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星穹铁道来点死亡震撼》 第82章 星宝的真实目的(坤) 说完,星宝便不再理会无能狂怒的「色孽」,而是强忍着此刻负距离接触的感官,开始输送欲望之力。 而另一边, 整个心神都沉浸在欲望冲刷中的周牧突然感觉压力骤减。 ——众生那无比庞大、如汹涌潮水般的欲望,被他身上突如其来出现的欲望之力抵消了一小部分。 见此情形,周牧有些疑惑的分散出了一缕意识, 随即便看到了星宝俏脸通红的挂在自己身上。 周牧:“?” 不是姐们?! 你在做什么啊??? 我不是告诉你,这是我自己造的「孽」,理应我自己承担吗??? 你去救你的同伴啊! 我这话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看着眼前还在他身上摇摇晃晃的星宝,却突兀的产生了一丝明悟。 原来自己不仅低估了欲望的力量,也低估了星的脑回路! 她根本就没理解自己说的话,她只是单纯的做了权衡之后,妄图帮助自己。 哈哈哈哈,他妈的。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李大枕头! 这下芭比Q了。 一个女孩子的名节,就这么毁在了自己手里! 想到这,周牧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烦躁。 而这情绪,也通过链接,清晰的传达到了星宝心里。 但她并不理解这情绪所表达的含义,还以为是「色孽」的欲望太过庞大,让周牧有些难以为继。 于是,她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抱着周牧,转头看向沉溺在「沉沦行宫」的恶魔们,再次发动了命运权能。 下一瞬间,一股无形且磅礴的力量以星宝为圆心,如涟漪般迅速蔓延至整个极乐天。 而在星宝的感知中,自己的身体被周牧的力量锁定,并没有崩溃,但意识却又被分割成了无数碎屑,降临在不同的恶魔身上。 ...... 科技世界,繁华的都市中高楼林立,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闪烁不停。 星宝变成了当红的流量明星,站在那座无虚席的演唱会舞台上。 台下的观众们欢呼雀跃,呐喊声震耳欲聋。 她目视着这一切,眼神却空洞迷茫,并没有半分快乐,也不享受此刻这热切的氛围 因为她清楚,这是公司为她包装出的虚假的荣誉。 一旦自己有什么忤逆的想法,这一切都会成为梦幻泡影,过眼云烟。 耳边再次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这也是她唯一能够放空自己的时刻。 “抱着沙发,” “睡眼昏花,” “凌乱头发,” “却渴望像电影,主角,一样潇洒。” 而台下的星宝们却狂欢着,每个星宝都拥有着不同的心情。 她们狂热的挥舞着荧光棒,如同黑暗中跳动的欲望之火; 她们虚荣的发送着朋友圈,字里行间都是对这虚假繁华的炫耀; 她们充满欲望的互相激吻,在这喧闹的氛围中放纵着自己; 她们在霓虹下拍打着节拍,身体随着节奏扭动,仿佛被欲望操控的木偶。 众生的欲望,充斥着这方寸之间。 ...... 赛博朋克世界里,阴暗潮湿的街道上弥漫着刺鼻的雾气,机械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星宝变成了公司的掌权者,最大的资本家。 她坐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顶端办公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整个城市。 她向平民发布空气税、思想税、存在税。 她将生命当做耗材,将一切当做廉价劳动力。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能反抗她,法律和道德都在资本的面前扭曲变形。 于是,星宝们在出生后便背负了永生永世还不完的债务。 她们有的认命,机械地重复着每日的劳作; 有的麻木,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有的选择加入资本,成为压迫同类的帮凶,脸上洋溢着贪婪的笑容; 有的选择奋起反抗,却在资本的力量面前被无情镇压。 但无论是哪种星宝,最后的下场都是一个, ——在无休止的创造价值后,失去自身存在的价值。 ...... 封建“盛世”里,破败的村庄中,土坯房错落有致。 星宝变成了一个贫苦家庭的顶梁柱。 她每日天还未亮就起身,扛着锄头走向田间,一直劳作到夜幕深沉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那瘦弱的身躯在沉重的生活压力下微微佝偻,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 她日出而作,日入不息,每日起早贪黑,却依旧只能勉强维持妻子和孩子的温饱。 于是,她发奋图强,试图考取个功名,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她将家里仅存的粮食分成了两份,一份交给妻子,一份带走当做盘缠,路上使用。 而她不知道的是,乡试的名额早就被豪绅星宝们全部瓜分了。 于是,她日夜兼程,风餐露宿,换来的却是长达一年的牢狱之灾。 一年后,她带着皮包骨的身体回到了家,却只看到了疯癫的星宝妻子,和妻子怀里紧紧抱着的,那已经氧化发黑的小小颅骨。 “岁大饥,人自卖身为肉于市曰菜人,有妇居家者,强抢孩童,分食之。” “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曰盛世。” 而另一半,皇城之上,金碧辉煌的宫殿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皇帝星宝身穿华丽的龙袍,头戴沉重的皇冠,坐拥三千星宝佳丽,在大臣星宝的恭维下,改国号为“盈”。 寓意万邦来朝,国势昌盛,物阜民丰。 ...... 原始世界、魔法世界、星际世界......等无数生灵聚集的世界,所蕴藏的欲望却尽数相同。 周牧的眼底倒映着星宝们此刻的身形,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 此刻的他,突然对“欲望”和“人性”有了更为充足的认知。 半晌, 周牧缓缓抬起手,伸向星宝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眼前人。 指尖轻触的瞬间,细腻温热的触感便顺着他的神经末梢蔓延开来,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感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 随后,他微微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终止了命运权能。 下一瞬,星宝的意识碎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迅速回归本体。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周牧那神色复杂的面容,他正专注地打量着她,而他的声音,也变得异常温柔。 “就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付出了这么多。” “值得吗?” 星宝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伏在了周牧的胸前。 “同伴需要我,我就这么做了。” “仅此而已。” 周牧感知着怀里的温度,又感知到了她输送过来的欲望之力,不由得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姬子即将实现理想,开拓深渊。” “瓦尔特与安禾最终会迎来幸福的结局,得享天伦。” “三月七有着自己的小幸福,甚至无可言说的背景。” “丹恒带着神力,即将完成任务,成为寰宇的功臣。” “达达利亚得到了他的荣誉,穹和凯文依旧在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努力。” 周牧顿了顿,他那双粉红色的瞳孔中带着细微的波动,宛如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他直直地看着星宝的眼睛,轻声问道: “那你呢?” “你付出了一切,只为换来几个陌生人的幸福吗?” 周牧见过愿意为陌生人赴死的大义者, ——但那是赴死! 而不是像星宝这样,忍着无数倍的疼痛,将灵魂拆得七零八落; 也不是付出名节,在不同的人生里小心翼翼地扮演生灵收集欲望,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更不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地去面对无法对抗的神明。 星宝闻听此言,却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你在说什么呀?” “我不是已经达成目的了吗?” 周牧看着星宝认真的表情,一时间愣住,随即他的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星宝长久以来的所作所为。 她时而正经,处理事情时冷静果断;时而抽象,那些难以言说的想法和行为总是让人无言以对。 时而聪慧,在关键时刻总能想出绝妙的主意;时而愚蠢,又会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傻事。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做出了最大的牺牲。 周牧蹙着眉,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星宝究竟在深渊中得到了什么。 莫非她说的是力量? 但哪怕神选者这堪比令使的力量,也抵不上命运之力半分啊。 那可是真正神明的伟力,是自己的权柄。 而这权柄在没进深渊之前,自己便送予她了。 想到这,周牧实在难耐自己的好奇心,小声问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获取力量?” 星宝闻言,将小脑袋离开了周牧的胸膛,强忍着难以言喻的感官,将视线投向周牧。 她看了好久,在周牧愈发疑惑的眼神中,轻轻动了起来。 “我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拯救我的.......同伴......” 说着,星宝甜甜一笑,在周牧一脸懵逼的表情中,用触手将他缠绕起来,声音带着颤抖的妩媚。 “而现在......我成功了......” “成功的......在你心底......留下了我的影子......” “成功的......成为了......你的妻子......” “成功的......用我一人......换来你的心软......” 她轻轻呢喃着,声音如梦如幻, “我的爱人......执掌命运的神明......轮回的操控者......无尽深渊真正的拥有者......深渊的意志......” “这很值得......不是吗......?” 这一刻,周牧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有无数电流快速蹿过。 我忘川动了,我不玩了! 我要回家! 这特么也太离谱了吧? 她是怎么在过程全错的情况下推断出正确答案的? 这脑回路特么正常吗? 但周牧向来不是输不起的人,他索性心一横,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好奇,开口问道: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星宝笑了笑,停止了伸展运动,随即从虚空中拽出了几个斑驳的光点,展示给周牧。 “这是我那些同行者们的记忆。” “那位瓦尔特先生真的很博学,他结合家乡中获取的知识,分析出了星神的本质。” “就像是同谐吞并太一,不朽的命途被星神分化,” “只有哲学意义上的概念才会被包含,被吞并,被覆盖,被分解。” “而概念本身,本就是独立存在的东西。” “比如,「量子」和「虚数」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概念,如果星神的存在形式也是概念本身,那祂们所象征的概念早就超越这两种概念了,哪还用依托于「虚数能量」。” 说到这,星宝顿了顿,将视线投向周牧,认真道, “但你不同,深渊也不同!” “你是真正意义上的命运,你用命运所衍生的一切缔造了「色孽」,缔造了「深渊」,缔造了那四位神明。” “但你没想到,命运衍生的一切会是那般强大。” “所以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结果。” “但,”星宝的声音愈发妩媚,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帮助你掌控祂们。” “只要事成之后,让我的同伴们回到物质位面就好。” “至于未来,无论你选择入侵物质世界,还是选择当个灭世大魔王。” “我都会陪着你。” 周牧闻听此言,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他现在由衷的后悔没有清理同行者的记忆后,再给他们丢到深渊。 以至于让瓦尔特...... 让瓦尔特...... 瓦尔特!!! 你真■■■,我■■■,&$@#$-@-#$■(真诚的祝福) ...... 过了好久,周牧才压下了某些难以言喻的想法。 他将视线重新投向星宝,又感知到了此刻的温暖,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随即,他轻轻地将眼前的少女拥在怀里,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温柔的声音通过湿润的气流,传递到了她的耳畔。 “如果我真的选择毁灭世界,你也会陪着我?” “不管你的同伴了吗?” 星宝深吸了一口周牧身上独有的气息,眼神里闪过一丝迷醉, “深渊这么大,位面资源又这么丰富,总会有她们喜欢的地方。” “到时候,我去把她们扔到深渊就好了~” “我开始喜欢你了,星。”周牧轻笑了一声。 他突然理解了星宝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真的很喜欢深渊。 喜欢深渊的食物,喜欢深渊的小恶魔,喜欢深渊上的那几节课。 喜欢深渊的无序,也喜欢深渊的混乱。 但为了一句承诺,她依旧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选择了同伴。 既然如此...... 周牧抬起头,稍稍后仰,恢复了原来的坐姿,随即伸出手,轻轻挑起了星宝的下巴,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她。 因为此刻的感官,她的眉眼带着一丝迷离,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但面容的线条却依旧精致,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平日里略显天真和天然呆的表情也变得妩媚,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打量了半晌,周牧突然邪魅的勾起了嘴角,声音带上了一丝揶揄。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笨蛋的脑回路!” “哪怕过程不对,也能被你们连蒙带猜找出正确答案。” “所以,” “从现在开始,你被ban了!” 说着,周牧轻轻抚摸了一下星宝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触手,随即眼底粉光一闪而逝。 下一瞬,他的脊椎尽头,无数比星宝身上更为坚韧的触手开始快速生长,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向着四周蔓延。 而后在星宝震惊的目光中,束缚住了她的四肢。 “你这是......?”星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既然点心送上门了,哪有不吃之理!” 周牧神色认真的看着星宝,但声音却带着邪异。 “还有,”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命运」。” “但既然已经决定ban掉你,不让你参与接下来的试炼了,那我就向你坦诚吧。” “——生命的终点是死亡,死亡又带来了新生,这便是循环。命运的终点是死亡,死亡又会带来新的命运,这便是轮回。”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 “我从来都不是所谓的星神。” “你是......死亡这个概念本身......”星宝惊悚地看向自己未来的丈夫,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坏起来了。 本以为自家男人是命运这种没有善恶观的概念, 结果搞了半天,祂是死亡之神。 这不芭比Q了吗? 怪不得能统管深渊,原来祂真是反派啊?! 想到这,星宝不由得讪笑了两声,随即小声说道, “那......那我的同伴们......?” 周牧收敛起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我不会放水,这其中涉及到未来的一些谋划,无法在当前时间线诉诸于口。” “但你放心,她们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着,他用触手将王座层层包裹,那些触手相互交织,紧密缠绕,化作了一个血肉构成的光茧。 “至于现在……” 光茧之中,是两道相互纠缠的、无法言喻的身影,是一道满是颤抖的喘息,是周牧那不再克制的声音, “忘记你的同伴,与我一起,背负这无穷无尽的欲望。” “然后,在这极致的欢愉中,沉沦至时间的尽头吧。” 第83章 同行者的记忆(坤) 在无尽欲望的翻涌冲刷之下,两人仿若被卷入了欲望的旋涡中心,世间的一切都被抛诸脑后,唯一能够真切体悟的,便是此刻那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极致感官体验。 时间在这光茧之中彻底失去了意义,每一秒的流逝都被无限拉长,甚至远超长生种那漫长的一生。 而在意识逐渐沉沦之前,周牧有条不紊地做了两件事。 ——他先是将星宝悉心保存的记忆,还给了同行者们。 然后, 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进行了艺术剪辑,扔到了未来同行者们的界面上。 于是,七天的时光一闪而过。 ...... 杀戮天,某个修行位面。 此刻,两方修行军队正在这片土地上展开着惨烈的厮杀。 四周宝光璀璨夺目,一道道剑气纵横交错,剑阵森然,仿佛要将天空撕裂。 近乎每一寸空间,都被各种各样的能量所填满,这些能量相互碰撞、交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公子在这战场中快速穿梭,脸上带着近乎癫狂的狂热,手中的利刃闪烁着电浆,飞快地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生命。 他的双臂之上,锋利的骨刃突兀地长出,关节处也伸出尖锐的刺,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他的双眼变得猩红如血,那曾经邻家哥哥般和煦温暖的气质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这场战争即将落下帷幕之时,正厮杀得酣畅淋漓的公子却突然身形一顿,脚步突兀地停了下来。 他那猩红的瞳孔之中,闪过一丝璀璨的光芒。 紧接着,那璀璨的光芒开始迅速蔓延,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很快便将那可怖的猩红彻底抹去。 ——他被周牧恢复了记忆。 下一瞬,公子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几百年来自己所毁灭的那些世界。 那些曾经繁华的世界在他的力量之下化为一片废墟,无数生命消逝在他的手中。 他又想起了自己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无情地献祭了那些无辜的恶魔,那些凄厉的惨叫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公子的嘴唇微微颤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深渊的……腐化吗?” “我现在……和那些曾经被我看不起的人……” “又有什么区别……?” 公子在原地呆呆地伫立了许久,眼神空洞迷茫,仿佛灵魂都被抽离。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静心,静心。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拿到自己的身体,然后想办法让同伴们离开深渊。 想到这,公子便将此刻的复杂心绪压下,而后身形化作一道雷光,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 与杀戮天的位面林立、战火纷飞,极乐天的幻境沉沦、欲望横流不同。 篡变天是一个诡异的、不断变化的「水晶迷宫」。 当被困者踏入其中的那一刻,他们的五感便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支配。 他们所了解的一切,都将是迷宫的主人,“奸奇”所告知他们的信息,就如同被操控的木偶,只能按照“奸奇”的意志行动。 直到有生灵突破迷宫,化作变量,那他就会得到“奸奇”的赐福,成为神选者。 所以, 在穹被周牧恢复记忆的那一刻, 无穷高处,那端坐在华丽王座之上、身形不断变幻的存在(奸奇)突然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声。 “我的目标被本体拉去当星努力了。” “既然这样,” “就先拿这个凑合着用吧。” 说着,祂缓缓站起身,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将视线投向了还在迷宫中不断挣扎的穹。 穹的身上此刻依旧是那套拘束服,还有被「极乐天升魔仪式」扭曲的几处不太明显的特征。 而在他的四肢、手腕处,都多了几条接连天地、肉眼难以感知的细线。 奸奇并没有选择加重穹的腐化,只是堪堪平衡了他的腐化进度。 当然,作为代价...... 下一瞬,穹的五感瞬间恢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紧接着,那些接连天地的细线瞬间发力,将他猛地拉起,如同扔出一个破布袋一般,把他扔到了极乐天方向。 ...... ...... 极乐天中, 赤红色的“神火”将姬子和三月七笼罩其中。 姬子原本神色平静,正沉浸在神火的“洗礼”之中,可刹那间,她猛地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她的眼底,如走马灯般不断浮现出往昔作为人类时的画面。 星穹列车、开拓、帕姆、瓦尔特、小三月...... 小三月?!! 姬子的瞳孔骤缩,心中猛地一震,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仿佛从一场迷幻的大梦中挣脱。 她急切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三月七。 只见三月七双眼迷离,眼神中透着一股涩欲,正下意识地不断摩挲着双腿,动作里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异样。 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眉头紧紧蹙起。 自己被「神主」和「色孽」影响得太深了,连这么简单的认知都被彻底扭曲。 每次沐浴在这神火之后,心底都会无端涌起各种难以抑制的欲望,而自己竟一直傻乎乎地觉得理所当然。 这所谓的神火,根本就是欲望之火,是色孽精心布置的陷阱。 小三月的涩欲相对最轻,所以被这欲望之火灼烧后,反而会被源源不断地赋予更多的涩欲。 真是防不胜防。 但好在小三月如今是霜狱之主,要是换成魅魔,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光是想想,姬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咦......?等等! 姬子突然回过神来,心中涌起一阵疑惑, 我为什么恢复记忆了......? 她满心不解,连忙伸手拉住三月七的胳膊,用力将她拉出了神火范围。 紧接着,她又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起之前的计划,那些被遗忘的细节一点点在脑海中拼凑起来。 而后,她微微仰头,小声在虚空中呼唤道: “凯文先生,在吗?” 毕竟不是上课时间,大多数学生选择去快乐学院玩耍了,所以姬子并不在意在这里呼唤凯文降临。 可让她奇怪的是,她连着呼唤了凯文数次,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也没有什么提醒。 不在恶魔高中了吗......? 姬子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计划有没有完成...... 罢了,反正也出不去了。 还不如...... 想到这,姬子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三月七。 稚嫩的小脸上,夸张的烟熏妆显得有些滑稽,凸显身材的皮衣、皮裤、皮靴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青春朝气。 与此同时,三月七嘤咛一声,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有些不自在地蹭了蹭双腿,感觉有些滑腻。但并没有多想,很快便恢复了元气满满,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向眼前的姬子。 “姬子阿姐,咱睡了多久哇!” 姬子恬静一笑,脸上虽然带着魅魔与生俱来的媚意,但却显得更加温柔,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能驱散所有阴霾。 “有一阵了。”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随即迟疑道, “小三月,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就比如,假设你接下来要一直生活在深渊,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三月七闻言一愣,随即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姬子。 眼前的姬子温柔、大方、知性,除了略带一点点妩媚之外,和还是人类时的她没有任何区别。 而最主要的......是这个问题本身! “你你你你你你恢复记忆了?” 小三月惊喜道,“恶魔姬子姐姐可不会问咱这个问题!” 看到了三月七的成长,姬子眼底闪过一丝欣慰,随即肯定地点了点头。 但很快,她便轻轻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你成长的很快,小三月。” “只可惜......” “我们应该回不去了。” 说着,姬子便将之前发生的事,还有她们的谋划,一五一十、详细地和三月七讲述了一遍。 如果是之前,她更愿意让小三月稀里糊涂的沉沦下去,不用挣扎,没有痛苦。 但现在,经历了被彻底扭曲意志之后,这种想法也就淡化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不想让三月七步入自己的后尘。 ——是的,姬子现在依旧狂热的信仰恐虐。 她只是恢复了记忆,补充了认知。 但腐化,是不可逆的。 半晌, 太阳缓缓落下,天边被染成一片绚丽的橙红色,晚霞似火,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暖色调之中。 三月七也得知了事情的部分原委。 ——除了星,同行者们再也回不到物质位面了。 但她并没有生气,也没什么负面情绪,甚至还轻轻的笑了笑。 “诶呀,本姑娘居然也有当英雄的那天。” “嘿嘿嘿,也不知道星宝出去之后,想到咱会不会哭鼻子喔??><)!” 虽然三月七心里总感觉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但她还是信了下来。 随后,两人就开始规划接下来的校园生活。 毕竟接下来就要一直生活在这里了,可得好好商量商量。 两人的气氛逐渐热切起来。 直到某一刻,三月七气愤的吐槽了一句, “姬子阿姐,你是不知道丹恒那家伙有多气人,” “当个小官之后,居然都开始吼我和安禾妹妹了!” 话音刚落,姬子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这数百年来发生的一切,而后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先是凯文先生、达达利亚、穹,然后是我和瓦尔特,再然后......是三月七、安禾还有星。 那......丹恒呢?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学院的? 而且...... ......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在图书馆......却从未想过找他? 哪怕是恢复了记忆的现在...... ....... ....... 另一边,活力学院实验室, 瓦尔特正苦口婆心的向安禾传授「生机花园」的知识。 “↑安禾啊,你要记得,慈父热爱每一个生灵,包括细小的病菌↓” “↑所以,等去了祂的「生机花园」之后,一定要表现出对生命的热爱↓” “↑切记不可嫌弃其他生灵,明白吗?↓” 安禾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随即嘴角上扬,甜甜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我知道了,爸......瓦尔特老师......” 瓦尔特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故作随意地说道,脸上努力保持着平静, “↑想叫就叫吧,就当领养个女儿↓” “爸爸!”安禾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璀璨的星星,激动得小脸通红,毫不犹豫地扑到了瓦尔特的大翅膀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声音里满是依赖: “嘿嘿嘿,我就知道爸爸不会不要我哒!” 瓦尔特心里一阵暗爽,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轻轻地拍了拍安禾的后背,而后默默数着时间,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实验室里的挂钟,分针每走一格,他 的 期 待 便 多 一 分! 很快,距上次仪式,便已经度过了整整七天。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安禾的身形陡然闪烁了一下,就像水面上泛起的一阵涟漪,随即化作一道绿光,前往了「腐败天·纳垢的瘟疫花园」。 瓦尔特见此情形,兴奋得像个孩子。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自豪与喜悦,像个中二青年一般,狠狠地比了个耶。 甚至如果这里不是极乐天,他都想出去和同僚炫耀一下自己女儿资质有多优秀了。 但这份喜悦却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 某一刻,瓦尔特眼底原本幽绿的光芒瞬间被璀璨的亮光覆盖了一瞬。 紧接着,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开始恢复,那些被遗忘的片段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认知也开始被快速补充。 他猛地回过神,看向四周,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原本坩埚炉中那散发着生命芬芳的绿色液体,此刻竟化作了刺鼻的腐烂恶臭; 四周墙体原本清新的青草味,也变成了浓重的血腥味; 原本柔软舒适的地毯,不知何时变成了黏腻的菌毯;洁白的天花板此刻布满了黑色的霉斑。 瓦尔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四周突变的景物,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震惊。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种情况还是吓了他一跳。 下一瞬,瓦尔特的右手突然自动变形,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最终化作一个诡异的人脸。 那人脸五官扭曲,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血管像蚯蚓一样在脸上凸起。 它张了张嘴,刺耳的声音从它的口中传出, “你终于......醒了......我的宿主......” “我努力了......很久......也无法......在神明的力量下......替你恢复......认知......” “对......不起......” 瓦尔特听到这个,脑海中突然灵感一闪,他顾不上内心的惊悚,脱口而出, “你是深渊的那个权柄,黑光病毒?” 那人脸艰难地点了点头,动作显得十分僵硬。 而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得愈发尖利急促,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但......这......不重要......宿主......” “快......救......安禾......” “她......快被.....病毒.....吞噬了......” 瓦尔特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愣住愣住,脑子瞬间一空。 什,什么意思? 慈父......慈父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祂是那般仁慈......那般友善...... 那般...... 那般...... 他有些想不下去了。 此刻,瓦尔特的信仰和认知开始剧烈冲突。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位神明真正的名字。 「瘟疫之神·纳垢」 下一刻,他双腿一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干。他的身体缓缓下滑,最终瘫坐在地上。 ——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神明。 他的双手就像筛糠一样,对着自己的「伊甸之星」挥了挥手。 “嗖——”像是已经等待很久,伊甸之星径直从杂物堆里飞了出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阵小小的旋风。 瓦尔特是一个聪明人,而且对自己有着充分的认知。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所以提前在「伊甸之星」上安置了摄像功能,并一直让它工作着。 下一刻, 一道光幕从伊甸之星中缓缓升起,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实验室。 光幕开始细致入微地为瓦尔特播放它所监控的画面,那些画面如同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展现在他眼前,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 第84章 绝望从不是生离死别 画面中, 是瓦尔特正激动的使用最高等的“升魔”仪式,将安禾转化为深渊恶魔。 而那时的安禾已然失血过多,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 可即便那时的安禾怕的浑身发抖,却还是说出了那句——“我相信爸爸。” 画面外的瓦尔特见状,嘴唇哆嗦着,身体像是筛糠一样颤抖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画面中的自己,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残忍地划破了女儿的脖颈。 紧接着,画面中的自己又一脸严肃,对着已然濒死的女儿,教她如何完成升魔仪式。 随后,画面一转,自己竟一脸狂热,将死去女儿的身体无情地炼制成一摊血水材料。 最后,他看到自己一脸虔诚,对着那降临后的神明高声赞美。 而在伊甸之星的视角中, 那所谓的「纳垢」,完全不复记忆中的伟岸与慈爱。 祂的脸部极度扭曲,眼睛浑浊泛黄,犹如一潭死水,嘴巴大张着,不断滴淌着恶臭的黏液,黏液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祂的身躯上流淌着脓液和腐败的液体,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绿、灰、黑相间的颜色,布满了脓疮、溃疡和不断蠕动的蛆虫。 而此时,安禾的灵魂在祂手中拼命挣扎,发出微弱的呼喊。 可「纳垢」却不顾她的挣扎,用那恶心腐败的病菌将她一点点侵蚀。 瓦尔特看得睚眦欲裂,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在自己眼前痛苦挣扎。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荷......荷荷......” “安禾......安禾......” “我的女儿......” “我都做了......什么......?” ...... 伊甸之星的录像十分强大,但唯一不好的是,由于能量核心的原因,它无法录制当时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就在此时此刻,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渺小灰雾,钻进了伊甸之星中, 紧接着,那画面突兀地聚焦在了安禾脸上。 只见,那时的安禾虚弱地流着泪,泪水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她的神色因恐惧而极度扭曲,五官都仿佛错位,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 “爸爸,呜呜呜,爸爸,救救我!”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瓦尔特的内心。 “你快醒醒啊,爸爸!呜呜呜,我好害怕.....” 安禾的声音不断传来。 瓦尔特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心中的痛苦瞬间决堤。 他紧咬着牙,“咔嚓” 一声,竟生生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可病毒之躯却摒弃了他的痛觉,让他连转移一下心情都做不到。 而画面中的自己,却一脸狂热,完全无视了女儿的哭喊。 直到—— 安禾的声音越来越小,唇角嗫嚅着, “爸爸.....为什么要杀死安禾......?” “是安禾做错了......什么吗......?” “安禾好痛苦......” 她渐渐失去了力气,眼神也逐渐失去了光彩。 某一刻,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脖颈上一直佩戴的照片翻了个面。 画面也适时地给出了特写, 安禾一直佩戴着的瓦尔特照片的背面,是一位名叫特斯拉的红发女性科学家。 她哽咽着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妈妈......” “爸爸不要我了......” 然后,流着泪,缓缓合上了双眼,不再挣扎。 画面中,在神明的伟力下,安禾被熔炼成材料的身体逐渐和各种病菌融合,开始重塑。 而瓦尔特却只是满脸呆滞地看着那被病菌包裹的安禾,还有她胸前自己爱人的那张照片。 那些话语如同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爸爸.....为什么要杀死安禾......?」 「是安禾做错了......什么吗......?」 「好痛苦......」 「妈妈......爸爸不要我了......」 「不要我了......」 “咳咳咳咳......荷荷......” 瓦尔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那模样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他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时而疯狂地大笑;时而又拿着利刃疯狂地砍向自己的身体。 ——人类情绪一旦到了阈值,便会做出一些很疯狂的行为。 但黑光病毒,是真正食物链的顶端,除非有更加强大的病毒将它吞噬,不然,它就是几近不朽的存在。 所以,瓦尔特的种种行为完全释放不了一点情绪,只会让情绪的积累愈演愈烈。 命运不存在怜悯,特别是已然发生过的命运。 就在瓦尔特满心悲戚,沉浸在这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之中,几乎要被绝望吞噬之时, 伊甸之星所展示的画面却并未停止,竟依旧在无情地继续播放着。 画面中,被病毒伪装的安禾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带着和瓦尔特脸上同款的狂热,开始大声赞美慈父。 随后便扑到了瓦尔特身边,声音十分雀跃,“爸爸,我完成仪式啦!” 但在伊甸之星的视角中,却显示出完全不同的场景。 只见,病毒安禾表面上开心雀跃,实际上,却把真实的安禾紧紧包裹在了体内。 而后,开始不断用病毒侵蚀、吞噬她。 安禾还算幸运,虽然被禁用了崩坏能,但被崩坏能强化过的体质还在。 以至于这种侵蚀的时间,将被拉的无比漫长。 当然,痛苦的时间也一样漫长。 于是, 她哀嚎着,哭泣着,祈求着。 但自己的父亲却欣喜着,大笑着,得意着。 伊甸之星将画面分割成了两半,将安禾那时的痛苦与瓦尔特那时的愉悦,血淋淋的展示在了老杨眼前。 然后,便是病毒安禾的那句, 「这是神明给我的馈赠,也是您,一手操控的仪式喔~」 终于,瓦尔特还是崩溃了。 他看着画面中那痛苦挣扎的娇小身影,大口的喘着粗气,开始疯狂抽打自己的脸。 “我亲手......” “我亲手......害死了我的女儿......” ...... “是我......亲手......” “亲手......” ...... “啊!!!!!” “啊!!!!!” “瓦尔特,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凭什么还活着?” “你凭什么能活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瓦尔特疯狂地嘶吼着,操控着伊甸之星,用引力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瞬间被撕扯得七零八落,肢体、血肉四处飞溅,可哪怕如此,他却依旧好好活着,甚至没有什么实感,连用疼痛转移心绪都做不到。 ——这就是病毒之躯,记忆储存在RNA中,剪不断,忘不掉,永恒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久,瓦尔特的身形再次拼凑回来。 他躺在满是菌毯的地上,菌毯上不断冒出一个个气泡,破裂后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目光空洞地看向虚空,眼神中没有一丝焦距,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他突然感觉一切都不重要了。 什么谋划, 什么同伴, 什么理想。 他现在只想让「纳垢」去死! 用尽一切方法,让「纳垢」去死! 而就在这时, 瓦尔特手中的黑光病毒再次显出身形,声音依旧尖利难听。 “宿主......难过......不要......” “安禾......腐败天......快去......” “她......灵魂......坚韧......” “还......活着......” 瓦尔特听到这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颤,有些颤抖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对,对!” “她可是a级女武神,七天的时间,还不足以彻底杀死她的灵魂。”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说着,瓦尔特开始在材料堆中慌乱地翻找着,材料被他扔得到处都是。 随即,他布置了一个传送到「腐败天」的简略仪式,仪式的光芒在这昏暗的空间里闪烁着,显得有些虚幻。 他现在已经不在意自己的任务了。 所谓的慈父、 所谓的信仰、 所谓的地位、 甚至所谓的生命, 都不及自己女儿半分! 下一瞬,瓦尔特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在信徒们的认知里,腐败天是一座无边无际的奇幻“花园”,充盈着盎然生机。 “花园”里满是充满生机的绿色雾气,肥沃的土壤滋养万物,从中栖息着许多奇特生命体,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巨大的树木流淌着生命的甘露,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四周都是造型奇特的树屋,墙壁上的霉菌和真菌是大自然的精美装饰,带着芬芳的气息。 然而, 真实的腐败天却宛如人间炼狱。 天空中弥漫着厚重的、散发着恶臭的绿色雾气,光线昏暗而朦胧。大地是一片泥泞的沼泽,布满了冒泡的脓液坑洼,其中不断涌出各种畸形的生物和蠕动的蛆虫。 巨大的树木看起来病恹恹的,树干上流淌着粘稠的汁液,树叶枯黄凋零,却又不断有新的腐败枝叶生长出来。河流中流淌着的不是清澈的水,而是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腐败液体,其中夹杂着腐烂的肉块和不明的生物组织。 建筑是由扭曲的骨头、腐烂的木头和生锈的金属拼凑而成,摇摇欲坠却又顽强地存在着。 墙壁上爬满了霉菌和真菌,地面上堆积着层层叠叠的腐烂垃圾和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就在这样一片令人绝望的场景中,瓦尔特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一道满是秽物的溪流旁。 周围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几近窒息。 与此同时,黑光病毒开始工作,缓缓地同化着空气中存在的各种病菌。 瓦尔特丝毫没有在意周围恶劣的环境,他眉头紧锁,鼻翼剧烈地扇动着,努力地从这令人作呕的恶臭中,感知着安禾的气息。 半晌,他双眼通红的看向某个未知之地。 那是「腐败天」的最中央,是「纳垢」的身边,也是他心中唯一的牵挂所在。 紧接着,他没有犹豫,化作一道幽绿色的光芒,开始向自己女儿方向极速掠去。 人类总是对自己未知的事物抱有希望,哪怕是身处无尽的黑暗深渊,也坚信前方会有一丝曙光。 但最终,却只是空中的楼阁,遥不可及。 「腐败天」的中央,纳垢正维系着自己的日常——熬汤。 祂手持着大勺,搅拌着那装满瘟疫和腐败物质的大锅,熬制着能够传播疾病和腐朽的腐绿色“魔汤”。 每搅动一下,祂都会将“魔汤”向不同位面挥洒,然后看着生命在痛苦中凋零和扭曲,并以此为乐。 而此刻,祂的身边,病毒安禾正满脸扭曲的大笑着,清脆的声音却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伟大的慈父,您的瘟疫应该添加一些美感!” “比如,让生命清晰的感知自己脏器的腐化,直到最后再侵蚀大脑,让他们在绝对的痛苦中,哀嚎着死去!” 「纳垢」闻言,却只是嘿嘿一笑,声音十分憨厚,与祂那恐怖的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可以喔,小安禾。” “生命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肆意剥夺它们。” “我要做的,是赐予生命更多的生命。” 病毒安禾感知着体内挣扎的安禾,神色变得有些茫然。 “这样吗......?” “但是,” “伟大的慈父啊,如果我不杀死安禾,那她之后要是和我抢爸爸,该怎么办呢?” 「纳垢」和蔼的笑了笑,随后看向不远处正赶来的人影,憨厚道, “那就问问你父亲本人。” 说着,祂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勺子。 下一瞬,正企图掳走安禾就跑的瓦尔特陡然立正,而后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操控,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到了「纳垢」身边。 而瓦尔特此刻心中的愤怒、焦急、恐惧、担忧等各种复杂的心绪,也在同一刻烟消云散,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茫然,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 ——这便是瘟疫之神对微生物的绝对操控。 「纳垢」看着瓦尔特此刻茫然的神色,思考了一瞬,随即声音和蔼的说道。 “孩子,我并不怪你对我的冒犯,也不怪你此刻的亵渎想法。”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看,”说着,祂将满是脓疮溃疡的手指指向安禾, “她是深渊的恶魔大君·幽鬼,她的生命由无尽的病毒和安禾这个个体的记忆构成。” “而她体内,是名为安禾的灵魂,而构成灵魂的要素,除了部分能量,更多的还是安禾这个个体的记忆。” “所以,” “安禾有多爱你,病毒构成的她就有多爱你。” “那么问题来了。” “等你带走她之后,是要选择杀了病毒的她吗?” 说着,「纳垢」“慈祥”的笑了笑,声音依旧憨厚。 “我的孩子,对于你的抉择,我满怀期待。” 瓦尔特闻听此言,不由得将视线转向安禾。 却见,此刻的病毒安禾眼神波动了一瞬,随即黯淡了下去。 她强笑一声,朝瓦尔特努力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爸爸,我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所以,哪怕你选择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 “和你生活的这四十天,” “我已经,很满足了......” —— (除夕快乐!) (这章有点差强人意,等过完年改一下,但不会改内容,只是改一下连贯性。) (很感激大家追读到现在,这段剧情也快结束了,接下来升华剧情后就可以收尾了。) (下个剧情之前,准备写几张仙舟的日常再去雅利洛VI。) 第85章 奥托与瓦尔特(二合一) 瓦尔特不禁一愣,目光失焦,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四十天里发生的桩桩件件。 那个天真烂漫的病毒安禾, 那个孝顺贴心的病毒安禾, 那个可爱俏皮的病毒安禾, 那个每天中午不辞辛劳给自己送饭的病毒安禾。 若是没有这四十天的相处,瓦尔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了她,只为拯救自己的女儿。 可此刻, 看着眼前与安禾别无二致的小脸,那如出一辙的依赖眼神,听着一模一样的声音,瓦尔特的内心开始动摇。 他缓缓低下头,眉头紧锁,嘴唇微颤,喃喃自语: “我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 而一旁,「纳垢」看着瓦尔特变换的表情,声音愈发和蔼。 “生命真是有趣。” “凡俗也好,超凡也罢,总是被无用的认知和激素所操控。” “既然这样,我给你个机会吧!” 说着,祂伸出手,指向安禾。 刹那间,安禾的身体陡然扭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 紧接着,她分裂成两个。 一个正哭泣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满脸都是恐惧的人类安禾; 另一个则一脸茫然,眼神中透着无措的病毒安禾。 “去吧孩子,带走你的女儿们吧。”纳垢轻笑一声,指着两个安禾,对着瓦尔特慈祥的说道, 瓦尔特瞬间僵在原地,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呆滞,情绪像是被打乱的拼图,完全失去了连贯。 但还没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真正的安禾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只见她的身体开始迅速溃烂,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 “爸爸......救......” 安禾刚吐出这三个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她强忍着剧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蜷缩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拿起胸前的照片,死死地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瓦尔特见状,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冲到安禾身边。 他张开双臂,黑光病毒涌动,将安禾紧紧护在其中,试图抵挡周遭环境对她的侵蚀。 而一旁,病毒安禾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头微微低垂,发丝遮住了她的表情,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安禾的情况终于不再恶化。 她虚弱地抬起头,看着瓦尔特焦急的面容,唇角微微嗫嚅,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 “爸爸......是安禾做错了什么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瓦尔特的内心。 一直以来,在女儿面前努力维持成熟大家长形象的他,此刻彻底崩溃。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对不起,安禾,对不起。” 他泣不成声, “是爸爸没用,是爸爸把你忘了。” “是爸爸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安禾看着父亲的模样,像是松了一口气,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爸爸......不是不要我就好......”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陷入混沌。 “安禾,安禾!” “你醒醒啊,安禾!” “安禾!!!” “啊!!!!!” 瓦尔特见此情形,瞬间失去了冷静,整个人都被恐惧层层包裹,开始大声呼喊。 一旁的「纳垢」微微思索,像是想起来什么,随后开口提醒道, “她还没死。” “不过,我的花园也的确不适合人类生存。” “所以,”祂的目光落在瓦尔特身上,意味深长, “现在的你,要快速做出抉择。” 祂指了指瓦尔特的身体,继续说道, “要么选择用你的黑光病毒感染安禾,让她去赌那渺小的生存概率。” “要么,”祂将视线缓缓移向病毒安禾, “让病毒构成的安禾主动牺牲,然后以安禾的意志主导幽鬼之躯。” “去选择吧,孩子。” 瓦尔特闻言,赶忙看向自己怀里的安禾,开始细细感知。 虽然已经被各种病毒腐蚀的不成人形,但却依旧维持着庞大的生命力。 这般长的时间,去做一个选择,实在是绰绰有余。 纳垢看着瓦尔特颤抖的身形,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很抱歉,孩子。” “我无法主动出手帮你,因为我也很想看看最终的结果。” “但我可以告知你一个秘密。” 说着,祂手持大勺,在虚空中轻轻一挥。 刹那间,一道诡异的绿色光幕凭空出现。 光幕中,一位身着华丽主教服的金发男子正微笑着坐在某个豪华星舰之中。 那男人似乎早已知晓此间发生的一切,轻笑一声, “哦,我的老朋友,玉界门上一别,竟使得你落魄至此。” “当真是让我心底难过。” 瓦尔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震,一种强烈的PTSD涌上心头。 这种被人操控,无法挣脱的熟悉感,让他仿佛又回到了本征世界。 “奥托......?”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这种被逼入绝境,必须做出二选一的情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奥托!!!” 瓦尔特愤怒地咆哮着,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奥托看着眼前愤怒的瓦尔特,无奈地摇了摇头, “约阿西姆,你的养气能力越来越差了。” “你的女儿只是遵从命运的安排,受了点非人的折磨而已,你便将一切过错统统归咎于我。” “要我怎么说呢?” “虽然这一切的确是我策划的,但我的初衷,可是为了你啊!” 瓦尔特闻言,双目瞬间血红,额角青筋暴起,怒声咆哮, “你是人吗?” “你还是人吗?!!” “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啊,冲我来啊!!” “她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孩子!!!” 奥托看着瓦尔特歇斯底里的模样,却只是优雅的笑了笑。 随即,他透过屏幕,指向瓦尔特怀中的安禾,小声道, “快些选择吧,约阿希姆。” “你的女儿,可挺不了太久了呢~” 瓦尔特心底一慌,但还是尽量收敛起情绪,大口呼吸着调节自己的情绪。 现在重要的不是奥托,而是「纳垢」。 祂才是此间的最强者。 而他深知「纳垢」的性格,这数百年来的相处,让他对这位「慈父」近乎了如指掌。 「纳垢」是真的热爱生命,也真正做到了对众生“平等”。 在祂眼里,众生的大部分都是微生物、病毒、细菌。 祂的眼睛是微观的,祂喜欢人类,但更喜欢构成人类的部分。 祂的恩赐对人这个整体是最大的毁灭,但对构成人的部分却是真正的甘霖。 想到这,瓦尔特咬了咬牙,下定了将安禾转化为病毒之躯的决心。 但他清楚,绝对不能用黑光病毒。 被黑光病毒感染的人类,存活率还不到万分之一。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病毒安禾,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便坚定了下来。 他对病毒安禾的感情很复杂,既有这四十天相处所积攒的情谊,也有对她欺骗自己的痛恨。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不及安禾在他心中的万分之一! 病毒安禾像是感知到了瓦尔特的想法,缓缓抬起头,对着瓦尔特强挤出一丝笑容。 随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爸爸,我自己动手吧。” “这四十天里,能作为您的女儿生活,我已经很开心了。”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安禾,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随即,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再次看向瓦尔特,甜甜一笑, “要是有下辈子,希望我能做您真正的女儿。” “而不是......而不是......” 她的声音渐渐低落,“而不是现在这样......作为她的替身......” “这可真不公平......”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下一瞬,病毒安禾的身体开始析出浓稠的黑雾,将她的身形渐渐吞噬。 瓦尔特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将满心的悲恸与酸涩强压下去。 他心里清楚,当下绝非心软示弱之时。 纳垢不会施以援手,奥托更是只会在暗中算计。 稍有迟疑,心生怜悯,便会露出破绽。 到那时,付出的代价将沉重到无法承受。 所以,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一切只为了我的女儿! 时间缓缓流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病毒安禾的身形彻底被安禾同化,安禾的模样也有了“恶魔大君·幽鬼”的特征。 瓦尔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他长舒一口气,缓缓将视线转向纳垢,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节。 “恕我冒昧,伟大的存在。” “我不得不向您发出提醒。” “无论奥托是您的合作者,还是您的下属,他都不值得信任。” “我相信,以您的智慧,对此应该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还没等「纳垢」回应,光幕中的奥托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脸上满是失落与难过,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沮丧, “约阿西姆,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我们相识了无数年,可你对我的了解,竟然还不如在我身边待了几年的安禾。” “就连安禾都知道,我不会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情。” “我现在如此行事,让你收获这么多痛苦,都只是为了让你看清前路啊,” “老朋友!” 「纳垢」听闻此言,脸上露出温和的憨笑,点了点头,声音慈祥。 “孩子,奥托的目的是为了解析我的本体,深渊的意志。” 至于让你陷入两难的选择,也只是他希望你能从中领悟到一些东西。” “你看。”祂将手指向病毒安禾消散的地方。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虚空中,病毒安禾虚幻的身形突兀地显现出来。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身边那层努力守护自身意志、不让其消散的轻薄「灰雾」,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瓦尔特看到这一幕,直接便是一惊。 随即,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各种信息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快速旋转。 命运没有星神特征,大概率归属于深渊。 「纳垢」自称深渊意志是自己的本体,并言说奥托要解析祂的本体。 奥托信仰死亡,并邀请过自己一起解析死亡。 深渊无法使用命途之力,但死亡的力量依旧发挥着作用。 如此看来...... 瓦尔特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他看着病毒安禾逐渐迷茫的神情,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许久,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那个一直以来与自己势不两立的敌人,艰难地开口, “「命运」就是深渊的意志,是「恐虐」、「奸奇」、「纳垢」、「色孽」这四位神明的本体,也是祂们的创造者。” “甚至......甚至我们物质位面的死亡星神,也一直都是命运!” “我们这些同行者被拉到这里,根本就不是来完成任务的,” “而是等到被腐化扭曲,回到物质位面后,用自身的影响力,为祂彻底开启深渊和物质位面的联系。” “对吗?” 奥托听了这话,轻轻摇了摇头,与「纳垢」对视一眼后,轻笑一声, “猜想大概是对的,但却弄错了主次。” “约阿西姆啊,你总是习惯用旧有的思维去揣度这世间复杂的真相。” “不要把你所理解的哲学概念,生硬地套用到真正的概念身上。” “这个世界所理解的「存在」和「虚无」,在真正的「死亡」面前,” “一文不值。” 他摊了摊手,收敛起笑意,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句道, “祂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是这个概念本身。” “无论在哪个世界,祂都是一切法则与规则的终点。” “你口中的命运,不过是被祂彻底俘获的一个概念罢了。” 说到这儿,奥托无奈地叹息一声, “而我们这些行走在死亡边缘的「游魂」,从来都不是在命途上前行。” “命途只是祂赋予我们的一种认知。” “我们一直都只是在「忘川」那无尽的灵魂之海中,侥幸挣扎出逃的个体罢了。” 瓦尔特眉头紧紧蹙起,脸上满是半信半疑的神色。 随即,他将询问的目光缓缓投向自己曾经信仰的神明「纳垢」。 「纳垢」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慈祥的笑容,目光温和地落在瓦尔特身上,开口说道, “孩子,这就是行走在死亡边缘的人。” 祂伸出手,缓缓指向安禾本体和病毒安禾, “由病毒构成的安禾,自诞生以来,除了我之外,从未接触过其他神明。” “但就在她触碰到安禾本体记忆的那一刻,竟不由自主地踏上了「忘川」。” 「纳垢」微微顿了顿,目光望向虚空中病毒安禾那虚幻的身形, “更奇特的是,直至此刻,「忘川」一直在冥冥之中庇护着她的记忆,不让其消散。” 瓦尔特听闻此言,将视线投向屏幕上的奥托,轻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忘川把行走在死亡边缘的人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一旦与之产生关联,就永远无法真正脱离忘川的掌控?” 他顿了顿,突然嗤笑了一声,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起来。 “而奥托精心策划这一切,就是想逼我动用其他神明的力量,尝试着能不能彻底杀死自己的女儿,以此来试探忘川的规则和底线?” 第86章 「安禾」的身份(坤合一) 奥托听到这话,眼睛不由得一亮,也不等纳垢回复,便喜形于色,愉悦道, “约阿希姆,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看清我所行之路。” “唉,” “可惜了,无论怎么做,安禾这个个体都无法彻底死去。” “她太特殊了。” 说罢,还缓缓摇了摇头,似在感慨这难以改变的事实,末了又补上一句, “死亡的伟力,当真是无法估量。” 而瓦尔特闻言,却是彻底破防了。 “nm■■,奥托,你就为了所谓的计划,就■■用我的女儿做实验?”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的人?” “我■■■,你■■■■■,真■■■■。” 奥托的出生程度,再一次突破了他认知的底线。 可此刻的奥托只是个投影,瓦尔特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却又无可奈何。 一旁的纳垢挠了挠头,用勺子捞了一把浓汤,手腕轻轻一甩,那浓汤便如流星般扔向了其他位面。 做完这一切,祂才慢悠悠地看向瓦尔特,开口道, “孩子,你要明白个前提。” “没有人能彻底杀死被「忘川」庇护的安禾。 “奥托的所作所为,也不会为她带来真正的危险。” “你看。” 说着,祂微微前倾,对着安禾的本体呼出一道浓稠的幽绿色雾气。 那雾气比之黑光病毒的侵蚀力还要强无数倍。 以至于在雾气触碰到安禾的瞬间,安禾的身体就像烈日下融化的蜡像一般,开始缓缓消融。 紧接着,超越认知的一幕发生了。 那幽绿色雾气所到之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不断崩裂、扭曲,连光线都被无情吞噬。 可当它触碰到安禾灵魂时,却被一层薄薄的、看着十分透明的灰雾所阻挡。 那灰雾与幽绿色雾气相撞,甚至都没有泛起涟漪。 神明所凝聚的幽绿色雾气不断扭曲着安禾的身形,也试图改变她的认知,可无论如何,都完全无法将她击杀。 瓦尔特呆滞了一瞬,随即赶忙驱散了雾气,而后用黑光病毒包裹了安禾的灵魂。 他算是明白了, 「纳垢」的仁慈只针对“生命”这个概念本身。 至于生命活的是否痛苦,是否完整,是不是想活着,祂根本不在乎。 怪不得能和奥托玩到一起去,都特么是出生。 想到这,瓦尔特也不再犹豫,直接加大了黑光病毒的输出,让其如海啸般侵蚀安禾的灵魂。 既然「忘川」连神明的力量都能阻挡,那黑光病毒应该也算不得什么了。 而结果也没有出乎瓦尔特的预料。 在黑光病毒侵蚀安禾灵魂的一瞬间,灰雾便开始升腾,让那原本渺茫的万分之一的存活率逐渐趋近于百分之百。 下一瞬间, 安禾虚幻的身形开始逐渐凝实,慢慢化作病毒之躯。 而她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苏醒,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瓦尔特见此情形,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忘川」的力量守护灵魂,黑光病毒让她拥有不死之躯。 这样的话,哪怕未来安禾被扭曲了意志,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他轻轻走到安禾面前,微微俯下身,看着眼前的少女,声音温柔地说道, “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难受?” 安禾闻言,朝着老杨甜甜一笑,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地说道, “我没事啦,爸爸!”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事,眼神有些游离,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病毒安禾的意识。 她踌躇了一会儿,随即撑起身体,想要站起身来。 瓦尔特见状,赶忙快步上前,微微弯腰,伸出双手想要搀扶, ——却被安禾轻轻推开。 一瞬间, 瓦尔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整个人都像加了灰白特效。 而安禾却没有理会父亲的反应。 她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病毒安禾面前,看着这个面色茫然的少女,微微低下头,小声说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另一个我......” 病毒安禾听到这话,原本迷茫的神色逐渐褪去,婴儿肥的小脸上也带上了一丝阴翳,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与不甘,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只是运气好,先遇到爸爸了而已。” “如果......如果我是你!” “我一定会做的比你更好!” 安禾听到这话,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又在病毒安禾有些呆滞的目光中,拉住了她的手。 “你说得对,另一个我。”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如果你是我,肯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所以呀,” 安禾将病毒安禾拉到了自己的小小怀抱,用力抱住了她。 “出生了四十天的我,坏坏的我,只有本能的我。” “要和我一起分享这个运气嘛?” 病毒安禾呆滞了一瞬,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莫名的想起了列车组的大家对安禾的称呼。 ——小天使。 明明自己让她承受了这么久的恐惧与痛苦,明明自己要夺走她的一切,明明自己从未替她思考过。 可她却....... 病毒安禾感知着身前的温暖,突然瘪了瘪嘴,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别管我了。” “我不配分享你的幸运。” 安禾闻言,却笑着拍了拍怀里哽咽的病毒少女,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 下一瞬,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瓦尔特的黑光病毒像是被嫌弃了一般,快速从安禾的身体被析出。 紧接着,便是“幽鬼”的无限病毒之躯逐渐被勾勒出来。 随后,安禾拉着一直掉小珍珠的病毒安禾,投进了新的身体。 但这次,却没什么主导与被主导。 被那善良灵魂所侵染的病毒,已然将心灵寄托在了少女身上。 而此刻,场中唯一心里发苦的,便是瓦尔特了。 他努力维持着和煦的神情,心中却满是绝望。 全完了! 是自己逼迫病毒安禾去死的! 这下女儿们一体双魂了,自己是彻底芭比Q了。 明明应该是双倍的快乐, 但怎么总感觉,这以后的日子算是没法过了呢? 而一旁,纳垢伸出那满是污秽的大手,用力擦了擦眼角。 “真好啊!” “人类和病毒和平共处,相互依托。” “真是太美好了,呜呜呜呜。” 奥托没有去管「纳垢」此时夸张的表现,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瓦尔特,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 “看到了吗,约阿希姆。” “在「忘川」淹没一切之前,你的女儿便和「死亡」这个概念彻底绝缘。” “所以啊,不要再心存侥幸了。” “我的老朋友。” 瓦尔特看着正“自言自语”的女儿,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随后将注意力转到奥托身上,神色变得异常肃穆, “你究竟想说什么?” 奥托闻言,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约阿希姆,你总是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话说开了吧。” 他停顿了片刻,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华丽的主教服,语气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根据我的判断,深渊的底层逻辑是由「死亡」的「忘川」、「命运」的「轮回」还有一种我完全解析不出的宏大概念构成的。” “而「命运」,也就是「死亡」的化身,祂将你们这些同行者扔到深渊,转化为深渊生物,归根结底是要你们打通物质位面与深渊的通道。” “无论祂给过你们何等帮助,最终的结果都是相同的。” “——你们终将陷入无法挽回的腐化。” 瓦尔特闻言,脸上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面瘫模样,但他的身形却下意识地微微一动,隐隐将自己的女儿护在了身后, “这跟安禾有什么关系?” “又跟「死亡」的「忘川」有什么关系?” “哪怕「死亡」便是深渊意志,哪怕我等未来只能居于深渊,又能如何?” “收起你的蛊惑吧,奥托。” “你应该清楚,在事实没有确凿摆在我面前时,我是永远不会相信你的。” 奥托再次摇了摇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里仿佛承载着无尽的遗憾, “约阿希姆,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将「死亡」解析。”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他缓缓伸手指向正自言自语的安禾, “她和我一样,都是行于「忘川」的「游魂」。” “但我却为了保护本体和意识,不断更换昂贵的「魂钢」身体。” “你觉得是我傻吗?” “约阿希姆。” 瓦尔特闻言,一时间没能领会奥托话中的深意,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些许讥讽, “谁知道你是不是被魂钢磕坏了脑子。” “明明「忘川」能庇护意识不消散,还大费周折的去保护意识。” “怎么,被「忘川」拉黑了?” 奥托听到这话,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瓦尔特,那眼神里有失望,有无奈,还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而此时,瓦尔特也渐渐察觉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等......等等。” “「忘川」不是死境吗?” “为什么会保护生灵意识不会消散?” “它不是应该吸收生灵的记忆,让其化作一片空白吗?” 奥托闻言,一时间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交流对象。 这反应速度,跟往昔那个睿智果敢的「理之律者」实在相差太多了。 果然啊, 生灵一旦有了弱点,就都会变得如此迟钝。 谁都一样。 想到这,奥托面无表情地看向瓦尔特,淡淡地说道, “想明白了?” 瓦尔特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声音沉重, “是了,「忘川」应该是洗涤记忆的地方。” “但安禾的记忆却一直被「忘川」守护着。” “她和你们这些「游魂」完全不同。” 而此时,纳垢突然发出了憨厚的声音。 “孩子,你说的不对。” “是「安禾」这个存在不同,而不是「安禾」这个个体不同。” “当病毒构成的安禾拿到安禾的记忆后,也一样被「忘川」庇护了。” “「安禾」这个存在,与其说是你的女儿,她更像是「死亡」的女儿。” “因为,” 纳垢顿了顿,那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这是我无数年的生命中,第一次见过「忘川」被动的去守护一个存在。” “而正因如此,我才选择奥托作为我的合作者。” “他是个真正的勇敢者。” “他做到了我不敢去做的事情。” “——试探「死亡」。” 奥托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谦虚的微笑。 随即,他将视线再次投向瓦尔特。 “现在明白了吗?约阿希姆!” “收起你的侥幸心理吧。” “「死亡」因为未知原因标记了安禾,但绝不是带着善意。” “如果是善意,那对安禾满是恶意的我,又怎么能活到现在呢?” “对吧?” 瓦尔特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因为道理就是如此。 若是那神明抱着善意,又怎么会让安禾经受如此之多的苦痛折磨。 「纳垢」见状,深知趁热打铁的道理,随即选择实话实说,再补上一刀, “孩子,深渊无边无际,物质位面与深渊相比,连弹丸之地都算不上。” “这里的资源丰富到,让我等神明永生永世的消耗,都见不得消耗其九牛一毛。”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瓦尔特艰难的点了点头,声音沉重。 “所以说,深渊四神从没有向往过物质位面。” “一切都是死亡之神的想法。” “是祂想将物质位面纳入深渊的版图。” “而我们这些同行者,就是祂选定的人肉坐标。” 「纳垢」闻言,不着痕迹的向上瞥视了一眼。 举头三尺有本体! 哪怕祂不在乎,这种往祂身上泼脏水的行为,还是太刺激了...... 而且...... 自己刚刚说的虽然是实话,但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 祂们这些深渊邪神,是真的想去物质位面! 因为那里,可都是能爆发出强烈情绪的, ——人类啊! 奥托不知道「纳垢」的的想法,但就算知道,也只会一笑了之。 毕竟, 与虎谋皮,不外如是。 此刻的他,面色郑重的看向瓦尔特,严肃的对他说道, “约阿希姆,在你眼中,我或许没什么好名声,也谈不上有多少信誉。” “但我并不强求你能立刻相信我。我只希望,在后续的计划里,你不要去阻挠我。 “哪怕仅仅是为了你的女儿。” 那语气诚恳至极,眼神中满是恳切的期待。 瓦尔特缄默无言,眉头紧紧地拧作一团,眼神之中尽是纠结与挣扎。 与奥托合作,利弊难以揣测。 但若是拒绝的话,又全然没有应对神明的策略。 那死亡的神明仿若大山,沉重地压在他的脊梁之上,压得他几近喘不过气来。 为了拯救女儿,他绞尽脑汁,却仍旧毫无头绪。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和奥托合作,一条路走到黑,去尝试着解构神明。 要么将希望寄托于神明的仁慈,祈求祂能够怜悯安禾。 ...... 一时间,原本充斥着腐臭气息、风声呼啸的腐败天中心,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令人作呕的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渐渐止歇,只留下一片让人有些心慌的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旁还在“自言自语”的安禾和病毒安禾,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突兀地停止了交谈。 她先是慢悠悠地伸展了一下四肢,关节活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咔”声,随后脑袋轻轻一偏,眼神带着一丝莫名,将视线投向奥托,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奥托......先生......” “能......告诉我......你的计划.....吗......?” 第87章 深渊中没有希望(三合一) 奥托听到这话,神色明显一怔。 他有些疑惑的将视线脱离瓦尔特,转而看向安禾。 不看还好, 这一看,奥托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惊悚的事物。 却见, 此刻的安禾,外表与平时并无二致。 可那一直恬静的俏脸,此刻却寒霜遍布,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原本清澈的褐色瞳孔,此刻变得猩红无比,透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奥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随即,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佯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般,轻笑了一声,声音十分和煦, “不要怪我,安禾。” “这是必要的牺牲!” 而这明显是解释的话语,让一直在灶台边熬汤的「纳垢」不由得一愣,手中的勺子停在了半空。 随即, 祂也循着奥托的视线看向安禾。 但仅仅看了那少女一眼,祂便打了个哆嗦,而后瞬间低头,继续默默熬汤。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安禾”没有理会奥托的言语,只是面无表情地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能告诉我你的计划吗?” “奥托先生。” 奥托闻言,面上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眼神却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心底愈发冰寒。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仿佛被凝滞住、一动不动的老杨,心中有了些微猜测。 随即,他收敛起笑容,神色变得郑重,对着“安禾”说道, “死亡的令使,切莫动怒,我的计划很简单。” “只是联合多托雷,用「星际和平公司」的资源,去打开物质位面与「深渊」的通道而已。” “安禾”面容依旧寒霜遍布,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不要避重就轻。” “深渊的开启与否,与我毫无干系。” “我要问的只有一个。” 她顿了顿,身上的杀意如实质般蔓延开来, “能告诉我,什么叫做解构死亡吗?” “或者说,我换个问法。” “你想对我的神明做些什么?” 奥托闻言,一时间没忍住,嘴角不由得一抽。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一个凡人,一介游魂,去对死亡之神做些什么。 这种话怎么会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啊? 但没办法,这话奥托肯定是不能说的。 他也只得叹息一声,感慨「死亡」的神明挑选令使应该是不看重智商的。 “令使小姐,我对「死亡」的谋划只有一点。” 奥托语气诚恳,微微前倾身体,双手摊开,做出一副坦露心声的模样, “那就是,用我贫瘠的认知,完成祂的所思所想。” “只要能做到让祂投下视线,哪怕短短的一瞬,奥托也愿意倾尽所有。” “至于解构之说,与其说是解构神明,不如说是解构死亡的力量本身。” “我的计划是,利用「命运双子」之一,也就是那个名叫穹的青年,去接引一种无限与「死亡」概念相近的力量降临。” “到那时,无论「死亡」选择将他毁灭,亦或是赐予他更强的力量,又或是对他熟视无睹,我都可以接受。” “我要的,也仅仅是祂微不足道的一次瞥视。” “安禾”听到这话,用那双红瞳紧紧地盯着奥托,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某一刻,虚空中突兀地响起波涛声,“安禾”这才回过神来。 随即,“安禾”脸上的寒霜逐渐褪去, 她闭上眼,轻轻吟唱出声, “那人再次仰颈饮下深渊的辉光,指尖掬起一捧虚无的黑焰,既非为情丝所困,亦非惧怖永夜,只是将支离的魂魄锻成钥匙,在死亡视线交织的星轨间叩问,” “——当祂垂落目光时,血染的祈愿能否凝成溯流的琥珀,将某个名字从永冬带回惊蛰。" 奥托听到这首小调,身形突兀地一僵,眼神开始剧烈波动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为复杂。 他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无法言语出声。 最终, 他将一切心绪和想法化作了苦笑。 “只是令使,却拥有和神明等同的权能。” “真是让人羡慕啊。” “安禾”没有言语,她瞳中的猩红不断褪去,重新恢复成了清澈的模样。 随即再次看向奥托,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问道, “「死亡」的一切都镌刻在「安禾」的潜意识里。” “现在,” “凝视「安禾」的眼睛,你发现了什么?” 奥托见状,蹙着眉,将那清澈的眸子仔细打量了一遍。 “干净,澄澈,还夹杂着一丝不知对谁的怜悯。”他说道。 “安禾”眯着眼笑了笑,声音带着传教的喜悦, “所以啊!” “祂也是干净的,澄澈的,” “而夹杂的那丝怜悯,是面对众生的。” 她顿了顿,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最终彻底换成另一道女声,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屡次消耗祂的善意呢?” “祂对你,可真的没有一点恶意啊。” 奥托闻言,心底一喜,这话里的信息量让他由衷的感到喜悦。 但还没等他回复,“安禾”便肃然打断道, “收起你的说辞吧。” “我知道你的所思所想。” “祂的确不在意你利用祂去拯救你的白月光。” “你也的确赌对了。” 说着,“安禾”的面容重新变得冷肃,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凌厉。 她的五指缓缓收紧,周身涌动的能量迅速汇聚于掌心,一把连鞘长刀在她手中逐渐具现。 “但你不知道的是!” “「忘川」的女主人同样拥有她的意志。” “你有想过,对着我等令使算计我等的神明会是什么下场吗?” “安禾”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这是最后一次了,奥托先生。” “看在你还有作用的份上。” “若有下次,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 “「游魂」。” 话音刚落,整个「腐败天」的幽绿色突然一黯。 在奥托和「纳垢」惊恐的目光中,少女的眼眶缓缓淌下血泪。 她神情哀伤,缓缓闭上双眼,修长的手指握住刀柄,一寸一寸拔出长刀,刀刃出鞘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愿为逝者哀哭,泣下如雨,充盈渡川。” 她的声音空灵而缥缈,带着无尽的悲悯。 然后轻轻挥砍。 刹那间, 血色刀痕如同一道闪电,瞬间贯穿了天穹与大地。 那承载着无数年瘟疫沉积的墨绿色天幕,在这道刀痕下,如脆弱的玻璃般轰然崩裂。 曾经肆虐「腐败天」的污染体系,在这猩红力量的冲击下,开始反向崩解。 遮天蔽日的瘟疫毒云被猩红能量点燃,化作亿万颗坠落的幽蓝火球;流淌着酸液的沼泽在千分之一秒内沸腾汽化,连带其中孕育的亿万万只扭曲的魔物一同湮灭。 整个扭曲的生态体系在这来自更高维度力量的侵蚀下,发出痛苦的哀嚎。 但物质层面的崩坏仅仅只是开始,那些维系世界运转的法则,也正在被猩红脉络悄然替代。 瘟疫权能孕育的食尸鬼长出光刃状獠牙后开始自噬。 瘟疫法则催化的变异体,在长出第三对翅膀的瞬间,身体却突然结晶化,变成了一座座晶莹剔透的雕塑。 当下一次能量潮汐汹涌扫过时,整个世界的轮廓已彻底扭曲变形。 大陆板块折叠成尖锐的多面体。 所有液态物质脱离了重力的束缚,悬浮在空中,汇聚成血珠矩阵。 天幕被撕开的裂口中,垂落着血管状的能量束,仿佛是世界的伤口在流淌着鲜血。 这个曾经以污染与瘟疫著称的腐坏世界,在少女这轻轻的一挥之下, ——被更为酷烈的猩红彻底格式化了一遍。 ...... 下一瞬, 长刀干净利落的归鞘。 而代价便是,「腐败天」永远变成了「广付肉贝攵天」 一旁的的「纳垢」看到已经彻底被扭曲的「腐败天」,心底有些委屈,浑浊的大眼睛都开始闪烁泪光。 你对奥托不满,你去砍奥托啊,你拆我家干嘛啊? 我又没算计本体...... 呜呜呜......我的家...... 但这话它是一点儿也不敢说出口。 如果它没猜错,这位暂时接管“安禾”身体的,应该是「忘川」的女主人——那位名叫“黄泉”的少女。 她可是本体的心头宝...... 自己完全得罪不起...... 黄泉没有理会「纳垢」的表情,她知道,经历了这一遭,估计「纳垢」也不敢和奥托继续合作了。 而这就是她的目的,也是她的警告。 有些事周牧可以不在乎,可以当做没看见。 但她不行。 她完全无法容忍自己的神明被这种宵小算计,哪怕是无害的算计也不行! 想到这,黄泉最后面无表情地瞥了奥托一眼, 随即,她便从安禾身上离开,回归了忘川。 与此同时, 时停结束,老杨也从凝滞中恢复了过来。 在他的视角中,只感觉眼前的世界像是老旧的放映机,突然掉了个帧,画面出现短暂的卡顿。 可下一秒,整个腐败天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拆成了零件,变得面目全非。 “发,发生甚么事了?” 瓦尔特有些一头雾水,眼神中满是迷茫与震惊,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安禾和病毒安禾倒是拥有记忆,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去说,只能陷入沉默。 奥托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腐败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随后,他将视线投向瓦尔特,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也有一丝释然。 “约阿希姆,我真不知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就在刚刚,死亡的代行者于此投下视线,打乱了我的规划。” “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是无法成为同行者了。” “但临走之前,我会将后续的计划向你全盘托出。” 瓦尔特看着奥托神色逐渐变得疲惫,心底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打断他的言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多托雷和被他蛊惑的博识学会学者的作用下,深渊会在不久之后被贯通一块永久的通道。” 奥托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瓦尔特的心上, “而你们这些被深渊扭曲的人类,也将在那一刻被扔回物质位面,充当起神明降临的坐标。” “当然,在你们的认知中,或许会是「全员牺牲」、「全员尽力」、又或是......” 奥托顿了顿,嗤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任务失败?” 瓦尔特闻言,瞳孔骤然收缩,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但奥托没给他发问的机会,便自顾自的继续道, “我不知道「命运」给了你们什么帮助。” “但想要蛊惑你们,无非是那几种,自己动动脑子,对号入座就行。” “约阿希姆,几分钟前的我,是赞同深渊降临的。” “越是混乱的寰宇,就越能达成我的目标。” “但现在不同了,我有了更好完成目的的方法。” 奥托顿了顿,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领口上那个刻着“赠·我的大发明家”字样的琥珀,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 “所以......” “我祝福你,约阿希姆。” “我由衷的希望,作为「主角团」一员的你,能够找到阻止深渊降临的方法。” 说罢,他便直接关掉了显示器,身形消失在了绿色光幕上。 而「纳垢」的身形早在二人对话之前便消失在了这里 ——祂跑去重建家园了QAQ 瓦尔特对奥托的祝福置若罔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 深渊的降临已经无法阻止。 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即将被动成为深渊的走狗,又有什么办法去完成任务呢?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不久前,奥托那一声无奈的叹息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就连你这样的人…… 也把一切都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希望上了吗……? 呵,也对。 你又怎么会舍得让复活后的卡莲,生活在被邪神统治的世界里呢? 想到这,瓦尔特一时间有些无力,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种有目标,有方向,有计划,却没有希望的感觉,当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半晌, 瓦尔特的目光,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缓缓飘向不远处。 而那里,安禾正耐心哄着「病毒安禾」。 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那笑容暖得如同小太阳,却又像一根尖锐的针,直直刺进瓦尔特的心窝。 刹那间,他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滚烫的液体在眼眶里打着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强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牙关紧咬,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试图用这一点触感来压制即将崩溃的情绪,不想让泪水落下。 爸爸好像救不了你了......安禾...... 爸爸只是个废物中年人,一无是处,每天说着大话,却连女儿最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 “真是没用啊......” 瓦尔特缓缓低下头,像是背负着全世界的重量,再也没有勇气去看安禾一眼。 他害怕与女儿的目光交汇,害怕安禾从他眼底看到那无尽的绝望与恐惧,害怕自己的懦弱会让女儿失望。 此刻,周遭的一切都被绝望的阴影笼罩,他无比清晰地领悟了一个残酷的真理, ——深渊,祂囊括了世间所有能想象到的事物,可唯独缺失了希望。 我等终将沉沦于此,意志被再度扭曲,成为深渊降临的坐标, 成为......毁灭寰宇的...... 罪人...... 这份沉重的绝望,如千斤巨石般压在瓦尔特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此时,安禾和病毒安禾像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转头看向有些低气压的瓦尔特,脆声的问道, “爸爸,爸爸,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呀?” “我和三月姐姐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让你恢复的办法。” “结果你突然自己就恢复了!” “真神奇呀!” 瓦尔特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愣住。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猛地拽回,又迅速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是啊, 自己明明被凯文拿走了记忆,怎么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突兀的恢复了? 这不可能是凯文做的! 凯文固然强大无比,在实力上堪称顶尖。 但自己身为神选者,有着独特的本能感知,凯文根本无法绕开这层感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记忆还回来。 突兀的, 瓦尔特脑海中浮现了那位灰发金瞳、被称为命运之女的少女。 她的命运权能,应该可以轻易地做到这一点吧? 但, 如果真的是她暗中施展手段,帮自己恢复了记忆, 那么, 她为什么不来见见自己呢? 或者说, 她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 ...... 与此同时,极乐天,光茧内。 周牧没有在意那些同行者的心思。 此刻的他,满心都沉浸在战斗带来的激昂感中。 当然,还有帮星宝稳定状态。 毕竟, ——拥有「忘川」的他,根本不存在失去意识的可能,哪怕眼前是众生无尽的欲望,他也能在这无尽的时间中保持清醒。 但星宝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起初,星宝还能在众多伸向她的触手中艰难抵挡。 可自从周牧将部分欲望让她分担后,她便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彻底化作雌兽,再起不能。 尽管周牧用「忘川」护着她的意识,可那极致的感官,还是让她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别说是那些同行者了,此刻就算卡芙卡站在她面前,她也丝毫不会在意,满脑子只有眼前的状况。 当然,这一切其实都是周牧有意为之。 ——他承受了众生大多数欲望,却将涩欲硬生生灌给了星宝一半。 就在这时, 周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滞,缓缓将视线从星宝那满是迷茫的双瞳上移开,转而望向物质位面的某个方向。 他的眼眸中,映出了丹恒化龙的奇异景象。 半晌, 周牧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再次将注意力转到星宝身上。 在光茧内疯狂加速流逝的时间里,众生的欲望之力已经被周牧吸纳了大半,「色孽」的意识也逐渐被他和星宝蚕食。 按照周牧的估算,最多再过四万多亿个系统时,他和星宝就能彻底消化「欲望」权柄。 但美中不足的是,欲望中,「孽」的部分占比太大,技能特效可能会很难让人接受。 但无论如何,这无疑是个极其强大的权柄。 想到这,周牧心中念头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的权能微动,眨眼间,缠绕在星宝纱裙下的触手,变得完全透明,隐没在周围的光影之中,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紧接着, 周牧周身能量再次涌动,身后又探出几只泛着微光的触手,在星宝因突如其来的触动而发出无意识的轻呼声里,稳稳地朝着星核延伸而去。 于是, 极乐天再次恢复了绯靡甜腻,而在无人能探及到的光茧内,两只「色孽」,开始在无尽的时间中,缓慢孕育。 —— (家里人太多,码字环境太恶劣了!过两天我回家就好了!希望老爷们能体谅体谅!) 第88章 丹恒·神性·史莱姆娘(三合一) 深渊的底层逻辑是「忘川」的「死亡」,「三生」的「命运轮回」和「奈河」的「虚实幻境」。 其中,「奈河」的权重在「深渊」占比极高。 从本质上来说,深渊本就是一个庞大的「虚实幻境」。 它渴求的,是「真实」! 「真实」的「完整」! 「真实」的「不朽」! ...... ...... 时间回溯至三百六十六年前,同行者们踏入深渊的关键节点。 深渊边陲的城堡中,众人完成了「极乐天」的「升魔」仪式,正被粉色流光分批传送至「沉沦行宫」。 先是公子和穹,然后是瓦尔特和姬子。 再然后,粉光便裹挟了丹恒,将他的身形也带离了原地。 一瞬间,丹恒只感觉自己的视角被无限拉长,仿佛在跨越无尽的空间。 一道又一道满是欲望的光影在他的眼前如闪电般划过。 但丹恒并没有特别在意,毕竟即将要前往的是「色孽」的地盘,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异变就在这一瞬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突兀的, 丹恒发现自己一直隐藏的本相竟突然显露而出,周身也缭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下意识地抬起手。 却发现,自己的手完全触摸不到那力量,好似它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 丹恒见状,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了曾经读过的几本修心之人所书的道经。 「隐于万象,化于无形,如太古遗音,缥缈难觅,却暗通天地之奥理」 这股力量很像是书中描述的,类似道韵一般缥缈的东西啊! 但还没等丹恒继续了解下去, 那裹挟着他的粉光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开始散发出甜腻的气息,用更为堕落的力量试图腐化丹恒。 但那“道韵”却像是固化了一般,稳稳地环绕在丹恒身边,完全没有一点被侵蚀的迹象。 就这样,一场长达三百年的拉锯战就此拉开帷幕。 在这漫长的三百年里,丹恒身处混沌的时空之中,不断地思索与感悟。 他时而闭目沉思,时而睁眼望向那无尽的虚空,试图探寻这股力量的根源。 终于, 在第三个百年,他理解了自己身上那种不知名的力量从何而来。 那是被深渊中名为「三生」的权能,从他持明族血脉中提取的三种力量, 即「灵魂不灭」、「轮回转世」、「神性永生」。 这三种力量同属于一位已死的星神, ——名曰「不朽」。 那粉光裹挟的欲望之力的确强大,一次次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击着丹恒,但却完全无法撼动「不朽」的力量。 以至于这几百年时间过去,那原本耀目的粉光愈发黯淡,光芒中透着疲惫。 直到某一刻,那粉光终于还是认怂了。 它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收敛起欲望之力,将丹恒随即扔到了「极乐天」周边的小世界中,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毕竟,它还另有使命。 有三个小家伙在这几百年间,足足念诵了三十六次「色孽」的名字! 所以! 哪怕现在力量即将耗尽! 它也得把如此向往堕落的灵魂带回「沉沦行宫」口牙! 而另一边, 丹恒只感觉一股大力从粉光传来,那力量无可抵御,瞬间便将他扔到了一个全是粘液和雌性魔物生活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地面上流淌着黏腻的液体,让人每走一步都倍感艰难。 四周的雌性魔物发出好听的叫声,扭动着身躯,向丹恒投来异样的目光。 半晌, 丹恒站定,他眉头紧锁,没有理会四周的环境,而是面色凝重地看向天穹方向。 而目视的“不远处”,是六道不同颜色的光影, 光影之中,是不断蠕动的血肉,和沉沦在血肉枷锁之上,那数之不尽的深渊恶魔。 ——正是「沉沦行宫」。 其中,公子、穹、姬子、老杨的身形赫然在目。 下一瞬, 还没等丹恒有所反应,星宝、三月七、安禾的身形便突兀地被粉光带到血肉枷锁之上。 丹恒蹙着眉,眼神中满是焦急,他迅速伸出手,试图用云吟术拨开光影中的血肉, 可试了半天才发现,那六色光影看似很近,实际却不知相隔多远。 物理上的距离完全就是天堑。 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触及分毫。 见此情形,丹恒也不由得有些为难。 他低头沉思,双手不自觉地在身侧握紧又松开。 他完全没有概念性的能力,根本无法跨越「距离」的限制抵达极乐天。 而之前被深渊权能激发的三种「不朽」之力,也都是所谓的「被动技能」。 「灵魂不灭」和「轮回转世」合二为一就是保证意志的「不朽」。 而「神性永生」是被「三生」改造后的能力,让丹恒现在都有些一头雾水。 用不了,看不明白,解释不通。 但丹恒总有一种预感,这能力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他思考了很久,婉拒身边雌性魔物的求偶,开始试探「神性永生」这个未知的力量。 毕竟, 除了这么做,他也没有其他办法能拯救同伴了。 他甚至连极乐天都进不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丹恒尝试着用记忆中的各种术法、各种科技测知识、各种认知中的仪式,去撬动所谓的「神性永生」,却一无所获。 这能力像是被焊死在了他的意志中,完全不动弹一下。 丹恒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无奈。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明明能感知到那一丝光明,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这股能清晰感知,却又无法调动的力量,让他的内心异常难受。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丹恒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开始萌生出放弃的念头。 该用的方法都用了,可这能力就是没有一丝反馈。 他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苦涩,再次抬手推开那些不断纠缠求偶的雌性魔物,却不经意间瞥见双手上沾染的粘液。 滑腻,带着一股腥甜的气息。 腥甜? 刹那间,丹恒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灵感的尾巴,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 自己一味地依赖科技与神秘的手段,却忽略了最原始、最质朴的力量之源 ——自身的鲜血。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抽出腰间的短刃,在手掌上狠狠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瞬间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而后竟缓缓悬浮起来,在虚空中汇聚。 紧接着,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鲜血在没有任何外力操控的情况下,自动化作一条首尾相连的衔尾之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印入他的眉心。 就在这一瞬间,丹恒只觉一股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汹涌升起。 紧接着, 他的发丝根根泛起金光,仿若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双眸之中,燃起熊熊金焰,夺目而炽热; 皮肤之下,金色脉络若隐若现,如同古老的神纹,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息。 与此同时, 在无穷无尽的遥远之处,两道目光仿若穿透了时间的长河、跨越了维度的界限,甚至超越了生灵认知极限的概念,直直地降临到丹恒身上。 其中一道形如巨龙的视线,带着无尽的威严,为他固化了「命力」; 另一道由亿万光辉汇聚而成的视线,则平静而神圣,赐予他一丝珍贵的「神性」。 这道目光,源自周牧的「奈河」表征。 此刻祂并未被周牧主动操控,而是与「不朽」之力产生了共鸣。 深渊的「不朽」因丹恒而生,为「奈河」补充了「不朽」的概念,故而祂投桃报李,将这一丝「神性」赐予了应得之人。 而此时, 丹恒额头上的衔尾蛇印记正快速消耗着,他心中暗自估算,这种状态最多只能维持不到十秒,便会燃尽全身鲜血。 想要再次发动,就得等待血液重新制造完毕,这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然而,丹恒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在获得神性的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信息,终于知晓了寰宇间一个被众生所忽视的真正谬误 ——神性,从来不能被人类定义! 真正的神性,是绝对的唯一性。 是全知、全能、全善、永恒,是超越「一切」。 生灵们只能用言语去无限接近,却永远无法触及它的真谛。 这一瞬,丹恒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突然有一种想要苦笑的冲动。 在这种伟大存在面前,所谓的任务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祂给予的一次机会罢了。 想到这,丹恒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也变得坚毅起来。 他抬起头,瞳中的金焰变得更为炽烈。 “未知的伟大存在,感谢您对寰宇的恩赐!” “此次相助,丹恒永生不忘!” 说罢,丹恒感知着能力的剩余时间,将视线投向「沉沦行宫」,径直冲了过去。 而一直在他身边求偶的史莱姆魔物娘,此刻也鼓足了勇气,悄悄挂在了他的头发上,化作了一根奇特的头绳。 视角再次变幻, 丹恒的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间来到了「极乐天」内部。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头发上的史莱姆魔物娘,但此刻时间紧迫如焚,索性便听之任之。 而此刻, 神性的力量还剩四秒。 于是, 丹恒在第四秒向神性发问。 “如何完成任务?” 声音落下的一瞬,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陡然升起。 ——「阻止多托雷打通“深渊”与物质位面通道。」 没有犹豫,丹恒在第三秒再次提问。 “完成任务后,我的同伴是否会直接被传送回空间站?” ——「是。」 依旧没有片刻迟疑,丹恒在第二秒继续追问, “多托雷在哪布置的通道?” ——「庇尔波因特。」 最后一秒,丹恒以极快的速度,用神性分割了部分意志,随即将意识投身于「沉沦行宫」之中。 紧接着,他将史莱姆魔物娘也扔到了意识体身上。 下一瞬,魔物娘迅速拟态成了黑龙角和拘束服,穿在了意识体身上。 丹恒不知道这一系列变化意味着什么,因为时间紧迫到让他根本无暇顾及此间的一切。 就在鲜血即将燃尽的前一瞬,丹恒用尽最后的神性,打通了深渊与「庇尔波因特」的通道,而后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 这就是他在十秒钟之内的抉择。 分割意志体将信息告知同伴,本体去拆通道,完成任务。 而完成这这一切,只需要再等一个月的时间,等他的神性再次解封。 丹恒的想法的确是最优解,也是最容易达成目标的途径。 但他唯一忽略的就是, 他小看了深渊的神明,也高看了自己的同伴。 就在丹恒的意志体降临「沉沦行宫」的那一天。 他就十分无语的发现,自家瓦尔特先生对「纳垢」的信仰已深入骨髓。 姬子也变得又纯又欲,以魅魔之身,天天行干架之事,一言不合就杀恶魔全家。 随后, 丹恒在校园中寻找了很久,终于在某个角落中发现了凯文。 那时的凯文正狗狗祟祟的跟在星宝身后,悄悄咪咪的使用者命运权能。 在一阵误会之后,凯文向丹恒解释了此时的计划 ——用星宝的命运权能,操控她的命运,使其完成“升魔”仪式,得以面见色孽。 而丹恒也在凯文口中得知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腐化一旦开始,便无法逆转。等我们完成任务回到物质位面,就会成为深渊邪神降临的坐标。” 丹恒思考了很久,也不知该怎么拯救自己的同伴。 最终,他选择让这具意志体也接受腐化。 他想实验一下,「不朽」之力能不能在自己彻底腐化之后,扭转或是停滞腐化进度。 凯文想了想,暂时叫停了他拿自己做实验的想法。 他用命运权能将时间暂时逆转到了公子和穹降临的时期。 丹恒也明白了凯文的想法,随即尝试着用身边缭绕的「不朽」之力去感染他们。 只可惜,这种被动能力根本不听丹恒的话,只能被动的开启和关闭。 二人又穿越时间,在姬子,老杨,三月七,安禾的身上都试了一遍,可惜毫无作用。 凯文见此情形,沉吟了许久,对着丹恒,郑重道, “丹恒兄弟,接下来我会为你缔造一个能轻易接触到仪式的身份。” “而后,我会在命运中抽离你的存在感,再将我此刻的记忆尽数封印。”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 “我现在说的只是假设,” “假设直到完成任务的最后一刻,你都没能找到阻止腐化的办法。” “到那时,我会在你们被传送回物质位面之前,开启通往「量子之海」的通道。” “一旦通道打开,「深渊」和「量子」必然会爆发战争,而我们力量微薄,肯定会在二者交锋的余波中彻底湮灭。” “不过......”凯文目光坚定的看着丹恒,声音斩钉截铁。 “这能换来物质位面极为漫长的缓冲时间。” “我想,这或许是目前最坏情况下的唯一解了。 丹恒沉默了一下,随即沉声问道, “那你和星的计划呢?” 凯文闻言,嘴角微勾,展示了一下此刻分命运权柄。 “不碍事。” “两个计划可以并行。” “命运权柄的强大之处,就是能将「牺牲」之法化为常态。” “正好,在我牺牲自己,送星回到物质位面后,便转为暗处,看看你们的终局。” 丹恒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对凯文展现出的魄力有些心惊。 其他人谈及牺牲,总会带上些犹豫与不舍的情绪。 但凯文不同, 总感觉他对「死亡」这种代价仿佛不屑一顾。 半晌,丹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了解。 而后,凯文先是为丹恒构造了「图书管理员」这个职位,然后又抽离了他命运中的存在感,最后将自己当前的记忆封印,便就此分开。 丹恒看着凯文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了一丝敬佩。 随后,他便进入了图书管仪式区,关闭了「不朽」的被动能力,迫不及待的完成了「欲望之书」的升魔仪式。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丹恒到最后都没想到,轮转的大欲没有将他侵蚀,但他却败给了最不起眼的欲望。 ——惰欲。 于是,身形扭曲,意志重塑。 「持明族」→「暗欲龙族」。 凯文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自己信誓旦旦的伙伴会在完成仪式的瞬间,就沦为深渊的傀儡...... 老杨还坚持几年呢...... ...... ...... 时间回到当下。 同行者们除丹恒外,其他人尽皆被周牧恢复了记忆。 至于为什么不恢复丹恒? 此时此刻, 图书馆三楼·欲望区,静谧而暧昧的氛围弥漫着,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书籍。 丹恒正悠闲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涩涩之书,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 他的头顶上,手掌大小的史莱姆魔物娘正欢快地蹭来蹭去,时而用小脑袋蹭蹭丹恒的头发,时而又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扭动着玲珑有致的身体。 史莱姆魔物娘的小脸因为开心不断变换着颜色,从粉嫩到淡紫,显得十分可爱。 长久的相处,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谊。 虽然丹恒一直在拒绝史莱姆娘的求偶行为,但却并不反感她这般亲昵的举动。 有一种微妙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这也是周牧不恢复丹恒记忆的原因。 他满心好奇,由衷地想看看,等丹恒意识体回归本体之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 另一边, 公子回到了极乐天,融合了「沉沦行宫」中的本体,再次回到了勇气学院。 穹在“奸奇”的操控下,被扔到了智慧学院。 姬子和三月七已经不抱有希望,但她们没有怨言,在她们的认知里,哪怕只有星宝一个人能出去,这一切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瓦尔特和安禾也回到了活力学院,开始珍惜的度过接下来的日常。 瓦尔特知道,现在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他希望能在任务失败之前,让安禾和列车组的同伴过上一段正常的生活。 而八人中,也唯有此刻的瓦尔特才是烈日灼心,绝望满溢。 ——他甚至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有的真相与绝望,只能埋在心底。 ...... ...... 深渊中从没有所谓的希望,这是同行者们用自己的血泪总结出的真理。 但这句话反过来,也可以说成, ——希望存在于深渊之外。 ...... ...... 物质位面,庇尔波因特。 丹恒用了二十天的时间,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深入调查多托雷和公司构建通道的位置。 他乔装打扮,混入各种场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又花了三天时间,凭借着自己的云吟术,成功混进了安保团队,拿到了内部设施的地形图。 对于丹恒来说,毁灭庇尔波因特,得罪公司这种事,他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此刻的他代表的是列车组,凡事都需要三思而后行。 所以, 他感知着自己即将恢复「神性」,沉思了一瞬,用云吟术将身形化作了「多托雷」的样子。 不用怀疑,现在的「博士」可是博识学会的大红人,外面贴满了他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他对外言说自己发现了某种不存于物质世界的“亚空间”,并邀请寰宇间的学者一同研究。 然后大家一起布置连同“亚空间”的通道,一起青史留名! 于是,寰宇间的学者们都沸腾了,开始狂热的研究“仪式学说”。 丹恒对这个所谓的「博士」可谓是恨之入骨。 之前他还以为,深渊给了「博士」什么好处,才让他打通与物质位面的连接。 结果根据这几天的调查来看,他就是单纯的喜欢混乱。 他把生命当成玩具,从不在意实验结果,只为了看实验素体在实验台上挣扎的过程。 丹恒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形容这种人。 词穷了。 而现在,他站在通道前,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 “神性解封!” 下一瞬,他的瞳中燃起金色的火焰,金色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 第一秒,他将这里的学者和安保人员转移了出去。 第二秒,这处造价为天文数字的通道在难以言喻的力量下瞬间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化作一片虚无。 第三秒,居于此地的多托雷们皆死。 第四秒,他一步迈出,回到了黑塔空间站的月台,停止了解放神性。 与此同时, 物质位面的丹恒,和深渊的其他同行者们眼前陡然爆发出几行璀璨的萤火小字。 ...... 「纪元的无尽轮回,于此刻,画上了短暂的休止符。」 「深渊的凝视,也暂时从我们的世界抽离,隐匿于未知。」 「——你们为世界赢得了喘息之机」 「但,在这看似胜利的曙光之下……」 「代价又是什么呢?」 ..... 「主线任务:终止深渊降临(已完成)」 「任务奖励:存在(已变更)」 ↓ 「任务奖励:一个长达四十五亿年的纪录片」。 第89章 神选者们(三合一)(复盘篇) 深渊中的同行者们看到界面上的提示,不由得有些一头雾水。 尤其是瓦尔特,此刻的他,眼睛瞪得仿佛都要跃出眼眶,满脑子都堆满了问号。 什么情况? 任务完成了? 这怎么可能呢? 瓦尔特眼神开始剧烈波动。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无论同行者们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都不会影响深渊的降临与否。 一切都遵循那位死亡之神的意志。 但现在......任务却毫无预兆的完成了。 他凝视着界面上那句“代价又是什么呢”,眼眸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阴霾。 自己等人付出的代价仅仅是被腐化。 倘若还能保留自我意识,这腐化甚至可以当作提升力量的捷径, 说是好处也不为过。 但真正扭转死亡意志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又是谁在默默承受呢? ...... 同一时刻, 公子、穹、姬子、三月七、安禾几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那位灰发少女的身影。 和他们不同的是, 远在物质位面的丹恒本体,还以为任务完成是自己的功劳。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邀功的心思,但能成功拯救同伴,还是让他嘴角微微上扬。 直到—— 包括凯文在内,所有人视网膜前的界面毫无征兆地扭曲、重组,最终化作了一个聊天群的模样。 那聊天群的群名十分诡异,只有四个大字 ——【神选者们】。 ...... 「瓦尔特」:“怎么回事?” 「瓦尔特」:“任务完成了?” 「姬子」:“看样子是的,而且界面提醒我随时都可以回到物质位面。” 「三月七」:“诶——?这是咋回事啊?本姑娘怎么有点迷糊了呢?” 「丹恒(本体)」:“说来话长,等会儿见面再说。” 「丹恒(意识体)」:“?” 「丹饴(史莱姆娘)」:“嗷呜?~” 「达达利亚」:“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穹」:“复盘一下吧,开拓者们。” 「穹」:“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凯文」:“......如果我没猜错,代价或许会沉重的让你们无法接受。” 凯文最后一个字符刚刚落下,聊天群上陡然爆发出了一道光影。 紧接着,一个被艺术剪辑过的、长达四十五亿年的画面开始缓缓流转,映入了众人眼帘。 ...... 【画面的最开始,是无数在虚空中纵横交错的丝线,将八位同行者一一串联,丢到了平行于物质位面的“深渊”】 「凯文」:“无论什么时候,目视命运的表征,都会让人由衷的产生敬畏感。” 众人没有回话,而是继续观看着聊天群中的画面。 ...... 【视角开始快速拉高,紧接着,四道无法言喻的堕落身形开始映入众人眼帘。】 【——恐虐、奸奇、纳垢、色孽。】 【而那四道身影之后,是一团无法形容的、十分幽邃的灰色激流。】 ...... 「瓦尔特」:“这就是深渊的意识,统管死亡的神明,一切的终结。” 「姬子」:“看来瓦尔特知道了很多情报。” 「瓦尔特」:“唉,真相带来的只有痛苦,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姬子」:“你变得软弱了,瓦尔特。” 「瓦尔特」:“或许吧......” 「达达利亚」:“等等,这个身影好像有点眼熟......” 「达达利亚」:“死亡的......神明......?” 「丹恒(本体)」:“达达兄,死亡的神明怎么了?” 「达达利亚」:“没.....只是突然就......明悟了一些事......” 「达达利亚」:“_(:з」∠)_” ...... 【画面再次流转,同行者们的身形被肉眼无法观察的丝线裹挟着,降临到了深渊边陲。】 【随后,八人占领了一处城池,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被命运操控着,找到了几本“升魔仪式”】 【也在同一天,众人都完成了“极乐天的升魔仪式”,当然,除了星宝,因为她还完成了“篡变天的升魔仪式”。】 ...... 「姬子」:“呵,还以为是我们自己的想法,原来自始至终,我们都被「命运」操控着,身不由己。” 「凯文」:“这就是命运,无形无质,无可抵御,一切在祂垂眸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穹」:“原来界面并不可信......” 「瓦尔特」:“唉,真相更为可怖,往后看吧。” ...... 【升魔仪式结束后】 【公子和穹最早降临了“沉沦行宫”,发现了用“腐化”对抗“腐化”的道路,于是分别选择了信仰“恐虐”和“奸奇”。】 【凯文也在“色孽”的权柄下,从穹的意志中具现,并将二人发现的方法记录了下来。】 【但好景不长,这条看似充满希望的道路,尽头却隐藏着残酷的真相——完全腐化的时间,并不全都取决于信仰者意志的坚定程度,更取决于对应神明何时向信仰者投下视线。】 【于是,在神明的注视下,公子和穹很快便被接引到了对应的“杀戮天”和“篡变天”。而凯文在这之前,也接收了他们过去的记忆。】 ...... 「姬子」:“凯文先生,这么说来,我们的记忆也是你恢复的?” 「凯文」:“......多此一问。” 「凯文」:“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姬子看到凯文的回复,猩红的瞳孔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但时间并不会给她们复盘的机会。 画面依旧在快速流转着。 ...... 【第六年,姬子和瓦尔特降临“沉沦行宫”,在即将被彻底腐化时,被凯文所救,分别选择信仰了“恐虐”和“纳垢”。】 【第九年,瓦尔特终究没能抵抗住“纳垢”的侵蚀,改信“纳垢”后彻底被腐化扭曲。】 【同一年,凯文拿走了瓦尔特作为人的记忆。】 ...... 「安禾(小天使)」:“诶——?爸爸居然才坚持了三年咩?” 「安禾(小恶魔)」:“嘿嘿,爸爸笨笨的!” 「瓦尔特」:“我裂开.JPG” 「达达利亚」:“唉,我和穹也一样,很快就被扭曲了意志,完全抵抗不了。” 「达达利亚」:“我有幸见过神主大人出手,只是一个念头,便彻底腐化了深渊数以万计的位面。” 「达达利亚」:“要知道,深渊中随意一个位面所蕴含的世界便无法计数,如此伟力,真的怪不得瓦尔特先生。” ...... 当然,凡事就怕对比,画面再次流转。 【第十年,姬子放弃了和瓦尔特交流,开始探寻“极乐天”的真相。】 【第十五年,姬子在漫长的探索中,逐渐对“极乐天”的真实面貌有了认知。这是一个被堕落与欲望充斥的地方,但她并未因此绝望,反而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开始深入剖析“色孽”的本质,试图从根源上找到破解困境的方法。】 【第二十年,姬子决然出手,废除了勇气学院「孽」的部分。这一行动引发了剧烈的反抗,她也因此身受重伤。】 【第三十年,养好伤的姬子再次出击,对活力学院「孽」的部分进行废除,而后又一次遭受重创。】 「第一百年,历经漫长的调养,姬子再次恢复元气,她不顾伤痛,对快乐学院「孽」的部分进行废除。但这次,她被魅魔之形彻底扭曲,只能凭借“恐虐”的腐化力量,苦苦坚守自己的意志。」 【至此,姬子以酷烈的手段,杀死了学院近半数的恶魔,成功遏制了学院的「孽」。】 【同一年,姬子的血腥手段吸引了“恐虐”的视线,于是腐化再次达到了平衡。】 【第一百五十年,姬子绝望的发现,哪怕自己肃清了学院的氛围,却依旧没有对现状造成任何影响。】 【第二百年,姬子的意志即将被消磨殆尽,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凯文带来了一个珍贵的情报——星的命运之力拥有扭转过去、改变未来的力量。】 【于是,姬子带着这渺小的希望开始祈祷,但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星宝三人却一直没有将近过学院。】 【第二百二十年,姬子渐渐难以控制自己魅魔的本能,但她内心的倔强让她不愿就此放纵,于是她再次动用“杀戮天的升魔仪式”,试图用杀戮的力量压制内心的欲望。】 【第二百五十年,长期的挣扎让姬子变得更为暴虐,稍有不顺心,便要杀恶魔全家。】 【第三百年,姬子开始用自残抵御杀戮欲。】 【第三百三十年,姬子选择长时间独自一人待在闺房,在孤独中,她逐渐沉沦于魅魔的感官世界,内心的挣扎愈发激烈。】 【第三百六十年,魅魔的涩欲在长久的挣扎中,逐渐被杀戮欲所替代——她允许自己在黑暗中堕落,但绝不允许自己放荡,自我安慰下的渺小欲望,终究被暴怒的欲望彻底吞噬。】 【第三百六十一年,姬子彻底将信仰寄托于“恐虐”,魅魔的本能再也无法干扰她分毫,她的眼神变得暴虐,不再温柔。】 【第三百六十二年,姬子开始向凯文交代后事。】 【同年,姬子再次向命运祈祷,这一次,她只为列车组的孩子们祈求一次眷顾,希望命运能对她们网开一面。】 【四年的时光,在姬子的苦苦挣扎中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 【第三百六十六年的某一天,在彻底腐化的前一天,姬子找到了凯文,将未来的一切郑重地托付给他。】 【而也就是在这同一刻,星宝携带着命运的气息,从快乐学院降临。】 ...... 「安禾(小恶魔)」:“姬子姐姐真了不起,苦苦坚持了三百六十年啊!” 「安禾(小天使)」:“大哭.JPG” 「安禾(小天使)」:“呜呜呜,姬子姐姐,你居然受了这么多苦......” 「三月七」:“呜呜呜,我都不知道姬子阿姐为了我们坚持了这么久......” 「姬子」:“(っ??ω`)??(╥ω╥)” 「达达利亚」:“好吧,原来不是瓦尔特先生太弱,而是姬子小姐太强了。” 「瓦尔特」:“我裂开.JPG” 「凯文」:“虽然很不想在现在说......” 「凯文」:“但是......姬子小姐......你杀的那些恶魔......可能有些问题......” 「姬子」:“凯文先生,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凯文」:“......罢了,你自己接着看吧,我感觉你会知道的。” ...... 与此同时,画面突然分成两份。 一份呈现着极乐天中发生的一切,另一份则是丹恒被粉光裹挟后的画面。 ...... 【在姬子挣扎的这数百年间,丹恒于极乐天外潜心悟道,终于领悟“不朽”真谛,被“生死之王”赋予了一丝神性。】 【随后,画面拉高,那亿万光辉构成的伟大存开始不断地吞噬一条巨龙,填补自身。深渊也在同一时刻拥有了“不朽”的概念。】 【在那光辉身边,盘踞的是无数璀璨丝线,和一道快速流动的灰色激流。】 【而在这三种表征之上,伫立着一个戴着黑色兜帽、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人形轮廓。 【祂的存在仿佛超越了一切认知,但却只闪烁了一瞬,便消失无踪,仿佛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并不感兴趣】 ...... 「瓦尔特」:“......这就是我一直无法言说的真相了。” 「瓦尔特」:“方才我们看到的灰色激流,便是所谓的“死亡星神”。而那位星神,也是真正「死亡」的一部分。” 「瓦尔特」:死亡俘获了无数概念,无论是时间、空间、命运,哪怕我们束手无策的四位深渊邪神,也不过是祂的一道分身罢了。” 「穹」:“我们......就是在与这种存在为敌吗......?” 「穹」:“何等的......傲慢......?” 「丹恒(本体)」:“......你错了,穹。” 「丹恒(本体)」:“你不知道那种「全知全视」的感觉。我们根本不配做祂的敌人。” 「丹恒(本体)」:“如果我猜的没错,深渊本该在无声无息间降临,是祂选择了我们作为试炼者,给了寰宇一个缓冲的机会。” 「凯文」:“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赢了。” 「凯文」:“但我希望你们能认识到一点——你们那位同行者,命运的孩子,星核的承载者,可一直没有出现过呢!” 「穹」:“?!” 「穹」:“对啊!我妹妹呢?!” 「三月七」:“对哦,星哪去了?难道已经回到物质位面了吗?” 「凯文」:“......接着看吧。” ...... 【极乐天内,视角再次拉高,象征着“奸奇”的蓝色力量裹挟着星,将她拉到了快乐学院。】 【苦熬了数百年的姬子也在这一日迎来了曙光。】 【姬子和凯文将计划告知星宝,并在同一时间,将同时降临的三月七和安禾的记忆剥离。】 【之后的四十天里,姬子彻底投身于“恐虐”,凯文和星宝开始寻找,除邪典上的“升魔仪式”之外,从“沉沦行宫”中苏醒的方法,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一天末尾,星宝怀着孤注一掷的决心,选择相信星核能够承受仪式能量,将命运之力和记忆剥离,交给凯文,而后由凯文重启了这一天。】 于是,在众人的视角里, 大家看到了, “校园霸凌的三月七” “嚣张跋扈的星宝” “穿着涩气,十分叛逆的安禾” “沉溺在当老师快乐中的姬子” “懒散的图书管理员丹恒,和他那会蠕动的拘束服。” 「三月七」:“别,别看了!本姑娘也是为了拯救同伴和打探情报嘛!” 「三月七」:“等等等等,有点儿不对劲!” 「三月七」:“明明我们仨去图书馆之前,碰到了个自称校长的人来着!叫什么......周牧?” 「安禾(小恶魔)」:“是的,而且当时构成我的每一个病毒都在恐惧着他,不知道为什么。” 「姬子」:“校长?” 「姬子」:“学院里的上层架构确实是四个教导主任和一个校长。” 「姬子」:“但我们学校的校长,就是“Slaanesh”(色孽)啊!” 「三月七」:“!” ...... 画面依旧在继续。 【深夜,星宝再次回到图书馆,完成了极乐天的“升魔仪式”】 【而在混沌能量灌注时,画面一转,来到了图书馆外,凯文正猫在草丛里,神情严肃的看着星宝接收能量灌注,他的周身命运之力涌动,随时准备着重启时间。】 【而另一边,在逸散的混沌能量破坏下,图书馆很快便四分五裂,而那能量也侵蚀了史莱姆娘,让她变得更为涩涩。】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已然失去记忆的丹恒。然而,在“升魔仪式”的作用下,星宝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幻境之中,只留下丹恒抱着小小的史莱姆娘,在原地无能狂怒。】 【画面再次一转,真实的极乐天下,无数拘束于光影的恶魔在此间沉沦。】 【星宝看了一眼在血肉枷锁上沉沦的同伴,随即便开始跨越欲望的六环。】 ...... 「姬子」:“......原来,这才是沉沦行宫......怪不得这三百多年对学校风气的肃清没有任何用处,学院对极乐天来说,恐怕仅仅是弹丸之地吧?” 「瓦尔特」:“我也没想到,沉沦行宫竟然是由无数虚假的世界构造的幻境。” 「穹」:“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看看,我的妹妹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 【画面中,星宝神色坚毅,以人类之身,跨越了重重诱惑,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动摇她的心智。】 众人见此情形,眼神中开始闪烁各种情绪。 认同、肯定、赞许、钦佩..... 直到—— 【星宝成功跨越了一切,面见了“色孽”】 【然后在下一刻瘫倒在地。】 ...... 众人没有为星宝的扑街而哀悼,此刻的他们突然也感觉不太对劲起来。 「三月七」:“明,明明隔着屏幕,而且祂的身体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为什么我总有种......有种说不太上来的感觉......?” 「安禾(小恶魔)」:“怎么肥四?我们的身体怎么开始快速脱水了?” 「安禾(小天使)」:“别,别说了......” 「凯文」:“那是欲望的集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祂在那个时刻所思考的都是那方面的欲望,以至于映射到了我们身上。。” 「凯文」:“不必惊慌,封闭情感即可。” 「姬子」:“帕姆倒地.JPG” 「丹饴(史莱姆娘)」:“嗷呜,嗷呜,嘤嘤嘤,咕噜咕噜......” 但很快,这奇怪的气氛便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 【屏幕上,几行厚厚的马赛克陡然浮现,挡在了星宝身上。紧接着,色孽站起身,将星宝抱起,用修长的手指划开了她的小腹,将她小腹下的器官轻轻摘下】 【而后,又十分愉悦的构造了一个由深渊之力构筑的“器官”,放回了星宝小腹之下。】 【紧接着,祂便将星宝狠狠地涩涩了一番,为她灌注了“神选者”级别的深渊能量,又将“奸奇”留在她身上的力量毁去,随即便将她放了回去。】 【与此同时,画面再转,图书馆废墟外的凯文感知到了星宝的回归,于是再一次重启了时间。】 ...... 「三月七」:“呜呜呜......星......星居然付出了这么多......” 「安禾(小天使)」:“星她一直没出现......会不会是因为想不开......” 「姬子」:“她比我强。抹眼泪.JPG” 「穹」:“妹妹......” 「瓦尔特」:“唉......为了同伴的一句虚无缥缈的希望,付出了一切......” 「凯文」:“......你们和我一样。” 「姬子」:“什么......意思?” 「凯文」:“一样小看了她,也一样小看了所谓的代价。” ...... 画面继续。 【星宝从沉沦中苏醒,看着自己彻底堕落的身体,思索片刻,准备投敌。】 【与此同时,凯文降临,将星宝从深渊中拉回,将命运权能和记忆还给了星宝。】 【随后,星宝将真相告知了凯文,也就是「色孽」和「命运」是同一个人。】 【两人复盘了整个过程,发觉「命运」的行为前后矛盾,察觉到两位神明或许是相互对立。】 【最终,星宝留恋的看了一眼世界,选择发动命运权能,牺牲自己,去积累欲望,试图正面影响“色孽”】 【画面给到了她那张略显娇憨的小脸,和与之完全不相配的成熟女声。】 “从现在开始,没有人会再次牺牲。” “除了我。” ...... 「三月七」:“星......死了?” 「安禾(小天使)」:“星姐姐......呜呜呜......” 「姬子」:“怎么会这样......?” 「瓦尔特」:“生而赴死......唉......” 「穹」:“开什么玩笑?我妹妹死了?” 「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丹恒(本体)」:“为什么就默认她已经死了?你们就没想过她会成功吗?” 「凯文」:“......我说过,不要小看她,她这般伟大的逆行者,又怎么会倒在路上?” 「凯文」:“但我也说过......” “......我由衷的希望她在这一刻便彻底死去。” —— (用观影体的方式给老爷们复个盘,下一章发点儿周牧虚构的刀子,然后就是太空喜剧了~) 第90章 四欲·八苦·永劫沉沦(3.5合一) 与此同时,聊天群里的画面如破碎的镜面般快速分裂,无数记忆以一种难以名状的方式,潮水般涌入同行者们的脑海之中。 记忆中, 【星宝将自己的意志撕裂,跨越漫长的时间,从最源头处,取代了“恶魔高中”内的每一个恶魔。】 【于是】 【在公子和穹降临“沉沦行宫”即将被腐化时,星宝们装作日常闲聊,故意将“用腐化对抗腐化”的方法透露给偷听的公子。】 ...... 「达达利亚」:“怪不得当时感觉怪怪的......原来是星小姐假扮的恶魔......” 「凯文」:“由果成因,命运的伟力当真是难以言喻!” 「穹」:“是妹妹救了我......但我却无法救她......” 「姬子」:“唉,星的付出实在是太大了,也不知撕裂意识和灵魂究竟有多痛苦。” 「姬子」:“替换了所有恶魔,只为.......” 「姬子」:“等等!不对!!!” ...... 就在这时,画面陡然升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马赛克。 【星宝们为姬子和老杨伪造了教导主任的身份后,便开始了造「孽」。】 【她们凭借自己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构建出无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玩法,只为了积攒一些欲望。】 【时光匆匆流逝,某一天,星宝们依旧如往常一样沉浸在日常的涩涩中,而姬子却毫无征兆地在勇气学院展开了无差别攻击。】 【为了自保,星宝们只得奋起反击,但又无法下死手,只能将姬子打伤,可即便如此,星宝们也牺牲了一小部分。】 【见此情形,星宝们只得放弃勇气学院的基本盘,在其他学院继续造孽。】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姬子养好伤后,很快又开始对星宝们展开屠杀,这一轮下来,星宝们竟折损了一半之多。】 【而那时,星宝们也知道了姬子的想法,所以就将造孽之事偷偷转为暗处,明面上开始涩涩。】 【但命运似乎并未打算放过她们,没过多久,星宝们惊愕地发现,姬子又一次陷入疯狂,一言不合就要杀星宝的全家。】 【被杀了好多次全家之后,星宝忍无可忍,一怒之下便怒了一下,而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躲着姬子】 ...... 「瓦尔特」:“原来我们教导主任的位置,是星送给我们的。” 「安禾(小天使)」:“星姐姐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啊?” 「凯文」:“积蓄力量。” 「三月七」:“姬子阿姐杀了好多星......” 「姬子」:“我......大哭.JPG” 「姬子」:“我对不起她......” 此刻, 姬子正独自一人坐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灯光昏黄,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孤寂。她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视网膜前跳动的光影。 看着那些在光影中唯唯诺诺的小恶魔们,她的心底涌起一阵酸涩,难以抑制。 星在为了大家拼命努力着,自己不仅没能帮上忙,还一直在拖她的后腿...... 真是......不合格的家长啊...... ...... 【时间在欲望的不断积累中悄然推进,来到了命运的转折点。】 【星宝们看着“自己”来到了图书馆,准备进行“升魔”仪式。】 【而同一时刻,画面突然抽帧,一道没有打马赛克,却完全看不清面容的男性生物出现在了星宝眼前。】 【那男人告知了星宝“色孽”的本质——祂是生灵阴暗的念头,阴暗的情绪,阴暗的欲望。而后便消失不见。】 【星宝没有犹疑,直接替代了过去自己面见色孽的命运,再次从沉沦行宫中醒了过来。】 ...... 「穹」:“这人......好像是那位「死亡」本身......” 「达达利亚」:“没有好像,祂就是!轮廓和之前界面上一闪而逝的那位一模一样!” 「瓦尔特」:“等等,祂......在提醒星?甚至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想让星就此离开?” 「瓦尔特」:“不对!这说不通!” 「瓦尔特」:“说句难听话,我们这种凡人,又怎么值得祂亲自下场前来提醒呢?” 「凯文」:“......是的,你说得对,若是平常,祂或许真的不会在意我们。” 「凯文」:“但你忽略了一种情况。” 「凯文」:“神明下场的前提,一定是有什么勾起祂心弦的事情发生了。” 「凯文」:“——就比如,那时那刻,星将要付出的代价。” 「瓦尔特」:“?” ...... 一瞬间, 原本如碎片般零散的画面快速拼凑在了一起,其上的马赛克也开始渐渐散去。 无数恶魔的命运在星宝发动能力的这一刻戛然而止, 而同行者们,也清晰的看到了星宝此刻的我形象。 ——她头戴骨质王冠,王冠上刻满了神秘的纹路,散发着苍白的光泽。 灰发的发梢点缀着深粉,随风扬起时,不断飘过甜腻的气息。 身上披着一层看似十分透明的纱裙,可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仿佛那是一层来自异次元的迷雾。 裙下,是密密麻麻蜿蜒的触手,如灵动的蛇般扭动。 触手旁,两条纤细的腿上裹着黑丝,黑丝下,满是蠕动的血管,清晰可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根本不是什么装饰物,而是与身体相连的真实皮肤。 星的神选者形象并不符合大多数人类的审美。 除了那精致如画的小脸和曼妙的身材之外,其他部分,可以说和人类毫无相似之处。 ...... 「安禾(小天使)」:“星姐姐好帅哇!” 「安禾(小恶魔)」:“有一说一,确实!” 「三月七」:“本姑娘也想变成这样......” 「姬子」:“唉......要是没有代价,这样确实很好看......” 「瓦尔特」:“?” 「穹」:“?” 「凯文」:“?” 「公子」:“?” 「丹恒(本体)&(意识体)」:“?” 「丹饴」:“咕噜咕噜(好看)......” ...... 然而,聊天群里这短暂的轻松氛围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便被屏幕上骤然变化的画面无情打断。 【星再次从“沉沦行宫”中苏醒,跨过六环,来到了色孽面前。】 而“艺术剪辑师”也在此刻发挥了他的功底。 【只见,画面中的星宝被叠加的百倍感官瞬间击倒,动都动不了,甚至仅是轻轻呼吸,也会让她脱水的情况变得愈发强烈。】 【色孽也在此刻站起了身,将送上门来的星宝抱到了王座上,随后,它用细长的指甲,一寸一寸地划开星宝的身体。】 【叠加的痛感让星宝哀嚎出声,但在欲望之力的作用下,被撕开的身体很快便恢复如初。】 ...... 哪怕画面被打上了马赛克,同行者们看着那模糊的影像,依旧能在脑海中脑补出星宝当时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三月七」:“呜呜呜呜,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安禾(小天使)」:“呜,为什么要这么对星姐姐......我们能去替替她嘛......” 「安禾(小恶魔)」:“我们替不了的,那种疼痛会让我们的意识在一瞬间寂灭。” 「瓦尔特」:“一百的指数倍......这般痛感.....当真......” 「凯文」:“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吗......?” 「穹」:“妹妹......” 姬子没有说话,只是紧咬着牙关,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此刻的她,心中满是自责,恨不得立刻冲进画面中,替星宝承受这所有的一切,也不想让一个刚认知世界的孩子,去承受如此可怕的恶意。 ...... 只可惜,周牧是个不当人的。 在他的放飞自我剪辑之下,画面很快便出现了转折。 ...... 【在少女的哀嚎声中,色孽用权能将王座包裹。于是,王座内的时间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流逝】 【而画面的右上角,如同嘲讽一般,贴心地为众人标注了时间。】 【第一年,色孽每时每刻都在拆解着星宝,听着她的哀嚎,甚至用自己的权能同步了星宝此刻的感官,和她一起分享痛苦。】 【第十年,色孽似乎对单纯的疼痛感到厌倦,不再满足于这超越临界的痛苦,随后一边拆解星宝,一边和她涩涩。】 【第十一年,星宝的声音渐渐微弱,不再如当初那般大声哀嚎,她开始麻木地承受这一切,努力习惯这种非人的感官。】 【第二十年,就在星宝即将习惯这无尽痛苦之时,色孽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再次挥动权能,为她叠加了百倍感官。刹那间,剧痛再次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星宝再次发出痛苦的嘶吼。】 【第一百年,感官已经叠加了数次,星宝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可她的眼神中依旧透着一丝倔强,没有放弃,依旧在努力尝试着习惯这如噩梦般的折磨。】 【第一千年,尝试习惯。】 【第一万年,尝试习惯。】 【第十万年,尝试习惯。】 【第百万年,千万年......】 【星宝的眼神逐渐空洞,她已经没了最初的意志,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念头,只记得自己应该努力习惯此时的感官,身体机械地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 画面在极速的快进,而众人的内心也在极速的冷却。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星逐渐不再哀嚎,看着她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羞辱和痛苦。 哪怕画面被马赛克笼罩,众人也能从那模糊的轮廓中,大概了解到星宝此刻被扭曲成了什么样子。 ——在一次又一次的扭曲下,她早已不具人形。 除了那顶依旧闪耀却显得无比孤寂的王冠和那精致却满是痛苦的小脸之外,一切都在向「色孽」那扭曲的形态靠近。 而此刻, 聊天群里变得异常寂静。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不断抗争的少女。 瓦尔特抓着自己的头发,痛斥着自己是个废物。 穹捂着心口,身形颤抖。 姬子、小三月、安禾,大哭出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丹恒本体踉跄的坐在月台上,神色满是不可置信。 凯文红着眼,静静地看着那挣扎的少女,没有言语。 ...... 【第一亿年,也是外面体感的第一天,星宝设置的命运之力陡然发挥了作用。】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再次恢复了意志。在这漫长的折磨中,她深切地理解了一件事——这位名叫色孽的神明,不仅享受愉悦,也享受痛苦。】 【如果想要影响到祂,自己也同样要学会享受痛苦。】 【但在这之前,同伴更加重要。】 【于是,她强忍着此刻的一切,使用命运之力,为同伴们送去了提醒。】 【提醒公子和穹平衡信仰,提醒老杨更换信仰,提醒姬子不要再完成仪式,又在最后的时间点,为安禾和三月七发布了虚假的任务,让她们享受生活。】 ...... 「三月七」:“呜呜呜呜,都这样了,她还在想着我们......” 「姬子·语音」:“星......是个合格的同行者,但我们却不是合格的同伴......‘抽泣’。” 「安禾(小天使)」:“星姐姐......现在还活着吗?” 「凯文」:“哪怕活着......或许也已经不再是她了......” 「瓦尔特」:“四十五亿年啊......我好像知道,星是怎么扭转「死亡」意志的了......” ....... 【为同伴发送信息后,星宝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色孽身上。】 【第一亿零一年,她再次动用了命运权能,将意识分散至极乐天,开始体验众多生灵的欲望。】 【第一亿一千万年,星宝开始解析欲望。】 【第一亿五千万年,星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恍然,她终于理解了生理欲望中的“生存欲”和“繁衍欲”。这两种最本能的欲望如同生命的基石,支撑着世间万物的延续。】 【第两亿年,她的身影在无数繁华的场景中穿梭,开始疯狂地获取物质上的享受和安全感,堆积如山的财富、奢华无比的宫殿,都成为了她体验物质欲望的载体。】 【第五亿年,她置身于权力的漩涡中心,在社交的舞台上长袖善舞,追求着“权利”“社交”“名誉”“地位”“认同”“尊重”,每一次成功的获得都像是在攀登一座高峰,可她的眼神中却始终透着一丝不满足。】 【在第十亿年,色孽仿佛察觉到了星宝的意图。于是,祂直接将一切感官无限地拔高,使得每一秒的感受都是前一秒的指数倍之多。】 【但,令色孽没想到的是,如此离谱的叠加之下,星宝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退缩,她紧咬着牙,嘴角甚至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开始享受于「孽」。】 【第十五亿年,在追求了无数年“认同”之后,星宝将目光放到了“艺术”“美”还有“自我价值”之上。她穿梭于艺术的殿堂,欣赏着每一件杰作,感受着美的力量,试图在其中找到自我价值的真谛。】 【第二十亿年,星宝完全理解了极乐天中所有自主演化的与艺术相关的事物。也在这时,她彻底理解了欲望。】 【与此同时,色孽察觉了不对,想要将之同化为自己的一部分,只可惜为时已晚。】 【此刻的星宝,部分意识沉浸在极乐天的沉沦行宫,但更多的意识却在和色孽的对抗中,逐渐与「孽」相合,成为了另一个「孽」。】 【但星宝知道,哪怕成为另一个孽,也无法动摇色孽本身。要想颠覆一切,只有真正理解欲望。】 【于是。】 【第二十五亿年,无数星宝们开始在极乐天分娩出世,她们剥离了记忆,仔细体会着新生儿来到世间的恐惧。】 【第二十六亿年,无数星宝化作老人,她们的身体佝偻,步履蹒跚,体会着身体机能衰退,体力下降、容貌衰老、行动迟缓,每一道皱纹都像是岁月留下的伤痕。】 【第二十七亿年,无数星宝被病痛折磨,她们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体悟着精神上的痛楚与无奈,每一声呻吟都揪着人心。】 【第二十八亿年,无数星宝开始面临死亡时的恐惧和痛苦,以及与亲人朋友的永别,她们的眼中满是眷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第二十九亿年,星宝们开始体悟亲人离世、爱人分手、朋友分别,承受思念与不舍的煎熬,她们的心中仿佛被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痛苦不已。】 【第三十亿年,星宝们不得不与自己厌恶、憎恨的人相处,甚至还要虚与委蛇,她们的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内心却在滴血。】 【第三十一亿年,星宝们追求的理想,爱情,事业......等无论哪种,最终都会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实现,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绝望,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 ...... 「姬子」:“她......在体味生灵的所有苦楚?” 「瓦尔特」:“是的,每种她都足足体会了一亿年之久。” 「瓦尔特」:“我能断定,此刻的她,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们了。” 「安禾(小天使)」:“星姐姐......” 「凯文」:“看下去吧,见证,她的牺牲。” ...... 【第三十五亿年,星宝分散的意识,带着数不尽的欲望与痛楚,如同归巢的倦鸟,回归了本体。】 【而这一刻,她那扭曲到无以复加的身形,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重新塑造,再次恢复了“神选者”时期的纱裙黑丝,唯一不同的是,她那原本金色的眸子,彻底化作了粉红】 【色孽见此情形,不由得嘶吼了一声,但星宝却只是妩媚的笑了笑,而后将三十五亿年间所积攒的欲望尽数释放了出来。】 【这欲望的体量虽然达不到色孽的等级,但却依旧动摇了色孽的意志。】 【而后,命运之力发动。将这一次动摇,化作了永久动摇。】 【于是。】 【星开始用对“欲望”的理解,蚕食色孽。】 【第四十亿年,星扯下了色孽的感官。】 【第四十一亿年,星撕碎了色孽的念头。】 【第四十二亿年,星同化了色孽的情绪。】 【第四十三亿年,星拿到了那象征着“欲望”的权柄。】 【第四十四亿年,星咽下了最后一口色孽,闭上了眼。】 【第四十四亿年的最后一天】 【星遗忘了一切,成为了色孽】 ...... 「瓦尔特」:“怪不得.....怪不得「死亡」的意志被扭转了......” 「瓦尔特」:“原来是这样......” 「凯文」:“她牺牲了自己,成为了死亡的一部分。” 而此刻,除了瓦尔特和凯文,所有人都没有再次言语。 姬子紧紧搂着小三月,泪水不停地流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静静地注视着界面中,那王座之上闭目的少女。 ...... 安禾(小恶魔)和安禾(小天使)抽泣着,满心都被悲伤填满。 ...... 公子叹息一声,从空间背囊中拿出了一个酒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眼神逐渐迷离。 ...... 远在智慧学院的穹,此刻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回到物质位面。 他要变强,强到能击败妹妹,将她带回物质位面! 但他没发现,在回归物质位面的那一刻,他的身后,一抹象征的“奸奇”的蓝光突兀的升起,转瞬即逝。 ...... 与此同时, 月台上的丹恒本体选择将意识体回归。 下一瞬, 深渊中图书馆内的丹恒和丹饴瞬间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在千分之一的刹那,丹恒的意志和身体开始融合。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意识体的腐化进程,竟然反馈到了本体身上,甚至连「不朽」的两个被动都没能抵御。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突兀的想起了深渊中流传的真理。 ——腐化是不可逆的。 丹恒蹙着眉,思索片刻,刚准备解封神性,便发现在自己身上不断蹭蹭的史莱姆娘丹饴。 随即愣住。 他接收了意识体的记忆,知道“丹饴”是自己为这只魔物娘取的名字。 如果自己用神性恢复成持明族,那就是物质位面的生物了。 未来的列车组便不再适合自己,身为深渊生物的丹饴也不在能接近自己...... 在者说,那神性本就是深渊中那一位赐给自己的,能不能恢复还不一定呢...... 要不......算了......? 想到这,丹恒眼神飘忽了一瞬,随即捧起史莱姆娘,将她放到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里。 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来。 丹恒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悸动,随即将视线瞥向界面。 界面中,聊天群依旧被保留着,但中间播放的光影已然消失。 直到,某一刻, 界面上再次爆发出璀璨的萤火小字。 ...... 「纪录片播放完毕。」 「基于某位少女的请求,我将你们所做出的“有效”贡献一一例出,并会予你们相应的奖励。」 「穹&达达利亚:将“腐化对抗腐化”的方法传承于同行者,为最终计划奠定了基础。」 「奖励:气息遮蔽。」 「姬子:三百六十年的不断尝试,发现了影响“色孽”的方法」 「奖励:认知恢复,尾巴变长一米」 「瓦尔特:无」 「奖励:无」 「三月七&安禾:引导计划执行者星发现界面的漏洞」 「奖励:人类拟态(顾名思义,可以伪装成原本的人类模样)」 「丹恒:完成任务“阻止深渊降临”(具体场景请开拓者们自行交流)」 「奖励:丹饴开启灵智」 「星:计划执行者,成功取代了色孽,成为了“死亡”的一部分,」 「奖励:极乐天·沉沦行宫」 「凯文:串联一切的中枢。」 「奖励:身份「游魂」,身份「编织者」,并传送至爱莉希雅身边。」 ...... 「最后」 「恭喜各位开拓者们」 「你们用一位少女的永劫沉沦,换来了寰宇的暂时和平」 「真是」 「可喜可贺~」 第91章 星穹·恶魔·列车(坤合一) 界面缓缓消失,璀璨的小字也逐渐暗淡下去,只剩聊天群还在视网膜角落闪烁着微弱的光,像是在提醒着众人刚刚经历的一切并非虚幻。 下一瞬, 一道丝线突兀的从虚空垂落,精准地缠绕在深渊中的众人身上,猛地发力,将他们瞬间拉扯回了黑塔空间站。 而此刻, 观景月台上,末日兽被伊甸之星扭曲的身体还在肆意挥洒着能量,仿佛时间从未流逝过。 姬子、小三月、安禾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维持着恶魔形态,久久无言。 瓦尔特和公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闪烁着悲戚。 他们所有人,脑海中都在不断回荡着界面上那句: “你们用一位少女的永劫沉沦,换来了寰宇的暂时和平......” 半晌, 小三月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了出来。 而这哭声仿佛带着极强的感染力,以至于安禾和姬子也难以忍受,再次落下泪来。 一时间,观景月台上被悲伤的气氛彻底笼罩。 而此时此刻,唯有丹恒蹙着眉头,眼神疑惑地看着那月台之上的末日兽,没有被这悲伤的气氛所感染。 他双手抱胸,手指轻轻敲击着手臂,脑海中满是对“时间”方面的困惑。 明明自己在庇尔波因特待了三十天之久,为何空间站却仿佛过去了不到数分钟? 难道深渊那诡异的时间已经影响到物质位面了吗? 想到这,丹恒的眉头愈发紧蹙,随即便看向姬子和瓦尔特,沉声道, “不必悲伤,再等我三分钟,我有办法救星。” “而现在,我需要大家帮我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众人闻言,有些愣愣地看着丹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丹恒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继续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姬子小姐,请你联系列车组的朋友,询问一下庇尔波因特的情况。” “瓦尔特先生,你来对照现在的时间,和寰宇间各个时区有没有不同之处。” “达达兄,你是巡海游侠,我希望你能联系一下自己的同伴,统一一下现如今的时刻。” 几人闻听此言,虽然心底疑惑重重,但出于对伙伴的信任,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按丹恒说的去做。 一段时间后, 瓦尔特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看向丹恒,沉声道, “寰宇间并没有任何时区冲突。” 与此同时,公子的联络器也传出了一道略显磁性的男声, “他宝了个贝的,达达利亚,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就是他宝贝的问我现在几点了?” “他宝贝的,你是不是被原始博士退化成猴子了?” 公子拿着联络器,一时间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朝着丹恒摇了摇头。 唯有此刻的姬子一脸凝重的看着友人发的信息,沉重道, “刚刚收到的信息,庇尔波因特的部分城区......被莫名的力量浸染,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物质位面。” “如果我没猜错,那里应该是被深渊的力量笼罩了一瞬。” 丹恒闻言,却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不是深渊入侵就好。” 对于丹恒来说,只要不是成为深渊降临的载体,庇尔波因特遭受什么灾难都无所谓。 但还没等他说完,姬子那略显凝重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星际和平公司方才发出了对「多托雷」的通缉。” “原因是。” “庇尔波因特周边扇形星区内的所有生灵,都被多托雷当做某种仪式的素材,献祭给了深渊......” “......并且这通缉,” “并不是公司高层下达的命令。” “而是,” “「存护」的神谕......” 众人闻言,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整个观景月台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无数个琥珀纪以来,「存护」从未真正传达过什么信息。 哪怕很久之前,祂的「亚空晶壁」被星穹列车撞破,祂也未曾表露过情绪,只是默默地继续铸墙。 而现在...... 几人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丹恒。 丹恒也没让同伴们失望,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情报。 “那位寰宇叛徒多托雷,之前用未知的手段进入了博识学会,向公司申请研究「亚空间仪式」,也就是我们说的「深渊升魔仪式」。” “看样子,他成功了。” “他应该是献祭了无数生灵,为自己完成了升魔,成为了「九重天」某位神明的神选者。” “升魔时所灌注的混沌能量无比庞大,或许就在那时,「补天司命」发现了深渊的本质,才对多托雷发出了通缉。” 几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有了些许明悟。 但对此事,众人其实并没有过多关注的想法。 他们只是害怕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至于公司遭受了什么劫难,他们心底只闪过了“好死”俩字。 想到这,同行者们不由得将念头再次转向那位永劫沉沦的少女身上。 小三月最沉不住气,她抹了把眼泪,眼眶通红,急切地看向丹恒, “丹恒,你之前说可以救星,是用什么办法啊?” 听到这话,大家也不由得再次将视线转向丹恒,眼中带着希冀。 毕竟,他们从未见过丹恒无的放矢,或许他真有办法也说不定。 丹恒见状,暂时将庇尔波因特的疑虑抛到了脑后,随即估算了一下神性的持续时间,朝着同伴们点头示意了一下: “交给我吧!” 下一瞬, 丹饴拟态成了头绳,挂在了丹恒的短发上。 紧接着,神性开始流淌。 难以言说的力量瞬间弥漫了整个月台。 而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 丹恒的短发逐渐变长,化作耀眼的金色, 瞳孔点燃了金焰,熊熊燃烧起来。 他的身形开始逐渐拔高,周身散发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息。 神性燃烧的第一秒,他向神性发问。 “如何拯救自己的同伴?” 那神性像是卡壳了一瞬,随后一个念头在丹恒的脑海中升起。 「将星带到物质位面后,她会自动恢复过往的全部记忆,这是“死亡”予她的报酬。」 第二秒,丹恒没有犹豫,继续问道。 “可有禁忌?” 「此刻的星已是“色孽”,但并无界面中那四十五亿年沉沦时的记忆。若想维持现状,不要让祂接受过多生灵的“孽”,不然,她会再次恢复“色孽”真身。」 第三秒,丹恒将这信息传递给了自己的同伴,并打开了物质位面与极乐天的通道。 第四秒,丹恒透过通道,与那王座之上,眼神清澈的少女对视了一眼,随即神性涌动,将之捞回了物质位面。 第五秒,星宝一脸懵逼地回到了月台之上,摔了个屁股蹲。 她揉着屁股,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众人,眼中满是疑惑。 下一瞬,神性封印,丹恒由神降格为人。 他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欣喜。 成功了! 月台上的众人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三月七和安禾呜咽了一声,眼眶泛红,直接抱住瘫坐在地上的星宝,嚎啕大哭起来。 星宝见此情形,整个星核都挂满了问号。 “诶——发生甚么事了?”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看,一起摇了摇头,随即红着眼看向她,齐声说道, “欢迎回家!” 星宝眨了眨眼,努力的撑起身体,试图摆脱身边的两个挂件,但由于漫长时间的涩涩,让她完全使不上力,又瘫坐到了地面。 小三月见此情形,不由得想起界面中星宝所经受的折磨,但却不敢诉诸于口,以至于哭的更为大声。 姬子眼底闪过了一丝悲戚,但还是努力的笑着,声音温柔。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星宝闻言,小脸一红。 还以为她们知道自己干了些啥,心底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 周牧!! 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居然把咱俩涩涩的事情告诉了我的伙伴!!! 你真不是人呐!!! 我银河球棒侠不要面子的吗? 但转念一想,自己为伙伴们带来了这么一个大粗腿,她又神气起来。 “诶——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多想着点我就行了!” 众人没有言语,只是内心更为更为酸涩。 成为色孽的她,哪怕是随口一句玩笑,都在被动诉说着欲望。 这就是她付出的代价。 惨烈的代价。 但无论如何,哪怕是为了寰宇的和平,也要让她不再恢复“色孽”真身! 众人默默的下定了决心。 星宝的这份天真,就由我们列车组来守护吧! ...... 于是, 就这么阴差阳错之下,列车组彻底告别了事情的真相。 ...... 一段时间以前。 深渊,极乐天。 在周牧目睹丹恒获取神性,为深渊增添“不朽”概念之后,便知晓了这个副本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他深知时间紧迫,开始全力蚕食“色孽”的本质。 事实上,同行者界面上所呈现的残忍画面,并非是星宝所经历的。 周牧又怎么舍得让自己未来的妻子去面对那无数年的痛苦。 一切的苦难,承受者皆是他自己。 是他在漫长的时光里,饱尝“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八苦, 是他不断体悟着“生理、精神、物质、集体”四种欲望。 他唯一传递给星宝的,只有对欲望的感悟,和极乐天的大半涩欲。 所以,在这四十五亿年里,星宝除了沉浸在涩涩之事中,所经受的欲望洗礼总量不足百分之一。 但就是这看似渺小的数字,其体量却是整个星铁宇宙诞生以来,所有欲望累积的百分之一。 就这样, 在四十五亿年的漫长时光尺度下,在那小小的光茧之中,两只色孽悄然孕育而生。 这也是周牧的失算之处。 他身为「死亡」本身,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扭曲他的意志,即便成为了「色孽」,他的性格也未发生丝毫改变。 但星宝不同, 她的本质和位格在神明之下,被阴暗欲望侵染后,真真切切地变成了“色孽”。 在最后的一亿年里,周牧被星宝那些大胆出格的玩法吓得冷汗直冒。 可那时正值他吞噬欲望的关键时期,无奈之下,他只能陪着星宝玩了一亿年那些难以启齿的游戏。 直到周牧彻底吞噬欲望,用「忘川」恢复星宝的认知,这一切才终于画上句号。 一切尘埃落定。 两位色孽对视良久,而后突然笑出声来。 四十五亿年的漫长时光。 她奉献出一切,升格为神,为他凝聚了权柄; 他获取了强大的力量,同时收获了一份真挚纯粹的感情。 在这个副本里,没有真正的输家。 或许唯一让人难以接受的,便是深渊生物那抽象怪异的外表了。 而且升格为色孽之后,星宝的技能特效也变得十分难以描述。 可能是与常人脑回路不同, 星宝却认为她此刻的装扮十分的高大上。 她将触手化作透明,隐匿于虚空之中,把骨质王冠和粉色眼眸变成金色,又把头发染回原本的小灰毛,随后得意洋洋地向周牧展示自己的身材。 两人相互依偎,温存了许久,星宝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反正我们心意相通,随时都能联系,那我就跑去当开拓者咯~” 周牧认同了她的想法,告知她, “你的同伴很快就会带你回到物质位面” 随后, 便“急匆匆”的消失在了极乐天。 ...... 时间回到现在。 在三月七和安禾的搀扶下,星宝的体力逐渐恢复。 凭借色孽之身的强大力量,短短数秒,便让她历经四十五亿年损耗的身体恢复如初。 几位同行者聚在月台之上,短暂地复盘着之前的经历,只觉一切恍如隔世。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次任务除了星宝付出巨大代价之外,每个人都收获颇丰—— 对世界有了全新的认知,对灵魂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还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几人准备返回星穹列车,向帕姆汇报情况时,观景月台之外,突然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 此刻的艾丝妲心急如焚, 平日里,她为人虽是有些腹黑,但本质上还是十分善良的。 就在刚刚,她在监控中发现,那只末日兽已经降临到了月台之上,紧接着,月台的监控画面就消失了。 这让她心底涌起无尽的担忧。 那些毫无准备的列车组成员,面对末日兽这样的星级武器,极有可能出现伤亡。 而在这种焦急的状态下,她叫上了防卫科的几人,还有受伤的阿兰,毅然选择登上了月台。 再然后,艾丝妲一行人匆匆登上月台,本以为会看到战斗后的狼藉, 但映入她们眼帘的却是—— 「双瞳赤红、头顶山羊角、蝙蝠状巨大翅膀、心形长尾、高跟鞋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岩浆印记的——“恐虐”神选者·魅魔姬子。」 「穿着皮衣皮裤、脸上带着夸张烟熏妆、周身虚空挂满冰霜、所到之处都会被冰雪覆盖的——霜狱之主·恶魔大君三月七。」 「穿着裸露体操服、脸色苍白、发丝干枯、脸上不断转换表情的——幽鬼·恶魔大君安禾。」 「穿着会流动的拘束服、头顶黑角、眼中流淌着混沌能量的——暗欲龙族·神性丹恒。」 「背着残破翅膀、幽绿色瞳孔、浑身流淌着绿色邪能的——“纳垢”神选者·黑光病毒瓦尔特。」 「双臂展开骨刃、关节处带着尖刺、双目猩红如血的——“恐虐”神选者·达达利亚。」 「还有,头戴金色王冠、身着黑色透明纱裙、腿上裹着黑丝、周身不断扭曲、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的——深渊邪神·黑暗大能·色孽·星」 见此情形, 艾丝妲恬静的笑了一下,随即美眸一翻,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阿兰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因震惊过度,双腿发软,不仅没扶住艾丝妲,自己也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的防卫科科员们也传来了尖锐的爆鸣声。 说句实话,阿兰此刻只感觉舱段里的反物质军团是那么的眉清目秀。 至少和此刻的列车组比起来,它们温顺的像是一只只小绵羊。 瓦尔特反应极快,瞬间瞬移到众人面前,抬手迅速敲晕了阿兰和防卫科的科员们。 随后,他神色凝重,语速极快地对同伴们说道, “切记,深渊的事不要外传,也万万不可在物质位面提及那四位神明的名讳。” 他看向星宝、三月七和安禾,接着说, “↑星,三月,安禾,你们可以拟态成人类的样子,就由你们留下来和艾丝妲交流,安抚她的情绪,解释一下情况↓” “↑至于我们,这副模样太扎眼,不宜在外走动↓” 姬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魅魔身体,又瞧了瞧周围同伴们怪异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 “瓦尔特说的对,我们现在的形象不适合外出行走,这些也只能交给你们了。” 丹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一直亲昵地对他蹭来蹭去的丹饴,转身默默地朝着星穹列车走去。 星宝三人对视了一眼,一股使命感在此刻油然而生。 公子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着列车组众人挥了挥手,轻松地说道, “接下来,伙伴们就自行处理吧。” “我就不掺和后续的事了。” 瓦尔特听了,微微一愣,敏锐地察觉到公子情绪有些异样,疑惑地问道, “达达利亚先生,什么事如此焦急?” “可有列车组能帮上忙的地方?” 毕竟一路同行,大家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情谊,面对伙伴有难,瓦尔特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众人闻听此言,也不由得将视线投向公子,眼神中透露着关切。 公子见状,轻轻的摇了摇头,再次朝伙伴们笑了笑。 “不必担忧,别忘了,我可是那一位的神选者,在这寰宇中,也算是令使级的大人物了。” “一般的事情还难不倒我。” 说着,见同伴们依旧关切的看着自己,公子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轻声道。 “这是我们游侠的私事,列车组不方便出手。” “但,” “我可以告诉伙伴们真相。” 公子顿了顿,猩红的瞳孔闪过一丝暴虐的杀意。 “就在刚才,我目睹了一件事......” “......在未来的匹诺康尼,有人将生命压上了枪膛。” “那是我们游侠队伍里,” “一位素未谋面的战友最后的呐喊。” “他告诉我,” “——伙伴们,我陨落之处仍有不公与压迫,来吧,我们来解放他们。” 第92章 回家~ 列车组最终还是没有和公子一同前往匹诺康尼。 开拓者和巡海游侠都有各自的使命,前行的道路虽偶尔交汇,但大多数时候彼此独立。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 他们拥有远距离沟通的手段, ——群聊。 这神明的神迹,甚至能跨越物质位面和深渊的限制,让众人随时随地的沟通交流。 于是,列车组也放下了对同伴的担忧。 ...... ...... 而一段时间以前。 浮岛,云城。 春日的暖阳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宛如金色的纱幔,给孤儿院的每一寸土地都均匀地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色泽。 微风轻柔地拂过,院中的花朵随之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醉人的甜香。 孤儿院中, 爱莉和伊甸正进行着日常贴贴。 但请不要误会,她们贴贴的对象,是帕朵孤儿院那些可爱的孩子们。 自从上次「世界末日」之后,孤儿院便被重生的帕朵再次搭建了起来。 她拿着周牧家的墙皮和地砖,为孤儿院翻新了一番,给孩子们带来了更好的生活环境。 甚至在周牧那里劫富济贫之后,她已经富裕到能够在孤儿院旁开上一家杂货铺。 在之后的日子里,帕朵便做起了这无本万利的生意,爱莉和伊甸也时常过来探望孩子们和帕朵。 而此时此刻, 孤儿院中,爱莉正抱着一男一女两个不大的孩子,嘴里不停地讲述着美少女的冒险故事,引得孩子们不时发出阵阵惊呼。 一旁,伊甸正优雅地弹着钢琴,而她身后,是几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凳子上,努力地为她揉捏着肩膀。 对于这些相对早熟的孩子们来说,这两个像天使一样的大姐姐,是除了帕朵姐姐之外,对他们最好的人。 所以,他们总会主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为讨得两个大姐姐的欢心。 在悠扬的琴声中,孤儿院的欢笑声始终未曾停歇。 直到某一刻, 极为突兀地,虚空中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褶皱。 紧接着,褶皱迅速扩大,其中一道裹挟着冰霜的身形仿佛从极为遥远之地被猛力扔了过来。 “砰——” 在孤儿院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位青年屁股着地,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下一刻,一个凄厉的惨叫声便从杂货铺内部传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咱喵的地皮!” “咱好不容易从死亡老大那里打劫的地皮!!!” 但还没等帕朵看清来人,孩子堆里的爱莉便惊诧出声, “你是......凯文......?” 没错,那被摔了个屁股墩的青年正是凯文。 在任务结束之后,周牧完全没有给凯文反应时间,没等他看清任务奖励,便直接强制让他踏上了「死亡」和「命运」两条命途,并将他送到了爱莉希雅身边。 但这并非是什么奖赏,而是周牧的一点小私心。 他已经承诺过不再插手云城的未来,但爱莉的性子实在是太过难以描述,那些之前在云城作恶之人,至今都还未曾经受应有的处罚。 而伊甸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在爱莉身边,她几乎没有自己的主见,事事都听从爱莉的安排。 以至于那些作恶的人类现在依旧活得逍遥自在。 所以, 周牧送来了凯文。 此时此刻,摔在地上的凯文用力地摇了摇头,眼前的景象由于空间跨越带来的眩晕感而显得有些失真。 他看到了爱莉希雅惊喜的朝他走来。 他看到了伊甸停止了弹琴,眼底闪过泪光。 他看到了帕朵从愤怒到呆滞的川剧变脸。 “爱莉希雅......?” “伊甸......?” “帕朵·菲莉丝......?” “这里......” “是忘川吗......?” 凯文喃喃道。 爱莉闻言,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闪过了一丝感激。 紧接着,她看着眼前眼眶通红的大男孩,声音带上了一丝揶揄。 “我不会看错了吧??~” “凯文,你竟然哭啦??~” 伊甸在一旁恬静的笑着,顺便补上了一刀, “你没有看错,爱莉。” “他确实哭了。” 帕朵见此情形,猫猫祟祟的躲在爱莉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壮着胆子,学着爱莉的样子揶揄着, “啊哈哈哈哈,凯,凯文老大,你你你居然会哭啊!” “啊哈哈哈哈......凯,凯文老大哭了......” “哈哈哈......” “哈......” 帕朵的声音越来越小,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心底逐渐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丸辣! 咱喵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难道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吗? 这下咱的小卖部算是别打算开张了....... 帕朵想起了那句魔咒一般的——“记逐火之蛾账上”,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而此时,凯文却完全没有在意三人的调笑。 他感知着云城的春天,感知着前方三位挚友的生命力,感知着那熟悉的律者权能,眼泪再也止不住,就像一个普通人一般,任由泪水从眼底划过脸颊。 “这是......梦吗......?” 凯文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 爱莉却没有言语,而是仔细梳理着权能刚刚接收的记忆。 ...... 那是一个名为凯文的救世者悲惨的一生。 一切的起点,是一场名为「崩坏」的灾难在他的眼前爆发。 曾经情感炽热、性格开朗的他,和自己的爱人梅「mei」,为了抵御崩坏,毅然加入了对抗崩坏的组织「逐火之蛾」。 而后,在一次次战斗中,他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同伴,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为了获取对抗「崩坏」的力量,他自愿接受融合崩坏兽「帕凡提」基因的改造。 但代价是体温永久降至零下30度,从此无法拥抱所爱之人。 最终,「逐火之蛾」的抗争以失败告终。 爱人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他成为「方舟计划」执行者——携带文明火种进入量子之海休眠,等待重启文明的时机。 在后世的文明中,他创立「世界蛇」,以极端手段推进「圣痕计划」——通过筛选人类基因,让适应者存活,淘汰无法抵抗崩坏的个体。 他认为这是唯一能确保文明延续的方式。 但最终,新世界的未来还是没有拥抱他这个旧时代的残党。 新时代的人,用自己的方式跨越了「崩坏」。 而这跨越两个文明的观察者,也在和那位名为「琪亚娜」的少女的战斗中,看到了「传承」和「希望」。 五万年的守望,也在那一刻彻底落下帷幕。 记忆戛然而止。 ...... 爱莉沉默了好一阵。 春日的暖阳拂过发丝,勾勒出她那略显神圣的侧脸。 半晌,她将那流着泪的大男孩从地上拉起。 随即,笑靥如花。 她的声音中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安慰,没有惋惜。 只有对旧友重逢的纯粹喜悦。 她说, “想我了吗,凯文??~” “欢迎,” “——回家??~” 第93章 系统永远不会背叛(标题剧透) 与此同时,停云家,卧室。 周牧坐在床边,双眼紧紧盯着系统界面上凯文的神态,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乾坤靖宇将军定,愿许将军共太平。” “未来的浮岛,成为另一个「前文明」,也不无可能。” 说罢,周牧便关掉了画面,随即轻声道, “打开面板,帮我结算一下吧。” 下一瞬, “叮——” 【姓名:周牧】 【称号:生死之王、死亡星神、织命者】 【性别:阿帕奇直升机(一千万信用点可更改)】 【位格:星神】 【权能:忘川,奈河(神性)、三生、欲望(当前可解锁词条 0)】 【从神:星(欲望)】 【令使:雷电芽衣、扶里巴斯、停云、伊甸】 【能力:化身万千,绝响,死亡尽头的凝视】 ...... “叮——” 【本次副本获取点数已全部升华「奈河」,已获取升华要素「神性」】 【神性:全知、全能、全善、永恒、超越「一切」】 【归属:生死之王】 【注意:「神性」概念无法刻入「树海」世界观,完全使用时需要消耗点数(暂时)】 【提醒:位格即将提升,但无法判断需要几次升华】 周牧看着系统提示,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忘川占据了这个世界关于「死亡」的部分,所以灰雾是「死亡星神」的表征。” “三生占据了这个世界关于「命运」的部分,所以丝线是「命运星神」的表征。” “那么问题来了......” “奈河呢?” “明明「生死之王」掌控的权柄最为强大,为什么没有占据相应的虚数能量,升格为星神?” “它的光辉表征又代表着什么?又为什么可以获得「神性」这种既抽象又离谱的东西?” “叮——” 【我不到哇_(:з」∠)_】 “算了,你打游戏去吧。”周牧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问你也是白问。” “叮——” 【嘤嘤嘤......】 周牧没有再理会笨蛋系统,微微皱起眉头,脑海中开始如走马灯般闪过一条又一条信息。 他清楚记得,自己的力量在完全理解「忘川」之时,便已经抵达了「星神」的层次。 而如今,自己更是占据了「命运」,获取了「欲望权柄」。 可为什么......自己的位格还一直停留在「星神」? 甚至升级还需要所谓的「神性」? 想到这儿,周牧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奈河」的虚实权柄上,眼神愈发深邃。 「生死之王」...... 消耗点数,可以将「生死之王」虚构的「神性」转化为真实。 虚幻......真实...... 真实的「神性」可以让星神升格...... 这么看来...... 周牧的眼底陡然闪过一丝光彩。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理解真正的「虚实」啊...... “系统,你确定星神之上,还有更高的位格存在吗?” “叮——” 【有的,宿主有的!】 【星神占据的是这个宇宙所拥有的「哲学概念」,如果祂们能跳出樊笼,将「占据」转为「成为概念本身」,便可以跳出限制,变得和宿主一样,以当前概念为基点,容纳一切。】 周牧眨了眨眼,思维飞速运转,瞬间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等会儿!” “既然我已经跳出限制了,那为什么位格还是星神?” “叮——” 【诶——?】 【可是宿主还没有容纳「一切」啊!】 周牧看见系统给的提示,突然愣住。 一切...... 「神性」包含一切...... 怪不得我可以用「神性」升格...... 这么看的话...... 还真是......巧合啊! 自己想拥有在星神面前自保的力量,于是第一个能力就获得了「忘川」。 自己想获取点数,于是第二个能力就给了自己「虚实幻境」。 自己想为世界构建轮回,于第三个能力就给了自己「三生」。 而这个副本,自己想要谋划权柄,升华自身,就莫名的发现了「神性」这种抽象概念。 想到这,周牧轻轻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随后, 他将这一切的疑惑都深深压在了心底。 他心里明白, 能操控这一切的或许只有那个“笨蛋系统”了。 如果真的是她在算计自己。 那—— 自己就认命! 这条命都是她给的,还给她又何妨? 死亡又怎能畏死! 心念一顺天地宽,周牧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洒脱姿态,脸上重新洋溢起自信的笑容。 “系统,给我整个bgm,顺便把视角调到彦卿那边。” “我要看看这对小冤家现在怎么样了!” “叮——” 【宿宿宿宿宿主,你你你你最好还是先解决你自己的事情......】 周牧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笨蛋系统在说什么。 “叮——” 【你忘了吗......】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的从极乐天返回物质位面......】 【再次友情提醒:停云有你赋予的虚实转换权柄......她是能自由出入深渊的......】 【衷心的祝愿宿主好运......】 【本系统先去和银狼打游戏了......】 “卧槽!!!” 周牧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悚起来,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慌乱地站起身,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好,就径直朝着房门冲去,一把推开房门,朝着隔壁停云的卧室奔去。 停云家的住宅面积不小,但各个房间的距离却很近。 这不,刚匆匆走了两步,周牧便来到了停云的闺房前。 他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压抑着内心不知为何涌起的紧张情绪,缓缓抬起手,深吸一口气后,径直推开了房门。 “咯吱——” 木质的门板被颤抖的大手轻轻推开。 入眼, 便是用「虚实转换」变成赤狐模样的停云,端坐在窗台上,目视着窗外。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孤独的剪影。 而小狐狸脸上,眼泪早已打湿了她的皮毛,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滴答在地上,在木质地板上晕染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周牧见此情形,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