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虎狼山,江湖任我翻》 第269章 《飘渺六绝手》后三式 第二天,天气依然炎热无比,气浪蒸腾。 凉亭中,沈一欢走向单婉儿,说道:“都找遍了,连那密道也都看了,不见踪影。” “那关文远和杨月明,应该是不告而别了.....” 偌大的山庄,此时剩下了沈一欢和单婉儿两人,突然有种时间变慢,岁月悠长的感觉。 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沈一欢嘴角一笑,问道:“婉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单婉儿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好一会儿,她瞧向沈一欢,似带期望,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沈一欢笑道:“我准备留着五六天,然后就走了....” 单婉儿眼中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说话。 沈一欢哈哈一笑,不忍再逗她,拉着她的起手,柔声道:“待我们休息得当,武功恢复,便一起去找那罗建豪,替你和你爹讨回公道!” 单婉儿闻言破涕而笑,眼中霎时泛出迷人的光彩来。 于是,两人开始各自修炼武功。 沈一欢打开《星屑无垠陌尘功》秘卷,开始看了起来。 《星屑无垠陌尘功》分为四个层次(见第204章),前期、中期、中后期、后期(大成期)。前期与《童子功》特性相似。 沈一欢阅读一番,发现自己已炼至中后期。 内力废功后,本该毫无内力运行,但体内却若无如有地留存了一丝内力,之后便先后在八条经脉窜动。 后在那青山客栈,生死关头,得冷青萝全力相助,八条经脉上的六十四个穴道如旋风一般,冲刷肆虐。 内,汲取体内散落各处潜伏的内力;外,则通过穴道,贪婪地吞噬天地灵气,转化为内力储存入经脉中。 故,那八条经脉:手厥阴心包经、足阳明胃经、任脉、督脉、手少阴心经、足少阳胆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阴肾经,不但全数贯通,更是奇迹般地连通在一起。 手厥阴心包经的天池穴、足阳明胃经的伏兔穴、任脉的中庭穴、督脉的悬枢穴、手少阴心经的极泉穴、足少阳胆经的京门穴、手少阳三焦经的耳门穴、足少阴肾经的阴谷穴。 这八个穴道,如八条经脉的命门一般,开合不止,相互联系,将八条经脉,形成一个新的大循环。 内力奔涌之间,内汲取,外吸纳,如聚集千军一般。 常规内力运行法门,各条经脉运转,必须经过丹田的常规内力运行法门。 而,沈一欢的新八脉循环运转法,速度更快,损耗更低,更能通过穴道吸纳天地灵气。 两者相比,高下之分,犹如云泥。 沈一欢清除了体内毒素,又依照法门,潜心修行。四日后,终于运转纯熟,内力充盈到当下身体承受的极限,一时之间,再难突破。 沈一欢心情畅快无比,一方面他的内力,比起虎狼山时,翻了两倍不止。内力随心催发,威力无穷。 另一方面,更值得称道的是,是明白了一个新的修炼方向。 其一,是《星屑无垠陌尘功》会继续自行运转,将新八脉上面的穴道,逐一打开,吸纳天地灵气为自己用。 其二,是修炼到一定程度,其他经脉,与新八脉连通在一起,成为新九脉、新十脉等。 等待大成期,十二正经与任督二脉,会以新的方式,连通在一起,十四脉齐通,威力更是不可想象。 沈一欢去瞧单婉儿练功,正见她腾空而起,双腕下压,五指齐张,犹如立锥,骤然而动,如蛇狂舞,极致阴柔,似刺、似抓、似拍,袭向那一棵需两人环抱的巨树。 单婉儿飘然落地,气喘吁吁。 过了一会儿,“咔嚓”一声,巨树轰然倒地,扬起一片烟尘来。 沈一欢眼尖,闪上前去,发现巨树皮下的树干,竟然有十几个深孔,里面原有的木头,已被极为木屑,随风飘散。 见沈一欢讶异,单婉儿得意地笑道:这是我《飘渺六绝手》前三式之一的《幽蛇幻魔扑》。” “无数道蛇影,袭人夺命,但凡击中,必能碾碎血肉,即使不伤到要害,也必然机能破裂而死。” 沈一欢赞道:“好阴柔的招式!” 他笑着问道:“我猜,你练的内功,必然是走阴柔路子。” 单婉儿莞尔一笑,说道:“果然聪明,我单家的内功,唤作《飘渺坎离诀》。招式追究阴柔变化,催以阴劲掌力,碎人肌骨,散人血肉。” “而,《飘渺六绝手》,由《飘渺坎离诀》中变化而生,是我单家最高招式秘技!” 沈一说道:“刚才《幽蛇幻魔扑》、之前的《腾蛇摧心指》,想来另外四式,路数相同,也是阴柔巧妙。” 单婉儿看着沈一欢,幽幽地说道:“要不,我将六式《飘渺六绝手》,全部传给你。” 沈一欢哈哈一笑,摆手道:“莫说你之前立下毒誓,不得传人。” “再说,我所学《星屑无垠陌尘功》,不分刚柔,足以让我防身。” 单婉儿感动道:“若是其他练武的人,见到这绝学,多半会想方设法骗到手。” “也罢,你东篱派,武功广博,自有转涉。” 她又告诉沈一欢道:“《飘渺六绝手》共六式。” “听父亲,是效仿两种动物姿态,演化而成,各有三式!” 沈一欢笑道:“前三式,想来就是蛇了!” 单婉儿点头道:“是,你没见过的第二式,唤作《冥蛇断臂缠》。” “你猜猜,后三式,是模仿什么动物的姿态?” 沈一欢略加思索,哈哈笑道:“我猜到了,有什么奖励?” 单婉儿见他眼中欲念灼灼,不由得身子一软,心中又羞又喜,颤声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沈一欢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顿时,单婉儿羞得俏脸红如滴血一般。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眼中如蒙了一层轻雾般柔情,蚊虫般低吟道:“若你真能猜到,便随你摆布,如你的意....” 沈一欢哈哈一笑,说道:“我猜,后三式,是模仿虎的姿态。” 单婉儿一愣,露出无比惊讶之色,讶声道:“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以前见过?” 沈一欢一脸得意,一把抱住单婉儿,答道:“曾有过美人,我爱慕已久。” “她告诉我,她以前与那武痴乔四交手,《飘渺六绝手》不但未能奏效,连第四式《苍虎裂魂抓》,也无功而返。” 沈一欢嘻嘻地笑道:“也不知,这个美人,是谁?!” 单婉儿闻言,耳根秀红。她这才想起,她对沈一欢说过这话。 “你好坏,竟然算计我。” 早已粉拳如雨点地捶打沈一欢的胸口。 沈一欢一概笑纳,待四目相望,只觉单婉儿媚眼如丝、腰肢纤柔,终是欲念大动,忍不住地朝着那红润欲滴的香唇,痛吻下去。 单婉儿嘤咛一声,倒在沈一欢怀中。 在这寂寥的山庄中,红楼绿植,无人打扰,一番温存厮磨,何等迷醉。 单婉儿继续说道:“那后三式,依次是《苍虎裂魂抓》、《黑虎莽尾击》、《玄虎涧间跃》。” 沈一欢闻言,问道:“这后三式,听名称,似乎与前三式的蛇招,大不相同,不像是阴柔路子的招式?!” 单婉儿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这后三式,是我《飘渺坎离诀》和《飘渺六绝手》中,唯一的三招刚猛路子的招式!” 沈一欢闻言,又觉得奇怪,问道:“为何这三招,南辕北辙,如此大相径庭?!” 单婉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父亲也说过。” 她想了想,又说道:“父亲告诉我,这《飘渺六绝手》,注重招式,练习次数越多,其中奥妙洞悉也越多,那威力则也更加惊人。” 沈一欢问道:“你父亲让你发毒誓不得外传,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后三式威力更大?” 他停顿一下,说道:“还是说,这后三式,可以克制前三式?” “有朝一日,那罗建豪欺负你,你可以用这三式自保?!” 单婉儿摇头道:“不是,后三式跟前三式,不过招式变化不同,若论威力,伯仲之间而已。” “更没有后三式克制前三式之说!” 沈一欢面色沉凝,说道:“你父亲如此郑重让你发毒誓不得外出,必然大有缘故。” “可惜,我们一时想不出来。” 但,这件事,沈一欢却牢牢记在了心上。 第270章 黑云欲摧城 “劈啪”一道闪电,骤然划破乌压压的云层,给大地一抹亮色。 范县的大街上,还不到晚上,天色却犹如黑夜,即将来的这场雨,恐怕不会小。 平日熙攘的摊贩,往来的行人,均已躲得无影无踪。 只有一些彪悍的江湖中人,带着身后的狂风,快步走入那瑞福楼,引得其他持刀带剑人的一阵谩骂。 狂风漫卷,瑞福楼二楼的木窗,被吹得胡乱摇晃。 沈一欢起身将木窗固定住,留开半扇,好让单婉儿可以瞧见黑云摧城的景象。 他则竖起耳朵,听着满场江湖人物的高谈阔论。 “这范县,离开塘口,不过是三十里地,不知道那里现在怎样了?!” “能怎样?” “罗湖派明知各门各派来者不善,一样得好好招待、尽地主之谊。” “哼,你想多了,能受罗湖派殷勤招待的,要不是十派盟的同盟门派,要不是是一些自身实力强悍的门派与个人。” “至少阿妈阿狗的门派,连进入罗湖派鳌占堂的资格,都没有。” “嘿嘿,十派盟又如何?” “峨眉派遇袭,悲荣师太被三个蒙面高手围攻,受伤严重,之后便返回峨眉。” “七星剑派掌门公孙宏,被盟友翠竹帮帮主卫天猛,伤断手臂,率门下败兴而去。” “归虚门前几日夜间遭袭,险些尽灭,还好被几个高手所救,掌门苍松子心灰意冷,颓然折返。” “云雾派新任掌门,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梦琪,胆怯之下,直接不敢来掺和这件事。” “你算算,十派盟真正能到塘口,还有几家?!” “那飞鱼山庄庄主沈阔海,死在了一个小镇上。一同死的,还有以种植贩药为生的半夏山庄庄主陆半夏。” “这,我听说了,不就是那清风楼之战的事吗?” 沈一欢和单婉儿听到此处,不禁对视了一眼,更加留心起来。 “均说是那罗湖派掌门罗建豪的二夫人,被十个派盟之一的玉鼎派掌门凌骁追杀,迫不得已,丢出来一枚凤凰金钗自保逃生,结果引发了一场夺宝大战。” “嘿嘿,清风楼之战,真是惨烈非常,死伤的人,堆满了半条街。” “巨斧帮三兄弟,最先战死!之后,玉山派、铁拳门,联手围攻凌骁。” “凌骁也算是狠人,一人单剑,斩杀五十来人,血染全身。” “之后流火帮、银枪会、雷霆堂、丐帮的人,冲上去捡便宜,凌骁施展身法,挥舞《灵真守中剑》,索性将翠玉阁、烈风门、铁剑派的人,也卷了进来。” “而后,破浪帮、天争会、粉霞派、玄云宗都有弟子赶到,加入战团!” “大小帮会,至少三十多个,各有弟子,参与了清风楼的乱战厮杀!” “至少死了差不多得四百多人,天气酷热,第二日官府守尸体时,已经是尸臭飘了半个城。” “死伤太多,那胖县令,因此事而被罢免。” “四百人中,身手高明、地位崇高者,也不少。丐帮大勇分舵舵主陈涛,携二十来个弟子,俱都战死在清风楼前。” “诶,丐帮帮主李通,是天下最有名的四大帮派霸主之一。十派盟虽强,但犹在少林、武当、丐帮、魔教之下,凌骁这次闯大祸了。” “哼,我能杀我,我不能杀你?杀红眼了,管他天王老子啊。” “那凤凰金钗,到底被谁抢去了?” “凌骁《玉鼎真炁》,配合《灵真守中剑》,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趁机而逃。可惜,跃墙时,被突闪而出的两个黑衣高手,骤然偷袭。” “持剑的肩膀,被重伤,惨叫一声,连玉鼎派的斩仙剑也掉落了。反手丢了凤凰金钗,也脱身逃走。” “我去,大哥,那金钗最终被谁抢走了?” “那两黑衣高手,杀了十来个冲上前的帮派中人,夺了金钗便跳上院墙就逃。” “在场的江湖人物虽多,但受伤的、相互牵扯的也多,更兼那两人身法如电,硬生生一瞬间,逃入民宅房屋中,再难寻觅。” 沈一欢和单婉儿听到这话,俱是惊讶不已。 “翠竹帮卫天猛、青衫会郑仲平、逍遥谷萧剑,都带着弟子,到了塘口。” “嘿嘿,除了十派盟的四派之外,还有其他不少门派的人!” “更有一些独行江湖的奇人异士。” “有哪些高手?!” “嘿嘿,前不久在《丹阳五剑会》上,大放异彩的几个人。” “孙荣、张堪、刘白等人,来了好些!” “那刘白,我知道!自创《日旋月转三十六剑》,曾激战二百多招,打败魔教四剑之一的鲁修。鲁修一手《寸草疾风剑》,不知击败过多少江湖剑客。” “魔教四剑,是什么?怎么没听过?” “嘿嘿,五年前魔教势力收缩回霸州,自此蛰伏,在江湖消息渐少....” “兄弟,你年纪还轻,没听过也正常,我给你普及讲讲。” “魔教教主北宫择天,大约六十出头,雄才伟略,堪称一代枭雄。他击败上一任教主吴尊继位,修整架构,选才任能,使魔教焕然一新。” “他手下有许多能人异士,这些拉到江湖,都是门派掌门的水准。” “其中,他手下公认武功最强的,是遮天三使,星辉使、明月使、日曜使!” “那星辉使,叫作雷放,粗狂豪放,最被江湖人熟知,代表武功《三极火焰掌》。半年前,曾大闹十派盟的崂州《十派论武》大会,全身而退。” “而,明月使、日曜使,神秘莫测,却无人见过容貌,也不知姓名。据说武功手段更硬,出手更狠辣,犹在星辉使之上。” “更有传闻,那明月使,可能是魔教的圣女或教主义女,不知真假。” “而,遮天三使之外,还有四魔、四剑,在内部权柄仅次于三使,武功则各有千秋,不知高低。” “那四魔,江湖无人知道其身份,据说四人不在魔教龙神山,常年游荡江湖,暗中只听教主命令行事,诡秘非常。” “那魔教四剑,自魔教收敛爪牙后,则担任守关人职责。” “魔教在教主北宫择天带领下,之前各地抢夺地盘,插手了许多赚钱的生意,更在灭许多帮派过程中起了大量的武功秘笈。” “教主北宫择天立下规矩,天下习武之人,不看门派出身,均可前去挑战。奉上不同银两,可以挑战魔教四剑之一。获胜者,可求一本相关武功秘笈。” “均说,那刘白,两年前,就是花了一千两,挑战四剑排名第三的鲁修,击败他的《寸草疾风剑》,取走了一部剑法秘笈,更是江湖名声更响。” “这就是魔教的遮天三使、四魔、四剑!” “至于魔教其他隐匿的高手,还不知道有多少?!” 沈一欢心中奇怪:那一枚凤凰金钗,已被人抢走,这么多人,还跑去塘口干什么? 有人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兄弟,你怎么那么笨呢?” “被抢的,是一枚凤凰金钗。那另外一枚呢?” “丢了这一枚,是从罗湖派夫人单婉儿手中丢的。你猜,另外一枚,在不在罗湖派手中?!” “啊,怪不得那么多人,还涌去塘口,原来是逼罗建豪交出另外一枚金钗啊....” “嘿嘿,还有一个消息,恐怕你也不知道吧!” “据小道消息,以传递讯息为生的翠鸟帮,替人传信:要罗湖派准备二十万两黄金,立秋之日,那一枚凤凰金钗,会送至塘口,换取黄金。” “立秋之日,那不就是三日后?!” “所以,两枚凤凰金钗,都会出现在塘口!” “哈哈,立秋那天,塘口要精彩了!” “所以啊,老兄,你没看见嘛,赶去塘口的江湖人物,络绎不绝啊.....” “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会在此役展露头角,扬名天下呢.....” 沈一欢闻言,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第271章 四大世家现踪影 土路上泥泞已经干涸,两天前的暴雨,只留下这一点残痕。 沈一欢和单婉儿各骑一匹马,在去往塘口的路上,慢慢行着。 这条路本就不宽,走了不少的人,已有些拥挤。 明天就是立秋,也就是那凤凰金钗出现的日子! 多数还是持刀弄剑的江湖人士,目的地都是塘口,满脸桀骜不驯,喧嚣漫天。 道旁的草地中,也偶见打斗的江湖人物,或是无人理会的尸体。 江湖人物多是性子火烈,天气又炙热无比,一同行路却因凤凰金钗而各怀鬼胎,所以一个眼神,或者一句无意的随口谩骂,便引起一片械斗与厮杀。 一些百姓,只敢沿着道旁低头疾走,神色惊惧。 沈一欢和单婉儿也不以为意。 江湖的事,大部分最后都是用拳头说话,如此而已。 一路已看到四拨激斗的场景,单婉儿哼道:“这些人也是贱,到了塘口,还怕没有厮杀吗?” 沈一欢嘿嘿笑道:“嘿嘿,你就不懂了,窄路相行,谁避让,谁争先?” “也是一种实力与地位的彰显!” “除了争一口气,江湖中人还争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沈一欢骑在马上,悠哉悠哉地晃着,偷瞧了一眼单婉儿,只觉得今天的妆容,更加清新丽致。 单婉儿今天改了一个发饰,梳了一个单螺发髻,这是未婚女子常用的发髻。 脸上粉黛未施,与先前浓艳的贵妇打扮,判若两人。 更是换了衣衫,跟在沈一欢身旁,顾目流盼,颇有些待嫁女子跟随未婚夫外出的感觉。 一般人若对单婉儿不熟悉,根本想不到是同一个人。 沈一欢想起昨夜的恩爱缠绵,娇体宛转,不由得冲着她,嘿嘿坏笑。 单婉儿见状,霞飞满腮,娇哼了一声,策马往前奔去。 却是一个分心,未注意侧后方一匹骏马飞驰而过。 “呀!” 还好,那人骑术高明,飞速侧提缰绳,骏马向左斜窜而去,才避免了两马相撞。 奔出三丈左右,那人急勒骏马,“吁...”,骏马好一阵嘶鸣,才止住奔势。 那人回头瞧来,满脸怒容。 却见单婉儿容貌秀丽雅致,清新怡人,那人先是一怔,顿时消了怒气,脸上露出笑容来。 那男子,也不过三十出头,身材高大挺拔,面目英俊,星目剑眉,一身材质精致的华服,显得贵气逼人。 腰间则悬了一把弯刀,刀鞘排列着三颗铜币大小的宝石,呈现红、黄、蓝三色,极是扎眼。 而,刀柄两侧,也镶嵌着三色的宝石,只是小了许多。 他一双俊眼,上下打量着单婉儿,颇有些失礼。 口中却得体地说道:“姑娘,窄道骑马,要注意安全。” “也亏是遇见我,若是其他人,可就是要惹上一场是非了.....” 单婉儿嫌他道貌岸然,冷哼一声,也不说话,止住了马。 沈一欢也缓缓赶到,其他行路的江湖人物也停下脚步,幸灾乐祸地瞧热闹。 那男子也不为意,一脸自信,视沈一欢为空气,朝单婉儿笑道:“在下华翔,敢问姑娘芳名?” 单婉儿只是不答,沈一欢拉着单婉儿玉手,凑近单婉儿耳旁,嬉笑地说着话,逗得单婉儿笑颜逐开,如花枝乱颤。 对那华翔,看也不看一眼。 其他的江湖中人,瞧乐子不嫌是事大,肆无忌惮地嘿嘿大笑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华翔脸上怒容一闪,微笑道:“真是有趣,这世间,还有不答我话的女子?!” 沈一欢抬起头,目光如电,淡淡一笑,说道:“真是有趣,这世间,还有当着我面撬我女人的男子?” 听两人言辞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火药味渐起,旁观的江湖人物,更是哈哈大笑,煽风点火起来。 “公子哥,当着男人面,就搭讪人家女人!真是够狂!” “是啊,哪有这样的,都说偷香窃玉,还有这样光明正大的?!” “嘿嘿,够不要脸的!” 华翔自幼养尊处优,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顿时勃然大怒。 倏地身形骤动,整个人如闪电一样,从马上消失,一道炫影冲向路边。 沈一欢和单婉儿见状,疾声大叫道:“快躲开!” 最后出言讽刺的人大惊,只见一道影子一瞬间闪到他面前,白光当头一闪。 他“啊”的一声,惨叫骤断,竟被闪电一刀,劈了两半,血溅满场。 众人惊呆在原地,眼睛又是一花,已见华翔端坐马上,气定神闲,仿佛一直在那里,从未移动过一样。 “呀,好狠!” “一刀将人避成两段,好犀利的刀法!” “这华翔是谁,怎么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周边的江湖人物,颤栗不已,窃窃私语。 华翔俊脸上,挤出一抹威胁的笑容,朝着沈一欢问道:“我的刀,在问话!” “不知你如何作答?!” 沈一欢和单婉儿对视一眼,俱是聚气警惕起来。 这叫华翔,年纪不大,但修为竟然如此高深。 别人都只看到那快如闪电的一刀,可从他从马上跃起,到砍人,再到跃回马上,脚步竟然没有着地。 这一份修为,才是可怖。 此时,更有一身气劲,傲然四溢,震慑全场,正是嚣张的本钱。 只这一出招,便知道这人的武功绝高,绝对不在任何一派掌门之下。恐怕就是玉鼎派,以《守中归真剑》闻名江湖的凌骁,也未必能稳赢他。 不过,沈一欢毫不畏惧,他桀然一笑,横举扶疏剑,笑道:“听,我的剑,回你了。” 他唇绽惊雷道:“它叫你滚!” 华翔见沈一欢如此答,顿时大怒,便要出手夺对手性命。 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唤声,似远还近、似近又远。 “少爷,少爷啊,你等等我呀,我追上来了.....” 这一声轻啸,如幻雷般,惊得众人四处张望。 十丈之内,并无任何的身影,疾奔而来。 众人均色变,暗道:人未至,声先到。好深厚的内力,竟然传那么远距离。 华翔脸色微变,恨声道:“算你好运!” “没想到,冯叔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话罢,转身策马,前奔而去。 众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便感身后一道狂风刮过,一道如醉鬼一般东跌西扑的身影,飞掠向前方,看似动作有些滑稽可笑,可偏偏快若星驰一般。 “少爷,少爷,快逃啊,被我抓住,可得给我买十坛美酒啊.....” 转瞬消失在前方转角处,众人方反应过来。 “什么人,轻功竟高成这样?” “哼,何止轻功,那啸声,内力恐怕也高深莫测。” 众人议论了一番,也感无趣,便各自继续上路了。 见单婉儿看向自己,沈一欢摇头道:“这华翔,还有那冯叔,我不认识,也没有听过....” 却听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沈公子,这年轻人,恐怕是个劲敌啊。” 声音听着耳熟,回头一看,却是精神矍铄的西门华老人,边上跟着的胖汉唐大郎。 沈一欢忙下马行礼,喊道:“西门先生,唐大哥,你们怎么还在这呢?” 两人寒暄一阵,待附近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西门华轻声道:“这华翔来历不凡,从他那把三色翡翠刀,就能看出来。” 沈一欢拱手请教,西门华解释道:“三色翡翠刀,相传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花家的物品。” “他又自称华翔,而花家年轻弟子游历江湖,用的姓氏,就是华姓。” “而那姓冯的,轻功身法,如醉酒一般东倒西歪,看似滑稽,实则高明巧妙,应该是《八仙醉戏》身法。” “这姓冯的,多半就是二十年前颇有名声的冯笑,外号“冯果老”,更擅一套《迷醉八仙掌》!” 见沈一欢有些不以为意,西门华捋了捋胡须,又劝了一句。 “沈公子,花家都来人抢凤凰金钗了,那其他三家,南宫家、令家、桓家,会不来人吗?” “自己抢不到,也不会便宜了其他世家的啊.....” 沈一欢握着单婉儿的手,嬉笑道:“明天,立秋时节,怕是更精彩了.....” 第272章 齐聚鳌占堂 立秋当天,塘口,罗湖派鳌占堂。 成群的江湖人物,如鱼般贯入。乔装打扮一番的沈一欢和单婉儿,也在其中。 整个鳌占堂,格外广阔,富丽堂皇,乌压压的人物,挤在其中。熙熙攘攘地议论声,此起彼伏。 看似人数众多,但仔细瞧,却能发现泾渭分明。 正堂下,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渔民打鱼图。 湖中风浪起伏,岸边的树林也被吹得东倒西歪。而湖中却有两叶孤舟,四个渔民正地抵抗着风雨,努力收起渔网。 不知请的是哪位名家,那种穷风恶浪,以及渔民的刚毅坚劲,画得活灵活现。 巨画下面,摆着一个垫高的主座,铺着一张猛虎皮,尚不见罗湖派掌门端坐其上。 但,主座两侧,此时站满了罗湖派的人,弟子和门派长老,各站其位,肃立无语。 而,主座对面的区域,一分为二。 东侧,是十派盟的区域。 十派,已到五派。 几位掌门面西而坐,悠然自在。各派弟子站立其后。 最靠近主座的,是翠竹帮掌门卫天猛,一派威武霸气。他身后的弟子最多,至少得有七八十人来人,人人气势昂扬。 卫天猛的右侧,是青衫会的掌门郑仲平。一位容貌谨慎的文士,一脸肃穆。 那青衫二仙之一的胖仙仙手肥猿刘嵩,也静立其后的弟子群中。弟子数量,约为四十来人。 再过去,则是玉鼎派掌门凌骁,他面色有些惨白,神情黯淡,右肩膀打着绷带。阴鸷的目光,不时地扫视全场。他身后的弟子不多,不过二十来人,但看看气度身形,绝非庸手。 凌骁的右侧,是逍遥谷谷主萧剑。 萧剑,是萧雪儿的父亲,这位中年的汉子,容貌端正,肌肤白皙。不时冲着各个方向点头示意,满脸堆笑。他身后,只有十来个神情严肃的弟子,还有一位贾芸长老。 沈一欢心中一动。 萧雪儿超尘脱俗,他爹怎么一副商贾德行。 而,那贾芸则是熟人,以前一同瓜分孙家米业六万两黄金的事,现在想想,就觉岁月静好。 萧剑的右侧,那一张椅子,是空着的。 看身后弟子打扮,是飞鱼山庄的人。 想来,是沈阔海半途毙命。新的庄主,还没有即位。看弟子的模样,大部分都是颓唐沮丧。 其他峨眉派、七星剑派、归虚门等三派,因为各种原因,半途折返;而云雾派,从始至终,就没有派人来。 十派盟中,有六个门派到场,实力不容小觑。 而主座对面的西侧,与东侧十派盟,相对或坐或立的,则是江湖其他各派。看那些五颜六色的旗帜,便知来了至少二十多个门派。 这些门派,往往弟子服装统一,极容易辨识。 而,最靠近大门的,则无旗无帜,也无掌门。一帮子服饰各异的人,傲然而立,似乎谁也不服气谁。 这堆人,则是无门无派的江湖散客,或是孤身而来的门派弟子,没有资格代表门派落座。 其中,便有沈一欢和单婉儿。 不知何时,那西门华老人来到沈一欢左侧,给他介绍了边上,那十个来门派掌门的情况。 “那红脸虬须大汉,是烈风门的掌门姚一鸣,门派绝学《烈风赤炁掌》。” “掌劲刚猛,炽热如火,据说练至大成时,中掌之处会被打出焦手印,五脏俱燃,烧成焦炭而死。” “那眼睛细长、眯缝着眼,酒色两亏模样的,是铁剑门掌门庞松,看似反应迟钝,实则是扮猪吃老虎,心狠手辣。一手《飘香细雨剑》,又快又毒。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少。” “铁剑门,位置在离塘口不远的蒙县,扩张发展中,与罗湖派多有冲突。” “三年前,庞松曾击败罗湖派六长老中的沈长青。沈长青一手坚逾金铁的《鹰爪功》,丝毫伤不了庞松。大长老仇问天亲自出马,与庞松打成平手。庞松自知门派不如罗湖派底蕴深厚,才偃旗息鼓,韬光养晦。” “那瘦长道士,自号桑周子,是玄云宗第七代传人,《玄云离火功》颇有名堂。不过,门派在乐山附近,一直受到峨眉派的压制,无法壮大,对峨眉派恨之入骨。” “还有,那个黑衣黑脸的汉子,是天争会的会主。没人知道他武功深浅,但光看气度恢宏,步履从容,恐怕不是善茬。” 沈一欢嘿嘿一笑,说道:“那凤凰金钗,什么时候送到?” “似乎,大家都等厮杀呢?!” 说话间,便听见鳌占堂外,一声呼啸传来:“凤凰金钗送到,二十万两黄金何在?” 鳌占堂中一阵喧哗,便见一道黑影,飞掠而入,轻飘飘落在了大堂中央。 那黑衣人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环顾满场,朗声说道:“罗湖派掌门罗建豪,何在?” 这一喊,蕴藏着内力,声浪震人,令在场的普通江湖人物,为之一振。 “铛”的一声浑厚的钟鸣声响起,主座周边罗湖派的人,面色一喜。 “掌门来了!” 便便见后堂屏风后,转入四五个人,缓缓走了过来。 当先一个人,身姿潇洒,龙行虎步,缓缓坐入那老虎皮的主位上。 单婉儿挤在人群中,冷哼一声:“罗建豪,出来了!” 沈一欢抬头望去,主座上坐着个身穿黑紫华服的中年人,便是罗建豪。 看着四十来岁,面庞俊朗,一双眼眸如星石一般,闪闪发光,嘴角带笑,留着一撮短须,极具成熟男性的魅力。 而,另外一个三十来岁的英俊青年,则大咧咧地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其他人,则各自恭立而站。 早已议论声,响了起来。 “那个年轻人,是谁?” “他为何有资格,坐在罗建豪下首位置?” “这种场合,罗湖派昔日的大长老仇问天,也只能站立罗建豪身后。” “这青年,满脸傲气,看着不像是罗湖派的人,倒是像贵宾!” 沈一欢和单婉儿对了一眼,都看出来,那年轻人,真是半途挑衅的、武林四大世家之一花家的人,化名华翔。 再看主位,罗建豪身后,站的最近的,则是那罗湖派的智囊,二号人物,精明强干的李先生。 罗建豪望向黑衣人,笑道:“尊驾如何称呼?” 那黑衣人冷声道:“贱名不足挂齿。罗掌门,可有兴趣,出二十万两黄金,买这金钗? 罗建豪笑道:“我怎知,你没有取出那金钗里的东西,然后给我一个空壳?!” 那黑衣人答道:“若是我能侦破金钗的秘密,何必跟你交易?” “自行取了那宝藏,便是。” “可惜,这东西材质奇特,我不得要领,又怕强行拆它,折损了里面东西,故不敢乱动。” 罗建豪望着全场,哈哈笑道:“罗湖派因缘际会,添为东道,这交易的机会,不敢居先。” “在此的江湖朋友,若是哪门哪派有兴趣,愿意二十万两黄金等,自自行与这位朋友交易。” 话音一出,满场一片窃窃私语,却无一人肯出头。 二十两万黄金,可不是小数目。 再者,买到那凤凰金钗,又如何?在场的那么多门派,一拥而上,谁能抵挡?! 罗建豪想了片刻,说道:“诸位,既然如此,不如由我罗湖派先行买下,之后再商议如何分这金钗。” “那最后得了宝物的门派或朋友,需按比例,归还我相应的黄金!” “如何?!” 在场的众人一愣,见罗建豪主动承担,便似乎把他当成傻蛋,纷纷欢喜地附和起来。 “这样,甚好!” “罗湖派果然有担当,不愧是名门大派!” 不要钱的高帽,一顶又一顶吹了过来。 罗建豪挥了挥手,早有李先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匣子,飞掠至那黑衣人旁。 李先生打开小匣子,取出一沓钱财来,递给了过来。 那黑衣人,也将凤凰金钗递了过来。 李先生一手拿着小匣子,一手举着凤凰金钗,查看起来。 他叫道:“完好无损,并无迸裂或撬的痕迹!” 随即,当着众人的面,将凤凰金钗装入了小匣子,上了锁。让群雄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转身飞掠回罗建豪身后。 突然,那黑衣人大叫一声:“诸位,听我一言!” 这一喊,气劲四溢,声荡满场。 群雄纷纷望去,却见黑衣人猛地一蹲马步,随即转身闪往鳌占堂外。 “有不怕死,想抢这钱财的,便跟来吧.....” 早有近处,上前一看那脚步,顿时惊得吐出来舌头。 “呀,脚印,竟然深入地面一寸有余!” “好深厚的内力!” “这鳌占堂内近千人,能有这实力的,非掌门这种级别的才行。” 罗建豪面色微变,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诸位,现在凤凰金钗在此,不如商议一下,如何分配?” 群雄纷纷摩拳擦掌,来了精神。 却听堂外一声巨喝,传来进来! “可笑啊,我桓家的人,未到场,就要分我桓家之物了?!” “这是何道理?!” 声音震满场,气劲犹如金石,刺得武功弱的,痛苦捂住双耳。 一时之间,群雄变色,连那卫天猛、凌骁等桀骜不屑之辈,也惊得站起身来,静看来人。 第273章 桓家来人 忽见一人飞闪入鳌占堂,身形极为迅驰,衣袂之声呼呼作响。 瞧他模样,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方脸大耳,肩宽膀厚,身子雄壮。 一身黑衣华服,裁剪得体,举止得体,一股贵气迎面而来。 他已停落在鳌占堂中央的空地,一双眼眸如厉电一般,精光闪闪,顾盼群雄,傲然不惧,极是威武。 那花家二子花翔,朝罗建豪轻声说道:“来人是桓家的长子,桓世吉!” 他说话间,便当先一步迎了上去,笑道:“桓大哥,你怎么有空来凑热闹?” 电眼环顾一遍群雄的桓世吉,听到这话,抬头瞥了一眼,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花家老二。”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 “凤凰金钗是我桓家之物,我桓家还能不来吗?” 话罢,便拱手向罗建豪行礼,彼此做了介绍、又说了一番久仰之类客气话。 沈一欢偷偷对单婉儿说道:“看岁数,这桓世吉,应该算是你堂哥吧?!” 单婉儿面无表情,摇头不语。 而台上,花翔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桓大哥,我记得桓家未来的家主,貌似是桓二哥桓世民吧。” “桓大哥过来,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来主啊?!” 桓世吉面色不变,哈哈一笑道:“世民跟我是同母亲兄弟,自然得他应允,此行一切由我做主。” “只是花二公子,你家未来家主是你大哥花逸,他是嫡出,你是庶出。恐怕你真的只是来凑热闹的吧....” 他故意瞧了一眼花翔身后站立的老者,那人似乎正打着瞌睡。 他又笑道:“原来,是花家实力最强的三老之一“冯果老”,冯笑。” “由他护卫而来,看来还是真是凑热闹的。” 花翔闻言,脸色微变,脸上怒容顿起。 罗建豪见状,忙笑着说了一些场面话,拉着两人回到主座,在他两侧各自坐下。 下面的群雄冷眼瞧着,许多人都知道四大世家之间关系微妙。 实力独一档的,当属南宫家。 实力第二档的,则是桓家和令家。 实力第三档的,则是花家。 其中,桓家和花家,历来如针尖麦芒般,水火不容。 桓世吉坐在椅子上,再次环顾鳌占堂的群雄,好以整暇地问道:“罗掌门,听说贵派得了我桓家的旧物。” “那凤凰金钗,不知可否拿给我看一看?” 罗建豪见他如此说,脸色微变,沉吟不语。 下面早有人听到,便脱口议论道:“哼,拿给他,万一他握在手中不还了,怎么办?” “或是他知道机关,趁人不备,取走了里面的藏宝图,该如何是好?” “不能给他....” 却见罗建豪身后的一个长老,靠近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轻语起来。 沈一欢和单婉儿,依旧站在下面人群中。 咦?! 那李先生是罗建豪的第一心腹,反应机敏,奸猾过人,智计频出。 罗建豪似有为难,为何不是李先生出面解围?! 那耳语之人,站位还在李先生之后,明显地位不如李先生。 他为什么越过李先生上前?! 沈一欢见状,问向那西门华老人:“西门前辈,那人是谁?” “竟然直接越过罗湖派二号人物李先生,靠近掌门耳语。” 西门华看了一眼,答道:“罗湖派六长老幸存两人,一个是二长老欧阳渠,而这人是五长老杨鸣。” “这人武功不算太高,却极会做人,善于逢迎,极得罗建豪信任,和李先生一样,算是罗建豪最信任的两个人。” 沈一欢瞧向那李先生,只见他略低垂着头,看不到脸上表情。 桓世吉不满地说道:“怎么,罗掌门?” “我又非索要,只是看一看我家旧物,这都不可以吗?” 罗世豪挥挥手示意五长老杨鸣退下,他淡笑道:“桓家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久负盛名。” “那凤凰金钗若是我罗湖派的,自然双手奉还,绝不吝啬!” “只是,那金钗此时还没定下归属,若是在我手上贸然丢失,这罪责,我罗湖派可承担不起,还望桓先生海涵!” “不如问问在场的江湖同道,意见如何?” “若是他们愿意,金钗我送你,又如何?” 果然,下面响起一片七嘴八舌的不满声。 “武林四大世家,早今不如昔了,还敢如此做派?!” “桓家又如何,想要拿走东西,得看看有没有真功夫?!” “嘿嘿,在场的群雄超过千人,高手不下百人。就是魔教北宫择天,带着遮天三使,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就凭桓家两个字,就想轻易拿走东西,未免太霸道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十派盟倒是训练有素,掌门不发话,无一弟子敢胡乱言语。 只是那卫天猛、郑仲平、凌骁三个掌门,交流了几个眼神,俱是不加掩饰透露着对桓家的不屑。 桓世吉脸色微变,却也不发怒,而是站起身来,摆了摆手,淡淡地笑道:“各位,各位,凤凰金钗已遗失数百年,我桓家并无索回之心,只是想瞻仰一下旧物。” 他话锋一转道:“况且,让我瞧上一眼,不接过手也可,也好帮各位辨一辨真假呀。” “若是各位打生打死,最后却发现,到手的,只是个假金钗,那岂不是笑死人,成为江湖的笑话?!” 桓世吉哈哈大笑,却引得众人一片思考。 “说得也对,瞧一眼,省的是个假的!” 罗建豪淡然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这倒是一个好提议。” “日后若是出了问题,省了牵连我罗湖派。” “李先生,你取出那金钗,请桓先生过目一下。” 李先生闻言,从怀中取出小匣子,用手指夹在凤凰金钗底端,举在空中。 一只昂首展翅的凤凰,凤冠上嵌着三颗小绿色宝石,翅膀上圆弧状地嵌着两排红色宝石。 莫说桓世吉了,在场的群雄,基本都瞧得清清楚楚。 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凤凰,桓世吉苦笑道:“看着这样式,真跟我桓家家主说的,极为相似。” “想来,就是那引起我桓家祸起萧墙的凤凰金钗了。” 听到这话,罗建豪和在座的各派掌门,还有花翔,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翠竹帮掌门卫天猛,张口问道:“桓先生,莫非你家中也没有这金钗的图样?” 桓世吉老实地答道:“家中只有一张残存破损的图样,看模样,倒是一模一样。” “这实物,我倒是第一次见。” 第274章 令家人竟然是他 不一会儿,桓世吉又环顾满场,问道:“不知南宫家的人,到了吗?” 花翔瞧了他一眼,似是不满意他的张扬。 便冷哼一声,讥讽道:“倒是没有见到南宫家的人,南宫家一向自诩为四大世家之首,想来瞧不上你桓家的东西。” 桓世吉本欲反唇相讥,却又想起一事,心情顿时大好。 他哈哈一笑道:“南宫家的秘籍财富,比我三家加起来都多,这倒是真的。” “可惜,南宫家当代家主,只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恐怕.....” 话没说完,但花翔已听得明白,后面四个字是“后继无人”,不禁也欢喜起来。 他心道:没错,南宫家那儿子,也三十出头了,是出了名的烂泥一滩。 据说,听见马的嘶鸣声,便吓得浑身发抖,说什么哪里是马、分明是老虎。 更不是练武的材料,那身手连个普通江湖人物,都大有不如。 南宫家几代必出一个英杰,这次终于老天有眼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 桓世吉和花翔相视而笑,不禁觉得对方也没有那么该死了。 桓世吉又问道:“那令家呢,也没人到吗?” “不对啊,我收到令家长子的书信了,说令家老三赶来了啊。” 花翔也笑道:“是令家老三吗?!” “听说多年在外学艺,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我也没见过一面呢!” 群雄心中一惊,暗道:原来四大世家的令家,已有人到了,不知道是哪一个? 令姓极为少见,如此显眼,恐怕是改名换姓了。 忽然,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从沈一欢这队的后端传来。 又是一阵脚步声,有人惊讶道:“呀,刘白,你莫非是.....” “姚理大哥,还请见谅!” 沈一欢和单婉儿回头看,便见刘白从队伍走了出来,朝着主座方向走去。 路过沈一欢边上,刘白还笑嘻嘻地朝沈一欢点头示意。 见沈一欢一脸惊愕,单婉儿问道:“你认识这人?!” 沈一欢苦笑道:“这小子,没想到他家世这么显赫啊。” “怪不得了,他那《日旋月转三十六剑》,那么奥妙非常!” “他那把寂锋剑,也非凡品!” 随即,便将在《丹阳五剑会》映澜剑组决赛,与刘白交手的经过,告诉了单婉儿。 刘白走向正座台上,拱手向桓世吉和花翔行礼,恭敬地说道:“令家三子,令白向两位哥哥问好!” 后两者忙起身还礼,台下一片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原来,刘白是个假名,真名叫做令白,是令家的三公子。” “怪不得他剑法那么厉害,连魔剑四剑之一的鲁修,也败给了他。” “据说他跟鲁修交手,《日旋月转三十六剑》还有所保留,隐藏绝技五煞招,只用了三招!” “是啊,在那《丹阳五剑会》映澜剑组,他也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 “咦,那谁是第一啊?” “瞧见没,刚才刘白冲那个青白色衣衫青年点头。” “对,就是站在穿绯红衣衫女子边上的,那个青衣小子!” “啊,他是谁,看着更年轻....” “名字,记不得了,与刘白的决赛,巧胜了一招而已....” 桓世吉和花翔何等武功,耳根微动,早听得一清二楚,都忍不住朝着沈一欢方向瞧了过来。 花翔一看是沈一欢,不由得眉头大皱,眼中的怨恨冒了起来。 桓世吉拍了拍令白的肩膀,以示亲近,笑道:“你令家跟我桓家,规矩相似。闯荡江湖未成名时,不能用本姓。所以,我桓家,多用单姓。” “我记得,你令家人成名前闯荡江湖,可不是用刘姓啊...” “我记得,似乎是.....” 刘白,不,现在叫令白,忙阻拦道:“哥哥,人多口杂,切莫说出来。” 桓世吉和花翔闻言,倒也不再说话。 四大世家之中,以令家最为低调、最为淡泊。与其他三家,俱有交情。各家都愿意与之交好。 两人见他如此说,猜到他多半有些难言之隐,便岔开了话题。 令白向罗建豪行礼后,便坐在了桓世吉身边。 桓世吉瞧着有些拘谨的令白,打趣道:“你令家,也来抢我桓家的宝物?!” 令白苦笑道:“哪敢有这非分之想。” “我只是喜好剑法,我令家家主之位,也轮不到我这个老三继承,所以我便常年在外修炼。” “这次,路过这附近,听说这凤凰金钗的事件,便想来长长见识,再磨砺一番剑法。” “至于桓家宝物什么的,我是没兴趣的,也没那能耐抢到。” “不过,桓大哥若有什么神兵利器,送我两三把,我还是能厚着脸皮接受的。” 桓世吉哈哈一笑,放下心来,指着他,笑道:“日后来我桓家,我赠你一把宝剑,倒是可以。” “神兵利器,还两三把,你还真贪心呢,你不如去南宫家抢呢。” 两人哈哈笑一番,花翔赔笑两声,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令白,你令家,一向与南宫家最是交好。” “每隔数代,便要通婚一次。” “算起来,令家你这一代人,必然要有一女,嫁入南宫家。” “可,为何还没有听到这定亲嫁娶的消息?” 桓世吉听到这话,也停了笑声,竖耳听了起来。 令白面不改色,淡淡一笑,答道:“这事,我还真不知道,都是家主和我两个哥哥,在做商议。也没见个结果出来。” 说话间,他缓缓站了起来,瞧着群雄,俊目环顾。 一字一顿地说道:“两位哥哥,江湖之大,豪杰并出,真英雄未必都在南宫家啊....” 说着这话,眼睛更是时不时地往下瞟。 沈一欢心中一动,总觉得他是在看向自己,甚至朝自己故意眨眼。 嚓,这小子三十岁出头了,暗送秋波,这是要干嘛?! 我承认我对他的《日旋月转三十六剑》剑谱,有些兴趣,至于人嘛?! 算了,他又不是女人! 他要是有漂亮的姐姐妹妹,认识一下,倒也无妨! 第275章 《凤凰落宝会》 “三大世家的人,在这里叙旧吗?” “莫要耽误老子时间!” “就是就是,大爷我拿了凤凰金钗,还急着回家呢!” 一片喧嚣响了起来,似乎是不满意三大世家的人,在那里聊个不停。 花翔露出怒意,桓世吉和令白淡淡一笑,面无表情。 桓世吉低头眼中泛过一抹厉色,缓缓站起身来,向满场人,拱手行礼道:“诸位江湖同道,桓某再次有礼了。” “刚才得知这凤凰金钗,还没有分配之法!” “斗胆出一言,与大家商议。” “无论哪位江湖同道,最终得到凤凰金钗,去挖掘那宝藏,我桓家愿意跟他做一笔交易。” “我桓家愿意出五十万两黄金,换其中一样东西。” “什么五十万黄金?!” 听着这金额数字,满场人都惊讶不已,咋舌议论一起来。 五十万黄金啊! 寻常的门派,能储蓄个五万两、或十万两白银的,已是不容易。 “唉,这些名门大派真是底蕴深厚,钱多得跟玩儿一样。” “哼,这些大派和世家,垄断门派周边数百里各色赚钱行当,又可替人平事,怎会没钱。” “归根到底,还是门派实力够强,拳头够硬。” 议论声中,又有人叫道:“不知,桓家要交易什么东西?” 桓世吉笑道:“这样东西,对我桓家是重要无比,对于各位英雄却是毫无用处。” “是一本修炼秘籍,唤作《无相交神诀》。我桓家一本内功法决,是由我家先祖根据我桓家血脉创制而成,其他人得了去,学了也有害无益。” “《无相交神诀》?!” “怎么都没有听过?!” 群雄闻言,一片议论。 花翔闻言,眼睛一亮,笑着插话道:“桓大哥,若是我没有记错,《无相交神诀》和《魔神至尊功》,还有其他不知名的两部秘笈,共为桓家四大顶级秘籍吧?!” “怎地,我怎么没听说,只能桓家的血脉修炼呢?!” 桓世吉面色微变,飞快地瞪了花翔一眼,笑着解释道:“这本是桓家的秘密,自然不方便告诉外人。” “若事后,得到凤凰金钗的朋友,愿意给我桓家这点薄面,五十万黄金自当奉上,日后更可结为良朋,成为我桓家的贵客。” 群雄闻言,脸上都露出喜色,点头称允。心中都暗道:滚蛋吧桓家,当老子是三岁孩子呢。还只能桓家血脉修炼,我呸。 桓家算老几,多少年不见有高手傲视江湖了?! 桓世吉见群雄口是心非,也懒得再言语,摇摇头坐回了座位。 罗建豪见无人再言语,便开口说道:“不如我们言归正传,商议一下,如何分配这金钗中的宝物?” “今日莅临我塘口的门派,鳌占堂内外,超过六十家之多,人数更是过了千人不止。” “若是一人得到那金钗,其他人未必心服气;若是分的人多了,到手的自然少了。” “不知各位,可有好的分配方式?!” 早已鲁莽的江湖汉子,高声叫道:“自然是以武定输赢,谁武功高,谁分那宝藏!” 罗建豪哈哈笑道:“这个朋友说的自然没错,咱江湖汉子总不能比诗词歌赋,只是如何比?!” 他环顾满场,有身份地位的各派掌门,均是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罗建豪见状,说道:“也罢,不如有请三大世家、各派的掌门、以及一些散修的代表朋友,我们一同至后堂,集思广益,商议出法子来。” 一连收了两遍,见无人异议,便起身当先往后堂走去。 “慢着!” 却听有人高喊道:“那凤凰金钗,还是放在这鳌占堂,更合适一些。” 罗建豪闻言,脸上一愣,旋即笑道:“是了,这朋友说得好。” “凤凰金钗放我这里,万一丢了,也不好交代。” 话罢,便招呼李先生上前,耳语了几句。 随即,便见李先生从怀中取出木匣子,再次打开,让所有人都看到凤凰金钗。 更是在花翔、桓世吉、令白、卫天猛、郑仲平、凌骁等二十位掌门的查验之后,李先生才快步走到鳌占堂中央,抬头往上看。 群雄也抬头瞧去,这鳌占堂高度极高,离开屋顶有十丈之高。 那根巨粗无比的横梁上,似乎垂着一条如壮汉手臂粗细的铁链,最下端则是一个铁链构成圈链球。 不过,圈链球上有着多处缝隙,能看见里面是空心的,空无一物。 罗建豪介绍道:“这鳌占堂,平日也是练功之地。” “那空心圈链球,是平日弟子用来练习暗器飞镖的。” “里面放置一个桃子大小的骰子。” “负责训练的长老,用长杆触动那铁链条,使圈链球在空中乱舞,再发出口令。” “例如,叫声“三”!” “那弟子,便可腾升而起,用各种暗器,飞射空心圈链球,透过缝隙,射中那三点的一面,视为合格!” 听到这番解释,群雄一片哗然。 “呀,空心圈链球离地面,少说也有八九丈,可不容易射中。” “即使腾身而起,普通弟子,轻功又能多高,一口气也不过腾空四五丈最多,还有四五丈。圈链球缝隙又小,又是胡乱晃动,暗器也很难打中啊。” “哼,怪不得罗湖派,能进入十派盟,得享大名,果然有过人之处。” 罗建豪听到一片惊讶,傲然一笑,继续说道:“不如将那装有凤凰金钗木匣子,放在那空心圈链球中。” “这鳌占堂,现在和比试期间,群雄走动往来不止,若是哪个不长眼,想要抢夺,只要腾身而起,飞纵向那圈链球,任何人均可以暗器射杀。” “如此规定,可好?!” 不少汉子叫道:“好,这么高,七八丈距离,暗器齐飞,万难躲避。” “就是,谁敢抢夺,把他射成蜂窝,以儆效尤。” 在众人一片赞同声中,李先生一声不吭,腾身而起,右手高伸,右膝微曲,如仙女揽月一般的姿势,往那高空中圈链球飞掠而去。 只轻轻一跃,便赢得一片喝彩。 “好轻功,只一下,便跃了六丈,高手!” 哪知,不知为何,随后飞掠至八丈高度,手快够到圈链球时,似已力竭,身形掉落下来。 “呀!”,满场一片哗然。 李先生飘然落地,摇头不语。 罗建豪见状,脸色明显有些难看,忙笑道:“李先生,你内伤未愈,还是让别人来吧。” 花翔笑道:“不如让我吧。” 话罢,身形忽动,一瞬间,便闪到李先生身旁。 从他手中接过木匣子,身子腾身而起,如螺旋转身一般,几个飞掠转身,便疾快无比地跃了八丈多,一把抓住了那圈链球。 下面一片喝彩,响了起来。 “好轻功!” “是《八仙醉戏》身法!” “他是花家三老之一“冯果老”冯笑的弟子吗?!” 那冯笑,此时就站在花翔的椅子后面,低头闭目,似醉似醒。 沈一欢和单婉儿相视而望,俱是点头,表示称赞。 待到花翔放好木匣子,犹如一片落叶,轻飘飘落下。其他人再无意见,各个大佬、门派掌门等人,跟着罗建豪去了后堂,商议比试方式。 半个时辰功夫,罗建豪满面春风地回来,其他大佬也各自就位。 罗建豪笑道:“商议已定,各位高人为这次比试, “规则如下:一、有兴趣的朋友,均可报名参加。抽签分组,共分十组。” “二、每组第一名,进入决赛。决赛再次抽签,决出前五名!” “三、此前五名者,均分那凤凰金钗中的宝物!其他人不可再作纠缠!” “四、比试之中,不可使用暗器、毒粉、毒物等,其他随意!” “五、比武若有损伤,各按天命,与人无关。” “本次比试,既是夺宝盛会,更是切磋武艺、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我罗湖派何等有幸,忝为东道。故,我宣布,前五名者,不论身份,均奖励一万两黄金;六到十名者,均奖励五千两黄金。” 罗建豪说得豪情高扬,听得群雄热血沸腾。 有好事者叫道:“罗掌门,此次盛会,可有名称?” 罗建豪沉吟片刻,笑道:“不如就叫做《凤凰落宝会》!” 第276章 与刘白把酒夜谈 五日后的夜晚,塘口平安坊,一处路边摊。 月色皎洁,熏得泛黄的纸灯笼摇曳不定,桌上是一锅热气腾腾的牛肉煲。 刘白频频举杯,向沈一欢和改扮容貌的单婉儿敬酒。 这个武林四大世家之一令家的三少爷,目光如电,笑语晏晏:“沈兄弟,我参加这《凤凰落宝会》,一是家族命令,二是为了历练一番剑法。” “你是为了什么,莫非真是为了那凤凰金钗?!” 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留着小胡子的英俊男人,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沈一欢心中暗暗腹诽:这家伙长得这样帅气,身世又好,还使得一手好剑法,真是没天理,让人妒忌。 沈一欢夹了一筷子烫熟的牛肉,笑道:“打入前十名,至少得五千两黄金,试试也不会掉块肉啊....” 刘白哈哈一笑,对沈一欢胡说八道,也不以为意。 在《丹阳五剑会》时,他在映澜剑组决赛惜败给了沈一欢,两人便有一番交流,彼此也算相互倾慕。 沈一欢对刘白观感极好,更是觉得他那《日旋月转三十六剑》之后仍潜有变化,余威难测。 刘白看了一眼单婉儿,又看向沈一欢,淡淡说道:“前不久,听闻你和那峨眉派冷青萝联手,在卫天猛手下救回了七星剑派掌门公孙宏。” “怎么不见冷青萝跟你一起来这塘口?” 沈一欢看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怔,目光骤然黯淡,也不言语。 瞥见单婉儿眼中也涌现落寞之色,刘白自知失言。 忙岔开话题:“这《凤凰落宝会》,若论筹备充分,远不如《丹阳五剑会》。但与会人员数量之多、质量之高,却强于《丹阳五剑会》。” 单婉儿闻言,也接话说道:“是啊。这次报名参加初赛的人,竟然超过了五千人,分成了四十组之多!” “初赛时,每组约为一百二十八人,败一场即被淘汰。若想小组晋级复赛,得连续击败七个对手才行。” 沈一欢喝了一杯酒,冷哼道:“说什么击败,不如说是击杀,才准确。” “各个出手都毒辣无比,仿佛深仇大恨一般。” “落败而死者,十之一二;伤残者,十之五六;能全身而败者,十人中也不过二三者罢了。” 刘白摇头苦笑道:“这样生死相搏的盛会,近年来确实不多见。” 单婉儿在一旁取笑道:“沈一欢,你说的这样大义凛然。” “但你那七个对手中,梨花枪樊军、大洪帮帮主廖东来、翠竹帮长老康亮、快剑彭杰,他们都被你伤的不轻啊。” 沈一欢哈哈笑道:“哎,我只是伤了他们,总好过他们进入下一轮被人给宰了。” 刘白笑道:“那四人见沈兄弟年轻,便出言不逊。若换了我,非得给他们留点终生的记号才行。” 沈一欢如遇知己,忙举杯敬酒,三人又是一番推杯过盏。 夜色渐深,街道上仍有不少江湖人物在走动,三五成群。 只不过,好些人都打着绷带,行动迟缓,面色阴沉,双目含恨,想来都是初赛落败的人。 看着这些败军之将步履蹒跚,刘白摇了摇头,说道:“能腿脚齐全地留条性命,已是不容易。” 他随手指着两个汉子抬的担架,一只死人的手垂落下来,却无人理会。 他说道:“初赛下来,不算伤残,只说丢了性命的,就至少有四百来人了,连塘口棺材铺的棺材也不够用了。” “命贱的、没有亲朋好友的,便被人推去城外,随手丢到山谷中喂狼了。” 沈一欢哈哈笑道:“想来,那棺材铺的老板,一定笑得合不拢嘴了。” 一旁另一桌的汉子,愤愤不平地插话道:“朋友说得没错,那棺材铺老板是赚得盆满钵,已将寒酸布衫换成了绸衣,得意至极。” 又有一个汉子,冷哼道:“那该死的棺材张,多半跟罗湖派有亲戚,坐地起价,一人吃着这损阴德的生意。” 周边人俱是义愤填膺,七嘴八舌谩骂着,徒然忘了谁也没逼着他们参加这以命相搏的比试。 刘白、沈一欢、单婉儿摇摇头,各自无言。 忽然,一个人匆匆走了过来,将一张纸递给刘白,随后行礼离去。 刘白展开一看,眼睛一亮,说道:“复赛四十强的名单,出来了!” 他转手递给了单婉儿和沈一欢。沈一欢摇摇头,自顾自地吃着。 单婉儿接过,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边说道:“初赛五千来人,四十组,经过七轮比试,决出四十人进复赛。” “这些人,无一不是高手,基本都有一派掌门的实力!” 她瞧了刘白一眼,说道:“第一类人,是你们四大世家,共有四人进入复赛。分别是你、桓世吉、花翔,花家三老之一的冯笑。” “第二类人,是十派盟的人,共有八人晋级。翠竹帮卫天猛,青衫会郑仲平、长老刘嵩,玉鼎派凌骁,罗湖派罗建豪、长老欧阳渠,逍遥谷萧剑、长老贾芸。” 沈一欢闻言,疑惑地问道:“罗湖派的二号人物李先生呢?” “他那一身鬼魅的武功,要杀入四十强,应该不难。” 刘白摇头道:“那李先生,并没未报名参与比试。” 单婉儿接着说道:“第三类人,则是其他各派的掌门或长老,共有十二人晋级。均是当日在鳌占堂落座的人物,如烈风门姚一鸣、玄云宗桑周子等人。” “第四类人,则是以个人名义参加比试的江湖散客,共有十六人晋级。其中,有你,有淳行,有姚理,有薛秋成,有乔四......” “咦,乔四,是武痴乔四?!” “他也来凑热闹了?!” 刘白闻言,目露精光,拍手笑道:“武痴乔四,听闻这人好武成痴,四处游走,与人打架比武,寻觅上乘武功秘笈。” “武功虽强,却不伤人,出手更极有分寸。但凡有身份地位的人,与他比试,多半以平局收场。明眼人都知道是他手下留情。” “更是见闻广博,愿与人分享武功及修炼之法,故极有人缘,走到各处,多被奉为上宾。” “好机缘,此番我也要去结识一下这位奇人。” 又听单婉儿念到“鲁敦”的名字,刘白一愣,忙拿过名单确认。 片刻,他叹息道:“没想到,魔教也来人了?!” 见沈一欢和单婉儿一脸惊讶,他解释道:“魔教有四剑,我两年前跟四剑中排名第三的鲁修,比试过剑法,险胜几招。” “而鲁修有个孪生哥哥,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唤作鲁敦。” “魔教四剑之中排行第二,外号狂沙剑,一手《狂沙翻浪剑》,威力远在鲁修的《寸草疾风剑》之上。” 沈一欢皱眉道:“魔教主要活动区域,远在北方的霸州,千里迢迢跑南部区域做什么?!” 刘白嘿嘿笑道:“管他呢?!” “这样的好手,与之交手,必然获益匪浅。” 他又摇摇头,惋惜道:“可惜,可惜....” 单婉儿问道:“可惜什么?” 刘白笑道:“魔教四剑,在魔教地位虽也崇高,但远逊于五魔,更在遮天三使之下。” “跟那魔教教主北宫择天,更是有天壤之别,无法相提并论。” “我倒是自不量力,真想那北宫择天和遮天三使也来几人,让我挑战一番....” 沈一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端起杯子,敬酒道:“好汉子,果然够豪气!” 一饮而尽后,沈一欢用仅能单婉儿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未必没有这机会啊.....” 单婉儿一愣,却见沈一欢早已若无其事地大吃大嚼起来。 她微一沉吟,继续说道:“刘白,你复赛的对手,是逍遥谷的长老贾芸。” “沈一欢,你复赛的对手,是猛虎堂堂主雷恒。” 刘白笑道:“沈一欢,你可有决心杀入前五名?” 沈一欢嘿嘿笑道:“顺其自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认输呗。” 刘白闻言,眉头一紧,整敛面容,正襟危坐地说道:“沈一欢,你可知我的本姓?” 沈一欢和单婉儿微微一愣,前者说道:“刘白,你不是四大世家令家的人吗?” “本姓,自然是令!” “为什么要这样问?” 刘白继续问道:“桓家人行走江湖,化姓为单;花家人行走江湖,化姓为华。” 他盯着沈一欢说道:“那,我问你,我令家的人行走江湖,化用什么姓氏呢?!” 见沈一欢和单婉儿俱是摇头,刘白,不,也就是令白,笑着说道:“我上面有一个哥哥,已过四十,闯荡江湖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知道他的,已不多了。” “我二姐早早地嫁人了,并未行走江湖。” “我也不过五年前,在二十五岁时,开始游历江湖,未免其他人猜测,我没有使用家族常用的化姓,而是自作主张地化姓为刘。” “我有一个妹子,年龄与你相仿,久不在家中,在外学艺,使用的姓氏,便是家族常用的化姓。” 说到此处,便打住不语,目光意味深长。 沈一欢不解地问道:“刘,不,令白,你说这些事,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令白莫测高深地笑道:“沈一欢,我来跟你做一桩交易吧。” “若你能在这《凤凰落宝会》,打入前五名,等,等日后你遇到某桩麻烦,我承诺站在你这一边,全力支持你!” 见沈一欢疑惑,令白沉声道:“沈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愿你听我这一言,以免日后误了自己,更误了别人.....” 沈一欢和单婉儿对视一眼,还是不明白令白卖的是什么关子,但看他郑重其事,不是像是开玩笑。 第277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鳌占堂中,人声鼎沸。 五个临时搭起的擂台,四周挤满了江湖人物,数百双眼睛盯着擂台的激战。 第四个擂台上,逍遥谷的贾芸腾空而起,躲过令白《日旋月转三十六剑》一式“削日断月”。 却又见一式“刺日穿月”,暴袭而来。 贾芸早已腾挪不及,匆促之下,只能鼓尽内力硬挡一下,却无奈被震飞出了擂台。 围观众人一片惋惜:“呀!贾芸支撑了七十多招,还是败了。” 贾芸飘落擂台外,对边上的喧闹充耳不闻,对那犀利莫测《日旋月转三十六剑》,仍心有余悸。 喘息片刻,他望向令白,拱手道:“令公子不愧名门之后,果然剑法卓绝。多谢手下留情。” 令白收回寂锋剑,含笑答礼,旋即跳下擂台,消失在攒动不止的人群中。 “贾长老,令白的三十六剑中的五煞招,连出两式,才勉强把你逼落。还无法伤你分毫,足见您老人家功力深厚,远胜常人。” 这有些浮夸的声音,极为耳熟! 回头一看,却见纷扰的人群之中,沈一欢朝着他挤眉弄眼地说话。 贾芸哈哈一笑,心中的颓唐一扫而空,笑道:“我说呢,谁说话这么让人欢喜,原来是沈公子啊!” 忙拉着沈一欢,移步到无人处,叙起旧来。 忽然,贾云似是想起什么来,喜形于色道:“好你个沈一欢,果然是好手段。” 沈一欢一脸无辜道:“什么?” “贾长老,你在说什么呢?” 贾云哈哈笑道:“拐走我们谷主女儿萧雪儿,还在这里装蒜?!” “心狡如狐,面似呆愚!” “要是别人,还能上你的当,可我,嘿嘿......” 当初几人一同瓜分孙家米业六万两黄金后,贾芸便对沈一欢的德行、才智多有留意。 见沈一欢眼带笑意,贾芸哼笑道:“雪儿见了我,还得恭恭敬敬喊我一声贾伯伯。” “臭小子,竟然把我们逍遥谷的大小姐拐走了,你该叫我什么?” 沈一欢舔着脸,嘿嘿一笑,说道:“小侄向贾伯伯问好!” 贾芸大笑一番,心情好了许多,刚才四十进二十落败的阴影早已消散,拉着沈一欢问询萧雪儿的情况。沈一欢只说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解毒休养。 贾芸点头道:“嗯,雪儿的父亲萧谷主,他的比试是第十四场,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他对雪儿甚是挂念。” 沈一欢苦笑道:“我的比试,是第十一场,跟第十四场是同一轮,同时开始。” 原来,四十进二十强的比试,共有二十场。 为了加快比试速度,又让江湖朋友多看几场,便在这偌大的鳌占堂搭了五个擂台,共分四轮,每轮五场,五场同时进行。 刚才进行的,就是第一轮的比试,是第一场到第五场。 上午还将进行第二轮的笔试,是第六场到第十场。 而,下午第三轮,则是第十一场到第十五场。最后,第四轮,则是第十六场到第二十场。 沈一欢盯着贾云长老,看了好一会儿,对方脸上满是重逢的喜色,这让沈一欢心中一暖。 贾芸是知道他出身山匪恶人遍地的虎狼山,却没有像其他一些名门正派视他为邪门歪道,抵触排斥。 自从结识以来,贾芸始终不嫌沈一欢年轻,始终礼数有加。 沈一欢对这位长老心怀尊敬,轻声问道:“逍遥谷为何要来这趟浑水?” 贾芸叹息一声,摇头道:“我们萧谷主也有苦衷。” “我们逍遥谷虽然也属十派盟,但多为同盟供应价格低廉的草药丹丸,派内地位并不高。” “而,对外,广售草药丹丸给各类江湖人士,收益极丰。若只论收益,我逍遥谷不过一百来人,但是每年收益却能在十派之内排在三四名。” “这既让人称羡,更让人嫉妒啊。” “莫说十派盟之外,有不少江湖门派虎视眈眈,视为肥肉。便是十派盟内部,也有觊觎者。” “我逍遥谷位置在房州。东南方向,不远处,便是梁林的云雾派和宛城的飞鱼山庄。” “而西南方向的赵州,则是近些年势力日渐强大的的翠竹帮。” “身处三派之中,人丁稀少,武技不强,偏偏获利丰厚,难免让人眼馋。” “这三派隐隐都想把我派并入麾下,暗地龌龊勾斗,常有发生。我逍遥谷实在一片忧患之中。” 沈一欢闻言,疑惑道:“那飞鱼山庄,在十派盟也不过与你逍遥谷一样,是吊尾的存在。” “它也想谋夺逍遥谷?凭什么?!” 贾芸冷哼道:“凭图强之心!” “飞鱼山庄实力虽略弱,但若能兼并我逍遥谷,则收益大增,便能广罗高手,开辟土地,插手更多赚钱的生意。” “若是方式得当,便可如当初的罗湖派一样,十几二十年成为周边无人敢惹的名门大派。” 贾芸瞧了沈一欢一眼,说道:“江湖上啊,弱者死而强者生。” “沈小哥,你孑然一身,武功高强,自然可以无拘无束,天地任纵横。可,若是你有家有业有一族之人呢?” “他们的生计,他们的安危,又怎能不顾?!” “于是,有的门派低调行事自保求生,有的门派积极奔走外扩图强,为的都是保一方门派安乐。” “飞鱼山庄沈阔海,不过是走的后面那条路而已。” 沈一欢又疑惑道:“凤凰金钗暗藏宝藏,已牵涉众多江湖门派,以逍遥谷的实力,来了也未必能有收获?!” 贾芸解释道:“这一次事件初起时,萧谷主还未犹豫,便收到翠竹帮卫天猛的来信,以十派盟大义,邀我逍遥谷同往,且要多带良药。” “之后,飞鱼山庄沈阔海来信,言辞有礼,暗示若能与他合力取得凤凰金钗,便可平分,各自得益。” “我们萧谷主思考再三,想到如能从宝藏中得一顶级武功秘籍,也许能一改旧势,往外扩张,不再受人觊觎。” 见沈一欢微微摇头、不甚认同,贾芸又叹息道:“你可知,萧雪儿为何会中那参毒?” “不过是为了练那《红尘慕华功》,那武功难练无比,进度甚慢,只能寻思着用丹药辅助修炼。” 说到这里,沈一欢对十派盟之间的关系更有了几分明白。 他缓缓说道:“这次来得门派和高手散修众多,要进前十,可是不易。” “之前纵有约定,也早已时移世易,做不得数了。” 贾芸叹息道:“谁能想到,事情变化这么大,来了这么多门派,一向得人敬重的悲荣大师却没有到,没有她主持大局,接下来恐怕会更乱。” “只能见机行事,驽力其中,总比原地待毙好。若让翠竹帮、飞鱼山庄得势而回,日后必然寻衅更深。” 最后,贾芸有些气馁道:“沈小哥,牵连越多,自在越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沈一欢自然能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终不想萧雪儿所在逍遥谷受损太狠,心中涌动一阵冲动,忍不住想告诉贾芸金钗中的藏宝图早就留在他的手里。 可,话到嘴边,又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想救人是不假,但绝不想将滔滔火焰引燃到自己身上。 何况,当前这《凤凰落宝会》,暗地的东西,还不明朗。 谁知道,有多少阴谋诡计呢? 只罗湖派掌门罗建豪提议开展《凤凰落宝会》、共分宝藏,且其姿态欣然不惊,毫无怨恨。 单婉儿当时便摇头,说其中必有不妥。因为要是平时,面对这等多人威逼,罗建豪即使假装大度,但眉宇神情必会不经意流露出怨恨来。 事有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这《凤凰落宝会》,不知得起多少风波呢! 第278章 凌骁VS金希白 贾芸走后,便见令白、姚理、西门华老人三人在人群中,联袂挤了过来。 姚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在当日《丹阳五剑会》映澜剑组,与令白、练达、沈一欢同为四强,后半决赛败给令白,无缘决赛。 但他心性宽厚、见识广博,极得令白、沈一欢的尊重。后又与令白一起在周边城镇游历磨练,两人结为好友。 西门华老人穿着一身灰白长衫,鹤发童颜,颇有世外高人之感。许多江湖人物远远地向他问好。 他说道:“第一轮的五场比试,结果都出来了。” “第一场,散修毛剑之击败星河谷谷主上官仁。” “第二场,花家三老之一的冯笑击败了散修王磐。” 接着,令白看了看姚李,微微摇了摇头,对沈一欢说道:“第三场,姚大哥败给了那天争教教主慕容轩。” 姚李倒是心胸宽广,苦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到六十招,我便败了。” 说话间,捋起了自己右手袖子,右小臂赫然有半个手掌印,呈现深红色。 他对令白、沈一欢说道:“你二人,要小心了!” “这人的武功,极是古怪,手势每每出人意表,难以测度,时而殷红、时而惨白,诡异非常。” “我只被拍中这半下,便觉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肌肉僵硬,速度变缓,不得不拱手认输。” 三人敲向西门华老人,后者摇头道:“我只略知些江湖典故或秘闻,对怪异武功了解不多。” 他沉吟一会儿,说道:“若真想知道,可以去问一问那武痴乔四。” 见三人点头,他又说道:“第四场比试,桓家弟子桓世吉击败了飞鹰帮罗泰来。” “他也够狠的,只因罗泰来的《飞鹰十三剑》一式“恶鹰回旋,削断了他的发髻。他便发狠,腰间藏而不发的灵蛇软剑,骤然而出,缠绕上飞鹰剑,先断罗泰来手腕,后趁其受伤,更是一剑刺穿他咽喉,要了他性命。” 沈一欢、姚理两人一听,均是冷哼数声,眼露不满地瞧着令白。 令白露出苦笑,摆手道:“你们这么生气地看我干什么?!” “我是令家人,他是桓家人,我们可不熟。” “桓世吉和花翔,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只是同为四大世家的人,人前显得热络一番,彼此撑撑场子而已。” 西门华老人继续说道:“第五场比试,则是令白击败逍遥谷长老贾芸。” 之后,几人闲聊了一番,对几个胜利者的武功和招式点评了几句。 小半个时辰,突然听到有江湖人士大喊道:“擂台南侧让出空间来,让比试者上台。” “第二轮的五场比试,就要开始了。” 数以几百计的江湖人物,缓缓移动起来,走向感兴趣的擂台旁,静等开战。 “第六场,玉鼎派掌门凌骁,对决鬼手门门主金希白。” “第九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花家花翔,对决魔剑四剑之一的鲁敦。” “嘿嘿,这两场,可是这一轮的重头戏啊!” “一山还有一山高,只是不知,是四大世家之一的花家武功高,还是魔教四剑狠?” “哼,另一场估计也是龙争虎斗,玉鼎派掌门凌骁不久前右手受伤,不知道是不是那鬼手门金希白的对手。” 沈一欢四人闻言,眼前一亮,再不多话,各自挤入人群,如游鱼般分散去不同的擂台。 一番推搡拥挤,沈一欢和西门华老人,终于来到了第一个擂台。 第六场比试,已然打响! 玉鼎派掌门凌骁,对决鬼手门掌门金希白,争一个二十强的名额! 勾鼻深目的凌骁,依旧是一身泛白道袍打扮,面容冷峻,拄剑而立,目光冷冽。 而他对面,则是一个身穿玄衫的中年人,四十来岁,正是鬼手门门主金希白。他瘦长如竹,容貌古拙,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双自然低垂的手,不仅是硕大如扇,更是呈现一片灰暗色,有如死尸。 见金希白目光神韵充足,一派高手架势,凌骁桀然一笑,浑然不将对方放在心上。 他身为十派盟之一的玉鼎派,在联盟初建时,便被认为武功能仅次于峨眉派悲荣师太的第二人。 近年来翠竹帮帮主卫天猛,肆意伐掠周边,吞食地盘,更在这个过程中,击败了不少武林高手,武功声望日益增高,影响力早已超过了凌骁。 但,卫天猛也和凌骁谁强谁弱,众说纷纭难有一致。只知两人见面,都对彼此颇为忌惮。 不少十派盟内部的长老,却认为凌骁虽不善交际、性子略有偏刻,但他不好权势等俗物,潜心修道练武,武功境界到了何等地步,难以测度,未必就输给那卫天猛。 而,鬼手门门主金希白成名时间却极短,之前在江湖一文不名,而在四年之前,不知从何处得到传承,名声鹊起,在西南武林打出了名堂,随后成立了鬼手门。 一套《鬼影七幻手》,其幻如影,其快如风,其诡难料,其劲断金,好事者又称为他为“四其先生”。 擂台边已是水泄不通,围满了观战的江湖人物。众人都纷纷猜测两者,谁强谁弱。 金希白见凌骁一副目无余子的模样,眼中寒光微闪,淡笑道:“凌掌门,素闻你玉鼎派有一把镇派宝剑,名曰斩仙,极是有名。” 他停顿半句,又不加掩饰地挑衅道:“但,据说斩仙剑比寻常宝剑要宽上不少,似乎并不是你手上这把呀。” 凌骁闻言冷哼一声,浮现怒容。 金希白当作未知,露出一副我懂了的模样,笑道:“哦,是了,听闻前不久在那清风楼之战中,凌掌门大发神威,杀了不少豪杰。但,却也在匆忙逃窜之中,被人伤了右臂,失落了那把斩仙剑.....” “贼子,你找死!” 凌骁面容一冷,身形骤动,两丈的距离,瞬间而至,早已一剑快如极光,斜撩金希白的胸膛。 金希白嘿嘿一笑,脚一点,倏地身形往左侧斜甩而去,姿态诡异,却从容闪过了凌骁滔滔如电的一剑。 更是凌骁微讶他身法之际,在斜摔在地面之前,又是身形一抖,竟然鬼魅般闪到了凌骁的右侧,反手一掌,内劲狂吐如泄,急袭凌骁的后脊。 “呀,好快好诡异的身法!” 凌骁大惊,他没想到对方的身份速度竟然疾快如此,忙左脚猛踩地面,身形就势左冲闪避。 却听“刺啦”一声,凌骁背后的白袍还是被扯烂一片,背上肌肤一疼,已被划出两道血槽来。 凌骁又惊又怒,回头却见金希白也不追赶,只是看着他右手划破的衣衫布条,轻呼一口气,将其缓缓吹落,一副意得志满的神色。 金希白一脸傲色道:“所谓十派盟,也不过如此!” “我鬼手门,大可取而代之!” 这话一出,莫说凌骁变了脸色,连场边的翠竹帮卫天猛和罗湖派罗建豪也勃然生怒。 这两位大佬,不知何时前来观战的。 十派盟观战的弟子,俱是满脸怒容,怒视台上的金希白。 可,其他的江湖门派、散修闲客,却似对十派盟早有不满,听到这话,纷纷哄堂大笑,毫不遮掩。 沈一欢将满场情形,尽收眼底,暗道:近些年,十派盟抱作一团,抢占的利益过多,早已四处树敌。 金希白,看来也是野心勃勃,想要分走一杯羹。 不过,嘿嘿,你得赢了凌骁,再大放厥词不迟啊。 众人再看那凌骁,姿态已有些不同。 却见他已消了怒容,脸上恢复平静,手中宝剑横指金希白,目光中有了前所未有的谨慎之色。 身姿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沉重,隐隐有了几分飘渺若飞之态。 第279章 强者胜 凌骁沉凝静气,倏地道袍如大鹏张展,脚踩北斗之形,玉鼎派镇派剑法《灵真守中剑》,洒然挥出,剑影纵横满场。 “气冲牛斗”、“斗柄回旋”、“普扫群魔”、“天恩德布”、“消秽除凶”,一系列的绝妙招数,围着金希白,挥袭而出。 剑影万千,仿佛剑仙下凡,气劲狂溢,极似银河奔腾,刺得围观者观之变色,闭气无声,抚手称赞,如痴如醉,叹为观止。 初时,金希白强挡硬攻,可过了三十招,渐落下风。 《鬼影七幻手》,“鬼探手”、“鬼问路”、“鬼切齿”三式频出,可惜尽数被功力高深的凌骁斩退,鬼魅地身形受挫,颓然后退。 又在凌骁抢攻之下,被刺得险象环生,脸色难看,接连狼狈躲闪,周边衣衫,已被削斩了数片。 金希白已被伤了三处,气劲割肉,暗自生疼。 抬头瞧见两丈外的凌骁,也不追击,长剑横举,漫不经心地将剑刃上的衣片,轻轻吹落。 瞧了金希白一眼,又环顾满场,毫不遮掩满脸的不屑,冷笑道:“就这,还妄图跟十派盟并驾齐驱,真是大语炎炎、坐井观天。” 一番戏谑之语,嘲笑的何止是金希白,台下许多跟鬼手门同样心思的门派,也觉脸上火辣辣的,羞愤难当。 卫天猛和罗建豪对视而笑,后者眼中满是得意,淡淡地说道:“凌掌门,什么都好,就是眼中容不得沙子,见些土鸡、瓦狗不识时务胡乱蹦跶,总忍不住要挥剑打狗。” “哈哈,劝了几回了,还是这个个性,没法.....” 台下许多门派听了这话,更觉愤怒,怒目而视,貌若吃人。 金希白脸上泛起恨意,双手齐张,气劲狂催,蓦地原本暗灰色的手掌,化为血红色,空气中犹可见气劲翻涌,诡异非常。 “啊!” 金希白五官抽搐,双目赤红,腾身疾冲,血红的右掌爆劈凌骁。 凌骁不以为意,随手挥剑格挡,却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激荡而来。 骤然之下,竟挡不住,右腿踉跄地朝后撤去。 而,金希白血红的左掌,则从下而上,飞速撩来,直拍凌骁心口。 凌骁见他手掌血红诡异,心知有异,不敢对掌,右手手腕一抖,利剑直刺对方左手手背。 金希白也不后撤,左手背爆甩击打在剑尖上,“铛”一声,气劲交鸣,声震满场。 凌骁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痛楚,右手臂一抖嗦,似是挡不住这股气劲,不由自主地朝后闪身而去。 金希白见状,喜出望外地脱口叫道:“好家伙,你右手臂果然受伤了.....” 说话间,早已扑身而上,借助鬼魅地身法,《鬼影七幻手》如影随形地追击凌骁的右手臂。 凌骁脸色有些难看,无奈举剑格挡,动作却明显有些迟缓,连连后退。 挡了二十多招,忙弹身而起,暴退三丈,欲要重振攻势。 金希白那肯给他机会,早已疾速扑来,血红的右手,虚抓而来,要折断凌骁的脖子。 凌骁面色一变,也不肯再退,剑花狂抖,如毒龙一般,正面直刺金希白胸口。 金希白却用手掌,直接握住了凌骁的利剑,抗衡对方。 凌骁催动内力,将那剑尖刺向金希白胸膛,金希白则要折断对方利剑。 两人互不相让,已经到了比拼内力和韧性的时刻。 台下的罗建豪看得微露紧张之色,而卫天猛却面无表情。 僵持不下之际,却见凌骁暴喝一声,“唰”的一声,便见那利剑射出淡黄色的剑芒来。 金希白大惊失色,还没有反应,那淡黄的剑芒,倏地变长了两尺距离(约0.66米),一剑刺中了他的咽喉。 “啊”,金希白的咽喉飙出血来,惨叫地捂着喉咙后退。 凌骁冷冷一笑,早已飞身上前,迅疾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心口。 金希白满脸惊恐,惨叫道:“你,你好狠.....” 凌骁冷笑道:“纵使右手受伤,杀你,也不在话下。” 接着,手腕一抖,剑锋一闪,将金希白的头颅削飞出去。 更是一脚,将他头颅踢向了擂台下,那片的江湖人物纷纷惊叫着躲闪。 又有人骂道:“好你个凌骁,你竟然出手杀人!” 凌骁哈哈一笑,冷着脸道:“若是那金希白杀了我,又该当如何?” “既然上了擂台,便要不惧生死的觉悟......” 话罢,跳下擂台,卫天猛和罗建豪满脸笑容地迎了过来,贺喜不已,肆意狂笑,旁若无人。 人群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十派盟,果然是嚣张跋扈,杀了人,还这般得意.....” 声音不大,却传遍满场,显是内力深厚。 十派盟之外的江湖人物,十之七八面有不平之色,凌骁三人听出说话挑拨之人功力深厚,俱是脸色微变。 却有人在人群外,大喊道:“四大世家的花家花翔,对决魔教鲁敦,要出胜负了!” 众人闻言,再不停留,纷纷朝着相应的擂台涌去。 避让到一旁的沈一欢,瞧着擂台上金希白的尸体,被几个哭泣的弟子抬走。 西门华捋着花白的胡子,摇头说道:“大部分人,都以为凌骁最强的绝学,是《灵真守中剑》。” 沈一欢讶道:“难道不是?” 西门华笑道:“《灵真守中剑》不过是剑招,其修炼的《玉鼎真炁》内力,才是胜负根基。” “《玉鼎真炁》内力足够深厚,那用剑、用掌杀人,还有什么区别吗?” 西门华又说道:“凌骁潜心修炼十数载,难道只练这一套剑法?!” 沈一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着人群,挤到四号擂台场边,却听到“呀”的一声。 擂台上,花翔正不由自主倒退摔去,一片煞白与惊愕,垂落的右手已有血液滴落。 他那被对手利剑绞落的三色翡翠刀,“啪”的一声,从半空掉落,插入了擂台上。 显然,花翔不仅是落了下风,而且受了伤。 对面站着一个壮如小山的大汉,正是魔魔四剑之一的鲁敦。 他持剑而立,一双眼眸极为冷酷,看得花翔心中发毛。 鲁敦冷冷说道:“江湖岁月,云谲波诡,不进则退。” “属于武林四大世家的时代早已过去,何必胡乱掺和,白白丢了性命,坏了祖宗名声。” “去吧,否则莫怪我不再留情。” 花翔想要上前拼命,却眼闪惧色,终于脸红一阵青一阵,跺跺脚,捡起那三色翡翠刀,飞落擂台,闪出了鳌占堂。 有围观者说道:“花翔的武功,已极是高超,初赛击败所有对手,用了都不超过五十招。” “是啊,这鲁敦的一手《狂沙翻浪剑》,太过狂暴,难以抵挡。” 有人叹息道:“鲁敦这等剑法,在魔教四剑中,仅派派第二....” “魔教四剑虽然地位不低,但上面还是魔教教主、遮天三使,还有神秘莫测无人见过真面目的五魔.......” “哎,怪不得魔教教主北宫择天,五年前可以席卷多半个江湖,无人可敌。” 这话一出,许多年轻人纷纷打听起魔教的事迹。 许多好为人师者,口沫飞溅,回忆起这一段武林事迹来。 将当年北宫择天夺了魔教教主之位,东征西讨、抢占地盘;以及十派盟为图求存应运而生;还有东南江湖少林、武当、丐帮三派掌门约战北宫择天;最后北宫择天不知何故五年前退守霸州的江湖故事,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称赞归称赞,鲁敦跳下擂台后,大多数江湖中人却是警惕目光看着他。敢上前搭话的,只有四大世家之一令家的令白,满脸喜色地恭贺起来。 没多久,第二轮五场比试的结果,便被传了出来。 第六场,玉鼎派凌骁对决鬼手门金希白,凌骁胜。 第七场,散修伍瑛对决烈风门姚一鸣,姚一鸣胜。 第八场,散修谢道永对散修刘愚,谢道永胜。 第九场,花家花翔对决魔教鲁敦,鲁敦胜。 第十场,青衫会刘嵩对决散修薛秋成,刘嵩胜。 心情不错的令白带着鲁敦,挤了过来。后者向沈一欢,客气地问好。 沈一欢见对方打量自己,嘴角挂笑。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那一双乌亮的眼珠,看着自己,似是意味深长。 这,令沈一欢暗生疑窦。 第280章 名动擂台 塘口,罗湖派总部的鳌占堂。 此时,《凤凰落宝会》四十进二十的二十场比赛,仍在进行当中。 四十进二十这一轮比试,共分四批,每批五场同时进行。上午的第一批(第一场-第五场)、第二批(第六场-第十场),已全部结束。 正午后,将先后进行第三批(第十一场-至第十五场),和第四批(第十六场-第二十场)的比试。 第三轮比试,场次如下。 第十一场,沈一欢对决雷虎堂掌门雷恒。 第十二场,彭源对决赖贵,两人俱是散修,均未声明门派归属。 第十三场,卫天猛(十派盟之翠竹帮帮主)对决散修宋政。 第十四场,萧剑(十派盟之逍遥谷谷主)对决武痴乔四。 第十五场,郑仲平(十派盟之青衫会会主)对决柳飘飘(相思门门主)。 此时,五个擂台比试的人员早已就位,静等开始。 而,擂台下则挤满了围观的江湖人物,一片熙熙攘攘喧哗议论之声。 其中,尤以第十三场,围观翠竹帮帮主卫天猛的,人数最多。这个在十派盟,风头隐隐盖过峨眉派悲荣师太的江湖大佬,气势的之强,此次盛会无人能出其右。 而在第十一场擂台上,扶疏剑随意横在后腰的青年,正是沈一欢。 他恢复了本来面貌,脸上无悲无喜,无嗔无怒,只是静静地瞧着对面那个大汉。 “哎呀,这个叫沈一欢的年轻人惨了,竟然遇上雷虎堂掌门雷恒。” “是啊,你看那雷恒身高体魄,何其魁梧,简直一拳可以轰飞那沈姓青年。” 也有人不同意地说道:“嘿嘿,哥们,你傻了吧,这是比武,又不是比身材!” “近千人的初赛,能杀入四十强的,有几个弱茬?!“ “哼,我看雷恒,他肯定能轻易取胜....” 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哈哈,兄弟,要不咱赌赌,我出两百两银子,赌那沈姓青年胜,你可敢....” “哼,有什么不敢的,我也出二百两银子赌一把....” 大嗓门喊道:“还有没有跟我赌的,我就压沈姓青年,输一赔三....” “嘿嘿,我来,我出五百,赌雷恒赢....” “我出一千,也赌雷恒赢....” “我也一样,八百两,赌雷恒赢....” “哼,我来凑凑热闹,不过我也压沈一欢,我压三千两,同样输一赔三....” 沈一欢听到几个声音有些熟悉,扭头一看,压自己获胜的两人,竟然是熟人! 赫然是《丹阳五剑会》结识的胖汉唐大郎,以及那次曾击败的初赛对手金光洞洞主柳千里。 沈一欢无奈地叫道:”唐大哥,柳洞主,你们想钱想疯了,竟然拿我当赌注,不怕裤衩都输个干净....” 那柳千里捋着胡子,含笑朝沈一欢点头。 而那唐大郎挥舞着几张银票,一脸的狂热和兴奋,像极了赌徒。他高喊道:“沈小哥,你是知道我的,一向手头紧,我身上就剩下二百两,可都压你了啊....” “让哥哥赚个返乡的钱吧....” 沈一欢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说话,在那次《丹阳五剑会》唐大郎替自己暗中几番奔走,出力颇多,为人又讲义气,很投沈一欢的脾胃。 擂台对面的雷虎堂掌门雷恒,四十多岁的大汉,正当盛年。 原本未将年轻的沈一欢,放在心上。他一手《黑虎掌》虽变化不多,但凶猛凌厉、刚劲十足,等闲敌人难以抵抗。初赛中,更有多人连护体真气也被他几掌震碎,吐血败退。 现在瞧见唐大郎和柳千里,如失心疯般三倍赌对面青年赢,不由得有些疑惑。又瞧那沈一欢气定神闲,不似装模作样。忙收敛轻视之心,双掌齐张,准备攻击。 沈一欢这边持剑行礼,雷恒暴喝一声,便疾步窜了上来,右手横手挥动,便是一式“黑虎拍心”,气浪滔滔地拍向沈一欢胸口。 沈一欢眼带笑意思,随手将扶疏剑连剑带鞘,置向空中。 随后,两臂如大鹅展翅般,左右摇摆扑腾数下,左掌毫不躲避,朝着雷恒的攻击,迎了上去。 雷恒心中狂喜,之前但凡跟他拼掌的,无一例外,都被击打得骨断筋折。 这一拳,他更是毫不保留地十成功力,轰在沈一欢左掌。 欢喜之际,可哪知,并不见沈一欢如想象般吐血翻滚,只觉自己的掌力一瞬间如陷入沼泽一般,毫无着力之处。 正惊愕间,又见沈一欢脸上青光一闪而没,从左臂到躯干,再到右臂,依次狂抖如舞。 正不知所以时,沈一欢早已右掌闪电地斜拍而来。 令雷恒惊愕万分的,沈一欢右掌吞吐拍来的掌法,分明是自己刚才打出的那式“黑虎拍心”。 只是十成功力,只打来了三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借力打力?! 惊恐疑惑地雷恒,还没来得抵抗,早已左臂一阵剧痛。“啪”一声,左臂便被击伤了。这条大汉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脸上挂满了疼痛汗珠,和疑惑惊愕的神色。 “哈哈,好漂亮的一招“颠星倒月”!” “果然,了得!!” 唐大郎见沈一欢一招胜敌,不由得在台下得意洋洋地喊叫起来,引得众人一片围观。 “啊!?” “是那失传的奇招,颠星倒月?!” “这叫沈一欢的青年,这么年轻,会这等奇功!?” 唐大郎得意地哈哈大笑:“嘿嘿,好叫你们长长见识....” “这位沈小哥,可是不久前《丹阳五剑会》映澜剑组的第一名,一手奇招颠星倒月,技惊四座,无人可敌!” 唐大郎如同吹嘘自己一般,替沈一欢大肆吹嘘,引得周边人一片喧哗议论,众人看沈一欢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再无先前的轻佻和漠视。 沈一欢顺手接回空中掉落的扶疏剑,便望向唐大郎他们这边。 金光洞洞主柳千里见状,忙与唐大郎拉开些距离,朝着沈一欢,指了指唐大郎,又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沈一欢嘿嘿一笑,自然明白柳千里的意思。 上一次《丹阳五剑会》使用这招时,柳千里惊讶之际,第一个出口喝破这招数名称,引得自己不满。这一次,似乎学乖了,再不多话。。 沈一欢懒洋洋地说道:“柳洞主,太过小心了,不过是一式寻常招数,有什么隐瞒了的!” 柳千里一愣,顿感无语。 臭小子,上次我喊出来,你埋汰我。这次,我不喊,你倒又似不满意了... 咦,是了。 上次沈一欢极力隐瞒自己的身手,这次怎么一反常态张扬了,还说什么“寻常招数”?! 雷恒捂着左臂,擦掉额头疼痛而出的汗珠,瞧着沈一欢慢慢走向擂台。又瞧了一眼沈一欢原来站立的地方,竟然多了一个脚印大小的深坑。 雷恒他本是武功高强之人,又看了一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暗道:好家伙,这小子,好生厉害。 他用奇招颠星倒月,卸力打力,三成打回给我,七成卸到了右脚的地下,才出了这个坑。 这还是手下留情了! 思及至此,原本一丝怨恨之念,顿时消散。雷恒忙朝着沈一欢的背影,忍痛拱手行礼道:“多谢沈侠士手下留情.....” “什么,一招胜敌,雷恒还输的心服口服?!” “这叫沈一欢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一会儿,沈一欢的大名和那一式奇招颠星倒月,便传遍了擂台四周。俱是谈论的声音,俱是向沈一欢问好行礼的江湖人士。 沈一欢心中暗笑:罗湖派,还有那沈先生,即使发现我也来了,我这般招摇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如何能耍阴谋诡计.... 除非名门正派那一张脸,彻底撕下来不要了?! 正得意地往其他擂台走去,却被身后一个人,拍了一把肩膀。 “雷虎堂堂主雷恒这等高手,也被你一招击败,你小子,武功真是深不见底啊.....” 来人是魔教四剑之二的鲁敦,正满脸笑容地看着沈一欢。 沈一欢苦笑道:“鲁大哥,你不是跟着令白去看其他比赛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鲁敦哈哈一笑,眼中锋芒毕露,说道:“沈一欢,你我俱是用剑!若有机会,我向你挑战!” “你可敢迎战?!” 沈一欢瞧向鲁敦,觉他并无恶意,只是双目炯炯如烈焰,满是燃烧不息的战意,不由得心中豪气顿生。 “若我赢了,该当如何?!” 鲁敦闻言,兴奋难抑地仰天狂笑:“好小子,够自信!” “可若你输了,该当如何?!” 沈一欢眼都不眨一下,摊手笑道:“输了,就输了,回去再练就是了...” 鲁敦先是一愣,继而摇头笑道:“果然,与众不同。” “怪不得,惹得她对你青睐有加.....” 沈一欢一愣,欲要发问,鲁敦早已含笑而去,飘然挤入了如浪的人群中..... 她是谁?! 灵异山庄那个蒙着面纱的冷漠女子,她的倩影一下子浮现在沈一欢的脑海中,不由得心中涌出几分欢喜来。 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