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欢》 第171章 想管他 傅景淮只得收住了脚步,叹道:“来的还挺快。” 霍开河人在会客厅。 傅景淮过来时,他正嫌南方的点心甜。 傅景淮道:“太子爷不喜欢,就给他换成咸味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让太子爷觉得咱们待客不周。” 副官应:“是。” 霍开河把吃剩一半的点心丢回盘里。 摆了摆手。 说道:“不必了,不必了,咸的我更吃不惯。” 傅景淮扯扯唇。 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见他只身一人,意外的道:“太子爷出门,身边也不带个帮手?” 霍开河闻言,十分不屑,洪亮的嗓门回道:“这道上能打得过我的,他们也打不过,带着他们没啥用不说,还净给我添乱。” 又说:“不方便。” 傅景淮不怀疑他的战斗力。 叫人把点心撤下去。 寒暄道:“太子爷哪天到的?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给太子爷接个风。” 霍开河:“有人接过了。” 傅景淮并不意外。 眼底甚至还多了点儿笑意:“怎么样?” 霍开河意犹未尽:“说起来,你们这儿的姑娘,是比我从前在寨子里头,见过的姑娘多那么点儿意思。” 又问:“能让我带走吗?” 傅景淮:“那可不行。” 他语气笃定,霍开河有点儿失望:“没得商量?” 傅景淮:“她得死。” 霍开河很是惋惜叹了口气:“那可惜了。” “不可惜。”傅景淮道:“太子爷喜欢的话,我来安排,保管太子爷在申城玩的尽兴。就当是,感谢太子爷这次帮忙了。” 霍开河:“好说。” 傅景淮在还不知道对方是孟鸢时,就觉得,以对方的心机手段,不会想屈就于傅长海。 他又不可能低头。 再往上,那就只有南城新政府和北平总统府的人了。 边和光是何等人物? 不可能受人蛊惑。 那么可能被利用的,就只有北平总统府那对兄妹。 他出门三天。 就是去了北平。 一来,霍家欠他送武器的情。 他找到霍鸿元,又加了点儿别的条件,跟他借道河北。调了兵穿过河北边境,往南推进收复山省。 二来,他找了霍开河。 跟霍开河说,如果有人因为这边的事找到他,让他务必跟自己通个气。 至于条件…… 随便开。 霍开河粗人一个没错,但他知恩图报。 傅景淮帮过他们家,他就没打算跟傅景淮为敌,孟鸢找上他的第一时间,他就给傅景淮打了电话。 至于孟鸢……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不是他们家的作风。 傅景淮还问了霍飞雁的婚事。 上次传出她要结婚的消息,都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到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了。 霍开河闻言叹气。 颇为犯愁。 “少帅你可别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好好的青年才俊,只要跟我妹扯上关系,就开始倒霉。” “那谁家那谁,刚说要跟我妹订婚,八字没合完,腿就摔断了。” “还有那个……” “那个……姓关的,说是贵族出身,正什么旗的。前脚从我们家出去,后脚就栽进了门口的池塘里,好几天才醒。醒了之后变得疯疯癫癫的,道士说遇上水鬼了,做了好几场法事,还没好。” “第三个的媒人让狗咬了。” “现在他们传我妹克夫,媒人都不敢登门了。” 傅景淮实在没忍住。 副官很善解人意的端了杯茶给了他,他才把嘴角压下去。 晚上。 傅景淮安排宴席,给霍开河接风。 吃完饭,又去了新乐门舞厅。 定的是最豪华的包厢。 傅景淮招招手。 一队女郎鱼贯而入。 她们个个身着旗袍,玲珑别致,有的多情妩媚,有的青葱玉翠,有的俏丽可人…… 傅景淮道:“替我招待好霍公子。” 女郎们福身应是。 围拢到了霍开河身边。 有的端酒,有的拿小食,有的问他想听什么曲儿。 娇滴滴的嗓音。 听的霍太子爷心花怒放。 见傅景淮只身坐在对面,他问:“少帅不……” 傅景淮把面前摆着的酒喝了:“老婆怀孕了,我得回去陪着。再说了,我在这儿,太子爷不方便。” 站起了身:“太子爷玩尽兴,我就先告辞了。” 出了门,嘱咐严松他们打起精神来,千万别让太子爷在申城的地界上出什么事。 严松应是。 傅景淮请霍开河吃饭的事儿,提前给温瓷打电话说了。 温瓷猜想他晚上结束的不会太早。 干脆在温家吃过晚饭,又陪两个小孩儿玩了会儿,才打算回少帅府。 刚出门,就见外面停着辆车。 傅景淮倚在车侧。 手上的烟已经快抽完了。 温柏川和方锦宁出来送温瓷,看到傅景淮在,都很惊讶。 方锦宁轻扯温瓷衣服。 小声道:“二少帅过来了,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啊?” 温柏川则是对傅景淮道:“二少帅来了,怎么不进家里?” 温瓷回:“我不知道他来。” 傅景淮把烟头丢,抬脚踩灭,朝温柏川开口:“招待了个北方来的朋友,喝的有点多,在外面醒醒酒。” 温柏川:“进来喝杯茶吧?” 傅景淮笑笑:“不早了,改天再来。” 过来接揽过温瓷:“走吧?” 温瓷点头。 跟大哥大嫂道过别,上了车。 问傅景淮:“我还以为你要到下半夜,没想到你这么早结束。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回去的?” 傅景淮揉揉她发顶:“给家里打电话了。” 自从有了她,他对少帅府的称呼,已经从“少帅府”,变成“家”了。少帅府里工作的人,也在是慢慢往总督府转移。 他想亲她。 被她拿手挡住。 她试探着提要求:“下次能不能少抽儿点烟?” 二少帅感受到了嫌弃。 撤回身。 倚在汽车座椅靠背上。 见他不说话,温瓷以为他生气了。凑过来刚想找补点儿什么,他又伸手揉了揉她釉白的小脸,道:“我争取。” 温瓷问:“没生气?” 她那点儿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傅景淮忍俊不禁。 又把她拉进怀里抱住,道:“你想管就管,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脾气是不好,以后尽量不朝你发火。” 温瓷抿唇。 傅景淮又说:“想笑就笑,在我跟前也不用收着。” 又问:“十月初十,你觉得日子怎么样?” 第172章 诛心 十月初十。 温瓷问他:“你瞧黄历了?” 傅景淮没瞧黄历,拉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单纯就是觉得,十全十美,挺好。” 温瓷说:“我也觉得好。” 她点了头,男人俊美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定这天吧。” 什么生辰八字的,他才不管。 他就要这个十全十美。 车拐进少帅府前,他又说:“我带你去见个人。” 叫副官把车开去军政府。 在军政府的监牢里,温瓷见到了孟鸢。 算出来,这是她们第三次正式见面。 第一次是在孟鸢和施维旭的订婚宴上,那时的孟鸢是以女主角身份出现的。 申城首富家的独女,众星捧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订婚宴意外,哥哥父亲个个在前面护着她。 第二次,她拿枪指着她。 这是第三次。 她被关在狭小逼仄的牢房里,一身狼狈,失去了曾经所有的光彩。 温瓷走近。 孟鸢眼底涌现恨意。 想起身。 挣扎了几下,却是没能起来。 看温瓷的眼神。 恨意更浓:“你来看我笑话?” 温瓷回望着孟鸢。 她本以为,她因为孟鸢受了那么多的罪,余生差点全毁在孟鸢手上,会特别特别恨她。 看到孟鸢落难。 她会开心。 可如今看到孟鸢这副样子,心里竟然生不出什么波澜来。她受伤以来,傅景淮无微不至的照顾,把她心里的恨抹平了。 孟鸢看出来了。 冷冷的道:“你难道不恨我吗?” 温瓷淡然回道:“不恨,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 “你胡说!”孟鸢吼道:“我才不可怜。” “倒是你……” 她指着傅景淮,反问温瓷:“你出身不如我,样貌不如我,又凭什么得到他的偏爱?” “你不配跟她比。” 开口的人是傅景淮。 反驳完。 他又说:“傅某倒是想问一句,傅某到底是哪里入了孟大小姐的慧眼?” 温瓷想不通。 他其实也挺不明白的。 他压根都没见过孟鸢几面。 即使见,也是在宴席之类的场合,话更是一句都没说过。 孟鸢抬头望着他。 定定的道:“我跟施维旭订婚,中间被你打断,我当时就觉得眼前一亮。你家世好,长得也好,处事又果决,像你这样的男人,才应该是我的良配。相比之下,施维旭不值一提。” 傅景淮嗤声。 被她那句“她的良配”膈应到了。 温瓷心想,难怪孟鸢当时退亲退的那么坚定。 原来是现场看上傅景淮了。 轻嗤一声,不屑道:“孟大小姐这份自以为是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孟鸢:“你什么意思?” 温瓷莞尔:“孟大小姐觉得出身比别人好,自诩高贵。孟大小姐可知,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商贾都是别人瞧不上的那个。” 孟鸢听说过。 不服气的反驳:“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个年头,没钱的才是下贱货。” 指着傅景淮:“他也做生意,你敢说他下贱吗?” 温瓷:“他手里的枪,可以让你们孟家人低下自以为高贵的头颅。可你们手里的钱,能让他低头吗?” 孟鸢噎住。 半晌,又道:“就算你说的对又怎样?你根本配不上他!” 温瓷淡然一笑:“你就配得上了?” “孟大小姐是不是恭维的话听多了,信以为真,真觉得自己貌美出众了?” “孟大小姐也是去过新乐门的人,见识过里面的舞娘,她们个个年轻漂亮,妩媚多情。孟大小姐跟她们比起来,怕是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孟鸢恼火:“你敢拿我跟她们比?” 温瓷:“都是人,怎么比不得?还有,孟大小姐不会真觉得,予取予求,就是爱吧?” 孟鸢几次被压制,斟酌着她话里的意思,没接着回答。 温瓷也没真的等她回答。 又说:“常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真正爱惜孩子的父母,不但会无条件的为孩子付出,还会教孩子做人的道理。” “孟大小姐以为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可想过,你父母兄弟给你的那些,都是他们最方便给你的。” “真正的教导与呵护,他们给过你吗?” 孟鸢呆住了。 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狠狠地碎开。 她变得激动无比:“不可能,我家里人最疼的就是我,我要什么他们都会给,他们给我的都是最好的!” 温瓷笑容怜悯。 针尖一样狠狠刺着孟鸢的心。 知道她所谓的骄傲在哪里,把她的引以为傲的东西一件件打碎。 杀人诛心。 也不过如此了。 孟鸢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冲到了牢房门口。 扒着门喊到:“你们敢不敢把抓我的事,告诉我阿爸和哥哥?我阿爸和哥哥一定会救我,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倾家荡产也要救我!” 还真是自信。 傅景淮询问的目光看向温瓷。 温瓷也正在看他。 四目相对,傅景淮懂了温瓷的意思,开口道:“好,我叫他们来,只要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为你求情,我都放你走。” 站了好久,傅景淮担心温瓷累着。 叫人搬来了椅子。 一个小时不到,孟家人被悉数请了过来。 隔着牢门,看着关在里面的孟鸢,孟父,还有孟鸢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脸上都带着疼惜和不忍。 但又都没主动开口。 孟鸢着急了,慌乱的望着他们:“阿爸,你说句话啊。” 孟本会不语。 看着她,最终狠狠地叹了口气。 她不敢置信,又望向平日里对她有求必应的哥哥:“哥,我是鸢儿啊,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二哥,三哥都沉默着转开了头。 孟鸢心沉了又沉。 最后,才看向比她年纪小的弟弟孟文涵:“小涵,你救救姐姐,姐姐知道错了。” 孟文涵失望摇头:“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没有这么狠毒的心肠。” 孟家人表完态,就被带走了。 傅景淮道:“这就是你说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的人吗?孟鸢,我夫人说的对,你还真是可怜。” 手握好牌。 打的稀烂。 问温瓷:“你想怎么出气?” 温瓷:“无所谓。” 傅景淮叫来副官:“她不是觉得寻常人配不上她吗?去把城里那几个老叫花子找来,好好伺候着。” 孟鸢顿时崩溃:“你不能这样对我,傅景淮,会有人来救我的,你们都会后悔的!” 差点忘了。 她还找了个靠山。 傅景淮勾唇:“你说霍太子爷?他这会儿在新乐门,跟那些比你年轻漂亮的姑娘们快活,怕是顾不上你。” 孟鸢惊的退了几步:“你怎么知道?” 傅景淮没兴趣跟她啰嗦。 当下最重要的,是他的婚事,拉过温瓷的手:“我们回家吧。” 第173章 孩子要像你 温瓷和傅景淮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初十。 傅景淮说十全十美。 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满打满算,统共不到二十天的准备时间。 所有人都跟着忙活了起来。 傅景淮带着温瓷回傅府,通知家里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总督夫人一听婚期都定下来了。 很是不满。 沉着脸,摆起了长辈的架子:“成婚是大事,讲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怎能随便指个日子就结了?我不同意。你们回去写了八字,我找人再重新算个日子。” 傅景淮道:“我们就是来跟您说一声。” 还说:“成亲那天,您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在府里待着,没人勉强您。” 朝温瓷伸出手:“话送到了,我们回去吧。” 温瓷:“……” 她其实很不理解总督夫人对傅景淮的态度,明明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也明知道左右不了他,却总是想要干涉他。 结果就是母子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 搭上傅景淮伸来的手。 站起了身。 朝着总督夫人欠了欠身:“夫人,我们先走了。” 总督夫人气的脸色铁青。 拍着桌子喊:“你们给我站住!” 傅景淮脚步顿住。 总督夫人强压着火气,道:“就算你们把日子给定住了,婚事总得在府里头办吧?哪有谁家孩子娶妻,娶在外头的?” 傅景淮头也不回的道:“我给自己娶妻,娶回我自己家就行。” 语气不容置喙。 没有商量的余地。 总督夫人脸更青了。 憋了半天,最后气愤的道:“那你干脆自己把她娶回去就是,还来跟我说什么?” 傅景淮哂笑。 幽幽的道:“你是我姆妈。” 总督夫人噎住。 傅景淮牵着温瓷正要往外走,傅总督从门外走了进来。 也不知刚才那些话他是不是听到了,目光朝座位那边瞟了瞟,道:“都坐下。” 两人又回去坐了下来。 看到傅总督,总督夫人脸色稍霁。 语气却也不怎么好:“人你不都带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她说的是宋韵玲。 傅总督醒来后做了两件事。 交权给傅景淮。 来傅府接走了宋姨太太。 傅总督接茬。 在总督夫人旁边坐了下来,平心静气的道:“老二的婚事想自己办,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吧,你正好也能省省心。” 总督夫人怒意不减。 想说什么。 傅总督又道:“孩子大子,我们也老了,他们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就别干涉了。” 总督夫人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傅总督对傅景淮和温瓷道:“忙不过来的话,我差几个人过去帮你们忙活。” 傅景淮也温和了几分。 道:“有西峰、贺川他们在,忙得过来。” 傅总督点头:“回去吧。” 两人起身。 道了别,才又出门。 他们走后,傅总督望向总督夫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无奈:“当年的事,错在我,你又何必这么多年一直迁怒于他?” 总督夫人看着他。 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 最终什么都没说,带着刘嬢嬢离开了。 剩傅总督重重了叹了口气。 回到车上,傅景淮摸了摸温瓷没什么变化的小腹,三分感叹,七分期许:“等孩子出生了,脾气得像你才行,可别像我,不讨喜。” 温瓷笑:“你还知道。” 又觉他情绪不高。 捧过他的脸,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道:“幸好你不讨喜,你要是再讨喜点儿,都不知道多少人要跟我抢。” 傅景淮倏的笑了。 凑过来亲她。 他说:“我今天没抽烟。” 傅景淮只是自己敲定了婚期,其它该有的礼节,一样都没少。 大手笔的聘礼。 更是惊呆了一众人。 霍太子爷本来要回去了,听说傅景淮婚期将至,干脆留了下来,打算参加完他们婚礼再走。 温瓷还给二哥和三哥打了电话。 二哥回不来。 三哥正好有回来的计划,干脆把计划提前了。 但时间太紧。 能不能在婚礼前赶到,还不好说。 婚礼的前几天,宋韵玲来了。 她送了一套金曜建盏,给温瓷做新婚礼,说是感谢她前阵子托人照料她。 温瓷收下了。 宋韵玲看上去气色不错,温瓷问她最近怎么样。 她说傅总督终于答应放她走了。 过几天,她就要离开申城,所以提前来向温瓷道贺。 温瓷由衷的替她高兴。 宋韵玲离开的时候,温瓷悄悄在她包里塞了两个小黄鱼。 就当是她还她的贺礼。 感谢她曾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向她伸出过援手,也祝她未来的日子一路坦途。 送走宋韵玲。 温瓷在少帅府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伊人?” 柴伊人穿着小洋装。 跟两人初见时差不多。 只是神色里多了几分成熟,眼神也比从前沉静了。 明明没变样。 又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 温瓷大喜过望。 快步迎过来,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柴伊人:“其实前阵子就回来了,一直想来看你,但路上染了风寒,又听说你有身孕了,怕过病气给你,不敢来。我还听我娘说,这一年,你和二少帅发生了好多事,还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温瓷道:“已经没事了,你风寒好利落了吗?我这里有药。” 柴伊人:“我好了,才敢来看你的。” 温瓷:“我没那么娇气。” 拉着柴伊人往屋里走:“我们进屋说,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当时在廊坊遇到施维旭。 施维旭托她带的东西,她一直没寄出去。 去书房,把东西拿了出来。 温瓷犹豫着道:“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你还需不需要,但我觉得,应该把扔掉和留下的选择权交给你。” 把盒子交给了柴伊人。 温瓷不用明说,柴伊人也知道是谁给的东西了。 接了过来。 问道:“他当初不是去北方了,你是在北方见到的他?” 温瓷点头:“他当时在廊坊,参军了。” 柴伊人:“真是意外。” 现在提起施维旭,柴伊人眼中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炙热和欢喜,平平静静的模样,像在说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 两人正聊着。 结婚的婚服送来了。 第174章 坐娘家那桌 送婚服的人,是之前那个成衣铺的小姑娘。 她要给温瓷试衣服。 王妈过来道:“我们来吧。” 喊着朝云过来,把婚服里里里外外仔细的检查过,才敢让温瓷上身。 冯曼曼和张乐颐也来了。 几人在屋里叽叽喳喳。 柴伊人和她们不熟,也不好随便搭话,又见温瓷忙着脱不开身,就先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里,她拿出了温瓷交给她的东西。 檀木的盒子,很精致。 柴伊人打开来看,里面是几封信,还有些小东西。 最下面,叠着张纸。 瞧着眼熟。 柴伊人把它拿了出来。 展开来看,竟是当初两人确定心意后,特意去拓的掌印。 一大一小两个手掌紧紧挨着。 泪水在眼里打滚。 又一滴滴的落下来,砸在一红黑两个掌印上。 他说:“鲜血是红色的,时间久了,就会变成黑色。红色是你,黑色是我。始于你,终于我,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负了你。” 她打开信来看。 里面是一张张她的小像。 没有文字。 好几封,都是她。 有她笑着的模样,也有她撒娇的样子。 还有生气时鼓着腮发脾气。 大大小小好几十张。 有的地方模糊了,像是滴上水,又被迅速擦掉,留下的痕迹。 柴伊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伏在床上大哭起来。 自从离开申城,去到了那个陌生的环境里,她就开始努力忘掉这边的一切,用学习来充实自己,让自己忙的没有时间乱想。 可一闲下来,她脑子就会不受控制。 想他去了哪里。 想他如今过的如何。 想,如果当初她出国,而是跟着他走了,他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那是一出现,就占据了她全部视线的少年啊。 她能离开。 却做不到放下。 柴夫人听到屋里的动静。 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床上散落的信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柴伊人听到门响,止住了哭声。 柴夫人走过来,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柔声道:“想哭就哭,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娘知道你之前赌着一口气走的,也知道你没那么快放下。不要紧,你年纪又不大,慢慢来。” 柴伊人又扑进母亲怀里。 再次哭了出来。 婚期只剩最后两天,少帅府布置的一团喜庆。 温瓷不能从少帅府出发。 要回温家待嫁。 说好的提前两天回去,傅景淮临时变卦,说提前一天就行,硬是让过来接温瓷的温柏川,带着一堆箱笼和吉服回去了。 温瓷很无语。 说就两天。 男人理直气壮:“你不在,我睡不好。” 温瓷:“……” 张与和、张乐颐兄妹,冯曼曼他们一直在跟着跑前跑后,少帅府房间多,这几天他们就索性住了下来。 尹西峰倒是来回跑,他现在有军务,时间不像刚回申城时自由了。 他备了两份贺礼。 一份给傅景淮,另一份给温瓷添嫁妆。 贺川也想住下。 张与和坚决不同意。 说他居心叵测。 贺川说:“你对曼曼那点儿心思,我们可都看出来了。你帮我劝乐颐答应结婚的事儿,我在曼曼跟前帮你说好话,要不就你前些年干的那荒唐事儿,曼曼真在景淮那些副官里选,都不可能嫁你。” 张与和:“……” 张与和:“谁年轻时还没个相好的,怎么就荒唐了?” 对上贺川的眼神。 他又改了口:“你那是运气好,那……” 话说到一半儿,张与和眼尖的看到,冯曼曼和张乐颐从另一边走过来,及时止住了话头。 张乐颐看到他们。 乐呵呵的过来挽住贺川,问道:“哥,阿川,你们在这儿说什么呢?” 贺川看向张与和。 张与和默默翻了个白眼儿。 嘴上道:“他嫌来回跑,少帅府那么多房间,非要跟我挤一屋。” 冯曼曼说:“一屋还能聊会儿天。” 贺川:“就是。” 张与和:“……” 行吧,只要他不是跟乐颐挤一屋就行。 晚些时候,宋遇良和阮殊也到了。 温瓷出来接他们。 阮殊拉着她看了又看,道:“还好,一点都看不出来,不影响穿婚服。” 温瓷失笑:“你们怎么也知道?” 柴伊人知道她怀孕的事儿还说的过去,最近柴平章回来了,跟傅景淮接触的多,可能傅景淮告诉他,他回家就跟柴夫人他们说了。 阮殊他们在广城,那么远。 宋遇良道:“二少帅可是恨不能昭告天下,他要当爹了。” 温瓷:“……” 阮殊问:“反应大吗?” 温瓷笑着回:“你看我这样,像有反应的人吗?” 阮殊惊讶,感动的抱住了她:“没孕反,真是太好了。瓷瓷,你之前吃了那么多苦,也该享点儿福了。” 傅景淮在议事厅跟管事对章程。 听说宋遇良和阮殊到了,也出来了。 宋遇良道:“二少帅,恭喜。” 傅景淮颔首,他对温瓷的朋友,总带着几分额外的礼敬。 跟宋遇良握了手,道:“没提前说,我好安排人去火车站接你们。” 宋遇良:“这边事多,我们哪能再添乱。” 傅景淮:“房间都备好了,直接住这边吧。” 目光往阮殊和温瓷那边偏了偏:“正好让她们多说说话,要结婚了,她心里总绷着,紧张。” 宋遇良没拒绝:“好。” 几人往里走。 温瓷对阮殊道:“你别听他乱说,明明是他紧张。” 声音不大。 傅景淮还是道:“我听到了。” 几人笑起来。 阮殊说:“年初走的时候,我还跟你说我们要结婚呢,结果拖到现在,反让你们抢了先。” 傅景淮回:“那宋师兄要抓紧了。” 他也跟着她喊“宋师兄”。 宋遇良一笑。 阮殊道:“瓷瓷,我那边经稳定下来了,但我缺帮手。要不等你结完婚,别去医院上班了,你来帮我吧。” 傅景淮:“……” 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这怎么还带明目张胆跟他抢人的? 温瓷抿唇:“再说。” 翌日一早,霍飞雁也到了。 她身份特殊,提前打了电话,傅景淮安排人把她接过来的。 进了少帅府,目光就落在守卫副官身上。 明目张胆的问傅景淮:“这就是你说的五百副官?” 跟在她身后的江河直冒汗。 递了个清单给傅景淮:“这是我家少爷送的贺礼,晚会就到。少爷说他就不来这边了,他要坐娘家那桌。” 第175章 接亲 傅景淮眼一横:“我给他单开一桌得了。” 江河低眉顺眼的回:“我家少爷说,要是这样的话太给少帅添麻烦,他跟着娘家那桌就行了。” 傅景淮:“……” 大喜的日子,不宜计较。 叫严松收了清单。 把人请进屋。 霍开河也在。 傅景淮自己没空,安排人带着他玩了几天,他玩腻了,又闲不住,就主动来少帅府帮忙。 他大大咧咧。 自来熟。 当场就跟张与和几人称兄道弟了。 几天下来,跟半个主人差不多,指挥着副官们干的井井有条。 “哥。”霍飞燕喊。 霍开河见到她,昂首阔步的走过来:“妹子,你咋才来?” 傅景淮揉了揉眉心。 亏得才来。 要不然他得怀疑这少帅府究竟是姓傅,还是姓霍。 果然,不等他开口,霍开河率先对他道:“少帅你去忙吧,我妹子,我招呼着就行了。” 傅景淮:“有劳太子爷。” 霍开河摆摆手。 拉着霍飞雁走了。 傅景淮耳朵尖,听到霍开河问她:“你身边那小白脸呢?” 对江序庭要坐娘家桌的怨气,抚平了几分。 坐就坐吧。 他一个小白脸儿。 温柏川又过来接温瓷,都没敢来早了,生怕傅景淮不舍得放人。 傅景淮送温瓷出来。 温瓷见门口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姑娘。 长得很标致。 但表情凌厉,眼神肃杀。 这女郎她从未见过,纳闷的看向傅景淮。 傅景淮道:“她叫程颜。” 程颜上前。 高跟鞋重重一踩,立正敬礼,朝她行了个军中礼节,嗓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属下程颜,见过二少夫人。” 傅景淮蹙眉:“你来之前,严松怎么跟你说的?” 程颜面露紧张。 眼神绷着,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什么。 片刻后,双手在扣在身前,朝温瓷轻鞠一躬:“程颜给二少夫人问好。” 傅景淮谈不满意。 但也没别说的。 对温瓷道:“她是情报科的人,身手不错,以后让她跟着你,贴身保护。” 又说:“浦乐他们一帮男人,不那么方便。” 温瓷想说什么。 他忽然将她拉进怀里,抱住了:“明儿一早,我就去接你回来。” 她贴着他胸膛。 能感受到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 他说她紧张。 其实真正紧张的人,是他。 温瓷回抱他。 把到嘴边的那句“就一天”,改成了:“我等你来。” 旁边,张乐颐很动容。 贺川趁机说:“要不我们也结婚吧?” 张乐颐看了看他。 眼中那份动容又退了回去。 贺川:“……” 温瓷上了车,程颜坐她旁边。 阮殊也跟着温瓷去温家,她是温瓷的朋友,要去送她出嫁。 宋遇良则留在了这边。 傅景淮想起,温瓷之前住的他那间小公寓。 对宋遇良道:“有个事儿,一直忘了跟宋师兄说。宋师兄那套小公寓里出了点事儿,我把隔壁买下来了,照着宋师兄的房子重新装一遍。宋师兄这次回来,要不顺便把东西搬过去?” 宋遇良:“二少帅说的是死人那次?” 傅景淮意外他知道。 温瓷搬来少帅府后,他又叫人去把小公寓收拾了一遍。 血迹擦干净了,窗帘也全换了新的。 只是隔壁装修需要时间。 他才一直没跟温瓷说。 宋遇良不以为然的笑笑:“二少帅是不是忘了,我和阮阮是干什么的?医生,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还怕这个?我们不用搬,这事儿以后二少帅别放在心上了。” 他说不要,傅景淮也不啰嗦。 温家老三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温瓷成亲的头一晚,赶了回来。 风尘仆仆的站在家门口。 被小蔚文拦住了。 小蔚文乌溜溜的大眼睛,借着灯笼的光打量着他:“我在照片上见过你,你笑起来和姑姑好像。” 温盛川放下藤箱。 弯腰抱起她。 看她的时候,眼里带着光:“你是文文?” 小蔚文点点头:“你是三叔。” 一句“三叔”。 险些让温盛川掉了泪。 小蔚文趴在他肩上探头,望着跟在他身后,头戴发卡,笑起来温温婉婉的女郎,问:“那你是三婶儿吗?” 陆艺莙说:“还不是。” 小蔚文问:“那什么时候才是呀?” 陆艺莙:“……” 温盛川说:“快了。” 佣人过来提行李,边朝里面喊着:“三少爷回来啦。” 又喊:“三少爷带着三少奶奶回来啦。” 他单手抱着小蔚文。 另一只手牵过陆艺莙,进了院子。 才走几步,没等绕过影壁墙,温家几个长辈,还有温柏川就迎了出来。 温盛川脚步顿住。 眼眶渐红。 开口,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祖父、祖母、阿爸、姆妈、大哥,我回来了。” 温夫人笑里带泪。 温老夫人也抹着眼睛,嗓音颤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还说:“是要老二也回来,就好了。” 佣人一路高喊。 温瓷也听到了,尤其听到“三少奶奶”四个字。 下意识的就想起身出门。 家里请来的全福妇人正在帮她绞面,她一动,线绳扯到额前碎发,疼的她“嘶”了声。 妇人吓一跳。 赶忙停下动作,道:“小姐您别动。” 温瓷没再动。 朝方锦宁打手势:“大嫂,大嫂,你快去看看二嫂长什么样,回来跟我说说。” 方锦宁:“……” 说她:“明天就出嫁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嘴上说着。 人还是往外面走了。 阮殊问:“你上次出国治眼睛,你三哥不也过去了,没见着?” 温瓷揉着刚被扯痛的头皮,边回:“三哥自己去的,光说了有女朋友,没带过去。他还说怕带了我看不到,着急。” 柴伊人也来了。 坐在旁边安静的听她们说话。 自己却是一言不发。 温瓷去握了握她的手:“我传点喜气给你。” 柴伊人“噗哧”笑了。 温家整晚都是灯光通明。 少帅府也异常热闹。 天没亮,锣鼓声就响起来了。 进来第一辆汽车,下车的是傅总督和总督夫人。 这次两人是一起来的。 总督夫人脸上带着少有的笑容。 傅景淮正在换衣服。 他穿了一身崭新的军装,皮带扣的一丝不苟,军靴也擦的铮亮。 旁边架子上,还挂着西装和喜服。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又扭头问旁边守着的贺川等人:“要不,我还是穿喜服?” 贺川点头:“喜服吧。” 尹西峰说:“我觉得军装好,硬气。” 张与和道:“西装也不错,帅,但你们办的不是传统婚礼吗?你穿西装也不搭。” 霍开河:“穿啥不一样,孩子都有了。” 众人:“……” 冯曼曼和张乐颐推门:“你们怎么还没好?总督和总督夫人都到了。” 傅景淮拍板。 军装,不换了。 他第一次见温瓷,穿的就是这个。 迎亲队伍出发。 没开车。 傅景淮骑着高头大马。 走在最前头。 跟在花轿后面的,是贺川、张与和、严松和霍开河四人。 本来跟去迎亲的应该是尹西峰,但霍开河爱热闹,非要去,尹西峰就让他去了。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引了无数人围观。 傅景淮目光扫过人群时,无意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朝他一笑。 接着转身,消失在了人群后方。 不及傅景淮做出反应,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刺眼的火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第176章 身边有鬼 尹西峰接到消息,迅速赶来现场。 同来的还有霍飞雁。 炸药藏在花轿里,轿夫首当其冲,三死五伤。 其次是紧跟在花轿后面的贺川等人。 贺川说爆炸时,原本在后面的严松冲过来,撞开了他跟张与和的马。 他跟张与和伤的不太重。 但都挂了彩。 路两侧有副官和警察维持秩序,百姓离的远,没有被涉及。贺川他们也及时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再没再造成其它伤害。 傅景淮和霍开河两人不见了。 同时失踪的还有严松。 稳住心神,尹西峰镇定的问:“花轿是谁负责检查的?” 张与和怔了怔。 贺川心也猛然一沉。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一个名字:“严松。” 贺川又道:“霍太子爷带人先查了一遍,严松说不放心,又去检查了一遍。怎么可能?” 冯曼曼和张乐颐也到了。 张乐颐扑进贺川怀里:“他们说发生了爆炸,吓死我了。” 冯曼曼先看了眼贺川。 目光又落到张与和身上。 他被火光波及,白净的脸上沾了灰,又摔下马,额头受了伤,血顺着侧脸流下来,看上去有些狼狈。 冯曼曼眸色很沉:“你怎么样?” 张与和:“我没事。” 又说:“景淮和霍太子爷,还有严松,不见了。” 才一会儿功夫。 警察厅的人也到了。 现场人多混乱,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尹西峰对着副官们和警察厅的人吩咐道:“他们带着两个人,目标大走不快,调动全部兵力,封城,地毯式搜查。” 封城不是小事。 但因为失踪的人不是普通人,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副官们迅速散开了。 警察厅的人也不敢怠慢,立刻部署,跟着去封锁搜查。 楚参谋长也赶了过来。 问明情况后,他给总督府打了电话,让他们加派人手,亲自指挥着官兵自爆炸点向四周辐射,挨家挨户搜查。 温家也得到了消息。 无异于平地起惊雷,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包括要当娘家人的江序庭。 他第一个站出来问:“傅景淮人怎么样?” 来报信的人:“说是二少帅和霍太子爷不见了,轿夫伤的重,其他人倒是没事。” 温柏川:“不见了?!” 这让他们不由自主想起上一次爆炸。 那次妹妹不见了。 回来时半条命都没了。 惊的说不出话,惨白着脸望向坐在主位上的父母。 温父也有些不知所措。 温母脸上则是交织着震惊与慌乱:“这……这可怎么跟瓷瓷说,她怀着孕呢,哪受得了这种事情?” 一时间,堂中陷入沉默。 “是他出事了吗?” 不知何时,温瓷站到了门口。 “瓷……瓷瓷。” 温母忙了起身迎过来,望着盛装打扮的女儿,忍不住的心酸眼红:“你怎么出来了?” 温瓷固执的问:“是他出事了吗?” 温父欲言又止。 温盛川看看妹妹,再看看大哥。 大哥也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挣扎模样。 江序庭也闭口不言。 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温瓷望向父亲,第三次开口:“阿爸,你说句话啊,是不是他出事了?” 她在屋里听到了爆炸声。 又觉得时间不早了,接亲队伍却迟迟没到。 她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儿。 叫大嫂方锦宁来问。 方锦宁回去后支支吾吾。 阮殊、柴伊人她们,也是个个有口难言的模样。 众人的沉默昭示了答案。 温瓷扭头朝外跑去。 “瓷瓷,你去哪儿?今天这日子,你不能乱跑。”温母拉了一把没拉住,急的喊道。 两兄弟忙追了出去。 温柏川拦住她:“你先别急,没说他有事。” 温瓷:“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他人都不见了,能没事吗?大哥,你别拦着我,让我去,我做不到在这儿等消息。” 温盛川:“那我们跟你一起去。” 温柏川朝他打眼色。 他道:“大哥,你还不了解她吗?出了这事,她在家能待住?” 温柏川性格内敛。 表面看着风平浪静的,其实心里也急坏了。 可这时候,他们离开…… 江序庭从后面走过来:“你们还要安抚府里的客人,我陪她过去吧。” 两兄弟犹疑。 温瓷朝温柏川道:“大哥,车钥匙呢,快给他!” 温柏川忙拿了车钥匙给江序庭。 温盛川怎么也不放心:“家里有大哥和阿爸,我跟你们一起去。” 方锦宁、阮殊、陆艺莙几人也过来了。 温盛川看到陆艺莙,又对方锦宁道:“有劳大嫂,帮我照看好小莙。” 嘱咐陆艺莙:“你跟着大嫂点儿。” 匆匆跟上温瓷和江序庭。 阮殊也快步跟了过去:“我跟你们回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四人一起出了门。 温母捶胸顿足:“大喜的日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温父过来拍了拍她背。 江序庭开车。 在温瓷促催下,恨不能把油门踩穿,一路飞奔到了少帅府。 尹西峰、贺川他们全在外面。 少帅府是傅总督在坐镇。 总督夫人也在。 见她穿着喜服冲进来,眼底闪过不悦,责备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改了口:“你这样来做什么?” 温瓷没顾上理会她。 径直朝议事厅那边去了。 总督夫人:“……” 温盛川也着急,但不能失了礼节,朝总督夫人颔首:“我妹妹心急,夫人见谅。” 说完。 跟过去了。 宋遇良和江河同时迎过来。 阮殊询问的眼神看向宋遇良,他叹着气,摇了摇头。 江河则是对江序庭道:“霍大公子和二少帅失踪,生死不明。霍小姐去了一趟,刚回来,应该是在给北平那边打电话。” 江序庭点头。 也朝议事厅走去。 温瓷进议事厅时,霍飞雁刚挂了电话。 叉着腰在原地转了几圈。 猛一巴掌。 拍在会议桌上。 厚重的楠木的桌子,硬生生被她拍的晃了好几晃,她骂道:“妈的叛徒,我哥少一根头发,老子扒了他的皮!” 江河跟在江序庭身后,惊的眼都直了。 温瓷问:“谁是叛徒?” 傅景淮被爆炸引发的气浪掀下马,再睁开眼,人被关在一个二米见方的牢笼中。 他是被吵醒的。 隔壁金属碰撞的声音和怒骂就一直没停过。 他也不知哪儿受伤了。 浑身都疼。 倚在笼壁上,侧眸望向旁边的霍开河。 道:“省点力气吧。” 霍开河踹了脚铁笼,继续骂骂咧咧:“妈的,我家狗笼子都比这大,抻不开腿!” 傅景淮:“你把脚伸外边。” 霍开河:“……” 霍开河扒着笼子,试图靠近他:“这他妈能在接亲路上动手脚,你身边有鬼吧?是谁?等老子出去,非得扒了他的皮。” 还没等傅景淮回话。 几步外开了道门。 两道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第177章 我爱她,你跟她比不了 门继而被关上,遮住了外面的光。 傅景淮看清了来人。 自嘲一笑:“还真是你。” 严松站在姜朝盈身边,对上傅景淮丝平静无波的眼神,诧异于他竟然没发火,又有不解:“其实在国外,二少帅您就怀疑我了,为什么不动手?” 在国外,傅景淮陪着温瓷去接温家老二。 姜朝盈意外出现。 傅景淮从不相信什么巧合。 一定是刻意安排的。 至于为什么…… 傅景淮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我情愿相信是我判定失误,不想寒了你的心。” 严松眸色发紧。 愧疚的低下了头。 姜朝盈道:“我没看错你,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心软。” 傅景淮眼神渐冷:“倒是我看错了你。” 姜朝盈无视他的冷漠,问道:“那个女人到底哪儿比我好?你当真要为了她,放弃我们年少相识的情谊?” 傅景淮嗤笑。 嗓音淡淡,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你我之间,早就没有情谊可言了。” 又说:“我爱她,你跟她比不了。” 姜朝盈大怒:“你……” 转念一想,又敛了怒火。 笑着道:“你现在人都在我手上,嘴硬有什么用?” 吩咐严松:“把他们饭断了,我倒要看看,他能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转身离开。 霍开河在后面默默举手:“我可没嘴硬,你要断就断他一个人的饭吧,别捎着我。” 姜朝盈转过头来。 脸上已经恢复了盈盈笑意。 说道:“差点儿忘了,这儿还有个人。” 走到霍开河跟前。 隔着牢笼打量着他,开口,话却是对傅景淮说的:“这位可是北平总统府的太子爷,他要是死在了申城,你们总督府,不好向总统府交待吧。” 霍开河:“……” 霍开河:“小姑娘你冷静点儿,有话好说。” 姜朝盈又道:“听说霍太子爷的妹妹也在申城,霍总统只有一双儿女,如果都死在了申城……” 霍开河眼“嚯”的睁圆了。 他道:“小姑娘,我可告诉你,在北方,像你跟我妹这样的丫头片子,吃饭都上不了桌。你想让我爹恨上华东,杀我一个就足够了,不用带她。杀了她,起不到更好的作用,还浪费你功夫。” 姜朝盈:“是吗?” 朝他盈盈一笑,转身离开了。 严松没走。 正身朝傅景淮鞠了一躬,道:“二少帅,对不起。” 霍开河嗤声:“你还挺礼貌。” 傅景淮抬眸问他:“程颜是你们的人吗?” 严松回:“不是。” 解释:“少帅夫人是个很好的人,我不想害她。” 傅景淮:“那就好。” 严松说完还没走。 傅景淮问:“还有事儿?” 严松:“我知道这些年,您一直把我当自己人看,但您也知道,我原本就是姜先生安排来保护朝盈小姐的。” 他说:“在您和朝盈小姐之间,我没得选。” 霍开河“呸”了声。 开口骂道:“我还是头回见一个叛徒,把背叛主子说的这么义薄云天。” 还道:“这哪哪这的,不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严松脸色泛青。 没再吭声。 后退两步离开了。 霍开河骂完才想起来,妈的,他们要断他饭! 关键他到现在也没见着饭。 学着傅景淮的样子,靠在笼壁上,凑近傅景淮道:“这女人说你们有年少相识的情谊,我瞧着她是对你旧情难忘。” 建议:“不行你收了她得了。” 还劝他:“她跟你那个小青葱夫人要是处不上来,就分府别居。大不了上半月这边,下半月那边,你堂堂六省少帅,又不差这套宅子。” 傅景淮:“……” 不想跟太子爷解释太多。 傅景淮说:“对着她,我硬不起来。” 霍开河:“……” 霍开河:!!! 霍开河嘴巴一张一翕,迟疑许久,顿顿的道:“我瞧着她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毒。要不……我借点药给你?” 傅景淮:“……” 傅景淮:“谢了,不必。” 霍开河没再说话。 开始研究牢笼,大概想怎么拆了它。 安静下来,傅景淮听到有水声。 空气中有潮气。 所外的环境,似乎也不平稳。 傅景淮站起身。 集中精神,果然感受到身体重心在随着脚下地板摆动,似乎是在船上。 眼底闪过抹冷色:“还挺聪明。” 少帅府。 听说叛变的人是严松,温瓷怎么也想不通。 可事实摆在眼前。 由不得不信。 中间,楚参谋长回来了,跟总督汇报了搜查的情况。 申城守军加警察厅的人封锁了全城,但是根本找不到人,甚至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找到,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温瓷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问他:“你们只是封了城,在地面上找吗?” 楚参谋长露出疑惑。 温瓷说:“严松跟在景淮身边多年,他了解大家的行事作风,能料到景淮失踪一定会封城搜查。这种情况下,走陆路没有胜算,他们不会选择从陆路离开。” 楚参谋长道:“空路他们走不了。” 温瓷问:“那地下呢?” 又说:“我听说,申城很多地下水管道是可以过人的,而且有的能直通到江边。如果他们走地下管道,再乘船离开,你们能搜到吗?” 楚参谋长茅塞顿开。 道:“我现去安排。” 正要往外走,一个副官匆匆进来。 立正敬礼,道:“报告总督、参谋长,贺参谋和尹师长在爆炸点附近找到他们的踪迹,他们从下水管道往江边去了。尹师长请求总督下令,出海追捕和拦截过往船只检查。” 傅总督去打电话了。 温瓷看看时间。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如果顺利到登船,他们这会儿可能已经出申城了。 小腹隐隐作痛。 程颜过来扶住了她:“夫人?” 温瓷:“我没事。” 地下通道四通八达,通道又狭窄,人多对于摸排的用处并不大,因为下不去那么多人。 江面上也建起了拦截,检查所有过往船只。 已离港出海的,被通知返航。 尹西峰、贺川他们分头行事,追捕没按要求回来的可疑船只。 姜朝盈来看傅景淮。 手里拿着枪和一个小药瓶:“你的人来的比我想象中快,所以我没时间等着你服软了。” 她说:“咱换个玩法。” 第178章 玩够了吗? 姜朝盈说着,走到近前,盘膝而坐,和傅景淮保持着视线上的平衡。 她拿的是左轮手枪。 拆开转轮,把膛室里的子弹倒了出来。 只留了一颗。 拨动转轮。 “啪”一下合上。 做完这些,才对傅景淮道:“枪和药,你选一样。” 又说:“药是助兴用的。” 霍开河看了过来。 还真有药,都不用他借。 姜朝盈还说:“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有六分之五的机会活命。你选哪样?” 傅景淮闭着眼睛小憩。 看都没看她。 嘴里吐出四个字来:“要杀便杀。” 完全没有陪她玩的意思。 姜朝盈也不生气,反而笑更高兴了。 “那就是选枪了。” 端起枪,对准了傅景淮。 他没睁眼,隔壁霍开河可看的清清楚楚,刚想提醒傅景淮再考虑一下,原本朝着傅景淮的枪口,突然转向他,扣动了扳机。 枪没响。 姜朝盈说:“这局你赢了。” 转轮又转了一圈儿。 拉下枪栓。 她再次开口:“阿淮,又到做选择的时候了。” 顿了顿。 她笑着问:“枪,还是药?” 霍开河赶在傅景淮前,抢先开了口。 “小姑娘,俗话说,牛不喝水,你不能强按头。他都不喜欢你了,你还揪着他干啥,不如考虑考虑哥吧。” “哥虽说没他长得俊,可哥有足够宽厚的肩膀。” “你靠着绝对踏实。” “还有,哥是正统,也没娶妻。” “他跟温家姑娘孩子都有了,你跟了他,最多当个姨太太,孩子也不是长子,有啥好的。” “跟哥吧,啊。” 姜朝盈在听到“孩子都有了”时。 表情冷了下来。 枪口指向霍开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霍开河“啧”了声。 有种弄巧成拙的懊恼,不想正对着枪口,他往旁边躲了躲,道:“我说你跟了哥吧。” 姜朝盈:“前面那句。” 前面那句? 霍开河恍然大悟:“你说当姨太太啊?那人家娶亲了,你再嫁过去,可不是姨太太呗。难不成,你们这儿还有别的叫法?” 还说:“二夫人?那不还是姨太太?” 姜朝盈怒不可遏。 枪逼近了他:“你敢戏弄我?” 霍开河体重小二百,身手却是干净利落。 就在姜朝盈逼近的瞬间。 他蓦然出手…… 但也是那一瞬间,姜朝盈又退了回去,咫尺之遥,霍开河没能抓到她。 姜朝盈笑容替换怒意,讥诮道:“这么几句话,还想激怒我。霍太子爷,你戏弄人的手段,还真是浅薄的很。” 霍开河收回抓空了的手。 不以为然道:“闲着也是闲着,逗逗小姑娘解个闷儿。” 姜朝盈:“那我就再送太子爷一枪。” 看看笑容满面的霍开河。 再看看闭眼假寐的傅景淮。 她幽幽的道:“刚才是朝霍太子爷开的枪,你们说,这一枪该朝谁开呢?” 霍开河大拇指朝心口点了点。 笑嘻嘻的道:“来,朝哥这儿打,中了彩头,哥把心给你。” 他笑容浪荡。 姜朝盈只觉得被调戏。 迟迟没动。 傅景淮睁开了眼,乌沉的眸翻过丝寒意:“玩够了吗?” 他嗓音凛冽。 跟寒冬腊月里,枝风刮过的北风似的。 听的人心底生寒。 姜朝盈忽然动了怒:“你如今命都在我手里,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 傅景淮嗤声。 呛声道:“命在你手里,你想要就拿走,老子眨一下眼,下辈子给你当儿子。” 姜朝盈:“你……” 怒而看向霍开河。 霍开河双手环胸,倚在笼壁上。 悠悠开口:“哥从当上土匪那天起,就活一天赚一天了。拿命这东西来要挟哥,哥还真不怕。” 姜朝盈:“……” 这俩人像两块滚刀肉。 自己不怕死,也不怕对方死。 油盐不进。 根本威胁不到。 正当姜朝盈犹豫不决时,严松在外面敲门:“朝盈小姐,有人追过来了。” 姜朝盈:“来的真快。” 起身出去了。 她一走,霍开河扫了眼地上没拿走的小药瓶,对傅景淮道:“你把那玩意拿来,给我瞧瞧。” 傅景淮:“……” 姜朝盈放的有点儿远,他费了不少劲才够到。 给霍开河丢过去。 顺便把地上的子弹也拿了过来。 外面有枪声响起。 越来越激烈。 傅景淮军装皮带的卡扣里有把小刀,他取出来,开始拆子弹。 子弹里的火药不多。 几颗加起来,开个锁问题不大。 霍开河在隔壁看着,感叹:“你还会干这个。” 傅景淮头也不抬的回:“练枪的时候图方便,去军工厂呆了几个月。” 拆到第三颗,外面枪声逐渐停了。 霍开河道:“我听着不对。” 近处枪声更密集,说明对面被压着打,从声音来判断,对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了。 傅景淮也听出来了。 傅景淮加快动作。 第四颗刚拆完,姜朝盈回来了。 傅景淮动作迅速的收起刀子。 把拆完的弹壳和火药,也都收到了姜朝盈看不到的地方。 姜朝盈没留意他的动作。 见地上子弹没了,她道:“你不用白费心思了,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到公海,他们追不过来了。” 霍开河惊道:“你要带我们去公海?” 姜朝盈笑意满满:“怕了?” “哈~” 霍开河干笑:“别说公海,哥自小在山里长大,都没见过海。当是去开开眼界了。” 姜朝盈“哼”了声:“等到了,我看你还嘴硬不。” 怒冲冲的出去了。 她一走,霍开河疑惑道:“少帅,你说她把咱们弄公海干嘛去?” 傅景淮:“估计接应她的人在公海。” 等在公海接应,而不是选择成功率更高的国内海域,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无法进入近海。 看来绑架霍开河,不是顺手,而是早有图谋。 他拿出小刀。 刚想继续,门又开了。 这次没有强烈的光线投射进来,外面天色已然变暗。 进来的人。 是严松。 他没靠近过来,而是进门就停了下来,看样子是来盯着他们的。 傅景淮只得暂时作罢。 少帅府。 出海追击的船发回消息,近海发现了可疑船只。对方有重火力,我方船只受损严重,无法继续追捕,请求支援。 温瓷想去。 遭到所有人反对。 尹西峰跟的船距离最近,收到消息,朝那边追了过去。 第179章 力大砖飞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府里道贺的客人们早已离开。 喜乐器械还摆在堂前。 高挂的红灯笼,窗上的大红喜字,都在昭示着这本该是一场盛大的喜事。 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温瓷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温家父母安顿好客人后,也都过来了。 温母在旁边安慰她。 阮殊、柴伊人她们也不放心,留在少帅府陪着温瓷等消息。 王妈端来了小汤包:“二少夫人,您多少吃点儿吧,一天没吃东西了,您身子骨哪扛的住?” 温瓷:“我不饿。” 温母示意王妈把东西放下。 王妈把托盘放在温瓷面前的桌子上,担心的看着温瓷。 屋里人多。 没有她多说话的份儿。 她放下东西,又退了出去。 温母拿起筷子,往温瓷手里塞:“孩子,你听话,多少吃点儿。” 温瓷没接,她又说:“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您也想想肚子里的孩子,这么饿着,孩子也会饿坏的。” 方锦宁也跟着劝。 温瓷眼睛红红。 温母对上她的眼神,心疼的撇开目光。 悄悄了抹了把泪。 方锦宁道:“家里这些人,就你最能沉得住气了,这回怎么也开始吓自己了呢?二少帅他这么多年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事的,你听姆妈的话,吃点儿东西。” 霍飞雁看了眼。 开口,就是中气十足:“他这次要是死外头,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最后种了,饿死了,他就断后了。” 一通话,惊呆了屋里众人。 齐齐朝她看来。 目光各异。 霍飞雁讪讪道:“我说错了?” 错是没错。 只是听起来不太好接受。 温瓷什么都没说,接过筷子,夹起小汤包开始往嘴里塞。 一个又一个。 可能是小汤包太烫了。 吞下去的那刻,她眼泪滚滚。 温母说:“你慢点儿吃。” 船舱里,傅景淮算算时间,再继续走,就快到公海了。 他问守在门边儿的严松:“有烟吗?” 严松犹豫了下。 继而提步往这边走来。 递了烟给傅景淮,又帮他点上。 霍开河道:“给我也来根。” 严松照做。 等他点完烟,傅景淮又道:“去把姜朝盈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严松点头。 往外面去了。 傅景淮把烟叼在嘴里,迅速把拆出来的火药塞进锁眼里。 用刀子用力压实。 拿烟点燃。 “蹭”一的声,燃起一股白烟。 锁开了。 霍开河大为震撼:“少帅这开锁的手艺,可以啊。” 又催促:“快快快快快,来给我放出去,这破笼子可憋死我了。” 不等傅景淮过去。 舱门开了。 姜朝盈和严松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看到站在牢笼外的傅景淮,姜朝盈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欣慰笑容:“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阿淮,就知道这笼子困不住你。” 傅景淮冷眼看她。 她又叹了声:“可惜,你出来了,我就不能来找你玩了。” 示意严松退了出去。 锁上船舱门,在外面道:“你从笼子里出来也没用,你总不能把船舱拆了,等到了公海,你的人追来也没用了。” 傅景淮没理她。 回过头,依法炮制,把霍开河也放了出来。 霍开河出来先伸了个懒腰。 可见真是憋屈坏了。 松过筋骨,他带着几分调侃对傅景淮道:“上次那个姓孟的,也是看上少帅了吧?少帅这桃花也不少啊。” 傅景淮:“……” 哪壶不开他踮着脚使劲提。 傅景淮道:“这烂桃花给你,你要不要?” 霍开河:“要啊。” 上次他就要了,还挺回味悠长的。 傅景淮:“你是真不挑。” 他说着,检查了一遍船舱,没有可用的工具。 又站在舱门前,研究怎么开门。 霍开河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他块头大,脚步又重,走在船板上,感觉整个船舱都跟着颤动。 到了门前,示意傅景淮退开些。 抬脚踹了过去。 砰~ 整个舱室都抖了三抖。 但门没开。 霍开河很少遇上他一脚踹不开的门,感叹道:“还真挺结实。” 又说:“应该是没吃饭的事,没劲儿。” 傅景淮:“……” 另一边,尹西峰带着三艘船,开足马力,终于赶到了被重创的船只附近。 人员几乎没有受伤。 对方早有准备,上来就瞄着他们引擎打。 破坏了他们船上的传动系统。 打的他们的船动不了。 对方趁机跑了。 受创的船只是走不了,没有沉的危险,尹西峰没留人救援,问了方位,就要去追。 船上的指挥长对他道:“他们船上有重火力,你们要当心。” 尹西峰回了句收到。 带队直接往公海方向去了。 半小时后,姜朝盈他们的船,按计划进了公共海域。 不远处,有大船在等他们。 那艘船上没挂国旗,船号也用帆布遮挡起来了。 他们放下条小船。 开到这边停下来,上来了两个人。 都是金发碧眼的模样。 姜朝盈迎上去,用外语跟他们说着什么,严松跟在姜朝盈身后,随时警备的模样。 聊着聊着…… 姜朝盈忽然变了脸。 怒道:“你们骗我?” 对面人道:“姜小姐,你们国家有句话叫‘兵不厌诈’。何况,我们也不算骗你,不过交易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而已。钱我们出双倍,姜小姐不吃亏。” 姜朝盈:“我们还有句古话,叫‘痴人说梦’。” 对方没听懂她的话。 但看懂了她脸上的拒绝。 断然举枪。 严松立刻挡到了姜朝盈前面,与他们持枪对峙。 后方忽然传来笑声。 傅景淮清越的嗓音响了起来:“你们既然谈崩了,那不如,跟我们这两个当事人谈一谈。少了中间商赚差价,说不定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姜朝盈闻言回头。 傅景淮和霍开河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愕然道:“你们怎么出来的?” 霍开河朝她挑挑眉:“听过力大砖飞吗?” 傅景淮道:“毁了我大婚的事儿,我打发走这两人再跟你算账。” 扫了眼严松。 骂道:“还有你个白眼狼,带着你主子滚边去。” 严松被骂,没吱声。 手里的枪未动,询问的目光望向姜朝盈。 姜朝盈也在,明着来肯定不是对手,没挣扎,带着严松退到了旁边。 傅景淮走上前。 对来人道:“说吧,你们谈的什么条件?” 第180章 那就死一块儿 两个金发碧眼的人交换了个眼神。 其中一人道:“能跟两位直接谈,真是太棒了。” 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不少话,霍开河一个字也听不懂,问傅景淮:“他们说的啥?” 身后姜朝盈冷笑:“听不懂?” 霍开河挑眉:“咋的,听不懂丢着你脸了?” 傅景淮外语没多好。 仔细听勉强听明白,完全顾不上回霍开河。 姜朝盈道:“他要卖了你。” 霍开河:“那也比被你卖了强,我好歹还吃过他几顿饭。让你卖了,我半个子的便宜都没占着。” 姜朝盈见他不信。 咬牙道:“蠢货,等着帮他数钱吧。” 对严松道:“我们走。” 霍开河快步上前,拦下了他们:“咱们的账可还没清算呢,现在走,你们走得了吗?” 严松举枪。 霍开河平日笑嘻嘻的。 看着没多少正形。 真正沉下脸的时候,浑身也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他冷颜对严松道:“借你个胆子,敢开枪吗?” 严松扣着扳机的手,绷紧了。 霍开河回头看傅景淮。 他们似乎谈完了,两边似乎都很满意,正在握手,其中一人,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了句“很好”。 这句霍开河听懂了。 他觉得那人口中的“很好”,发音一点都不好。 其中一个要离开。 从霍开河跟前路过,还停下来,很客气的欠身跟他打招呼。 霍开河本着不能丢了礼数的原则。 还了个抱拳礼。 那人笑笑,往来时的小船那边去了。 还有个人没走。 但也没再跟傅景淮说话。 像在等什么。 霍开河心里纳闷,警告姜朝盈两人老实点儿,然后过去问傅景淮什么情况。 傅景淮说:“他们是英国人,想要北平一直到申城的铁路权。” 霍开河惊的眼都睁圆了。 指指姜朝盈:“跟她有什么关系?” 傅景淮目光落在姜朝盈身上:“是他们给你提供了人和武器,帮你在我接亲路上作案,条件是把霍太子爷也带过来,对吗?” 姜朝盈:“是又怎样?” 傅景淮怒道:“出国几年,竟还学会卖国了!” 姜朝盈不屑。 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霍开河惊道:“你答应了?” 傅景淮很是不齿:“老子死都不怕,会干这种卖国求荣的事儿?” 霍开河问:“那人怎么走了?” 傅景淮:“我提了几个条件,叫他回去拟合同。” 霍开河当时就炸了。 一边是英国人,一边是姜朝盈,他觉得这个时候,不能让他们看出他跟傅景淮之间还有分歧。 把傅景淮拽到了一旁。 极力压着嗓门道:“姓傅的,你赶紧跟我说,这是你的缓兵之计。要不然我先打死你,再跟他们同归于尽。” 还说:“就算我死了,还有我爹和我妹,他们也不会跟洋人合作,更不会当卖国贼!” 傅景淮:“……” 语气里颇有几分无语:“一会我把留下这个引到船舱,解决掉。你处理严松他们俩。” 得知真是缓兵之计。 霍开河放了心。 调侃他:“旧情难忘,下不去手?” 要不是情形实在不允许,傅景淮想先把他放倒了再说,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老子不打女人。” 霍开河:“我也不打女人啊。”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两人的话。 姜朝盈趁着霍开河拉走傅景淮的空当,打死了往小船走的英国人,带着严松往小船去了。 傅景淮暗道不好。 对霍开河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 霍开河一时失察。 叫姜朝盈抢了先机。 忙朝两人追去。 一个英国人被杀,另一个立刻警觉起来。 傅景淮放弃引他进船舱再解决的打算,在他掏枪前,扑上来,直接动手。 那人也身手不差。 傅景淮花了些力气,才解决他。 对面船听到枪声,发现了这边的变故。 数支机枪瞄了过来。 傅景淮不再恋战。 喊霍开河赶紧进驾驶舱。 他们为防意外,船舱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船上其他人先解决了。 这会儿对方拿火力压他们,他们只有挨打的份。 最好的办法就是调转船头。 赶紧跑。 对方不能进国内海域,只要他们离开公海,就安全了。 姜朝盈杀了那个英国人,本想带着严松上小船离开,霍开河追的紧,导致他们没能登上小船。 傅景淮已经操控着船调头。 小船被甩在后面。 对面英国人的船喊了几句警告的话,见这边没有停船的意思,下令开火。 枪声四起。 子弹雨点般扫来。 船右侧玻璃顿时碎了一地。 霍开河顾不上再去追姜朝盈和严松,在子弹飞来的前半秒奋力一跃,冲进了驾驶舱,又就地滚了一圈,找到掩体藏身,才堪堪躲过一劫。 对方警告再次响起。 傅景淮把马力开大了些。 霍开河爬了起来。 拍拍身上的土,走到傅景淮旁边。 抬眼望去,外面无边无涯,黑茫茫一片。除了旁边那艘英国人的大船,没有任何参照物。 他顿觉茫然:“你能分清哪个方向是往回走吗?” 傅景淮:“差不多。” 霍开河抬头看了看,又问:“要是撞上前面那船,咱俩有几成机会活命?” 傅景淮:“你会游泳吗?” 霍开河:“不会。” 傅景淮:“不超一成。” 霍开河:“那你还不赶紧调头!” 傅景淮手里把着船舵,不紧不慢的开口:“不能急,船会翻。” 又说:“我刚才就说把船长留下,你不听。” 霍开河:“你说你会开船。” 傅景淮是会开船,只不过没有那么丰富的航海经验。好在对面的船看着近在咫尺,其实还有一些距离,最后还是平安躲开了。 霍开河刚想松口气。 对方又开枪了。 这次在左前方。 子弹横扫过来,驾驶舱前方瞬间千疮百孔。 也就是傅景淮和霍开河两人身手好,但凡换个动作慢一点儿的,怕是把命交待在这儿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傅景淮道。 “枪都在甲板上,我去拿。”霍开河说。 “现在去拿,怕是来不及了。”姜朝盈端着枪走了进来,笑盈盈的指着两个人:“把船开回去,要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她还说:“阿淮,不能跟你生同寝,跟你死一块儿,我也是开心的。” 第181章 跟你拼个坟 傅景淮扯唇:“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覆在皮带卡扣上的手按下机关,取出小刀,甩了过去。 他动作极快。 只眨个眼的功夫。 无论是姜朝盈,还是跟在她身后的严松,都没能反应过来。 小刀异常锋利。 直直切进姜朝盈手背。 严松大惊。 姜朝盈疼的痛呼,手也在瞬间失力,枪落在地上。 趁着姜朝盈和严松失神的机会,霍开河一个前翻,抢了枪又退回到原处。 动作行云流水。 跟傅景淮配合的天衣无缝。 情势扭转,这次是霍开河提枪对准姜朝盈:“刚才有句话,还给你。” 姜朝盈疼的冷汗直流。 脸上却还是扯出抹笑来,声音好听也毒辣:“什么话?” 霍开河挑眉:“痴人说梦。” 他还说:“小姑娘,这样回到申城,你肯定没有活路。哥上次在船舱里跟你说的话还作数。你跟了哥,回到申城哥保你一条命,再带你回北平享福,怎么样?” 他说这话时勾着抹笑。 戏谑居多。 姜朝盈只觉屈辱。 咬牙切齿的道:“你做梦!” 霍开河“啧”了声。 对傅景淮道:“你别说,看上你的这些女人疯是疯了点儿,对你还挺死心塌地的。” 傅景淮:“……” 旁边,英国人的大船又从一侧贴近过来。 傅景淮回去掌舵,他眼尖的发现,他们架起的机枪又瞄准了他们。 大声道:“别贫了,快躲开。” 声音未落,枪声响起。 “艹!” “没完了!” 霍开河边骂边弓腰找掩体。 一轮射击结束,警告声再次响起,那意思是叫他们停船。 伴着警告的声音,大船船头调转方向,朝他们前方并来,大有截停他们的意思。 傅景淮又一次回到舵前。 调整方向。 尽力保持着和大船平行。 姜朝盈和严松站的位置在内侧,背靠着舱壁,子弹刚好打不到他们。 严松趁机帮她拔出刀子。 用手帕包住了伤口。 道:“小姐,我检查过,这船后面有逃生用的小艇,我们走吧。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不会在意。如果回到申城,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姜朝盈眼底闪过恨意。 咬牙道:“那也得他们能回到申城才行。” 见傅景淮没有停船的意思。 姜朝盈夺过严松的枪,威胁道:“你再不停船,我们都会死!” 傅景淮目视前方。 眼神儿都没给她一个。 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回:“老子不是吓大的,你有胆子开枪就开,少他妈跟老子废话。” 姜朝盈:“你当我不敢?” 傅景淮懒得理她。 霍开河从楼梯角落里出来,还顾上拍了拍身上的灰,抱怨道:“这破船多长时间没用过了,在海上飘着的东西,怎么哪哪都是灰?” 那语气,完全不像置身生死中。 反倒像在某个稀松平常的日子里,被蹭了一身灰。 傅景淮目光还在盯着前方。 大船速度比他们快。 又压近了些。 机枪手也已经瞄准了他们,只等下令开枪。 他笑了下。 对霍开河道:“没事儿,待会儿掉海里,就洗干净了。” 霍开河:“……” 霍开河:“你会游泳吗?” 傅景淮:“会。” 霍开河:“你活下去的机率多大?” 傅景淮:“也就一成。” 霍开河:“……那不跟我差不多?” 傅景淮:“这儿是公海,要是掉黄浦江里,我倒是能游回去。” 霍开河:“……” 傅景淮跟霍开河说话的时候很和气。 姜朝盈心里嫉恨。 呛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傅景淮充耳不闻。 霍开河笑呵呵的回她:“少帅死了要等温姑娘合葬,小姑娘你有人合葬吗?没有的话,要不我跟你拼个坟?” 姜朝盈怒冲冲的举起了枪。 霍开河又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生什么气?” 还说:“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死后一个孤女,祖坟不让进,埋都没个正经地儿埋。” 姜朝盈气的脸都白了。 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了。 大船近在眼前。 透过破碎的观察窗,甚至可以看到对面船上架枪的人。 严松再次开口:“小姐,现在走还来得及。” 姜朝盈怒:“要走你走。” 饶是傅景淮这样的新舵手,也看出来这次躲不过去了,正当他犹豫着松开船舵时,大船忽然摆正方向,慢了下来。 枪手也都撤掉了。 他们的船几乎擦着对方驶过。 激起的浪花拍进船舱,溅得几人满身满脸的水。 傅景淮抹了把脸。 船身与对方错开时,才发现,被大船挡住的视线处,有三艘船正朝这边开来。 光线太暗,只隐约看着旗帜像是申城军的样子。 霍开河也看到了。 眼一亮:“可算是来了!” 对面,尹西峰用望远镜观察着这边的情形。 本以为只有一条大船,他正失望之际,又看到大船后面钻出来了条船。 仔细一看。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指着前方道:“他们就在前面,快,再快点儿。” 英国人大概不想暴露,撤了枪手,同时还挂上了他们的旗帜,遮住船号的帆布也撤掉了,船开始调转航向。 看上去,就是一艘寻常商船。 想来他们是不打算跟申城军动手。 傅景淮看出他们的意图,道:“他们想走。” 霍开河:“拦吗?” 傅景淮摇头:“拦了也没用,他们不认账,咱们也没证据。万一他们再倒打一耙,说咱们的兵在公海围剿他们商人,咱们搞不好还得赔他们的人和船。不如现在各走各的,他们死的人也不跟咱们清算,都少麻烦。” 霍开河:“还是你想的周到。” 姜朝盈站在后方。 望着渐渐逼迫的救援队伍。 严松又一次开口劝告,声音恳切:“小姐,走吧。” “走?” 姜朝盈呢喃。 抬眸。 看向傅景淮的目光爱恨交织。 忽然,她笑起来。 笑容明亮又狠辣:“阿淮,你不该负我的,就当你还我吧。” 决绝的端起了枪。 霍开河跟傅景淮说话的同时,一直在戒备着她。 见她有异动。 毫不犹豫的开枪还击。 砰! 砰砰! 两把枪同时响起。 严松几乎是本能反应般,挡在了傅景淮前面。 傅景淮回头。 只见严松和姜朝盈齐齐倒了下去。 第182章 真正的消失 霍开河不是奔着姜朝盈命去的。 枪瞄准的是她肩膀。 只让她丢掉了出手的能力。 她被子弹强大的冲力掼到舱壁上,又滑下来,在墙上留下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痕。 却是不满的盯着严松。 质问:“你为什么要替他挡枪?” 严松一张口,血便流了出来,他用含糊的声音道:“少帅……是我想追随一辈子的人,效忠不了,我……我也不能,让他死我在面前。” 傅景淮已经走了过来。 弯腰拽他:“起来,你这叛徒。” 严松胸口中了数枪。 衣服被鲜血染透。 已无力起身。 傅景淮拽了几下,没能把他拉起来,只得跟着蹲了下来。 怒道:“叛都叛了,你给我挡什么枪?” 严松又吐出一口血。 傅景淮又道:“你给老子撑住了,老子账都没跟你算,你敢死了,老子坟都不去给你上。” 严松苦笑。 用很微弱的声音道:“对不起,少帅,我……以后不……不能……” 嘴巴张了好久。 却是没能说出后来的话来。 傅景淮只觉怀中一沉。 视线里那双眼,光彩迅速褪去,瞳仁缓缓散开了。 “严松!” “严松!” “你给老子起来回话!” “……” 姜朝盈笑起来,嗓音带着嘲讽:“他死了,起不来了。” 她一个手动不了。 试图用另一只受伤的手,去拿落在脚边的枪。 傅景淮先她一步。 拿到了手里。 姜朝盈笑盈盈的望着他,眼神里带着近似癫狂的期待:“阿淮,你要亲手杀了我吗?” 傅景淮:“不。” 他把枪丢到了远处。 没什么温度的嗓音道:“你的生死,不会再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对霍开河道:“太子爷,帮个忙。” 霍开河:“……” 太子爷抱怨:“你不打女人让我打,你不杀女人让我杀,我可是来参加你婚礼的,你好歹给我点儿当客人的尊重。” 嘴上这么说着。 枪还是举了起来。 对着姜朝盈挑了挑眉:“小姑娘,最后一次机会了,跟不跟哥?” 姜朝盈满脸恶毒。 “傅景淮!” 她挣扎着要扑向傅景淮,霍开河一枪打在她腿上。 她顿时扑倒在地。 太子爷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道:“你看你这小姑娘不听劝,他都说了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你又何苦呢?还不如跟着哥。你心思这么歹毒,哥都没嫌弃你,还想带你去享福。” 姜朝盈恶狠狠的盯着他:“你干脆杀了我。” 霍开河:“哦。” 再抬手,子弹正中心口。 姜朝盈似乎没想到霍开河这么痛快。 怔怔的看着胸口好半天。 直到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衣服,她才道:“你真……” 开枪两个字说出口。 血涌出来,淹没了她剩下的话。 “景淮。” “太子爷。” 尹西峰声音在外面响起,伴着匆忙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傅景淮站起身。 目光中带着几分犹疑:“太子爷……” 霍开河猜出他要说什么。 爽快道:“少帅放心,你们自己的事儿,你定,我不多嘴。” 还说:“活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出海跑这么远,就当少帅带我出来玩了。” 傅景淮:“多谢。” 尹西峰进来门,看到傅景淮身上的血,眸光一紧:“伤了?” 傅景淮:“我没事。” 他说没事。 尹西峰才去看地上的两人。 目光朝严松那边挑了挑:“是他吗?” 傅景淮说:“他替我挡了枪。” 兄弟间,无须多言,几个字尹西峰就明白了。 对后面跟进来的士兵吩咐:“小心些,让严副官体体面面的回家。” 士兵应是。 小心的抬起严松,出去了。 尹西峰目光落在姜朝盈身上。 他和傅景淮自小一起长大,是认识姜朝盈的。也知道有一阵子,傅景淮发疯般的,满世界找她的下落。 问傅景淮:“她怎么处置?” 傅景淮淡淡的道:“走了,就没必要再回去了。” 尹西峰明白。 指挥着另外两个人:“丢海里。” 又有两人上前,一头一尾架起姜朝盈的尸体,出了驾驶舱,走到甲板边缘。 一个用力,扔了出去。 尸体落进水中,溅起的浪花片刻就被大海吞没。 血腥味蔓延。 很快引来了附近的鱼群。 黑暗中,没人看见鱼群争食的景象。 不用等到天亮。 尸体便会只剩一堆枯骨。 沉入海底。 再也没人能认出她的模样,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才是真正的消失。 船上还有不少人,是两人解决掉的,英国人提供给姜朝盈的帮手。 傅景淮和霍开河转移后。 尹西峰放了把火。 等火烧尽,船也会沉。 船上发生的一切,都会随之沉入海底。 四个小时后,傅景淮和霍开河平安回到了少帅府。 凌晨才至。 带着喜字的灯笼还高高挂着。 他们返程前,已经用无线电联系了家里。 看到汽车拐进来。 温瓷第一个跑了出去。 程颜紧随其后。 接着是霍飞雁、方锦宁、温家父母兄弟、张与兄妹……没有一个人离开。 傅景淮开门下车,温瓷就扑了过来。 她扑过来的力气太大。 他甚至都没接住,背重重的撞到了车身上。 摔下马时,他背先着地,在船上没试出什么,这会儿一撞,只觉一阵钝痛,闷声道:“疼。” 温瓷立马松开了他。 问道:“不是说没事吗?伤到哪儿了?” 她满目慌乱。 他揉了揉她的脸:“骗你呢。” 又将她搂进怀里。 用力抱住。 伏在她肩头,道:“对不起,答应你的婚礼也没办好,还害你担心。过几日,我们重新办一场,我一定好好的将你接来。” “不等了。” 温瓷说。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道:“我都已经来了,你不能再把我送回去。喜堂我没让他们收拾,我们去把堂拜了,就算过完礼了。” 傅景淮:“那怎么行?” 温瓷:“怎么不行?天还没亮,这一天就不算过完。” 傅景淮想反对。 她抢先道:“你之前答应了让我管,现在我说话,你又不听。你出尔反尔是不是?” “不是。” 傅景淮解释:“现在已经不是初十了。” 温瓷:“不管初十还是十一,重要的是我们。你要肯听我的,那就拜堂成亲,你要不听,这婚我就不认了,以后也不嫁你了。” 说着。 就要推开他。 傅景淮忙服软:“听,我听还不行吗?” 他看向温瓷身后,挣扎道:“可……请的客人也都走了啊。” 温瓷也扭头看了看后面。 父母家人都在,挚交好友也在,当初促成了两人婚事的傅总督和楚参谋长也在。 独独缺了总督夫人。 不过她在不在,不重要。 温瓷说:“希望我们幸福的人,都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