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古代科举生活》
1. 第 1 章
大越朝正元八年板桥镇夏家村后山
夏明谦觉得后脑勺木木的疼,眼皮子感觉像热恋的人儿般难解难分,使劲睁了好几下才睁开。入目所见群山环绕,自己躺在山沟里的草丛里,耳边时不时响起虫鸣。慢慢伸出胳膊,胳膊也疼,摸摸后脑勺发现那里有个大包,幸好已不再流血。
缓缓做起身来查看身上,发现身上穿着的不是昨晚睡前穿的睡衣,而是一身青色交领道袍。伸出的手也不是自己那三十一壮年男人的手,这手看着还是个少年。
前方有条小溪,夏明谦缓缓挪动身体,感觉浑身都疼,但是行动无碍。就着溪水照照脸,分明是一个十几岁的俊俏小少年,不是自己的脸。夏明谦眨眨眼睛,水中俊俏少年也眨眨眼睛。夏明谦微微晃动了下脑袋,水中少年也如此动作。确定了,看来他睡了一觉赶上了流行,他穿越了!
看看天上的太阳,快接近正午了,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家在哪里。他试着在心里呼唤这个少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估计是这少年是从上面摔到沟里磕到头死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穿过来了。虽然自己根本不想穿越,可现在已经穿越了又回不去了。那就得先离开这个山沟子回家啊。
夏明谦从小溪边慢慢的站起来,在附近的灌木从中找到合适的枯枝当拐杖。
山沟里离草丛近的一面非常陡峭,估计原主就是从这一面摔下来的。夏明谦看另一面比较平缓,就拄着拐杖慢慢往上走。这具身体的致命伤在后脑勺,现在脑瓜子还嗡嗡的疼,手脚的擦伤都不是很严重。他找根拐杖主要是想走路时省点力气。
沿着缓点的坡上去,又走了四五里路才看到一个村庄。这会都快日落西山了,再不看到人烟,今晚带伤露宿野外可不是好事啊。
拄着拐杖歇息了片刻,他继续往前走,边走还边发愁。估计是摔下来磕到了脑袋的缘故,他现在对原主的情况一无所知啊。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中几口人等等。这也没法问别人啊?且先往前面村庄走着吧。
北方乡村的傍晚,晚霞落下,天地一片橘红色。
“叮当……叮当……叮当……”一阵牛铃铛传来,伴随着时不时的甩鞭声,夏明谦心中暗喜,有人来了,没准这人认识原身!
牛车和夏明谦错身时,他扬起整张脸对着牛车的方向假装好奇的看过去,果然,来人是认识他的,驾车的中年大汉停下来,
“明谦,你怎么在这?还搞成这个样子?”中年大汉一边说一边跳下车。
“我,我不小心掉山沟里了。”很好,看来原身也叫明谦,就不知道姓什么。害怕露馅,夏明谦也没有称呼中年人,含糊了过去。来人看他脸上虽然干净,衣服却被挂的破破烂烂有些地方还有擦伤的血迹,也没有多注意他称呼没有,赶快把夏明谦拉到车上。
“你这是去后山了?给你们说后山哪有灵芝啊,要有灵芝我还不早都摘走了还轮到你们这帮臭小子。你想给家里多挣点银子心是好的,你也得看看自己的身板啊。要我说,你好好读书,只要考中了秀才,这日子就好过了。”
中年大汉用牛车水罐里水净过手手之后快速查看他的躯干和四肢,看都是擦伤。然后夏明谦告诉他自己后脑磕破了,大汉就让他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拨开头发,看到伤口已经结了血痂问题不大,就叮嘱他不要碰水,以后也不可再想挖草药挣银子,好好读书才是正路。
夏明谦做羞涩状,中年人劝他他就点头。牛车上有草药,有医书,看来这中年人是个郎中。牛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穿过了夏明谦看到的第一个村子,有人和郎中打招呼,原来这位郎中姓毛。看来医术医德不错,好多人对他的喜欢是发自真心的。看到毛大夫后有人又跑回家摘几把青菜拿几个鸡蛋撵过来。推辞不下,毛郎中只留下了青菜,鸡蛋让村民又拿回去了。
毛郎中加快速度赶车,路过村子有路就尽量从村外绕,估计是怕再有人送东西,又过了两个村子后在第三个村子里一户人家门口停下。这是一户简单的农家小院,院里一个老头正扫院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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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夏明谦从毛郎中车上下来,老头连忙转身。
“毛郎中好啊,怎么劳驾你把明谦送家来了。来来,进屋坐进屋坐。”年老男人招呼毛郎中。
毛郎中说自己镇上赶集回来碰到夏明谦,发现这孩子偷偷上山采药摔伤了磕到了头,不过幸好问题不大,磕破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他就顺路给送家来了,嘱咐了几句头上伤口别碰水,好好休息。毛郎中就回自己家去了。
根据他们说话内容,夏明谦知道了原身也姓夏,和他原来名字一模一样。这可能就是他穿越到原主身上的缘分吧。年老男人是他爷爷夏老头。听说夏明谦受伤了,夏老头让夏明谦去自己屋休息会,吃晚饭时叫他。夏明谦正需要静静,好好听别人说话熟悉环境。当下也不推辞,说自己还是有点头晕,就进屋躺下了。
关上门进入房间,靠北墙的一面是张床,他躺在床上,支棱着耳朵听外面聊天。等了一会家里又回来几个人,听他们说话内容,是夏奶奶和二婶以及母亲陶氏回来了。听说夏明谦想采药却摔伤后,陶氏轻手轻脚进来看他,他假装睡着了。陶氏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身上,他还感觉到有几滴泪落到了自己手背上。
他不敢睁开眼睛,古代结婚早,对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喊娘,他还不是马上就能喊出口,他得缓缓。
本来是装睡,后来真睡着了。睡梦中以一种似我非我的角度过完了原主短短十二年,并知道了少年独自上山的原因。
少年的大姐嫁给了读书人李邵文,每日里操持家务,下地干活,婆婆不好相处,日子过得甚是辛苦。现在姐夫又中了秀才,他就想上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采到灵芝,卖了送点银子给姐夫家,也好给姐姐长长脸面。谁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
梦中白衣少年向他拱手拜托自己照顾他的父母家人,然后飘然远去。
夏明谦突然醒了过来,怅然若失,希望那少年下辈子一世安好,平安喜乐。
从此以后,他就是大越朝的夏明谦了,加油!!
2. 第 2 章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从硬木板床上醒来,夏明谦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小朋友确实有很多问号。
等反应过来穿越了,见不到老爹老妈和姐姐一家子了,心里就空落落的,酸涩的眼眶子都红了,蒙上被子无声的哭一场,然后起来推开门走出去。
昨日学堂放假,夏明谦才去后山找灵芝。今天该去上学。但是夏奶奶听说乖孙昨天受伤今天就要上学,死活不同意他去,非要他在家里最少再养一天,明天再去上学。夏明谦拗不过奶奶只得同意。
枯坐无事,夏明谦干脆把书拿出来看看。他上的学堂在板桥镇上,是一个前朝老秀才郑夫子开的。郑夫子年轻时时就中了秀才,后来乡试考了好几次都没有考中,时局又开始乱起来,郑夫子就带着家小回乡避难,在这远离京城的北方小镇上开了家私塾,传道受业解惑,收些束脩度日。
郑夫子教课教的不错,附近十里八乡的孩子都愿意去他的私塾上课。他们夏家村上就有三个小伙伴一起上学。东头谢松林家的谢之平和昨天送他回来的毛郎中小儿子毛德坤。谢之平、毛德坤的程度比较好,分在甲班。夏明谦之前学业泛泛,被分在乙班。
他家所在的板桥镇夏家村,地理位置偏向于北方。种植的主要农作物是小麦、玉米、红薯。现在六月小麦已经收过了,秋粮也种下了。
他的父亲夏铁柱在前朝战乱时被流匪抓走不知所踪,十年过去了都没有回来,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不在人世了。他有两个姐姐,大姐嫁给了靠山里的李家村,过门三年还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嫁的相公是个读书人,苦读几年后今年刚刚考中了秀才,夏奶奶喜的合不拢嘴,正想着能不能自家的田能挂在姐夫李绍文名下。二姐今年十三岁了,现如今还待字闺中。
二叔夏石柱和二婶朱氏结婚后,生了两个儿子,大堂弟根儿六岁,小堂弟宝儿三岁。
有一个姑姑夏翠花嫁到了板桥镇上。
夏家村以前自然姓夏的多,前朝几场战乱下来,姓夏的就不太多了,不过依然还是姓夏的当族长。现如今族长是他堂爷爷,和他亲爷爷是一个爷的堂兄弟。这里风景不错,有逃难的人家路过这里,看这环境挺好定居下来的不少。这七八年下来夏家村是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大的杂姓村庄。当初逃难定居下来的其中有两家比较特别。
一家就是毛郎中一家。毛郎中夫妻上有高堂父母,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毛德乾继承家传衣钵做了郎中。小儿子毛德坤性子跳脱不爱行医想考科举。
另一家就是远近闻名的先生谢松林家,谢老先生的年纪已经是爷爷辈的了,带着孙子孙女路过这里。
刚到夏家村时,小孙女谢之蕴发烧了,当时情况比较凶险,幸好先来一步定居的毛郎中出手,谢之蕴转危为安。吓了一跳的谢老爷子才把心从喉咙口放下去。自己的儿子儿媳都已经战乱中死去,就留下这两颗苗苗,有丁点损伤他都受不住啊。既然这里有医术不错的郎中,民风也淳朴,谢松林就带着两个孙辈也安置下来。
谢老先生对村人和善,经常免费替大家写书信、写春联、给新生儿取名什么的。夏明谦这个大名就是谢老先生取的。
夏明谦在院中树下安静看书,大姐夏小梅家却并不平静。
李家祖坟冒了青烟,李绍文考上了秀才,前段时间热热闹闹大办了几天的流水席,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前门可罗雀,现在这股热闹还余韵未歇,大家变得喜欢搬个石凳子在这里乘凉了,说是李家的大树比别家的凉快些。
夏小梅这两天光是出门给乡亲们倒口水都是被婆婆使唤了好几十次,婆婆现在最喜欢听别人的奉承,常常高声使唤她显得热情好客,但若不是村里有头脸的人,婆婆非但不请人家进院子,还会回家关上门再尖酸的偷偷骂几句,这是李氏最近最快活的事情。
这幅嘴脸夏小梅已经看的很习惯了,他相公现在不爱穿她做的衣服,说衬不出秀才公的身份,而昨天张管家送来的礼物里边,她一块手帕都没落着,她摸摸肚子偷偷叹口气,照旧扛起了锄头。
“邵文家的,又去下地啊。”
“是啊,这么热的天,你该歇歇的,回头赶紧给邵文生个小秀才,还去地里做那泥腿子的活计干啥。”
说着就有很多人来附和起来,左一句右一句的。李家门口有棵大杨树,原本这里无人问津,现在倒是正好成了一个村人摇扇聚集的好地方。刚开始夏小梅还很不习惯,现在也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
等到她刚走,就有婆娘七嘴八舌道,“看这小梅啊,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熬出头了,男人考上了秀才可跟泥腿子就不一样咯。”
“就是,等到赶紧生个儿子,那可就更享福咯。”
话里有艳羡又别扭着带着点刻薄,多难听的话夏小梅这些年都听过,只当是没听见。但是转弯过去走了一段却迎面撞见回家来的婆婆,夏小梅赶紧把锄头放下微微低头。
“哎呀你呀,不是跟你说了嘛早点去锄怎么现在才去?在晚会都可以直接吃晌午饭了,懒东西!快去吧。”看看其他人离得有段距离,老陈氏低声喝到。大热天的老陈氏穿的板板正正,想学着城里太太那样拿着手帕,可是拿惯了扇子的手实在是不习惯这样,不自觉的就会把手帕当成扇子来两下,样子颇有些滑稽,不过夏小梅不敢笑。
和夏小梅说完,老陈氏端着笑脸朝着家门口走去,和门口树下的闲人们随口应付几句进了家门。
老陈氏关上门,看到自己儿子李绍文正趴在西屋窗户边,不知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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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什么,发出吃吃的笑声。
“我的儿,考上了秀才是好事。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没有乐过劲啊?”。结果老陈氏的话说出去半天,李绍文也没搭腔。老陈氏只好紧走几步到窗前拍他一下。
李绍文吓一跳,再一看是自己老娘,连忙凑到老陈氏耳边,
“娘,儿子遇到好事了!镇上富户张员外的管家昨天不是来送礼吗?他给我说张员外看上我了,现在我考上了秀才,将来肯定有前途。他愿意把自己庶出的小女儿嫁给我,还要资助我银子考科举。人财两得,娘,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哎呀,真真是想不到有这样的好事啊。好,太好了!”老陈氏也是喜出望外。“那小梅这媳妇可不能占着地方。张员外的女儿就是那金凤凰,怎能屈居夏小梅这个农户女之下,就是平起平坐张家也不乐意啊。”
家里穷了这么久,连肉都几个月才吃上一次。现在突然张员外看上了自家娇儿,怎么能让夏小梅这个不下蛋的鸡挡住自己儿子的富贵路?
张管家既然透出这个话来,自己就需要把前面的事情做好啊,谁家不是低头娶媳妇,抬头嫁闺女?何况张财主家的闺女能是一般人吗?
夏小梅长相清秀不妖媚,看着也是个能干活的,老陈氏当初就做主替儿子看中了她。新婚之日嫁进门,结果这个看着不妖媚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勾的儿子三天晚上都宿在她屋里,夜夜闹腾。
白日里儿子当着她的面对夏小梅献殷勤。老陈氏就后悔了,自从相公死了以后儿子就是她的命,结果小贱人进门才三天就把儿子的心勾走了,眼里哪还有半分她这个含辛茹苦养大他的娘?
白日里又是夹菜又是问累不累的,她看小贱人根本就不累,这三天她天天晚上蹲墙根也没见她喊累推开相公的,狐狸精!
这日日缠着自己儿子,儿子哪还有经历考科举?所以第四天开始,白天呢,就让小蹄子去下地干活,家里就靠几亩地维生,自己娇儿是要读书当大官的,怎么可以干泥腿子的活?
自己是婆婆,哪有让婆婆下地的道理?更没有婆婆给儿媳妇洗衣做饭洒扫庭院的道理。晚上呢,让夏小梅进自己屋里侍候自己,到子时才放她回去,等她回去儿子早都睡了,看她还有能耐勾引人不!
也幸亏自己看的严,儿子才有精力放到读书上,看,努力了三年,可不就考中了秀才了,要是让夏小梅勾着,能考上秀才?
现在又有天大的好事落到自己儿子身上,老陈氏简直乐坏了!这以后她和张财主就是亲家了,张财主家财万贯,方圆百里鼎鼎大名,他们老陈家真是烧高香了啊!
不行,不能等下去了,老陈氏和李绍文商量了商量,既然张财主家有意,自己家绝对要抓住这次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夏小梅休了!
3. 第 3 章
夏小梅不敢耽搁,把地里的草锄干净收拢起来放到田埂上晒,就匆匆忙忙回家。进到院子把农具放好,洗了洗手准备去做饭。
谁知道刚打开灶房的大门,后颈受到敲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布巾。相公李绍文和婆婆老陈氏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她心里疑惑想发问,一张嘴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老陈氏看她就像看一个碍事的废物。
“夏小梅,你知道女子嫁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那就是生娃。你说说你都嫁到我们陈家几年了?都三年了你连个蛋都孵不出来,天天吃闲饭。今天实话告诉你,我们老陈家养不起不下蛋的鸡,今天就给你休书,你家去吧。”
休书?怎么突然说要休书给她?她嫁过来每日勤恳下田,操持家务,自问做的不错,怎么今日说要休她?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每日婆婆都让她等相公睡了再回房,哪来的孩子啊!她想求婆婆不要休她,挣扎的更激烈了。
李绍文没有理会她的挣扎,看看绳结绑的很结实,就放心的退到了书房里。他早就提前让堂弟去了夏小梅娘家说要休妻,估计等会人就该到了。
老陈氏打开大门,一边拍大腿一边喊“大家快来看看啊,谁家见过这样的媳妇啊。嫁进来三年,一个蛋也没给我们老李家下啊。今天婆婆说要休了她,她居然还撒泼想打我啊。乡亲们啊,你们快来看看啊!”
门口路过的闲人一听都围拢了来,村里其他人听说后也纷纷过来凑热闹。
“这李绍文要休妻啊,之前还以为夏小梅熬出头要当秀才娘子呢。”
“嗐,三年都没有孩子,邵文都是秀才公了,休妻不是正常吗?到时候再娶个能生养的,生他十个八个男娃娃,这秀才公的家业才能后继有人啊。”
“得了吧你。就算你想让你家女儿嫁给秀才公,你说话也不能丧良心啊。咱是邻居不能不说公道话。小梅每日里陀螺一样起早贪黑的忙活。忙完地里忙家里,晚上老陈氏还磋磨她,她哪有功夫生孩子啊。”
“嘘,就算这是真的又怎么样李绍文现在都是秀才公了,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人。咱平头老百姓的看个热闹就行了,难道还为了夏小梅得罪秀才公家不成?”
刚开始仗义执言的人,想了想,沉默下去也不再继续说话了。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老陈氏表演的更加卖力了,细数媳妇的处处不好,说自己家不能没有子孙,休妻也是迫不得已。
她家仁义,媳妇被休一时想不开想打婆婆,她老李家也理解。可实在不能留下夏小梅,休妻也是必须要休的。
就在李家庄开始闹腾之前,夏明谦正在院子里看书,听到大门“啪啪”被拍响,夏奶奶去看门,来人正是李绍文堂弟,他也没进门,门口说完李家因无子要休妻,让娘家去人,说完扭身就跑了。害怕跑得慢了李家人打他。
夏奶奶一听李家要休妻,心里就咯噔一声,这还指望呢李绍文考中秀才提携下夏明谦呢,结果还不等自己家靠上去,现在他家居然要把夏小梅蹬了。说什么无子,还不是现在发达了嫌弃小梅了。
二婶一听要休妻,直嚷嚷着说没有一发达就休妻的,咱们娘家就不能同意,哪怕死也要死到他们老李家。陶氏一听小梅要被休,就开始扑哒扑哒掉眼泪,猛催夏明谦赶快把夏小梅接回来。
夏明谦到地里叫回了爷爷和二叔,换了出门的衣裳往李家村走。路上爷爷和二叔也没说话,只是一直叹气。夏明谦觉得他家既然要休妻,那就没有必要强留下去,但是休妻不能同意,必须和离。
和爷爷二叔说了同意和离不能休妻,爷爷和二叔害怕李家不同意,李家现在都是秀才公了,他们家就是老实巴交的泥腿子,得罪不起啊。夏明谦说到时候不行就找李家族长,肯定不能被休。
等他们到了李家村,李邵文家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老陈氏的哭嚎老远都能听得到,周围的人大部分面露不忍之情,但却没人替夏小梅说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为了一个外人得罪自己村里同姓的秀才公呢。夏明谦能理解,但心里还是很气。
他拨开人群往里走,外层的人被他拨开后,里层的人一看娘家来人了,都纷纷让开一条路,夏爷爷和夏二叔跟着夏明谦走进了李绍文家院子。
一进院子,夏明谦就看见大姐夏小梅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了布,他连忙跑上去解绳子一边高声喊,
“你们家太欺负人了,考上秀才公了不起啊?还没当上官就开始欺民了,以后当上官还不知道怎么糟践老百姓呢?”
“谁欺民了,少败坏我儿名声。是她要打我,我才把她捆上的!”老陈氏气急败坏的跳过来。
“我姐姐打你?你看看你这一身膘,再看看我姐这瘦小干枯的小身板。我姐要是打你,你一巴掌就能把她呼到南墙去。你们把她捆上是心虚吧,还把嘴塞上,莫不是你家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围观众人一听可不是,老陈氏的身板一个都抵三个夏小梅了,再说夏小梅嫁过来连高声和婆婆说话都不敢,别说打婆婆了。
李绍文刚才躲到书房,这会看见夏明谦解绳子,生怕一会去掉布巾夏小梅说出自己是被他们娘俩打晕的,赶快上来阻挠。
夏明谦看到这个渣男就有气,他和他母亲二人红光满面,老陈氏甚至吃的跟一头二百斤的猪是的,自己大姐却瘦的柴火棍是的风一吹就倒,脸色蜡黄,一看就长期营养不良。
等李绍文冲上来时,俩人开始推搡。李绍文比夏明谦强壮多了,毕竟一个成年了一个还是十二岁的少年。李绍文推搡他时,他顺势往后一倒,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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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然后把手伸到脑后,快速的把血痂一抠,血在手上一抹,然后把手伸到面前,满手都是血,表情似是不敢相信,
“血!我头流血了!你家要休妻逼死我姐不说,现在还连我都打,都给我头打出血了!秀才也不能杀人,我,我要去告官!告你殴伤小舅子!!”夏明谦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喊要去告官。夏老头和夏二叔也吓一跳,赶快跟上去想看看夏明谦怎么样了。
夏明谦快走到门口了,突然外面进来几个人,为首一个老者“使不得使不得”的叫着,一边拦住了夏明谦,却原来李家村族长来了。夏明谦就势收住了步子,等的就是你!自己现在啥功名没有,真去告李绍文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他也没真想去告。
收住了步子人却使劲往前挣扎,“我要去告官!我一定要去告官。刚考中秀才就要休妻,寡廉鲜耻。看看他们母子俩的脸色,看看我姐,就知道我姐过的什么日子,为他们家付出多少!靠我姐辛勤持家他专心读书,结果考上了秀才就翻脸不认人。今天要休妻塞住我姐的嘴还捆起来,我松绑还打我,把我头都打出血了!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一定要去县衙告官。”
“小伙子消消气,消消气。绍文打你是他不对,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族长一边说一边让人拿凳子来,让夏明谦和夏爷爷和夏二叔坐,命人给夏小梅松了绑去了布巾,夏小梅一被松绑就快速过来查看夏明谦的后脑勺,然后赶快进屋找干净布止血,老陈氏跑过去巴着门口不让进,族长训斥了她,夏小梅趁机从屋里找出一件干净的棉布给夏明谦止血。
“您老德高望重,小子我该听您的。可是小子咽不下这口气。我姐姐嫁过来三年了,在李家过的什么日子您肯定也有耳闻。现在她的功劳和辛苦不提,李家还要休她。这岂不是欺我夏家无人。小子虽还小,却也是个血性男儿。休妻万万不可,和离还要退回我姐的嫁妆才行!不然我们就去见官!”
族长听了夏明谦的话,拉着李绍文进了屋。
族长责备李绍文做事不妥帖,小梅平时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既然不想和夏小梅过了,和离了就是。为什么非要休妻?休妻不说还殴打小舅子。李绍文说自己没打他,是夏明谦自己摔到了磕的,但族长肯本不信,谁没事自己磕自己脑袋还磕那么多血!
族长语重心长的劝李绍文:“绍文啊,你现在是秀才了,以后还会是举人进士,要是不想和小梅过了,就让她和离归家,别休妻了。给她一条活路,不然你小舅子真豁出去去县衙告,你这名声也臭了。为了以后的长远前途,事就别做的太绝了。”
李绍文想早点娶张财主家的闺女,想了想,拿出笔墨写和离书,又从张财主家送的礼中拿出了二两银子。之前小梅的嫁妆也就值三两银子,给她二两算不错了。
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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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的路上,夏爷爷让小梅放宽心,她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先在家里安心住下,等以后慢慢寻访个合适的人家再嫁,二叔也连连应和。夏明谦觉得就算成亲三年,夏小梅现在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搁现代还刚上大学呢,这么早生孩子对大人小孩都不好,他倒宁愿大姐在家里多待几年。
走了半个时辰,几人就回到了夏家村。先拐去毛郎中家看看伤势,消毒之后毛郎中说伤口无碍,就是血痂破了以后要留疤。后脑勺有头发盖着,留疤就留疤吧。夏明谦觉得没啥,夏小梅就一再说是她连累了弟弟。夏明谦赶忙说是昨天磕的,今天只是把血痂抠破讹李绍文而已。
从毛郎中家出来回家,夏爷爷和二叔夏石柱先进去,夏小梅有点彷徨,突然斜刺里门里泼出来一盆水浇到她身上,接着一道尖利的声音,“呦,我没看见有人呢,对不住了啊小梅。”说着二婶朱氏扭身进门了。
这朱氏欺人太甚啊,夏明谦正想破除自己不跟女斗的传统和她练练,就听见一个女声说,“这么大人都看不见,我看二婶的眼睛是要瞎啊。”
随着话音,二姐夏小兰走出去,拉着小梅的手,“姐你回来啦,真好。走,我带你去咱屋换衣裳。”大姐点点头没说话,跟着二姐走了。
夏明谦跟着进屋,母亲陶氏和奶奶都在堂屋里。朱氏刚被小兰刺了一句,夏奶奶又骂她一句“搅家精”,她就摔门进自己屋了。陶氏也心疼自己闺女,但更担心自己儿子,先看了看自己儿子头上的伤势,知道无碍后赶快去了女儿屋里。
夏奶奶知道夏明谦伤口又破了唬了一跳,听说已看过郎中才放心,这才问起来大孙女的事。
夏奶奶也知道自己孙女在婆家受尽磋磨,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大儿音讯全无这么多年,只怕早就是死了,她心里隐约也明白,只是不说而已。大儿媳陶氏就是个无用之人,连带的养的大孙女小梅也一付窝囊样子。二儿媳是厉害,但也是个精明能算计的,自己亲娘都不给小梅出头,指望一个隔房的婶子?
朱氏进门就连生了两个儿子,自觉腰杆子硬了,经常和她别苗头。二儿子石柱个没见过女人的,什么都听她媳妇的。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她孝顺的铁柱,咋就没了呢?要是铁柱还在,也不会让小梅受着磋磨,也不会让老娘受弟媳妇的气啊。
小梅和离了也是好事,虽然无子不好再嫁,但小梅还年轻,慢慢选,总会选到一个合适的。
这边小兰屋里,小梅坐在床上,低着头,任凭妹妹怎么说都不抬头,只是低头掉眼泪。陶氏一进屋就上去抱着小梅一起哭。
“我苦命的小梅啊,吃了这么多年苦,好不容易都当了秀才娘子了,你怎么就生不出孩子啊!这不是便宜了别人吗?小梅你怎么办啊,你还这么年轻就生不出来孩子,你这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呦。”
“娘!姐都够伤心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提生不出来孩子啊,生不出孩子怎么了?生不出来孩子就不能当女人了?生不出来孩子就不生啊。以后我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多生几个孩子,分一个给大姐养老不就行了!”小兰见不得自己娘和姐姐哭唧唧,不就是生不出孩子吗,又不是病的活不成了,且得好好活着呢。
“看你话说的。再老实巴交的男人会愿意过继自己的孩子给妻姐?就算那男人愿意,男人族里还不愿意呢。哎呀,死丫头,你就顺嘴胡诌吧,你还没婆家呢。”说着说着陶氏又哭起来。
“好了好了,你俩别哭了,我不行,那不还有小弟吗?小弟肯定会对大姐好,能养大姐一辈子的。”夏小兰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靠谱,就嘟囔了句。然后催着母亲和大姐去洗脸,别再继续哭了。
夏明谦昨天磕的换芯子,今天又下血本抠破了脑袋上血痂。人又走这么远路回来,感觉有点累,进屋子里躺会。刚一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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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身体的疲惫袭来,就沉沉睡去。
等夏明谦再次醒来,已经该吃晚饭了。今天二婶做饭,等晚饭上桌,夏明谦一看;红薯面馍馍,咸菜疙瘩,稀的照着人影的粥里有些小小的红薯块。
根儿和宝儿瘪瘪嘴,“娘,咱家没米了吗?怎地今天的粥这么稀?这哪能吃饱?”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以为咱家是地主啊随便吃,家里又多口人不得省着吃。不然敞开怀现在吃完,以后你喝西北风啊!”朱氏随口叱骂自己的儿子,还用白眼翻了小梅一眼。小梅又瑟缩了下。
夏奶奶说了声,“行了,今天的饭是太稀了,小梅第一天回家呢,你这做婶子的就给她吃这个?。老二媳妇,咱家还不到喝这么稀的粥份上。你作给谁看呢。小梅虽然和离了,她也是这家的一份子,只要我和你爹还在,这家里就有小梅一口饭吃。谁也别想说出个不字。吃饭!”
既然奶奶已经说过,夏明谦就没有再说。等晚上入睡前,他专门去找自己大姐夏小梅,告诉大姐不要担心,自己是家里顶门立户的男人,大姐就在家放心大胆的住着,自己给她养老。
二婶家没有女儿,以前就是小梅和小兰一个屋,现在小梅回来也不用单独倒腾房间,还和小兰一个屋住就行。
上辈子夏明谦晚上都要刷刷手机玩玩微博,一般都睡的很晚。下午睡了会,晚上又睡得早。结果到半夜两点,他就醒了。醒了也没有手机玩了,他就躺着不动。
突然听到院子里有窸窸窣窣声,然后听见篱笆门去轻轻的“吱呀”一声。不对,他腾的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匆忙出门,一看小兰的门开着,院里的篱笆大门到时合上的。
这会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夏明谦进去一看,小兰睡的正香,小梅不见踪影。
夏明谦粗鲁的摇醒夏小兰,“快起来,大姐不见了!别惊醒了别人,咱俩去追。”说完扭身就跑了出去。
5. 第 5 章
5
夏明谦从屋里冲出来,先四周看了看。幸亏这晚有月亮,幸亏他出来的快,他看见往李家村的方向有个人影,就往那拔腿狂奔。
很快就追上了前方的人影,夏明谦上去一把抓住人影的胳膊,人影一回头正是大姐。
“大姐,你这么晚了干什么去?”夏明谦问道。
夏小梅被抓住胳膊猛一惊,看是小弟就低下头说不干什么。
夏明谦当然不信,不干什么大晚上出门算哪回事?说话间,二姐夏小兰也披散着头发像个疯子是的追来。
夏明谦看看四周,拉着大姐示意二姐跟着,三个人往人烟稀少的村后走去。走到一定距离,才对大姐说:“大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别憋在心里。你说出来我才知道怎么想的啊。你要是觉得对我说不好意思,你可以和二姐说,二姐她是个女孩子。你这大晚上的要去干嘛,我看这方向是去李家村。大姐你还是留恋李绍文吗?”
“我没有。我没有留恋李绍文。”夏小梅搓搓衣裙。“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落得这个下场。在他家当牛做马三年,如今一朝发达了就想休我。回到家中,二婶还嫌弃我。我一个和离的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既然活着没有意思,冤有头债有主。我打算今晚上吊死在李绍文他家大门口。”
夏明谦吓一跳,“万万不可。怎么能有轻生的念头。你以为这样就是报复了李绍文了吗?没有!你上吊死了他依然过他的好日子,你自己却再也没有命了。用自己的一条命报复一个不在乎你的人,人家没准看都不看你一眼,还嫌你脏了他家门口的地,更别说对你有后悔和愧疚了。你死了,难受的只有我们家里人!”
“是啊,大姐。你都想些啥啊,既然和离了那家子就和你没关系了。你要是有啥好歹,我们可怎么活啊。”小兰也说。
“大姐,我以前没有用功读书。今日你被他家欺负,比我自己受欺负还难受。大姐你放心,先不说远的,明年我也给你考个秀才出来。让你当不成秀才娘子,当秀才的姐姐!以后我还会继续考,比李绍文考的更好,谁也不能再欺负你。日后你想再嫁,就自己挑个喜欢的人家,不喜欢再嫁就一直在家里待着,我会给你养老。二婶今天非常过分,但你不用怕,我会叫爷奶管管她。”夏明谦坚定的对大姐说。
夏小梅今天突然被捆起来扔到地上,接着说要休她,然后弟弟来了,弟弟的头磕破了,弟弟满手血,当时自己都要吓死了。
后来小弟没事,替她撑腰,被休变成和离。心里有丝庆幸,结果回家又被二婶故意泼了一身水,晚上吃饭又是一顿含沙射影。这才回家第一天,二婶就这样对她,软刀子伤人人更疼。一时激愤之下她就不想活了。既然不想活了她就不想死在娘家,就想吊死在李绍文家大门口。
如今她刚一出家门,小弟和妹妹就追了出来,可见他们心里是有她这个姐姐的,没有嫌弃她丢人。这么一想,感觉突然就觉得委屈起来,今日一直沉默的她,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呜”一声哭出声来后又赶忙用拳头捂着嘴,一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夏明谦没有劝,哭出来反而是好事。君不见就是在他那个年代,也有些女人突然遭遇离婚,被丈夫扫地出门,然后精神崩溃的,何况大姐还是一个古代女人,这刺激就越发显得大了。现在大姐哭出来了,他这心才放下来一半。
小梅大哭了一场,三人静悄悄趁着月色回家。害怕弄出动静,夏明谦使劲往上抬篱笆门,慢慢关上。然后三人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等他们都进屋后,夏奶奶和陶氏的屋子窗户也各自轻轻合上。夜,又恢复了寂静。
第二日清早,这次不管夏奶奶如果规劝,夏明谦也坚持己见去学堂了。已经请假两日了,再请第三日就不像话了。何况他前世是个理工男,文科不擅长啊。庆幸的是他现在才十二岁,是学习的最好年纪,勤能补拙。
郑老夫子的书院在板桥镇上,靠近镇子口,绿竹掩映,一条小河从书院前流过。书院有宿舍,供路途远的学生居住。夏明谦家离的近,就没有在书院住宿。
因为自己在乙班,课业没有加班优秀,前身面对同村甲班的小伙伴谢之平和毛德坤就有点自惭形秽,平时上学都是独行侠。现在夏明谦也不想突然去改变。他自己找到了乙班教室,坐在自己位置上。
“呦,两天不见,这夏大学子知道用功了啊。就看这一小会不行吧。怎么突然这么用功啊?”突然一双白胖的肉馒头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还顺势给他按了起来。
夏明谦抬头一看,是方青山,原身的好基友,家里是在镇上开了一间金楼,家资甚是殷实,有多殷实就看他身材要多圆润!
“哎,你这会怎么不叫我滚了?”方小胖,啊不,方青山一边按一边问。
“有人给我免费当小厮,我干嘛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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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按会我不舒服吗?”夏明谦头也不抬的说。
“那你这么说我还不按了呢。说真的,两天没来,你怎么转了性子,之前不是看到书就头疼吗?”方青山坐下来,从袖中掏出洗好的两个桃子,给夏明谦一个,然后在自己那只桃子上咔嚓咬一大口。
“我这几天才明白读书的重要。以后再不能荒废年华蹉跎岁月了。我要跟着夫子好好读书,最近的一个目标就是旬考考到甲班去。”
“甲班?你能行吗你?咱俩在乙班都是末尾啊!”方青山有点不相信。
冯玉龙从旁边经过,“呵呵”一笑,”要是夏明谦能考进甲班,我冯字倒着写。”
“不用你名字倒着写,你名字倒着写有啥用,把你那锭好墨送给明谦就行了。”方青山虽然自己觉得夏明谦进甲班有点悬,但是好兄弟自己可以不相信,别人不行!就算不一定能赢,也得做出能赢的架势,要最好的战利品!
冯玉龙家祖上出过五品官,姑姑是镇上第一富户张财主的嫡妻,手里好东西一堆一堆的,前几天还拿一锭古墨来学堂里炫耀,方青山就替夏明谦定了彩头了。
“我肯定能考上甲班,可我不能赌啊,家里没钱不能赌啊。”夏明谦不同意,冯玉龙坚持要赌,如果夏明谦没有考上甲班赌输了,直接在学堂大门口说自己是龟孙子就行。
夏明谦笑了,冯玉龙也笑了,俩人都认为自己占到了便宜。
日升日落,很快旬考就到了,考完之后夏明谦兴高采烈,方青山以为他是强撑的,偷偷拉着他躲到角落处,看夏明谦要不要私下找冯玉龙认个输算了。夏明谦让方青山不要担心。
第二天上学,郑夫子拿着一叠旬考卷子进了讲堂。郑夫子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次旬考夏明谦考的非常不错,比甲班第一名谢之平考的还要好。明日夏明谦就可转到甲班去学习了,希望你能戒骄戒躁,保持这个势头!”
郑夫子的话像冷水进了油锅,堂下的学生们都炸锅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明谦。才四五天没见,夏明谦居然进步神速啊
等好不容易上完这节课,方青山就憋不住了马上跑到冯玉龙那,让冯玉龙把古墨交出来。冯玉龙没想到输了,吭哧了半天不想给古墨,正好他今天带了古墨来上学准备在失败的夏明谦面前炫耀,方青山直接抢走给了夏明谦,夏明谦对冯玉龙笑笑,“谢了~”,然后把古墨收入囊中。
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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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谦自此转入甲班学习。其实这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他前世都三十一岁了,有成年人的自律。当初考上帝都大学也是聪明+勤奋+肯吃苦。现在来到了大越,除了本身就具有的勤奋肯吃苦、自律学习的素质,他现在这副身体才十二岁,记忆力超级好,感觉看东西看一遍就记住了,合上书还能回忆的起来,真真的“过目不忘”金手指。想来这是穿越大神赐给他的礼物了。
甲班原来的第一名是谢之平,就是他同村谢松林老先生的孙子。平时虽然一个村,但是基本上没什么交情。
夏明谦转到甲班之后,陆陆续续又考过几次试,每次夏明谦都稳压谢之平一头。对于夏明谦来说,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要是两辈子的学习还考不过一个真正的十四岁小孩,他才是丢人了。
谢之平和毛德坤也没有他一转班就马上凑过来和他交朋友,还是和以前一样淡淡的。夏明谦觉得这很正常,朋友是需要一个交心的过程的。
每日里上学认真听夫子讲课外,夏明谦还把之前几年夫子教过的书统统都重新读了好几遍,有不会的就趁下课问夫子。郑夫子是一个非常渊博的老师,每次夏明谦的问题他回答的不仅清楚明白,还能引经据典、由点及面引申开来。每每听郑夫子的释疑都让夏明谦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
这日夏明谦又独自上学,路过谢之平家门口,突然从门口树后面跳出来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小姑娘。
“夏明谦,听说你最近在学里进步很大啊!”跳出来的小姑娘说道,“我爷爷让我哥哥向你学习呢。”
夏明谦认出是谢之平的妹妹谢之蕴,就笑着和她打招呼:“哪里哪里,没有你哥哥学的好。我很多地方还一知半解,不像你哥哥有谢爷爷辅导,基础扎实。”
“夏明谦,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啊。之前你好几次扔毛毛虫吓我,还对我很凶。怎么现在学业进步了,人也变爱笑了?原本想着我想着你再扔我毛毛虫,我就叫全婶出来揍你呢。”谢之蕴疑惑的看向他。
夏明谦心里一激灵,他就营业性微笑了下,结果发现原主的黑历史吗?“那个,那个,学堂快要上课了,我得赶紧走了。回见,哈哈,回见,哈哈。”夏明谦有些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赶快跑走了。留下谢之蕴疑惑的在原地看着他。
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时间就过的特别快,很快到了该吃中饭的时候,同学们都去饭堂了,夏明谦不想去得早的和人挤,就坐在学社里继续看书。
正看的入神,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推门跑进来,一抬头是二姐,二姐跑到他面前站定:“小弟你快回家,咱家来媒婆了!”
媒婆来他家?求娶谁?夏明谦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夏小兰已经等不及,拽着他就走了。路上听夏小兰说媒婆是来求娶夏小梅的。夏小梅刚刚和离,现在就有人主动上门求娶?他家又没有万贯家财,这走向不对啊!
果然事出反常即为妖。今日夏奶奶去赶集卖鸡蛋,陶氏随着一起去卖帕子。爷爷和二叔去了地里。家里的大人就二婶。夏小兰说媒婆给大姐提的人家是个鳏夫,他们附近板桥镇街上开肉铺子的王屠户。
这个王屠户今年二十八了,比大姐大了十岁不说,前后娶了两个老婆就死了一对儿。有两个儿子,每个儿子一个妈。为什么老婆的折损率这么高呢?主要是王屠户嗜酒,一喝醉就喜欢打老婆。
王屠户的恶名响彻附近十里八乡,谁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毕竟嫁过去就是送死,谁家的亲生孩子舍得送到火坑?
那夏明谦就奇了怪了,大姐归家才一月多,自己家根本就没有放出风声说大姐想再嫁,媒婆为何会上自己家门来?
行至自己家,媒婆正在院子里说的天花乱坠,夏小梅早已躲入房中关上门。媒婆还隔门继续游说,看到夏明谦回来了,媒婆挥舞着手帕走了过来。
“夏小公子,我可是给你家带来了好亲事啊。你大姐和离归家,这么年轻一直呆在娘家也不像话不是?这镇上的王屠户啊,你们别听风就是雨觉得他打老婆就害怕了。其实啊,实情是他前两个老婆命不好,享不住他家的福,才早早的去了。”媒婆往前继续凑凑,继续口沫横飞,
“我可是听人说了,你姐姐可是三年都不能生呢。年轻的时候生不出来,我看以后也难,别的人家有谁愿意要她啊。也就是王屠户家实诚,人家有两个儿子,你大姐嫁过去,用用心把他们养大,何愁他们不给你大姐养老?王屠户家这肉铺子是祖传的,每日里挣的银子不少不说,等你大姐嫁过去肉不是随便吃?想吃啥肉吃啥肉!那小公子你成了王屠户的小舅子,他还不得常常送肉给你吃?”
“是啊是啊,这可是打着灯笼的好人家呢。小梅嫁过去有俩现成孩子,还天天有肉吃,多好的事啊。”朱氏也突然帮腔。
刚还说媒婆怎么突然上门,朱氏这一帮腔,妥了,找到谁出的主意了。这是朱氏嫌小梅吃闲饭找的这户人家啊。既能把小梅甩出去又能沾光有肉吃,至于侄女过得好不好,她才不关心。
夏明谦对媒婆笑笑,“此等好事还是让给别人吧,我大姐我养了。她目前还没有看上的人家要出嫁。将来我姐姐如果有看上的人家,自会去寻你去张罗。今日就慢走不送了。”
“嗐,你们家二婶不是说侄女急着出嫁不拘人家,有钱就行吗?怎么真给你们找了户有钱人家,你们又不同意了?合着就逗我呢是吧?”媒婆不高兴了。
“谁答应你的,你就去找谁。反正我们这一房从无人说过我大姐急于出嫁。”夏明谦慢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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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
“朱氏,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婚事准成吗?”媒婆转身质问朱氏,朱氏连连说这是个好亲事,谁知道她侄子一家不识货啊。
“二婶不必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人家不能错过,今日爷爷和二叔回来,二婶自可和二叔和离。等二婶恢复自由之身,什么王屠户张屠户嫁不得?别说吃肉了,穿金戴银都不在话下。侄儿就在此提前恭贺二婶了。”夏明谦实在烦二婶这搅屎棍了,天天找事。是时候给她点教训了。
“你二叔才不会和我和离!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安的什么心,你居然想叫我和离嫁个打孩子的鳏夫,我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朱氏听了夏明谦的话,准备冲过去和夏明谦厮打。
结果还不等夏明谦躲开,从他身后就窜出来两个身影,一个“啪”一声给了朱氏一耳光,另一个一看脸上已经被抢占了,直接上手转圈拧了朱氏肋间软肉,然后开始抓朱氏的头发。
打朱氏耳光的是夏奶奶,陶氏抓住朱氏的头发就开始使劲往外薅,朱氏奋起挣扎,俩人抱成团在地上厮打。等陶氏把朱氏掐了好几下、头发薅下来一大绺,夏奶奶才怒喝住手,把他俩分开。
夏奶奶先对媒婆说,“这门亲事我家不应。今日家中有事,不能招待你了。都是我这背晦的二儿媳擅做主张。让你白跑这一趟,实在是对不住。我家大孙女才归家不久,暂时不考虑婚事。”说着夏奶奶从兜里摸出十枚铜钱递过去。
媒婆拿了钱悻悻而去。这媒婆把王屠户吹的天花乱坠,就不是个好东西。有事可以不用这个媒婆,可今日二儿媳把人招家来又寸功没有,不给几个铜板只怕这媒婆出去那张臭嘴要败坏两个孙女的名声。
媒婆刚走,夏爷爷和夏石柱就从地里回来了。朱氏看见自己相公回来,立马奔上前去,一头扎到夏石柱怀里,用头去撞夏石柱的胸膛,一边撞一边嚎:“我不活了啊!天爷啊,我不活了啊。一家子老少都欺负我一个啊!看我的脸,看我这头上都秃了。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啊。夏石柱你是不是个男人啊,你老婆被人打了啊。”一边还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
夏石柱一贯对朱氏稀罕的很,朱氏一哭他心都化了,朱氏在他怀里用手锤他几下,又哭嚎到:“一家子都打我一个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啊。这家容不下我,我走!!”
朱氏一边说一边冲进自己屋里收拾东西,很快就收拾了一包东西出来,作势要出门去。夏石柱一看这还得了,马上上去拉扯阻挠。
“老二,你给我跪下!别拉她!”夏奶奶一声暴喝。夏石柱扑通一声跪下了。夏奶奶自当家的和二儿子回来一直为说话,这会怒喝完就冷冷的看着二儿媳妇。
“朱氏,你可以走了。现在就从这个门出去就再也别回来,我们夏家容不下你这个大佛!”
7. 第 7 章
7
听到婆婆让她滚,朱氏一顿。地上跪着的夏石柱期期艾艾的开口,“娘,她今天都被大嫂打了。”
“闭嘴。你个被迷住了眼没了心的货。你知道朱氏干了什么啊?小梅刚和离那日还没进屋,她就故意泼小梅一身水,晚上吃饭时又含沙射影的数落小梅。逼的小梅当天晚上去寻死!”夏奶奶上前边说边用手捣夏石柱的额头。
“寻...寻死?怎么会?我怎么不知道?”夏石柱抬头看向母亲。
“你知道?你个黑心肠子的眼里除了你那婆娘还有谁?那夜小梅去寻死,要不是看见明谦和小兰追的快,小梅又安全回来,我当天晚上就撕烂你媳妇!看在小梅还在家住的份上,我没有继续和你媳妇计较。结果她不知道好歹,今天趁着我们都不在家,她就带着媒婆到家来直接找小梅。你知道你那贱人媳妇给小梅说了什么人家吗?镇上王屠户家!!”夏奶奶恨恨的说道。
“王屠户?那不是打死了两个老婆的?”夏石柱也吃一惊。
“可不是那个打死两个老婆的!你的好媳妇就给你侄女说这么个人家。这可是你亲侄女啊。你想想你哥是怎么没的?要不是你哥掩护,当时拉壮丁你也跑不了!你哥舍命救了你,你是怎么报答他的?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媳妇把你大哥的女儿嫁给这么个人?你对得起你哥吗?你个盲了心拿泡臭狗屎当黄金揣着的狗东西!今天我话撂在这,这个家容不下你媳妇了,我要做主休了你媳妇。你要是到了如今还是舍不得这泡臭狗屎,你就和她一起滚,我给族长说把你名字从族谱上去掉,根儿和宝儿留下陪我们老两口,省的被你们这俩狗东西教坏了。”夏奶奶说完,扭脸看朱氏,
“朱氏你站着干什么,快给我滚,滚回你娘家去,休书随后给你送去!老二你要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但家里的一根一线都不能带走!你这样的狗东西不配带走家里的一针一线。”
夏奶奶说完,喘着粗气拍着胸口,扶着树,慢慢坐到了树下石桌旁的凳子上。
朱氏一听真要休她,也不敢走了,赶忙和夏石柱跪在一起。求婆婆不要休她。
“滚,我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你不滚我打你出去!”。夏奶奶站起来,找到扫院子的竹扫帚,没头没脑的就往朱氏身上招呼,朱氏吃痛不住,只得回娘家去躲两天。
“石柱,这些年你媳妇越发不像话,我和你娘念在只剩下你一个儿子,她又给我们夏家生了两个孙子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见识。你大嫂又是个泥人性子,只有她欺负你大嫂的,你大嫂从不跟她理论。这就助长了她的气焰。你看看她干的事,这是为了钱想要小梅的命啊!!
要是到如今你还是不悔悟,我和你娘拼着没人送终,也要把你赶出家门!不然以后到了地下,我无颜见你大哥啊!你就跪这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夏爷爷说完,叹了口气,扶着老伴进屋去了。
夏明谦和小兰、陶氏也回了屋,没人理会跪在地上的夏石柱。这会根儿和宝儿在外头玩耍,顿时院子里就剩下了夏石柱一个人跪着。
中间根儿和宝儿回来看到爹跪着,听说是惹了爷爷奶奶生气,根儿还拍了拍夏石柱的肩膀说,“爹,谢爷爷说百事孝为先,你怎么能惹爷爷生气呢。你跪会让爷爷消消气,以后你还是爷爷的好宝宝。谢就是这么教我的。”
宝儿看到哥哥拍了,他也上前拍拍,“爹,要做好孩子哦。”然后跟着哥哥哒哒哒的去找爷奶吃饭去了。
夏石柱一直跪到夜深,夏爷爷才出来对他说,“你想清楚了吗?想清楚了就回你屋里,没想清楚就继续跪着!”
夏石柱点了点头,然后蹒跚着回了他屋。今晚根儿和宝儿都和爷奶睡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膝盖和小腿钻心的疼,可他感觉这疼能让他心里好受点。
自从他娶了妻,有了根儿和宝儿,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到大哥了。那都是十年前了,村里突然来了流匪,父亲母亲带着小梅小兰和刚生完明谦的大嫂躲到了村后大红薯窖,他因为去河边抓鱼回来的晚,匪兵已经进了村。当时他才十八岁,又因为战乱吃不饱身材瘦小,大哥让他躲到床底下。兵匪快到他们家大门时,他大哥故意在兵匪眼前跑出家门,然后就被兵丁抓走了,从那以后再没有回来。
流匪带着人去助前朝军队打仗,后来前朝覆灭,领头的都被杀了,他哥顶多一个小兵,新朝成立这么八年了,他哥都没有回来,肯定是不在了。当时哥哥被抓,他心中是有愧,但后来新朝成立,他娶妻生子过上了好日子,慢慢的就不再想起大哥了。
眼中只有朱氏和两个孩子。甚至有时朱氏和娘顶嘴,他明知道朱氏不对也没有制止。现在想想,他是多么禽兽不如。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爹娘失去了大哥,结果自己又是这个东西,想着想着,他就对着自己的脸啪啪的扇起来,他确实对不起大哥,也对不起爹娘。
朱氏当日回了娘家,想着婆婆就算生气,她生了俩儿子,又能拿捏夏石柱,要不了三天,夏石柱就能来接自己。只要自己哄的住夏石柱,那死老太婆还敢休自己?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还能要强过夏石柱?做父母的就没有强的过做儿女的。
所以她安稳的在娘家待了三天,之前她经常往娘家扒拉东西,她俩嫂子想着她偶尔回来住几天,就看在她老有好处带给自家的份上,也是对她笑脸相迎。结果过了三天,夏石柱居然没有来,想起走时婆婆的狠样子,她有点担心起来。可是这回她被婆婆和大嫂打,要是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以后还怎么在那个家里站住脚?
虽然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还想着在夏家称王称霸的心思占了上风,她就想再等等。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等着等着,一个多月过去了,夏石柱也没来。俩嫂子也开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朱氏这才慌了。
朱氏这么久一直住在娘家,时间长了她爹娘也犯嘀咕。这天朱氏实在憋不住,就对爹娘说了实话。她爹一听这还了得?她这闺女是猪油蒙了心啊,板桥镇上的王屠户打死两个老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是闺女公婆都不在了,大房也没有儿子,闺女把大侄女卖到火坑那就卖了,陶氏和二侄女两个妇孺,谅她们也翻不出来花来?
如今公婆尚在,大房有男儿还正在读书,自己家的蠢货就敢把大侄女推到火坑,这真是又蠢有毒。别说休她了,要是自己家媳妇该这样,别说休了,休之前还得打断腿才行!
但话又说出来,这孽障是自己生的,也不能不管。再者她一直耗在家,俩儿媳日渐不满,自己的日子马上要过的鸡飞狗跳。还是赶紧想法子送回去,只要别休回家,亲家以后想怎么调理就怎么调理她。不然她被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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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别人再知道她被休是因为公婆健在就推侄女入火坑,别说她自己难再嫁,连自己家的几个孙女长大姻缘都受影响。
金风送爽,丹桂飘香。这一日刚日上三竿,朱氏父母带着朱氏来到夏家庄。朱氏脸上红肿呢,两边腮帮子肿的老高,见人就连忙低下头。到了夏家,夏奶奶正好在院里里。见人来立马把院子门关上,
“这一段忙着收庄稼,还没顾上给你送休书呢。你们快带着女儿回去吧。这样的毒妇我家要不起!快走快走。”夏奶奶关上门隔着篱笆院墙说完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人。
朱老头拱拱手,朱婆子连连赔笑。“看亲家说的哪里的话,都生了两个儿子了,怎么能休了她。今天我们把她送回来,已经在家教训过她了。以后亲家母你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我们绝无二话。她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
说完朱婆子转头对朱氏说:“还不快给你婆婆跪下!”,然后飞快的拉着朱老头跑了。
朱氏羞愧的跪在了大门口,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她之前一个多月不在家,总有那好好事的人问两句。夏奶奶也不替她遮拦。给她遮拦是恶心自己!所以整个夏家村的人都知道朱氏干的好事。现在看到她的脸,又看到她跪在门口,都觉得十分解气。也没人去扶她起来,更没有人去劝夏奶奶。大家都是看看她的惨样,然后笑笑就走了。
待得中午,夏爷爷和夏石柱田间回来,夏奶奶说了上午的情况。然后坚持说家里容不下这搅家精。朱氏要怎么办,夏奶奶让夏石柱给个准话。
夏石柱去门口,隔着篱笆对朱氏喊道:“进来。”
朱氏一抬头,喜形于色,进到堂屋,看到夏宝泉和樊氏一脸严肃,夏石柱也并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笑容逐渐在脸上冻结,慢慢的又低下了头。
“爹,娘,大侄女的事是朱氏做的不对,这点确实是对不住大侄女,我也对大哥有愧。我自己也没有做好儿子和叔叔的本份。我现在也没脸说什么让你们原谅我的话,你们看我以后吧。朱氏的事,她娘家现在不容她,我再不要她,就是逼他去死。“
”她毕竟是根儿和宝儿的娘,我想还是让朱氏回来。但是也不能什么事都没有就这么放过朱氏。等晚上明谦下学,明谦代笔替我写封休书,我按上手印,放在爹娘你们这。但凡朱氏再做错一次,你们直接给她休书,我绝无二话。而且我以后也会好好做好自己的本份,好好孝顺二老。如果我再像以前那样混,你们就直接撵我出家门。”
夏石柱说着说着跪了下来,朱氏一看夏石柱跪了赶忙也跟在他后面跪下。夏奶奶看了看夏爷爷,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俩人,“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再给朱氏一次机会。要是朱氏再在一次黑心烂肠子的事,哪怕她吊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改主意。”
朱氏现在也确实得到了教训,她一听立即向夏奶奶保证以后好好孝敬爹娘,好好和大嫂相处。善待侄子侄女。夏奶奶对她所说不置可否。且看着吧,以后再不能对她像以前那样姑息了,否则再来一次就是天大的窟窿。
当晚夏明谦下学,吃过晚饭,夏石柱口述,夏明谦代笔,最后夏石柱按上手印后把休书交给了夏奶奶。
经此之后,朱氏行为举止规矩颇多,再不敢出幺蛾子了。家里气氛不说空前祥和,比起之前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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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谦想明年参加县试,所以很多以前原主学过的知识他需要重新学习重新梳理,有不会的还要及时找郑夫子请教。回家以后每日还要晨跑,晨跑回来再背诵四书五经,日子过得充实又忙碌。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夏明谦转入甲班后,方青山在乙班没有了好基友。等到休息日,方青山抓紧难得的时间约夏明谦出去耍,夏明谦次次都拒绝了,理由是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并且每次都奉劝方青山也好好学习,哪怕不考中进士举人,考中个秀才也可以啊。
方青山是家中独子,家里还是开金楼的,银子不缺,也没人和他争家产。他父母也不求他做大官,只求他能考中秀才,保住家中这份小小产业,小富即安。之前父母天天耳提面命,方青山觉得啰嗦。
现在乙班里没有了好朋友,其他人关系一般,还留下个人厌狗憎的冯玉龙,方青山感觉天天度日如年。没奈何就只得也跟着夏明谦好好学习了。方青山人聪明,之前是不爱学,现在发奋用功了,成绩就上来了。等后来再考试的时候,就也考上了甲班。不过不是夏明谦那样第一名,是甲班倒数第三名。
甲班倒数第三名,那也比乙班第一名好啊。方青山的老父亲高兴坏了,给银子害怕夏明谦不要,直接让管家去送了一百斤白面粉和三十斤猪肉。小厮到夏家后,害怕夏家不要,放下担子就跑,扁担和筐都不要了。
方青山转入甲班之后,被班级气氛所感染,每日也是勤奋学习。这日方青山约夏明谦去县城逛书店,夏明谦想了想自己来了俩月还没去过县城就同意了。方青山一听夏明谦答应高兴坏了。
早上起来夏明谦晨跑完毕,背完书,刚准备吃早饭,方青山就带着自己家的车和车夫等在门外了。虽然他家在镇上离夏家村不远,但是来这么早可真够积极的,看来最近光学习是把他憋坏了。
方青山说自己在家吃过了,然后使劲催着夏明谦赶快吃。等夏明谦一放筷子,拉着他就跑。到了县城以后,方青山就叫车夫先去他家金楼,等逛完了再去金楼找他回家。
县城有名的书店叫双峰堂,这家书店听说总号在京城,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分号。里面的书种类多,品种全。方青山和夏明谦一进去,正对着门口满满一面墙都是书。数量最多的是《三字经》、《千字文》等等启蒙的书,其次就是科考用的经史子集。靠窗那也有一个很大的书架,夏明谦扫了一眼看是话本子、游记,就直接走到科考书那里去了,方青山先跑到话本子那,随手翻看起来。
现在的书还是非常贵的,一本薄薄的书就要一两多银子,稍微厚点的书就得二三两银子。幸好夏明谦有“过目不忘”金手指,他翻看一遍书就记住了,就不用买回家去了,省了好多笔银子呢。
方青山在窗户边快速翻看了一本话本子后,才想起来今天来的正事,到这边挑选科考用书。他请夏明谦给他参考着买几本。反正方青山也不差钱,夏明谦就按照好基友的学习程度给他选了四五本书,花了十几两银子。自己虽然能过目不忘,也不能一本不买,不然回家阿爷会认为自己是舍不得花钱心里难受,他就挑了一本最便宜的科考书。
方青山说要中午去酒楼请吃饭,夏明谦不愿意占他便宜。朋友之间即使贫富差距大,穷的也不能心安理得一直让富的一直花钱,穷的话就花和自己程度相适应的钱,这样两人才能长久相处下去。
夏明谦带着方青山在附近转悠,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循着味道慢慢找,在桥头看到一个馄饨摊子。摊主是一对老夫妻,妻子围着干净的围裙在包馄饨。推车上放着案板,案板上放着一盆调好的肉馅,粉红的肉馅里掺着一点点绿色,那是葱花的颜色。老妇人左手拿起一块馄饨皮,右手用竹筷在肉馅盆里轻轻一舀,然后把肉馅在面皮上一抹,左手往上一托,虎口一紧,一个馄饨就包好了,放到一旁的篦子上。
而且老妇人包的非常快,左右手交替翻飞,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老头主要负责煮馄饨并跑堂。闻着锅里的汤味,应该是鸡汤。现在都快十月了,吃点热乎乎的鸡汤馄饨正好,暖胃又暖心。
夏明谦先去隔壁摊子买了刚烤好的芝麻酥烧饼,又要了两碗鸡汤馄饨。等老头把两碗馄饨端来,就这刚出炉酥的掉渣的烧饼,两人吃的舒服的很。
吃完饭,夏明谦就打算回去了。俩人溜达着去方青山家铺子。进到铺子里,方青山直接去后院找车夫,夏明谦就在一楼铺面里等。伙计给他上了一杯茶就下去了,他正喝茶,从楼下下来几个人,夏明谦抬头一看,巧了,他前大姐夫李绍文和一个女子,女子还带着一个丫鬟。
夏明谦当看不见,低下头继续喝茶。李绍文却不乐意了。李绍文扶着女子下了楼梯,丫鬟跟着走了出去。然后李绍文折而复返。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在学堂好好读书学会逛金铺了?看上哪个小娘子了?不过看上哪个小娘子都没有用啊!你什么功名都没有,谁会理你啊。再说你家就是穷泥腿子,你能有什么钱光金店啊,恐怕最便宜的簪子都买不起吧,哈哈哈!”李绍文嘲讽的很开心。
“我是穷泥腿子,你家不久前好像也是穷泥腿子吧。怎么,现在有人傍了就忘了自己出身了?我穷我以后会靠双手自己挣钱。让妻子日日辛苦劳作挣钱自己却坐享其成,考中了就忘了本休妻,转身傍上有钱人娶人家闺女,这种丧良心的事虽然能得到很多钱,但我不屑。你愿意你就使劲卑躬屈膝、摇尾乞怜要钱去吧”夏明谦用茶杯盖拨弄着茶叶,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逞口舌之利!凭双手自己去挣,你去给我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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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看看啊!别说挣钱了,课业也不怎么样,我看你考中秀才比登天还难!”李绍文愤愤不平。
“我肯定会考中秀才,我也肯定靠自己能挣到钱。到是你,你在这耽搁半天了,你就不怕你的金主等急了直接走了?”夏明谦笑嘻嘻的提醒李绍文。
李绍文一听,赶快急忙忙的出去了,夏明谦还听见他在外面喊“娘子,等等我!”
虽然不在镇上住,夏明谦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过。李绍文和大姐和离后没过几天,就迎娶了张财主家庶出女儿张氏,张氏住不惯乡下,张财主给她在镇上买了宅子,李绍文带着母亲陈氏住进了镇上张氏的宅子。
今天估计是李绍文陪张氏来县城逛街买首饰来了。刚才李绍文的话倒提醒了他,他家确实是穷啊,科举是很费银子的事,除了勤奋学习,银子的事也要准备好。
现在他家一穷二白,不用扎本钱太多又好卖的估计就是肥皂了,做肥皂需要油脂和烧碱。学化学的都知道,烧碱就是氢氧化钠。油脂可以用动物油脂也可以用植物油,现在大家广泛吃的都是猪油,这个很容易得到。
至于氢氧化钠,以前大学做实验的时候,氢氧化钠都是现成的试剂。但是到了大越,鉴于生产力的发展,有点困难,最常用的电解法没有电。剩下的方法要么有天然碱矿,把天然碱进行苛化得到纯的氢氧化钠。找天然碱矿这个方法,对于夏明谦这个只来过县城的大越土鳖来说不行,他哪知道哪有天然碱矿。他主业是科举,不是找矿啊。
既然氢氧化钠用不到,那只能次一点用氢氧化钾了。氢氧化钾可以从草木灰中得到。取草木灰称重,然后加入草木灰1.2倍重量的水,过滤残渣,然后对得到的碱液进行提纯浓缩,如果一个鸡蛋放到碱液里能够浮起来,证明碱液浓度达标了。这个时候把肥肉熬成猪油,过滤掉油渣,慢慢加入氢氧化钾液体就行了。加入的碱液具体量,需要夏明谦试验一下才能确定。
等方青山带着车夫出来,夏明谦想让车夫绕道到肉铺,买了五斤肥肉,这样能有足够的猪油做试验。又找木匠做了五个精细的雕花模子。
回家以后,他让大姐帮忙熬制碱液,大姐很乐意帮小弟的忙,什么也没问。二婶有点好奇,但最近她老实的很,什么也没说。等碱液需要的浓度达到以后,夏明谦就开始了自己的试验,经历了三次试验,他确定了碱液和脂肪的比例,然后把适当量碱液倒入融化的油脂中,边加热边搅拌,中间还要加一次食盐,继续边加热边搅拌,水分蒸发的差不多,就可以装模。
做肥皂的模子不能用金属的,他拿出了县城做的五个雕花模子,把初步皂化反应的液体倒入五个雕花模子,然后把模子放到自己屋里进行固化,等个一天,他就得到了大越朝头五块肥皂,麦芽糖色的,看着不错。
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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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皂成功做出来了,但是怎么卖是个问题。如果自己家零卖,首先自己家没有铺子,其次自己家没有人,自己需要读书,爷爷年纪大了。二叔也不是个会来事的人,出去挑担卖货当货郎不占优势。
所以应该是自己家出技术,让别人去卖。买断就只有一次银子,相当于把能一直下蛋的鸡卖了,这也不划算。最好的办法是按与商铺合作,按照销售量来提成,这才是一个长久的买卖。
肥皂是一个暴利的行业,他给了方子点破了窗户纸,店家很可能隐瞒销售量或者甩开他单干,这都有可能发生,但靠对方的良心是不行的,为了利益多得是不要良心的人。要想对店家形成有效的制约,打铁还需自身硬。最起码自己最低是个秀才,才适合谈卖方子抽成。
至于已经生产出来的五块肥皂,夏明谦打算两块自家用,剩下三块送给方青山。送方青山也不用讲究什么包装了,直接没有包装就送给方青山了。
方青山看到这个和皂角不一样的新奇玩意,马上弄点衣服洗洗试试,发现洗的比皂角干净多了,连忙献宝是的给了父母。方父方母得知是夏明谦做出来的,觉得儿子这个朋友交对了。人聪明,对自己儿子还不错,好东西第一个想到自己儿子。俩夫妻一高兴,又命管家给夏明谦家里送去了三十斤猪肉和一百斤面粉还有一些他们这不常见的海带和干虾米。
倒让夏明谦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三块肥皂居然回礼这么多东西。
之前就给郑夫子说过要参加明年县试,明年也要下场试试的还有谢之平和毛德坤。方青山看夏明谦要考,他也决定一起试试。郑夫子自然对此乐见其成。经常下课后把他们四人叫在一起开小灶。
为了准备考试,今年春节夏明谦就三十下午和初一上午合计起来休了一天,其他时间就在看书。害怕家里过年人来人往的影响自己复习,他爬到了家里高高的麦秸垛上看书。
一月份,县署发布了通知,县试的日期在二月初二。县署发了考试通知以后,郑夫子就带着谢之平、毛德坤、夏明谦、方青山和甲班另一名学生张正去县署报名。他们五个人分别填写了亲供以后正好五人互结。
亲供,就是填写本人的姓名,年龄,籍贯,体格,以及容貌特点。同时填写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的存殁及履历。
互结,考生找一起同考的五人,写一下五人互结保单,作弊者五人连坐。就是五个人互保,这五个人有一个人作弊,就五个人连坐处罚。这个风险还是相当大的,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是不会互结的。幸好他们五人都是一个镇一个夫子教的,平时里也多有了解,否则真不还不敢签呢。
*1亲供和互结弄完以后,还有一个环节是具结。请本县廪生具保,称之「认保」。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完成以上,方准考,名册分存县署。(廪保)
郑夫子找了一个廪生给他们作保,每人需要给廪生二两银子。一人二两,五个人就十两银子了。啥也不干,轻轻松松十两银子就到手了,所以说有功名就是好啊,才五个人就十两,人多了不是分分钟百两银子到手,挣钱挣的不要太轻松啊。
做完报名的这些工作,郑夫子就带他们回去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郑夫子自己押了好几套卷子,扔给他们做。其他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夏明谦是如鱼得水,这不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嘛!这调调他熟悉。
刷题的日子总是过的格外的快,很快到了二月初一,虽然镇上离县城也不是太远,但是郑夫子还是决定初一就赶到县城。因为今年方青山也要县试,方父就早早的派仆妇把自己家在县城买的宅子洒扫干净,力邀郑夫子带着所有考生住到他家县城宅子。这宅子是方青山刚出生时他爷爷买的,就在县衙附近两条街,看看,这就是最早的学区房啊。
盛情难却,方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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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地理位置又好,郑夫子就带着五人二月初一来到了县城住下了。头一晚洗漱后早早休息。
因为离的近,次日也不用起的过于早,郑夫子看看天色交他们起床洗漱,方家的仆妇早已准备好了美味又营养的早餐,众人好好吃过,拿起准备好的考篮就往县衙而去。
两条街说话就到,县衙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路远来得早的考生。
“你们直接跟着排队,按照衙役们说的做,千万不要顶牛。我先去县衙内堂,等会好给你们做保。”
五人齐声答应,郑夫子点点头,从正门进了县衙。而夏明谦五个人,则去排队,由衙役分批带领,检查完衣服和考篮后,从侧门进入考场。
进了侧门,因为他们之前互结过了,衙役就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后院。因为还没到时间,考棚的门还关着。他们和先来的人一样,提着考篮在门口等着。陆陆续续的考生都进来了,等时辰一到,主考官县令训话,县令训话完毕,考场大门-龙门开启。考生等着县令点名入场。
夏明谦感觉等了好久才等到县令叫自己的名字:“夏家村,夏明谦。”
夏明谦提着考篮走上前,躬身行礼道:“学生在。”
郑夫子之前已经从后堂出来了,他们四个人早都已经进去了,郑夫子看了夏明谦一眼,对上面的县令大人拱了拱手,道:“郑某保。”
县令于是从文案上拿出一份用红绳绑住的卷子,递给旁边师爷,师爷拿着卷子上上面下来递给夏明谦,夏明谦双手接过,对上首的县令说:“谢大人赐卷。”
然后拿着卷子,到旁边主簿那里拿了带座号的考牌,就进了考场。
夏明谦拿着考牌,按照上面的位置找到自己的位置,看了看考棚的顶倒是坚固,四周也不透风,就是紧挨着茅房,此时茅房多是旱厕,那一股股味道熏人欲呕。夏明谦前世就算家里是农村的,家里也是干净的很,还从来没闻过这么大味道的茅房呢。
10. 第 10 章
不过既然分到了臭号,再纠结也于事无补,只能安慰自己幸好不是夏天,至少没有蚊蝇。
夏明谦把手中的考篮和卷子放桌子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县试考场分四场,每场考一天,天明时开始,日落时结束。夏明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只好强逼自己无视气味,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一声锣响,考试开始了。
夏明谦伸个懒腰,拿过桌子上的卷子,小心打开。先把题目从头到尾看一遍,发现都是自己会的,心中有数。然后夏明谦开始在草纸上作答,这个草纸考完还要收走的,就跟高考时演草纸也要收走一样。
夏明谦花了一个多时辰在草纸上写,又花了半个时辰检查了下。最后花了整整一个时辰誊写。中间县衙仆役还送来两个热饼,夏明谦实在无法在浓郁的“米田共”味道环绕下吃进去东西,就放在一边没有吃。
等到太阳快落山,他的卷子誊写完了,也仔细检查无误了,夏明谦就收拾了下东西放到考篮里,拿起卷子,领着考篮,走到最前面去交卷。
县试的第一场考卷是县令当场面批,以便筛掉学识不够的来减少后面三场的人数。所以夏明谦一交卷,旁边的师爷就接过卷子递给县令。
县令拿过卷子,看了好大一会,在卷子上面写了个“上上”,然后对旁边师爷说“上上,下场提坐‘堂号’。”
师爷应了一声,从旁边一个匣子里取出一个红色的考牌给夏明谦,让他明日按照考牌,提坐堂号。
夏明谦心中大喜,简直太大喜了。县试第一场,一般取前十名或者前二十名提坐堂号,就是让坐第一排,就在县官眼皮子底下考,虽然是为了防止作弊,可是县试结果的前几名,往往也从前十或者前二十的人里面挑。
而且对于夏明谦来说更有意义的是,他后面三场不是再坐那个臭号了。再连着坐三天,别说考出好成绩了,就每天吃饭吃不下,喝水喝不进,人都得得病一场。
双手接过红色考牌,夏明谦对县令真心实意的行了一礼,然后把考排放到考篮里,提着除了考场。
郑夫子已经在外面等,夏明谦是第一个出来的,郑夫子也没有问他考的怎么样。有经验的夫子都不会问,后面还有三场呢,问了影响后面三场发挥。反正考过就是考过了,好和歹都已无力回天。
接下来的三天,夏明谦被提坐堂号,没有了臭味环绕,身边又是藏龙卧虎,他是小心再小心,不敢出一丝差错,认认真真的做了三天的题,一直等到最后一天除了考场,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郑夫子第一天听夏明谦考试分到了臭号,又是最早出来交卷,当时以为他考的不好,害怕问了这孩子伤心后面三场考的更差,他就没问。夏明谦虽然拿了坐堂号,但他当时被臭号熏的怀疑人生,也没顾上给郑夫子说坐堂号的事。
郑夫子就觉得夏明谦复习的挺好,这次被臭号的事影响,可惜了,不过他才十三岁,有的是机会,也就没有问后面三场考的怎么样。
三天后,夏明谦在家中大树下继续看书,他家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根儿去开门。门刚开,门外的人就往里冲,差点把根儿绊倒。
“明谦!哎呦,对不住啊根儿,明谦你中了!你中了县案首!县案首啊!”来人正是方青山,喜出望外的奔到夏明谦身边。
“告示已经出了?”夏明谦考完就觉得自己考得不错,不是县案首,也得是前三名吧。县试只是科举考试的入门第一试,夏明谦觉得考中一个县案首没有啥骄傲的。但是周围的人不这么想。
根儿一听说大哥考中了县试,虽然他不知道县案首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大哥中了就行,撒腿就去地里叫爷爷和他爹去了。夏奶奶和陶氏去打猪草去了,小梅和小兰在家。小兰给方青山倒了一杯茶,就喜笑颜开的进屋和小梅做针线去了。
别看根儿腿短,俩小短腿倒腾的还挺快,感觉还不到半刻钟,夏爷爷和夏二叔就到家了,夏奶奶和陶氏随后也到了家。
夏爷爷有点不敢置信,“明谦啊,根儿说你过了县试?是真的吗?”
夏明谦还没有回答,方青山就与有荣焉的回答:“大爷,明谦县试过了,不仅过了县试,他还是县案首呢!”
“县案首是啥?”根儿刚才就想问,现在终于可以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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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案首就是县试第一名呢!你大哥是县试第一名。而且考中了县案首,接下来的府试可以参加,也不可以不参加直接过院试,等六月院试通过了,你大哥就是秀才了!”方青山兴高采烈地对着根儿解释,也不管根儿听不听得懂。
一大家子回来,小梅小兰出门给大家打洗脸水倒茶。小梅一听弟弟考中县案首可以不参加府试,感觉自己弟弟真是聪明,感觉日后的日子有了指望,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夏明谦还没顾上和方青山好好说话,就和爷奶说了声,拉方青山进了自己屋。他也不知道方青山考的怎么样,害怕他考得不好这么人他尴尬。进屋后关上门,夏明谦就问方青山这次考得怎么样,方青山说他也考过了,县试倒数第三名!谢之平考中县试第二名,毛德坤是县试第九名,张正也考上了,不过当时急着来找夏明谦,具体多少名他忘了。
虽然是倒数第三名,方青山非常满意。方父方母也非常满意,给郑夫子送去了丰厚的谢礼,还打算大摆宾客,被郑夫子阻止了,郑夫子说还是等院试结果出来了再说吧。方父方母听了郑夫子的话不大摆宴席了。
夏明谦考中县案首,谢之平和毛德坤也都考得不错。村长高兴的合不拢嘴。三个人考过了县试,就算以后只出来一个秀才,他们村也要起来了啊。何况好的话,他们村没准出三个秀才呢!想想都要乐出声来,
夏家村三人过了县试,很是热闹了一阵,隔壁村子里刚开始都来凑热闹看看三书生长什么样,走到路上也有人指点说“看看,就是他县试第一名呢!”媒婆都来过一次要给夏明谦说亲,是县城的财主。夏明谦礼貌拒绝了,并跟家里人说等他考中进士再娶妻。夏爷爷和夏奶奶知道他将来有大出息,也就都尊重他的选择。
夏明谦心想现在才十三岁就说亲,虽然会晚两年到十五岁成亲,可十五岁也还是个宝宝呢,可不能这么早结婚。等他考中进士他都嫌早!
沸沸扬扬热闹了几天,这个事情就慢慢平静下来了。夏明谦去了学堂,郑夫子也建议他直接参加院试,不必为府试浪费时间。然后夏明谦就回到了常轨,每日里看书学习,锻炼身体。
11. 第 11 章
11
这日午后,村里静悄悄的,夏明谦学堂休息,他在家看书。夏小兰开着门在院子里洗衣服。门前的路上驶过来一辆马车,停到夏明谦前大门口。车夫下来问路,问谢松林家在哪里住。谢小兰热心的走到大门外面给人指了指路。
车夫正准备上车走,车上车帘一掀,下来一个俊美的男子,身穿白色圆领底袍外罩青纱,腰上坠玉佩,手拿一把折扇。夏小兰都看呆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呢!
“这位姑娘,请问你手中拿的何物?”夏小兰痴痴的盯着人家看。
“这位姑娘,请问你手中拿的何物??”夏小兰觉得这个人声音真是好听呢。
“这位姑娘,这位姑娘?”那俊美男子拿着合起来的折扇在夏小兰面前挥了挥,夏小兰猛一惊如梦初醒。
“哦,不好意思。请问你刚才说什么?”夏小兰这次大方的盯着对方看不发傻了。
“在下是问姑娘手中所拿何物?”夏小兰低头一看,原来刚才正在洗衣服碰到人问路,她一热心手里抓着弟弟做的肥皂就过来了。弟弟说过这个肥皂是个稀罕物,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家会做,将来卖方子也是偷偷的卖。所以她赶快把手往后一藏,然后说“你们不是找谢爷爷吗,快去吧。”开玩笑,不知道哪来的美男哪有弟弟的话重要。
那位公子看夏小兰不想说,笑笑上车走了。
过了一天,夏明谦在学堂里被方青山拉到一个角落,说他家最近来了一个京城来的远亲,看到了他娘洗衣服用的肥皂,就问是在哪买的,说在夏明谦家也看见过。他这亲戚说看着稀奇,想多买几块回去送人。方母不知道夏明谦是什么打算,也没敢说这肥皂就是夏明谦做的,先给远亲打了个哈哈,就赶快让方青山来问问夏明谦是怎么想的。
夏明谦问方青山知道他这远亲在京城干什么的,方青山说不知道。方父方母也不甚清楚。夏明谦就让方青山回去以后如果那公子再次问起,就说是自己送的,自己从哪买的,方青山也不知道就行了。如果那公子真想要买肥皂,他肯定会主动来找夏明谦的。
结果那位公子还没来找夏明谦,谢之平先来找他了。谢之平让家里的仆妇抬来了一大箱子书,这些都是谢之平手抄的家里的书,原本在家里。虽然是手抄本,抄的干净整洁,一个墨滴都没有。原来谢之平一家要搬到京城去了。这次县试夏明谦考了案首,谢之平才对他的进步心服口服。想到自己去了京城看书更方便,就把自己从小时开始辛辛苦苦抄的书送给夏明谦。
夏明谦喜出望外,这简直相当于天降横财啊。谢之平给的书,很多都是外面书肆里没有的。都是谢老先生多年的一辈子的藏书。夏明谦承谢之平的情,请他去镇上吃酒,叫了方青山毛德坤作陪,也算提前给谢之平践行了。
原来谢之平的爷爷谢松林是个隐士大儒,当年还交过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现在圣上平定天下九年,想请老师回去做国子监祭酒。谢松林已经答应了,不日就会进京。这次来接谢松林的就是辅国公世子纪振云。
纪振云会住到方小胖家,其实也不是跟方小胖家有啥真正的亲戚,实际是早年间战乱,因缘际会方小胖已经过世的奶奶帮过纪振云母亲的忙。方奶奶当时顺手帮的,帮完都没给家里说,家里也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
如今开国刚九年,辅国公是辅佐当今圣上起事的从龙旧臣。可以说只要辅国公别想不开造反或者拧巴头啥事都给皇帝对着干,给皇帝添堵,他家至少可以富三代下去。如果他和世子纪振云合作,靠山是顶顶硬的了。
现在就是需要看看纪振云这个人怎么样,如果差不多他就打算卖方子给他了。上赶着不是买卖,他就只需静等纪振云上门就行。纪振云到这里是专程护送谢松林老爷子一家子上京的,他也不会在这停留太久。
果然第二天纪振云就邀请夏明谦出门小聚了,附近也没啥好地方,纪振云也带夏明谦去了昨日县城最好的那家酒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俩人开始谈起肥皂的事儿。
“我比你长几岁,就占你个便宜,自称为兄了。前几日看到一个新奇物事,洗衣甚是洁净。听青山说此物是谦弟做出来的。敢问谦弟对肥皂是如何打算的?是打算自己开个作坊生产交给商铺去卖,还是打算卖方子呢?”纪振云放下酒杯。
“纪兄客气了。我家人口简单,我又打算继续科考。自然是不打算开作坊的。”
纪振云一笑,“这么说来,谦弟是打算卖方子了。不知道谦弟这个方子怎么卖呢?如果价钱合适,为兄我就直接买下了。”
“我这个卖方子,和别的卖方子不太一样。我卖方子,不是一锤子买卖。我卖出方子后,有一笔卖方子的银子。后续还会抽成,每块肥皂卖出去的钱,我需要抽四成。”夏明谦也笑笑。
“四成有点高啊,毕竟谦弟你只出了方子,而为兄我还要建作坊租铺子买原料。这些都是本钱啊,谦弟自己可是一个铜板都不用出呢。”纪振云觉得四成有点高。
“纪兄说笑了。如果没有我的方子,你就算有作坊和铺子,有原料,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没有我的方子,它们原来是几个铜板就是几个铜板。而有了我的方子,它们可以变成一两银子二两银子甚至更多。我觉得我抽四成还少了呢,这都是看在你是青山亲戚的份上啊!”夏明谦毫不示弱。
“而且我的方子谁用谁赚钱,我不着急。可是纪兄你要没了我的方子,你就错过了点石成金发财的机会了。纪兄你考虑考虑。”
纪振云拿起空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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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了会,又把酒杯放下,然后同意了第一次给夏明谦五百两银子,以后卖货抽成他六夏明谦四。找了个中人签订契约,俩人各持一份。五百两银子纪振云给的银票。
签完契约,纪振云说送夏明谦回村,夏明谦婉拒了,他有了钱想逛逛,买买买啊。
夏明谦买了店家好带的拿手菜:一只烧鸭一只烧鸡,又去糕点铺子买了一些好克化的糕点给爷奶。然后又转到金楼,给奶奶和母亲大姐二姐每人买了一只银簪子和一对银手镯。还给根儿和宝儿买了松子糖和果脯。
到镇上的时候,去肉铺买了半扇猪排骨和三十斤猪五花肉,屠户看他买的多,还送他俩猪蹄子,他买的猪肉多,屠户还包送货,让自己店里伙计给他送回家。当然这个屠户不是当初媒婆给大姐介绍的那家,夏明谦才不会光顾打死老婆的渣男开的铺子。
送肉的伙计害怕回去晚了被掌柜的说,等夏明谦坐车回到家的时候,伙计早都送完肉走了。
夏明谦一到家,开始了派发礼物过程。先把糕点给爷奶,又给奶奶母亲大姐二姐银簪子和一对银手镯。奶奶和母亲的镯子和簪子款式简单重量足,大姐二姐的款式新颖好看。
她们一开始看到首饰都惊的不行,让夏明谦赶紧退回去,买成粮食也比买首饰强。夏明谦赶快给夏奶奶说他的肥皂方子卖了笔钱,把一百两银票给了夏爷爷,告诉爷奶自己手里还有,奶奶她们这才开心的戴上了。奶奶还直说年轻时没有收到爷爷送的手镯,谁知道老了老了收到孙子的孝敬了!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夏明谦没有给二婶买,他可是记仇的人,去年二婶的折腾,他的小本本还记着呢,不过他对根儿和宝儿没意见。递给这俩小孩松子糖时,他俩高兴坏了,恨不得立马跑出去跟村里的小伙伴炫耀炫耀,后来看到夏明谦打开烧鸡和烧鸭的荷叶包,这小哥俩立马从大门口又跑回来。
晚上把烧鸡和烧鸭拆了装盘,又炒了青菜,熬了香甜的粥,一家子是吃的满嘴流油。
来这之后都吃的肥肉多的五花肉,夏明谦可想吃排骨了。第二天他给大姐说了红烧排骨的做法,调料他昨天也顺便在县城买了。为了吃的过瘾,他让大姐把排骨一整根一整根的红烧,反正家里的铁锅大炖的下。
还没有炖好,铁锅里的香味就飘的满院子都是了,根儿和宝儿也不舍得出去了,就围着锅台转。叫小梅好笑的不行。等排骨好了,这俩小的不等人催洗手就早早跑去洗干净,还争先恐后要端馒头。
好久没有吃红烧排骨,夏明谦吃的心满意足。等饭后大家都在,夏明谦对夏爷爷说,现在家里有钱了,他想给大姐在镇上盘个铺子卖小食,铺面的位置还没有看好。另外根儿也该去学堂启蒙了。就让根儿也去镇上郑夫子那的小童班,先从启蒙开始。
12. 第 12 章
11
从去年那场事之后,朱氏一直老实的很,但她主要是怕休书。现在看到夏明谦挣钱了居然主动提出送根儿去读书,她心里还是感激的。她虽然人坏,但对自己亲生的孩子确实爱的。根儿启蒙上学识字,以后最差也能当个账房不用吃种地的苦,此时她为自己以前所为真心的忏悔。
夏明谦这么做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感化朱氏,朱氏不值当他感化。他主要是为了根儿和宝儿。这俩都是他的亲堂弟,只有他们过得好了,以后才不会拖他后腿。
夏爷爷听了夏明谦的话,第二天就带了拜师礼找了郑夫子。郑夫子考校了一番根儿,觉得根儿的资质还行,不是冥顽不灵的孩子,就收下了根儿。根儿从这天起就是个小蒙童了。夏明谦去上课时顺路就把他带走了。蒙童放学早,朱氏带着宝儿去接他下学。
对于给大姐买个铺子的事,他也是思考了许久。大姐今年才十九,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天天在家里待着不见人,慢慢的人就待傻了。钱是人的胆,一个女人首先经济上独立了,思想上才能独立。虽然他肯定会是一个好弟弟,但是从弟弟手里要钱花也不如自己手里有钱花方便不是?
夏明谦经过中人介绍看了几家镇上的铺子,后来挑中了一家人流量比较多的临街铺子,这铺子临街是门面,后面还有个小院子,院子大概三十个平方左右,难得的是院子里还有口井。这家之前就是做吃食的,桌椅板凳都挺齐全。
店主是对老夫妻,儿子手艺不行没当厨子,在乡下种地,现在老夫妻俩感觉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就打算收了铺子回老家享受含饴弄孙之乐。这些桌椅板凳的家什笨重又不好带,就半卖半送的给了夏明谦。
等付完银子,去衙门立契的时候,夏明谦把这个铺子直接立到夏小梅名下。夏小梅坚决不受,夏明谦威胁她说不要这个铺子就再不认她这个姐姐,夏小梅才勉勉强强接受。夏明谦让大姐看看卖啥吃食,以后这铺子就是她安身立命的依靠了。
夏小梅小时候就是个勤快人,长大嫁出去也是家里地里两把抓,样样抓的起。夏小梅想着看是卖馄饨还是卖包子,后来看了看街上已经有挑担卖馄饨的了,她就打算卖包子。主要卖猪肉大葱包、猪肉豆角包,、猪肉青菜包,在熬点小米粥和绿豆粥。肉馅就三种,多了小梅一个人忙不过,而且三种馅料会随着季节更替更换时令蔬菜。一天只卖早中两餐。
刚开始的时候陶氏和小兰害怕她忙不过来,还去帮忙。结果去了没两天,小梅就不让陶氏和小兰去了,说自己能行。有时候刮风下雨,夏奶奶都劝小梅歇一天,小梅都笑笑说没事,扭头又继续去把铺子开开。虽然铺子里凑乎也能住人,但是小梅一个单身女子,还是住在家里比较安全。
夏明谦没有去店里帮忙,他只是告诉大姐别担心,他手里还有钱,就算大姐的铺子倒了他还能在给她开一家,让大姐别有什么顾虑,只管自己去闯自己去干。
谢子平走了以后,毛德坤就和夏明谦一起玩的多了。现在他们都是一起上下学。去上学的路上,毛德坤还发明了新爱好,就是逗根儿。每天都问根儿前一天学了什么,背来听听什么的。
刚开始根儿还因为背不上来急的都哭了,毛德坤乐的哈哈大笑。根儿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当天下学后就回家好好复习,生怕第二天不会被毛德坤笑。从第三天开始,毛德坤再提问,根儿都对答如流。放学的时候根儿早回家了,毛德坤还念叨根儿呢。
眨眼间四月份来了,到了府试开考的日子。府试是知府在府城主持考试的。这次府试夏明谦不参加,方青山就拉着毛德坤一起去了。
报名和担保的手续,还有考试的场次、内容跟县试差不多,就是保结的廪生要多了一名,不过这些琐事有郑夫子跟着,一切都办的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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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科目,分为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察背诵、辞章和政见时务,一共会录取五十人,分甲、乙等两级别,前十名为甲等。
卯时一刻,贡院开门,乌泱泱的考生排着队依次接受第一次筛查,检查完后鱼贯入场,所有人在四名执灯衙役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场。
又在门口再次接受军士的搜身检查后方才能进入考场,按考引(即准考证)寻到自己的号房,这次考试除考引外,考生任何外物都不准带入,笔、墨、纸张等都由考场提供,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需考两天,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
经过紧张的考试后,成绩也很快出来,毛德坤考了第五名,是甲等。方青山的名次和县试一样,还是倒数第三名,乙等。虽然是倒数第三名,但毕竟也有了参加院试的资格。
院试是科举晋身的入门,只有考过了这一关,才能说以后。院试的时间是今年六月份。还有短短两个月。
为了更好应对院试,郑夫子让方青山、毛德坤和夏明谦都住到了书院宿舍。还把他们三个单独分成了一个班,其他班的课业他就暂时放一放,主抓这马上要院试的三个人。
每日三人早早起床,先朗读背诵文章,然后就是吃早饭。早饭是师娘亲手做的,务必让他们三人营养跟得上。方青山父母见面的让管家给郑夫子家送新鲜蔬菜和肉蛋鱼,绝不能因为没吃好耽搁了自己大胖儿子的前程。
吃过早饭后,郑夫子上午就是给他们讲策论。他从自己好友和别的书院搜刮到好些往年策论题目,还有别的学子做的优秀策论卷子。掰开了揉碎了给他们讲策论。
下午就让他们每人写一篇策论,写完以后马上批改,指出每个人的优缺点,让他们继续改进,晚上再交出修改的第二版策论。
日子就这么紧张有序的过去了,很快院试的日子就到了。
13. 第 13 章
13
家里今年的麦子已经收了,晾晒后入了粮仓,地里的农活不太多。夏奶奶晚上常常睡不好觉,后来就收拾了东西经常去东山灵验的庙里烧香,祈求自己孙儿能顺利通过这次考试。
夏奶奶别的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次考过就是正经的秀才了。见官不跪不说,还能免除家里两个人的徭役。正好免了夏老头和夏二叔的,再不用担心服徭役有什么三长两短。根儿还是个孩子,还不到服徭役的时候。考中了秀才,这一家子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而且夏奶奶还隐秘的希望孙子考上秀才以后,继续往上走,当个大官,找到机会好好整整李绍文那一家子龟孙。欺负小梅欺负了这么多年,早晚得给小梅报这个仇。
夏明谦自然不知道奶奶怎么想的,他也没有夏奶奶那么紧张。院试考中秀才,只是漫漫科举路的第一步,后面还有乡试、会试、殿试。殿试过了还有更多的关口等着呢。只要好好努力,他相信自己能行,关关难过关关过呗。
院试的时间在六月,地点在省城,有京城来的学政主持考试。报名方式和府试略同。报名这些庶务比较繁杂,为了节省时间,郑夫子都一手包办了。
这次方青山家在省城没有现成房子了,他家的实力还没有那么大。郑夫子在四月刚出府试成绩时,就已经委托他的朋友找了房子,提前租下来。
房子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儿子能干盖起了新房,这老房子就空下来了。但是老房子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四周环境清幽不说,离考场非常近。所以这老夫妻就专门做学子的生意。要不是郑夫子的朋友在省城居住多年再加上下手早,怕是花钱多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
夏明谦三人在夫子的带领下,提前三天来到这里适应环境。到了如今这地步,该看的都看的差不多了,三人也不在终日苦读。夏明谦更是干脆也白天也不看书了,就在附近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每天白天都在外面溜达,只有晚上才把书拿出来,也不拘泥于从头看到尾。就把书放那随便翻,翻到哪扫一眼就要求倒背如流,本义、释疑统统知晓。再想想历年来院试考到这里都怎么考的。如果这些在脑海中顺利串一遍,就说明这个地方复习的没问题。如果稍微有点磕绊,就回过头认真再次学过。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福利,夏明谦感觉自己的脑子特别清醒,而且看东西还过目不忘。所以他就拿着书随便翻,翻到哪是哪,翻过去就没有不会的。
院试这天,天刚微亮,郑夫子就过来敲他们的房门叫起。简单吃过早餐,郑夫子就带他们去排队。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腿着走过去,考场大门外已经三三两两有人了。夏明谦三人带好考篮,依次加入了排队的队伍。
慢慢的人越来越多,但都非常安静,说话也都特别小声,像小溪流无声汇入大海,陆陆续续的考场外就站满了排队的人。
时间差不多了以后,主考学政大人在门口亲自点名,点到名的,学政大人会按照考前报上去的“面貌册”核对人。核对人面貌无误,不是替考,就可以开始检查携带的考篮、穿的衣服有无夹带。
排在夏明谦前面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睡了一晚之后,下巴和鬓边有青色的胡茬冒出来。夏明谦遗憾自己的电动剃须刀没有一起穿过来,不然就可以给这位满脸青胡子茬的哥们用用。
自己这队很快轮到,听到上面学政喊“严廷辉”。前面这青年快步向前,走到主考面前的台阶下。
主考拿着严廷辉的面貌册仔细看了看,又抬起头看看严廷辉,注视他良久,然后对身后的差役说,
“把此人赶出去,此人为冒名顶替。”身后的差役应诺就要去拉严廷辉。
严廷辉大惊,“且慢,不知大人为何说小人冒名顶替?小人确实是本人应考啊!”
主考官拿着面貌册上,“上面说你面黑微须,你读书不知道朱夫子讲“微”当“无”解吗?”
这微须就是无须吗?周围的人都为这个考生着急,想着糟了,严廷辉要被赶出考场了。
严廷辉听明白原因后倒是不慌不忙,拱手作揖后对主考说:“如果依大人所言,‘微’通‘无’的话,史书有云‘孔子微服过宋’,这岂不是说孔圣人光-着路过宋国。这这成何体统啊!”
主考半天说不出话来,结巴了一会,主考郁郁的说:“你进去吧!”
严廷辉拱拱手,带着考篮进去了。
下面就轮到了夏明谦,进入考场以后很快进入号房。一排号房连在一起,每个号房都是三面墙,正前方是个挡板。进去时把挡板拿起来,进去后挡板放下来就是桌子。靠后墙砌了板凳。
院试分为两场,一场正场,一场复试。正场和复试都是一整天。院试正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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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文一道,经题一道,五言六韵诗一首。复试为“四书”文一道,论题一道,五言六韵诗一首,并默写《圣谕广训》一二百字。
这次夏明谦的号房位置不错,不是臭号,也不漏雨。因为考前复习的充分,夏明谦下笔行云流水。做完交卷之后,他感觉自己考中绝对没有问题,就看具体考多少名了。
第一场也就是正场考试后,学政会马上组织阅卷。正常名次出来之后,根据名次公布复试的座号。夏明谦没有得到正场第一,他是正场第三。毛德坤和方青山也都通过了正场。
复试过后就发案,也就是公布考中着的名单。夏明谦考中了案首,院试第一名,从此以后取得生员身份,也就是俗称的秀才。这是士子在科举中的第一个身份。取得了这个身份,才能更进一步参加以后的乡试、会试和殿试。
毛德坤考中第九名,方青山倒数第一名,险险考中了秀才。
毛德坤考中秀才之后,毛大夫开心的咧嘴笑,倒不至于太出格。方青山的爹就不一样了,几代商户不说还单传,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这儿子读书还死活不成器。都已经放弃希望了,谁知道突然跟着同窗就开始发奋了,现在居然还中了秀才,虽然最后一名那也是实打实的秀才啊!
报喜的一到方青山家,听到自己爱子中了秀才,方父乐的哈哈哈大笑了三声,然后“噗通”一声,太激动翻白眼厥过去了。
周围的人吓一跳,可别大好的喜事变坏事啊!众人慌忙围上去呼喊方父,方父半天没有动静。还是方母狠得下心,扒拉开围在方父周围的众人,上去提着方父的衣领子,左右开弓“啪啪”给了俩嘴巴子。只见方父的两边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还别说,这方法还挺有用。方父“哏”一声醒了过来,醒了过来以后继续大笑,也不计较自己老妻甩了自己俩大嘴巴子。
方母看见他醒了放了心,连忙站起来吩咐厨下备酒菜招待众人,又连声呼喊管家抬来铜钱筐子,抬到大门外,毫不心疼的一把把洒出去,洒了三大筐子的零钱还眼不眨心不跳!
夏明谦中了第一名的消息传回村里,比上一次中县试还轰动。毕竟十三岁的秀才公,前途不可限量啊!以前看不出来,现在看这小子可真能耐啊。族长专门跑去恭喜夏老头,夏奶奶也高兴的很,直呼要去东山给菩萨还愿。还约定了三日后摆酒,让村里大家都要来。
14. 第 14 章
自从大儿子一去不回,这个家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高兴事。现在孙子考上了秀才,这在乡下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情了。这几天夏奶奶走路都带风。
得到喜讯的第二天,夏奶奶带着允诺的供品早早的去东山还愿,还给庙里额外布施了银两。夏奶奶喜出望外,夏爷爷也是笑的嘴都合不拢。每日里都带着自己的烟袋锅和烟叶出去溜达,遇到村民们恭喜他成了秀才公的爷爷,就在那矜持的笑着实则心里暗爽。
家里请客,夏爷爷夏奶奶打算好好办,多上点肉菜。这次夏爷爷打算直接大手笔买一头猪,去板桥镇上买猪肉最近,但是常去的那家正好这两天手头的猪都被订完了。另外一家屠户,就是当初给夏小梅说亲的那个打死俩老婆的王屠户。这个王屠户上个月喝醉酒,听说跌河里淹死了。
夏爷爷正想着实在不行就去县城买肉,远是太远了点,可都说了请客了可不能改期。这时夏小梅就领着一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推着车子上一头二三百斤的野猪家来。
却说夏明谦中了秀才,阖家高兴,夏小梅打算这三日都不开店,专心在家帮忙,好把这酒席办的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
听说张屠户那没有多余的猪卖,她也很着急。端着盆去村西小河边洗衣裳还在头疼这猪肉的事咋办。快走到河边,就看到远处一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推着一头黑野猪正要过河绕过她们村去镇上。
夏小梅卖包子卖了几个月,性子也开朗了些。想到家中正缺猪肉,连忙大声喊住猎户,
“猎户大哥,你停一下。你这是去镇上卖肉吗?”
前方猎户转过身来,只见这猎户剑眉星目,膀大腰圆,一身的腱子肉。猎户转身看到附近就自己和一个小娘子,拘谨的叉手行了个礼,
“这位大姐,今日早上有幸打到一头野猪,正打算推去板桥上镇上卖了换些米粮。请问大姐你需要买多少猪肉?我家中还有事,这野猪肉是不零卖的,要买就得买这一整头。”
“我家正打算办酒,你这一头猪怎么卖,价钱合适的话,我就把你这一整头猪都买了。”夏小梅问猎户。
猎户本以为这大姐就是看见野猪好奇问问,没想到居然真是要买一整头猪。在这把猪卖掉,他也不用再继续推到镇上了。
“我这野猪大,得有二百多斤,我也不多要,给我十两银子就行。”猎户说道。
夏小梅算了算,感觉价钱还算合理,就对着猎户说:“那你跟我来吧,这野猪我要了。推到我家,给你银子。”
夏小梅说着衣服也不洗了,端着木盆在前面走,猎户推着车在后面跟着。一到家夏爷爷看到这么大一头猪喜出望外,这次请客肯定能办的排场了!
夏小梅现在店铺开了几个月也挣了不少辛苦钱,她趁着爷爷看野猪和猎户说话的空,快步跑到自己屋,拿出了十两银子给了猎户。坚决拒绝了夏爷爷要掏钱的意图,想为自己弟弟尽尽心。
夏爷爷和猎户还挺对脾气,聊的不错,这猎户叫乔虎,主动说可以帮忙把猪杀了,夏爷爷叫回夏二叔帮忙打下手,猎户手脚利落的把猪杀好,肉分完,收拾干净后说啥也不留下吃饭,人就走了。
临走前,夏爷爷对乔虎说以后大的猎物买不了,要是打到什么山鸡之类的尽可送家来。乔虎答应着走了。
有了猪肉,宴客头一日赶集买了菜,请了做这种大席的厨子,夏家这顿宴席是办的体面的很,每个桌子上的肉菜都是用盆上,鱼是整条的红烧鱼,饭菜非常丰盛。村里的人都吃的满嘴油光。
请客那天,毛德坤和方青山都来了,方青山的父母还送了一百两贺喜的银子过来,夏明谦执意不收,但是方父执意要给,说不要就是看不起他,夏明谦没有办法才收了起来。
村里人这都知道,这家以前不起眼,现在确实已经起来了啊!
夏家请过了,就该毛德坤家请客了。之前喜报来了,夏奶奶说三日后请客,毛大夫就想着他们随后。方青山家是等毛家请完之后再请。
以此同时,板桥镇李家。
张氏嫁进来之后,就根本没有在李家村住过一天,直接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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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张大财主陪嫁的这个镇上两进的院子里。老陈氏借口自己孤苦无依,也跟着儿子媳妇从李家村搬到了镇上这宅子里。
老陈氏早年丧夫,独自一人抚养儿子长大,很是吃了不少苦的。就算夏小梅嫁进来以后只磋磨小梅干活,自己没下过地,她也依旧觉得这辈子自己是受了大罪的。
不过啊,这人的福气是在后头,吃了大苦,才能有大福啊。撵走了夏小梅那个丧门星,她的乖乖儿就有张大地主家的庶女上赶着要嫁。嫁就嫁呗,看着陪嫁的宅子多气派阔气,看那嫁妆多的一抬抬的,想着自己孙儿以后金山银海里过活着,她是做梦都会笑醒。
哪像夏小梅那个穷酸泥腿子,嫁过来就几两银子,人也笨嘴拙舌的不讨喜,看着就是个丧门星的样。所以啊,这男人啊,还是得长得俊还得有本事,穷也有人倒贴,她儿子不就等到了?还让她住上了大房子。
住在了这大房子了,老陈氏就感觉特别有面子。可惜周围住的人都经常大门紧闭。儿媳妇虽好,常常对她笑脸相迎,但是总感觉说不到一块去。
搬到镇上一段时间之后,老陈氏实在是闲的发慌,她就经常早上吃过饭之后就出去溜达。附近住户不开门,她就往远处溜达。最近她常爱去南边,哪边下面村子里来的人多,摆摊子的穷苦人家也多,在这里随便吃完面什么的,有的是人聊天,关键他们还都奉承她。老陈氏喜欢这样的日子。
丫鬟百合听看大门婆子说老陈氏一早又出去了,不屑的撇了撇嘴。走到小姐房里,百合把这事学给张氏听,
“小姐,你说说这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这老婆子今天又出去了,天天往南城去溜达,和那些贩夫走卒一聊就聊一天,也不嫌掉价。”
“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左不过一个愚笨老婆子。她不在家还好呢。”张氏慵懒一笑,“快来给我梳头,梳个好看点的。他今说什么时候来了吗?”
“听说李姑爷今日不在府中,他说一会就来。”
“那好,你去后门那好好看着些。莫让他被人看到。”
15. 第 15 章
六月的天,即便是晚上也本该酷热难挡。但庆幸的是这日中午下来一场暴雨,空气分外清新宜人。
板桥镇上最好的酒楼里,今日夏明谦三人一起请郑夫子吃酒,感谢郑夫子的教导。一下子教导出三个秀才,在板桥镇这个小地方,郑夫子的风头一时无两。不仅本乡本土该入学的蒙童家长提着丰厚的束脩要求入郑夫子的学堂,甚至连临近镇上还有县城的好多富户都求着郑夫子要上他的书院。
今日三人一说请吃谢师宴,郑夫子看着这三个出类拔萃的学生,欣然答应。席间夏明谦让小二上的度数低的汾酒,即使如此,郑夫子也很快不胜酒力。
“为师真是替你们高兴啊!这次你们三人一起取中了秀才。明谦甚至考中了廪生。外人都以为是为师教得好。其实哪里是为师教的好,实在是你们三人自己勤奋努力。考前你们那么努力奋进,看着你们这么拼命,我就想你们不考中谁考中?果然你们三人都中了秀才。老夫为你们开心啊。”
郑夫子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咀嚼,又喝了一口酒,才又接着往下说,“这现在新朝初立不久,到处都要用人。明年八月就有秋闱了。虽说你们今年才刚中秀才,比不得那些中了两三年的秀才功底扎实,但是你们早点去见识见识也不吃亏。毕竟你们还年轻,就算明年秋闱考不中,以后还就得是机会。”
“只是老夫我才疏学浅,怕是不能继续辅导你们考举人了。咱们板桥镇也比较小,我建议你们去省城看看。在省城找个合适的书院,结识全省各地的秀才,多切磋,会更有利于你们的进步。”
夏明谦听郑夫子说的有道理,就请教郑夫子有没有合适的书院推荐。郑夫子为他们也是操碎了心。他早就在家思考了很多日子了,比来比去,觉得省城的应天书院不错,正好书院山长是前朝的老翰林赵清风,和郑夫子有些交情。
郑夫子说早已经和赵清风山长书信说过他们去学习的事情,如果夏明谦三人想去应天书院,就早点收拾东西动身。
没想到郑夫子考虑的这么长远,三人连连道谢。待饭后把郑夫子送回家,三人觉得吃的有点撑,就打算走回路回去方青山家铺子,然后从铺子里坐管家安排的牛车回村。
方青山有点胖,说是吃撑了消食,他也不想走太多路。他带头抄小路走到前面,夏明谦和毛德坤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经过一个岔路口,方青山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就过去了,就驻足多看了会。
“青山你看什么呢?”夏明谦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在方青山肩膀上。
方青山吓一跳,“好像是个熟人过去了。不过也可能是我看花眼了,我们走吧。”说完不再迟疑,继续往前走了。
夏明谦往他看的方向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到,他也继续往前走了。
等三个人都过去了,一个身着锦衣的俊俏少年从前方拐角角落里出来,往他们相反的方向快速行去。
方府伙计到达夏家村后,婉拒休息,赶着牛车又回城了。因为下了雨,远处的山顶被云雾缭绕,近处也是蒙蒙雾气,衬的夏家村像是仙界一样。
推开自己家院门,宝儿最先发现了他,喊着“哥哥哥哥”,一路像个小炮弹是的冲过来,夏明谦弯下腰把他捞起来,抛了两下,小家伙乐的“咯咯”直笑。
夏奶奶从东厢房里出来,招手让夏明谦过去,然后转身又进去了。
夏明谦把宝儿放下,以目光询问二姐奶奶找自己啥事,小兰给她翻了个白眼说:“估计是说今天媒婆给我说亲的事。”然后带着宝儿起身出门玩去了。
夏明谦快步走到爷奶住的东厢房,夏奶奶果然和他说的是这事。今天有媒婆来,说是镇上粮油铺子的掌柜替自己大儿子求娶小兰。只要小兰愿意,聘礼给一百两银子,嫁过去就当家掌事。以后家业也有大儿子继承。
夏奶奶听了很是心动。但是现在孙子中了秀才,她觉得以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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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大事都应该问问孙子的意见,毕竟孙子读的书多,那肯定知道好坏。
夏明谦觉得这件事夏奶奶最应该问的应该是二姐而不是自己。但是起码奶奶并不像别的老太太那样觉得有利可图,就直接同意孙女的婚事。单从这点上来说,夏奶奶还是个非常好的奶奶。
夏明谦让夏奶奶别着急,他先私下问问二姐咋想的再说。
其实二姐今年才十四岁,在现代还是初二学生呢。初二学生这身板结婚生孩子不是扯吗?当然,他选择性忽略了自己这具身体才十三岁。
小兰正带着宝儿在外面玩,宝儿正在拿着一个小提篮撅着下屁股逮蚯蚓。下过雨之后,蚯蚓都跑到地面上来了,到处都是,这东西喂鸡吃,鸡下的蛋更多,宝儿为了多吃鸡蛋,才干的这么勤奋。
“你都知道了说媒这件事,你是咋想的啊?想不想嫁给这家的儿子啊?”夏明谦走到小兰身边。
“什么粮油铺子的我都不稀罕。我想起来大姐嫁到李家,他家这么欺负大姐我就生气,气的不行。有时候我就会想,嫁人有什么好的,我根本不想嫁人!”
没想到大姐的事还让二姐恐婚了,不过正好二姐年龄小,虽然大越朝这个朝代的少女都早早订婚出嫁,但夏明谦不这样认为。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连十九岁的大姐都觉得还是个小孩。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跟那个烂人一样的。二姐你别怕。而且你看你现在是秀才的二姐了,等以后你还会是举人的姐、状元的姐。你到时候再嫁,嫁出去了我给你撑腰,谁也不能欺负你!现在你才十四岁,不着急啊。”
夏小兰又翻了个白眼给他:“我才不急,我就不想嫁人!”夏明谦好脾气的笑了笑,回家后让奶奶直接回绝了媒婆说的这桩婚事。
想到嫁人的事,他又专门去镇上大姐那,帮大姐洗了洗菜,让大姐有合适的自己多留意,喜欢谁告诉他,他去找媒婆。小梅又羞又气,直接把他推出门赶回家了。
16. 第 16 章
从大姐的包子店出来,夏明谦打算去方青山家转转。方青山家离他们家金银铺子不远,走过两条小巷就来到了方青山家门口。
刚靠近方家大门,就听见里面穿来一阵怒骂声,
“你个小兔崽子别跑!有种你给我站住!你为什么不去应天书院,我把县城的房子都卖了,又凑了钱给你在省城买了一个小宅子预备你们乡试用。你个小兔崽子现在居然给我说不考乡试了,中了秀才就行了!你说的什么鬼话?”隔着院门就能听见方父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考乡试?呦,老头你可真敢想!你没见我这考秀才都是好几场都是倒数着过的吗你还让我继续考乡试?你咋不让我去考会试呢!”方青山嗓门也很大。
“你有本事考会试吗?有我也乐意啊!反正乡试你必须得去!好好跟着你俩同窗,熏陶也给你熏陶成举人!”方父听着依旧在追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夏明谦心想方伯父真是看得起自己和毛德坤啊。走上前两步叩门。听见门响,方青山跑过来开门,方父趁此机会,一笤帚疙瘩扔过去砸到儿子身上,给方青山后背来一下子,方父心里平衡了。
等夏明谦进门,方父依旧是个慈祥的老父亲。方父一迭声的吩咐丫鬟上茶水、瓜果点心,然后横了一眼方青山就走了。
“你这是怎么惹你爹生气啦?”夏明谦问方青山。
“嗐,我就是想着我这水平,考个秀才都是祖上烧高香了。这就行了,我就不想去参加乡试考举人了。谁知道我爹死活不愿意!”
“我也觉得你这么早放弃不对,没有努力过就直接说自己考不上,这也太不战而败了。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吧,最起码你去了,努力过了,哪怕最后真没考中举人,老了也不会后悔不是。”夏明谦劝他。
方青山思考了半晌,才下定决心和他们一起去应天书院。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看门口没人,又跑到夏明谦身边,俯下身子对着他耳朵想说话,夏明谦一把推开了他,
“干什么呢你,好好说话不行吗?”
方青山往后退了退,依然不走,小声说:“其实昨天我在巷子里看到熟人了!只不过当时那人一闪一下就跑过去了,我没反应过来。你知道我看到了谁不?冯玉龙!”
“哦,输给我古墨的那个乙班的人啊。看见就看见呗,这有啥稀奇的?”夏明谦不明白。
方青山神神秘秘的说:“你不在镇上住你不知道,他出来那宅子就是李绍文家。而且李绍文这几日出远门了。冯玉龙是张大财主嫡妻的侄子。那李绍文的妻子张氏,是庶出的。他们又不是亲的表兄妹,这李绍文不在家,冯玉龙这偷偷摸摸的上门,这,这,这里头有事啊!昨天毛德坤也在,我就没说出来。”
夏明谦一听哈哈大笑,“但愿这里头真有事啊,给李绍文带顶大绿帽子,这是好事啊。让你们家的小厮偷偷的多注意点,看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是真的你准备怎么办?毕竟是你前姐夫,你会不会手下留情?”方青山问他。
“这种贱人怎么配当我的姐夫?欺负我姐给他家当牛做马,到了为了攀富贵就想休了我姐。你让你家小厮偷偷的注意下这件事。如果确认是真的,那就有好戏看了。”
夏明谦想起刚才在门外听到方父说房子,就又问了方青山咋回事。原来之前他们去府城考院试的时候是租的房子,方父引以为憾。正好方青山秀才已经考中了,所以方父就把县城的房子卖了。
听说前任房主的儿子考中了秀才,好多人买,后来被张大财主出高价买了,打算将来给自己儿子用,虽然他儿子现在才三岁半。用县城卖房子的银子,方父又凑了不少银子,在府城贡院附近买了套一进的宅院。买下这房子方父简直是大出血了!结果买好了房子,他家儿子居然说不考乡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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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父岂不是暴跳如雷!这才有了夏明谦刚来时那一幕。
从方青山家出来,夏明谦想着自己要不要现在也买个房子,后来想想目前家里的情况,还是作罢了。
过了几日之后,方青山给他说他家小厮注意到冯玉龙最近天天去李邵文家,经常一待待很久,有一次出来,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夏明谦就确定了。他雇了一个乞儿给李绍文送了封信,在信里以“好心人”的名义告知了李绍文他老婆偷人,偷的是自己娘家表哥这件事。
做完这件事后,深藏功与名,继续干自己的学习大业,这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毕竟自己爬的高,姐姐们可以挑选夫婿的余地才能更多不是?
自上次酒楼和郑夫子分别,才过了三日,郑夫子就先到方青山家,然后捎带着方青山跑到夏家村。把他们仨聚到一堆后,就开始催他们尽快启程去应天书院。
考中秀才后请村人啊出去逛,日子忽忽已过去快一旬。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三人也觉得最近荒废时光太多,当天就立马收拾行李,隔了一天,三人就启程了。
郑夫子给山长赵清风亲笔书信一封,让夏明谦带着。三人带好换洗衣物和书籍,给走商的商人付了钱,租了车马行的一辆马车,经过了两天的行程,来到了应天书院所在地--睢州。
应天书院和别的书院不太一样。别的书院一般都遗世独立,坐落在城外僻静之地,风景秀美。应天书院却反其道而行之,坐落于闹市之中,就在睢州城南湖畔。
穿过气派的朱红色书院大门,接引的小童告诉他们山长这会正有客,自己先带他们去宿舍安顿下。三人拿着行李跟着小童住了宿舍。
宿舍是五人一个小院,目前有个小院正好空三个位置,他们可以分在一个宿舍。不用分开、以后还能朝夕一起问道,三人都很开心。
正收拾着,门外进来一人:“呦,来新同学了啊!”
17. 第 17 章
话音刚落,从外面阔步走来一个人,身着黑色交领道袍,头戴书生方巾,手里拿着一本《中庸》。长身玉立,剑眉入鬓。
来人向夏明谦三人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我叫苏国平。阳城人。今日听山长说要来三位新学子。其中还有一位院试案首,小弟久仰大名,不知哪位夏案首?”
夏明谦也拱了拱手,对苏国平道:“过奖过奖。我就是夏明谦。以后咱们都是一个学舍的同窗了,以后还请苏兄多多赐教。”
苏国平哈哈一笑,“你们行李放好了吗?放好了以后我带你们参观下咱们应天书院。以后你们就要在这学习生活了,先熟悉下环境。”
应天书院坐落在南湖边,一进入大门,走过一片空旷的中庭,就是崇圣殿。崇圣殿里供奉的孔圣人。苏国平带着三人给孔圣人上了香。
然后从进大门开始,去了大成殿、明伦堂,前讲堂。前讲堂就是大家听夫子讲课的地方。然后苏国平带着三人去了饭堂,今日午饭是苋菜捞面条配馒头,小菜是香油调辣椒。都还在一个省内,饮食习惯上没有啥不习惯的,三人都吃得挺好。
书院里中午都会午休一会,等午休结束,苏国平带三人到了山长赵清风的办公室。夏明谦掏出了郑老夫子的亲笔信。
赵山长让他们三人先落座,然后展信观看。看过之后把信放在一边,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的说:“自从收到老郑的信,我就等着你们来呢。已经过了院试,证明你们开始了科举的第一步。以后的路还长,需要你们戒骄戒躁,继续努力,能在明年乡试榜上有名。”
赵夫子又勉励了三人几句,告诉他们三人分到天字班。应该是郑夫子给赵山长强调过方青山的进步是夏明谦和毛德坤共同帮助的,赵山长才没有把方青山分到地字班去。今天刚见过的苏国平就是天字班的。还有另一个人还没见到,估计等晚上上课回来就能见到了。
等把他们三人送去天字班,赵山长就走了。天字班十个人,夏明谦他们来了以后,就变成十三个人了。因为别人来得早,他们三人都坐在了最后一天新添加的书案旁。
上课的夫子让他们三个简单介绍了自己,然后就开始继续讲课。多个同窗看到他们三个人都是那种新奇探究的目光,要不是正上课,估计会呼啦一下全围过来。
考虑到夏明谦三人今天第一次来应天书院上课,授课夫子没有提问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听夫子考校别的同学,夏明勤啊能感觉到他的这十个同窗学识还是非常扎实的。
《中庸》的课程上完之后,他们被带到了校场上。应天书院有教授文举课业,也教授武举课业。文举和武举的“御”这门课都是一个教官上的,只不过听说虽然是一个教官交,但课业考核的时候文举的人只要会基础骑马术就行,不像对考武举的人那么严格。
一群人都在校场等待,协助上课的仆役早早就把上课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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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从厩房牵了过来栓在校场旁的柳树边。
数了数马匹的数量,居然能做到一人一匹马。而且还是训练有素的军马。这说明学校确实很豪横啊,军马在古代可是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的军备物资。
听苏国平在旁解说,这是赵山长一个在兵部任职的学生,凑请皇上恩准后送给应天书院的军马。为了伺候这些马大爷不掉膘,厩房的人就差把这些马当祖宗招呼看待了。
苏国平旁边一个人贱兮兮的凑过来,对着夏明谦说:“小子,之前在学里骑过马吗?没骑过的话一会上马可要小心啊,千万别从马上掉下来啊。”
夏明谦笑笑:“我在乡下没有骑过马。”
那学生闻言笑的嘴角幅度更大了,打算一会等夏明谦上马时好好看看,绝不错过任何笑料。
仆役把马都带过来,每人一匹,别人骑上以后就慢慢加速,沿着书院内湖边的道路跑起来,那学生却在校场停留。
夏明谦三人是排在后面,轮到自己,夏明谦左脚踩上马鞍,蹂身而上,右腿大长腿一跨,然后一抖缰绳,马儿就迅速加速跑走了。
那同学在后面吃灰都撵不上,夏明谦刚才没有说的还有一句,
“虽然我在乡下没骑过马,但我上辈子可是马术俱乐部的王牌骑手!”
一会功夫,毛德坤和方青山也打马越过了他,方青山还对着那学生伸出了舌头:“略略略,追不上我们吧,略略略。”
18. 第 18 章
蔚蓝蔚蓝的天空,飘着白色的像棉花糖一样的云朵。那个想看别人笑话没看成的家伙,叫贺之仪,家里就是本地睢州的首富。
夏明谦骑马沿着湖边跑了三圈之后,感觉浑身舒畅。来到大越之后,村里只见到过少量养牛的人家,马肯本没见到过。方青山家有马车,他会骑马,是偷偷用拉车的老马练习会的。就是毛德坤不知道在哪学的。
上完骑术课,仆役们珍惜万分的把马牵回了厩房。学生么也三三两两的往回走。贺之仪想看笑话只是觉得好玩,并不是对新人充满恶意。所以刚刚因为骑马的事情被打脸了以后,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尴尬,笑嘻嘻的就来和新同学打招呼了。
贺之仪说自己就是他们学舍里的最后一名室友。四人边走边聊往饭堂走,半路上碰上苏国平。
这年代的饭堂还没有小炒之说,都是大锅菜。睢州是北方地区,现在夏秋之际还好说,炒菜多些。等天渐渐变冷,饭堂里还是大锅炖菜多。不过听苏国平说饭堂还是不错的。只有贺之仪在一旁嘀咕说饭堂里的饭吃久了就烦了,改天他请大家出去下馆子。
五人返回宿舍,洗漱过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一个院子里住五个人,每个人是一个单独的房间,进门后窗户边放了书桌和椅子,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全,材质都是普通型的,不是很贵,用完了之后就需要自己补充了。
书桌后面是个实心的书架,只在对应门处留出了过道,从过道绕到后面。紧抵着书架的就是一张简单的木床,床上还挂着帐子。床边也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水壶和水杯。后墙的高处有一个小窗户,这样的窗户既保证了睡觉的里间不太黑暗,又开的小不影响睡眠。
冲澡的房间在屋子东北角,只能夏天直接冲凉,没有热水。苏国平说冬天如果想洗澡,可以付钱请仆役烧水抬过来。茅房在屋子西北角,虽然是旱厕,但是打扫的非常干净。
夏明谦觉得总体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像现代出差的标间一样简约又简单。很适合求学,晚上下课回来,有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就可以了。
现在还是农历七月,天气炎热,冲凉过后夏明谦还不想睡,拿了本《孟子》看。正看的入神,门吱呀一声开了,方青山抱着一个竹枕进来了,
“你拿枕头来我这干嘛?”夏明谦有点奇怪的看着方青山。
“我……我能不能今晚睡你这?”方青山期期艾艾的说,说完也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和我睡?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睡?”夏明谦惊讶地抬头看他。
“之前郑夫子的学堂就在咱们镇上,我都是住家里的。头一回住学堂啊。”方青山破罐子破摔,说出来了原因。
“那你在家睡觉晚上有丫鬟值夜吗?”夏明谦问他。
“没有啊。没有丫鬟值夜。”方青山回答。
“那你还害怕啥啊,你在家就是一个人睡,在这房间里还是一个人睡,和在家有啥区别?而且一个小院还住了另外四个人,你有啥好害怕的?我只能留你在我屋里说会话,等会你就自己给我回你自己屋去。不惯你的臭毛病!”夏明谦没好气的说道。
方青山低落的“哦”了一声,“哦什么哦,还不把你的竹枕放回去。你都十四岁了,怕啥。”
方青山想了想觉得夏明谦说的也对,就推开门打算放枕头,结果一打开看到门外正站着毛德坤。毛德坤看到方青山出来,忍不住哈哈大笑。方青山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然后回自己屋放了枕头又回来。
毛德坤倒不是也来找夏明谦要求睡一个屋,他只是睡前过来溜达下,结果就听到了方青山的话。
方青山放完枕头后回来,毛德坤三人一起聊了会。其实毛德坤也有点想家,俩人一直待到打呵欠了才回去。夏明谦没有一丁点感觉,毕竟他离开了现代的家以后永远回不去了,所有的伤感在刚来的时候已经伤感完了,从夏家村到睢州,这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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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
早上五点半,夏明谦的生物钟自动叫醒了他。他起床以后简单洗漱就出门了,轻轻的把学舍的门关上,他小跑到湖边,然后开始环湖跑。
夏明谦一共环湖跑了两圈,大约跑了三公里。乡试要连着考三场,每场三天两夜,太考验身体素质了。而且古代虽然山清水秀,但是医疗和现代根本不能比啊,也许一场风寒感冒,治疗不及时就能带走一条生命。
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质量和科举生活顺畅,每日晨起跑步需要提上必备日程。以前夏明谦也没有住校,现在和方青山和毛德坤住一起了,也要督促他们每天保持晨练。昨天刚到这有待他们俩今天不跑。明天他俩也得跑起来。
等夏明谦回到学舍,方青山刚迷迷糊糊从屋里出来,“明谦,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我去沿着湖边跑步了。科举需要一个好身体,明天你和德坤也要早起跑步。我们一起天天坚持!强身健体!”
“夏明谦你不够意思啊,就光记得你们同乡,怎么遗漏了我和苏国平啊?”贺之仪也起来了,收拾一新准备去吃早饭。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刚来,害怕一来就要求干这干那你们不习惯嘛。我是想着我们仨跑一阵子让你们看看效果,拿效果来说事你们更信服。要是你们不嫌弃,那肯定明天早上一起跑更好啊。”夏明谦欢迎苏国平和贺之仪也加入晨跑大家庭。
苏国平表示也愿意一起跑,五人达成一致。第二天早上开始,五人都五点半出学舍门,跑到湖边以后绕湖跑三公里。开始的时候,书院里的其他文举生看他们一脸嫌弃,觉得他们跑得满头大汗,跟武举的那些蛮子是的一身臭汗。过了一个月之后,看着他们学舍的五个人身体越来越来,人也更有精气神。就有人在早上五点半也起来环湖跑。
到后来,武举的人看到文举都这么拼,他们也开始跑起来了。一边锻炼身体,一边比着读书,喜的山长拈胡微笑。
19. 第 19 章
整个书院都开始晨跑以后,学生的整体素质好多了。以前每到换季的时候,总有好多人伤风流鼻涕、咳嗽,今年夏秋之交,学院内伤风基本绝迹了。
赵山长明显体会到了晨跑可防百病。乡试需要考三场,每一场考三天,三场下来就是连考九天,中间不管是洪水、大火还是重病,考生都不能提前出考场。一场乡试考完,有考生重病丧命也不是啥新鲜事。
现如今看到坚持长跑可以少生病,改善身体素质,那乡试时能顺利支撑下来的人就多,也减少了因考试丧命的可能。作为一个教书育人的山长,赵清风感到由衷的欣慰。
书院休息是一旬休一天,夏家庄离这里单程两天路程,休沐日回家是不现实的。三人打算等过年时再回家。
第一个休沐日到来,贺之仪听说夏明谦三人不回家,苏国平家是永城,离得远也不回,就盛情邀请大家一起出去逛街,中午他请大家去鸿运楼吃饭。
刚来睢州没几天,有地头蛇带着转转自然很好,四人欣然应允。
休沐日这天一大早,贺之仪就嚷嚷着不跑步了,直接逛街得了,夏明谦没理他,带着其他三人直接跑走了。贺之仪悻悻地跺跺脚,也跟了上来。
跑完步以后简单洗漱,本来还打算在饭堂吃个早饭,贺之仪已经忍耐不住,死活也不吃饭堂的饭,硬拉着大家出门了。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走到街上,空气中飘散着一种淡淡的桂花香味。出了书院大门,贺之仪就像脱肛,啊不,脱缰的野马一样乱跑、
书院本来就在城里,所以贺之仪带着大家左钻右钻没多远,就到了一个早餐小门脸。
这个小店前食客很多,店里桌子不多,很多人都是在门外街边的桌子上就座。这家店主营炸菜角、炸糖糕和甜咸豆腐脑。炸菜角的馅是韭菜鸡蛋粉条馅的。咸豆腐脑的配料有辣椒油、花生碎、香菜、小葱、芹菜末、煮黄豆粒。
店主把包好的菜角轻轻滑入热油锅中,“呲啦”一声,然后菜角缓缓的浮起来,炸到一面微黄,摊主拿长竹夹子熟练的给菜角翻面。等两面都炸至焦黄,摊主迅速把菜角捞起,放到锅上方的篦子上控油。炸糖糕是另一个锅,里面的糖是红糖馅的。
夏明谦选了炸菜角配咸豆腐脑,配料全都选。贺之仪和他选的一样。苏国平、毛德坤和方青山选的糖糕配甜豆腐脑。
夏明谦喜欢麻辣鲜香的食物,甜口的他个人不太爱吃。但是本省的人大部分爱吃甜豆腐脑,难得这次遇到贺之仪这个口味一致的。
吃顿早饭一人十几文钱,贺之仪要付账,夏明谦拉住了他的手,“你带我们好好转转就行!这顿早饭让我先请大家吃。”,五个人花了夏明谦将近一百文钱。
吃过早饭,贺之仪带他们去了福园要听春喜班的新戏。这次贺之仪坚持要自己请,他算是睢州的地主,大家远道而来,他请大家看戏、中午下馆子,算是尽尽地主之谊。
福园坐落睢州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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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三层红色小楼。正中央是高高的戏台,两侧和正对面是观众坐席。三面观众席彼此之间有回廊连接。
贺之仪要了一个正对着戏台的二楼包间,小厮来上了一个花生瓜子拼盘,又上了一盘点心,奉上一壶清茶,便退出了房间。
这个是视野最好的房间,听说是春喜班的新戏,四个人一进屋都往窗户那跑,占据有利地形,幸好窗户很大,夏明谦也挤过去后,窗台上正好挤下他们五个人。
夏明谦上辈子老妈就喜欢她们本省的这个剧种。母上大人年轻时娱乐方式不多,都是跟着电视学的,居然还学的有馍有样。
受母亲影响,夏明谦觉得他们这家乡戏比流量明星唱的歌曲还吸引人。如今来到了戏曲鼎盛时代,自然更要好好欣赏欣赏。
梆子一响,唱腔一起,随着台上花旦哀婉绵绵的唱腔,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在戏曲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等整部剧都唱完了,还觉得回味无穷、余韵悠长。
看完戏,贺之仪请大家去了鸿运楼,睢州最好的酒楼。贺之仪点了一道红烧排骨,苏国平点了一个辣椒小炒肉、夏明谦点了麻婆豆腐,方青山点了一个炒青菜、毛德坤点了一个桶子鸡。
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上午看戏的剧情,大家聊的是热火朝天。夏明谦以“出恭”的名义出来,去找一楼账房先生结账。结果账房先生说这酒楼是自己少爷名下产业,招待少爷同窗,不用收钱!
他们少东家就是贺之仪!
20. 第 20 章
本来想偷偷结个账,谁知道这鸿运来酒楼居然是贺之仪家的,罢了罢了,反正他家睢州首富,就厚着脸皮吃大户吧。做戏做全套,夏明谦真去出了个恭,然后再回到包间。
贺之仪让酒楼上了一壶汾酒,度数不高,大家边喝边吃。苏国平说:“这日子过得真快啊,很快就该中秋了。每年中秋书院都有中秋赛诗会,这次夏兄你们三个可以一展身手了。”
贺之仪回身拍了个他肩膀一下:“我说兄台,咱吃着饭呢,能不说这种影响胃口的东西吗?诗会诗会,我快烦死这个诗会了!”
他扭脸对夏明谦说:“明谦你们是不知道,每年中秋咱们应天书院都会举办中秋诗会。举办诗会就举办诗会呗,谁写的好谁想去参加就参加呗,皆大欢喜。结果山长偏不,他要求书院每个文举的人都要参加,而且做不出诗或者诗做的太敷衍,就得一天不能吃饭!不能吃饭就算了,还得关到明伦堂里由武举的学生看管,偷吃都不行!”
“这么惨绝人寰?”方青山大声嚎叫,方青山作诗也是难,他和贺之仪眼光一对,没错,学渣看学渣,这就是朋友了。
“还能骗你不成,下旬就该中秋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贺之仪没敢说自己就是去年中秋诗会以为规矩只是说说、胡乱作诗结果真被罚的那个惨兮兮的倒霉蛋。说出来在新朋友面前太丢脸了。
苏国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来,想起来某人被罚开始还不怕以为可以偷吃,结果一天三顿没吃上饿死了的事情就忍不住笑出声。山长最讨厌不学无术或者不求上进的学生了,贺之仪上次敷衍的态度是直接撞上枪口了。
毛德坤问苏国平笑什么,苏国平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一个笑话特别好笑。”
夏明谦也觉得这个诗会的处罚力度很大啊,今天回去晚上还要好好看看唐诗宋诗,再发挥自己过目不忘的特长,好好把这些诗背下来,自己到时候再融会变通、临场发挥。
贺之仪招呼大家多吃菜,多喝酒。书院里不许喝酒,一旬就一次机会,大家可不要浪费。
“别说这么让人不开心的东西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沐,我们说点好玩的、开心的啊。学业上的事情,明天回了书院再发愁吧”
方青山觉得贺之仪说的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起来轻轻拍了拍苏国平的肩膀,要求和他换位置,苏国平站起来和他换了换。等他坐到夏明谦身边,方青山已经和贺之仪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贺之仪正向大家介绍睢州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包间的门被轻扣了下,
“进来。”
得到贺之仪首肯,进来一个年轻的小厮,走到贺之仪跟前说:“七少爷,二老爷刚才来吃饭。”
贺之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厮退了出去。
苏国平说:“你二伯?是不是贺韫贺大人?”
“对。我二伯丁忧在家,如今都四年多了。丁忧期一满,我大伯就催着他起复,我二伯不听,爷爷去世了,没人能管住他了。走,我带你们给我二伯问个安。”
贺韫丁忧前官居四品,他们连举人还不是呢,众人自然非常愿意。
贺之仪带着四人熟门熟路的来到家里常用的包间,小厮禀报了一声,贺之仪就带着人进了屋。
夏明谦放眼放去,只见靠窗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身材消瘦,面容俊美。并没有后世中年男人那将军肚、酒糟鼻。完完全全中年美大叔一名。看着就很养眼!
“跟二伯问安”“给贺大人问安”
对待自己侄子和自己侄子同窗,贺韫很和煦,“坐坐坐,别客气。小七你今天休沐怎么没回家啊。”
招呼众人坐下,贺韫笑着问自己侄儿。自己这侄儿跟调皮猴子一般,书院一旬就休沐这一天,这都大中午了,这熊孩子肯定是还没进家门呢。
“嗐,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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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离书院这么近,着急回啥家啊。晚上我回去拜见下祖母就行了。”贺之仪就是一个跑野了的主,让他每次休沐都待在家,那是难如登天。
贺之仪眼睛一扫,看到窗边条案上有一卷黄表纸。贺之仪有点奇怪,“二伯,现在不是清明也不是十月一,你拿黄表纸干嘛”
“哦,就是我今天出去逛,在一个村庄看到一个神婆驱邪,喝口水一喷,黄表纸上就显示出血色,我不信这个。但是我又猜不透里头的门道,我就让小厮买点纸回来研究研究。”贺韫随口答道。
夏明谦听完面露沉思,这题我会啊,我要不要回答呢
贺韫看他们都面露不解,只有夏明谦好像知道些什么。他也不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少爷知道答案,就是觉得看到他与众不同的表情觉得好玩。刚才已经介绍过各自的名字。贺韫就问道:
“夏明谦,我看你面露沉思,可是知道些什么?”
“贺大人,我倒是知道一点点。这黄表纸被巫婆喷口水就变红,并不是真的捉到了鬼,而是里面另有玄机。”夏明谦想了想,还是大胆表现自己吧!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其他同窗也被他勾起了兴趣,都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巫婆跳大神用的黄表纸,是经过特殊加工的,并不是像您买的这样的普通的黄表纸。巫婆买的黄表纸,回家以后用姜黄这种中药的水浸过,浸过后再拿出来小心晒干。巫婆拿碗喝口清水,其实碗里的清水并不是真正的清水,它溶解了无色的碱面,是碱水。碱水遇到姜黄,就会变成红色。黄表纸上有红色,并不是真有邪物,而是姜黄遇到碱水会变成红色。什么邪物,这就是巫婆骗钱的一种障眼法而已。”
贺之仪站起来大叫:“夏明谦,你可以啊,这你都知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买点姜黄、碱面和纸回家试试真假。”夏明谦肯定的说。
贺韫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21. 第 21 章
贺韫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结果没想到却真问出了答案。他平时就对杂学感兴趣。此时得知答案,就迫不及待想试试是否果真如此。
贺之仪深知他心意,立马让小厮去药堂买姜黄,去杂货铺买碱面。小厮小跑着去的,快去快回。
姜黄是一种中药,取的是姜黄这种植物的根茎,采摘后去掉茎叶,切大块蒸到透心的程度停止,放到匾里晒干,就成为了中药姜黄。《本草纲目》里记载姜黄可治疗风痹臂痛。这种药药堂里都是常备的。
北方蒸馒头时,为了防止馒头蒸出来发酸,会放入少量可食用碱面。所以这碱面也是随手可得的东西。小厮很快就将这两样东西带了回来。
贺韫让小厮把姜黄泡水,把黄表纸一张张轻轻地沾上姜黄水,放到窗户那晾干,这会是大中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几张“加料”的黄表纸很快就干了。
贺之仪早心急的把碱面化开成清水了。贺韫让小厮把晒干的黄表纸放到窗边条案上,拿筷子蘸一点碱面做的“清水”,筷子碰到哪,哪变成红色。贺之仪不甘示弱,也拿了筷子取了一张“加料”纸,以筷当笔,在上面画纵横交错的线条。筷子所到之处,红色线条尽显。
贺之仪看到其他几人也跃跃欲试,给他们一人也发了一张“加料”的纸,每个人都玩的不亦悦乎。
贺韫现在一下茅塞顿开,他夸奖夏明谦说:“看来明谦还是见多识广啊。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其中的门道,你这么一说,咱一试,什么都明白了。明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知识啊?”
夏明谦心想我能回答说是“走近科学”吗?最后想了想:“我这也是偶然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正好我对这个好奇,就记住了。”
贺韫听了很高兴,“正好我也喜欢杂学,以后有机会常跟小七来家里,我们可以多交流。”夏明谦欣然应允。
正好今天逛的时间也不短了,刚才贺韫还说贺之仪这次休沐还没有回家,夏明谦几人就告辞先回书院了。贺之仪跟着贺韫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们慢悠悠的溜达,“夏明谦,没想到你居然连巫婆的不传之秘都知道啊,厉害厉害。”方青山好像第一次认识到夏明谦是的,特别佩服。
“我也是偶然机会知道的。只是知道这一小点点,你要是多看书,没准你比我知道的更多呢。”
方青山觉得有道理,从此以后对读书更加专注了,比他爹用列祖列宗名义逼着他学,学的还更上心。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后来没事他就多去书铺子里多转转,看能又能遇上夏明谦说的这种有趣的杂书。
毛德坤对这个没有方青山那么好奇,他家里世代行医,家里私藏的秘方、单方不知道有多少,只不过他对这个不敢兴趣而已,他就想考上科举,做一个造福四方的好官。
他们回到书院的时候还早,书院里其他出去撒欢的学子们大都没有回来。书院里静悄悄的,浮生偷得半日闲,夏明谦回去美美的睡了个午觉,没有按时起床的午觉。平时为了下午的学习,他都只睡三刻钟,不敢多睡。这次休沐,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睡一觉起来,他去湖边溜达。平静的湖面似净面,倒映着蓝天白云,渐渐的白云变成了似火的红色,诱人的橙色,浓重的紫色,最后变成肃穆的灰黑色。
夏明谦静静的欣赏着夕阳之美,他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让他穿越到这里,但是已经来到了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活在当下,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做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秋天的丹桂香悠远,伴随着这丝丝缕缕的香气,中秋很快就到了。国人非常重视中秋这个节日,即使是到了后世,中秋依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大节日。
中秋节这日傍晚,仆役们训练有素的在崇圣殿外的广场上,布置好了一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好了月饼、各色水果还有一些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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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花生之物。等大家都落座,夏明谦想着要不是等会必须作诗,这不就是大型中秋团拜会现场吗?可惜以前是坐在台下看台上表演节目,现在却需要和各色老爷们作诗,想想也是醉了。
大家说好了坐在一起,夏明谦来的早,先给他们四个人占了座。其他学舍大部分也坐在一起,倒是不担心有别的学舍的人来抢座。
方青山是第二个来的,本来有好吃的他都是第一个的,这次还是害怕诗会作不出诗多看了会书才来晚的。又等了一小会,苏国平和毛德坤、贺之仪也都到了。
几人先磕了会瓜子、吃了点炒花生,书院里的人都到齐了。
山长和众位夫子从崇圣殿大殿里出来,山长抬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广场上立即鸦雀无声。
“今日正值中秋,各位学子远道而来,为了求学无法和家长团聚。不能和家人团聚,应天书院里你的同窗和夫子,就是你们新的家人。今晚大家欢聚在此,尽情欢歌。今天武举那里等会会举行打擂活动,大家都可以去观赏助威。”
一听说武举可以打擂台,满场欢声雷动。
“不过老规矩,文举的学子还是要交一首诗,诗交上来,认真不敷衍的诗才能过关去看打擂。不过关的给第二次机会,第二次机会里倒数三名的同学,需要从今晚开始到明伦堂待到明晚,不能吃饭。”山长又笑眯眯的加了一句。
山长话音未落,贺之仪开始拿起一块月饼,快速的吃下肚,又拿了一块继续啃,夏明谦一愣,月饼这么油腻,吃四分之一块就差不多了,贺之仪家里也不缺吃的,怎么一下子要吃两块?
“你很饿吗?你不嫌月饼太油腻吗?”夏明谦疑惑的问贺之仪。
“我怕我又成了最后一名要在明伦堂饿一天。这会先垫补点,省的一会进去写诗写的不好直接被带到明伦堂。”
“又”!啊,啊这……感情这是有经验了啊。
22. 第 22 章
只见贺之仪眨眼间吃完两块月饼,“咚咚”灌完了一杯茶,山长正好话音刚落:“请各位文举的学子依次进入明伦堂。武举的学子做打擂准备。”
听到山长的话,广场上的学子纷纷起身,井然有序的往明伦堂大殿走。走上明伦堂的台阶,殿门敞开,殿内两米多高的灯树上放置的盏盏油灯照的大殿亮如白昼。
学生们进入大殿后,不必专人引导,就从第一排头一个书案开始顺序进入,一排坐满以后,继续往下一排续。没有人说话,大殿内只有走动的脚步声。
夏明谦四处打量了几眼,大家的表情都非常平静,看来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从侧面表现出其实这作诗不难?要是很难的话,起码大部分都忍不住会愁眉苦脸、抓耳挠腮吧。
夏明谦跟着队伍,走到对应自己队伍的书案前。苏国平、毛德坤、方青山和贺之仪,他们和夏明谦一起排的队,基本在同一排,只有贺之仪因为这一排满了,分到了下一排。
虽然人多,但是人进来的很迅速,并且很快就已经全部就座,没有人磨磨唧唧。山长对纪律和速度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上大殿正前方。
“作诗是一个文人必备的基本修养,相信大家对此都深信不疑。今日正值中秋,今晚依旧是命题诗,需要与中秋有关。时间为一炷香。可以做格律诗,也可以做绝句。可以五言,也可以七言。好,现在把香点上,计时开始!”
夏明谦的诗文水平有限,他感觉自己的诗不是很具有文采。不过这只是一个书院小诗会,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来也会吟。他写不了先贤那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句,做个一般的诗还是可以的。
夏明谦思考片刻,提笔写下了:
“中秋明月夜,月圆人不圆。随手折丹桂,遥寄故人远。”
写完以后,夏明谦就交给了赵山长,山长点点头,示意他离去,看来他不是倒数三名。他就溜溜达达的顺着路找擂台去了。
武举的擂台就搭在校场上,校场四周高高的架起了火把,天空中还有皎洁如玉盘的明月,离得远也能看清楚。
夏明谦前世也就是个大学教授,弱鸡一个。别人看武举是内行看门道,对于他来说,就是外行看热闹了。在擂台下看了会,感觉有点凉,人后来越来越多,他也找不到同舍的舍友们。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回宿舍了。
也许是书院里平时很少有娱乐活动,导致这回宿舍路上都没有什么人,都跑到校场去了。夏明谦一个人行走在静静的学舍路上,远处的热闹和喧嚣好像是另一个世界,这里只能听到自己静静的脚步声。
走到自己住的学舍,驻足院中,沐浴这天上月亮的清辉,夏明谦想起上辈子的父母亲,失去了自己,现在他们不知道如何了。
看月光,更思乡。
这晚他早早洗漱完躺下,久久才能入睡。似睡非睡间,他看到了父母,也是中秋夜,一家团圆的日子,老两口边看中秋晚会,边数落沙发上的“自己”不早点结婚。平淡,却有着温馨的幸福。“自己”看到了他,转过头,笑着对口型轻声对他说:“你替我,我替你,我们都要好好承担自己的责任,好好生活下去。”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唯有泪两行。不过这泪,是欣慰的泪,自己不再担忧他们了,他也会让去了未来的“自己”放心。
…………………………
第二日清早,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夏明谦,他洗漱完毕以后到院子里一看,其他四人都在,一边往湖边跑,夏明谦一边调侃贺之仪:
“呦,贺之仪,看来你昨天诗文做的不错,没被抓去明伦堂啊。”
贺之仪边跑边摇头:“别提了。我害怕诗作的不好被罚,吃了两大块月饼,结果山长这次觉得我做的诗还可以,没有抓我。然后我们几个去看打擂台,我觉得渴,又喝了不少水。结果夜里回来睡觉时撑得不行,睡都睡不好。我这早点起来跑步还能帮助克化克化。”
“噗哈哈哈哈,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夏明谦没忍住,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晨跑过后回来,贺之仪感觉好点了,但是早餐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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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吃主食,就只喝了一碗小米粥。
正准备去上课,贺之仪家的小厮来找他,夏明谦他们几个就先走了。等了会贺之仪追上来,
“夏明谦你等等!明天休沐日,我二伯问你有没有空,他想邀请你去我家坐坐。”
“有空啊。我休沐日又回不了家,当然有空了。”夏明谦回身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家里的马车来接,你跟我一起走。”
“还是不要了吧。我还有事,明天我们分开走吧。”夏明谦拒绝。
“你还能有什么事?你不会是想去买礼物?我二伯不在乎那个,明天我们一起走。”说完贺之仪跑了。
第二日休沐日,夏明谦本来想偷偷早点出门买点伴手礼,去别人家做客空手上门不方便,结果一打开门,贺之仪就在门外守着,看着他洗漱完,就带上马车直奔他家去了。
贺之仪先带夏明谦拜见了自己祖母,然后就带他直奔自己二伯住的院子。贺韫正在书房处理事情,小厮进去禀报一声,他马上放下笔,
“明谦来了,坐坐坐,清泉快上茶。”小厮清泉应声而去。不一会端上来茶水和茶点。
“我正好最近又遇到一件费解的事情,人为什么手伸进沸腾的油锅里,拿出来一点事都没有,毫发无伤呢?”
夏明谦本来忐忑贺韫找自己干什么,万一问了自己不问的问题该怎么办?幸好他刚才问的这题没有超纲,这题他会啊。
“手伸进沸腾的油锅肯定会受伤。伸进去毫发无损那肯定锅里不全都是热油。这种只是锅里最上面薄薄一层是油,底下大部分全都是醋。醋比油烧开的温度要低得多。全是油的锅油烧开,伸进去就废了。有玄机的这种,底下大部分醋烧开的时候,带动上面的油也似乎烧开了,其实此时的热度非常低,只是有一点点热,安全的很。”夏明谦解释。
“这么说这也是一种障眼法,专门骗人的?”
“只要他敢往沸腾的油锅里伸手,拿出来手没事的,都是这么个理儿。”夏明谦肯定的回答道。
23. 第 23 章
夏明谦和贺之仪在贺韫的书房里探讨了会儿油锅不烫的问题,然后贺韫盛情邀请夏明谦参观他的书房,如果有看上的书,不拘哪一个,夏明谦都可以挑走一本,夏明谦有点受宠若惊。
此时一个文人的书房,就相当于他的藏宝库,书籍是宝贵的财富。有很多书借给别人抄都是恩惠。自己又非贺韫的家人,只是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他怎么对自己这么好?让自己随便挑,万一挑中了贺韫的心头好,那可咋办?
贺韫看到夏明谦犹豫,直接推开书房的门:“来来来,君子重诺。无论你看上那一本,只管拿走,我绝无二话。”
贺韫的书房很大,整整一个西厢三间屋子,打通了全都是他的书房。通过打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靠墙满满的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要说在现代,这么多书不算个什么,可是在大越朝,那可是堪比黄金屋了。
看贺韫是真心的,夏明谦就走进去仔细挑选,后来选了一本《四书集注》。贺韫还想再和夏明谦聊会,贺之仪嚷嚷着自己同窗来了还没参观自己院子呢,想带同窗到自己院子看看。
贺韫被贺之仪哼唧的没办法,就放他们走了。
“树大分杈,人多分家。”去世的贺老爷子深谙这个道理,缠绵病榻之际,找来族人和衙门见证,早早的就把家分好了。这样省的他蹬腿了闹出不好看的事来。分家后除了承祀的大房,其余各房都在外面买了新的宅子。只是因为贺老夫人还健在,暂时没有搬迁,但各房吃用都是自己的。如此一来,家中甚是和谐。
从贺韫的院子出来,贺之仪带着夏明谦左拐右拐,来到了贺府的园子。路上碰见二人的丫鬟小厮都微笑见礼后迅速退开,看得出贺之仪的大伯娘掌家有道。
走到院子里的鹅卵石小径上,树上叶子泛红或者泛黄,树下却打扫的非常干净,没有一片落叶,很是干净。空气中还有着若有若无的桂花幽香,不太浓列,又恰到好处。
园子里不仅有流水小桥,还有假山。甚至假山上还有一棵老大的柿子树,树上红通通的挂满了柿子。
贺之仪看到夏明谦目之所向,吩咐下人摘几个柿子一会送到他院子里。
贺之仪的父亲是谢老夫人嫡出幼子,而贺之仪也是他爹的嫡幼子,算是家里的娇宝贝蛋,住的院子自然不错。贺之仪兴致勃勃的带夏明谦参观了他的院子和精心布置的房间,夏明谦看了只是好奇,并没有像别的同窗来他家时的惊讶。贺之仪就更开心了,他喜欢和同学平等相交,而不是因为他是睢州首富家的孩子来结交。
要是夏明谦知道因为自己面对贺家富有面不改色而更加看重他,他一定会说“富有的皇帝家—故宫我都去过多少遍了,还对你家这小小的睢州首富家院子大惊小怪?”
参观了贺之仪的院子,小厮正好送柿子过来,细心的小厮已经把柿子洗干净了。夏明谦也不跟贺之仪客气,自己去拿了一个柿子,揭开柿子蒂部的盖儿,开始吸溜柿子,吃了两个新鲜柿子,才洗干净了手。贺之仪对柿子不感兴趣,一个也没有吃。
“我说贺之仪,你二伯怎么对我这么好,还让我随便挑他的藏书。刚才听见我有都点蒙,我又不是你,这你二伯一贯这么大方吗?”夏明谦有点疑惑。
“怎么可能?别说给书了,你当谁都能进我二伯书房吗?不是对的人,门都别想进去,别说随便挑我二伯的书还拿走了!”贺之仪答道。
“那我何德何能啊?你那会还给我使眼色让我挑。”夏明谦有点惶恐,感觉手里的书有点烫手。
“放心吧,我二伯是性情中人。他说让你随便挑,绝对是真心让你随便挑。我二叔这个人,从小喜欢杂学,但是家里指望他考中科举振兴门楣,爷爷以前对二伯管束很严。为了科考,日夜苦读还生怕考不上,怎么可能让二伯看这种杂学?好不容易考上科举入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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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繁忙就更顾不上研究杂学了。”贺之仪喝了口水,继续说:
“四年前我爷爷去世,我二伯丁忧回来,一直情绪不怎么好。等爷爷孝期满了,我二伯就把杂学这爱好又捡起来了。正好我大伯家大堂哥和二伯家的二堂哥现在都出仕了,我大伯就对我二伯听之任之了。”
“那你家堂兄弟多吗?”
“我都七少爷了,你说我家堂兄弟多不多?”贺之仪大喇喇往书桌上一趴。
“那你家这么堂兄弟,你二伯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你家这么多堂兄弟,随便都能找一个出来教教啊。”
“我堂兄弟虽然多,但是我们这么多人谁都不喜欢杂学,一听见二伯说这些都瞌睡。我都佩服你能和我二伯聊的来。有你在,以后二伯再不会来唠叨我了,我简直太感谢你了。我书房里的东西也给你随便挑。”
开什么玩笑,拿一本书就够了,夏明谦严词拒绝了贺之仪。
休沐只有一天,晚上他们俩就回来宿舍。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其他三人在院子里吃葡萄论诗,夏明谦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进去洗澡了。
等夏明谦收拾完了打算早点睡,门被敲响了,方青山来找他:“明谦,你白天去贺之仪家怎么样?”
“贺之仪二伯和我讨论杂学,临走还让我在他书房随便挑一本书,说要送我。还说以后让我常去他家。我在他书房挑了一本《四书集注》。这本书挺不错,我看完了给你看看。”夏明谦示意下自己手里的书。
“明谦啊,我说句话你别生气。我觉得杂学对科举没什么帮助,还浪费你的时间。我觉得你最好多花时间在科举上,我们是乡下孩子,需要比城里孩子付出更多才行。”
夏明谦一愣,然后对方青山说:“谢谢青山你的提醒。确实现在对我们来说科举最重要,不过休沐日讨论杂学不是每次都去的,而且用不了我太多精力,不会影响科举的,你放心。”
24. 第 24 章
方青山的担心不无道理,做为一个农家子,要想在如今的社会从根本上翻身,只有科举这一条独木桥可走。虽然前两次的杂学对夏明谦来说只是现在人的基本常识,但是如果接触杂学多了,必然会挤压科举学习的时间。
方青山是做为真正的朋友才会提醒他,夏明谦本来还想多和贺韫多研究研究杂学,主要是了解下古代化学的发展,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艰难处境,他决定把杂学的事情先往下放一放。
书院的生活每天都非常规律,夏明谦摆正态度后,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策论和诗词上,这两项是他的短板。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非常的快。不知不觉得就到了正元九年的腊月。
他们是大概快七月的时候来的,现在都腊月了,时间真是白驹过隙。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一直没有回过家。腊月考了旬考之后,赵山长单独叫了夏明谦、毛德坤和方青山去他那,
“旬考刚刚考过,你们三个人的成绩都不错。特别是夏明谦,如今在策论上的进步非常明显。离得近的学子,每次休沐都可回家一天。你们仨自六月底来书院,到如今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家了。我看你们今日的课上完,就可收拾行囊回去了。年后正月十五再来书院即可。”
听到此处,方青山忍不住咧嘴笑起来,赵山长又嘱咐了几句他们过年回家也不要丢开书,需要常常翻阅背诵,就放三人离开了。
一出赵山长的屋,方青山一蹦三尺高,毛德坤和夏明谦也都喜形于色。等下午的课上完,他们兴冲冲的去车马行约了回家的车,然后三个人直奔街上各色铺子,开始给家里人带点特色礼物。
其实方青山和毛德坤刚开始都没想起来给家里人买东西,还是看到夏明谦买,说这个是给爷爷的,这个是买个奶奶的,这个是买给自己娘亲的,巴拉巴拉巴拉……
方青山和毛德坤互相望望,这么一对比,感觉要是自己空手回去,实在是太不像话。所以也跟着买起来。只不过这俩货以前都没怎么买过东西,也不知道给家里人买什么。所以想了个最省事的法子:夏明谦给家里人买啥,他们也给家里人买啥!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掂着收拾好的东西,去了车马行。他们租了两辆车,一辆放行李,一辆坐人。经过了两天的行程,他们就到达了板桥镇。到了镇上方青山回家了,夏明谦和毛德坤谢绝了方青山家住一晚的提议,俩人都想马上回家。
方青山下车后,夏明谦和毛德坤把各自的行李分开,然后一人一辆车,直奔夏家村。虽然大姐的铺子在镇子上,但是大姐的铺子只卖早中两顿,这会都夕阳快落山了,大姐肯定早回家了。所以夏明谦也没去大姐铺子那找。
到了村口,已经是天黑了,寒冬腊月冷得很,村子上这会谁都不在外面逛荡。站在自己家大门前,夏明谦兴匆匆的敲门,一阵脚步声,门开了,露出了二姐夏小兰的脸庞,小兰看到夏明谦眼神一亮,扭头冲着屋里喊:
“爷爷奶奶,娘,你们快出来,明谦回来了~~~~~”
小兰喊完把门都打开,夏明谦让车夫把车赶到院子里,车夫和夏明谦开始搬行李,小兰也上手帮忙,夏爷爷夏奶奶和陶氏已经都从屋子里跑到了院子里。
夏奶奶站在夏明谦身边不错眼的看着自己亲孙子,高兴的不行。陶氏问儿子吃饭了没有,
“晚饭还没吃呢,娘,给我和车夫大哥下碗热汤面吧。”
陶氏要去厨下,小梅拦住了她,“娘我去吧,你和小弟说会话。”
车夫忙说不用不用,他还要赶到镇上投宿。夏奶奶劝他:“我们这离镇上不远,还都是大路,你不着急。大冬天的在家里吃碗面再走吧,去去寒气。走,先去屋里烤个火。”
进了堂屋,屋里火盆烧的旺旺的,小兰先给夏明谦和车夫端过来两碗红糖姜茶,夏明谦喝了以后感觉浑身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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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了。奶奶又给他拿了一双新棉鞋替换掉他脚上的。
夏小梅做手擀面的速度很快。他们在堂屋里说了一小会话,面就端上来了,是肉丝鸡蛋面。肉丝是先爆炒过的,鸡蛋是煎的荷包蛋。面条里还放着菘菜叶子。除了面条,夏小梅还煎了馒头片。
夏明谦也饿了,饭上来之后开始和车夫埋头苦吃,很快一碗面和煎馒头片就吃完了。车夫连连感谢主家仁义,然后赶车去板桥镇了。
夏明谦看了看发现二叔一家不在,“二叔一家怎么不在家?”
“根儿他姥爷家今天杀猪吃杀猪菜,特意叫根儿和宝儿都去。你二叔二婶就带这他们去姥姥家了,今晚上不回来。”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等夏明谦吃完饭,夏奶奶就拉着夏明谦不撒手,几月不见,越看越稀罕自己大孙子。
夏爷爷也很开心,笑着吧嗒着烟袋锅子,“你们学里放几天假啊?能在家待一段吧?”
“山长说过了正月十五开学。我们十六启程。能在家里待一个月多点。”夏明谦回答夏爷爷。
陶氏这会去给夏明谦收拾床铺去了。虽然平时他的屋陶氏就常打扫,今天陶氏还是把床单换了新的,棉被也换了一床今年新棉花做的厚被子,松软暖和。去厨房里引了火,放入硬木柴,弄好了火盆,陶氏才回到堂屋。
夏奶奶拽着夏明谦,陶氏也不上前抢,就在附近站着。夏奶奶端详着自己孙子,“我看明谦你都瘦了,在学里是不是吃不到什么好的?现在回家了,让你妈你姐好好给你补补。”
夏明谦觉得书院的伙食还不错啊,怎么可能瘦了呢。估计全天下的奶奶都以为自己孙子出门回来会吃苦变瘦吧。
明年他都十四岁了,现在身高一米七零,希望他的个头能继续长高。上辈子他可是一米八五,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有型教授,不知道这辈子还能长大一米八五不。
25. 第 25 章
早上醒来,感觉院子里静悄悄的,坚持晨跑的夏明谦允许自己今天休息一次,家里的被窝就是暖和舒服,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比平时多躺了半个时辰,他才起床洗漱。
夏奶奶之前害怕影响自己乖孙睡觉,和夏爷爷说话都是小声,这会看见孙子起来了,一迭声的让儿媳妇给孙子热饭。
夏明谦连忙说自己来就行。简单吃过早餐,把爷爷奶奶和陶氏的礼物分发下,大姐二姐的礼物请陶氏帮忙放到她们屋里。剩下就是根儿和宝儿的礼物,等他们回来再给也不迟。
现在腊月里赶集的人多,听夏奶奶说大姐最近很忙,每天早上都走的很早。
“现在冬天路上人少,大姐天天走那么早,一个女子不太安全啊,要不还是雇个车吧?我这老是不在家,一时把这个事忘了。”夏明谦有点担心大姐的安全,虽然他们家离镇上很近且都是官道,但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谁知道这世道好坏呢?自己之前疏忽了,把这个事情忘了。
夏奶奶笑笑:“我孙子知道操心啦!你放心,这事啊,家里早都想到了,之前夏天的时候路上人多你大姐自己去的,后来秋天一凉,都是你二叔早上送你大姐到镇上。”
“那今早二叔不在家啊,怎么不叫醒我送大姐啊!”夏明谦有点后悔自己赖床了。
“今天早上族长家的你大堂哥赶牛车去镇上卖柴,你大姐跟着一起走的。你就放心吧。”夏明谦这才松了口气。
正说着话,院门轻响,小兰跑去开门,门外一个壮汉,推着一个板车,板车上是一只獐子。
“是乔大哥啊,快请进。”小兰招呼道。乔虎这半年时不时送一些小的野物上门,夏爷爷都买下来了。
“我爷爷正说过年了,打算找你买点稍大的野物过年吃呢。”夏小梅让乔虎把獐子推进来。乔虎推车进大门,看到夏明谦时眼睛一亮,他把车往院子里一放,几步走到夏明谦跟前,
“夏秀才你回来了啊,我最近一直等你呢。”乔虎长的虎背熊腰,往夏明谦面前一站,跟黑铁塔是的。
“等我?”
“就是,就是,就是想求你个事。”乔虎说着说着脸红起来,
“不知道乔兄所为何事?”夏明谦有点疑惑,这猎户找自己能有啥事?代写书信?
“就是,就是,就,哎呀,我想求娶你家大姐!”
呦呵,原来是想当我大姐夫!
“求娶我大姐?那得我大姐喜欢你才成,她若不喜欢,我不会同意的。”夏明谦绝不会擅自决定大姐的婚姻。
“我,我知道。我就是想求一个追求你大姐的机会。我虽然是猎户,但新朝初立那会我当过兵,挣了一大笔安家银子回来,绝不会让你姐跟着我过苦日子。”乔虎向夏明谦保证。
“钱财是小事,关键得我大姐喜欢你才成啊。”夏明谦觉得突然,他得缓缓。
“夏秀才你说的对。肯定得你大姐看得上我才行,我今天先和你表表我的诚意。我当兵挣下了二百两银子,山上小梁村是我家,但我已父母双亡,也没有其他亲人了。我家现在就剩我自己了。我的人品和经历你们可以去我们村打听打听,绝对不是坏人。另外要是觉得山上小梁村太偏僻,我可以在你们夏家村买块宅基地盖房子。就是我年龄有点大了,当兵耽误了,我今年二十四岁了。”
年龄不是问题,能在夏家村盖房子这一条倒是打动了夏明谦,如果是住在夏家村,大姐过得好不好看的清清楚楚,绝不会再发生大姐受欺负的事。
“那我需要考虑考虑,三日后给你答复。不管结果如何,希望你不要大肆宣扬这个事情。”夏明谦嘱咐乔虎。
乔虎激动的一抱拳,“一定一定,我三日后再来。”转身跑了,脸上黑红黑红的。
等乔虎走了,夏明谦对爷爷说:“爷爷我去镇上一趟,看看大姐的包子生意怎么样,再问问她对乔虎有啥看法。”
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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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挥挥手,让他快去。这半年来夏爷爷也常和乔虎打交道,知道这是个又能干又实在的小伙。没想到这小伙子藏得深啊,看上了小梅憋到现在才说。
夏明谦溜溜达达的去了镇上,此时大概上午十点半,天开始稍微比早上暖和点。夏明谦到镇上的时候,夏小梅已经把中午要卖的包子都包好了,放在桌子上盖着笼布长一长。
看到弟弟过来,夏小梅喜出望外,
“跑了两天才到家,怎么不在家好好歇歇啊。姐姐过了中午就回去了。回家给你做好吃的补补,看你瘦的。”夏小梅一边招呼夏明谦坐在灶下暖和,一边给夏明谦倒茶。
“大姐你别忙乎了,咱俩说说话。”夏明谦决定先不说生意,先说大姐的感情问题。
“今天一早,乔虎来咱们家给我说想求娶你。你觉得他咋样啊?”
“我一个和离过的女人,有啥觉得他咋样的啊,听爷爷以前和他聊天,人家还是个未婚小伙子呢。”夏小梅黯然。
“和离过咋啦?和离过一样嫁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和离过,既然求娶,肯定不介意你和离过。你就说你觉得他人咋样吧,你愿意跟他过日子不?”夏明谦追问小梅。
“我,我之前嫁过去三年都没有孩子,我怕,我怕再嫁还是没有孩子岂不是拖累了他。”夏小梅期期艾艾的说。
“之前你从那畜生家回来,毛爷爷不是给你把过脉吗?你身体一点事都没有,放心吧,”
“我还是有点害怕,害怕所嫁非人。”夏小梅这半年里在家里也碰见过乔虎好多次,对他也有好感,可还是有点害怕。
“大姐你放心,乔虎说可以在咱们夏家村盖房子。离爷奶和娘这么近,抬脚就有人给你撑腰,你怕啥?再说你弟我现在都秀才了,以后还会使举人、贡士。再没人能随便欺负你了。”
“那,那我愿意再嫁,嫁给乔虎。”夏小梅抬起头看着夏明谦,向往着新生活,羞涩的笑了。
26. 第 26 章
夏明谦从大姐这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心里有了谱。这才有闲心关心下大姐的包子铺这半年的收益。听大姐说刚开始卖的还行,后来就不咋地了。不过最近可能是因为腊月快过年了,赶集的人多,包子卖的比中间惨淡的月份好些。
观察了镇上这条街,卖包子的只有大姐这一家店,不存在争生意之说。卖的不好应该是品种太单一。包子还继续卖,但是馅料按照时令一天只准备一种好了。夏明谦决定推出新的种类:钵钵鸡
钵钵鸡可以荤可以素,操作还简便。大姐只需要早上调好料汁儿,穿好串串,串串放到盛料汁儿的钵里,就大功告成了,客人来点,直接取出来结账就行了。
钵钵鸡的灵魂是料汁里的辣椒和麻椒。幸好自己在睢州时想过大姐如果生意不好那上新卖什么的问题,提前就在睢州把辣椒和麻椒买好了。睢州是省城,能买到蜀州正宗的辣椒和麻椒。
其他的一些大料,夏明谦也去药店买到了。对,没错,是药店。如今有些日后常用的大料还没有广泛食用,主要是药用。为了保密,夏明谦去药店里,需要的不需要的都买了不少。从睢州回来,一并放行李里带了回来。
正好此时天已近午,姐弟二人把中午这一波包子卖了,看着客人不多了,俩人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中午饭俩人就是吃的店里的包子,夏明谦说晚上回家杀只鸡,正好他做了让大姐看看什么是钵钵鸡。
回到家里,二叔一家已经从老丈人家回来了。夏明谦回屋取出根儿和宝儿的礼物。根儿的礼物是书,宝儿的礼物是一个九连环。俩小娃子拿到各自的礼物都很喜欢,高兴的直蹦。
夏明谦说晚上给大家做钵钵鸡吃,他先去杀鸡,结果撵鸡半天撵不上。根儿和宝儿兄弟俩好一顿鄙视他。人家俩小兄弟分工合作,围追堵截,很快抓住了一只养了快一年的一只三斤重的大公鸡。
夏明谦去厨房拿了把刀,一刀下去,鸡的喉管还没有割断,大公鸡脖子流着血又扑棱着飞了几下才断气,吓的夏明谦连连往后躲。家里人看着哈哈大笑,看来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连个鸡都杀不好。
夏小兰不屑的看了看小弟,把他挤开自己来。利落的给鸡褪毛、去内脏、清洗干净。然后问夏明谦后面怎么做,他只需要负责说就行,动手就自己来。
经过了实践的毒打,夏明谦老老实实的接受了二姐的安排,先让二姐把鸡肉斩块焯水去血沫。然后另起锅煮鸡肉到九成熟。
夏明谦去自己屋从行李里扒拉出辣椒麻椒大料,取其适量,拿到厨房。第一步先把红油做出来,红油做出来以后,先炒制辣椒麻椒大料,然后加入鸡汤,加盐调味,过滤掉调料残渣,然后给料汁里加入适量红油、芝麻香油、熟芝麻,料汁好了。家里没买钵,夏明谦让二姐把料汁倒入一个和面用的粗瓷盆里。
二姐做料汁的时候,夏明谦指挥大姐切好莲藕片、土豆片、冻豆腐块并且汆熟,一串串穿好。今天是一整只鸡,所以鸡肉串多些。然后把这些串串都放到料汁里浸着。
老年人肠胃弱,夏明谦害怕爷奶吃不了辣的,还留了一部分鸡肉让二姐红烧,炖的烂烂的。
等晚饭做好,钵钵鸡一上桌,吃第一口,感觉喉咙里像着了火,但是又觉得味道很独特,忍不住的又拿一串,辣的嘴里嘶嘶哈哈的,但是又觉得特别好吃,不知不觉一盆串串全都吃完了,感觉还想吃。
“大姐,怎么样?这个能卖得上价钱吧。”夏明谦问吃的开心的很的大姐。
“这个吃起来真好吃,又麻又辣的,饭都多吃一碗。这个肯定能卖得好。”
“那大姐你明天就卖这个吧,正好现在是腊月里,人都舍得花钱,这会卖得好还能给你的小吃店打打名气。”
“那明天就试着卖卖看。”夏小梅信心满满。
朱氏也觉得钵钵鸡好吃,夏小梅卖这个肯定能挣钱,她有点眼红。但是看看身边吃的饱饱的自己男人和俩孩子。因为侄子,今年冬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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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男人不用去服徭役了,听说东边李家庄的有个人去服徭役,腿都被压断了,以后的日子就难了。因为侄子,自己家根儿现在也上学了,等以后根儿也考上个秀才,她就是秀才的娘了。想到这,她赶紧把自己的小心思歇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得罪侄子了。
说的三日后给答复,第三天一大早,夏明谦去晨跑,大门一开看见门口蹲着一个人,冷不丁的吓一跳。蹲着的人看见门开了,也马上站起身来,原来是猎户乔虎。
“你这一大早的,蹲我家门口干嘛?”夏明谦问他。
“不是说三天给回复呢。我昨晚想着今天就是第三天了,就有点睡不着,索性就早早的来了。我想问问,你们家对我这个事怎么看啊?”乔虎忐忑的问。
”你要是在我们村盖房子,以后在这生活,我就同意把大姐嫁给你。”夏明谦答复他。
“那有啥,我都答应。多谢小舅子,我这就去找个好媒人。”说完一溜烟跑了。
看这性急的,还没拜堂呢,对自己小舅子就喊上了。
夏明谦摇摇头,出去接着跑步。等到半上午,乔虎带着媒婆来了,和夏爷爷、夏明谦商量婚期等事情。
因为要在夏家村盖房子结婚,婚期定到了来年春夏之交。现在地都上冻了没法盖,等明年开春才能开始盖房子,房子盖好了就可以娶媳妇进门了。
聘礼乔虎给了一百两银子,还给小梅买了一对实心的大金镯子,这在乡下是相当大手笔了。很多村里未婚的小姑娘,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一个二婚的女人聘礼也这么厚,真真酸死个人儿了。
媒婆上门,交换了庚帖,俩人就是未婚夫妻了。夏爷爷带着乔虎去族长那里批了一块宅基地,就是现在夏爷爷家西边。趁着衙门还没放假,乔虎和族长去县城办了手续。
既然是未婚夫妻了,乡下也没有那么多路数,乔虎家里就他自己一个光棍,夏爷爷就让他今年过年也在夏家村过。乔虎喜滋滋的一口答应了。
27. 第 27 章
现在是腊月,正是大家赶集采购年货的好时候,夏小梅吃过了钵钵鸡以后,感觉这个好卖,第二天就想卖这个。结果赶上媒婆来定亲,也就没有开成。
乔虎和族长去镇上办宅基地的手续的时候,她在家买了村里三只肥鸡。昨天杀鸡是一家子自己吃的,杀的自己家鸡。今天的鸡是自己店里用的,不能占家里的便宜,她就去村里买了三只。
现在寒冬腊月的,也不用担心鸡肉变坏,买回来以后她就手脚利落的都杀了收拾干净。夏明谦把所有调料都给了她,然后手把手教她认识需要的大料。小梅做菜很有天赋,按照夏明谦说的做法,一遍就调出来和昨天味道一样鲜美的汤汁儿。只要记住大料配比,以后这料汁就能保持稳定品质,夏小梅算是出师了。
为了切合钵钵鸡的名字,夏明谦还去邻村专门卖瓷盆瓦罐的匠人家买了两只钵。荤菜一个钵,素菜一个钵。在钵上盖上笼布,夏小梅开始穿串串,夏明谦上手帮忙,可是那手跟猪蹄子是的,穿的速度真是慢,夏小梅就把他赶走了,嫌他碍事。
因为有两钵料汁,第二天需要挑担挑到镇上去。这是第一回,等以后夏小梅学会了直接在镇上铺子里调,就不用从家挑担挑去这么麻烦。二叔说明天他挑到镇上,不过夏明谦想这活估计轮不到二叔了。
果然,第二天这个活被乔虎抢去了。乡下人不像城里人讲究什么婚前避讳啥的,俩人都下了定,这俩人大白天出门没啥避讳的,二叔就乐的清闲,让这将来的小两口多处处。
乔虎挑着担子,看着夏小梅,乐得露出了大白牙,想对夏小梅说点什么的,但一时局促,想不出来说点啥,最后只能红着脸嘿嘿笑着,冒出来一句:“我会对你好的。”
夏小梅本来有点忐忑不安,看到乔虎红脸局促的样子,她反倒定下心来,“我是和离过的人,以前那家子说我三年一个蛋没下,就把我赶出了家门。虽然回来大夫把脉说我没事,但我要是真不能生了咋办?你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虽然弟弟说不能生不是她的问题,她还是害怕,她再也不想被人嫌弃了,早说清楚,真介意的话,她自己一个人过也挺舒服,何必看别人脸色过活呢。
夏小梅问的郑重,乔虎回答的也很认真:“不能生孩子也没啥。我之前没饭吃活不下去去当兵,那时附近十里八乡去的人不少,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当时我就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感谢老天爷了。现在能娶上媳妇,更是祖上积了大德。没有孩子就算了,咱俩过挺好的。”
夏小梅这才彻底放了心,望了望乔虎,开心的笑了。
几句话的功夫,俩人就赶到了镇上。冬天发面不好发,早上现发面来不及,面是夏小梅昨晚发好的。到铺子里俩人开始忙活,夏小梅要去洗菜,乔虎拦住了她,
“你坐下,我听谦弟说女人都怕寒,这大冷天的水都冻骨头,我去洗菜。你先生火吧。”
钵钵鸡是个冷锅串串,但是现在是腊月,天气冷要吃点热乎的,夏明谦让大姐到了以后,用小小火温着汤汁,更适合冬天的天气。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再做成正宗的冷锅串串。
夏小梅很快把火生好,料汁带串串放到小泥炉上。开始揉面做包子皮。乔虎洗完菘菜以后开始剁肉馅,两把刀在案板上剁的是风生水起。剁完肉馅剁菘菜,然后把菘菜放到肉馅里,按照夏小梅的吩咐只往一个方向搅,给肉馅上劲,搅的差不多时还往里加了一枚鸡蛋。
今天俩人一起,比夏小梅一人准备快多了,很快包子都弄好了,放到笼屉里蒸起来。等到第一笼包子快熟了,乔虎打开了铺子的板门,
“今天啥馅的?”赶早集卖菜的农户问,
“猪肉菘菜馅的。”乔虎笑呵呵的回答。
“来俩包子。”早起没有吃早饭,这会到了镇上正是饥肠辘辘。农户说着,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气,
“这是什么味啊这么香,这个红红的油里泡的这个是啥?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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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味道太勾人了,感觉自己手里的包子都不香了。
“这是钵钵鸡。鸡肉一串三文,素菜一串都是一文。你是头一位客人,送你一串素的尝尝,给您。”
农户接到手,也不管包子了,直接吃了这串冻豆腐,冻豆腐的空隙里沾满了汤汁,第一口下去感到一种麻辣的烧灼感,然后一种焦香浮上来,还带着鸡汤的鲜。素串都这么好吃了,肉串还会差吗?
“给我来两串荤的。”想着自己辛苦一年了,吃俩串不过分,农户慷慨的掏钱买了两串荤的,兴冲冲吃过,才想起来包子,啃着走了。
随着小泥炉把汤煨热,麻辣鲜香的味道飘出去,像一只只隐形的小手,勾的路上的行人都往这边来,三文钱一串肉的,跟一个鸡蛋的价钱一样,也不算太贵了。前面吃过的人都大呼“好吃”,“过瘾”,后面的人看着就觉得也想吃。
很快的三只肥鸡准备的荤串串就卖完了,后来没有买到的只能先买点素串解解馋,还一个劲儿的埋怨老板准备的荤串太少,都没有吃上。
夏小梅看卖得好,连忙告诉大家中午还有,中午一定准备足够量,食客们这才散去。乔虎让小梅看店,他赶快去附近菜场,仔细挑选,又买了五只大肥鸡。买回来以后,也不要夏小梅帮忙,杀鸡褪毛收拾干净,干的那叫一个利落。猎户嘛,这手艺杠杠的。
夏小梅用蒸包子的大锅,分批把五只肥鸡煮到九成熟,乔虎就把鸡熟练的拆肉,穿串,小火煨上。结果串串放到汤锅里一会儿,就有人闻味而来,很快五只肥鸡就一扫而光。
昨晚想着有新生意,面就发了两笼包子的量,结果今天这两笼包子也没有卖完。看看匣子里满满的铜钱,再看看剩的包子。夏小梅决定以后早晚只卖串串了,卖包子得发面、剁馅儿、包包子,费的时间太长,现在大家也吃腻了。既然有了更赚钱的生意,这么辛苦的包子生意就先停了吧。
谦弟真是给了她一门更赚钱的手艺啊。
28. 第 28 章
李绍文感觉最近非常憋屈,憋屈的起源从一封信开始。
自从考中了秀才,他每日就像生活在云端。先是得到了张大财主的青睐,得其庶女下嫁,后来又从靠山偏僻的李家村搬到了镇上,虽然是张家买的宅子,那还不是他在住?张大财主又给他找了个先生,他相信假以时日,举人唾手可得。
结果飘飘欲仙的日子没过几天,他便狠狠的从云端坠落。那日他在先生家书房听过课,看天色还早,打算去附近转转,看有合适的簪子给娘子带回去一只,也让她欢喜欢喜。
还没走到金铺,一个小乞儿塞他手里一封信就跑了。他也没当回事,当街就打开了,打开一看内容说他妻子偷人,偷的还是她表哥。气的李绍文肺都炸了,别人送自己一顶绿帽子戴,简直是奇耻大辱。
走到先生家大门前,他努力的把自己表情压了压,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他对先生说家中有点急事,想提前回去两天,先生通情达理,当即准了。
李绍文怒气冲冲的从临镇租个马车就回来了,到家已是夕阳西下,本想从前门进去,看见自己母亲老陈氏从远处溜达这回来。他怕母亲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追问,就想从后门过去。结果刚走到后门,听见后门“吱呀”一声,有人打开了门,他连忙躲到一旁角落里,只听见一个丫鬟的声音道:
“少爷快走吧,往常这个时辰老虔婆就要回了。被她撞见了可不好。”那男人没说话,李绍文探头瞅了瞅,正是张氏的表哥,张大财主嫡妻的嫡亲侄儿。说话的丫鬟正是自己妻子张氏的陪嫁丫鬟百合。
听听这死丫头温柔的能掐出水的声音,她什么时候对自己说话这么温柔过?本来还对张氏偷人的事情半信半疑,现在是确定了。抬脚就想冲进府里,把张氏打成烂羊头,结果百合关门的“吱呀”声让他一震。
他要是冲进去把张氏打一顿,张氏是张大财主宠妾所生,张大财主必不肯干休。如若张大财主收回了宅子、免去了给那大儒先生的束脩,他的举人梦是不是就半道完了?是不是还要搬回李家村去?
想到这,李绍文往前走的脚步又停下来了,他来回徘徊,想了想还是考上举人当官重要。他又绕到前门进去,但是想到张氏绿了她,他就犯恶心,不想看见张氏,就对家里仆役说今晚要做一篇文章,直接睡书房,不回后宅了。仆役把话带给张氏,张氏巴不得他不回呢。听了之后故作贤惠的嘱咐厨房,晚上记得给姑爷做好夜宵。
李绍文第二天一早,又直接回了先生的家,准备好好学习,早日考中举人,等以后他会试高中,非得治死张氏这小贱-人,到时候那个奸-夫他也不放过!
如此在先生家待了好几日,还是觉得心中郁结。不期然间,李绍文想起来自己的前妻夏小梅。想起夏小梅在自己家任劳任怨的三年,李绍文觉得她现在虽然人老珠黄,但是看在往日情分上,给她个妾当当,她必欣喜若狂。
听说她和离后在镇上开了一家包子铺,还是他娘说的对,这夏小梅哪开的是包子铺啊,夏小梅这是来镇上等自己回心转意呢。她一个农女,让她当一个秀才公的妾,也是便宜她了。之前害怕张氏对自己有看法,母亲这么说时他还阻止了母亲,也不让母亲去夏小梅的铺子那,以防张氏不喜。
现在张氏不仁在先,那他给自己找个小妾有何不可?想到这,李绍文又向先生请了假,一个人回了板桥镇。
李绍文根据之前母亲说的地址,往夏小梅包子铺走。他已经开始想象夏小梅看到自己时会是多么激动了,今晚正好可以宿在包子铺!
转过街角,李绍文就闻到一阵浓烈的香味,香的他忍不住就往前走,等找到是什么好吃的,他也买点吃吃。现在的他不差钱儿。
转过街角,听见前方说:“老板,咋又卖完了,早上我就没有赶上,中午咋又没赶上?”
“对不住了客官,中午准备了五只肥鸡,谁曾想这么快卖完了。明天早上客官你早点来,明天小店一定会多备一些鸡肉。”正是自己前妻夏小梅的声音。
李绍文往前继续走,看到了铺子里的夏小梅,以及正给夏小梅擦汗的男人。男人?!
和离以后本该哭哭啼啼,求自己回心转意的吗?如果自己不理她,她不是该夜夜孤枕到天明吗?这才和离多少天,就有野男人了?
李绍文怒火冲天,冲到铺子门口,手指指着夏小梅:“贱-人,不守妇道!”
夏小梅可不是以前了,“你才是贱-人!”
“你不受妇道,我本来想你和离后孤苦,让你当我一房小妾。没想到和离才多久,你居然就和别的野男人勾搭到一起。”李绍文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你是哪个葱?我们和离了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还什么给我个小妾当,当妻我都嫌恶心,别说给我个小妾当。”夏小梅气死了。
话音刚落,李绍文还想接话茬,结果一只钵大的拳头砸到他鼻梁骨上,脸上立马流出鼻血来,他忍不住低头去捂,乔虎已经从柜台后面出来,一脚把他踹飞,砸到街边墙上又滑下去。
乔虎健步过去,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开始用拳头打他。上过战场的人练的都是杀人的武艺。自己好好的日子过着不能杀死他赔命,那就按最疼又不留外伤的打法。一边打一边说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和离了还要前妻给你当小妾?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什么野男人?老子是夏家承认、下了定的新姑爷。你才是野男人!野男人你也敢肖想我媳妇儿?今天不给你点厉害,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着说着,钵大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到李绍文身上,脸上就流了点鼻血,其他地方看着一点事没有。
李绍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边求饶。
“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下次在让我看见你,打的就没有今天这么轻了。快滚!”乔虎松开他,李绍文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跑回家,老陈氏串门还没有回来,张氏给李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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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大夫,但大夫说就是流了鼻血,身上没啥外伤。李绍文非要说身上被打坏了,大夫看了半天,只好对他说可能他文人体弱,比别人痛感强吧。
张氏派人打听了怎么回事,听说了李绍文是被前妻现在的男人打了,撇撇嘴。不过这正好给她机会。之前尚在闺中,她就偷偷喜欢自己的表哥冯玉龙,但是嫡母娘家对冯玉龙期望甚高,自己又不是太太亲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正好爹要拉拢李绍文,反正也得不到表哥,她就自暴自弃的下嫁了。
谁知道婚后不久上香时偶遇表哥,她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豁出去试一次,失败了也没人知道。谁知道表哥居然同意了,从那以后她经常趁李绍文不在家时和表哥幽会。到现在已经是看李绍文而生厌了。
现在李绍文有小心思被人打,正好是个把柄。以后他就少来管自己,自己再给他买个妾,俩人各过个的。自己在家里也能和表哥多见几面。
想了想,赶忙回自己屋,让自己丫鬟百合给表哥送信。今日听说李绍文受伤,吓的她赶快捎信让表哥别来。这会看李绍文受伤了,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后宅。老陈氏早上出门溜达,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百合派了个小丫鬟去伺候李绍文,然后自己亲自去给少爷捎信,少爷到了之后,她想着李绍文在前院疼的嗷嗷叫,也不会上后院来,她有点内急先去如个厕。
李绍文开始看到小丫鬟来伺候他,还没想那么多,口渴想喝水发现茶叶没了,小丫鬟说百合姐姐出去了,这会去取不出茶叶,不如等会。出去了?李绍文心里有点怀疑,就指使小丫鬟去厨下给他熬鸡汤,在厨房里等熬好了就端过来。
打发了小丫鬟,李绍文就往后院走,他本来想着身上疼不好隐藏行踪,结果到后院后,附近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他不做声,忍着痛往前走。走到卧房窗下,听着里面传来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这自己还在家,大白天的,俩人就偷上了,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李绍文怒发冲冠,“小不忍则乱大谋”的信条也忘了,拖着腿就进去了,
“兀那小贼,欺负到我的头上了!”顺手捡起手边百宝阁上一个青铜的花瓶就扔了过去。冯玉龙正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李绍文。
青铜花瓶抡出去,居然“Duang”正中冯玉龙的后脑勺。冯玉龙脑袋一懵,伸手一摸一手血,气的直接床上跳下来,揪住李绍文就打。李绍文今天才刚被乔虎打过,这会毫无还手之力。
上午被乔虎打的太疼了,李绍文实在不想再被打,心里也存着一股气,随手抓起床边梳妆台上张氏的簪子闭上眼用力乱刺,冯玉龙本来正猛烈的打他,突然李绍文感觉到一阵湿热滴到他脸上,冯玉龙重重的倒在他身上。
李绍文睁开眼,看到簪子扎在冯玉龙喉咙上,冯玉龙嘴里发出“嗬嗬”声,钗头挨着喉咙处,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眼看着不成了,
“杀人啦!杀人啦!”张氏跌跌撞撞的尖叫着跑出去。
29. 第 29 章
临近年节,板桥镇本就比往常热闹的多,谁知道这日传出了更劲爆的消息:张大财主的庶女婿把他嫡亲的内侄儿杀了。起因是他的庶女和内侄儿有私,被女婿当场抓到。即便他这个女婿是个秀才,也难逃法网。听说县官因是过失杀人判了李秀才流放,张大财主嫡妻和娘家还叫着杀人偿命,怎能流放了事,闹腾的沸沸扬扬。
张大财主做主请求衙门判了义绝,然后把老陈氏赶出了镇上的张宅。老陈氏没了去处,儿子要去流放,她不放心,打算把李家村的地和房子卖了,凑点钱好打点儿子的流放路途。
但可惜的是李家村偏僻,她家的田还不是上等,她又急着出手,别人看准了坑她,最后到手的就一点点银子。老陈氏去向宗族里去借,但是她平时吝啬又为人尖刻,借钱又是打点流放,明摆着这钱借出去就是打水漂,所以根本没人借给她。后来还是族长怕不好看,自己给了她几两碎银。
就这样老陈氏跌跌撞撞的跟着官差和儿子一起走上了流放路。
消息传到夏家村的时候,夏明谦有点意外李秀才居然杀了人,看来古往今来的男人们都深恨绿帽子。
夏奶奶听说了之后拍手称快,本来还想着自己孙子做大官了之后找机会报个仇,没想到这小鳖崽子这么快就把自己作到流放了,听到信的当天中午,夏爷爷夏奶奶都嚷嚷着添饭,一人多吃了一碗。连陶氏饭量小的人也多吃了半碗。
夏明谦听姐姐说不打算做包子生意专心做钵钵鸡,他挺赞同的。确实每日发面揉面剁馅的很费功夫。不过光做钵钵鸡太单调,时日长了,保不齐生意又不好了。他们北方吃鸡肉比较常见,他琢磨了琢磨,想到了一种新的做鸡方法—烧鸡。
夏明谦知道这个得益于前世他老妈。母上大人娘家出自烧鸡之乡,做的一手好烧鸡,所以他对烧鸡的制作工艺耳熟能详。
首先制作烧鸡的鸡,需要是童子鸡,就是生长了两个月、重量大约四斤左右的仔鸡。“要想烧鸡香,八料加老汤。”老汤就是上一次卤仔鸡的汤,现在还没有。八料就是陈皮、肉桂、豆蔻,丁香,白芷、砂仁、草果,良姜。这些东西当时夏明谦在睢州也买了。
做烧鸡,开始杀鸡褪毛要快,鸡身尚温就要迅速褪毛,这个活交给了乔虎。夏明谦回忆前世母上的做法,一步步还原交给了夏小梅。第一次出炉的烧鸡,因为没有老汤,夏明谦觉得差强人意。结果家里人却惊为天人,纷纷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因为烧鸡的特点是酥香软烂,连夏爷爷夏奶奶的牙口都能吃,俩人更是吃的开怀。
家里人喜欢,夏明谦就让大姐一天做三只烧鸡,正好还可以积攒老汤。等过了腊月十五,夏明谦觉得卤出来的烧鸡味道能八十分了,就让大姐开始卖烧鸡,每天主打钵钵鸡,烧鸡每天就准备五只,试试水,看看市场反应怎么样。
结果烧鸡反响也不错,每天五只,刚开门就被买光了。夏明谦让夏小梅不要一下子把量加上去,就稳定一天五只,搞饥饿营销。这样冷锅串串先赚一把。
夏明谦教夏小梅做钵钵鸡料汁和烧鸡老汤的时候,都是一对一在厨下教给夏小梅的。夏明谦嘱咐她,这俩方子以后就给她了,让她注意好保密,以后她的孩子看谁孝顺出息,挑出来一个就教给谁,这样夏小梅一辈子就能过的有钱儿又顺遂。夏小梅明白夏明谦的苦心,连连称是。
兄弟姐妹间的感情是处出来的,要想感情好,更重要的是姐妹之间要平等对待。夏明谦很明白这个道理,他看大姐过得苦,不遗余力的帮衬,但是他也不能只顾大姐不顾二姐。这样时间长了,大姐二姐之间难保为因为他的偏心而生隙。
正好他从书院回来不久,辅国公世子纪振云的管家送了肥皂生意的四成分成,他现在手头宽裕的很,就为二姐打算打算。
这日正好家里就夏明谦和二姐在家,夏明谦叫住二姐,
“二姐你坐。你和大姐都是我的亲姐姐,之前手头钱少,我就给大姐一人买了间铺子。现下京城给我送了肥皂生意的抽成,我手头宽裕了,二姐你打算过想要什么铺子吗?”
“铺子?弟弟你也要给我买个铺子?”夏小兰翻过年才十五岁,没想到弟弟也要给她买个铺子,初一听意出望外,
“谦弟你对我真好,村后头夏春花她哥要结婚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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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就让她换亲嫁给了喝酒的癞子。谦弟你居然还给我买铺子,我实在太高兴了!不过我不知道买什么铺子,我也不像大姐那么能干啊。要不还是算了吧,等到时候我需要钱时你再给我吧。”夏小兰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二姐你这样是不行的。要想过得好,就得自己多想想。而且钱握在你手里,你用着才方便啊。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在镇上买个地段好的铺子,立契写你的名。你现在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话,就先把铺子租出去,你收租金,这样月月有个进项。”夏小兰还不懂,夏明谦就先暂时这样给她规划下。
说干就干,夏明谦就托方青山找了个镇上名声好的经纪,去买一个地段好的铺子。地段好的铺子不好买,幸好夏明谦能在价钱上让点步,很快就买到了一间铺子,衙门手续放到二姐名下。一事不烦二主,转头夏明谦还托这个经纪把房子赁了出去。
把二姐的铺子解决了,夏明谦私下问爷爷,自己手里除了赶考,还有余钱,这钱是拿来盖新房子还是买地。
“咱庄户人,田地就是咱的命根子。这有余钱肯定是要买地。不过爷爷也不能干亏心的事,这买地啊,地契要写你的名字。不然明明你买的地,挂到爷爷我名下,等我和你奶奶百年,这地你还得分给你二叔。亲兄弟明算账,爷爷不能坑你,买地可以,但是地契要写你的名字。”夏爷爷吧嗒着旱烟袋,对孙子语重心长。
听人劝,吃饱饭。小事划下道,大事不吵吵。上次镇上卖铺子的经纪也做田地生意,夏明谦上次用他感觉人不错,用的很顺手。这次他又托了这个经纪找地。这经纪前两次挣夏明谦的钱都挣的如意,现在夏明谦又照顾他生意,他自然是十分上心,处处打听,但是好地一直找不到。
后来临近年关,临近村有个赌鬼赌输了喝酒,一不小心喝死了。欠下的债赌场来要债,赌鬼的父母实在无奈,就卖了家中一半的地。经纪听说后火速通知了夏明谦,夏明谦听说是赌鬼家的地不想要,害怕后续有麻烦。
夏爷爷姜还是老的辣,说夏明谦你都是秀才了你怕啥,时候不等人,地不是天天有人卖,夏明谦才下手买了五亩地。
30. 第 30 章
夏明谦买了五亩地这事并没有大肆张扬,就家里人知道。夏爷爷给夏二叔说了一声,这地是夏明谦自己卖肥皂分成的钱买的,夏二叔也没厚脸皮的想要。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这地夏爷爷也没说租给二叔种。
夏爷爷抽空去找了族长。族长就是夏爷爷的堂哥,夏爷爷打算把五亩地租给族长家种,秋收的时候一亩地给地里出产的三成。他堂哥家子孙多,种地的好手多得是,夏爷爷要的粮食也不多,族长家当然拍手欢迎。
还有一个租给族长家种的原因,夏爷爷也给夏明谦说过:他自己年纪大了,明谦还要上学,家里就二叔一个壮劳力。种不了那么多地不说,那地还在邻村地头,有个啥矛盾的一个壮劳力去别人村里不好弄。
租给族长家就不一样了,族长也是夏家村村长,和卖田那村村长平时就熟识,而且族长家壮年汉子拉出来也有一大排,有啥麻烦直接就能解决。另外凭自己家和族长家的关系,打粮食出来他家也不会少给。这又省心又省力的事为啥不干?
夏明谦表示又跟爷爷学到了生活中朴实的一课。
大姐答应嫁给乔虎后,夏明谦第二天就抽空去了山上的小梁村实地走访下。
当时乔虎去了镇上找大姐,夏明谦就一个人偷偷溜上了山。假装找亲戚走错了路,向村里的人讨碗热水喝。虽然热水还要现烧,但住山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柴火了。那家人很热情,给他烧了热水还让他在灶房烤火。
等水开的功夫,他就小心套话,把乔虎从小时候到现在的履历都套了出来,了解的清清楚楚。总结来说和乔虎自述的毫无偏差。
然后夏明谦还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乔虎家在哪,等喝完热水辞别了村人。他还站到乔虎家院子外面打量了打量。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想想自己大学里那像猪窝一样的男生寝室,他满意的下山了。
腊月里的日子是忙碌的,从到了腊月二十三开始,每一天该干什么,谚语上都规定的明明白白。乔虎因为要在这过年,把山上晒的腊肉全都掂下来了。他是男人里少有的勤快人,扫房子、磨豆腐他都抢着干,厨下的事情有家里一群女人操持,也使唤不上他,他没事干只好继续看书学习。
过年是团聚又快乐的,“出溜”一下,正月十五就到了。夏明谦打点行装又回了睢州应天书院,开始他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四月份春夏交替之际,他请假回了夏家村。乔虎的宅子已经盖好又放置了一个月,是时候当个新郎官了!
娘家人打发姑娘出门请客,正日子比男方早一天。方青山和毛德坤作为夏明谦好友也请假回来一起热闹热闹,苏国平和贺之仪居然也嚷嚷着碰见喜事粘个喜也一道来了。族长和夏爷爷是堂兄弟,自然要来,来了一看送亲的是五个秀才,喜得合不拢嘴。晚上娘家喜宴上,更是一个劲的让夏明谦的四个秀才同学多吃菜多喝酒。
结婚当日,夏明谦把夏小梅背上了花轿,花轿从村东头上了大路去镇上,然后镇上回来从村西头进了乔虎的家。来回路线不能有一点重叠,这是为了取个好彩头,意思是新娘子“不走回头路”,将来不会夫妻分离。
山上小梁村和乔虎关系亲厚的猎户也来了几家,看到新娘子家送亲来了五个秀才公,那都是羡慕的很。这乔虎以后的儿子不愁前途了,现在舅舅是秀才,等孩子大了,舅舅还不成大官了!
乔虎这次婚宴办的也体面,他之前打仗卖命,攒了不少体己钱。有粉要涂到脸上,有钱要花到刀刃上,那就可着劲的婚宴上整硬菜,山珍啥的更不用说。村里人敞开肚皮吃,吃的那是一个满意开心。
听小梅二婶说,乔虎还把家里钱匣子直接抱给了小梅,以后家里所有钱财都归小梅掌管。村里未嫁的小姑娘都嫉妒坏了:没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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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辖制俩人单过、钱财归自己管、住还住在娘家隔壁,还有个秀才公弟弟撑腰,嫁的这么舒心,夏小梅的命怎么这么好啊!真真是嫉妒死个人儿了。
夏明谦忙乎完了大姐的婚事,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了地。接下来就是给二姐找个合适的人选了。不过夏小兰今年才十五岁,在现代还是一个初中生呢,不着急匆忙嫁出去。他给二姐商量了,自己现在只是个秀才,二姐没啥优势,选婿的挑选范围不大。等以后自己考中举人或者贡士,那时候二姐年纪差不多,可挑选的范围也大,到时候就在他同窗里找一个合适的。
夏小兰有点小小的恐婚,自然同意弟弟往后拖拖的想法。
苏国平、毛德坤参加完婚礼第二天就回书院了,夏明谦需要等三朝回门。方青山就说等他一起走,贺之仪也说等夏明谦,其实很大原因是不想学习吧。说是等夏明谦,当天方青山就带贺之仪去了镇上自己家,第二天这俩货就去了附近的东山,美其名曰“采风”去了。
东山风景不错,上面还有个香火鼎盛的寺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去那里烧香,方青山和贺之仪还在庙里混了一顿斋饭。据二人说味道还不错。然后马不停蹄的又去了附近一个风景优美的湖,泛舟游湖。
三天之后,乔虎带着夏小梅回门,夏奶奶和陶氏朱氏拉着夏小梅进了屋,夏爷爷、二叔和夏明谦在外面院子里和乔虎说话。夏明谦看刚才大姐的气色和精神状态,就知道大姐日子过的不错。大姐这第二次嫁人,是真真正正的开心。以前的过往对她造成的伤害,在过上了幸福日子后,都不再被大姐放在心上,大姐开心地奔向了新生活。
那他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等晚上大姐和大姐夫回去后,他就开始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带上夏奶奶和陶氏做的干粮和咸菜,去板桥镇和贺之仪、方青山汇合。然后从镇上租马车回到了应天书院。
31. 第 31 章
农历四月已经进入初夏,“人间四月芳菲尽”,白居易的诗句诚不我欺,一路上都是郁郁葱葱的,再看不到一多花。三人乘着马车,一路上紧赶慢赶回了书院。方青山和夏明谦回了学舍洗漱休息。贺之仪人家离家近就是好,直接回自己家了。他打算第二天从家里直接来上课,反正离书院也不远。
回来上了两天课,正好该休沐了,夏明谦一路往返舟车劳顿,打算趁休沐的这一天好好休息休息。结果贺韫派管家下帖子邀请他休沐日去鸿运楼吃饭。盛情难却,夏明谦准时赴约。
这次没有贺之仪,主要贺之仪对这些不是特别喜欢,之前参与了两次,新鲜感降低之后,就不想听这些了。他和方青山变成了狐朋狗友,俩人相约一起去睢州附近游山玩水去了。
鸿运楼一如往日的生意兴隆、客人如织。夏明谦到了之后,掌柜的亲自迎接,然后把他带到了贺韫在鸿运楼的专用房间。
“明谦你来了!快坐快坐。我跟小七打听了些你爱吃的菜,让厨下做了些。你看看今天这些菜合胃口不,如果不合,你再点些,厨房很快就可以做好送来。”
“够了够了,不用再做新菜了。桌子上这些菜就挺好的。”夏明谦在贺韫的招呼下就座。
上次去过贺韫家之后,好久未见,不知道贺韫这次找自己干什么。不过夏明谦也没有主动问。既然贺韫请客,那先吃顿好的打打牙祭先。
贺韫估计也不急,一个劲的招呼夏明谦多吃菜。菜肴鲜美,贺韫又热情的很,夏明谦都感觉自己吃撑了。
吃过饭,贺韫说带夏明谦走走。俩人也没有坐马车,贺韫带路,溜达着往前走,慢慢的人流开始往一个地方汇聚,贺韫带着夏明谦顺着人流朝向走。
走了大概三条街,前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只听得“哐”一声锣响,一个壮汉大喊:
“南来的北往的,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售卖祖传止血药,药到血无痕啊。止血不净不要钱啊!”大汉一边卖力的吆喝,一边敲锣。不一会功夫他身边以他为圆心,人越聚越多,挤得水泄不通。
贺韫的小厮之前一直跟在两人身后,这会贺韫对他一使眼色,小厮立马上前左冲右突,俩手再一划拉,挤出一条道了,贺韫抓着夏明谦袖子迅速跟着,挤进了最里头。
壮汉看见人聚的差不多了,站在空场中央,大声说起来:”南来的北往的老少爷们们,今儿我们兄妹俩初到贵宝地,盘缠被偷,寻亲不遇,想请各位乡亲帮帮忙,咱这是凭本事挣钱。我家有祖传止血药,今日打算卖几贴挣点盘缠。要不是实在没有法子凑盘缠,我们兄妹是绝不会卖这祖传的好药的!”
“什么药?止血药?这百草堂里有卖止血药啊,二两银子一瓶呢!你这止血药能比人百草堂里的止血药还好?”人群里不知道谁大声嚎了一嗓子。
“不瞒各位说,我家祖传止血药和你们这百草堂的止血药可不一样。一般药堂的药再好,它也就只能止个血。我家的药,你抹上去,保准你连伤口都愈合如初,看不到一点刀疤!”壮汉抱拳行礼。
“你就吹牛吧你,谁信止血药能使伤痕恢复如初啊。”人群里刚才搭话那人不屑的说。
“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家的止血药好不好可不是吹的。今天为了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周老大豁出去了。一会验证了我这药是好药,你可别耍赖不买!”壮汉回应到。
人群里搭话那人立刻回到,“只要你家什么祖传止血药能止血祛疤,使皮肤光滑如初,我肯定买,就怕你的药做不到!”
“行,老爷们一口吐沫一口钉。今儿我就豁出去给你们展示展示我家的好药。”壮汉一低头,把身上穿的土黄色裤子的裤腿挽起来,从腰上拔出来一把短匕,冲身后一起的女孩子喊:“妹子啊,你拿着哥的匕首,给哥哥腿上来一下子,再试试咱家的药给他们看看。”
“哥,咱就是一时盘缠不够,不至于给自己下这个狠手吧。他们不信就算了,咱们去别地卖去啊。总能碰上受伤的人,咋能冲自己来呢,不划算啊!”一起的女孩子不想上前。
“嗐,妹子啊,这不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嘛。咱卖药,得让人知道咱药的好啊。没事,来给哥腿上来一下,不怕,咱家药好,绝对药到疤消。”壮汉催促。
“有咱家药能去疤是能去疤,那给你来一下,那不是也疼嘛。”女孩子半天不肯上前
人群里这时突然走出来一个瘦猴似的男人,从壮汉手里抢过短匕,弯腰直接给壮汉小腿来了一下子,壮汉腿上立时冒出好长一串血珠,血珠子红的吓人。瘦猴抬起头来一笑:“磨叽什么呢,我来替你们试试!”听声音正是刚才隐藏在人群中的说话之人。
壮汉眉头紧皱,牙关紧咬,看着像在忍疼。“妹子,快把咱家药拿一片来。”女孩子瞪瘦猴一眼,赶快从身上带的包袱里翻出一片黑色的纸,壮汉接过后往腿上一抹,血珠立马消失了,腿上光滑一片。
那个瘦猴立马惊叹,“真的没有疤痕,血也没有了,你家药真是厉害啊。这药多少钱,我也买点!”
“我们也不是卖药的,只是因缘际会来到贵宝地。就当和各位乡亲接个善缘吧,这药一个只要一两银子。”壮汉笑笑对瘦猴说。
“什么?百草堂不去疤的都二两银子一瓶,你家这么好的药才一两银子?这么便宜?快快,这是二两银子,快给我两个!”瘦猴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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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碎银子,递给壮汉,壮汉接过钱,给了瘦猴两片黑色的药。
瘦猴接过,“这药这么便宜,我可不能错过,你还有多少?我跑回家让我亲戚也拿钱来买。”
“我们是来走亲戚给亲戚带的药,谁知道亲戚搬家了。带的不多,就十几个。”
“这么便宜的药才十几个?那你别走啊,我马上回家叫人来买。”说完话瘦猴拔腿就跑,周围的人一看这阵势都议论纷纷:刚才那药一擦就没有血了,疤痕也不见了。这么便宜又这么点,可不能错过啊!
好多人往前挤,壮汉忙让往前挤的众人排队,先到先得。夏明谦看排队靠前的好几个都是面目沧桑的穷苦人,估计是看这个药好,想狠狠心买回家去给家里受伤了的人用。
贺韫摸摸自己的美髯,“我感觉不太对劲,但看不出不对在哪。明谦可看出了玄机?”夏明谦看了贺韫一眼,“我先戳穿他们的骗局,稍后再给你解释。”说完他看了看,看到贺韫腰间也别了一把匕首,
“借用一下。”带刀鞘取了下来。夏明谦喊着“让让,让让”穿过人群迅速走到壮汉身前,
“这位仁兄,听说你的药不错,我来试试如何?”说完不等壮汉回话,抢上前就向壮汉的胳膊招呼。
壮汉猛一看来个人拿刀要刺他,不是他的刀,也不是刺他的腿,看匕首刀刃还特别锋利,立马扭身就跑!
“你别跑啊,你的药这么好你跑什么?让我刺一下抹一下你的药就好了啊!你别跑!”夏明谦速度很快,紧跟壮汉身后,贺韫的小厮也跑到壮汉身前拦住他的去路。夏明谦随后奋起一踹,一脚踢到壮汉腿弯上,壮汉应声跪地,贺韫的小厮抢上前,按住了壮汉的胳膊,反剪到身后。
夏明谦上前给壮汉的胳膊轻轻来了一下,刚才只皱眉头的壮汉这次却“啊”一声惨叫,然后夏明谦扭头问那女子要药。女子也想跑,被几个看事情不对的大嫂围住,那女子只能乖乖的拿出黑色的药来,夏明谦用女子的药给壮汉擦血,壮汉除了叫的更厉害些之外,血并没有消失。
围观的群众“嗡”一声议论起来,“这,这咋回事啊,这药咋不灵了呢?我刚才还想图便宜买两个呢!”
贺韫走上前,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回首问夏明谦,“这药为何去不了胳膊上的血和伤疤,却能去腿上的血和伤疤呢。”
夏明谦走上前,看着周围人群疑惑的眼睛,那他就让“走近科学”也走进大越朝一下吧,
“乡亲们,这药是假的,是骗大家血汗钱的。这壮汉、女子和刚才那个买了两个药的人是一伙的。胳膊上的血不住,是因为这是真刀伤。腿上的“血”能去掉,是因为“血”和壮汉的刀另有玄机!
32. 第 32 章
“什么玄机?”围观的群众纷纷发问。
夏明谦撩起壮汉的裤腿说,“这人腿上事先涂了一种药汁,就是一种中药姜黄泡水后的汁,等药水干了之后腿看着毫无异样。这人自己准备的匕首,也事先涂抹了碱晾干。那瘦猴和他们一伙的,他划壮汉前先偷偷吐口水在匕首上,匕首上干碱面遇变成了碱水。碱水遇到姜黄,会变成红色,这红色看着象血,其实根本不是血,壮汉根本就没受伤!”
“哇,居然不是血吗?这看着真象血啊?跟真的一样!那为啥壮汉的药看着象纸片,一擦就没有血,纸上也看不出红色呢?”有人群里的吃瓜群众问到。
“因为壮汉的药上也涂了东西,这东西就是明矾的水。明矾这东西,也是药堂里的。这东西遇到姜黄与碱相遇形成的红色,可以把红色在变回去。所以你们看着壮汉的腿完好如初,以为伤痕好了,其实完好如初不是药好,是根本就一点没有受伤。”夏明谦热心的向大家传播知识。
贺韫在一边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怪不得明谦你拿我的刀划他他要跑,划中了叫的那么大声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怪不得比回春堂止血药便宜一半,原来都是假的,一文钱不值的东西。幸好小哥儿你抓住了他,不然我们肯定要上当受骗了啊。”
“对啊对啊,被骗了可是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啊。”
“哎呀,这小哥可是个大好人啊!还不知道小哥你姓甚名谁啊,感谢都不知道感谢谁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夏明谦想着我怎么回答呢,回答“我叫雷锋”?这不合适吧。
正想着还是不要报自己名字了,贺韫已经大声说:“这是应天书院的夏明谦夏秀才。”
“原来是秀才公啊。真真是心善啊,多谢秀才公多谢秀才公。”
旁边看押壮汉的小厮也听“玄机”听得入迷,冷不防被壮汉一撞摔倒在地,壮汉转身跑了,也不管留下的女子。小厮连忙去追,奈何壮汉跑的比兔子还快,很快就没人影了。
贺韫看追不上壮汉只得作罢,最后派小厮拿自己名帖把那个女子送去了衙门。
贺韫说:“本来今天找你,是想着多日未见,约你小酌几杯。没想到小酌完还能遇到这等事。揭穿骗子的伎俩,实数我人生一大快事啊。”
俩人从鸿运楼出来,贺韫带的车夫赶着马车紧随其后,刚才到这时,因为路挤得水泄不通,车夫就在外面等着。如今人群散开,贺韫先让车夫送夏明谦回了应天书院。自己溜达着回了家。
贺韫先去贺老夫人处问了安,然后回了自己院子。老妻看到贺韫回来,吩咐丫鬟上茶,自己则服侍着贺韫换了家常衣服,
“怎么身上有酒味?老爷今天中午和谁饮酒了啊?饮酒则罢,怎么还回来的这般晚。”
“和小七的同窗,一个叫夏明谦的年轻人。”贺韫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那你怎么没把小七一起带回家来。今上午老夫人还说小七呢。说这孩子跟泼猴是的整天不着家。平日里上学就罢了,轮到休沐也没见到过他人影。”二夫人埋怨贺韫。
“小七没有一起来,我听夏明谦说他和另一个同窗出去玩去了。”贺韫用盖碗刮了下茶沫子。
“小七没去?我原当小七在呢,原来就你和夏明谦的年轻人俩人啊。你怎地对他如此青睐有加?”
“他,”贺韫想说夏明谦和他志趣相投,但一忖度老妻一直想要自己起复,如果知道自己和夏明谦志趣相投,平白惹得老妻对夏明谦不喜不说,还必定对自己唠叨许久。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了,“这孩子志在科举,可堪造就。向我请教问题,我看是个不错的苗子,就多教教他。”
二夫人听说是向贺韫求教科举、指点文章,“听说这夏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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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农家子,家中必不富裕。你为何还让他请你吃酒啊,咱家又不缺那一顿饭钱。”
“哦哦,那以后他再请教我,我就不让他请我喝酒了。”贺韫说道。二夫人听了点点头。贺韫就回内室休息去了,二夫人让他少睡会,省的耽搁了到了晚上,起来吃东西不克化。
这边厢夏明谦回到书院,只有苏国平在,贺之仪和方青山还没有回来。夏明谦给苏国平说睡会,然后跑自己屋睡觉了。等他睡好了起来,那俩人都没有回来。一直到天都快黑了,俩人才美滋滋的回来了。
方青山说贺之仪去了睢州附近山里一座庙,那里如今都四月了,还有桃花呢。整个后山都是,漂亮的很。夏明谦心说:“对呢,白居易也看过四月的桃花呢。就你们少见多怪。”
第二日一早,依旧早起起来晨跑,贺之仪和方青山的腿稍微有点酸疼而不是走不动,这都是一直坚持跑步的好结果。
初夏的日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像金子一样洒在地上,小鸟叽喳叽喳的叫着。几人跑步回来赶着洗漱,去饭堂吃饭,然后就又是一天规律的学习涯。
上午他算学课刚下课,山长的小童过来他们班,让夏明谦去山长那里一趟。夏明谦听说山长找自己,迈开大长腿就快步走了过去。
到达山长平素主事的屋子外,他听到山长正和人说话,就想着等一会再进去。没想到小童示意他直接进去。
走进去一看,发现和山长说话的是贺韫。昨日刚见过贺韫呢,今天在山长这里又看见他,是有什么事吗?
山长坐着的位置正对门口,夏明谦一进来他就发现了。贺韫注意到山长的目光,随着转过身来
“明谦来了。你还记得昨日下午我们遇见那个骗子壮汉吗?”
“昨天下午刚遇见的,肯定记得啊。”
“有人报官说此人溺死于书院你学舍后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