火的意思,如果让她们一直等下去,确实有点罪受。
电话被挂断,孟嘉贤迅速向警察描述了一遍绑匪的长相和电话那头的环境特点,并继续给孟延年通风报信。
孟延年似乎十分急切,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什么情况,报警了吗?”
孟嘉贤汪汪大哭:“报警了!但是我爹妈不肯给我出这个钱,他们说要给绑匪多打一千万让小语别回来了。”
孟延年:“……”
他挂了电话,知道这个人是指望不上了。
他迅速安排了国内的人手对江蝉月的手机进行定位,并让人地毯式搜索叉烧组织的下落,雷厉风行,似乎有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的意思。
叶慎快步走来,道:“私人飞机航线已经申请完了,现在就能走!”
孟延年沉声道:“走。”
他的手指不安地抽动了一下,眼底似乎酝酿着风暴,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人扼住了一样。
孟总这是生气了,非常、非常的生气。
叶慎也十分生气,他早已与江蝉月建立起了深厚的姐妹情。
他大步推着孟延年往外走,宣布道:“你若折断江蝉月翅膀,孟总必毁你整个天堂!”
孟延年:“……闭嘴,快点推。”
第49章 第49章【已修】打完这一仗,我……
凌晨两点,绑匪又把她们仨的笼子落了一道锁,然后安详地睡了过去。
最晚睡的那个小弟还恶狠狠地告诉她们:“你们最好别想着逃跑,我们不会睡得太死,两只眼睛轮流放哨!”
现在,三人看着睡得像死了一样的绑匪们,陷入沉默。
岑涟语:(他们真的是诚心诚意绑架我们的吗,还是说他们在装睡)
姜有思:(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江蝉月:(来都来了,咱越个狱吧)
两人睁圆了眼睛0.o看向她,似乎在询问怎么越狱。
这么粗的两道锁,难道她能徒手掰断吗?
江蝉月还真的上手试了一下,结果发现锁就是真材实料的大铁锁,完全不跟她弄虚造假,不可能掰断,遂放弃。
姜有思小声啜泣:“我们怎么办啊,难道要靠奥特曼来救我们吗?”
江蝉月:“奥特曼可能不好使,他离得太远了。”
姜有思:“确……”
江蝉月:“因为我迪迦在东北。”
“……”
姜有思抱着手臂:“姐姐你别说了,我更冷了。”
虽然这个比人屁股还冷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但是莫名其妙驱散了几人的害怕。
绑匪睡得很死,三人窃窃私语也没有醒,江蝉月端详了一会笼子,又看了看绑匪老大躺的位置。
他躺得很远,甚至还把藏着钥匙的鞋抱在了怀里。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他咂吧了两下嘴,啃了一口怀里的鞋子。
江蝉月:“……”
让这么智障的绑匪来绑架她,她并不感到害怕。
就是感觉被侮辱了:)
最好别让她知道是谁指使的这群人来绑架她们!
她用手抓上笼子的栏杆,铁笼轻轻晃了几下。
这个笼子说是笼子不如说是一个罩子,是没有底部的。
江蝉月神念一动,小声对三人说:“试试我们能不能把它抬起来。”
另外两人眼睛一亮,立马抓住铁笼
往上使劲一抬。
三个人的力气都不小,用尽全力竟然真的把笼子抬了起来!
江蝉月大喜过望,站直了身体:“快走!”
但是这时又出现了一个问题,笼子可以被抬起来,但是上面的铁锁随着她们的移动发出巨响,绑匪们均匀的呼吸被打断,眼看着就要醒来。
离她们最近的一个绑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旁边三人以诡异的姿态举着笼子站在那里,惊恐万分:“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江蝉月:“我们睡不着,起来运动一下。”
绑匪大怒:“岂有此理!你当我是傻的好骗吗!”
江蝉月开始思考要怎么把他一脚踢晕过去。
绑匪:“半夜运动会导致失眠的!这样很不健康!”
江蝉月:“……我们等会就回去睡。”
绑匪:“好的。”
绑匪瞬间闭眼躺了回去,呼吸绵长睡容安详。
来不及怀疑他的智商,江蝉月赶紧带着三个人逃出废弃工厂。
来到了外面三人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不害怕她们逃跑,因为这里树丛茂密环境复杂,脚下连人能走的路都没有,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跑,周围只有彼此的喘气声。
姜有思最先坚持不住:“姐姐!我好累……”
江蝉月闷头向前跑:“闭嘴,快跑!”
姜有思:“可是……”
江蝉月:“没有撤退可言!”
姜有思:“但我觉得……”
江蝉月:“与其抱怨不如保留体力多跑一会!”
姜有思深吸一口气把话说完:“可是我们为什么不把笼子扔掉再跑呢?”
江蝉月:“……”
对哦,她为什么要举着这么重的铁笼子到处跑呢。
江蝉月抬手举高铁笼,把笼子扔掉,三人钻了出来,胳膊都有点颤抖。
“咳,”江蝉月试图狡辩,“其实我是怕你们冷,想让你们负重越野跑热身一下,现在是不是暖和多了?”
岑涟语和姜有思喘得像牛,默默向她投去谴责的目光。
不过跑了一段时间后身上确实不冷了,两人参加过户外真人秀,比这个还累的也不是没有,因此也能撑住。
凌晨的山间气温非常低,几人身上的汗还没有干,风一吹,带来刺骨的寒凉。
奈何她们现在还没跑太远,不敢生火,怕火光暴露位置把绑匪引过来。
如果绑匪醒了的话。
“姐姐我好害怕,好冷。”
姜有思呜呜咽咽地抱住江蝉月的胳膊,在她旁边缩成一团:“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我们啊?”
江蝉月也不知道,她们的手机被收走,逃跑时没来得及拿。
也不知道孟嘉贤有没有报警,还有她爸知道她被绑架之后有多着急。
还有孟延年……
他现在应该还在国外吧,坐飞机过来起码要十个小时,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男人!靠不住!
她把姜有思dia起来,鼓励道:“不要放弃啊,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粉丝,你的银行卡存款!”
姜有思:“嘤嘤嘤嘤……”
江蝉月:“想想你没赶完的通告,没骂完的黑粉,没吃完的减肥菜叶子!”
姜有思:“。”
谢谢,更想死了。
眼看着自己的安慰出现了反作用,江蝉月破釜沉舟:“想想你在星露谷没种完的地——”
姜有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一定要活着回去!!”
三人本来蹲在树丛里稍作休息,小声交谈着,姜有思突然站起来吼了一嗓子,声音在空旷的树林里回荡,显得有些空灵。
糟糕的是,听见这边的声音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了几束手电光,隐约还有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传来。
三人一惊,站起来就跑。
姜有思一边拎着江蝉月狂奔一边呜呜道歉:“呜呜呜呜呜我不是故意尖叫把他们引来的,对不起姐姐……”
江蝉月:“没事,反正我们迟早要接着跑的yue——”
岑涟语和姜有思拎着她的两只手拔腿狂奔,江蝉月感觉自己像是被奶茶店员狂摇的奶茶,胃里翻江倒海,长嘴就要吐出来。
轮到姜有思反过来安慰她了:“别吐!坚持住啊姐姐!想想你安全回去后想要干什么!”
江蝉月感觉天堂的光芒在眼前绽放:“打完这一仗,我就回老家结婚……”
岑涟语也激励道:“那你撑住啊!不然我们是不会给你随份子的!”
似乎是份子钱刺激到了江蝉月,她眼中恢复了些许光芒:“呃啊,加油!要是我们能成功逃出去,牛皮能吹三天!”
岑涟语:“要是逃不出去呢?”
江蝉月:“逃不出去唢呐吹三天。”
姜有思:“嘤嘤嘤我不喜欢唢呐,能换成小提琴吗?”
岑涟语怒道:“够了!不要预设我们一定会死啊!”
三人夺命狂奔,直到身后再也没有声音,周围恢复寂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体能消耗太大,她们实在是跑不动了,好在她们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江蝉月再次发挥自己优秀的野外求生技术,升起一堆小小的火,几人终于能停下来修整一下。
岑涟语参加过几档户外真人秀,认识许多野果,摘了一堆回来给大家补充体力。
江蝉月拿起一个看起来比较圆润好看的,擦了擦就往嘴里一塞——没咬动。
她不信邪,调动自己全身的力量嘎嘣一下咬了下去。
岑涟语这时回头:“哦这个果子壳比较硬不能直接吃,要找石头砸一下……”
江蝉月:“?(嘎吱嘎吱)”
岑涟语敬畏道:“咬合力不亚于一头成年鬣狗。”
几人吃完了东西之后,轮流放哨休息了一段时间。
她们找的地方非常隐蔽,很难被发现,绑匪在工厂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人影,只有一个铁笼子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绑匪搜寻无果后大怒:“言而无信!她们明明说了半夜运动完就回来的!”
老大也大怒:“你个蠢货!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被骗的绑匪羞愧地低下了头,自我检讨:“是我轻信人质,导致她们越狱成功,都是我的错!”
老大:“没准她们现在是出去晨跑呢!”
被骗的绑匪:“……”
老大哼了一声,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人质:“竟然能想出这么精妙的谎言,借着晨跑的理由神不知鬼不觉骗过我们所有人逃出生天,恐怖如斯!真是恐怖如斯!”
他眼底闪过邪魅嗜血的光芒,道:“还不快给我追!这是堵上我职业生涯的一战!”
绑匪老大带着他的小弟们朝着三个人质逃走的方向(自认为)追去,与此同时,孟嘉贤和警方也赶到了山下。
警察们带着警犬下了车,带头的警官道:“我们已经封锁了这一片的山林,但是此处面积很大,搜寻时间会比较长,为了协助搜查,我们带来很多警犬。”
孟嘉贤赶紧把一件岑涟
语的衣物递给他,警察给警犬闻了几下,警犬眼神犀利,但一时也没有闻出在哪个方向。
警察:“还有另一个受害者的东西吗?再给它闻一下。”
孟嘉贤冥思苦想:“没有,但是小月扇过我两巴掌,要不让警犬大人闻闻我的脸看看还有没有残存的香味?”
警察:“……不,这样是不可以的。”
搜寻难度再次上升,警察带着一行人往山上走去,寻找地上残留的车辙痕迹。
他们找到废弃工厂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好在没有打斗的痕迹,地上也没有血迹,乐观估计她们已经逃出去了。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所有的人影都无可遁逃,方便了他们的搜寻,但不知为何,还是找不到任何三个女孩的影子。
江蝉月三人睡醒以后就开始新一轮的她逃他追,虽然躲过了绑匪,但也躲过了搜救。
跑了一会后,江蝉月反应过来:“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到了吧,我们这样跑会不会正好跟他们错过?”
从小妈妈就告诉她,迷路了要站在原地等家长来接,不能乱跑。
姜有思气喘吁吁地停下:“可是我们停下来,谁知道等来的敌人还是救兵呢?”
江蝉月:“要赌一把吗?”
岑涟语抓狂道:“赌赢了当然最好,赌输了怎么办!”
江蝉月:“风光大办。”
“……”
三人停了下来,主要是因为确实跑不动了,而且有些迷路。
江蝉月不算很害怕,如果绑匪要对她们动手,她就使用平心静气,让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日日拍拍胸脯:【额娘,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江蝉月:“你别再给我欠一千万积分的债我就谢天谢地了。”
【QAQ】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三人终于不是那么冷了,靠在树上晒太阳休息。
这时不远处的树丛动了动,有模糊的人声传来,三人警惕起来。
是敌人还是救兵就在此一举了!
终于,那骂骂咧咧的人声近在咫尺,三人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绑匪老大拨开树枝,露出一颗智慧的头颅:“!”
三人:“!”
老大大怒:“你们!!”
老大:“你们晨跑竟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山里有野猪的你们不知道吗!!”
江蝉月:“呃,谢谢你的关心?”
老大:“谁关心你了!你们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他的一千万还能不能拿到手了!
江蝉月感动道:“谢谢你,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种感人肺腑的话。”
说罢,她带着两人转头就想继续跑!
老大背后一个小弟拿出一把枪朝天开了一枪:“我看谁敢跑!!”
三人脚步不停,一溜烟跑没了。
老大怒踹他一脚:“你他妈开的是八百米测试的发令枪吗!跑得更快了!”
绑匪和人质再一次开始她逃他追,冲天的枪响也吸引了警方的注意,他们当即调转方向朝着枪声的方向追去。
三人跑了一晚上体力早已不支,跟绑匪的距离又没有拉开,没过一会就被追了上来。
绑匪老大一把揪住江蝉月把她捆了起来,脸色被气得有些扭曲:“就你丫最不老实!害的我早饭都没吃!”
“不吃早饭是一种慢性自杀!你是不是想害我好逃出生天,好歹毒的女人啊!”
在场的绑匪几乎都被江蝉月骗到过,怒气冲冲地盯着她:“老大,别放过她!”
“对!给她点颜色瞧瞧!”
绑匪老大狞笑着盯着江蝉月:“你们不说我也要给她点颜色瞧瞧的。”
江蝉月警惕地盯着他,捏着平心静气技能蓄势待发。
警察紧赶慢赶终于找到了这群人所在的地方,赶到不远处就听见男人的暴怒声和女孩的尖叫,他们心头一跳,赶紧带着家伙事冲了上去!
警察:“都不许动!!警察!”
警察:“……?”
只见一群绑匪穿着不同颜色的文化衫,背后印着撞色的叉烧组织logo和宣传语,正在江蝉月面前群魔乱舞。
“这是红色!这是绿色!”
“这个是黄色!这个是蓝色!”
“这么多颜色!怕了没有!”
江蝉月很没有灵魂地尖叫着:“啊,好吓人,好多颜色,眼睛要瞎了。”
警察难以置信:“这就是以冷酷无情心狠手辣逍遥法外著称的叉烧组织吗?怎么……”
实习警官迅速查了下资料:“找到了,的确是他们,而这群人是组织里著名的杀手组合——葫芦娃组合,评级为五星杀手!”
孟嘉贤不信:“五星杀手就这?”
实习警官:“满星是一百星。”
孟嘉贤:“……”
此时葫芦娃组合终于注意到警察已经找到了他们,甚至一堆警犬呲着锋利的牙齿虎视眈眈地蹲在一边。
大娃神色一凛,迅速抓起江蝉月,拿枪抵住她的太阳穴:“不许过来!不然我就一枪崩~了她!”
旁边几个娃悄悄包抄了剩下两个人质,想要把她俩抓回来,警察迅速出手,岑涟语和姜有思反应也十分迅速,一人撂倒一个,配合警察拿下葫芦娃里的一个娃。
而等他们解决完这个并救下岑涟语和姜有思的时候,才发现剩下的人早已带着江蝉月逃之夭夭。
江蝉月两手两脚难敌六个葫芦娃,面无表情地被抓着一路远去。
姜有思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江姐姐被抓走了!”
来不及懊悔,警察又开始新一轮的追捕,带着人坐上车就开始追逐前方绑匪的车辆。
中午十一点半,孟延年终于落地燕城,他立马打电话给孟嘉贤:“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孟嘉贤焦急道:“小语和姜有思救下来了,但是小月被抓走了!”
孟延年瞳孔一缩。
叶慎开着车过来,迅速把孟延年接上车,孟延年来不及惶恐,立马要了定位。
“定位显示他们在往北郊的无人区走!离小叔你降落的机场很近,快追!”
不用孟延年吩咐,叶慎就驱车往北郊开去。
北郊是一片山区,路崎岖不平十分难开,开到一半,绑匪直接弃车抓着江蝉月往悬崖边跑去。
上山的路难走,叶慎不太放心:“孟总,不然您留在山下等消息?”
孟延年眉头紧锁:“这时候让我怎么安心在山下等!”
身边的人跑得极快,只有他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无力感深深涌上他的心头,愤怒与惶恐占据大脑。
但是他不能自乱阵脚,江蝉月还在等人来救她。
悬崖边,烈烈风中,大娃抓着江蝉月,神色晦暗不明。
警察已经包围了这群走到绝路的亡命之徒,但也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大娃喊道:“你们都不准过来!孟嘉贤在哪?让他出来!”
孟嘉贤默默站了出来,陪着笑脸:“哈哈,绑匪哥,你别冲动,把枪放下一切都好说!”
大娃怒道:“你不准过来,就站在那里!你的白月光现在就在我手里!”
白月光一词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江蝉月,又看向孟嘉贤,表情八卦了起来。
啧啧啧,这就是孟氏小太子的白月光啊?
江蝉月:“给你加一百万,不准再提白月光这个词。”
大娃:“闭嘴!还轮不到你跟我谈条件!”
他看向孟嘉贤:“看来你已经选了你的朱砂痣,那么按照我一开始说的,这位白小姐你就不可能带回去了!”
江蝉月:“啧。”
都说了不姓白了。
孟嘉贤大惊失色:“你怎么还在这个剧本里!”
大娃:“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他用枪点了点江蝉月的太阳穴,道:“你们毁了这一切!明明我精明的大脑可以完美地策划这起绑架案,拿到一大笔酬金,成功金盆洗手回老家结婚!结果你们……你们……”
他神色变得有些癫狂:“你们不仅毁了这一切,还抓走了我的弟兄!”
小弟们开始哀嚎:“七娃!我们的七娃!”
“七娃被蛇精……被条子抓走了!”
大娃眼神晦暗,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没脑子的样子,似乎走到绝路被逼出了五星杀手的真实潜力。
他掐着江蝉月的手收紧,语气也渐渐不正常了:“你们毁了我的计划,让我拿不到钱,我也要毁了你们!”
江蝉月躲开他的枪口:“我靠!但你现在是要毁了我啊!”
眼看着绑匪情绪失控,在场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也缓缓抬起了枪口。
岑涟语和姜有思被人保护了起来,见状想要冲上去,又被人紧急拦下。
姜有思:“你休想抢走我跟姐姐一起陪葬的机会!”
岑涟语:“你是不是有病啊!三个人一起活着不好吗?”
医护人员见状,紧急联系了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赶来现场,因为感觉她们两人都不太正常。
大娃看着这感人肺腑的一幕,发出嗤笑:“这么多人关心你……
你真是命好!可惜你命好的这辈子已经到头了,下地狱去吧!”
江蝉月被他抓着后退,一步步退到悬崖边上,只差半步就会坠落深渊。
警察尝试稳住他:“你不要激动,我们可以好好谈的。”
大娃叫道:“我才不信你!你们这些人都是装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在瞄准我了!”
警察不得已让人先放下枪。
江蝉月回头看了看悬崖,又看了看大娃:“日日,帮我估算一下我英勇神武夺下他的枪然后神龙摆尾一个扫堂腿将他踢下悬崖完成反杀的概率。”
【滴滴,正在计算,计算完成,概率为25.0%】
每次考试都能完美及格的江蝉月不能接受:“不可能!”
【额娘你一天没吃饭了,还在山里夺命狂奔十几公里,体能流失很严重的,而大娃晚上睡得好吃的又多,还多了狂暴buff,现在体能就像捕食中的猛虎啊!】
江蝉月:“那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额娘可以跪下来说自己是他的孩子】
【因为虎毒不食子】
江蝉月:“。”
她大怒:“士可杀不可辱!!”
大娃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蹦出这一句,吓了一跳:“我又没辱你!你神经病啊!!”
似乎是觉得被一个小女孩吓到很没面子,他借着说道:“既然你说士可杀不可辱,那我就杀你了!”
他拎起江蝉月猛地一推!眼看着她就要坠落山崖!
江蝉月却将身一扭,反从他胯下逃走了。
日日:【?难道这种办法就很体面吗】
江蝉月:“为了活命不丢人。”
她堪堪逃过被丢下悬崖的命运,恶向胆边生,一记扫堂腿蹬向大娃。
结果大娃轻而易举就躲过了,他的身手是七个葫芦娃里最好的。
接着他神色阴鸷地举起枪就朝地上开了一枪,正打在江蝉月脚边。
江蝉月瞬间逃窜:“卧槽我忘了他有热武器!”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开了两枪,麻醉针一发击中他的手腕,让他瞬间脱力将枪甩飞出去,一枪打中他的腿,让他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而警察那边也开了枪,击中他的肩膀,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江蝉月心头一动,朝着麻醉枪射来的方向看去,孟延年出现在不远处,抬着的枪还未放下。
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孟延年似乎来得很急,衣襟凌乱头发翘起,不复从前一丝不苟的模样,抬枪的手还在颤抖,眼中有着深深的后怕。
身旁的警察早已开始动作,控制住周围的小弟,并向大娃包围过来,江蝉月心头放松了些,冲着他笑了一下:“我没逝……”
就在这时,孟延年和身旁的叶慎神色剧变,大喊着提醒道:“小心!!”
江蝉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闪过一道寒芒。
垂死挣扎的大娃竟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朝着江蝉月捅来!
那一瞬间,江蝉月脑海空白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匕首已经刺向她的腹部。
原来受到重大伤害时,大脑真的会屏蔽痛觉,她只觉得腹部一凉,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啊,这样好的阳光,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耳边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下来,她眼前闪过碎片式的记忆,有的熟悉有的陌生,这就是人生的走马灯吗?
好可惜,她还没有跟孟延年说……
日日:【醒醒,你还没死】
江蝉月:“?我被捅了诶。”
【可是你没有觉得一点都不疼吗?】
江蝉月:“不是回光返照吗?”
【不是啊!!】
此时绑匪突然崩溃了:“为什么!你的肚皮是铁做的吗!!为什么根本捅不进去啊!”
江蝉月:“?”
她疑惑看向肚皮,竟然真的完好无损,反而是匕首受伤更重一些,刀刃都卷边了。
江蝉月:“???”
日日开始解答:【还记得被强化的那个技能——刀枪不入的铁胃吗?这就是它的用处啦!】
江蝉月:“?”
ber,原来刀枪不入是物理上的刀枪不入啊!
大娃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肚皮可以硬成这样,还以为是他垂死之际的幻觉,崩溃了。
“呜呜哇哇!你怎么这么难杀!!”大娃自己扔掉了匕首,眼睛通红,“既然捅不死你,我就咬死你!”
穷途末路之际爆发出巨大潜力的大娃让警察都差点没拉住,眼看就要扑向江蝉月的喉咙。
江蝉月嘴边飘过一万句卧槽,然后给了他一个头槌。
大娃昏死在地。
江蝉月也撞得不轻,按理说正常情况下她不会那么脆弱,可是现在她状态不好,脑子嗡嗡的,头痛欲裂,只好躺下缓缓。
医生赶紧上前对她进行急救措施,寻找了一遍伤口,脑袋上冒出问号。
这是伤到哪了?
大娃被抬走,二三四五六娃被控制住。
不明真相的实习警员见医生们陷入沉默,以为江蝉月已经没救了,开始呜呜哭泣。
“呜呜呜呜呜……英勇神武的女孩,你在垂死之际还勇敢地给了犯罪分子致命一击,让他不省人事重度脑震荡,我们会永远记住你对社会安定的贡献……”
江蝉月:“……”
不,等等,她还没死。
医护人员也沉默了,不,这位小姐身上甚至连擦伤都很少。
身后有轮椅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孟延年带着一脸心如死灰的鳏夫相过来了,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说完就要从悬崖上跳下去。
医生把江蝉月放上担架,道:“先生,我们得先送她去医院。”
被盖上白布的江蝉月举起手:“等等等等,让我跟他说会话。”
孟延年失神的眼光亮了亮,眼神定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似乎是觉得只要移开目光,她就要像一只白鸟一样飞向远方。
实习警员又开始哭泣:“呜呜呜呜呜你们就让她说吧,这、这可能是(哽咽)她最后的遗~言~了~(哭出波浪线)呜呜呜……”
医生:“……”
啊不,他们觉得并没有那么严重。
孟延年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从轮椅上跌落下来,叶慎想上去扶,又不忍地错开视线。
他艰难地挪到担架边,紧紧地抱住那具小小的身体。
他还没有好好地抱过她,怎么终于有机会拥抱的时候,她的体温却这么冷呢?
姜有思哭着跑过来:“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岑涟语和孟嘉贤也哭着跑了过来。
看见她身上的白布,三人一起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呜哇!小月你怎么又死了!”
“女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去死!呜呜呜我的新剧刚开播你还说要陪我一起看呢……”
“呜呜呜呜呜……姐姐你还说打完这一仗就回老家结婚呢,你怎么能……怎么能……”
孟延年失神地把她拥进自己怀里,想要擦去又不敢触碰她身上的血,听见姜有思的话,神色一震。
眼泪滚落下来,心脏似乎真的被人揉碎,痛到胸腔都在颤抖,他再也压抑不住恸哭:“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住地道歉,祈求江蝉月还能睁开眼看看他:“你醒一醒好不好?”
江蝉月听着几人此起彼伏的哭丧声,沉默了。
但是孟延年抱她抱得很紧,她的脸整个埋在胸肌里,感觉非常
美妙,于是没有动。
孟延年却以为她噶了,抱得更紧了,眼泪更加汹涌。
“我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你……”
“别睡好吗?求求你,我不能、我不能没有你……”
等等,抱得实在太紧了,有点要被胸肌闷死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擦去孟延年的眼泪。
江蝉月:“就像眼镜蛇不能没有眼镜,我懂。”
孟延年整个人都震住了,眼泪还在扑簌簌往下掉,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江蝉月咧嘴一笑,抬手轻轻拭去他的眼泪,结果手太脏了,把他的脸抹得黑一块红一块。
她讪讪地想要收回手,却被孟延年的手包裹住,重新贴回脸颊,语气中似有不敢置信和失而复得的惊喜:“你、你没事?”
江蝉月:“区区致命伤。”
孟延年:“医生!”
江蝉月:“好吧我真的没受伤,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真的,我一点擦伤都没有。”
“去检查了才放心,”孟延年似乎想笑,眼泪却又止不住,像个疯子一样,还抱着她不松手,“我真的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
江蝉月体力早已耗尽,又已经安全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困意汹涌的涌了上来。
她慢慢闭上眼,窝进孟延年的怀里:“但是……但是我要睡一会……我真的太困了……”
孟延年抱着她的手臂收紧:“睡吧,已经安全了。”
他早已收起那副狼狈脆弱的模样,眼中晦暗一片:“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第50章 第50章谁把她剧本换成万人迷修……
一直拉扯着神经的警惕与恐慌如潮水般褪去,巨大的疲惫感淹没了江蝉月,让她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不,或许是死者般的睡眠。
病床前早已站了一堆人,除了孟延年一行人还有前来探望的警察叔叔,大家都是一脸担忧。
姜有思又开始呜呜哭泣,询问医生:“医生,姐姐为什么一直不醒啊?”
医生面对大家关切的眼神,叹了口气:“唉,这位小姐真是福大命大,绑匪拿刀捅竟然没让她受一点外伤,让她受伤最重的竟然是那一记头槌,也不知道她的脑壳是什么做的,绑匪被她撞得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失忆现象……不过大家都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她也被撞的不轻啊,唉!”
孟延年看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江蝉月,眉头紧锁:“那她到底是怎么了?”
医生又叹了口气:“巨大的冲击对她的大脑造成了伤害,再加上她过度劳累超出了体能极限,我们担心是稀有的疑难杂症,所以对她进行了非常详细的检查,发现她竟然——”
众人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医生:“睡着了!”
众人:“……”
啊?
医生露出了看待新物种的眼神,兴奋道:“等她醒了,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人的皮肤怎么能厚成这样,砍不破也撞不烂,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医生背着手出去了,十分高兴:“等研究出来估计又能发几篇论文了嘿嘿。”
病房内恢复寂静,众人都放心了一些。
孟嘉贤长叹一口气:“哎呀,吓死我了,原来只是睡着了啊。”
孟延年也是神色一松,眉头终于不再紧皱,压低了声音道:“都出去吧,让她好好睡一觉。”
孟嘉贤赶紧拉着岑涟语出去,姜有思有点想留下,被孟延年冷冷的扫了一眼,抖了一下,跟着两人跑出去了。
出去了之后,姜有思突然有点不爽:“凭什么我们都要出来,他却能留下啊?”
孟嘉贤告诫地看了她一眼:“小叔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你最好不要忤逆他。
姜有思还是不服气:“有什么道理?简直没有天理!他为什么一直粘着姐姐,他喜欢姐姐啊?”
孟嘉贤手忙脚乱地让她小点声:“嘘!嘘~~~不要乱说!小月从小就跟我说她是秦始皇转世,所以世界上所有人都应该爱戴她,绝对不是因为我尊敬的小叔喜欢她——”
说到这里,孟嘉贤的狗脑子仿佛突然被电流穿过,往日的蛛丝马迹串成了完整的线索。
家宴时的相护,对小月解除婚约的大力支持,在节目组时时不时投向她的视线,还跟她一起露营……
我靠,小叔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孟嘉贤看向岑涟语:“老婆,你闺蜜要变成你小婶了。”
岑涟语:“……我还是相信她是秦始皇吧。”
三人一开始八卦就停不下来,叽叽喳喳地走到没人的地方继续探讨了,病房里只剩下了孟延年。
江蝉月睡了很久,久到窗外的景色由阳光灿烂转为暮色漫天。
她睡了多久,孟延年就看了多久,动作几乎都没有变,宛如一座雕塑。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江蝉月的眼皮轻颤了几下,看起来似乎要醒。
孟延年赶紧按铃喊医生过来。
脑子里全是论文的医生来的很快,一阵风似的刮进病房,关切地站到病床前,嘘寒问暖:“江小姐醒了?有没有哪里不适?”
江蝉月睡了太久脑子还没清醒,捂住肚子喃喃自语:“我……我……”
医生吓了一跳:“江小姐!你怎么了!”
难道还有内伤没有检查出来?
但是不应该啊,检查发现她的胃跟铜墙铁壁一样,内脏一点没受损啊?
在紧张的氛围中,江蝉月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哀嚎:“我的肚子——”
江蝉月:“好饿。”
医生:“……”
他打发了个人出去:“去给江小姐打点饭来。”
接着他又对江蝉月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她的确没有事情后才继续问道:“除了饿之外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没有啊,那就好。”
“实话实说,我对江小姐强健的体质十分好奇,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江蝉月还没清醒,问啥都点头:“哦行。”
医生大喜过望,翻开笔记本准备随时记录:“江小姐的体质真是十分好啊,肚皮非常坚硬!平时经常做运动吗?”
江蝉月:“跟帅哥做ai(四声)算吗?”
虽然知道她现在有点不清醒,但在场所有人还是被震撼住了!
护士悄悄瞥了一眼旁边宽肩窄腰身材绝好的孟延年,心想这是可以说的吗?
医生试探着回答:“呃,也算?”
江蝉月:“那没有。”
医生:“……”
那你问干什么啦!
众人将八卦的目光移向强装镇定的孟延年,心想帅哥是不是不行。
孟延年轻咳一声:“医生还有要问的吗?她现在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吗?”
医生回过神来:“哦哦哦我还有问题,我看看啊…江小姐以前受过伤吗?这种刀枪不入的情况多见吗?”
江蝉月:“受过情伤算吗?他的话语像刀剑一般狠狠穿透我的胸膛,让我夜不能寐神思恍惚食不下咽丢盔弃甲。”
众人看向孟延年的眼神变得谴责了起来。
孟延年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
医生:“呃,也算?”
江蝉月:“那也没有。”
医生:“……好吧我们跳过这个话题,江小姐的父母有这种体质吗?身上有家族遗传的特性吗?”
江蝉月:“家族遗传的巨额财产算吗?”
医生:“哈哈哈也算,但我相信这个也是没有,对吧?”
江蝉月:“不这个我是真的有。”
医生破防了,重重合上笔记本,如悲愤的牛马一般站起来:“好了我的问题都问完了!江小姐好好休息吧!”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江蝉月和孟延年两人。
江蝉月揉了揉眼,看向孟延年,愣了一会。
孟延年靠近她,轻声问:“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蝉月怔怔道:“好帅啊,你是我在天堂的护工吗?”
孟延年失笑:“这里不是天堂,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江蝉月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好像记得,你对我说不能没有我,就像眼镜蛇不能没有眼镜。”
孟延年:“…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吗?”
她于是又想了想,问道:“你说眼镜被发明之前眼镜蛇叫什么呢?”
孟延年:“我们跳过眼镜蛇这个话题吧。”
话题被斩断,江蝉月不知道说什么了,挠了挠头。
孟延年见状把桌子拉过去,又帮她摆好了饭菜。
江蝉月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就埋头苦吃。
吃了个半饱后,因缺乏能量而短路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她眼神清明了一些,看向孟延年,开始叭叭叭地告状。
江蝉月:“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况有多么凶险,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竟然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清纯女大呜呜呜,也不知道大娃有没有被绳之以法。”
孟延年:“还没,他被你砸成脑震荡失忆了,现在还在治疗。”
江蝉月目移,不好意思道:“哎呀,原来我的威力这么大啊。”
孟延年笑了:“你一直都很厉害,不需要等待别人的帮忙就能做得很好。”
他笑容清淡,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声音放轻:“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
“罢了,”片刻后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我这双残腿,或许也做不到保护你。”
此时江蝉月咬到一个花椒,尖叫起来:“有花椒刺客意图刺杀朕!孟侍卫快点杯奶茶保护我!”
孟延年一愣,无奈摇头,收起自我厌弃的神色,倒了杯水递给她。
江蝉月狠狠漱了好几下口,才把嘴里的麻意压下去:“孟侍卫护驾有功,赏!”
孟延年把水杯拿开,又削了个苹果给她,安静的病房里一时只有削去果皮的沙沙声和轻轻的咀嚼声。
江蝉月吃饱之后,感觉自己满血复活,喟叹一声看向孟延年,发现他眉头又锁了起来,拿着手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紧张道:“怎么了?孟氏破产了?”
孟延年皱眉道:“比这个还严重。”
他一脸凝重地将手机递到江蝉月眼前,不解道:“为什么没法点奶茶?”
江蝉月扫了一眼,是某蓝色外卖软件。
再扫一眼,陷入沉默。
江蝉月:“你注册成骑手了。”
孟延年:“?”
江蝉月拍拍他,鼓励他自主创业:“去吧,驱使着你的电动轮椅闯出属于自己的外卖天地吧。”
孟延年:“……抱歉,我没点过外卖。”
最后还是江蝉月自己点了奶茶。
孟延年似乎有点尴尬,没话找话:“不早了,少喝一点。”
江蝉月点点头:“是不早了,那你怎么还不回去?”
孟延年神色不变,道:“这次绑架事件很恶劣,我也让人去查了,想要听你说说更多的细节。”
这是个很正当的理由,江蝉月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细节?”
提到正事,孟延年也收起了其他的表情,正色道:“这次绑架你们的是叉烧组织,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江蝉月点点头:“像他们那么傻B的组织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孟延年:“…他们这次派出了知名的五星杀手组织,一派就是七个人,手笔不小。”
江蝉月大惊:“什么!这种货色的也能评上五星吗?”
孟延年:“满星是一百星。”
她淡定下来:“那还差不多。”
孟延年又指出这场绑架案中的疑点:“表面上他们是冲着勒索孟嘉贤来的,这种拙劣的二选一戏码暂且不提,他们表面上把你们一网打尽,实际上目标一直是你。”
“绑匪的关注点一直在你身上,只要能把你掳走,另外两个他们毫不关心,悬崖边上他也对你死咬不放,带着强烈的报复感,如果背后有人指使,一定是跟你结仇的人。”
江蝉月闻言,冥思苦想了起来。
孟延年:“没有吗?”
她腼腆道:“太多了。”
她这张小嘴得罪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寻仇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不过最近被她惹到的,除了楚耀楣还有谁呢?
再加上那跟绑匪如出一辙的智商……哇塞真的好难猜哦。
江蝉月笃定道:“肯定是那个楚耀楣。”
她把楚家的情况还有楚耀楣跟她结仇的事简单地描述了一遍,其中夹杂着大量的私人情感和辱骂。
说完后,她深吸一口气,喝了口水:“就是这样。”
孟延年把事请简要概括交代给手下的人,让他们重点查查楚耀楣这个人。
接着,他似乎感到有些不妥:“让我的人去查你母亲家的事,会觉得太冒犯吗?不如交给你自己查,相信你也能做得很好。”
江蝉月荒野求生累得够呛,现在有人帮忙了又怎么会拒绝,当即不在意地挥挥手:“只要你能查清楚楚耀楣的事,就算是把楚家的祖坟刨了我也愿意。”
她只对妈妈有感情,对楚家那群吸血鬼可没有什么感情。
交谈了这么久,江蝉月已经渴了,探头看向门外:“我的奶茶怎么还没到?”
恰好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大喜过望:“肯定是我的外卖,请进!”
门从外推开,一个熟悉的脑袋钻进来看了看,然后来人轻轻地推开门,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江姐姐!你没事吧!”
江蝉月有点意外:“方程阳?”
眼前的人正是方程阳,他最近到处跑通告参加综艺,变瘦了一点,五官更加立体,多了几分成熟。
看见她没事,方程阳简直热泪盈眶:“姐姐!是我!你——”
江蝉月:“我这单又是你送?”
方程阳:“。”
方程阳:“不是,我不是来送外卖的,我是来……”
江蝉月心如死灰地摆摆手:“不是送外卖的还来干什么,退下吧。”
看他站在那里不走,孟延年已经不悦地蹙起眉:“没听见她说让你走吗?还站在那干什么?”
方程阳委屈地站在那不愿意走:“姐姐你说气话我不信。”
江蝉月颓废道:“我哪有生气,我都快没气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的奶茶啊!
方程阳还是没走,可怜巴巴道:“姐姐你这么多天都没去节目组,我们都很想你,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没想到再次听到你的消息,竟然听说你被绑架了。”
江蝉月的视线转过来:“这事都传到网上去了?”
方程阳:“是啊!最开始是因为直播录制的时候涟语姐和姜有思没去,大家还以为她们迟到了,结果一直等不到她们人,电话也打不通,经纪人也联系不上她们,就报警了。”
“直播间好多观众都感觉不对,然后这事就上热搜了,还有人说你也被绑架了。”
他看起来一脸后怕和担心:“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结果你都没接。”
江蝉月:“哦,我给你备注的快递外卖,可能被拦截了。”
方程阳:“……姐姐你还说气话,我还不信。”
孟延年此时恰到好处地冷哼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方程阳这才转过头来,似乎刚刚看见他:“啊!抱歉孟先生,我光顾着跟姐姐聊天,忘了跟你打招呼了,这么晚你还来看姐姐啊,怎么还不回去,亲戚之间也要避嫌的。”
孟延年神色不变,淡声道:“我不是来看望她,我一直都在这里,从她没醒的时候就一直(重音)在这里。”
方程阳点点头:“哦哦你也住院啊,确实,孟先生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要多保养自己了。”
孟延年轻轻颔首:“多谢关心,工作之余我也坚持锻炼,不比你天天送外卖运动量小。”
方程阳皮笑肉不笑:“看不出来孟先生体能这么好啊,有空一起跑步。”
孟延年喝
了口茶,丝毫没有因被戳中痛处而失态:“不了,我四个轮子就不欺负你两条腿了,免得你输了又装可怜说我不公平。”
方程阳嘴角一抽,语气有点变了:“哈哈,没想到孟先生是想跟我公、平、竞、争、啊。”
孟延年低头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他有些天真:“我不跟注定会输的人竞争。”
江蝉月一脸莫名地嗅着空气中的火药味,满脑袋问号,想插嘴也插不进去。
不对啊,她什么时候拿的万人迷修罗场剧本的?
没通知她啊?
50-60
第51章 第51章让我来量量你几几斤两……
一男大一熟男还在小学鸡式吵架,吵得江蝉月耳朵疼。
好在敲门声再次响起,她赶紧道:“请进!”
这次真的是外卖到了,一无所知的外卖小哥拎着奶茶袋推开门:“你好您的外卖——”
两个男人虎视眈眈地转头看向门口,外卖小哥被瞪得一抖。
外卖小哥:“我……我就迟到了一分钟啊……”
你们这边送外卖迟到一分钟判几年?
江蝉月下床接过奶茶:“没事没事感谢你我要给你五星好评。”
她如春天般温暖地送走了救她于修罗场的外卖小哥,又如冬天般严寒地转头看向两人。
江蝉月:“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
懂我意思就赶紧回家吧孩子,回家吧好不好。
方程阳眨眨无辜的眼睛:“要看新闻联播吗?我帮姐姐开电视?”
他语气中带了点诚恳的祈求:“姐姐陪我看新闻联播好不好,我是大学生要青年大学习的。”
接着他意有所指道:“孟先生肯定毕业很多很多年了吧,不用学这个。”
孟延年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不悦:“你没有脑子也该有几分眼色。”
方程阳有点不服气:“那孟先生怎么不走?”
孟延年看了一眼江蝉月,笑道:“我是家属。”
家属二字被他说得意味深长,似乎多了些不同的意味。
方程阳却装傻:“哦哦原来是亲戚啊。”
他脸色微红,整理了一下衣摆:“姐姐你早说这是你家长啊,我也好穿得正式一点。”
方程阳此行穿得的确有些随意,似乎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套上就匆匆赶来了,风尘仆仆,刚进来时脸上还戴着口罩和墨镜。
江蝉月摇摇头:“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让两个人成为家属关系不仅仅只有血缘可以做到,婚姻也可以做到,比如你爸和你妈就是因为结婚变成的家属,还是近亲。”
方程阳装傻:“……所以呢?”
江蝉月:“所以近亲结婚生出的你不太聪明。”
方程阳:“姐姐你骂我TAT”
江蝉月嗦了口奶茶,啧了一声,下床赶人:“首先我非常感谢你来看我,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睡了你赶紧走吧再见。”
她把人麻溜地推出门外,用拖鞋把那颗坚持不懈要留下的脑袋戳出门外,关门,一气呵成。
她摇摇头:“你说他来就来,竟然什么都不带就来了?”
这像话吗?
孟延年沉默些许,看了眼手机:“也不是什么都没带来,起码给你带来了麻烦。”
江蝉月:“?”
孟延年靠近了一点,把手机的微博界面递给她看。
一个看起来很不妙的词条已经悄然爬上热搜末尾:#当红小生方程阳深夜医院看望绑架案受害某千金#
先不提这个词条有多少槽点,发布微博的狗仔全程只拍到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程阳,没有第二个人的出现,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提到了江蝉月,用模棱两可的语气指出他来医院看望的就是她,而两人之间还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文案末尾还颇具个人情感地谴责江蝉月长得漂亮还有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肆意玩弄清纯男大,跟好几个帅哥不清不楚,实在是败坏江家清誉,不配成为江家的继承人。
江蝉月感慨道:“我简直不知道他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了。”
她从小到大最喜欢被骂的就是“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至于长得漂亮,这也是缺点吗?这难道不是她给这个狗比世界的恩赐吗?
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见她伟大的美貌,这难道不是做慈善吗,她都没跟人要钱!
再刷新一下,词条排名没有上升,反而直接消失不见了。
孟延年淡声道:“顺手让人给撤了,发布人的ip要查查吗?”
江蝉月:“不用,我知道是谁。”
这么恼羞成怒想泼她脏水好争抢继承权的,除了我们的要没还能有谁呢。
从她刚被绑架开始就不停在网上散播舆论,一会说她被人绑架已经撕票啦,一会说她是因为作恶多端得罪太多人才被绑架的,甚至还说她被狂徒掳走这样那样已经不干净啦,现在看她获救又开始编排她的私生活。
这么锲而不舍地传播谣言,江蝉月简直想给他颁个奖了。
诺贝尔一直讲。
她迟早让他再也没法讲:)
等她琢磨完回过神来,才发现孟延年竟然还没走。
甚至还自来熟地又削了个苹果给她,打开电视:“陪你看会新闻联播吧。”
电视打开,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注]
江蝉月:“连天气预报都结束了。”
孟延年点点头:“那陪你听会片尾曲。”
江蝉月:“……你是不是该走了?”
孟延年:“家属也不能留下吗?”
江蝉月:“你算哪门子家属?”
的确,按照江蝉月刚刚说的逻辑,他跟她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婚姻关系,算不上家属。
孟延年转动他经营五千亿商业帝国的大脑:“预制家属。”
江蝉月有被他精妙的回答惊叹到,但仍然铁面无私地请他出去:“我要睡了。”
孟延年挑眉:“现在才七点半。”
江蝉月:“你有意见?”
他笑了:“不敢有意见。”
但是他依然没走,看着江蝉月沉默了很久,似乎要把这些天没看到的全部补回来。
江蝉月这才想起来,他这几天本来应该在国外的,两人已经好多天没见了。
小别重逢竟然是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场景下,还差点上演生离死别。
孟延年的衣服甚至还没来得及换,衣角和裤腿上还有灰尘和脏污,刘海也有些乱,配上他被江蝉月催着离开时露出的几分落寞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可怜到他现在跑出去淋雨狂奔江蝉月都不会喊他“淋雨哥”的程度,起码尊称一句忧郁王子。
她语气软了下来:“你到底要干什么啦。”
孟延年没有说话,只是转动轮椅慢慢靠近她,一双眼睛盯着她,似乎只要发现她有一点想要后退的意思,就立马停下动作。
江蝉月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但鬼使神差的没有动,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
孟延年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加快速度靠近她,长臂一伸,把她捞到了自己怀里。
江蝉月:“!!!”
她以一个有些扭曲的姿势被孟延年紧紧拥住,有点难受,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半跪半坐在他腿上,上半身被他紧紧贴在自己胸口,形成一个纠缠又暧昧的姿势。
怎么看都有点像她主动坐他腿上的……
江蝉月面上一热,试图解释:“哈哈哈我本来想坐椅子上的谁知道坐你腿上了你看这事闹的哈哈哈,再坐一会。”
孟延年闷笑几声,胸腔带着她一起震动。
他又抱紧了些:“坐吧,让我多抱一会。”
不知是不是他抱得太紧太温暖,江蝉月头脑发昏,竟然有种要窒息的错觉。
房间内气氛不断升温,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从外推开,护士的声音响起:“你好先生探视时间结束了请给病人留下充足的休息时间卧槽!”
门啪地一下又关上了。
两人:“……”
房内房外静止了一会,护士用一种嗑到了的声音道:“内个,我们这里是正经医院不建议发展除医患关系外的任何关系哈,嘿嘿但是你们,鹅!”
护士嗑出鹅叫,艰难地把话说完:“你们不要太过火,到点就该走了,鹅!”
护士离开了。
江蝉月的脑子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孟延年,偏过头:“早就说了让你走你不走,还突然抱我,再抱要收钱了!”
怀中的温暖消失,孟延年深吸几口气才开口笑道:“那
我可能会忍不住倾家荡产。”
江蝉月脸上更热了。
想赶他走,又忍不住问他:“为什么突然抱我?”
孟延年反问道:“久别重逢不应该有个拥抱吗?”
江蝉月:“你就走了几天!”
“但我觉得很久,”他看向江蝉月的眼睛,“特别是听说你被绑架,我立马坐飞机回来的时候,简直是度日如年。”
那双眼睛里深藏着后怕与痛楚。
江蝉月心头一颤,不知作何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上前去结结实实地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
孟延年先是一愣,接着立马扣上她的腰想要拉近她,江蝉月敏捷地一躲。
接着,她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红着脸拉开门,抬脚把孟延年连人带轮椅踹了出去!
来接孟延年的叶慎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房门被拉开,然后熟悉的孟延年如一颗熟悉的炮弹被一只熟悉的脚以熟悉的动作踹了出来!
叶慎(世界名画《呐喊》同款尖叫表情版):“青天大老爷!!”
他赶紧上去追,把孟延年洲际导弹拦截下来。
叶慎惊魂未定:“孟总,你怎么又被江小姐踹出来了?”
孟延年未作解释,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被抱皱的衣服,嘴角噙笑:“脚劲还是像以前一样,很有力道。”
叶慎:“?”
总裁你是否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江蝉月把人踹出去后,靠着门板深呼吸了很久。
可恶,竟敢占朕的便宜!
既然这么便宜为什么不多占一会!
日日:【但,不是额娘自己把愉贵妃踹走的吗】
江蝉月:“爱我的人就算被踹出去了也会顺便买个烧烤果切章鱼小丸子然后一个神龙摆尾氮气加速飞奔回来投喂我。”
日日笃定道:【那他不爱你】
都不投喂额娘,不善,大恶!
江蝉月摇头不赞成道:“他只是爱得比较含蓄,我查过了他这个星座就是不善言辞。”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走到床边坐下她才想起来醒来后一直都没来得及看手机。
收到的消息非常多,她先跟认识的朋友报了平安。
【拯救crush关系的爱情保安们】的小姐妹关系很好,已经在微信也建了一个群聊。
【老公在外偷偷做0】:猫病老师呢?怎么今天没出来说话?
【端出一碗答辩】:@你有什么猫病在哪发财呢猫病姐,怎么不跟姐妹伙们聊天了?
【情感大师】:是不是吃了我的魔芋爽爽晕过去了。
【老公在外偷偷做0】:?谁把这破卖魔芋爽的放进来的,不是踢出去了吗
中间省略999+楼。
【端出一碗答辩】:坏了,猫病老师天天高强度冲浪,今天一句话不说,不会真出事了吧。
【你有什么猫病】:谢邀,被绑架了。
【老公在外偷偷做0】:今天给自己的人设是被绑架的富家千金?
【很想学习】:咋的,以为自己是被绑架的江家大小姐了?别以为我今天没看热搜,你这人设过时了。
【端出一碗答辩】:朋友圈已经有30个好友说自己是江家大小姐却惨遭贼人绑架,V她50助她脱离绑匪控制,你来晚了。
【你有什么猫病】:没准我真是呢?
【老公在外偷偷做0】:骗骗姐们就行,别把自己也骗了。
江蝉月摇着头切出群聊:“唉!”
夏虫不可语冰,罢辽。
然后,她点进一个看起来有点陌生的聊天框。
好饭无人来拼?这是谁?什么时候加的?
这个人发了不少信息,看起来似乎很关心她。
【好饭无人来拼】:你好,我是超不知名设计师徐安航,感谢您大发慈悲拍下我微不足道的无偿定制服务,我将肝脑涂地为您倾情设计。
【好饭无人来拼】:[徐的尊贵作品集.pdf]
【好饭无人来拼】:您好,这是本人近年来的大作汇总,你可以拜读一下。
[好饭无人来拼撤回了一条信息]
【好饭无人来拼】:抱歉,我说的是这是小人近年来的拙作,您可以批评指正一下。
中间过了很久,江蝉月应该正在上演刺激的警匪片,手机被收,没有回复。
【好饭无人来拼】:您好,还在吗?为什么不回复。
【好饭无人来拼】:您好,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中间又过了一会,对面应该是听说她真被绑架了。
【好饭无人来拼】:我靠你怎么真的被绑架了!不是我指使的!
【好饭无人来拼】:您好,需要报警吗?可以无偿提供报警服务的。
【好饭无人来拼】:亲亲!如果您去世了也是不能退单的哦!不过我可以无偿给您设计骨灰盒,我业务很广的。
江蝉月:“……”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好,暂时没有去世,骨灰盒就算了,等八十年后再设计吧。
对面应该是接不到别的单了,非常闲,因此秒回。
【好饭无人来拼】:好的,这边收到您的定制请求了,骨灰盒将在八十年后发货哦,如果急着用的话可以填一下您的预计死亡时间呢~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什么时候死不知道。
【德国落榜美术生】:但是你要是再这么说话,应该下一秒就会死[流汗黄豆]
【好饭无人来拼】:亲亲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这么说话了。
【好饭无人来拼】:您说您想定制什么我都能给你设计呜呜呜呜呜呜。
江蝉月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定制什么东西。
毕竟她定制的上一个东西给了她太大的心理阴影。
不过……看了看床头妥帖放着的、从绑匪那边夺回来的项链,她觉得有必要好好送一个东西给孟延年。
得送一个别出心裁的、对他有用的、经常能看见并且一看见就想到她的……
思考了一会,她觉得自己有答案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的要求可能很苛刻,你能接受吗?
【好饭无人来拼】:俺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德国落榜美术生】:善。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想定制一件高端昂贵版型完美,面料柔软穿着舒适,还有设计感的衣服。
【好饭无人来拼】:衣服简单,您想要日常穿着还是晚礼服?隆重的还是舒适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秋裤。
【好饭无人来拼】:?
设计师徐安航自入行以来见识了太多奇奇怪怪的有钱人,但这么奇怪的实在不多见。
奈何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徐安航决定奴颜婢膝地答应下来。
【好饭无人来拼】:嗻,小的知道了。
【好饭无人来拼】:但是定制衣物都需要量尺寸的哦,江小姐是自己穿吗?需要找人帮您上门量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给别人穿,要量什么,我亲自去。
【好饭无人来拼】:简单,只需要腰围腿围臀围腿长。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个需要量吗?
【好饭无人来拼】:哪个?
【德国落榜美术生】:就那个。
徐安航:“?”他做的应该是正经衣服?
【好饭无人来拼】:不需要。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你快说需要,秋裤/裆部做的不合身不是也不舒服吗?所以不能不量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徐安航决定什么也不问。
【好饭无人来拼】:好吧您说的有道理,需要。
【德国落榜美术生】:ojbk
江蝉月截图发给了孟延年。
【德国落榜美术生】:给你定制了一个礼物,不过需要量身材,不日我将登门拜访亲自测量。
似乎是被震撼到了,孟延年良久没有回复。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们那回信息判几年?
【延年】:抱歉,刚刚在试图理解截图。
【延年】:量那里是哪里。
【德国落榜美术生】:这你不用管,我知道是哪里。
【德国落榜美术生】:等着我来量量你几几斤
两吧。
[德国落榜美术生撤回一条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打错了,是等我来量量你几斤几两。
孟延年:“……”
第52章 第52章生活像喝汤一样简单,但……
等她发完这条信息后,对面就彻底沉默了下来,似乎不敢去想她到底要量什么的斤两。
唉,还是太过矜持。
江蝉月摇着头坐回床上,看了看时间,八点多,睡觉。
她从来不骗人,说是要睡了就是要睡了,绝对不是赶人的借口。
而且明天还要去见正在治疗的大娃一面,问一问绑架案的细节,还有隐藏在背后的幕后黑手楚某到底是谁。
在山中狂奔、风餐露宿的疲惫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解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凌晨五点半,醒了。
啧,不该睡那么早的。
她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天花板,实在是睡不着了。
醒都醒了,不能白醒。
江蝉月跳下床,拉开窗帘拍了几张从顶层单人病房看向天边朝霞和还未苏醒的城市的照片,并连发三条朋友圈。
配文:“早上好,我起床了,希望还在睡的人从床上掉下去。”
“早上好,你们见过凌晨五点半的太阳吗?没见过就对了,当别人还在睡觉时我已经给九个帅哥发了早安,给帅哥点的早餐也放在早餐店了,他们花点钱就能拿到,奶茶我也给放奶茶店了,所以我才能成为万人迷,都学着点吧。”
“早上好,真的没人理我吗?刚醒,意识模糊,很容易被拿下的。”
朋友圈刚发出去没多久竟然就有人评论了。
【老板同事在天堂】:你三天不发朋友圈,一天发三条?
【德国落榜美术生】回复【老板同事在天堂】:不是不发,是调发,跟你天天调休一个样。
【老板同事在天堂】回复【德国落榜美术生】:这么会说真不怕我跟老板同事一起上天堂啊?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们三个人一起上天堂啊?那很爽了,玩得真大。
【老板同事在天堂】回复【德国落榜美术生】:?
没过一会岑涟语也抵达战场,看样子是已经在工作了。
【超气人女明星】:早,精致的女大明星已经从一杯冰美式开启了自己一天的工作,这个点起床的人,是敬业的演员、是影视业的支柱、是娱乐圈的启明星、是未来的三金影后,是无人不知的当红顶流。
【姜丝可乐】:真是命苦过冰美式啊,我一天要睡够九小时,才过不了你这种生活呢。
【超气人女明星】回复【姜丝可乐】:这就是你不想火的原因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啧,别在我评论区吵架。
俩人安静了下来,她们俩现在应该已经赶去录节目了,不知道会不会在镜头前面打起来。
晨光熹微,江蝉月觉得她与人的友好交流不应该只局限于网络上。
于是她走出病房,来到警察看守的大娃病房,征得同意后走了进去——
一把把大娃从床上拎了起来。
大娃:“??!”
江蝉月友好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听说你失忆了,我来找你聊聊天。”
大娃惊恐地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四十。
江蝉月拉了个椅子坐下,抱着手臂对他抬抬下巴:“失忆之后高中知识还记得吗?把《阿房宫赋》和《过秦论》给我背一遍。”
大娃惊恐万分:“新时代酷刑?”
他知道他有错,可以用法律来惩罚他,而不是让他在三高的岁数时突然回想起高三早读被语文老师抽背课文的恐惧。
江蝉月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是觉得你因为文化程度不高不得已走上绑匪这条路,想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对你进行一些文化培训,让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大娃好像有点感动,又有点痛苦,尝试拒绝:“那能不要这么早就开始培训吗?”
他真的很想睡觉。
江蝉月大怒拍桌:“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给我站起来背!”
高中时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促使大娃瞬间站直了身体,紧张得菊花都夹紧了。
江蝉月不耐烦地催促:“赶紧背!”
大娃一抖,条件反射就开始背:“六王毕,四海一、一……”
坏了,只会背六个字。
江蝉月:“然后呢?”
大娃:“七王毕,五海一,八王毕,六海一,九……”
江蝉月:“是这么背的吗?!我上课的时候你有没有好好听!你别以为语文不重要啊,随便背背就能拿到的分你不要吗?多考一分干掉千人啊!比你绑架撕票干掉的人多多了!”
大娃:“!”还能这么比较吗?
江蝉月又怒了:“你是怎么学的啊!这都翻译不对!”
大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敢讲话。
江蝉月拍着桌子痛心疾首:“三十六岁,是人生中最关键的阶段!你还不紧张起来吗?你在睡觉的时候别人在弯道超车,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以为你在原地踏步,实际上已经落后别人很多了,就这你还能睡得好觉?”
大娃被她训得抱头痛哭,开始思考自己高中时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江蝉月现在也没心情抽背他课文了,换了个问题:“来,我考考你文言文翻译,这也是很重要的题目,一定要掌握!”
大娃再次站直:“是!”
江蝉月:“荆轲嘿而逃去,怎么翻译?”
大娃:“荆轲……荆轲嘿嘿一笑逃跑了?”
江蝉月:“……算了,下一个问题,孔子云:‘何陋之有?’。”
大娃:“孔子说,怎么会有这么破的房子呢?”
江蝉月:“温故而知新,怎么翻译?”
大娃:“复习学过的知识,结果发现好像都是新的。”
江蝉月:“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大娃:“一个粉色头像的女号跟我联系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不过他管自己叫恬恬。”
江蝉月:“还有一句,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怎么翻译?”
大娃:“比我妻子还美的,私聊我。”
江蝉月:“跟这个人打过电话吗?是男的还是女的?”
大娃:“打过但是他用了变声器,我觉得他其实是男的,真变态。”
大娃:“……”
大娃:“!!!”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一群不会的问题里突然出现两个他能答得出来的,下意识就如实回答了啊!!
江蝉月站起身来,看向门口:“警察同志。”
警察走进来,有点惊讶:“嚯!没想到江小姐还有两下子!他一口咬定自己失忆了,在病房里装疯卖傻,我们对他都很头疼呢!”
江蝉月谦虚地摆摆手:“哪里哪里,你们专业人士肯定有更专业的审讯方法,我这只是歪门邪道而已。”
警察笑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帮了我们大忙。”
大娃抱着脑袋发出凄
惨的尖叫:“你骗我!你这个奸诈又恐怖的女人!!”
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他,还拥有钢铁肚皮和钢铁脑壳,怎么会有这么伪人的生物!
警察没有理会他的崩溃,只是叫人把心理医生叫来,然后就让人着手去查大娃说的那个人。
“不!江蝉月!你一次一次地戏弄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江蝉月本来都走出去了,闻言又走回来:“什么代价?”
地板上尖叫扭曲的大娃一顿:“……这你别管。”
江蝉月:“嘁。”
大娃似乎是被她的嘲笑刺激到了,又开始放起狠话:“我告诉你!你捏到我算是捏到狗屎了,虽然很软,但是流你一手超恶心!!”
江蝉月:“……”
艹。
她早饭还没吃呢,别给她恶心得一天都吃不下饭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抬起拳头:“小心我给你塞马桶里冲了。”
眼看受害者即将上去殴打绑匪,敬业的人民公仆立马上前拉开两人:“江小姐!你的伤还没养好吧,不能剧烈活动,快回去休息吧!”
“江小姐!你打死他我们没法交差的!”
江蝉月收回拳头,嫌弃地看了大娃一眼:“人老吊小说话臭,脑仁也是还没花生大,你这辈子唯一跟大有关系的就是你叫大娃。”
大娃崩溃了:“你等着!你颇我的冷水我迟早有一天会烧开了泼回去的!”
似乎是怕人真疯了,江蝉月再次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缓和了神色道:“别那么生气,你在牢里好好改造,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生活不会很难的。”
大娃:“真、真的吗?”
江蝉月:“真的!生活就像喝汤一样简单!”
大娃感动地看着她。
她咧嘴一笑,补充道:“但你是个叉子。”
补充again:“傻叉。”
绑匪的哀嚎声穿透整个病房。
江蝉月十步杀傻叉,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去麦当劳消灭了几个薯饼小怪兽后,堪堪早上七点半。
一日之计在于晨,她决定不再拖延,直奔孟延年家去给他量体裁衣。
来到了熟悉的小洋楼前,整栋建筑和院里的植物都处于将醒未醒的状态,只能隐约看见厨房有人在忙活,除此之外一片安静,房屋的主人可能还没醒。
不应该啊,都快八点了,一般来说孟延年七点就起来了。
日日:【愉贵妃亲自跟你说的?】
江蝉月:“我亲自猜的。”
小说里的霸总都起得很早。
她摁了门铃,正在做饭的阿姨满脸笑容地把她迎了进来,道:“小江来这么早?给孟总请安?”
江蝉月:“?不是。”
反了他了,谁给谁请安!
阿姨满脸歉意地改口道:“看我这话说的,最近宫斗剧看多了,来来来快进来,早饭吃了没?再吃一点吧!”
江蝉月矜持地走了进去,矜持地吃掉一整盘。
老一辈都喜欢胃口好能吃饭的孩子,阿姨见状立马要给她添饭,江蝉月赶紧拒绝:“不能再吃了!”
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这次是来找孟延年的,他醒了吗?”
阿姨先是惊讶了一下,因为她以前都是乖乖喊孟延年叫小叔的,不知何时突然改了称呼,变成了直呼其名。
倒也不是这样不够尊敬,两人之间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制约着她喊这个称呼。
但称呼的转变让两人突然变成了平等的辈分,多了几分随意和熟稔,还有几分江蝉月独有的任性,仿佛只要喊出这几个字,孟延年就一定要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这种颐指气使并不令人反感,反而多了几分令人咂摸不透的意味。
阿姨不敢深想,笑道:“孟先生还没起呢,在楼上。”
江蝉月点点头,问道:“阿姨有软尺吗?我想借用一下。”
“有,我帮小姐找吧。”
“谢谢阿姨。”
拿到了软尺,她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轻轻推开主卧的房门。
窗帘并没有紧闭,而是拉开了一条缝,天光透了进来,让房间里不至于昏暗到难以视物。
总裁的五百平大床上躺着一个人,被褥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房间内安静无比,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孟延年果然没醒。
江蝉月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见床上的孟延年安静地阖着眼,眉眼比醒着时多了些温和,看起来很无害,头发有些乱,甚至看上去有些毛绒绒的。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梦中,面前的不是二十八岁八风不动一丝不苟的总裁孟延年,而是十八岁一逗就脸红难以自制的男高小孟。
啧啧啧,孟延年的年龄是参加了满三十减十的活动吗,怎么睡一觉还变嫩了呢。
她拿着软尺凑近他,孟延年似乎睡得很沉,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
睡着的人最听话,不会乱动,不能浪费这个好机会。
让她看看先量哪里。
量腿长?不行那要把被子掀起来,会感冒的,伤害男人的事她不做。
量腰围和臀围?也不行,躺着不好把软尺绕过去。
思考了半天,她发现脖子以下都没法量。
那就量脖子吧。
来都来了,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走了。
大不了让设计师再设计一件秋衣,凑足一套。
她抬起一条腿跪在床边,结果发现有些够不到孟延年,只好再往里爬了一点,再爬了一点。
最后,她整个人都要坐到孟延年身上去了。
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这张kingsize的大床,她本人还是很有边界感的。
日日:【额娘的边界感:闯入别人的边界并感慨好爽】
江蝉月:“啧,闭嘴,闭眼,闭耳朵。”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日日熟练地躲到角落里自闭去了,用数据流拼出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江蝉月跪坐在孟延年旁边,轻轻举起软尺,从脑后塞过去,又感觉不是很好测量,干脆两腿跪在他身体两侧,俯下身去。
她动作很轻地把软尺绕过他脖颈一周,收紧。
似乎是被软尺冰到了一瞬,孟延年眼睫轻颤,眼看着就要醒来,不自觉地想要翻身。
好巧不巧身下的被面还是真丝的,滑溜溜的让江蝉月坐不稳,一不小心就想往后仰,手中软尺再次收紧——
孟延年这下彻底醒了,眉眼闪过几分警惕的戾色,咳嗽起来,支起身子看向突然出现在他身上的人。
江蝉月这才发现现在这个场景有多么不妙:昏暗的房间,跨坐在熟睡的人身上,用软尺收紧脖颈……怎么看都像是暗杀啊喂!!
孟延年也是这么觉得的,当即钳住她的手,一转攻势,翻身将她压在下面,大掌将要扣住她纤细的脖颈时突然顿住,似乎发现了她是谁。
窗缝中透进来的一束微亮的光照进来,划过两人之间的空隙,江蝉月紧张地闭起了眼,发现一直没动静后睁开一条缝,刚好看见孟延年被光影勾勒出的高耸的鼻梁。
还有他眼中戏谑的笑意。
孟延年将手抬离她的脖颈,撑在她身体两侧,衣襟低落下来,只要江蝉月压低视线就能一览无遗。
但是她现在已经无心观看美景了,因为她听见孟延年问道:“在玩什么?趁着我睡着,想要勒死我吗。”
江蝉月:“……”
江蝉月:“臣妾百口莫辩。”
第53章 第53章喜欢他死的早遗产多……
孟延年还在盯着她:“百口莫辩?真想杀了我?”
晦暗不明的暧昧光线中,他勾唇笑了一下:“那你的暗杀手段,可以跟叉烧组织打个平手了。”
江蝉月啧了一声:“骂得真脏。”
她上手推了一下孟延年,没推动,顿觉自己像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
江蝉月:“?你为什么不起来。”
很喜欢做平板支撑?
孟延年还是没动,似乎她不给出他一个解释就休想起来。
“好吧,”江蝉月开始信口胡诌,“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的行为十分的怪异甚至禁忌,但我必须要承认,我所做的一切其实是为了传/教。”
孟延年挑眉:“哦?什么教?”
江蝉月一裹被子作睡眠状:“回笼觉。”
身下的人把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成一个茧,密不透风,没有任何下口的地方。
孟延年无奈地笑了笑,没再为难她。
睡遁成功的江蝉月感觉到压着她的五行山被挪走,身后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暗戳戳地扒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
日日:【额娘!偷看!】
江蝉月:“说什么呢,我只是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可惜美景穿衣服太快,等她看见的时候已经换好了上衣,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孟延年正在扣扣子,宽阔的臂膀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舒展。
他头也不回地对江蝉月说:“回笼教教主,睡醒了就赶紧起床吧,不是说还要为我量身材吗?”
他语调轻快,没有半分不愉,江蝉月把整个脑袋探了出来:这是不计较了?
她好奇问道:“你不问我刚刚在干嘛了?万一我是真的鲨手呢?”
江蝉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神情冷酷。
孟延年丝毫不惧:“那我只好成为杀手小姐的第一个业绩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在那之前,杀手小姐也要留下点东西给我。”
孟延年盯着她的眼神缓缓下移,定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这个眼神点燃了,翻涌着热意,让人感到有些头脑昏沉,江蝉月陡然生出一种被他用眼神强吻的错觉。
不管是光线、凌乱的床铺还是似有若无的木质调香气都看起来太不妙了,尤其是两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裹着被子半撑着坐起来,非常像霸总小说里的事后清晨。
总感觉下一秒总裁就要掏出一张黑卡放在床头了。
她干巴巴地问道:“留下什么给你?”
孟延年的眼神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上不断逡巡,语调中似乎带着蛊惑:“你不知道是什么吗?”
江蝉月被他盯得头脑昏沉,口不择言:“你想让我亲你吗?”
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孟延年眼睛睁大了一点,耳廓红了,闷笑道:“你说呢?杀手小姐?”
江蝉月:“我懂,亲我一口,命都给你。”
红眼掐腰给命文学她看得太多了。
孟延年:“。”
江蝉月(暧昧氛围破碎机版)无辜地看着他:“你拿的剧本不是这个吗?”
孟延年无奈地摇摇头:“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撑起身子坐到轮椅上,江蝉月本想上去帮忙,却见他姿势娴熟而快速,并不需要借助旁人。
“先去楼下休息,身体数据我过会发你。”
孟延年抓起一边的浴袍,似乎要去浴室。
江蝉月见状就问:“不是说我亲手量吗?”
孟延年轻垂下眼:“过会公司还有事,而且……”
他看了江蝉月一眼,轻笑:“我现在也不太方便。”
说罢,孟延年径直去了浴室。
江蝉月一头雾水地下楼:“他哪里不方便?”
日日冥思苦想:【可能他想方便一下?】
毕竟人有三急。
江蝉月不赞同:“完美的纸片人是不会上厕所的。”
刚走下楼梯,阿姨就看见了她,笑问:“江小姐下来啦,我刚烤好了点心,来吃点吧,先生起来了吗?”
江蝉月循着点心的香味飘向桌旁,不忘回答她的问题:“起来了。”
脑中被刻意忽视的某处光景也突然浮现在眼前:大孟起来了,小孟也起来了。
她小脸一红,原来孟延年说的是这个不方便。
孟延年的澡洗了很久,久到她点心吃完了三盘,阿姨跟她唠嗑已经讲完了她老公二舅妈家的四女儿同时跟三个男人私奔然后在火车上介绍给彼此认识最后达成四个人好好过日子的happyending。
她不住地感慨这简直就是吾辈楷模,然后回头看向楼梯,看看孟延年什么时候下来。
这么久都没下来,不会在浴室里滑倒了吧?
江蝉月唰地一下站起来,等她!
刚站起来,身后就响起了孟延年的声音:“去哪?”
江蝉月扭头:“你从哪下来的,你家还有别的楼梯?”
孟延年:“电梯。”
他挑挑眉:“不然呢?驾驶电动轮椅从楼梯上滑下来?”
江蝉月想了想:“那很好玩了。”
孟延年无奈摇头:“你要是有这个爱好,我就要考虑把家里的楼梯都换掉了,太危险。”
江蝉月:“我又不住你家。”
孟延年看了她一眼,轻轻勾唇,没说话。
阿姨一边给两人摆上刚沏好的茶,一边悄悄观察两人的互动,哦呦~~
孟延年今天似乎真的很忙,中午都没留她吃饭,匆匆吃了两口茶点后就去公司了,临走前把身材数据发给了江蝉月,说不让她量,竟然真的没让她量。
江蝉月恨恨地叉了叉盘子里的司康,阿姨见状赶紧端来一盘水果哄她:“哎哟我的大小姐可千万别生气,小情侣谈恋爱不就是这样的吗?你气气我我气气你,也是一种情/趣嘛。”
江蝉月:“?”
阿姨对她挤挤眼睛,八卦道:“你跟孟先生谈多久了?”
江蝉月:“如果我跟他谈了的话,那么这句话就不用加上如果两个字。”
阿姨:“……还没谈啊?”
江蝉月惆怅地点点头:“他还在暗恋我。”
阿姨:“?”
你们城里人管这叫暗恋啊?
孟延年就差让人把她的指纹录进他家门锁以便她进出都不用敲门了好吧!
刚在心里吐槽完,她就收到孟延年的信息:张姨,她走之前帮她把指纹录进去,谢谢。
张姨:“……”
真的很讨厌你们这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城里人。
江蝉月走之前,张姨帮她把指纹录进了门锁,她有些惊奇。
江蝉月:“这样我是不是就能随时夜袭孟延年了?”
延年亦未寝。
日日:【额娘啊,咱们放过残疾人吧】
江蝉月一边琢磨着要找什么理由才能经常去骚扰孟延年,一边赶往跟人约好的餐厅。
设计师徐安航约她当面聊聊秋裤的设计理念,虽然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可聊的,但她还是去了。
无他,徐安航是她妈妈曾经资助过的学生,她想听听妈妈的故事。
仅仅迟到了三分钟就赶到了餐厅,她却发现自己预定的位置竟然已经坐了一个女人。
而徐安航,性别男。
江蝉月皱眉走过去:“美女你好,这个位置已经被我约了。”
大波浪红发美女一撩头发,睨了她一眼,本来脏话已经浮现在嘴边了,看清她的长相后,愣是咽了下去。
她嗔怪地看了江蝉月一眼,声音粗犷:“讨厌!!人家是男孩子啦!”
江蝉月:“??”
江蝉月惊恐地打量了一下她(划掉)他,发现他胸口平坦,喉结明显,骨架也比寻常女孩要更大,声音更是再世张飞,勉强认出他的确是个男人。
徐安航轻哼一声:“傻站着干什么啊,坐下吧。”
说罢,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妥,立马弹射起身点头哈腰:“江小姐我是说请您快坐下吧!感谢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敷衍我,不是,来拜见我,啊也不是……”
江蝉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还是坐下吧。”
徐安航:“嗻。”
坐下之后,徐安航还尝试给自己辩解,羞涩道:“我这人说话就是这样的,妹妹不要介意,我已经被别人揍过了。”
江蝉月:“。”
江蝉月:“哦好。”
徐安航腼腆地笑了一下,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夹着嗓子道:“江小姐请用茶。”
江蝉月:“你就正常声音跟我讲话好不好。”
徐安航:“哦好(粗犷)。”
江蝉月:“算了,你微夹一下,
夹个40%吧。”
徐安航微笑抽搐了几下,但想到这是他的金主,还是他恩人的女儿,还是把即将喷薄而出的脏话咽下去,夹了40%道:“好的呢~~~”
徐安航:“我这次通知你来…不是,我这次请求与您见面呢,一是想讨论一下您定制的服装的设计细节,二是因为您是我恩人的女儿,我非常想当面表达一下对恩人的感谢。”
江蝉月有些为难道:“当面有点难,我妈咪驾鹤西去很多年了。”
徐安航再次把脏话咽下去:“……我是说向您表达一下对恩人的感谢。”
江蝉月摆摆手:“我又没有帮过你,你不用向我表达感谢,至于感谢我妈妈,你现在混得这么好,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很欣慰,这就足够了。”
徐安航爽朗地笑了起来:“嚯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江小姐跟楚姐的性格一样豁达大气啊!真是让小生佩服,佩服!”
巨大的音波冲击震痛了江蝉月的耳膜,她闭了闭眼,也开始吞咽脏话。
徐安航立马夹住嗓子:“哎呦我又没夹住,真是抱歉,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你。”
江蝉月:“没有,你的声音很好听。”
像天过使的嗓子。
徐安航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讨厌~就知道溺爱人家!”
他翻开菜单:“要不要先吃饭呀?江小姐一路过来肯定也没吃东西。”
江蝉月:“不了,我咽脏话吃得有点饱。”
徐安航:“其实我也是。”
两个靠吞咽脏话获得饱腹感的人对视一眼,彼此之间的拘谨少了很多,徐安航的姿态放松了些,想到了什么,道:“那我们先聊聊设计理念吧!江小姐的身材数据带过来了吗?”
江蝉月把孟延年的数据发过去,徐安航看了几眼,啧啧称叹:“真是好完美的男模身材啊!”
他娇哼一声:“死丫头吃得真好!”
江蝉月:“还好吧,他比我大很多岁的。”
徐安航一愣,想起她要定制的是秋裤,小心翼翼地问道:“多大啊?都老寒腿啦?”
江蝉月摇摇头:“何止啊,都坐轮椅了。”
徐安航面露难色:“都不能直立行走啦?”
江蝉月:“何止啊!上厕所都要我扶着了!”
徐安航:“扶哪?”
江蝉月:“……”
徐安航:“还立得起来不?”
江蝉月不语,只一味沉默。
徐安航看她一脸难色似乎不愿多说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一脸牙疼状:“小姐姐你图什么!他都不能自理了你还跟着他,还花大价钱买我的设计服务,就为了给他定制秋裤?!”
他抓狂道:“怪不得要定制呢!不会还要专门设计成方便换老人纸尿裤的款式吧?”
江蝉月啧了一声:“哪有那么老?他只是年龄大,其实很健康很独立的,从来不麻烦我。”
徐安航看着身材数据若有所思:“也是,这个身材应该很健康,不至于不能自理。”
但他依旧抓狂,并为恩人之女感到不值:“姐妹!美女!臭贝贝!你那么年轻漂亮你图什么!你家是不有钱吗?犯得着跟一个坐轮椅的老头子谈恋爱吗?”
“说什么呢,”江蝉月腼腆道,“还没谈上呢。”
“连名分都没有??!”
徐安航瞪大眼睛尖叫起来,店内顾客频频侧目。
她俩这次没有定包间,而是坐在临河风景最好的座位,旁边还有几桌顾客,已经悄悄竖起了耳朵听这边的八卦。
江蝉月谴责地看了他一眼:“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不是姐们,”徐安航努力压低声音,急切得像劝分的闺蜜,“你图什么!说实在的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尊重他人选择嘲笑他人命运,我是看在你是我恩人的女儿份上才劝你的!赶紧悬崖勒马,不要在老头身上浪费青春啊!”
江蝉月摇头:“都说了他不老,只是年龄大,其实他还挺上镜的,而且他对我真的很好。”
徐安航急得挠头:“你跟他谈还不如跟我谈!”
江蝉月惊恐:“恩将仇报?”
被死恋爱脑气个半死的愤怒设计师简直要上去一巴掌给江蝉月扇清醒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图他什么?图他年龄大?图他不洗澡?”
江蝉月:“谁说他不洗澡,他今天早上刚洗,我看着他进浴室的。”
徐安航扯着自己的脸皮开始崩溃:“你们!都已经!到了!进浴室的!程度了吗!”
江蝉月:“没有!啊!不是!说了!我在外面!看着他!进去!吗!”
这时服务员都不得不前来提醒:“两位客人,交谈时请放轻声音好吗?旁边的客人还要用餐……”
旁边的客人嗑着瓜子眼睛晶亮:“没事没事!让她们说,我爱听!”
服务生的笑容僵在脸上,依旧提醒:“这个…还是希望两位的声音能放轻些,一会还有个贵客要来呢。”
两人抱歉地点点头,不再咆哮式交流。
徐安航还是不住地摇头:“老妹啊,楚姐资助我的时候,我刚上中学,那时候你也刚几岁,我能叫你一声妹妹,你这个年纪呢,容易不理智,总觉得爱情能跨越一切,但实际上这种老男人就是图你的年轻,你的美色!”
江蝉月保持着恋爱脑人设:“你不懂,他很爱我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徐安航又控制不住音量了:“你根本不懂!这种年纪大的人,人老,实话不多!骗你这种小姑娘一骗一个准!”
此时餐厅门被门口的侍应生拉开,门外的几位贵客被恭敬地请了进来:“几位先生,请这边走。”
徐安航的咆哮好巧不巧落到他们耳中,服务员立马道歉:“抱歉抱歉,我这就让她们小点声!”
“不必,”其中一个人摆摆手制止,“我认识。”
江蝉月耳边圈是徐安航的咆哮,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没听见门口的动静。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你懂什么!我就是喜欢他年纪大坐轮椅!喜欢他死得早遗产多!好了吧!!”
徐安航安心地坐了回去:“你早说老头遗产多嘛,那没事了。”
江蝉月轻哼一声准备坐下,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沉沉的不悦声音:“年纪大?遗产多?”
江蝉月浑身一颤!
徐安航伸了个头往她背后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年纪比江蝉月稍大,坐着轮椅,身材比例极佳且十分符合她给自己的身材数据的大帅哥,面色不虞地扫过两人。
孟延年眸色深沉,声音中泛着冷意:“江蝉月,你最好跟我说明白。”
第54章 第54章跟crush一起被困高……
孟延年此行本来是跟友商谈合作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了江蝉月。
还一进门就看见她跟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一起愉快交谈,嘴里还喊着坚定的爱情宣言。
喜欢谁年纪大遗产多?
遗产再多能有他的多吗?
孟延年犀利的眼神扫过坐在江蝉月对面装鹌鹑的徐安航,心中冷笑。
看起来确实年纪挺大,但遗产多不多就不一定了。
他的财产估计够他下半辈子不吃不喝了。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徐安航突然感受到一种来自资本家の鄙视,后背一寒,钱包一凉,有一种本就所剩无几的存款被看透一般的错觉。
天杀的,果然还是好讨厌你们这群有钱人啊。
他承受不住这种莫名的敌意,悄悄往江蝉月身后躲,问道:“这人谁啊?你认识啊?他怎么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嫉妒我年轻貌美?”
江蝉月悄声跟他嘀咕:“他就是秋裤的主人啊。”
徐安航:“?你不是说他是老头吗?”
江蝉月:“年纪大就是老头吗?他只是阅历比较丰富而已!我不允许你歧视他!”
年纪大会疼人懂不懂?
徐安航:“……”
孟延年见江蝉月不仅不理会他的问题,还在他面前跟那个人交头接耳,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江蝉月觉得自己身边温度骤降,想起还没回答孟延年,转身挠头露出一个不二家的笑容:“嘿嘿,可以听我解释吗?”
孟延年深吸一口气,先扭头对身边的男人说:“抱歉李先生,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您可以先去楼上包间休息。”
李先生露出八卦的笑容:“哦呵呵呵没关系,你们聊,我旁听。”
他晶亮的眼睛扫过三人,迸发出吃瓜的快乐。
孟延年无心赶人,只想赶紧问清楚,转向江蝉月:“编好了吗。”
江蝉月:“还没。”
江蝉月:“……”
江蝉月:“不是,没有编,我接下来要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
孟延年:“那你的真心话编好了吗。”
江蝉月:“还没。”
孟延年点点头,摇着轮椅就来到了桌边,把徐安航挤到角落里。
虽然他占地面积不广,但一种疑似名为正宫的气场充斥了他身边直径三米内的空间,另徐安航难以呼吸。
孟延年:“你接着想。”
另一边的李先生也乐呵呵地绕道桌子另一边坐下,
微笑道:“哎呀年纪大了站不住脚,两位小姐不介意我也坐一下吧?”
江蝉月摇摇头示意不介意,接着继续冥思苦想。
徐安航忍不住道:“我是男的。”
话音刚落,身边就落下一声冷笑。
徐安航扭头看向孟延年,后者却早已恢复彬彬有礼的模样,仿佛刚刚的冷笑是他的错觉。
“冒昧问一句,”孟延年自然地给江蝉月添了杯茶,看都没看他,“这位……先生的存款,有银行卡密码那么长吗?”
每天用六位数密码保护五位数存款的徐安航沉默地破防了:“……”
够了,为什么他已经是知名设计师了还是这么穷啊!
果然还是好讨厌你们这群有钱人啊×2
眼看他沉默,孟延年轻笑起来:“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他这种的,”他转头看向江蝉月,“算不上遗产丰富吧?”
江蝉月:“?”
正在思考如何狡辩自己不是看上了他遗产才接近他的江蝉月,发现孟延年好像误会了什么。
她试探着道:“可是我说的好像也不是他?”
孟延年神色更难看了:“还有别人?”
到底有几个?
“咳,”江蝉月开始解释,“是这样的,他是徐安航,一名设计师……”
徐安航:“知名设计师。”
江蝉月:“一名混了很多年还穷得叮当响的小众糊咖设计师,我妈妈以前资助过的学生,我拍下了他的定制服务,这次来是跟他探讨设计理念的。”
这确实是十分正当的理由,孟延年立马收起敌意:“抱歉,是我多想了。”
徐安航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李先生没能等到喜闻乐见的修罗场,失望地叹了口气。
氛围一松,顿时变得其乐融融,四个人坐在桌边,甚至有点像团建聚会。
正当江蝉月以为躲过一劫,孟延年紧接着又问道:“那你说的年纪大遗产多是谁?”
他盯着江蝉月,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你还说很喜欢这样的。”
江蝉月试图解释:“不是我喜欢这样的,是我喜欢的人恰好具有这种优点。”
她没有喜欢丰富的遗产啊,只是她喜欢的人恰好遗产比较多而已。
孟延年听了这话,神色看起来更加危险了:“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了。”
现在还在替他说话。
江蝉月急得直挠头,要是直接说年纪大遗产多的人就是孟延年,他肯定以为自己是为了钱接近他的,但是现在她提前解释了“只是喜欢的人恰好遗产比较多”,就不能再说这个人是孟延年,不然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怎么能在这个场合、在所有人吃瓜的眼神下突然表白呢!
她尝试用更加迂回的方式表达:“其实这个喜欢呢,呃,还有欣赏的意思,我跟徐安航提起这个人呢,是因为我要送这个人一份礼物……你懂吧?”
孟延年一下子就坐直了。
竟然已经到送礼物的阶段了吗?
孟延年不咸不淡道:“我还以为你送的礼物是单给我一个人的,没想到人人都有。”
……这个黛玉妹妹的语气是要闹哪样啦!
江宝玉继续和稀泥:“谁说的,就是单给你一个的。”
孟黛玉:“呵。”
江蝉月循循善诱:“你想啊,我说要给你送礼物,今天又来跟他讨论定制礼物的事,这就说明我说的这个人……嗯?”
孟延年凝重地想了想,接着脑中灵光一闪。
他蹙眉:“你一份礼物要送给两个人?”
江蝉月抓狂了:“你经营五千亿商业帝国的大脑怎么这时候锈住了啊!我说的这个人就是你!就是你啊!”
话音还未落,难以抑制的笑声就从孟延年喉间低低地流淌出来,江蝉月一愣,扑上去殴打残疾人:“好啊你!你竟然演我!”
孟延年截住她的手,挑眉道:“你说我年纪大,我不能逗逗你吗?”
江蝉月啧了一声:“我都说了,这在我看来是你的优点,年纪大会疼人你知不知道?”
孟延年:“那你一开始说喜欢……”
江蝉月:“我说的是欣赏。”
孟延年没有拆穿她,从善如流:“好吧,欣赏,那抛开我年纪大遗产多的优点,你还欣赏我吗?”
江蝉月想了想:“欣赏,毕竟你还有长得帅和身材好这两个优点。”
孟延年:“那抛开相貌——”
江蝉月:“抛不开。”
“……”
眼看着两人已经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起来了,有人终于受不了了。
“咳,”徐安航这时说话了,“也怪我当时误会了江小姐,让话题朝着奇怪的方向一骑绝尘了,这才让你们产生了误会,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能不能还请大家各自都去忙自己的事呢?”
收了神通吧,快被你们两个秀瞎眼了。
孟延年看了一眼江蝉月,见她也一脸赶他走的表情,笑了:“好吧,也辛苦李先生等了那么久,非常抱歉。”
李先生意犹未尽地站起来:“哦呵呵呵没事,下次有这种活动记得喊我参加。”
两拨人终于分开,江蝉月长舒一口气。
徐安航感觉那种有钱人的压迫感终于消失,靠在椅背上疯狂喘气:“妈呀,危险的老男人。”
江蝉月再次强调:“他不老,只是年纪大,而且他比你还小呢。”
徐安航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们还是聊聊你对秋裤的设计要求吧。”
两人简单而详细地交流了一下,得出这条秋裤的最终设计要求:简约而又繁复;日常而又正式;内穿还能外穿;面料要柔软而又坚硬,平时穿贴肤,受到重大伤害时又能保护双腿;既能保暖又能降温,一年四季都能穿;颜色要朴素的纯色,但从不同的光线下要能看见五彩斑斓的反射……
徐安航沉默半晌:“你的要求可以获得矛盾文学奖了。”
江蝉月腼腆一笑:“我这人比较细心,面面俱到。”
徐安航叹了口气,把这些要求都记好收回去:“行吧,谁让你是我恩人的女儿呢?”
江蝉月:“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一个可造之材,等我以后接管江家封你为首席设计师。”
徐安航翻了个白眼:“别给我画饼了,最近戒碳水。”
两人又随便胡扯了几句,点的菜上来了,这家菜的味道很好,但江蝉月却一反常态,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了。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内个,能给我讲讲我妈妈的事吗?”
徐安航也适时放下了筷子,似乎一直都在等她开这个口。
两人忽然沉默下来,周围人轻声交谈和碗筷碰撞的轻响变得清晰,徐安航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红,侧首看向窗外,一只白鸟振翅飞起。
“楚姐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徐安航看向江蝉月,认真道,“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她,被她资助。”
徐安航说,楚非梦在决定资助他们这些孩子时,事业正在上升期,那几乎是她最开心最辉煌的一段时间,她就是带着这样一身朴素衣着也掩盖不了的璀璨光芒,出现在了这样一群没见过外面世界的孩子面前,帮助他们,鼓励他们努力读书,去往外面的世界。
徐安航神色中充满了怀念:“楚姐说她的家人重男轻女,差点不让她上学,她自己省吃俭用打零工供自己读完大学,现在成功了,就希望帮助这群女孩子,让她们好好念书,逃脱十六七岁就嫁人的命运。”
江蝉月
发现了华点:“那你……?”
徐安航轻咳一声,脸色微红:“咳,我当时因为爱穿裙子又长得漂亮,被认成小女孩了。”
他捋了捋头发,垂下眼睫:“但是楚姐没说什么,也没有取消给我的资助,要不是她,我就要被我爸卖给村里喜欢小男孩的老变态了。”
“不过我没有白白占用这个资源啊,”他想到了什么,立马补充,“我现在也资助了不少女生的,她们每个人成绩都很好,逢年过节还给我寄东西,我还捐了几所小学,女孩入学减免一切费用……”
江蝉月若有所思:“怪不得你存款那么少。”
徐安航噎了一下:“谁还没有个小众且烧钱的爱好了。”
说着他又笑起来:“说起来这句话最开始还是楚姐跟我们说的呢,我们问她为什么帮助我们这群穷小孩,她就是这么回答的。”
“大姐姐,你这么有钱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来帮助我们呢?”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好奇问道。
楚非梦梳着高马尾,给她们搬来一摞新书,闻言挑眉道:“谁还没有个小众且烧钱的爱好了?”
她个子高挑步履轻快,似乎干什么都很有活力。
女孩还是问道:“大姐姐不是有孩子吗?我妈说女孩结了婚就要好好在家带孩子,不能总是出去乱跑。”
楚非梦皱眉转头,弯下腰看着女孩认真道:“这句话是一个陷阱,你不要相信,人是为自己而活的,而不是为了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丈夫或孩子。”
女孩似乎不理解:“但是,大姐姐的孩子还很小,也会想妈妈的啊。”
“嗨,我又没说不陪她,”楚非梦直起腰,脸上似乎有些苦恼,“但是这小家伙太能闹腾了,真是累死我了,我要出来玩一段时间再回去。”
她看向远方的群山,脸上有浅浅的笑容:“我要先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然后带着我的宝贝女儿把我最喜欢的地方再去一遍,她还那么小呢,来日方长。”
后来,楚非梦在未完成的旅行途中确诊了癌症,没过两年就去世了。
她知道女儿的时间很长,却没想到自己的时间只剩下了这么短。
江蝉月觉得眼眶有些酸,抬起头支着下巴看向窗外,春光和煦,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从楼下跑过,身后是她的母亲牵着气球快步跟上。
徐安航触景生情,先一步哭了出来:“呜呜呜老妹啊你也别太难过,楚姐肯定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快快乐乐地生活,被生活打趴下你就躺会,人生低谷时吃点高粱,一切都会变好的。”
江蝉月:“。”
谢谢,眼泪硬生生止住了。
一顿饭已经吃完,江蝉月此时看起来恹恹的没什么活力,两人结束饭局就此别过。
徐安航拿起包准备离开:“行了,有什么修改建议微信联系,你这单纯纯慈善,我还得去接别的生意呢。”
他抬脚向门口走去,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抬起一看,竟然是江蝉月又额外转给了他一笔钱。
个、十、百、千、万,十万……
如此庞大的数字,他震惊回头。
江蝉月吸了吸鼻子,哼了一声:“设计费,顺便支持一下你小众且烧钱的爱好。”
说罢,她也拿起包,抢在他前面快步出门。
徐安航看着她的背影愣了愣。
她昂首阔步大步流星,似乎面前一切障碍都会被她踩碎,宛如十几年前突然降临在他面前的,带来希望与光明的楚非梦。
毕竟是故人之女,难免有故人之姿。
*
回到家里,她定制的一堆祭品和纸活已经到了,被刘姨搬回屋里堆在门口,一脸为难。
见到她回来,刘姨立马问道:“小姐,给夫人扫墓真的要带这些吗?”
江蝉月扫了一眼,很满意:“怎么了?我觉得我妈会喜欢的。”
她举起纸扎海蓝*谜和莱*妮:“这个,烧给她护肤用的。”
然后举起纸扎笔记本电脑:“这个,给她办公用的。”
最后举起两个俊俏的纸人:“再烧两个帅哥给她。”
路过的江晋安:“江蝉月!!!”
暴怒老登一把夺过纸扎帅哥:“你怎么不给你爸扎个绿帽!”
江蝉月小小声:“如果您想要的话……”
愤怒的江爸把一堆纸扎以“市区不能有明火所以没法烧给妈咪”为由,锁进了库房里。
最后江蝉月只能带着两杯一嘿嘿苹果奶绿去给妈妈扫墓。
江晋安给楚非梦上了两柱香,余光瞥见她鬼鬼祟祟地给楚非梦摆上了一杯奶茶,然后双手合十拜了拜:“妈妈,人生是……哦不是,妈妈,保佑我喝一辈子苹果奶绿。”
江晋安眼皮狂跳:“……”
江蝉月振振有词:“我点的是不加糖,妈妈会喜欢的。”
江晋安闻言哼了一声:“她喝奶茶都喝全糖。”
江蝉月一愣,立马露出破碎感的表情:“你说的对,我根本不了解妈妈,毕竟我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这下轮到江晋安愧疚了,他在心里直扇自己嘴巴子,不知该说什么。
墓园多松柏,这里的生态环境还格外好,有时候能见到小松鼠,就在这时,他们身旁的一棵松树上传来吱吱的叫声,接着就是一颗松果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江晋安头上。
江晋安:“嗷!!”
松鼠愤怒地吱吱叫了两声,似乎在替江蝉月谴责他。
江蝉月听见他的惨叫,充满孝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见他捏着一颗松果揉着脑袋,毫不留情地大笑。
江晋安:“笑够了没?”
江蝉月摇头:“没孝够。”
江晋安笑容却淡了下去,很郑重地跟她道歉:“乖女啊,爸刚刚说错话了,不该让你想起伤心事,你也不用为了不了解妈妈而感到抱歉,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江蝉月没想到他会这么郑重,立马站起来:“不不不,您不必为此感到抱歉。”
“不不不,我确实应该为此感到抱歉。”
“那我这二十多年给您惹了那么多麻烦,应该给您道更多歉才对。”
江晋安没想到她突然会说人话了,欣慰道:“哎没有没有,你从不让爸妈操心,生您,我们很省心!”
江蝉月:“……?”
这是什么遣词造句?
日日吧唧吧唧地嗦苹果奶绿,闻言评论道:【有种甄远道跟熹贵妃说话的感觉】[注]
两人互相道歉的动作停下,似乎都觉得这样有点奇怪,站着挠了挠头。
江蝉月有些无所适从,于是蹲下把放在墓碑前给楚非梦的奶茶端起来喝:“供完了,我可以喝了。”
江晋安也笑了起来:“少喝点吧,等会回家还有刘姨烤的点心。”
江蝉月却有点扭捏:“那个,我想跟妈妈单独说会话,爸你先回去吧。”
江晋安有点意外,不过听见她这样说也很高兴:“好,下午降温了记得回去,跟妈妈说说话,她也会开心的。”
寂静的墓园只剩下了江蝉月一个人,她盘腿坐在墓碑前,撑着脸看上面的字。
简简单单的“楚非梦之墓”,没有任何头衔,不是谁谁谁之妻,也不是谁谁谁之母。
没有在旁人面前落下的泪,终于在这时流了下来。
泪眼模糊的间隙,她看见墓碑上似乎还刻了什么东西,凑近一看竟然是一个二维码,下面刻着小字:扫码聆听我的创业史。
这种东西在墓园里出现十分喜感,她一下破涕为笑,胡乱伸手擦了擦眼泪。
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了过来,她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
孟延年保持着递手帕的姿势,眉宇间有些担忧:“还好吗?”
江蝉月接过手帕:“墓前情况良好。”
她擦了擦脸,把眼泪收回去,问道:“你怎么在这?”
孟延年指了指隔壁的墓碑:“我的母亲葬在这里。”
江蝉月惊了:“我们的妈妈竟然还是邻居。”
孟延年轻笑:“没准还互相聊过天呢。”
他带
了一束花,轻轻放在了那座墓碑前。
一时间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孟延年转头看向她:“心情不好?带你出去转转吧。”
不知是不是哭泣造成的缺氧让她意识模糊很容易被拿下,总之稀里糊涂就跟着孟延年走了。
临别前那只拿松果砸江晋安的松鼠又开始吱吱叫,愤怒地挠了一路孟延年的轮椅,最后气呼呼地走了,留给两人一个毛绒绒的大尾巴背影。
这个墓园的松鼠真的很暴躁呢。
江蝉月这样想着,回头又看了一眼,一颗孤零零的松果放在路中心,松鼠不见了。
鬼使神差的,她回头捡起那颗松果,揣进口袋。
孟延年没有询问这种幼稚的举动,而是递给她一个封口袋:“松果容易有虫子,拿这个装吧。”
她默默将松果装进去,放进包里,然后才想起来问:“你要带我去哪?”
孟延年见她终于回过神,笑了,掏出一张照片:“去这里。”
那是一张眼熟的照片,十八岁穿着校服的孟延年站在学校门口,露出清浅的微笑。
孟延年带她来到了自己的母校,一路上江蝉月都试图抢走那张照片,屡战屡败。
最后孟延年提出了要求:“你陪我再拍一张合照,我就把这张照片送你。”
无法拒绝男高孟的江蝉月只好答应。
两人到了高中门口,这里的人非常多,穿的校服也不一样了,还架着一台台摄像机。
江蝉月去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里被某部电视剧征用为取景地,趁着清明假期招了群演拍戏。
场务见两人颜值一个比一个高,立马招揽:“帅哥美女要不要当群演啊?我们这里条件很好的!坐在教室里当学生就行,还管饭!”
跟孟延年一起演上学?这谁能拒绝?
江蝉月郑重地问道:“校服有他能穿的号吗?”
场务看了一眼,心想这个颜值没有也得有啊,当场点头:“有!你们俩来就行了!”
不容孟延年拒绝,江蝉月立马推着他就去领戏服了,振振有词:“穿着校服拍合照更好看一点。”
孟延年摇头轻笑,任由她把自己推向更衣室。
正值假期,学生都回家了,现在学校里只有主演们和刚刚招募来的群演。
不知为何这栋楼上上下下都没有人,更衣室也冷冷清清,不过考虑到孟延年应该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换衣服,没人反而是一件好事。
剧组正在这栋楼,刚拍完一场女主被困更衣间,男主霸气相护的戏,确定无关人士都清场后,让工作人员打扫卫生锁好门,暂时收工吃饭。
江蝉月刚换好校服,溜去敲孟延年的门:“你换好了吗?如果不方便穿裤子可以喊我哦,还能免费附赠脱裤子服务~”
孟延年刚穿好,闻言正要拒绝,想到了什么,突然改了口:“好像确实需要你帮忙。”
他轻笑一声:“不如你进来一下?”
江蝉月可耻地心动了。
她轻轻压下门把手,象征性地问了一句:“那我真的进来了哦?”
这时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一个工作人员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我这边快锁完了,你给我留一份盒饭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转过拐角看见江蝉月,而她此时正十分可疑地站在男更衣室门口,一种名为变态的心虚感让她突然压下门把手飞快钻了进来,然后反手就把门关上!
关门的声音在走廊间回响,吓了工作人员一跳,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念叨着“破学校不会真闹鬼吧”,一边迅速锁上了门离开。
意识到不对的江蝉月赶紧回头:“哎?不对!放我们出来!”
工作人员大惊:“卧槽真闹鬼了!”
工作人员扭头就跑。
江蝉月:“……”
她愤怒地拍了下门,转过身:“我们怎么办——”
穿着不太合身的校服的孟延年抬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他穿着白色上衣和黑色的校裤,校裤有些短了,露出一截脚踝,头发在换衣服时被压乱了,多了几分随意的凌乱美感。
孟延年一下子褪去了深沉与冷厉的感觉,坐在轮椅上,有点像班里那个因为腿脚不好而格外孤僻不爱讲话的转校生。
斜阳照进昏暗的更衣室,四处寂静无人,只有穿着校服的两人一站一坐,看着对方。
这种跟高中crush一起被困更衣室的小说剧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啊!
日日:【啧啧啧,校服娇嫩,愉贵妃如今几岁了?】
【好吧,还是很娇嫩,嘿嘿嘿嘿嘿】
江蝉月也可疑地咽了下口水。
孟延年回问道:“是啊,怎么办?”
江蝉月:“朕要把你大办特办。”
孟延年挑了一下眉,神色丝毫没有慌乱,甚至还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在这?”
第55章 第55章你在摸哪里
江蝉月上前一步,两手在他身体两侧一撑,将他困在衣柜与自己中间。
她桀桀桀地笑了起来:“你叫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孟延年坐在轮椅上,比她矮上那么一点,不得不稍微抬起头看向她。
闻言,他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求救?”
趁着江蝉月愣神的间隙,孟延年的轮椅已经向前一步,膝盖与腿相碰,让江蝉月下意识松开手后退一步。
江蝉月:“!”
坏了,攻守之势异也。
孟延年淡定地盯着她的眼睛,步步逼近,问道:“这位同学,你在下课后把我关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江蝉月退无可退,当即换上一副好学生的表情,认真道:“当然是想散发一下同学的友爱了!”
她拍了拍孟延年的肩膀,露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灿烂微笑:“转校生同学,你刚来学校难免跟不上,我是来帮助你学习的。”
江蝉月拍拍胸脯:“你有什么不会的题都可以来吻我。”
江蝉月:“不是,问我。”
孟延年挑眉,语尾微扬,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哦?真的吗?”
他将江蝉月逼退到角落里,有样学样地伸出手臂把两边逃生的路拦住,道:“我现在确实有些想…wen你的。”
那个字被他咬得模糊,听不清到底是吻还是问。
江蝉月面上镇定,耳朵却有点热:“噢,那你问叭。”
孟延年靠得很近,身上是干净校服的洗衣粉清香,他对江蝉月勾勾手:“靠过来一点。”
江蝉月谨慎地弯了15度的腰。
孟延年却突然伸手扣住她后脑勺把她再拉近了一些,力度很轻但不容拒绝。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热气:“同学能接受早恋吗?”
两人的距离离得那样近,连气息都要纠缠在一起,眼前的孟延年跟梦里那个不近人情又十分生猛的男高孟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耳廓似是被人轻轻挠了一下,江蝉月立马站直拉开距离,义正言辞地拒绝:“同学!早恋是不对的!你看我一百遍我也不会是你的,但你看书一百遍,知识就是你的!”
“看一百遍也不会是我的吗?”孟延年垂下眼睛思考,“那要看多少遍呢?”
江蝉月:“……我是让你去看书!”
孟延年疑惑道:“掌握知识需要看那么多遍书吗?有那些时间不如干些更有意义的事。”
“少来,你看我多少遍都没用,”江蝉月铁石心肠,“你知道的,我更喜…欣赏年纪大遗产多的。”
孟延年无奈地笑了:“那太遗憾了。”
说罢,他退开一些距离,松开对江蝉月的桎梏。
等待他莫名其妙把巨额财产自愿赠与她的江蝉月:“?”
这就没了?
她试探着询问:“就,没有点别的表示了?”
孟延年对她歪了下头:“什么表示?”
接着似是恍然大悟:“哦,你说遗产?我的确有很多,不过那些是留给我未来配偶的。”
江蝉月摇摇头:“那太遗憾了。”
这下轮到孟延年坐立不安了。
他忍不住问道:“你也没有点别的表示了?”
江蝉月想了想:“那我到时候问问你未来配偶的遗产能不能给我。”
孟延年:“……”
不算宽阔的更衣室内陷入寂静,太阳已经快要落下,气温降低,室内变得有些阴冷。
孟延年转身去了门口:“还是看看能不能喊人放我们出去吧。”
江蝉月:“这就走了?”
她还没演够呢。
孟延年反问:“到晚饭时间了,你不饿吗?”
江蝉月:“不饿。”
江蝉月的肚子:“咕噜噜~”
江蝉月的系统:【咕噜噜】
日日:【额娘,我饿了o-o】
江蝉月有点尴尬地挠挠头:“哦,那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苦啥不能苦孩子。
日日:【ovo】
孟延年点点头,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叶慎带着工作人员来解救他们了。
工作人员鞠躬鞠成翻盖手机:“非常抱歉!是我检查不周!!”
两人摆摆手,都没说什么,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俩去休息处领盒饭,直到给人送到地方转身离开才想起来,距离他锁门都过去那么久了,把他们放出来也就这位先生一个电话的事,那他们俩在里面干嘛?
他带着八卦的眼神回头看了眼,嘿嘿嘿地跑远了,心想年轻人玩的还挺花。
“郑哥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郑哥听见有人问他,转头一看,是他们剧组的男主,还捧着盒饭乐呵呵地递给他一盒。
这个男主是最近刚火起来的,非常年轻还没有架子,眼看就要凭着这部剧大爆特爆了,但是人特别谦逊,大家都很喜欢他。
郑哥接过饭盒,笑了:“谢了小方。”
方程阳摆摆手:“这有什么,郑哥刚刚看什么热闹呢,我也去看看。”
青年眼睛里闪烁着吃瓜的兴奋,郑哥乐了,道:“没什么,看今天的群演里有一对小情侣,男帅女靓的,也不知道谁拉过来的,还挺养眼。”
方程阳闻言不太感兴趣,回去背台本了,错过了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孟延年肯定是不会让江蝉月吃盒饭的,他让叶慎去最近的一家高档餐厅定了江蝉月喜欢的菜式送来。
江蝉月先是感慨了一下怎么定了那么多,接着看见餐厅的logo,有些惊讶:“这家餐厅不是要提前两个月预约吗,你是怎么定到的?”
叶慎:“提前两个月预约啊。”
江蝉月:“?你们霸总不应该打个电话就解决了吗?”
叶慎大惊:“怎么能插队呢?都说了我们总裁是人民企业家。”
孟延年给她摆好碗筷:“吃你的饭。”
她开始埋头苦吃。
美食的香气飘散开,周围人顿时觉得手里的盒饭不香了。
一个人悄悄嘀咕了一句:“就不能坐远点吃吗,有钱了不起啊。”
江蝉月被骂爽了,端起一盘松叶蟹:“说得好,赏。”
女孩瞬间变脸:“果真吗义母?”
她大手一挥:“朕的晚宴,与民共享。”
主要是确实也吃不完了。
和子民们一起消灭掉了丰盛的晚宴后,江蝉月又推着孟延年去凑夜戏的热闹。
虽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是没有哪个大学生能拒绝这种带薪管饭玩大型剧本杀的快乐。
到了拍摄的教室,导演给大家讲了戏:“这场戏我们拍的是早自习,大家坐在座位上读书就行了。”
江蝉月:“早自习晚上拍?”
导演:“高中早自习天没亮不是很正常吗?”
好有说服力。
江蝉月不再质疑,将孟延年推到靠窗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然后挨着他坐下。
群演和主演都准备完毕,导演宣布开拍,朗朗读书声响起,十分有氛围感。
江蝉月一听见这种声音就犯困,抽出一本书挡住脸想要趴下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问道:“早,孟同学,偷情吗?”
孟延年:“???”
江蝉月:“你偷偷帮我上早自习,我记住这份恩情。”
孟延年:“……睡吧,又不是真的早自习。”
江蝉月:“Zzzzz…”
工作人员指着屏幕:“导演,有群演当众睡大觉。”
导演:“高中早自习有人睡觉不是很正常吗?”
工作人员:“也是。”
这时主演要上场了,这场戏拍的是男女主学生时代相处的几个片段。
女主是清贫小白花,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早自习熬不住了开始打瞌睡,男主十分心疼,于是主动站起身——
喊来班主任说她上课睡觉,好让班主任把她赶回家,让她在家睡得更香。
编剧在旁边欲言又止:“导演,这个剧情真的要这么写吗?”
导演:“高中早自习男主心疼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编剧:“好叭。”
场上,愤怒的班主任把他们俩一个赶回家,一个赶去后黑板那里站着。
方程阳懒散地拎起书,朝后黑板走去,跟窗外在走廊上慢慢走着的女主保持着同样的步速。
女孩看起来有些伤心,但是他相信,她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方程阳看向窗外,眼神中三分心疼三分关怀四分漫不经心,导演非常满意他情绪饱满的表演,一条过了。
方程阳笑着跟周围的群演打了招呼,正要去补妆时,余光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许多天未见的江蝉月顶着书本,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他心花怒放,刚想上去打个招呼,孟延年侧过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看够了吗?”
方程阳笑容一敛,语调平平:“我要跟姐姐打招呼,不是跟你。”
孟延年丝毫不让:“她睡着了。”
方程阳:“现在收工了,当然要喊她起来,不然让她在剧组睡觉吗?会着凉的。”
孟延年丝毫不理他,揽过江蝉月,手臂往她腿弯一抄,轻轻松松把她从座位上端起来,放到腿上,外套盖住脸。
江蝉月:“Zzzz…”
他把轮椅调了个方向,搂着她往外驶去:“劳烦让一下。”
方程阳简直不敢置信:“你!你怎么能这样!”
孟延年冲他点点头:“我向来这样。”
说罢,他不顾方程阳愈发难看的脸色,径直离开。
导演正在查看有没有什么要补拍的地方,两个群演突然离开了,工作人员不由得提醒:“导演,有个人,哦不是,有两个人未经允许跑掉了。”
导演:“高中早自习有人逃课不是很正常吗?”
工作人员闭上嘴,决定再也不说话了。
江蝉月一路都没醒,裹着孟延年的外套窝在他怀里睡得很熟。
人形靠枕又弹又暖和,她睡着睡着就把手架起来,满足地喟叹一声。
抱枕突然变得手感非常好,她的手路过某处,觉得十分软弹,上手捏了几下。
“嘶,”抱枕突然说话了,“江蝉月,要不要看看你捏的哪。”
江蝉月:“Zzzz…嗯?”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剧组了。
身上的外套有着熟悉的好闻香气,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座椅有些不对,低头一看,是孟延年的大腿。
怪不得这么舒服,原来是真皮座椅。
她脑子还没开始转起来,又慢悠悠地看向自己手的位置:“……”
手一抖。
车旁的司机和叶慎瞬间转移视线,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似乎多看他俩一眼就要被灭口。
孟延年一把攥住她手腕:“还摸。”
江蝉月讪讪收回手:“哈哈哈,你看这事闹得。”
第56章 第56章你以什么身份吃醋?山西……
江蝉月默默把手拿开。
江蝉月站起来。
江蝉月企图逃窜。
逃窜失败,江蝉月被挟持进车关死车门,开始叫破喉咙。
江蝉月:“你要干什么!你要拐卖我吗?就算是把我囚禁在空调wifi全天开放网速极佳蛋糕火锅烤肉海鲜炸鸡快乐水无限供应的超豪华海景房每天只能无所事事玩游戏而不能工作,我也会拼死挣扎后才同意的!”
孟延年:“为什么要奖励你?”
他语气已经不能算是没有感情了,像是在冷水中浸过,标点符号都泛着寒意。
江蝉月有些震惊。
捏他一下胸而已,又不是那里,怎么反应这么大。
你是十里八乡
有名的贞洁烈男吗?
眼看江蝉月一脸茫然,副驾的叶慎轻咳一声开口:“咳,江小姐,这部剧的男主是方程阳,你知道吗?”
方程阳?怎么又是他?
她不由道:“我不知道啊。”
接着她敏捷的大脑突然一转,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遇到他了?他惹你了?”
孟延年敛了神色,看起来好像已经平静了下来:“没有,他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
只是打个招呼就生气了吗?
江蝉月突然想起网上有个很火的小游戏:异性关系容忍度测试,第一级的问题就是见面打招呼。
像他这样的,估计一级都过不了吧?
江蝉月:“咳,别生气了,不如转移一下注意力,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孟延年翻了翻平板似乎在处理工作,没有回答。
直到她以为孟延年没兴趣玩幼稚小游戏时,他终于开口了:“什么游戏。”
江蝉月:“异性关系容忍度测试,测测你对我跟异性的关系能惹到第几级。”
孟延年光听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似乎是很不喜欢“我跟异性的关系”这几个字似的,但是没有拒绝:“你问。”
江蝉月清了清嗓子:“那我就问了。”
江蝉月:“第一级,跟他有个孩子。”
孟延年:“?”
孟延年:“这是第一级?”
江蝉月:“这样一想是不是见面打招呼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
十分诡异的是,孟延年竟然真的奇迹般地觉得,跟这件事比起来,见面打招呼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了。
毕竟,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和身份,去阻止他跟异性的正常交往。
但是前提是这个异性对她没有那种心思。
那种……跟自己如出一辙的心思。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似乎想要把胸中泛着酸意的怒气与苦涩压下去,不让自己恶劣的占有欲吓退她。
江蝉月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突然从燕城有名的木头开窍了一瞬间,探头问他:“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孟延年的眼睛飞快地一眨,指节也蜷缩了一下,接着下意识否认道:“怎么会。”
他自嘲道:“我能以什么身份吃醋呢?”
江蝉月想了想:“山西人。”
孟延年:“……”
空气中的酸意诡异的一滞,陷入了一种想要爆发但突然被掐断最后不得不收回自己的小情绪的尴尬中。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江蝉月率先打破沉默:“你的腿最近恢复的怎么样了?不如明天我来帮你按摩吧。”
孟延年处理工作的动作一停,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膝盖,似乎那里还残余着女孩手心的体温。
明明什么暧昧的举动都做了,为什么她还能这般,以一种朋友的态度对待他呢?
“那,”孟延年淡声开口,似是平静又似是迫切想要获得一个回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帮我的呢?”
江蝉月一愣。
日日:【当然是以皇帝的身份了,愉贵妃还不跪谢】
日日是小孩统,不懂这些,但她可是成年女性,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孟延年这是,来要名分了?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帮我的呢?”
话语在喉头滚动了几圈,不知为何拐了个弯,她开口。
江蝉月:“共青团员。”
孟延年:“?”
江蝉月振振有词:“我是共青团员,帮助老弱病残是我当之无愧的义务。”
孟延年眼中闪过几分自嘲:“老弱病残?所以你对我做的这些,都只是基于对一个‘残’的怜悯?”
江蝉月:“你要是不想占残这个字,老也是可以的……”
又老又残,这就是她对自己的印象吗?
反观方程阳,又年轻又健康,怪不得她对这个人的靠近没有恶感。
他眼中的光暗淡了些许。
司机驱车将江蝉月送回家,接着,孟延年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就走了,似乎想快点离开这个伤心地。
江蝉月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好像说错话了。”
低情商,冻他一整天。
日日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啊?说错什么了?不是实话吗?】
【男人闹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江蝉月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家中,打算问问徐安航秋裤什么时候做好,她好送礼物哄人家。
无所谓,大女人跟小男人计较什么。
他又帅又给她摸又给她花钱,别扭点就别扭点吧。
她心胸宽广,可以装的下世界上所有的东西。
日日看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的腹肌男:【是指能装得下世界上所有的帅哥吗?】
江蝉月切出画面,狡辩道:“我只是天生具有爱人的能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孟延年的确没有请她来帮忙复健。
而且似乎很忙的样子,平时的话都少了。
江蝉月每天上班,摸鱼,看腹肌(划掉)锻炼天生爱人的能力,在某峡谷激情厮杀,在某露谷激情种田,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只是总感觉生活中缺少了点什么。
江蝉月长叹一口气,路过的江晋安见状问道:“怎么了我的乖女,你这几天已经叹了很多次气了,想要啥跟爸说。”
江蝉月摇摇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江晋安:“。”
他抬手转了八万给她:“买你的心忧。”
说罢,忙碌的企业家阿玛转身投入工作。
江蝉月继续叹气,把转账截图,发朋友圈。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不需要很多很多钱,我需要很多很多爱。[转账截图]
【超气人女明星】:再让我刷到这个我就无副作用进账五百万。
【姜丝可乐】:我不需要很多很多钱,我需要很多很多姐姐[爱心][戒指]
【超气人女明星】回复【姜丝可乐】:?
【总裁十年没笑了】:我不需要很多很多钱,我需要更多更多钱。
【德国落榜美术生】:就你们仨了。
江蝉月把他们三个秒回的闲人拉进群。
四法天女(4)群聊内。
【朵蜜天女爱炫光】:今天朕拉你们进群,是为了解决朕的一桩心头大事。
【法苏天女月磁光】:姐姐姐姐姐什么事呀?有思什么都能帮你做!
【拉提天女灿星芒】:都什么鬼id
【法苏天女月磁光】:你不是也改了。
【朵蜜天女爱炫光】:叶特助,你怎么不改啊,快加入我们四大天女。
叶慎:“……”
【上班天女脸焦黄】:。
【朵蜜天女爱炫光】:你这也太命苦了,算了也行吧。
【朵蜜天女爱炫光】:朕今天召你们来,是因为最近有件事情让朕很是头疼,众爱卿有什么好点子吗?
【上班天女脸焦黄】:吃点布洛芬。
【法苏天女月磁光】:吃点布洛芬。
【拉提天女灿星芒】:吃点布洛芬。
江蝉月:“……”
能指望这群人点啥。
【朵蜜天女爱炫光】:再乱说把你们都砍了。
【法苏天女月磁光】:陛下您倒是说什么事啊。
【朵蜜天女爱炫光】:是这样的,朕微服私访时看上了一个美人,但是好像把他惹生气了。
【拉提天女灿星芒】:??谁?你有喜欢的人了?
【法苏天女月磁光】:姐姐竟有喜欢的人了(黯然神伤),妹妹不会多加纠缠(眼中带泪,闪过几分狠厉的决绝),妹妹替你向他提亲,若他不同意,便屠他满门,若他同意,便只杀他一人!(嘶哑)
【朵蜜天女爱炫光】: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卸载洋柿子小说。
叶慎在诊疗室帮孟延年整理文件,后者正在针灸治疗,腿上扎了一堆长针,眉头都不皱一下,还在处理工作。
叶慎暗戳戳地摸鱼,时不时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群聊。
看见江蝉月说的话,他悄悄瞥了一眼孟延年,心想孟总这几天心情确实不好。
不过据他观察,孟总的怒火对象应该不是江蝉月,更
多的是一种……不服气?
这几天他锻炼跟复健就跟不要命了似的,医生都劝他歇会,科学安排运动量。
好像很想快点站起来。
“什么东西那么有趣,一会看一眼。”
孟延年架着无框眼镜,淡淡地瞥了叶慎一眼,语调平平。
叶慎吓了一跳,赶紧收起手机尬笑道:“啊?哈哈哈孟总我没看什么啊。”
孟延年又看他一眼,没说话。
叶慎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咳,孟总,你这几天运动量太超标了,过犹不及啊。”
从开始复健到现在也快俩月了,起初收效甚微,他开始拼命这半个月才有所好转,双腿有了知觉,已经可以稍微用点力,再过段时间没准就能做到简单的站立。
或许就是这个激励了孟延年,他不但不打算休息,还想更拼命一点。
连摸鱼的叶慎都有点担心了。
孟延年却皱眉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我有必须要做的事请。”
叶慎:“什么事请?”
此时医生已经开始拔针,孟延年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目光转向窗外,语气坚定:“我得快点站起来,好去qu(三声)……”
叶慎:“娶江小姐!!”
孟延年:“取方程阳狗命。”
第57章 第57章误触泡男人表情包还用亲……
正在剧组背台词的方程阳狠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导演见状关心了一嘴:“小方感冒了?注意身体啊,要给你放个假吗?”
方程阳笑道:“我没事的导演,不用放假,剧组还在赶进度呢。”
导演十分欣慰:“小方这么努力,演技还好,这部剧播了之后肯定能升咖!”
方程阳谦虚地笑了笑:“导演过奖了。”
导演“哎(二声)”了一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的确很看好你,也很看好我们这部剧,要是这部剧能捧出一个一线,那我这辈子也值了!”
导演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语,背着手去吃饭了。
方程阳乖巧无害的表情渐渐淡去,神色变得坚定,眸中似乎暗流涌动。
感谢江蝉月那档综艺,他不仅收获了一波热度,还扳倒了最讨厌的同事,跟经纪人的官司也胜诉了,现在的他不用跑外卖赚钱,还有很多综艺和剧本可以接,商务合作更是一个接一个。
江姐姐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想起她,方程阳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很多。
她的身份地位,是现在的方程阳无法肖想的,只有不停地向上爬,才能获得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至于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哼,站都站不起来,何谈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方程阳神色舒展了些许,继续背起了台本。
“所以说他这么长时间对我爱答不理,其实是因为一整天都忙着复健?”
江蝉月问出了孟延年这些天在干什么,脑袋冒出一串问号。
江蝉月:“他急着备战奥运?”
这个年纪有点赶不上了吧?
电话那头的叶慎:“……不是。”
叶慎想了想,直白道:“我觉得,孟总是想获得一个名正言顺站你身边的机会。”
“但是他现在站起来三秒都难,”他又叹了口气,“所以这才急了吧。”
江蝉月也叹气:“三秒也很厉害了。”
叶慎一噎:“重点不是三秒!重点是他想成功站起来,拥有站在你身边的机会。”
江蝉月:“我身边很广阔啊,他站哪都行。”
叶慎简直要被这跟木头急死了:“不是单纯物理意义上的站在你的旁边啊!这是、是东亚人特有的含蓄表达,是有引申意义的,就比如孟总现在跟你说今晚月色很美,你不会单纯的认为他只是夸月色美,对吧?”
江蝉月:“他想叉猹。”
叶慎:“……”
江蝉月轻咳一声,道:“我也不是完全不懂,但是吧这件事情不能强求,也许他没法拥有站在我身边的机会。”
这是拒绝我们孟总了?叶慎呼吸一滞。
江蝉月腼腆一笑,接着道:“但是他可以拥有躺在我身边的机会。”
叶慎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他就不该担心这俩人会渐行渐远,人家都快躺一起了。
刚挂完电话,江蝉月的信息又来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朕允许你挂电话了?
【总裁十年没笑了】:皇上,臣忙碌。
【德国落榜美术生】:[转账10000元]
【总裁十年没笑了】: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德国落榜美术生】:很好,那从现在开始,你来给我汇报孟延年每天的行踪。
【总裁十年没笑了】:臣是锦衣卫?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是记录朕的贵妃起居言行的史官。
【总裁十年没笑了】:嗻。
为一万元折腰的叶慎当场宣布易主,兢兢业业为江蝉月汇报孟延年行踪。
【总裁十年没笑了】:周一,早上六点半起床,来到公司吃早饭,总裁今日早餐菜单:咖啡鳕鱼卷香蕉燕麦派牛排以及餐后水果。
【德国落榜美术生】:辛苦了,你早上吃的什么,给我参考一下。
【总裁十年没笑了】:回江小姐的话,我早餐一般吃苦。
【德国落榜美术生】:加油,只要你肯吃苦,享福的就另有其人[大拇指]
【总裁十年没笑了】:我觉得您说得对,我准备去摸鱼了。
江蝉月十分认可这种劳逸结合的工作态度,并自己贯彻到底,看了眼桌上的工作,决定叫上四法天女一起开黑。
刚拉来岑涟语跟姜有思,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助理看见江蝉月的手机界面,恨铁不成钢:“小江总!干点活吧!”
江蝉月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工作我有四不干,会做的我不干,因为学不到东西,不会做的我不干,我都不会我怎么干,紧急的我不干,因为我容易做错造成更大的经济损失,不紧急的我不干,不紧急我还干什么。”
助理:“……”
助理:“您就是什么都不想干对吧。”
江蝉月羞涩一笑:“帅哥可以干。”
助理恨铁不成钢地离开了,勒令她最多玩一把。
一把就一把,江蝉月给叶慎发信息让他速速上线。
过了一会,叶慎还没上线,江蝉月啧了一声,准备去问候一下他是否还健在。
结果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把信息发给孟延年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想了解你的童年,你过去的所有伤痛与喜悦,我偷偷关注你的歌单,记住你喜欢的歌手和听歌的喜好,我发现你喜欢在凌晨独自听歌,那时候你在想什么呢,是昨天看过的电影还是晚上语道的小猫,抑或是思考明天要去吃的餐馆和想见的人,我默默关注你的一切,认为你的所有都可爱,连同你的脆弱庸俗与阴暗面。对了,打
王者吗?
她手一抖,赶紧撤回!
孟延年突然收到她发的很长一段话,看起来写的很认真,正在一字一句地研读,突然发现消息被撤回了。
【延年】:?
【德国落榜美术生】:发错人了[对手指]
孟延年眉尖一蹙,发错人了?
她还想了解谁的童年,谁的伤痛和喜悦?
【延年】:发错人了?
【延年】:要发给谁。
【德国落榜美术生】:发给叶慎[对手指]
孟延年心头一跳,有些不敢置信。
她偷偷关注叶慎的歌单,记住他喜欢的歌手和听歌的喜好,还知道他喜欢在凌晨听歌?
他瞥了一眼旁边悄悄摸鱼的叶慎,突然开口问道:“叶慎,你平时听歌吗?”
叶慎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摸鱼被发现了,下意识站直回答:“回孟总的话,听。”
孟延年:“不用加前面那句,这是现代社会——你都几点听歌?”
叶慎:“嗻,回孟总的话,小的天天半夜一两点听歌。”
放大悲咒,缅怀自己逝去的夜晚和即将到来的新工作日。
孟延年瞳孔一缩,对上了。
再联想到他这几天看手机的频率大幅增加,似乎还在跟人聊天,孟延年的心越来越沉。
为什么突然就……转向别人了呢?
是他让她等的太久吗?也是,年轻人的耐心都是很短的,而叶慎看起来跟她也更有共同话题。
更不用提叶慎因为工作原因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很多,她每次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他还是叶慎还真不好说……
叶慎站在原地等待发落,越等越害怕。
正当他思考在哪个桥头手机贴膜不会被城管赶走时,孟延年说话了。
他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江蝉月刚刚给我发了条信息又撤回了,她说本来是给你发的。”
叶慎背后一凉。
江蝉月!为什么要出卖革命战友!!
孟延年接着问:“你最近经常跟她聊天?”
叶慎立马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孟延年:“那她刚刚为什么给你发信息。”
叶慎想了想:“可能是叫我开黑。”
孟延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最后什么也没说,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四法天女群里,另外三个人都在喊他。
【法苏天女月磁光】:姐姐,还要等多久呀,不如我们先玩吧。
【法苏天女月磁光】:我玩瑶瑶挂姐姐头上呀~
【朵蜜天女爱炫光】:朕不允许任何人踩在朕的头上。
【朵蜜天女爱炫光】:再等一会吧,不能抛弃任何一个队友。
【拉提天女灿星芒】:带男的玩干嘛,咱们三个开呗。
【上班天女脸焦黄】:陛下何故出卖臣!!
【朵蜜天女爱炫光】:?朕不做这种事。
【上班天女脸焦黄】:你发了什么给孟总又撤回,还说是给我发的,我刚刚差点失业了!!
江蝉月:“?”
【朵蜜天女爱炫光】:我只是喊你开黑。
这下轮到叶慎发问号了。
那孟延年黑脸干什么。
他也想开黑?
四人探讨不出结果,遂作罢,江蝉月在群里发了个888的红包宣布此事过去了。
午休时,路过休息室的孟延年往里看了一眼,叶慎似乎在跟人连麦打游戏,江蝉月熟悉的声音响起,两人似乎玩得很开心。
他垂下眼睫,眼神有些黯然,离开了。
休息室内,江蝉月的怒吼冲出耳机:“叶慎!!我大招砸到四个你为什么不上!!”
“你是信佛的不杀生吗?!”
“滚去野区吃草吧你!”
愤怒的江蝉月把叶慎踢出房间。
【德国落榜美术生】:走走走走走走
【德国落榜美术生】:打车走
【总裁十年没笑了】:那臣就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德国落榜美术生】:等等,别走。
【总裁十年没笑了】:陛下TAT
【德国落榜美术生】:跑起来:)
“叶慎,”去而复返的孟延年皱了皱眉,“要是不午休就去工作。”
别在这里跟她聊天。
叶慎:“好的o-o”
他今天怎么回事,到哪里都被嫌弃。
去而复返的江蝉月又给他发信息。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走可以,贵妃起居录还是要继续汇报,他现在在干嘛?
【总裁十年没笑了】:中午十二点,孟总吃过午饭后两次路过休息室并阴暗窥伺,恶意捕捉助理叶慎摸鱼行为并恶语相向,叫我闲着没事就去找活干。
江蝉月:“。”
多少带点个人情绪。
【德国落榜美术生】:事成再给你打八万。
【总裁十年没笑了】:小的愿肝脑涂地。
一切向钱看的叶慎每天认真汇报孟延年的行踪,事无巨细,就差把他今天上几趟厕所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也告诉她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打住,内裤什么颜色不用告诉我。
【总裁十年没笑了】:我懂,陛下乃高风亮节正人君子。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会自己问他的。
【总裁十年没笑了】:……
【总裁十年没笑了】:周五,天气晴,孟总提前半小时起床来到公司,整个上午都在处理工作,期间看手机比较频繁,瞪我也比较频繁,已被捉住玩手机六次。
【德国落榜美术生】:善,接着记录吧。
孟延年发现最近江蝉月找她的频率大幅下降,也不问他每天在干什么了。
偶尔他主动说起自己在干什么,她也只回一个“知道了,退下吧”。
反观叶慎,每天都抱着手机跟人聊天,他曾不经意间瞥到对面的头像,正是江蝉月。
她为什么,突然就不要他了呢?
【总裁十年没笑了】:天气雨,总裁的心情像天气一样,看起来十分低落,暂不知为何,下午叫医生来过,暂停复健,似乎是因为阴雨天腿痛。
江蝉月有些担心,去问了徐安航秋裤有没有做好。
徐安航表示还有几天就做完了,不过他在海城出差,可能要麻烦她自己过来取,当面验收。
【总裁十年没笑了】:某某日,天气阴,总裁的脸色很久没这么难看了,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都在传他二十八岁高龄被渣女骗钱骗色破防了,总裁更生气了。
【总裁十年没笑了】:某某日,天气晴,总裁似乎很想看我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得保全自身,不能老是给你发信息了。
江蝉月订了明天去海城的票,准备去验收她定制的秋裤,看了叶慎发的信息,不由得叮嘱他。
【德国落榜美术生】:叶爱卿一定要保重,不要被发现啊,朕还要靠你禀报贵妃的日常聊解相思啊。
【总裁十年没笑了】:陛下,臣会注意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明天朕要去海城微服私访,贵妃身边就指望你了,一定要多多汇报啊。
【总裁十年没笑了】:臣记住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善,他现在在干嘛?
【总裁十年没笑了】:看我手机。
【德国落榜美术生】:?
【总裁十年没笑了】:你们两个天天都在聊这些?很有趣?
江蝉月:“!”
坏了,对面怎么换人了。
叶慎一个不慎被孟延年抓包,作案工具被没收,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给江蝉月发了什么信息。
孟延年淡淡瞥了一眼上面的聊天记录,没有继续往上翻,把手机递回去:“你每天都在跟她汇报……我的行踪?”
叶慎低头装鹌鹑,不敢讲话。
孟总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这下被他发现了,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啊!
他战战兢兢地等待发落,孟延年默默看着他,周身的冷意突然散去了。
他语气听起来莫名的心情不错:“回去吧,你年终奖翻倍。”
叶慎:“?”
叶慎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
孟延年摇着轮椅回去了,看起来心情不错,胳膊都更有劲了。
总裁难道,就这么喜欢被江小姐视奸?
那头,并不了解情况的江蝉月已经把车票改签成了半小时以后的,准备换个城市生活。
四法天女群中。
【朵蜜天女爱炫光】:实时视奸crush被发现了怎么办?会死吗,在线等,挺急的。
而她的三个大臣也提出了十分有建设性的意见,大致分为三个流派。
天生爱笑派。
【拉提天女灿星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哉快哉,真是致命的快乐。
趁虚而
入派。
【法苏天女月磁光】:不如让我成为你新的crush吧姐姐,你当我的crush也可以的。
趁虚而入并什么都能接上话派。
【朵蜜天女爱炫光】:还在这里添如乱,我的人生已经一眼望得到头了!
【法苏天女月磁光】:说明姐姐视力好。
【朵蜜天女爱炫光】:我在不知名角落默默关心crush的计划又泡汤了。
【法苏天女月磁光】:泡汤很好吃啊。
【朵蜜天女爱炫光】:我的人生真是一波三折
【法苏天女月磁光】:那很便宜了。
【朵蜜天女爱炫光将法苏天女月磁光移出了群聊】
还有疑似精神失常谜语人派。
【上班天女脸焦黄】:前线发来捷报,不必担心,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朵蜜天女爱炫光】:?说清楚点
【上班天女脸焦黄】:总之你的福气在后头
江蝉月:“……”
这群人完全是来看她的热闹的,根本没想过帮她解决问题!
偏偏孟延年还在给她发信息。
【延年】:怎么不说话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听我解释。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不是故意视奸你的。
【延年】:看到了,“聊解相思”。
江蝉月:“……”
现在不是相思,是想死。
生活给她一巴掌,她说没有上次响。
【延年】:怎么又不说话?不是吗?
江蝉月也不是不想承认,只是事请被发现了有点尴尬。
怎么想都是孟延年的错啊,要不是他莫名其妙不见人,她至于让人给她汇报孟延年的行踪吗。
她脸上微红,打字不停。
【德国落榜美术生】:朕只是视察民生,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朕的,朕看看怎么了?
孟延年眉眼稍霁,也不揭穿她。
【延年】:嗯,但是你直接问我也是可以的。
一说起这个江蝉月就来气。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哪敢啊,你动不动就不理人不见人,谁知道我天天问你会不会惹你烦。
这倒是孟延年理亏了,他一时顿住不知如何解释。
【延年】:不会烦。
【延年】:最近要出差吗,怎么去海城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嗯,出差,今天就去。
【延年】:我让人送你去。
【德国落榜美术生】:去海城怎么开车去?我是铁腚?
【延年】:私人飞机。
【延年】:[亲密付:我已为你开通亲密付,你的消费我买单]
【延年】:酒店这边也帮你订好了,孟氏旗下的,放心住,到地方有人接你去。
【延年】:你喜欢的餐厅也给你约好了,要是累了就明天再去,给那边打个电话就行,他们都认识你。
江蝉月被这一套丝滑小连招砸得一愣一愣的。
还没等她回过神,孟延年又发来了几条信息。
【延年】:刚好我明天也要去海城,有些事情,想要当面对你说。
江蝉月心头一跳,一个猜测悄悄浮上心头。
【德国落榜美术生】:什么事请一定要当面谈?
“除了恋爱一切免谈”几个字还没打完,孟延年的信息就堵住了她的未尽之言。
【延年】:合作相关的问题,比较重要,需要你签个合同。
江蝉月:“。”
气氛都到这了你跟我谈生意?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就算了叭。
这时岑涟语也发来了信息。
【超气人女明星】:还活着吗?要不要换个城市躲一躲?
【超气人女明星】:新剧庆功宴在海城,我看了看菜单,相当不错,要来玩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来。
【超气人女明星】:想明白了就好,crush没了有什么,姐带你去找新的,这世界上的男人有多少你知道吗?35亿!
失望的江蝉月果断逃窜,决定投入姐们的怀抱,借20岁185帅气小明星的聊解伤痛。
来接她前往会场的岑涟语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问道:“怎么了?人家真生气了?”
江蝉月想了想孟延年的态度,好像没生气,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不明不白的态度真令人窝火。
岑涟语递上一盘小蛋糕,安慰道:“好了好了,吃点甜的吧,姐喊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臭脸的。”
她把江蝉月往宴会中心一推:“你看看!这里有多少小帅哥!不止我们一个剧组,同一个影视公司的另一个剧组也在这里,俊男美女数不胜数啊,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突然出现在宴会厅中心的两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看见江蝉月相貌气度十分不凡,有许多人都起了结交的心思。
奈何她浑身散发着不耐烦的气息,并且专注于宴会的食物,一时间没人敢上去。
但是总有不长眼的。
方程阳的新剧刚刚播出,反响非常好,他一跃而成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晋流量小生,此行被许多人敬酒搭讪,喝得有些醉醺醺的。
见许多人的目光暂时从他身上离开,他有些疑惑地顺着人们的目光看去,正巧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蝉月站在不远处吃得正欢,周围人似乎想去交谈但又不敢。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方程阳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举着酒杯就走向她。
“姐姐,你怎么也在这?”他语尾微扬,声音似乎在甜酒里浸过,“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江蝉月有些意外地抬头:“方程阳?”
周围有人问道:“小方跟这位小姐认识?”
“没记错的话这位小姐姓江吧?”
“对,江氏集团的江。”
方程阳看起来有点醉,眼睛波光潋滟,比平时看起来还要亮。
他看着江蝉月笑:“江姐姐是我命中的贵人,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周围人的眼神一下子暧昧起来,露出了然的表情。
江蝉月摆摆手:“没有,是你自己有红的潜质。”
方程阳笑眼弯弯,声音放轻:“不是的,没有姐姐,可能我现在还在送外卖呢,是姐姐改变了我的生活。”
他走近了几步,很认真地看着她:“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话跟姐姐说,但是又怕姐姐不能接受,疏远了我……”
江蝉月冷漠转身:“那就别说了。”
眼看江蝉月面色不太好地离开了,周围的人对方程阳发出窃窃的笑声,似乎在笑话他攀高枝失败。
方程阳眼神黯了黯,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但是江蝉月吃得还是很饱,看了看时间,宴会即将散场,她也打算回去了。
刚走到庭院一处无人的拐角,她突然与一个带着淡淡酒气的温热躯体撞了满怀,趔趄了一下。
来人握住她的胳膊,白皙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混杂了几分暧昧的颜色,方程阳的声音响起:“姐姐你没事吧?”
江蝉月抽出自己的胳膊,皱眉看去:“你干什么?”
方程阳似乎真的喝醉了,嘟嘟囔囔:“姐姐,我是真的想跟你说会话。”
面对醉鬼,江蝉月放柔了声音:“我也想去你坟前陪你说说话,可惜你还活着。”
方程阳一噎,看起来要哭了:“姐姐……”
江蝉月急了:“哎(二声上扬),别哭啊,猪头肉注水就没人要了。”
方程阳红着眼眶走近了几步:“你、你不要烦我,我是真的很感激姐姐给了我那么多机会,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还不配站在你身边,但是你看,我有在一点一点地往上爬,我只是想、只是想……”
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只是想让你一直看着我,给我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
江蝉月:“?”
她缓缓道:“找女朋友不能光看她的条件。”
方程阳急了:“我不是因为看中姐姐的家庭条件……”
江蝉月:“也要看看自己的条件。”
说罢,她转身就走。
老天奶,她拜的是财神爷不是月老吧,给她
分配的什么破桃花啊。
刚走没几步,她就听见了身后踉跄的脚步声,和沉沉的摔倒声。
她下意识转头,看见方程阳整个人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别死在这了啊,这没监控她可说不清楚。
手机还亮着屏就被她塞进口袋,她快步上前,蹲下,拍了拍方程阳的脸。
“喂(啪!),还活着(啪啪啪!!!)吗(啪!)?”
方程阳的脸都被拍红了,嘟囔了几声:“唔,别打我……”
看来没死,江蝉月蹲在旁边问道:“能自己回去吗?”
方程阳:“Zzzz…”
江蝉月:“啧。”
周围没有别人,她喊来保安把地上的醉鬼架起来走出会场。
不知道他住在哪,江蝉月也懒得问,直接定了最近的酒店,然后让保安把他带上楼,全程跟他保持十米距离。
别以为她没看过小说,亲自送醉酒男人回酒店的下场就是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摆脱了醉鬼后,江蝉月拿出手机打车,没想到界面赫然是跟孟延年的聊天界面。
她看了一眼,沉默了:“……”
一直等不到江蝉月回信息的孟延年直接改签了飞机,刚下飞机打开手机一看,几十条信息一起弹了出来。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去泡男人了.jpg]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去泡男人了.jpg]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去泡男人了.jpg]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去泡男人了.jpg]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去泡男人了.jpg]
……
孟延年:“?”
他盯着满屏的表情包,看清上面的字后,眉毛深深蹙起。
接着,他就收到一条信息。
[蝉月使用您的亲属卡订购了一天晚上的伯爵酒店经典大床房]
第58章 第58章亲亲!!!!
江蝉月手忙脚乱地想要撤回那一长串表情包,结果发现早就过了撤回的时间。
算算时间,应该是她在找人帮忙扶方程阳的时候,随手把手机放进口袋,然后误触了。
往下一翻,江蝉月更是两眼一黑。
她把珍藏在剪切板里的抽象文案也误触发过去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孩子发烧到666℃,我一个人背着孩子走24小时山路到县城给孩子看病,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再见,我要改嫁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哪有什么前男友,就只是萍水相逢的情感导师,我还没谈过恋爱啊,他们只是我玩的比较好的朋友而已,初吻?当然还在啊,我只是用我的嘴巴堵住他的嘴巴,用我的舌头把他的舌头怼回去,这样也算接吻吗?
【延年】:你在哪?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好,我的生活已步入出轨。
【延年】:?
【德国落榜美术生】:老公我当然是爱你的啊,我不爱你跟你分手就行了干嘛出轨,什么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抱歉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跟别人跑了。
【延年】:……先别跑。
【延年】:我已经到海城了,你现在在哪?
发信息的时间是十五分钟前。
孟延年已经坐车赶到宴会场所附近,叶慎放下电话对他道:“孟总,江小姐确实来过这里,岑小姐说是她邀请江小姐来这边的庆功宴玩。”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道:“有人说,看见江小姐带着一个男人去了附近的酒店。”
“那个男人,看背影很像方程阳。”
孟延年坐在后座,脸微微侧向窗外,飞驰向后的路灯不时在他脸上投下昏黄的光影,让他的神色有种说不出的阴翳。
“……去伯爵酒店。”
男人开口道,嘶哑的声音令叶慎心惊胆战。
司机一踩油门,打了鸡血似的道:“好嘞!这就送总裁去捉奸!”
他眼中闪烁着被霸总小说荼毒的兴奋:“总裁,我们要怎么处置这个方什么的?把他大卸八块投海喂鱼,告诉他总裁的女人你一根手指都不能碰,动了哪根就剁哪根?”
叶慎:“不不不不不行这是错的!我们要用法律的方式让他得到制裁!”
孟延年被吵得头疼,皱眉道:“闭嘴,不要开那么快。”
司机感动道:“孟总这是给江小姐时间让她回心转意?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认识到谁才是最爱她的人,真正的爱是包容,是润物细无声,是这样吗,孟总?”
孟延年:“市区限速。”
司机:“……好的。”
另一边,站在路边的江蝉月先随便打了一辆车,接着发信息解释。
【德国落榜美术生】:哈哈,我可以解释。
【德国落榜美术生】:我刚被鬼上身了你信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信是吧,不信就对了,其实我是手机放在口袋里误触了,这样是不是就很好接受了。
【延年】:伯爵酒店,大床房?
江蝉月:“?!!”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怎么知道他住这,你查了?
【延年】:我到了。
“你怎么知道他住这”,透着一股熟稔,不提名字直接喊“他”更是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质问“你查了?”让人感到她的急切与意外,体现了作者的心虚之情和没想到事情竟然被发现的恐慌。
孟延年逐字逐句恨不得连标点符号都拆开来理解,仅存的理智快要被自己的脑补蚕食。
她现在在干什么?晚上独自送一个醉酒的男人回酒店,开房甚至用的还是她的钱,有没有想过会遇到危险?
更何况那个方程阳对她的心思本就不单纯,他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说不定连喝醉都是装的!
一想到她现在可能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被抓住,被引诱,或许还会跟别人拥抱、互通心意,甚至做出更亲密的举动……他就简直要疯掉。
拳头渐渐攥紧,孟延年眸色翻涌,蕴藏的情绪令人心惊。
突然,目的地附近的马路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神色一顿,道:“前面停车。”
站在路边等车的江蝉月看见孟延年说他已经到了,急切地等待跑路。
她刚刚检查了一下,才发现付款的时候没注意用了亲密付,这才明白她酿成了什么样的误会。
先给人发[我去泡男人了.jpg],再用亲密付开房,再给他发出轨抽象小文案……
日日:【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江蝉月:“哈哈。”
孟延年现在已经赶到案发现场找人算账,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隐匿身形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逃离这里,找个机会远走高飞,绝对不能撞上孟延年。
打了方程阳可就不能打她了哦~
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了江蝉月面前,她先是感慨了一下现在滴滴司机越来越有钱了,然后猛的拉开车门。
“快快快快快快开车!等会有人要来追杀我——”
半个身子钻进后座,她抬头一看,孟延年静静地看着她。
江蝉月:“……”
江蝉月撤回一个上车。
江蝉月扭头就跑。
孟延年长臂一揽,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回来,锁死车门。
江蝉月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她扯进车中,她整个人被扣在孟延年结实的胸膛前,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稍显急促,似乎气得不轻。
“开车。”
胸膛的震动带起一阵麻痒,她下意识挣扎了两下,结果被锁得更紧了。
江蝉月大怒:“司机!我要投诉你!为什么半路随便接人,我不要跟别人坐拼好车!”
特别是不要跟孟延年拼好车!
司机:“?大小姐,这是孟总的车啊。”
江蝉月怒视孟延年:“你什么时候注册的滴滴司机?”
孟延年又搂紧了点,没看她,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是你自己上错车了。”
江蝉月:“那你还不放我下来,你不讲道理!”
孟延年笑了一下,只是没什么温度:“我现在不想跟你讲道理。”
他扣在江蝉月背上的手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蜷缩的指节在她脊骨上摩梭了一下,带了些微妙的意味。
江蝉月有点不敢动了。
日日:【额娘,你害羞了】
江蝉月确实有些羞涩:“我喜欢翘二郎腿,不知道他会不会摸出我脊柱侧弯。”
【……日日替额娘扫描过了,脊柱非常健康】
车内一时无人说话,前排两个是考虑到职业生涯,
紧急闭上了五官,后排两个人则气氛微妙。
迈巴赫一路疾驰到孟延年定的酒店门口,他将怀里的江蝉月拿外套一裹,不管周围人的目光,径直上了顶楼总统套。
刚进门,孟延年就放开了她,他没有说话,黑沉沉的眼眸盯得她发毛。
江蝉月讪笑道:“哈哈,好巧,你也住这。”
孟延年淡声道:“不巧,你差点就不住这了。”
他盯着江蝉月问道:“你一个人送醉酒的男人回酒店,还替他开房?”
江蝉月立马否认:“没有一个人,我叫了保安把他送上去的!全程没有碰他一根手指,就算20岁帅气男大衣衫不整醉酒倒在我面前我也只会让人送他去酒店,抱歉,伤害男人的事请我不做。”
在她叭叭说话的间隙,孟延年已经缓缓靠近,渐渐将她逼到角落的沙发。
江蝉月:“哈哈,总统套这么大,我们没必要在这么小的地方说话吧。”
孟延年轻声问:“你不喜欢我靠近吗?你想让别人靠近吗?”
江蝉月下意识道:“跟别人有什么……”
接着她反应过来:“你不会在吃醋吧?吃方程阳的醋?我不是都解释了不是那回事吗,你看你这人醋劲真大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肯定不会是吃醋吧……”
孟延年打断她:“就是吃醋。”
他定定地看着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出自己的负面情绪:“或许不只是吃醋,我想让他永远消失在你面前,让你除了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江蝉月耳尖一热,哈哈哈道:“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太近了……”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孟延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眸色沉到像吸人魂魄的深渊,“你觉得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江蝉月装傻:“啊?你是我小叔啊,还能是什么关系?”
孟延年握得更紧了,轻声道:“只是小叔吗?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不记得吗?”
江蝉月眼神飘忽:“当然不止是小叔啊,如果只是小叔的话那我还能跟你结婚——”然后继承你的巨额财产吗?
孟延年点头:“可以。”
江蝉月:“?!”
孟延年不知从哪变出几份文件,摆在桌子上,道:“我的遗嘱,遗产分配,股权转让,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江蝉月:“???”
谁家好人二十八岁立遗嘱啊喂!!
不要这么晦气啊!
江蝉月想起原著中大反派戛然而止的人生,心头一阵后怕,一股无名火顿时就窜了上来。
她把文件扔回去,道:“你人好好的立遗嘱干什么?我那都是开玩笑的你没听出来吗?赶紧收回去!”
不知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了,孟延年呼吸一滞,眼尾不知为何有些红。
他拿起那一沓纸拼命塞给江蝉月,眸光颤抖:“开玩笑?为什么是开玩笑?”
江蝉月还疑惑为什么不图他钱还能惹恼他,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按在沙发上,孟延年突然站了起来,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沙发靠背上。
江蝉月:“!!”
我靠,她给瘸子气得站起来了。
日日:【我靠,额娘神医啊!】
只是下一秒,孟延年的双腿似乎突然被抽去了力量,他跌落在沙发中,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把江蝉月压在身下。
“为什么突然又不要了呢?你可以要,我什么都能给,无论你是因为什么留在我身边,我都愿意。”
“我真的什么都能给你。”
孟延年吐息的热气撒在她耳边,语调中带着一股不正常的癫狂,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喃喃自语。
江蝉月一惊,上手推了他几下:“孟延年,你带药了吗?”
孟延年抓住她的手腕,轻声道:“我很清醒,真的,很清醒。”
可是你现在不像是清醒的样子啊!
江蝉月不停挣扎:“孟延年!放手!孟延年!小叔!叫你小叔行了吧!混蛋不要啃我耳朵……”
孟延年声音含糊:“不许叫这个,不喜欢。”
江蝉月浑身警铃大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着把他踹翻!
她猛的站起身想要跑向茶几:“带药了吗?是在包里吗?你包在哪……”
只是她还没跑出去几步,身后竟然传来了脚步声,她惊恐回头,发现孟延年竟然摇摇摆摆地站起来朝她走了几步,步伐不稳,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
江蝉月下意识去扶,孟延年却又朝前走了几步,将她逼至墙边。
她惊道:“你能走路了?”
话音还未落,孟延年就两腿一软向下跪去,把伸手来扶的江蝉月也带得跪坐在地毯上。
他跪在墙边,把江蝉月困在双臂之间,形成一个无法逃脱的姿势。
孟延年盯着她,似乎还在介意那个称呼:“不要叫我小叔。”
江蝉月在寻找逃脱的路线,背过身子想从他臂下逃跑,被他反手一摁,抵在墙上,变成了背对着孟延年跪坐在地。
这下好了,更逃不掉了。
孟延年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道:“是从什么时候,你开始叫我那个称呼呢?”
他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听得江蝉月从尾椎骨蔓延上一股痒意。
“你不记得吗,你以前也叫过我哥哥。”
孟延年贴得很近,热意不断传到她身上,让她热得脑子发晕,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孟延年似乎注意到她的紧绷,顺了顺她的背,继续道:“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吗?陪你从小到大的没有我吗?为什么一定要叫小叔呢?”
“我们,不也是青梅竹马吗?”
江蝉月脸色涨红,叫道:“磨磨唧唧的!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不会是紧张了吧害羞了吧不敢表白了吧?难道等着我跟你表白吗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很装…”
孟延年扳过她的脸:“你紧张的时候就会话很多。”
她这才看清孟延年的神色,凌厉的眉眼爬满了欲色,眼尾通红,神色乍一看是诡异的柔和,眼底却翻涌着浓厚的情绪。
见她看来,孟延年眼神向下,落在她的唇上。
距离太近了,很适合接吻。
江蝉月口不择言地否认:“紧张?什么紧张,笑死我这辈子就没有紧张过你少污蔑人啊你干什么凑我这么近你想亲我啊不亲算了我找别人——”
孟延年不想再听下去,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去,堵住她的未尽之言。
第59章 第59章你说我等会张不张嘴啊……
脑海中像炸起了烟花,噼里啪啦,江蝉月心脏狂跳,似乎能感到血液沸腾起来,在血管里奔流。
她紧张无比,在脑海里疯狂呼唤日千人:“Mayday、Mayday!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日日!”
【滴——#gks*#﹉/!大脑过热,程序已关闭】
【如有紧急情况,请留言,啾咪~】
江蝉月:“你说我等会张不张嘴啊?”
【……】
【滴——留言通道已关闭】
来不及让她思考这个问题,孟延年已经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她的唇舌。
炽热的气息包裹了她,这是一个不算温柔的吻,几乎可以说是啃咬,唇瓣被重重地吮吸到发麻,发出暧昧的水声,舌尖缠绕,每当她想退后换口气,都会被纠缠着吻得更深。
江蝉月感到有些缺氧,眼前白茫茫一片,即将窒
息的慌乱让她下意识用力挣扎,孟延年放开她一瞬,呼吸急促,声音低哑,有些不稳:“不喜欢就推开我。”
江蝉月深吸一口气,确定这口气十分长不会再缺氧,然后抱着他的脖子又啃了上去。
孟延年一愣,接着托着她的腰往上送了送,又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这次的吻更加来势汹汹,让江蝉月生出一种正在被吞吃入腹的感觉,他的亲吻实在算不上很有章法,又重又急,江蝉月抬头迎合,听见他的喘息声落在耳畔。
鼻息交错,拥抱也越来越紧,她不自觉地哼哼了两声,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听过的软意,似乎是这两声刺激到了孟延年,他呼吸一滞,重重吮了一下她的唇。
江蝉月吃痛地吸了口气,立马咬回去。
接吻突然变成了互咬,孟延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任由她咬,时不时伸出舌尖逗弄她一下,江蝉月一抖,恼羞成怒地移开嘴,在他脸颊上狠狠咬了一口。
孟延年俊美无俦的脸颊上落下一圈完整的淡红色牙印,看起来颇有些滑稽,他像是被江蝉月逗笑了,闷笑出声,然后轻轻抬起她的脸颊,靠近。
江蝉月想捂住脸:“你不会要咬回来吧——”
一个堪称轻柔珍重的吻落在她的脸颊,然后是额头,孟延年的手抚过她的唇瓣和微红的嘴角,低笑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幼稚?”
江蝉月脸上绯红未褪,闻言不服气道:“你说谁幼稚。”
孟延年:“说你。”
不等她反驳,一个吻又落在她脸颊,孟延年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很可爱,我很喜欢。”
接着,他望向江蝉月,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小心翼翼和希冀,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他的眼神带着湿意,唇瓣上带着可疑的水色,不知到底是两个人中谁留下的,明明刚刚落下的吻带着攻城略地的侵略性,现在却又显得格外纯情,几乎带着恳求。
……都亲成那样了还问这个干嘛啦。
江蝉月闭上眼胡乱点头:“嗯嗯嗯嗯嗯喜欢!”
孟延年接着问道:“那我们现在是……?”
江蝉月:“唇友谊。”
“?”
眼看着对面人的气息逐渐变得危险起来,江蝉月赶紧道:“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孟延年抱着她的手臂逐渐缩紧,似乎不听见想要的回答就不会松手,眼神幽深,嘴唇微微张开。
江蝉月立马道:“当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风暴瞬止,孟延年显而易见地被安抚下来,低头将她抱在怀里,长叹一口气:“终于……谢谢你。”
江蝉月不明白了:“好好的表白为什么要说谢谢?”
孟延年抚了抚她的发丝,哑声道:“谢谢你,愿意给我一点爱。”
江蝉月惊讶:“怎么能是一点呢,我给你的是大大的爱。”
孟延年笑了,顺着她问:“有多大?”
江蝉月目光落下:“说到大……”
孟延年轻咳一声:“要起来吗?”一直坐在地上也不像话。
江蝉月点点头:“起来了。”
孟延年:“……”
孟延年:“再看不怕我干点什么?”
江蝉月抬起头,露出“你说到这我可就不困了”的表情。
孟延年无奈地摇摇头,道:“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好吗。”
江蝉月十分遗憾地站起来,把慌乱中被踹到角落的轮椅推来,伸出手想扶他。
孟延年却拒绝了,江蝉月这才看清他脸上热意未消,衣衫凌乱。
他哑声道:“你先去休息吧,我……等会再起来。”
江蝉月遗憾道:“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再次被拒绝,她忧伤地去浴室洗澡了。
照了镜子才发现,她的表情不比孟延年好到哪去,脸颊透着粉色,嘴唇旁边红了一圈,双眸水波荡漾像是泫然欲泣,是她从未见过的情态。
嘶,好一个让人想狠狠欺负的小美人。
这样了孟延年还什么动作都没有?他不会是不行吧。
江蝉月带着腹诽洗完澡,穿上睡袍走出门,孟延年已经收拾好了,坐在沙发边,一点看不出刚刚凌乱的样子。
看见她走出来,睡袍下是两条光洁修长的腿,孟延年轻轻移开视线,道:“不早了,你睡主卧,赶紧休息吧。”
说罢,他像是有些不敢看她似的,迅速转身去了浴室。
氤氲的水汽中,哗啦的水声掩盖了孟延年粗重的呼吸,他不敢闭上眼,只要一闭上眼,那双露水浸过的眼睛还有嫣红的唇瓣就会在他脑海里浮现。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激烈,强烈的喜悦、幸福、兴奋感以及不可说的欲望一齐涌上心头,胀得他发痛。
真是……像梦一样。
他仰起头,喉结滚动。
江蝉月躺在次卧床上等了半天都没见他出来,眼皮打架已经快要睡着了。
终于,浴室门咔哒一声,水汽涌出,孟延年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脸颊和脖颈似乎被热水泡红了。
他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摇着轮椅到了床边后,床上的被子猛地掀开。
江蝉月侧着支起身,拍了拍旁边的床铺:“你好帅哥,旺铺招租。”
孟延年哑了声,无奈地摇摇头。
江蝉月继续拍拍床铺:“帅哥,我刚刚全款提了一辆玛莎拉蒂,现在手头资金有点短缺,能不能跟我拼好床?”
孟延年拒绝:“不行。”
江蝉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撑着脸:“帅哥不行,那男朋友行吗?”
这个称呼似乎给他的冲击很大,孟延年眼尾微红,张开嘴,却又似乎忘记了说什么。
最后他艰难拒绝道:“也……不行。”
江蝉月跳下床:“那事不宜迟咱们快去看男科吧。”
孟延年拉住她,失笑道:“不是这个不行。”
他身上潮湿的水汽还未完全散去,热意顺着抓着她的手腕传过去,留下灼热的触觉。
孟延年把她揽过来圈住腰,抬眼看向她:“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这种事请上很急切。”
他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刚在一起不到两小时,你还……”
江蝉月:“你还小,我不碰你。”
孟延年:“。”
江蝉月继续:“但是如果你敢跟我提分手(眸色通红,眼神幽深),老子立马要了你(声音凶狠),让你一辈子都只能跟着我(嗓音低哑),这样老子才能保护你一辈子erererer(气泡音,脸色阴晴不定像调色盘一样精彩,随后春风化雨,一脸柔情)。”
孟延年:“……”
气氛突然凝滞,江蝉月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发现他脸色阴晴不定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江蝉月:“ovo”
孟延年:“▼-▼”
她乖巧地坐下:“我不说话了。”
孟延年又叹了口气,把她拉回来圈住。
江蝉月发现他很喜欢抱着她,手轻轻放在腰后,不乱摸不乱动,看起来很绅士,但总给她一种不容忽视的被占有感。
“我要说的是,”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我一直在一起,我不能让你后悔。”
江蝉月一愣,似乎没想到他想了那么多。
孟延年抓住她的手细细摩挲,似乎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我比你年长许多岁,而你还太年轻,我不能趁着你年轻气盛头脑一热的时候强占你。”
“强占”两个字让江蝉月脸上一热,她伸手一推:“说得这么刺激干什么。”
孟延年拿开她在胸口乱摸的手,又说了一遍:“你该去睡了。”
江蝉月又失望又欣慰地走了:“噢,那好叭。”
手腕突然被拉住,江蝉月回头:“*ovo*”
江蝉月:“干么,哦不是,干什么~”
孟延年眼睫颤动了一下,轻咳一声:“晚安吻还是可以有的。”
两个身影再次交缠,水渍声在房间内响起,温度渐渐攀升。
江蝉月最后是晕头转向被送回自己房间的,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两眼发直,第一次嫌弃总统套有不止一个房间。
好消息,她崭新出炉的男朋
友很有自制力。
坏消息,太有自制力了。
浑身的燥意还未散去,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十几个滚,心想自己今晚好像要睡不着了。
十五分钟后,江蝉月:“Zzzz…”
睡不着的另有其人,次卧的大床上,孟延年盖着半床被子,抬起手臂捂住眼睛,胸膛起伏。
太不真实了,简直像一触即破的泡沫般的美梦,巨大的幸福感过后到来的是巨大的恐慌,他忍不住去想,万一江蝉月在认识到他真实的一面后,无法忍受最终离开他,会怎么样。
他对任何事物都没什么占有欲,一旦拥有就忍不住想到失去,那不如一开始就不拥有。
但是江蝉月不行,他没法失去她。
无论如何、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要紧紧抓住她。
江蝉月这一觉睡得非常好,神清气爽,手机十几条未读信息。
江蝉月:“?”
怎么,天塌了吗?
【超气人女明星】:你上哪去了?
【超气人女明星】:你亲爱的小叔的助理打电话问我你在哪,我说你已经自己回去了,结果你人呢?
【超气人女明星】:我靠,快看热搜。
【超气人女明星】:不是姐们你人呢?
【德国落榜美术生】:活着,刚醒。
那头,岑涟语秒回。
【超气人女明星】:昨晚干什么去了?
提起这个她就脸上一红,委婉地回复。
【德国落榜美术生】:跟帅哥亲嘴去了,亲半个多小时呢。
【超气人女明星】:谢谢,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超气人女明星】:你知不知道昨晚有个热搜爆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什么热搜?
岑涟语发来一个截图,她点开一看:#方姓男明星醉酒后疑似被人带走#
配图是江蝉月清晰的侧脸照。
第60章 第60章他宁可牺牲性命,也要出……
【德国落榜美术生】:这人药剂吧干啥
【超气人女明星】:你放心,很多人都看见了。
江蝉月:“???”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我放的什么心?
【超气人女明星】:但是没人相信。
【德国落榜美术生】:下次说话再大喘气我让你好看。
【超气人女明星】:谢谢,我已经够好看的了。
接着岑涟语甩过来几张截图,都是热搜下的评论。
【你吃吧娘不饿】:#方姓男明星醉酒后疑似被人带走#你好,活动还在吗?
【你吃吧娘不饿】:被这么美的姐姐带走就算她噶我腰子我也愿意啊。
【所有人都上跑道】:姓方的你有这种门路为什么不分享给我。
【姜丝姜丝】:都给我滚开啊!!姐姐是我的!!
【他笑如暖阳】:呵呵,某素人能不能别绑着我们小方炒作啊,想当女明星的味都要溢出来了。
【平时分拉满依旧挂科】:前面的,那我问你,人家那么有钱干嘛想不开来娱乐圈。
【他笑如暖阳】:笑死,看见个有钱人就上去捧臭脚是吧?马上是不是要骂我们小方找金主了?
【后两排往前坐】:谁骂他了,别在这虚空锁敌好吧,我们只是想让他分享一下门路。
【溏心鸡屎】:是的,他要是再不分享门路我就真的骂他了。
整个评论的风向大概就是夸姐姐好美、求被美女捡走教程、探讨如何醉酒倒地最好看能引起美女姐姐的注意,中间还夹杂了方程阳粉丝的拼命澄清。
【超气人女明星】:热搜挂了没多久就被撤了,我看了,基本上没有骂你的。
【德国落榜美术生】:他们也敢?
【超气人女明星】:不是敢不敢的问题,现在人精神都不正常,天王老子下凡了也得挨几句。
【德国落榜美术生】:现代人压力太大了,应该找一些解压的措施,不科学研究表明疼痛有时具有缓解压力的功效,所以我建议他们去穿孔。
【德国落榜美术生】:从左太阳穴穿到右太阳穴:)
岑涟语没陪她说几句话就去忙了,江蝉月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滚半天,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
过了一会,她恍然大悟:隔壁房间还有个愉贵妃等着她去临幸呢。
她轻手轻脚地跳下床,像巡视领土一般大摇大摆地晃去了孟延年的房间,推开门,房间内昏黄一片。
竟然还在睡?
日日神色凝重:【愉贵妃赖床的概率比额娘是秦始皇的概率还小】
江蝉月:“因为我就是秦始皇。”
【……当务之急是去查看愉贵妃是否还活着】
江蝉月撸起袖子:“等着吧爱妃,我这就来给你做人工呼吸。”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见孟延年闭着双眼,呼吸平静绵长,的确还没醒。
都几点了还不醒,江蝉月猛地一扑,把孟延年压得闷哼一声,睁开了眼。
睁眼他就看见江蝉月头发有些乱糟糟地压在他身上,脸靠得很近,似乎在凑近了感受他还有没有鼻息。
见他醒了,江蝉月腼腆一笑:“早上好帅哥,梦见跟你在一起了,现在醒了还能接着谈吗?”
孟延年刚醒,神色带上了少有的柔软意味,眼神似乎也不算清明,他低笑一声,揽住江蝉月,把她按到怀里抱了一会。
“原来是做梦吗?”他语调中似乎带着恍然,“怪不得这么不真实。”
江蝉月勃然大怒,一拳锤过去:“你醒了就不认账了吗!昨天我们抱着亲坐着亲差点躺着亲,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都错付了吗?!”
孟延年失笑,扣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落下一个一触即分的吻:“弥补一下没有躺着亲的遗憾。”
江蝉月还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没想到早安吻如此浅尝辄止,不禁问道:“就没了?”
我眼睛都闭上了,你就给我来这些?
孟延年神色有些不自然:“早上…不太方便。”
江蝉月视线往下。
孟延年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离开,接着又飞快地落下一个吻,道:“好了,该起床了。”
江蝉月勉勉强强地爬起来,想去帮他拿衣服推轮椅,又被孟延年制止:“你坐着就行。”
他道:“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的。”
江蝉月想了想,是这个理,于是躺了回去:“那你伺候我吧,给我把早饭端过来。”
孟延年闻言挑眉:“恭敬不如从命。”
孟延年已经习惯了不让别人帮忙,穿衣坐轮椅都是自己完成的,江蝉月看着他撑起上身利落地坐到轮椅上,目光游离,看起来有些心猿意马。
孟延年不常在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这一面,当即心跳得有些快,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会不会嫌弃这样一个无法正常行走的他,要靠一些可笑的动作去完成普通人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动作。
江蝉月眼神飘忽,嘴角勾起:“臂力真好啊……”
嘿嘿。
孟延年不由得愣住,缓缓靠近,眼神变得有些幽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一把将江蝉月抱起放在腿上,带着她往外走:“好了,再不洗漱早饭就要变成午饭了。”
吃完早饭,两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她头一回谈恋爱不知道流程啊。
日日:【额娘,你跟你男朋友看起来不太熟】
江蝉月:“啧,闭嘴。”
孟延年微讶:“我没说话。”
江蝉月:“……”
该死,怎么给说出来了。
她努力找补:“你心底沸腾的爱吵到我了。”
孟延年失笑:“耳朵很灵敏?”
江蝉月点点头:“我在家烧水都不敢煮沸。”
孟延年开始思考房子的隔音性,思索要不要换成隔音更好的材料,厨房里的各种设备也都换成无音的。
江蝉月:“防止家里出现两个沸物。”
孟延年:“。”
他不禁摇头:“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江蝉月见他还不去工作,不由问道:“你不去工作吗?”
孟延年手指一蜷,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在一起后的流程不是官宣吗?
江蝉月努力思考了一下,大惊失色:“昨天的游戏日常忘做了!”
孟延年接着提醒:“还有没做的。”
江蝉月的目光移过来。
孟延年:“?”
江蝉月:“你。”
孟延年:“什么?”
江蝉月:“没做的。”
“咳,”孟延年轻咳一声,“这个不急 。”
他问道:“真的想不起来吗?”
江蝉月使劲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欣然跑到他面前,往他腿上一坐。
她腼腆道:“你早说想要早安吻嘛,我又不是不给你。”
说着便亲了上去,她的吻技并不高明,学着孟延年昨天的样子将他的嘴唇吮得滋滋作响,他的嘴唇并不薄,唇形饱满,总而言之口感非常好。
孟延年的呼吸一下子加重,托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抬了抬,迎合她的亲吻。
谁知她只是看起来很主动,但是只敢亲亲嘴唇,不敢进行别的动作。
孟延年闷笑一声,不等江蝉月恼羞成怒咬他,就径直撬开她牙关,缠上她的舌尖。
一吻终了,两人鼻尖相抵,气息都有些不稳。
目光相触,似乎有火花燃起。
江蝉月腼腆低头:“大早上就这么火热,这就是老房子着火噼里啪啦吗。”
她想到过会孟延年还要工作,但是看他现在的状态,不像是能工作的样子。
于是江蝉月体贴问道:“你要洗个冷水澡吗,我可以问酒店多要点冰块。”
孟延年闻言,突然盯住她,笑道:“我以为你会有别的办法的。”
江蝉月小脸一红:“这大白天的……”
没想到孟延年摩挲了几下她的腰,语调意有所指:“我以为你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能让我瞬间平静下来呢。”
他看着江蝉月笑了笑:“毕竟有好几次在你身边,都发生了这种情况。”
江蝉月:“o-o”
日日:【o-o】
江蝉月:“!!”
日日:【!!】
日日:【额娘!!我被发现了!!】
江蝉月干笑几声道:“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有那种能力呢。”
孟延年点了点头,没看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拍拍她的腰让她站起来:“好了,你在海城还有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让人送你回去。”
顿了顿,他自觉报备道:“我在这边还有点事,晚上的飞机。”
江蝉月定制的秋裤还没拿,于是决定跟孟延年一起回去。
她收拾好后飞快地出了门,体贴地将私人空间留给孟延年,便于他解决一些大事。
日日:【什么大事?】
江蝉月:“很大的事。”
日日:【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
江蝉月:“除了他那里。”
日日:【。】
日日滴一声下线了。
江蝉月跟着导航前往徐安航的工作室,艺术家似乎都有些独特的追求,工作室选址偏僻且怪异。
当她看见缺德地图让她游过一条江并翻过一座山后:“……”
江蝉月果断找了个咖啡馆坐下,让徐安航自己过来见她。
不多时徐安航就提着一个小手提箱过来了,身形鬼鬼祟祟,似乎拿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江蝉月:“怎么,给我定制秋裤很掉价吗?”
徐安航立马做出一个“嘘!”的动作:“低声些!”
难道光彩吗!
江蝉月:“?”
徐安航面露难色地坐下了,重重叹了口气:“江小姐,不是我说,你这个要求,我很难做出体面的东西。”
他默默把手提箱推过去,郑重程度宛如警匪片里交换货物的头目。
江蝉月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伸出手接过手提箱。
徐安航咽了下口水,道:“先说好,杀人是犯法的。”
江蝉月谴责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脾气最好了。”
她掀起手提箱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盖上了。
江蝉月:“?”
是她眼花了吗?这块泛着炫酷镭射光彩的布料是她要的秋裤吗?
江蝉月:“能退钱吗。”
徐安航:“亲亲,七天无理由退货呢。”
江蝉月把箱子推回去:“那我退货。”
徐安航推回去:“不行呢,亲亲。”
“为什么?”
“已经过了七天退不了了呢。”
江蝉月强忍怒火仔细掰扯:“七天无理由,应该是收到货后的七天。”
徐安航:“那好叭。”
江蝉月再次推回去:“我要退货,你做得也太难看了。”
徐安航再次:“不行呢亲亲。”
江蝉月:“?这次又是为什么?”
“您有理由呢。”
“……?”
眼看着江蝉月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徐安航已经开始用余光搜寻安全逃生路线了。
正当江蝉月即将站起身来跟他理论时,窗外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
闪光灯?江蝉月立马挡住脸戴上帽子看向窗外,一道仓皇逃窜的身影狼狈跑远。
来不及找徐安航的麻烦,她抄起手提箱就跑了出去,追上那道身影。
那人对周围的地形似乎也不太熟悉,只知道朝着人少的地方跑,左拐右拐很快跑进了一条死路。
江蝉月把里面的,呃,秋裤,拿出来,然后一手掷出手提箱,正好砸中他的腿,喝道:“别跑!”
离近了才看见这人手上还拎着一个补光灯,电量足到有些刺眼的程度。
敢情刚刚闪过的白光是补光灯吗?
江蝉月:“你偷拍还给人打光?”
年轻人:“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江蝉月点点头,昨天热搜她的照片那么清晰,想来也有他的功劳。
她缓缓走近,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偷拍我干什么?”
年轻人退无可退,冷笑一声:“为什么拍你,你自己看一眼微博不就知道了。”
江蝉月拿起手机点进热搜,果不其然她又被挂上去了,这次又是两张不同的照片,一张说她半夜上了不明男子的车,一张说她跟另一个看不出男女的人白天私会,两手交叠十分暧昧。
总而言之,她脚踏三条船水性杨花不是好人!
江蝉月:“……”
这么智障的抹黑方法除了楚耀楣还有谁能想出来。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大清,年轻人包容性很强的,这种舆论简直无人伤亡。
果然,评论区清一色的吃瓜。
【你吃吧娘不饿】:又是这个美女?她到底得罪谁了?
【科科59高分飘过】:姐姐看看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后女友。
【小小的老子脾气暴】:姐姐你鱼塘里这么多鱼了多我一个怎么了多我一个怎么了多我一个怎么了多我一个怎么了多我一个怎么了
【伤心momo头】:呵呵,谁知道这些男人使了什么手段勾引的美女。
【李时珍的剑】:李涛一下,偷拍别人还发到网上造谣真的违法吧?希望造谣者不要挺过这一关。
骂她的倒也有,只是她不在乎。
讨厌她的,早点死。
她讨厌的,更别活。
江蝉月嗤笑一声关掉手机,息屏后,黑色的屏幕反射出那个人举着摄影设备砸来的身影。
她灵巧一闪,躲过他的攻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接着从口袋里拿出秋裤套在他脖子上,勒得他直翻白眼:“被我这样的女孩缠上是不是有些呼吸不顺啊?是不是有点窒息啊?是不是眼睛上翻啊?是不是嗓子很疼啊?那就对了,我拿绳子缠的。”
男人:“咳咳咳咳咳!!”
江缠月(没错)松开一瞬间:“说,谁派你来的?”
男人:“是
——”
江缠月再次缠上:“不说是吧?不说我就继续缠了!”
接着她又放开一瞬:“这次说不说?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是——”
不等他回答,江蝉月再次缠上:“还不说是吧?真是负隅顽抗!都这样了还不出卖组织吗!呵呵,真是小瞧你们之间的羁绊了。”
男人:“咳咳咳咳咳——”
不是,你倒是给他时间出卖啊?
60-70
第61章 第61章很喜欢,非常喜欢,特别……
那一瞬间,男人想了很多他的结局。
最完美:他没有牺牲生命,没有出卖组织。
最妥协:他没有牺牲生命,成功出卖组织。
最窝囊:他害怕牺牲生命,所以出卖组织。
最壮烈:他不惜牺牲生命,也要出卖组织。
最可惜:他白白牺牲生命,忘了出卖组织。
可惜勒着他的女孩似乎要给他第六条路:他既牺牲了生命,又出卖了组织。
要被毁尸灭迹的恐惧终于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呐喊:“我说!我是叉烧组织派来的,委托人是一个女人,我不知道她是谁!”
又是叉烧组织?
不愧是横扫燕城、眼线和爪牙遍布城市每个角落的超专业杀手组织。
成立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从他们手上死着离开。
让江蝉月都想问他们一句:师傅,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男人被踩在地上呜呜噎噎:“呜呜呜呜呜我本来是学摄影的,买设备花光了我所有的钱,走投无路加入了叉烧组织……”
江蝉月摇头叹息:“他们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走向这条歧路。”
男人吸溜了几下鼻涕,红着眼睛道:“真的不能怪我,他们给我的条件太好了,他们说混的差不是我的错,说我是浪漫的理想主义战士,如果走投无路了可以来找他们,我永远是被叉烧组织坚定选择的小朋友呜呜呜呜呜……”
“他们还说(吸溜鼻涕),等组织有钱了,就给我买大别野,他们敢保证这不是空头支票,工资微薄但在等两年就给我涨,等有时间还会带我们去东南亚那边旅游,大家都是掏心掏肺的好兄弟,不会骗我的。”
江蝉月:“……”
叉烧组织要是改卖大饼了,现在肯定已经上市了。
她看着地上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怜悯,细看来甚至还有一丝温情:“要不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别的工作,体制内,包吃包住又稳定,不熬夜不加班作息健康又规律。”
男人的眼神蹭地一下亮起:“真、真的吗?!”
江蝉月微笑点头,身上仿佛挂着普度众生的光辉。
男人:“TAT”
她真是个好人。
过了一会,站在派出所门口的男人双手被咔地一下拷住:“?”
不对。
警察同志郑重地跟她握手:“感谢这位小姐!这个人是个偷拍惯犯了,已经有不少人被跟踪偷拍到报警,多亏了您才能让他这么快落网啊!”
江蝉月摆摆手:“举手之劳,我经常为社会治安作出贡献,已经把不少人扭送派出所了。”
她掏出手机递给一旁的警员:“你好,可以帮我和这个偷拍犯拍张合照吗?”
警员:“?这素在?”
江蝉月看了一眼抖得像鹌鹑的男人,阴恻恻地一笑:“桀桀桀,一些个人的收集小爱好。”
警员不明觉厉,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喜欢在作案后收集被害人人体组织的大变态。
拿到合影后,江蝉月开始往回走,路上点开微博一看,几条热搜又被撤了,但是路人的讨论还很热烈。
她编辑了几条文案,发布。
【唯见江心秋月白】:最近关于朕的讨论很多啊,有什么想知道的姑奶奶我亲自告诉你们。
【唯见江心秋月白】:第一[图片:派出所门前珍贵合影(挡脸版)]
【唯见江心秋月白】:最近出现的我的照片都是偷拍,偷拍犯已经被我手刃(划掉)扭送派出所,如果有人再偷拍,朕将为你送上九族消消乐。
【流火七月】:姐姐好帅!
【梦里不知身是客】:姐姐好帅!
【不争先】:姐姐好帅!
【高中追过校草】:歪个楼,这人拍的还挺好看,要是当站哥早就火了吧,可惜误入歧途。
【唯见江心秋月白】:第二[图片:咖啡馆与徐安航会面照]
【唯见江心秋月白】:我与此不知名艺术家是甲乙方关系,现在是原告被告关系,而不是谣传里的关系。
【不吃香菜呀(家有二宝拼三胎版)】:不知道能不能说,妹妹侧脸有点假呢,现在好多小女孩医美都太夸张了,我本来以为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结果身边的男人都喜欢我这样纯天然女人味的呢,我老公也超爱我这样的,不说空话,主页有照片[捂嘴笑]
【唯见江心秋月白】回复【不吃香菜呀(家有二宝拼三胎版)】:看了,照片偏港式,港门带点式的风格[捂嘴笑]
【不吃香菜呀(家有二宝拼三胎版)】回复【唯见江心秋月白】:册掉。
江蝉月又翻了翻前段时间的热搜,打算一块澄清。
【唯见江心秋月白】:第三[图片:送醉酒方程阳去酒店]
【唯见江心秋月白】:如图所示我离方先生五米远,不存在深夜酒店醉酒孤男寡女的情况,本人与方先生无任何节目合作以外的关系,再造谣就让你家哥哥从逐梦演艺圈变成逐出演艺圈。
【三月暖阳】:也不红倒是爱蹭,0人提你和我们小方,在这里虚空锁敌什么?还想给他泼脏水吗?我们小方走到现在靠的都是他自己的努力,跟你有什么关系!
【唯见江心秋月白】回复【三月暖阳】:请收看《吕洞宾与狗》《农夫与蛇》《郝建与老太太》的第四部续作:《江蝉月与方程阳》
她又po出第四张照片,是孟延年那天在路边逮到她,将她拉进车内的照片。
这张照片可谓偷拍犯的摄影技术巅峰,女孩窈窕的背影在夜色下优美无比,发丝飞扬,一只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似乎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腕表反射的光与女孩项链的光相映成趣。
即使两个人都没有露脸,氛围感也足以大家脑补出一部言情剧。
【唯见江心秋月白】:第四[图片]
【阳光彩虹小白马】:这肯定也是假的吧。
【活着就是为了嗑cp】:都不说是吧,都不说我就开始嗑了。
【唯见江心秋月白】:这张,本人与照片里的不明男子也没有如谣言所说的不当关系。
【流光容易】:我就说姐姐是清白的!
【活着就是为了嗑cp】:没嗑呢就be了。
【唯见江心秋月白】:我们明明是正当的情侣关系。
【我说什么来着】:???
【姜丝姜丝】:???
【岑某小号】:???
这条微博的评论区迅速被问号和感叹号刷满,她的微信后台也不断弹出信息。
好家伙,原来她的狐朋狗友们都在默默窥屏吃瓜。
一不做二不休,江蝉月顺手就官宣了。
【唯见江心秋月白】:第五
【狂欢之椅】:人格启动。
【唯见江心秋月白】回复【狂欢之椅】:去去去
【唯见江心秋月白】:[图片:两人校服合影(挡半张脸版)]
【唯见江心秋月白】:男朋友的长相如图所示,被挡的半张脸请自行脑补,提示:很帅,非常帅,特别帅,上天入地超级无敌炸裂帅
【含泪拒绝淀粉肠】:小仙女大白天就开始发梦了,真要这么帅你能配得上他?
【唯见江心秋月白】:我配不上他?我怎么配不上他?我配他八百个来回带转弯,我配不死他!
【唯见江心秋月白】:好了,今天的澄清就到这里,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处极刑,下朝。
接着,她不管网友们作何反应,径直退出微博。
她的微信后台也炸了,不少人都来问是不是真的。
一个一个回复太麻烦了,江蝉月干脆编辑了一条信息群发。
【德国落榜美术生】:是的是的在一起了,条件很好,个子跟孟延年一样高,长得跟孟延年一样帅,钱跟孟延年一样多,名字也跟孟延年一样,特此通知。
孟延年正在医院检查,手机突然收到信息,拿起来一看,是江蝉月发来的。
光是看见来信人的名字,他眼中就有了笑意,看见内容后更是嘴角轻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通知他这个当事人,但他还是乖乖秒回。
【延年】:收到。
江蝉月:“?”
一不小心把他也点上了。
但是这个收到是什么意思。
【德国落榜美术生】:转人工。
【延年】:原来不是让我回去等通知的意思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已经通过面试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薪资待遇一个月31
【延年】:K?
【德国落榜美术生】:次。
屏幕那头,孟延年的眼神一下子幽深起来,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
【延年】:什么31次
【德国落榜美术生】:说爱我31次[脸红]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想到哪去了?我可是纯爱战神
【德国落榜美术生】:[发黄牌一张.jpg]
孟延年无奈地笑了一下。
【延年】:薪资有些少,一个月31次根本不够说。
江蝉月摇摇头,颇为无奈:“日日,你看看他,真是太粘人了。”
日日:【可以放在角落里当粘鼠板】
江蝉月轻轻谴责它:“放尊重一点日日,他现在可不是愉贵妃了。”
【那他素谁?】
江蝉月:“是你阿玛。”
日日:【0-0】
日日:【大清已经亡了!!】
江蝉月不管日日的尖叫,又提醒了孟延年一句。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现在可千万不要看微博哦,千万不要哦。
【德国落榜美术生】:分享小说:《霸总与京城第一美人官宣,全网都炸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哎呀,这本小说不错,怎么手抖分享给你了。
孟延年心领神会地点开微博,点进她的主页看见置顶的那条新的微博,顿时一愣。
【唯见江心秋月白】:男朋友的长相如图所示,被挡的半张脸请自行脑补,提示:很帅,非常帅,特别帅,上天入地超级无敌炸裂帅
江蝉月过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忍不住信息轰炸。
【德国落榜美术生】:哈哈,不会没看到吧
【德国落榜美术生】:看到了吗?我官宣了诶
【德国落榜美术生】:男人,喜不喜欢我的大官宣?嗯?说话?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喜欢我就撤回了
信息刚发,孟延年就分享给她一条动态,账号应该是刚注册的,甚至来不及认证。
孟延年转发了她刚刚的官宣微博,还配了一张两人小时候的照片。
【年】:很喜欢,非常喜欢,特别喜欢@唯见江心秋月白[查看图片]
第62章 第62章在她身边,我不至于成为……
【就按学号来吧】:第一次当小说里炸了的网友,有点紧张。
【膨胀券怎么没炸死你】:路过,留下一串神秘数字99
【姜丝姜丝】: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姜丝姜丝】:二月姜前来抢亲
【岑某小号】:6
【岑某小号】:但祝福
【混的孟】:啊???
评论区迅速热闹起来,最近网上很少有八卦,总算有个热闹看,大家都很热情。
江蝉月没想到这个官宣这么声势浩大,当即脸上一热。
真是命里带火,想不火都难呢[羞涩.jpg]
孟延年头一回官宣,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个文案和形式,发完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叶慎看了一眼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悄悄看了眼公司的股票。
还好啊,没大事发生啊。
还是没能等到江蝉月的回复,他忍不住又发了条信息。
【延年】:你觉得……怎么样?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少了一句话没发。
孟延年:“……”
他看了一眼江蝉月的文案:“很帅,非常帅,特别帅,上天入地超级无敌炸裂帅”。
可是后面那几个字让他怎么说出口?
【德国落榜美术生】:?
【德国落榜美术生】:没爱了,这都不愿意说。
【德国落榜美术生】:亏我还在规划我们的以后,没想到我们的关系根本撑不到那一天。
【德国落榜美术生】:如果你不想跟我谈恋爱请把我的微信推给有需要的人。
【延年】:上天入地超级无敌炸裂喜欢
【德国落榜美术生】:大声点!没吃饭吗!
官宣微博评论区炸了的网友们突然发现官宣正主突然出现,似乎嫌火烧得还不够大一样,又评论了一句。
【年】:上天入地超级无敌炸裂喜欢
网友们:?
【就按学号来吧】:听到了听到了两个耳朵都听到了。
【创思所有小情侣】:?0个人问你
【瓜田下猹】:知道了退下吧,你们的幸福吵到我的眼睛了。
江蝉月巡视了一圈评论区,满意点头离开。
【德国落榜美术生】:很好,很大声,很有精神,我很满意。
【延年】:你现在在哪?刚刚遇见危险了吗,怎么去派出所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这个说来话长,等我晚上盖着被子慢慢跟你说。
孟延年刚从官宣给他带来的冲击中缓过来,翻看了一下事情的始末,眉头越蹙越紧。
只是分开一会,她就又遇到这么多事情。
【德国落榜美术生】:好了不说了,我要出去觅食了。
见义勇为太消耗能量,她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似乎是知道江蝉月所想,孟延年下一秒就发来了信息。
【延年】:要一起吃晚饭吗。
江蝉月看见信息,不由得一笑。
果然,他一刻也离不开自己。
【德国落榜美术生】:贵妃邀朕同进晚膳,甚好,摆驾——
【德国落榜美术生】:你现在在哪来着
孟延年发来了地址,江蝉月一看,是个医院。
【德国落榜美术生】:喊我去吃医院食堂啊。
【德国落榜美术生】:那算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橙退了,这一退就是一杯汁.jpg]
江蝉月撤回一个摆驾。
孟延年犹疑地蹙起眉,她是没看见自己说现在在医院吗?
【延年】:我现在在医院,等我检查完就跟你一起吃晚饭,可以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可。
【延年】:餐厅已经定好了,如果你饿了也可以先去,本来可以陪你一起去,可惜我现在在医院。
【德国落榜美术生】:好。
【延年】:医院设施完备,病床很软,网速也很快,不用担心我。
【德国落榜美术生】:没。
孟延年终于体会到江蝉月以前给他发信息的心情。
我现在在医院哦,没收到吗?我现在在医院哦。
咦,是网络不好吗?我现在在医院哦。
确认关系不到两天,患得患失的心绪还未散去,他不止一次想到江蝉月终有一天无法忍
受他的性格而远去,只是这一天来得也未免太快了点。
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似乎就是这样,热情来的轰轰烈烈,走得也毫不留情。
正当他神色黯然地放下手机时,病房门突然被踹开。
江蝉月双手抱着一大束花,小脸从花束后探出,扬起一个“惊喜吧爱死我了吧”的笑容。
叶慎一口水喷了出来,看看江蝉月,又看看孟延年。
孟延年怔愣片刻,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江蝉月轻咳一声,走过来,视线飘忽:“我听说恋爱要从一束花开始。”
悄悄往外走的叶慎听见“恋爱”俩字,震撼回头,看看江蝉月,再看看她手里的花。
孟延年轻声道:“你昨天在对话框不是给我发了三朵玫瑰花吗。”
江蝉月惊讶:“那怎么能作数!”
她举着花束走过来,腼腆道:“虽然我平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对待感情还是很认真的,恋爱需要仪式感,所以应该从一束花开始。”
叶慎:“那也不能是菊花吧?”
江蝉月:“就你话多。”
日日:【其实这话我也想说】
江蝉月:“你也话多,给我闭嘴。”
叶慎看着那一束白白黄黄开得非常好的菊花,忍不住道:“你抱着菊花进医院,没有被打吗?”
他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进来上坟的。
很想告诉她总裁的情况也没有到要死的地步。
江蝉月有点不好意思:“来的太急了只买到这个……”
她试图找补:“事实上自古以来,菊花并不代表丧葬,而是高洁而有傲骨的象征,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我送这个花,就是为了赞扬你宁折不弯的傲骨,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雅,并且菊花是十二客中的寿客,有吉祥长寿的含义……”
叶慎:“所以这跟恋爱有什么关系呢?”
江蝉月闭上嘴,薅起叶慎把他踹了出去。
啪地一下关上门,她拍了拍手转过身,眼睛瞥见桌上的一大束菊花。
她把菊花拿下桌,悻悻然道:“不如还是丢掉吧…”
孟延年阻止了她的动作,轻笑:“不用,我很喜欢。”
江蝉月大惊:“这你都喜欢?”
孟延年:“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江蝉月不信邪:“那我给你带来的麻烦呢?”
比如让行动不方便的孟延年为她忙得团团转,把咖啡倒他身上,把他锁在轮椅上……
细细数来,江蝉月自己都惊讶了。
她真是好能惹麻烦。
孟延年先是把花束拿起,妥帖地安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接着听见她报菜名一样细数自己惹过的麻烦。
这样一看,她好像确实惹出来许多麻烦,然后需要孟延年自己解决。
见孟延年一直不说话,江蝉月不由道:“你不会后悔了吧?”
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没人喜欢麻烦吧。
孟延年摇头,抬手将她揽过来,道:“我说过,你给我的我都喜欢,包括你给我带来的麻烦。”
顿了顿,他改口道:“或许在我看来,那些并不是麻烦。”
江蝉月:“那是什么?”
孟延年道:“需要,是一种需要,我觉得你需要我。”
江蝉月似乎有些不明白:“可是一直被需要,不也是一种麻烦吗?”
孟延年又笑了下,轻声道:“不麻烦,我喜欢你这样。”
向她给予也让他感受到爱。
他道:“你需要我,在你身边,我不至于成为一个无能的废人。”
孟延年认真的神色与声音让江蝉月愣住了,她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日日听懂了:【他说你尊重他,没把他当残疾人】
虽然有时也没把他当人。
江蝉月脸上一红,嘴角忍不住微扬:“我哪有那么伟大……”
孟延年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很伟大,很好,很喜欢。”
江蝉月:“那你能再给我表演一下那个吗,就那个。”
孟延年:“……”
江蝉月:“o-o”
孟延年:“…上天入地超级无敌炸裂喜欢。”
江蝉月:“ovo”
如愿以偿听到了他亲口说这句话,江蝉月十分满意,低头却瞧见他幽深起来的神色,背后一凉。
她立马准备逃窜,却被孟延年眼疾手快地箍住腰拉回来,眼睛被捂住之前,她听见孟延年道:“说了那么多遍,我得收取一点利息了。”
“万恶的资本家”还没骂出口,她的嘴唇就被堵住了。
似乎是想给她点惩罚,这次的亲吻重到她觉得肺里的氧气都被剥夺,眼前发黑两腿发软。
孟延年突然放开她一瞬:“呼吸。”
江蝉月下意识深吸了一大口气。
眼冒金星时她听见孟延年嗓音微哑:“只有在这时候最听话。”
不等她反应过来,骤雨般密集的吻再次落下。
一吻终了,江蝉月从眼冒金星的状态中恢复,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孟延年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微微喘气。
孟延年的气息也不平静,盯着她的眼神不但没有恢复清明,反而看起来更危险了。
顿了一会,他欺身过去,再次靠近江蝉月。
江蝉月赶紧撑住他胸膛:“不能再亲了!”
她嘴已经麻了!
她左看右看转移话题:“你不是来检查的吗?检查报告出来了吗,医生怎么说?还需要吃药吗?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找医生吧哈哈哈哈…”
孟延年不语,盯着她一直看。
江蝉月凑近他耳朵道:“这里是医院,公共场合!等我们回了酒店干什么都行,看电影!鸳鸯浴!深入交流!”
不知是哪个提议打动了孟延年,他唇角微勾,点点头:“好。”
他放开江蝉月,任由她推着自己去找医生。
医生看了看检查报告,又检查了一下孟延年的双腿,脸上表情十分欣慰:“孟先生不用担心!你的双腿恢复的很好呢,预计……”
江蝉月长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等会我接着出门逛街去了。”
孟延年:“咳!”
医生瞬间改口,凶神恶煞:“预计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江蝉月:“?”
江蝉月:“私人恩怨?”
医生一改刚刚乐观的表情,愁苦无比:“江小姐,孟先生的腿不容乐观,很需要有人在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啊。”
江蝉月大惊:“刚刚不是还说情况很好吗?”
医生:“情况急转直下。”
江蝉月伸头去看:“你家的检查报告是动图?”
还能突然变化的?
医生把检查报告嗖地一下收起来:“咳,江小姐不用管这些。”
他觑着孟延年的表情,道:“江小姐只要知道这段时间要寸步不离跟着孟先生以防出现意外就行了。”
半信半疑地推着孟延年出了医院,江蝉月依旧眉头紧锁,呈思索状。
孟延年心跳有些快,轻咳一声道:“在想什么?”
他有些紧张,害怕她戳穿自己拙劣的谎言,更害怕她察觉到自己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而远离自己。
江蝉月眉头依旧紧锁。
孟延年的指甲逐渐掐进手心。
江蝉月:“你说医院的打印机怎么打印出的动图呢?”
孟延年:“……不重要,先去吃饭吧。”
说到吃饭,江蝉月一下子就饿了,立马把“打印机怎么打印动图”抛之脑后。
确定关系后第一次一起吃饭,相当于第一次约会。
江蝉月还没放弃她该死的仪式感,问道:“要不要把花也带上……”
孟延年立马道:“不用了。”
怕她多想,孟延年又补充道:“真是怕拿着不方便。”
江蝉月:“0.o”
“咳,”孟延年避开视线,道,“我也给你定了花,让人送去酒店了,回去拿行李时正好可以带上。”
江蝉月想了想,点头:“好叭,还是你想得周到。”
接到送花任务的工作人员开车带着一后备箱的玫瑰花来到
了酒店,本想将花放到屋内就走的,灵机一动,觉得事请并不简单。
工作人员A:“我们真的要这样布置吗?”
工作人员B:“信我的准没错!”
总裁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女朋友又那么年轻貌美,肯定是把持不住的。
送花只是最浅显的一层表象!他们真正要做的是为了总裁的爱情添砖加瓦,将这里布置成浪漫天堂!
两人对视一眼,一不做二不休,立马开干。
布置完后,两人看了看,都挺满意。
踩着点完成了任务,两人刚汇报完已送达,孟延年就带着江蝉月回来了。
江蝉月最终还是没有坚守住第一次约会的矜持,吃撑了。
她扶着门道:“我记得房间有跑步机吧,我要上去走两圈,运动一下。”
说罢,她看向孟延年。
独运动不如众运动。
孟延年失笑:“知道了,陪你一起。”
他打开门,两人走进去:“……”
孟延年:“。”
江蝉月:“?”
江蝉月退出去看了一眼房间号。 ?没错啊,那这屋里是怎么一回事。
谁能告诉她这暧昧的灯光、大床上摆放成爱心的玫瑰花、一直蔓延到门口的红色花瓣还有这暧昧旖旎的香薰味道是什么情况啊?
推开卫生间的门,不得了,浴缸里也全是玫瑰花,旁边还摆了瓶红酒。
孟延年额角青筋狂跳,捏了捏眉心:“……我这就让人给收拾掉。”
江蝉月环顾四周,被香薰味熏得晕头转向,蓦然一瞥,发现床上一堆玫瑰花中间好像摆了个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拿起那个可疑的小盒子。
江蝉月:“?”
江蝉月:“!”
江蝉月羞涩抬头:“原来你说要陪我运动,是这个运动。”
第63章 第63章饭菜已经晾好了,狗在家……
孟延年过去,接过那个小盒子,看了一眼,抬手就要把它扔进垃圾桶。
接着又不动声色地拐了个弯,把盒子放进床头的抽屉,关死。
江蝉月:“?”
怎么,伤害女人的事请你也不做?
孟延年神色未变,耳尖却红了:“咳,小了。”
江蝉月:“??”
她狐疑地盯住孟延年:“你怎么知道?你用过?”
孟延年立即否认:“没有。”
他似乎是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但盯着江蝉月要杀人的目光,还是出口解释道:“……了解过它的大小计算方法。”
江蝉月的眼神一下子意味深长起来:“哦~~~你算这个干什么?”
孟延年却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个话题,看起来坦然无比:“为以后做准备。”
江蝉月:“我们刚在一起两天你就准备这么充分了?”
孟延年轻笑了一下:“当然不是从这几天开始的。”
江蝉月佯装羞涩,上手锤了他一下:“你从那么早就开始肖想我了?”
孟延年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绕到她腰后摩挲了一下,喉中模糊地发出一个音节:“嗯。”
房间内光线暧昧,满床的花瓣散发着馥郁的芬芳,江蝉月站在他腿间,突然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
这个氛围…实在是有点太上头了。
她脸上泛红,试图把放在她腰后作祟的手拿下来,谁知那只手本来只是虚虚地搭在那里时不时抚一下,被她一赶,反而结结实实地按了下去。
江蝉月被他按得腰往前一塌,脸色更红了,呼吸一滞:“你干什么……”
孟延年挑眉:“你以前更大胆的话都说过,怎么确定关系后反而收敛了?”
江蝉月:“没有,我很发散。”
日日:【收敛的反义词是发散吗?】
孟延年:“……现在不是高数课。”
江蝉月低头腼腆一笑:“怪我太好学。”
“这么好学?”孟延年轻笑,抚上她脸颊,“不如让我检查一下别的有没有学会。”
江蝉月:“查,请狠狠地查我。”
孟延年总感觉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但是没有跟上她的脑回路,索性不想了。
他贴近江蝉月的唇,吻上的前一秒提醒道:“首先,记得学会换气。”
或许接吻跟溺水的确有一些共同之处,江蝉月觉得自己恍然置身于一片温暖的洋流中,被潮水包裹,对氧气的渴望和继续深吻的欲望彼此拉扯,让她在暂停喘口气和一直亲吻之间摇摆不定,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身体升温了,肺似乎被压缩,空气越来越难以进入。
江蝉月无意识地挣扎起来,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该死,孟延年肺活量这么好?以前没觉得啊。
能用孟延年给被子抽真空吗,她家里压缩机坏了。
孟延年此时也注意到她的反常,赶紧松开她,眸色很暗,声音带着没有纾解的喑哑:“怎么了?”
江蝉月微眯着眼,大口呼吸,手往后颈上探去——
日日:【!!】
这题它会!
日日:【这个我知道!我最近在看abo,额娘你可能是个omega】
那什么期到了。
没空骂它,江蝉月只觉得身上又痛又痒,孟延年制止住她乱抓的动作,掀开她脖后的衣服一看,竟然已经起了一大片红疹。
孟延年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眉头紧蹙:“你过敏了。”
江蝉月脑子有些迟缓,慢慢惊恐:“?”
原来她喘不上气不是因为接吻,而是因为过敏?
本以为钻进了爱情的圈套,结果是生活让她上吊?
好疲惫,就像跟人玩艾斯艾慕结果对面真的把她往死里打一样疲惫。
孟延年已经给她裹上外套,攥住她手腕不让她乱挠,然后叫人开车过来送两人去医院。
白天刚从医院回来,结果现在又要去医院。
车内气氛有点低,江蝉月摸摸自己的脸,感觉有点水肿,眼眶周围一圈也热热的。
孟延年攥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到了医院问起过敏原,江蝉月一问三不知,最后还是打电话给江晋安问出来的,她竟然对玫瑰花过敏?
准确地说是对蔷薇科的花过敏。
江晋安远在燕城,心急如焚:“怎么过敏了?自己对什么东西过敏还记不住吗?在哪碰到的玫瑰花?”
他声音一顿,语调变得危险了起来:“不会是哪个臭小子送你的吧?”
臭小子坐在旁边问医生药怎么吃,闻言沉默了一下。
江蝉月下意识否认:“不是。”
孟延年神色一愣,眼神暗淡了一瞬间。
江晋安:“那是怎么搞的?”
江蝉月:“我将玫瑰藏于身后。”
江晋安:“想给那臭小子一个惊喜?”
江蝉月:“花店老板让我拿出来,这里有监控。”
江晋安:“……咱家有钱,不做那偷鸡摸狗的事请哈。”
江蝉月轻轻摇头,语气寂寥:“你不懂,我可以被囚禁,但浪漫不能被囚禁。”
电话那头的老父亲沉默良久,道:“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在外面待得脑子都不正常了。”
“出门在外要小心一点啊,怎么会连自己的过敏原都忘记了?你小时候你妈妈不就给你查过了?”
江蝉月心虚道:“这么多年了谁记得……”
“不可能!检查报告单保存得好好的,就放在你房间!”
承诺回家后会好好阅读并背诵自己的过敏原和忌口之后,江晋安又警告她不准收外面臭小子送她的任何蔷薇科的花,香味太浓郁颜色太艳丽和花粉太多的也不能收,用左手递出的花不能收,用右手递出的也不能收,双手递出的更不能收,男的送的不能收,女的送的也不能收。
经过一番排除后,她能收的花只剩下了地上长的狗尾巴草。
江蝉月:“这个就不用送了,我死了坟头会自己长的。”
江晋安:“臭丫头说什么呢!今天辛辛苦苦为你攒的功德被你一句话清零了!”
愤怒的阿玛不愿再跟离家远行的逆女多言,但撂电话前还是没好气地添了一句:“没事就赶紧回家!”
江蝉月确实没什么大事,吃了药后观察了一会医生就让她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回去的路上,孟延年沉默异常。
虽然来得路上就很沉默,但是现在的沉默更加令她心惊。
江蝉月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孟延年又沉默了一会,才艰难开口,嗓音滞涩:“……我不知道你对玫瑰过敏。”
江蝉月:“这有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啊。
黑暗的后座,孟延年轻轻拢住她的手,听起来语气十分低落:“抱歉,第一次送花被我搞砸了。”
江蝉月:“这有什么 。”
她第一次送孟延年花送的菊花,不也是搞砸了。
孟延年还在忏悔:“一天进两次医院,很多有意义的事请都耽误了。”
江蝉月:“这有什么。”
成年人的夜生活从晚上十二点才刚刚开始。
孟延年:“转人工。”
江蝉月:“这有……咳。”
她身上痒得难受,一时分不出别的注意力回答孟延年的问题。
孟延年抓着她的手慢慢收紧,似乎是实在忍不住问道:“当时为什么没有跟江伯父……承认我的存在?”
江蝉月:“这有什……”
孟延年:“这也是无关紧要的事吗?”
江蝉月一时失言,回头看他的表情。
孟延年眼睫低垂,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晦暗不明。
过了一会,他自己泄了气,道:“我知道是我有错在先,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江蝉月觑着他的神色,果断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接下来提的所有要求你都不能拒绝。”
孟延年点头:“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江蝉月:“你接下来几天都要陪我吃饭。”
孟延年:“本来就该陪你。”
江蝉月:“你接下来几天都要陪我洗澡。”
孟延年:“……这个不行。”
江蝉月大怒:“不是说好了什么都答应吗?!”
孟延年哄道:“换一个,我肯定答应。”
江蝉月露出得逞的微笑:“那你今天跟我睡一个房间。”
孟延年:“……”
江蝉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想啊,我现在正在生病,需要人照顾,要是半夜嘎嘣一下死了没人发现怎么办?”
孟延年无奈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道:“好,先说好,你上床就睡觉,不许干别的。”
江蝉月:“放心吧我现在很难受,没有心情干别的。”
孟延年:“那就——”
江蝉月:“除了你什么都不想干。”
孟延年:“…闭嘴。”
谨慎起见,孟延年让人给他们换了一个房间,防止还有残存的过敏原。
草草洗漱一下后,江蝉月期待地走向房间,发现床上铺着两床被子。
江蝉月:“:(”
孟延年装作没看见她谴责的眼神,放下平板,轻咳一声:“不早了,快睡吧。”
江蝉月长叹一口气,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身旁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孟延年似乎也躺下了,接着咔哒一声,灯灭了。
房间里一丝光亮也无,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江蝉月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入睡非常快,就是睡得有些不安稳,总是想抬手挠自己的脖子。
孟延年怕她抓破了留疤,不停按住她的手。
奈何江蝉月此时比过年的猪还难抓,按住她左手,右手又抬起来了,按住两只手,脚就踹过来了。
不偏不倚,正好踹中他腹下几寸。
孟延年闷哼一声,又抓住她脚踝,两手难敌四蹄,江蝉月眼看就要占了上风,床铺被她搅得天翻地覆,连两床被子之间的距离都没有了。
孟延年长叹一口气,不知是疲惫还是无奈,手臂一伸,最终还是越过了那条不算明显的分界线。
他把江蝉月往怀里一搂,禁锢住她的动作,江蝉月挣扎不动,终于老实下来。
她睡得很沉,身边的人却不好过了。
女孩清浅的呼吸声似乎被无限放大,一呼一吸都在他心弦上轻挠,让他难以入眠。
心跳震得他难受,手臂下的触觉也太过柔软,几乎让他无法适从。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天刚蒙蒙亮他就醒了,背后都是汗,手臂还在搂着江蝉月不让她动。
怀里的女孩似乎睡得很熟,也不乱动了,孟延年这才轻轻放开她,起身下床。
浴室里传来压抑的低喘,良久,孟延年才出来。
江蝉月还沉沉睡着,他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贴着她额头的手感到一股温凉,孟延年突然想起这只手都做过什么,又触电般地缩回来。
他闭了闭眼,觉得这间屋子里江蝉月的气息太浓,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于是悄悄掩上门下了楼。
时间还太早,酒店早餐厅只有寥寥几人,门口突然进来一个孟延年就显得十分显眼。
坐飞机连夜赶来海城检查女儿是否健在的江晋安坐在那里吃早餐,余光瞥见一个眼熟的影子,扭头一看,有些惊讶:“孟先生,你也在这?”
孟延年一愣,赶紧驱动轮椅过来:“江伯父。”
江晋安摆摆手:“叫什么伯父,生意场上,你我都算得上平辈了。”
孟延年:“……还是叫您江伯父吧。”
“嘿你这年轻人,”江晋安乐了,“你还挺懂礼貌。”
孟延年毕恭毕敬:“对您必须懂礼貌。”
被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如此礼貌对待,江晋安说不高兴是假的,当即跟他闲聊起来:“你是来这边出差的?”
孟延年点点头:“是的,江伯父是?”
江晋安叹了口气:“我来看看江蝉月,臭丫头出来玩那么久,别把自己玩死了。”
他掏出厚厚一沓文件夹,道:“喏,她的过敏原检测报告,忌口,容易得的小毛病还有医嘱和常备的药物。”
孟延年微讶,正色道:“您真的很用心。”
“哪有,”江晋安笑了,笑容中带了些许的怀念,“大多数都是她母亲整理的,蝉月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带她去查了过敏原,又记录了她容易生的病,怕她以后自己生活照顾不好自己。”
他记得妻子在病床上坐着,仔仔细细写下这份江姓某人类幼崽观察日志,虽然她仅仅只观察了这只幼崽五年,写下的日志却有如她的一生那么长。
江晋安眼眶有些红,考虑到现在是在外人面前,又赶紧敛了神色。
他笑道:“唉,老了就容易怀念以前的事,不说这些了。”
两人坐在那聊了好一会天,江晋安愈发欣赏这个沉稳冷静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却有着不同常人的眼界,难怪能做出那样一番事业,比孟嘉贤那个毛头小子好多了。
江晋安看了一眼时间,嘀咕了两句臭丫头怎么还没醒。
他都跟江蝉月说了今天会来看她,竟敢不下楼迎接她尊贵的父皇?
江晋安拿出手机:“稍等,我给家里结的苦瓜打个电话。”
孟延年赶紧道:“您请。”
结果江晋安拨过去之后,对面竟然在占线。
江晋安:“?大清早的她在给谁打电话?”
话音刚落,孟延年的手机响起。
江晋安视线移来:“?”
孟延年面上镇定,抬手就想挂掉,结果按错了键,霎时间江蝉月的声音就从话筒中传来。
她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似乎还没睡醒:“喂?你怎么不告而别了?回来吧老婆,我老哭,大宝哄不好我,衣服已经热好了,饭菜也拿去晾了,二宝刚遛完,狗在家里写作业。”
江晋安:“??”
孟延年:“…您听我解释。”
第64章 第64章她晒干了沉默~
对面一时没有人说话。
江蝉月:“?”
江蝉月:“你晒干了沉默?”
过了一会,那头终于说话了,孟延年的声音带着谦恭和歉意以及微不可查的慌张传来:“您听我解释。”
江蝉月:“?”您?
她不懂,但她配合出演。
江蝉月:“这是什么新的play吗?”
auv~还整上您了,真叫一个地道。
还没等她开口打趣孟延年,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一个人:“江蝉月,你现在在哪?”
江蝉月:“哎呦喂怎么突然叫我大名你以为你是谁……”
江蝉月:“爸。”
江晋安冷笑:“怎么了小兔崽子,认出你爹我了?”
一般来说,对着江蝉月自称我是你爹的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她扇飞,但这个明显不行。
因为这个真是她爹。
江蝉月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了,乖巧地笑道:“啊哈哈哈哈怎么打错电话了,我记得我打的不是您的电话啊……”
难道她把电话打给了她爹?可是她刚刚还对着电话叫老婆啊!
她要毁了这个家吗!
拿开手机看了眼备注:189帅气男模,没错啊。
江蝉月把手机放回耳朵边:“老爸你怎么抢残疾人的手机,你这是爸凌你知道吗?”
江晋安简直气笑了,咬牙切齿道:“这是他亲手递给我的。”
孟延年在旁边不敢说话。
江蝉月心虚极了:“哎呀他怎么说给就给啊,真是不知道在干什么……”
江晋安:“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呢!!”
“你跟他怎么在同
一个酒店?你们都干什么了!”
江蝉月试图狡辩:“只是在一个酒店,不是在一个房间啊。”
江晋安:“你们出现在一个酒店这件事就不对!”
江蝉月:“那我跟全世界的男人还出现在一个世界上了呢,怎么办啊,要不让所有男的都去鼠吧。”
江晋安大怒:“你要毁了这个家吗?你爹我也是男的!”
“所以我跟他出现在一个酒店这件事是不是就好接受了一点呢哈哈哈。”
江晋安被东扯西扯的逆女气得七窍生烟,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刚刚打电话叫他老……什么意思!”
他最终还是无法将那个称呼说出口,但是想必江蝉月也是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的。
江蝉月:“老男人,我喊的是老男人。”
江晋安:“以为你爹好忽悠吗?!”
江蝉月:“可以吗?”
江晋安:“不可以!!”
他深呼吸缓了半天,脑子清醒了一点,开始了缜密的分析:“你刚醒就给他打电话,还说他怎么不告而别了,说明你一睁开眼就发现他不见了,也就是说明他本该在你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也就是说——你们昨天是睡在一起的??”
江蝉月:“因为我想给他看我的夜光手表。”
江晋安:“你还真当我好忽悠啊!”
气上头的老父亲下达最后命令:“限你五分钟下来,当着我的面狡辩!”
江蝉月:“好叭。”
还是没能糊弄过去呢(不二家笑容+挠头)。
五分钟后,江蝉月顶着不算整齐的头发下来了,在早餐厅环顾了一圈四周,找到了他们。
江晋安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传说中在燕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举手投足间都有数不尽的王氏集团破产的孟延年,乖巧得像个鹌鹑一样在旁边为他倒茶,殷勤得就差站起来了。
日日不知道在吧唧吧唧吃什么,见状突然发出恍然大悟的智慧声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霸总小说里女主都父母双亡了】
江蝉月:“为什么?”
日日:【因为让霸总男主在老丈人旁边伏低做小写出来是有点不好看】
不知道霸总上门见家长用不用提茅台啊。
江蝉月:“……住脑。”
她挂起一个乖巧的笑容,慢悠悠地挪了过去:“爸,好巧啊。”
江晋安:“哼!”
他推过去一个盘子,上面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挂起一个和蔼到诡异的笑容:“先吃饭吧。”
吃饱了好挨骂:)
江蝉月:“我懂,吃饱了好上路。”
她默默坐下,默默地往嘴里塞东西,时不时发出几声凄凉的叹息,还不忘杵孟延年一肘子,让他也跟着装可怜。
江晋安看着他俩的互动,气不打一处来:“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们啊!”
他指指点点:“还跟他拉拉扯扯!放手!逆女我告诉你,你天天跑出去玩不回家,我能放你一马,你荒废家里的事业,我能放你一马,你在外面吃坏东西让自己过敏,我也能放你一马,但你记住,我是你爹!不是放马的!”
江蝉月:“哈哈哈哈其实我觉得咱家开个马场也挺好的。”
江晋安:“住嘴!逆女!那我问你,你跟旁边这个男的到底是什么关系?lookinginmyeyes!回答我!”
江蝉月:“唔(二声)唔(三声)唔(一声)唔(轻声)。”
江晋安:“张嘴说话!逆女!”
江蝉月:“不是您让我住嘴的吗?”
江晋安:“少装傻,回答我!”
没办法,江蝉月只好承认:“好吧,情侣关系。”
虽然逆女终于听话地给出了准确的答案,但是江晋安感觉眼前更黑了。
他恨铁不成钢:“男人是死绝了吗!一定要找姓孟的!”
孟延年立马道:“我入赘改姓江。”
江蝉月觉得不妥:“那我们不就是同姓恋了吗?”
江晋安:“当着我面打情骂俏是吧,你爹我还没死呢!”
此时早餐厅的人越来越多,听到这边的声响,不少人都八卦地看了过来,似乎很想过来一探究竟。
江晋安环顾了一下四周,皱了皱眉,道:“你们俩跟我过来。”
江蝉月立马推着孟延年跟上去,几人来到一家餐厅的包间。
江蝉月顺手带上门,愤怒的父亲想起等会要打孩子不能让外面人听见,问了一句:“门关死了没。”
愚蠢的逆女疑惑回头:“门关是谁?”
江晋安脑子被气得嗡嗡的,皮笑肉不笑:“你要是再装傻,门关可以是你。”
江蝉月:“那我跟我妈地府团建,你猜谁没有被邀请。”
江晋安:“……”
都说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江晋安觉得自己前世一定欠了不少钱,造了不少孽,这才分配到这个小兔崽子。
江蝉月尝试安慰:“换个角度想,万一是你上辈子花了不少真金白银,才求到今世有我这样的宝贝女儿呢?”
江晋安轻声道:“还好我这辈子不做这种亏本生意,不然就没有江氏集团了。”
江蝉月:“0.0……”
日日:【那些句号是什么】
江蝉月:“我的眼泪。”
日日:【太假了爷爷不会相信的!】
没想到江晋安的神色松动了一下,竟是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遇到事情就装可怜。”
偏偏他就是吃这一套。
“唉!”他神色复杂地狠狠叹气,看了眼孟延年,“怎么就看上你了!”
江晋安扭头看向江蝉月:“非要在他们孟家挑吗!孟嘉贤那么不靠谱,不要就不要了,你竟然又看上他小叔了?他还比你大那么多岁!”
江蝉月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其实只差了六岁的……”
孟延年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江伯父,其实年纪大也有个好处。”
江晋安:“什么好处?”
孟延年:“死得比较早,让您眼不见心不烦,死后遗产也都是她的。”
江晋安:“。”
他的头更疼了,看看江蝉月,又看看一脸诚恳的孟延年,手指在空中点啊点的:“我迟早要去问问医院,恋爱脑到底能不能摘除!”
江蝉月:“您想清楚啊,恋爱脑摘除之后,他就是无脑爱我了。”
孟延年:“现在也是。”
江晋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不要在窒息的东亚家长面前处对象吗?”
两人再次鹌鹑般低下头。
江晋安叹了不知今天的多少口气,对孟延年说:“你先出去吧,我跟她说会话。”
孟延年不敢有异议,带上门出去了。
包间内,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到桌上,一壶清茶散发着袅袅清香,乍一看是十分温馨的亲子时间。
江晋安恍惚觉得,自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跟女儿单独相处,聊聊知心话。
江蝉月垂着眼睫很安静地坐在对面,见他不说话,默默倒了杯茶推过去,看了看桌子,又推了几块点心过去。
眼瞧面前的女孩还跟小时候一样,犯了错之后一边悄悄觑他的神色,一边从附近搜刮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推给他,似乎在说吃吧吃吧,嘴堵上了可就不能骂她了哦。
是从什么时候 ,她突然长得这么大了呢?
蝉月肖似她母亲,不管是相貌、体态,还是她身上不可一世的张扬,都像一个翻版且性格更鲜明的楚非梦,那一刻江晋安才明白,什么叫做生命的延续。
可是她又不是楚非梦,她更有活力,更无所畏惧,想到什么就去做,想要什么就立马争取,那是楚非梦想让她成为的样子,她自己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骨子里有挥散不去的自卑与阴影,而她的女儿会生长在阳光下。
江晋安想,小梦离开的十八年,他应该也算把江蝉月养的很好。
她什么都像她的母亲,只是一点不好,就是在相似的年纪谈了恋爱。
他摇了摇头:“唉,你说你,这个年纪谈什么恋爱啊。”
江蝉月:“?”可是她已经22了诶。
江蝉月:“那您像我这个年纪在干嘛?”
江晋安:“……”跟你妈谈恋爱。
江晋安无话可说。
他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脑内如何天人交战,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再开口时语气就有所缓和:“也罢,你这个年纪,恋爱也是正常的。”
江蝉月惊讶地睁大双眼。
就这么原谅了她,会不会太娇纵了她。
“只是,”江晋安还是忍不住道,“也得擦亮眼睛,不要跟会让自己后悔的人在一起。”
他看向江蝉月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还夹杂着担忧:“你是我跟你妈妈的珍宝,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所以我看人的眼光就会有点挑剔,刚开始语气确实有些不好,替我给那小子道歉。”
江蝉月有点愣愣的。
江晋安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推给她,道:“这是你妈妈整理的关于你的一些事情,里面有你的过敏原,这次别再忘记了。”
遇到女儿的终生幸福问题,他就忍不住多说很多:“妈妈她很爱你,我也很爱你,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我们给你的爱到底够不够,我不想让你养成缺爱的性格,希望你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你真的很喜欢,而不只是因为他对你好。”
江蝉月接过那个文件夹,里面是各种报告单和随笔,用抽杆夹妥帖地装在一起,整齐又有条理。
轻轻翻开这些纸页,她才发现这些纸张已经有了年代感,微微泛黄,但上面批注的字体依旧清晰。
“蔷薇科的花都过敏,以后家里不许再买!!(高亮)”
“火龙果和猕猴桃也过敏?这孩子还挺可怜的。”
“疫苗还有两针没打完哦。”
“喜欢上蹿下跳并且平地摔,今年已经是第四次带她来处理伤口了!家里要常备碘伏和酒精!”
“又摔了,兔崽子明年要是也天天摔,我可不带你来医院了,我可是有工作的。”
“送了我一个狗尾巴草戒指,好吧,带你来也行。”
“……”
“如果我还有明年的话。”
熟悉的字迹在尘封已久的纸上再次活过来,窗外的阳光与当年楚非梦伏案写下这些细碎话语时如出一辙,恍然间,一个久居病房的苍白影子出现在江蝉月脑海。
似乎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她躲在病房门外,偷偷看向屋内神色认真正在写什么的女人,在背后捏着一颗捡到的松果。
那个女人的容貌在刺目的光线里模糊不清,但声音温和无比:“小蝉月,又给妈妈带什么宝物来了?”
啪嗒一声,眼泪掉到泛黄的纸张上,她手忙脚乱地擦去,怕洇湿了上面的字迹。
她忍不住问日日:“她真的不能是我的妈妈吗?”
如果她是穿书者,堂而皇之地占了别人的身体,占了这份绵延二十多年的母爱,那让她怎么面对,又怎么接受?
不管是妈妈爱着的女儿早已换了灵魂,还是她渴望的母爱其实都是妈妈给另一个人的,都让人难以接受。
出乎意料的,日日沉默下来,不发一言。
第65章 第65章五块的水我四块五买到,……
江蝉月发现最近大家都很喜欢晒干沉默。
晒足一百八十天,晒出美味晒出鲜。
江蝉月:“不理我的人,拖出去砍头。”
日日经过长久的宕机后,才发出声音:【啊?哎呀日日走神了都忘记额娘跟我说话了……】
江蝉月:“忘记我的人,拉去非洲驯猴。”
日日:【我觉得额娘应该给孩子一点隐私空间,不是所有东西孩子都想回答的!我今天就不说!哼!】
江蝉月:“跟我作对的人,送去西班牙斗牛。”
日日做出一副不孝子的冷酷脸:【够了我真的没空陪你闹了我觉得我们间的关系有点过密了还是冷静一下吧】
江蝉月:“对我忽冷忽热的人,送出地球。”
日日:【QAQ】
为什么骂人还这么押韵,它额娘真的是个rapper吧?
学历这么高,rapper水平肯定不怎么样。
日日恶毒地想着,一溜烟缩进意识海,不出来了。
额娘你今天凶我可以,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一直等着。
江蝉月没想到它这么叛逆,本来就在哭,现在更是气到要飙泪了。
对面的江晋安见她啪嗒啪嗒掉眼泪,赶紧递上纸巾,安慰道:“别哭啊乖女,你妈妈给你留下来这些不是想让你哭的,而是想让你照顾好自己啊。”
江蝉月扯了几张纸巾胡乱地擦了几下,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难为情。
再加上日日突然到了叛逆期,竟敢忤逆她的圣旨,更不痛快了。
江晋安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加上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可怜,当即就觉得他的女儿从小就没了妈妈现在还要被爸爸骂实在是太可怜了,他怎么对得起他老婆的在天之灵!
江晋安当即就是一个道歉的大动作:“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怪爸突然出现在这里撞见你偷偷谈恋爱,下次我看见你们直接闭着眼走过去好不好?”
江蝉月:“?”
什么倒反天罡。
她吸了吸鼻子,冷静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爸,我不该瞒着你,还说话气你。”
江晋安摆摆手:“没事,我已经被你气习惯了。”
众所周知,养猫就不要怕被猫挠,养狗就不要怕被狗拆家。
养逆女就不要怕被逆女气到折寿。
江蝉月脸一红:“爸我以后一定不气你了。”
江晋安温和地说:“信你不如信我是美国总统。”
两人彼此又拌了几句嘴,气氛总算恢复正常,江晋安看了看时间,道:“好吧,更多的我就不说了,免得让外面那个男的等太久。”
说是要结束这场对话,江晋安却总觉得有些东西没叮嘱到位:“罢了,我再多说一句话,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好好谈,但如果后来我发现他为人不行,我还是不会同意你们俩的。”
“还有一件事,不要见色忘父,常回家看看,关爱空巢老父亲,爱经不起等待。”
“还有一件事,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不要乱吃东西,你免疫力不好要经常锻炼……”
江蝉月:“我有锻炼的,哑铃都买了一年了。”
江晋安满意点头:“不错不错,练练臂力也好,每天都
有锻炼吗?”
江蝉月:“每次扫地都拎起来一下。”
“……”
江晋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满腔感想化作一句:“滚滚滚!”
江蝉月站起来:“那我真的滚喽?”
江晋安没好气道:“去去去去,赶紧回家!”
江蝉月于是欢快地滚了出去。
她步伐那样轻快,连阳光都追赶不上,被她落在身后。
江晋安就这样看着她跑出门外,从很小一个跑到如今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
做父母的,可能到最后看得最多的就是孩子的背影吧,他想,毕竟她总要长大,去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小梦在这里,也会祝福她的吧。
江蝉月一溜烟就跑到孟延年身边,推起他就跑:“快快快跑,我怕我爸等会因为左脚先迈出大门而揍你。”
孟延年宽慰她道:“没事的,我坐轮椅。”
两个轮子是一起出大门的。
江蝉月:“那他等会就会因为你没有左轮先出大门而揍你。”
孟延年沉思了一会:“那我努力学习用轮椅漂移。”
两人走了一段路,江蝉月突然停下,回头喊道:“我下午五点的飞机!”
江晋安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愣了一下道:“知道了!刘姨做了晚饭在家等我们!”
竟然学乖了,还知道报备了?
江晋安笑着摇了摇头,看见孟延年坐在轮椅上对他弯了弯腰,两人相伴着远去。
事请都办完了,还顺便谈了个男朋友,江蝉月再也没有逗留的理由,当晚就飞回燕城。
晚上刘姨的确做了一大桌子菜,看见江蝉月回来还打趣道:“听说蝉月交男朋友了?阿姨还以为你要出去约会,不回来吃晚饭了呢。”
江蝉月坐下:“没事,在家吃完还能出去吃一顿夜宵。”
都不耽误。
刘姨:“……哈哈,晚上还是少吃点。”
江晋安不可思议地回头:“你还往外跑?”
江蝉月立马乖巧坐好:“没有您听错了,我说我等会要亲手给你做一顿夜宵。”
江晋安想起她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浅浅拒绝:“还是不了。”
江蝉月:“?你嫌弃我?”
还能吃死你咋了?
江晋安:“到时候我跟你妈在地府团建,你猜谁没有被邀请?”
江蝉月:“。”
原话奉还,江晋安扳回逆女一城,神清气爽地坐下吃饭。
想起过几天就是她生日了,江晋安问道:“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今年你想怎么办?”
江蝉月:“风光大办。”
江晋安:“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小心我扇你嗷。”
可是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以前就不怎么爱过生日,也不喜欢邀请别人来开生日派对。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邀请所有讨厌的人来开八爪鱼主题派对,讨厌的人站一圈,她当八爪鱼站在中间转着圈地扇。
江晋安驳回这个提议:“这怎么行。”
江蝉月:“哦,好叭:(”
江晋安:“你讨厌的人那么多,扇不过来的。”
江蝉月:“:-D”
知她者莫若父也。
江晋安想了想,又问道:“想不出来就先不想了,生日礼物总知道想要什么吧?”
江蝉月:“我想让我讨厌的人都从世界上消失。”
江晋安摇头:“这我怎么做得到,换一个。”
江蝉月:“我想提前从德国毕业。”
江晋安:“我们来仔细研讨一下如何让你讨厌的人不动声色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江蝉月:“:(”
江晋安失笑摇头:“好了不逗你了,生日礼物也没想好吗,那你自己挑吧。”
他掏出一张卡递给她,道:“看上什么直接买,不用心疼钱。”
江蝉月愉快地收起卡:“放心吧爸,我什么时候心疼过您的钱。”
江晋安:“……”就知道她憋不出什么好屁。
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江蝉月的生日在一个星期后,往年似乎都是办了生日宴会,她翻看了一下照片和录像,去年是热带雨林荡树藤吃香蕉主题,她用树藤把一个纠缠她很久的猥琐男缠成一团踢了出去;前年是野外求生真人cs主题,她端着一把ak把不做小组作业的装死组员追得吱哇乱叫;大前年是皇宫主题,她当场下旨把造她黄谣的恶臭男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总之,原主跟自己的性格真是如出一辙,大大方方的,向来是公报私仇,从不跟你玩虚的。
由此也可见,每年生日都要给她献祭一个讨厌的人,她不是皇帝谁是。
那今年献祭谁呢?
江蝉月想了想,楚耀楣的丑脸浮现在脑海。
日日突然钻出来:【啊!额娘你怎么什么脏东西都往脑子里塞!】
这个脏东西,早该被收拾了。
江蝉月思考片刻,把楚耀楣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先亲切友好地问候他一下吧。
【德国落榜美术生】:傻逼,敢不敢出来跟老娘决斗。
【莫欺少年穷】:???不是你他妈疯了吧
【德国落榜美术生】:笑死,你就是怂了吧。
【莫欺少年穷】:妈的,你给我等着!
【德国落榜美术生】:周三下午三点叉叉大厦500米外的咖啡馆旁边的小巷子见[中指]
骂完后,江蝉月手指一点,再次拉黑。
楚耀楣手指颤抖,少有地感到了恐慌。
她为什么突然约架?她发现什么了吗?
不可能啊,他做事扫尾非常干净,到现在还逍遥法外,她怎么可能有所察觉呢?
不会有诈吧?他有些犹豫,不然不去了?
放她鸽子,怎么不算是一种下马威呢。
似乎是在他家装了监控,江蝉月突然又给他发信息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哈哈,你是不是不敢来了。
【德国落榜美术生】:[捂嘴笑]
【德国落榜美术生】:直接认输的话可以省点医药费哦,你家最近不好过吧,哈哈。
一提到家里的情况,楚耀楣一下子就炸了。
要不是因为她,他现在还能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愁呢!
心底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楚耀楣愤愤地打字,手指在屏幕上戳得哒哒作响。
【莫欺少年穷】:笑死,你他妈就等着吧,我迟早把你揍得哭着喊妈。
【莫欺少年穷】:你最好祈祷你妈死了那么多年还能保佑你吧!
屏幕那头,江蝉月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德国落榜美术生】:等着吧,你会后悔的。
楚耀楣背后突然窜上来一股寒意,他抖了一下,不以为然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姚莘恬还在给他发信息,这女的当女朋友倒也挺好玩,粘人漂亮爱撒娇,还蠢,好拿捏,但是粘人成这样就有点烦了,他实在不想理。
最近警察已经查到他头上了,不过他联系叉烧组织用的一直是恬恬的身份,所以警察先找上了她。
姚莘恬有点害怕,问楚耀楣用她的账号都干了什么,楚耀楣让她装傻咬死号被盗了就行。
最近她拿这个为要挟说自己被吓到了,非要他陪她逛街,实在是有点太烦了。
他拿过还在弹出消息的手机,回复:抱歉,我在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彼此都冷静一些吧。
拉黑,完事。
这种女的怎么会知道他身上背负了什么,他周三还得为尊严背水一战呢。
尊严被江蝉月踩在地上摩擦不让你捡,你捡不捡?捡!死都要捡!
他面对镜子做出一个冷酷的表情,决定周三去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个下马威。
周三下午,楚耀楣早早地来到了两人约架的地点。
这是一条小巷子,人烟稀少没有监控,实乃约架防火杀人越货之宝地。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有点冷,忍不住摩擦了几下手臂。
江蝉月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把他骗到这里来放他鸽子的吧?
这简直就是下马威!
他从正午等到太阳西落,小巷里的气温比外面低,傍晚已经有些冷了,风一吹,阴风阵阵。
楚耀楣打了个喷嚏,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自行车铃的声音,下意识回头,骑着自行车的江蝉月一脚踹过来,把他踹了个狗吃/屎。
楚耀楣:“??”
不,这是因为他站了太久腿麻了才没有躲开的!
一击必杀的江蝉月不但没走,还骑着车在瘫在地上的楚耀楣旁边绕圈:“我骑自行车来的,你步行啊老弟~”
楚耀楣跳起来:“你他妈说谁不行!”
江蝉月把车停在
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了他一巴掌:“我说你不行啊老弟。”
竟然敢骂她妈妈?该死的另有其人吧。
楚耀楣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怒上心头,上前就想给她一拳!
他天天混日子打架,拳脚虽然没有什么章法却也看起来十分吓人,对付眼前这个白净瘦弱的小姑娘是绰绰有余了。
烈烈拳风铺面而来,眼前的女孩似乎被吓住了,竟然没有躲开。
楚耀楣心下讽刺,刚想出声嘲讽,眼前的世界突然颠倒了。
江蝉月截住他挥过来的拳头,抓住手腕给他来了个过肩摔,一脚把他踩住不让他起身。
楚耀楣摔得眼冒金星尖叫痛呼,偏偏江蝉月还在旁边笑嘻嘻地蹲下来看了看他。
然后起身用脚点了点路面,道:“哎呀,新修的路面就是平啊。”
楚耀楣没反应过来:“什么?”
江蝉月:“没石粒啊老弟。” :
楚耀楣:“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不顾他的怒吼,江蝉月又踢了他一脚,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一瓶水喝了一口:“五块钱的水我四块五就买到了。”
楚耀楣:“你又搞什么鬼!”
江蝉月:“九折水瓶啊老弟~”
第66章 第66章这是二次元的话吗?……
楚耀楣被踩在地上死鱼挣扎,时不时扑腾几下,发出一些完全没有吓到任何人的威胁。
“今天你踩我头上,来生我投胎成草长你坟上!”
“还不快把脚从你爷爷头上拿开!你他妈真不要命了!等我终有一日揭竿而起逆流而上东山再起推翻你的时候,你以为你还能挡得住一个真正的王吗?!”
江蝉月一边听他狗叫一边回复信息,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
【四旬空巢老人苦盼女归】:你今晚是回家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德国落榜美术生】:好的[ok]
【四旬空巢老人苦盼女归】:?
【延年】:定了你喜欢的餐厅,要一起去吗?
【德国落榜美术生】:不处[比心]
【延年】:??
【姜丝可乐】:姐姐姐姐你说句话啊你真的跟那个谁在一起了吗你说话啊,别躲在那边不出声我知道你在玩手机。
【德国落榜美术生】:分。
【姜丝可乐】:??啊?
【超气人女明星】:我失眠了无数个夜抽了无数根烟喝了无数瓶可乐点了无数份麦当劳沉思了无数遍也想不出来,我以后到底叫你姐妹还是小婶。
【德国落榜美术生】:内娱到底在高贵什么啊,明显是p9最好看,假的做不出起泡胶,我是13232有跟我一样的姐妹吗
【超气人女明星】:?
【超气人女明星】:是二次元的话吗?
把一串消息都已读乱回之后,楚耀楣明显已经嚎到嗓子哑了。
但是他仍旧在负隅顽抗。
“你整天欺负一个饮料只敢喝雪王柠檬水外卖只点拼好饭网购只用pdd的人难道很有成就感吗?!要是真的有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姐,表姐,亲姐,你放过我吧哈哈哈哈我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我打算找个好日子走了。”
“好吧你要踩就接着踩吧,踢到我你算是踢到溏心狗屎了,虽然软软的,但是很恶心。”
江蝉月刚放下手机就听见这句话,顿时感觉自己的鞋子不干净了。
她嫌弃地踹他一脚:“你那张恶心的嘴能不能就用来吃/屎,不要用来说话。”
楚耀楣屈辱地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江蝉月蹲下来,对他抬抬下巴:“我问你,绑架我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楚耀楣装傻:“什么绑架?表姐你被绑架了?这段时间我家出事,我一直在外面工作补贴家用,根本没关注网上的信息。”
他适时露出关切的表情:“表姐你没事吧,听说叉烧的绑匪穷凶极恶,他们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
他的目光在江蝉月身上游走逡巡,似乎意有所指。
江蝉月啪地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这么关注这件事?很羡慕被男人上?”
楚耀楣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白,脸色扭曲了一下,硬生生控制住表情,道:“表姐你说什么呢哈哈,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的,那古时候大家闺秀被山贼掳走,救回来了都嫁不出去的,我也是关心你,真的。”
江蝉月:“大清亡了没通知你?”
她制止了楚耀楣的未尽之言,不耐烦道:“少说废话了,赶紧说你是怎么联系的叉烧组织,用的谁的身份。”
楚耀楣抖了一下,梗着脖子道:“你没有任何资格审问我,你以为你是谁,还有没有法律了,你知道什么叫司法权吗!”
江蝉月:“jurisdiction,快说。”
楚耀楣:“?会几个洋文了不起啊,我就不说,不对,我根本没做这些,警察都没抓我你凭什么审问我?”
江蝉月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笑了:“对啊,我没有资格审问你,所以我现在只是跟你聊天啊。”
楚耀楣看了看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势,还有大马金刀蹲在旁边一脸凶神恶煞的江蝉月:“有这种姿势聊天的吗?你这是侮辱!”
江蝉月惊讶:“我也没说要用平等的姿态跟你聊天啊。”
楚耀楣:“……”
他屈辱地闭上了嘴。
正当他以为江蝉月又要拿出什么羞辱人的手段时,她却一反常态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如和煦春风:“那我们聊聊你的感情问题吧,听说你谈了个女朋友叫恬恬?上次在宴会上我们还见过呢。”
楚耀楣警惕道:“你问她干什么?”
江蝉月:“只是觉得你们很般配嘛,可以再讲一遍你从一群人中选中她的故事吗?”
楚耀楣切了一声:“什么选中她,一群人里就她最蠢,长得还行家世也不错,被我撩几句就跟没见过男人一样上钩了,动动手指就把她勾到手了。”
江蝉月压抑住嘴角的抽搐,哈哈道:“哇塞,你还挺有魅力的嘛,哈哈。”
楚耀楣面上得意又傲慢,毕竟有一个傻了吧唧的白富美女朋友还是值得炫耀的:“还好吧,说实话我现在觉得她长得一般般了,还天天粘着我,又爱发脾气,让她给我点钱跟要她命似的,明明以前很大方的,现在真他妈小气!”
“早就给她拉黑了,说实话玩那么久我也腻了,送她那么多东西约她出去开房还死活不同意,矜持给谁看呢?就一直吊着我呗,迟早跟她分了,谁爱当舔狗谁当!”
楚耀楣本来心里就憋着一团火,又提到姚莘恬,更加烦躁,说出的话也渐渐过分起来。
说了一大段之后,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回想了一下,没有把不该说的说出去,这才放下心来,悄悄看了一眼江蝉月的神色。
江蝉月脸色看不出情绪,见他看来甚至还回以一个堪称友善的笑容。
“哎那边是有人摔倒了吗?要帮忙吗?”
巷口过来了两个探头探脑的人,都犹疑着不敢上前。
江蝉月往后退了半步,扬声道:“没事,我扶他过马路,他碰我瓷呢,说下一个出现的人将被他讹一辆玛莎拉蒂。”
两个路人瞬间就跑了。
眼看着获救的希望在眼前熄灭,楚耀楣心中绝望,忍不住握起拳头狠狠地锤向地面。
没想到江蝉月竟然没打算接着为难他,踢了他一下后道:“滚吧,下次再收拾你。”
楚耀楣震惊地爬起来:“真、真的?”
江蝉月:“你还想被我再揍一会?”
楚耀楣一溜烟就跑了。
他狼狈逃窜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江蝉月也转身离开,掏出手机暂停录音。
日日懊恼地说:【感觉他根本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根本没办法钉死他!】
江蝉月却道:“已经够了。”
似乎已经获得了最想要的线索,江蝉月哼着歌披着暮色走出幽暗的小巷,刚走出转角就撞上了什么东西,往前扑去。
并没有如预料般摔到地上,江蝉月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浅淡而熟悉的木质调香气萦满鼻腔。
孟延年带着担忧的声音沉沉响起:“跑哪去了?”
江蝉月:“去孤身走暗巷了。”
孟延年:“…不要唱歌。”
孟延年是查了她手机定位赶到这里来的,不知为何脸色有些紧绷,看起来心神不宁。
司机在一旁等着两人,见他们走近立马拉开车门请两人上车。
上
车之后,不知为何孟延年一直没有说话,江蝉月疑惑望去。
孟延年嘴角抿成直线,语气中带了些许小心翼翼:“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吃饭吗?”
江蝉月大惊:“不然饿死我吗?才谈多久你就腻了、不愿意跟我吃饭了吗!”
孟延年一愣,语气有些喑哑:“是你先说分手的。”
江蝉月:“??”
清蒸红烧大老爷!
江蝉月:“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孟延年拿出手机,指向下午江蝉月匆匆回复的一句“不处”。
江蝉月:“后面还有个比心啊。”
孟延年:“和平分手?”
江蝉月:“没有分手!”
眼看着孟延年依旧保持着不理解的被伤到的表情,似乎又在脑补什么霸总虐文,江蝉月干脆捧住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无意间瞟了一眼后视镜的司机手一抖,车轮漂移出一小段距离。
江蝉月严肃道:“司机,要专心开车不能闹出人命啊,我跟你们总裁恋爱还没谈够呢。”
司机:“……好的。”
孟延年刚从那个亲吻中回过神,耳尖微红:“咳,回去再亲。”
江蝉月耐心地解释了一下她刚刚只是情急之下已读乱回,希望他不要多想。
孟延年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抱歉,我总是胡思乱想。”
接着他又问道:“下午去干什么了?一个人去那种小巷不安全。”
江蝉月挂起意味深长的微笑:“去给我的寿宴挑选祭品去了。”
孟延年:“?”
他不明白,但也没有多问。
到了江蝉月生日那天,应邀来参加寿宴(划掉)生日宴会的人全副武装地来到了场地。
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穿着适合逃跑的装束,四处查看有没有埋伏。
第一年,她邀请他们来热带雨林当猴,第二年,她邀请他们来真人cs战场当靶子,第三年,她邀请他们来清宫剧现场当大臣和妃子……
今年竟然是十分正常的生日宴会?他们不信。
如果要问他们,宴会主题都这么创人了为什么还要来,那当然是因为确实还、还、还挺好玩的。
受邀而来的人跟江蝉月年龄相仿,正是大学生的年龄,大学生,就喜欢这种精神不正常的活动。
紧接着,他们推门而入——
今年会是什么主题呢?是丧尸围城、真人大逃杀还是中式恐怖剧本杀……竟然真的就是普通的宴会厅?
眼前,宴会厅以白金两色为主题,点缀着香槟玫瑰(假),典雅奢华又不失活泼,空气中弥漫着甜品与果酒的香气,音乐声缓缓流淌。
全副武装来参加宴会的年轻人们:“?”
真的是普通宴会?
一个戴着头盔的青年放下手中的ak,失望道:“怎么真的是普通宴会啊,我还打算一雪前耻呢!”
“竟然没有耍我,这何尝不是一种耍我!”
“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啊,大家吃吃喝喝玩游戏,没必要年年都搞极限运动的。”
“切,我看也就那样,”一个嫌弃的声音响起,姚莘恬左看看右看看,脸色十分不好看,“还没我家给我办的成人礼豪华呢,真寒酸。”
她莫名其妙被江蝉月塞了张请柬,本来死活不想来的,结果她爸看见了请柬,一定要她来参加,好好跟江蝉月结交一下。
有什么可结交的!姚莘恬愤愤地想,她们两个闹得还不够难看吗?也不知道她叫自己来到底安了什么心。
她走到沙发旁坐下,还在不停地给楚耀楣发信息。
楚耀楣已经拉黑她好几天了,这几天她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警察还给她打电话,两边担惊受怕,简直要神经衰弱了,粉底都盖不住她浓重的黑眼圈。
在这种状态下竟然还要来参加讨厌的人的生日会?姚莘恬越想越气。
好在整场宴会都没什么人来触她的霉头,她乐得清闲,终于熬到了宴会最后一个环节。
不知道江蝉月为什么要在宴会最后搞一个公司年会一样的抽奖活动,姚莘恬一点都不感兴趣,毕竟她什么都不缺。
江蝉月站在台上朗声宣布着奖品,她不经意间听见一等奖竟然是上次拍卖会上没能拍下的手镯。
……她又想起楚耀楣了,明明嘴上说的那么好听,结果连个手镯都不帮她拍下来。
哼,他不给她买,那她自己去抽!
姚莘恬混在人群里,也去抽了一个信封。
“好了,大家都抽好了吗?”江蝉月站在台上说,“现在可以打开信封看看自己抽到几等奖了。”
她微笑道:“友情提示,除了一二三等奖,还有唯一一个特等奖哦,非常珍贵!”
比那条手镯还珍贵?姚莘恬着实有些震惊了。
接着,她拆开信封,更震惊了。
上面赫然写着:特等奖。
聚光灯突然打到她身上,江蝉月惊喜的声音响起:“哇!原来是我们的恬恬小姐抽中了这次的特等奖呢!”
“现在我就来揭晓,这次的特等奖是——”
被好运冲昏头脑的姚莘恬破天荒地有些期待地看向她。
“与本场宴会的主人——也就是我,愉快谈心的机会哦!”
众人:“?”
没抽中特等奖的人轻轻松了口气。
算了算了,两板鸡蛋也挺好的。
姚莘恬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想走。
江蝉月立马带人围了过去,强硬地把她拽走:“等等!不许走!今天这个心你是非谈不可!”
姚莘恬:“???”
她被江蝉月挟持着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叫了一路的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她。
姚莘恬惊恐地抱住自己:“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蝉月露出友善的微笑:“都说了,谈心嘛。”
姚莘恬:“有什么是一定要在这种地方谈的!!”
江蝉月:“当然是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东西。”
说罢,她正色问道:“你知道楚耀楣拿你的账号和身份干了什么吗?”
话题突然转变,姚莘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接着心头狂跳:“没、没有啊,你在说什么呢?”
江蝉月盯着她:“我前段时间被绑架了你知道吧?”
姚莘恬眼神飘忽:“知道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蝉月直截了当道:“我怀疑是楚耀楣干的,并且是用你的账号和身份联系的叉烧组织。”
姚莘恬尖叫道:“才没有!我只是账号被盗了!”
江蝉月有些不明白了:“你不觉得他是想嫁祸给你吗?你一定要护着他吗?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姚莘恬其实也不能确定,甚至也怀疑最信任的男友其实是想拿她顶锅,但是自己怀疑和被别人指出来是有区别的,她忍不住打断江蝉月:“你闭嘴!他才不会做这些,他喜欢我,不会害我的!”
江蝉月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姚莘恬本来就神经衰弱,被她一盯,情绪在崩溃的边缘:“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挑拨离间?你觉得我会放着我男朋友不信,来相信你?你跟我关系有那么好吗!”
“少摆你那副大小姐架子了,不是所有人都对你言听计从的!你在我眼里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泼妇你知道吗!”
江蝉月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泼妇,我是收破烂的,你是不是垃圾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姚莘恬气急:“你!!”
不等她接着骂,江蝉月拿出手机播放录音。
“什么选中她,一群人里就她最蠢,长得还行家世也不错,被我撩几句就跟没见过男人一样上钩了,动动手指就把她勾到手了。”
“……说实话我现在觉得她长得一般般了,还天天粘着我,又爱发脾气,让她给我点钱跟要她命似的,明明以前很大方的,现在真他妈小气!”
“早就给她拉黑了,说实话玩那么久我也腻了,送
她那么多东西约她出去开房还死活不同意,矜持给谁看呢?就一直吊着我呗,迟早跟她分了,谁爱当舔狗谁当!”
姚莘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江蝉月叹了口气:“我都说了,谁是垃圾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面前的女孩似乎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嘴唇颤抖,嗫嚅了几下,没说出话。
她早就猜到了楚耀楣想跟她分手,但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难听。
曾经那些甜言蜜语似乎都成了泡影,她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哭叫道:“你喊我来就是为了给我听这些?你是不是就想看我出丑!”
早就听说这个女人每年过生日都要献祭一个讨厌的人,没想到今年是她!
江蝉月露出孺子不可教也的头痛表情:“……为什么不能是让你看清眼前人救你脱离苦海呢?”
姚莘恬疑惑地看着她,完全不相信:“你有那么好心?你不是应该处处跟我作对吗?”
她的女性朋友不多,关系比较好的只有那个妍妍,妍妍告诉她,女孩子之间天生就是有竞争关系的,不然为什么漂亮的衣服叫战衣,漂亮的美甲叫战甲?
眼前被她列为最大假想敌的女人却没有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而是把她带到了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揭示了这个真相。
听了她的话后,江蝉月蹙起眉:“我为什么要跟你作对?我从始至终都是跟楚耀楣作对。”
姚莘恬有些不敢置信:“可是我们关系很差!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吵架,闹得那么不愉快!”
“那又怎样?”江蝉月认真地看向姚莘恬的眼睛,“我们都是女孩,都是受害者,应该站在同一战线才对。”
第67章 第67章世间的一切都在遗忘,而……
站在同一战线?
姚莘恬睁着一双迷蒙的泪眼看向面前的女孩,她脸上没有厌恶或嘲讽,看起来颇为真诚坚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信任和追随。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我真的能相信你?”
姚莘恬还是不太喜欢她,有点警惕:“像你这样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心狠手辣的女人不会毫不留情地把我也送进局子吗?”
……多少带点个人情感了吧。
江蝉月露出核善的微笑:“哈哈,谢谢你的夸奖,但我确实没那个兴趣整你。”
“除非——”她话锋一转,盯着姚莘恬,“你也帮楚耀楣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姚莘恬立马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没有帮他办任何事情,我只知道他拿走了我的账号但是没说要去做什么,我是后来才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就顺着查了一下……”
江蝉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然后就查到,你的亲亲男友仿佛做了一点写进刑法的事情,还妄图拿你顶锅?”
姚莘恬的脸一下子灰败下来,下意识反驳,似乎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不,也许是我误会了,他可能只是在跟我冷战,只要他跟我解释一下就好了……”
此时的江蝉月终于体会到了江晋安当初的心情。
是时候打电话给医院问问恋爱脑能不能摘除了。
一直这么傻逼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姚莘恬哭泣尖叫:“呜呜呜……楚耀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都决定说服我爸妈让我跟你结婚了,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没有了你就像鱼没有了——”
江蝉月:“自行车。”
姚莘恬:“……就像鱼没有了水!”
江蝉月就不明白了,这个死人长得也就那样,还猥琐还没钱,姚莘恬这个白富美到底喜欢他什么。
姚莘恬大声道:“我知道他不好!但是我爱他!”
江蝉月点点头:“爱吃/屎。”
异食癖型。
姚莘恬脸色扭曲了一下,试图解释:“我知道他很不好,但我相信我的爱会改变他的!”
江蝉月:“试图用屎做出巧克力。”
米其林主厨型。
姚莘恬:“你只是不了解他,我相信我能从他身上发掘出金子一般的品格!”
江蝉月:“屎里淘金。”
狂赌之渊型。
姚莘恬破罐破摔了:“他客观上不好,但是我主观上觉得他好!”
江蝉月:“辩证地讨论屎的营养价值。”
茅盾文学奖型,常见于她的论文。
她曾精心用一堆不知所云的数据搞出了一些创新的东西,踌躇满志地发给导师,而导师的回答她到现在还记得。
导师:这是屎吗。
导师:打错了,这是什么。
现在江蝉月想把这句话送给姚莘恬:这是屎吗。
姚莘恬不说话了,似乎被这一连串的屎搞得有点恶心。
她脸色有点白,捂着心口似yue非yue。
江蝉月露出担忧的表情:“要不你去老家找个人看看吧,我觉得你应该被下降头了。”
一般人蠢不到这种程度。
姚莘恬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哭泣,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看起来颇为凄惨。
江蝉月叹了口气蹲下来,道:“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真的好吗?”
姚莘恬:“你根本不懂爱情!”
江蝉月:“一定要跟这样一个生物谈恋爱吗?你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冒昧吗?”
姚莘恬:“他只是不上相!看习惯了很好看的!”
江蝉月:“答应我你俩一定要一起进医院好吗,他去安乐死你去看眼科。”
姚莘恬:“除了他我找不到更好的了!”
江蝉月:“你去揭发他我就给你找三个185帅气有腹肌的男大行不行,保证嘴甜腿长会来事,算姐求你了。”
姚莘恬:“八个。”
江蝉月:“?”
演都不演了是吧,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江蝉月:“五个,不能再多了。”
姚莘恬:“七个,一周有七天。”
江蝉月:“六个,周日休息一天。”
姚莘恬:“成交。”
江蝉月:“……”
靠,这是她第一次被别人摆一遭。
姚莘恬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台阶,毕竟谁更可信这回事,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她只是觉得丢脸,看人的眼光竟然这么差,还让最讨厌的人知道了,简直太社死了。
擦干了眼泪,姚莘恬站了起来,哼了一声道:“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告知警方,但是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你不准对别人说,还有……”
她轻咳一声:“男模送到我自己的房子那边,不要让我爸妈知道。”
江蝉月:“……知道了知道了!”
虽然目的是达到了,但是她总感觉有种被讹了的感觉。
明明以前都是她讹人家的。
日日:【讹人者人恒讹之】
江蝉月长叹一口气:“唉,她竟然先我一步实现了在自己的大别墅里拥有六个男模的愿望。”
“什么男模?”
江蝉月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弹起来,转身一看,孟延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了。
他神色平静,似乎只是没听清江蝉月刚刚说了什么。
江蝉月:“说你是高质量男性模范,简称,男模。”
“原来是这样?”孟延年点点头,靠近她,“那六个男模是怎么回事呢?”
江蝉月:“哈哈,当做没听见行不?”
孟延年轻声道:“早知道你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就送你男模了。”
江蝉月:“果真吗义父?”
孟延年轻咬了下下牙:“义父?”
他轻笑:“不但要找男模,现在连我们的关系都变了?”
江蝉月比出一颗比她心眼大不了多少的爱心:“哪有,这是爱称,你要是不喜欢我还略懂一些英文,da——”
孟延年一下捂住她叭叭乱说的嘴,道:“……回去再喊。”
江蝉月被盖得只剩一双眼睛,露出了“你果然喜欢这个play”的眼神。
孟延年装作没读懂她的意思,熟练地把她揽到腿上坐着,驱动轮椅向前。
生日宴已经结束,人也都走完了,只剩下他们俩。
月
黑风高孤男寡女,似乎很适合做一些别的事情。
江蝉月低头腼腆一笑:“你要带我去哪?不会要把你自己送给我吧?”
她张开双臂抱住孟延年,在他胸前猛吸一口:“来吧!我准备好了!”
孟延年点着她脑袋轻轻把她推开:“心急。”
他带着江蝉月来到楼上的房间,推开门,从地板堆到天花板的礼物映入眼帘。
江蝉月:“0o0”
日日:【0o0】
孟延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所以各种东西都买了一遍。”
这句话显然是自谦,因为江蝉月欢快地拆了几个之后,发现她竟然都很喜欢。
拆礼物是令人上瘾的,江蝉月盘腿坐在地毯上一顿狂拆。
突然,她注意到一个十分明显的地方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拆开一看,竟然是一盘录像带。
这盘录像带应该有点年头了,说的好听点是复古,说的难听点就是破破烂烂,和面前这堆东西格格不入。
她疑惑地看向孟延年。
孟延年解释道:“大哥有段时间沉迷淘货,淘来了一台老式录像机,还用它录了一段影像。”
他推出一台放映机,问道:“你想看看吗?”
鬼使神差地,江蝉月点了点头。
滋滋啦啦的一段雪花和杂音后,屏幕上出现泛黄的影像,那是一段家庭录像,似乎是江孟两家在一起聚会的一个午后,场面嘈杂却温馨。
她看见迈着小短腿乱跑的自己,跑向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个身影蹲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二十多岁的楚非梦一下子抱住她,笑着说了什么。
孟延年无比抱歉:“放映机的型号太老,磁带也有些损坏,已经听不出声音了。”
录像很短,杂乱而没有固定的镜头,每一个在现场的人都有镜头,镜头最多的就是两个最小的孩子:满地跑的江蝉月和孟嘉贤。
稍微大一点的孟延年站在角落里,看见镜头扫向他,扬起一个像素点的微笑。
明明是那样一个乏味的片段,江蝉月却全都看完了,妈妈留下的影像不多,这段是她也没见过的。
影片最后,是小江蝉月注意到了拍摄的镜头,哒哒哒跑过来凑近,楚非梦怕她摔倒,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最后一幕定格在从镜头左下角探出的一张好奇的小脸,还有她背后含笑而立的妈妈。
似乎被一团水汽堵住了喉咙,江蝉月从未觉得发声如此艰难,只能轻声道:“谢谢。”
孟延年轻轻摩挲了几下她的脸颊,道:“我想,你应该会想看见这份录像。”
江蝉月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我很喜欢。”
孟延年与她轻抵额头:“那么,祝你23岁生日快乐。”
23岁的生日过得很快乐,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还有喜欢的人送的礼物,但是她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来不及等到她想起少的到底是什么,姚莘恬突然发力,揭发了楚耀楣的所作所为。
楚耀楣完全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女朋友会突然告发他,被带走的时候还在负隅顽抗,尖叫着喊道:“我不服!我不服!我要见江蝉月!!”
江蝉月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一下动物表演。
到了警局她才发现,姚莘恬竟然也来了,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神色不太好。
江蝉月上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她没理。
于是江蝉月指了指正在上演铁窗泪的楚耀楣(嘶吼版),道:“你老公。”
姚莘恬:“……江蝉月你有病是吧。”
她看都不看楚耀楣一眼,眉毛皱得死紧:“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他是我的前任!”
江蝉月:“应该是你的案底才对。”
姚莘恬尖叫起来:“你非要惹我是吧!”
江蝉月少见地没有怼回去,走过来拍拍她肩膀:“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姚莘恬唰地一下红了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才不稀罕你的感谢!”
江蝉月:“没事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姚莘恬:“。”
姚莘恬怒而离去。
眼看着她远去,楚耀楣抓住栏杆就吼道:“那个女的跑了!都是她污蔑我!你们为什么不去抓她!”
警察皱眉道:“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给我安静点。”
楚耀楣疯了一样在铁栏杆后又砸又喊,他的母亲在外面哭得肝肠寸断,一直嚷嚷着她儿子是冤枉的都是有人陷害。
“江蝉月!”楚耀楣吼道,“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没被撕票!你家那些财产明明都该是我的,我的!”
江蝉月叹为观止:“像你这个脑容量的一般都在准备小升初,你就不一样,你是小初升。”
楚毅远本来就脸色不好看,四处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叫人把儿子捞出来,听见这话,脸色狰狞地就大踏步走过来,高高举起巴掌:“江蝉月!你就跟你那该死的妈一样没人性、白眼狼!他是你弟弟,你就这么毁了他一辈子!”
江蝉月的平心静气技能还没使出来,身旁突然抬起一条修长有力的腿,一脚把楚毅远踹了五米远。
楚毅远:“??”
瘸子踹人了?
孟延年淡淡地收回脚:“抱歉,膝跳反应。”
楚耀楣的家属也被控制了起来,以防再次暴起伤人。
看够了这一出闹剧,江蝉月打了个哈欠,转身就想走。
楚毅远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突然冲着她的背影大喊道:“你就活该没人爱没人要!你妈当年临死都不愿意好好陪陪家人,宁愿出去环游什么世界,什么都没留下,你跟你妈一样,都是没人性又冷血的畜生!”
话音还未落,江蝉月瞬间就冲了上去,重重地甩了楚毅远一巴掌。
楚毅远心头火起,觑见她可怕的神色,又不敢冲江蝉月发火,于是把矛头对准了警察:“她当场打人你们不管吗!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我要向有关部门举报你们!”
站在旁边的是个年轻的警员,象征性地拦了一下:“哎呀哎呀拦不住大小姐呢抱歉了楚生,啊不是,楚先生。”
江蝉月手心通红,冷冷地看着楚毅远:“你应该庆幸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孟延年递上一张湿纸巾:“碰了脏东西记得洗手。”
他扫了一眼眼底猩红狼狈可怖的楚毅远,道:“听说最近你的生意不太好做,今年是行情最差的一年?”
楚毅远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心脏重重一跳。
孟延年对他点点头,似乎是宽慰又似乎是威胁:“往好处想,虽然今年是最差的一年,但也是往后最好的一年了。”
楚毅远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失声喊道:“你什么意思!你要对我的公司做什么……”
没有理会身后的喧闹,两人转身离开。
江蝉月沉默了一路。
孟延年看出她心情不好,提出要陪她出去逛逛,江蝉月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
她看起来有些迷茫而无所适从,只是重复着:“我有点想回家,想回家。”
孟延年将她送回了家,江蝉月像一只幽灵一样飘去楼上自己的房间,熟练地往角落的小帐篷里一缩,开始发呆。
小时候,江晋安没告诉她妈妈去世的消息,只说她是去环游世界了,环游世
界需要很长时间,所以要很久才能回来。
后来她才知道,妈妈其实是去世了,但有一点是真的,就是她去世前的确去环游世界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理解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不能趁最后的时间多陪陪她,或许也有别人的闲言碎语的影响,说楚非梦心冷,丢下女儿不管出去旅游了。
多年以来她对妈妈的误会大于思念,妈妈陪伴她的时间甚至没有一个素昧平生的笔友陪伴的时间长。
笔友交给她很多事请,一些家常菜的菜谱,生活小妙招,甚至关于月经的科普和第一次来要如何处理都是她教会的。
江蝉月默默点开邮件,绝大多数都是自在飞花的来信,她似乎很自由,一直在旅游的路上,想到什么写什么,也不管江蝉月到底回复了什么。
一封没有点开的新邮件静静躺在那里,发送时间是她生日那天。
江蝉月一下子就坐直了,她就说好像少了点什么,现在想起来了,自在飞花没有祝她生日快乐。
现在看来是冤枉人家了,她发了邮件,只是自己没看到。
江蝉月点进去,里面空荡荡的,附件是一个音频文件。
她不会给自己唱了生日歌吧?
江蝉月点进去,音频不长不短正好五分二十秒,还挺浪漫。
开头是风声,似乎录音的人正在一片广阔的原野上,晚风呼啸而过。
过了半分钟,对面的人终于说话了。
只一句话,江蝉月就愣住了。
不知从哪本书上看见过,构建耳囊所需的营养物质,是母亲孕16周左右的饮食所供给的,所以,在我们的脑袋里,那块大小仅仅只能装下4滴雨水的小骨头会在余生中携带着母亲怀孕4个月时的午餐化学元素记录。[注]
自诞生那一刻起,人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渐渐换成新的,但是耳朵里那片小小的结构,永远不曾更改,或许就是这样,才能让人瞬间就认出母亲的声音。
“我现在在雷克雅未克,风很大,雪还没有停,”录音里,女人开口道,“这里很冷,但是也很美,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的饭实在太难吃了,让我有点想家。”
“等你听到这段录音,应该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吧?不知道我吃过的餐厅还开不开了,倒闭了也好,免得你也被那诡异的味道殴打。”
中间又顿了一会,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顾自地笑了一下:“一个人对着手机录音真是很奇怪呢,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声线跟你讲话了。”
“录音的时候,我还活着,但是等你听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变成灰了吧?哈哈,其实真的很遗憾,没想到我命这么短,前半生为了生计奔波,透支了身体,终于闯出一番名堂想要多陪陪你的时候,我的身体又不行了,老天爷,你跟我开的玩笑我一个都没笑。”
“你可能会怪我吧?为什么临死还不多陪陪家人孩子,非要出来环游什么世界,我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可是我真的很想出来看看,我总得有段时间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就算这段时间是我生命最后的时间。”
“很自私吧?我也觉得我很自私,我的孩子还那么小,又聪明又漂亮,我真想一直陪着她,所以我想,我得留给你什么,留给你什么呢?一个一直陪着你的远方的朋友?她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递上你需要的生活小妙招,时不时地鼓励你,分享自己的旅游日常,你会觉得她很奇怪,但是慢慢的,你一定也会为她而着迷的,哈哈。”
“我想,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从陌生走到陌生,慢慢地遗忘,而我能慢慢与你相识。”
她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但又很清晰,跟着十八年前的风一起吹到江蝉月的耳边。
“我一次认识你,是在25岁,那是我最漂亮的年纪,好可惜啊,看不到你最漂亮的年纪了。”
“这是你的23岁生日,也是我离开你的第十八年,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第68章 第68章年轻时奋斗了很久,终于……
十八年前一阵从冰原上呼啸而过的风,裹挟着妈妈的声音远去,最终消失在她的耳畔。
妈妈说,她本来想把她的骨灰随风散掉的,但是如果这样做了的话,她的女儿想念她的时候,该去哪里找她呢?
所以她还是选择葬在家附近的墓园,这真是一个一点也不有趣的结局,埋在土里暗不见光,跟一堆不知道是谁的死鬼做邻居,不能随着风跳跃,随着水流动,也看不见远方的风景了。只有一点好处,就是她的女儿想她时可以随时来找她。
也许某一天,女儿落在地上的泪水会渗过漆黑的土壤,被她轻轻接住。
只要眠于广袤无垠的地底,无论她的孩子走到哪里,都是有母亲在的地方。
江蝉月头一回如此后悔,前些年没有经常去墓园看看妈妈。
她不能让一只自由的鸟一直埋在地底等待。
好久没有给妈妈回信了,江蝉月抹了把眼泪,开始写起来。
“无主题
亲爱的妈妈:
你的旅游计划进行到哪里了?有没有把整个地球都逛个遍呢?以前没有经常去看你,真的好后悔,白白浪费那么多能跟你说话的机会。
我特别特别想你,每一天都在想你,想你能多陪陪我,但也想你能够自由,我是你的女儿,但我不想成为你的枷锁。
……我最近干了很多大事呢!把欺负我的人教训了一遍,现在再也不会有人敢找我麻烦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哼哼,我谈恋爱了。
他是孟延年,你肯定记得,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跟他在一起,其实我也没想到,可是命运来不及跟我解释太多,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牵上了他的手……妈妈你不要托梦去揍他,他腿脚还不太好,目前只会膝跳反射。
……
妈妈,是因为生育伤了你的身体,才让你生病的吗?如果有下次,我们不做母女做朋友吧,一起去世界各地旅游,那时你就不必把时间压缩在离开世界前的最后几个月,只要我们还在生活,我们就能一直在路上。
今年是你陪伴我的第二十三年,我们从未分离,女儿也永远爱你。”
这封信可能没有回音,但是她必须要写。
日日突然出声:【也不一定,我打听到阴间现在通网络了】
【如果你半夜接到诡异的来电,没准就是妈妈打来的】
江蝉月:“……你安慰人的方式有一点吓人了。”
日日:【不二家微笑挠头.jpg】
江蝉月似乎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抱着膝盖又发了会呆。
日日刚想问她怎么了,就听见她突然道:“我觉得她就是我妈妈。”
日日:【?不然是我妈妈吗】
江蝉月神色郑重:“不,我的意思是说,她从始至终都是我的妈妈,跟穿不穿书没关系。”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穿书前的记忆,总感觉有些模糊,并且有很多是跟这个世界能对得上的,就好像……她本来就生活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穿书的经历一样。
这种感觉在听到妈妈给她留下的话后越发强烈,因为一个人是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妈妈的。
虽然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穿书到这个世界来的,但是这种想法就像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的,没有来历,也无法佐证。
她记得穿书前是个青春活力女大,为什么会突然毫无征兆地穿书了?为什么穿书后又很丝滑地接受了这一切,且没有担心留在那个世界的亲人?
正常的穿书流程是:同名穿书定律——嘎嘣一下死了——穿书。
但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省略了嘎嘣一下死了这个步骤。
没有意外发生,风平浪静的一天。
由于太风平浪静了,那天的记忆都很模糊了,江蝉月仔细排查自己当天所有的行为,思考有没有哪个行为会导致她穿书。
凌晨五点,没睡,由于熬夜对身体不好所以选择了通宵。
六点,终于熬不住了,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着了,再睁眼就是下午五点,无痛掌握时间穿越大法。
下午六点,爬起来肝论文。
肝不出来,发布朋友圈“有谁需要扔垃圾吗,我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帮你带下去”。
但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跳,毕竟她此前刚买了几件预售半年的衣服,日子很有盼头。
下午……
等等,鬼使神差的,江蝉月点开购物软件,寻找订单。
未发货那一栏的最底下赫然躺着几件预售半年的衣服。
她又点进朋友圈,往下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一条眼熟至极的文案:有谁需要扔垃圾吗,我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帮你带下去。时间是下午六点十三。
江蝉月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切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如果是巧合的话,真的能巧合到这种程度吗?
她敲敲日日:“你当初说这个世界会根据我的性格补全细节?真的是这样吗?”
江蝉月隐约记得当初日日的态度很奇怪,先是噎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然后才给了她这个回复。
日日:【啊?哦对的对的,哦不对不对,啊对的对的对的……】
江蝉月:“Lookinginmyeyes!回答我!是不是!”
日日:【如是】
江蝉月:“……”
日日的表现太奇怪了,如果说刚刚她的怀疑是五分,那么现在她的怀疑已经涨到了十分。
她开始头脑风暴,如果所有已知的线索都无法推断出她是怎么穿书的,那么不如反过来想,她确实没有穿书。
江蝉月再次敲敲日日:“我知道你们系统不能透露太多,你只告诉我你能说的,可以吗?”
日日:【好叭】
江蝉月想了想,问道:“这里是一本小说的世界吗?”
如果她没有穿书,真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那就有可能是她记忆出问题了,根本没有什么小说的世界,也就不存在穿书。
结果日日回答:【是】
江蝉月:“?”
这就很扑朔迷离了。
她怀疑道:“你不能说谎吧?”
日日大惊:【我怎么会骗额娘!我是最诚实乖巧的统了!】
这次的反应倒是很正常,看起来就是很自然的震惊,江蝉月暂且相信它。
不过想来也确实,这个世界连系统都有,还是穿书局的系统,应该确实不是什么普通的世界。
那么她的猜测就要推翻了,难道她还是穿书过来的?
不不不,有哪里不对……
突然,她想起来在山里遇险时,日日为了保护她耗光能量,代班系统说的话。
“你们穿书系统不是最喜欢拉人穿书走剧情攻略男主吗?”
【我们早就改革了,现在有规定,对于小说衍生出的小世界,除重要人物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时,不干预故事进程,更别提拉人穿书进来走剧情了】
“我不就是穿书进来的吗?”
【哦,难道还有少量穿书任务没有取缔吗?可能你被选中了吧哈哈,嗯对就是这样,不过我们现在确实没有强迫穿书者严格按照剧情来走了,你看你也没有剧情任务吧?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代班系统说,它是因为检测到重要人物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才会加以干预,并且现在穿书局已经不拉人穿书走剧情了!
那她就不是穿书的,她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她跟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实打实的牵绊,而周围的人也没有觉得她性格突变。
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契机会让她以为自己是穿书而来的呢?
她是某天突然撞到脑子失忆了或者精神错乱了吗?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请太复杂了,甚至还有点诡异,江蝉月思来想去,决定明天去庙里拜拜。
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
如果她是高中牲,她会从哲学、物理学、量子力学等方面论述人的意志如何跨越位面对过去和未来产生影响。
但她现在是大学生(休学版),只会觉得卧槽闹鬼了好吓人我要去拜佛。
于是第二天一早,踏着熹微的晨光,江蝉月再次来到了雾灵山。
在每个殿(除了送子观音)都上了几炷香后,江蝉月沿着山路慢悠悠地走着。
上次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看看山上的景色,这次有了机会慢慢看。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一座小小的道观前,外墙看着有些破旧,但透过虚掩的门能看见里面打理得很好的植物,还有人活动的身影。
走得实在是有些累了,江蝉月决定进去歇歇脚。
大门旁放着一个褪色的募捐箱,她掏掏口袋,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去的二十五块钱放了进去,然后吱呀一声推开门。
院子中心有个半大少年正在扫地,听见门口有声音,下意识回头。
少年:“0.0”
江蝉月也看过去:“0.o?”
这不是上次在山上硬要给她算命结果算出她有0条命的小骗子吗!!
小骗子显然也想起那一桩往事,当即扔掉扫帚尖叫逃窜:“师父!!厉鬼来找我索命了!”
江蝉月大怒:“别跑!!”
上次没能踹到他的屁股,这次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两人在不大的道观里你逃我追,少年把怀里藏的所有符箓都拿出来往后砸,结果发现没有一点用,更惊恐了:“师父——”
不远处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空然,不可大呼小叫狼奔豕突,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尖叫……”
空然:“有鬼追我啊师父!”
师父:“那确实值得尖叫。”
懒散的道人穿着蓝色上衣加大裤衩子,一点也不仙风道骨,除了那张保养得看不出年龄的脸,简直看不出他是修道的。
只是他那双眼睛精亮无比,似乎能看穿世间一切的迷障。
道人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江蝉月,笑眯眯地问好:“福生无量天尊,这位道友前来所为何事啊?”
江蝉月一指道人身后的空然,道:“他咒我死了!”
空然在他师父身后探出一个头,嚷道:“才没有!我绝对不会算错,你就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他师父啪地一下捂住空然的嘴,陪笑道:“哈哈,道友你听他瞎说着玩呢。”
他指了指空然,又点了点太阳穴:“这孩子小时候发过烧,这儿……有点不太好了。”
江蝉月核善一笑:“好说,你让我踹他一屁股就好。”
道人看着不正经,没想到还挺疼孩子的,当即露出为难的表情,道:“不如这样吧,你放我徒弟一命,我再重新给您算一卦,您看怎么样?”
江蝉月本来很不耐烦想拒绝,结果想到自己身上的谜团,顿了一下,改口道:“……那好吧。”
道人邀请她坐在廊下,还让空然给她泡了一壶茶。
空然看见她还是满脸害怕,但是非常听师父的话,老老实实给她倒了茶。
袅袅清香萦绕鼻尖,江蝉月抿了一口,不由道:“好茶。”
道人笑道:“多谢,我这徒弟的泡茶手法还是尚可的——一壶三百。”
江蝉月:“……微信还是支付宝。”
怒赚三百块的道人看起来更开心了,又让空然端来几盘茶点,贴心道:“放心,这个不要钱。”
茶和点心都很不错,周围景致清幽环境良好,惬意到江蝉月心里的火气也散去不少。
她不由赞道:“这地方这么养人,怪不得道长保养得这么好,看起来才三十多岁。”
道长:“谢谢,但我今年28岁?”
江蝉月:“私密马赛。”
修道之人心性平静,道长并没有生气,只是摇头笑道:“不怨道友,我的朋友都说我长得显老,来到这里几年了,他们都说我的确看起来年轻了一点,都能去当童模了。”
江蝉月:“此话怎讲?”
道长:“因为活得像个孙子。”
“……”
江蝉月沉默良久:“看来,道长也为生计发愁。”
她看了看那张年轻的脸,不由问道:“您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出家呢?”
道长长叹一口气,45度角仰望天空:“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了很多年,后来……”
江蝉月:“终于闯出名堂了?”
道长:“终于不年轻了。”
江蝉月:“。”什么都没闯出来啊。
道长却不见沮丧,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或许这也是一种人生际遇吧!在红尘中四处碰壁,出家后却发现处处有惊喜,为迷茫此间的人解读命运也挺有趣的。”
他看向江蝉月,似乎从她身上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似的:“而道友应该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了,不如让我给你算算?”
江蝉月报了生辰八字,道长呢喃掐算了一会,低声道:“空然竟然真的没算错……”
江蝉月:“?”她真是尸体?
不要吧,都市甜宠文爆改行尸走肉?
“不过,”道长补充道,“他只算了一半。”
道长不知从哪拔出一根毛笔,在纸上划拉了几下,念念有词:“乍一看你确实是个短命鬼,但是这其中又蕴含着峰回路转绝处逢生的机缘,转折点就是四年前。”
“四年前,你人生的最低谷,也是你未来光明之路的起始点,从四年前那个节点开始,你的一切都将被改写。”
道长越算越惊叹:“哎呀呀,真是身负大机缘呢,你一定有列祖列宗去世亲人的保佑。”
江蝉月头顶loading圈圈:“道长,能说人言否?”
道长开始口吐人言:“你在四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往世先贤在庇护你,懂了吗?”
江蝉月点点头:“懂。”
道长正要满意点头,又听见她说:“贤者的庇护,复活甲。”
道长:“……”
没想到道长沉默了一会后,竟然没有反驳,而是微微一笑:“道友很有慧根嘛,是可以这么说,有人给你空投了一个复活甲。”
第69章 第69章完结倒计时
江蝉月听闻此言:“……”
怪不得她每天生活得如此刺激,原来是因为她生活在王者峡谷?
她忍不住道:“够了大师不要再卖关子了,快把真正的结论说出来吧。”
空然插嘴道:“真正的结论就是你已经死掉了呀,你没听说过那个传说吗,死掉的人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已经死掉了唔唔唔唔——”
道长顶着江蝉月的死亡凝视把空然的嘴巴捂住,睁大眼睛无辜地看向她:“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有人给你空投了复活甲。”
江蝉月:“这一点都不科学。”
道长:“我都修道了,你跟我讲科学?”
江蝉月:“。”也是。
“有些东西是科学解释不了的,”道长微微一笑,目光似乎可以洞穿一切,“比如您身上就有一些我看不透的东西,深不可测。”
意识海中,日日背后一凉:【!】
江蝉月面色不改:“我的存款。”
道长:“……够了。”
他的存款一览无遗。
建议所有富二代都给他点杯奶茶,穷人的命也是命。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江蝉月忍不住道:“就没了?”
道长:“还有啥?不是已经给你算完命了吗?”
江蝉月摇摇头:“你一看就不会做生意,除了算命还可以加一些别的小服务啊,比如赠送一些关于未来的指引,转运小技巧,赠品可以送点平安符,还可以顺势推荐转运手串,与时代接轨,上架某团团购券。”
道长连声道不可不可:“道门怎可为金钱玷污?何况我追求的是飞升,钱不钱的根本不重要。”
江蝉月只好道:“那我刚刚花三百巨款买了你一壶茶,就不能给我点人生建议或者转运小技巧吗?”
道长想了想,道:“也行。”
他掐指一算,颇有高人风范,甚至周围突然刮起一阵清风,如一只轻柔的手拂过江蝉月的发丝。
江蝉月站起身,走到走廊尽头,把空然打开的鼓风机关掉。
空然拔腿就跑。
装逼环节终于结束,道长猛的睁开双眼:“我算到了,你若想转运,就得给天秤座点一杯奶茶。”
江蝉月:“?”
道长:“如果不知道给谁点,我是天秤座。”
江蝉月:“……”
江蝉月拳头硬了。
修道之人五感灵敏,立马就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
道长赶紧笑道:“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他赶紧做出一副高人模样,掐指一算,念念有词:“我算出你运在东南,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过往的磨难已经走完,来日之路顺遂平安,光明璀璨……”
算着算着,道长不禁感慨:“道友,你是真的身负大机缘在身的,此中玄妙竟连我都参不透。”
江蝉月:“参不透就退钱。”
道长掐指二算:“等等,待我继续参透一下。”
道长:“道友此番来寻我,是为了看透自己的命运,并试图转运,但就我来看,你前路光明一片,只要好好走下去,根本不需要什么转运的方式,你自己就能不劳而获、小人得志、坐享其成、一劳永逸、游手好闲、无功受禄。”
空然:“接。”
江蝉月:“谢谢,虽然是说我命好,但总感觉你在骂我。”
道长:“你需要关注的不是前途而是来路啊,来路迷障未破,会成为你心里的一根刺,去探索吧,记住我说的四年前,只要明白了四年前你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会明了的。”
江蝉月越听越迷糊了。
四年前这个时间点为什么一直被提起?到底发生过什么?
四年前她还没穿书过来啊,不对,根据她的推测她应该不是穿书,那么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四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道士应该能看出来什么借尸还魂的手段吧?她站在这这么久道长都没看出她的灵魂其实是个替换芯,那应该说明……她就是原身?
不确定,再问问。
江蝉月指了指自己,问:“道长,你没觉得我的灵魂跟我的壳子,有什么不匹配的地方吗?”
道长闻言,皱眉仔细地盯着她瞧了几眼:“没有啊。”
江蝉月:“真的没有吗?没有看见什么别的地方来的孤魂野鬼占据了这具身体吗?”
道长惊讶:“老妹啊,你这么年轻竟然比我还迷信。”
江蝉月:“?”你不是说你不讲科学吗?
道士见状去翻出一把旧剑,虽然看起来很古朴,但是剑身反射出凛冽剑光,看起来削她如泥。
道长咧嘴一笑:“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让我砍一剑,保证什么鬼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江蝉月:“但我不也死了吗?”
道长:“反正今天你跟鬼必须死一个。”
江蝉月:“。”
道长:“但是因为鬼已经是死的了,所以死的大概是你。”
江蝉月:“……”
她微笑着握紧了拳头:“哈哈,不用了,我现在就走。”
来找这人算命真是最错误的一个选择,没死都被气死了!
她拿起包愤而离去,身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那声音很特殊,像是殿前笼罩的青烟,虽轻到微不可查,却紧紧缠绕在耳边。
“大道得从心死后,此身误在我生前。命运的转折之处,都在四年前。”
“仔细思考吧,有些遗忘已久的事情,反而能决定你的一生。”
江蝉月下意识回头,廊下却已经没有了道长和空然的身影,四处寂寥又带着野趣的景色依旧,如果桌上没有两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她几乎要怀疑,那两人只是突然出现的山精野怪。
“师父,真的是我算错了吗?”空然不禁问道。
两人站在隐蔽处,道长透过树丛掩映的缝隙观察江蝉月的反应,抽空回答他:“错,也不错,我说了,你只算对一半。”
空然拍死两只蚊子,又问道:“师父,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不仅躲在这里,还要播放空灵的特效音。
道长:“突然消失会有一种神秘感,给她营造一种我们是得道高人的错觉,令其不由自主相信我们,并思考人生价值与既定的命运。”
空然:“师父我没懂。”
道长:“为了装逼。”
显然,他的装逼很有成效,那个年轻女孩似乎浑身一震,满脸写着“难道他们真的是高
人?“的表情。
深信不疑了吧,目眩神迷了吧!那还不来给他氪金!
募捐箱就放在门口,这群有钱人最相信这些了,发现他是大师还不给他献上丰厚的香火?
不负所望,江蝉月缓过神来后,终于有所动作。
道长紧紧盯着她的动向,发现她走向了——
茶桌旁边,端起没喝完的茶一饮而尽。
然后又倒了一杯又一杯,二饮而尽,三饮而尽,四饮而尽,五饮而尽……
茶壶再也倒不出来后,江蝉月抹了把嘴扬长而去:“三百块买的呢,可不能浪费了。”
是的,她就是那种看见偶像剧里男女主吵架不欢而散留下两杯没喝完的咖啡时,恨不得拍着桌子说你们喝完再走啊的那种人。
道长:“……”
有钱人的脑回路,真的好难理解啊。
江蝉月在来之前,寻找身世真相的道路上空只有两片小小的乌云。
经过她不懈的努力,现在已经乌云盖顶。
怀揣着满腹疑问到来,兜着更多的疑问走。
四年前……她仔细琢磨着这个时间点。
四年前,她刚刚成年,应该是准备出国留学的。
她坐上车,随口问了一句司机:“张叔,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出国的吗?”
张叔在江家干了很多年了,江蝉月小时候就是他天天接送上学,对江蝉月也很关心和爱护。
闻言,他立马就答道:“四年前啊,差不多是六七月份吧?天特别热,我记得那年夏天经常打雷下雨,气候特别奇怪。”
还真是四年前!
她刚想说什么,张叔又说话了:“我记得你出国出得急急慌慌的,当时我跟你刘姨都舍不得你呢!想劝你再留一段时间,着急忙慌出国,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好呢,你刘姨想给你做点吃的都没来得及带!”
匆忙出国,为什么她会这么急?
张叔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回忆往昔:“哎呀,记得你四年前好像突然到叛逆期了,某天晚上突然开车,带着行李就直奔机场,还出车祸了……”
江蝉月猛的抬头:“车祸??”
张叔点头:“是啊,不过还好你没受什么伤,就是有点脑震荡,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小脸绷着也不说话,一定要出国,江先生最疼你了,什么要求都满足,所以只好同意你去了。”
江蝉月有些无语了。
不会是车祸失忆或者导致她记忆错乱了吧?好俗套的剧情。
不过听起来确实很符合这本无脑霸总文的套路。
她敲敲日日:【我推断的对吗?】
日日:【如对】
江蝉月:“。”
日日:【对了一半吧,再接再厉哦额娘】
对了一半,到底还有什么是被她忽略的呢?
四年前,四年前,四年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呢?
暮色渐浓,窗外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接着越下越大,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灵感如划过车窗的雨水般流过,没有在她光滑的大脑皮层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开始搜索四年前有没有关于车祸的报道,这一搜还真有。
这场车祸竟然十分严重,有不少人受伤,好在没有人死亡。
她甚至从现场照片里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这辆车她曾在孟延年的车库里见过,停在最角落里,看起来已经不能开了。
孟延年为什么也被卷入了这场车祸?
电光石火般,无数的线索串在了一起。
孟延年的腿是四年前出的事,会不会就是因为这场车祸?
但是她突然开车上路遇到车祸,孟延年为什么也会在那里?路过?会有这么巧合吗?
她开车?她不是不会开车吗?
张叔闻言疑惑道:“小姐,你会开车啊,就是开得有点慢,交警说那场连环车祸你本来可以躲过去的,但是开得太慢了没反应过来。”
脑中像是被细细的针刺了一下,尖锐的痛觉蔓延开,阻止她继续想下去。
但是她必须想起来,她总觉得,这对她很重要。
“小姐,我们是回家吗?还是说你还想在外面逛一会?”
江蝉月正在头脑风暴,一时间没有回答。
司机只好往家的方向开去。
你拥有0条命,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四年前,你人生的最低谷,也是你未来光明之路的起始点。
这是小说的世界,但不存在穿书。
死去的人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已经死了。
四年前,出了车祸,急匆匆出国。
只有重要人物受到生命危险时,穿书系统才会介入……
日日和道长师徒说过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纷乱的线索起初毫无头绪,渐渐的交织成网。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汽车正在高架桥上行驶。
突然,侧方有一辆车将他们超了过去,速度之快让张叔不由得减速避让,不悦地嘀咕了几句:“赶着投胎啊。”
超速车似乎确实赶着投胎,下一秒轮胎打滑,司机处理经验大概不够丰富,不知道打滑时不能踩刹车,车身旋转了一个角度重重地撞上旁边的围栏,发出巨响。
那声巨响像惊雷一般在江蝉月耳边炸响,她猛地回神。
硕大的雨滴劈里啪啦地砸下,张叔嘴上骂人但立马下车帮忙,车外,鸣笛声、交谈声、报警声与雨声混杂在一起,嘈杂无比,车灯明灭纷乱。
这混乱又熟悉的场景突然勾起了她脑中碎片式的记忆:突然窜出的超速车、连环车祸、雨夜、鸣笛声……
她突然问道:“穿书局只在重要人物受到生命危险时才会介入,那我是怎么拥有系统的?”
日日没有说话。
江蝉月静了一会,终于开口。
她说:“因为四年前,我有生命危险。”
顿了顿,她补充道:“或者说,我死在了四年前的那场车祸里。”
日日停顿了很久,最终发出了一声悠长,悠长的叹息。
【恭喜宿主发现关键性线索并还原出正确的剧情,解锁成就“来时路”,解锁四年前记忆存档“经年雨夜”】
【“经年雨夜”故事线为前世be线,已更改为现行故事线,但宿主有一次查看存档的权力,查看方式为沉浸式观看,您会以前世自己的视角体验存档,但不能做出改变故事线的任何行为】
【免责声明:前世be线可能存在血腥场面,且故事走向不符合大众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有可能会对宿主的心理造成影响,穿书系统可为您免费提供心理疏导,不用贷款,不用看广告】
【您确定要观看吗?】
【是】【否】
第70章 经年雨夜【还没完结】那犹豫如此长久……
江蝉月听闻这一长串的免责声明,到嘴边的“是”又缩回去了。
江蝉月:“我会噶吗,提供收尸服务吗。”
日日:【这个不提供呢,但是可以提供遗言录音服务】
江蝉月坐了回去:“那算了。”
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什么。
日日:【这可是难得的查看存档的机会!而且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很小,万一出事了我们还可以延时死亡让你说完遗言,怎么样,多活几分钟是不是很棒呢?】
江蝉月:“但你知道我不参加会怎么样吗?”
日日:【怎样】
江蝉
月:“活到死。”
日日:【……】
日日:【这是一样的!谁不是活到死!】
江蝉月:“活到老再死。”
日日无言以对。
江蝉月抱着双臂坐回去,看起来满不在乎,但是身体紧绷,坐姿有些刻意。
日日对了对手指:【好叭,其实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不过检测到你没有恋爱脑,系统决定给你一个特权,有一分钟的时间能触碰到存档中的人,但你的所作所为不可能对存档结局进行修改】
江蝉月这下满意了,选择了【是】的选项。
【存档权限已开放,现在进行的是:经年雨夜】
【注定结局无可更改,但前路仍旧光明,祝您拥有一个愉快的旅程】
日日的机械音刚落,江蝉月就感觉自己面前景色一变。
落地就站在镜子前,看见四年前那张略显稚嫩的脸,还是有点惊恐的。
但是镜子里的女孩并没有表现出惊恐,而是一脸严肃。
江蝉月试着抬了抬手臂,没有成功。
看来她只能旁观,相当于寄居在这具身体里,不能做出动作。
既来之则安之,她窝起来,想要看看十八岁的她都干些啥。
女高小江还没有完全长开,脸颊肉看起来弹弹的,但因为严肃的表情而显得紧绷。
她捧着一本书,似乎在认真阅读并实践。
突然,她对着镜子猛地来了个壁咚:“男人,我想买一块地,什么地,你的死,心,塌,地。”
江蝉月:“……”
救命啊救命啊你在顶着你美丽的脸干什么!
她替别人尴尬的毛病终于治好了。
现在她只替自己尴尬。
过了一会,小江腼腆收回手:“壁咚自己这张美丽的脸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她翻了几页书,又挑中一条,撩了下头发做出一个看起来身上长跳蚤的姿势,对着镜子道:“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屁股都有两瓣,但你不是我的另一半。”
“帅哥你怎么不回信息啊?是把我当空气吗?人不能离开空气,所以你离不开我,不用说,我都懂。”
“嘿帅哥!一个人洗澡呢(摘下墨镜)(撩刘海)(单手撑墙)(右腿弯曲绕到左腿前)”
江蝉月:“……”
她总算知道日日说的会对心理造成影响的场面是什么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表演太辣眼睛,小江决定换个风格。
她文静优雅地捋了捋头发,又扯了扯衣角:“延年哥哥你摸摸看,是不是做你女朋友的料子?”
矫揉造作的声音一出口,连小江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江:“。”
江蝉月:“……”
算了吧孩子算了吧,只是表白,没必要给对方造成精神攻击。
只是,江蝉月观察着自己镜子里又是尴尬又是羞恼的表情,心想自己原来这么早就喜欢孟延年了吗。
真是好福气啊孟延年,爽死你小子了吧。
好学的女高小江放下书,江蝉月瞥了一眼:《三句话,让你的crush对你欲罢不能》。
“江蝉月!你好了没啊!再不走要迟到了!”
窗外闯进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小江闻声道“来了来了,催命呢!”
她拿起书包就往外跑,视线移动,江蝉月跟着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孟嘉贤斜靠在车边,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发型是微分碎盖,嘴角挂着一抹宛如中风的歪嘴笑。
小江上去就给他一杵子:“再这么笑我一拖鞋拍死你。”
孟嘉贤嗷地鬼叫出声:“江蝉月你又打我!你再打我我就不来接你上学了!”
“谁说是你来接的,明明是司机方叔来接的。”
孟嘉贤想要反驳,小江做了一个嘘的姿势:“今天我敢打你,明天我就敢去打天下,放心,跟着我不会吃亏的。”
孟嘉贤顶着狗脑袋思考了一会,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去帮她拉开了车门。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到了学校,快下车的时候,小江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嘴:“今天出月考成绩,你有把握吗?”
孟嘉贤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有把握超过倒数第二,成为新的倒数第二。”
小江:“……那你爹妈又要让小叔给你补习了。”
孟嘉贤脑袋耷拉下来:“是啊,临近高考了,他们抓我成绩抓得特别严,还是你好,本来成绩就好,成绩不好也没人说,也不用去补课。”
小江有些不自然地撩了下头发:“我也不是次次都能发挥好的,这次就没把握。”
孟嘉贤:“没把握是指从校前十落后到十一名吗?”
跟你们这群成绩好的人拼了!
小江:“不是啊,落后挺多的,我觉得我这次数学可能就刚及格吧。”
孟嘉贤不信:“怎么可能?”
结果拿到成绩单后,她的数学竟然真的刚及格。
小江得意地把成绩单往桌上一拍:“你看,我说什么。”
孟嘉贤看了又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下一句话就听见她说:“所以这周末的补习带我一起去。”
孟嘉贤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怎么想都不会有人控分只为浪费大好周末时光去补习吧?
可能成绩好的人就喜欢上补习班吧。
高三生周六也要上课,只不过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铃声一响,孟嘉贤就站在小江门口等着她。
同班的同学见到了,开始起哄:“江蝉月!孟嘉贤又在外面等你呢!”
“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不澄清我就开始嗑喽?”
小江皱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都说了不是,普通朋友。”
有人嚷道:“你说是朋友就是了?孟嘉贤,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吗?”
孟嘉贤突然被点名:“不是啊!”
那人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哦~~”
孟嘉贤:“我是她的仆人。”
所有人:“??”
孟嘉贤:“但她说过以后要封我为护国大将军,嘿嘿嘿,爱信等。”
所有人:“……”
小江点点头:“善,大将军,我们走吧。”
周末是江晋安亲自送她出门的,小江一上车就绑好安全带,指向前方孟嘉贤的车:“跟上前面那辆车。”
江晋安:“?跟你爹拍警匪片?”
小江:“我要跟他一起去补习。”
一听说是补习,江晋安也没说什么,跟着孟嘉贤的车把她送到了目的地,还叮嘱道:“别学太累,这次月考只是小失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小江点点头,关上车门。
到了地点才发现,根本不是孟延年本人给他们补习!
孟延年大概是不太想看见这个侄子,找了个名师代替自己给他补习,名师教学经验丰富,讲课也十分好,只是古板又严肃,很不好相与。
江蝉月听了一会就开始犯困,结果发现眼前的视线一会亮一会暗,才反应过来小江也睡着了。
上数学课睡觉,是她始终不变的初心。
孟延年刚回来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孟嘉贤抓耳挠腮地在桌子一边做题,老师对他投去死亡凝视,角落的书堆里还有个女孩在偷偷睡觉。
她校服还没换,脸直接枕在书上闭着眼睛,脸颊挤出一个圆润的弧度。
江蝉月?他走过去,敲敲桌子。
眼前视线恢复光明,江蝉月睁眼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是24岁的孟延年。
这个时期的孟延年,介于18岁与28岁之间,少年时期养成的孤僻和攻击性还没完全褪去,但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稳重和内敛,五官已经长开,轮廓立体而锐利,高大的身躯逆光立着,投下的阴影罩住睡着的女孩。
江蝉月恨不得现在立马扑上去!
真是少男熟男都精彩啊小叔,这么帅不要命了。
小江揉揉眼坐起身,道:“小叔?”
孟延年垂下眼眸看了她几眼,低声道:“嗯。”
一旁的老师听到这边的动静,向孟延年问好:“孟先生回来了。”
孟嘉
贤也乖乖打招呼:“小叔下午好。”
孟延年一一回了话,又看向江蝉月:“你怎么来了?”
小江乖乖坐好:“我数学考差了,我爸让我跟着孟嘉贤一起补习。”
孟延年嗓音淡淡:“江伯父最疼你,不会为了成绩就给你增加学习负担。”
眼看着谎言被拆穿,小江一点都不脸红。
她这人,从小就大大方方。
江蝉月默默想,对啊,我就是为了你来的啊,怎样。
小江:“好吧,所以我其实是为了你来的,怎样。”
这个年纪的孟延年还没有那么滴水不漏,闻言眉头蹙起,耳朵却有点红。
他转过视线:“你高三了,以学习为重。”
小江:“所以我来找你补习了啊!”
孟延年:“……也要劳逸结合,周末就回去休息吧。”
小江想了想:“其实听你讲题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休息。”
孟延年还想说什么,结果被严肃的名师打断:“孟先生!江小姐!你们要是闲聊就换个地好吗,我还在讲课呢!”
“还有江小姐,你的数学真的不用我来补习,没事别给我增加工作量啊。”
他可是只收了一个学生的钱,休想让他加班。
小江看向孟延年:“小叔你看,老师不教我。”
孟延年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家。”
他说罢就拿起车钥匙向门外走去,小江急了,赶紧跑出去拉住他的袖子:“孟延年!你不准走!今天不听到你讲课我是不会走的!”
孟延年骤然被叫名字,似乎有些不悦,眉头蹙起:“没大没小。”
小江拖长了声音哀嚎:“小叔——好小叔——我真的要补习——你看我数学考的多差啊,再不补习我考不上大学了!”
“考不上大学可以出国,以你的成绩,国外的大学随便挑。”
“你舍得我出国?”
“……”
“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嘴角绷紧,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妙。
小江捂住心口受伤地后退几步:“好啊你,亏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
孟延年望了一眼屋内抓耳挠腮的孟嘉贤,道:“跟你一起长大的不是孟嘉贤吗。”
小江嫌弃地撇撇嘴:“小叔你骂人真脏。”
孟延年:“……”
孟延年不知为何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小江一把抱住他胳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听不到你给我讲题我就头晕眼花呼吸急促头重脚轻眼冒金星立马就死掉了!”
孟延年触电一般抽回手臂,似乎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再次开口时,他嗓音有些滞涩,仍旧是那句话:“我送你回去。”
小江:“不!要!”
经过一番死缠烂打,孟延年终于不敌赖皮小江,捏着眉心同意了她的要求。
他带着她来到二楼的书房,在书桌旁边放了两张座椅,座椅之间仿佛隔了一片太平洋。
孟延年从书架上抽出他大学时的数学课本,抽了几道题给她:“写吧。”
学霸的补习就是如此简单粗暴,但小江接受良好,拿起笔就开始写起来。
宽大的书桌旁,两人都在伏案写着什么,一个穿着校服,一个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没过一会,小江坐不住了,伸出脚踢了踢孟延年的鞋。
孟延年视线往下,白球鞋轻轻踩在他皮鞋的鞋头,见他发现了也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地又踩了两下。
小江拿着题靠近:“小叔,这题我不会。”
孟延年制止了她继续靠近的动作,接过本子一看,全是空白。
孟延年:“……一题不会?”
小江咧嘴一笑:“是啊,一点都不会呢。”
她演技如此拙劣,不,她根本就没演。
孟延年淡淡看了她几眼,一般人早就被他身上的气势吓退了,小江却丝毫不惧,撑着下巴看着他。
最终是孟延年先收回视线,看向题目:“我给你讲讲吧。”
他声音低沉吐字清晰,把解题思路讲得明明白白,指着题目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江蝉月完全没听他讲课,小江也没听,咧着嘴一直看着他。
孟延年的耳尖似乎被那灼热的目光烫红了,讲完后也没有回头,把本子推回去:“懂了吧。”
小江摇头:“没懂。”
孟延年却不上当,坐回去:“不懂也只讲一次。”
小江撇撇嘴,轻哼了一声。
她题目和作业都做完了,但是就是不走,趴在桌子上这戳戳那看看,一会让孟延年给她递个充电器,一会让孟延年给她倒杯水。
江蝉月看得直着急,这是追人的方法吗??
奈何孟延年似乎很有耐心,让干什么干什么。
只是这份耐心还是有限度的,终于,他似乎有些烦躁地站起来:“你真的该走了。”
小江这次没拒绝,因为她饿了。
她拎起书包站起来:“那走吧!”
孟延年:“我说你这次真的该走——”
小江:“啊是啊我现在就走啊。”
孟延年似乎没料到她这次竟然这么干脆,话音一顿,改口道:“走吧。”
把她送到家门口后,孟延年立马要走,小江拦住他,扒在他车窗上说:“小叔,以后我每个周日都找你补习好不好?”
孟延年眉头一蹙:“不好。”
小江:“那我周六来。”
孟延年:“……”
小江:“就这么说定了。”
孟延年:“还是周日吧。”
周六下课后都那么晚了,两个人待在一起成何体统。
小江目的达成,笑得灿烂:“那我们下周末见了!还有下下周末,下下下周末,下下下下周末!”
孟延年不禁摇头:“听起来很煎熬。”
小江:“你不高兴吗?你不想每周末都见到我吗?”
孟延年哼笑一声:“不想。”
“你说谎!你明明笑了!”
孟延年说不过她,踩油门离开,留下一个原地跳脚的小江蝉月。
这段记忆活泼又快乐,江蝉月看得津津有味,一边赞叹不错我就是这么大大方方的女人,一边对着24岁轻熟风小叔流口水。
高考越来越近,小江渐渐没有时间去孟延年家了。
她作业都写不完,没有更多精力追男人了。
还是不能恋爱脑啊,这段时间她一边追男人一边上学,排名都倒退了一名。
高三生在临近高考时的状态呈抛物线状,一开始还没有很紧迫,觉得还有时间,渐渐就开始焦虑了,到了离高考就剩几天的时候,他们又会松弛下来。
哎呀无所谓了快点考吧,老子学不进去了。
考完之后染什么颜色的头发呢?
小江目前就处于这个状态,虽然她一直都很松弛。
跟朋友相携走出校门,好友挽着她的手问道:“蝉月,你毕业了想干嘛啊?”
小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我要追帅哥。”
“小月!这边!”
孟嘉贤看见她,冲她挥手:“我爸妈说要带我们出去吃大餐!”
江蝉月看过去,发现车边站着的不止孟嘉贤,竟然还有孟延年。
好友看见两个大帅哥,眼睛亮了:“你不会要追孟嘉贤吧?好多女孩喜欢他呢。”
小江露出嫌弃的表情:“才不是。”
她悄悄指了指孟嘉贤旁边的男人:“我要追他。”
好友顺着她指的方向偷偷看去,男人脸色有些冷淡,但是绝对是她见过最帅的人。
她捂着嘴激动地对小江说道:“不是姐妹你吃这么好?但是他比你大吧?看起来像长辈。”
小江点头:“是啊是长辈,我小叔。”
好友:“??”
小江叹气:“对长辈犯了错,也是情有可原。”
好友这下不淡定了,声音都不自觉提高:“这不对吧!这有悖伦常吧!姐妹不是我说你跟孟嘉贤看着也挺般配的,你们不还是青梅竹马吗?”
小江点点头:“这辈子算我倒霉,下辈子不跟他青梅竹马了。”
好友还想再劝,但两人已经走到了孟延年附近,她只好闭嘴,看着江蝉月跑向车边。
孟延年不知为何
脸色有些沉,看见她来了一言不发走向驾驶位。
孟嘉贤迎上去:“快快快快昨业给我抄,求求你了。”
小江随手抽出试卷给他,抢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孟延年还是只给她一个侧脸,没有看她。
小江惊道:“小叔,几个星期没见你不认识我了?”
孟延年道:“我跟你,本来也不算很熟悉吧。”
小江:“?”
好不容易见面的喜悦似乎被一盆冷水泼得一干二净,偏偏孟延年似乎没觉得说得有什么不对,绷着嘴角一言不发。
江蝉月听了这话火气也上来了,没想到孟延年竟然敢呛她??
冷战!必须冷战!
小江也是这么想的,掏出手机就给姐妹发信息,以“我跟你说那个男的也太混蛋了”开头。
【你不要命啦】:可能他只是性格比较别扭?你知道的,别扭的人需要一个推不走的爱人。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我还穷人需要一个不会报警的银行呢!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不追了!必须不追了!
【你不要命啦】:智齿。
孟延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冲。
但是他看见女孩跟着好友一起走出校门,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突然指了指孟嘉贤的方向,两个女孩捂着嘴笑,脸上飞红。
他听见她旁边那个女孩说,江蝉月跟孟嘉贤很般配,江蝉月自己还点了点头。
因为在学校就能见到孟嘉贤,所以也不想去找他补习了吗?
但是刚刚自己的语气毕竟有些不好,她高三学习还那么辛苦,自己一个成年人跟小姑娘置什么气。
想到这里,孟延年开口道:“……抱歉,刚刚语气有些不太好。”
江蝉月:“呵。”
小江:“哼。”
孟延年继续道:“考完带你出去玩?”
江蝉月:“切。”
小江:“嘁。”
孟延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江蝉月:“可以考虑。”
小江掏出手机:“再说一遍。”
孟延年:“……”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小江录音完毕,抓住了孟延年的把柄,满意地坐了回去:“好叭,原谅你了。”
她掏出手机给好朋友发信息。
【小小的姥子脾气好】:闺蜜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
【你不要命啦】:滚。
【小小的姥子脾气好】:喵。
到了餐厅,孟叔叔和郑阿姨已经定好了位置就等他们来,郑芳含看见江蝉月就喜欢,一把把她揽过来:“我们蝉月越来越漂亮了!阿姨真是见到你就喜欢。”
孟嘉贤:“嘿嘿,妈——”
郑芳含:“一边去。”
孟嘉贤:“好嘟。”
至于孟延年,全程被他们忽略了,似乎当这里没有这个人。
小江却不允许孟延年被忽略,拉着他衣角让他坐下:“小叔你坐啊!”
本打算送人过来就离开的孟延年一愣,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郑芳含一下子就不嘻嘻了。
她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没眼色的人。
孟嘉贤是他儿子,江蝉月是她未来儿媳妇,这是他们的家宴,你孟延年留在这干什么。
如果江蝉月能听见她的心声,就会暖心上前安慰。
没事的郑阿姨,以后我跟孟延年是两口子,跟你还是一家人。
以后我们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弟妹,我管你叫阿姨。
面上郑芳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笑容淡了些,等菜上来就招呼着小江赶紧吃。
一桌都是她爱吃的菜,小江立马埋头苦吃起来。
江蝉月看的着但是吃不着,痛苦地闭上双眼。
她听见郑芳含还在跟她聊天:“蝉月学习累不累呀?你也不用那么努力,你家那些产业都是你的。”
小江吃掉一块带鱼:“嗯嗯嗯。”
郑芳含:“等你们考完我带你俩出去玩呀?你爸工作太忙了,不过阿姨可以带你去!”
小江吃掉一口红烧肉:“唔唔唔。”
郑芳含:“以后跟孟嘉贤上一个大学好不好呀?阿姨喜欢你,就等着你嫁进我们家呢。”
小江吃掉一口鹅肝:“好好好。”
郑芳含立马喜笑颜开。
孟延年听到这个回答,筷子一顿。
桌上一派其乐融融,两个小家伙埋头苦吃,两个大人看着也十分高兴,似乎在为这完美的指腹为婚感到喜悦。
只有他,莫名其妙闯进他们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先走了,”孟延年敛了神色站起来,“公司那边有点事。”
不等几人挽留,孟延年就离开了。
小江震惊抬头,嘴里还在嚼:“嗯??”
怎么走了?
郑芳含也不悦道:“中途离席,延年的礼数是谁教的。”
孟延恒哼了一声:“他母亲去得早。”
言外之意,有娘生没娘教。
啪地一下,小江突然摔了筷子。
她脸色绷紧:“我母亲去得也早。”
孟延恒不知道她怎么突然生气,皱眉道:“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郑芳含也打圆场:“哎呀,蝉月,你叔叔他没有那个意思的……”
小江脸色很不好,拎起书包就往外走:“我也没妈,没人教我礼数,所以我先走了。”
“哎?!孟嘉贤,起来追啊!”
孟嘉贤迈开狗腿也追不上生气的小江,中间还撞上了服务员。
服务员是个看起来跟他年龄相仿的女孩,端的菜品瞬间被撞飞,这下她一天的工钱都没了。
她心里又急又气,张口就骂:“我靠,你眼睛拿来出气的?”
孟嘉贤震惊:“你敢骂我?!”
没人敢骂他!
女孩似乎是嫌自己的工作做的太长了:“怎样!我还敢扇你呢!”
孟嘉贤气得深吸几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对她点啊点的,最后憋出一句:“你很特别,我记住你了。”
说罢,又急匆匆地去追小江了。
服务员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发现他竟然没投诉她,非常震惊。
不远处有人叫她:“小岑!领导叫你!”
岑涟语回过神,拢了拢头发:“来了!”
跑出去的小江没能追上孟延年,孟嘉贤也没追上她。
小江一个人在路上站了好久,给孟延年打电话:“你为什么突然走了?”
孟延年那头沉默了一会:“不然看你们两个过家家谈恋爱吗?”
小江:“什么过家家谈恋爱?小时候过家家我都是让你当妃子的!”
孟延年脸上一热,幼稚的回忆涌上脑海,他生涩道:“不记得了。”
小江话音一顿。
两人沉默良久,孟延年问道:“还有事吗?没有我就挂电话了。”
小江怒了:“孟延年你是不是有病啊?莫名其妙甩我脸色还提前走!”
孟延年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无奈:“你为什么觉得我在给你甩脸色,我也不是因为你才提前走的。”
“那你为什么走?”
“……说了,公司有事。”
他语气太平静,衬托得小江像是在不成熟地无理取闹。
孟延年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说给自己听:“好好准备高考,不会的题在微信上问我,不用每天跑来我这里,考完之后再找孟嘉贤玩。”
小江愣了一下:“你以为我往你那跑是为了找孟嘉贤?”
“不是吗?”
心脏似乎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小江说不出心里是讽刺更多还是难过更多,总的来说是觉得自己媚眼抛给瞎子看。
她狠狠挂了电话,坐在马路牙子上抹眼泪。
江蝉月不由自主地开始心疼自己了,夜这么黑,风这么冷,小身板感冒了怎么办。
她不由想到,她有一分钟可以触碰存档中的人,这一分钟可以拆开吗?
机械音回答道:【可以,宿主想拆出多长时间?】
江蝉月:“30秒吧。”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自己视角一转,以第三人称视角看着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女孩。
在她眼前挥挥手,小江没有反应。
看来她相当于灵魂的存在,别人是看不见她的。
【你还有18s】
闻言 ,江蝉月一把抱住小江,呼噜呼噜她的头发,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已经很厉害了,这死男人真坏,我们不要他了。”
哭泣的小江突然感觉自己身上一暖,脑袋也被摸了两把,惊恐抬头。
刚想寻找是谁偷袭她,那阵温暖又消散了。
时间到了,江蝉月飘回小江的身体,不由得叹息。
小江抽了抽鼻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回家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小江都没去找孟延年。
高考成绩出来了,她发挥得不错,接下来就是报志愿了。
江晋安托人指导她报志愿,找的人里就有孟延年。
这次是他主动给小江发信息了,问她要不要帮忙。
【延年】:江伯父托我指导你报志愿,你今天有空吗?我今天没有工作,随时等你。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呵,现在知道找我了?
【延年】:抱歉,是我说话不对,下次不会这样了。
【延年】:高考期间不敢打扰你。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一声对不起就完事了?
【延年】:零食饮料都准备好了,你最想看的画展也帮你约好了,为了庆祝你高考发挥良好定了一束向日葵,你喜欢向日葵吗?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不喜欢,但喜欢你
【延年】:?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送的向日葵。
屏幕那头的孟延年握紧了手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望。
小江捏着手机戳来戳去,脸色有些红,该死,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或许当面说会更有勇气吧。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来接我。
【延年】:好。
虽然不知道孟延年人都来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换个地方去孟延年的书房讨论报志愿这件事,但是来都来了。
小江保持着没消气的人设,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孟延年自知理亏,语气轻缓:“对不起。”
小江:“那你让我打一巴掌。”
她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孟延年沉默了一会,真的弯下腰低下头,把侧脸递了过去:“……如果你能消气的话。”
小江震惊了。
穿着黑色衬衫一丝不苟的男人把手臂撑在她沙发两侧,以一个无比谦卑的姿势低下头。
小江本来只是说说,但是看见他完美的侧脸都伸到她手边了,又感觉来都来了。
“啪”地一下,她伸出手轻拍了一下孟延年的左脸。
那力道比起惩罚,倒不如更像是……挑衅或者调情。
孟延年搭在扶手上的手渐渐握拳。
小江轻咳一声,把他推开:“算了,就这样吧。”
孟延年:“不生气了?”
你都这样了还生什么气……
小江闭着眼道:“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孟延年道:“……要不,先吃饭吧。”
两人于是就去吃饭了,饭桌上沉默无比,但不是无言的沉默,而是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别的东西。
还没吃完饭,外面就下起了大雨,孟延年害怕等会雨更大,她不好回去,于是提出提前送她回家。
小江默默跟着他上了楼。
窗外雨滴落下的声音已经到了嘈杂的地步,孟延年走近书房拿起她的书包,回过身,却看见小江把门关上了。
心头一跳,他问道:“怎么关门了?”
小江深吸一口气,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冲上去一把抱住他!
孟延年被她扑了一个踉跄,心头狂跳:“怎么了?”
小江脸上发烫:“看不出来吗!我在跟你表白!”
孟延年:“……”还以为你要给他过肩摔。
小江一鼓作气:“老孟,你要女朋友不要?”
她拍拍自己:“你的女朋友来了!”
孟延年僵在了原地。
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你、你先冷静,你今年刚十八岁,甚至刚刚高考完……”
小江:“我已经成年了。”
孟延年闭了闭眼,道:“不是成不成年的问题,你现在还算高中生,但我已经24岁了。”
小江:“差六岁也不算大啊!”
面前的女孩穿着休闲的运动装,脸上的稚嫩还未完全褪去,但是眼中坚定,带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可是她还太小,她的思想还不够成熟,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这个年纪的女孩热情来得太快,太不计后果,还容易被成年人的光环迷住,她可以莽撞,但是孟延年不能。
怎么能凭借一个还不够成熟的女孩的喜欢就占有她的青春?任何一个正常的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面对十八岁女高的表白,都不会同意吧。
孟延年深吸一口气:“蝉月,你听我说,你现在不够冷静……”
小江不满道:“我很冷静,我就是喜欢你。”
孟延年捏了捏眉心,继续试图讲道理:“你……真的还太小了,现在做的决定没准过几个月甚至过几天就后悔了。”
小江:“你担心我始乱终弃?不会的,我肯定对你负责。”
孟延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语气有些无奈:“你真是……”
两人相对而立,窗外,大雨倾盆而下。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映亮了两人的表情。
小江蝉月满脸倔强:“你嫌我小?”
“我没有……”
“可是我们不也是青梅竹马吗?”
江蝉月看着孟延年,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们不也是青梅竹马吗?”
“是我叫你小叔才让你觉得我小吗?可是我以前叫你延年哥哥,你都不记得吗?”
孟延年怔住,嘴唇轻颤了几下。
远处一道惊雷炸响,轰鸣声似乎让地板都在颤抖。
江蝉月盯着他看了一会,道:“我知道了。”
她扭头就走。
孟延年似乎想要伸手挽留,又缩了回去。
孟延年家的司机要送她回去,小江气得没同意,硬是自己打车回去的。
暴雨连绵,她回到家就开始收拾行李。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闺蜜我表白失败了。
【你不要命啦】:?不是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不要命啦】:你别伤心嗷,闺闺陪你打电话。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太尴尬了,我要出国躲一阵子了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回见闺蜜。
【你不要命啦】:啊?
小江刚拿到驾照,她爸送了辆车作为贺礼,还没开过,现在有点手痒。
于是她带上行李叫上司机就自己开着车走了,放着受伤的小曲一路狂飙……一路慢行。
司机坐在副驾心惊胆战:“小姐要不我来开呢?”
小江啧了一声:“不用,你回头把车开回去就行。”
好在她车开得很平稳,司机也就放下了心。
孟延年得知她雨夜开车自己上路,心脏狂跳,立马驱车追了过去。
小江不知道这回事,专注开着车,遵守纪律绝不超速,以免下雨天打滑。
奈何就是有人不遵守交规,打滑的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巨响后,一辆快出残影的汽车失去控制,朝着她的方向撞了过来!
江蝉月只觉得眼前远光灯一晃,还没来得及骂谁在路上开远光晃人,就感觉侧方袭来一阵巨力。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好在人受到致命伤时感觉不到痛。
周围太嘈杂了,人声,鸣笛声,尖叫声,雨声,她眼前血红一片,模糊不能视物。
最后一眼,她看见孟延年踉跄着奔过来,脸上布满了惊慌和眼泪,她很想开口安慰一句,哈哈,只是一点小致命伤。
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四周的一切都趋于寂静,她渐渐阖上双眼。
场景定格在这里,存档结束。
日日的机械音响起:【附赠一段孟延年视角后续,宿主是否观看?】
江蝉月声音喑哑:“……观看。”
视角再一转,竟然是一片纯白的空间,孟延年一身黑衣,面前悬浮着一个光球。
光球口吐人言:【你好,这里是小世界管理系统,你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衍生出的小世界,
检测到重要人物江蝉月死亡,系统不得已加以干预,以复活江蝉月,防止世界崩溃】
苍白得像一个影子一样的孟延年终于抬头,他眼神空洞,如一具行尸走肉。
【复活人物需要代价,检测到您与江蝉月羁绊颇深,由你作为媒介复活她会让她灵魂损伤更小,请问你愿意吗?】
【温馨提示,真的会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哦】
孟延年面上没有一点表情,手中紧紧握着一枚长命锁。
良久,他开口道:“我想葬在她附近。”
【……亲亲,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孟延年闻言竟然皱眉了:“为了让她灵魂损伤更小,不应该一命换一命吗?”
系统心说没见过你这种上赶着送死的,但是它嘴上还是很有礼貌:【我们有别的方法修复灵魂,真的不需要付出生命啦】
“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系统想了想:【不如,就用你的双腿换她重新醒来吧】
孟延年立马点头:“可以。”
【刚刚复活她可能会不记得你哦~灵魂受损,记忆会紊乱,还有可能会回到未觉醒时期】
【不过你放心,她会想起来的】
画面再一转,到了国外的街头,孟延年坐着轮椅,看向路过十字路口的江蝉月。
她生动而鲜活,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前走着,发丝轻轻飘扬。
她似乎不记得自己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跟他扯上关系,就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江蝉月竟然飞快地朝他走来,不由分说道:“帅哥你好,我来推你过马路。”
接着由不得他拒绝地将他推向相反的方向,语调轻快一如往常。
到了马路对面后,江蝉月径直离开了,背影没有一丝犹豫。
他想,这才是正确的,那些晦暗的过往都留给他,而她只要向前走就好了。
是他那时的犹豫让他们走向了这样的节点,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该来惩罚他。
那犹豫如此长久,几乎纠缠了他的一生。[注]
第71章【正文完】
第71章 正文完结这世间的一切都值……
孟延年坐在路口望着那个背影远去,似乎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不被她记起的准备。
那个24岁的意气风发又锐不可当的青年,在这四年间过得很不好,逐渐变成了江蝉月习惯的沉默而内敛的样子,像是浑身弥漫着死气。
江蝉月又变成别人看不见的灵魂状态飘在他旁边,与眼神深沉却空洞、颓丧地坐在轮椅上的孟延年相比,一时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鬼。
她敲敲日日:“我还有30s对吧?”
日日:【是的,宿主要使用吗?】
江蝉月看着眼前一身鳏夫味的孟延年,即使知道这只是存档里的幻象,也没法不心疼。
她声音轻轻的:“让我抱一下他,就一下。”
日日为她开了最后30s的权限,江蝉月试探着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手。
一片冰凉,像是墓碑的石头。
手上突然感觉到别的触感,孟延年一愣,下意识抽出手。
江蝉月紧紧箍住他的手,轻轻靠近,弯下腰,轻轻贴了贴他的额头。
随风而逝的30s带走了江蝉月,只留下孟延年错愕的神情。
【存档观看时间结束,感谢宿主的沉浸式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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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蝉月哑声道:“……不用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是白到刺目的天花板,和空气中的消毒水味。
她被送到医院了?可是她也没受伤啊,一直坐在后座。
耳朵像是被水堵住,外界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眼皮沉重,怎么也无法完全睁开。
朦胧的白光中,她余光瞥见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过来,坐在床头,轻轻地把手放在她额头上,似乎在试她有没有发烧。
“醒醒,该起床啦。”
柔和而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像是很久以前某个要去上幼儿园的清晨,妈妈耐心地叫她起床。
她眼皮颤动想要努力睁开,看看身边的人是谁。
等她终于睁开眼时,那个身影已经越过围住她的人群,轻轻地离开了,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一声尖叫传来:“江小姐醒了!!”
江蝉月被吓了一激灵,下意识转头,看见一圈医护人员立马朝她扑来。
还有坐在床边的孟延年。
孟延年似乎很久没睡了一样,双眼通红,衣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既憔悴又狼狈。
看见她睁眼朝自己看来,孟延年一时间竟然不敢开口跟她说话。
医生挤进来询问:“江小姐,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江蝉月:“?两天?”
医生:“是啊江小姐!在车祸现场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安详地闭着眼睛,送到我们医院都两天了你才醒!”
江蝉月:“。”
江蝉月:“日千人,我数三个数,说清楚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日日:【目移吹口哨,jpg】
医生又是查心率又是查血压,末了长叹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们了,江小姐你没事就好。”
旁边的护士适时插了一句:“江小姐你都不知道你把孟先生吓成什么样了,瘸子都被你吓站起来了!”
江蝉月:“?”
另一个护士接过话头:“是啊!你都不知道现场有多么医学奇迹!”
“孟总差点扛着轮椅在高架桥上狂奔啦!”
江蝉月:“……?”
雨夜,高架桥,扛着轮椅狂奔的残疾人。
见她一直不说话,视线在众人间逡巡,似乎很陌生的样子,熟读某江某茄所有狗血霸总文的护士捂住心口尖叫:“江小姐!你、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不认识我们是应该的吧,她第一次来我们医院。”
“不!我说的是她不会不认识孟先生了吧!”
闻声看来的孟延年神色平静,看起来似乎已经熟悉这个情况了。
但仔细一看,他应该是死了有一会了。
他黑沉沉的眼珠滞涩地转动过来,像是失去灵魂的人偶,众人从未见过他这幅失神而麻木的表情,都被吓了一跳。
他看向江蝉月,艰难地笑了一下,道:“还记得我吗,我是孟嘉贤的叔叔,我们以前……”
江蝉月打断他:“不对。”
孟延年愣了一下,自嘲一笑。
江蝉月:“你是我男朋友。”
说罢,她留下一句“回避一下”,一把扯过病床旁边的帘子把孟延年一遮,狠狠亲了他一大口。
孟延年:“o-o”
孟延年:“@-@”
护士a:“啊,孟先生宕机了!啊!他冒烟了!”
护士b:“天呐,不是说江小姐失忆了吗!”
医生c:“可能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江蝉月:“……我没失忆。”
人群中的岑涟语和姜有思一下子扑了过来,姜有思开始嘤嘤嘤:“姐姐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我,至于旁边那个女人你忘了也好。”
岑涟语:“姐们我还在这呢?”
江晋安长舒一口气,两天来一直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忍不住点了点她
额头:“你真是不给我省心,你爹我年纪大了,少吓我几次行不行?”
江蝉月心虚低头:“下次不会了,这次只是个意外。”
江晋安叹气,神色却没有责备:“你平安就好。”
病房挤了不少人,除了医生护士,她的家人朋友也围在旁边,透过窗户的阳光明媚而柔和,楼下有孩童玩闹的声音。
她轻咳一声:“内个,你们都先出去一下。”
然后看向孟延年:“你留下。”
周围人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发出起哄的嘘声,很给面子地出去了,江晋安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瞪了两人一眼,还是离开了,甚至体贴地关死了门。
房间里只余江蝉月跟孟延年,她立马跳下床,扑了过去,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孟延年只愣了一下,就紧紧地回拥过去,力度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似乎不抓紧一点,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江蝉月环住他的脖子,小声道:“我都想起来了。”
孟延年浑身一僵,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起来了?”
江蝉月点点头,兴师问罪:“想起你以前不知好歹拒绝我的表白然后我黯然神伤挥泪离开驾驶保时捷趁雨夜前往机场,然后嘎嘣一下死了。”
孟延年眼眶发红,哑声道:“没有,不要说那个字。”
江蝉月少见的柔和而乖巧,她点点头道:“我不说了,我现在已经嘣噶一下活了。”
孟延年:“……”
他失笑,默默又将她抱紧了一些。
江蝉月坐到他腿上,问道:“你现在真的能扛着轮椅跑了?”
孟延年:“……能,但是不会这样做。”
江蝉月:“医生有说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吗?”
孟延年轻轻捻着她的头发,道:“不用担心,恢复得很好,现在还坐轮椅只是因为长时间不走动,肌肉有些萎缩,不能一直站着。”
日日也适时插话:【放心吧额娘!现在剧情已经回到正确的轨迹了,你们两个人都会健康长寿的!】
明明是很好的结局,江蝉月却有些沉默,她不由道:“你明明不用被困在轮椅上四年的,你不怕你一辈子都没法站起来了吗?”
孟延年抬了抬腿,让她坐得更近些,道:“比起这个,我更怕一辈子都没法再看见你。”
江蝉月抚了抚他眼底的青黑,感叹道:“可是为了爱就能做到这么多吗?爱能让人无私奉献,不求回报,不计后果……”
孟延年将她的头发轻轻拢到耳后,道:“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爱你,爱对我而言更多的是嫉妒、占有、偏执、欲念与索求,还有攀比。”
“攀比?”
“是的,爱是攀比,当你给我很多爱的时候,我就想要给你更多。”
他握住江蝉月的手,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我的性格太奇怪,总是回避和拒绝,我无比感恩能遇见这样一个勇敢的爱人,也想用更多的爱回报你向我走来的每一步。”
在别人试图轻叩心扉以走近孟延年时,她一脚踹开他的心门并进来大摇大摆晃一圈,评价道你这怎么跟个毛坯房似的还到处都是裂痕,我来给你补补吧,你别在哪坐着,我这么辛苦你不知道给我倒杯水?
她为他走了很多步,虽然很多时候不是朝着他走的,而是乱七八糟地在旁边乱跑绕圈叽叽喳喳,但也辛苦她了。
从今往后,他也会向她走更多更多步。
江蝉月突然从他腿上下来,后退两步,然后对他招招手:“真的?那你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孟延年失笑,摇了摇头,然后手一撑,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他步伐如此坚定,似乎只能看见江蝉月一人。
孟延年快步走向她,而江蝉月也欢快地朝他扑来,拥抱密不透风,似乎永远也不会分开。
*
【编号0203号系统您好,检测到你的“修正小世界重要角色命运线”任务圆满成功,是否向主神空间提交任务日志并领取积分奖励?】
一团长着猫耳朵的光球在蓝色的空间里飘来飘去,听到这句话,回答道:【确定】
【好的,日千人,已为你开启权限,请前往主神空间报告】
猫耳朵光球立马往光门跑去,临走时回头道:【你好,我现在叫日日】
顿了顿,它补充道:【我额娘给我起的】
指引系统:【……好的,日日】
日日似乎很赶时间,加速往主神空间赶去。
主神的声音威严而飘渺:「你好,日日,是的,我知道你的宿主给你起了可爱的昵称,你的任务完成的十分圆满,现在你要向我述职吗?」
它任务完成得十分圆满,积分很高,不出意外就是这个主神周期的优秀员工了,不少系统都暗戳戳打量它。
日日第一次这么万众瞩目,猫耳朵抖了两下,紧张开口:【各位好,我是0203号系统,大名日千人,现在更名为日日,我进行的是为时四年的小世界剧情修正任务】
【刚刚绑定宿主时,由于宿主灵魂受损回到未觉醒状态,我也跟着沉睡,后来宿主赶due期间精神崩溃,负负得正,反而觉醒了回来!】
主神:「……」
【但是宿主的记忆仍旧没有恢复,并发生记忆错乱现象,为了不刺激她,我假称穿书系统在旁提供帮助,企图修复她的记忆和灵魂】
【功夫不负有心人,借助我聊胜于无的帮助,她终于靠自己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点相处,我发现她虽然暴躁易怒爱打人,骂人时脏话妙语连珠,十分擅长给人找麻烦,但她是个好女孩】
【江蝉月此人,主动、热烈、不计后果,莽撞勇敢】
【她很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会努力追求,从小到大都大大方方的,是我学习的榜样;也很强大,即使害怕也不曾退缩,是我学习的榜样;也很会骂人,骂得对面从祖宗往上七代到全家老小无一存活,是我学习的榜样。】
主神:「……这个就不必学了」
日日不听,接着说:【她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类,最有趣的灵魂,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留在这个世界陪着她】
主神和蔼一笑:「我看见你提交的申请书了,我看看是怎么写的——」
「日日,年纪不详,从业第一年攻读六个博士学位,从业第二年斩获主神空间最佳新人奖,从业第三年提交的策划案被主神采用,成功提拔为维护部门小组长,从业第五年拿下“任务从未败绩”成就,从业不知多少年厌倦浮华放弃一切选择成为江蝉月的小猫咪」
主神:「……」
日日:【喵。】
主神本无形,但现场的所有人此时都感觉祂头痛地皱了皱眉。
最后,一个金色的玄妙印记浮现在日日提交的申请上,祂无奈却宽和的声音响起:「好吧,我批准了」
「只是她真的如此难得一见,让你宁愿用永生的生命换取一个可以被她拥抱的身体吗?」
猫耳朵光球逐渐幻化出实体,不一会,一个身上长着银黑相间花纹的神气小猫出现在原地,抖了抖耳朵。
日日摆了摆尾巴,高傲地回头道:【我说了,我厌倦浮华】
它向虚空一跃,消失在这片空间里。
小猫身姿灵巧,奔跑速度很快,看起来像是在贴地飞行,突然,它的飞行被打断,一只手快如残影,一把把它捞了起来。
江蝉月:“捡到只猫家人们!它想跟我回家!”
流浪猫的花语:手慢无!
孟延年无奈笑道:“看起来是品种猫,是谁家跑丢的吧。”
日日小猫口吐人言:“额娘!是我啊!”
江蝉月:“!”
她震惊道:“你说你去检修,结果变猫回来了?”
日日昂首挺胸,骄傲道:“嗯!”
江蝉月把它抱在怀里给孟延年看:“坏消息,它不是流浪猫,好消息,它是我们家的猫。”
日日:“有了额娘,我再也不是没有妈妈的野小猫了!”
江蝉月猛吸一大口:“有了日日,额娘也不是没有猫的野额娘了!”
孟延年似乎对会说话的猫接受良好,又或许本来就猜到了日日的来历,非常丝滑地就接受了家庭成员多了一只会说话的猫。
他牵起江蝉月的手,笑道:“走吧大猫小猫,该回家了。”
斜阳将两人一猫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周围的一切都是闪烁而雀跃的,人流熙攘,车水马龙。
江蝉月想,哪怕不回家也可以,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因为她肩上不是负担,是家人、朋友和爱人给予她的爱。
这世间的一切都值得她期待,只要他们仍牵着手,只要他们永远相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