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惨强男主被我养成了黑心莲》
1. 第 1 章
寒风凛冽,夜色如墨,寂静笼罩着大地。
“师尊近来可安好啊?”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宛如山涧清泉,带着几丝愉悦。
“几年未见,徒儿可是念你念的紧呢。”
树叶沙沙作响,狂风突起,带走了遮挡着月亮的层云,阴沉的天空顿时有了些许光亮,照亮了大地。
山峰上横尸遍野,血流如河。
宋樾手提长剑,沿着血水而上,不紧不慢地走到七杀石前,低低地笑出了声。
“抓住你了。”
他玉手轻扬,七杀石瞬间化为齑粉,露出了躲在后方的女子。
女人披头散发,双眼无神,无力地瘫坐在地,早已没了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模样。
“当年没能一剑了结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宋樾表情未变,仍旧是刚才那副悠闲的模样。
“现在也不迟,只是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寒光一闪,长剑出鞘,直直地穿过滕淇的胸膛,直到从锦袍后冒出剑尖来。
鲜血顺着剑刃涌出,滑过剑尖,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血水里,像洒落了一地的相思子。
滕淇长睫微微颤抖,脸色泛白,痛的她有些呼吸不顺。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艰难地抬起头来,声音沙哑:“你还是这副样子,毫无长进。”
“惹怒我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
宋樾双手快速结印,一缕魔气逐渐浮现在他掌心。
“师尊,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寻来的能生吃魂魄的魔兽,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滕淇闻言也不顾疼痛,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你这孽障!”
宋樾右手一用力,将长剑插得更深,而后左手轻点滕淇眉间,那缕魔气顺势进到滕淇灵识里面,啃食她的魂魄。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划破黑夜,滕淇也顾不得形象,躺在地上左右打滚,甚是狼狈。
“宋樾,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徒儿就在此恭候师尊了。”
滕淇彻底魂飞魄散后,宋樾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灵霄剑派。
就在回魔域的路上,突然冲出来两名弟子自称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刚刚得知宋樾就是屠灵霄剑派的凶手,要替天行道。
宋樾散漫一笑,随即跃至半空,与之交手,最后同归于尽。
——《傲世间》正文完
作者:臭咸鱼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啦各位,彩票中了十个亿,老家也拆迁了赔了五套房,哈哈,你说这事闹得,祝大家也像我一样幸运。
还有就是,由于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靠写小说养家糊口的网文作者,现决定以后退出网文界,从此封笔。
结局匆忙望各位见谅,我还要赶着去选房和兑奖金。
对了,以后也不会再更了,也不会再改文。
*
滕淇一脸复杂地看完最后一行字,神特么同归于尽,神特么彩票中奖。
这就是她追更五个月的书,这就是霸榜中点网站四个月的大男主修仙爽文?
她都想沿着网线暴打这作者一顿,顺便问问路边的狗屎,它是不是叫臭咸鱼。
“嘀——”
一道强光直直地照向滕淇,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放到额前遮住光亮,看到前方一辆大货车加速向她驶来。
手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断了一样;接着是头部、胸部...
什么情况,她怎么感觉她飞起来了。
她被车撞飞了?!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来袭,滕淇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
滕淇醒来时,入目是一袭水蓝色的帷幔。
室内清光明亮,一阵清风徐来,引得床上悬着的水蓝色帷幔沙沙作响。
不错,这采光非常好,可以放在下一期的室内设计方案里面。
等等,这是哪里?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师尊,你醒了吗?”
滕淇掀开帘子,四处打量一番。
很好,这屋内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看来叫的就是她了。
昨晚她不是被车撞飞了吗,居然还活着?
她就知道,以她的运气,哪能那么倒霉。
不过,这是哪里?
滕淇拢了拢思绪,担心门外的人等太久,急忙下床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约莫十七八的少年,身穿水蓝色长袍,长的还有点尖嘴猴腮。
他穿的这身衣服,还有刚才那句师尊,怎么这么奇怪。
cosplay?
剧本杀?
还是她穿越了?
“师尊,你可算醒了。徒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宋樾关到了柴房中。”
宋樾?
好像有点巧。
难不成她穿书了?
滕淇试探地开口:“你说的宋樾,是那个灵霄剑派七长老座下小徒弟?”
“回师尊,您不就是灵霄剑派七长老吗?”
不出意外,这是出意外了。
是穿书无疑了。
还是她昨晚看的那本逆天又烂尾还大坑遍地的书。
并且穿成了那个死的很惨的和她同名同姓反派师尊。
滕淇深吸一口气,企图压下内心的慌乱。
“你方才说,我让你把宋樾关到了柴房?”
"师尊,您五天前吩咐我,在您渡完雷劫之后,就立马把宋樾关到柴房,再前来禀报给您。"
“但您前日渡完劫后就陷入了昏迷,一直未醒,弟子这才没有立马汇报给您。”
欧里谢,她应该是找到自己穿书的原因了。
原身没抗住天劫,魂飞魄散了。
天不怜我,滕淇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神特么鬼运气。
“师尊,怪我多嘴一句,这宋樾分明就是没把您当回事。这满宗门的弟子有哪个敢忤逆自己的师父,更何况您还是宗门内的七长老。”
“......”
滕淇一脸无语地看向韩风竹,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你去把宋樾带过来。”
一直到走出院门,韩风竹还是没能想明白。
往常师尊厌恶宋樾到了看一眼都会出言辱骂的程度,更别说让他踏进她的屋子。怎么今日却一反常态,难不成师尊又憋着什么大招?
不过师父的意思,他一个小小的弟子哪里敢过问。
他快步跑到柴房,对着里面的人幸灾乐祸说道:“师尊找你。”
滕淇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墙边是一组梅枝纹紫檀平角桌椅,刻有青鸾仙鹤的花纹;窗边则是一张黄花梨木梳妆台,其上的镜支正放着梨花镜;墙角处还摆有一盏玄铜麒麟香炉,檀香弥漫。
妙,妙不可言。
就是有些不应景。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紫檀木椅上,开始唾骂她的狗屎运。
上一秒还走在回家的路上,下一秒就被车创飞,这一秒就穿进了书里,还换了个家。
穿书就穿书吧,怎么还是这本烂尾的小说?
烂尾就烂尾吧,怎么还是个反派?
这也就算了,作者更新奇慢,她前面的章节根本不记得了。
现在的她,既没有原身的记忆,也没有系统的指引,就连剧情也是断片的。
如果老天能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再被“美惨强top1”这个标签勾引到。
不过宋樾确实挺符合美惨强的。
《傲世间》有半本都在描写宋樾的倒霉。
男主宋樾是修真正派弟子和魔族的混血,还没出生呢生父就被修真人士所杀。生母身为合欢宗弟子,在宋樾出生之后,便直接抛弃了他。
传闻中,修仙人士和魔族的混血对魔族修炼是一大补品,于是宋樾就被伪装成凡人的魔族收养了。每日饥寒是常态,还要经常被带着逃亡。
意外得知真相的宋樾决定偷偷跑走,结果路上不慎被抓住,奄奄一息时遇见了前来除魔的滕淇,于是就成了滕淇座下弟子。
本以为苦尽甘来,不想原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平日里冷嘲热讽,打压折磨都是常事,就连宗门内其他的弟子也会借此机会将怨气撒在他的身上。
甚至到后面看男主长相不错,还想将其做成自己的炉鼎采补吸纳。
但他自己很争气,入魔后,每日勤学苦练,终于神功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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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结果老爹又要夺舍。
解决完老爹,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了个心魔,无法祛除也就算了,还会吸食他的功力。
这还不算完,准备在魔域登基了,又被告知魔皇是天生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魔皇。
不确定他是不是天选魔皇,就停了他的仪式。好在魔皇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某些人,他还是有些机会的。
气不过的宋樾转身杀了那些反对他的人,顺道还屠上了灵霄剑派,然后就是回去的路上死翘翘了。
嗯...怎么不算美惨强呢?就是最后被剧情杀了。
滕淇彻底绷不住了。
反派和她同名同姓她也就忍了,最后来这出是什么意思,把她勾引过来看小说,然后再放到书里?
算了,好歹活着呢。
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
门扉轻响,滕淇微微转头,应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少年慢慢地走进门来。
这少年约莫十六七的年纪,眉眼修长,鼻梁高挺,面若冠玉,也不知是不是被原主苛待的原因,整个人的肤色透着血色不足般的苍白,但这反而显得这鼻梁上的一点痣愈发妖冶。
“师尊。”面前的少年突然开口,他嗓音清冽,又带了些许沙哑。
说完之后他便立马跪了下去。
滕淇心神微晃,一时间摸不清男主的态度。
“...不必跪着,坐下吧。”
但面对这个未来有一定概率杀掉她的人,她还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樾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身姿挺拔。
“弟子犯了错,理应受罚。”
额,她好像有点想不起来剧情,他是为什么受罚来着?
算了算了,反正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原身自己安排的罪名。
“你进宗门几年了,”滕淇轻啜了一口茶,“修行的如何了?”
“回师尊,弟子进宗门已经五年了。”
“弟子愚钝,仍是筑基修为。”
筑基?
滕淇若有所思地看向宋樾。
这个世界里修士修炼的境界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渡劫,最后成功升仙。
看来男主现在修为低得很呢。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教导’的宋樾略感疑惑,他轻轻抬眼看向上方端坐的人,后者正直勾勾盯着他,毫不避讳。
他并未感受到滕淇对他的厌恶。
宋樾有些奇怪,往常她一见他,除了脸上的厌恶就是刻薄的言语,还会因为他的靠近大发雷霆。
怎么今日反倒允许他进里屋,还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难道真的是像传闻中的那样,这个蛇蝎师尊收他为徒是看他皮囊好,想将他用做炉鼎?
宋樾心底一阵恶寒:“师尊若无事,弟子便先去山下打水了。”
额,打水?
滕淇回过神来,淡淡说道,“以后这些粗活你不必再做。”
不管怎么样,先停了他的这些事情。
宋樾有些诧异,但也并未多言。
等人走后,滕淇又换到了个明亮的地方坐着,细细思忖着今天的事情。
虽然目前前途略有光明,但她生性乐观。
她现在已经找好了目标:好好活着,活到自然死亡。
她不可想像原主那样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说,原主应当是折磨了宋樾有一阵了,那她该怎么做?
去讨好男主?
那算了,她一个社恐设计师,平时接触的人都不多。每次努力展现高情商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令人尴尬的举动。
远离男主?
他们两个还是师徒,这种情况除非有一人离开宗门,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宋樾了。那万一他提早入了魔,她岂不是能提前闭眼了?
趁他弱,要他命?
男主现在堪堪筑基,修为低下,她一个合体期大能,杀他岂不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滕淇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靠谱,到时候一掌劈死男主,这仙路漫漫,既无仇敌,又有编制,岂不美哉?
方法已经有了,接下来就该安排时间了。
这里虽没黄历,但俗话说的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了!
2. 第 2 章
天清苑的布局十分简单。
小苑坐北朝南,位于中间位置的是滕淇的小屋,后方则是由几方小院共同组成的一排弟子屋舍,每个小院门口上方都挂着一张牌匾,上头写着院内人的姓名。
这可给滕淇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当然了这也不妨碍她以后要重新规划格局,设计出一个布局十分完美的院落。
午夜将至,山门一片寂静。
滕淇鬼鬼祟祟地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向后院走去。
非常幸运,第一户就是宋樾的小院,并且还没有院门。
天助我也,滕淇阴恻恻笑道:“宋樾你可别怪我。”
她在小院内仔细观察了一会,屋内漆黑一片,也并未有任何动静,宋樾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吱呀。”
木门被推开时发出了声响,滕淇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悄悄地向里望去,床上的人并无动静。
明天她一定要拆了这扇破门。
滕淇弓着身子,轻轻地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宋樾,他的面色还是那么苍白,额前的碎发随意地遮住分向两侧,看着比白日里多了几分锐利。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确认此人确实没醒之后,谨慎的滕淇终于大胆地站直了身子。
她调整好呼吸,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掌,心中默念:“灰飞烟灭!”
再见了,下辈子记得遇见个好人。
“啪”的一声,滕淇重重地拍在了宋樾的心口处。
虽然想象中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场景没有出现,
但怎么,他还活着,甚至还睁开了眼睛...?
“师尊?”
胸膛被人大力袭击,宋樾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床前的滕淇。
她半张脸隐于黑暗,宋樾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也能感受到此刻来人的心情并不太好。
才半天,就装不下去了吗?
“你...你还活着啊?”
“看到我活着师尊很不高兴?”
滕淇干巴巴地笑着:“怎么可能,你活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知师尊有什么要事?还是说师尊想要继续下午没完成的‘教导’?”
“怎么可能呢,我说的话四匹马都追不上。”
滕淇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最后伸手指了指窗外。
“苏轼想赏月,就去找了他的朋友张怀民,恰巧怀民亦未寝,于是二人相与步于中庭。”
“为师也想赏月,所以过来找你,这不,恰巧你也亦未寝。”
宋樾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就连借口都找得如此拙劣。
“不知月亮在哪,师尊可否指给我看?”
滕淇顺着窗户看了出去,很好,天公不做美。
看来不得不亮出看家本领了。
她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地胡说道:“为师见你身体孱弱,决定传授你一种强身健体的功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叫内养功。”
宋樾闻言挑了挑眉,她这是又要闹哪样?
“弟子从未听说过内养功。”
“这种功法只能在午夜练习,所以为师在此刻前来找你。”
“好了,快下床,跟着为师学动作,我们速战速决。”
“胳膊伸直。”
“腿不要弯膝。”
“要反复拍打阴经和阳经。”
......
“好了,就到这里,剩余的过几天晚上我再来教你。”
滕淇干净利索地转过身,麻溜地向外走去。
实在是太丢人了!!!
没想到有一天她大学体育课学的东西也能派上用场。
宋樾感受着体内变大了一圈的金丹,心中有些诧异。
师尊竟真是来传授他功法的?
滕淇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屋里,这都是什么事啊。
人没干掉,自己倒是当了一把喜剧演员。
不过她合体期的修为去了哪里,怎么手掌拍出去的不是灵力,而是单纯的物理力啊?
不行,她得再试验一下,不然晚上睡觉都睡得不踏实。
滕淇转身环顾四周,拿起桌上摆着的青花瓷瓶放在了地上,又从凳子下方抽出蒲团摆着瓷瓶后方。
准备好后,滕淇滕淇立马坐在蒲团上面打坐。
莫不是她的路数不对?
她一边回想着电视剧里面修士施法时做的动作,一边手上也跟着动作,末了,对着瓷瓶大喝一声:“碎。”
瓷瓶不为所动。
滕淇接着又变换了几次手势,瓷瓶依旧没有变化。
俗话说高端的食材往往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莫非修仙也一样。
滕淇很快调整了策略。
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向青花瓷瓶,大喝一声:“青花瓷瓶,碎!”
瓷瓶依旧不为所动。
这都不行?
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难道真的要使出那一招了吗?
她对着瓷瓶阴恻恻说道:“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这可是你逼我的。”
“巴啦啦能量—乌卡拉卡—碎。”
“阿瓦达啃大瓜。”
“古娜拉黑暗之神—乌漆嘛黑—碎。”
......
看着这连一丝裂痕都没有的瓷瓶,滕淇彻底心灰意冷了。
她修为全没了。
人在倒霉的时候果然会再倒霉一下,滕淇心里有一万头马在草原奔腾。
虽然这合体期修为不是她自己修炼的,但是同一具身体怎么她用就法力全失了,她一个21世纪新青年,哪里知道怎么修行啊!!!
滕淇简直要被气晕过去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男主光环吗,就连老天也站在他那一边。
本想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趁早了结了男主,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不过也不一定,按照宋樾那个倒霉体质,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要是有能力的话,还是可以考虑把他做掉的。
唯今之计只能先苟着了,还有就是适当地可以散发一点善意,如果她不会弄巧成拙的话。
毕竟两手准备才保险嘛。
滕淇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算上床睡觉。
手背上出现了一圈白光,滕淇顺着方向望去,是一面铜镜反射的烛光。
她怔了一怔,从今天睁眼就大事小事不断,她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呢。
说干就干,她快步走到桌旁,一手拿起镜子便照了起来。
我天呢,她的手不自觉的摸了一把脸,这是什么清纯小白花。
只见那镜子里的女子,眉形弯弯,宛如水波般绵长,再配上一双清澈灵动的杏眼,我见犹怜;肌肤粉光若腻,更显明眸皓齿,樱唇琼鼻。
这真的是那个全书中最大的反派吗,长得如此清纯可人。
难道这就是长相与性格反差吗,爱了爱了。
*
第二天滕淇是被吵醒的。
她睡得正香,朦胧之中听见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像是有人开门又关门,紧接着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开门又关门?
脚步声?
滕淇瞬间清醒不少,难不成昨日宋樾发现了她修为尽失,想趁她睡觉之时悄无声息地干掉她?
不然还会有谁会在她睡觉的时候潜入她的房间。
滕淇顿时冷汗直流,她紧紧地闭着双眼,全身紧绷,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有所动作,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流程?
诸如什么先控诉滕淇的所作所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屈辱经历,然后再发表自己的大仇得报的感言,最后再送她上西天。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滕淇轻轻地翻了个身,睁开了一只眼睛,又觉得眼睛全睁开容易被发现,于是改为眯着一只眼,向屋内看去。
水蓝色纱帐遮挡了大部分视野,她看不太真切,只见一身穿白色锦袍之人,手持一柄青色扇子,正坐在椅子上面悠哉游哉地喝茶。
“既然醒了,怎么不起来说话,反倒是偷偷摸摸的看我。”那头传来男人清润的声音,语气轻缓,如春风和煦般温暖。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还什么都没看清呢。
不过那人都发话了,滕淇这个一屋之主也只好硬着头皮起身下床。
坐好之后滕淇便尴尬地盯着地板,她一时间摸不准对方是谁,也就没主动开口。
面前的男子像是习惯了她这般作为,丝毫不在意。
看她在对面坐下之后,他才懒洋洋又开口:“听说你前几日成功渡劫之后昏迷了几日,昨天才醒。我来看看你如何了。”
听这语气,好像和原主还挺熟捻。
手持一把白扇的,和原主关系不错,看来此人就是灵霄剑派的掌门沈云州了。
原书中,灵霄剑派这七位长老,都是前掌门的徒弟。沈云州排行第六,滕淇为第七,所以他二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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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错。
沈云州天赋极高,曾夺得过元州宗门比拼的第一,所以被前掌门托付重任。不过因着此事,原主就不常和他来往了。
毕竟原主肯定觉得她才是掌门的不二人选,但沈云州并不在意,仍是对她关照有加。
滕淇一番左思右想,最后选了个最中规中矩的回答:“多谢掌门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话音落下不久,那边就传来他莫名的笑声。
“哦?没什么大事,往日宗门里最是跋扈的七长老,怎么今天像个小地鼠一样连看旁人都不敢看一眼。怎么,昏迷了一次知道珍惜眼前人了?”
“......”
滕淇心头一阵无语,但也立马抬起头看向他。
面前的男子虽不如宋樾那般惊为天人,但也貌比潘安。
他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懒散的搭着扶手,一手缓慢摇动扇子。
一双狐狸眼格外吸引人的目光,明明是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但在他脸上却又给人一种望春水的感觉,活像是一个风光霁月的白月光师兄。
“好了,说正事了。”沈云州敛了笑意,正了正神色,接着说道,“夏雪落,秘境开。天机阁那边已经来了消息,再过不久,秘境要开放了。”
“其间有不少机缘珍宝,但也伴随无数危险。所以宗门决定派你和三长老元诗霜、四长老师玉堂同去,保护弟子安危。”
滕淇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这是什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剧情?
她现在修为尽失,能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尚未得知,还要委派她去保护别人?
她头痛欲裂,不过这掌门师兄对原主还不错,那事情尚有回旋余地。
于是她试探开口:“掌门师兄,此事事关重大,关系众弟子安危,我...”
“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才要你去。“沈云州笑眯眯的打断了她的话。
“你向来任性跋扈,平时从不参与宗门大小事宜,宗门上下对你颇有怨言,这次不就正好是你表现的机会。”
“更何况,此事是宗门上下一致决定,木已成舟,你叫我此刻更改,我这掌门的威信又立于何处。”
滕淇张了张嘴,刚要出言辩驳。
沈云州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又继续说道:“我已安排宗门内修为最高的两位长老与你同去,不必担心弟子安危问题。事情我都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总不能一直叫我为你善后吧,淇淇?”
滕淇闻言一愣,神情有些飘忽,她都有些想将她不是原主并且此刻修为尽失的事情说出来了。
但她不敢,听他方才的话,这宗门内看她不爽的人也有很多,到时候事情传了出去,遭人暗算的可能性也很大。
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不由得长吁短叹。
看来不仅是咸鱼梦要破碎了,自己的小命八成要交代在这什么秘境里面了。
此刻她多想有一本速成秘籍或者什么基础修炼手册叫她补补基础。
对了,秘籍。
她激动地拍了拍脑袋,这不正好可以问面前的人要几本。
她抬头看向沈云州:“你那里可有什么速成秘籍,或者入门功法、心法之类的书?”
话刚说完滕淇就有些后悔,理由还没想好怎么话就说出来了。
沈云州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饶有兴趣地对着她说道:“怎么,是给你那小徒弟用?”
滕淇秀眉轻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沈云州轻摇扇子,揶揄地看向滕淇。
“我听闻你这小徒弟最近又惹怒了你,然而你却一反常态,并未惩罚他,难道你真像外面所传的那样,要将他用做炉鼎?”
“可就算是用做炉鼎,也要与你修为相当才行。难道你想叫他进秘境?”
“不过你能确保你这徒弟能在三个月之后的宗门大比之中进入前二十名?毕竟只有前二十名才能获得进秘境的资格。”
“炉鼎的事情我绝无此意。”滕淇摇了摇头,“我不过是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当的不称职,他是个修行的好苗子,这三年来修为只停留在筑基阶段,是我耽误了他。”
“至于秘境,全看他自己了。”
沈云州听完之后,却还是悠悠地笑着,用扇子轻掩半脸,而后传来他意味不明的话语:“看来你这次昏迷之后,倒是懂事了不少。”
滕淇怎么感觉这人话里有话呢。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至于你要的东西,我当然不会拒绝你。”
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3. 第 3 章
如今元州上只有四大宗门和其他的小门小派。
四大宗门分别是太羲宗、梵天寺、天机阁和她所在的灵霄剑派。
书中除了结局说了一嘴第一宗门,其余时候根本没提到过哪个才是第一宗。
那她要从哪里去找那位和男主同归于尽的高人。
滕淇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止不住地叹气。
“七长老万安。”
屋内来了几个弟子模样的人,每人手里都抱有几本书。
为首的人见到滕淇恭敬行了一礼:“七长老,这是掌门派我等来给您送的书。”
说完便把书放到了她的面前。
滕淇看着桌子上摆的五花八门的书陷入了沉思,什么《新手入坑指南》名字、《如何判断哪种道法适合你》名字、《各道法避雷指南》、《修真职业大全》...
不得不说,这沈云州真是个靠谱又周到的,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周到过了头。
但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不就正好方便了滕淇选择吗,到时候必定能选出一个上手简单还输出爆表的道法来修炼。
然后她一步登天,先斩宋樾,再去升仙。
现在距离秘境开放还有四个月,假设她每天勤奋修炼,再加上原主本身根骨也不差,就算到不了什么合体期,但是也够自保了。
滕淇还是很能随遇而安的。毕竟人还是得乐观面对生活,俗话说得好,哪有赌徒天天输,哪有小孩天天哭。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在桌上,连同坐在一旁的滕淇也被稀稀疏疏地洒上了些许金光。
她先是将桌上摆放的那些书一本一本分类,接着找出那些介绍道法的书,从最上面的书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
滕淇很少有定力这么强的时候,上次还是过年抢红包的时候。
滕淇一本一本翻完这些“基础”书,已经过了十天了。
这十天里她简直痛不欲生,都想哐哐撞大墙。
谁能想到光是名字就有五页,什么无情道、杀道、多情道、逍遥道...
这些还只是思想体系,后面还有各种各样的修炼方式:剑修、体修、佛修、符修...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它甚至将每个道法的优点和弊端全写上了,这叫患有重度选择困难症的滕淇来选,岂不是要她的命吗。
思来想去,滕淇决定还是延续原主的修炼方式--剑修。
毕竟原主选的肯定是最适合她的体质的。
唯一的坏处就是心有些痛,她辛辛苦苦看了这么多天的书,最后什么都没用上。
有一种起早贪黑辛苦备考一年,结果进了考场发现没报上名的错觉。
但好在也是找到了个合适的修炼方式,下一步就是要去寻找幽静的地方去修炼了。
来了这么多天,她终于要出门逛逛了。
灵霄剑派坐落在群山之巅,由九座山峰共同组成。山峰似利剑直冲云霄,却又基本齐平,像是被人削过一般。
滕淇所在的地方名为天清峰,此地虽不算大,但也清幽。
走出院门,右侧有一条小径,小径两旁种满了桃树,不过就是时间不巧,树枝上都是一些小花苞,并未开花;走到尽头,是一团清澈见底的小溪,夹在山峰与桃林中间,别有一番意境。
此地景色倒是不错,就是前来观赏的弟子太多,不适合修炼。
光这一路上就已经有不少弟子向她问好,她笑得脸都有些酸了。
眼看着来此观赏的弟子越来越多,滕淇只好作罢,沿原路返回去前往另一边。
山峰左侧是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甚是幽静。
滕淇独自向林中走去,边走边四处寻觅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
没走多久,她就看见斜前面有一大块空地,还摆着几个木桩,像是训练场地似的。
本着一探究竟的想法,滕淇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她才注意到那里有人正在修练。
只不过那人站在角落里面,从她原来站着的角度很难发现而已。
滕淇无意探查那人是谁,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合适的地方去修炼。
于是她干净利落地转身,往另一边林深处走去接着探查。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练武场上正在修炼的人忽然停了动作,转过身来,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从她靠近练武场时宋樾就注意到她了,他一早就知道这师尊并非什么好人,甚至以折磨他为乐趣。
自从上次夜练内养功一事过后,一连几天滕淇都未找事,宋樾只觉得奇怪。
今日滕淇出现在练武场,他以为滕淇终于坐不住了,不料她只是看了几眼便匆匆离开了,像是着急去做什么事情一样。
宋樾直觉反常,便轻轻跟在了她后面。
他看着滕淇一会向左走走,一会向右看看,中间甚至还要扒开树叶看看地面,更觉得是有什么怪事。
像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似的。
宋樾越想越不对劲,莫非他这师尊已经丧心病狂到从外面抓了什么人,还偷偷带回来藏了起来?
走着走着就出了林子。他看见滕淇忽然在一个山洞前停下了脚步,先是左右打量一番,然后做贼般迅速跑了进去。
起初他还思考了一番这会不会是什么圈套故意引他,不过看样子他这便宜师尊丝毫没发觉他一直跟在她身后,他便放心地跟了进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滕淇站在洞口前几步的位置,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虽然这铁鞋也差不多快被磨平了罢,不过好在功夫没有白费,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地方。
这山洞倒是明亮干净,除了洞口矗立着几块巨石外就基本没别的东西了,就连洞内都整洁的像是有人收拾过一样。
不过滕淇也没想太多,她先是找了块空旷的地方随便收拾了一下,接着从怀中掏出了《剑法基础》和《练气入门》。
看着这两本书,滕淇又犯了难,到底要先看哪本。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学习练气入门。
她先是把书翻了几遍,确保记住之后她便席地而坐,闭上双眼,双手结成莲花印,接着凝神守意,按照书中的内容开始修炼。
她先是深吸一口气,再分三次吐出,再短吸一口气,长呼出去,循环往复。做完一个周期后,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开始能感受着体内经脉的流动了,随着这气在她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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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循环了一个周天再吐出。
重复四十九次后,她将手放在丹田处,随气而动,深呼吸时手抬长,吐气时手归位,循环往复。她的身体好像做过无数次这些动作,滕淇炼得也格外轻松。
慢慢地滕淇感受到了体内气旋的流动,她本能地不断吸纳灵气再压缩下去,灵气就变成了灵液。
随着灵液越来越多,丹田里面的浓度也越来越高,等丹田终于承受不住时,忽然啪的一声,丹田里面变成了液态。
滕淇愣了几秒才睁开眼睛,她细细感受着体内经脉的流动,有些不敢相信。
短短几个时辰,她竟从一个连气都不会修的“素人”到现在已经突破了筑基境.
莫非她真的是天才?
滕淇接着又闭上眼睛,想着趁热打铁,一举突破筑基。
可惜的是她这次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刚才那种感觉,滕淇只好作罢,原地打坐休息。
一刻钟后,得益于刚才进阶的神速,滕淇现在可谓是干劲满满,信心十足。
不就是记几个动作吗,小意思啦。
她站起身来,翻开书页,一手拿书,一手取下腰上的佩剑,开始对照着书,一个一个做起了动作。
和刚才修炼的神速不同,练习剑法的滕淇就像是刚学会使用四肢的原始人类。
终于在第10086次由于记不清动作而左脚绊右脚之后,滕淇放弃了速成的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决定以后每天清晨要早起练剑。
一想到这个滕淇就烦的想死,她梦想的咸鱼生活算是过不上了,这也就算了,现在还要为能不能接着活下去而烦心。
一个是四个月之后的秘境,一个是男主这个不定时炸弹,她都有些怨恨原主了,给她留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
滕淇越想越烦闷,直觉再练下去道心都要破碎了,于是她果断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走到洞口时,滕淇看向天边落了一半的夕阳,她竟然连太阳上面的黑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就是筑基期大能的威力吗?
出了洞口,她这才想起来,她刚才成功进阶之后没有雷劫。
不过也好,还省去了不少麻烦。
滕淇面色红润,只觉天地无束,一路轻快地出了山洞。
滕淇走远后,躲在洞口的巨石后面的宋樾才走了出来。
他站在洞口,身姿挺拔,眉头微微皱起,一袭白衣被风吹的衣诀翻飞。
他思忖起今天下午滕淇这一系列诡异的行为以及地上散落的基础功法,心中怀疑更甚。
他这疯子师尊是在渡劫时被雷劈了脑袋还是失了修为?
亦或者是被什么人夺舍了?
若滕淇真的没了修为,那他很快就能脱离魔爪。
但倘若这些都是她的计谋呢?
这女人向来诡计多端,就怕他一旦有所动作,她才暴露出真正的目的,那他岂不是前功尽弃。
宋樾不敢赌。
他当初金丹期强行提前渡劫就是为了和她同时渡劫,好继续隐瞒自己修为。
思来想去宋樾决定还是静观其变,先观察滕淇一段时间后再作决定。
4. 第 4 章
自从那日山洞修炼回来以后,一连几日她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下午才去山洞练习剑法。
终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滕淇幡然醒悟。
她不能再这样懒惰下去了,整整半个月都没能顺下来剑法。
是时候早起练剑了。
重活一世,这一次,她要勤奋到老天都为她落泪。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出门练剑。
滕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欣赏这一望无际的黑天,怨气甚重。
上一世过着896的社畜打工人生活,怎么来了这里也要每日早起,甚至还要为自己有没有明天而忧心。
想着想着,滕淇就更加沮丧了,她垂头丧气地走进竹林。
经过练武场时,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滕淇愣在了原地,真有弟子起的比她还早?!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恨卷王的人,她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放肆,敢比她还卷。
她迅速转过身,左右扫视四周,准备揭开这座庐山的真面目。
定睛一看,练武场上居然没有人?
真是见了鬼了,滕淇心里直犯怵。
她方才明明听到声音了,怎么可能没有人,难不成这里还有鬼?
对了,这是修仙世界,怎么会没有鬼呢,没准修为比她都高。
滕淇瞬间惊得面色如土,她深吸两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然旁边竹林里的鸟像是被惊到一样,扑棱扑棱往外飞。
这时她才注意到耳边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此地不宜久留。
滕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开始向小院狂奔。
她就知道不能早起,早起害死人啊。
还没跑几步,滕淇突然就撞上了个什么东西,撞得她眼冒金星。
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居然是个人。
但是这人怎么这么像宋樾。
“见过师尊,不知师尊这么匆忙是要去做什么,可有弟子帮的上忙的?”
来人一脸关切的问道,双手虚虚地扶了一下滕淇。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下轮到滕淇懵了。
宋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就是刚才的“鬼”?
不过看他方才说话的语气和动作,似乎目前对她这个便宜师尊并没有多大恨意,还能讲的出这种话。
滕淇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开口:“方才在练武场的人是你?”
“回师尊,正是弟子。”
“......”’
天还没亮就已经来到练武场修炼,结果才筑基修为,她都有些替他打抱不平了。
这也太倒霉了。
像极了她每天八点上班,九点下班,最后还要加班到十二点,还美名其曰为我们这一行都是自愿劳动,没有加班费这一说。
最后每个月勤勤恳恳地拿着四千块的工资。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呢。
滕淇当机立断地决定,等她学完那些基础书,就把他们全都送给宋樾用,顺便还能刷刷好感。
正好现在宋樾对她的感情还没发展到那种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地步。
“弟子方才看到师尊,就想着前来请安,没惊到师尊吧。”宋樾眼中满是关切,不似作假。
“哈哈,”滕淇干巴巴地笑着,“怎么可能呢,为师刚才是在跑步,锻炼身体呢。”
看着面前装傻充愣的滕淇,宋樾有些玩味的扫了她一眼。
以前折磨弟子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她胆子这么小。
“师尊若是无事,不妨和弟子一起前往练武场。”
滕淇有些犯了难。
她是不想去的,担心暴露自己修为,但是这也算是一个刷脸的好机会。
不过,剑法不熟悉是不是可以谎称许久不练手生?
于是聪明的滕淇便爽快答应了:“那我们一同去吧。”
宋樾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滕淇会同意与他同去。
印象中,她从没来过练武场,就连指导他们修炼,也是扔给他们几本书叫他们自己修习。
这些诡异的行为,无不向他透露出一个信号:传闻可能是真的。
滕淇对他这个人有所图谋。
看来他以后应当愈加小心。
天渐渐地明亮了许多,方才出门时还是一望无际的黑天,现在鱼肚白已经渐渐从天际开始向四边扩散。
一阵晨风吹过,带着些许初春独有的凛冽。
两人一到练武场,便十分默契地向两边分别走去,各自占领一个角落,开始操练了起来。
滕淇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因此暴露什么,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看着旁边的宋樾一心一意地修炼,滕淇觉得此地来对了,和卷王在一起才能激发她的斗志。
未来取她性命的人都这么刻苦地修炼,她又有什么理由逃避。
她右手执剑,含胸拔背,双脚并立于场地,脑中开始浮现书中的剑法招式。
突然她右腿向右跨出,左腿屈膝上提,接着右手握剑,直臂向下,向右侧上方撩剑,同时左手变成剑指,左臂伸直向左、向上绕行。
接着左腿向左探出,右腿提步上前,向左转身,两腿屈膝成马步,右臂向外旋,直臂向右平抹。然后向左进行一次相同动作。
最后右腿向右退步,屈膝半蹲,左腿脚尖着地,右手持剑直臂向后上方摆,剑尖朝左前方。同时,左臂伸直向下、向左前方上摆,剑指朝上。
......
宋樾修炼的时候也不忘注意滕淇这边的动静。
他特地找了一个和滕淇平行的位置,就是想看看她今天又想做什么怪事。
但她似乎,就只是打了一套剑法,甚至还挺行云流水。
宋樾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有些摸不清她到底要做什么。
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滕淇长舒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么多天的郁气都呼出去。
虽然这些动作做得还是有一些磕磕绊绊,但也比之前在山洞里面练得好很多了。
不过还是得益于原主对剑法的熟练,她有时也会卡住,但身体像是比脑子记忆更深一点,会带着她接着往下做。
拿出书来,滕淇确认了一遍她没有漏掉哪个招式,更觉自己是个天才。
毕竟,也有大器晚成的天才,就比如她。
天才伸了伸懒腰,又左右晃动脑袋放松肩膀,一下就瞥见宋樾也在一旁练习剑术。
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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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眉头紧锁,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剑,像是卡住了一样。
非常遗憾,看来所谓的男主并不如她这个外世来的奇才悟性高。
心情颇好的滕淇悠哉游哉地走到宋樾面前,清了清嗓子,做作地说道:“你可是有什么不会的?为师现在无事,可以指点你一二。”
“多谢师尊,弟子从第二百零一式开始就无法习得其中精髓,烦请师尊指点一二。”
宋樾神色一顿,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还弯了弯唇角,连带着整个人都明媚了不少。
滕淇一时看呆了眼,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
回过神来时整张脸已经红透了。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向宋樾,那人也正垂眸看着她,嘴角仍噙着淡淡的笑意。
滕淇嘴角微微抽搐,早知道就不装了。
她露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
好想一头撞死在这里,犯花痴还被当事人抓包了。
宋樾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向前走了半步,柔声问道:“师尊,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哦哦,好的,当然可以。”
滕淇非常努力地强迫自己忘记刚才的事情,她极不自然地走到宋樾旁边开始指导他。
就像真的是宋樾师尊一样,一点一点地指导宋樾该怎么做,甚至有的地方还会亲自示范给他看。
突然之间对他的态度来了个90°大转变,还亲自指导他修习。
他现在已经确定,滕淇的目的就是收他为炉鼎。
不过看这个架势,似乎她还要走两情相悦的路子。
宋樾眸光微动,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两情相悦?那她可是在白日做梦。
今天之前,滕淇以为宋樾身为男主,倒霉虽倒霉,但修行天赋必定恐怖如斯。
但现在不一样,她现在不仅修炼了,而且还刚指点完宋樾,所以她对此事有发言权:宋樾悟性不如她高。
现在看来,恐怕只有原著中能和宋樾同归于尽的那个正道人士才堪堪与她相提并论。
宋樾看着站在旁边突然傻笑的滕淇,表情明显凝滞了一下。
刚才还好好地指点他剑法,怎么突然就傻笑了起来。
莫不是方才对他的笑产生了什么误解?
索性现在他也学会了,不如趁现在她还神志不清,把想问的问出来算了。
“师尊,弟子听闻前几日天机阁的长老曾来过宗门?”
“可能吧,他应该是和掌门探讨了一下秘境的事情。再过不久秘境就要开放了。”
这几日宗门里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那师尊可知宗门要如何分配此次秘境的入境名额?”
“俩月后的宗门大比,进入前二十名就能拿到名额了,怎么,你也有兴趣吗?”
“听闻秘境机缘甚多,皆是平日里难得一遇的,弟子作为修仙人士,自然也是向往的。”
滕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那你可要勤加修炼了,毕竟秘境之中危险重重,到时候别丢了小命。”
宋樾站在原地微微思忖,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来回摩挲剑柄。
她为何只说秘境危险而不言为何能进秘境,她竟如此笃定他能进秘境。
难不成是发现什么了?
5. 第 5 章
不知不觉已经正午,日头越来越大,已然挂在山峰正上方。
滕淇自觉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便准备打道回府。
她扭头向一旁看去,那人却在原地发呆。
不如她先问问宋樾,毕竟这种什么修仙第一大宗门,像他这种原居民肯定清楚一点。
而且,也可能他们弟子之间早就评选了出来。
“你知道我们这四大宗门里,哪个能排上第一宗吗?”
宋樾愣了几秒,像是在认真思考。
“若论宗内大能,太羲宗位于第一,元州上几乎一半修为合体以上的都在太羲宗;若论宗门资源,太羲宗和灵霄剑派相差无几,梵天寺和天机阁就略少一些”
“至于宗门内弟子人数,几大门派不相上下。若是说第一宗门,弟子以为太羲宗会合适一点。”
“不过太羲宗似乎无意争夺这个名号,还会经常帮助其他三宗和那些小门小派。”
那看来就是太羲宗了,滕淇略一思量,:“现如今,太羲宗有哪位弟子特别的天赋异禀吗?”
好诡异的感觉,她询问对方你会死于谁手,对方毫不知情并诚恳地告诉了她。
“太羲宗天才遍地,有谁最为出众弟子并不清楚。不过师尊若是好奇,明年可以去天榜问鼎会看看。”
天才遍地?
怎么,还是高考考进去的?
“太羲宗如果有比较菜的弟子,会把他们逐出宗门吗?”
宋樾眉头闪过一丝不耐,她是刚来这里吗,什么都要问。
“不会,弟子从未听过此事。天才遍地也可能是因为每位师尊都在认真的教导弟子。”
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滕淇像没听到似的,转过身去,背着手,一边哼哼着小曲一边绕着练武场散起步来。
春风裹着竹叶沙沙作响,四周一片宁静,不远处的山峰传来阵阵钟声,滕淇数了一下,是五声。
“师尊,掌门找你,依旧不去吗?”
滕淇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
难道趁她不注意,沈云州来过此地?
“方才钟声响了七下,是要七长老也就是您去主峰议事。”
“啊哈哈哈,为师是在考验你有没有掌握最重要的宗门精神—团队凝聚力,你合格了。”
滕淇站上木桩,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刚才究竟是哪座山峰传来的声音。
倒霉的是钟声早就停了,甚至连一丝余音都没有。
她看向旁边正擦拭剑身的宋樾,忽然计上心来。
“宋樾,你收拾一下,随我一起去。”
“回师尊,掌门召见的是您,弟子一同前往恐怕不合礼数。”
“无妨。”
滕淇回想起之前沈云州说的话,她从不理会宗门事务,这次理会了,就多带个人而已,大不了叫他站门外。
秉着一碗水要端平的理念,滕淇先让宋樾去寻韩风竹,三人在院门口会合后,再一同出发去主峰。
和滕淇预想的不一样,一路上那两人都安安静静的,一个走在她左边,一个走在她右边。
三人倒也相安无事地走到了主峰。
主峰位于九峰最中间,也是最高的一座山峰,周围青山环绕,云雾缭绕。
阳光透过云雾洒满山峰,倒真有几分电视剧中天庭的感觉。
一进议事厅,滕淇感觉她的社恐症要犯了。
人真的好多啊,有在两侧的椅子上坐着的,也有在一旁站着的。
“掌门师兄,你找我来有何事?”
“弟子见过掌门。”等滕淇话音落下,韩风竹、宋樾才一齐说道。
站在高位的人缓缓转过身来,神情诧异,而后将折扇打开,轻摇几下。
“看来你果真是成长了不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诺,”沈云州扬了扬下巴,“五师兄都过来了,你这次要是不来,他就又要替你去做任务了。”
滕淇顺着方向望过去,一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俊雅青年坐在那里品茶,袍身绣有青翠绿竹。
这就是她御用背锅侠吗,滕淇心里莫名浮现了几分羞愧。
她扬了扬嘴角,摆出一副友善的模样,对着那人说道:“五师兄好久不见。”
这位五师兄手忽然一抖,茶杯里的水就这样洒在了他的青袍上。
他轻咳几声,一脸复杂地看向她:“好久不见,师妹。”
要不然,她还是关心一下吧。
“师兄不要紧吧?”
“无妨。”
“你知道金陵城吗?”
沈云州突然出声,笑眯眯地看向她。
滕淇不可置否,并不作答,她扭头看向身后两人,那两人却只低头不言语。
“诶,别看你那两弟子了,你原来从不理会这些事情,难不成指望他俩替你处理?”
沈云州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如此的神情。
“如今世道不太平,邪祟盛行,四大门派将整个修真界划为四部分,每派分管十五城。我们灵霄剑派内又将这十五城再分为五部分,每位长老各管三城。”
“如今在你管辖范围内的金陵城有些不太平,驻扎在那里的弟子来报,城内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命案。不过具体情况尚未得知,恐怕去了之后才知道。”
滕淇心里直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横竖已经有合适的人选替她执行任务了。
这掌门活像某种邪恶的人形厄运吸引器,每次一碰到他就准没好事,就像来索她命的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能趁此机会历练历练,修炼这么久也没有实践过,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留条小命回宗门。
滕淇抬头45°仰望屋梁,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沈云州看了几眼他们师徒三人,颇为善解人意地说道:“我听闻五长老座下弟子与你那两位弟子交情匪浅,不如四长老也派几名弟子一同前往金陵,也好有个照应。你二人意下如何?”
五长老淡淡地扫了一眼沈云州,平静开口:“全听掌门安排。”
滕淇对此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活着的希望:“多谢掌门。”
等人走后,沈云州摇着折扇走到了秦听寒面前,悠悠地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秦听寒只是继续品茗,并未言语。
*
出发时间定在了当天下午,毕竟妖魔害人并非小事,简单收拾一番滕淇他们就出发了。
走之前,滕淇特地向沈云州讨要了马车,没办法,谁叫她光顾着练剑法了,没练怎么御剑飞行呢。
沈云州虽也奇怪,但也没有多问,随她去了。
山门之上是长长的青阶,直上青峰,山门之外是一片翠绿的草地,直至山底。山门旁是沈云州的掌门专用马车以及旁边站着的一女六男。
像是三足鼎立似的,滕淇位于最前方,宋樾站在最后面。中间是韩风竹和四位五长老座下弟子,几人围在一起,打得一片火热。
只是这三方中间像是隔了楚河汉界一样。
看着这场面,滕淇心里直咂舌,这就是沈云州所谓的和她那俩弟子交情匪浅吗,恐怕是只和向柏交情匪浅吧。
看来以后她可以多收几个弟子,万一有人能和宋樾玩得来呢,让他也知道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在的,不再那么痛恨宗门。
进了马车,滕淇连连点头惊叹,不愧是掌门专用马车,就是不一样。
这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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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观虽没有多么华贵,但内里却十分宽坦舒适,中间位置摆了一张桌子,其上的香炉还在幽幽燃着;桌子两侧全做成了软榻,塌上还铺了一层绒毯。
滕淇坐定之后,迟迟不见有人上来,反而是马车动了起来。
她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挑开帘子,看向车外步行跟随马车的弟子。
“停车。”
马车停定之后,滕淇掀开帘子,走出车厢,站在前面的木板上,看向几人,淡淡说道:“上车吧,你们不必走在马车左右。”
说完她便转身回了车厢,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摸不准滕淇的态度,也无人敢动。
最后还是韩风竹先开的头,率先走进车厢,剩余人才一个接一个地进去。
见他们上来之后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滕淇索性也不去理会。
她闭上双眼就开始假寐,不知不觉中就真的睡过去了。
一路上静谧无声,马车走得平稳,她睡得也很安稳。
她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宋樾心平气和地打量着身旁的滕淇,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先前的时候,滕淇对他非罚即骂,甚至还会纵容同门欺辱他。
但这几日,竟一反常态地不再寻他麻烦,甚至还出来做任务了。
虽说有些人修为上升一个境界,心界也会随之改变,不过对她这样的人来说,现在就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宋樾轻轻抬眼看向滕淇,仔细打量了一番。
论相貌,滕淇确实是灵霄剑派独特的存在。
她既不像三长老那样端庄大气,也不是别的那种明艳媚丽,但依旧好看,所以称之为独特。
眉若春风拂柳山,面如似桃花含露,杏脸桃腮,肌若积雪。若不作凉薄讥笑姿态,便像沐浴在春风里的茉莉般清秀灵动。
忽然滕淇睫毛轻颤,宋樾猛地移开目光,看向了旁边的香炉。但她只调整了一下脑袋的位置,接着又沉沉睡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暮春时节,和风阵阵,帷幔晃动,时不时被风吹开一条缝隙,或大或小。
滕淇揉了揉眼睛,眼神渐渐清澈,顺着缝隙向外望去。他们像是身处密林之中,所见之处全是树木。
她不禁有些好奇,扭头望向离她最近的宋樾:“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回师尊,我们现在位于金陵城和天水城的交界处,大约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金陵城了。”
“天水城,天水城也是我们的管辖范围吗?”滕淇继续问道。
“天水城由太羲宗负责,我们只负责金陵城和它左右两座城池,分别是青云城和永安城。”
“...哦。”滕淇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又将目光移回帘外,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帷幔发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总算到了金陵城。
这座城虽然地方不大,但却十分繁荣。
入城之后他们就直接去了灵霄剑派在当地设置的监察司。
监察司,顾名思义,就是各大门派在其管理的城市所设立的据点。在灵霄剑派,一般会派数十名弟子入驻其中,先由他们处理一些妖魔作恶的案件,如若处理不了,便可向宗门传递信号,再由宗门增派长老或弟子援助。
滕淇出了马车,才发现门前早已有弟子在此等候,他们穿着统一样式的淡蓝色长袍,呈V字型排列。
为首的弟子向前一步,对着滕淇抱拳作揖:“恭迎长老,弟子甘青川,是第27期金陵城监察小组组长。有关妖魔作祟的事情,还请长老移步书房,再行商议。”
滕淇扫了一眼门前的弟子,颇为骄矜地点了点头,便随着甘青川往院内走去。
6. 第 6 章
整座府邸坐北朝南,三面围绕竹林。
进了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假山,由灰黑山石堆砌而成,看起来十分肃穆;围绕着假山又建了一个小型池塘,其间还有几条锦鲤四处游荡,两处黑金相衬,倒是相得益彰。
绕过假山,眼前豁然开朗。
两侧是长长的抄手游廊,依旧是灰黑色调,游廊外侧绿树成荫,杂草遍地,其后若隐若无地显现出一排屋舍,应该是弟子住所。沿着长长的游廊向前走,待到尽头,便是一方小院。
院子上方挂了一张棕黄色牌匾,写着“灵霄剑派”四个大字。
“此处本来应该是接待来客的前厅,为了方便监察司办事,便改成了议事厅和书房。”甘青川边走边向他们解释道。
像是在验证他说的话一样,滕淇走进门去,就看到小院的正北、正东方向各有一间房,分别挂着议事厅和书房两个牌匾。
走在最前方的甘青川突然停下步伐,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滕淇拱手行礼,恭敬说道:“请长老随弟子前往书房查看卷宗。”
说完便转身向东侧厢房走去。
书房之中,静谧而幽深,橘黄的灯光更是为其增添了一丝古朴。
房间正中是一张宽大的书案,其上摆着笔墨纸砚,井井有条。书案后方,则是排排书架,有的上面已经摆满了卷宗,有的却还是空荡荡。
甘青川进了书房之后,就径直走向离书案最近的书架,接着从中取出卷宗,放在书案上并摆放整齐。
做完这些,他看向站在门口的滕淇,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她入座。
滕淇坐定之后,好奇地看向桌子上面摆放的文房四宝,东摸摸毛笔,西研研墨。
她在现代社会里面可从来没接触过这些。
忽然间视野之中多出了一点白,她顺着方向望去,书案角落里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壶茶。
她抬头环顾四周,正巧甘青川从书架后方慢步走出,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白茶杯。接着他走到书案前,将壶里的茶水轻轻倒进茶杯,双手递给滕淇。
这是什么神仙待遇,滕淇受宠若惊,赶忙双手接过茶杯。
看书之前不仅有人给她打点好一切,甚至还十分贴心地沏了杯茶。这更加坚定了她要重新收个贴心徒弟的想法。
被感动到的滕淇立马打开工作开关,进入勿扰模式,心无旁骛地翻看着卷宗。
卷宗的内容显示,位于金陵城和天水城的交界之处有一小山村,近期村子里出现了数桩凶案,已经连续死了十五人,死者多为25岁左右的青年男女。
这些死者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会在晚上经过交界处的山林,大多数为赶路人,然后便会在山林中离奇失踪。
等过一段时日后,又会出现在山林外围,不过到那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们的身体像是被吸干了精气和血肉一样,干枯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周身隐约环绕着黑红色气息。
第一人遇害之后,监察司很快锁定了是魔族所为,便开始全城搜查魔族,但最后别说凶手了,连魔族的影子都没搜到。不死心的甘青川又令弟子一并搜查周围的青云城和永安城,仍一无所获,这才决定向宗门求助。
看完卷宗里面的内容,滕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劲。
她略一思忖,看向站在一旁的甘青川:“卷宗中记载的山林,是从天水城前往金陵城的必经之路吗?”
“是的,目前就只有这一条路可通。”
“那天水城可有发生什么命案?”
“应当是没有,第一次搜查魔族无果后,弟子曾前往天水城内请求监察司协助搜查,那时天水城内并未发生任何邪祟作乱的事情。”
听到这里,滕淇来了些兴趣:“你为何不去向青云或者永安请求协助,反而是去了别的宗门部署的监察司。”
不料甘青川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滕淇说道:“弟子对宗门绝无二心,请长老明鉴。”
“......”滕淇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喜欢跪地。
“快起来,我又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弟子听闻此次小组轮换,太羲宗派沈嘉懿的首徒谢无尘前来天水城驻扎。”甘青川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弟子以为沈嘉懿修为极高,弟子更是天赋奇佳,便想着说不定他能找出隐匿在城内的魔族。”
滕淇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慢慢地爬上了一坨可疑的红晕,再听着他越来越轻柔的声音,顿时反应过来了。
这小子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首徒天赋极高,明显是冲着人家师父去的。
她清了清嗓子,促狭地说道:“那你见到沈嘉懿了吗?”
甘青川像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别开眼睛,微微低头:“并没有,谢无尘说沈嘉懿近几日在处理一些事情,过几日兴许会来。”
滕淇此刻手痒得厉害,真想把沈云州的折扇拿来摇几下。
打趣完甘青川,滕淇便叫他站起身来,坐到一旁。她自己则是又翻了一遍卷宗,突然想到事故多发地不就是他们来的时候经过的那条路吗。
“是每日都会有人被抓,还是隔几日有一次?”
“一般是隔三日,最近是一次是昨天晚上。”
滕淇有些头痛,凭借着这些可以说是0作用的信息,要她在两天后抓住凶手可谓是难如登天。
虽然说时间也可以往后缓一缓,但是缓一天就会多一个无辜的百姓受害。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从源头上面减少伤亡:“你明日去一趟太守处,让他下令封禁金陵通向天水城的路。若有违者,是死是伤不必向监察司求助。”
甘青川眉梢微皱,想说什么,但又犹豫着不开口。
“有话直说。”
“弟子之前有找过太守,不过他觉得封城容易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便和他说,若不封城,灵霄剑派今晚就会撤掉金陵城的监察司,让他们另请高明去吧。”
“吱呀”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滕淇顺着方向望去,原来是窗户被风吹开了。
天上的一轮弯月已然隐去了大半,她这才发觉已经是深夜了。
“辛苦你了,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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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休息吧。今日就先到这里,剩下的我们明日再商议。”
说完滕淇便起身,甘青川也紧忙站起来,带着滕淇回到了她的院子。
夜色如墨,一片宁静笼罩着大地。
滕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闭着眼睛,脑子却静不下来,一直在回想案件的内容。
夜色渐渐稀薄,她索性也不再闭目养神,直接起床去院内练剑了。
她先是打了一套基础的剑法,没有一丝卡顿,很流畅地顺了下来。
她打算试一试引气入剑。
所谓引气入剑,就是将身体里修炼出的“气”,也就是灵力传递给剑,让剑也有了“气”。这样在挥剑练习剑法时,打出来的剑法就不单是划破空气那么简单,还能使修仙人的灵力沿剑而出,形成剑气。
这些剑气,会随着主人的灵力而变化万千,也能凝聚成实体叫做剑意。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剑修的修为境界越高,他的剑法也就更厉害。
滕淇站在原地,右手执剑,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她闭上双眼,凝神聚意,感受身体每处经脉的流动,她试着引导气旋到右手的剑上,但气旋到了丹田处就不再向下流动,反而是不断地向丹田压缩。
渐渐地,被压缩的气旋越来越多,灵液也越来越多,忽然砰的一声,她丹田内的气海变成了一颗金灿灿的圆球。
所谓天才,也不过如此。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接连突破两境。滕淇忍不住再一次感叹,虽说宋樾是书里为数不多的顶尖天才,但那也不过是他入魔之后才有的天赋。
至于修仙这块,要论起天才,还得看她滕淇啊。
一道曙光刺破无边的黑夜。
滕淇收了收心,决定重新尝试一次引气入剑。
她重复刚才的步骤,跟随内心的感觉,慢慢地聚集体内的气旋,忽然她睁开双眼,将聚集在一起的灵力引到剑上,果断地向前挥剑。
砰地一声,原本矗立在院子前方的水缸刹那间被劈成两半,滕淇惊奇地看向她手中的剑。
果然,天才是不需要言语的,行动自会为她说话。
她走到水缸跟前,默默欣赏自己的杰作,只恨此刻没有相机和朋友圈来记录美好生活。
水缸碎成两半之后,听到响声的弟子陆续从院内其他的房屋走出,为首的韩风竹战战兢兢地走到滕淇旁:“师尊息怒,弟子不是故意这么晚起床的。”
“...???”滕淇一脸懵圈的看向来人,“我何时不让你们睡觉了?”
“弟子,弟子以为师尊是在用此种方式来叫醒我们。”
滕淇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劈个水缸就是叫他们起床了?
韩风竹的手哆嗦个不停,滕淇有些惊奇,原主的压迫感这么强吗。
她看向院子里的这六人,都是昨天和她一同前来的弟子,多半还睡眼惺忪的。
她颇为好心地说道:“我叫你们起床当然是用正常的方式。”
她指了指天空,“趁现在天还没亮,你们可以再去睡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就该商议此次历练的内容了。”
她就不一样了,因为天才可以睡三个时辰。
7. 第 7 章
“咚咚咚。”
一阵阵敲门声响起,其中还夹杂了几句“师尊”,打断了滕淇的美梦。
她缓缓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就下去开门了。
门外只站着韩风竹一人,穿着青色长袍。
好熟悉的动作,好熟悉的人。
此情此景,滕淇不由得怀疑,她应该是没有删档重开的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穿着,很好,白色长袍,她没有删档重开。
“师尊,甘师兄邀您前往议事厅。”
“知道了。”
滕淇打了个哈欠。
“你,带上宋樾还有其他四个弟子先去书房,让甘青川给你们讲一下事情的大概。”
"是,师尊。"
韩风竹离开后,她才慢慢悠悠地开始洗漱,心里盘算着事情的解决办法。
打开屋门,院子里面姹紫嫣红,生机勃勃,远处的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悠飘荡。
沐浴着清晨和煦的阳光,滕淇倍感神清气爽,她昂首挺胸地走进了议事厅。
在她推门进入的那一瞬,整间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屋内弟子在看到她时都默契地停了声。
不过滕淇并未在意这些,径直地走向了主座。
甘青川率先反应过来:“禀长老,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全部告知给他们了,太守那边同意了我们的提议。如果有其他需要但请长老吩咐。”
“嗯,做的不错。你们对于此次行动的计划,可有什么想法?大家不必拘束,畅所欲言。”
看着他们各个立马把头低下,滕淇就知道这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
结局果然不出她所料,无人应答。
滕淇心中了然,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到男主表现的时候了。
她扭头看向宋樾:“宋樾,你有什么想法吗?”
被点到名的宋樾犹疑地向前迈了一步,愣了几秒,像是在斟酌说辞。
“弟子认为可以先派一名普通百姓从山林中经过,我们则提前在一旁埋伏,等那魔人出来绑架百姓的时候,我们再出动,就能困住那魔人。”
甘青川听完眉头微皱,对此法持怀疑。
“城内人人都知道山林之中妖魔作祟,凶险万分。要从哪里寻得愿意协助我们的普通百姓。”
“这有什么的,重金之下必有匹夫。多出点报酬就行了。”
韩风竹脸上一片讥讽,满不在乎地说道。
滕淇摇了摇头,这死孩子真不愧是下场第二惨的炮灰。
“普通百姓手无寸铁更不通道法,遇见妖魔便毫无还手之力,很容易当场就被灭口。我们此行目的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怎么能以普通人性命为诱饵。”
她思虑一番,看向甘青川:“去问问城中所有灵霄剑派弟子,是否有人愿意当作诱饵引出魔人。如若无人愿意前往,那便由我前去。”
“之后的计划便按宋樾所言,其余人埋伏在一旁。此次行动势必揪出幕后凶手。”
“弟子领命。”
待甘青川离开后,滕淇扫了一眼她带来的这些人,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你们几个无事便去修炼。明晚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等着最后还要监察司弟子去救你们。”
“弟子领命。”
“等一下,宋樾,”滕淇叫住了他,“你现在修行的如何了?”
正打算离开的几个弟子听到这话顿时停住了脚步,为首的韩风竹更是毫不掩饰他脸上的恶意,戏谑地说道:“师尊你又不是不知,宋樾向来是个修行废材,现在恐怕碰见鼠妖都是一场大劫。”
话音刚落,众弟子便哄堂大笑。
滕淇只皱了皱眉头,并未多言。
“回师尊,弟子不才,仍在筑基。”宋樾面无表情地说道。
滕淇闻言挑了挑眉,难不成是因为她没走剧情,从而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才导致男主现在这么弱?
还是说男主在觉醒他的极品魔族血脉之前一直都这么弱。
如果是因为没走剧情的话,那就有点反人类了。
有谁能够在不用走剧情的情况下,穿成了反派炮灰,还主动去走剧情的?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凄惨、不够迅速吗?
滕淇无法理解,滕淇摇了摇头。
不过再怎么样,他还是这本书的男主,也是这方天地的气运之子。
有这张好盾牌在手里,岂有不利用的道理?
身为这本书的男主,他自然受到天道庇护,惨是惨了点,但他肯定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了。
这一点,滕淇还是有发言权的。
毕竟她的修为可是无缘无故的没了。
“明天晚上的行动,你们一切听从宋樾的安排。甘青川记得一并转达给监察司弟子。记住,任何人不得擅自主张。”
“师尊,宋樾他修为这样低,你哪能让他去领队,我......”
滕淇冷下声音,越发觉得韩风竹有些不成体统:“够了,无事你们就下去好好修炼,我自然有我的打算,难不成我要事事都听从你的意见吗。”
“弟子不敢。”说完韩风竹便狠狠地剜了一眼宋樾,快步走出了议事厅。
其余弟子见滕淇这副模样大气不敢出一下,也都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议事厅,独留宋樾一人矗立在原地。
“怎么,你也有什么不满吗?”滕淇面带几分不耐地看向面前的宋樾。
“弟子并无不满,师尊,弟子可否今日前去竹林勘察一下地形。”
“不必,书房正中的书案上摆有一本卷宗,最后几页画有地形图。”
“多谢师尊。”
等人都走完了,滕淇仍觉心烦意乱,她怎么会发无缘无故这么大脾气。
她深吸几口气,仍未感到缓解,便前往府邸后方的竹林中修习剑法,以解郁气。
那里空旷又人烟稀少,正是修行的好地方。
春末夏初,白天和日照时间也变得格外长。
太阳渐渐西行,有风吹来,林随风动,竹影斑驳。
滕淇在一旁执剑而立,双目微合,细细感受着和风、山竹和阳光。
日照渐长,翠绿的竹叶为她遮挡了部分光线;清风徐来,竹叶斑驳错乱。她睁开眼睛,随风舞剑,剑刃划破竹叶,刺穿空气。
打完一套剑法,滕淇感觉心情好多了,果然亲近自然有助于心情愉悦,古人诚不欺我。
接着她回忆起早上引气入剑的流程,跟随感觉,她伸出左手,抚向剑身:“青萍剑意,破!”
面前数十根竹子应声而倒,虽然数量不多,威力不大,但滕淇也非常满足了。
第一次能做到这种程度她感觉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夜幕悄然降临。
滕淇感受体内金丹,虽比早上大了一圈,但依旧很小,不足以突破金丹期。
滕淇踏着月色回了小院,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乱哄哄的,像是有很多人在吵闹一样。
她推门的动作略带迟疑,难不成他们在院子开party?
推开院门,她看到一群人围在水缸旁边喋喋不休。
走近一看,这才发现位于人群中央的不只是水缸,还有宋樾。
宋樾低着脑袋,面色苍白,怀里还抱着他的被子。
他从头到脚连带着被子,全都湿漉漉的,袖摆还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像是被人刚从河里刚救上来一样。
她心下疑惑,于是拨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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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人群中心走去,却听见韩风竹正在对着宋樾破口大骂:“你个有人生没人要的扫把星,你也敢不听我的指令了?你韩爷爷才是这院内说一不二的存在。”
随着滕淇位置越来越靠前,站在韩风竹一旁的弟子也发现了她。
弟子扯了扯一旁韩风竹的袖子,见他没什么反应,依旧对着宋樾输出,便索性不再管了。
春寒料峭,空气逐渐冷了起来,被围中央的宋樾微微颤抖,像是被冷到了。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滕淇不由冷下神色。
“韩风竹,你在做什么?”
“师...师尊?”
韩风竹闻言猛地回头,满脸不可置信。
他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见滕淇,只见后者神色冷如冰霜,不由得心虚地看向别处。
“我竟不知你韩爷爷如此大的能耐,还是这院里说一不二的存在,是不是连我见你都要退避三分?”
滕淇指了指离宋樾最近的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的弟子向前一步,他看了一眼韩风竹,被对方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磕磕绊绊道:“是宋樾,他....他仗着自己能安排明日行动,便对韩师兄出言不逊,冷嘲热讽。”
“很好,看来你胆子很大了,”滕淇微微笑着,“告诉甘青川,明日夜走山林的人已经找到了。”
听到这话,面前的弟子砰的一声跪了下去,不停地对着滕淇磕头:“求长老高抬贵手,我说,我说,是韩师兄...”
“晚了,给了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她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指了指站在韩风竹一旁的弟子:“你来说。再有半句虚言,你的下场比他只有过而无不及。”
被指到的弟子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他看了几眼跪一旁在的弟子,索性心一横,开始说道:“回长老,是韩...韩风竹对您上午训斥他的事情心有不满,便叫宋樾今晚住在院子里面。宋樾不肯,韩风竹便将他的被褥扔了出来。”
“之后,之后等宋樾蹲下身去捡的时候,韩风竹趁机向他泼了几盆冷水。然后,然后就是您看到的这样了。”
说到最后,那人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滕淇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
她原以为若是碰见这种事情她会冷眼旁观,但到了现在,要是叫她无动于衷,她觉得自己有点做不到。
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男主的历练,但现在的这些人,这些事情全都活生生地摆在她面前,让她冷眼旁观这也有点不太现实。
原本就单薄的宋樾,又因为长时间在外面站着,身体已经开始微微摇晃了起来,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滕淇见状一把扯过他的被子,扔在地上,接着脱下外袍披在他的身上,看他这副可怜样,更是瞬间怒从中来。
她的人生信条是,没有绝对的好坏与对错,只有人性的善恶。
原主有这样的弟子固然失败,但她才不会继续纵容弟子作恶。
“韩风竹,你平时学的礼义廉耻都到狗肚子去了吗?”
滕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
“宋樾是你的同门师弟,不是你的出气筒,你这样可有半分师兄的样子?”
“回去之后,我会禀报掌门,将你记作四长老门下弟子。我教不好你,你在天清峰也是白白蹉跎岁月。”
韩风竹听到滕淇要将他移到四长老门下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师尊不是也很讨厌宋樾吗,怎么今天却一反往常。
韩风竹回忆着从前种种,忽然顿悟。
原来师尊不是不讨厌他,只是平时根本懒得理会他。
8. 第 8 章
另一边的滕淇在说完之后便径直走到了宋樾身旁,她看着浑身湿透的宋樾正披着她的外袍,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四个大字。
滕淇不由老脸一红,怪只怪她的外袍太小,根本遮不住宋樾的身体,反倒是更增添了一股欲盖弥彰的朦胧感。
面前的人轻轻颤抖了一下,滕淇瞬间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真不是个好东西,在这种时候都能被美色吸引。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接着滕淇目光坚定地看向宋樾,右手挽着他的左胳膊,左手拉着他的左手腕,姿势怪异地将宋樾扶进了她的卧室。
滕淇将宋樾扶到椅子上面坐好,走到屏风后面,找来一条毛巾递给宋樾,示意他擦拭一下头发。
宋樾轻轻抬起头,双眼无神地看向滕淇,嘴里喃喃道:“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应该存在?”
滕淇怔了一下,她思索着句他不应该存在,莫不是原主曾经对他说过这话。
阿弥陀佛,打压式教育不可取,看给孩子可怜的,替他解围了一下就感动成这样。
她面带同情地看向他:“没有人的存在是不应该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
“你是说,我是应该存在的,是吗?”
哇啊哇啊,滕淇心里抓狂,她好想把宋樾被原主带偏的心理给掰正过来。
她轻轻垂下脑袋,双手扶住他的脑袋,迫使他看向自己。
滕淇清了清嗓子,对着他缓缓开口道:“我之前贬低你的话,不过是为了锻炼你的承受能力而已。意志薄弱的人在修行这条路上要走的格外艰难,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是这样想的。”
虽然但是,她也不信罢了。
她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你的存在,不会因为他人的否定、打压而失去意义。你也不必勤奋地修炼去向他人证明什么。世界上的每朵花都能盛开,它们并不会因为你不喜欢就凋落。任何人都有存在的意义,起码,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
让我每日提心吊胆,害怕突然被你杀掉。
说完这番话,滕淇都忍不住给她自己竖个大拇哥。
她这完全可以做人生导师了,这句句哲理的言语,这随机应变的能力,这洗白的套路,简直无敌。
但面前的宋樾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依旧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嘴里还一直喃喃着,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抛弃我之类的话。
一阵怪异涌上心头,滕淇将右手贴在宋樾的额头上,这孩子是不是烧糊涂了。
丝丝凉意爬上了滕淇的手背。她忽地想到宋樾现在还穿着那身湿衣服。
为了不让明天的大福星发烧,滕淇猛地松开双手,毅然决然地走出房门,她打算夜袭甘青川,去拿几身干衣服。
脑袋突然失去支撑带来的眩晕感让宋樾恢复了几分神智。
他呆滞地望着地面,回想起方才的场景,他为何会和滕淇说这些话,是因为她替他出头了吗,还是因为她终于不在对韩风竹欺辱他的事情装聋作哑?
他眉头微微皱起,像是陷入了沉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
室内一片宁静,暖黄色的灯光照亮整间屋子,甚至还增添了一丝可疑的温馨。
忽然门扉轻响,滕淇走进门来,手上还抱着几件衣服,见宋樾坐在凳上发呆,她甚感无语,便没好气地招呼他:“你发什么呆啊?快过来拿衣服,还有你的被子。”
宋樾闻言望向门口,接着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滕淇面前,低头看向面前的少女,她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滕淇看他慢吞吞地走到跟前,接着又开始原地发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一把推开宋樾,大步走到屏风后面,把衣服扔到衣架上面,对着他喊道:“你再不过来的话,明天就算发烧了也要去执行任务。”
宋樾这才拢了拢思绪,慢吞吞地走到屏风后面。
他先是脱掉了滕淇给他的外袍,然后就开始解腰上的系带,忽然手腕被一把攥住。
他顺着方向往上望去,只见滕淇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咬牙切齿对他说道:“你不去洗澡直接换衣服,不怕发烧吗?你的脑子也被冻坏了吧,这么呆?”
说完滕淇也不管他的反应,直接一手拿起衣服,一手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床榻后方的浴池边。
接着她把衣服放在浴池边就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像想到什么一样冷酷地说道:“你要是因为发呆被淹死了,那你明天一定能轰动整个修真界。”
“男女授受不亲,到时候就算你向我求救,我也不会救你的。”
丢下这句话冷酷的滕淇就冷酷地离开,给宋樾留下了一个冷酷的背影。
回到房间之后她就开始琢磨宋樾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回弟子屋舍应该是回不去了,去其他弟子住所应该也可以,但是总有一种他们在孤立他的感觉。
她带来的其他弟子都在她这方小院之中,反倒是他去了别的院子。
到时候万一今晚的事情再传出去,欺辱同门的名声在哪里也不好听。
她虽不喜韩风竹的作风,但也没想过让他身败名裂。
滕淇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净会找事,不让人安生。
看来只能叫他在这里打几个晚上的地铺了。
滕淇把从甘青川那里寻来的被褥平整地铺在地上,还贴心的把屏风放在了被褥的前方,隔绝了地铺和床榻。
她本想等宋樾洗完出来告诉他一声,要是他身体不舒服的话,她睡地铺也行,毕竟他只要能明天顺利参加任务,凭借他的主角光环,他们其余人应该是死不了。
等着等着,人还没出来,她先倒头睡在了地铺上。
宋樾一出来就注意到了屏风后面的动静。
他轻声走了过去,站在了离地铺几步之遥的位置,看向面前的场景,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师尊为何自己睡地铺而留给他床位。
他思忖起今天下午滕淇对他说的话,心底忽地浮现那句“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这是在,对他表白心意吗?
宋樾心头涌上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他又向前走近了一些,俯下身来,轻轻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烛光轻跃,橘黄色的光线笼罩着滕淇熟睡的脸庞。宋樾罕见地沉默了许久,眼底晦暗不明。
你究竟是在欺骗我还是真的爱慕我,他听见自己的心在向她发问,你对我的信赖又掺杂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夜深了,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四下一片漆黑,宁静而祥和。
两人一夜无梦。
滕淇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阳光早就铺满了整间房间。
她半睁着眼睛,缓缓地抬起手臂准备伸个懒腰,突然咚的一声,紧接着手肘处传来一阵细细麻麻的疼痛,疼的滕淇直接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在被窝里蜷缩了起来。
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应该是撞墙了,这墙可真**瓷实。
忽然一片阴影遮住了原本照着她的阳光,她感觉有些不对劲,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宋樾面无表情地站在她头顶的前面,应该是站在了床头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好奇怪的视角。
不对,这位置不像是床头,还有,她的床帘呢?还有宋樾,怎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好诡异的氛围。滕淇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他不会重生了,现在要取她的命吧。
滕淇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周围的屏风和黄梨木椅子,原来她昨晚睡的是地铺啊。
她悄悄抬起眼睛看向宋樾,见他还是那副表情,既不说话也没任何动作。
沉默了两分钟,滕淇忍不了了,索性直接问了出来:“你在这里干嘛?还不去修炼。”
“师尊,你会喜欢上一个你讨厌的人吗?即使她原来对你很不好,甚至还会经常寻理由欺辱你。”
“你大早上装神弄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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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滕淇先是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深意,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一样。
不愧是男主,有做m的潜力,她啧啧称奇道:“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你真喜欢上了她,那就说明你们两个有缘分,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她话锋一转,“你既然喜欢人家,但你也要确定她喜不喜欢你才行。按照你的描述,我感觉她未必会喜欢你。当然了,凡事都有万一,也可能人家就是喜欢你才这样对你的。”
“那师尊,若你喜欢一个人,你会欺辱他吗?”
“不会,既然是喜欢,那必然是珍之重之。”
“那师尊...”
“好了亲,我们可以去修炼了吗?晚上我还要当诱饵呢。”
滕淇说完拍了拍宋樾的肩膀,就进去梳洗打扮了。
宋樾站在原地,望着滕淇离去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她这是对自己无感吗,那她昨天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是她在玩弄他吗还是他会错了意。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
万一她真的是在玩弄他呢,或者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她要走两情相悦的路子让他心甘情愿的被炼作炉鼎。
滕淇收拾完便准备出门前往议事厅了,临走之前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宋樾,火气隐约有要上来的趋势。
人果然总是很容易为情所困,就连修仙者也不例外。
她冷下声对着宋樾说道:“你不去议事厅安排一下今晚的流程吗,宋樾?你是今晚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一有空就发呆,难不成今晚你准备带着大家去送死吗?”
被骂了一通的宋樾抬头看向门口处的滕淇,见她满脸不耐,神色瞬间清明。
他连忙站起身来,小跑着向前去追滕淇,一直到了议事厅。
就像上次一样,滕淇进了议事厅便径直走向主座。她看着屋内众多弟子,感觉自己的社恐症又要犯了。但她身为这里的领头人,还不得不维持着这该死的体面。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灵霄剑派七长老滕淇。最近金陵城内妖魔作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今晚那魔祟便会再次现身,我们先派一名弟子伪装成普通百姓在夜晚从山林中经过,你们有谁可愿意?”
天杀的,她还是改不了一紧张开口就是自我介绍的习惯。
她缓缓扫视着屋内众多弟子,无一人上前。
她刚要开口,突然人群之中有人向前走了一步,对着她抱拳作揖:“回长老,弟子甘青川愿作诱饵,以引出魔祟。”
她点了点头:“以身作饵危险万分,你想好了吗?”
甘青川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看向他:“为百姓安危,弟子在所不辞。”
“好。其余人天黑之前就得到山林里面埋伏,等魔祟现身之后,我们再去捉拿。今天白天大家好好休息,晚上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说完,她看向人群里的宋樾,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待他站到一旁后,滕淇又继续说道:“今晚行动就以宋樾为首。若有谁擅自行动扰乱了计划就不必再回宗门,我自会禀告掌门。”
“无事你们便下去吧”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甘青川这才一脸复杂地走向前来:“七长老,将事情全都托付给宋樾,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其实滕淇心里也有点没把握,她总觉得整件事情都有点奇怪,像是他们一直找偏了方向。
但她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只能在做好万全准备后再赌一赌气运之子的buff了。
她故作高深地说道:“不必多言,我自有安排。”
甘青川见此也不再出口询问。
他原先在宗门内就听说过这位凶名赫赫的七长老,但这几天接触下来,发现她和传闻中的描述并不相同。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或许这位得七长老另眼相看的人真有几分能耐呢。
9. 第 9 章
是夜,月白如雪,清冷的月光洒满山林,四周一片宁静。
滕淇和其他弟子以甘青川所在位置为中心,十步一人分散在山林的各个区域,全神贯注地看着甘青川。
树叶沙沙作响,一阵凉意袭来,起风了。
层云涌向月亮,遮住了月光,整座山林被墨一样的浓黑笼罩,密不通风。
风停之后林中大雾弥漫,滕淇有些紧张地看向路中央的甘青川,只能隐约看到人影。
树枝颤动了几下,她打算悄悄靠近那处一些,现在魔祟应该还不会出现。
下一瞬,一道黑影几乎是贴着滕淇闪过,直冲甘青川。
剑刃相接的声音在宁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滕淇向后看去,本想示意弟子前去支援甘青川,却发现后方弟子全都瘫倒在了地上。
来不及细细询问他们了,滕淇果断地跳上树干,借力跃起,提剑直奔甘青川。
她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挺进,直冲对方面门。
不料那人突然转身,抬起左手,徒手硬接滕淇这一击。
这时她才发现那人手上戴着像是玄铁般的东西,怪不得敢徒手接剑。
她心道不好,大喊一声:“甘青川!”
那人果然向右看去,趁着那人分神,滕淇用力一抽,夺回长剑。
接着二人快速并靠在一起,长剑挺出,偏锋突进,一个攻左,一个攻右,动作同步。
眼看战局僵持不下,滕淇向后退去,接着足尖一点,凌空跃起,食指并中指抚向剑身,大喝一声:“青萍剑意,破!”
那边甘青川见状也迅速凝出剑气攻向左侧,二人左右夹击,那人吃力地抬起双手硬抗伤害,渐渐地他脚下地面开始崩裂。
忽然后方山林之中一人快速飞出,手持长剑,直直地插入魔祟体内。
刹那间魔祟口吐鲜血,手上用力推开滕淇、甘青川,而后蓦然瘫软在地。
这时又吹来一阵风,吹散了雾气,也吹开了层云,月光重新洒在山林里。
滕淇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倒地的“魔族”,虽然从穿来第一天她就做好了会碰到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准备,但他的脸上怎么有八只眼睛,刚才打架的时候不是还两只眼吗?
像是看穿了滕淇的想法,这“魔”对着她轻声笑道:“如你所见,我就是杀害那些人的凶手。”
八只眼睛同时看向自己,滕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索性直接转头去看旁边的树枝。
打量了许久面前的八眼仔,宋樾笃定地开口:“你不是魔族,你是妖族。”
“哈哈哈哈哈,”他开始癫狂地大笑,“是啊,我不是魔族。你们这几日疯狂地搜查魔族可是为我增添了不少乐趣。”
甘青川脸色通红,上前一步刚要理论,就被滕淇拦住了。
她还是接受有些不了一张脸上八只眼睛,便抬头仰望夜空:“你给他们下了什么毒?”
“当然是我的毒,我可是有毒的蜘蛛。”
说完他转头向滕淇,上下打量了几眼,颇为可惜地说道:“就是没能把你毒晕。”
滕淇眉心微拧,冷声说道:“交出解药凡事还有的商量。”
“他们最多只能再活二十天。”
“我可以保你不死。”
“你想要解药,我想要他们的命,”他微微笑着,“横竖我也活不了几天,何不多拉上几个人垫背呢?”
“好啊,如你所愿,”滕淇回之以相同的微笑,“明日我便把你带回宗门,交给长老调制解药,我倒要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他们死的快。”
“甘青川,回监察司后拿点下等草药给他敷在伤口上。伤好不好的无所谓,能吊着一口气就行了。”
身后的两人被滕淇这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分不出来谁更善良一点。
众所周知,下等的草药效果几乎没有,但敷在伤口上可是疼痛无比。
“妖女,果然你们名门正派也并非善类。”
“妖男,识相点就交出解药。”
“做梦。”
滕淇冷哼一声,不欲理会。
她现在要去探查一番受伤弟子的情况。
这些弟子大多都瘫软在地,面色潮红,像是发烧了一样。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能站起来吗?”
“回...回师尊,不太能。”一名弟子有气无力地回道,“身体就像被蜜蜂蛰过一样。”
滕淇心神俱疲,现在这情况,若是明日动身返回宗门的话,这些弟子应当是带不走了,看来只能由她先回宗门找人调配解药再带回来了。
“师尊,”宋樾见滕淇望得出神,“你可有看出什么?”
“并未,”她叹了口气,“我们先把弟子运回监察司,剩下的回去再商议。”
“对了,我们一人一次要扛几个弟子能在天亮之前都运回去。”
“不必如此麻烦。”
甘青川拿出一张符箓,在上面画了几笔,不一会,这些弟子就全都聚集在了他们面前。
接着他又掏出几张符箓,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弟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好炫酷,她当时应该选符修的。
这劳什子剑修,还得每天早起练剑,这也就算了,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居然才略通皮毛。
等回宗门后,她势必要学会御剑飞行。顺便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要去学习学习绘制和使用符箓。
三人相顾无言地走回了监察司,之后便各回各院。
屏风旁的地铺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状态,滕淇微微愣神。
虽然说昨天晚上是她睡的地铺不错,但那是因为她一不小心睡着了。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晚上她想回床上睡觉,但她要怎么开口暗示宋樾。
退一步讲,宋樾是她的徒弟,按理来说她主动开口也没错,但怎么有一种她在倚老卖老的感觉,不过宋樾不也应该尊重老人吗。
进一步讲,她是宋樾的师尊,而且她还好心收留了他在这里过夜。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身为宋樾的便宜父亲,他更应该主动让床。
经过这一番头脑风暴,滕淇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理,于是她决定主动出击。
“咳咳,”滕淇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看向宋樾,“你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
宋樾有些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样:“回师尊,还好吧?”
“那就好,你觉得我这张床怎么样?”滕淇的究极暗示法,先迂回地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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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线,说一些有的没的来拉近关系,最后一步步拐到重点。
“呃,,还好,比不得师尊在天清峰的那张精美,但也别具一格。”他斟酌着回答。
滕淇的笑容有些龟裂,好,不上道是吧,那就再来一次:“那你觉得这个地铺怎么样?”
“师尊做的自然是最好的。”
好好好,巧妇果然难为无米之炊,就连她这个人际关系大师碰见这种脑袋空空的也没办法。
“师尊,你是想让我装饰屋子吗?”
“把蜡烛灭了,睡觉。”
“师尊,你要来床上睡吗?”
“不用,我就喜欢睡地板。”
夜半时分,屋内一片宁静。
滕淇躺在地铺上面留下了窝囊的泪水,虽然枕头上根本没有泪水的痕迹,但她悟了,道德感太高就容易自讨苦吃。
她发誓,她以后要降低道德感,绝不成为别人的屁兜子。
第二天还不到日上三竿滕淇就醒了,她居然梦到了沈云州把她的床榻换成了地铺。
天杀的宋樾。
本以为她今天醒的够早的了,结果一到议事厅,甘青川和宋樾早已经坐在那里了。
怎么还多出来一个人,走进一看,居然是韩风竹!?
“你没事?”
“师,”韩风竹欲言又止,接着说道,“我昨天在山林最外围,那妖怪并未毒到我。”
甘青川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盒子,上面贴满了符箓,双手递给滕淇:“七长老,这盒中装的是那蜘蛛精,他昨晚受伤严重,已经恢复了原身。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里面放满了草药。”
滕淇思索着点了点头:“待会我就要动身返回宗门,带着那蜘蛛精一起。”
她犹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这几日你们也切莫放松警惕,多去山林巡查。这里就剩你们三人,更应该团结一心才是。”
“是,长老。”
休息了片刻,滕淇便坐上马车,踏上了返回灵霄剑派的山路。
马车平稳地走在路上,见左右无事,她索性闭起了眼睛,开始冥想。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任务呢,没想到这么顺利的就完成了,但她怎么心里还是有点不对劲呢。
那边滕淇刚离开,宋樾和甘青川就前往药房去给受伤弟子煎药去了。
虽然目前还没有能够使他们完全痊愈的药物,但经过监察司内丹修弟子不眠不休的努力后,终于调配出了一种能让他们暂时不那么疼痛的药剂。
“宋师弟,传闻都说天清峰的七长老狠辣无情,平时更是百般折磨座下二弟子。但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我反倒觉得她对你颇为维护啊。”甘青川对着宋樾笑眯眯地说道。
看着这和沈云州如出一辙的表情,宋樾只是抿了抿嘴,并未多言。
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也搞不清滕淇是真的转了性子还是又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但昨天,她为什么要帮他还说那样的话,还是想把他炼做炉鼎吗。
“大事不好了,”门外突然有人跑了进来,“快,快去山林里面,又有新的妖怪出现了。”
“什么?!”正在煎药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10. 第 10 章
“来不及细说了,我已经遣散了那里的百姓,宋樾,你快跟我走。”
韩风竹急急忙忙地拉着宋樾就要往外走。
“我也去。”
甘青川总觉得这人有点不对劲。
“我去就行了,监察司也要有人留守,”宋樾温和地笑了一下,“况且,打不过我还能跑呢。”
宋樾说完便跟着韩风竹出了门,一路向南。
天色渐晚,滕淇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欠。
为着这蜘蛛精,她可是一路都没敢入睡。
不过这蜘蛛精倒也安静,她还以为这连杀十五人的魔头这一路上都会作天作地。
不对,魔头?
滕淇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昨晚出现在山林里面的是这只大蜘蛛,所以他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才是幕后凶手,但他身上根本没有魔气。
书上说,不管人还是妖都可入魔。可这一旦入了魔,那他在必然会使用魔力,众所周知魔力一定是黑色的。
但在昨晚的打斗过程中,这蜘蛛精分明用的是绿色的妖力。
魔族修为高到一定境界是可以隐藏周身的魔气,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魔力的颜色。
看来这只蜘蛛精根本不是杀人凶手而是抓人凶手。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怪不得全城搜查魔族却毫无收获,原来俩人是分工合作的。
滕淇此刻气得有些牙痒痒,她轻轻敲了敲脑门,这脑子怎么关键时候总是用不上啊。
她现在只祈祷那幕后黑手别趁机杀去监察司,还有那三人千万要老老实实地团结互助,尤其是韩风竹不要搞分裂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然而事情却并不如她所愿。
宋樾进了山林后就和韩风竹走散了。
起初他并不在意,孤身一人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
他刚走到昨晚打斗的那里,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宋樾闻声向后望去,这才注意到,他走过的地方不知何时早已被一团黑雾笼罩,其中还透着丝丝红线。
黑雾见他转过身来,还凝出了一条“胳膊”对他摆了摆手,向他问好。
宋樾瞳孔一缩,他竟丝毫没有察觉有东西跟着,看来这魔人的修为起码比他高两个境界
。
看起来,还是冲他来的。
宋樾不动声色,凝息抚上剑柄。
忽然背后传来一股推力,宋樾踉跄着跌入了黑雾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宋樾微微皱眉,难不成蜘蛛精半路逃跑了。
“你也有今天,宋樾。”
黑雾外传来韩风竹怨毒的声音。
“这魔族修为和你那好师尊不相上下,现在没了滕淇,你就在这里等死吧。我会旁观到你死前最后一刻。”
“至于你的遗言,就留着下辈子再说吧!”
“你还是先想好自己的遗言吧。”
一道慵懒的女声传来:“我只说可以让你回去带人过来,没说你能走。”
“什..什么?你耍我?”
接着黑雾向前扩散,将韩风竹一并吞噬进来。
宋樾定了定心神,开始打量眼前的景象。
内里仍旧是山林的模样,就像是被雾气笼罩一样,只不过这雾气是黑色的而已。
还好,他并没被传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
一团火红色雾气浮在宋樾面前,逐渐幻化成人形。
那女子身材高挑,穿着一袭暗红色织锦长袍,眉眼狭长,眼尾上挑,还带有一抹红。
她向前走了两步,俯下身来瞧了瞧宋樾,忽然又伸出两指轻佻地抬起了他的下巴左右摆弄。
“怪不得你旁边那位道友一被我抓住,就迫不及待地要向我贡上你。你这等姿色我都有点不忍心杀你了。”
她松开手指,转过身去,佯装苦恼地望向夜空:“可是若不杀你,那我就没的吃了。不然这样,你早点投胎来找我好不好?”
“呸,你这妖女,不是说好我把他带来你就放过我吗?”
“再啰嗦就提前送你上路。”
宋樾已经大致猜出了事情的走向。
韩风竹巡查山林的过程中不慎被这女魔头抓住,为了活下去,他竟想以命换命的法子,于是宋樾就被带到了这里,奈何这魔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有了昨晚的经验,宋樾决定搏一搏。
他不动声色地向腰间摸去,并未摸到佩剑,难道是被这女魔头拿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那女子,佩剑并不在她身上。
难道是他被韩风竹推进来时,佩剑被甩到了一旁?
宋樾低垂着头,眼神却向四周飘去。
终于在他身后左侧大概两米的位置发现了他的佩剑。
现在要寻个合适的时机让他拿到佩剑。
“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
“吾乃魔域第十二城的副城主风婳。”
“敢问副城主,昨晚的蜘蛛精和你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不一伙的,他连我的小奴仆都算不上。”
宋樾怔了一怔,没太明白这意思。
“哈哈哈。”
风婳转过身,轻佻地对着宋樾扬了扬嘴角。
“我的魔器是同心结,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情丝。”
“不是那种谁和谁是天生一对才有的情丝。我这种情丝,就连你喜欢谁,你心悦谁都能看的清楚,一点点喜欢也会有哟。”
宋樾明白过来了,这什么蜘蛛精还有尸体上的魔气,原来是两个人团伙作案。
起初他还以为是蜘蛛精入了魔。
“蜘蛛精喜欢你,你看到了情丝,所以你去让他帮你做事?”
“聪明。作为奖励,我也帮你看看你的情丝。”
说着,风婳伸出右手,一枚同心结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她向其中注入魔力,不久后,同心结亮了起来。
“没看出来呀,小帅哥,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无情无欲的修仙人呢。”
她伸手向宋樾眉间一点,一根极细极细的红线出现在了他的心口,线的另一端很快就飞出了山林,像是飞往他们来金陵城时经过的路上。
很快,同心结上浮现了一个女人的面容,正是滕淇。
宋樾面色有几分古怪。
他对滕淇居然有这种想法?
“哈哈哈。”
风婳愉悦地笑出了声,看来他还是爱而不自知的那一类。
“好了,现在让我们看看你心悦的小女孩会不会也心悦你。”
她往同心结里的‘滕淇’注入魔力,但滕淇身上并无红线,非常干净。
“哈哈哈哈,还是你有意思啊,暗恋了一个修无情道的?”
“不过不用太伤心,你的情丝极细,应当是没多么大的感情,可能也就一颗蓝莓那么大。”
韩风竹闻声走了过来,看到同心结里面的人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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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剑刃相接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
多亏韩风竹前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宋樾才能顺利地拿到佩剑。
拿起长剑,宋樾便提剑而上,直冲风婳。
风婳像是早有防备似的,侧身退让,接着反手一记截剑,接住了宋樾的攻击。
“你恼羞成怒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问我第一句话的时候,”风婳轻蔑地笑着。
“你们修士的修为若是到了合体期,就不再需要通过眼睛的观察来了解对方的动向,你们的神识和灵气会帮你们注意方圆百里的动静。我们魔族也同理,我的修为若是放在你们这里,应当是合体期大圆满。”
“也就是说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的小动作,但捕猎游戏嘛,还是要猎物反抗才更有意思。”
宋樾此时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他自以为的小聪明从一开始就如此完整的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但现在也容不得他退缩。
宋樾忽然对着风婳身后大喊一声:“韩风竹!”
“又来,我可不会像那只愚蠢的小蜘蛛一样给你...”
一柄长剑没入了风婳的身体,直抵宋樾身前。
韩风竹一剑捅穿了风婳的心口。
“呵呵呵呵,倒是我低估你们了。”
风婳阴恻恻地笑着,擦了擦嘴角的红血。
“我有心留你们多活一会,不过既然你们这么急着投胎,那我就如你们的愿。”
风婳的眼睛瞬间变成红色,胸口插的长剑被红线丝包裹起来,逐渐被腐蚀。
宋樾心道不好,准备撤出佩剑。
不料风婳动作更快,她长剑一扫,两人便被她强横的魔气甩出了几米。
喉咙里传来一阵腥甜,一口血从宋樾嘴中涌了出来。
他挣扎着站起身,却也只能支撑着长剑,半跪在地。
缓了一会,宋樾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身来。
风婳像幽灵般飘到了他面前,站在半空中,紧盯着宋樾。
“你那师兄方才同我说,你是魔域第一城城主尹修的儿子,你的根骨对我修炼是大补之物。”
“尹修死前确实和一个正派女子有个孩子,传闻中修仙人和魔的后代对魔族人而言确实是大补之物。但你身上并无魔气,我也不好判断。”
她像是真的在为这个问题烦恼。
“不如这样,我先杀了你,再剔除你的根骨,来看看你师兄的话是真是假。”
宋樾不可置信地看向韩风竹那边,后者只是对他挑衅地笑了一下。
他不明白,为何韩风竹要对他如此大的恶意。
从他当年初入宗门开始,他这位大师兄带给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欺辱与谩骂,哪怕是到了现在,也要先让他死。
不过,韩风竹怎么知道他是人魔混血?
一阵掌风袭来,宋樾被迫停止了思考,又被甩到几米外。
他倒在地上,鲜血不断地顺着唇角流下,浸湿了他的长袍。
身体像被撕裂开来,痛的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放宽心,很快就过去了,不会让你痛苦太久。”
风婳双手快速结印,一缕魔气出在了她掌心。
魔气上缠绕这细细的红色,附着在了剑上,竟直接刺向了他。
宋樾躺在地上,认命般地闭上眼睛,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终于要结束了吗。
他要解脱了吗。
11. 第 11 章
“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传来了一阵剑鸣声。
宋樾抬头望去,一柄长剑从天而降,竟直接砍断了风婳的魔剑,落在了他身前。
剑身细长,如白玉般洁白通透,整体呈银色,靠近剑柄处却是红色,散发着冷冽的蓝光。
剑身与剑柄相接处的左侧镶嵌着一只银鱼,鱼尾略长,分叉着向左上散去。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风婳敛了敛神色,眯起眼眸,打量着眼前的长剑。
“有神剑苍雪,还不敢见人吗?”
“太羲宗九华真人座下大弟子沈嘉懿,奉命前来捉拿罪魔。”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从一旁树林中走出,乌发雪衣,身形纤秀。
她一个瞬移走到宋樾面前,见他浑身伤痕累累,秀眉微颦:“你没事吧。”
说完她顿了一顿,发觉这话有点不合时宜,这副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
她伸手点在他了眉间,缓缓注入灵力。
纯净的灵力缓缓流入宋樾的身体,顺着脉络修复他的伤痕,宋樾感觉不再那么难受了。
“怎么,你这修无情道的丫头,也看上他了?”
沈嘉懿撩起眼皮撇了她一眼,冷淡说道:“你既知我,为何不逃?”
她转过身过来站直了身子,右手虚虚抬起,苍雪噌的一声便回到了她手中。
“哈呵呵呵,我为何要逃?”
“小丫头,你恐怕还没搞清楚,我们修为相当,今晚上无论如何,对我只有利没有弊。”
风婳神情嘲讽地看向宋樾。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带你的小情人离开这里吧。”
风婳手掌一番,凝结起一团黑红的魔气,巨大无比,向沈嘉懿砸去。
后者冷笑一声,手持竖剑,左手两指抚过剑身,凝出剑气,劈向前方。
剑气划过山林,魔气瞬间消散,就连树木也消散了不少。
风婳见状立即祭出同心结,咬破手指,向其中滴入鲜血。
“以我精血,换尔神通。”
同心结瞬间由红变黑,从中伸出无数条红线,铺天盖地地笼住整座山林。
“那你们就都成为我的养料吧!”
“哼,”沈嘉懿足尖一点,跃至半空,左手抚向竖剑,巨大的法阵出现在她身后。
“万法归一,我心即剑。”
天地之间忽然寂静了一瞬,她手中长剑剑光大盛,形同一轮圆月悬空。
“皎皎明月,流萤满天。”
一道明亮的剑芒从天而降,如同一颗颗流星坠落,斩断了满山的红线,直冲风婳而去。
风婳迅速扔出同心结,向其中注入魔气,抵挡着剑光。
同心结渐渐被剑气磨平表面,风婳也有些力不从心。
事情有点不太妙。
到了她们这个境界,就不再是单纯的技巧比拼,毕竟再多的技巧也无法越过灵(魔)力这座高山。
表面看起来她们二人招式简单,但若是放在其他金丹、化身期修为的人身上,就早死了八百次了。
风婳自问难以是此人的对手。
她看着面前凌空而立的沈嘉懿,内心满是不甘,但也只能如此。
“今日便放你和你这小情郎一马,下次再见我必会取你二人根骨。”
“你说谁是她的小情郎?”
一道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冷得像是淬了冰。
怎么后方也有来人,她心中暗道不好,化作一道黑光,转身向上飞去。
不料沈嘉懿却更快,她站在风婳上方,手持苍雪,剑尖指着她的眉心。
风婳被迫停了下来。
见此路不通,她转身又向下逃窜,沈嘉懿捏了个法决,她便双手双脚便被被绑了起来。
宋樾慢慢地飞到风婳面前,他脸上早已没了血迹。
“你竟恢复的如此快。”
“你方才说,谁是谁的是情郎?”
“哈呵呵呵,”风婳仰天大笑。
“怎么,你是为了你的好情人守身如玉,连一丝尘埃都沾染不得吗?”
“可惜了,人家不爱你,对你一丝一毫的情谊也没有。”
沈嘉懿闻言眉梢微挑,并未出言。
风婳艰难地跳向宋樾,靠在他身上,低低地笑着,像是在同他亲密地说话。
“爱而不得,然后你自轻自贱,像那蜘蛛精一样甘愿为我付出一生。”
“再看着她爱上别人。”
宋樾面色蓦地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向旁移了几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并不爱她,你也不必拿此来激我。”
他抬头看向上方侧身持剑而立的沈嘉懿:“多谢沈师姐前来相助,不知你是要将此人带回宗门吗?”
“嗯。”
“你还真是容易恼羞成怒。”
风婳又贴在了宋樾旁边,戏谑说道:“不信,你便拿着我这同心结去试一试,反正它方才也被这女魔头毁了,已经没什么大用了,也就只能测测情丝了。”
新任女魔头在听见女魔头三字惊奇地挑了挑眉。
“你们魔族都如你这般吗?”
“这般什么?神通广大?人见人爱?貌美如花?”
“厚颜无耻。”
“哦。你们太羲宗都像你一样是个小闷瓜吗。”
沈嘉懿不冷不淡地瞧了她一眼,不欲再和她打嘴炮。
一旁的宋樾早已思绪纷飞。
犹豫半天后,他还是从她手中拿走了同心结,系在了腰间。
他对自己说,他不是为了滕淇,是为了他以后的道侣。
见他二人说完之后,沈嘉懿适时的开口:“师弟若是和她寒暄完了,我便将此人带回太羲宗了。”
宋樾恭敬地双手抱拳,对着沈嘉懿拱手作揖:“今日之事多谢沈师姐,若不是沈师姐来的及时,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
“师弟不必记挂在心,修行之路本就艰难,道友之间互相帮衬也是应该。”
沈嘉懿摆了摆手,便提着风婳一跃而起,瞬间消失在了山林。
宋樾缓慢下落,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他有些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方才沈嘉懿的灵力并未让他全然恢复,只是能让他碎掉的经脉重新凝了起来。
他强撑着身子前去和风婳对峙,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得到了同心结,总好过没有。
现在,就该是韩风竹说遗言的时候了。
宋樾眼眸暗了暗。
他这位前师兄一而再,再而三地陷他于危险,甚至还差点害他丢掉了性命,若不是沈嘉懿及时赶到...
无论如何,此事他断没有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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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风竹的道理。
休息片刻后,宋樾便直接凌空而起。
他漫步在半空中,细细观察着山林中的动静。
走到了大约距离山林出口十米的位置,东南方传来一阵响动,他应声望去,就看到了在下方抱头逃窜的韩风竹。
真是让我好找啊,师兄。
宋樾倚在树上,双臂环胸。
他选择在山林口等着韩风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韩风竹就出现在了这里。
“你...你没死?”
韩风竹见到在山林口的等候已久宋樾,眼中全是惊恐,不停地向后退去。
“托师兄的福,我这个扫把星当然没死。”
“对了师兄,还有一事。回宗门后,我会禀告师尊,韩风竹在金陵城除魔历练中不幸遇险身亡。”
宋樾微微一笑,右手缓缓从腰侧抽出佩剑。
“好了,师兄,现在你可以逃了。”
韩风竹瞳孔瞬间放大,眼里满满的全是惊恐,他立即转身向山林深处跑去。
“救...救命啊!”
“师兄,你可要跑快一点。”
山林中传来宋樾的话,就像是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他骗了他们。
他的修为绝不是筑基。
宋樾不紧不慢地跟在韩风竹后方,大发慈悲地跟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师兄若是累了,不妨歇息一会。”
韩风竹气喘吁吁地在山林中四处逃窜,一个没注意就被石头绊倒了。
他完了,韩风竹绝望地想道。
宋樾踩着树枝,一步一步极为悠闲地走到韩风竹身旁,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大口大口喘息的男人。
“抓住你了,师兄。”
“不,宋樾,你不能...”
“那师兄为什么就能送我去死呢?”
宋樾俯下身来,极为耐心地将他散落在胸前的头发一段一段削掉。
等他露出完整的脖子后,就用剑尖在他颈上来回摩挲。
韩风竹浑身剧烈地哆嗦了起来。
他扭过头去,却无意中瞥到了宋樾腰间的同心结,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宋樾,你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宋樾卸了点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想起来腰上还挂着同心结。
韩风竹趁他愣神,借力挣脱开来,声音像淬了毒一样。
“滕淇都对你这样了,你还能对她有意,你可真是贱啊宋樾。”
“你以为滕淇就是什么好人吗,她替你解围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你。”
韩风竹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反正他也活不过今晚了,那死之前,他也要让他们以后都别想好过。
“你以为她真的会把我赶出宗门吗?我实话告诉你,她昨天和我说,等过了这段时日,她就让我重回天清峰,我依旧是天清峰的大弟子。”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是人魔混血的事情,除了她还会有谁告诉我。”
“你觉得你得到了点优待,但其实那些都是假的。”
“你一个杂种还想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我呸,你别做梦了,我...”
“吵死了。”
宋樾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一剑把他捅了个对穿。
12. 第 12 章
林中雾气弥漫,面上忽然一凉,有水滴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面庞。
宋樾有些迷茫地望向天空,原来是天空飘起了小雨。
他还以为是他的泪水滑落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随手捏了个法决地上的尸体便化为了齑粉。
雨势渐大,浅黄的山路被染成了深褐色,宋樾在暗夜里踽踽独行。
空无一根的情丝,韩风竹最后的遗言,难道她这些天的改变都是假的吗?
她还是想收他为炉鼎吗,哪怕不惜与他虚与委蛇。
是不是她在安慰自己的时候,心里也在止不住的鄙夷。
还真是辛苦她了。
清风裹挟着雨水吹在脸上,凉意唤回了宋樾的思绪,他的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
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那天,他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
独自留守监察司的甘青川此刻正在议事厅焦急地来回踱步。
天都快亮了,那两人怎么还不回来。
不行,他们恐怕是碰见了什么危险。
他抄起门口的纸伞,就向雨幕中走去。
出了门口还没几步,就看到了在雨中独行的宋樾。
“宋樾!”
甘青川边跑边对他招手:“你怎么才回来。”
仔细盘查一番,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受伤痕迹后,他又向宋樾身后张望:“你那师兄呢?”
宋樾双眼微微湿润,对着他歉意地笑了笑:“都怪我没能保护好师兄。那魔族想杀他,他把我推到了身前,然后我被拍了出去,在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死了。”
说完他还用袖子虚虚地擦了一下眼泪。
甘青川满脸复杂地看着他,心下一叹,这宋师弟也太善良了。
他大师兄拿他当挡箭牌,他还在为人家的死感到自责。
真是,韩风竹能有这么个好师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轻轻拍了拍宋樾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太羲宗的沈嘉懿师姐救了我。”
“沈嘉懿!”甘青川瞬间瞪大了双眼,悔恨地跺了跺脚,“嘿呀,早知道我就跟你去了。”
又想到宋樾在这里,他轻咳了几声,正色说道:“我们先回去吧,师弟。”
宋樾虽有不解,但也识趣地没开口多问。
甘青川在查完最后一屋的弟子的情况后,对着一旁的宋樾无奈摇了摇头。
“情况有些不好,也不知道七长老什么时候能带回解药。”
“再过一个月就到宗门大比了,我们监察司的弟子也会回去参加,希望他们不要因此事受到影响。”
被寄予厚望的滕淇此刻也在山峰内焦急地等待。
“长老,您坐下歇歇吧。”一旁的小弟子战战兢兢说道。
滕淇对他摆了摆手:“没事,你休息你的,四长老怎么还不来?”
她都等半天了。
她今日一回到宗门,便马不停蹄地跑到了主峰,告诉了沈云州此事。
沈云州的表情微微凝固了一瞬,便召见弟子带她去找二长老华斯年,据说这二长老华斯年是宗门长老中唯一的丹修,也是唯一的医修。
滕淇火急火燎地赶到归鸿山时,华斯年正悠哉游哉地给花草浇水。
此人身着月白锦袍,身姿修长,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皆透露出一股儒雅气息。
难不成现在灵霄剑派招长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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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颜?各个清秀俊逸。
“二师兄,你快来看看此毒怎解。”
怎么有一种猪八戒的感觉,呸呸呸。
来人闻言一怔,向前看来,发现是她后又怔了一怔。
灵霄剑派第二发呆王有人选了。
滕淇有些等不及,直接大步走到他面前,打开了木盒递给他。
华斯年细细观察了一会,又抬起木盒轻嗅几下,一脸凝重地看向她。
“此毒我也未曾见过,兴许古籍中会有记载。”
二人就在书房中度过了一下午,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这是一种不算罕见的魔毒,大多是在魔域寒冷潮湿的地区才会有此种毒素。
“去请一下四长老,让他过来协助我一下。”
于是滕淇就百无聊赖的在屋子里转了起来,一圈又一圈。
“你们何事要如此大的阵仗,还来了三位长老。”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来人一袭鹅黄长裙,头上还戴了两支金钗,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两个。
这就是传说中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吗。
原来还可以这样穿,她还以为这里除了长袍就是长靴,除了青就是白呢。
“师姐好久不见。”
闻雨寒惊诧地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华斯年,后者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师妹好久不见。”
“师姐来了,那我们就开始炼药丹吧!”
闻雨寒脸上惊诧更甚,什么药丹,她只是出关了凑个热闹而已。
滕淇见她好久没动,就直接走到她身边,挽起她的胳膊向华斯年走去。
闻雨寒有些怀疑人生了。
13. 第 13 章
月明星稀,归鸿山上依旧烛火通明。
屋内三人正热火朝天地熬制药材再炼化成丹,屋外滕淇独自坐在花圃里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应该没人会发现她是夺舍来的吧,为什么那个大师姐要突然说那么奇怪的话,而且指向性也好强。
是她太敏感了吗?
算了,反正洗白的话也说了,况且听他们的意思,原主一开始也没有很坏。到时候把幡然醒悟的人设立好一点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师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啊?”滕淇微微抬头,愣愣地望过去。
闻雨寒倒是不介意,直接坐在滕淇一旁空出来的地方,和她一同挤在秋千上。
“丹药已经练的差不多了,我待会和你一起去金陵。”
“啊??”滕淇连忙摆手,“不用了师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别啊师妹,”闻雨寒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我们不是最要好的了吗?”
“这...师姐,去一趟舟车劳顿的,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们可以御剑飞行。”
御剑...飞行???
滕淇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这人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师姐,我,我的剑坏了。”
“没关系,我有两把,一个合格的剑修,怎么可能只有一把剑。”
“...我突然想到我该送我爷爷去上学了。”
滕淇急忙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闻雨寒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笑眯眯地看向她:“师妹怕什么,要是恐高师姐可以保护你。”
“还是说你不会御剑飞行?”
滕淇闻言身体一硬,像是被艾莎女王的魔法冻结住了,一动也不动,
她僵硬地转过身来,不自然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师姐,我是在活跃气氛,待会我们就出发。”
闻雨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嘛,师姐又不会吃了你。”
天色渐明,黑天已经东行,屋内的二人也终于炼制好了丹药。
“辛苦二位了,我们俩就先去补觉了。”师玉堂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再不睡觉我们三绝崖就要变成两绝了。”
三绝变二绝?
滕淇有些好奇,莫非这山峰名不是随便起的,还大有说法?
闻雨寒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就你那三绝崖,我要是你弟子我都觉得恶心。”
接着又面带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三绝崖上有三绝,一为师玉堂的样貌身姿,二为师玉堂的剑法,三为三绝崖的风貌。”
滕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师玉堂看起来还挺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人居然还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好好的一个玉华峰让你改成了个这个。”
“师姐此言差矣,我乃是顺应天意。”
“天意个屁,不就是一个自恋狂做了个自恋梦。”
“行了行了,我回去补觉了,你们三位请自便。”华斯年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出了门。
“本女侠今日就先放过你,”闻雨寒拉起滕淇的手就往外走。
“这话应该本大侠说吧!”
归鸿山上种满了各类药材,还细心地分好了类,从山上向下望去就像一个一个的棋盘格。
二人站立于山顶之上,发丝纷飞,衣诀飘飘。
“拿出剑来,向其注入灵力,你用灵力操控剑。”
滕淇照着她说的去做,掏出佩剑,接着向其注入灵力,佩剑果然飞了起来,就是有点高。
她试着操控注入其中的灵力,佩剑顺从地落到了她脚边的位置。
“你站到清霜上,之后再试着操控灵力,让它前行。”
滕淇抿了抿嘴,怯怯地看向闻雨寒。
这也太刺激了吧,她要是一下摔死怎么办?
“没事,我在一旁看着你。”
她犹疑了一下,还是抬脚迈上了长剑。
这柄剑好像叫青霜,滕淇在心里祈祷,可爱的小霜霜,千万不要出差错,千万不要把她甩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清霜就真的没出现什么意外,温和地驮着她先前飞去。
调试了几次后,滕淇觉得自己已经掌握的非常好了,便试着提速,清霜在她灵力的操控下,灵活地向前飞去。
闻雨寒看着一旁半弯着腰的滕淇,无奈地笑了笑,算了,还是先让她练会再说吧。
飞剑疾驰,越过座座崇山又层层峻岭。
水汽一般的云雾扑在滕淇脸上,她缓缓站直了身子,向前望去,飘渺在山顶的云雾在她眼前铺展开来。
飞上云层,橘红的霞光透过层云洒向山峰,白云逐渐被天边红霞的余波晕染,太阳要升起了。
一时间鸡鸣狗吠,金陵城内也热闹了起来。
走下清霜,滕淇便直奔弟子居。
受伤弟子的情况比之前更严重了,还好她非常果断地回宗门找了帮手,不然陪她出了一次任务就让弟子损失严重,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给弟子挨个分发完丹药,又嘱咐给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后,滕淇才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她打算先去找甘青川问问城内的情况。
按理来说,她就走了一天,应该不能发生什么大事吧。
脚下步伐逐渐加快,不一会就到了前院。
推开院门,甘青川正和宋樾在那里练剑法,一派祥和之气。
“昨晚没发生什么吧?”滕淇边说边打量二人,见二人表面都没什么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长老...昨晚确实有东西出现。”
“大师兄死了。”
“什么?!”滕淇惊呼出声,“他死了?”
宋樾站在一旁树下的阴影处,身形清瘦却又笔直,冷眼旁观滕淇的反应。
她为什么没有反驳大师兄这个称号。
听甘青川顺完昨晚的事情,滕淇心里也有了大概,对于韩风竹她只能说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她也有些责任,做事考虑的不够周全。突然将他逐出师门,按照他的性子,必定会去报复宋樾,只可惜他自己反倒丢了命。
滕淇转身去找闻雨寒,想询问一下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后事,不想正对上了她玩味的目光,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既然没有尸体,那回去之后上报一下宗门就行了。”
闻雨寒偏偏头,看向一旁的二位弟子:“我和七长老要出去逛逛,就先麻烦你二位在此照顾其他弟子了。”
说完她便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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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淇的手腕,一个瞬移就到了监察司的大门口。
到这里滕淇脑子还有点晕,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出来逛街,她本人竟对此毫无记忆。
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还没来得及为她学会御剑飞行而欢呼呢。
“想当年师父还在的时候,你我二人经常偷偷跑到金陵城来找时廷玉玩,那时候可真是无忧无虑啊。”
头顶冷不丁响起闻雨寒的意味不明的话语,滕淇顿时心头一紧,她会痛恨每一个第六感超强的人,除了她自己。
怎么宋樾什么都没发现,反倒是这些师兄姐,也没人和她说过宗门内氛围这么好啊!
“不过,师妹,你还记得时廷玉吗?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一百多年前。”
“额,不太记得了,渡劫后我的记性也不太好,之前的事情我忘了很多。”
滕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师妹,你还记得我当时是为什么道心破碎的吗。”
“欸,师姐,你看前面,再走几步我们就到最繁华的街道了。”
她伸手指向已经可以看得出大致景象的前方。
“师姐只是太久没和你这样说话了,所以一时问的有点多,师妹见谅。”
可算是问完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擦了一把汗,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好歹是平完一波了。
春末夏初,草长莺飞,一片生机勃勃。
上次来的时候她就想逛一逛来着,但有任务在身,现在她终于可以好好的逛一下了。
天亮还没多久,街道上早已热闹非凡。街头是叫卖的小贩,街边林立着各色商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没走几步,闻雨寒就被一家装潢十分典雅的店铺吸引了目光,拽着滕淇走了进去。
原来是一间首饰铺。
滕淇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赏这些古里古气的首饰,上一次看到这样古里古气的还是在博物馆的展览柜里,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不仅能看,还能上手。
屋内三面都摆有柜台,两侧直接在柜台上摆满了首饰,中间则是将首饰放在打开的木盒中,再置于柜台上。
她一路从左到右转悠着,走到最中间的那支白玉簪处停下了脚步。
“客人如果有需要,可自行取出。”
一旁的店小二早已注意她们许久,一看她们穿的锦绣长袍就能推测出来二人定会十分阔气。
滕淇果然拿起来这只簪子,入手冰冰凉凉的。这只簪子通体晶莹,似有水波流转,上面雕刻着的山茶花栩栩如生,十二片花瓣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活了过来。
“师姐,你看这支簪子,今天疯狂星...任务日,给我买下它,就现在。”
注意到上面的花纹,闻雨寒眯起了眼眸,她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滕淇,而后豁然一笑,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既然师妹想要,那我断没有不满足的道理。”
“小二,把这只簪子包起来,我先付你一部分定金,至于尾款...”
她挠了挠头。
“尾款的话,过几日把账单寄给灵霄剑派的掌门,让他付尾款。”
滕淇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得不说,有宗门就是好,上能抗伤害,下能结账单,还能养个老。
妙哉妙哉,这个地方来对了。
14. 第 14 章
不出几日,监察司受伤的弟子就已恢复如常。
休整几日,确认城内并无异动后,他们就踏上了“返乡之路”,在闻雨寒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山路回宗门。
“师姐,我们为什么不御剑飞行呢,这样还省时间。”
主要是来的时候这师姐逼迫她御剑飞行,回宗门反而选择步行,很难不让人多想。
“走回去还能顺路看看是否有妖魔作祟,”闻雨寒微微一笑,“怎么,你是觉得我在针对你不成?”
滕淇干巴巴地笑了几声,顺势挽上她的胳膊:“怎么可能呢,你可是我最最好的师姐,我就是怀疑我门下弟子也不会怀疑你。
突然被点到的门下唯一弟子莫名地瞧了瞧滕淇,她回了趟宗门取药,就和闻雨寒关系这么好了。
怕不是又在散发她无处安放的善意。
宋樾的心底蓦地涌出一股说不清的酸意,她对闻雨寒给予的倒是够多,看起来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一行人刚走进事故多发地的山林,刹那间天地变色,整座山林瞬间被魔气环绕,黑气冲天,树木逐渐被腐蚀殆尽,不一会山林就变得光秃秃的了。
滕淇一时心塞,他们这些妖魔鬼怪是不是对这座山林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喜欢蜗居在这里。
她都想替山林发声了,但她没什么实力,只能躲在闻雨寒和甘青川身后。
“何人在此?”闻雨寒率先发声。
“吾乃魔域第六城城主郗之玉,你们抓走了我的人,总得给我个说法。”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前方一株松树上盘踞着一女子,乌发雪衣,神情寡淡,她缓缓起身,长发如瀑般垂到脚边,像是山间泉水化作的精灵一般。
郗之玉?
滕淇对此人有些印象,《傲世间》虽然是一本无cp大男主修仙爽文,但读者们可以自己yy磕cp,甚至他们不同阵营的人还会一言不合就上对方的词条里面“屠词条”。
女强cp以郗之玉为首,郗之玉身为未来魔皇(宋樾)的左膀右臂,不仅能力强,修为也高的起飞。
无论是书中的郗之玉还是书外的“越狱cp”都强到离谱,打榜、投票、购买力都是断层的存在。
现如今魔族的年轻一代是史上天赋最强的一代,而郗之玉又是这年轻一代的最强一人。魔域十二城城主的位置按实力分配,她的实力理应排到前五,但由于年纪不过百岁有余,所以就暂且给她分到了第六城。
闻雨寒似是也想到了此人,眉头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什么你的人,我的人,我这里没你要的人。”
“哦?”一道温和的声音犹如魔音惯耳般强行进入了每个人的识海中,有些修为低的弟子承受不住直接跪倒在地,双耳往外冒血。
郗之玉凌空而立,不紧不慢地走到众人前方,纤手一点,宋樾腰间的同心结嗖的一声,就飞到了她手中。
“我要寻的那人腰间常佩此同心结,你既说你没有我要的人,那这为何他会有她的同心结。”
滕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后方的宋樾,她就走了一天一夜,他连人家贴身物件都拿来做定情信物了,甚至还抽空打了个架。
真*时间管理大师。
后方的宋樾似乎读懂了她眼神里的隐喻,声音不觉冷了下来:“你要找的人和我没什么关系。”
他顿了一顿,直直迎上前人的目光:“这东西是我在这里捡到的,我觉得好看就留下了。”
滕淇悻悻地收回探究的目光,这也不能怪她多想,毕竟同心结这种东西一听就让人想起来了“两情相悦”。
郗之玉的瞳孔瞬间变得极细,宛若兽瞳,周围的黑雾也越来越浓密,像是一方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们罩在其中:“她竟敢丢下同心结。”
闻雨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上方的人,像是看出来了些什么:“她去太羲宗了,准备去找那只蜘蛛精一起殉情。”
黑雾瞬间消散殆尽,原本还怒气冲冲的郗之玉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嘴里不停喃喃道:“不可能。”
“你找得到那蜘蛛精吗?她前几天晚上和那蜘蛛精来这山林中,蜘蛛精被太羲宗的人抓走了,她也就跟着去了。”
“不信你去搜寻她的气味,看看是不是在太羲宗。”
她听完之后就催动魔气去找寻风婳的踪迹,空中出现了一缕魔气向南飞去,直抵太羲宗。
郗之玉见状不再说什么,失魂落魄地向南走去。
宋樾若有所思地看向不知何时回到他手心的同心结,蜘蛛精和郗之玉都喜欢风婳,他们二人也是一方大能,竟会为所谓的爱情做到如此地步。
是不是她们这样的人都很会玩弄感情,步步为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沦陷,甘愿为她们驱使。
他以后绝不能变成这样,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存最后的理智。
“宋樾!”
听到身后的滕淇在大声呼喊自己,他刚从同心结上移开眼,倏地腹部传来一阵刺痛,接着一股冷意开始向全身蔓延。
视线缓缓向下移,他的腹部被一团黑蓝色的魔气贯穿。
“我改主意了,先杀了你,再屠光太羲宗,怪只怪你动了她的东西。”
闻雨寒凭空而起,食指并中指伸直,指向上空,山林上空出现了一道银白色剑气,劈向空中站立的少女。
少女静伫在原地,并未抬眼,等剑尖将要落到头顶时,她才堪堪抬起右手,而后侧身后退,双指夹住已经凝成实体的剑意。
剑意瞬间化为白光向四周散去。
闻雨寒见状一怔,随即又凝出一股剑气向她劈去,不料她却瞬间化成一道魔气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出现在了宋樾面前。
郗之玉轻轻弹动手指,一股魔气凝聚在她掌心,准备给予他最后一击。
在男主不会死和救人要紧的艰难抉择中,滕淇那点浅薄的责任感突然占领了高地。
她单手拔剑,一个大跨步就站到了他身前,刚准备做手势攻击,一缕魔气就直接穿透了她的右胸膛。
天杀的,也没人告诉她施法前摇时也会被攻击啊。
忽地,她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宋樾轻轻向后挪动了一下,滕淇后仰的身体就这样靠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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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垂下眼眸,细细描绘着面前人的脸庞,她的虚情假意太多了,不过竟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他之前是不是误会她了。
“算你命大。”
“这次就先放过你们,下次你们就不会那么好运了。”
郗之玉冷哼一声,魔气从地面向上升起,很快就将她全身包裹起来,消失在了原地。
“大长老,我们把她骗到了太羲宗会不会不太好。”
“无妨,太羲宗也有高手。”
“小青川,关心她还不如关心你七师叔。”
甘青川这才注意到身后负伤的师徒二人,他连忙赶去扶起滕淇,却被宋樾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有些歉意地笑了笑:“甘师兄,我有些头晕,你能拉我一把吗?”
“哦哦,好的。”
甘青川喂给二人几粒丹药,休息片刻就又继续出发了,就是不知为何,每次他想为宋师弟分担一会的时候,宋师弟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回避他。
罢了,宋师弟既然不觉麻烦,那便随他去了。
休息片刻后,一行人再次重新出发。
终于傍晚时分,他们赶回了宗门。
沈云州早已在山下等候,待人走近,他一脸凝重地望向二人:“怎么伤得如此重?”
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拉滕淇的手腕,却被闻雨寒一把攥住手腕:“诶,你别耽误时间了,叫华斯年来诊治才是要事啊。”
沈云州只好默默向后退去,把位置让给华斯年。
他将手搭在了滕淇下垂的手腕上,对着闻雨寒微微摇了摇头:“并无大碍。”
接着他又查看了一番宋樾的伤势,他的手刚刚触及伤口,少年的脸色登时没了血色。
“你的伤势原先应当是并无大碍,但你一路上以这个姿势带着你师尊,伤口裂开了,并且一直未愈合,恐怕。”
“你带着你师尊随我来归鸿山,我给你拿些伤药敷用。”
沈云州刚想提脚跟上去,又被闻雨寒拉住了袖子:“我许久不曾出关,你好不容易见我一次却不闻不问,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小州州。”
“师姐,我并无此意,”话虽这样说,但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离开的三人,一脸的关切之情。
“别看了,下次再和你出门我都不用御剑飞行了,直接站在你的脖子上就行了。”
“师姐?”
“你脖子都伸出去二里地了,都快赶上你的佩剑长了。”
闻雨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恐怕整个宗门无人不知掌门沈云州对七长老滕淇关照有加,怎么他们其他长老就没这个待遇。
沈云州收回视线,尴尬地咳了几声:“师姐有何要事?”
“秘境随行长老已经决定好了吗?”
“滕淇、元诗霜和师玉堂。”
“我去吧,元师妹最近正值突破的关键期,且让她安心突破,”她抬头仰望夜空,神色莫辨,“这样,我们灵霄剑派也终于能有一位大乘期选手了。”
沈云州轻摇折扇,慢步走到她身旁,难得正经一次:“不出百年,我灵霄剑派也会有五位大乘期修士。”
15. 第 15 章
宋樾醒来后,屋内一片宁静,窗外一片漆黑。
昨晚清理好伤口又敷完伤药,就已经是深夜了,归鸿山大多房间都摆放了药材,只剩一间屋子,所以就叫他师徒二人在同一间屋子住下,好在有两张床榻。
他面无表情地下了床,轻轻走到另一方床榻前站定,垂眸看向床上的滕淇。
宋樾沉默了许久,像是身处深林的浓雾之中,不辨方向,不知方位。
昨日师尊替他挡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郗之玉凝出魔气的那一瞬,他身边空无一人,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唯有她突然冲出来为他挡下那致命一击。
莫非她心里有他?
他拿出同心结,往其中注入灵力,先看到了他自己的情丝。
比之前粗了一圈。
而后又缓缓浮现滕淇的面庞,他又向其中注入灵力,满心期待着结果。
同心结里女子的面庞依旧秀丽,也仍然没有情丝出现,一如之前那样。
宋樾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又向其中注入了几次灵力,但她周围依旧没有情丝出现。
他怎么会因为别人随意的施舍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上赶着贴上去,甚至还自己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戏码。
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的感动。
他这样和蜘蛛精、郗之玉有什么区别,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如同风婳说的那样,他的未来要比蜘蛛精更加凄惨。
从始至终,都是他的独角戏而已。
宋樾漠然地躺回了床上,接着补觉。
天一亮,华斯年便进来查看一番他二人的伤势,恰巧滕淇也醒了。
“你二人睡了一天两夜,感觉如何?”
滕淇揉了揉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感觉还好,还是有点痛。”
“回长老,弟子感觉已经恢复完全,不如弟子就先行回到天清峰。”
“也好,你再拿些伤药回去。”
华斯年递给宋樾了一些瓶瓶罐罐后,他就先行离开了。
“你这徒弟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滕淇来了几分兴趣:“怎么说?”
“你没感觉他现在很烦你吗?”
“......”
“昨天他一路背着你回来的,途中甘青川想搭把手都被他拒绝了,我都以为他爱上你了。”
爱上她了?
好可怕,无cp文男主爱上她了,那她是不是很快就能被抹杀了。
补药哇,她还没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呢。
“当真是奇怪,你能给我讲讲你们两个关系是怎么转变的吗?”
“...师兄,给我拿点药,我也回去了。”
“诶诶,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啊~”
“...”滕淇懒得和他解释,拿了药就跑回天清峰了。
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是她这个处境该考虑的事情吗?
真的是,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
本以为山峰内仅剩他们师徒二人,平时见面定然尴尬,却不想滕淇一连几日去山洞内修行都没见到宋樾。
她也乐得自在,两人互不打扰,各自修炼才是正道。
没过几天,在一个万里无星的黑夜,滕淇向往常一样哭丧着脸去山洞内修行,她刚坐下调息没多久后,体内的金丹便开始一轮一轮呈指数型增大体积,但怎么也无法突破。
难道是她这几日太急于求成了?
她就知道是这样,勤虽能补拙,但是对她这种天才来说,还是要劳逸结合的才好。
山洞内飘来几片粉红色的桃花瓣,分外显眼,自从上回逛了一次山峰后,她就再也没去过那片桃林。
夏初时节,阳光明媚,山上也是一片青绿,绿叶粉花随风飘荡,空气中到处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走进小径,芬芳的桃香溢满了整片山林,小溪处几个弟子围在一起,一直说着什么“五长老”、“男徒弟”之类的话。
滕淇的八卦之心在雄雄燃烧:“五长老怎么了?”
“诶,亏我刚才说了那么久,五长老和一个男弟子好上了。”
“男弟子?”
“对啊,那男弟子还是大长老座下的。”
“怪不得五长老总去桃溪山,说什么大长老闭关,他过来帮帮忙,现在看来恐怕是别有所图。”
前方的弟子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弟子早已散去,只剩滕淇一人。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现在大长老正在山峰内发愁此事呢。”
哦豁,还能有她闻雨寒吃亏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啊,看来这个热闹她是得凑一凑了。
滕淇掏出青霜剑,火速站了上去,飞往桃溪山。
“师姐,你怎么皱着眉头?”
滕淇欢快地踏入了屋门,却看见闻雨寒和秦听寒正在桌前执棋对弈。
这怎么和外面传的不太一样,不是正发愁呢吗?
好尴尬,好想回到五分钟之前,下次她再也不加人未到声先出的剧情了。
“我什么时候皱着眉头了。”
闻雨寒并未抬头,利落地在棋盘上下了一子。
“你输了,秦师弟。”
“师姐水平一如当年,我自愧不如,”秦听寒和煦一笑,“滕师妹不坐下吗?”
“啊,好,”滕淇文静地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就是脚趾在用力抠地。
“你是来打听五长老的事情的吗?”
“不不不,怎么会呢,那些弟子最爱瞎传消息。”
“这么说来,你知道咯?”
该死,竟然套她的话,滕淇不自然地笑了笑:“偶然,路过不小心听见的!”
“滕师妹不必如此,本来就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我和...”
“他们二人两情相悦而已,我难不成会拦着我的好师弟和好首徒去追求爱情吗?就算你以后和你座下弟子在一起了,我也会支持你的。”
额,门风竟如此彪悍?不过倒也不用举这种例子来诅咒他。
“师妹不必如此惊讶,我们灵霄剑派早就没了那些老迂腐。”
“是啊,小淇淇,最封建的老迂腐都做出这种事情了,哪里还有其他的老古董。”闻雨寒单手支着脑袋,嘴角微微翘起,好整以暇地看向二人。
“呵呵哈哈哈,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滕淇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想知道你五师兄的绯闻对象吗?”
滕淇又转了回去,一脸正色:“师姐请说。”
“你这五师兄啊,可是用情至深之人,当年在小小的魔域十一城之中,我那好大徒不过侥幸救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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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顺手把得来的宝剑送给他,他就对人家不离不弃了。”
“他一直觉得我这好大徒对他也是有意,结果人家只不过是尊师重道而已,他还不服气,还说什么...”
“咳咳,滕师妹,”一旁的秦听寒面上爬来一层薄红,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当真不记得时廷玉了吗?”
“时廷玉?”
“他死了。”
闻雨寒原本的话语戛然而止,眯起眼眸,看向滕淇。
“没印象了。”
“他呀,整个修真界都有名,你当初可是同他最要好了,他要是知道你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他,八成要伤心死。”
死后又死?老铁,有点诡异了。
不过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莫非是让大师姐道心破碎的那位。”
“答对了,”闻雨寒轻抿一口茶水,睨了一眼秦听寒,“我来说吧,哼,省的某人不自在。”
“时廷玉和你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所以你们两个关系格外要好,可惜天不遂人意,他被分到了灵霄剑派附属的隐华阁,你天赋尚可便被先掌门收为徒弟。”
“不过那时修炼任务并不重,他就经常过来找你,一来二去,我们便都熟了。”
“你那时心气颇高,经常闭关,一去就是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我和他渐渐熟络了起来,更甚至,暗生情愫。”
“后面来了一个叫齐藤的,也是你们那个地方的,她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知晓我是修无情道,所以便一面装作和我关系很好的样子,一面又去时廷玉那里挑拨我二人关系,甚至用蛊虫操控了他。”
“我当时也是傻兮兮的,每天都围着他转也丝毫没发现异常,他对我越冷淡,我偏是贴的越紧,后面还因此道心破碎。”
“前几日有弟子在山下发现了他的尸体,他被齐藤杀了。”
滕淇一时之间有些唏嘘:“没关系的师姐,男人如浮云,除了这一片,剩余天空的全都是,总会有一个你喜欢的!”
“是啊,”她喃喃道,“我们不过是有缘无份。”
“这齐藤如此可恶,她没被逐出宗门吗?”
“她呀,自从上次去了一趟人间的书坊后,回来便疯疯癫癫的,还要献祭整个宗门来完成什么逆天改命的大计。”
“多行不义必自毙,许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她渡劫时雷劫格外猛烈,没撑住,就死了。”
滕淇装模做样地摸了摸心口:“那就还好,这人也太可恶了,要是修为再高些,就是魔头降世了。”
她话锋一转,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师姐,那你道心破碎后,可有再修什么别的道?”
“逍遥道。”
“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这个听起来还蛮不错。”
就是总给她一种庄子和鲲鹏的感觉。
气氛忽然沉闷了起来,一时间几人都不作话,她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这两个瓜便准备开溜:“师姐、师兄,我回去教弟子修行去了。”
说完她便起身向门口走去,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滕淇。”
“嗯?怎么啦师姐?”
“无事,路上小心。”
她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想。
毕竟她这些名义上的同门师姐、师兄就喜欢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16. 第 16 章
时间如梭,一晃就到了宗门大比。
暮夏时节,赤阳早早地挂在天边,火热沸腾,湛蓝的天空如水洗般透亮,空气中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
得益于山峰高险的地势,滕淇端坐在上方,并未感到炎热,甚至还有丝丝凉爽。
灵霄剑派鲜有宗门大比,一般多为五年一次的长老选拔弟子大比,剩余的便是像现在这样,专门为了秘境或其他事务而开设的弟子选拔大比,用来决定出行弟子。
不仅如此,就连比赛安排,宗门也是采用了一种传统而又朴素的方式——抽签决定对手,甚至还美名其曰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山峰左侧有一巨大的圆形石台,半米高,其旁伫立一方石碑,写着“铃星台”三个大字。
门下众弟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抽签结果,滕淇看下方人群攒动,也难免有些小激动。
她今天可是早早起了床,就为了一睹这修真界精彩绝伦的斗法比赛,以及身为废柴的男主宋樾究竟要解锁何等金手指才会顺利拿到秘境的通匙。
“大家,”沈云州突然开口,声音伴随着灵力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今日比赛,前二十名可进秘境。”
他抬手指向铃星台前方的黑色巨石,丝丝灵力从他指尖流向其中,黑石瞬间变得透亮,五彩斑斓。
“七杀石为证,比赛绝对公平公正。”
七杀石?
这不是小说大结局说的那什么原主的藏身之地吗,滕淇的眼神从变为了嫌弃,逼格整这么高,却这么拉胯,还起了个这么个“王霸之气”的名字,真是屎盆子镶金边。
“七师妹,你说今年谁会是第一名,”闻雨寒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旁垂落的剑穗。
“哈哈,大师姐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情。”
就连修仙人士也逃脱不了被人拿来对比的命运。
惨惨嘟。
“七师妹~”她亲亲热热地喊着滕淇,面上一片揶揄之色,“你说是五长老的相好,还是掌门的爱徒甘青川呢~”
修真界究极问题之:你看好大长老的首徒还是掌门的首徒。困难程度丝毫不亚于思考午饭吃什么。
“小七,台上是你的独苗苗吗。”
“嗯?”滕淇定睛一看,台上的宋樾一身青衣,衣诀翻飞,似是要和身后的青林融为一体。
不比上方几人的松弛,台上的宋樾微微颦起眉心,略显迷茫,他也没想到自己竟有如此运气,竟然直接晋级了。
方才负责此次比赛的执法堂弟子来传,他的对手突感不适,退出了比赛,这一场算他胜。
后面连着的三场比赛,都是这种情况,滕淇不禁感慨道:主角虽然倒霉,可一旦开挂,那将无人匹敌。
“宋师弟好运气,只要再赢一局便能进秘境了,”甘青川堆起满脸笑容,像是真心实意为他高兴。
“师兄,不是...”
“诶,”来人摆了摆手,“和我不用那么见外,我们马上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对啊,”他拍了拍宋樾的肩膀,“你入门比较晚,可能不太清楚,先掌门在的时候,曾给掌门和七长老定下过婚约。”
“这不是前几年七长老精神不太对劲,所以没人敢提此事,现在七长老已经恢复了神志,我听掌门说,此事很快就能提上日程。”
“很快提上日程?那师尊可知此事?”
“婚姻大事,岂有当事人不知情的道理。”
甘青川发觉身旁人脸色忽然黯淡了下去,以为他是不舍这份师徒情谊:“放宽心,掌门为人甚好,不会亏待七长老的。”
宋樾敛下眼眸,心里早已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显:“师兄,我之后还有一场比试,就先走了。”
他转身抬眼,冷冷地扫向上方,恰好看到滕淇和沈云州交谈甚欢。
她和别人有婚约,还对他说他的存在对她有特别的意义,当真是满嘴谎言。
但她怎能如此对他?
在金陵城,生母刻薄的言语,韩风竹的作践欺辱,让他以为他的存在本就是一个错误,但她出现了,护他在身后,替他解围,宽慰劝导他,甚至还替他挡刀,送他基础心法和书籍...
如此种种,现在却说她和别人有婚约。
甚至,婚期将近
师尊,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一股难言的酸涩在宋樾心头蔓延开来,盛满了整个胸膛。
“怎么了,在这里发什么呆呢?”滕淇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便想着下来瞧瞧。
“师尊,你和掌...”
一旁突然来了几位执法堂的弟子:“宋樾,下一场你的对手是萧锐,请尽快上台。”
滕淇看了他一眼,迟疑道:“你这样能行吗?”
宋樾不欲作答,转身向台上走去。
台下顿时响起阵阵窃窃私语,无非是议论什么他运气多么多么好,只要赢下这局便能进入前二十名,获得进秘境的资格。
太阳逐渐西行,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稀疏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叶投射在他身上,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双方站定之后,他忽然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向后望去,沈云州不知何时站在了滕淇身旁。
果然还是这样。
“宋师弟,得罪了。”
白光闪过,顷刻间一柄长剑直抵宋樾面门,毫不留情。
宋樾回过神来,侧身撤步,持剑上截挡住他的剑。
清脆的回响在场内漾开,传至远方。
二人剑上逐渐凝出一青一蓝两道剑气,越来越大,向四周扩散。
萧锐扫了一眼下方宋樾的剑气,体积比他小了一倍,心里一阵得意。
比赛未开始之前,他便听说此次对手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弟子,能挺到现在无非是他运气好。
看来这是上天给他安排的白给对手。
思及此处,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却没注意到宋樾本人早已悄悄换了个位置。
“萧师兄,小心!”台下不知何人出声。
萧锐向前方左右望去,并未瞧见宋樾,他心中暗道不好,急忙转身,却看到宋樾在他身后二米的位置一手持剑,一手曲伸,站立半空,外袍随风飘荡。
他怎么有两把剑?
宋樾催动手中长剑,刹那间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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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出三道剑气实体,散发着蓝光。
他的修为绝不是筑基。
萧锐不再轻敌,嘴中轻喃法决,如墙般的剑气将要形成,却被宋樾手持长剑,以三道剑气相伴,冲碎了他的屏障。
“你竟已是金丹期?”
“嗯。”
金丹期?
谁说这男主废柴啊,这男主可太牛了。
滕淇十日前给他的基础心法,就这几日,他竟从筑基到了金丹大圆满?
看来现在的宋樾的天赋勉强有和她掰手腕的潜力。
“他根本不是筑基啊,怎么上报就说是啊?”
“就是,这也太欺负人了,萧师兄...”
“肃静,”滕淇略显不满,“难不成还要装个实时监控汇报你们什么修为吗?还是说不允许人家进步飞快了?”
刚才有人提醒萧锐她就想说了,现在居然还敢在她这个师尊面前为别人打抱不平,真是不把她天清峰一把手放在眼里。
台上的宋樾怔愣了一瞬,直直地盯着台下的滕淇。
萧锐本以为这宋樾在滕淇的教导下必定是草包一个,和他对上必定是毫无还手之力,却不成想竟有如此潜力。
他稳了稳心神,祭出长剑,银白的长剑泛起天青色的光芒,见对面还在发呆,索性直接趁机劈去。
横竖机会只有一次,名额会在他们二人中产生,秘境百年不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吗。
他轻喃法决,用尽灵力,剑上青光大盛,如有三人之宽,挥向宋樾。
宋樾回头时,剑气距他不过二米,不想萧锐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将手中剑柄向上一抛,反手捏决,气引长剑,瞬间浩如白虹,和迎面而来的青光撞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宛若天雷将至,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从场内向四周扩散开来,场内阵阵白烟升腾,只能模糊看见一人撑剑站立,一人倒地不起。
片刻后,白烟弥散,宋樾站在台上,萧锐倒地不起。
“此场宋樾胜。”
一时间台上涌上了些许人,不过都是去往的萧锐身边,宋樾环顾四周,自嘲一笑,摇摇晃晃地就要向台下走去。
滕淇上台找了许久才看到他,急忙赶去搀扶他:“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害我找了半天,伤得怎么样?下场不能参加就算了,反正你也能进秘境了。”
“你怎么突然进步这么快?有什么秘法吗?宋樾你怎么不说话?”
宋樾眼前白茫茫一片,偏得耳边的滕淇一直喋喋不休,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他摇晃了几下,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华斯年,快来人啊,救命了,他怎么倒地了,应该死不了吧?”
“师尊,你话好多。”
“.....”
华斯年瞬移来到台上,来到二人身旁,仔细查看一番,并无异常,五脏六腑皆在:“只是灵力用竭,外加身体有些重创而已,死不了。”
“大比结束后的一个月就好好歇息,先调养身体。”
“师尊,下场比赛我不参加了。”
“也好,师兄,你给我拿些药,我先回去照顾独苗了。”
17. 第 17 章
传闻说,夏雪落,秘境开。
“夏天有极小的概率会下雪,九幽秘境开放的概率就如同夏天下雪般,百年难得一遇。”
滕淇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越看面前的闻雨寒越觉得奇怪:“大师姐,你怎么还不走?不应该是四长老和五长老还有我一同前去吗?”
她探出脑袋,看了一圈来此的灵霄剑派的所有人:“五长老呢?”
“元诗霜忙着渡劫,现在是我大长老·灵霄剑派第一剑修·闻雨寒前来为你们保驾护航。”
“好了师妹,飞船快来了。”
飞船?
这里还有飞船?
那她去金陵的时候坐的马车算什么?
算她勤劳能吃苦?算她没见识?
她昨晚特地将清霜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还练习了许久的御剑飞行,就是担心出什么意外。
现在可好,又是白费功夫。
接受到滕淇哀怨的目光,宋樾面无表情地开口:“师尊,当时你没说你要用飞船。”
“果然,有心者不用教,”她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指了指闻雨寒,又指向甘青川,“无心者教不会。”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没有心的,你还是看看自己的心吧。”
“...”不想和没开窍的石头对话了。
面前忽然卷起一阵狂风,随之而来的是一艘庞大的飞舟。
飞舟整体青蓝相间,舟头雕刻着精美的云纹,插满了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飞舟中央是一座古式三层楼阁,屋上飞檐四个角处分别摆有青龙、白虎、玄武和朱雀的神兽摆件,舟尾拖着长长的紫色云雾。
好生气派。
滕淇心里直咂舌,谁说的剑修全是穷b?
请大胆站出来好吗!
带他们来灵霄剑派看一看!
“各位,该起程了。”
滕淇收回目光,借力跃上飞舟。
她现在修为卡在金丹大圆满,离突破仅一步之遥,可偏就卡在这一步上。
或许这次的秘境也有她的机缘呢,跨入元婴的机缘。
“我们这次会先在秘境附近的清水镇落地,休整一番,等各个宗门汇合之后,再一同进秘境。”
“秘境之中机缘与危险并行,各位在寻求机缘时切莫忘记自身安危,机缘虽好,也要有命能用。”
“长老,我们进秘境之后不一同行动吗?”有弟子好奇问道。
“这次的秘境应该是随机传送,不过大家也不必担心,进去之前会给每个人分发定位符。”
毕竟此次九幽秘境也是她生平第一次遇见。
一番教育过后,众人便各自回屋了,毕竟离清水镇还有两天的路程。
滕淇独自走到外面船板上,倚靠木栏,隔着法阵,欣赏沿途风景。
虽说是欣赏风景,但她却一点也看不下去,心里惴惴不安,隐隐有些激动,还有些后悔。
后悔怎么没头铁拒了任务,现在别说合体期了,连元婴期都不是,今天她无意中听到有人说秘境内的妖兽,修为大多在化神期上下,这叫她一个小小的金丹怎么保护弟子。
“师妹,”身后忽地传来闻雨寒的声音。
滕淇眉心跳了跳,转过身来,双手捂住心口:“吓死人了,师姐。”
“吓到你了?你刚刚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闻雨寒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的滕淇,像是不想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是在想怎么继续用滕淇的身份活着吗,嗯?”
话音刚落,滕淇呼吸一窒,手指微微颤抖,只是一瞬她便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师姐,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滕淇啊。”
“有意思,同名同姓吗?”
“还是说,你没死?”
一阵暖风拂过,吹起缕缕青丝,可她却觉得身体像是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寒意笼罩全身。
这是什么剧情,原主不是被雷劈死的,是被她的大师姐杀死的?
还是说,这只是为了诈她。
闻雨寒饶有兴趣地欣赏着面前少女变幻纷呈的表情:“可你突然修为全失,又喜欢上了山茶花,要是换做从前的滕淇,做完这些怕是都要疯了吧?”
她一把拉起滕淇的手腕,抬至与胸齐平的位置,向其中注入些许灵力,游走了一个周天:“可你现在才是金丹期。”
“你若不是她,还有活路一条,你若就是她,那你必死无疑。”
“我无论是还是不是,不全由你做主吗?”滕淇冷静开口,看向面前笑眯眯的蓝袍女子。
“是或不是,你和‘齐藤’自幼相识,不早也有了答案,又何须多此一举。”
她是很不想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但现在恐怕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只能怪她思虑不周,没有了解清楚这里的关系网,还自以为穿书便能所向无敌。
等了许久,对面才缓缓开口:“沈云州并不知此事。”
“你们五人合起来诛杀的滕淇?”
“嗯。”
好了,所以那次归鸿山上她还疑惑,以为是什么性子大变他们见到她的第一眼才会呆愣一瞬,原来是都以为她“死而复生”才害怕。
这样就正常了,差点变成灵异小说了。
“你真名叫什么?”
“滕淇,和这个一模一样。”
闻雨寒一言难尽的望着她:“我会为你找到你原来的身体,让你不再受困于此。”
保真吗姐妹?
那太好了!
就是嘴边的话突然变成了:“额,恐怕是不行了。”
“她炼化了你的□□?”
倒也没有如此倒霉。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没有□□。”
“那你是哪个世界的人?”
滕淇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高深地说道:“其实我是上天派来的人。”
她都穿书了,可不是上天的旨意嘛!
“不管如何,倘若你不是她,那你便是我们灵霄剑派的七长老,也是我们的师妹,我们自会护你一世安危。”
“可若是你骗了我,”闻雨寒危险地眯起双眸,脸色微冷,“那你的结果只会比原来更惨。”
“安啦,大长老,我若是她,又怎会与你们虚与委蛇,难不成忍气吞声去赌一个没有未来的结果吗。”
她才不在乎什么你仇我报的事情,谁会想不开自讨苦吃呢。
说完她便朝着屋内走去。
“她说,她曾看到了一本天书,上面写着她会死于宋樾之手,还说什么,现下已经发生的事情和天书里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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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对上了。”
“所以她从禁书里学了一种法阵,要献祭灵霄剑派所有人,来改写她所谓的命运。”
滕淇脚步一顿:“多谢大长老提醒,但我不是她,倘若真有所谓的命运,那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我所能做的,不过尽人事,听天命。”
闻雨寒颦眉:“你可以接着唤我师姐。”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去歇息了。”
这种情况还什么师姐师兄的,怎么感觉主线任务又上难度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完闻雨寒这番话思虑过重,滕淇一整晚都在梦里被雷劈,死了又复活,复活了又接着被劈,旁边还站着五个人一直说她就是原主。
天杀的,原主到底带给了她什么,怎么一点好事没有,全几把的是容易被人取性命的烂事。
感觉都可以去找几个保镖保护幼小无助又可怜的她。
就这样她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出了门,好巧不巧就碰见了刚打开屋门的宋樾。
“师尊日安。”宋樾冷淡地说道。
“安。”滕淇有些莫名,之前不是还玩得好好的吗,怎么参加了个比赛就这么冷淡,像是回到了她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难道宋樾一直在和她假玩?
不对,应该是到青春期了。
作为家长的滕淇,还是很大度的原谅了宋樾的无礼。
人嘛,一生中总有那么几年是青春期。
“七师妹,我找你好久,”迎面走来言笑晏晏的闻雨寒,以及她旁边的师玉堂。
“大长老,”滕淇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徒弟学艺不精,特地找我来请教道法,先失陪了。”
走出几步后,她才发觉并未有人跟上,回头一看,宋樾依旧站在原地,显然是不想给她这个面子。
闻雨寒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向二人:“既然徒弟不听话,那换一个就好了。”
“长老不听话,那我得想想该怎么处置,雷劈呢还是什么。”
“这是什么话,大师姐,四师兄,你们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为了教导徒弟而舍弃同门情谊的人。”
说着滕淇就挽上闻雨寒的胳膊,雄赳赳地就跟着他们走了,途经宋樾的时候也不忘踩他一脚。
逆徒。
前脚刚踏进师玉堂的房间,后脚门砰的一声就被关上。
“师妹,现在这种局面也并非我本意,昨晚只是吓唬你的,你既然不是她,那我们就不会对你做什么。”
“是啊师妹。”
“不敢不敢,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师妹。”
“诶呀,师妹,”闻雨寒亲亲热热地环住滕淇的肩膀,“从见你第一面起,我们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你平时的行为也好,语言也罢,当然都是出自真心。”
“对呀,滕师妹,你又何必对我们抱有这么大的警惕心,我告诉你那些事情也并非是要威胁你,我们中间隔着一层屏障始终不好交流。”
“现在你不就不用再为此事提心吊胆了。”
嘶,这两人一唱一和,感觉有点被说服了:“好吧。”
“小师妹~”
滕淇立即抬手挡住了闻雨寒贴过来的脸颊,无奈开口:“你也得给我个缓冲过程吧。”
18. 第 18 章
自从上次的小小插曲后,闻雨寒倒也真像她所说的那样,给了滕淇二天的“自由”,没去打搅她。
她还没来得及做完心理建设,飞舟就来到了目的地---清水镇。
清水镇,虽然只是一个边陲小镇,但紧靠海边,景色优美,山清水秀。雕梁小栋,临水成街;河上画舫几许,岸边杨柳依依。
街上稀稀疏疏只有些许楼肆,却也样样俱全。
滕淇现在就在一家茶坊里听书,她坐于二楼靠栏位置,一边品饮美茶,一边看向下方人流涌动,悠闲自得。
只听得那说书人木板重重一拍:“各位可都知,有个九幽秘境,过几日就要开放了,还就在我们小镇前方,故而引得无数修仙人士前来此地。”
“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那修仙门派。”
滕淇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没办法,她就喜欢听八卦这点爱好了。
“烦扰道友,我与师姐的定的位置被人强占,可否暂和道友共用一桌?”
“可以,”滕淇摆摆手,粗略扫了一下来人。
面前站立的两人,一男一女,一玄一白,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多谢道友,为表谢意,道友今晚开销由我来出。”
滕淇大喜,看二人装扮应当也是大门大派:“不知二位道友是哪个门派的?”
“一时情急,竟忘了和道友自报姓名。”
“要说现在的四大宗门啊,其实也相差无几,但若论同辈的天才,那就不得不说到灵霄剑派和太羲宗。”
下方又传来声音。
“单一个无情道沈嘉懿,就颠覆了多少人的认知,谁说无情道的结局是道心尽毁的,这不是有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吗,道心还十分稳固。还有那掌门首徒阙玉京,十年结丹,百岁合体,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灵霄剑派也不遑多让,同样是掌门首徒,甘青川如今堪堪百岁,也到了化神期,还有那沈别尘,也是百岁化神。”
“前几日我还听说,这灵霄剑派宗门大比前夕,那位蛇蝎七长老座下弟子更是十天连破二级,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废柴到了金丹大圆满。”
被点到名的蛇蝎长老此刻脸色有些复杂,连这都能听说。
等她以后有时间了,要雇二百人说书人歌颂她!
视线回移,她这才想起来他们方才话还没说完,她光顾着听八卦去了。
滕淇轻咳几下:“不好意思道友,方才声音有点杂乱,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在下是太羲宗九华真人座下二弟子谢无尘。”
谢无尘?
没什么印象。
思及宋樾这几日的反常,滕淇斟酌道:“太羲宗现在年轻一辈的高手,究竟是谁呢?”
“方才那人不是说了吗,沈嘉懿,也就是我的大师姐。”谢无尘弯了弯眼角,隐约透着一股狡黠。
“那谢师弟可知,沈嘉懿和阙玉京可经常出任务?”
“不经常,”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滕淇没由来的想到了天山雪莲。
“你是为阙玉京而来?”
“嗯?”她猛地反应过来,“你是沈嘉懿?”
“当然,刚才我不是和你说了,这是我师姐沈嘉懿。”
惊!
修真界第一天才竟在我眼前。
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她这才打量起面前的二人,两人的长相似乎是互换了一下,女子凤目剑眉,神色冷淡;男子一双清澈的狐狸眼,眼尾上挑,似乎还透着一丝得意。
难道是因为方才那人说沈嘉懿,也就是他师姐很厉害的缘故?
姐控无疑了。
“你是散修?”
“不是,我是灵霄剑派七长老。”
“七长老?”沈嘉懿秀眉微颦,“你的气息不像。”
“没关系,沈道友,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师尊。”
滕淇向后望去,宋樾从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缓缓走出。
待看清面前三人后,宋樾神色凝了一瞬,顿了许久才道:“沈师姐?”
沈---师---姐?
好有杀伤力的三个字。
hello,老天,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宋樾还能认识沈嘉懿。
他们不是死敌吗?
“前辈,你是宋师弟的师尊?你方才说有事请我帮忙,不知是何要事。”
“哈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到了秘境,如果你碰到了灵霄剑派的弟子遇见什么危险,还希望你能出手相助。”
“前辈无需多言,修仙人士之间本就当互帮互助。”
谢无尘撇了撇嘴:“师姐。你和他是如何结识的。”
“我去金陵城捉拿风婳,恰好碰到宋师弟与风婳正在缠斗,便帮了一把。”
“多亏有沈师姐出现,不然恐怕我都活不过那晚。”
老天,这就是对她将宋樾独自一人放在那里的惩罚吗。
她下次一定把宋樾栓裤腰带上。
滕淇实在是有些心烦,前几日晚上才刚掉了马甲,今天好不容易碰见个大佬,结果还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瞧了几眼宋樾,越看越不顺眼:“还没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大长老说让我出来寻你,天机阁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秘境今晚就会开放。”
“既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出发吧。师姐,你觉得怎样。”谢无尘蓦地出声,顺手拿起一旁的两柄长剑。
不像是同人商量,倒像是肯定她能同意似的。
“你的苍雪剑,有两把?”宋樾目光略带迟疑。
“不是,一把是师姐的剑,苍雪。另一把是我的剑,叫明烛。”
“我原先时没有佩剑,师姐便同我一起做了一把和苍雪差不多的,只不过她的剑柄上是鱼,我的剑柄上是鸥鸟,我的剑也比她的要宽一些。”
“当时师姐说,想做一把最好的剑给我,为此去寻材料的时候,还受了不少伤。”
鸥鸟吃鱼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这是在对宋樾宣誓主权吗,但她怎么瞧着沈嘉懿似乎并不在意此事。
还有,宋樾怎么连人家的剑都记得这么清楚?
难不成因为救命之恩,爱上沈嘉懿了?
啧,有点意思。
九幽秘境开放时间百年难得一遇,同样的,开放的地点也是随机的。
就比如上一次出现是在四百三十二年前,在人间的皇宫里的东宫,好在那时皇帝年轻且刚登基,无人入驻东宫。
这次开放的地点是清水镇和海域相接的浅海处。
滕淇一行人赶到时,闻雨寒正在给各弟子分发定位符,只见来时还颜色各异的各弟子此刻都换上了统一的紫色宗服,袖口处还绣有云纹。
闻雨寒捏了个法决,刚来这里的二人也换成了紫色宗服。
滕淇甫一回头,看见沈嘉懿和谢无尘二人依旧站在原地,还是那身衣服。
“你们不换衣服吗?”
“不换。”
“沈道友,不如我们二人也交换个定位符如何?”
沈嘉懿略一思量:“可以。”
她伸手虚空描画几笔,瞬间出现了两张符箓:“一张定位符,另一张为传送阵,若你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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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可向其中注入灵力。”
这是滕淇的究极迂回暗示法的一次巨大胜利。
毕竟要想活命,还得紧紧抓牢大佬的大腿。
“师尊,”宋樾轻步走了过来。
“诸位做好准备,秘境马上就要开了。”
一道雄厚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海滩上空出现了小小一点漩涡,随着时间流逝,越变越大。
天色愈发昏暗,众人有些站立于地,有些凌空伫立,却无一人后退。
风劲吹着,卷走温度,掀起海浪,也只能将他们的衣角吹得飘动,却无法将他们炽热的心吹凉半分。
在这激流之中,会有源源不断的后浪涌上岸,并非只是为了拍死前浪,也为追寻更广阔的天空。
“就是现在。”
刹那间地上众多弟子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向漩涡,滕淇也不例外,就是她总感觉后面背着什么东西似的。
一阵天旋地转后,滕淇以狗吃屎的强硬姿态闯入秘境,并摔落在地。
好在摔的不疼。
她站起身来,拍拍外衣上的尘土,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四周所见之处一片黄沙,像是来到了撒哈拉大沙漠。
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哎,你大爷啊,小破秘境,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地球吗。”
滕淇没忍住笑出了声,横竖这里也没别人。
“师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梅开二度。
并且她好像踩到人了。
她急忙走到别处,果不其然,她刚才站立的地方缓缓站起来个人,正是宋樾。
话说,她怎么哪都能碰见宋樾啊,阴魂不散。
“你也被传到这里了?”滕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没办法,虽然很不情愿,但面子工程总得做一做。
宋樾点了点头,背过身去,径直离开了这里。
他也不知为何,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一直在呼唤着他:来这里,来啊,你是我们的新王。
鬼使神差的,他走上了脑海中的声音所指引的那条路。
滕淇见他这副模样,虽有惊奇,但也能接受。
她没按照原剧情走,原本结局同归于人的俩人都握手言和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好歹活着呢,凑合活着吧。
唯今之计,是要找个好地方来突破金丹期,总在这里卡着也不是个事。
既然宋樾走向了南边,那她就要朝着北边走,最好两个人一直见不到面。
走了许久也没能走出这片荒漠,她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腰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感,滕淇揪下腰间的令牌一看,这才发现上面居然还有文字。
好一个修仙版“微信”。
闻雨寒:师妹,你在哪里。
滕淇:不知道,我好像迷路了。
闻雨寒:你往南边走,你走错方向了。
滕淇:你怎么知道?
闻雨寒:令牌上有每个人的位置,忘记和你说了,令牌可以用来联络。
...
好一个高信。
高德地图+微信。
事已至此,滕淇认命般的向南走去。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掏出了清霜剑,选择御剑飞行。
不一会她便飞出了荒漠,来到了一座山脉上。
这座山脉似乎灵气十分充足,亦或者是和她十分匹配。
一踏进这里,她的身体便十分自然地开始吸收这方天地中温和的灵气,全身暖洋洋的,一连几天的郁气都被扫清了。
她当即决定在这里修炼,直至突破金丹。
19. 第 19 章
反观那边的宋樾,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般出了黄沙,一路南下。
直至走到了一片海域,令牌上写着“虚妄海”三个大字。
传闻中,千年之前,这方秘境也只是一块大陆,名为九幽大陆,其间灵气充沛,遍地宝物,有无数修仙人士从此地飞升。
故而无论是魔族还是修仙族都喜欢来此修炼。
人一多,是非也就多了起来。他们为各种尘事大打出手,百年大陆几乎毁于一旦,最后大陆竟自己隐匿了起来,自我修复。
再后来就变成了现在的九幽秘境。
而这其中的的虚妄海,乃是秘境尽头,半阴半阳。
阴面魔气横生,其间存有无数魔族大能陨落后的魂魄。阳面至纯至净,皆是那些飞升成功的仙人留下的一缕精血。
宋樾被一股推力推到了站阴面海域那侧,他有些不解。
为何会是这里,还有指引他前来的究竟是何物。
“因为你是魔皇选中的继承人。”
魔皇?继承人?
面前辽阔的黑海上逐渐凝出一团黑影,只有虚虚一道人形轮廓。
“你是何人?”
“呵呵呵,吾乃第一任魔皇,溯伋。”
“是你引我来此?”
“自然,你既然是魔皇候选人,还入了此境,我当然要引你入正途。”
宋樾不动声色:“我修的仙法,自然会入正途。”
“呵呵呵呵,”面前的先魔皇倒也不恼怒,“你的道心,已经不稳了。”
他随手一挥,一缕魔气进了宋樾眉心:“等你看完再说也不迟。”
紧接着宋樾眼前一黑,脑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他原来的事情,以旁观的视角推进剧情。
刚出生时,父亲早死,母亲不愿抚养,便将他仍在了与魔族相接的一方小镇。
恰逢当时流行人魔混血对魔族修炼大有裨益的传说,年幼的宋樾很快就被他们盯上,最终一对师兄妹在一众魔族中突破重围,将他带回了家。
宋樾看着一旁紧扒门框的小宋樾,心下了然,这是他的前半生。
得知事情真相的小宋樾趁天黑逃跑,被追来的二人打得奄奄一息,女子不屑地开口:“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也不必再隐瞒你,你生来就是要被我们吃掉的。”
这时滕淇如天降神祇般出现在小宋樾面前,他看着地上匍匐的少年眼中的感激与崇拜,也看到了回宗门后滕淇的狠辣与无情。
滕淇每日命他做一些苦力活,经常寻由头处罚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他,天真的小宋樾还以为是在锻炼他。
这分明是虐待,宋樾敛了眼色,这时画面一转,他又看到了金陵城内趾高气昂的生母,滕淇突然替他解围,替他挡剑,还有那空无一物的同心结。
画面一转,灵霄剑派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他定睛一看,是滕淇和沈云州的大婚。
宋樾的心瞬时像被人揪出来似的发痛,他走进主厅,座上红衣女子忽然掀开盖头,面露嘲讽:“你还敢来,今日我便取你根骨。”
...
韩风竹一身青衣,站在高处,面露同情地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宋樾:“我说了,你个杂种,也敢肖想别人会垂怜你?”
旁观的宋樾怔怔站在原地,像是沉浸在其中,嘴里喃喃着:“不可能。”
几道魔气从他身后迸出,溯伋觉得时候已到,便打了个响指,魔气从他眉间跑出,宋樾思绪瞬间回拢。
原来,他一直都没能走出过去。
“好孩子,你的经脉,怎么有了魔气?”
“哦,还是心魔。”
宋樾面色一凛,即刻调息,却发现他的心脉之中果然染了魔气:“为什么?”
“因为不公。”
“不过你既是被选中的,也无需多想,这便是你的历练。”
历练么?
从出生被抛弃,到之后种种的遇人不淑,都是他命该如此吗?
身后的魔气越来越多,宋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瞳孔竟也染上了些许猩红。
“再这样下去,你恐怕就回不去你的宗门了。”
宋樾呆在原地,愣了好半晌。再回过神来时,体内金丹隐隐有要突破的趋势,他有些奇怪:“我不是入了魔吗,为何还会突破。”
“你是尹修和一人类女子的孩子,更是天道选中的人,有两套修炼系统也不足为奇,看你自己取舍。”
“另一位魔皇候选人也在此境中,我先走了。”说完溯伋转身化作一道黑光离开了。
宋樾立刻原地打坐,凝神聚意,灵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小周天后,丹破婴生。
元婴期!
灵气和魔气争先涌上丹田,于是他便继续运转灵力,天空忽地降下几道雷劫,地上盘坐的宋樾正中靶心。
化神期!
他祭出法器抵挡天雷,不知是不是在九幽秘境的缘故,此次雷劫的威力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待他再睁开眼时,天地辽阔,万物尽收眼中,空气中的一波一动,在他眼中都分外清晰。
下一步,便是去找到滕淇。
并杀了她。
他不能再因为这种事情而分心。
况且,她当年不也很喜欢作践他吗。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宋樾拿出令牌,确认好滕淇的方位,转身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净月谷。
远在千里之外却仍旧被人惦记的滕淇,依旧在打坐。
她已经在这里打坐了三天了。
体内金丹一点点增大,却仍旧没有突破。
不能心急,她告诉自己。
清风从洞外飘进,抚平滕淇躁动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运行灵力,这次十分顺利地突破了金丹。
现在,她是一位元婴期大能!
倏地一下,她欣喜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美男,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美男眸似寒星,鼻梁高挺,面若寒玉,一席白发垂落至腰间,玄色外袍更显肤色白皙,仙风玉骨,有点像宋樾,但比宋樾高了点,五官也更立体了点。
嗯,不错,可以是她命定的老公。
刚突破元婴的滕淇此时心情正好,睁眼又有美男相伴,上天垂怜。
“美人,”她轻佻地扬了扬眉,还顺带吹了个口哨:“来我山洞做什么,需要我借山洞给你用一用吗?”
宋樾微不可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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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了皱眉,她怎么如此轻佻。
不过,他方才感受到了空气中灵力的波动,莫非她已然突破至炼虚期?
“你不认识我了?”
这剧情滕淇熟悉,尬聊嘛。她原来在相亲大会上可见过不少这种话术。
“你是想说,我命定的夫君是你嘛。”
唔,凭他的脸来说,也不是不可以。
滕·究极颜控·淇
宋樾眉头皱得更深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再说,她不是快要结婚了吗。
思及此事,宋樾神色陡然变冷,身后魔气四散,扩向山洞,犹如蝙蝠过境。
“有事好商量,干什么打打杀杀的。”
滕淇一边跳来跳去躲着黑气,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着。
“你不想做我夫君就算了,我又不会强求。毕竟人魔有别,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魔气变得更多了。
杂乱之中,宋樾穿过黑气,一把掐住滕淇细长的脖颈。
手下白皙脖颈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动脉规律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她的心也会跳动吗。
不对。
她的境界不是炼虚,
是元婴。
“你的灵力去哪了?”宋樾缓缓松开桎梏着滕淇的手掌,缓缓向后退去,打量起面前的人。
“什么?”滕淇大惊失色,“你是何人,又是从何得知的?”
“你是来杀我的吗?”
“我们可以玩个游戏吗,就是那种你数到100再开始杀我的那种。”
“比你境界高的人当然可以轻松看出你的境界,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
像滕淇这种究极颜控来说,这样帅气的男子她怎么可能轻易忘掉,帅的都可以排进前三了。
她凝出一面水镜,隔空投给对面的魔头。
那魔头看了之后,表情凝固了一瞬。
他入了魔还变了副样子,连衣服都变了,怪不得师尊不认识他。
那她随随便便就能找一个男人结婚吗,还说什么可以当她的夫君。
周围温度唰地一下就冷了下来,滕淇结结巴巴道:“我跟你说,我的徒弟,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十天连破二级的宋樾。”
“他超厉害,在人间特别有名,不信你去打听打听,你要是杀了我,他一定会来找你报仇。”
“宋樾?不过一个可怜虫罢了。”
一听对方嗤笑的语气,滕淇的护犊子心又雄雄燃起,但她很快便意识到和面前人功力相差甚多:“他可怜,所以你能放了我吗,你也不想让他更可怜了,是吧,尊贵的...”
“你叫什么,总也得叫我死个明白吧?”
“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记住,下辈子别在薄情寡义,满嘴谎言就好。”
whatthefuck?
给和尚造黄谣?
没搞错吧?
宋樾说着便提起长剑,注以魔气,飞身劈向滕淇。
剑尖将要碰到滕淇时,她却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张正在燃烧的符箓。
方才和他说的那些夸他的话,只是在争取时间吗。
20. 第 20 章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滕淇一瞬便被传送到了沈嘉懿旁边,仍旧是经典的狗啃屎姿势。
察觉面前有人,滕淇尴尬地站起身来,挥了挥手:“Hi,这么巧,传送来了你这边。”
“不巧,给你的符箓就是传送至我身边的。”
一道声音落下,清清冷冷的声音宛若击玉般泠泠。
沈嘉懿看向一旁面露疑惑的滕淇,又继续说道,“你修为退步如此之快,按你之前的性格,想取你性命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所以就给了一张传送到她身旁的符箓吗,好贴心。
好感动。
滕淇眼巴巴望着一旁的高冷美人,一脸的无害:“那我可以先跟着你吧。”
“可。”
一股雪域高原的气息扑面而来,糅合着雪花的冰冷和雪原的空旷。而面前之人宛若那雪原高处点缀的的一朵洁白雪莲,清丽素雅。
她朝小雪莲身后望了望:“你师弟呢?”
“在望月崖。”
“我们不去找他吗?”
“不用。”
“你怎么知道我修为退步的?”
“我是合体期大圆满。”
好厉害,滕淇心里无声地对她比了个大拇指:“你修炼了多久?”
“我来太羲宗将近四十年了,”沈嘉懿微微颦眉。
“外面都说你是天赋型选手,人间的茶楼,或者宗门的弟子、长老。”
“可我只看到了你的勤奋和努力。单论天赋,人外有人,但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只有你沈嘉懿。”
“......我会和宋律回退婚。”
太好了,她们的关系已经可以到了这种可以互诉闺话的程度了。
不愧是你,滕淇。
她越看面前这朵小雪莲越顺眼,决定乘胜追击:“男人嘛,其实都一个样。就比如说我那徒弟宋樾,之前还好好的,这几日像变了个人一样。”
“师姐。”
“师尊。”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滕淇不可置信地向后看去。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这刚说完主人公就出现了。
果然不能背后议论人。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哦,宋师弟在净月谷,路上碰到了。”
净月谷?
就是那个美男魔头出没的地方?
“你们两个没遇见什么白发红眼的魔头吧,那人像得了狂犬病似的。”
宋樾不咸不淡地瞧了她一眼,滕淇被这一眼瞧得有些莫名:“你碰到了?”
“没有,就是好奇师尊口中的狂犬病是什么样的。”
听起来不像好词,和她之前一见面就要和他结为夫君倒是两模两样。
“就是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哎,你们没碰见就好。”
疯狗本人很不爽,已经开始在谋划下一次怎样除掉她了。
“你面前的这位少年,似乎也是被选中的人。”
脑海里莫名冒出一道声音。
“需要我去杀了他吗,”宋樾眸色暗了暗。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不过他能不能当上候选人还未可知。”
“......”
罢了,如若真打起来,一个合体期大圆满,一个合体期初期,外加滕淇这个不确定因素,他也很难取胜。
“前辈,你方才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可你为何又对宋律回...”谢无尘斟酌着用词,“他并非良人。”
“哈?”
居然被听到了???
“从你知道我们是太羲宗的之后,便一直询问有关宋律回的事情,还一直和师姐拿来对比。”
宋樾挑了挑眉:“竟有此事?”
“是啊,师弟,宋律回和师姐有婚事,但...”
“打住,”滕淇紧急叫停,“说一下哈,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宋律回,从没见过面。”
“那你为何?”
“楼下说书呢,我听一耳朵热闹。正巧面前又有当事人,所以才问问。”
“对不住,前辈,是我们无礼了,”沈嘉懿带着谢无尘一齐抱拳作揖。
“欸欸欸,都是小事,不必行礼。”
“追求宋律回的女修众多,且一上来就贬低师姐。我们以为,你也是这样为着宋律回而来,实在对不住了前辈。”
有点意思,有婚约还追求者众多。
不过看这小狐狸眼姐控的样子,似乎还有别的情况。不过她还是不多问什么了。
“咳咳,师尊,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滕淇眼珠一转,觉得此刻正是大好时机:“大长老喊我前去碧方深潭找她们,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今时不同往日,她一个大大的元婴期大圆满修士,还奈何不了宋樾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
简直笑话!
“既然前辈有了打算,那我们便不再叨扰,”沈嘉懿像变戏法似的从空气中扯出几张符箓,“还是传送符。”
她和谢无尘行了一礼后,转身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这就是大佬的逼格吗,爱了爱了。
“师尊,大长老分明不在碧方深潭。”
“嗨嗨嗨,我们两个约好了要去那里,况且那里还有一柄宝剑呢。”
是了,她还记得原著中宋樾单枪匹马,几近死亡,才从碧方深谭中成功重伤蛟龙,夺得这把宝剑。
那蛟龙虽是那柄宝剑的守护者,修为却几近真仙境。
现在既无大能,宋樾修为又不甚高,只待他受伤之后,她再一剑送他归西。
她倒要看看他如何能躲过此劫。
“也好,”宋樾微微颔首,十分赞同此提议。
也好趁那时无人,送她归西,再嫁祸给蛟龙。
二人各怀鬼胎,走上了前往碧方深潭的路。
碧方深潭位于灵境仙林其间,和其他森林不同,仙林中间并非树木,而是一方渊谷。
有人说,千年之前两位真仙境大能在林中斗法,二人斗了七七四十九天,竟在此平地生生造了个深谷出来。
后面不知为何,神剑破军现于谷中,更是有蛟龙盘旋于谷底,不知是为了守护神剑还是想将其占为己有。
二人一进仙林,铺天盖地的灵气扑面而来,神奇的是都不用滕淇特地去吞吸吐纳,走在路上便自然而然地吸收了。
往深处走去,树木高耸入云,青绿的苔藓覆满湿润的土地,巨大的树根宛若巨龙般横亘地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前方就是碧方深潭了。”
“师尊,我们为何要来这里?”
“当然是为了夺宝剑。”
以及除掉你。
滕淇渐渐地放慢步伐,和前人拉开距离。
宋樾察觉不对,甫一回头,二人之间少说间隔十米。
“看招!”
他抬头看去,恰好滕淇长剑将要触及到他眉心,他连忙向一侧撤去。
“师尊?”
滕淇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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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不恼。她持剑而立,嫣然一笑:“我来看看你这几日是否有长进。”
说着,她又起身飞扑上去,招式果断,像是要取他性命。但表情依旧温和,像真的只为和他“切磋”一番。
可惜就是功力不够,修为太低。宋樾轻蔑一笑,一面假意与她搏斗,一面不落痕迹地把她往悬崖边引。
“宋樾,快看后面!”
宋樾习惯性向后看去,背后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
不对劲。
他猛地回头,忽然小臂传来一阵痛意,接着腿部被人踹了一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滕淇想把他踹下深谷。
他当机立断转过身去,死死拽住滕淇的胳膊,二人一同坠入谷底。
你休想让我一人堕入深渊。
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上你一起,师尊。
掉落过程中,滕淇本想顺力跃到宋樾上方,拉他当个人形肉垫,不成想他竟直接松开了手掌。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得高位截瘫。
滕淇紧张地闭上了双眼,不敢设想马上到来的会是什么情况。
何况下面还有个真仙境蛟龙,万一它正张着大嘴在底下嗷嗷待哺怎么办。
不能再想了。
倏地一下,滕淇落到了实地,不是想象中蛟龙的血盆大口,她像是躺在了什么软绵绵的海绵上一样,但是该有的疼痛却没少半分,五脏六腑像是被大力震得移了位,就是好在还活着,还能睁开眼。
面前的宋樾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师尊,不解释一下吗?”
“是这样的,我看到你身后有一只蚊子,就提醒了你一下。”
“后面想着提醒你不如直接帮你砍死蚊子,然后一时没收住力,不小心砍了你一剑。”
“当时蚊子啪一下飞到了你右腿上,情急之下我就咵一下踹了你一脚。不成想威力如此之大。”
滕淇悻悻地笑着,挣扎着坐起身来,岂料面前少年压根不看她。
宋樾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偏过头去,避开了滕淇的视线,观察起四周。
谷底的蛟龙不知去向,也不知是不是在暗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且看这里的布置,他们应当是落入了蛟龙的老家。
说是老家,不过是在谷底铺了几层叫不上名来的仙草,围成了个小窝。而他们此刻也不知是在小窝中心位置还是哪里。
宋樾转过身,滕淇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
“你不趁现在去杀了她吗?”灵识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团黑气,“趁她现在还虚弱,也方便待会去寻神剑。”
“你是何人,为何会用我的声音?”宋樾神色一凛,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团黑气。
“因为我是你的心魔。”
心魔?
心魔不更应该知晓他的想法吗?
宋樾敛下眉眼,神情略显不耐:“我自会去找神剑,至于她的命…”
倘若碰到蛟龙,凭她的修为以及她现在的情况,恐怕是想逃也难。
倘若碰不到蛟龙……他轻轻摇了摇头。
寻神剑,哪里会碰不到蛟龙。
“师尊,”宋樾行至滕淇身前,微微一笑,“我们去寻神剑吗?”
“也好。”
现在要素已经具备:蛟龙、宋樾,虽然过程出了些差错,但大致走向应该没什么差错。
滕淇眼神暗了暗,接下来她只需坐山观虎斗,最好能趁机抢来神剑。
21. 第 21 章
秘境之中,天已经完全黑透,谷底一片漆黑,只有夜空中点点荧星散落的微弱光亮。
虽说修行之人的视力会比常人好一些,但也依境界而定。
就比如现在,宋樾走在最前方,循路而行,如履平地。而后面的滕淇正处于一个略微能看清和不能看清的边界线上,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樾身后。
眼看着差距越来越大,滕淇不由有些着急:“宋樾,你腰带掉了!”
前方人影果然一顿,滕淇紧忙趁这个空隙向前跑去。她本想不着痕迹地扯住宋樾一方衣角,可这衣角像故意捉弄她玩似的,在她将要抓住时又轻飘飘地飞走,怎么也抓不住。
次数多了滕淇也明白了,她这位好大徒是不想被她触碰。
怎么突然给她一种她是骚扰犯的感觉。滕淇摇了摇头,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腿跟在宋樾身后。
宋樾大步走在前方,余光中瞥见滕淇的小动作,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
她对她自己的行径,当真是没有一丝清楚的认知。
他闭了闭眼,压住心底的烦躁,继续往前走。
“宋樾,你快看前面,这次是真的。”
宋樾抬眼向前望去,这时的他已经不用担心滕淇是否想暗算他。
前方是一方小洞,从外面看一片漆黑。可走进小洞内部,里面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照亮一样。
二人循着光亮继续向前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往外冒光。直至走到尽头,这时滕淇才发现尽头处仍旧是一处断崖。
套娃吗?有点意思。
不过这处断崖却比不上他们方才掉落的断崖那么深,因为从他们二人站立的方位向下看去,位于中央的正是一条黑色龙尾。
环顾四周片刻后,滕淇发现断崖下盘踞着的龙尾附近正有一柄散发着淡淡蓝光的长剑,只是这剑居然十分通透,好似薄雾做的一般。
不对劲。滕淇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断崖下不到一尺处还插着一把剑。但这把剑通体黑色,黯淡无光,旁边还有一块石头。
难道这才是真的破军剑?!
电光火石之间,滕淇立马趴下身子伸手去抓剑柄,却抓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宋樾的手背。
不管了,先拔了剑再说。
二人暗自较劲,都十分用力地向外拔。但长剑丝毫不动。
好熟悉的剧情,一下就把滕淇的思绪拉到刚穿过来时。
上次是因为她修为全失,这次莫非是因为二人拔剑,用力方向相反的原因?
她悄悄卸了力,手掌虚虚握在剑柄处,神剑依旧不动分毫。
这是什么缘故?
莫非是他们没打败蛟龙?毕竟传说中只有打败了守护者才能将宝物占为己有。
战斗吧,宋樾!
这是你身为龙(美)傲(惨)天(强)男主的使命。
她还记得掉下来之前宋樾被她捅伤的那一剑。
滕淇不动声色地挪动了几下,靠在宋樾身旁,一手拍着宋樾的伤口,笑眯眯说道:“我知道如何拔出神剑。”
说完她还煞有其事地松开了握在剑柄上的手,故作云淡风轻。好在宋樾也并没能拔出剑。
她的手转而放在宋樾的伤口上,逐渐用力摁压,宋樾的手臂不一会便有血珠往外冒出,滴滴答答落在剑身上。
滕淇本想大力捏住他的伤口,再趁机将他扯下断崖。刚要准备加大力度,忽然之间,他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好似被什么东西托举着一样,但又动弹不得。
不过好在能顺着她的力度成功飞下断崖,落到了散发蓝光的长剑前方。
宋樾被一股软绵绵的力托扶着站在原地,血珠沿着手臂滑落,滴到了那层薄雾似的蓝剑上。
“徒儿莫怕,一切尽在为师掌握之中。”
掌握之中?
他抬眼看着上方隐匿在黑暗里的滕淇,低低笑出了声。
她还真是一如之前的虚伪。
忽然斜壁上的黑剑噌的一声飞到了龙尾旁的“薄雾”旁,黑剑与蓝色的“薄雾”渐渐融合起来,幻化为一柄发着蓝光的黑剑,飞到了宋樾手中。
滕淇站在上方,表情有些龟裂。
天杀的,这蛟龙是摆设吗?它在干嘛啊?
她仰天长问,山洞内忽然传来阵阵鼾声。
好!算你狠!
不过蛟龙大哥,你快醒醒啊,家被偷了啊!!!
宋樾飞身上崖,直直盯着手中长剑。
“哈哈哈,好徒弟,为师都说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滕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现在不就拿到神剑了吗。”
“为师还能害你不成?”
说完她就走到远处的一块石头,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静静思考人生。
她还是低估了男主的逆天运气,为了男主能开金手指,甚至都能不走原文剧情。
臭咸鱼呢,她要退钱!退钱!
身后的宋樾也静静伫立在原地,眉头颦起。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滴落血珠,山洞内也唯有此起彼伏的鼾声。
难道她早已知晓了想要令神剑认主,就需用血液分别滴在这两柄剑上?
可她从哪里知道的?她又为何要帮他夺得神剑,而不是占为己有?
“师尊还真是神机妙算,每一步都走的如此准确。”
“哈哈哈,”滕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是我的徒弟,我当然会为你筹谋了。”
为他筹谋?
宋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思忖着今日的事情。
他仿佛身在棋盘之中,可棋盘之上大雾弥漫,他也并非那坐于一旁的执棋人,而是在一粒被滕淇拿捏的棋子。
即不知前方是何等情景,也不知自己将要走向哪里,更甚至,他都不知执棋人是否想要保他。
再回过神来时,他们二人早已出了深潭,回到了开始的那片树林。
夜已经深了,他慢慢地跟在滕淇身后,看着前方她露出的脖颈,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是如玉般白皙,还有几分清瘦。好像只需轻轻一握,他便能结束这个折磨他许久的人的生命。
若他身为棋子,那她为何能掌控他的生死?
只一个瞬间,他便来到滕淇身后二步位置,伸手抓住她的脖颈。
滕淇以为是宋樾有些害怕才过来贴上他,毕竟她好像确实带错了方向。
那会是从东边的密林“进”的断崖,但他们好像是从西边出来的。
虽然她是有点问题,但他也不能一直抓着她的脖子不放啊。
“宋樾,你都抓了二里地了,还不放开吗?”
林中浓雾弥漫,她扭头回望,竟有些看不清人。
见他还不松手,滕淇略感奇怪。
她一掌拍下来人的手腕,待看清面前人的相貌,头皮瞬间发麻:“怎么是你?!”
和她面对面的正是前几日在那净月谷碰见的美男魔头。
滕淇趁他愣神挣扎了出来:“我那么大一个徒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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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哥,你真暗恋我啊?都追我追到了这里。”
此时宋樾也反应过来了,他不觉间又开启了他的“第二形态”。
“被我随手杀了。”
“?”
是个人物,都能随手把男主杀了。
“别开玩笑了。”滕淇尽量稳住心态,一手偷摸伸到背后,去拿腰间令牌后的符箓。
忽然之间,这魔头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她的符箓全都从腰间飞出:“你想故技重施?”
“怎么可能,你把我徒弟弄到哪了?”
宋樾闻言一挑眉:“你竟如此笃定你那徒弟没死?”
他一面说着,一面一步一步,慢慢逼近滕淇:“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杀他?”
滕淇本想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向后挪动,却好像是被定住一般,抬不起脚:“我和你无冤无仇,更没见过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待走到她身前,宋樾又俯下身来,盯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道:“你如此厌恶你的徒弟,为何还要将神剑拱手送他?”
“还是说,你另有所求?”
滕淇抬眼看他:“你跟了我一路?”
她向前探了探脑袋,凑的更近了些,几乎要和对方鼻尖相贴:“可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徒弟?”
莫非宋樾不但能吸引女修,更是能引得无数男修爱上他?还是不分种族的那种。
二人间的距离陡然被拉近,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出乎意料的是,宋樾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体内的天魔血脉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你是想说你那徒弟与我勾结,我才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那你会杀了他吗?”
“不会,只因你们二人是朋友,我就要杀掉我徒弟?”滕淇微微后仰,惊叹出声,“你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我是魔族。”
浓雾散去,面前的少女颔首沉思,清冷的月光给她镀了一层朦胧薄纱,过了许久,久到他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不会开口。
她果然还是很厌恶他们这些魔族吗,那她一早便知他是人魔混血,那岂不是一直在利用他?
“无论你是魔族还是人族,都不会成为衡量你是否生而有罪的唯一标准。我并不会因你是魔族而看轻你,也不会因你是人族而高看你。”
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了他的思绪。
“凡事凡物都有阴阳两面,魔族也有好人,人族也有败类。你和他只是朋友,以此来定他的罪,未免太不公平。”
宋樾从她出声时就一直紧盯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什么隐喻。但他只看到了她的眼睛十分漂亮,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清澈的像南海蛟珠一样明亮,并且也只有他的倒影。
他心下一动,抬手掩住了她的双眸,轻声说道:“你又怎知我是好是坏?”
眼前一片漆黑,虽然滕淇并不知他想耍什么花招,但她现在确实没什么能和对方抗衡的资本。
“你虽说了这么多次要杀我,可你并未真正动手,所以你应当不是那种善恶不分的坏人。”
“巧言令色。”
虽然宋樾嘴上这样说着,但他还是很诚实地放下了手腕:“这次我心情好,下次...。”
“师姐,救我!”
宋樾嘴角刚扬起的弧度蓦地沉了下去,面色不善地看向滕淇。
又是这样,为什么每次她的真情流露都是别有用心,为什么她的每一句话都掺杂着利用。
随即他唇角微勾,莞尔一笑:“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