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八零，俏军嫂在大院风生水起》 第416章 是奶奶来我家找我的 “陈继，奶奶摔倒了，现在在医院！” 徐阮棠三两步走到陈继身边，忙不迭的开口。 她太紧张，走路步子都大了些。 陈继眉头微蹙，也顾不上在外面，一手就揽住徐阮棠。 “嗯，我知道。” 陈继说着，拉着徐阮棠走到车前，一手打开后座车门，“媳妇儿，你先上车，别着急。” 她怀孕后，陈继就一直让她坐后座。 这个年代的车安全带很粗糙，徐阮棠自己也怕勒到肚子。 路上，徐阮棠因为心慌，问了陈继很多问题。 “奶奶不是住楼下吗？上楼干什么去了？” 陈继稳稳当当的开车，“不知道，妈早上也没在家。” 原来叶兰一大早起来，去西佛寺市场买新鲜的鱼去了。 那里有人自己钓上来的鱼，遇到好的煮一锅鱼汤特别鲜。 徐阮棠怀孕后不喝羊汤，也不怎么爱喝鸡汤，但处理好的鱼汤，她还是能喝一大碗的。 唐晚和陈铮也都上班去了。 孩子昨晚刚送到娘家，唐母跟唐父想的紧，晚上都要打电话来让抱过去。 就那么巧，陈铮有公务要处理，一大早也坐车出去了。 家里就剩下老太太一个人。 老太太从楼梯上摔下来，还是程丹最先发现的，送到医院才通知的陈家人。 徐阮棠一路上坐立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因为食物中毒，在医院住了几天，回来明显瘦了。 再加上老太太血糖高，出点什么事，就会很危险。 两人赶到医院，老太太依旧昏迷不醒。 叶兰在一旁啪嗒啪嗒掉眼泪。 看到徐阮棠，叶兰擦了擦眼泪，强装镇定道：“阮棠，奶奶没事的，你还怀着孩子，就先回去休息。” 徐阮棠看了看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老太太一眼，上前握了握叶兰的手。 “妈，我没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家属，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力照顾好老太太。 陈林还没赶过来。 陈铮跟唐晚在，徐阮棠就跟陈继出了病房，去医生那里了解了解情况。 一出病房门，徐阮棠差点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上。 好在陈继拉了她一把，她才险险躲开。 “对不起。” 徐阮棠下意识做了捂着肚子的动作。 程丹一边道歉，一边看着徐阮棠跟陈继，瞳孔猛地一缩。 她是医生，自然比一般人更清楚，徐阮棠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徐阮棠原本不想搭理程丹。 想到陈继说，早上是程丹发现了老太太。 刚刚听叶兰讲，医生说要不是送来的及时，老太太很有可能都等不到抢救。 “没事。” 徐阮棠还是开口了，“程医生，今天早上谢谢你。” 程丹知道她说的是送老太太来医院这件事，微微一笑道：“不用，应该的。” 说完，程丹还看了陈继一眼。 原本她以为陈继不会理会她，谁知擦肩而归的时候，陈继突然开口了。 “程医生，你早上去我们家干什么？” 他的嗓音沉冷，眉眼间完全没有笑意。 程丹肩膀一僵，脸色也跟着白了一分。 她停下脚步忙解释：“陈继，是奶奶来我家找我的，我本来都打算去上班了，想着奶奶要是有什么急事，才换了衣服上你家一趟。” 第417章 怀疑 程丹说着，抬眸看向陈继，一双眼霎时红了。 徐阮棠心里其实也有这样的疑问。 怎么偏偏那么巧，就是程丹救了老太太。 而且一大早的，老太太能有什么要紧事，还专门跑去程家一趟。 但转念一想，程丹应该不会撒这样的谎。 因为太容易被拆穿。 老太要是醒了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或者一大早大院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肯定有人见过老太太。 再加上程丹现在满脸委屈的样子，徐阮棠不禁觉得，她跟陈继多疑了。 徐阮棠刚要说话，陈继又开口了。 他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程丹的话而缓和，“奶奶找你什么事？” 程丹双手插在白色大褂里，眨了眨眼，“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奶奶已经晕倒了。” 她委屈的瘪了瘪嘴，“陈继，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回大院问问，早上不少人都看到奶奶来我家的。还有我家阿姨、我爸妈那会儿都在家。” 程丹像是生怕被陈继误会，积极解释。 徐阮棠拉了一下陈继，“咱们快点去找医生吧。” 陈继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半搂着将徐阮棠护进怀里。 他没再看程丹一眼，就这么离开了。 程丹站在两人身后，看着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自嘲般的笑了笑。 徐阮棠跟陈继走远一些，她才转头看着陈继道：“你是不是怀疑程丹？” 陈继刚刚冷峻的神色，这会儿已经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柔和。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徐阮棠点点头，“她的样子不像说谎，应该也没那么大胆吧，而且她也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陈继安慰了徐阮棠两句，两人就去找医生了。 老太太的情况比两人想象的还要糟糕。 从楼梯上摔下来，老太太右腿骨折，身上还有多处擦伤。 最重要的是，老太太因为前段时间的食物中毒，人老了各项身体机能下降，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 这下还昏迷不醒，脑子上有没有问题还在检查。 什么时候能醒，医生都说不清楚。 走之前，徐阮棠拜托医生，老太太的真实情况先不要告诉家里长辈。 包括陈林。 医生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两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发现陈铮和唐晚站在门外。 四人往远处走了些，将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下。 唐晚看着陈继和徐阮棠，柔声开口：“阮棠，医院有我跟你大哥，你怀孕了就别来回跑，最近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徐阮棠笑着摇头，“大嫂，我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但是医院这边，我还是要来的，你还有一一要照顾。” “一一有外公外婆看着，他都那么大了，没关系的。” 陈铮适时开口。 四人也没有互相推脱，很快就商量好。 陈铮和陈继是家里的顶梁柱，往后几个长辈，他们有照顾的责任。 还是跟之前一样，轮流着来。 但这次，晚上守夜的变成两个男人。 陈铮和陈继负责夜里陪奶奶，唐晚和徐阮棠则白天轮换着过来。 再加上叶兰就够了。 叶兰太容易情绪化，也要多注意休息。 为了方便，徐阮棠跟陈继最近搬回陈家住。 干妈都不去裁缝铺了，变着花样的做各种滋补食物，想着最近都在医院熬着，一大家子都应该补补。 一大早，徐阮棠帮着干妈择菜。 家里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家异常安静。 许是因为陈家在大院最里面，就连大院里的小孩上学、大人上班互相打招呼的吵闹声都听不到。 “哎。” 干妈突然叹了一口气。 徐阮棠偏头看她，笑着道：“干妈，怎么了？” 干妈一边摘着菜一边道：“你奶奶出事前一天，还跟我唠叨，等你生了孩子，她要帮你带孩子呢。” 许是上了年纪，再加上老太太出了这样的事，干妈最近有点多愁善感。 徐阮棠笑笑，“现在就有一一，她还没带够啊？” 带孩子可是体力活。 提到一一，干妈布满愁容的脸上多了一丝笑，“你没跟我们一起住不知道，那小家伙现在跑可快了。” 干妈一手指着楼梯口比划，“那天我跟你奶在家，一眼没看住，他就爬上几节台阶。我俩都吓坏了，你奶腿不方便，急的在地下直跺拐杖，就那都迈不上台阶，还是我抱一一下来的。” 干妈像是说到什么趣事，笑着道：“就因为这个，你奶还自己气自己好几天，说什么老了不中用了。” 徐阮棠也跟着笑。 但很快，她脑子“嗡”的一下，手上动作顿住了。 第418章 奶奶是被人推下楼的 “干妈，你说奶奶上不了台阶？” 徐阮棠记得，贾淑玲还在陈家的时候，老太太是可以上楼的。 有一次，她跟陈林在二楼书房吵架，老太太还被唐晚搀扶着上来给她撑腰。 干妈看她脸色不太对，忙回答道：“你奶奶不让说，年前一下雨一受凉，她腿就疼的受不了。 老年人都有这毛病，我们都没当回事。” 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没说什么，干妈跟老太太一致认为，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病小痛，老年人总喜欢瞒着子女。 徐阮棠越想越不对劲。 既然老太太上不了台阶，是怎么从楼上摔下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程丹说谎！ 这下徐阮棠也坐不住了。 她干脆给部队打了一个电话，让陈继中午回来一趟。 医院那边，今天也让大嫂和叶兰先照看着。 打电话给医院，叶兰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徐阮棠找了个借口解释了一下。 陈继回来的很快。 没到中午，她的电话刚挂了不到十分钟，他就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媳妇儿，哪里不舒服？” 陈继一向淡定的神色变的不淡定，大冷天，额头上全都是汗。 徐阮棠拿出手帕帮他擦，很是无奈，“我在电话里说了不着急，没什么事，你咋还是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继才不信。 往常没什么事，徐阮棠是不会打扰他工作的，她说有事，那就一定是大事。 徐阮棠一边帮他擦汗，一边小声讲了自己的猜测。 陈继越听，脸色越沉。 两人午饭都没吃，就去了一趟程家。 程丹上班去了，程父也不在，家里只有阿姨和程母。 上次程丹在陈家那事之后，程母就一病不起。 现在还在家卧床静养。 徐阮棠跟陈继对视一眼，没有直接问保姆阿姨，而是想去看看程母。 两家之前闹得不愉快，阿姨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去找程母问清楚。 没一会儿，她就从程母的房间出来了。 “陈副旅长，徐同志，这边。” 阿姨保姆带着两人进了程母的房间。 还没进去，徐阮棠就听到阵阵咳嗽声，程母靠在床头，看到两人虚弱一笑。 “程阿姨，感觉怎么样？” 程母弱弱一笑，“我没事。” 两人陪着程母说了一会儿话，陈继才跟徐阮棠出来。 看着程母虚弱的样子，陈继最终没有选择开口询问。 倒是出来后，徐阮棠跟阿姨讨了一杯茶。 坐下喝茶的功夫，陈继不经意问起那天的事。 阿姨想了想，回答道：“那天我知道，老太太拄着拐杖来的，我刚要出门买菜，又折回去了。” 这件事程丹没有撒谎。 徐阮棠百思不得其解，出了程家就对陈继说：“兴许奶奶是找了她，但是回到咱家后发生了什么，就不一定了。” “奶奶明明不能上楼，程丹还说奶奶是从楼上摔下来的，这肯定有问题！” 徐阮棠情绪有些激动。 这年头没有摄像头，当时又没有目击证人，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太太能早点清醒上了。 陈继握了握徐阮棠的手，安抚道：“媳妇儿，这事我去查，你别太激动。” 奶奶是自己摔倒的，还是被谁陷害的，自然重要，是必须要查清楚的。 但徐阮棠和孩子也很重要。 这个节骨眼，徐阮棠自然会万分小心，她还宽慰了陈继半天。 徐阮棠下午去了医院，路过妇产科，她心血来潮找医生检查了一下。 现在没什么机器，检查也是医生简单看看。 她又吃过饭，不能抽血。 看完刚出来，又碰到了程丹。 这次程丹没有急着走，而是笑着问她：“阮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忙？” 徐阮棠仔细看，也分不清她的笑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是，我来找医生看看孩子。” 徐阮棠也对着她笑，一手抚上还不大的肚子，眼神都变得温柔。 “医生说，孩子很健康。我想也是，他爸爸那么厉害，这孩子肯定也不会差。程医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阮棠直勾勾的看向程丹。 这一次，她发现程丹嘴角的笑有片刻凝滞，眼神里也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但她很快掩藏，勉强笑着道：“应该是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有些心不在焉，说完就想走。 徐阮棠却不打算就这么放弃，继续说道：“陈继说，我们生的一定是儿子。” 程丹身形一僵。 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背影有些落寞。 “程医生，你是医生，你说我们这胎是不是儿子，你帮我看看？” 徐阮棠疯狂试探。 陈继要是知道她现在的行为，一定会生气。 但她已经做了，就顾不得那么多。 程丹头也没回的道：“徐同志，医生也是人，生男生女都好，你就别为难我了。” 她的声音明显变冷。 徐阮棠轻轻一笑，声音不大不小，路过的人却刚好能听到。 “是啊，你说这话，我家老陈也说了。” 徐阮棠一字一句，“他说，只要是我跟他的孩子，他都喜欢。我真的是嫁对了人，程医生，你说是吗？” 这一次，程丹直接没回答，快步离开。 徐阮棠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紧紧握住的手上，神色也变得冰冷。 她虽然不知道程丹跟老太太说了什么，但如果老太太是她害的，她一定不会就这么罢手。 程丹恐怕还没有对陈继死心。 这一次，徐阮棠选择以身入局。 她站在原地，一手抚上肚子，低声喃喃：“宝宝，你也支持妈妈对不对？” 接下来几天，老太太房门口突然多了几个哨兵。 是陈继让陈林派的人。 果然，很快有人坐不住了。 徐阮棠一大早到病房，正拿热毛巾给老太太擦脸擦手，护士来查房。 看到她，第一句问的就是：“徐同志，病房门口的哨兵是干什么的？我怎么听他们说，要查什么，还要去公安局？” 徐阮棠神色镇定，淡淡道：“我告诉你，你别乱说。” 护士一听有八卦，立马来了精神，“我保证不乱说。” 徐阮棠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公公说，有人找他告密，我奶奶是被人推下楼，才昏迷不醒的，有人想害我奶奶！” 第419章 程母病逝 护士就想听八卦，哪知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她的笑都是勉强维持，脸色也变得不自然。 给老太太挂上今日份吊瓶，护士就匆匆走了。 这个消息，到底是很快传遍医院。 大家都是私下偷偷议论。 但消息的传播速度，跟私下不私下完全没关系。 等到徐阮棠觉得差不多，又专门去找了一趟医生。 这次，她左等右等，也没遇到程丹。 徐阮棠拉着一个医生一问，才知道程丹请了假，今天没来上班。 “程医生哪里不舒服吗？” 医院的医生几乎都认识徐阮棠，知道她是陈家媳妇，也私下偷偷八卦过程医生跟她的关系。 那医生心里门清，知道徐阮棠不是真的关心程医生的身体。 “不是，她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她妈妈病重了。” 徐阮棠精心布局，没想到出了岔子。 程丹母亲病入膏肓。 程丹连着几天都没来医院。 这天一早，陈继照例先送她到陈家，然后就发现这边气氛不对。 程家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大家神情都很凝重。 看到陈继，有人主动凑过来道：“陈副旅长，程家出事了！” 程母病逝。 程丹悲痛欲绝，程父当场晕厥，人中都掐青了才醒。 正说话间，灵车也来了。 原本一片死寂的程家，突然爆发一阵凄厉的哭声。 很快，程丹跟在灵车后面出来。 她面容憔悴，一向精心打扮的人，今天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眼角脸颊全是泪痕。 程父是被人搀扶出来的。 程丹跑过去扶着父亲，上车前，转头恶狠狠的瞪了徐阮棠这边一眼。 徐阮棠还没做出反应，陈继就牵着她走了。 回到陈家，叶兰还在厨房忙碌。 “快来吃饭，早上阿姨去市场，买到了新鲜的牛肉。人家医院护士都说，多吃牛肉对孕妇身体好。” 叶兰笑眯眯的。 老太太那边一直不醒，陈林直接请了护工。 一般晚上护工守夜，白天家里人过去。 徐阮棠勉强笑笑，“好。” 她心里有事，烧的汤汁浓厚的土豆牛肉都没胃口。 叶兰看看陈继，再看看徐阮棠，小声问他，“咋了，你惹阮棠生气了？” 陈继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徐阮棠碗里，神色淡淡的：“程母没了。” “吧嗒”一声。 叶兰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到底是一个院子生活了半辈子。 再怎么互相看不惯，叶兰还是觉得，程母太年轻了。 “怎么...怎么会...” 叶兰喃喃出声：“她这人，又能吃又能喝，凡事别人不开心，她都要开心...” 徐阮棠挪到叶兰身边，轻声安慰道：“妈，您别想太多。”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恩怨情仇。 叶兰怎么想的，徐阮棠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他们这一代人都重情义，即便当年程母做出那样的事，到了这个时候，叶兰也释怀了。 程母出殡那天，叶兰跟陈林去送。 程丹没有说什么，程父突然发疯了，他不让陈林跟叶兰进去。 不但如此，还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将灵堂里的东西尽数砸在地上。 没人敢上前去拦。 大家都怕被误伤离的远远的，最后还是程丹上去，将早就跌坐在地的父亲搀扶起来。 后半程，程父神色一直是呆滞的，也没有再阻止谁出席。 陈林被阻拦，脸上挂不住也要走，叶兰劝了劝，程丹又过来道了歉，他才勉强留下。 程丹脸色不太好，但依旧对着两人抱歉的笑笑：“叶姨，陈叔，我爸只是心情不好，你们别往心里去，过两天他就好了。” 叶兰塞给程丹一个信封，“我知道，你照顾好你父亲，有什么事，可以来家里找我。” 她是真心觉得，即便从前两家闹过不愉快，但是在生死大事上，这些都可以放下。 “好，谢谢叶姨。” 程丹似乎也释怀了，葬礼全程情绪波动都不是很大，还在不停安慰亲戚及父亲。 她像是一夜之间长大，做事周到细心，周围没有人不夸赞的。 等搀扶着程父回到家，程丹还在贴心的给父亲倒水，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程父转头看着女儿，颤颤巍巍站起身，就是狠狠一巴掌。 这一巴掌一点力气都没收，程丹直接被打的跌倒在地。 保姆阿姨看到这种情况，到底是上前去扶。 “阿姨，我没事，你先回房间。” 程丹唇角都流血了，无所谓的擦了擦，还在对着保姆阿姨笑。 阿姨很有眼色的走了。 程丹从地上爬起来，一点点走到大门前，将家里的门一层层关上。 程父呆呆坐回沙发，等她过来，才喃喃道：“早知道不生你，早知道不要你了，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你母亲的。” 程丹也不回应程父，从兜里掏出叶兰给的信封，打开看到一百块钱，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听的人毛骨悚然。 饶是程父，也转头去看她。 程丹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抓起手里的信封和钱，三两下就撕了个粉碎。 一边撕，一边歇斯底里的喊：“啊...啊！！！” 她的眼睛都红了。 “可笑！真是可笑！我母亲的一条命，她陈家就用一百块来赔，他们当我是死的吗？！” 程丹吼的歇斯底里，伸手将自己胳膊抓的一道道血痕。 程父终于回神，怔怔的看着女儿，“恬不知耻，恬不知耻！是你害死你母亲的，是你害死你母亲的！你到现在，都在怪别人！” 他一直觉得，要不是因为程丹喜欢陈继，他家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个女儿，到底是被他们夫妇骄纵坏了。 从骨子里坏了！ 程丹恶狠狠的看向程父，“是陈家！要不是陈家，我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陈家人看不起我，陈继不喜欢我，她一遍遍糟践我。” 她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的砸向电视机。 “啪！” 茶壶应声落地，电视机屏幕也碎了。 程丹毫不在意，咬牙切齿道：“凭什么我过的这么惨，她却得到万千宠爱！她不配！她不配！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第420章 她要生了 程丹的歇斯底里，关上门其他人都不知道。 徐阮棠从医院回来，就在陈家等叶兰和陈林。 陈林直接去部队了。 叶兰是一个人回来的，她眼睛有些肿，明显哭过的样子。 “妈，喝点水。” 徐阮棠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叶兰面前，又宽慰了她许久。 叶兰无人倾诉，跟徐阮棠讲了很多以前的事。 等到说完，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轻松了。 徐阮棠也是怕她憋着，才专门在家等着。 出了这件事，程丹许久都不去医院。 徐阮棠见不到她，寻找真相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陈继那边也没问出什么头绪。 临近过年，因为老太太还在昏迷，大家都没什么精神。 倒是黎书禾，肚子大的都快走不动了，还时不时来找徐阮棠。 这天，两人正在院子里边晒太阳，黎书禾一边给她展示自己织的小毛衣。 “阮阮，你看我这针法，不比外面卖的差吧？” 徐阮棠看过去，“嗯，你都可以出去摆摊了。” 看着黎书禾织毛衣，徐阮棠前段时间也手痒，跟着学了学。 结果就是，她连围巾都织不好。 一开始信誓旦旦的，要给陈继织一条让别人羡慕他。 结果越织越觉得不对。 黎书禾因为笑话她，差点都进医院了，“阮阮，你这围巾松的，都可以当足球场的围栏了！这就算了，咋还这么丑啊！” 徐阮棠心态好，被吐槽了还是坚定织完一条。 最后收线她不会，还是干妈帮忙织的。 原本绕一圈的围脖，被她织的能绕脖子三圈还有剩余。 “啧啧，这围起来，照样四下透风。” 黎书禾无情吐槽。 徐阮棠自己都看不过去了，随手扔在沙发上。 第二天，陈继就带出去了，还一脸淡定，有人问还会炫耀是他媳妇织的。 不到一天，全大院都知道陈副旅长的媳妇是个绣花枕头，围巾都织不好。 遇到军嫂，还会对着徐阮棠笑道：“阮棠，你说你这画画也是动手，写文章也是动手，还会做蛋糕，咋地那么简单的围巾，都能织成那样？” 徐阮棠摊手。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还没过年，黎书禾就进医院了，她要生了。 黎家人早早都跟去医院，将黎书禾照顾的很好。 原本家里人想等发动了再去，是徐阮棠说她肚子大，早点去医院好，黎家人才直接去的。 也是幸好早点去，黎书禾孩子生下来八斤多，要不去医院就危险了。 徐阮棠肚子也大了，陈继现在不许她开车，说是有什么事，等他下班。 她哪里等的住，听说黎书禾生了，迫不及待就想去看看。 好在王秀秀来的及时，开着车一起去的。 路上他们去了一趟百货大楼。 “要四套婴儿的衣服，要粉色和红色！” 王秀秀一脸喜色的对售货员道：“还要奶瓶和奶粉，再要孕妇戴的帽子，厚实的围巾。” 两人买了这些，又买了鸡蛋和麦乳精，拎着就去了医院。 探望黎书禾买东西花的钱，王秀秀跟徐阮棠一人一半。 黎母看到两人，就热情的招呼。 她忙活着给两人泡了两杯麦乳精，“快，喝了暖暖身子，阮棠，你这肚子也不小，以后别乱跑。” 黎母现在俨然当徐阮棠是半个女儿。 她都看到了，她们来医院，不但给孩子带了东西，还给黎书禾带了东西。 这一点，很少有人能想到。 大家都会觉得，给孩子的就是给母亲的，但其实母亲也想得到大家的关注和爱护。 徐阮棠接过红糖水，笑着道：“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她端着暖了暖手，就跑到黎书禾身边，“怎么样？难受吗？” 黎书禾脸色看起来还不错，整个人精神也很好。 她躺在床上，轻笑道：“疼，要了命的疼。阮阮，我那会儿都疼哭了，我都不想生了。” 黎母一听黎书禾说这话，怕吓到徐阮棠，忙走过来。 “哎呀，你别听书禾乱讲，女人生孩子都要走这一遭的，咬咬牙就过去了。” 黎母替她掖了掖被角，继续道：“书禾这孩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一点都耐疼。你是不知道，生之前对清文那是又打又骂，我都看不下去了。” 黎母一点点讲着黎书禾羊水破之前的事。 才开了两指，她就疼的在床上哼唧，沈清文陪着，又不知道怎么办。 过一会儿，黎书禾就会让他去找医生，问能不能生了。 沈清文去了两次，医生说的都是还早。 结果黎书禾不干了，觉得他没有好好问，没有给医生塞红包，认为他没有打点好。 总之就对着沈清文各种数落。 沈清文被她搞得满头大汗，偏偏一个字都不能说。 黎书禾在病房里又是哭又是喊。 沈清文站着坐着，哪怕是躺着，都是错的。 黎母讲到这里，笑了一声道：“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我知道书禾在无理取闹，早早就躲了出去。” 黎书禾想笑不敢笑，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妈，有你这样的吗？那我是真疼，我有什么办法。” 她跟徐阮棠和王秀秀讲：“我已经来月经肚子也会疼，但从来没这么疼过，秀秀，你生过孩子，应该知道我说的吧？” 王秀秀正在吃香蕉，闻言愣了一下，“知道，知道。” 她回答的很敷衍。 实在是她只有记忆，生陆小昭的是原主，她并不能感同身受。 王秀秀暗暗庆幸，自己真是白捡了一个大小子。 徐阮棠听着黎书禾说的，手不由自主摸着肚子，表情都变了。 她这会儿甚至隐约感觉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行了，别还没生呢，自己吓到自己了。” 王秀秀拍了一下徐阮棠的肩膀，“你也可以选择剖腹产，咱们军区医院又不是没经验，放心吧！” 黎书禾在被窝里偷偷笑。 笑了一下又抽气，眼泪都快下来了，真他...疼啊！ “在聊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人一进来，视线就落在徐阮棠的肚子上，眼神里闪过一丝黯光。 第421章 为啥叫西瓜？ “我女儿呢？” 黎书禾一看到黎书阳，就抬着头往这边张望。 黎母走过去，一把将她按回床上：“躺着别乱动。” 沈清文跟在黎书阳身后，急忙出声道：“在这，在这。” 他推着医院的小车，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小车放在黎书禾身边，徐阮棠跟王秀秀立马围了过去。 至于黎书阳落寞的眼神，大家都没注意到，只当他是当了舅舅，有些高兴罢了。 小小的人儿躺在婴儿床上，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能看出随了妈妈的大眼睛。 脸蛋白嫩嫩肉嘟嘟的，身上没一点皮屑胎脂。 睡着了也不安稳，嘴巴一直在动，小脑袋也小幅度蹭蹭。 “真好看。” 小鼻子尖下巴，看着都很秀气可爱。 王秀秀忍不住嘟囔：“我还以为婴儿都皱皱巴巴的呢。” 黎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要看小孩子多重的，一般胖一点的都不会太皱皱巴巴。我记得小昭那会儿也不轻，他应该也不会皱巴。秀秀，你这是时间长了忘了啊？” 王秀秀回头，讪讪一笑道：“他那会可没小姑娘这么好看。书禾，你们给孩子起名了吗？” 她怕黎母问太多，忙转移话题。 黎书禾摇摇头，“还没有，我爸倒是起了一些名字，我都不是很满意。” “那小名呢？” 徐阮棠没忍住，摸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蛋，转头问道。 黎书禾笑着道：“叫西瓜怎么样？” 徐阮棠：“......” “为啥要叫西瓜？” 黎书禾朝这边看了一眼，“我怀她的时候非常想吃西瓜，但吃不到。” 王秀秀快无语了，“那也不能叫西瓜，等以后孩子长大了，你喊她回家吃饭，一个大院都听你喊了半天西瓜，还以为卖瓜的进院子了。” 黎书禾一脸后知后觉，“对啊，那是不行，还是再想想。” 许是大家说话声音太大，小姑娘咂吧了两下嘴巴。 下一秒，就开始哇哇大哭。 沈清文原本站在一旁，听到声音直接冲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抱起孩子。 只是他没什么经验，抱着孩子全身紧绷，哭声也止不住。 最后还是黎母抱过去，小姑娘才慢慢不哭了。 “她饿了。” 徐阮棠看着孩子，说了一句。 沈清文挠挠头，“应该不是，刚喝过奶。” “拿奶瓶喂的，我还没奶。” 黎书禾补充道。 徐阮棠直觉不对，指了指小姑娘的嘴道：“你看她，一直在找东西，应该就是饿了。” 细细一问，徐阮棠才知道沈清文的所谓刚喝过奶是怎么回事。 他按照医生说的，给孩子泡了半瓶奶。结果只有一勺奶粉，大半杯水。 那会儿黎母陪着黎书禾，根本没注意到。 “那哪里够啊，你这是饿到她了。” 果然，沈清文重新泡了奶，小姑娘一接触到奶瓶，立马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等到喝饱，直接就睡了过去。 “还说不饿呢，孩子喝奶都急了。” 王秀秀吐槽道：“幸亏让阮棠看到了，不然你小姑娘不知道还要挨多久饿。” 沈清文羞的脸红脖子粗。 小姑娘在小床上睡觉，黎书阳一直站在旁边看。 “恭喜，当舅舅了。” 徐阮棠半开玩笑的跟黎书阳搭话，“我看你在这半天了，是不是想抱一抱？” 她能理解黎书阳的心情。 那会儿她弟弟的孩子出生，她也是这个想法，小孩子无罪，又多少跟她沾着血缘关系。 沈清文在一旁及时开口：“书阳，你试试，她吃饱了睡的很沉，没事的。” 黎书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脸不好意思：“我？我不行，我害怕。” 他其实心里特别欢喜。 这可是他姐姐的孩子，以后要追在他屁股后面喊舅舅的小棉袄，光是看着心都要化了。 黎母笑着走过来，“她是你外甥女，你怕什么？” “我怕摔到她。” 最后他在大家的鼓励下，还是伸手了。 只是半天都没抱起来，完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力，小孩子太软，他不敢。 黎母上前抱起孩子，才一点点移到他手上。 小姑娘在黎书阳怀里咂吧了两下嘴，拱了拱安心睡去。 黎书阳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那模样惹的其他人都笑出声。 “你放松，她很喜欢你啊。” 徐阮棠小声对黎书阳道，“我看你以后结婚，肯定也是女儿奴。” 黎书阳对小外甥女的喜爱都快溢出来了，徐阮棠能看到。 王秀秀跟徐阮棠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她还要去接陆小昭放学，就打算回去。 还没走出病房，陈继就来了。 他不是来看孩子的，是来找媳妇的。 “行了，你媳妇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黎母笑着调侃完，“快回去吧，阮棠怀孕了，以后医院还是少来。” 陈继微微勾唇，“黎阿姨，等孩子办满月酒，我再带我媳妇来。今天匆忙，没来得及给孩子准备红包。” 何止是没准备红包，看陈继这样子，应该是从部队直接过来的，衣服都没有换。 黎书禾躺在病床上举起手，手里捏着两个红包，声音幽幽：“你别操心了，阮棠已经给过。” 这人心思明晃晃的，就是担心媳妇才来的，还说这些场面话。 黎书禾听的想笑。 要走的时候，徐阮棠突然指着孩子道：“陈继，你要不要抱抱她。” 她本来没安什么好心。 想着陈继指定跟黎书阳一样，手足无措的。 谁知他很熟练的抱起孩子，还点评道：“小姑娘长得不错，肉乎乎的，真好。” 徐阮棠：“.......” 他话里有话，这是在点自己。 她这段时间突然有点挑食，很多蔬菜和肉都不爱吃。 陈继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做，骗着哄着她才愿意吃一点。 医生让多吃红枣，徐阮棠却是一点都不动的。 稀饭里的红枣她都剩下，单独给她蒸的她不动，泡水喝她也能把红枣单独挑出来。 还找了一个理由：“我咽不下去，红枣的皮太硬了。” 她被陈继养的越发矫作。 陈继是半点法子都没有，还得顺着她，每次蒸好红枣再剥掉皮喂给她。 因为徐阮棠天天在他耳边说，妈妈要是心情不好，生出来的孩子性格就不好。 所以她的心情好不好，现在是家里最重要的事。 第422章 我都可以跟你改姓 回大院的时候，是陈继开车的。 徐阮棠现在肚子大了，跟着王秀秀坐在后面。 一上车，陈继就递给她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这个是你的。” 徐阮棠接过，笑着道：“我都馋这一口好几天了。” 但她没有跟陈继说过，就是做梦梦到香香甜甜的烤红薯，想着白天一定要去买，醒了就忘了。 陈继发动车子，徐阮棠递给王秀秀一个。 她自己那个，则是已经剥好一半皮的，拿到手里就可以直接吃。 刚刚陈继嘱咐的那一句，就是让她吃剥好的。 王秀秀一脸被秀到了，无奈撇撇嘴，“哎，真是不让别人活。” 三人在车上聊起沈清文的家人。 其实是王秀秀先开头的，她一边剥红薯皮，一边发出疑问：“这沈家人没事就出来蹦跶，这次书禾生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徐阮棠两口糯糯的红薯下肚，感觉胃里都暖了起来，淡淡道：“孩子出生，亲爷爷奶奶来，可不得表示一下，至少平安锁和红包都得安排，那家人才舍不得呢。” “不是。” 陈继破天荒的在她们聊天的时候说话，后座两人顿时竖起耳朵，坐的端端正正的等陈继解惑。 “他们来了，在医院门口就被挡着，没进来。” 徐阮棠一手扶着副驾的座椅，探着脑袋问：“那他们这次没闹？” 陈继微微蹙眉，头也没回的说道：“坐好。” 徐阮棠眨了眨眼，还是乖乖坐好。 陈继总觉得，他媳妇自从怀孕后，变得好打听了不少。 大概是不上班，在家待着多少有些无趣。 “黎书阳处理的，他可没有黎书禾那么优柔寡断。” 陈继挑了挑眉，“他不让那家人进来，不承认他们身份，门口哨兵自然不会放人。” 他说的一本正经。 徐阮棠听的皱了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摸了摸肚子，“你是不是看错了，沈清文这样做还有可能，黎书阳一向待人谦和绅士，就算是沈家人，应该也不会这样。” 她说完，还看向王秀秀。 王秀秀咬着红薯点头，“是啊，黎老师确实不太可能。” 陈继从后视镜里向后座看了一眼，语气冷冷淡淡：“他们孩子叫什么？” 后座两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话题是怎么突然跳到这里的。 但徐阮棠还是回答道：“还没确定，小名都没想好，黎书禾想给孩子小名叫西瓜，被我们一通说，她打算重新想。” 一听这话，王秀秀盯着徐阮棠很明显的肚子问道：“那你俩呢？打算叫孩子什么？” 徐阮棠吃饱了，靠在座椅上思考两秒，“我也没想好呢，主要是没出生，不知道男孩女孩。男孩就由他爸爸起名字，女孩我们一起想。” 王秀秀戳了戳她的胳膊，“什么意思，你还偏心啊？” 徐阮棠摇摇头，“不是，我就是想不到好听的陈姓男孩名字。” 说实话，陈继的名字要不是听过含义，乍一听上去，也不咋好听。 至少不会觉得是一个帅哥。 当初她在火车上看到这个名字，甚至都想象不出来，即将面对什么样一个人。 眼看两人话题越聊越偏，陈继轻咳一声，“黎书禾这个女儿，跟着她姓。” 这话一出，徐阮棠又激动了，“真的？！” 陈继勾唇低笑，“嗯，真的。” “那沈清文也同意？这不就是上门女婿嘛。” 王秀秀跟着附和。 这个年代可不比后世，孩子跟着母亲姓是大事。 好多人没有儿子，都要一生再生，生怕断了自家香火。 要是知道孩子跟着女方姓，估计沈家人又得大闹。 陈继知道两人想问什么，直接回答道：“他答应了，黎阿姨跟黎叔叔也承诺，之后要是再生，无论男女，都跟着他姓。” 后座两人一阵沉默。 徐阮棠动了动唇，“那他估计要失望了，书禾生一个都疼得要死，肯定是不愿意生第二个的。” 虽然没亲眼看到黎书禾生孩子的场景，但光听着她描述，就知道她有多疼。 等两人到家，徐阮棠歪头问陈继，“我要是也想孩子跟着我姓，你能同意吗？” 陈继拿围裙的动作没停，拿到手一边系一边往她身边走。 徐阮棠一脸防备。 陈继走过来，大掌在她发顶摩挲几下，“媳妇儿，你生的，当然应该跟你姓。要不是我爸还在，我都可以改跟你姓。” 他说完，就去厨房做饭了。 徐阮棠石化在原地。 好半晌，她嘴角抽了抽，冲着厨房喊：“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不需要第三个！” 私下里，陈继总是讲这样不能理解的冷笑话。 有时候都得冻死人！ 想让孩子跟她姓这个想法，徐阮棠就是随口一说。 她其实觉得陈继说的没错，无论孩子跟谁姓，都是她生的。 那自然是她的亲生孩子。 又没有人给下达传言姓氏的任务，她一点都不在乎这个。 冬天太冷，黎书禾最终决定，不给孩子摆满月酒了。 她打算等过完年，开春暖和了，直接办百日宴。 今年过年，老太太还在医院，家里气氛也不是很好。 徐阮棠接了干妈过来这边，除了除夕初一去陈家那边拜年，剩余时间就在小院过的。 这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二个年。 今年不一样，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感觉都不一样。 除了爱人友人，她也算是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当然，徐阮棠还是很想小宝的。 本来今年都说好了，高保亮带着小宝一家人回京市过年，到时候跟陈继徐阮棠聚一聚。 谁知临上火车，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小宝病了回不来了。 一家子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又是发烧又是拉肚子，四口一个都没逃过。 反倒身体比较弱的姑姑没事。 好在除夕当晚打来电话，小宝已经退烧，一家子身体也好了起来。 春节火车上人多，陈继不想让她挤，徐阮棠自己也知道，只能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初二，一觉睡醒天地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徐阮棠睡起来，院子里的雪已经被陈继扫光了。 她正在生闷气，院门就响了起来，接着有人进来—— 第423章 迟早要复婚的 “哟，这是怎么了？” 王秀秀一手牵着陆小昭，他一蹦一跳的跨进院里，脑袋上还围着灰色的兔毛帽子。 徐阮棠立马笑开了，想要迈步下台阶，“你们怎么来啦？” 原本过年，大家都忙着走亲访友，下雪了她又哪里都不能去，还想着肯定无聊。 谁知还没来得及伤感，就来了说话的人。 王秀秀松开陆小昭，走到她身边，搀着她往屋里走，“别去院子里了，进屋喝茶聊天，我带小昭来拜年讨红包。” 话是这样说，她却先拿出一个红包来，塞到徐阮棠手里。 “这个是给你的见面礼，宝宝，你要乖乖的，让你妈妈少受点累。” 王秀秀摸了一下徐阮棠的肚子，语气都不自觉放的轻缓。 有人陪，徐阮棠是真的高兴。 “它还没出生呢，不用给红包。” 她起身去了一楼房间，不一会儿也拿出来一个红包，递给正在乖乖喝水的陆小昭。 陆小昭立马放下水，双手接过红包，对着徐阮棠拱了拱手，“徐阿姨，过年好。” 语气一本正经，小小的人，已经有了大人的范儿。 徐阮棠笑着摸了摸陆小昭的脑袋，“小昭过年好，去玩吧，小心点别摔了。” 陆小昭点点头，走到王秀秀面前，将红包递过去，“妈妈，帮小昭装起来。” 等王秀秀妥帖放好，他才去了院子里玩。 王秀秀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陆小昭的背影感叹，“真是一下子就长大了，现在每天回家，小昭还非得帮我端洗脚水，地都是他扫的。” 那语气，满是骄傲和自豪。 徐阮棠勾起唇角，“小昭本来就是乖孩子。” 她转头，看着王秀秀继续问道：“陆时深呢？今年他不带孩子回老家吗？” 这两人虽然离婚了，两边家长都是不知道的。 要是老家来人了，两人还会装装样子。 再加上陆时深一直想跟王秀秀复婚，除了孩子部队，剩下的时间都在围着王秀秀转。 其实跟离婚前没有多大区别。 陆小昭还在大院上学，王秀秀时不时会回来。 “吃过早饭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 王秀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徐阮棠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凑近王秀秀问：“那你就没什么打算？”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王秀秀看的好笑，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阮棠，我发现你怀孕后，变的特别八卦，以前你都不问这种事的。” 徐阮棠自己也发现了。 她垂眸看着肚子，“大概是它八卦，不是我。” 锅都让孩子背了。 王秀秀靠在椅子上轻笑一声，“它还那么小，腰不好，背不起这么重的锅。” 徐阮棠放下水杯，盯着王秀秀眼睛一眨不眨，“秀秀姐，你别转移话题了，说说，你是不是已经动心了？” 自从离婚后，陆时深的表现可算是完美男人的代表。 王秀秀对他，说是呼之则来挥之即去都不为过。 知道陆时深跟王秀秀离婚，院子里很快有人起了别的心思。 陆时深到底是优秀的，不断有人给他介绍自己的亲戚，他从来都是直接拒绝。 有人想的多，以为他只是好面子。 于是想了办法，让自家侄女来院子里探亲，制造跟陆时深偶遇的机会。 反正陆时深都离婚了，这样做也没人能说什么。 就这，陆时深每次都是目不斜视的离开。 那姑娘跟陆时深打招呼，他反而走的更快了，搞的女同志差点下不来台。 一次两次三次，那家人也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大家渐渐发现，完全没机会，就没人再打他的主意了。 这些事王秀秀都知道。 那次制造偶遇，她也在场，只是她反应快，早就带着陆小昭走的远远的。 因为她的做法，陆时深破天荒的好几天没理她。 生了几天闷气，发现王秀秀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自己又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当做无事发生继续献殷勤。 时间一长，大院里的人都看明白了。 陆副营长那是没放下前妻，两人迟早要复婚的。 还有人说，这两人就算是没那张证，也照样跟夫妻一样生活。 徐阮棠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出去遛弯就被院里的嫂子拉住，坐在一起聊八卦。 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王秀秀轻笑了一声，刚要说话，院门就又响了。 一大早出门的陈继，此刻拎着一个箱子进门，身后跟着的，是徐阮棠跟王秀秀蛐蛐的当事人——陆时深。 “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的？” 徐阮棠等他们进屋，才站起身问道。 陈继将手里的箱子放在桌上，“路上遇到的。” 他手里的箱子一摊开，徐阮棠就没心思问别的了。 陈继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副麻将，四个人坐在一起，趁着难得的闲暇时间，打了整整一上午。 到了午饭时间，大过年的，徐阮棠干脆留他们吃饭。 陈继去做，陆时深很有眼力见的跟了进去。 “阮棠，走，去院子里晒会儿太阳。” 王秀秀扶着徐阮棠，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笑出声，“你别这样，我自己可以的，没有那么脆弱。” “那不行，你家老陈一会儿又急了。” 王秀秀也笑着打趣。 趁着陆时深不在，徐阮棠将憋了一早上的问题重新问出口：“秀秀姐，你到底怎么打算的？要不要跟陆副营长复婚啊？” 王秀秀刚搬了凳子，坐下就被贴脸开大。 她顿时嘴角抽了抽道：“阮棠，我今天要是不回答你，你该不会晚上都睡不着了吧？那我罪过岂不是更大了。” 徐阮棠挽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晃两下，“那倒不至于，就是觉得你现在这样，不太好。” 她靠在王秀秀肩膀上，眼神落在不远处独自玩耍的陆小昭身上。 半晌，徐阮棠接着说道：“秀秀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小昭，但是你不能因为孩子，就牺牲自己的人生。 要是你真的对陆副营长没有心思，我也不说什么。但我知道，你有。” 第424章 醒了 有心思，那就代表以后可能会受伤。 谁也不清楚陆时深还能坚持多久。 与其这样拧巴的不清不楚下去，不如早点做个了断。 “秀秀姐，与其让别人伤害你，不如你去伤害别人。” 徐阮棠说完，就静静的靠着王秀秀，闭上眼晒太阳。 好半晌，她才听到王秀秀轻轻的声音：“阮棠，我在医院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徐阮棠认真想了想，“哪句？” 王秀秀垂眸，“陆时深演技太好了，怎么不干脆去演戏呢。” 徐阮棠一时语塞。 后来她没再说什么，毕竟她不是王秀秀，大不了以后王秀秀哭的时候，她把肩膀借给她。 过完年，陈继又恢复忙碌。 徐阮棠除了养胎，就是医院大院两头跑。 叶兰跟干妈怕累到她，说了很多次奶奶这边不需要她。 “妈，我一个人在家待不住，就当锻炼了。” 徐阮棠一脸不在意，“不信你们去问问医生，人家说要多走动，不能整天躺着。” 这个道理，干妈和叶兰哪里不懂，她们只是过度担心，毕竟她的肚子，看着比一般孕妇大许多。 徐阮棠在医院碰到过程丹几次，每次她都面无表情的离开，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 冬去春来。 这天徐阮棠吃过早饭，照例去了医院。 她搬了椅子坐在老太太病床边，看着窗外的阳光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太太讲外面的事。 “奶奶，你看树上叶子都发芽了。” 徐阮棠靠进椅子里，摸着隆起的肚子，语气温柔：“外面太阳可好了，等你醒了，咱们出去晒太阳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慢慢睡着了。 再醒来，一抬头就对上一双苍老，但闪烁着泪花的眼睛。 徐阮棠恍惚了一瞬，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身。 “医生！医生！” 很快，她的喊声响彻整个病房。 走廊里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再之后，病房里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医生。 老太太醒了！ 这个消息太重磅了，原本大家都以为，老太太肯定是醒不来了。 谁知不但醒了，医生检查后，还发现她有恢复的可能。 就是说将来，很有可能再站起来。 陈家人下午都来了医院，再然后，大院里的人也都来探望老太太。 不过都被拒之门外，理由是医院不许。 老太太刚醒，还要多休息。 徐阮棠也很想问老太太关于她摔倒的事，只是看着老太太憔悴的神色，她就将话都咽回肚子。 听说老太太醒了，有一个人跑的也很快。 程丹穿着一身白大褂，脸色苍白的出现在病房门口。 她闭了闭眼，刚要推门，就被人叫住了。 “程医生，奶奶在休息，你改天来吧。” 徐阮棠在她身后冷不丁开口，吓得程丹一个激灵，脸上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她将手收回，背在身后紧紧攥着，目光落在徐阮棠隆起的肚子上。 “奶奶...没事吧？” 程丹最终还是开口了，这会儿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徐阮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了笑道：“谢谢程医生关心，她是醒了，只不过...” 她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程丹，精准的捕捉到她眼里的慌张。 “只不过奶奶年纪大了，医生说，能醒来就是奇迹了。” 徐阮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丹。 她有些沮丧的垂着头，小声喃喃：“这样啊...” 很快，程丹抬起头，唇边挂着一丝淡笑道：“你放心，咱们军区医院有的是好医生，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对于程丹的安慰，徐阮棠面上看着也很受用，“借程医生吉言了，不过奶奶现在中风，几乎说不出话，这也能治好吗？” 她一脸天真，像是真诚发问。 程丹犹豫一瞬，才满脸遗憾的说道：“治不好，不过好好照顾，奶奶还是可以安享晚年的。” 两人说完话，程丹就走了。 她一走，徐阮棠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老太太在医院待了几天，医生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一家子就接老太太出院回家。 徐阮棠在陈家住了几天，等老太太情况稳定，才跟着陈继回了小院。 孕晚期，徐阮棠也觉得自己肚子太大了。 陈继担心她，去医生那里问过几次，医生也只说让控制一下饮食，别的什么都没说。 除了军区医院，陈继还发动关系，联系了京市有名的几家医院。 有从国外进修回来的医生，看到徐阮棠就建议尽早准备，说她很有可能需要剖腹产。 陈继听后，担忧的睡不着。他怕徐阮棠跟着着急，表面装作若无其事。 徐阮棠也是有一天晚上起夜，才发现陈继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床边发呆。 “你干什么呢？” 徐阮棠差点被他吓到，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满含担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陈继神色平静的转移话题，“媳妇，要上厕所吗？我扶着你，慢点。” 徐阮棠上完厕所出来，就看到陈继站在门外。 她任由他过来搀扶，回到床上才开口：“陈继，你别那么紧张，剖腹产就剖腹产，别人都行，我也可以的。” 她其实都知道。 当初准备好要孩子，她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再说了，军区医院又不是没接过剖腹产手术，大可不必自己吓自己。 陈继内心再慌，面上一点都没露，还找借口说自己在想别的事。 提到别的事，徐阮棠瞬间想到老太太的事。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陈继，我之前说的事，你再想...” “不行。”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继毫不犹豫的拒绝。 陈继一双狭长的眼眸深不见底，他叹了一口气，尽量语调平和的说道：“媳妇儿，她只是暂时没动静，不代表一辈子没动静。你放心，只要她露出一点马脚，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徐阮棠不想等。 但这件事陈继不同意，她也不想背着陈继去做。 只是她不主动，有人已经蠢蠢欲动，犹如暗处的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她想要伺机而动。 第425章 以后生完孩子，我就出国了 天气暖和后，黎书禾就经常带着孩子过来串门。 “西西，看这里。” 自从有了女儿，黎书禾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 原本她打算给孩子起小名叫西瓜，被否决后，一整个冬天在家冥思苦想，最终决定叫“西西。” 小西西躺在小推车里，小短腿一个劲儿的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家母亲手里的东西。 黎书禾摆弄着相机，一连咔嚓了许多下，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徐阮棠好笑的看着她，“你这样拍，胶卷那么贵，洗照片要花不少钱吧？” 黎书禾一边把自己的手往女儿的小手里塞，一边笑嘻嘻的道：“花，怎么不花。不过不花我的钱，西西她舅舅都掏了。” 自从西西出生，变化第二大的就是黎书阳了。 因为外甥女，他回家的次数都明显频繁了不少。 小西西喜欢舅舅甚至多过爸爸，每次看到黎书阳，都会露出没牙的笑。 黎书禾笑着笑着，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小西西要三年见不到舅舅了。” 徐阮棠颇感意外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转头问：“什么意思？” 黎书禾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原因。 原来黎书阳要出国了。 国美跟国外著名的美术学院有交流生名额，原本院长没想到黎书阳，因为他家里情况特殊。 再加上他到了适婚年纪还没有结婚，院长想着不能耽误他的人生大事。 谁知黎书阳主动找到他，自己申请交换。 他那么优秀，既然自己想好了，院长就没有再阻拦。 黎家父母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内心是不能接受的。 黎书禾孩子都有了，黎书阳长这么大，对象都没有谈过。 黎书阳在家待了几天，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他们渐渐同意了。 黎父本就开明，很快就变成了儿子的支持者。 这一点，从当初没逼着孩子从军就能看出来。 徐阮棠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她既羡慕黎书阳有这样顶顶好的父母，又觉得黎书阳很有魄力。 原本在国美，他的声誉和职业生涯已经很稳定了。 在这个年代，哪怕不去进修，仕途都会一片光明。 想到最后，她又真心为黎书阳高兴，毕竟这是他希望的。 黎书阳出国之前，来找了徐阮棠一趟。 这天陈继前脚刚出门，黎书阳后脚就敲响了家里的门。 徐阮棠扶着肚子来开门，笑着请他进院子。 “我听你姐说，你下个星期的飞机？” 黎书阳抱了一个大箱子，进来后放在徐阮棠面前。 “对，这些东西留给你，我想你应该能用的到。” 他没有说太多，看向徐阮棠的眼神，也泛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徐阮棠总觉得，他有话想说，但没能说出口。 黎书阳走后，徐阮棠一点点翻看箱子里的东西，发现都是外面看不到的书籍。 很多都是黎书阳这些年在大学以及任教后，自己整理的资料，十分珍贵。 徐阮棠肚子大了，搬东西不方便，等陈继回来，才让他把这些搬去了书房。 她挺宝贝这些东西，陈继搬之前，都一一看过摸过，擦干净小心翼翼的分门别类摆好。 上楼后，陈继腾出书架，一点点帮她摆好这些东西。 陈继全程都没有多说什么，徐阮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陈继整理书的时候，徐阮棠窝在椅子里，手里捏着其中一本看的津津有味。 等她再抬头，发现陈继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在她面前，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 “怎么了？” 徐阮棠放下书，扬起明媚白皙的脸对他笑。 陈继往她身边走了两步，目光略显复杂，“媳妇儿，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徐阮棠不知这话从何而来，疑惑出声：“嗯？什么意思？” 陈继一向情绪稳定，很少说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黎书阳要出国了。” 陈继弯腰，轻而易举将徐阮棠从凳子上抱起来，一个转身坐下去。 自从怀孕后，陈继一直小心谨慎。有孩子的前四个月，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私欲，强迫过徐阮棠去做什么。 即便徐阮棠主动提出帮他，陈继都不肯答应。 从前没有结婚，陈继身上的禁欲气质与生俱来，倒也没那么难忍。 但一旦结婚开窍，很多事就不一样了。 陈继是什么样，徐阮棠最清楚，也最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 徐阮棠也跟他说过，过了前三个月就没事，陈继为了安全起见，多等了一个月。 现在快生了，他又开始当起了和尚。 陈继抱起她的那一刻，徐阮棠下意识双手环上他的脖颈。 下一刻，她就稳稳的被陈继圈进怀里。 “我知道，他今天来送书，说是下个礼拜就走。” 徐阮棠不知道陈继想说什么，如实回答道。 对上陈继那双狭长的眼眸，里面情绪炙热滚烫，陈继薄唇轻启：“媳妇儿，如果没有嫁给我，你是不是会选择跟他一样的路？” 徐阮棠眨了眨眼，认真想过后点头，“嗯，大概会。” 如果没有穿书，如果有可能，黎书阳走的路，就是她要走的路。 她在那个世界，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要是有经济能力之后，自然会选择最想走的路。 陈继听完，眸色瞬间黯淡下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深思，唇上一软，紧接着是徐阮棠软软的嗓音：“你别多想，我可没有因为你，才牺牲自己。” 徐阮棠抬手，在陈继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笑着道：“我选择现在的生活，纯粹是因为我喜欢。这里有我的家人、爱人，还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再说了，我的想法一会儿一个变，说不定啊，以后生完孩子，我就出国了，到时候你自己带。” 徐阮棠半开玩笑，说话的时候默默观察陈继的反应。 原以为听到她扔下孩子出国，陈继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开心。 谁知陈继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搂着她靠近了些，两人呼吸交融。 陈继嗓音磁性温润：“行，我带孩子，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第426章 失业下岗职工 徐阮棠微怔，顿了一下才道：“真的？” 陈继看着她，眼神无比真诚，“嗯，放心，我有带孩子的经验。” 他的眼神渐渐染上欲气，后来的话题不知不觉就偏了。 但陈继到底还是坚守底线，无论徐阮棠怎么说没事，他都当没听见。 搞得那个欲色熏心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 天气暖和后，干妈跟刘婶的铺子生意越来越好。 单衣好做，小孩子喜欢穿的花哨，不少厂子职工就买了布，带来裁缝铺做。 这样比买成衣的价格低，小孩子也欢喜。 这天徐阮棠从陈家回来，站在院子里浇花听广播，干妈急匆匆的推开大门走进来。 “阮棠，阮棠！” 她走的有些急，喘着气站在院子里喊。 徐阮棠放下水壶，“干妈，我在这。” 她搬了凳子，想让干妈坐下说。 干妈一屁股坐下，舒了一口气道：“不好了，出事了！” 等她一口气说完，徐阮棠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西佛寺市场拆迁，连带着他们院子、邱良他们那一排，全部都要拆掉。 这件事，徐阮棠买院子的时候就料到了。 这里可是京市，现在也已经进入九零年代，拆迁是迟早的事。 “干妈，你别急，明天我去看看。” 徐阮棠给干妈倒了水，安慰她：“至于裁缝铺子，你跟刘婶要是还想做，我再找一间门面。” 裁缝铺不用很大面积，找起来也不难。 她其实想让干妈歇歇，但心里也清楚，让上了点年纪的人闲着，他们会很难受。 第二天，陈继陪着徐阮棠去了西佛寺的院子。 徐阮棠一开始还想说不用他陪，陈继最近似乎有点过于紧张，她要做什么事，他都小心翼翼的。 她在家闲着，实在无聊就想做饭。 徐阮棠依旧不常下厨，但做饭还是能吃的，至少她自己尝了尝觉得还不错。 陈继下班回来，也将她做的饭吃的干干净净。 但事后，依旧明令禁止她再进厨房。 陈继早上会起很早，先给徐阮棠做好早饭再走。 中午还会专门回来一趟，当天食堂要是有她喜欢吃的菜，他就打回来。 要是没有，也会自己做，或者干脆让叶兰送过来。 徐阮棠吃了几次，就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陈家那边，现在还有老太太要伺候。 叶兰提过让家里的阿姨过来住，徐阮棠没答应。 一来阿姨住在陈家，陈林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加上家里还有老太太要照顾，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但要是让阿姨过来，难免有闲言碎语。 二来陈继也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在，楼下房间是干妈住的，即便干妈不常回来，那也是留给她的。 徐阮棠跟陈继说过，简单的饭她能自己做，也保证绝对不会饿到自己和孩子。 就算味道没陈继做的那么好吃，也不影响什么。 只是她的抗议无效，陈继说什么都不答应她自己做的要求。 怀孕后，徐阮棠就没碰过车子。 两人到了西佛寺，徐阮棠一下车，就看到娟姐坐在门口，怀里窝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邱良跟着工人在搬东西。 “阮棠，快过来。” 娟姐看到她就伸手招呼，她怀里的小姑娘踢着腿，又黑又亮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陈继停好车，就挽起袖子帮邱良的忙了。 “娟姐，你们找好住的地方了？” 徐阮棠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拆迁的事。 当初要他们加盟桓元亮的店铺时，徐阮棠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王秀秀监督装修，徐阮棠私下跟她打了招呼，在不影响结果的前提下，材料什么的都尽量能简就简。 “找好了，邱良朋友厂子里有人要卖房子，我们刚好搬过去，是一楼。” 娟姐脸上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谁能想到说拆迁就拆迁。” 她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怀里的孩子。 甜品店的生意正在赚钱的时候，她的腿也越来越好。 娟姐以为，她跟邱良有了足够的资本，能养得起孩子。 谁知横生变故。 “有地方住就好。” 徐阮棠拍拍娟姐的手，轻笑道：“娟姐，拆迁是好事，生意还会再有的。” 她拥有半个上帝视角，内心十分清楚，这个时候能拆的房子，比二环里将来不能拆不能卖不能改的好多了。 娟姐勉强笑笑，“只能这么想了。阮棠，你邱良哥不好意思开口，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帮忙。” 徐阮棠耐心听完，明白娟姐和邱良的意思。 这两年，因为甜品铺子他们挣了不少钱，再加上拆迁的，邱良想重新找一块地方，继续加盟桓元亮的甜品店。 徐阮棠听完，沉吟了一瞬才开口：“娟姐，我其实不建议你们加盟。” 诚然，桓元亮的分店已经开遍京市。 徐阮棠也听桓元亮讲过，他打算将市场拓展开来，周边城市甚至全国。 但桓元亮的店，现在已经由最初的直营，变成了加盟。 “京市这边，能开的店，以桓元亮的生意头脑和眼光，能开的都已经开了。” 徐阮棠如实说道：“高昂的加盟费，再找地方开一家，没有意义。” 说白了就是不会挣大钱。 京市发展速度很快，除了桓家，竞品如雨后春笋般，将来更是。 听徐阮棠说完，娟姐的神色更加黯淡。 但她知道徐阮棠不会害他们，点点头道：“那...那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行就让你邱良哥买个工作，回厂子里上班。” 徐阮棠一想到时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久的将来，京市乃至全国，都会多一批失业下岗职工。 所以买工作的事，不可行。 徐阮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陈继和邱良。 邱家的东西已经全部装车，邱良跟陈继站在一处，两人罕见的交流着什么。 陈继神色专注的听邱良说话，时不时点头应和。 邱良眉头微皱，嘴唇一张一合，说的也很是认真。 “他们在聊什么？” 徐阮棠疑惑出声。 第427章 全文完 娟姐怀里的女儿突然兴奋的咿咿呀呀，一双黑葡萄大眼睛朝着邱良的方向，滴溜溜的转。 “邱良。” 娟姐出声，朝着两人招招手。 东西已经搬完，邱良先一步快速走过来，“到喝奶时间了？” 他还以为娟姐喊自己，是让他去冲奶粉。 娟姐笑笑，“没事，装好了？” 邱良点点头，从娟姐手里接过孩子，“走吧，师傅还在等。” 他们没有多作停留，走之前，两人都回头不舍的看了看这个住了小半辈子的院子。 这一打岔，徐阮棠也忘了刚刚要问的问题。 去街道签好字，问好了拆迁相关的事，陈继就带着徐阮棠回家了。 店里要拆，干妈跟刘婶就住回了大院。 吃晚饭的时候，干妈说起了隔壁刘婶家的事情。 “下月初八，你刘婶儿子结婚。” 这件事一点风声都没有，初听到徐阮棠还觉得很神奇，“我上次在裁缝铺见刘婶，她还看着我的肚子念叨，说是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抱孙子的福气。” 当时徐阮棠绞尽脑汁，将周围人想了一遍，也没想出个能说煤的。 她本来不爱揽这种事，干妈和刘婶在她跟前说了好多次。 再加上刘婶家里人都挺好，才起了这个念头。 陈继盛了一碗汤放在徐阮棠手边，“是意外，他出任务的时候，在街上救了一位被抢包的女同志。” 据陈继说，那姑娘包里是刚发的工资，接下来的生活都要靠那个。 所以被人抢包，拖拽了一条街她都没舍得松手。 等刘婶的儿子制服歹徒，回去看她的时候人已经晕了。 刘婶儿子送她去医院，等她醒来才走的。 “英雄救美，很美好啊。” 徐阮棠听完，笑着调侃一句。 陈继不动声色的看了徐阮棠一眼，没有说话。 干妈摆摆手，“哪里啊，要真是这样，估计两人都没下文。你刘婶说，她那儿子嘴毒，女同志醒了后感谢的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他骂哭了。” 徐阮棠：“......” 刘婶的儿子觉得她要钱不要命，狠狠教训了那女同志一番。 最后还义正言辞的说：“包被抢了，有公安局和我们，你去报警就行，命丢了我们帮不了你。” 当时那姑娘哭的很凶，护士进来都吓了一跳。 刘婶的儿子还因此被部队口头教育了。 大家都以为，那姑娘从此会惧怕人民子弟兵，部队里的战友都笑他，指定得打一辈子光棍。 谁知没过几天，那姑娘拿着锦旗和信，送来了部队。 是来感谢刘婶儿子的。 按照章程，许汉礼负责接待。 许汉礼这人，自己在感情方面一直没开窍，对兄弟却很上心。 一来二去的，刘婶儿子和那个女同志就被他撮合成了。 刘婶知道这个消息，高兴的好几天都合不拢嘴。 办酒席那天，一院子大半的人都过来这边。刘婶家的院子坐不下，徐阮棠就招呼到隔壁来坐。 等到热热闹闹的举行完仪式，送走一院子客人，院子里也变得一地狼藉。 刘婶今天高兴，拉着干妈有说不完的话。 陈继不喝酒，奈何参加酒席的人，大多都是他从前的部下，拉着非要叙旧喝酒。 许汉礼比自己结婚还兴奋，几杯酒下肚，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等众人离开，徐阮棠拿起扫帚开始打扫。 月份一大，她弯腰都困难，以往腰疼歇一会就好，这次肚子一阵阵抽痛。 徐阮棠也没大意，坚持着去了隔壁。 干妈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很快找到陈继送她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后被医生留了下来。 “没那么快，现在才开一指。”妇产科医生是从国外进修回来的女医生，声音温柔但坚定：“安心住下，我一会儿再过来一趟。” 生孩子之前，徐阮棠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真的到开始宫缩，她还是觉得自己大意了。疼到受不了的时候，陈继的手臂都被她掐的青一块紫一块。 这种时候，陈继在一旁呼吸都是错的。 经历了大半晚上的折腾，在陈继全程耐心陪伴下，徐阮棠终于生了。 是女儿。 五斤六两。 医生将孩子抱到徐阮棠身边，让她自己确认性别。 她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陈继摸了摸她的脸。 他明明没有亲自生，看起来却不比徐阮棠好到哪里去。 “好丑。” 徐阮棠用尽全身力气，扯了扯唇角，看向浑身皱巴巴、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 说完这句，她就睡了过去。 徐阮棠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嫁给了一个大她八岁的军人。 一开始，那个男人很冷淡，她没有见过他笑。 梦里那张脸格外清晰，薄唇高鼻、眉目俊朗。 他们经历一件又一件的事，后来假戏真做，他们有两个女儿，生活的很幸福。 她还有了许多好朋友和家人。 但是梦醒了。 她躺在病床上，耳边是父母和别人的说话声。 “我们生她养她，她倒好，白眼狼一个，什么都没回报我们，花了家里那么多钱，现在说死就要死了。” 母亲的声音尖锐刺耳。 很奇怪，以往听到这种话，她总是难过的想哭，或者心痛不已。 这次却没半点波澜。 “医生，我们选择放弃治疗。” 是父亲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叹息和沉重的关门声。 很快，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找到人家了！” 这次是推她下水的亲弟弟的声音：“那家刚死了儿子，有权有势。我给看过照片了，他们找了大师，说是两人八字很合，愿意接纳她。” 窸窸窣窣的响声里，徐阮棠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她想睁开眼，对着眼前以亲人之名，做着害人之事的三人破口大骂。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等她再睁眼，对上一双狭长猩红的眼，里面满是疲惫和担心。 徐阮棠一醒，叶兰立刻蹦了起来，大喊着冲出病房。 “医生！医生！我家孩子醒了！我家孩子醒了！” 徐阮棠眨眨眼，慢慢抬手，摸上陈继青色的胡茬。 “不好看。”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一开口自己都愣住了。 陈继一把攥住她的手，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砸在她的手里。 病房里乌泱泱站了一堆人，却静的落针可闻。 陈继无声的落泪。 很快，医生就来了。 徐阮棠在病房里待了半天，才搞清楚了状况。 她一醒，陈继就赶走了所有人。 医生也说需要静养。 “女儿呢？” 徐阮棠问了陈继无数次，他都说：“有妈在，没事。” 她倒是清醒后，见了小宝一面。 小宝现在话很多，圆圆的小脸趴在床边，小手蹭着她的手，“妈妈好了，糖没了，妈妈回来了，妈妈给买。” 一边说，一边还将自己口袋里珍藏的唯一一颗糖拿出来，递到徐阮棠面前。 “妈妈次。” 黎书禾也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黎母和小西西。 还有王秀秀，带着陆小昭。 倒是没有看到陆时深。 陈继知道她在想什么，给她喂了粥，一刻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陆时深拍电影去了。” 知道她爱八卦，知道她闲不下来，陈继摩挲着她的手，给她讲她睡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生完孩子，徐阮棠大出血。 陈继当时就在旁边，亲眼看着她脸色几乎一瞬间唰白，心脏跟着掉落谷底。 抢救历时一整晚，血袋摆了整整一桌。 有那么好几个瞬间，陈继都做好了准备——她要是不在了，自己绝不独活。 这些话，陈继自然是没有告诉徐阮棠。 他只说：“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徐阮棠勾勾他的手指，“我没事，也舍不得你们。” 陈继眼眶又红了，徐阮棠很快转移话题：“陆时深为什么去拍电影了？” 她很好奇，又不是文艺兵。 陈继一解释，才知道是因为王秀秀的那句：“想要我原谅你，除非你真的去演戏。” 军旅题材，陆时深自告奋勇。 ...... 徐阮棠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实在待不住了想出院，也被陈继拒绝。 他白天在部队，晚上就过来陪她一起睡。 女儿被叶兰抱回家，白天陈林会安排警卫员开车送到医院。 母女俩见上一面，叶兰就又抱回去了。 徐阮棠说她能养，没有人听她的。 “孩子什么时候都能养，月子坐不好，那可是要留病根的！” 干妈和叶兰义正辞严。 这天叶兰前脚抱着孩子走，后脚程丹就敲开病房门进来了。 徐阮棠对她态度一如既往。 程丹送来鸡蛋和红糖，坐了一会儿，黎书禾跟王秀秀一来，她就走了。 很快，陈继就来了。 徐阮棠很是意外，这会儿才中午。 陈继一进来，就拿上水壶和徐阮棠的杯子出去了。 徐阮棠以为他去打水没多想。 只是再回来时，她的水杯换了，不是之前那个。 第二天，徐阮棠就听到了风声。 程丹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军区带走调查，医生肯定是当不了了。 出不出的来还另说。 ....... 日子一天天过着，小宝也回了京市上学。 陆小昭每天背着小书包，专程跑来接小宝。 小宝却满心满眼只有妹妹，跟他讲的，也都是“我妹妹怎样怎样...” 等到徐阮棠身体好一些，陈继给了她一纸通知书。 是国外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 她去了两年。 再回来，陈继带着两个女儿在机场等她。 同行的还有王秀秀、黎书禾，跟她们的丈夫孩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