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吞云诛魔录》


 1. 序章

    序章


    宁朝末年，内忧外患频发，整个武林随之动荡。关外天龙帮趁势崛起，联合渊国，对中原虎视眈眈。各大门派严阵以待，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席卷整个江湖……


    ——关外·葬龙谷


    一支四人商队正护送货物前往黎城，然而自从出了峋谷关以来，一路波折不断。


    宇文逸：呼……终于甩开那些流民了！前面就是葬龙谷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姜成：哈哈，求之不得啊！自打出了那峋谷关，咱们这都吃了一路的沙子，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李秋月：哼，姜成你这小子！我们这些走路的都没说什么，你坐着倒先喘上了？


    姜成：哎呦！我的姑奶奶！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伤了腿嘛！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些流民可真是疯狂啊……当然，还要多亏咱们秋月女侠出手相救，这个就当是谢礼吧！


    李秋月看着姜成递过来的瓶子打开闻了闻，喜道：湩酒？！没想到你居然藏着这种好东西，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李二虎看着嘴馋道：嘿嘿，小妹，也给哥来一口呗！


    李秋月：二哥你可不行！每次你一喝就停不下来……阿逸，还是你来点吧？


    宇文逸推脱道：不了不了，秋月你还不知道我吗……怕是会误事了。


    李二虎撇嘴道：小妹，你偏心！


    宇文逸笑道：哈哈，二虎哥你别急……这次要不是你和秋月帮我说话，叔叔也不会答应让我出来见见世面……等咱们安全把货运到黎城，我保证请你们喝个痛快，怎么样？


    李秋月道：小逸说得对，最近这一带确实不怎么太平……不过咱们可先说好，等到了黎城可不许赖账。


    姜成道：没错，好容易你小子松口，到时候我们非得大吃大喝一顿不可！


    宇文逸兴奋道：当然，我们一言为定！


    （趁着休息，宇文逸和商队众人聊聊天。）


    姜成悄声对着宇文逸道：小逸，你说……车里那位到底什么来头？


    宇文逸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你这么好奇，可以去找那位问问，我看他还挺好说话的。


    姜成赶忙摆手道：不了不了，那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还是不要去轻易招惹了！


    李二虎叹口气道：眼瞅着都快过年了……


    宇文逸知道他想家了，也憧憬道：是啊，等咱们回了辽城，二虎哥和秋月还是来我家过年吧。我让叔叔包你最喜欢吃的鹿肉饺子！


    李二虎马上口中生涎傻呵呵道：嘿，那敢情好啊！我又有口福了！


    李秋月道：阿逸，车里那位看起来是第一次来关外，恐怕准备得不会太充足……要不你一会去把咱们的水分他一些吧？


    宇文逸同意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马车前


    宇文逸将水递到马车窗前道：打扰了，您要不要喝点水？


    一个苍老声音传来道：多谢小友了。


    宇文逸道：不用客气，既然咱收了银子，就保管妥妥当当将您送到黎城！


    苍老声音道：有劳了……方才听你们提及，这附近不怎么太平？


    宇文逸埋怨道：可不是嘛，最近南边又来了一大群流民……天龙帮收了咱们的过路银子却不管事，听秋月说很多商队和我们刚才一样，都被那些流民给抢了。您这时候去黎城，可没赶上好时机啊……那个，您不准备下来坐坐吗，老待在车里也怪闷的。


    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传来道：不了……我在这关外不方便露面……


    宇文逸表示理解笑道：嘿嘿，了解了解！这行走江湖的，谁还没几个仇家不是？不然您也不用特地雇咱们的马车了……


    李秋月这时看着天色已晚，再不出发怕是要在这荒郊野地过夜了，于是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宇文逸道：好，那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刚走没多远，远处飘来一阵烟尘，却是天龙帮众骑着快马赶来，喝道前面的，赶紧滚开！好狗不挡道！纵马疾驰飞奔而过，差点撞翻不及闪在一旁的宇文逸。


    一阵扬尘把宇文逸和其余商队众人分割开来，宇文逸心有余悸又呛了几口黄泥，一股遏制不住的咳嗽出来：咳咳……


    李秋月循声找到宇文逸的位置，急道：阿逸！阿逸你没事吧……转头对着那几个天龙帮众怒道：喂！你们几个，撞了人都不道歉的吗！


    领头的疤脸汉子名叫陈武，是天龙帮烈焰堂的副堂主，一向杀人如草芥，跋扈惯了，哪受得了有人指谪，怒道：哼！臭娘们，知道老子是谁吗！居然敢要老子道歉，活得不耐烦了吗？！


    宇文逸心道：嘶……这些人看起像不像善茬啊……何必跟他们置气，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马上圆场道：哈哈，不敢不敢！我这皮糙肉厚的，大哥愿意撞我那是我的荣幸……几位大哥消消气，消消气！


    陈武冷哼一声道：算你小子识相……


    这时又一队人马开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红衣精壮汉子，上衣绣着一团黄色的火焰图腾，嘲讽道：哈哈哈哈！陈武，你可真是越活越出息了，居然连几个小孩子都要欺负！


    陈武道：他奶奶的……方阔海，你这一路阴魂不散，真当老子是软柿子不成？！


    方阔海道：那可谈不上，只不过那些流民既拜了圣火，便是我玄火教的人了。如今全都被你们抓了去……我总得讨个说法才行。


    陈武怒道：狗屁说法！你杀了我天龙帮十数名弟兄，怎么不给老子个说法！


    方阔海好整以暇道：呵呵，你说那几个欺压平民，无恶不作的家伙？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陈武喝道：我呸！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宇文逸看着这些江湖人士心道：糟了，这些人看起来一言不合就要开打……我们被夹在这中间，简直是大大的不妙啊！于是缓和道：嘿嘿，几位大哥……我们只是路过的小商队，未免待会搅了各位的雅兴……不如先让我们离开，大家再继续？


    陈武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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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离开？不怕实话告诉你们！今天但凡是进了这葬龙谷的，谁都别想再活着出去！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吧！哈哈哈哈，动手！！


    只见两边山体射来群箭，原来是这陈武见那方阔海一路追踪而来，打又打不过，于是暗中放出信鸽要人在此地埋伏了大量弓弩手和爆破手。可惜李秋月、李二虎、姜成和一众玄火教众闪避不及，连呼喊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全身中箭，眼见是不活了，宇文逸隔得较远，只中了一箭却也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陈武猖狂笑道：哈哈哈哈——方阔海，这些毒箭可是老子特地为你准备的，滋味怎么样？


    方阔海大刀狂舞，加上身边净是玄火精英，万幸没有中箭，喝道：……可恶，中计了，我们撤！拍马便走。


    陈武道：你以为今天还走得了吗！哈哈哈哈！！惊喜还没结束呢……说着便要取出腰间令旗响箭。


    一直待在车内的苍老声音朗声道：……赶紧住手！


    只见车棚炸裂开来，一鹤发老道凌空而出。


    陈武眼看那人一身道袍，脚着一双太极九宫履，面容清癯仁善，手中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剑，那剑身亮如秋水，形制古朴，上面刻着承影二字，陈武倏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来，疑声道：武、武当清虚？！


    那白发道长缓缓道：不错，正是贫道……陈堂主，得罪了！


    话未说完一招太极剑法剑光霍霍便向陈武划来，陈武毕竟只是江湖草莽，比不得那白发老道数十年寒暑之功，三招两式之间便败下阵来。


    陈武看着指着自己的剑尖道：咳咳……可恶！


    方阔海嬉道：哈哈，陈武你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清虚掌门会在这里吧？


    陈武怒道：妈的方阔海！你竟然找中原的牛鼻子助阵！！老子不服！有种跟老子单挑！！


    清虚干咳一声道：咳……陈堂主、方护法，贫道在此只是个意外，也无意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实在是刚才情况紧急，不得不出手救人……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不过那箭上似有天龙帮的独门剧毒寒冰蟾，不知可否劳烦陈堂主交出解药……


    方阔海趁机挤兑道：呵呵，没错！陈武你还是赶紧交出解药吧，说不定我们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了！


    陈武怒道：我呸！方阔海，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老子今天认栽！要怎么处置随你们的便，但是想要解药……没门！哈哈哈哈哈！！


    清虚皱眉道：这……陈堂主你……


    陈武目眦迸裂，杀气腾腾的看着方阔海道：哼，今天老子走不了，你们也一样别想逃！为了引你方阔海上钩，老子早就在这山谷里埋满了炸药……哈哈，你们就好好享受吧！说完就地一滚，只见一只响箭从他背颈处直冲云霄。


    （话音未落，却见山野间传来震动，炸裂的威波席卷了一切。）


    陈武临死前的凄厉笑声传来：哈哈哈哈！炸药的威力不错吧！！全都留下给老子陪葬吧！！！哈哈哈哈哈——

 2. 荒村清风剑埋名

    （一个月后——）


    ——中原·梧桐村北一座小屋前


    清虚大致描述了葬龙谷情形后道：……就是这样。如今这少年身中寒冰蟾之毒，我虽勉强护住他的心脉，却苦于无法根治……


    江吟风冷冷道：哼！既如此，你不赶紧想法子给他解毒，将人带来我这里干什么？


    清虚道：这……我思量再三，此毒源于五仙教，怕是唯有五灵心经才能化解……


    江吟风冷笑道：哈哈哈哈，可笑！堂堂武当掌门，事到临头却惦记着我这邪派功法，就不怕被你那些“正道同盟”所耻笑？


    清虚缓缓抬头道：救人要紧，师弟……


    江吟风冷冷道：不要喊我师弟，我早就不是武当的人了。


    清虚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是耿耿于怀……弟妹的事，师父他其实……


    江吟风截道：不必多说了！那件事的真相如何，你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清虚看着眼前的小师弟，心中往事翻涌，感慨万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江吟风看着自己的大师兄，想起大师兄对自己可以说是关怀备至，心下一软道：哼，当年我欠你一份人情，今日便还了你……把这少年留下，你就可以离开了。慢走，不送！


    清虚道：唉，你既肯救他，那我便放心了……待他解毒之后可让其来武当寻我，若不愿，便任他自去吧。师……吟风，告辞了。


    ——江家卧室


    江吟风：……


    宇文逸悠悠醒转，看着这虽然简陋却十分干净，突然一阵寒颤，只觉下焦一股寒气窜动，不由自主道：唔，好冷……


    一个身着粉红衣衫的小女孩甜甜道：大哥哥，你终于醒了！


    宇文逸还比较恍惚，疑惑道：……你是？


    小女孩甜甜笑道：嘻嘻，大哥哥我叫小彤！


    宇文逸道：小彤？……嘶，头好疼……


    江小彤吃着一串冰糖葫芦，咂咂嘴道：头疼就对了，道长伯伯说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呢！


    宇文逸道：昏迷？道长……我、我想起来了……天龙帮那些家伙！简直丧心病狂！！看来应该是清虚道长救了我们……不对，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咳咳……小姜，二虎还有秋月他们呢？


    江小彤讶道：那是谁？道长伯伯只带了你一个人过来呀！


    宇文逸急道：我一个人？咳咳……顾不得身上的痛和咳嗽翻起身来。


    江小彤道：诶！大哥哥你要去哪？


    宇文逸道：我要去找道长，问问我的朋友……


    江小彤噘噘嘴道：哼，小彤照顾了你大半天，大哥哥都不问问辛不辛苦！醒来就只想着找别人！


    宇文逸顿时汗颜，赶忙道：这……抱歉抱歉，是我不对，我刚才太心急了！这是关外的羊奶干，我之前在外跑商时就靠它充饥，我拿它向小彤你赔罪好不好？


    江小彤吃了口羊奶干喜笑颜开道：呀！这羊奶干味道好香啊，谢谢大哥哥。


    宇文逸看着这单纯的小女孩，心境也不禁被他感染，微笑道：咳咳……你喜欢就好。……那个小彤，可以带我去找清虚道长吗？


    江吟风这时走了进来，冷冷道：不必了，清虚已经走了。


    江小彤雀跃的拉着着江吟风道：爹爹！说着看向宇文逸道：大哥哥，这个就是我爹爹！大家都叫他江大侠哦！


    宇文逸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道：小子宇文逸，见过江大侠！咳，咳咳……


    江吟风道：哼，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嗯？彤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江小彤道：是大哥哥送给我的羊奶干呀，嘻嘻！


    江吟风道：拿过来给爹看看。


    江小彤把另一只手里的羊奶干递给江吟风道：好呀，爹爹你闻闻！可香啦！


    江吟风却催动内力，将羊奶干化为灰烬冷冷道：哼！彤儿，你要记住，以后不准接陌生人给的东西。


    宇文逸：这，江大侠……


    江小彤哇的一声哭道：呜呜！爹爹是大坏蛋！！呜呜……我要去找我娘！！我再也不回来了！！！


    说罢大哭着跑出了家。


    宇文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虚弱道：江大侠，在下只是一片好意……


    江吟风淡淡道：大可不必！你只需在此专心解毒，不用再做这些多余的事了。


    宇文逸奇道：解毒？咳咳……我这是怎么了？


    江吟风瞪了一眼道：还能怎么，不过是中了天龙帮的寒冰蟾，没几天好活罢了。


    宇文逸身躯大震道：什么！中毒？……那、那商队里的其他人呢？


    江吟风道：死了。


    宇文逸心神大乱，只是重复道：怎么会！！咳咳……小姜，二虎……还有秋月……他们、难道他们全都……咳咳……咳咳咳……怎么会这样……说着便止不住的咳起来！！


    江吟风道：不好！寒毒发作了……哼，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寒冰蟾之毒非同一般，要不是清虚勉强帮你护住心脉，你早就跟商队那些人一起去见阎王了！然而即便如此，你体内的寒毒也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我虽答应了清虚帮你解毒，可要是你自己不想活了，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宇文逸顿了顿才醒过神来道：咳咳……抱歉……我，我刚才只是……


    江吟风转过身道：哼，不必跟我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一直像刚才那样，放任情绪引动心神，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总之，想要解毒你就必须听我的，明白了吗？


    宇文逸收摄心神道：明白了，多谢江大侠……


    江吟风不耐道：没什么好谢的。要不是看着清虚的面上，我才懒得管你死活……行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乖乖给我待在村子里，不许乱跑。还有这个，拿去。


    宇文逸盯着手里的古怪玉牌奇道：……这是？


    江吟风道：哼，这玉佩是南疆五仙教之物，可以暂时帮你压制毒性……赶紧戴上吧。


    宇文逸赶忙谢道：好的，多谢江大侠。


    片刻后宇文逸只觉身体一阵暖流自脚往上冲来，说不出的舒服，感激道：唔……江大侠？我好像感觉没之前那么冷了，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江吟风道：嗯，这证明毒性已经暂时压制住了，只要你不自己找死，撑个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宇文逸道：是……那个，江大侠……说起来刚才小彤妹妹的事也是因我而起……既然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那不如让我去找找她吧？


    江吟风沉吟片刻后道：……她每次闹脾气都会跑去村西的小树林，你去那边看看吧。


    宇文逸郑重道：好的，江大侠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把小彤妹妹找回来的！


    ——梧桐村西·小树林


    江小彤的呜咽声传来


    宇文逸心道：找到了，是小彤的哭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过去看看。


    江小彤：呜呜呜呜……


    宇文逸柔声道：小彤，你怎么了？


    江小彤双眼红肿道：爹爹送我的木剑，呜呜……


    宇文逸摸了摸江小彤的头发道：木剑？木剑怎么了？


    江小彤指着远处一群猴子道：木剑被猴子抢走了，呜呜呜呜……呜呜，那是爹爹送我的生辰礼物，是他亲手削的……呜呜呜……


    宇文逸不禁失笑，但是还是对着江那群猴子佯怒道：什么！这些猴子也太可恶了……小彤不哭，我一定帮你把木剑抢回来！


    江小彤破涕为笑道：真的吗！谢谢大哥哥！唔……可是你身上的毒还没解……要不大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吧，爹爹一直有教我武功，我也可以帮忙哦！


    宇文逸道：好，我们一起！


    说着冲到猴群就使出自己的江湖拳法，毕竟只是猴子，几下便做猢狲散。


    江小彤拍手笑道：哎呀！那些猴子全都跑掉了！！


    宇文逸道：没关系没关系，小彤你看这是什么……


    江小彤嘻嘻笑道：呀！是我的木剑！太好了，谢谢大哥哥！！


    宇文逸叉腰笑道：哈哈，谢什么，只要你能开心就好……那个，小彤你如果不生气了，就跟我回去吧？


    江小彤撇撇嘴道：哼！我才不回去，爹爹他就知道凶我，也不来找我！


    宇文逸道：怎么会！江大侠虽然没有明说，但却告诉了你的位置，一定是希望我能劝你回去吧……他其实特别担心你！


    江小彤天真的看着宇文逸道：真的吗？唔……那好吧，大哥哥我们回家吧。


    宇文逸柔声道：小彤真乖！


    ——江家


    宇文逸道：江大侠，我把小彤带回来了。


    江小彤怯生生道：爹爹！


    江吟风声音一改往日冷峻，缓和道：哼，你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


    宇文逸看着冷峻的江吟风踟蹰道：江大侠……


    江小彤笑道：嘻嘻，明明是爹爹让我回来的，大哥哥都告诉我了。


    江吟风老脸一红，和宇文逸心照不宣，干咳一声，马上转移话题道：活动了一下，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宇文逸略一行气，说不出的畅快，喜道：咦？经江大侠你这么一说……好像和那些猴子打了一架之后，感觉体内的气血确实通畅了不少！


    江吟风道：嗯，看来效果不错，可以开始下一步了。这本书拿去……


    宇文逸看了看，草草看去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混元归一气，一气化三清…接着便是十二幅铜人穴道流注行气图，讶道：这是……内功心法！


    江吟风又改回严峻神色道：不错，之后解毒还需要你自己运气配合，但目前你只会几招空架子，毫无武学基础。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先练习这本基础心法吧……还愣着做什么？盘膝，静气，凝神！


    宇文逸知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正色道：是，江大侠！说着慢慢将体内流窜的真气慢慢手束在关元穴内，心道：唔……这就是真气在体内运行的感觉吗……浑身都暖洋洋的。


    江小彤看着宇文逸不过一日修炼，便有三股蓝色气流缓缓向气海汇聚，由衷赞道：哇！大哥哥你好厉害啊，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宇文逸也忍不住得意道：哈哈，很快吗……


    江吟风心下甚喜，但还是冷冷道：哼，虽然你确实有几分悟性，但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就你目前这点功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解毒，还需继续提升心法才行……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巩固一下目前的心法，多熟悉熟悉内息的运行之法吧。


    宇文逸感激道：好的，多谢江大侠指点！


    江小彤：大哥哥等等，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江吟风训斥道：不行，你给我在家待着！居然被几只猴子欺负……让你练五仙秘术的时候是不是又偷懒了？


    江小彤嘟嘴撒娇道：哪有！是爹爹你只教过一次，人家还没完全学会嘛！


    江吟风道：那我现在再教你一遍……


    江小彤道：可这根本不是爹爹你平时使的武功呀……爹爹，这个是我娘的功法吗？


    江小彤摇着江吟风的衣襟追问道：爹爹，爹爹！娘她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江吟风心中一抽，痛苦道：你娘她……但是立刻又改回冷峻面孔板着脸看着宇文逸道：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练功！?


    宇文逸知情识趣，马上道：好的，我这就去！


    江吟风脸色戚戚然道：……彤儿乖。你娘她就快回来了，爹爹再教你一遍五仙秘术的口诀吧……五仙化蛊，慑神善驱……五行相生……


    ——梧桐村后山


    宇文逸喃喃自语道：呼……花了大半月时间，终于把这层心法巩固好了。按照江大侠的说法，接下来应该就可以开始准备解毒了吧……唉……不知不觉，已经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了……没想到这次出来发生这么多事……若不是清虚道长，恐怕我在葬龙谷的时候就已经没命了……


    宇文逸：二虎，小姜……秋月……你们放心吧！不管是天龙帮，还是那个可恶的陈武……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江吟风却冷笑道：……就凭你？哈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天龙帮势力遍布关外，虽然近些年在玄火教手上吃了些亏，可也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就能轻易撼动的。


    宇文逸脸上一红，道：……江大侠，你怎么来了？


    江吟风道：臭小子，这可是我家，自然是我想在哪就在哪……怎么？又想起你商队的那些人了？


    宇文逸道 ：嗯……这些天我总是在想，如果那时候能再小心谨慎一些……小姜、二虎和秋月他们也许就不会……


    江吟风道：哼，小心谨慎有什么用？你不杀人，也总会有人来杀你……这就是江湖。


    宇文逸道：还是我太没用了……如果我能学会清虚道长或者江大侠你们那么厉害的武功，说不定就能保护大家了……


    江吟风：呵，会武功又能怎样？当时那种情况连清虚都救不了他们，更遑论是你？


    宇文逸：那如果……如果我一直努力练武，练到比道长厉害，比江大侠你厉害……比所有人都厉害呢？到那个时候，是不是就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就能报仇了？


    江吟风：就算护得了一时，你还想护住所有人一辈子不成？这根本不是武功好不好的问题……好了，小小年纪，不要想这么多……你现在身中寒冰蟾，还是先考虑该怎么活着吧！要是连小命都丢了，还谈什么报仇？


    宇文逸：……江大侠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


    江吟风：嗯，我看你的心法已经巩固得差不多了，今晚早点休息吧……从明天起，就要开始准备解毒了。


    宇文逸：好的，多谢江大侠。


    江吟风心道：这小子……虽是基础心法，可短短时日便能练到这种地步……武学天资怕是比起彤儿还要强上几分……


    ——江家卧室


    宇文逸：嘶……好冷……


    江小彤：嘻嘻，宇文哥哥！你今天居然比我起得还晚，好难得哦！


    宇文逸：哈哈，被你发现了，我……咳咳！


    江小彤：宇文哥哥你怎么了！？


    宇文逸：没事没事，只是感觉身上有点冷……


    江小彤：呀，不会是宇文哥哥你身上的寒毒发作了吧？！爹爹，爹爹！宇文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江吟风：五毒玉佩本就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这么多天过去，他体内的寒毒已经快压不住了，冷也是正常的。


    江小彤：啊？那爹爹你快救救他呀！！


    江吟风：不用担心，今天本就打算开始进行解毒前的最后准备，打通经脉了……宇文小子，你听好了。我们修习心法所得的内力，均在体内循经脉穴位而行。每天你都要将内力用于冲击经脉穴位，直至打通经脉。


    宇文逸：好的！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宇文逸已经在梧桐村住了大半年。即便一直坚持修炼心法，五毒玉佩也快要压制不住他体内的寒毒了。


    ——江家客厅


    江吟风漏出一丝赞赏之色道：嗯，做得不错。如此，你的身体应该就能勉强承受解毒的过程了……接下来，只要找齐解毒所需的三样物品就行了。


    宇文逸好奇道：三样物品？


    江吟风道：不错，而且全都必须由你亲自去取，旁人不得代劳。


    宇文逸：那是自然！就是不知具体需要哪三样物品？


    江吟风：这第一样嘛，当然是药材了。你先去山下的孙郎中那里取两味药材来，分别是白芷和半边莲。待取回这两味药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


    宇文逸：好的，我这就去！


    ——江家客厅


    宇文逸：江大侠，白芷和半边莲我取回来了。


    江吟风：拿来给我看看。嗯，不错，正是这两味药，第一样物品已经齐了，可以去取第二样了。


    宇文逸：不知道这第二样是什么东西，我该到哪里去取？


    江吟风：第二样好说，你去村里客栈给我打两坛高粱来。


    宇文逸：高粱酒？


    江吟风：不错。


    江小彤：爹爹你又喝酒，村头的赵婶婶都说你整天不干正事了。


    江吟风：哼，背地里说长道短……以后不许你再去她那里了，听到没？


    江小彤：什么呀！爹爹你每天晚上都要喝好几坛，村里人谁不知道呀，还不让别人说！


    江吟风：你懂什么……今天的武功练了吗！


    江小彤：啊！爹爹——


    宇文逸：咳，那个……江大侠，这酒喝多了确实伤身……


    江吟风：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帮着这丫头说话……不许你再继续纵着她了听到没！行了，你也别杵在这里，赶紧去客栈买酒吧！


    宇文逸：好的，我这就去！


    ——江家客室


    （把酒带回去交给江吟风。）


    宇文逸：江大侠，我把高粱酒带回来了。


    江吟风：……唔。如此……这第二样物品也就齐了。


    宇文逸：啊，这酒原来不是江大侠你要喝的吗！


    江吟风：……哼！我是要喝，但另一坛却是给你解毒用的。嗝……好了，你也不用知道得那么详细，只管听我的安排就是。


    宇文逸：原来如此……对了！江大侠，我刚才在山下的客栈……


    江吟风：（打断）行了行了，解毒的事我自有安排。嗝……你把酒放回屋里去，然后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继续去取第三样物品吧。


    宇文逸：（看来江大侠已经醉得不轻了……那些江湖人的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宇文逸：是，江大侠。


    宇文逸：（不知明天要取的是什么东西……按照江大侠的说法，等三样东西齐了，我身上的寒毒应该就能彻底化解了……说起来，这些日子真是多亏江大侠和小彤的照顾了……）


    翌日凌晨——


    ——江家卧室


    宇文逸睡到半夜腿伤处宛似炭炙火烧，周身却是寒冷彻骨，忍不住呻吟出来：唔……咳咳……好，好冷……感觉四肢都要冻僵了，咳咳咳……


    江小彤看着脸色已然发青的宇文逸关切道：宇文哥哥……哎呀！宇文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宇文逸痛苦道：我……咳咳，我好难受……咳咳咳……应该是寒毒彻底发作了……咳咳，我……我可能快不行了……


    江吟风端着一碗苦酒道：现在时机正好……来，张嘴，把它喝了。


    宇文逸颤抖着嘴唇喝了下去：是……咕咚……咳咳，这，这是什么……味道好奇怪……


    江吟风道：这是用你取回的两味药材，加上那坛高粱酿制而成的药酒。


    宇文逸道：咳咳，原来昨天的酒是用来制药的……


    江吟风道：不错，寒冰蟾入体则凝，所以哪怕清虚的内力再高，也不可能替你彻底逼出深入骨髓的寒气。你如今一旦长久静卧不动，则会经脉阻塞，渐致四肢僵残，心脉衰竭……到那时，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宇文逸恍然大悟道：难怪江大侠你一直让我四处走动，原来是为了让我活络气血。


    江吟风道：哼，倒还不算太蠢……现在你已喝下药酒，感觉如何？


    宇文逸闭眼缓了会儿道：……好像不冷了，反而浑身有些发热……


    江吟风道：那便对了，这药酒是热性之物，可使你内力沸腾。你本就打通了一些经脉，再加上这药酒的功效，经脉中凝滞的寒气便能被你自己的内力冲开。不过要想彻底化解此毒，你还须得去取最后一样物品。


    宇文逸奇道：原来如此……那这最后一样东西在哪，也是药材吗？


    江吟风道：不急，你先把桌上剩下的药酒喝完，然后到村后的山洞口来寻我，到时我自会告诉你东西在哪。


    江小彤道：爹爹，等等我，我也要去……嘻嘻，那宇文哥哥你乖乖喝药哦，我先去山洞口等你了！


    宇文逸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江吟风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梧桐村·后山洞口


    江小彤展开轻功先一步到达洞口道：宇文哥哥，你可真慢，最后一个才到！


    宇文逸毕竟腿脚还不太利索，笑道：哈哈，是小彤你走得快，我都追不上你。


    江小彤道：嘻嘻，那下次我慢点等你……不过你来得晚没听到，爹爹刚才说最后一样解毒之物就在山洞的尽头哦！


    宇文逸道：在这个山洞里？


    江吟风道：不错，只是这洞中有些长虫……你这段时间虽然练了些内力，但没有招式配合始终难以发挥实力。今天我就教你几招防身好了。


    宇文逸欢喜道：太好了！多谢江大侠！哈哈，等我学会了，是不是也能变得像清虚道长还有江大侠你一样厉害了！？


    江吟风道：哼，你小子倒是想得美！习武讲究循序渐进，你目前根基尚浅，只能学些入门的招式……因为我出身武当，更擅长剑、刀和拳，今天就先教你这三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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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招式吧……


    宇文逸道：啊，原来江大侠你也是武当的？


    江吟风顿了顿道：……现在已经不是了。


    江吟风道：好了，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总之，你先挑选一把趁手兵器的吧。


    宇文逸看了看还是选择了剑法。


    江吟风：这招是苍松剑法，出招时静如盘松，快若惊鸿，以快制慢。看清楚了吗？


    宇文逸：看清楚了，这招真厉害。


    江吟风甩了甩剑道：光看是没有用的动作不对，力度不够，招式不够凌厉，用心再打一次！


    宇文逸：是！嘿——哈！江大侠，你看我这次打得怎么样？


    江吟风：勉强还能入眼……不过木桩始终是个死物，这一次，你就用刚才那两招来与我切磋一下吧。


    宇文逸：没问题，江大侠你可要小心了！


    （与江吟风切磋了数招——）


    江吟风：嗯，做得不错。想必你应该也发现了，你的招式练得越熟，对武器就越精通。可不要小看这点！武器精熟后，你使用该系武器战斗时，所能发挥出的招式力量就会越强。甚至一些厉害的武学招式，也往往需要达到足够的精通才能学习。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多谢江大侠指点！


    江吟风：嗯，好了，你如今学会的这几招，对付那些长虫已绰绰有余……去吧，最后一样解毒之物就在我身后这山洞的尽头，等你拿到之后再来找我。


    宇文逸：好的，我速去速回。


    ——梧桐村·后山洞尽头


    宇文逸：唔，前面好像没路了……看来这里应该就是山洞尽头了。咦？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像是……蛇蛋？！这么大的蛇蛋，一定就是江大侠说的第三样解毒之物了！拿到了！赶紧把这蛇蛋带回去交给江大侠吧……


    赤炼蛇：滋～！滋～滋！


    宇文逸：嗯？好像有什么声音……


    赤炼蛇：滋～！！


    宇文逸：糟了！这里怎么还有条这么大条蛇！！


    赤炼蛇：滋～滋！！！


    只见那蛇身子有小碗粗细，半身尚在暗处，不知其长几何，最怪的是蛇头好像有个鸡冠，蛇头忽伸忽缩，蛇口伸出一条分叉的舌头，不住摇动。宇文逸急忙后撤步，刚走两步突然觉得腿上一紧，好像被人用胳膊锁住一般，不假思索向上猛抽，竟然挣脱不出，急忙抽出长剑向后挥出，剑身缠绕的蓝色气劲顿时将那赤练蛇尾挑了个破洞。那巨蛇吃痛，蛇头闪电般伸出宇文逸只觉小腿一阵酥麻，并没觉得疼痛，当下不急细想，展开清风剑法左撩右刺，那蛇开始被削到七寸，随着血液流失，动的越快，失血越多，终于慢慢僵硬。


    宇文逸嫌弃的甩掉那滑滑腻腻的东西，脱力道：呼……呼，终于把这巨蛇给解决了……唔呃……好，好热……浑身都好像在被火烧一样……糟了，一定是刚才被它咬的那一口……怎、怎么回事……这次又好冷……嘶，感觉要冻僵了……咳咳……我体内的寒毒本就没解，咳咳咳……现在还加上这么一个奇怪的蛇毒……这次……咳咳，这次大概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江吟风却突然闪身出来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的。


    宇文逸道：江，江大侠……你怎么会在这里……唔！


    江吟风道：其它的一会再说，你现在先全身放松，盘膝坐下！


    宇文逸：是……


    江吟风接着盘膝坐下双掌抵着宇文逸的后背，只见江吟风运气慢慢打通宇文逸的督脉，只见两人云遮雾绕，两股蓝色气劲沿着宇文逸的风门大椎缓缓行气，江吟风道：很好，接下来调息运气……用真气将你体内的两种毒素引至丹田……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宇文逸：咳咳，好。


    时间匆匆而过，江吟风终于也收功回气，拭去自己额上的汗液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宇文逸缓缓道：呼……好多了……我感觉不冷也不热，全身都轻松多了！


    江吟风道：嗯，这说明你体内的寒冰蟾之毒已经化解，身体恢复如常了。


    宇文逸道：啊？毒已经解了？可刚才那蛇蛋还没用……


    江吟风道：我什么时候说蛇蛋是解毒之物了？第三样解毒之物，正是你身后那条赤炼蛇王的毒液。


    宇文逸道：蛇毒？


    江吟风道：不错，你所中寒冰蟾属极阴寒毒，而这赤炼蛇王的毒液属烈性火毒，两者相生相克。只要设法使它们共存于你体内，我再以五灵心经的内功引导，便可以毒攻毒，一并化解。


    宇文逸：原来如此，难怪江大侠一定要我自己进洞……多谢江大侠用心良苦替我解毒，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江吟风道：用不着这样，救你只是因为答应了清虚……咳……方才耗费了些内力……待我调息片刻，我们再行离开。


    宇文逸道：好！江大侠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帮你守着……


    可惜话音未落，江吟风本能的直觉却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风吹在他的身体上，竟然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黑暗处渐渐响起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江吟风脸上露出一丝沉重，随即闭上了眼快速运气调息。


    果然传来一个黑甲满脸胡子，背着砍山刀的独臂汉子道：哈哈哈哈——狗贼江吟风！这次你总算是落到老子手里了！


    一个娘里娘气的声音附和道：不错，今日你元气大伤，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宇文逸心道：是客栈遇到的那些江湖人……糟了，今早毒发……忘记跟江大侠说这些人的事了……）


    宇文逸：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江大侠？！


    独臂黑汉道：哈哈，你小子叫他什么？大侠？哈哈哈哈，他算个屁的大侠！这狗贼当年叛出武当，又杀了各派那么多人，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宇文逸辩道：你胡说！江大侠怎么可能滥杀无辜！


    一个苍老声音长者鹰钩鼻的老者阴阴笑道：嘿嘿，小子，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今天都是来替天行道的……看在你给我们指路的份上，劝你赶紧滚开，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宇文逸皱眉道：指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鹰钩鼻的老者道：你还不知道吗？这次还要多亏了清虚那老道着急救你，不然以他的功力，也不至于连被我跟踪了都没发现……嘿嘿，我也是真没想到啊！堂堂武当清风剑，如今居然躲在这么个小村子里当缩头乌龟！


    宇文逸心下猛地颤动道：啊！是因为我，才暴露了江大侠的行踪……


    江吟风这时四象无极功已然催动，这是缓缓睁开眼冷笑道：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几个手下败将。怎么？秦烈你今天送上门来，是连剩下的这条手臂也不打算要了吗？


    秦烈瞬间涨红了脸怒道：我呸！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当年要不是你那好师兄清虚横插一杠，我们早就把你和五仙教那娘们一起收拾了！不过现在也不迟，老子今天就杀了你，以报当年断臂之仇！


    娘娘腔岳九附和道：还有我天剑宗十三条人命！


    江吟风道：哼，报仇？真是笑话！当年芸妹之事，你们各个都有份……今天既然来了，那就一起下去给她赔罪吧！


    秦烈：……你！


    鹰钩鼻老者苍鹰道：嘿嘿嘿，江吟风，你少在这虚张声势！我们可是都瞧见了，你为救这小子功力大损，如今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恢复真气吧……今天我们就做次好人，送你去和你的芸妹团聚！


    宇文逸心道：这人说的没错，江大侠刚才为了救我确实损耗了不少真气……于是喝道：不行……今天只要有我在，你们谁都别想伤害江大侠！说着站在了江吟风身前！


    秦烈道：臭小子！既然你非要找死，那老子今天就连你一起收拾！


    江吟风这时一边继续运功疗伤，一边又悄声道：宇文小子，这几人武功高强，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且帮我拖住他们两回合，我便能恢复真气……切记，不要硬拼。


    宇文逸道：我明白了！说着引着三人滴溜溜的转了起来，虽然宇文逸功力不高，但他生性跳脱，机灵百变，骚扰是完全做得到的。待到撑过数个回合后，江吟风已可行动，只见一套太极剑法使得行云流水，左推右挡，深谙剑意，隐隐然已卓然成家，若在平日以一敌三，决然能稳占上风，可惜刚耗损数年功力为宇文逸推宫过血，正是多年来最虚弱的时候，但是这三人也是江湖中难缠的硬点子了，江吟风将舌尖咬破，心知不得不用出前些年自创的突围心法断剑诀，当下剑势暴涨，清风剑如长江大河般倾泻而出，剑光霍霍，将那三人左挡右遮，牵引反攻，不到三十招便将三人打的迫开数丈。


    秦烈单手撑地咳血道：咳咳！可恶……没想到江吟风这狗贼的武功比十年前更厉害了……


    岳九：……若非他之前伤了真气，恐怕我们三人今天都要葬身于此。


    苍鹰却阴笑道：嘿嘿，没关系，能拖住他这么久已经足够了！


    苍鹰的鹰犬抓到江小彤推了上来，小彤不住地喊叫：呀啊！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快放开我！！


    江吟风失声道：彤儿！！！


    苍鹰：嘿嘿，看来外面的人已经得手了……江吟风，我们三个确实不是你对手，但那又如何？想要保住你女儿的小命，就乖乖出来受死吧……嘿嘿嘿嘿，我们在洞外等你。


    三人纵身出洞


    江吟风喝道：你们给我站住…展开身法刚准备追击，却是心口撕裂般的一痛，一向：…唔……咳咳！心道糟糕，这断剑诀的反噬之力来的太快了。


    宇文逸：江大侠！！江大侠你没事吧……啊！你受伤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江吟风：……这点小伤不碍事，彤儿有危险，我们赶紧出去！


    宇文逸：好！


    江吟风：情况紧急，我们需要速战速决……很好，就这样跟在我身后，我们快速清理这些长虫！


    ——梧桐村·后山洞旷地


    江小彤：呜呜……你们这些坏人！你们快放了我，不然我爹爹饶不了你们！呜呜呜……


    包闵凶神恶煞般揪着江小彤的衣领将她拎起来骂道：吵死了，不许哭！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你……


    江小彤却更害怕了：呜呜呜呜……


    包闵大喊道：哼，江吟风，你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赶紧出来受死吧！


    雷万钧：没错！江吟风你个狗贼，老子今天定要你血债血偿！


    岳九：说得好，我们今天就一起除了这个魔头！让他血债血偿！


    秦烈：对！血债血偿！

 3. 仗剑不平波澜现

    宇文逸和江吟风躲在暗处看到这许多对头，默然无语。


    江吟风长叹道：十年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宇文小子，外面的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你若跟我出去，多半凶多吉少。不如暂且藏于洞内，他们若取了我江吟风的人头，自然会退去。反之，若我将他们击退，到时你同样能安全出去。


    宇文逸急道：那怎么行！要不是为了救我，江大侠你也不会被这些人寻上门来，现在还连累了小彤……我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这种的时候，我是绝不可能一个人躲起来苟且偷生的！再说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江大侠你救的，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不过是还你一命罢了！江大侠，你就让我一起出去救小彤吧！


    江吟风哈哈笑道：好小子，是我江吟风小看你了！不过你也看到了，他们人多势众，此战绝对凶多吉少，你当真不怕？


    宇文逸坚定道：不怕！算起来我已经多活了多么多天，还是我赚了！


    江吟风沉默片刻后感叹道：……想不到我江吟风半生漂泊，还能得一像你这样的少年知己，真是不枉此生了！


    宇文逸笑道：能与江大哥结识，也是小弟的荣幸！


    江吟风往日的豪气涌现出来长笑道：哈哈哈哈，好！宇文兄弟，今日你我二人就饮了这酒，然后出去放手一战！


    江吟风先喝完摔碎酒碗，宇文逸随即摔碎。


    江吟风拍了拍宇文逸肩膀道：哈哈哈，痛快！！来，宇文兄弟……这本五灵心经是芸妹生前之物，就交给你代为保管了。


    宇文逸道：啊？江大哥你怎么突然给我这么重要的东西……


    江吟风道：拿着吧，你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到底时间仓促，我也没来得及帮你检查。为防万一还有余毒未清，这本心经便是你最后的希望了。


    宇文逸感激道：都这种时候了……江大哥你居然还顾着我的生死，我……


    江吟风道：哈哈，你也别太感动。这五灵心经是南疆五仙教的不传之秘，你日后万不可将之告知他人，也不要轻易透露和我关系，否则定会招来大祸。


    宇文逸道：嗯，我明白的！


    江吟风道：那就好……其实今天这样的情况，真要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当年为救芸妹，我确实杀了不少人，这江湖上到处都是我仇家，来找我报仇也是迟早的事。不过今天不管是他们死，还是我亡，也都算是对当年的恩怨有个了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彤儿了。宇文兄弟，待会我会尽力牵制他们，若有机会，请你务必救下彤儿，带她远离此地。之后你们也不用想着报仇，能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就够了……不要掺和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了。


    宇文逸：江大哥……那你……


    江吟风决然道：不用管我，宇文兄弟，彤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记住，彤儿就拜托给你了！


    宇文逸道：……好！江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保护小彤的！


    江吟风道：好！那我们这就出去吧。


    秦烈：江吟风！哈哈哈哈，你总算是出来了！！


    雷万钧：狗贼江吟风！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算算之前的账！


    江吟风不屑道：哼，江某就在这里……你们谁想要找我报仇，直接过来就是！


    包闵：哈哈，不愧是武当清风剑，还挺有骨气！不过你怕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哼，不想你女儿有事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江小彤：爹爹……宇文哥哥！呜呜……


    江吟风：彤儿……


    宇文逸怒道：可恶！你们这么多人，还要挟持一个小女孩，算什么英雄好汉？！


    包闵：哪里来的黄毛小子，居然敢管我们恶人谷的闲事！


    江吟风：不必为难一个小辈……放了我女儿，今天要杀还是要剐都随你们的便！


    包闵：哈哈哈哈，还挺上道！不过老子可不稀罕要你的命，只要你自废武功，乖乖跟老子回恶人谷，这女娃娃保证没事！


    吕轻祈：包闵，你如此行事就有些不厚道了吧？大家约好对付江吟风，结果你们恶人谷现在却要单独把人带走？


    秦烈：就是！你们恶人谷这是什么意思？


    雷万钧：哼，还真不愧是四大恶人啊！今天这么多人等着报仇，你一来就要抢人，恁地蛮横霸道！


    包闵：你们想报仇可以自己上啊……哈哈哈哈，这么多废话，难道是怕打不过吗！


    雷万钧：你——！


    包闵：老子怎么了？反正这女娃娃是老子抓到的，要提什么条件也是老子说了算！


    吕轻祈：哼，旁人怕你恶人谷，我名剑山庄可不怕！既然你如此不顾大局，那我们少不得也要找江大侠合作一下了！


    江吟风：……合作？


    吕轻祈：呵呵，不错！只要江大侠交出五灵心经，我们就帮你救出女儿，怎么样？


    江吟风：原来你们名剑山庄打的是五灵心经的主意……


    这时却突然冒出来一个苗疆女子，一口柔腻川南口音道：我呸！你们这些中原的伪君子，当年本教巫芸圣女的账还没来得及跟你们算！现在居然还敢觊觎我教至宝！简直不把我五仙教放在眼里！


    吕轻祈鄙夷道：哼，什么圣女，不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妇，死了也是活该……你又是谁？


    苗疆女子道：我乃五仙教掌蛇使者巫虞，混账！胆敢出言不逊侮辱本教圣女，你找死！


    眼见几波人就要打将起来，却是一道怒喝传来：哼，果然是一帮邪魔外道，还未临敌便先内讧，真是不足与谋！


    这时，一群武当门人也赶到了现场。


    巫虞暗道：武当派？


    苍鹰也在犯嘀咕：这……怎么武当也来人了！


    岳九却不管那么多，阴阳怪气道：哼，怎么？你们武当这次又打算袒护这魔头不成！


    领头的是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元松，元松道：各位多虑了，我们此来是奉清霄师伯之命，清理门户的……与各位的目的并无不同。


    宇文逸心道：这下糟了！居然连武当也要对付江大哥……


    江吟风更是心下戚戚：没想到十多年了，他还因阿离一事想要除我而后快……


    元松：师命难为……清风师叔，你有什么遗言现在就交代了吧。


    包闵道：娘的！你们这帮龟儿子，真当老子不存在吗！？老子刚才就已经说过了，今天这人我们恶人谷要定了！谁要是再敢多啰嗦一句，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元松皱眉道：哼，我们武当派做事，难道还需要看你的眼色不成！更何况就算他江吟风叛出武当，也轮不到恶人谷来处置吧？！


    包闵道：娘的臭道士，老子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总之今天老子只管要人，否则大不了老子现在就把这女娃娃给剁了！到时候谁也落不着好！！


    巫虞道：我看今天谁敢动她！江吟风怎样我们不管，但这女孩对本教至关重要……但凡她今天有任何好歹，我定让你们尝尝五毒蚀心的滋味！


    雷万钧道：臭娘们！这里可没有你这邪教妖女说话的份！老子今天就是来报仇的！不光是江吟风，老子连这小妖女也要一起杀了！


    秦烈：没错，反正我们现在人多，先拿这小妖女开刀！量他江吟风今天也逃不掉！！


    江吟风：（低声）宇文兄弟，好机会！现在这些人各怀鬼胎，正好逐个击破……我们上！


    宇文逸：（低声）好！


    （一场大混战，各门各派好手心怀鬼胎，相互暗算，反让江吟风抓住空隙，伤了数人。）


    包闵：……娘的，你们这帮龟儿子！


    吕轻祈：咳咳，要不是你别有居心，又怎么会让江吟风钻了空子！


    元松：够了！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还不赶紧过来帮忙！不然等江吟风缓过来，我们这里就没人能拦住他了！


    雷万钧：对，今天绝不能放跑了江吟风！


    宇文逸心中叫道：（不好……咳咳，这些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江吟风：唔……


    宇文逸：江大哥——！


    江吟风：我没事……宇文兄弟，还记得我之前的嘱托吗！


    宇文逸：可是……


    江吟风急道：不要犹豫了，再拖下去，我们都会命丧于此……宇文兄弟，彤儿就交给你了！四象无极功！喝！!咳咳……快，就是现在！带彤儿离开！！！


    宇文逸：是！


    苍鹰叫道：不好！刚才的战斗太激烈，这洞口怕是要塌了！


    包闵：他奶奶的，一群虫豸！老子走为上策！


    （包闵见势不妙，率先往洞口撤去。）


    宇文逸：小彤，快跟我走！


    雷万钧：咳咳……山洞真的要塌了！！


    秦烈：大家快跑！！！


    ——梧桐村·后山洞口


    （各怀鬼胎的武林人士，最后逃出生天的，除了先行的包闵，仅有秦烈、苍鹰、巫虞三人。）


    秦烈：呼，呼……没想到江吟风那狗贼居然想拉大伙同归于尽，还好我们跑得快！


    苍鹰：咳咳，看这动静，里面的人怕是一个也活不成了……


    秦烈：可恶！没能亲手杀了那狗贼，倒是便宜他了！


    江小彤：呜……爹爹，呜呜……


    苍鹰：嘿嘿，大的不在了，这不是还有个小的吗？


    秦烈：哈哈哈哈，说得对！老子杀不成江吟风，把他女儿杀了也一样解恨……


    巫虞：不许伤她……唔！


    巫虞心道：糟糕，刚才伤得太重，现在没办法动用内力了……


    秦烈：哈哈哈哈！巫虞，若是之前我们可能还惧你三分，现在你这么重的伤，是打算上来送死吗？


    苍鹰：嘿嘿，秦兄别急，这女人有几分姿色，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


    秦烈：哈哈也是，那就等我们杀了小妖女，再带她回去潇洒潇洒好了！


    巫虞：你们……无耻！！


    秦烈：哈哈哈哈，别怕，只要你乖乖把我们伺候舒服了，保证饶你不死！哈哈哈哈！！


    宇文逸这时候也灰头土脸爬了出来道：咳咳……你们这两个畜生……不许伤害小彤……


    秦烈怒道：你这臭小子，居然还没死！？哼，也好……从刚才起你这小子就一直碍手碍脚，屡次坏我们好事……这次老子就连你也一起杀了！


    巫虞偷偷：五罗轻烟——！


    秦烈：——呃啊！！


    苍鹰：唔！不好，这烟有毒！！


    秦烈：啊啊啊……！我的眼睛！！！苍、苍鹰救我……快救我……


    苍鹰：咳……保命要紧，秦兄我先告辞了。


    宇文逸：咳咳……我答应过江大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彤！！


    巫虞：没想到……这少年还算有情有义。只可惜当下情况危急，得赶紧带少主离开……顾不了那么多了。


    ——西凉·恶人谷


    戴面具的怪客：……呵，不但没找到东西，现在连人也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包闵：老、老大饶命……老大饶命啊！我这就带人去村子里继续找，一定把那东西找出来！！


    戴面具的怪客：哼，滚吧。记住，没有下次了。


    包闵：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梧桐村·江家卧室


    宇文逸：咳……咳咳……


    李村长：少侠，你终于醒了。


    宇文逸：唔……我，我这是怎么了……村长伯伯？！


    李村长：少侠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身子可有不适？


    宇文逸：我没事……糟了！江大哥……小彤哪去了……


    李村长：少侠且慢……


    宇文逸：村长伯伯，江大哥还在洞里，还有小彤……小彤也不见了！没时间了！我们得赶紧去救他们才行！！


    李村长：这……少侠啊……其实在你昏迷的这几日，我已召集村民挖开了洞口……江大侠他、他……


    宇文逸：他怎么了？


    李村长：唉，就在后山的山洞旁，你去看看吧。


    ——梧桐村·后山洞口


    彼处，只留下孤坟一冢。


    宇文逸泪流满面，跪倒在地痛苦道：江大哥……为什么会这样……


    宇文逸：江大哥……都是我害了你！我明明答应过你……却没有保护好小彤，是我辜负了你的嘱托……我……我……太弱了……


    宇文逸：……


    宇文逸：……不行！现在根本没时间让我伤心，小彤她一定还在等我……我得振作才行……


    宇文逸：……江大哥，你放心吧！哪怕拼上我这条性命，我也一定会找到小彤的！


    李村长：少侠！少侠……有小彤的消息了！


    宇文逸：什么！村长伯伯，你知道小彤她在哪吗？！


    张樵夫：少侠，是我！我看到小彤了！几天前山洞坍塌的时候，我正好在山上砍柴……当时就远远看到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骑马往洛村方向去了……看身形，应该就是前些天来咱们村子里的那个南疆女人！本来没怎么在意，但刚才听村长说小彤丢了，我就想起了这事！我寻思着，那女人带着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小彤啊！！


    宇文逸：南疆女人……没错！我晕倒前，就是那女人放的暗器……小彤一定是被她抓走的！村长伯伯，张大叔……你们快告诉我，洛村在哪？我现在就去救她！


    李村长：少侠莫急……从咱们村子西南边的出口出村，然后一路往东走，不远处就是洛村了。唉，小彤这孩子，从小就命苦……希望少侠能早日找到她！


    宇文逸：我会的！


    ——洛村村口


    宇文逸：看来这里就是洛村了……只是人海茫茫，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小彤的下落……


    王宸：这位客官，本店有上好的龙井茶新鲜出炉，要不要进店品尝一下？


    宇文逸：不了，茶就不喝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有没有看到一个带着小女孩的南疆女子经过这里？


    王宸：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这个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宇文逸：呃，你这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啊？


    王宸：嘿嘿，客官您何不先进店，点上一壶龙井喝上两杯，说不定我一会就能想起些什么了。再说了，咱们店里来往的客商也多，您若进去打听打听，说不定就有见过的人呢？


    宇文逸：小哥你可真是会做生意……行吧，那你帮忙想想，我也去客栈里打听一下。


    王宸：好嘞，您里边请。


    ——洛村·客栈


    李郝：客官，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宇文逸：掌柜的，我想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一个骑马的南疆女子经过？


    李郝：没见过……


    孙大胆：……唉！！过几天我就要搬走了……


    周大眼：哦？最近发财了？准备搬到哪去？


    孙大胆：发什么财……我老婆有了，不搬走，今后孩子可怎么办啊！


    周大眼：你是担心那些山贼？


    孙大胆：能不担心吗！前两天我还看见他们掳了个小女孩……


    宇文逸：小女孩！？两位大哥，刚才听你们说有人掳走了一个小女孩？


    孙大胆：没错！我看得真真的！


    宇文逸：（焦急）大哥，请问掳人的是不是个南疆女子？！


    孙大胆：唔……这个就没怎么看清了，当时离得有些远……


    宇文逸：那你知道她们往哪去了吗？


    孙大胆：……当然是碗子山呐，那些山贼都在碗子山上。


    宇文逸：（山贼？五仙教怎么和山贼扯上关系了……罢了，救小彤要紧，无论如何都得尽快去探探情况才行！）


    宇文逸：大哥，能告诉我这碗子山在哪吗？


    周大眼：你问这个……该不会是想去救人吧？劝你千万不要想不开，那碗子山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孙大胆：是啊，那伙山贼烧杀掳掠没什么不敢做的……你看看这村子里，那么多人都丢了孩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找，你以为是为什么？凡是那些上了山的，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啊……


    周大眼：是啊是啊，你是不知道，那伙山贼的老大钻山豹一个能打十个，附近几个山头就没有不卖他面子的！这事连报官都没用，听说是跟平康城里的大人物有交情，连六扇门也拿他们没辙！


    宇文逸：多谢两位大哥提醒……可我受人之托，就算赴汤蹈火，也要将人找到才行！


    孙大胆：看不出你这少年还挺讲义气……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就告诉你吧。从东边出了村，然后沿着小路继续往东走就能上碗子山了……不过你要真遇上那帮山贼，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周大眼：唉，如今这世道哦……


    宇文逸：我明白，多谢二位相告！


    ——碗子山·狂风寨·入口


    山贼：什么人！竟敢擅闯狂风寨！


    宇文逸：（不好，没想到居然还有守门的……如果小彤真在他们手上，想要救人，我现在就绝不能打草惊蛇……还是先离开这里，再想其它办法救人吧。）


    宇文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进山采药，不小心迷路走到了这里……我这就离开！打扰两位大哥了！唔呃……


    （宇文逸正欲离开，背心一痛，栽倒在地。）


    杰慑：哼，空手采药？以为老子是好唬弄的吗！


    山贼：还是杰哥厉害！差点就被这小子给跑了……


    杰慑：行了行了，拍什么马屁，我这也就是正好回来赶上了！我跟你们说，这小子不怎么老实，有可能是来探听情况的……你们赶紧把他给我关起来，等候大当家的发落！


    山贼：是是是，我们这就把他押去地牢！


    ——碗子山·狂风寨·牢房


    宇文逸：咳……嘶，好痛！那些山贼下手可真狠……呃，不过我现在是在哪……看起来像是个牢房……完了！！我这不会是被那些山贼给关起来了吧……


    山贼：臭小子！吵什么吵！？劝你最好老实点，否则不等大当家的收拾你，老子就先给你点颜色瞧瞧！


    宇文逸：……


    宇文逸：我该庆幸现在的情况还不算最糟吗……听刚才那山贼的意思，应该是要等他们的大当家来决定怎么处置我。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一直干等着，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好在虽然被关在这里，但他们并没有限制我的行动。不如先查看一下这牢房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宇文逸四处查看，却一无所获。）


    宇文逸：不行，窗户被封住了……唔，这里也不行，牢门虽然破旧，但这锁太坚固了……


    宇文逸：……


    宇文逸：可恶……难道我真的只能在这里等死吗！唉，其实冷静想一想，现在出不出这牢房根本没那么重要……外面那么多山贼，我就算真的出去了也打不过，还是一样会被抓回来……我真没用，江大哥还让我照顾小彤，现在我不但把她弄丢了，连自己也被关在这种地方……等一会被山贼杀了，我怕是都没脸下去见江大哥了！还有这本心法，江大哥临终前托我保管……唉，至少在我死之前，得把它毁了，以免落入外面那些贼人的手里吧……


    宇文逸：嗯？之前都没仔细看过，原来这本心法只是残篇，除了前面的几章，后面的部分居然全是空白……奇怪，江大哥不是说这功法是五仙教的不传之秘吗，这么会是残缺的？难道写书的人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练吗……等等！练这本心法……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江大哥把这心经交到我手上，除了化解余毒，会不会也是希望我能学了里面的功法，去保护小彤呢？说不定后面缺失的部分，也是江大哥故意抹去，以免将来五仙教知道了追究……唔，现在小彤下落不明，我也命在旦夕，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练了再说……


    （宇文逸按照江吟风的指导，盘腿坐下，开始修炼那本功法——）


    宇文逸：上极九清，复炁阴阳，抱守丹田，渐起章门，然后通神阙……玉堂……气冲风府……


    宇文逸：（抱守丹田，渐起章门……神阙……玉堂……咳咳咳……）


    宇文逸：奇怪……我明明是按照书里的方法，为什么真气总是不顺……难道哪里出错了吗？等等，复炁阴阳……复炁……阴阳……我好像明白了！如果同时修炼两股真气，再按照秘籍中提到的穴位，一股顺行，一股逆行……


    宇文逸：（……渐起章门……然后神阙……玉堂……气冲风府……）


    （宇文逸一身大喝，打通了气穴的功劲涌起，将牢房墙壁轰开一个大洞。）


    宇文逸：好、好厉害……没想到只是几页残篇就有这种威力……这要是学会了完整的五灵心经，说不定我就能去找陈武报仇了！


    山贼：臭小子，你又在里面闹腾什么……啊！？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宇文逸：哼，你想知道，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好了！


    （小试神通，守牢的山贼很快便被击败了。）


    宇文逸：呼……这些普通的山贼果然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不过我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一直没有其他山贼过来这里，也太奇怪了……算了，还是先出去看看情况，想办法救小彤要紧。


    ——碗子山·狂风寨


    （走出地牢，却见尸横遍地，守门的山贼们躺倒一地。）


    宇文逸：咦？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都被杀了？


    红衣少女：嗯？反应还挺快嘛～不过也没用，今天这碗子山上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宇文逸：等、等等……


    （红衣少女一掌打来，宇文逸运气方才修习的功法抵御，却也被击倒在地。少女掏出一把形貌诡异的刀，抵在宇文逸脖颈处——）


    宇文逸：（完了，没想到这人这么厉害！连我新学会的五灵心经都被她轻易化解……）


    红衣少女：呵呵，虽然我刚才没尽全力，但你的内力还算不错……唔，仔细看看，长得也挺俊俏～只可惜偏偏做了山贼……放心吧，我虽然不怎么喜欢天龙帮，但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就给你个痛快吧～


    宇文逸：天龙帮？等等、等等……这位女侠，我根本不认识这些山贼！更不可能跟天龙帮那些恶人有什么关系！！


    红衣少女：嗯？怎么，听你这意思……和天龙帮有仇？


    宇文逸：当然！要不是因为之前途经葬龙谷，被天龙帮那些人误伤……我商队的同伴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了……


    红衣少女：商队，葬龙谷吗……倒是巧了～那我问你，你不好好待在关外，跑来这碗子山做什么？


    宇文逸：我……


    宇文逸：（不行，江大哥仇人那么多，我还是先不要透露和他相关的事比较好……）


    宇文逸：……呃，我是来找人的。


    红衣少女：哦？说说看，你来这里找谁？


    宇文逸：……


    红衣少女：嗯？找谁？


    宇文逸：找小彤！我妹妹小彤可能被人掳到了这里……


    红衣少女：呵呵，让我猜一猜，你的小彤妹妹不会恰好姓江吧？


    宇文逸：！！！


    （少女浅浅一笑，撤去了手中刀。）


    宇文逸：你、你不杀我了？


    红衣少女：怎么？你很想尝尝我的刀法吗～


    宇文逸：不想不想！女侠的刀法就留给那些山贼吧！！


    红衣少女：噗嗤～还挺识趣……看在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就带你去找找你的小彤妹妹吧。


    宇文逸：啊？女侠你认识小彤？你知道她在哪吗！？


    红衣少女：认识？不，只能算是听说过……不过地上的这几个家伙刚才可是已经招了，被他们抓来的孩子全都关在东边的地牢。说不定，你的小彤妹妹也在里面呢～


    宇文逸：被抓来的孩子……原来女侠你也是来救人的！


    红衣少女：救人？不是哦……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我是来杀人的～


    宇文逸：！！！


    红衣少女：呵呵～这位小哥哥，想要救人的话就快点跟上，过期不候哦～


    宇文逸：……


    宇文逸：等、等等我！


    ——碗子山·中间坡道


    宇文逸：（小声）女侠，等等！


    红衣少女：怎么了～照之前那几个家伙的说法，地牢应该就在前面，你不赶紧跟我去救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宇文逸：（小声）可是女侠，上面有两个守卫！要是就这样过去，很可能打草惊蛇，万一被他们猜到我们的打算，对孩子们不利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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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


    红衣少女：噗嗤～我原以为你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没想到还有几分江湖见识～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宇文逸：（小声）这……要不我们先静观其变？


    红衣少女：也行～


    ——碗子山·隘口


    山贼：娘的！那些家伙又去赌钱了，还要咱俩给他们当值！


    山贼：算了……谁叫他几个是大当家的亲信呢，唉……咱们就这辛苦命，只能在这风吹日晒的。


    山贼：嘘——别说了，他们回来了。


    达贾：嘿嘿，兄弟几个辛苦了。


    山贼：哪里哪里，看达哥您面有喜色，应该手气不错吧。


    达贾：嘿！今天李二时运不济，哈哈，咱哥几个可赢了不少。


    山贼：这机会可难得啊，达哥您什么时候也带我兄弟俩去玩玩吧，要是赚了，也好买些好酒好菜孝敬您不是？


    达贾：嘿，你小子够意思，看你们也在这站大半天了，行，哥今天就带你们去见见世面。一会你们放机灵点，见好就收，别叫大当家的知道了。


    山贼：多谢达哥了，您放心吧。


    宇文逸：（小声）机会来了！女侠我们快走吧！


    红衣少女：嗯，走吧～


    ——碗子山·狂风寨·牢房


    李菁：呜～我好饿……我想回家，呜呜呜……


    王宇：我这还有块偷偷藏起来的糕点，给你吃好不好，你快别哭了。不然那些坏人生气，又要来打我们了……


    宇文逸：是孩子们的声音！女侠，我们快点救人吧！


    红衣少女：别急，下面有看守，得先解决了才行～


    杰慑：什么人！！嗯？你小子怎么跑出来了……哎呦，这回居然还带了个娘们儿！是打算送来孝敬老子的吗？哈哈哈哈！


    宇文逸：你闭嘴！之前要不是你偷袭，我也不会轻易中招！现在还对女侠出言不逊……劝你赶紧把孩子们给放了，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杰慑：哈哈哈哈，那我倒要看看，你们准备怎么不客气了！


    （击败山贼们）


    红衣少女：呵，真是不知死活～


    宇文逸：孩子们别怕，我这就放你们出来……


    杰慑：两位大侠饶命，饶命啊！这些孩子都是大当家逼我们抓的啊……


    红衣少女：被逼的？那还真是可怜呢～


    杰慑：是啊是啊，小的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当了山贼，女侠你就行行好放了小的吧……


    宇文逸：咦？这门被锁住了……女侠，这门没有钥匙好像打不开！


    红衣少女：哦？那就赶紧把 钥匙交出来吧～


    杰慑：这……小的身上没有钥匙啊，钥匙在大当家那里……


    红衣少女：大当家？既然这样，留你也没什么用了～


    （红衣少女手起刀落，将杰慑首级斩下。）


    宇文逸：女侠，你……


    红衣少女：这种败类，杀便杀了，你该不会是同情他们了吧？


    宇文逸：怎么会！我只是担心还没问出那个大当家的下落……


    红衣少女：噗嗤～除了山顶的主屋，这山寨其它地方我们都已经看过了……你说那大当家的还能在哪？


    宇文逸：哈哈，也对……那我们现在就去山顶找那个大当家的吗？


    红衣少女：对呀，你找钥匙，我找人……不是正好么～


    ——碗子山·隘口


    蓝卢：站住！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闯到这里来的？


    红衣少女：这都看不出来吗，自然是来要你命的人呀～


    蓝卢：可恶，居然敢来我们狂风寨撒野！来人啊——！！全都给我上！今天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击败山贼群）


    蓝卢：可恶……你们给我等着！


    宇文逸：不好，让他跑了！


    红衣少女：别担心，正好我也乏了，省得待会一个个去找～与其担心这个……前面可就是大当家的屋子了～那大当家的可不像之前的小山贼那么好对付，过去之前最好先休整一下～


    宇文逸：多谢女侠提醒……其实女侠你人还挺好的！


    红衣少女：噗嗤！好了，别犯傻啦～


    ——碗子山·狂风寨·主寨


    宇文逸：奇怪……刚才那个山贼不是来通风报信了吗？怎么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红衣少女：呵呵，傻瓜，你再仔细看一看四周～


    钻山豹：哈哈哈哈，小丫头眼力倒是不错！不过就凭你们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闯我狂风寨，未免太不把老子钻山豹放在眼里了！


    宇文逸：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红衣少女：别担心～你看，这次人不是全都齐了吗，正好一起解决了省事～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点事情想要和这位大当家的确认一下，不，或许我该称呼你飞龙堂堂主郭焘才对？


    钻山豹：！！！


    钻山豹：……你说什么，老子听不明白！


    红衣少女：呵呵，没关系，死人什么都不需要明白～


    （击败寨主钻山豹）


    钻山豹：玄火刀法！你、你是玄火教的人！！


    宇文逸：（啊！玄火……原来女侠是玄火教的……）


    红衣少女：呵，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钻山豹：可恶，我早就脱离天龙帮了，你们还追着我不放做什么？！


    宇文逸：（天龙帮……）


    红衣少女：别天真了～你不会真以为改个名换个姓，之前帮曹煜天做的那些事就没人知道了吧？


    钻山豹：你指的是……


    红衣少女：呵呵，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没错，就是你从峋谷关带出来的那人，我们教主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把人交出来，我倒是不介意放你一马～


    钻山豹：没想到连玄火教也盯上了峋谷关……哼，不过很可惜，那人已经死了。


    红衣少女：（皱眉）死了？


    钻山豹：是啊，那女人倔得很，才一会没看着就投河自尽了！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至于躲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红衣少女：……据我所知，曹煜天对待身边之人向来亲厚，不过是办砸了件差事，真的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钻山豹：哼，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自从帮主他练了那狗屁风云诀，性子就变得更难琢磨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你也知道……现在人在我手里没了，回去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红衣少女：……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看来人确实已经不在你手里了。唉，真是白跑一趟～


    （少女一刀捅入钻山豹心口）


    钻山豹：呃啊——！


    宇文逸：……


    红衣少女：怎么，觉得我言而无信吗？


    宇文逸：不、不是的……这家伙抓了那么多小孩子，现在这样也是罪有应得！而且我迟早也是要找天龙帮报仇的，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不忍？我刚才只是有些意外，原来女侠你是玄火教的。


    红衣少女：玄火教怎么了，不会是因为人人都说我们是邪教，你害怕了吧？也对，说起来葬龙谷的事也和我玄火教有几分渊源……所以你现在是不是也打算要找我报仇了～


    宇文逸：怎么会！冤有头债有主，当时是陈武为了埋伏玄火教，不顾在场其他人的性命……就算要报仇我也只会找他、找天龙帮！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迁怒女侠你呢！而且这次要不是有你在，我一个人根本不是钻山豹的对手……诶？不对，女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红衣少女：噗嗤～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不过你想要找陈武报仇，怕是办不到了……他已经死在了葬龙谷那场爆炸里。


    宇文逸：什么！陈武已经死了！？我……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怎么会……


    红衣少女：好了，别沮丧了……不是还要救你的小彤妹妹吗，快去拿钥匙吧～


    宇文逸：哦哦对！钥匙！！找到了……我们快回地牢去救人吧！


    ——碗子山·狂风寨·牢房


    宇文逸：小彤！小彤我来救你了……


    王宇：啊啊啊，坏人又来了！坏人不要过来！


    宇文逸：别怕！你们别怕，我不是坏人……


    李菁：那大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宇文逸：对对对！我就是来救你们的！你们看，外面那些坏人都已经被我赶走了……快跟我出去吧！唉……


    红衣少女：孩子都救出来了，怎么还这副样子～没有找到你的小彤妹妹吗？


    宇文逸：（发愁）是啊，也不知道巫虞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红衣少女：巫虞？我倒是不知道这事。原本我还在奇怪，那江小彤怎会流落到碗子山来……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呢～


    宇文逸：怎么会，明明有人看到一个南疆女子带着小孩往这边……难道是障眼法？！


    红衣少女：很可能哦！你那小彤妹妹可是五仙教的圣女，为了安全带她回去南疆，五仙教的人做些防备也属正常～


    宇文逸：圣女？


    红衣少女：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呵呵，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内情，就去武当吧……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事也算是武当的半个家事呢～你又何必掺和这些……干脆跟我一起回关外，加入我玄火教吧？


    宇文逸：那、那怎么行？我答应了江大哥要照顾小彤，在找到她之前，绝不能一个人回关外！


    红衣少女：那真是可惜了～要是你改变主意，就来关外燕山找我吧……对了，记得不要和其他人说在这里遇到过我的事哦～


    宇文逸：诶女侠——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红衣少女已翩然而去。）


    宇文逸：……


    宇文逸：咳……那个……你们还记得自己家在哪吗？


    王宇：我知道！我们都住在洛村！


    宇文逸：嗯，那你们现在都乖乖跟在我身后，我送你们回家去好不好？


    王宇：太好了！谢谢大哥哥！


    李菁：谢、谢谢哥哥。


    ——洛村·村口


    王宇：爹爹～呜呜！


    李菁：娘！娘……


    李氏：我的儿啊，娘终于见到你了，呜呜……


    老李：我的孩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大嘴：少侠恩同再造，我回去就给少侠立个牌位，每天供养！


    宇文逸：不敢当不敢当……我其实只是误打误撞……


    邹氏：少侠不必谦虚，你救了我们的儿女，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不如大家到客栈给少侠摆几桌庆功宴，如何？


    老李：好啊好啊！


    宇文逸：谢过各位乡亲了，庆功宴就不用了。


    李氏：不行，一定要给这位少侠大摆几桌，喝他个三天三夜，大伙说是不是？！


    老李：没错！少侠不光救回了我们的孩子，还为我们洛村除了那碗子山一霸，怎么也得好好感谢一番才行！


    邹氏：对！咱们这就去摆庆功宴！


    老赵：哈哈，好！大伙一起去！


    ——洛村·客栈


    村长：感谢少侠，为我们洛村除害！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都是些村子里的特产……还望少侠千万不要推辞！


    宇文逸：这……


    王大嘴：少侠你就收下吧！


    老李：是啊，这都是我们大家伙一起凑的，少侠不要嫌弃啊！


    宇文逸：……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各位乡亲了！


    村长：呵呵，少侠客气了！要不是少侠神功盖世，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些山贼祸害多久呢！


    李氏：没错，少侠的武功真可谓是当世无敌啊～


    王大嘴：那还用说，当时少侠几拳就打得那钻山豹哭爹喊娘，跪在地上求饶……


    邹氏：王大嘴你又吹牛，又不是你去救的人，你咋知道的？


    王大嘴：我、我昨晚睡觉梦到的……


    村长：哈哈哈哈……


    宇文逸：哈哈哈……


    初出江湖少年志，锋芒与谁试？


    仗剑不平事，波澜现，风雨将至。


    欢聚一堂，举杯共饮，坐看人间世。


    夜半酒醒时，从此去、前路难知。

 4. 得幸拜入武当门

    （翌日——）


    ——洛村·客栈客房


    宇文逸：（呃……头疼，果然还是喝多了。没想到这一路发生了这么多事……陈武死了，即便不是我亲手所杀，但秋月、二虎和小姜他们泉下有知，也能稍微安息了吧……还有这次的碗子山，虽然没找到小彤，不过误打误撞救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也不算白跑一趟……唉，只是现在线索断了，我又不知道五仙教到底在哪，接下来该怎么才能找到小彤呢？说起来，女侠好像说过小彤是什么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听女侠的，去武当问问呢……虽说江大哥是武当的叛徒，但清虚道长能把我托付给他，证明两人的关系应该不算太差……而且道长还是武当派的掌门，他那么厉害，说不定能帮忙救回小彤，最差也应该能打听到一些五仙教的消息……嗯！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就上武当，找清虚道长求助去！）


    王宸：少侠起得可真早了，您这是……打算离开了吗？


    宇文逸：是啊。


    王宸：哈哈，少侠您可是咱们洛村的大恩人，掌柜的已经把您的店钱全免了，少侠何不多住几日？


    宇文逸：多谢好意了，只是我有急事要去武当，小哥你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吗？


    王宸：少侠要去武当？


    王宸：出了咱们村子，往西途径平康城，再往西南方向走个几日便能抵达了。


    宇文逸：多谢小哥了。


    ——武当派·山门


    元鸣：站住！来者何人？


    宇文逸：见过几位道长，在下想拜访贵派清虚道长，劳烦通报一声。


    武当弟子：拜访掌门？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宇文逸：在下宇文逸。


    武当弟子：恕我孤陋寡闻，不知阁下是何门何派，师从何人？


    宇文逸：这……我无门无派，并无师父……


    元鸣：哼，我们掌门日理万机，岂是随随便便一个无名之辈想见就能见得到的？速速报上名号！否则……


    宇文逸：在下江吟风之友，江大哥与贵派清虚道长应是熟识……


    元鸣：什么？你是叛徒江吟风的人？给我拿下，交给清霄师伯问罪！


    莫问：住手！


    元鸣：大师兄！


    武当弟子：莫问师兄，此人是江吟风的同伙！


    莫问：哦？


    宇文逸：我……我是江大哥的朋友怎么了？没想到武当派竟然如此不分是非！


    元鸣：放肆，胆敢对我武当出言不逊！


    莫问：住口！


    元鸣：大师兄……


    莫问：少侠见谅，在下莫问，两位师弟言语不当，切莫见怪。听少侠方才所言，你与清风师叔江吟风交情匪浅？可据在下所知，当年师叔离开武当后便一直杳无音信，不知少侠是否清楚清风师叔现在何处？


    宇文逸：江大哥他……他已经死了……


    莫问：什么？！


    宇文逸：我这次来武当，就是想找清虚道长，让他去救……


    莫问：少侠且慢，此事请随我入内详谈。方才的事，也请几位师弟莫对他人提及。


    元鸣：……


    莫问：听见了吗？


    武当弟子：听见了，我们听见了！


    莫问：少侠请随我来，请。


    宇文逸：莫问大哥请。


    ——武当派·三清殿·正门处


    莫问：刚才一时情急，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稍后我好向师父他老人家禀报。


    宇文逸：在下宇文逸。


    莫问：莫非是剿了洛村碗子山恶霸的宇文少侠？少侠为武林除了一害，扬我正道之威，实在是大快人心。


    宇文逸：不敢当不敢当，只是这事怎么传得这么快？


    莫问：那洛村多有客商在平康附近来往，少侠的事迹早就传开了……没想到少侠不但侠肝义胆，如今又为了清风师叔之事不辞千里而来……刚才实在是两位师弟礼数不周，我先在此向少侠赔罪了。


    宇文逸：什么礼不礼数的，莫问大哥太言重了！而且清虚道长曾救我性命，江大哥也与我有莫逆之交，他们的事便是我的事！


    莫问：原来如此……还请少侠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向师父禀报。不过师父正在处理门派事务，不知何时才能有空，这段期间，少侠可在附近随意逛逛。下方试剑台上正有不少师弟练剑，我武当剑阵在武林中也颇具盛名，值得一观。另外，清风师叔之事在我武当甚为忌讳，还请少侠切勿在旁人面前提及，以免生出事端。


    宇文逸：多谢莫问大哥提点，我知道了。


    （莫问转身进了三清殿。）


    宇文逸：唔，既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机会难得，就听莫问大哥的去见识一下武当的剑阵吧。


    （张眼望去，只见三清殿前方的试剑台上，数十名弟子在一名领头弟子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挥舞着手中剑，场面堪称壮观。）


    元启：马步要稳，头顶天，脚抓地，出剑要势柔而力刚。


    武当弟子：喝！


    武当弟子：哈！


    宇文逸：……武当剑阵果然气势非凡！


    元鸣：哈哈哈，没见识的臭小子！这种剑阵在我们武当不过是粗浅的基础练习，也就你这种孤陋寡闻的家伙才会这样大惊小怪！好了，剑阵也看了，你小子就跟我走一趟吧。


    宇文逸：你是……刚才山门的那个道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元鸣：哼，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把你这江吟风同伙的消息禀报了清霄师伯……现在可是长老亲自下令要见你！劝你最好乖乖跟我们走，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宇文逸心叫糟糕：糟了，这人口中的清霄师伯好像跟江大哥关系不怎么样……要是我就这么跟他们走了，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得想办法拖延时间才行……


    宇文逸：这……其实是莫问大哥让我等在这里的，他没出来我也不好走远，要不等我先见了清虚掌门，再和你们一起去拜见那位清霄长老？


    元鸣：臭小子，别以为搬出掌门我们就不敢动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元鸣道爷的厉害！


    元鸣左手微提，一招三清剑诀撒向宇文逸，元鸣哪知宇文逸早在梧桐村已经和江吟风把这套武当基础剑法拆解的十分熟练，宇文逸见剑势袭来，不假思索便是一招清风剑诀，当下黏住元鸣的长剑一吸一送，顿时将元鸣摔在地上。


    其实此时元鸣剑术胜过宇文逸甚多，一来他轻敌大意不曾想一个江湖剑手能如此熟悉武当剑法，二来武当剑术起手并无太多进攻性。元鸣脸涨的通红，怒道：可恶，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难缠……都给我一起上，今天就算是绑，也要把这小子给我绑到清霄师伯那里去！


    武当弟子：是，元鸣师兄！


    宇文逸心道：（不好，他们要动真格的了……）


    清虚：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元鸣：掌、掌门……


    清虚：行了，三清殿前无故喧哗，不成体统！你们几个自己去道微长老处领罚吧！


    元鸣：……是，多谢掌门责罚。


    清虚：让小友见笑了，请随贫道入殿详谈吧。


    宇文逸：好的。


    ——武当派·三清殿


    宇文逸：刚才多亏清虚道长你来得及时，不然我怕是要出丑了。


    清虚：呵呵，小友过谦了……看你刚才的身手，想必体内蛊毒已经成功化解了吧？


    宇文逸：是啊，还要多谢清虚道长的救命之恩！


    清虚：快起来，快起来。方才我已听问儿提及一二，你来此，可是清风师弟他出了什么事？


    宇文逸：江大哥……江大哥他……


    （宇文逸向清虚讲述事情的经过……）


    清虚听罢默然无语，随即伤感道：没想到，短短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是我害了清风师弟啊……


    宇文逸：道长请不要自责，您也是为了救我才……才……


    清虚：唉，如此说来……清风师弟的女儿被五仙教带走了？


    宇文逸：是的，当时情况危急，好多人都在围攻江大哥，江大哥拼死才换来的机会……结果我却没能保护好小彤……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了，只能来求道长你了！请道长帮忙救救她吧！


    清虚：小友莫慌，你有所不知，这五仙教与清风师弟他渊源颇深……


    威严的声音：哼！什么渊源颇深，说得好听！


    （三清殿门被推开，一个须发皆白、神色威严的老人大步走了进来。）


    清霄：他江吟风和那邪教根本就是沆瀣一气，小妖女被带回去就带回去了，有什么好救的！


    清虚：师兄，你……这么多年了，你还因为当年的事而对清风师弟耿耿于怀吗……


    清霄：哼！休要再叫他师弟！他早就不是我武当的人了！


    清虚：可是师兄，死者已矣……


    清霄：……


    清霄：他江吟风勾结邪教叛逃武当，乃是整个武林的公敌。就算现在死了，你身为武当掌门，也不该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否则我武当颜面何存？


    清虚：……


    宇文逸：恕在下冒昧，听两位前辈所言，您应该也是江大哥的师兄吧？如今江大哥尸骨未寒，您就这样恶言相向……当真一点都不顾念同门的情谊吗？


    清霄：同门情谊？笑话！为一己私欲，而置整个武当于不顾……但凡他心里还有丁点师门情谊，又岂会做出当年那等欺师灭祖之事！


    宇文逸：欺师灭祖？什么意思……


    清霄：哼！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


    三清殿弟子：是！


    宇文逸：等等……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抓我？


    清虚：住手，你们退下吧！


    三清殿弟子：……


    清虚：退下！


    三清殿弟子：是，掌门。


    清虚：师兄，你这又是何故？


    清霄：哼，这小子本就是江吟风那个叛徒的同伙，如今又知道了这么多……若放任他在江湖上说三道四，我武当百年声誉，岂不毁于一旦！


    清虚：师兄不可，这少年他……


    清虚：……


    清虚：……总之这少年的事，我身为武当掌门自有安排，师兄就不要插手了。


    清霄：哼！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既然掌门有令，那我就言尽于此。但若此子以后干出任何有损我武当之事……便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清霄说罢便拂袖而去。


    宇文逸心中暗道：呃……我这是彻底得罪这位长老了吧？


    宇文逸：……清虚道长，刚才的长老为什么对江大哥成见这么深？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清虚：清霄师兄他和清风师弟……唉，此事小友还是莫要过问为好。


    宇文逸：我明白了……道长，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小彤的事该怎么办？


    清虚：唉……其实正如师兄所说，小彤那孩子虽被五仙教巫虞带走，却并无甚性命之忧。她乃是清风师弟与五仙教上代圣女巫芸的女儿，今后必将接掌教主之位……于情于理，五仙教都不会亏待于她。


    宇文逸：原来小彤这么厉害！


    清虚：不错，而且此事若由我武当出面，恐又会牵连两派旧怨，反而引出不必要的争端……


    宇文逸：那道长你知道五仙教在哪吗？


    清虚：……小友问这个，莫非是想要去五仙教？


    宇文逸：是啊，我答应了江大哥照顾小彤，总是要亲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才能放心的。


    清虚：小友你有所不知，那五仙教地处南疆五仙岭，岭内瘴气弥漫，蛊物遍地，便是各派高手也不敢贸然前往。以小友目前的身手，怕是需要从长计议了……


    宇文逸：对了……道长，之前在洛村，我听客栈掌柜说起关外不太平，您知道关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清虚：不瞒小友，通往关外的峋谷关已关闭一月有余。其实此前贫道去往关外，也因为收到密信，提及近来天龙帮疑似勾结渊军，似想要挑起关内外的纷争，导致峋谷关戒严的消息。这才打算亲自深入黎城查探天龙帮动向……只可惜……


    宇文逸：道长不用自责，葬龙谷的事本就是天龙帮横行霸道，才会牵连了我们商队。不过秋月、二虎和小姜的仇也不能就这样算了，虽然那个陈武已经死了，但这笔账我总有一天会亲自找天龙帮讨回来的！


    清虚：原来小友已经知道了……说起来，天龙帮作恶多端，你能有此志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只是万望小友明白，仇恨并非一切，万不可被其蒙蔽了双眼。


    宇文逸：我明白的，多谢道长提点！不过现在峋谷关不开，我可能暂时没办法回去关外了，也不知道叔叔他怎么样了……


    清虚：小友莫急，贫道目前正准备联系其他武林同道，遣人再探关外。若小友担心家中情况，可修书一封，交由贫道代为传达。


    宇文逸：太好了，多谢道长！我离家这么久，叔叔肯定很担心，一会我就写封信给他报个平安，有劳道长请人帮我送到辽城了！


    清虚：小友只管放心……对了，贫道观小友似乎有些内功底子，不知可曾师从何人？


    宇文逸：啊？我没有师父。是之前在梧桐村的时候，为了帮我解毒，江大哥给了我五灵心经……


    清虚：五灵心经吗……


    清虚：唉，清风师弟的事皆因我一时不慎而起，如今却累得小友无处可去，贫道实在难辞其咎。


    宇文逸：道长言重了……


    清虚：（沉吟）唔……小友与贫道结识在先，又与清风师弟患难之交，想必也是有缘。不知小友是否愿留在武当，拜我为师？


    宇文逸喜出望外，当下立即扣头道：当然愿意！弟子早就对武当仰慕已久，现在有幸拜道长为师，简直求之不得！请师父放心，弟子以后一定勤练武功，行侠仗义，绝不丢师父的脸！


    清虚：呵呵，之前就听闻你铲除了碗子山的恶霸，如今加入我武当，相信日后在武林中也定会有一番作为。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待明日正午，再来正殿行入门拜师之礼。


    宇文逸：弟子遵命！


    （宇文逸正待离去，清虚又出言叫住了他——）


    清虚：等等……


    宇文逸：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吗？


    清虚：为师是想提醒你……清风师弟当年为了护着巫芸，杀过各派不少人，若被人知晓你与清风师弟熟识，怕是又要再生事端。今后你行走江湖，万不可再提及任何梧桐村相关的事……


    宇文逸：弟子明白！


    宇文逸转念一想：（呃，不对，我之前好像告诉过玄火教的那位女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清虚：嗯，还有你身上的五灵心经，此功法乃五仙教不传之秘，且始终不是正道，若非性命攸关，以后绝不可展露人前！切记切记！


    宇文逸：弟子明白，江大哥也跟我说过不能告诉其他人的！


    清虚：那就好……好了，去找你大师兄莫问吧，他就在殿外，会帮你打点一切的。


    宇文逸：好的。


    ——武当派·三清殿·正门处


    宇文逸：莫问大哥……不对我现在该叫你师兄了！


    莫问：师兄？难道是师父他……


    宇文逸：没错！哈哈，清虚道长答应收我为徒，明天就正式拜师！


    莫问：没想到师父多年不再收徒，今日竟会为了师弟破例……真是恭喜宇文师弟了！


    宇文逸：多谢大师兄！以后还要请师兄多多照顾了！


    莫问：师弟不用客气，以后我们份属同门，理当互相照应。既然拜师之礼定在明日，那今晚我就先带你去弟子房歇息吧。弟子房在西边的云杰峰，师弟请随我来。


    宇文逸：好的，有劳师兄了！


    ——武当派·云杰峰·弟子房


    莫问：宇文师弟，今后你便住在这里。早些歇息，明日众师兄都会参加你的入门拜师典礼，一定要养足精神。


    宇文逸：我知道了，多谢莫问师兄。


    （莫问离开了房间）


    宇文逸：（想不到我竟成了江大哥的同门师侄……我以后终于也能学厉害的武功了，像葬龙谷还有梧桐村那样的事……一定不能再让它发生了！唔……等我成了大侠，就去五仙教找小彤吧，如果她过得不开心，我就把她接回来……对了，还要回去看望叔叔……哈哈，到时候叔叔一定会被我给吓一跳！不行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明天还要参加入门大典，可不能失了礼数，还是早点休息吧。）


    （翌日——）


    ——武当派·三清殿


    道微：我武当为玄门正宗，上承真武大帝，下启三丰真人，传承至今，已有三百余年。武当门规，一不得伤天害理，有损天和；二不得勾结邪魔，祸乱一方。今有宇文讳逸，关外人士，心慕玄宗，俯乞察鉴，收录门墙，以传正道。一拜道宝，法宗自然；二拜经宝，奉经而行；三拜师宝，谨遵教化……礼成！


    宇文逸：（跪拜）弟子宇文逸，参见师父。


    清虚：很好很好，快起来吧。当日从天龙帮手中将你救下，就觉得你与我道有缘啊！


    宇文逸：还要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清虚：不必多礼，问儿，带你师弟熟悉一下这武当吧。


    莫问：弟子遵命。


    清虚：逸儿，你若有疑问之处，尽可问你师兄。


    宇文逸：弟子遵命。


    莫问：师弟，请随我来。


    宇文逸：劳烦师兄了。


    ——武当派·三清殿·正门处


    莫问：师弟你刚刚拜入师门，我先大致给你介绍下武当的情况吧。


    宇文逸：请莫问师兄指教。


    莫问：我们就从这正殿开始吧……这里就是武当的正殿三清殿，师父一般会在这里处理门派事务，如遇重大事件，师伯师叔们也会来此，共商决议。


    宇文逸：我明白了，平时只要来这里就能找到师父！


    莫问：嗯，那我们便去下一处吧……师弟请随我来。


    ——武当派·洞玄殿


    莫问：这里是西侧殿洞玄殿，道微师叔在此负责我派的门规和戒律。你刚入门，先去向师叔打声招呼吧。


    宇文逸：好的，我这就去。弟子见过道微师叔！


    道微：嗯，如今你入我山门，就是武当的一员了。今后行走江湖，需牢记自己的身份，恪守门规，若有违背，我洞玄殿定当严惩不贷。


    宇文逸：明白了，弟子定会谨记。


    莫问：接下来是真武殿，师弟请跟我来。


    ——武当派·真武殿


    莫问：这里是东侧的真武殿，道通师叔在此处理各种门派杂务。所有武当弟子都会在师叔这里登记入名册，快去找道通师叔领取你的身份铭牌吧。


    宇文逸：是，师兄。拜见道通师叔！


    道通：呵呵，是小逸啊……来来来，你的身份铭牌已经做好了，快拿着。有了此牌，今后你就能在元风处接到相应难度的门派任务，获取门派贡献了。


    宇文逸：我明白了，多谢道通师叔！


    （宇文逸回到莫问处——）


    宇文逸：师兄，我拿到铭牌了！


    莫问：嗯，记得收好，这便是你今后在门派中的身份证明了……好了，我们接着去下一处吧。


    ——武当派·执事堂


    莫问：这里是执事堂，道妙师叔在此管理门派物资和库房。每个新入门的弟子都有一套武当的袍服，快去找道妙师叔领取吧。


    宇文逸：好的，我这就去。道妙师叔……


    道妙：哦？你是清虚师兄新收的弟子宇文逸吧，听说你认识清风师弟……


    宇文逸：正是……


    道妙：……


    宇文逸：……师叔为何欲言又止？


    道妙：……罢了，也不是什么秘密……未免你走上清风师弟的老路，给你说说也好。当年，清风师弟他天资卓绝，年纪轻轻便武艺过人，连清霄师兄也不是他的对手。江湖上谁人不知武当清风剑的名号。玉华师伯也对他赞不绝口，所有人都以为他便是我们武当的下一任掌门了……只可惜啊……最后却被一个邪教的妖女所迷惑……不说了不说了……你是来领袍服的吧？来，拿好了……


    宇文逸：多谢师叔！


    莫问：师弟这一身很合适。


    宇文逸：是吗，哈哈我也这样觉得。大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


    莫问：跟我来。


    ——武当派·云杰峰


    莫问：这里便是云杰峰，弟子房和伙房都在此处，昨天我已带你来过了。


    ——武当派·缥缈峰·炼丹坊


    莫问：这里是缥缈峰，道玄师叔掌管的炼丹坊就在此处……你去拜会一下师叔，顺便取些疗伤的丹药吧。


    宇文逸：好的，我这就去。


    道玄：虚室却生光，静中又复阳。采来勤锻炼，化就紫金霜。


    宇文逸：师叔……道玄师叔？


    道玄：灵窍慧光生，性现尘情灭……嗯？


    宇文逸：道玄师叔，我是……


    道玄：掌门师兄新收的弟子，我知道。我正在研究新的丹方，无事不要打扰，去吧。


    宇文逸：是，弟子告退。


    道玄：朗朗夜明珠，无处不皎洁……


    宇文逸：师叔他，好像特别醉心炼丹之术。


    莫问：那是自然，道玄师叔江湖人称妙手丹仙，就连宫中也时常人来请师叔炼丹。


    宇文逸：好厉害！


    莫问：好了，接下来你可要打起精神了。


    ——武当派·天柱峰·祖师殿


    莫问：这里便是清霄师伯的天柱峰，供奉历代祖师牌位的祖师殿就在此地。听师父说，里面还供奉着三丰祖师的随身佩剑——真武剑！不过我也从未亲眼见过。祖师殿向来只在历代掌门即位之时才会开启……好了，清霄师伯就在前方，你也去拜会一下吧。


    宇文逸：可是……好吧，我这就去。拜见清霄师伯。


    清霄：……


    清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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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已经入了我武当，那就给我记好了，自古正邪不两立，惩奸除恶，匡扶正道才是你的本分！从今往后，不许再与那些不顾师门的邪魔外道有所牵扯！


    宇文逸：……师伯，江大哥他不是……


    清霄：哼，可笑！须知江湖险恶……那江吟风勾结妖女，自甘堕落，只因为他救过你，你就认为他是好人不成？如此是非不分，你今后定会因此而吃亏！


    宇文逸：……弟子明白了。


    清霄：还算孺子可教。你自去吧，记住，身为武当弟子需遵从门规，持身以正，可不要行差踏错了，否则休怪我亲自清理门户！


    宇文逸：……谨遵师伯教诲。


    （宇文逸回到莫问身边——）


    莫问：观师弟你一脸心有余悸，想必是受到了师伯的教诲……


    宇文逸：可不是……好一顿训诫呢。


    莫问：师弟无需忧心，师伯善恶分明……你只需恭谨以待，他必不会过于为难自家师侄的。


    宇文逸：……多谢师兄提点。


    莫问：好了，如今武当的情况你也差不多熟悉了，接下来可以开始传授你一些入门的武学了。


    宇文逸：真的吗！我现在就能开始学武功了？！


    莫问：呵呵，当然是真的，我们现在就去试剑台吧。


    宇文逸：好的，那我们快走吧！


    ——武当派·试剑台


    莫弃：大师兄！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咦，你身后不是我们新来的小师弟吗！小师弟你好呀，刚才在正殿的时候我就想找你聊天来着……哎呀呀，离近了看果真是一表人才，如花似玉啊！


    宇文逸：呃，这位师兄，如花似玉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莫弃：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莫问：咳……宇文师弟，你面前这位是你三师兄莫弃，也是清霄师伯的弟子，他身旁是道妙长老的弟子元启。


    宇文逸：原来是莫弃师兄和元启师兄，见过两位师兄！


    元启：宇文师弟不用多礼！


    莫弃：哈哈，对对对，都是师兄弟，大家不用这么多礼……你是叫宇文逸对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逸怎么样！


    宇文逸：当然没问题！


    莫问：好了，我今天带宇文师弟过来是传授他入门武学的，你们就不要围在这里了，都去各自练剑吧。


    元启：是，大师兄！


    莫弃：诶诶诶——这种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我可是听说了，小逸刚上山就给了元鸣那小子一个下马威，大师兄，不如让我留下来给小逸喂招吧！


    莫问：……也好，不过宇文师弟才刚入门，你可不能打得开心，就忘了手下的轻重。


    莫弃：那是自然，大师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莫问：在教导武学之前，我先大致为师弟介绍一下武林各派的情况。当今武林以少林、武当为首，其次便是人数众多的丐帮、隶属朝廷的六扇门和以铸剑之术闻名天下的名剑山庄等等。还有一些门派，比如南疆的五仙教、西凉的神鹰门和关外的玄火教，他们多行事诡秘，正邪难辨……以后如果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宇文逸：玄火教……可是师兄，之前在碗子山，就是一位玄火教的女侠帮我打败了钻山豹……


    莫弃：小逸你可不要轻易被魔教的人给骗了，他们可没一个善茬！且不提教主玄离，光是他座下两大护法、四大使者手上就不知有多少人命！据说那玄阴护法方阔海，就是因为灭了关外的黄沙帮满门才被人叫做血屠的！


    宇文逸：……原来那家伙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莫问：善恶从心……师弟你才刚入门，以后行走江湖见得多了自然就能分辨。


    宇文逸：我明白了，多谢两位师兄提醒！


    莫问：嗯，那我们接着说……刚才提到的这些门派，每一个都有其各自最为擅长的武学。比如少林不喜杀孽，多以拳法应敌，丐帮因青竹杖是帮主信物，所以门下弟子多选棍法，玄火教尤擅刀法，神鹰门主暗器……而我们武当，则是以剑法闻名。当然，除了师父和清霄师伯外，道妙师叔的太极拳和道微师叔的玄虚刀法同样不容小觑。不过于你目前而言，这些绝学仍稍显深奥，你若有兴趣，此后可以先去找道妙师叔学习拳法和刀法的入门招式，由浅而深，循序渐进。


    宇文逸：我明白了，多谢师兄指点！


    莫问：嗯，相关的情况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因为师父和我修的都是剑法，今天我便先教你基础的武当剑法吧。对了，我看师弟似乎没有趁手的武器……这把剑是我当初正式入门时师父所赠，现在把它送给你，算是贺你入门吧！


    宇文逸：好锋利的剑，多谢师兄！


    莫问：你喜欢就好。


    莫弃：啊！大师兄你偏心，我入门的时候你都没有送过我东西！


    莫问：你入门时清霄师伯早就备好一切，哪里需要我再锦上添花。再说近来天龙帮接连残害了不少关外的百姓，师父因此无暇他顾，将宇文师弟交托于我，我自然需要多照顾他几分。


    宇文逸：（原来天龙帮的事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莫问：……好了，接下来我先演示一边武当剑法，师弟请看好了。


    宇文逸：好的！


    莫问：武当剑法演自五行八卦，讲究动静之机、后发制人，师弟你也来试试吧。


    宇文逸：好！


    莫问：等等……这里出招要更快一些……记得用腕力……还有这里，手臂抬高……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师兄我明白了！


    莫问：嗯，师弟再试一次吧。


    宇文逸：好的！师兄，你看我这次练得怎么样？！


    莫问：很不错，稍加点拨便能领悟其中精要……接下来我再教你武当心法的口诀，有心法相辅相成，剑招方能更显威力。气敛于内，剑以意行，劲凝臂指……


    宇文逸：剑以意行，劲凝臂指……师兄，我好像已经学会了！！


    莫问：嗯，师弟你学得很快。


    莫弃：小逸你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果然是天资不凡，难怪连清虚掌门都动了爱才之心啊！


    宇文逸：哈哈！都是莫问师兄教得好！


    莫弃：嘿嘿，快别愣着了！既然已经学会了，就赶紧来跟我切磋一下，熟悉熟悉招式吧！


    宇文逸：那就请莫弃师兄指教了！


    （宇文逸与莫弃小试身手，切磋了几招。）


    宇文逸：师兄承让了！


    莫弃：你你你……这几招你真是刚学会的吗？！虽然我没尽全力，但你这内力可实在强得不像是刚入门啊！


    宇文逸：（内力？难道是因为我练的五灵心经……唔，可这事师父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只能先瞒着了。）


    莫弃：来来来，我们再来切磋一次！！


    宇文逸：还来？这……


    元风：大师兄，有件紧急任务，你现在有空吗？


    莫问：发生了何事？


    元风：是这样的，清河村村长送来求助信，说是最近一段时间，村子附近经常出现山贼，闹得人心惶惶。可这清河村离我们武当不远，又靠近平康城，属于六扇门的管辖，按理说就算有山贼也不该这么胆大……道通长老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所以想请你亲自走一趟。


    莫问：没问题，我这就出发。唔，正好宇文师弟还未出过师门任务，这次就随我一起去熟悉一下吧。


    宇文逸：好啊！


    莫弃：大师兄，小逸，你们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也带我一起去啊！


    元风：咳，那个……莫弃师兄，刚才我过来时清霄师伯正好让我给你传话，说是要考校你的武功进展……


    莫弃：诶——！那好吧，看来今天是逃不掉了……你们回来了记得再来找我玩啊！


    宇文逸：一定一定！


    ——武当派·山门


    宇文逸：呼，莫弃师兄可真热情……对了，莫问师兄，怎么只见到了三师兄，二师兄呢？


    莫问：……


    莫问：你二师兄莫离是清霄师伯的独子，他……他常年卧病在床，需要静养不便待客。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去见他，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宇文逸：哦哦，好的，大师兄放心，这次任务我一定好好表现！！


    莫问：师弟不必紧张，我们先去武当东南方的清河村，找村长问清楚情况再作打算便好。


    ——清河村·村长家


    清河村村长：哎呀呀，看两位这身道服，难道是武当来的少侠！


    莫问：正是。听闻村里最近来了山贼，您可以和我们说说详细情况吗？


    清河村村长：当然、当然！小老儿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啊！少侠你们有所不知啊，那些该死的山贼实在是太可恨了！不但总在附近做些劫掠的勾当，前几天晚上还偷偷闯进了我们村子里来！要不是兰儿机灵，大声呼救惊走了山贼，说不定也会被他们给掳走了！只是出了这种事，村子里好些家中有小娘子的都给吓坏了，躲出去不敢回来……现在是田也没人种，鸡也没人喂了！少侠啊，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宇文逸：什么！这些山贼也太可恶了！村长你放心，我和师兄一定尽力帮忙！


    清河村村长：太好了，多谢少侠！


    莫问：村长不用客气……对了，村长可知那些山贼有多少人，大概有何特征？


    清河村村长：这，那晚大伙拿着农具赶到时，那些山贼已经跑走了……不过当时兰儿就在一旁，少侠你们不妨去找她问问，说不定能有些线索。


    莫问：兰儿姑娘吗……明白了，我们这就去向她询问详情。


    兰儿：……两位少侠为帮助我们而来，兰儿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关于那些山贼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晚我本是去西边的井里打水，结果正好撞见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他们看见我就想上前来抓，我当时怕极了，只能不断挣扎大声呼救……后来他们听到村子里的大伙赶来，就往西边逃走了。


    莫问：西边？明白了，多谢兰儿姑娘告知。


    ——清河村·村口


    莫问：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不知师弟可有什么头绪？


    宇文逸：呃……根据村长和兰儿姑娘的描述，那些山贼很可能就躲在西边的树林里……就是不知道他们实力怎么样，而且虽说那晚只来了三个，但实际上有多少山贼我们其实也还没弄清楚……


    莫问：嗯，师弟初次任务，能想到这些已属不易。其实那些山贼能被村民们轻易吓退，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武功不足为虑。并且他们人数应该也不多，不然这村子内多是老弱妇孺，如若他们人数足够，大可直接硬闯而非趁夜行事了。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师兄，既然这些山贼并不厉害，那我们现在就去把他们找出来除掉吧！


    莫问：唔，确实需要铲除祸端，不过查清这些山贼的目的同样重要……这也是道通师叔特意让我们来此的原因。我记得清河村西边最近的是猴儿林，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


    宇文逸：好的！

 5. 平康城内遇风波

    ——猴儿林·入口


    宇文逸：师兄快看，这里果然有山贼！


    莫问：嗯，看来是找对地方了，山贼很可能就匿藏于此，我们深入林中看看。


    宇文逸：嗯，我们走！


    （猴儿林果然有山贼出没，继续深入密林，查清这伙山贼的目的。）


    ——猴儿林·尽头


    莫问拉住宇文逸悄声道：师弟等等，前方有人。


    只听声音传来道


    山贼：达哥，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达贾：你还好意思问，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早知道当时跑路就不带着你们这几个蠢货了！


    山贼：这、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谁知道那娘们嗓门那么大，一下子就惊动了村里那些人！


    山贼：达哥我们非要抓那娘们不可吗？现在那村子里的人都警醒得很，怕是再没什么机会下手了……


    达贾：说什么废话！现在娄爷的人接手了碗子山，咱们根本回不去，只剩投奔李爷一条路了！既然是投奔，空手怎么显得出我们的诚意？所以我特地去打听过了，李爷最近四处抓了不少年轻的小娘子……就凭清河村那娘们的姿色，只要我们能把她献给李爷，还愁以后没有我们兄弟的好日子？


    山贼：嘿嘿，达哥说的是……


    宇文逸跳出来喝道：好哇！原来是你们这群碗子山的漏网之鱼！没想到之前让你们捡回一命，居然还敢继续做这种缺德的勾当！


    山贼：不好了！达哥，是宇文逸那个煞星……还、还有武当的人！


    达贾：闭嘴！老子眼睛还没瞎！这次怕是没法子善了了，想活命的就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杀了他们！！


    宇文逸：哼，尽管放马过来吧！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你们这些败类，免得再去祸害其他人！


    （诛杀了狂风寨余孽）


    宇文逸：糟了，一时气愤下手太重……忘记问他们口中李爷的事了！


    莫问：没关系，听他们刚才的意思，此人近来频频强抢民女定然会传出风声，待回山后，我自会禀明师父继续调查。你才第一次进行门派任务，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行走江湖，重在侠义……很多时候，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找出前因后果，只需问心无愧即可。


    宇文逸：我明白了。


    莫问：嗯，接下来我们先回清河村，告知村长这里的情况吧。


    宇文逸：好的！


    ——清河村·村长家


    莫问：幸不辱命，那些山贼已然伏诛。


    清河村村长：真的吗，太好了！多亏了两位少侠，这下小老儿可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兰儿：是啊，为了这事，村长爷爷已经担忧好几天了。还好有两位少侠将那些山贼绳之以法，这才还了我们清河村平静的生活！


    莫问：两位不用客气，为民除害本是我武当弟子的本分！


    清河村村长：哎呀，少侠帮了我们大忙，该好好感谢才是……两位不如留下吃杯酒水，也好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莫问：天色将晚，我们又任务在身，怕是只能辜负村长的美意了。


    宇文逸：对对，村长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确实该回去了！


    清河村村长：唉，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留了，两位少侠告辞！


    宇文逸：你们也多保重，告辞！


    ——武当派·真武殿


    莫问：……就是这样，虽然没能顺藤摸瓜，但清河村附近的山贼已经全部清剿。想来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道通：哈哈哈哈，有师侄出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小逸，没想你初次任务就能有如此表现……看来我们武当很快就会再出一位杰出的弟子了啊！


    宇文逸：师叔过奖了，这次的任务多亏有莫问师兄，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


    道通：呵呵，不必谦虚……来来来，这是你们这次应得的奖励，快拿着……记得以后也多来找元风接任务啊，贡献累积达到一定程度，你在门派中的地位也会随之提升。


    宇文逸：我明白了，多谢师叔指点！师兄，原来一个门派任务就有这么多奖励啊！


    莫问：这次的任务属于特殊的紧急任务，自然报酬丰厚。


    宇文逸：紧急任务？


    莫问：嗯，平时你在元风师弟那里可以接到几种固定的日常任务，比如送货、讨伐等等。除此之外，也有机会接到刚才我们完成的那种紧急任务，虽然难度较高，可一旦完成，获得的贡献也会更多。


    宇文逸：原来如此……不过师兄，我如果想要获得门派贡献，就只能找元风师兄做门派任务吗？


    莫问：并非这样，你在门派内接到的任何任务都能获取贡献。只是元风师弟协助道通师叔管理门派杂务，找他接任务更为便捷。


    宇文逸：我明白了！今天真是辛苦师兄了，告诉了我这么多门派的事情！


    莫问：你我同门，不必如此客套……想来师弟如今已对门派有所了解了。今日天色已晚，可以早些回弟子房休息，从明天开始，师弟便可独自找元风师弟接门派任务了。


    宇文逸：好的，那我先回去了，师兄再见！


    （是夜——）


    ——武当派·云杰峰·弟子房


    宇文逸：（武当的剑法果然厉害……那几个山贼轻轻松松就被我打得满地找牙……我应该已经变强一些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大师兄一样厉害……说起来，大师兄人可真好啊，教了我好多东西，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感谢他才行……唔，先不想了，明天开始就要去找元风师兄接门派任务了，我得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了。）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嗯，此事你安排人到附近的城镇调查，绝不能放任此等卑劣之徒继续作恶。


    莫问：是。


    清虚：不过问儿啊……你这次实在是有些莽撞了。清河村之事背后牵连甚广，逸儿才刚入门，你就擅自带他前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莫问：……


    莫问：……师父教训得是，是弟子思虑不周。


    清虚：罢了，你且退下吧。


    莫问：是。


    清虚：唉……


    一个月后——


    ——武当派·真武殿


    道通：呵呵，不错不错……我武当后继有人了啊！来，这是你的新铭牌，快拿着吧！


    宇文逸：多谢师叔，师叔过奖了，是师父和师叔师伯们教导有方才对。


    道通：哈哈哈，小逸你太谦虚了……


    元木：宇文师弟，掌门有请。


    宇文逸：多谢师兄告知，我马上就去。师叔……


    道通：快去吧，别让掌门师兄等急了。


    宇文逸：是，弟子告辞。


    ——武当派·三清殿


    宇文逸：徒儿见过师父！


    清虚：逸儿，你来了。呵呵，这段时日，你的武学精进良多，各位师叔师伯也都对你称赞有加啊。


    宇文逸：哈哈，多谢师父夸奖，我还嫌自己不够努力呢！对了，师父你之前不是请人帮我带了封信回辽城吗……这都一个多月了，叔叔怎么还没给我回信，不会是因为我留在中原学武功，他生我的气了吧？


    清虚：这，逸儿……


    宇文逸：师父？


    清虚：……无事。前往关外打探之人还未传回任何消息，或许是路上耽搁了吧……


    宇文逸：……还是因为天龙帮的事吗？


    清虚：不错，想来是当初天枢堂堂主陈武死在葬龙谷，对天龙帮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他们最近行事更为隐蔽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忧心，目前峋谷关暂时除了闭关之外，并没有其它异常。你就安心继续习武，待有了关外的消息，为师一定告知于你。


    宇文逸：师父说得是……弟子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清虚：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为师这次唤你前来，是有事告知予你……这一月来，你已习会武当基础功学。正所谓行千里路，方能知行合一，你便以武当弟子身份去江湖中历练一番，长长见识，广行侠义，结交五湖四海之友。


    宇文逸：弟子明白，弟子将暂离门派，期间派内诸事，就劳烦师父和诸位师叔师兄周全了。


    清虚：很好很好，不必虚礼，去吧。


    ——武当派·山门


    莫问：……宁国诸地最近都不怎么太平，还望师弟在外万事小心。


    宇文逸：多谢师兄提醒！


    莫问：嗯，还有，行走江湖时，这些丹药或有帮助，你且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宇文逸：好的，谢谢师兄，那我就不客气了！


    莫问：宇文师弟，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你就升为资深弟子了，真是恭喜师弟了！


    宇文逸：哈哈，多谢莫问师兄！如果不是师兄你之前教我那么多，我现在肯定也没有这么顺利！


    莫问：我不过是简单提点了一些，主要还是师弟你自己勤勉……


    ——平康城·东门


    （东门边的镖口处，威远镖局镖师正与一武馆学徒在发生冲突。）


    汪镖头：这位小兄弟，某家方才不慎惊了马儿，险些将你撞伤，还请见谅。


    武馆师弟：见谅？你管不好这匹牲口，撞伤了我，还想要我见谅？识相地赶紧赔我五两银子当医药费，不然等我师父来了要你好看！


    汪镖头：（皱眉）某家虽惊了马，但适才也瞧得真切，某家这马儿连你衣角都不曾碰到，如何将你撞伤？莫非某家这马儿还是个内家高手，懂得隔空劲力不成？


    武馆师弟：好你个泼皮，纵马伤人还敢抵赖？


    汪镖头：这位小兄弟，某家是威远镖局的镖头，可否卖某家一个薄面，揭过此事？某家实有要事在身，改日请小兄弟喝上一杯，权当赔个不是，如何？


    武馆师弟：好啊！拿威远镖局压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吗？你有要事赶着办？那好说啊！留下五两银子当医药费，小爷立马放你走。


    宇文逸：（这人摆明了当街讹诈。）


    宇文逸：你这人全须全尾，中气十足，哪里有被撞伤的样子？


    武馆师弟：哪里来的混小子？你这话是说我讹诈此人不成？


    陈麟熙：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从下方走来。


    武馆师弟：回禀师父，这人于街上纵马行凶，伤及弟子，弟子向他索要医资，这才起了争执。


    汪镖头：某家威远镖局汪镖头，见过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武馆师弟：哼！威远镖局好生目中无人，来了平康城连我师父也不认得吗？今天就叫你清楚我师父的名号……


    陈麟熙：不可无礼，为师几曾告诉你这般对待江湖朋友的？


    武馆师弟：这……


    陈麟熙：待回去之后，罚你三日里修行课业加多一倍，还不退下？


    武馆师弟：是……


    （那武馆弟子悻悻然退下了。）


    陈麟熙：（拱手）汪镖头，在下平康武馆馆主陈麟熙，适才小徒莽撞，冒犯了阁下，在下回去后定当严加管教，还请见谅。


    汪镖头：原来是人称麟游公子的陈馆主，幸会幸会，这件事某家也有不妥的地方，该请馆主莫要见怪才是。只是某家今日的确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待日后，某家定亲上贵馆赔个不是。


    陈麟熙：汪镖头言重了，镖头何时得闲，尽管来我陈家武馆便是，陈某自当一尽地主之谊，与镖头交个朋友，今日原是一场误会，不必挂在心上。


    汪镖头：常闻麟游公子高风亮节，乐善好施，有古人遗风，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麟熙：此皆江湖朋友谬赞，不足挂齿。


    汪镖头：呵呵，陈馆主过谦了。


    陈麟熙：这位少侠方才仗义执言，陈某心中钦佩，敢问高姓大名？


    宇文逸：在下宇文逸。


    陈麟熙：宇文逸……可是日前剿灭碗子山贼寇的宇文逸？


    宇文逸：呃……的确是我。


    陈麟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少侠若有闲暇，也可来我陈家武馆一叙，陈某也好与少侠交流交流武道心得。


    宇文逸：（这人谈吐合宜，令人心生好感，不愧是声名在外的人物。只是他的弟子……）


    宇文逸：既是陈馆主所邀，在下定登门拜访。


    陈麟熙：好说，那在下便回武馆恭候少侠，先行一步，告辞。


    ——平康武馆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陈公子。


    陈麟熙：原来是宇文少侠，陈某在此等候多时了。照理说，陈某本该摆宴一场与少侠共饮，只是我辈习武之人，当严于律己，时时勤勉，不可耽于酒色，是故省却这一环，还望少侠不要介意。


    宇文逸：不会不会，常言客随主便，宇文逸今日是客，自该听陈公子安排。


    陈麟熙：说到这个份上，宇文少侠，近日可有闲暇？


    宇文逸：陈公子这样问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陈麟熙：呵呵，实不相瞒，的确有件事想请宇文少侠援手。


    宇文逸：陈公子请讲，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宇文逸自当相助。


    陈麟熙：好！宇文少侠不愧是急公好义之人，实乃我辈武道中人之楷模啊。此事说来着实有些蹊跷，平康城西北方有一处小村落，唤作北山村。这村子倒也没什么特色，原不值得提起，可近日却发生了一桩离奇命案。此案死者是北山村的一名村民，死者的身份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他的死法就颇为耐人寻味了。此人身中厉掌而亡，于后心处留下一个十分清晰的黑色掌印。死者周身上下冰寒彻骨，掌印处尤为如此，尸身至今十日犹未腐坏。


    宇文逸：这种死法……


    陈麟熙：呵呵，宇文少侠看来也心中有数了，这种死法正与我家传绝学《玄冰神掌》极为相似。陈某虽不曾杀过人，可依典籍记载，中玄冰神掌而亡者，死相便是如此。陈某数月以来足不出平康，鲜少耳闻外事，直至前几日六扇门遣人前来寻我协同办案，陈某方知有这等奇事。


    宇文逸：陈公子是想亲往北山村一看究竟吗？


    陈麟熙：正是。这《玄冰神掌》为我家传绝学，从未外传，如今有人以此杀人，污我陈氏清名，陈某身为陈氏子孙，自当前去一探究竟。宇文少侠若是愿意相助，可与我一并前往北山村。


    宇文逸：师门令我行走江湖，闲来无事，就陪公子走一趟吧。


    ——北山村


    陈麟熙：在下平康武馆馆主，麟游公子·陈麟熙，受六扇门之托，前来协办此案。


    六扇门捕快：原来是陈馆主，卑职适才多有冒犯，切勿见怪。


    陈麟熙：不妨事，阁下亦是职责所在。不知六扇门近来可有什么进展？


    六扇门捕快：此案原本无甚进展，可四大神捕当中的斩无刑斩神捕，听闻此案后于昨日特地来了一趟北山村。斩神捕沉默寡言，查看尸体后并未向卑职多说什么，只是独自一人去往了西面的樊城，想来神捕该是有所发现。


    宇文逸：向樊城……既是这样，我们可否也查验一番尸体？


    六扇门捕快：这……陈馆主本就是被六扇门请来协办此案的，想来应该并无问题。只是二位待会儿查验之时，需得小心一些，既要避免被尸体上的寒气所伤，也需避免损坏尸体。


    宇文逸：这尸体距今应有十余日了，所蕴寒气还能伤到旁人？


    六扇门捕快：卑职生平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奇怪的事情，这尸体至今仍旧寒若冰霜，若将一只肉掌放上，过不多时非要被冻坏不可。


    陈麟熙：多谢阁下提醒，我二人明白了。


    （两人开始调查地上的冻尸——）


    宇文逸：果如方才那名六扇门之人所说，这具尸体就如一座冰雕一般，隔上一段距离亦能感到森然寒气。


    陈麟熙：不错，这尸体周身呈暗青色，背上也的确有一个清晰无比的漆黑掌印。更且尸身十余日里寒气不散，也未曾腐朽，正是陈某家传典籍所载，以玄冰神掌杀人后的现象。


    陈麟熙：（可若要寒气十日不散，此案凶手超出我何止十载功力？竟是何人能将玄冰神掌练至这种境界？）


    宇文逸：据说那位斩神捕只见了尸体便向西追去，他是从这尸体上发现了什么吗？


    陈麟熙：斩无刑名列四大神捕，自有过人之处，他往樊城追去，定有他的道理。


    宇文逸：北山村西出必过樊城，可过了樊城之后斩神捕却未必要继续向西。


    陈麟熙：樊城以西为天水城，天水城以北则应当是卧秋山、甘泉村、平阳堡，以及——恶人谷！


    宇文逸：莫非斩神捕去了恶人谷？


    陈麟熙：如此诡案的确像是恶人谷之人所为。可恶人谷中凶徒众多，四恶七凶名震江湖，斩神捕孤身一人怎敢前往？


    六扇门捕快：这……斩神捕在四大神捕当中也是以胆烈著称，若是他的话，或许真会孤身一人去恶人谷缉凶。


    宇文逸：四恶七凶……恶人谷中可有长于阴寒掌力的高手？


    陈麟熙：至少四恶七凶之中未有耳闻，但恶人谷中凶徒无数，或许四大神捕对此另有信息也未足为奇。


    六扇门捕快：恶人谷凶险无比，斩神捕若真的是孤身去往恶人谷的话，我必须尽快发信告知神侯啊。


    宇文逸：斩神捕离去之前未让你传信吗？


    六扇门捕快：这……没有啊。


    宇文逸：斩神捕应非盲目冒险之人，他若要去恶人谷怎也会留下线索。


    陈麟熙：陈某明白了，斩神捕并非去恶人谷缉拿凶手，而是要阻止凶手进入恶人谷！


    宇文逸：阻止凶手进入恶人谷？


    陈麟熙：没错，恶人谷中收留天下凶徒，为江湖第一禁忌之地。此人以玄冰神掌犯案，暴露行踪，便想遁入恶人谷中。斩神捕定是有所发现，才会急于追捕，阻止对方进入恶人谷。


    六扇门捕快：原来是这样！


    宇文逸：既然如此，我们也该速向西行，策应斩神捕才是。


    陈麟熙：这……此事或许会与恶人谷扯上关系，我们是否不要涉入过深为好？


    宇文逸：陈公子不必忧心，只要对方尚未遁入恶人谷中，恶人谷应也不会有所动作。何况我们只是前去策应，届时即使遇上凶徒，你我也可互相照应。


    陈麟熙：宇文少侠说得是，斩神捕只比我们早走一日，我们行动快些或许可在樊城遇到他。


    宇文逸：嗯，我们这便动身！


    ——樊城·正街


    陈麟熙：斩神捕！


    斩无刑：何人？


    陈麟熙：斩神捕且慢！在下麟游公子·陈麟熙，受六扇门所请来协办北山村寒尸案，听闻斩神捕孤身缉凶，特来协助。这位是与我一同前来的宇文逸。


    斩无刑：覆灭碗子山之人吗。


    宇文逸：斩神捕，眼下是什么情况？


    斩无刑：凶手被我追上后，挟百姓做抵挡。我被迫停步，他却趁机杀人逃遁。


    宇文逸：这凶犯竟如此凶残。斩神捕可知他逃往何处？


    斩无刑：向西，欲出樊城，但我已提前命令樊城守军封闭此城了。


    宇文逸：既是如此，请让我与陈兄一同协助神捕，追回凶犯！


    斩无刑：……


    宇文逸：此人极为凶残，若不能将其迅速制服，或许他见逃生无望，便会大开杀戒。


    陈麟熙：宇文少侠说得没错，若有我们协助的话，也能照顾到樊城百姓，斩神捕也好全力施为。


    斩无刑：有理。凶犯叫开碑手·周斛，身形魁梧，面带疤痕，善用寒掌，你们见了之后不可轻举妄动，只需紧跟其后，别让他失了踪影。


    陈麟熙：宇文少侠，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也好尽快找出此人。


    宇文逸：陈兄说的是，便如此行动吧！


    ——樊城·西门


    郑百财：杀人了杀人了！有人当街杀人了！


    宇文逸：嗯？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这事或许与斩神捕追缉的凶犯有关，我们快找找看！


    宇文逸：（方才那人……身形魁梧、面带疤痕，难道？）


    （只见那人在官军的追捕下，仍作势要闯——）


    宇文逸：（莫非他要强闯？守城官兵只是寻常武夫，绝非此人寒掌对手，不可让他逞凶伤人！）


    宇文逸：周斛给我站住！


    周斛：嗯？！


    宇文逸：你恃武逞凶，接连伤害人命，岂能让你逃去恶人谷中？束手就擒吧！


    周斛：可恶！唔……


    （战胜周斛）


    周斛：（不可被擒……大师……）


    宇文逸：此人身手平平，也未见他使用寒掌，怎会如此？


    周斛：唔噗……


    （眼前之人倏然吐出一大口黑血。）


    宇文逸：不好！


    （然而，周斛已然气绝）


    宇文逸：他竟服毒自尽……以此人的身手来看，他绝非真正的凶犯。可一个试图逃入恶人谷的凶犯，还来得及为自己准备面貌如此相似的替身吗？况且，若他准备替身是为了逃往恶人谷，那替身无论如何也不该来到西门，将目光聚集于此才对。


    斩无刑：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逸：斩神捕来得正是时候，请看此人是否凶犯？


    斩无刑：嗯？是易容术。


    宇文逸：原来是易容术，难道凶犯还精通此道？


    斩无刑：不确定。他嘴角、胸前染有黑血，是服毒而亡？


    宇文逸：没错，我在此地将他拦下，正要擒获的时候他便服毒自尽。斩神捕，我怀疑此人并不是凶犯自己准备的替身。


    （宇文逸将自己的推论告诉斩无刑。）


    宇文逸：有人刻意让他现身于此，为的是将我们的目光聚集在这里，来掩盖什么事情……嗯？！斩神捕来时可见到过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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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无刑：未曾见过。


    宇文逸：我方才与这名替身交手时，惊动了周围不少百姓，陈公子不可能全无察觉。难道他遇到了真正的凶徒？


    斩无刑：快找。


    （与此同时——）


    ——樊城·城东一巷弄中


    陈麟熙：你……你是什么人……


    陈麟熙：（为何我一踏入这巷子，就感到周身如陷漩涡，难以行动？这人难道会妖法不成？）


    迦摩：吾为神使，奉梵天神旨，受吠陀天启，来此点育东土迷惘众生，赐其超脱苦难，达解脱境界。


    陈麟熙：神使？梵天神？


    陈麟熙：（似乎曾听人提起过，天竺有一教派唤作婆罗门，其信奉的便是称为梵天的神。难道这名僧侣，是婆罗门教的信徒？）


    陈麟熙：我与大师素昧平生，陈某尚有要务在身，启请高抬贵手，让陈某离去。


    迦摩：吾未施束缚于你，你留步于此，只因心怀迷惘，欲聆梵天教诲。


    陈麟熙：……


    陈麟熙：（这僧人行事言语为何疯疯癫癫？）


    迦摩：你言身负要事，所欲寻者，可是此人？


    陈麟熙：你是——周斛？！


    陈麟熙：（不好，这僧人竟是周斛同伙不成？）


    迦摩：你心怀迷惘、贪欲、憎恶等诸般恶念，此皆因前世业力而得今世果报，吾将此人唤出，正是为你解答迷津。


    陈麟熙：解答……迷津？我有什么迷津需要此人来解答？


    迦摩：你一路追寻至此，不就是为了知晓，为何本该独属于你陈家的玄冰神掌，会被外人习得吗？


    陈麟熙：？！


    周斛：我本是山野流寇，只会些粗浅的外家功夫，这才有了个开碑手的诨号，原不曾习过玄冰神掌。


    陈麟熙：那……寒尸……


    周斛：是我所为。神使赐我典籍一卷，典籍当中写了修炼寒冰掌力的方法，只是修炼这门掌法，需以活人为引，以阴寒尸气强化掌中寒力。现在方才知晓，原来神使所赐，是玄冰神掌。


    陈麟熙：不……不对……玄冰神掌为陈氏家传绝学……不曾要求以活人为引……


    迦摩：玄冰神掌本为西域武学，传入中土后有所遗失，亦是寻常。你心中万苦纠缠是为前世业，如今得窥真相，有了超脱苦难之机遇，却是吾神恩赐了。


    陈麟熙：不对……玄冰神掌……玄冰神掌的确传自西域，可自入我陈氏一族……那时……那时陈氏先人便已绝了此掌于西域之传承，怎可能……


    迦摩：以无明为始，依欲而成意，由意而有业，由业而受果。陈氏一族因遇神掌绝学而生贪欲之心，却引以为自身机缘所至。殊不知此举已为身后百千世代留无穷业报，直至今世而受业火焚身，方有万千苦难，此正为业报轮回。


    陈麟熙：业报……轮回……不……不对……若如此，为何先祖不曾留下以活人为引的修炼方法……若是留下完整的修炼方法……我岂会……岂会……没错……不是我输给了他……不是我技不如人……是因为业力轮回，是因为陈家先祖所留神功有所遗失！可……为什么遗失的是……是……难道真正的玄冰神掌……真的……


    迦摩：痴儿，欲知真相，何不亲手一试？


    陈麟熙：亲手……一试……我……我要亲手……一试真相……


    （击杀周斛）


    陈麟熙：寒气……尸身上的寒气……原来真的……原来是真的……


    迦摩：呵呵呵呵，这周斛本为陈家世代业力所化，受梵天神旨，现于此地，令你深受迷惘之苦。可吾神慈悲，另降神谕，着吾至此指引于你。陈麟熙，你本麒麟子，现于浊世自受万千邪魔觊觎，复遭诸般业障苦缠，需将其尽数除灭，方可麟游四海，超脱自在。吠陀天启，神谕降现，吾使命已成，当去矣。


    （良久——）


    ——樊城·城东一巷弄中


    （当宇文逸与斩无刑找到陈麟熙时，只见他呆呆地站着，浑身浴血，地下躺着已断气的周斛。）


    斩无刑：陈麟熙，是你杀的周斛？


    陈麟熙：是我……


    斩无刑：（这周斛全无反抗迹象，陈麟熙的武功怎可能如此轻易将他击杀？）


    斩无刑：陈麟熙，随我回六扇门。


    陈麟熙：嗯？你为什么要抓我？


    斩无刑：我怀疑你与周斛幕后之人有关，需带你回去调查。


    宇文逸：（陈公子与我一路同行，绝非另怀心思的人，我该当替他辩解。）


    宇文逸：斩神捕且慢，陈公子自平康至此，一路皆与我同行，更与我冒险来此协助神捕。周斛之死或有疑点，可宇文逸愿替他担保，陈公子与幕后之人绝无关联。


    陈麟熙：（……）


    斩无刑：罢了。此事疑点颇多，你二人远来协助，就此将陈麟熙收押，亦不合情理。陈麟熙，你需即刻启程回返平康，这段时间里不可擅离平康武馆，直到六扇门查出事情始末。


    斩无刑：（需暗中调查此人。）


    宇文逸：陈公子……


    陈麟熙：不必劳烦了，我会自己回去平康的。


    陈麟熙：（那人所言的玄冰神掌的确是真的，尸气的确可以增强玄冰神掌当中的寒力……他真的是神使吗？）


    （自樊城之事后，陈麟熙一直留在平康武馆，足不出户。）


    ——平康武馆


    宇文逸：陈公子，樊城一别后，近来还好吗？


    陈麟熙：原来是宇文少侠，陈某这里一切安好，不劳挂心。六扇门事后也没有多做为难，早已解除了对陈某的限制。


    宇文逸：原来如此，看来斩神捕的确是个秉公执法的人。


    陈麟熙：不说这个了，你我久未相见，不如让陈某往平康客栈买些佳酿回来，对饮一番如何？


    宇文逸：好提议，不过买酒这件事还是让在下跑一趟吧。


    陈麟熙：也好，那就有劳宇文少侠了，陈某便在我这武馆当中扫榻相迎，虚左以待。


    ——平康城·翠仙楼


    赛金花：哟，这位客官来买酒啊？


    宇文逸：嗯，取两壶最好的酒来。


    赛金花：好嘞，客官打这么多酒可是要宴请宾客？何不就在我这客栈里宴请呢？


    宇文逸：不了不了，改日再光顾贵地。


    崔小姐：王公子，你有没有听说过平康武馆解散的事啊？


    王生：当然听说了，那个馆主不就是人称麟游公子的陈麟熙吗？他可是很久不曾露面了。


    宇文逸：（陈公子解散了武馆？难怪我今日去时一个弟子都没见到。）


    ——平康武馆


    宇文逸：陈公子，我将佳酿带回来了。


    陈麟熙：很好……很好……


    宇文逸：话说回来，为何今日未见武馆当中有其他人？


    陈麟熙：因为他们走了大半，陈某便索性将其他弟子也一并解散，平康武馆现不复存了。


    宇文逸：为何会这样？


    陈麟熙：呵呵……宇文少侠知道我为何叫做陈麟熙吗？


    宇文逸：……


    陈麟熙：陈氏一族乃是平康望族，陈某这一支，更是凭借一手玄冰神掌享誉四方，闯下个拳镇平康的名号。可所谓望族，往往便会对后人予以厚望，好在陈某总算不负此望，早早展现出不错的武学资质，未过加冠之年，已将家传神掌练至纯熟，我父甚喜，故在加冠之时为陈某改名麟熙。意为，得此麒麟子，当耀吾门楣也。


    宇文逸：这个名字，寓意极佳，若非当真以陈公子为豪，断不会取这样的名字。


    陈麟熙：不错，只可惜陈某的父亲早夭，陈某年方二十，他便驾鹤西去，陈某也只好早早接手武馆。好在陈某原先也算争气，不曾辱没先人，闯出个麟游公子的名头，在这平康城中颇受追捧，便是于江湖中，也有几分薄面。直到——遇上你！


    宇文逸：！！！


    陈麟熙：他人眼中仰慕的师父，却以三敌一输给了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留在这样的武馆，又能有什么前途呢？


    宇文逸：陈公子……这实非我的本意。


    陈麟熙：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日，原本就是陈某想要将你打败，存了折辱于你的心思。可那日纵然是我错了，你为何还要看不起我？还要百般折辱于我？难道我丢的脸还不够吗？


    宇文逸：宇文逸待人接物，自问无愧己心，更无门户之见，从不藏私于己，何曾……


    陈麟熙：呵呵……你算什么……你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论出身家世，你一文不值，我堂堂麟游公子，何须你来维护？何须你来替我辩解？何须你来赠我神兵秘传？你不过是借助我来彰显自己！你只当我是你成名路上的踏脚石而已！你的大方无私，你的施舍，你所谓的“好”……虚伪至极，令人作呕！神使说得没错，一切都是业力轮回，一切都是报应！陈氏先祖对玄冰神掌起了贪欲，便使后世子孙如我者备受苦难。我对你心存恶意，便使业力缠于我身，不得超脱。可我在樊城，已将前世业障了结……只要再了结了你……


    宇文逸：陈公子！我不知你在樊城之时遇上什么人，但你可知自己已走火入魔了？


    陈麟熙：走火入魔？不，陈某此生从未如此清醒过！只要再了结你！我陈麟熙，又可以做回我的麟游公子了！


    （击败陈麟熙）


    陈麟熙：唔……为什么……为什么……我遵照神使指点，修炼最原本的玄冰神掌，更以尸气增强掌中寒意，为什么还是敌不过你……


    宇文逸：（他竟然以尸气增强掌中寒意……陈麟熙未曾修炼过贮存尸气的法门，只凭双掌怎可能将尸气长久保留？这种方法……难道是樊城之时，有人教了他什么？）


    陈麟熙：（神志模糊）唔噗……父亲……连天上的你，也看不起我了吗……


    （陈麟熙倒地，气绝身亡）


    斩无刑：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宇文逸：斩神捕？


    斩无刑：他受邪人蛊惑，竟以门下弟子修炼玄冰神掌。负责监视此地的六扇门弟子也是新近查出，我接到传信便赶来此地，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宇文逸：那邪人……是什么人……


    斩无刑：不知，但近来江湖上类似的事情不在少数。替身、周斛，陈麟熙，似都与他有关。


    宇文逸：他为何要这样做……


    斩无刑：……六扇门也不知此人为何做出这些事情，但他盯上陈麟熙，似乎只是偶然之事……


    宇文逸：偶然之事……我需要去六扇门配合调查吗？


    斩无刑：不必，我会代你作证。此事后续与你无关，你可离开了。但这幕后之人十分危险，你日后也需小心提防。


    宇文逸：……宇文逸，告辞。


    宇文逸：（我总觉得，陈公子或许是受人蛊惑，可他对我的恨意……原来，他从未将我当作过朋友，反倒视我为……我以诚相待，为何会变成如此结果……）

 6. 碧波画舫上官虹

    ——平康城·商业街


    王员外：这位少侠，嘿嘿，留步，留步！


    宇文逸：嗯？你是在叫我吗？


    王员外：对对，我看少侠骨骼精奇，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英武不凡，定是师承名门的少年英杰。老王我啊阅人无数，像您这样的少年才俊，未来定是名震四方的一代豪侠！不过，像您这样行走江湖不久的年轻侠士，囊中难免羞涩吧？老王我这里有桩大好的买卖，不知少侠有没有兴趣啊？


    宇文逸：（行走江湖之后没了营生，确实有些入不敷出。）


    宇文逸：不知是什么样的买卖？


    王员外：我老王给少侠介绍的生意当然是一本万利，包管少侠满意！这平康城北不远处有一座碧幽林，其中颇多巨蟾，只要少侠取来蟾衣，我老王愿意以一千钱一张的价格收购，如何？这价格是不是很实在啊？


    宇文逸：一千钱一张？蟾衣作为药材虽然罕见，却也不至于这般昂贵吧？


    王员外：不瞒少侠，那碧幽林多有毒虫，常人难近，可偏偏这里所产的蟾衣，药效最是上乘，故而紧俏得很，老王我这也是急着收购，才会开出这么高的价码啊。不过少侠可要记住，这蟾衣我只收五张，多了我可不要的啊。


    宇文逸：（就算只收五张也有足足五千钱了，看起来值得一做。）


    宇文逸：王员外放心，这桩生意我接下了！


    王员外：好好好！少侠果然是个爽快人，老王我就在这里，静候少侠佳音。


    王员外：（嘿嘿，一本万利……我老王才是一本万利啊……）


    ——碧幽林·深处


    降蛊师：嘿嘿，又来一个不要命的小子，乖乖喂我的宝贝们吧！


    宇文逸：嗯？！不好，这装扮，是苗疆蛊师？！


    （击败降蛊师）


    宇文逸：呼……呼……好险，幸好有江大侠交给我的五毒玉佩，不然就要出事了。咦，这是……原来这蛊师也在收集蟾衣。


    宇文逸：……


    宇文逸：听这家伙所言，我已经不是第一个被他袭击的人了，那王财主为什么没提及这件事？


    爽朗的声音：自然是因为，他担心说出真相之后，就没有你这种愣头青上钩了。


    宇文逸：什么人？！


    只见一个身穿碧衣的女子走过来——


    碧衣女子道：碧水剑·上官虹，不用担心，我的目标是躺在地上那个。


    宇文逸：你是来对付这名降蛊师的？


    上官虹：没错，这家伙在碧幽林里藏匿了两个多月，把周遭药农和误入此地的人，拿来当作试毒练蛊的材料，罪大恶极。我凑巧从平康城李老伯口中得知此事，打算来这林子里将他铲除，没想到被你误打误撞，抢先一步。


    宇文逸：原来如此，在下宇文逸，方才多有冒犯。听女侠刚才的话，那王财主早就知道碧幽林里有降蛊师了吗？


    上官虹：那是自然，碧幽林不光盛产毒物，更盛产药材，平康城中所用药材，不少都指望药农来碧幽林采集。这降蛊师藏匿此地袭击药农，导致平康城里一些药材短缺，价格暴涨，那奸商又岂会不知道其中因由？


    宇文逸：可这人藏在这里两个多月，六扇门难道不管吗？


    上官虹：你是第一天出来走江湖吗？


    宇文逸：呃……


    上官虹：那些奸商忙着趁机牟取暴利，岂会让六扇门干涉？自是早就打点好了一切。他以重金诱使你们这些不明就里的人来采集稀有药材，若成了他可以数倍价格转手卖出，若是不成他也全无损失，着实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宇文逸：可恶！竟有这样的事，多谢女侠相告，我这就回去找那奸商算账！


    上官虹：（能独自解决这名蛊师，身手倒是挺不错的。呵呵，就让本姑娘跟上去看看他要怎么处理这个奸商吧。）


    ——平康城·商业街


    王员外：这不是少侠嘛！看少侠面带得色，想来已经取得蟾衣了？


    宇文逸：没错，五张蟾衣，不多不少。


    王员外：好好好，老王我就知道有少侠这样的青年俊杰出马，一定是马到成功啊！来来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里是五千文一分不少。


    宇文逸：不好意思，这蟾衣我要卖两千文一张。


    王员外：嗯？少侠莫不是说笑吧？


    宇文逸：一张两千，共计一万，一分也不能少。


    王员外：呵呵，买卖可不是少侠这样做的，若是这般，老王我也只能放弃这桩买卖了。


    宇文逸：哼，你明知碧幽林里有邪人作祟，却不加提醒，反倒以高价怂恿他人去取蟾衣，分明不怀好意。这些蟾衣，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买下来！


    王员外：小子，你知道这是谁要的货吗？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天一分钱也休想得到了，来人，都给我上，让这小子吃点苦头！


    上官虹：想恃恶逞凶？问过本姑娘了吗！


    宇文逸：你是……上官女侠？


    上官虹：且慢闲谈，让我们先解决眼前这些为虎作伥之辈！


    （击败王家打手）


    王员外：大……大侠……女侠……这这……这是一万文……


    上官虹：啧，你们这些家伙果然是一个德性，不见棺材不落泪。


    宇文逸：蟾衣给你，别呆在这里碍眼。


    王员外：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


    宇文逸：这次多谢上官女侠援手，没想到这奸商还养了这么多打手。


    上官虹：你对平康城还真是不了解，这奸商哪里使唤得动这些家伙？


    宇文逸：女侠是说，这奸商后面还有人？


    上官虹：那是当然，这桩事情可不是他一个人做得下的。平康不仅是宁国境内最富庶的城市之一，更是各路商旅必经之地，觊觎此地的权贵巨富不在少数，就不知这奸商傍上谁了。


    宇文逸：等等，若是这样的话，方才打了这奸商，会否连累女侠也被幕后黑手盯上？


    上官虹：呵呵，你在说些什么？人是我们一起打的，有什么连不连累？放心吧，平康城近来暗流不断，想来是有大事要发生，这一点点损失，还不至于让那幕后之人把矛头转向我们。


    上官虹：不说这个了，这一万文你打算怎么办？


    宇文逸：女侠在碧幽林的时候不是说，有不少药农都被那个降蛊师袭击了吗？我打算把这些钱分给那些药农。


    上官虹：嗯，你虽然看上去呆呆的，人倒是蛮正直。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碧波门的上官虹，目前就在这平康城落脚。


    宇文逸：在下宇文逸，虽然险些被那奸商欺骗，但能结识上官女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上官虹：呵呵，看来本姑娘没有白白帮你打一场架。既然这样，宇文少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宇文逸：朋友有事宇文逸自当鼎力相助，需要宇文逸怎么做，女侠直说便是。


    上官虹：宇文少侠既知我出身碧波门，可曾听说过碧波门的来历？


    宇文逸：这……


    上官虹：呵呵，碧波门没落已久，少侠没有听说过也是自然。


    宇文逸：上官女侠剑法精妙，为何师门竟……


    上官虹：我的剑法哪里算得上精妙呢？怕是连祖师婆婆一成的本事都没有。其实碧波门是百余年前由一位武林名宿凌波仙子所创，门人多是孤苦无依的女子。祖师婆婆天资聪颖，桃李年华便创出一曲《剑器》，以此闯荡江湖，二十多载后到达一流高手之境，开创碧波门。所以说，在百余年前，碧波门也称得上是名噪一时的大门大派了。


    宇文逸：如此说来，这位凌波仙子当真是罕见的武学奇才，可惜在下生不逢时，无缘一睹风采。


    上官虹：若真是让你见了，怕是只记得看祖师婆婆的容貌，却顾不上她的精妙武技了。那时的祖师婆婆，可是被誉为天下三大美人之一的奇女子。只可惜二十多年前，魔门天机宫日渐猖獗，当时的天机宫主以卑劣手段突袭江湖各大门派，导致许多门派几乎灭亡。碧波门，便是当时受到攻击的派门之一，这场浩劫当中，碧波门只有我恩师一人幸存，而我则是后来才被恩师收入门墙的。


    宇文逸：没想到还有这种往事……


    上官虹：我得恩师收养，拜入碧波门下，一心想要重振师门，这才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倒是意外闯出一个碧水剑的名号。


    宇文逸：重振师门……上官女侠也是位志存高远的奇女子啊。不过，当初那位凌波仙子直至不惑之年才开创碧波门，如今要重新振兴，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上官虹：这是自然，其实凌波仙子的传承不止碧波门。就如我方才所说，凌波仙子闯荡江湖时已创出《剑器》，那部剑器，便是凌波仙子的另一脉传承。宇文少侠可听说过青木画舫？


    宇文逸：青木画舫？那似乎是个颇为特别的——派门？


    上官虹：不错，青木画舫当中多为女子，平素以歌舞为生，据点就在姑苏城北的白帝湖畔。可事实上，青木画舫当中的女子大多习有精妙武学，时常还会出手救助那些被土豪恶霸欺侮的女子，俨然是一个江湖派门。


    宇文逸：原来如此，没想到江湖上还有这样特别的门派。上官女侠忽然提起青木画舫，莫非这便是当初凌波仙子留下的另一脉传承？


    上官虹：正是如此。当初祖师婆婆以一部《剑器》奠定青木画舫之根基，又以一部《碧水剑法》开创碧波门，可谓历来罕有之奇才。但鲜为人知的是，在祖师婆婆仙去之前，又另有领悟，一举迈入武学宗师之境，创出一部未曾来得及扬名天下的玄妙武学，谓之《白帝剑器》。只可惜这个时候祖师婆婆已无需与人过招，更在不久之后驾鹤西去，《白帝剑器》究竟是怎样的玄妙武学，却是无人可知了。


    宇文逸：凌波仙子开创两处派门，莫非没有将这部武学留下吗？


    上官虹：不知为何，祖师婆婆没有直接留下白帝剑器的典籍，而是分别在青木画舫与碧波门留下了两个考验。


    宇文逸：考验？


    上官虹：嗯，青木画舫的弟子可以前往碧波门参与考验，反之亦然，祖师婆婆遗训中说，只要通过两个考验，自可领悟《白帝剑器》。这个考验，因而被我们两派弟子称之为了白帝试炼。


    宇文逸：那有人成功再现过《白帝剑器》吗？


    上官虹：（摇头）没有，百年以来两家不知有多少杰出弟子参加考验，可从来没有人能够通过。我此次离开师门，孤身闯荡江湖，就是想让自己更加精进一番，好去青木画舫参加考验。宇文少侠不仅古道热肠，且在武学上更有独特见解，若有少侠同行，定能为我指点一二。不知宇文少侠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宇文逸：当然可以。


    上官虹：呵呵，青木画舫当中多是才貌双绝的女子，这一趟定不会让少侠失望的。


    宇文逸：这……上官女侠要是还拿我打趣的话，我可就不陪你去了。


    上官虹：别别别，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那我就先行一步，在青木画舫等待少侠到来，少侠可以先做一些准备。


    ——青木画舫·入口


    （只见上官虹在桥头正跟年纪不到十三岁的小女孩对峙，那女孩看起来气鼓鼓的。）


    宇文逸：上官女侠，这是发生了什么？


    上官虹：唉，有一点误会。


    司马铃：哼，才没有误会呢，铃儿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碧波门的事情。你们一定是想偷学我们青木画舫的《剑器》，别想骗铃儿！


    宇文逸：这位小妹妹……呃……这位姑娘，我们并无恶意，真的是有重要事情需求见贵舫舫主，还请通传一下。


    司马铃：男人？！你还说不是骗铃儿，青木画舫根本不准男人进入的！太可恶了，竟然想骗铃儿！


    宇文逸：上官女侠，这下怎么办……


    上官虹：还能怎么办？只有先失礼一下了。


    （战胜司马铃）


    慕海棠：请停手！铃儿，不可胡闹。


    司马铃：铃儿才没有胡闹呢，明明是他们想要骗铃儿！


    慕海棠：你再这样为师便要将你禁足了。


    司马铃：啊！师父不要啊，铃儿知道错了。


    慕海棠：铃儿未经历练，经验尚浅，小女子也不曾告诉她碧波门与青木画舫的渊源，这才有所冒犯，还请二位见谅。


    宇文逸：不碍事的，没想到这位小妹妹年纪轻轻，于武道之上便有了如此造诣。


    上官虹：不错，在小妹妹这个年纪，我可远没有这样的本事。


    司马铃：嘿嘿，铃儿可厉害啦。哥哥姐姐夸铃儿，看来你们真的是好人！铃儿给你们赔不是了！


    慕海棠：铃儿天资的确上乘，只是生性顽劣了些，这位女侠方才可是自称碧波门人？


    上官虹：碧波门弟子，碧水剑·上官虹，见过青木舫主。


    慕海棠：上官掌门着实收了一位好徒弟呢。你近些年来行侠仗义，帮助了不少孤苦受欺的姑娘，在江湖上颇有侠名，小女子代她们向你道一声谢了。


    宇文逸：（上官掌门？原来上官女侠的师父也姓上官啊。）


    慕海棠：算下来，小女子当称女侠一声师侄才是，师侄今日来到画舫，可是为了祖师婆婆遗训？


    上官虹：正是如此，二十余年前天机宫祸乱武林，致使我派元气大伤。今日上官虹奉师命而来，愿循祖师婆婆遗训，挑战白帝试炼，重振碧波门。


    慕海棠：白帝试炼吗？咯咯……


    司马铃：师父，什么是白帝试炼呀。


    慕海棠：此事说来话长，为师待会儿再讲给铃儿听。


    司马铃：好叭～


    慕海棠：白帝试炼既是祖师婆婆遗训，小女子自当依祖训而行。不过，上官师侄身为碧波传人，应也知晓何为白帝试炼吧？


    上官虹：根据碧波门所留遗训，若有《剑器》大成的青木画舫弟子前来，便可授其《碧水剑法》，只需练成《碧水剑法》，便算是完成了第一个考验。想来祖师婆婆在青木画舫留下的遗训，应也相仿吧？


    慕海棠：正是如此。昔年祖师婆婆于水面上一曲《剑器》灵动四方，得了凌波仙子的名号。故我青木画舫武学，皆以剑舞为基，上官师侄自然也需习得剑舞，这便是祖师婆婆留下的第一个考验。


    上官虹：剑舞……？可我从来没有学过跳舞啊……


    慕海棠：扑哧，画舫姐妹皆是能歌善舞之人，以上官师侄的天资，想来很快就能学会了。


    司马铃：嘻嘻，铃儿很会跳舞哦，虹姐姐要想学的话，铃儿可以教你哦。


    上官虹：这……


    上官虹：（我只道《剑器》是祖师婆婆留下的武学，怎知竟是一支剑舞呢？）


    慕海棠：这第一个考验，上官师侄就要放弃了吗？


    上官虹：当然不会！不管什么考验，上官虹一一接下，请舫主赐教。


    慕海棠：看来上官师侄真的是意志坚决之人呢，不过修习剑舞还是要准备一把上好的剑器才是。自此往南，有一片竹海，内中盛产上好青竹，这位少侠，可否劳烦你取来一些呢？


    宇文逸：我明白了，上官女侠，你就在这里跟随舫主修习剑舞，我很快就回来。


    上官虹：嗯，少侠路上小心。


    ——青木画舫·舞池


    （前往青木画舫南方的竹海，为上官虹寻来根上好青竹，交予青木舫主。）


    宇文逸：上官女侠，你学得怎么样了？


    上官虹：不怎么样，方才舫主只将舞步教给了我，可我从小到大都不曾学过什么歌舞，遑论剑舞呢？


    司马铃：虹姐姐，师父和你都说碧波门与青木画舫源出一脉，为什么你们不用学跳舞呢？我们画舫的所有姐妹，都要学会这曲剑舞之后，才能学习其他武功哦。


    宇文逸：的确有些奇怪，既然同出一脉，为何修习方式会截然不同呢？这样看来，碧波门的考验，应该不是让青木画舫弟子修习剑舞吧？


    上官虹：嗯，碧波门的考验，是要让画舫弟子在修成《剑器》之后，再去修习《碧水剑法》。


    司马铃：啊？这个考验根本就是刁难人嘛，学会剑器就要好久好久，再去学碧水剑法……


    宇文逸：的确，无论是《碧水剑法》还是《剑器》，都算得上是上乘武学，若要修习，非数年苦功不可。这样想来，无论谁先谁后，待两者皆有所成，恐怕都要十数年光阴了。


    司马铃：对呀对呀，若只是学个外表，倒也容易，可又怎有虹姐姐这样的轻柔灵动呢？


    宇文逸：这……


    上官虹：铃儿妹妹，你以前学过碧水剑法？


    司马铃：没有呀，我只是刚才和姐姐交手的时候才看过这种剑法。虽然铃儿使得像模像样，可铃儿知道，这和姐姐的碧水剑法还差得多了，铃儿使出来的只是——怎么说来着？


    宇文逸：呃……徒具其表？


    司马铃：对对对！宇文大哥懂得真多！铃儿这样徒有其表的剑法，显然是过不了考验的。


    宇文逸：呵呵……


    上官虹：（虽是徒具其表，可只是见过一遍就能……看来舫主说铃儿妹妹天资上乘已经是谦虚了。）


    上官虹：细细想来，恩师的确说过，两派曾有花费数年光阴强行修成两门武学的人，可那几位前辈都无法通过第二场考验……


    宇文逸：这第二场考验又是如何？


    上官虹：以对方的武学，击败对方掌门。


    司马铃：啊？可铃儿的师父每天也在修习呀，同样修习剑器，师父早早修习了这么多时间，虹姐姐怎么比得过呢？除非是师父她不在了，虹姐姐和铃儿比试——不行不行，铃儿修习剑器也比虹姐姐来的早呀。除非是铃儿再也不练剑器，这样才能让虹姐姐追上来。


    宇文逸：（掌门自是当代对两派武功成就最高之人，双方使同样的武学，起步时间却差了数年甚至数十年，又如何能胜呢？）


    上官虹：唉，或许祖师婆婆有什么深意吧。


    宇文逸：没错，或许修习什么只是表面，这位凌波仙子暗藏的真意才是最重要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上官女侠不如将舫主教给你的剑舞演练一遍，说不定我和铃儿能有所发现呢。


    上官虹：可是……唉，就听你的好了。


    （上官虹演练剑舞——）


    宇文逸：这剑舞……


    上官虹：我知道我的舞姿十分——僵硬，可你也不用这个样子吧？


    宇文逸：不……不是，上官女侠，请继续下去。


    上官虹：好吧。


    宇文逸：（为何这剑舞，会让我想起上官女侠的碧水剑法？不对，并不是剑舞，而是这舞步让我想到了碧水剑法！我明白了！）


    宇文逸：铃儿妹妹！这剑舞并不是单纯的舞蹈，而是一门极巧妙的，通过舞步动作引导内息运转的功法！对不对？


    司马铃：对呀，我们青木舫的武功无论是轻功还是内功，剑术还是掌法，都从《剑器》当中演化而来，因为《剑器》就是导气运劲的根本呀。


    宇文逸：（凌波仙子不愧是世所罕有的武学奇才，竟能创出这样巧妙的功法。）


    宇文逸：上官女侠！不要去想这支舞蹈！想象自己在使用碧水剑法！试着用舞步引导内息，再将这股内息与剑法融为一体！


    上官虹：想象自己在使用碧水剑法……融为一体……


    （慕海棠走了过来——）


    慕海棠：呵呵……步为基，器为形，舞为剑之相，心为剑之根，以舞入剑，首重步法，以舞化剑，首重心相，心与剑合，剑与心通，谓之——青木剑器！


    上官虹：心与剑合，剑与心通……


    （慕海棠开始演练剑舞——）


    上官虹：这剑舞……在舫主带领下，这曲剑舞竟能自然而然地引导我体内真气流转，更与碧波门剑法相合……不……不止如此！


    慕海棠：（轻唱）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在青木舫主引导下，上官虹原本僵硬滞涩的舞步愈发流畅，一曲过半之后，竟似身随意动，不自觉地与舫主配合起来。二女一者英气勃发，一者妩媚温婉，在剑舞、剑法巧妙的融合之下，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举手投足，皆令人流连忘返，心醉神驰。）


    慕海棠：一曲散，一舞终，上官师侄天资卓绝，小女子由衷佩服。


    司马铃：（呢喃）虹姐姐好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了剑器……可是，怎么感觉和铃儿的剑器不太一样呢？


    上官虹：……这就是剑器吗？多谢舫主赐教，上官虹明白了！少侠，我对祖师婆婆所传稍有领悟，可否与我切磋一番，以证这曲《剑器》？


    宇文逸：幸甚之至。


    （与上官虹比试）


    宇文逸：剑法灵动幻变，步法虚实难辨，二者相辅相成，威力倍增，这就是凌波仙子的传承吗？


    慕海棠：恭喜上官师侄通过第一场考验，师侄可要继续第二场呢？


    上官虹：多谢舫主赐艺，祖师婆婆传承精奥神妙，非上官虹一时可窥全貌，待我做好准备，再来见过舫主。


    慕海棠：咯咯，那青竹剑器制作需时，待制成之后小女子再交予师侄。


    上官虹：多谢舫主所赐，也……多谢宇文少侠。宇文少侠此行劳苦，更助我稍稍领悟祖师传承，上官虹心中感激不已。少侠若有所需，我随时愿助一臂之力。


    （数日后——）


    ——青木画舫·舞池


    上官虹：少侠，我已经准备好去接受祖师婆婆留下的第二场考验了，你可以再陪我一程吗？


    宇文逸：这一路走来上官女侠也助我良多，宇文逸又岂会不奉陪到底呢？


    上官虹：（莞尔）能结识宇文少侠，亦我之幸。


    宇文逸：第二场的考验，仍在青木画舫吗？


    上官虹：不，舫主前辈已事先通知了我，第二场考验的地点——在白帝湖。


    宇文逸：白帝湖……


    上官虹：宇文少侠应该一直很想问我，第一场考验时我自己的感受吧？


    宇文逸：嗯，只是我想这牵涉到贵派传承，所以一直没开口相询。


    上官虹：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对人言的事情，只是前些时日，我自己也尚未透彻，是以不曾告诉少侠。那日青木舫主亲身引领我进行剑舞，再加上你之前的提点，使我了解到，青木画舫的剑舞与碧波门武学之间的联系。那剑舞能可自然而然地调动我体内真气，令我所学的碧水剑法挥洒自如，轻灵妙动远胜从前。不仅如此，当我融入剑舞之后，只觉体内真气运转再无窒碍，循环往复，源源不绝。那时我倏然想到，这考验乃是祖师婆婆仙去之前方才留在画舫与碧波门的。我想，或许是祖师婆婆开创碧波门时，武道更为精进，已无需剑舞为辅，故不曾将剑器传于碧波门弟子。可待祖师婆婆仙去之前，修为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这才提点后人，重新以剑舞入武道，方是完整的《剑器》。


    宇文逸：既然如此，为何凌波仙子不直接告知门人白帝剑器的修炼方法呢？


    上官虹：这两种武功虽可相辅相成，可若真要融会贯通，却需仰赖自己一时灵光了。祖师婆婆或许是担心后世门人汲汲营营去追求这一时灵光，而忽视了基本修行，这才只留下白帝试炼，而不直言相告。


    宇文逸：原来如此，上官女侠能在第一天演练剑舞时便领悟这些，说不定天资不下凌波仙子呢。


    上官虹：宇文少侠说笑了，我资质愚钝，岂可与先人比肩？


    宇文逸：话说回头，为何我们要去白帝湖呢？


    上官虹：因为祖师婆婆创出《剑器》之所，便是——白帝湖！


    ——白帝湖·湖心亭


    慕海棠：上官师侄终于来了。


    上官虹：此行已近尾声，上官虹自当有始有终。


    慕海棠：呵呵，上官师侄此行，有宇文少侠一路相随，小女子倒是该替侄道声谢了。


    宇文逸：上官女侠为报师恩一心重振师门，其心之坚，令人动容，我自当奉陪到底。


    上官虹：……多谢。


    慕海棠：很好，最后一个考验，便是击败小女子，请上官师侄赐教。


    （击败慕海棠）


    慕海棠：（轻唱）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舞若惊鸿，剑似游龙，得天地之灵气，钟女子之瑰秀，剑起剑落，一舞一动，自有万千变化，不愧是凌波仙子成名之技。百年之后，终有人能可再现完整的《白帝剑器》了。


    上官虹：不……这白帝剑器，并非祖师婆婆的白帝剑器。上官虹终于明白了，白帝剑器只是钥匙，它是祖师婆婆将《剑器》与《碧水剑》合二为一之后，所领悟的开启上乘武道大门的钥匙。


    慕海棠：钥匙……原来如此，即使有着同样的方法，最终所悟却又因人而异。谨受教，师侄如今有了自己的白帝剑器，此后武学进境将一日千里，日后成就，或许不在祖师婆婆之下呢。


    上官虹：舫主谬赞。


    慕海棠：这是宇文少侠当日所取青竹制成的剑器，小女子今日借花献佛，代宇文少侠赠与师侄，宇文少侠该不会介意吧？


    宇文逸：这些青竹本就是为此而取，我当然不会介意，还要多谢舫主妙手才是。


    上官虹：舫主授艺之恩，赠剑之情，上官虹永铭在心。


    慕海棠：咯咯，只要上官师侄日后莫要忘记祖师婆婆遗训，能将这《白帝剑器》发扬光大便可。


    上官虹：上官虹绝不负舫主所望。


    慕海棠：考验已毕，小女子也该回画舫了，日后有缘再会。


    司马铃：嘻嘻，铃儿恭喜虹姐姐哦，铃儿以后也会像虹姐姐一样学会白帝剑器的！


    宇文逸：铃儿妹妹何不让你虹姐姐传你白帝剑器呢？


    司马铃：宇文哥哥真笨，虹姐姐刚才说了，白帝剑器只是钥匙，领悟与否全在个人，旁人如何传授呢？铃儿这么聪明，以后肯定也会有自己的白帝剑器的！


    上官虹：铃儿妹妹天资远在我之上，或许日后真的能与祖师婆婆媲美呢。


    司马铃：还是虹姐姐对铃儿好！我要跟师父回青木舫了，宇文哥哥和虹姐姐有空记得来找铃儿哦！


    （慕海棠和司马铃离去了）


    宇文逸：上官女侠已成为百年来，第一个通过白帝试炼的人了。


    上官虹：白帝试炼的谜底已经揭开，以铃儿的资质很快也会拥有自己的白帝剑器。况且，舫主能可亲身指点，或许她早已……呵呵。不说这个了，宇文少侠知道，我为何一心要完成恩师心愿吗？


    宇文逸：是因为师门恩情吧？


    上官虹：……


    上官虹：是，但不止于此。我年幼的时候，家乡遭逢大旱，那时一个孩子连卖成些许口粮都做不到，只配变成……我也不知我的父母是爱我还是不爱我，他们没有拿我去交换，只是将我孤零零地丢在了荒山野岭。不过，没人能想到的是，那里竟是破败至斯的碧波门坐落之所，那时的碧波门，只余恩师一人了。


    宇文逸：碧波门主她……


    上官虹：恩师收留了被抛弃的我，授我武艺，育我成人，如师如母，她将我教得很好，至少我仍可心怀善念。可她老人家一生遗憾，便是无法通过白帝试炼，无法重振碧波门。


    宇文逸：竟是这样，还好，你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实现碧波门主的夙愿了。


    上官虹：这也多亏了你，若无你一路相随，我未必能可领悟《白帝剑器》。我出山之时，恩师允我十年光阴，嘱我勿论结果，都要在十年后回去继承碧波门。因她老人家收留我时，已是不惑之年了。这个期限，至今只过去三年，剩下的七年光景……请让我继续与少侠同行，既是精进剑技，也是——聊还此行恩情。少侠可还愿意？


    宇文逸：能得凌波仙子传人并肩同行，宇文逸求之不得。


    ——青木舫·舞池


    司马铃：宇文哥哥又来找铃儿玩了诶！


    宇文逸：呵呵，只要铃儿开心就好，等有空了我会多来看看铃儿的。


    宇文逸：（为什么有种在做怪人的感觉？）


    司马铃：呜呜，下次宇文哥哥来可能就看不到铃儿了。


    宇文逸：铃儿别哭，出什么事了吗？


    司马铃：其实……其实前不久，因为虹姐姐通过了白帝试炼……所以铃儿就缠着师父，想让师父同意铃儿像虹姐姐那样出去闯荡江湖。可是师父没有答应，铃儿就……就……


    宇文逸：就怎么了？


    司马铃：铃儿就很不开心啊……所以就……就故意躲了起来，还悄悄去了一趟姑苏城……


    宇文逸：……


    宇文逸：那然后呢？


    司马铃：师父发现之后就很生气，就罚铃儿去竹海采集画舫姐妹们制作新剑器的特制青竹……


    宇文逸：（原来是偷偷出去玩的时候被发现了啊……）


    司马铃：可是，可是铃儿这么小，那些青竹比铃儿都要高，铃儿怎么拿得动呢？


    宇文逸：（几个壮汉你都能轻易打发了，几根青竹算什么……）


    司马铃：所以说，宇文哥哥能不能和铃儿一起去竹海，帮帮铃儿呀……


    宇文逸：（这人小鬼大的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宇文逸：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司马铃：好耶，我就知道宇文哥哥对铃儿最好了！


    ——竹海·最深处


    司马铃：呼呼，终于采完这些青竹了，好累啊。


    宇文逸：明明大部分都是我在做。


    司马铃：嘻嘻，辛苦宇文哥哥，哥哥对铃儿最好了。不对，是除了师父之外对铃儿最好的了。不对不对……除了师父之外，还有楚楚姐姐、施施姐姐、蕊蕊姐姐……


    宇文逸：停，再说下去就根本不是最了好嘛。


    司马铃：嘻嘻，因为青木舫的姐姐们对铃儿都很好啊。


    宇文逸：说起来，铃儿是怎么来到青木画舫的。


    司马铃：唔，铃儿也不知道，从铃儿有记忆起就已经在青木舫了。


    宇文逸：铃儿没向舫主问过吗？


    司马铃：没有啊，铃儿现在是师父的弟子，是各位姐姐们的妹妹，这样就很好了呀。既然大家都对铃儿很好，铃儿为什么还要去问这些呢？


    宇文逸：（铃儿天真烂漫，虽然有点小聪明却全无心计，难怪舫主不愿意让她去闯荡江湖。）


    司马铃：宇文哥哥今天这么辛苦，就让铃儿给宇文哥哥讲个故事吧。


    宇文逸：嗯？好啊，铃儿要讲什么故事？


    司马铃：是关于白帝试炼的哦，虹姐姐通过第一次考验之后，铃儿就去缠着师父打听这件事了。听师父说，虽然青木画舫现在的武学是由祖师婆婆传下来的，可是青木画舫并不是祖师婆婆开创的哦。


    宇文逸：咦？这是为什么？


    司马铃：因为祖师婆婆的父母死于江湖仇杀，很小便成了孤女，被当时的画舫主人收留。那时的画舫和现在一样也是靠歌舞为生，所以被收留的祖师婆婆就十分刻苦的学习这些歌舞。可那时的画舫并没有精妙武学，只有一些提气运气，辅助剑舞表演的功法，所以那时的画舫经常受到外人欺侮。


    宇文逸：那时就已经有剑舞了吗？


    司马铃：对呀，不过那时候的剑舞只是单纯用来表演的，和现在青木画舫的《剑器》全然不同。后来祖师婆婆不甘心收留自己的画舫中人，就这样一直被人欺侮轻视，便苦心修行那门提气运气的功法。祖师婆婆当真是惊才绝艳的神仙人物，竟将这门功法融入剑舞当中，创出了《剑器》。


    宇文逸：既然是这样，凌波仙子后来为何又要离开画舫呢？


    司马铃：因为《剑器》的出现，让祖师婆婆初窥上乘武道的奥妙，激起了她追求武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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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的心思。于是祖师婆婆便离开了画舫，离开之前则将《剑器》留下，好让画舫中人保护自己。所以说，虽然我们视凌波仙子为祖师婆婆，但画舫实际上并非祖师婆婆创立的门派，而是得到她传承的门派。


    宇文逸：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罗摹：嘿嘿，的确是好故事，小美人，我这里也有个好听的故事，跟我回去我讲给你听如何啊？


    宇文逸：铃儿小心！阁下是什么人？还请让开去路。


    罗摹：连我夜猫子·罗摹都不认识也敢出来多管闲事？嘿嘿，小美人，等我摆平了这个小子，再跟你好好絮叨絮叨，嘿嘿嘿……


    司马铃：宇文哥哥，铃儿帮你一起对付这个坏家伙！


    （击败夜猫子）


    罗摹：可恶，小子，今天这个仇我记下了！


    宇文逸：铃儿妹妹，你没受伤吧？


    司马铃：放心吧，宇文哥哥，那个丑家伙打不过铃儿的！


    宇文逸：（确实，其实那家伙更值得担心一点……唉，铃儿妹妹的武功，闯荡江湖倒是够了，可她这性格……可若不是这样的性格，那还是铃儿妹妹吗？）


    宇文逸：对了，铃儿妹妹，青木画舫既然是修行《剑器》的派门，为何你却以弯刀为武器呢？


    司马铃：啊？因为弯刀比较好看啊，铃儿喜欢弯刀。


    宇文逸：这……用弯刀也可以使用《剑器》吗？


    司马铃：为什么不可以呢？铃儿刚才不就用出来了吗？好啦，宇文哥哥，时候不早了，铃儿先回画舫了。下次也要来找铃儿玩哦～


    （司马铃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竹海）


    宇文逸：奇怪，这《剑器》既然脱胎于剑舞，自是以剑施展威力最盛，为何铃儿妹妹能以弯刀施展这门武学呢？莫非是因为铃儿妹妹纯真无邪，心中全无杂念，长剑或弯刀于她心中全无分别，所以能够用弯刀施展剑器？唉，铃儿妹妹在武学上的天赋，真是让人羡慕。


    ——青木舫·舞池


    司马铃：宇文哥哥！告诉你个好消息哦！


    宇文逸：你又找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了吗？


    司马铃：才不是呢！说的好像铃儿只知道吃东西一样。


    宇文逸：咦？铃儿妹妹除了找好吃的不就剩下找好玩的了吗？


    司马铃：宇文哥哥，你再这样说铃儿就不理你了。


    宇文逸：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是什么好消息啊。


    司马铃：师父她同意我闯荡江湖了哦。


    宇文逸：欸？青木舫主怎么忽然……


    司马铃：不过师父说，我必须要通过一个考验才行，而且还要有宇文哥哥跟着。宇文哥哥，你可以陪铃儿去吗？


    宇文逸：当然可以啊。


    司马铃：欸嘿！我就知道宇文哥哥一定会答应的！


    宇文逸：青木舫主设下了什么考验呢？


    司马铃：唔，是说要宇文哥哥和我一起打赢楚楚姐姐她们。


    宇文逸：她……们？


    司马铃：对呀，楚楚姐姐、施施姐姐、蕊蕊姐姐，她们都会来的哦。宇文哥哥，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宇文逸：（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不过铃儿妹妹一直很想出去看看，还是陪她去一趟吧。）


    宇文逸：当然不是，我们现在就去吗？


    司马铃：不用着急哦，宇文哥哥可以先准备一下，等宇文哥哥准备好了，再来青木画舫西侧空地找我们就好了。


    ——青木画舫·西侧空地


    司马铃：宇文哥哥，你好慢啊！


    楚楚：铃儿，不可以对宇文少侠失礼哦，这样就不是乖孩子了。


    司马铃：嘻嘻，放心吧楚楚姐姐，宇文哥哥不会在意的，对吧？


    宇文逸：楚楚姑娘放心吧，铃儿妹妹率性天真，童言无忌，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司马铃：看吧看吧，我就说嘛！


    楚楚：你呀，真的要被宠坏了，以后跟着宇文少侠，可要收着点性子才是。前番竹海多劳少侠保护铃儿，家师着我代为道谢，些许薄礼，聊表心意。


    宇文逸：多谢舫主。


    楚楚：此次原本要待铃儿打败我们三人之后，才可离开青木画舫。可依着家师的意思，既然要请宇文少侠多照顾一下铃儿，那么此次比试，便请少侠与铃儿一同参与吧。


    （击败楚楚、施施、蕊蕊）


    宇文逸：承让了。


    楚楚：少侠武艺精湛，楚楚认输。铃儿，从今天起，你可与宇文少侠一同外出游历了。


    司马铃：好耶！宇文哥哥最棒了！以后终于可以和宇文哥哥一起出去玩了！


    宇文逸：恭喜，铃儿妹妹终于得偿所愿了。


    宇文逸：（有这样一个小妹妹同行江湖，想来会多出很多乐趣吧……但也可能多出很多麻烦就是了……）


    司马铃：宇文哥哥，铃儿先回画舫收拾一下，等一会儿宇文哥哥要记得来找铃儿哦。


    楚楚：那楚楚也先告辞了，铃儿的事便劳烦少侠了。


    宇文逸：楚楚姑娘放心，宇文逸会好好保护铃儿的。


    ——东南官道上


    宇文逸：说起来，铃儿妹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司马铃：嘿嘿，当然有啦！宇文哥哥听说过津鲤村吗？


    宇文逸：津鲤村？那好像是平康城南方的一座小村落吧。


    司马铃：是的哦，铃儿以前听楚楚姐姐她们讲过，津鲤村有一种十分特别的，被称作愿望鱼的东西哦。


    宇文逸：愿望鱼？我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鱼。


    司马铃：铃儿也只是听楚楚姐姐她们讲过，传说遇到这尾鱼的人可以许下三个愿望，而且非常灵验的哦。


    宇文逸：铃儿妹妹突然提起这件事，莫不是想去津鲤村看看？


    司马铃：嘿嘿，铃儿也想看看这愿望鱼长什么样子呀，说不定我们运气好碰到了它，就可以许下三个愿望了呢。到时候铃儿许三个，宇文哥哥许三个，那不就可以有六个愿望了吗？那铃儿就可以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了！


    宇文逸：（哪会有这么轻易的事呢？不过津鲤村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待有了闲暇，不妨和虹姑娘一同陪铃儿妹妹去那里游玩一番。）


    ——津鲤村·村口


    司马铃：宇文哥哥，这里的风景好棒啊！


    宇文逸：是啊。耳畔得闻溪水潺潺，鼻间得闻花香郁郁，放眼望去，小桥流水，竹林翠柳，雅淡宜人，颇有高人雅士，田园隐居之景致。


    司马铃：宇文哥哥怎么突然开始掉书袋了，明明师父都不会这样的。


    上官虹：铃儿妹妹莫非是第一天认识这家伙吗？他可最爱这样了。


    宇文逸：呵呵，难得看到如此别致风光，一时有些情不自禁了。


    司马铃：嘿，我看呀，宇文哥哥就是想在铃儿和虹姐姐面前，显示显示自己读的书多呢。好啦，我们不要只顾着在这里闲聊了，这村子虽然不大，可愿望鱼去哪里找呢？


    宇文逸：这村落既以津鲤为名，取了锦鲤的谐音，想来是盛产锦鲤的缘故。


    上官虹：嗯，锦鲤自古以来便是吉运征兆，有吉祥富贵、幸福美满等诸般寓意，铃儿妹妹要找的愿望鱼，可能就是这锦鲤了。


    司马铃：啊……原来只是锦鲤而已啊……要是锦鲤的话，青木画舫就养了不少，铃儿干嘛要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呢。


    宇文逸：话不能这么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就算同样是锦鲤，可因其所在的地方不同，也会有着不小的差异。何况此地山清水秀，一同寻个能观赏锦鲤的所在，领略一番这里独有的景致，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呀。


    司马铃：这样听来，宇文哥哥说的好像还蛮有道理的。好吧，既然来都来了，那我们今天就好好在这津鲤村里游玩一番吧！


    ——津鲤村·小溪边


    司马铃：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锦鲤，难怪会叫做津鲤村呢。


    宇文逸：呵呵，这里的锦鲤不仅数量繁多，种类也十分丰富，这一路走来，莫说是衣锦、三色、丹顶这些寻常品类，就是最为稀罕的黄金鲤也能够看到。


    司马铃：嗯嗯，的确和铃儿在青木画舫见到的锦鲤不大一样呢。


    宇文逸：说起来，铃儿不是一直想学会自己的白帝剑器吗？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司马铃：没有呢，白帝剑器可是祖师婆婆留下的武学，哪有这么好学会呀。


    宇文逸：唔……从虹姑娘的白帝剑器来看，这门武学首重悟性而非招式，与寻常武功区别极大，的确不是那么容易领悟的。


    上官虹：嗯，白帝剑器旨在通过剑舞的方式使自身心、身、灵三者合一，进入武学当中无我无想的玄妙境界。若能进入这等境界，便有可能实现自我一身与天地自然相融相汇，从而踏入武道传说中天人合一的至上境界。白帝剑器，正是通向这一境界的钥匙，但因各人修行不同，最终能达到的境界的自然也大相径庭。以我自身来说，如今能进入无我无想的境界已是难得，那天人合一的传说境界，恐怕只有祖师婆婆这种级数的高手能做到了。


    司马铃：原来白帝剑器这么困难呀……


    宇文逸：（无我无想……虹姑娘近来性子与初识之时变了不少，原来是修行白帝剑器的缘故。）


    上官虹：呵呵，白帝剑器原本是通过碧水剑法和青木剑器相结合来领悟的，铃儿妹妹想要另辟蹊径，改以弯刀领悟，自是困难得多。可若真能领悟，便说明铃儿妹妹对白帝剑器有了更深的认识，最终成就定会在我之上的。


    宇文逸：虹姑娘说得没错，武道之路殊途同归，白帝剑器并不是通向天人合一之境的唯一方法，那么达成白帝剑器的方法，自然也不会只有一条路。


    司马铃：咦……宇文哥哥、虹姐姐，你们觉不觉得这些鱼儿很特别呢？


    宇文逸：这些锦鲤想来只有津鲤村能够看到，自然特别。


    司马铃：不不不，铃儿说的不是这个。这些鱼儿游动的方式，尤其是受到惊吓时逃跑的动作……为什么它们总能找到人们意想不到的方位来逃走呢？


    上官虹：这是因为捕鱼之人会搅动水流，这些鱼儿感知到了水流的变化，自然便知道往哪里逃了。


    宇文逸：不错，因为这些鱼儿感知的是水流而非捕鱼者的手，所以才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逃走。


    司马铃：水流……气流……剑舞……弯刀……


    上官虹：铃儿妹妹是想到什么了吗？


    司马铃：虹姐姐的碧水剑法会产生如同流水般的气劲，岂非就是置身于水中的游鱼吗？


    上官虹：游鱼……若这样说的话，青木剑器岂非就是？


    宇文逸：就是鱼儿感知到水流变动而做出的应对！


    上官虹：原来如此，若以游鱼作比，便可将青木剑器与碧水剑法相结合，可二者结合之后，不就是——


    司马铃：白帝剑器！嘻嘻嘻，铃儿明白祖师婆婆所创白帝剑器的奥妙了。祖师婆婆号称凌波仙子，可于水上展现剑舞，其实便是将自身视作游鱼，置于水流之中。可若与人对敌，又岂会时时刻刻都有流水在侧呢？所以祖师婆婆晚年将剑器与剑法结合，不仅是通过剑器使自身进入无我无想的境界，更是以剑法牵动气流，模拟流水的存在。


    上官虹：在这种情况下，祖师婆婆便如这水中锦鲤一般，亦静亦动，从容不迫，以无我无想之境，体悟天人合一之道。所谓白帝剑器，正是如此！能从游鱼的动作体悟到这一点，铃儿妹妹当真是天才！


    司马铃：嘻嘻，既然这样的话，手中兵刃是长剑还是弯刀，甚至是拳掌枪棍又有什么区别呢？兵刃只是表象，模拟水中游鱼，踏入无我无想之境，进而体悟自然之理才是核心所在！


    宇文逸：看来此行津鲤村还有意外收获，说不定铃儿妹妹很快就会领悟出自己的白帝剑器了。白帝剑器，刀剑无分，大道至简，不滞于物，落叶飞花皆可为“器”，又何必囿于成见。武道之远，当真令人神往啊。


    ——姑苏城·入口


    司马铃：宇文哥哥，铃儿听说楚楚姐姐要在姑苏表演呢！


    宇文逸：青木画舫的演出？以楚楚姑娘的名声，应该会有不少人去吧。


    司马铃：那是当然，楚楚姐姐除了每年的灯会之外，可是极少在外演出的。


    宇文逸：那楚楚姑娘怎么突然要举办演出了呢。


    司马铃：不知道欸，依照楚楚姐姐的性格，大概又是义演吧。据她说近来东南海寇隐隐有威胁到姑苏的迹象。


    宇文逸：（东南海寇的问题愈发严重了吗？）


    司马铃：宇文哥哥别发呆了，我们一起去给楚楚姐姐捧捧场怎么样呀。


    宇文逸：我看铃儿不是想捧捧场，而是想凑凑热闹才对吧。


    司马铃：嘻嘻……


    宇文逸：（青木画舫举办演出也是十分难得的事情，铃儿近来和楚楚姑娘她们也是聚少离多，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宇文逸：那我们去那边的客栈歇息一下。毕竟是演出，若是铃儿在演出上睡着了可就不好了。


    司马铃：铃儿才不会呢！对了，宇文哥哥记得告诉虹姐姐哦。


    ——姑苏城·迎仙楼


    海寇：这楚楚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她一登台表演，这姑苏城老老少少的就全都跑去围观了。


    海寇：嘿嘿，要不怎么说你是土包子？这楚楚可是青木画舫如今头号花魁，不仅容貌倾国倾城，更是歌舞双绝啊。这娘们平时只有每年的姑苏灯会才会登台表演一次，这次突然举办义演，别说是姑苏城了，就连周边村镇都有人慕名而来。


    海寇：好家伙，老子倒真想看看这小娘皮长个什么样子，竟然有这么大魅力。


    海寇：你就别想了，今天晚上这么要紧的事，若不是轮到咱哥俩踩点子，哪里有空在这里喝酒？


    海寇：唉，说的也是，要我说啊，我们今晚……


    海寇：嘘……有人来了，别乱说话！


    宇文逸：（这两人言谈好像有些鬼祟……）


    上官虹：（轻声）你也注意到了吗？


    宇文逸：（轻声）嗯，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寻常百姓。


    上官虹：（轻声）提防一些就是。


    司马铃：宇文哥哥，虹姐姐，你们背着铃儿在偷偷说什么呢？


    宇文逸：没什么，我们快些休息休息，晚上好去看楚楚姑娘的演出。掌柜的，来两间客房。


    丘掌柜：好嘞，客官请。


    ——姑苏城·街道


    司马铃：宇文哥哥！你再磨磨蹭蹭的铃儿就不等你了！


    宇文逸：明明刚刚还睡得怎么都叫不醒，现在又这么精神。


    司马铃：铃儿哪有叫不醒！快走啦！


    宇文逸：唉……


    上官虹：（小声）呵呵，谁让某人平时都惯着铃儿呢？


    宇文逸：（小声）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了。


    司马铃：宇文哥哥，你和虹姐姐怎么又在瞒着铃儿说悄悄话！


    宇文逸：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快些去观看演出吧。


    司马铃：好哦，那你们可要快点跟上来呀！


    上官虹：铃儿若能在练武的时候如此积极便好了。


    宇文逸：呵呵，你这位虹姐姐还真是关心得很。不过，铃儿先前在津鲤村已有所悟，掌握白帝剑器想来只是时间问题，你也不用太忧虑了。凌波仙子剑势洒脱灵动，上官女侠这样心事重重，可是大违无我无想的境界啊。


    上官虹：唉，你说得没错，其实铃儿个性本就灵动，她当比我更适合这门武学才对。或许，就如我在白帝湖与青木舫主一战才彻底领悟白帝剑器一样，铃儿也在等属于她的白帝湖吧。


    司马铃：（娇叱）你们这些坏家伙在做什么！


    上官虹：……！


    宇文逸：是铃儿的声音。


    上官虹：我们走！

 7. 比武招亲吕凤仙

    ——姑苏城·渡口


    海寇：该死，怎么被这小女孩儿发现了！


    海寇：你这白痴还好意思说吗？


    上官虹：铃儿！出什么事了？


    宇文逸：这些兵刃……你们在私运军备？！


    上官虹：在姑苏私运军备，难道是海寇？


    司马铃：哼！你们果然是在做坏事，这下被我铃女侠发现了吧！


    海寇：这下该怎么办……


    翻江蜃：（不能让他们引来更多的人，先下手为强，拿下这个小丫头！）


    宇文逸：不好，铃儿小心！


    司马铃：哼，铃儿才不怕你！


    （战胜海寇群）


    翻江蜃：（我所有剑势都被这小丫头以难以预测的刁钻角度躲去，她如何学来这种诡异武学？！）


    上官虹：刀行剑式，剑含刀路，圆融通达，一气呵成。身若游鱼动，步似惊鸿舞，飘忽空灵、无我无想！


    宇文逸：铃儿她这是……领悟了白帝剑器吗？


    司马铃：白帝剑器……非刀非剑，刀剑无分，飘忽空灵，无我无想……原来这就是我的白帝剑器……嘻嘻，大坏蛋，你快束手就擒吧！


    翻江蜃：（尽管方才为了不暴露自己而有所留手，可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已如此棘手，若再来两人……买卖栽了日后还可以做，不可陷于此地暴露身份！）


    上官虹：这些人要走水路逃跑！


    宇文逸：我们快去帮铃儿留下他们！海寇中竟有剑术如斯凌厉之人……


    翻江蜃：唔……竟然会在几个小子辈手中负伤……


    翻江蜃：（这几个人已十分棘手，若再于姑苏城内引起骚动，恐更难脱身……先走为上！）


    宇文逸：休想逃走！


    翻江蜃：你们两个，替我挡住他们吧！


    海寇：这……


    海寇：任务失败回去也是一死，不如拼了！


    （战胜海寇群）


    司马铃：可恶！还是被那个大坏人逃走了！


    宇文逸：还好擒下了两名海寇，将他们送去六扇门吧。


    仇无道：不必多走一趟了！


    （慕海棠和一名方面捕头一起走来。）


    仇无道：哈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凌波仙子所传下的白帝剑器吗？老仇今天真是长了一番见识啊！


    慕海棠：呵呵，恐怕连祖师婆婆自己也未曾想过，白帝剑器不仅能做到刀剑无分，甚至可以双人同使。铃儿，虹师侄，你们成长得可真快啊……


    上官虹：舫主前辈！


    司马铃：师父？你怎么来这里了？


    慕海棠：唉，原是担心你卷入此事，才让你随宇文少侠和虹师侄外出游历，想不到你还是阴差阳错来了姑苏。


    司马铃：诶？原来师父是因为这个才让铃儿出去闯荡江湖的呀……


    仇无道：哈哈，还是让老仇我来说明吧！你们，先行将贼寇押到府衙，还有这批军备，喊兄弟们一并带回去。


    六扇门差役：是，捕头。


    仇无道：近来东南海寇愈发猖獗，就连使用的兵甲器械也越来越精良了。神侯觉得此事不甚对劲，便让老仇来查探一番。查探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暗中给海寇们私运军备。老仇我将此事传信告知神侯之后，便决定联合青木舫主，一同设下这个局。


    上官虹：设局？莫非今日楚楚姑娘的演出也是……？


    慕海棠：嗯，根据我们推测，近段时间，东南海寇应会和这幕后走私军备之人再有交易。所以才特地让楚楚登台演出，六扇门则趁机不着痕迹地削减姑苏守备，引诱对方上钩。


    宇文逸：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坏了六扇门和舫主前辈的计划？


    司马铃：啊？铃儿又闯祸了吗？


    仇无道：哈哈哈！无妨无妨，虽然走了元首，但也擒下几个能可审讯的海寇。再加上这批军备，此番布置也不算徒劳无功了。何况这幕后之人今日露了行踪，日后追查起来可就容易不少了。


    慕海棠：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小女子也该告辞了。


    司马铃：师父……既然你们的计划已经实现了，那铃儿是不是也要……


    慕海棠：（摇头）看起来，宇文少侠身边更适合铃儿成长，铃儿以后就继续跟着宇文少侠和虹师侄闯荡江湖吧。只是，若玩得累了，记得回来画舫。


    司马铃：嘻嘻！果然师父是对铃儿最好的人！


    仇无道：那么老仇我也该带着这些人和东西回六扇门了。诸位告辞！


    （慕海棠和仇无道离去了）


    上官虹：没想到铃儿的白帝湖竟然在这姑苏码头。


    宇文逸：呵呵，想不到我们铃儿也是个一身正气的女侠呢。


    司马铃：嘻嘻，那当然！不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铃儿这么聪明，学得当然快啦！


    宇文逸：铃儿学得这么快，看来我以后不能教你武功了。不然的话，岂不是要被你超过了？


    司马铃：哼！宇文哥哥不教我还可以找虹姐姐和师父呀！（鬼脸）略略略！


    ——梧桐村


    宇文逸：你在梧桐村可还习惯？


    吕仙儿：还挺不错的，这里风景秀丽，村民也很好亲近，比在姑苏的时候强多了。


    宇文逸：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总不好一辈子住在梧桐村不回去吧？


    吕仙儿：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没想好回去之后怎么和家父交代。他若知道我并未嫁人，不大发雷霆才怪呢。我想着，还是先拖上一阵子再说为妙。


    宇文逸：你这样不怕有损自己清白吗？


    吕仙儿：有什么好怕的，你又没对我做什么。


    宇文逸：可你比武招亲的事弄得满城皆知，你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往后你若再想嫁给谁，恐要受那无知俗子的流言蜚语了。


    吕仙儿：那就不嫁了呗，本来我也不想嫁给谁，你们江湖中的女前辈，不也有很多终生未嫁吗？大不了我寻一所尼姑庵，割去三千烦恼丝，自此出家便是。


    宇文逸：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吕仙儿：嗯？！我开个玩笑而已，难道你真想我出家啊？


    宇文逸：至少那样子，你就没办法缠着我了。


    吕仙儿：啧，说得好像本姑娘非你不可一样。言归正传，既然我眼下回不了姑苏，不如你陪我去个地方如何？


    宇文逸：你想去哪里？


    吕仙儿：樊城以西，天水以北，有座平阳堡，少侠听说过吗？


    宇文逸：并未听闻。


    吕仙儿：唉，你这位大侠客，竟然还要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做讲解。平阳堡主王道明和我吕家一样，都是开国功臣之后。不过平阳堡的先人们并未同吕家一般迁往南方，而是选择留守北方，开创平阳堡。其历代堡主皆有收受门徒，所以平阳堡发展至今，已是江湖上一股不容小视的势力了。只是平阳堡地处偏远，虽与各大门派交好，却鲜少参与江湖争斗。不过，平阳堡近来似乎与六扇门走得很近。


    宇文逸：所以说，你怎么忽然提起平阳堡来了？


    吕仙儿：平阳堡是以将门立派，所传武艺自然也是脱胎于疆场作战的技艺，我想去见识见识。


    宇文逸：将门立派吗？这样说起来，你吕家也是将门之后，可你学的武功好像不是……


    吕仙儿：吕家南迁之后早将那些马上功夫荒废了，我的武艺都是小时候聘武馆教头们教的。所以说……你愿不愿意陪我去呢？


    宇文逸：没问题，在下尊师命游历江湖，正好陪姑娘走一趟西疆，长长见识。


    吕仙儿：太好了，那我们这就启程吧！


    宇文逸：等等！去之前先说好，到了外面不许再以夫君做称呼了。


    吕仙儿：嗯？那我要怎么称呼你？难道你更喜欢相公、郎君、官人之类的？


    宇文逸：都不行！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大哥，我当你做个妹子，如此可好？


    吕仙儿：可以！那……大哥可以启程了吗？


    宇文逸：唉，走吧走吧。


    ——樊城


    宇文逸：樊城虽是军事重地，但这守卫也未免太森严了吧？


    吕仙儿：听闻西凉地区近来匪患异常严重，一股号称穷山寇的马匪四处作恶，这才迫使樊城加强了防备。


    宇文逸：那樊城以西的天水城是否也同样如此呢？


    吕仙儿：小妹也不清楚，不过天水城有程家堡坐镇，大概还好吧？


    宇文逸：（程家堡……）


    ——西凉


    ——平阳堡·正门


    王天聪：什么人擅闯我平阳堡！


    吕仙儿：小妹吕仙儿，见过王世兄。


    王天聪：世兄？吕仙儿……莫非你是姑苏吕家的后人？


    吕仙儿：家父吕奉贤，正是姑苏吕家。


    王天聪：哈哈哈！吕家与我王家当初同为四大武家，今日难得见到吕家后人，我可定要讨教讨教！


    吕仙儿：小妹也正想向王世兄讨教一番，只是小妹学艺不精，还请王世兄多多指点！


    王天聪：好爽快的丫头！不愧是吕家的后人，可比我老爹强多了！来吧！尽管放马过来！


    （战胜王天聪）


    王天聪：世妹枪法凌厉，变化无常，端的好本事！


    吕仙儿：世兄棍法刚猛凶悍，颇有猛虎破柙之象，也令小妹大开眼界。


    王天聪：方才交手之时，见世妹所学驳杂，似乎不是家传武学？


    吕仙儿：唉，不瞒世兄，吕家家传武学早已失传，小妹所学都是向各处武馆师父请教而来。


    王天聪：可枪法是战场厮杀的兵刃，并不长于江湖比斗，世妹缘何要去学这枪法呢？


    吕仙儿：只因小妹艳羡先祖驰骋疆场的风姿，这才特意学了一手枪法。


    王道明：何人在我平阳堡喧哗？


    王天聪：爹……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见过王堡主，这位是在下义妹吕仙儿。


    吕仙儿：姑苏吕仙儿，见过王堡主。


    王道明：嗯？姑苏吕家？呵呵，原来是吕家的世侄女，还真是稀客啊，不知吕老相公如今可还安好啊？


    吕仙儿：家父一切安好，他老人家平素里时常念叨着四家旧时情谊，故而特让仙儿来此平阳堡拜会王世叔。


    王道明：那就好，那就好啊，四大武家同气连枝，本该多多往来啊。难得吕老相公有心，让世侄女不远千里来拜会王某，王某深感荣幸啊。唉，只可惜平阳堡地方偏僻，比不得姑苏繁华，恐怠慢了世侄女啊。


    吕仙儿：世叔不必在意，仙儿亦是武家之后，些许风尘岂会挂在心上？能见世叔一面，仙儿已是不虚此行了。


    王道明：哈哈哈！好啊，吕老相公得此佳女，真真羡煞王某啊。


    吕仙儿：（四大武家自百余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就不再往来了，穆、陈二家更是从此销声匿迹。这王堡主表面客套恭维，内里还不知如何想法，倒不如王世兄光明磊落了。）


    王道明：二位方才可是与犬子有了争执，这才闹出动静来？


    吕仙儿：世叔误会了，仙儿与世兄并无争执，只是切磋武技而已。


    王道明：切磋武技？哼！一猜就是你这小子在惹事，你就不能静下心来多读几本书吗？整日里在这儿舞刀弄棒，有个什么用处？


    王天聪：……


    王天聪：我堂堂七尺男儿，学些祖传武艺，日后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有何不可？哼！反正二弟已经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何必再拉上我来？


    王道明：你这逆子！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上阵杀敌值得什么？几百年下来，我王家不还是在这穷乡僻壤呆着？你能不能和你吕世妹她们家学学？我王家多一人考取功名，才能重新在朝中多一分地位，才有机会举家南迁！唉！那姑苏、平康，甚至丐帮所在的谭城，哪个不比西凉富庶？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为父的一番苦心啊！


    王天聪：……


    （王天聪转身要走——）


    王道明：你要去哪儿？你这个逆子给我站住！


    王天聪：你的心愿二弟会替你完成，不必麻烦我！


    （王天聪自出城去了）


    王道明：唉，逆子不孝，让二位见笑了。


    吕仙儿：王堡主不去寻回天聪世兄吗？


    王道明：哼，那个逆子跑不了多远，多半是去天水城喝闷酒，晚几天也就回来了。二位远道而来，待王某吩咐下人，让他们准备两间上好厢房，好让二位歇息歇息。只是二位来得突然，王某未及提前准备，颇有些招待不周了。待明日，王某好好备上一桌酒席，替宇文少侠与世侄女接风洗尘，二位意下如何？


    吕仙儿：但凭世叔吩咐便是。


    宇文逸：既然舍妹并无意见，那便有劳王堡主了。


    王道明：好说好说，宇文少侠是武当弟子，仙儿又是我的世侄女，由王某做东招待二位自是理所当然，不必在意。那王某先去处理一些琐事，二位就在堡内自便如何？


    吕仙儿：……


    宇文逸：那我二人便在堡内随意逛逛，不叨扰堡主了。


    王道明：嗯，二位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来找王某，王某先走一步，晚些再与二位欢饮。


    （王道明离开了）


    宇文逸：小妹看上去似乎很失望的样子。


    吕仙儿：见到王世兄的时候我倒还有十分欣喜，可见了王世叔便连一分也不剩了。唉，大哥知道吗？小妹自幼时听了四大武家的故事后，便一直殷羡着平阳堡。小妹羡慕着他们毗邻北境，羡慕他们能可戍守边关，保家卫国，可……


    宇文逸：可真实的平阳堡，却在反过来羡慕你们呢。他们羡慕姑苏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羡慕姑苏的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羡慕小妹一家能在这样的姑苏，做一个逍遥自得的富家翁呢。


    吕仙儿：大哥别说了……


    宇文逸：要我送你回姑苏吗？


    吕仙儿：……小妹想先将王世兄寻回来，他虽负气出走，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宇文逸：好，方才王堡主说他或许去了天水，我陪你去找他。


    吕仙儿：多谢大哥。


    吕仙儿：（为何连平阳堡也变成这样……）


    ——天水城·客栈前


    吕仙儿：大哥你看，前面这不是王世兄吗？


    宇文逸：的确是天聪兄，他好像和什么人起了争执？似乎是位老媪？


    王天聪：我敬你是个老妇，本不想和你争执，可你若再这样咄咄逼人，就别怪王某不客气了！


    老媪：不客气？哈哈哈……老婆子已不知多少年没听人说过这三个字了。


    宇文逸：天聪兄，你怎么在这里和人起了争执？


    王天聪：宇文兄弟？吕世妹？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吕仙儿：当然是特地来找你的呀。


    宇文逸：王堡主说你每次出走都会来天水城喝酒，倒还真让他说中了。


    吕仙儿：不对不对，王世叔只说对了一半，世兄的确来了天水，可他是在这里与一位老媪争执，却不是在这里喝酒呢。


    宇文逸：小妹别再说些风凉话了，天聪兄，你为何与这位老媪生了冲突？


    王天聪：哼，这老太婆在酒馆里认出我是平阳堡的人，便在酒馆中对我王家家传武学冷嘲热讽，我听不过便还了几句。谁曾想，这老太婆见我还口，反倒起了性子，硬要我出来和她打上一场。


    老媪：几个小辈叽里咕噜说够了吗？这场架打还是不打？


    王天聪：你这老太婆辱我家门在前，放言挑衅在后，这场架我王天聪岂有拒绝的道理？等下交起手来，可别怪我以少欺老！


    老媪：呵呵，王家这些连枪都不敢提起的窝囊玩意，如今就只剩下嘴硬了吗？


    宇文逸：二位且慢动手，常言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武当宇文逸，腆颜欲为二位调解一番。


    老媪：武当宇文逸？哼，若是清虚老道过来，老太婆还值当卖个面子与他，你又算得什么？


    宇文逸：晚辈初出茅庐，的确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武当清虚道长正是晚辈恩师，还请前辈看在他二人面子上，揭过此事。


    老媪：清虚老道的徒弟？有趣，这老道花甲之年，怎想起新收个徒弟来了？也罢，既是清虚老道的徒弟，老太婆今趟就卖你个面子。


    宇文逸：多谢前辈。


    吕仙儿：王世兄，这位老前辈既已罢斗，你也就此收手吧。


    王天聪：若只是我王天聪一人之事，看在世妹和宇文兄弟面上，就此揭过也无不可。可这老太婆辱我家门，若不道歉，我绝难与她甘休！


    吕仙儿：这……


    老媪：道歉？哈哈哈哈！老太婆活到这个岁数，从来不知道歉是什么东西！小子，我且问问你，你王家名列四大武家，是从尸体堆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名堂，缘何如今连枪都不敢用了？


    王天聪：长枪于战阵冲杀固然所向披靡，可若论江湖比斗，又怎及得上刀剑拳棍？宁国开国百余年内并无战事，王家先祖弃枪从棍又有何不可？


    老媪：呵呵，王家竟将如此井蛙之见传给后人，可笑！


    王天聪：我所言有何不妥？当今中原武林，刀剑拳掌、棍棒暗器皆有宗师名宿，可独独没有使枪的高人，这不就是佐证？


    老媪：今世没有，难道过去也不曾有吗？现如今的王家后人，难道连穆家女帅都不记得了吗？


    吕仙儿：穆家女帅！


    老媪：小女娃，看你神情，难道听说过女帅？


    吕仙儿：晚辈吕仙儿，是姑苏吕家的后人，自然耳闻过女帅威名。


    老媪：呵，姑苏吕家，这帮舍本忘根的东西，如今竟出了个不错的女娃娃，还能记得老一辈的事情。


    王天聪：穆家女帅……世妹说的是宁国开国时，四大武家之首的穆家家主？


    吕仙儿：穆王陈吕四家乃是宁国开国四大名将之后，故被称为四大武家。可如今鲜为人知的是，宁国四大名将之首，乃是一名女子，也就是穆家女帅。


    老媪：昔年女帅一手浑天梨花枪所向披靡，横扫漠北，何等威风凛凛？她老人家单人独骑，连挑北国一十四员上将的时候，又是何等神武不凡？女帅固然不曾踏足江湖，可彼时天下武林中人，又有谁敢说自己胜得过女帅手中一杆远岫梨花枪？小子，老太婆今日明白告诉你，王家封枪用棍可不是因为什么枪不如棍的狗屁歪理谬论，乃是因为你王家先祖见识了浑天梨花枪后，自知此生无望胜过穆家，这才弃枪不用！


    王天聪：怎有可能……你……你胡说！


    老媪：今日看在吕家丫头和这武当小子的份上，老太婆姑且念一念四大武家的旧情。你小子以后最好别让老太婆看到。


    （老媪纵身一跃，身子已去了数十丈，这一手轻功一露，在场众人尽皆失色。）


    王天聪：（我……我竟然连向她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吗……我是在害怕吗？）


    宇文逸：（好骇人的气势……）


    吕仙儿：（这位老媪对四家旧事十分熟悉，难道她是……）


    宇文逸：天聪兄？天聪兄？你还好吗？


    王天聪：我……我没事……宇文兄弟……世妹……我……我要回平阳堡一趟。


    宇文逸：天聪兄……


    王天聪：就此别过……


    （王天聪失魂落魄地离去了）


    吕仙儿：王世兄他……好像很受打击的样子。


    宇文逸：嗯……方才那位老媪……天底下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唉，只是这位老前辈言语上太过锐利，天聪兄这次突逢打击，还是让他先回平阳堡静上一阵吧。


    吕仙儿：嗯，大哥说得也是。


    宇文逸：小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吕仙儿：我吗……大哥，我想去找那位老前辈。我猜，她可能是穆家的后人。


    宇文逸：穆家后人……小妹莫不是想学她所说的浑天梨花枪？


    吕仙儿：嗯！我想学！穆家女帅的故事小妹自幼便看过不知多少次，每每念及，便心生无尽向往之情。可是这位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明明刚出客栈不久，却已不见踪影了。


    宇文逸：然小妹已离家许久，是否……？


    吕仙儿：其实来此之前，我已寄了家书回去，唉，虽然父亲见了家书之后定会动怒，可小妹实在不愿做他心中那个“安分守己”的千金小姐。小妹已经妥协过一次，因而有了姑苏那场比武招亲，可那次招亲却让我遇到了大哥，而大哥也让我如愿以偿，看到了姑苏以外的世界。小妹一直殷羡先人能可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此行原也是想要见识一番，小妹心中该属于四大武家的风采。在去到平阳堡时，小妹以为这趟旅程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可现在……至少我想再尝试一次。


    宇文逸：看来我还要再扮演一阵“兄长”这个角色了，不过这位前辈若不想被人知晓踪迹，我们恐怕难以寻得。


    吕仙儿：这位前辈既现身天水，说明她隐居之地很可能就在附近，只要慢慢找寻，相信定会有所发现的。只是天聪世兄的情况让小妹有些担心，所以这段时间，小妹打算暂住平阳堡，大哥若有他事要做，可不必顾及小妹。


    宇文逸：嗯，有王堡主照顾，为兄自可安心。


    ——平阳堡·王府


    王道明：少侠，你前几日可是与仙儿一起去天水城寻我儿天聪了？


    宇文逸：的确如此，堡主突然问及此事，难道天聪兄出什么事了？


    王道明：是你们就好！少侠啊，你们那日到底在天水城遇到什么了？为什么天聪一回来，就变得失魂落魄的，接连数日也不见他说上一句话？这小子往常可是一天都闲不下来，四处要找人比试啊！


    宇文逸：这……我只道天聪兄回来休养几天便可恢复，未曾想……


    王道明：少侠别说这些想不想的了，你且先回答老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宇文逸：我们那日在天水客栈遇到一位老媪，她言及……言及……


    王道明：言及什么？


    宇文逸：恕晚辈失礼，那位老媪说，平阳堡之所以弃枪用棍，是因为见识到穆家的浑天梨花枪，才被吓得终生不敢再用此兵了。


    王道明：！！！


    王道明：天聪性子刚烈鲁直，怎受得了这种言语？难道他和那位老媪交手了？不不……他要是出手……他要是出手的话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宇文逸：天聪兄本与她起了争执，但最终并未动手。那老媪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太过惊人了。


    王道明：万幸……万幸他没出手……莫怪天聪会变成这样，竟然是遇上了她……少侠，天聪他平素最爱与人比斗，因此尤好兵刃。先前他一直想要打造一件新的兵器，可老夫未曾应允。


    宇文逸：堡主如今是想送天聪兄一件新的兵刃，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王道明：正是如此啊！少侠，这件兵器……这凤鸣棍已经顺利打造完成了，劳你送予天聪吧。


    宇文逸：堡主不亲自去吗？


    王道明：唉，我与他素来不睦，还是免了，还望少侠看在天聪面上，再劳烦一趟。


    宇文逸：堡主言重了，既是如此，便请堡主将兵器交予在下吧，在下这就去送予天聪兄。


    王道明：好好好，真是多谢少侠了！


    宇文逸：（王堡主平素看上去对天聪兄十分不满，可其实十分着紧于他呢。）


    宇文逸：堡主不必言谢，在下也希望天聪兄能尽快好转过来。


    ——平阳堡·正门


    王天聪：这……宇文兄弟是要送我？


    宇文逸：嗯，天聪兄觉得这件兵器如何？


    王天聪：身长七尺，上刻凤舞纹路，单看外形已是十分不凡。握在手中隐有寒意散出……这兵器用了寒铁？


    宇文逸：天聪兄好眼力，此兵名曰凤鸣棍，正是寒铁所铸！


    王天聪：的确是难得的神兵利器，可……


    宇文逸：天聪兄莫非对这凤鸣棍有所不满？


    王天聪：非是不满，只是我已配不上它了。宇文兄弟那日也见了，呵呵，我这种遭人侮辱却连还手都不敢的懦夫，哪里配得上这种神兵利器？我已决定像老头子说的那样弃武从文了，虽然现在开始读书大概也比不上二弟了……


    宇文逸：你……你认真的？


    王天聪：我意已决，请将这凤鸣棍收回吧。


    王道明：混账混账混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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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逸：王堡主……


    王天聪：爹……？


    王道明：住口！老子没你这种儿子！王家先祖是赢不过穆家那位女帅，那又怎么样？天下之大，宗师高手不知凡几，难道胜不过一个，便要就此自暴自弃了吗？！


    王天聪：可……可我王家甚至连拿起枪的勇气都没有了，这还不够丢人吗？


    王道明：别说你不敢和她动手，就是你老子也不敢和她动手，甚至你老子这辈子都不配跟她交手了。可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啊！你不是整日里叫嚷着要学练武艺重振平阳堡吗？你不是觉得老夫金盆洗手会毁了平阳堡吗？滚吧！滚出老夫的平阳堡！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能担得起平阳堡，什么时候再给老夫回来。如果你就此成了废物，那也不必再回来了，老夫权当没有过你这个儿子！


    （王道明摔手而去）


    王天聪：爹……


    宇文逸：天聪兄，尽管我未曾见过王家那位前辈，可他名列宁国四大名将，又岂会是平庸之辈？他若当真畏惧，何不归隐田园？哪里需要弃枪从棍，开创平阳堡这般多此一举？或许，那位前辈从来没有放弃过。


    王天聪：宇文兄弟，这凤鸣棍，是父亲打造的吧？


    宇文逸：正是如此。天聪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王天聪：我要去峋谷关暂时落脚，日后或许效力边关，或许闯荡江湖，具体的尚未想好。可我一定会再回来这里的。


    宇文逸：我相信你，王堡主也会相信你的。


    王天聪：嗯，宇文兄弟，我们暂且别过！


    宇文逸：珍重！


    王天聪：珍重！


    王天聪：（父亲，孩儿一定会回来这里的，那时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平阳堡·王府


    王道明：（凤舞未迟，当鸣九霄，或许为父早该将你送去属于你的天地了……）


    王道明：唉，为了犬子的事，多劳少侠往来奔波，老夫实在无以为报啊。


    宇文逸：堡主客气了，只是有件事令宇文逸心中存疑，欲向堡主请教。


    王道明：少侠尽管一问便是，老夫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宇文逸：穆家亦是四大武家之一，可为何那位穆婆婆看上去十分敌视其余三家呢？


    王道明：唉，这件事说来话长啊，穆家女帅为开国四大名将之首，战绩彪炳，功勋无数，可谓是位极人臣啊。但穆家女帅生性淡泊，对诸般赏赐毫不在意，亦未曾像吕家一般南迁，仍旧偕同穆家之人留守边关地带。自此之后，穆家历代从军，名将辈出，虽鲜少踏足朝堂中枢，可在军中却是声名显赫，大量宁国将士，都以投身穆家麾下为荣，其地位可谓一时无两。然而在百余年前，穆家却卷入了一起谋反大案当中，大量族人牵涉其中，尽皆遭戮，只有少数几人得以幸存。穆家遭逢巨变，从而销声匿迹，直到今时今日，除了我们四大武家的后裔之外，已无多少人记得穆家了。那位穆婆婆之所以对其他三家如此敌视，就是因为……唉，那时其余三家家主为了保全自身，都不曾出面为穆家辩解一二，反倒是个个辞官归隐去了。这也是为何，如今几乎没有外人听闻过四大武家的缘故。


    宇文逸：原来如此……说起来，堡主似乎认识这位穆婆婆？


    王道明：三十年前曾见过一面，浑天梨花枪的确是旷古绝今的枪法绝技，三十年过去，仍是记忆犹新啊。老夫偶尔听说过她在天水城或者一线天现身，只是未知真假。


    宇文逸：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解惑，晚辈不再叨扰了。


    ——一线天


    吕仙儿：晚辈姑苏吕家吕仙儿，见过穆前辈。


    穆婆婆：哼，老婆子藏到这种地方也能被你们找上，看来是时候换个地方隐居了。


    吕仙儿：晚辈冒昧打扰，还请穆前辈见谅。


    穆婆婆：说吧，你们费尽心思来找我这老乞婆是要做什么？


    吕仙儿：我……


    宇文逸：（轻声）小妹莫怕，大哥在这里。


    吕仙儿：（轻声）嗯……晚辈想拜穆前辈为师！


    穆婆婆：呵……呵呵……你拜师老婆子我就要收吗？凭什么？莫说什么四大武家的情谊，这劳什子情谊早就荡然无存了。趁着老婆子今天不想杀人，快滚！


    吕仙儿：前辈！如今北方渊国狼子野心，日夜觊觎我宁国疆土，三十年前黎城大败，无数宁国将士葬身关外，举国缟素！自此之后，我宁国再无北伐之力，只得退守峋谷关。晚辈虽是女流，亦晓家国之痛，亦想效仿女帅昔年横扫漠北，护家卫国之举。可晚辈自知资质愚钝，本领低微，不及女帅万一，故诚心向婆婆求教绝学，纵粉身碎骨，亦无怨悔！


    宇文逸：我素来只道小妹心怀远志，不想她竟有此等觉悟……


    穆婆婆：空谈大话！老婆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满口空言、大放厥词之辈！


    吕仙儿：晚辈心诚志坚，绝非信口开河！


    宇文逸：前辈，小妹虽是女流，可自幼修习枪马功夫，只因仰慕先人英姿，欲有朝一日能可效仿先贤，宇文逸恳请前辈成全小妹！


    穆婆婆：好啊，你们既然这么想学，那就拿出点诚意给老婆子看看。你不是说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吗？那就去龙门峡杀几个渊兵给老婆子看看吧。


    吕仙儿：龙门峡……


    宇文逸：龙门峡地处临昌以北，深入塞外，乃是渊军寻常练兵之所，去那里袭杀渊军，也太过危险了吧？


    穆婆婆：哼，上阵杀敌哪有不危险的地方？条件老婆子已经开出来了，去不去随你们便。别在这里打扰老婆子清净，快些给我滚出去！


    穆婆婆：（大言炎炎之辈，老婆子见得太多了。宁国？哼，穆家已将太多性命卖给它了！）


    ——西凉官道


    吕仙儿：大哥，小妹须得往龙门峡一行，可否请大哥先在平阳堡盘桓一阵？


    宇文逸：莫说去龙门峡袭杀渊军，单是深入漠北抵达此地已是困难重重，小妹当真要去？


    吕仙儿：一定要去。那位穆家女帅，是小妹一生向往，今有幸得遇其后人，小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让自己懊悔终生。


    宇文逸：我明白了，那我们这就启程吧。


    吕仙儿：大哥你……


    宇文逸：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浑天梨花枪是什么样的武学，想看看穆家女帅，究竟是怎样人物。


    吕仙儿：大哥……多谢你。无论如何，小妹也一定会学到这套枪法的。


    ——龙门峡


    渊军头目：好大胆的南人，竟敢来我龙门峡惹事！


    吕仙儿：不好，没想到渊军反应如此之快，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调来了主力部队！


    宇文逸：出口近在眼前，如今唯有杀一条生路出来，若被拖缠于此，待渊国大军赶到，便再无生机了。


    渊军头目：在我面前还敢妄想逃生？可知我乃渊国大将军府的人？将士们，拿下这两个南人，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战斗胜利）


    渊军头目：好厉害的两个南人，竟能在我军围攻下坚持这么久！


    宇文逸：（这些渊军往来之间似乎暗合某种阵势，显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如此层层包围之下，纵然出口近在咫尺，却与天涯何异？）


    吕仙儿：大哥你先走，小妹护你脱身！


    宇文逸：小妹胡言些什么？


    吕仙儿：此事因小妹而起，怎可连累大哥？


    宇文逸：你既唤我一声大哥，我又怎会弃你于不顾？你我一同来此，自然要一同离开！


    吕仙儿：大哥……今日龙门峡有你作陪，小妹于心足以，今日生可同生，死可同死，大哥可会弃嫌小妹？


    宇文逸：若得生路，执酒高歌！若赴黄泉，同渡奈何！


    吕仙儿：好！小妹今与大哥同生共死！


    吕仙儿：（为何我会忽然忆起，那日比武招亲时的情景？那时我尚未唤他一声大哥……）


    渊军头目：再给我上！今趟累也要累死这两个南人！


    穆婆婆：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你们两个这样的痴人。


    渊军头目：什么人？！


    宇文逸：穆前辈？


    吕仙儿：穆婆婆！你怎么来了这里？！


    渊军头目：（方才围攻之时，我已调人围堵龙门峡，眼下龙门峡外少说也有数百人，这老太婆如何来到这里？）


    穆婆婆：唉，给老太婆一个薄面，让这两个后生离开如何？


    渊军精锐：老乞婆，胡言些什么？这两个南人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还想一走了之不成？


    穆婆婆：那……给这杆枪一个薄面如何？


    （只见穆婆婆取出一杆长枪，枪长七尺七寸，枪身上，竟镌有群山远岫之纹。）


    渊军头目：这是……远岫梨花枪？！


    吕仙儿：（远岫梨花枪……穆家女帅的神兵……）


    渊军头目：让开去路！


    渊军精锐：将军！


    渊军头目：桓王军令，见远岫梨花枪者，皆需退避三舍，不得有违！


    渊军精锐：卑职遵令……


    穆婆婆：原来那小子已经是桓王了吗？难为他还认得老太婆手里这杆长枪。两个娃娃，随老太婆离开这里吧。


    ——一线天


    穆婆婆：女娃，你叫吕仙儿是吧？


    吕仙儿：是，晚辈吕仙儿，多谢婆婆救命之恩。


    穆婆婆：本就是老太婆害你们陷入险境，谈不上恩情，不必谢了。你们完成了老太婆的条件，老太婆现在传你浑天梨花枪，这是约定，也不必谢来谢去了。


    吕仙儿：是，晚辈明白了！


    穆婆婆：梨花枪法古已有之，以其变幻莫测，神化无穷著称，此枪法专走轻灵迅捷的路子，讲究攻敌于无备，破敌于无形。能将一路梨花枪法练至纯熟，于枪上造诣已可谓一流高手，然而穆家女帅并不满足于此，在梨花枪法的基础上，又创出一路《浑天梨花枪》来。天地之体，状如鸟卵，天包地外，犹壳之裹黄也；周旋无端，其形浑浑然，则谓之浑天也。此枪法将浑天之理融入梨花枪中，由动入静，由灵入沉，由万变而思不变，由不变而入无穷变也。安心游志，使若大水之自湛深。闲居静处，使若蛟龙之自蛰藏。心无动，则身无动，灵无动，则枪无动，以至身心灵三者与天地合，与自然合；待敌动而我动，一动便是无穷变化，此便是《浑天梨花枪》的真谛所在。


    吕仙儿：心无动，则身无动，灵无动，则枪无动……


    宇文逸看着穆婆婆的枪影心道：好玄妙的枪法……若真如此，将这枪法练至大成者，定可成为天人合一的无上宗师，穆家女帅，何等不世英杰……


    （自此，吕仙儿于一线天中昼夜苦练，竟不觉时光飞逝……）


    穆婆婆：好了，你已将这路枪法要诀习得，往后需日夜勤修不缀，至于能有几多成就，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吕仙儿：多谢师……


    穆婆婆的枪恰好塞在吕仙儿的膝盖处将她抬了起来，转身道：老婆子不是你的师父，也不需要你谢谢，穆家与四大武家早无任何干系，莫忘了此事。还有，你若真以女帅为志，只会一路枪法远远不够，沙场之上，兵法韬略方是万人敌，不可因小失大。


    吕仙儿：晚辈明白了……


    穆婆婆：宇文小子，带上这丫头离开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老婆子清净了。


    宇文逸：是……晚辈告辞……


    吕仙儿：仙儿拜别婆婆……


    ——西凉官道


    宇文逸：小妹如今心愿得偿，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吕仙儿：这路浑天梨花枪我学得远远不够，况且穆婆婆说得对，只会一路枪法，离女帅那样的前辈还差得很远呢。所以……小妹想再跟着大哥一段时间，跟着大哥在江湖上一边历练一边精进，大哥可会弃嫌吗？


    宇文逸：我原先本想着何时才能把你送回姑苏，可如今看来，姑苏的确不适合小妹。日后中原武林，想来要再现浑天梨花枪的威名了。


    吕仙儿：这么说，大哥是答应了？


    宇文逸：嗯，你若累了，仍可往梧桐村暂住一阵，若不想回去的话，江湖路远，任性而游吧。

 8. 负业持刀涤罪僧

    ——檀林瀑布


    宇文逸：不愧是闻名遐迩的檀林胜景，的确别有一番风光。


    卫霍：……


    宇文逸：卫大哥不必就此灰心，天下神功宝典多不胜数，今朝未有所得，日后再寻便是。


    卫霍：嗯……


    宇文逸：我知道卫大哥近来日夜苦修，只求有所精进，我也是希望卫大哥能在武道之上，更有一番进境，这才陪卫大哥远行至此。


    宇文逸：可卫大哥若因这小小挫折，便灰心丧志，岂非辜负小弟一路相随了？


    卫霍：兄弟天资卓绝，相识至今，武学进境日新月异……我心中并无妒忌，更衷心为兄弟欢喜。可卫某自知资质愚钝，只怕日后再无法报答兄弟莲心湖畔相救之恩了，这才……


    宇文逸：卫大哥，那日若换了是你，难道会见死不救，坐视我受暗箭所伤吗？


    卫霍：绝不会！


    宇文逸：既然如此，卫大哥又何须介怀？只是凑巧那暗箭射向了卫大哥而不是我罢了。


    卫霍：卫某当日只凭一腔热血，鲁莽行事，纵有闪失亦无话可说。可卫某未曾想到，兄弟竟全无计较，舍命相陪，与我一同血战擒贼，自那时卫某便认定了。


    宇文逸：认定什么？


    卫霍：认定了宇文逸是卫某一生最好的兄弟。故而那时连累兄弟，才会让卫某在意至今，只盼能让武艺再有进境，以报此恩情……


    宇文逸：卫大哥，你帮梧桐村解决山猪之患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村民报答？那时虽是有我协助，可我知道，纵然我不去，卫大哥也还是会孤身一人去找那头蛮兽的。既然卫大哥是施恩不望报的人，难道兄弟便是挟恩图报之人了吗？


    卫霍：当然不是！兄弟高风亮节，有如皓月，今日是卫某失言了。


    宇文逸：呵呵。卫大哥，宇文逸日后或许会认识很多人，会再遇到很多朋友，他们当中或许还会有比宇文逸武功更高的人。可宇文逸永远记得，那个在宇文逸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之时，仍愿与宇文逸结交的人是谁。宇文逸历经死劫，今时有如新生，江大侠是我的恩人与大哥，小彤妹妹便与我亲妹子一般无二。可除此之外，卫大哥才是我初入江湖以来，结识的第一个兄弟啊。


    圆难：阿弥陀佛，二位施主重情重义，老衲虽是化外之人，仍钦佩不已。


    宇文逸：大师怎知我们在这里？


    圆难：呵呵，先前需将那人带回少林，故怠慢了两位施主。回寺之后，老衲探问一番，方知二位来了檀林，特来相寻。


    宇文逸：可是那武馆一事有什么波折，需我二人协助？


    圆难：非也，老衲此来，是代少林向二位施主聊表感激。二位原是为习武而来，这《慈航普渡杖》老衲也粗通一二，便传与这位卫施主如何？


    卫霍：这……


    宇文逸：宇文逸多谢大师！


    卫霍：……卫霍多谢大师授艺！


    圆难：这《慈航普渡杖》的精要，先前宇文少侠已说得清楚，老衲这便将杖法招式细细传授，若有疑惑之处，但问无妨。


    （圆难开始教习功法，便现场演练了一番）


    圆难：这便是《慈航普渡杖》，卫施主可习得了？


    卫霍：多谢禅师授艺，卫某已习得了。


    圆难：卫施主得习我少林绝艺，还望日后心存善念，莫要做出那恃武行强之事，不然的话，老衲恐要请卫施主往我少林清修十载了。


    卫霍：禅师授艺之恩，卫某不敢或忘，绝不负禅师今日所嘱。


    圆难：好好好，既如此，老衲便回转少林了。


    宇文逸：晚辈恭送禅师。


    卫霍：恭送禅师。


    宇文逸：恭喜卫大哥不虚此行也！


    卫霍：嗯……卫某得此机遇，别无他求，只愿日后能于江湖险恶之事，相助兄弟一二，于心已足。


    宇文逸：哈哈！能与卫大哥并肩而战，纵江湖险恶，又有何畏惧？


    ——阎浮镇·客栈


    孔亮：兄弟留步！兄弟可是宇文逸？


    宇文逸：呃……我的确是宇文逸，这位……兄台，你将我叫住，可是有什么事？


    孔亮：洒家姓孔名亮，关西人士，虽是个粗鲁汉子，也常耳闻兄弟名号。长话短说，洒家遇见桩要紧的麻烦事，需请个有名号的帮衬一把。宇文兄弟若是肯帮这一帮，洒家日后定当结那什么草……以报大恩！


    宇文逸：这……助人救困本是我辈当为，可还是先请兄台将事情缘由讲清，在下才好相助啊。


    孔亮：那这事可又说来话长了，让洒家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说！


    栾琼：扑哧……孔大哥……咳咳，还是让妾身自己和这位公子讲清缘由吧。


    孔亮：好好好，洒家嘴笨，你来和宇文兄弟讲个清楚！


    栾琼：妾身栾琼，谭城人士，今欲往少林寻人，却不得入内相见，因耳闻少侠盛名，这才欲请少侠代为一去。


    宇文逸：奇怪？若是寻人，为何会不许入内呢？


    栾琼：或许……是妾身所寻之人比较特别吧。


    宇文逸：不知姑娘欲寻何人？又为何寻他？


    栾琼：为了——找到妾身的父亲。妾身年幼之时，父亲便离家远行，不知音讯。母亲因此心怀郁结，不久之前不幸离世，所留唯一遗愿便是想让妾身找到他。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栾姑娘想让在下入少林寻人，莫非姑娘的父亲已经出家了？


    栾琼：其实妾身未曾亲眼见过他，只是多方打探之下，得知少林有一名僧人与家父形貌肖似，且年纪与来到少林的时间也能一一对应，这才前来相寻。


    孔亮：对对对，就是这样！可那些秃驴一听洒家是来替栾姑娘寻父，便不分青红皂白，将洒家撵了出来！着实可恶，若换了以前，洒家定要一把火烧了这破庙！


    宇文逸：在下明白了，请姑娘将乃父相貌告知于我，我好去少林寻人。


    孔亮：哈哈！洒家就知道宇文兄弟是个急公好义的好汉子！


    宇文逸：呃……


    栾琼：家父年近不惑，身形魁梧壮硕，面容棱角分明，背上有一道巨大的伤疤……


    宇文逸：嗯？没了吗？


    栾琼：这……实在抱歉，家父远行时妾身太过年幼，知道的这些也都是经母亲转述，所以并没有太多线索了。对了，妾身忽然想起一事，以前听母亲说过，父亲离家之前是江湖中一名很厉害的刀客。


    宇文逸：好吧，我先上少林寻访一番，看看会不会有所发现。


    ——阎浮镇·正门处


    孔亮：兄弟且慢！等等洒家！


    宇文逸：嗯？孔兄可是方才疏漏了什么线索？


    孔亮：不不不，唉，其实是洒家另有一件事想拜托兄弟。这件事万分紧要，兄弟可一定要答应洒家啊。


    宇文逸：孔兄不妨先说来听听，若是要事宇文逸自会应允的。


    孔亮：其实小栾……栾姑娘她并不是体弱多病这么简单。她身患恶疾，久病难愈，我们来这里的路上，她就咳嗽不止，待我们到了阎浮镇时，她已严重到开始咳血了！让她寻医，她便只推脱自己是旧疾，养养就好，可最后洒家硬拽着个郎中来了这里，强行给她诊治。这一诊治才发现，原来她身患肺疾，只剩下三年寿数了！可最让洒家气急的是，这撮鸟郎中竟说自己救不了栾姑娘，非得少林寺的大还丹不可！洒家虽不曾上过少林，但以前在绿林道上也听说过这大还丹，这少林灵药，哪肯轻易与人？何况还是洒家这种……其实栾姑娘千里寻父这事，洒家心里觉得着实没谱，之所以陪着她上少林，一来是想着碰碰运气，二来也是想办法求得这大还丹来给她治病！洒家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洒家身无长物，只要兄弟能上少林求来大还丹，老孔自今往后，给兄弟当牛做马，报答大恩！


    宇文逸：原来其中还有这般隐情。孔大哥不必多礼，少林距谭城何止千里之遥？孔大哥孤身护送栾姑娘，不求分毫回报，此为古侠之风，宇文逸深感佩服。今蒙兄不弃，愿称宇文逸一声兄弟，那此事于情于理，宇文逸断无回绝之理。此番上少林，姑且勿论能否为栾姑娘寻得生父，至少这大还丹，我定会为栾姑娘取来。


    孔亮：虽然兄弟这文绉绉的话洒家听不大懂，但既然兄弟应允此事，那洒家也能放心了。


    宇文逸：呵呵，孔大哥放心，我这就上少林求药。


    ——少林寺·玄关


    宇文逸：（少林僧侣众多，该从何处入手呢？不如先为栾姑娘打听其父下落，之后再求取大还丹。嗯……那便先去问问圆觉方丈，他或许能从栾姑娘的描述中认出这个人来。）


    ——少林寺·大雄宝殿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见过圆觉方丈。


    圆觉：阿弥陀佛，宇文少侠因何事来访少林？


    宇文逸：不瞒方丈，晚辈近日遇上一桩特别之事，是以前来拜访少林。晚辈于阎浮镇上，遇上一名女子，她年幼之时，其父抛妻弃女，离家而走。其母含辛茹苦，将这女童养育成人，可她因不解夫君所为，始终心怀郁结，终致不幸早夭。这位母亲临去之前，只有一个遗愿，便是想再见这位父亲一面，方丈佛法精深，宇文逸敢问方丈，这位女子是否应该代母亲实现遗愿？


    圆觉：阿弥陀佛，少侠可是认为这位父亲在我少林当中？


    宇文逸：晚辈不敢确认，只是那名女子多方探查之后，打听到一名与其父相仿之人，就在少林。


    圆觉：少林正僧当中，虽不乏成婚之后方才出家的，可多是妻儿不幸丧生，心灰意冷而看破红尘之人。这抛妻弃女者，老衲倒是从未听闻。不知这位女施主所言相仿之人，有何特征？


    宇文逸：此人年约四十，身形魁梧壮硕，面容棱角分明，出家之前于江湖上是一名刀客。除此之外，他的背上有一道巨大的伤疤。


    圆觉：刀客、伤疤……少林虽有达摩祖师所传十八般兵器，可刀剑等开锋兵刃为杀戮之器，煞性过重，寻常弟子习之，恐有碍佛法修行。此般兵刃之中，又以刀最是狂放不羁，与佛理并不相合，非佛法精深的少林弟子万难驾驭，是故达摩院传武之时，鲜少会传以刀法。这也是为何今时今日的少林弟子，大多都只修行拳掌、棍法。若说修行刀法者，如今的少林弟子当中，能可符合少侠描述的，唯有一人，但少侠所寻者，绝不会是他。


    宇文逸：敢问方丈，这位大师是何人？


    圆觉：负业明王·涤罪僧。涤罪非是少林正僧，而是俗家弟子，只是他修行刻苦与正僧并无二致。他在出家之前，确是刀客，也是如今于少林刀法造诣上最为精深之人。可涤罪是由老衲收入少林，他之尘世俗务，老衲最是清楚，故少侠要找的，绝不可能是他。


    宇文逸：……宇文逸相信方丈不会隐瞒，可能否让我一见涤罪大师，也好与那位姑娘有个交代。


    圆觉：也好，他此时应在塔林清修，你可往那里寻他。


    宇文逸：多谢方丈通融。


    ——少林寺·塔林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大师。


    涤罪僧：罪者见过施主。施主来寻罪者，有何要务？


    宇文逸：是因为……


    （宇文逸将栾琼之事，前后始末尽数告知涤罪僧。）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了断凡尘之前，并未婚娶，此人不是罪者。


    宇文逸：那涤罪大师可有其他线索？


    涤罪僧：并无线索。只是罪者有一言，请施主代为转达。


    宇文逸：大师请说。


    涤罪僧：前尘已逝，今生犹在，何苦将韶华轻掷？


    宇文逸：（大师是不想栾姑娘将有限岁月羁留在这前尘旧事当中……）


    宇文逸：在下明白了，宇文逸代栾姑娘谢过大师。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需请教大师。


    涤罪僧：施主请讲。


    宇文逸：栾姑娘身负恶疾，需大还丹救治，涤罪大师可否请圆觉方丈赐此灵药？


    涤罪僧：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大还丹不过外物，若可救人于难，何须留恋？只是大还丹并非神农妙药，长于疗伤而非治病，若药症相冲，患者反受其害。


    宇文逸：这……大师所言有理，的确是宇文逸有所轻率了。


    涤罪僧：施主救人心切，不必自责。请施主先回阎浮镇，待罪者请下方丈佛旨，便亲往阎浮镇，救治栾施主。


    宇文逸：大师慈悲为怀，令人敬佩，在下这便回阎浮镇，等候大师前来！


    ——少林寺·大雄宝殿


    涤罪僧：启请方丈佛旨，准罪者下山往阎浮镇救治患者。


    圆觉：唉……你于少林静修，已有十二年光阴，若依前约，老衲本不该干涉你往后离山与否。可你近来离山之数，愈见频繁了。


    涤罪僧：世道更迭，魔业横行，如波旬故，罪者既负杀生戒，当不负宏愿。


    圆觉：昔日业生今日果，你是少林三百年来，唯一立下宏愿，被我佛准许运使杀生戒之人。可此路前方，不现彼岸，唯见阿鼻，老衲昔日将你收入少林，非为如此啊。


    涤罪僧：此为罪者之路，无怨。


    圆觉：罢了……你，去吧。


    ——阎浮镇·城东小宅前


    孔亮：宇文兄弟回来了！


    栾琼：少侠可找到他了吗……


    宇文逸：（摇头）抱歉，栾姑娘，少林那位持刀的大师，并不是你的父亲。


    栾琼：果然又是竹篮打水吗？有劳公子为妾身奔波了……


    宇文逸：那位大师有一言要我转告给栾姑娘。前尘已逝，今生犹在，何苦将韶华轻掷？


    栾琼：何苦将韶华轻掷……


    栾琼：……


    栾琼：妾身明白了，若有幸得见，妾身当亲自向这位大师道谢才是……


    宇文逸：呵呵，这位大师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届时姑娘自可向他当面道谢。孔大哥，宇文逸虽然没能将大还丹带回来，可却请来了少林高僧替栾姑娘诊治。


    孔亮：少林高僧？哈哈！洒家就知道宇文兄弟是个有本事的人！那位高僧什么时候会到啊？洒家这就去买些酒菜备上！


    宇文逸：孔大哥莫急，涤罪大师很快就会过来，况且涤罪大师是出家人，怎么会喝酒呢？


    孔亮：兄弟说的是，洒家一时忘了这回事了。


    栾琼：高僧……诊治……你们？


    孔亮：嘿嘿，栾姑娘你别生气，是洒家将你染病的事情告诉宇文兄弟的。原想让他上少林替你求来几枚大还丹，可没想到他直接连少林高僧都请来了。


    栾琼：呜……呜呜……


    孔亮：呃……栾姑娘你别哭呀，这……洒家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可这大师马上要来了……这人来都来了，你就让人家帮你看看嘛！反正洒家是不信那个撮鸟郎中说你只剩三年命的，定是他医术不精，胡诌乱造！可如果那个和尚也治不好你，那洒家就再去别的地方找，这天底下难道没个好医生不成？唉，只是还要帮你找父亲……


    栾琼：不必了……


    孔亮：啊？


    栾琼：孔大哥，妾身不准备再找下去了。


    孔亮：那……那你不是永远都问不清楚，那厮当初为什么走了吗？


    栾琼：或许妾身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答案，可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与其追寻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有答案的谜题，妾身更想将这所剩不多的时间，留给……


    涤罪僧：罪者来迟了。


    宇文逸：涤罪大师！


    孔亮：哈哈，你就是宇文兄弟提到的大和尚是吧！好家伙，跟洒家一样壮实！


    栾琼：孔大哥不可对大师无礼哦。妾身栾琼，见过大师。


    涤罪僧：无需多礼，请先让罪者为女施主把脉吧。


    栾琼：那便有劳大师了。


    孔亮：大和尚，栾姑娘她怎么样？


    涤罪僧：施主想是少时受过寒创，伤及手太阴肺经，致使肺脉后天有损。施主又为姹女之体，体本阴寒，更深其患。除此之外，施主连日奔波，心怀忧思，未得休养，致使体弱疾发，阴虚空浮，虽药难愈。此为三阴无根之象，先前医师所诊，并无差错，施主的确只余三年寿数。


    孔亮：那那那……那大还丹能不能……


    涤罪僧：大还丹为疗伤灵药，于治疗内患并无妙用。


    栾琼：原来如此……也好，先前得大师赠言点化，勘破迷津，如今可有三年寿数，已是心满意足了。咳咳……


    孔亮：（不……不对！三年，怎么能只有三年！洒家满手鲜血，尚且苟活至今，栾琼……栾琼心性善良，从无害人之意，怎可只有三年？！）


    孔亮：大和尚，你定有其他办法救她！对不对？只要你能救她，要洒家做什么都可以！


    涤罪僧：阿弥陀佛，女施主无需太过悲观，孔施主也无需心急，此疾虽难，却非不可治愈。大还丹于治疗内患虽无妙效，却是至阳之药，以罪者少林纯阳内功催化，或可化解施主体内三阴之象。此法虽不能根除此疾，但延寿十余载，想来并无不可。只待日后寻得杏林妙手，未尝不可痊愈。


    栾琼：真……真的吗？


    涤罪僧：罪者不打诳语。


    孔亮：太好了！十数载……栾姑娘能延寿十数载了……


    栾琼：大师点化在前，活命在后，恩同再造，妾身当日夜焚香，祝祷大师得成正果。


    涤罪僧：得成正果吗？呵呵……此宅原为扫塔僧人所居，自此塔封闭之后，此宅便少有人住。请施主入内，由罪者为你医治。只是栾姑娘体弱，以纯阳内功疗疾，风险极大，不可有所差池，以免伤及经脉，需劳烦二位于门外护法。


    孔亮：大和尚放心！就算是一只蚊子，洒家也不会让它飞进去！


    宇文逸：大师尽管全力医治，我和孔大哥绝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打扰的。


    （于是，涤罪僧带着栾琼入室内治疗，宇文逸和孔亮则守在门外。）


    宇文逸：孔大哥，栾姑娘如今既已不打算继续寻找生父，待涤罪大师为她治好了旧疾，你们有何打算呢？


    孔亮：这个洒家倒是没想过，不过栾姑娘以前说，待寻得生父之后就回谭城故宅。不过大和尚也说了，他只能延寿十数载，若想像正常人一样，还要再寻个大医师才行。


    宇文逸：嗯，不过杏林妙手急切难寻，栾姑娘大病初愈还是先回谭城修养一阵比较好。


    孔亮：洒家也是这样想的。


    宇文逸：不过这样一来，孔兄岂非也要去谭城定居？否则栾姑娘一个病弱女子，如何安稳生活？


    孔亮：和栾姑娘回谭城？这这……这怎使得……


    宇文逸：有什么使不得的，你不远千里护送栾姑娘至此，又为她的旧疾多方奔波，这些栾姑娘也是看在眼里的。


    孔亮：唉……可是洒家……


    赤鹰：他哪里也去不了！


    冷鹰：孔亮，你已接了神鹰令，还想逃到哪里去？


    （一男一女径直走来，两人皆是西域面貌，似非中原人。）


    宇文逸：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孔亮：终于还是来了……洒家一人做事一人当，从未想过要跑！


    赤鹰：呵呵，倒算你有几分骨气，我还道你怕得急了，想躲进少林寺当秃驴呢。神鹰令乃是我神鹰门的战贴，素来只给大恶之人，收到此令者，便是神鹰门必杀之人。孔亮，你昔日在谭城左近落草为寇，劫掠商贾百姓，杀人害命不在少数，这神鹰令发给你，你可有话要说？


    宇文逸：孔大哥……你……


    孔亮：他说得没错，洒家过去的确做过那些没本买卖，也的确害了不少无辜性命，谁要杀我，也是洒家咎由自取，怨不得谁！但洒家现在不能束手待毙！据洒家所知，神鹰令并非没有解除的先例！


    冷鹰：的确如此。能在神鹰令下存活三十日，神鹰门自行解除追杀。


    赤鹰：嘿，可这又能如何？往日躲过神鹰令的，大多是遁入恶人谷中，只有十二年前的一人逃入少林。可眼下老子已在阎浮镇里追上你，你还妄想躲进少林寺吗？


    孔亮：不，洒家不会躲去少林的！


    赤鹰：你不躲入少林寺，难道妄想在这里撑上十日？我看你连一刻钟都撑不下去！


    宇文逸：（孔大哥过去或许做过不少坏事，可如今的他淳朴耿直，相处之下丝毫不见恶意，难道我要任由神鹰门之人杀了他吗？）


    宇文逸：孔大哥，我来帮你！


    孔亮：宇文兄弟？可这是洒家的恩怨，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宇文逸：或许孔大哥以前的确是个十恶不赦的贼徒，可这几日相处下来，孔大哥为栾姑娘的事千里奔波，却又不求回报，种种所为，绝非歹人行径。此地位处少林脚下，佛家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宇文逸相信，现在的孔大哥不该死在此处！


    孔亮：宇文兄弟……好！洒家倘若今日不死，定要和你宇文逸好好拜个把子！哈哈哈！


    赤鹰：痴心妄想，神鹰令下，无人保得住你！


    （击败赤鹰、冷鹰）


    赤鹰：好厉害的小子……


    孔亮：原来宇文兄弟这般厉害，洒家服了！


    宇文逸：（这些人爪法凌厉异常，群战之时又有飘忽无踪的暗器趁隙突袭，不愧是名列六大门派的神鹰门……）


    宇文逸：宇文逸今日在此，不许任何人伤害孔大哥！


    冷鹰：你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在此，向诸位讨保此人。


    （涤罪僧和栾琼走出了房间）


    栾琼：孔大哥！你……你和宇文公子受伤了吗？


    宇文逸：在下无事。


    孔亮：洒家也没事，栾姑娘，大和尚治好你了吗？


    涤罪僧：二位放心，栾姑娘暂已无碍。


    赤鹰：这口刀……莫非是少林禁器杀生戒？！


    冷鹰：杀生戒？你是负业明王？


    涤罪僧：正是罪者。


    赤鹰：（原道这孔亮来了少林境内，担心与少林秃驴有所冲突，才带了这么多弟子前来以备不测。可如何能料到连这个家伙也下山了……）


    冷鹰：明王，此人罪孽深重，证据确凿，你身为少林弟子，却要为他讨保吗？


    涤罪僧：罪者亦是罪孽深重之人，深知屠刀难放，今见孔施主弃恶从善，实不忍他就此丧命。罪者以此杀生戒，向诸位讨保，若他日后再有为恶之心，杀生戒下定无生机。


    赤鹰：（小声）师妹，负业明王为少林四大神僧之下第一人，若他执意讨保……


    冷鹰：明王，你莫忘了，自己与神鹰门尚有旧怨。


    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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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罪者不敢或忘。


    冷鹰：如此最好，师兄，我们离开。


    赤鹰：我们走！


    （神鹰门两人离去了）


    宇文逸：多谢大师，若非大师及时现身，我们未知能撑上多久。


    栾琼：神僧大恩，妾身万死难报。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无需报答，只需诸位日后仍能秉持善念即可。孔施主，将刀放下固然不易，可重新将刀拿起才更为困难。罪者既不希望你受前愆所困，自此心魔深重，却也不希望你视前愆如过眼云烟，轻视了亡者。


    孔亮：大和尚，你说的话洒家虽听不太懂，但洒家会好好琢磨的！


    涤罪僧：此间事了，罪者当回少林了。


    宇文逸：恭送大师。


    栾琼：妾身恭送大师。


    （涤罪僧双手合十，踱步离去）


    宇文逸：孔大哥，你接下来要和栾姑娘归隐谭城吗？


    栾琼：（脸红）归……归隐谭城……和我……


    孔亮：栾姑娘……洒家……洒家眼下不想归隐……虽然洒家不太懂大和尚的意思，但洒家寻思，大抵是要洒家多做些好事，来偿还前罪吧。洒家想暂且跟着宇文兄弟，既是报答他的恩情，也是沿途替你寻找能让你彻底痊愈的方法，你……你愿意在谭城等洒家吗……


    栾琼：孔大哥……妾身尚有十余年的寿数，虽不可朝夕相处，但只要昙花凋谢之前，能得韦陀一笑，此生足矣。


    孔亮：小栾……


    宇文逸：咳咳……孔大哥就算是想和小弟一起闯荡江湖，也要先把栾姑娘送回谭城吧？


    孔亮：对对对，洒家差点忘了这回事！宇文兄弟，那洒家先与栾姑娘回一趟谭城，等兄弟有用得上洒家的地方，尽管来谭城找洒家！


    宇文逸：嗯，说不定到时候，小弟已能喝上二位的喜酒了。


    栾琼：（害羞）宇文少侠胡说些什么呢……


    孔亮：哈哈！那就暂且别过，他日谭城再会！


    宇文逸：嗯！谭城再会！


    ——平康城·博坊


    宇文逸：（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


    宇文逸：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这样打人？！


    陈麻子：哪里来的小子多管闲事？赶紧给老子滚开！


    宇文逸：可恶，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陈麻子：哈哈哈哈，王法？这平康城里我们李爷就是王法！给老子接着打，不许停！


    宇文逸：（李爷？不会这么巧吧……）


    刘小姐：（小声议论）唉，造孽哟……听说这王钧在李员外的博坊输了不少呢。


    崔小姐：（小声议论）可不是，听说连本带利一千多呐！


    刘小姐：（小声议论）怎么会这么多？不对呀，王钧这穷鬼没钱怎么还敢跑上门来？


    崔小姐：（小声议论）你还不知道吗……我可是听说王钧他媳妇失踪了，这几天他找人都找疯了……


    刘小姐：（小声议论）天呐，难道是李员外……


    王钧：这道服……你、你是武当的大侠吗！大侠！救命啊，大侠救命！


    宇文逸：……


    宇文逸：够了！不就是欠你们钱吗，犯不着下手这么狠吧？再打人都要被你们打死了！


    打手：哼，小子，这人可是欠了我们李爷五千文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你是武当的也管不着。不过嘛，你要能把钱替他还了，我们就放过他，怎么样？


    宇文逸：不就是五千吗，我帮他还了！


    陈麻子：嘿，看不出你这小子出手还挺大方……


    宇文逸：钱我已经给你们了，还不赶紧把人放开！


    陈麻子：那可不行！你刚才还的不过是本金，接下来我们还要找他算利息呢！


    宇文逸：你！那你说说，利息是多少？


    陈麻子：嘿嘿，这小子欠了好些天了，这债累债、利滚利的……唉，算了算了，我就给少侠你凑个整，算一千五百两银子好了！


    宇文逸：什么！这么多？！


    陈麻子：怎么，没钱？没钱就滚一边去……你们几个，给我接着打！


    宇文逸：可恶，我看根本就不是想要钱，而是想要他的命！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陈麻子：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老子今天就来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击败了陈麻子一伙。）


    陈麻子：咳咳，臭小子，敢管我们李爷家的事，你会后悔的！


    宇文逸：还敢嘴硬！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后悔……


    绝无心：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陈麻子：大人！绝无心大人，这小子是来捣乱的，您一定要把他抓起来啊！


    绝无心：捣乱？小子，知道这博坊现在归我们六扇门管吗？


    宇文逸：（六扇门！？师兄说六扇门隶属朝廷，我还以为是个能为民请命的地方……没想到竟然也跟这些败类一伙！）


    宇文逸：哼，今天这事既然被的看到了，就绝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绝无心：真是头疼，怎么就遇到个这么倔的家伙……罢了，既然说不通，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宇文逸：正合我意，看招！


    （宇文逸与绝无心交手几合，却完全不是对面的对手。）


    绝无心：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宇文逸：咳……


    宇文逸：（没想到这家伙武功这么高……可恶，虽然答应了师父……但现在看来只能用那招了！）


    （宇文逸使出了五灵心经的心法，诺大的威力竟让绝无心也退了两步，不远处一个正在啃鸡腿的老叫花子蓦地瞪大了眼。）


    乞丐：这……这是？！


    绝无心：你这臭小子！还好我反应快……


    宇文逸：哼，你不是想打吗，继续吧，我今天奉陪到底！


    绝无心：臭小子……不打了不打了……今天没兴致了，走了。


    （绝无心离开了。）


    陈麻子：……


    陈麻子：你、你小子敢坏李爷的好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失去了靠山，陈麻子一伙一哄而散。）


    宇文逸：已经没事了，你的伤怎么样？


    王钧：咳咳……小人没有大碍，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宇文逸：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王钧：……


    王钧：大侠！小人斗胆，想请大侠为小人做主……


    宇文逸：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王钧：不行，大侠你若不答应，小人就不起了！


    宇文逸：这……


    宇文逸：（唔，之前清河村的时候没能查清这个李爷事……这次既然撞见了，正好跟他去问个明白！）


    宇文逸：……你伤得不轻，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再说吧。


    王钧：好的好的，小人家就在城西，大侠请随我来。


    ——平康城·王钧家


    王钧：小人王钧，敢问大侠高姓大名？来日定当报答！


    宇文逸：王大哥不用这么客气，在下宇文逸。


    王钧：哎呀，原来大侠你就是除了碗子山恶霸的大英雄啊……我弟弟王宸还来信提过宇文大侠你的英雄事迹呢！


    宇文逸：原来你是小二王宸的兄长，他之前还帮我指过路……


    王钧：太好了，大侠！看在弟弟的面上，你可一定要为小人我做主啊！呜呜……小人平时确实喜欢赌两把，但也都是小赌怡情，从来都没超过一两银子。那天确实是小人鬼迷心窍，可我一共也才输了五两银子，小人一时拿不出那么多，没想到拖得越久，他们要的越多……最后连本带利竟然算出来一千多两来！这么多钱，就是把小人卖了也还不起啊！呜呜……然后那博坊的老板李员外放出话来，要是还不上，就要拿我媳妇去抵……结果三天前，我媳妇就真的不见了！！


    宇文逸：难道是被李员外抓走了？


    王钧：我、我也不知道……可是平康城我都找遍了，也没看到我媳妇。今天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偷偷混进那博坊……但我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人，最后还被发现给打了出来！我媳妇现在下落不明，宇文大侠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呜呜……


    宇文逸：唔……


    宇文逸：（只要不再遇到白天那个六扇门的家伙，博坊的打手倒是不足为惧……只是进去救个人，顺便探探情况的话，以我现在的实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宇文逸：帮你找人可以，但王大哥你得先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赌了！


    王钧：好好好，我发誓！只要能找回媳妇，我发誓再也不赌了，不然……不然就让我逢赌必输，再也赢不到半个子！！


    宇文逸：呃，你能下决心改过就好。不过白天博坊必定有人把守，而你现在又伤得不轻……这样吧，我先去给你抓几副跌打药，等晚上再去一探究竟。


    王钧：太好了！多谢大侠，一切听从大侠安排！


    ——平康城·药铺前


    宇文逸：劳驾让一让，在下要进去抓药。


    乞丐：大爷，你行行好，打赏一下小的吧。


    宇文逸：你这乞丐……好了，这几文钱赏你，可以让开了吧。


    乞丐：哎呀，大爷你给我钱也没用啊，我都饿了好几天没吃饭……浑身没有力气，连身子都挪不动了……


    宇文逸：……


    宇文逸：那我给你点吃的吧？


    乞丐：嘿嘿，老乞丐我啊，现在只想吃那翠仙楼的烧鸡，别的东西一概不想吃。


    宇文逸：你！你这乞丐怎么还挑三拣四……


    乞丐：哎哟哎哟，大爷你行行好吧，我已经饿得头晕眼花没力气说话了，给我翠仙楼的张记烧鸡我就走，没有的话……我就只能继续躺在这了。


    宇文逸：……


    宇文逸：（王大哥还等着用药……算了，去给他买只烧鸡好了。）


    （替乞丐跑腿拿来了烧鸡——）


    宇文逸：怎么样，现在吃饱了吧？


    乞丐：哈哈，这张记烧鸡味道果真是一绝啊……不过吃是吃饱了，我现在口又渴了，要是能喝上一壶翠仙楼的琼华泉，我就有力气了。


    宇文逸：你这家伙不会是在消遣我吧？！


    乞丐：哎呦……大爷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如果能喝上这琼华泉，我保证立刻就能起身。


    宇文逸：你……好吧，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替乞丐跑腿购来了美酒——）


    乞丐：嗯啊……这翠仙楼的琼华泉实在是回味无穷……哈哈，老乞丐我今天可算是解了馋了！


    宇文逸：……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有力气了吧？劳驾挪挪腿，让我过去吧！


    乞丐：哈哈，老叫花子我啊，可真是好久没见过你这么有耐心的年轻人了！不错、不错……天赋也不错……


    宇文逸：？？？


    乞丐：哈哈哈哈……天为被，地为床，山川卷帘，星月同榻……任我大梦……几——时——醒——！


    宇文逸：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家伙……咦？地上这令牌是……刚才那个乞丐留下的？


    老乞丐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赶紧进入药铺，购买一份跌打药，带回去给王钧疗伤。

 9. 断天涯角结白锦

    ——平康城·王钧家门前


    陈麻子：快说，早上那臭小子去哪了？不说今天就要你的命！


    打手：没错！看你的嘴能有多硬……赶紧说！


    宇文逸：住手！你们这帮家伙，居然还敢找到这里来！


    陈麻子：哈哈哈哈！臭小子，可让哥几个好找啊！真以为今天早上的事，就那么算了吗？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宇文逸：好啊，看来今早的教训你们还没吃够！那这回，就让你们好好长长记性。


    陈麻子：哈哈，谁长记性还不一定呢！六扇门虽然靠不住，但老子这次可是带足了人手！还会怕你一个小小的武当弟子！弟兄们！李老爷说了，把这臭小子拿下，每人赏银十两！给我上！！


    宇文逸：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家伙，今天打得你们服不服？！


    （一番好杀——）


    陈麻子：哼，恕小人眼拙没认出好汉，好汉若能报出名号，小人必定心服口服。


    宇文逸：（这是想问清我的来历伺机报复？正好借此机会探探他的口风……要是这李爷果真和碗子山的山贼有关系，这几个家伙听到我的名字一定会有所反应才对……）


    宇文逸：怎么，难道还想找人报复我吗？告诉你也无妨，听好了，我叫宇文逸！


    陈麻子：什么！你就是宇文逸？！你这家伙……碗子山的事李爷已经很生气了，现在你又来坏他好事！


    宇文逸：碗子山？你们果然和那些山贼关系匪浅……说！你们还做了什么坏事！


    陈麻子：胡、胡说！哪有什么坏事……我们李爷可是正经商人，怎么会和山贼有什么关系，更没做过什么坏事……


    王钧：我呸！我媳妇不就被你们抓走了吗！


    陈麻子：这……


    宇文逸：还不老实！！快说，你们把人抓到哪去了！


    陈麻子：哎哟！我说、我说……王夫人如今确实住在博坊，但我们每日好吃好喝供着她，怎么能说是抓呢……


    王钧：那我今天怎么没找到她？！


    陈麻子：因为、因为夫人她住在地窖的密室里……


    宇文逸：既然是密室，那一定有机关了？说，机关在哪！


    陈麻子：是灯柱、灯柱！只要把房里的灯柱左右旋转，就能打开通往地窖的暗道了……


    宇文逸：哼，你先在这睡会吧。王大哥，既然已经知道嫂子的下落，只等天黑了我就立刻去救人。这些伤药你先用着……我去找些绳索，把这几个人绑了吧，以免再生事端。


    王钧：全凭大侠吩咐。


    宇文逸：呼……搞定！正好天也黑了，王大哥你留下守着这些家伙，我现在就去博坊救人。


    王钧：好、好，大侠请务必小心！


    ——平康城·博坊门前


    宇文逸：（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守门，可真够谨慎的……）


    打手：……唉，你说，陈老大他们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打手：说不定是已经把那小子教训了一番，拿了李员外的赏，出去潇洒了。


    打手：唉，可惜没咱们的份……


    乞丐：哎哟喂！两位大爷，赏点钱吧，老叫花子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打手：滚滚滚！我们自己都没钱花，哪有钱给你？


    打手：就是！臭乞丐你大半夜在这嚷嚷什么，真晦气，赶紧给我们滚开！


    乞丐：诶诶诶……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打赏就算了，怎么还想打人啊！


    打手：哼！让你滚就快滚，听到没有！


    宇文逸：（咦？好像又是白天那个乞丐……现在两个打手都被他吸引了注意，我正好可以趁机进去！）


    ——平康城·博坊玄关


    宇文逸：（唔……据陈麻子所说，地窖的机关好像是个灯柱……找到了！这个应该就是机关了，那陈麻子是怎么说的来着……旋转灯柱……）


    宇文逸：（果然有地窖，王大嫂一定就被关在里面，我得赶紧下去救人！）


    ——平康城·博坊地窖


    宇文逸：（这、这地窖也太大了吧！还有这么多财宝……那李员外不过一个小小的员外，居然这么有钱，看来私底下果然没少做坏事啊。唔，还是先不管这些了，救人要紧！也不知道王大嫂被关在哪里，看来只能到处找找看了……）


    ——平康城·博坊地窖囚牢


    宇文逸：果然找到了！你一定就是王大嫂吧！


    王氏：你……你是什么人？


    宇文逸：大嫂别怕，是王钧大哥让我来救你的。


    王氏：救、救我？呜呜……那个挨千刀的，总算他还记得我……呜呜呜……


    宇文逸：咳，大嫂你快别哭了，事不宜迟，还是快跟我离开吧！


    王氏：嗯嗯，让少侠见笑了，奴家这就跟你离开。


    打手：都给我站住！


    打手：这娘们可是李爷看中的，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打手：嗯？这不是白天那个臭小子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没想到陈哥带那么多人去，都没能把你小子给收拾了！


    打手：不过这次你可是自己闯到我们地盘上来的，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人啊！！


    打手：哈哈哈哈，正好连白天的账一起跟你算！保证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宇文逸：哼，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一番好杀，宇文逸寡不敌众。）


    宇文逸：咳咳……


    打手：哈哈哈哈，这就撑不住了吗？还没结束呢……来人啊，今天绝不能让这小子跑了！！


    宇文逸：（不好，他们人更多了！再继续这么耗下去情况可就不妙了……）


    洪亮的声音：唉，我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没同情心不给吃的也就算了，怎么还喜欢搞这种以多欺少的事呢？真是……连我老叫花子都看不过眼了啊！


    （那老叫花子突然现身，轰然一掌，气劲澎湃，竟将在场的打手全数击晕。）


    宇文逸：！！！


    宇文逸：只……只一招就……


    乞丐：你们没事吧？


    王氏：奴家没事，多谢这位大侠出手相助！


    宇文逸：我、我也没事，多亏前辈来得及时……之前是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要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前辈见谅！


    乞丐：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果然看着顺眼！如果是你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好了，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你们赶紧离开吧！老叫花子我也该走咯……


    宇文逸：啊？前辈你这是要去哪，我还没感谢您呢！


    乞丐：哈哈哈，不急，我们总会再见的……


    （乞丐大笑着离开了。）


    宇文逸：呼，好在有惊无险，王大嫂我们也赶紧离开吧？


    王氏：好的，全凭少侠做主。


    ——平康城·王钧家


    王钧：媳妇！媳妇你终于回来了……他们、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王氏：你个没良心的！还有脸问，你想他们把我怎样！在博坊时，幸好有位六扇门的官爷关照，那些人倒也没敢如何……呜呜……说到底，要不是你，我怎会遇到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不是有位大侠出手相助，我和少侠两人今晚怕是都要凶多吉少了！呜呜呜……


    王钧：什、什么！这么危险？！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还好你们平安无事！！媳妇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王氏：哼……这话你都说一千遍一万遍了，那平康城外的水都快被你说干了，不也还是没改？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


    王钧：媳妇，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哭了……


    宇文逸：大嫂，王大哥已经答应我不再赌了，若他再犯，我一定帮大嫂教训他。


    王氏：既然少侠都这么说了，那这次我就饶了他吧……说起来，这次还多亏少侠相助，不然……奴家谢过恩公，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永世难忘！


    宇文逸：大嫂言重了。


    王钧：大侠，这些人要怎么办？


    宇文逸：这……


    陈麻子：……唔……唔唔……唔唔唔唔！！


    宇文逸：（这几人虽然为虎作伥，但目前看来好像并没有真的伤人性命，算不上大奸大恶之辈……而且之前也老实交代了关押王大嫂的地方……）


    宇文逸：算了，只要他们保证再不作恶，这次就放了他们吧。


    王钧：都听大侠的。


    宇文逸：哼，你们几个听到没有，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做坏事了！否则……


    陈麻子：不、不敢了！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宇文逸：好了，快滚吧！


    陈麻子：是是是……


    王钧：大侠，如今我们得罪了李员外，他财大势大，这平康城怕是待不下去了……


    宇文逸：唔，既然这样，你们不如干脆去洛村，投奔你兄弟王宸，将来也好找些谋生的活计。


    王钧：对对，大侠说得对！我们这就收拾行李。


    宇文逸：嗯，事不宜迟，我送你们连夜出城。


    ——洛村·村口


    王钧：多谢宇文大侠一路相送！你的大恩我们夫妻真是无以为报，以后大侠要是有什么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只管来洛村找我们，千万不要客气！


    宇文逸：好的，我以后一定来看望王大哥！


    王钧：太好了！那今天我们就先走了，宇文大侠再会！


    王氏：少侠后会有期！


    宇文逸：后会有期。


    宇文逸：（希望他们今后能好好过日子吧……只是这平康城的情况，好像比我想的还要复杂啊……那李员外应该就是之前那些山贼口中想要投靠的李爷了，这人不但强取豪夺横行霸道，好像还和六扇门关系不一般……这事估计我一人搞不定，还是先回去禀报师父，再作打算好了。）


    悠然的声音：呵呵，声势日盛的碗山贼寇一夕灭于你手，宇文逸这个名字，自此便要被有些人记着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你真有独自一人覆灭群贼的能力吗？宇文逸，让我看看你的身手如何吧。


    宇文逸：兄台何人……！！


    （一人趁着宇文逸发呆突发袭击，幸亏宇文逸武功已大进，仓促间挡住了来袭一掌。）


    白锦：好身手。


    宇文逸：阁下是什么人？因何袭击于我？


    白锦：呵呵，我名白锦，并无恶意，无需这般戒备。


    宇文逸：阁下突施暗袭，却说自己并无恶意，未免让人难以信服了。


    白锦：我本为碗山贼寇而来，到了洛村之后却又听闻碗山贼寇已被你一人覆灭，心生好奇，又在此巧遇，这才出手一试。不过嘛……你的身手虽然不错，可要说能独自一人歼灭碗山群贼，却让人难以信服了，当日该是另有高人相助吧？


    宇文逸：（她让我不要透露其来过碗山的事情，还是自己认下吧。）


    宇文逸：阁下信或不信与我并无干系，宇文逸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白锦：何必着急呢？碗山贼寇啸聚于此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声势着实不小。究其原因，乃是身后另有推手。


    宇文逸：（莫非他也知道碗山贼寇背后有天龙帮支持？）


    白锦：看你这副神情，该是让我说中了。也好，如此倒可步入正题了。碗山贼寇能在短短时间里迅速崛起，所需金银珍宝定然不在少数，你既是孤身一人将其荡灭，想来那山寨当中所藏珍宝，你也取不了太多吧？


    宇文逸：（其实我只顺手带走了几件东西，便急着将那些孩子带回洛村，的确没有探查寨中有些什么。）


    宇文逸：听白兄的意思，是对碗山贼寇留下的珍宝有兴趣？


    白锦：正是如此，你该对碗山颇为熟悉，若是有意，不妨你我二人合作，取走这批珍宝，五五分账如何？


    宇文逸：我若当真有心，何不自己去取？为何要与你合作呢？


    白锦：呵呵，碗山贼寇背后推手是谁，你当比我更加清楚，能支撑起一座山寨的金银定然不是小数目，那推手怎会任由这笔金银落入旁人之手呢？不过，大量金银若要运送出去，不仅费时费力，更且太过显眼，若我是幕后之人，当以障眼法掩盖行藏，再将其逐步运走。


    宇文逸：障眼法？


    白锦：若我所料不错，碗山上已出现了另一批贼寇，他们便是障眼法，为的是吸引旁人注意，而掩盖幕后之人暗中运走金银的行动。


    宇文逸：这样大费周折，不会引起官府注意吗？


    白锦：官府若理会得来，碗山贼寇还轮得到你来剿灭吗？言归正题，若想取走这些金银，不仅要面对外围贼寇，还要应对幕后之人，或许比你当日剿灭碗山更为凶险。相比一个人冒险行事，你我合作，岂非更有成功之机？说到底，这笔金银皆是不义之财，与其重新落入贼寇之手，何不落入你我之手呢？


    宇文逸：（这个人虽然言行古里古怪，可所言不无道理，若当真有这笔金银，怎也不该让它重新落入天龙帮手中。）


    宇文逸：我答应与你合作，但你准备怎么找到这笔金银？


    白锦：呵呵，你倒也是个爽快之人，我开始对你有些好感了。此事并不困难，障眼法这类手段，虽可迷惑外人，却也容易迷惑自己。只需有人在用于掩人耳目的贼寇当中大闹一番，对方自会放松内部警惕。


    宇文逸：你是要我在外围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你再进入其中，查出这笔金银所在？


    白锦：正是如此。你意下如何？


    宇文逸：就依此计。


    白锦：好，既然如此，还请你依计行事。届时，我们再重新到此处汇合。


    宇文逸吸引了碗子山山贼的注意力，为白锦创造探查的机会，然后回洛村和白锦汇合。


    ——洛村·村口


    白锦：你这般大闹一场还可安然回到这里，看来这些贼寇，果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临时调来此地。


    宇文逸：（为什么感觉他在说我弱？）


    宇文逸：所以你查出这笔金银在何处了吗？


    白锦：我白锦岂会失手？这笔财货已被贼寇们取出，就堂而皇之地放在山寨深处。就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这批金银正在被分批取出，暗中运走。


    宇文逸：（天龙帮好快的动作。）


    宇文逸：虽顺利查到金银所在，可若这样前去取走金银，恐怕要和对方交上手吧？


    白锦：这是自然，对方为这金银大费周章，又岂会让我们轻易取走？


    宇文逸：（这笔财货若仍落入天龙帮手中，必会被其继续用来为祸武林。可若继续下去，恐要连累这人被天龙帮盯上……是否要将真相告诉他？）


    宇文逸：在背后组织碗山贼寇的推手，其实是天龙帮。你若取走这批财货，恐怕会被天龙帮盯上。


    白锦：哦？这批财货已近在眼前，你将此事告诉我，倘若将我吓走，虽可一个人吃上独食，却也要一个人面对天龙帮啊。


    白锦：天龙帮如今可是塞外第一大帮，这份独食恐怕没那么容易吃下。


    宇文逸：你误会了。我答应和你合作，本是为了不让这不义之财重新落入天龙帮手中，却不打算连累你被天龙帮盯上。


    白锦：呵呵，这样说来我该多谢你好意提醒才是，不过这件事情，打自开始我便知道了。


    宇文逸：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敢打这笔财货的主意？


    白锦：我若能取走，那便是我的本事，又谈何敢与不敢呢？更何况，你不也和我一般，在密谋取走这批财货吗？相比之下，我现在更在意你作何打算？莫非要就此收手？


    宇文逸：我打算将这件事告知六扇门，由他们出手剿灭这伙贼寇。


    白锦：若只是为了阻止天龙帮取走财货，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由你这位剿灭碗山贼寇之人出面，六扇门想来也不会视若无睹。


    白锦：可这样一来，我岂非白白忙活一场？毕竟六扇门可不会给我辛苦费的。


    宇文逸：那你打算怎么做？


    白锦：自然是在六扇门到来之前，先取走几样有趣的东西，方才不虚此行。


    宇文逸：可天龙帮之人如今正守在财货旁边，莫非你还有什么计策？


    白锦：你这一问，可是改变主意了？


    宇文逸：这个计划本就是我和你共同参与，既然你知道对方是天龙帮还要继续下去，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奉陪到底呢？


    白锦：哈！有趣，你如此痛恨天龙帮，莫非与他们有什么仇怨？


    宇文逸：我只是看不惯他们的做法罢了。与其关心这些，不如言归正传，说说看你还有什么计策。


    白锦：计策先前已经用过，所以现在并不需要计策。你方才在外围引起不小的骚动，可内中点算金银的天龙帮之人并无任何反应。


    宇文逸：外围的山贼被人击败，内中之人为何会全无反应？


    白锦：这说明对方认为自己的障眼法非常成功，而没有注意到自己已被盯上。毕竟四处寻找山贼，想要仗义除恶的年轻侠客，多如过江之鲫，毫不奇怪。这道障眼法，已经蒙蔽了他们自己的眼睛。常言兵贵神速。如今只要我们直闯山寨，趁对方尚未做出反应的时候取走财货，对方便来不及调动人手围捕你我，那我们自可安然而退。


    宇文逸：可只凭我们两人，又能取走多少东西呢？


    白锦：这批财货当中非只有金银，更有珠玉珍宝，彼此价值并不相同，我们只需取走当中最珍贵的几样便是。至于剩下的财货，便依你所说，交予六扇门的人来处理吧。如何？


    宇文逸：我没有异议，就照你所说的做吧。


    白锦：很好，可惜此间没有上好佳酿，否则倒可共饮一杯，庆祝我们顺利达成共识。我轻功较好，可先潜入寨中，待你与天龙帮之人交手之后，我再突然现身，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宇文逸：可以，那便由我做这个长驱直入之人，而你则暗中策应。


    白锦：哈哈，那白锦先行一步，在这碗山之中，恭候阁下到来。


    ——碗子山·狂风寨主寨


    天龙帮头目：嗯？！什么人！


    宇文逸：在下宇文逸，请阁下将这批财货留下。


    天龙帮头目：（是前些日子剿灭碗子山的人？他怎会突然冲着这批财货过来？不行，这批财货是娄大人特地吩咐过的，绝对不能有所闪失！）


    天龙帮头目：哼！来得正好！我们正要找你报碗子山之仇，你倒自己送上门来，小的们，给我擒下这家伙！


    白锦：着！


    天龙帮头目：唔……怎么背后还有人？！


    白锦：小逸，时间不多，我们快些动手了结这家伙！


    宇文逸：好！


    （击杀天龙帮头目）


    天龙帮头目：竟然……会死在……这种地方……娄……大人……小的有负……所托……


    宇文逸：（娄大人？）


    白锦：（天龙帮中姓娄之人……莫非是那个男人？）


    白锦：小逸，这些财货我们带不了多少，你快挑些自己感兴趣的拿上，这山寨里的贼寇，很快就会发现此地出现变故了。


    宇文逸：等等，我们何时变得如此熟络了吗？


    白锦：嗯？我比你长上几岁，这般称呼有何不妥？


    宇文逸：既然这样，我岂不是应该称你一声大白？


    白锦：哈哈哈哈！大白小逸，有趣有趣，倒也未尝不可！


    宇文逸：（还真是个怪人……）


    宇文逸：怎么不见你拿走什么东西？


    白锦：（晃了晃手中一小坛酒）我已经拿过了。


    宇文逸：这是？


    白锦：塞外名酿，在这中原地区可是稀罕东西，要不要尝一口？


    宇文逸：你……你惹上天龙帮，只是为了一坛酒？


    白锦：哈哈！我只说自己要取走几件有趣的东西，可没说过是要取走什么金银珠宝啊。好了，时间不多，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聊，快拿你想要的东西吧。


    ——洛村村口


    白锦：来，让我借花献佛，请小逸一尝这塞外名酿，庆祝我们让天龙帮栽了个大跟头。


    宇文逸：（饮下一杯）嘶……我自小便在塞外生活，怎没见过如此烈性的酒？


    白锦：哈哈，此酒乃是渊国皇室特供佳酿，非皇室所赐而不可得也。


    宇文逸：渊国皇室……天龙帮为何会……


    白锦：呵呵……今天已然尽兴，小逸 ，我要先行一步了。


    宇文逸：大白要去何处？


    白锦：何处？谁知道呢？据传谭城之北有处落英林，不仅风景如画，更有珍馐美馔，今日既饮了北国佳酿，不妨再去一品南朝珍馐。小逸若是有兴趣，可来落英林与我共品佳肴。去也去也～


    （白锦身如轻云，一纵身已去得远了。）


    宇文逸：走得还真快……落英林吗？我现有闲暇，倒是可以去看看。六扇门那边事先也已传信过去，便交由他们料理后续吧，我也该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落英林


    白锦：呵呵，小逸观此林景致如何？


    宇文逸：落英缤纷，香醉十里，若绫罗红袖，美人旋舞，可谓天下奇景。


    白锦：妙哉，想不到小逸颇有几分文采。


    宇文逸：比不上大白风流自在，洒脱不羁。


    白锦：小逸可知这落英林中有何美味佳肴？


    宇文逸：既是桃林落英，想来这桃花花瓣，当是一件名品？


    白锦：小逸好眼力，此间桃花品质上乘，若以之为食材，料理当中将有一股独特的芬芳与清甜。


    宇文逸：可桃花想来无法直接用作料理，不知大白准备以什么来与桃花做配？


    白锦：自然是美酒佳酿与之相配最为妥帖。此去往南便是谭城，那里是丐帮总舵所在。这些叫花子别的能耐没有，四处搜罗美食美酒的本事，倒是让我由衷佩服。谭城之中有一特产佳酿，谓之青梅酒，这酒原本不算稀奇，可谭城地理偏南，气候湿热，所产青梅风味更佳，所酿梅酒自然也更为独特。可梅酒当中难免有一股果酸味，若以桃花花瓣入酒中和，酒中添了三分桃英清香，去了一成青梅酸涩，二者相得益彰，味道最是上乘。


    宇文逸：大白不愧是此道高手，饮中豪客，小逸佩服。不过既然有酒，岂可无肉？不知大白此番打算为这桃英梅酒配上什么稀奇古怪的肉食呢？


    白锦：呵呵，小逸倒是知我。既然来了落英林，这下酒的肉食自然也要从林中取来。落英林中有一种蛇类，谓之锦鳞白蛇，可谓独一无二。这锦鳞白蛇与其他蛇类不同，平素除了野物之外，更会以此地落英为食，故而其身其肉，皆蕴有桃花芳香。蛇肉本就清淡，全无一丝腥味，入口却又鲜香无比，这锦鳞蛇肉自鲜香之外，又多一丝桃英独有之香气，更是芬芳馥郁，旁物难及。


    宇文逸：听大白一讲，我这五脏庙里已开始敲锣打鼓了。


    白锦：呵呵，那便有劳小逸寻来五瓶青梅酒，为兄自在此地张罗锦鳞蛇肉与其他食材。待置备妥当，你我便共游英林，大醉三日如何？


    宇文逸：正有此意。


    ——谭城·正门


    （走入谭城，入眼就见到居中之处架设了一硕大醒目戏台。）


    宇文逸：这是……戏台吗？可是戏台之上为什么会悬挂丧事所用的白绸？


    丐帮弟子：少侠请自两侧进入谭城，勿要靠近这座戏台。


    宇文逸：敢问二位，谭城当中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戏台？


    丐帮弟子：唉，此事始末被我帮列为机密，我们这些普通弟子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此前靠近这座戏台的人，都会被乌鸦啄目，所以执法长老才下令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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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人靠近此处。


    丐帮弟子：说来我们哥俩也是倒霉，竟然被分派了这么个任务，只希望这鸦鬼大人千万别盯上我们两个啊。


    宇文逸：（突然传来一阵乌鸦叫……谭城当中竟然会有这种怪事。算了，暂且不管，先去购那青梅酒吧。）


    ——落英林


    （宇文逸购来青梅酒，白锦也张罗好了锦鳞蛇肉。）


    宇文逸：大白，青梅酒我取来了。


    白锦：小逸来得正好，我这边也都已准备妥当。小逸且稍作休息，待会儿便让你尝尝为兄的手艺。


    宇文逸：正有此意！


    （不久后——）


    白锦：为兄这手艺如何？


    宇文逸：大白若改行做个厨子，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酒楼要就此失业了。


    白锦：啧啧，不知小逸几时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宇文逸：由衷而发，岂是阿谀？


    白锦：（饮一口酒）美食美酒美景，若再有美人在侧，便是皇帝老儿的龙椅，我也不稀罕了。


    宇文逸：哦？莫非大白还对皇帝老儿的龙椅有兴趣？


    白锦：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没有，此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桃林在侧佳肴在旁，又有似小逸这般有趣至极的人能可闲叙一二，那硬梆梆的椅子，有甚稀奇？


    钱谬：哼，口气不小！


    宇文逸：这模样……丐帮七袋长老？


    白锦：啧啧，如此景致，怎来了个老叫花子？坏人雅兴！


    钱谬：白锦，谭城这几日接连有富户失窃，可是你做的？


    白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这老乞儿何干？


    钱谬：你在丐帮的地盘犯案，自然和我丐帮有关！


    宇文逸：这……这位前辈，此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钱谬：他既亲口承认，还能有何误会？白锦，随我回丐帮走一趟吧！


    白锦：有趣有趣，曾几何时连老叫花也可以代为执法了？六扇门尚且请不动我白锦，丐帮又算什么？


    钱谬：口放厥词，辱我丐帮，休怪我棒下无情！


    白锦：倒要见识见识这天下第一乞儿帮，究竟有什么本事。


    宇文逸：两位且莫动手！这位前辈，白兄与我这几日皆在桃林饮酒作乐，岂会去谭城犯案？


    钱谬：哼，第一场失窃案早在十天之前，数日之内，谭城多达六户人家遭窃，偏偏就是这几日里太平无事。你这一说，岂非坐实了犯人就是眼前这厮？


    宇文逸：这……


    宇文逸：（难道真是大白？）


    白锦：小逸，此事与你并无干系，你此番为我作难，大白已是承你之情，且速速离去吧。据闻西北峋谷关外有一处断天崖，那里山崖高耸入云，可谓奇景。小逸若仍认我做个朋友，可往那里寻我，我们届时再把臂同游如何？


    宇文逸：（大白固然玩世不恭，但他为人洒脱不羁，于碗子山时弃千金万银于不顾，独取一壶美酒佳酿，怎会是贪财之人？可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若无确凿证据，岂会轻易抓人……我该不该相信大白？）


    宇文逸：这位前辈，大白绝非贪财好物之人，此事定有误会，还请通融一二。


    钱谬：此为丐帮之事，与你何干？再不离开，我就只好将你一并抓回丐帮问话了！


    宇文逸：既是如此，请恕晚辈得罪！


    白锦：小逸……你？


    钱谬：你们两个果然是一伙的，吃我一棒！


    白锦：小逸小心！老叫花，你为难我的朋友，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


    钱谬：谭城左近，岂容你这等宵小毛贼放肆？吃我一棒！


    （击败钱谬）


    钱谬：可恶……这件事丐帮不会就此罢休！你们给我等着！


    （钱谬败逃）


    白锦：呵呵，这次倒是我连累你了。


    宇文逸：他所说的案子，当真是你犯下的？


    白锦：我白锦从来不屑于撒谎，更不会欺瞒朋友，谭城那几家富户失窃，的确是我所为。


    宇文逸：你在碗子山时视千金如粪土，为何如今又要这样做？


    白锦：白锦行事但凭喜好，彼时我爱美酒胜过金银，今时爱金银胜过美酒，有何奇怪？


    宇文逸：罢了，你既不肯直言，我便不追问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白锦：打算吗……这落英林还有半数美景未曾游览，虽被老叫花子扫了兴致，总也该有始有终。接下来，便再于落英林游玩几日，之后……之后便去我方才所提的断天崖一览胜景如何？还是说小逸有别的想法？


    宇文逸：唉，你还真是一点儿没觉得自己麻烦缠身了。


    白锦：哈哈哈，我辈自得其乐，何须俗事萦心？


    ——断天崖·山脚


    宇文逸：这断天崖巍峨高耸，直入云霄，崖上奇石怪树目不暇接，珍禽异兽不可计数，的确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白锦：这是自然，寻常地方岂入得了为兄眼界？


    宇文逸：大白以孤标二字为号，倒是与这天崖绝景十分相称。


    白锦：小逸这么一提，为兄倒觉得此地与我颇有缘分了。既然来了这样的地方，又岂有不登峰顶之理？只是这断天崖千丈有余，小逸可登得上去？


    宇文逸：大白这话未免太小看我了。


    白锦：为兄分明是为小逸着想，小逸怎可如此看待为兄？


    宇文逸：呵呵，这种玩笑，等上了山顶，看你还开不开得出来。咦？大白你看，前面似乎有不少人聚在这里。


    白锦：这般服饰……看来是草寇之流，此地临近边境，鱼龙混杂，若说附近有三两草寇原是不足为奇。只是这断天崖鲜有人知，崖上道路崎岖，十分险峻，这些草寇的数量未免太多了些。


    宇文逸：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白锦：那他们只好期待，自己所找的是什么有趣的东西了。不然的话，这些人坏了为兄雅兴，却又找不出新的乐子，那可就百死莫赎了。


    宇文逸：既然大白有兴趣，便抓上几个草寇问问清楚吧。


    白锦：正有此意。


    （与白锦一起擒下五名草寇，盘问对方为何来到断天崖。）


    白锦：说吧，你们来这断天崖做什么？


    草寇刀手：两……两位大爷……我们……我们……


    白锦：本人耐性平平，杀心倒是颇重，若想保住性命，便烦请几位说些有用的事情。


    草寇刀手：是……是……我们原本是在樊城附近落草的一伙……山贼……只因樊城和附近的镇子里，最近都兴起了一条传闻，说是断天崖里埋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这断天崖虽然偏僻，可也算不得太远。我们便寻思着一起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宝藏……要是能找着的话，我们大伙也就不用继续落草为寇了不是？只是没想到会冲撞了二位大爷……这这这……这真不是我们有意的啊！要是我们知道二位大爷在这里，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来啊！


    宇文逸：江湖传闻大多为子虚乌有之事，你们仅仅是因为一个传闻，便兴师动众来到断天崖，未免有些可疑。


    草寇刀手：这……二位大爷明察，这传闻我们原本是不信的，可谁曾想这传闻在樊城周边愈演愈烈，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这都说三人成虎……既然所有人都把这传言说得煞有介事，我们便想着来这里看看，就算找不到也不会吃什么亏不是？


    白锦：那你们现在可吃够亏了？


    草寇刀手：这……吃够了吃够了……两位大爷，我们虽然落草为寇，可平素也只是劫财求生，从未伤生害命，求两位大爷放我们一马吧。


    宇文逸：这些人看上去的确不像做过杀生害命的事情，不若放他们一条生路，大白，你觉得呢？


    白锦：就算为兄想图个省心把他们全数了结在这里，小逸也不会答应不是？左右是几个无足轻重之人，但凭小逸处置便是。


    宇文逸：呵呵……你们几个就此离开断天崖，下山之后便往樊城六扇门投案，明白了吗？


    草寇刀手：明白……明白……


    白锦：我这位小兄弟心肠好，故而放了你们，可你们若是阳奉阴违，未去六扇门投案，那勿论你们藏在哪里，我白锦总有办法将你们找出来。倘若不信，你们大可一试。


    草寇刀手：不不不……不敢不信……不敢不敢……我们这就走……


    白锦：等等，将你们听说的传闻复述一遍。


    草寇刀手：这……其实这传闻十分古怪，只说断天崖中有件异宝，可具体是什么却又没人说得清楚。


    草寇刀手：虽然说不清楚，可偏偏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件价值连城的不世珍宝……


    白锦：说不清的珍宝？似乎有点意思……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草寇刀手：是是是……多谢二位大爷……多谢二位大爷！


    （草寇群落荒而逃）


    宇文逸：大白可是对这传闻有了兴趣？


    白锦：虽然江湖传闻大多不可轻信，可既让你我遇上，又恰巧身处此地，或许自有一番机缘也未可知。


    宇文逸：那我们可要如这些草寇一般，在这崖上四处寻索寻索？


    白锦：倒也不必，稀世珍宝可遇不可求，与其追寻这缥缈无踪的珍宝，不如早些登上崖顶，一览凌霄壮景才更加实际。


    宇文逸：呵呵，大白说的有理，我们这便动身吧。


    ——断天崖顶


    宇文逸：此处便是断天崖顶了。


    白锦：如此胜景，着实令人意醉神迷。若非登临此地，如何可见众生微渺？又如何可知天穹高远？啧啧，普天下的凡夫俗子汲汲营营，为的皆是些无趣之事，岂能体会我与小逸在这断天崖顶，谈笑生风之喜悦？


    宇文逸：大白这话，怎么听来有几分出世之念？莫非大白看破红尘，要出家做个和尚？


    白锦：哈哈哈，白锦素来行事，但凭一己好恶，生杀予夺，更在一时之念，我本游戏人间逍遥客，又何须看破红尘？


    宇文逸：呵呵，便是这份洒脱不羁，让人心生向往。可如大白这般游离于世俗之外者，又为何偏要做个梁上君子呢？


    白锦：正如我方才所说，白锦行事但凭一己好恶，并没有什么缘由可言。更何况，我所窃取的都是富贾豪商，所施舍的都是贫病孤苦，倒也不算违背小逸的行事作风吧？


    宇文逸：若不是这样，我早已和你割席断交了。


    白锦：那便是了，朱门欢宴而不见路有遗骸，若以江湖中人来说，为兄这便是劫富济贫，又有何不可？小逸又何须为这等琐事，与为兄计较？


    宇文逸：或许你说得没错……可我仍是希望你莫要再做这样的事，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可不想哪天在六扇门的大牢里面见着你。那时我便要为该不该劫牢救人而发愁了。


    白锦：哈哈，好了好了，眼前壮阔山河，何等风光？别再为这些琐事坏了心情。大不了为兄日后不再做这空手买卖便是。为兄上山之前，特地备了几壶难得佳酿，今日合该与小逸一起一醉方休！


    宇文逸：嗯，若不一醉，的确有负眼前胜景，小逸先干为敬！


    ——断天崖山脚


    （几日交游，离别之际，颇有不舍。）


    白锦：唉，为兄浪迹天涯，小逸倒是尘埃满身，难脱红尘。


    宇文逸：几日间与大白相交，恍若隔世，可惜小弟此番奉师命游历江湖，这数月广交江湖好友，也发现了诸多疑点，该回山门去禀告师尊，不可镇日潇洒行乐了。


    白锦：是了是了，既然如此，小逸便无需继续陪着为兄了。不过小逸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飞鸽传信至此地，左右已是麻烦缠身，为兄倒不介意多惹上几桩麻烦，就算与小逸深入那龙潭虎穴，亦是此生大幸！


    宇文逸：得兄如大白，亦是平生之幸。

 10. 四大名捕冷无情

    ——武当派·三清殿


    左江龙：……没想到就在堂堂武当脚下，竟也能发生如此恶事。啧啧，这可实在是……


    清霄：左江龙！你莫要太过分了！！


    宇文逸：师父……


    清虚：咳……逸儿你回来了。你应该还不认识吧，这位就是丐帮的帮主，快见过左帮主。


    宇文逸：是。晚辈拜见左帮主。


    左江龙：嗯？你身上这是……哈哈哈，早就听说清虚老道你最近新收了位高徒，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宇文逸：左帮主过奖了。


    左江龙：哈哈，谦虚什么，听说你不但解决了碗子山的那群家伙，救了不少孩子，前些天还在平康大闹了一场……实在不错，颇有我辈侠义风范！比起某些成天只把惩奸除恶挂在嘴边的人，要好得多了……


    清霄：岂有此理！


    （清霄大怒之下，便要动手——）


    左江龙：啧，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清霄长老的火气还是这么大啊……不过左某今天可不是来和你过招的，既然平康城的事已经说完了，左某就先告辞了！哈哈哈哈……对了，清虚掌门，关外的事一有消息我就会派人前来通知。


    清虚：……如此，就多谢左帮主了。


    （左江龙出门而去。）


    清霄：哼！我就知道，这叫花子来我武当肯定没什么好事！假惺惺来说什么平康屡有不平之事，不就是想来看我们的笑话吗！


    清虚：师兄莫恼……丐帮帮众遍布中原，想来应该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消息才是。对了，逸儿，你这段时间游历江湖，可曾听闻平康首富李员外？


    宇文逸突然想起道：啊，对对，刚才一直没机会说……关于这个恶霸，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向师父禀报，这才回到门内！


    （宇文逸向两人讲述之前在平康城事情的经过……）


    清虚：……这么说来，此人确有勾结盗匪、强夺掳掠的嫌疑。只是此事有些难办啊……


    清霄：哼！有什么好犹豫的，此人敢在我武当脚下为恶，直接除了便是！


    清虚：唉，师兄，听逸儿刚才的意思，此人或许还与六扇门有些牵扯，恐怕还需谨慎行事……不如这样，逸儿，你去找你莫问、莫弃两位师兄一同前往平康，仔细探明此事。若此人果真罪大恶极，务必暗中找出证据或者将其带回武当，再做打算。


    宇文逸：是！徒儿领命。


    ——武当派·三清殿·正门处


    莫问：宇文师弟，数月未见，此行可还顺利？


    宇文逸：唉，师兄你有所不知，我这次可是遇到了不少事啊……北边渊国蠢蠢欲动、东南海寇暗有谋划、宁国境内更是匪盗横行，这背后隐隐都有天龙帮的穿针引线，最为明显的，便是平康城一个姓李的大恶霸，似是它们的桩子。师弟我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


    莫问：师弟你没事吧……等等，你说平康城恶霸？今日丐帮帮主左江龙来访，好像为的就是这事……


    宇文逸：是的，我现在来找师兄，正为商量此事。


    （向莫问师兄传达师父的命令。）


    莫问：事情我已经知晓……不过此行凶险难辨，我为你准备了些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宇文逸：还是师兄考虑得周到，多谢师兄！


    莫问：你我之间，无需客套。


    宇文逸：嘿嘿，是，师兄！


    ——武当派·试剑台


    宇文逸：莫弃师兄……


    莫弃：小逸！你可算是来了！ 师父刚才就已经告诉我事情经过了，为民除害嘛，自然刻不容缓！ 我们这就出发吧！快点快点！


    宇文逸：好的，好的。


    ——平康城·东门


    莫弃：哈哈，这平康城还是这么繁华！要不是师命在身，我们就能好好逛逛了。


    宇文逸：莫弃师兄……


    莫弃：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咱们还要调查那个李员外嘛！不过想要调查他，至少得先知道他家在哪吧？对了，小逸你之前不是来过，知道他家在哪吗？


    宇文逸：呃，这我确实不知道。我之前来的时候，根本就没见过他本人，也没去过他家……只去了博坊救人。


    莫弃：啊？那我们要怎么办？平康城这么大，我们要是就这样无头苍蝇一般乱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莫问：师弟莫慌，如此商贾巨富，想来平康城内定有不少人知晓。一般客栈里人来人往，打听消息会比较容易……还有医馆，资历深的郎中一般都会对城内各门各户略知一二。


    莫弃：对对，大师兄你说得对！而且我们还可以找城里其他的有钱人问一问，毕竟有钱人一般都比较了解有钱人嘛，哈哈哈！


    宇文逸：两位师兄说的是！那我们赶紧去这些地方找人问一问吧，说不定还能顺便打听到一些关于李员外作恶的线索。


    ——平康城·王府


    王有财：你们说李老爷？那可是我辈之楷模啊！不过三位要是找他，可得晚点再去……


    宇文逸：这是为何？


    王有财：（悄声）嘿嘿嘿，听说啊，他昨天刚纳了第十八房小妾……所谓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当然会起得晚了。


    宇文逸：啊？十八房？这么多！


    王有财：你们这些方外之人不懂也正常……嘿嘿，美人儿哪有嫌多的？


    宇文逸：……


    宇文逸：如此，多谢了。


    ——平康城·客栈


    郭老：李员外府？我知道啊，就在城北大街上，门脸最大的那家就是了。


    宇文逸：老丈消息真是灵通！


    郭老：嘿，这算什么，小老儿我还知道更劲爆的呐！


    宇文逸：噢？什么更劲爆的？


    郭老：（悄声）那李员外啊，昨晚洞房花烛，结果被那小妾砸破了脑袋，横着抬出来找郎中咧！


    宇文逸：啊？那女子为何……难不成不是自愿的？


    郭老：（悄声）谁知道呢，反正我听别人说啊，那女人是被抢回来的……


    宇文逸：原来如此，多谢老丈告知。


    ——平康城·药铺


    宇文逸：大夫，你知道李员外……


    张老：嘘！少侠小声点，小声点！ （悄声）那李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胡乱非议是要吃官司的。


    宇文逸：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张老：还需要你说？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来打听昨夜之事……嗯？看三位穿着，难道是武当的侠士？


    宇文逸：正是。


    张老悄声道：那正好啊，我还想着要怎么办呢！少侠我跟你们说啊，昨夜我不是去给李员外治伤嘛，路过他家柴房，居然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宇文逸：女人的哭声？


    张老：（悄声）对啊对啊，哭得特别渗人！少侠你们说会不会是闹鬼啊？你们不是修道的吗，能不能帮我驱驱邪？


    宇文逸：……


    宇文逸：鬼有什么可怕的，听你刚才所言，说不定有些人比鬼可怕多了。


    张老：也对，反正我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好了，那你们快走吧，不要耽误我坐诊了。


    ——平康城·街上


    莫弃：这李员外果然不简单，你们看看这些人，一提起李府，就吓得声都不敢出了……


    宇文逸：说得对，特别是那个女人的哭声，实在是可疑！而且他干这种强抢民女的勾当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定那十八房小妾全是他抢回去的！


    莫弃：没错，这家伙真是恶心，活该被人砸了脑袋……诶，你们说柴房里的哭声会不会就是那个倒霉被抓的姑娘啊？


    宇文逸：这……确实有可能，毕竟打了李员外，肯定落不着什么好。


    莫弃：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救人啊！最好能顺便把那个什么李员外给抓起来，带回武当交给掌门师叔发落！


    莫问：师弟切莫急躁，小心打草惊蛇。我们还是先去李府探探情况，再做打算吧。


    宇文逸：大师兄有理，我记得刚才郭老说过，李府就在北街，我们先去看看吧。


    ——平康城·北街·李府门前


    李天宝：……我呸！赶紧把这糟心的女人给爷送去卖了！好不容易给天龙帮那边找到了人，没想到钻山豹却被人抄了老窝……这下好了！谈好的一大笔钱没捞着，爷的脑袋也白让这女人给打了！


    宇文逸：（又是天龙帮……等等那姑娘好像是兰儿！）


    李天宝：他娘的，最近就没一件让爷省心的事！！也不知道是打哪冒出来倒霉玩意……叫什么，宇文什么来着？哼，总之不要让他落在爷手里，否则爷一定要让他好看！！


    陈麻子：是是是，就该让他好看！咳……那李爷，您看把这女人卖去哪里比合适呢？


    李天宝：你傻啊，碗子山都被人给端了，当然只有送去万劫窟了啊！对了，顺便帮爷把他们那边的账给也结了。最近他们可是从爷这里拿了不少消息，嘿嘿，想必应该也劫了不少吧！来，这是账册，记得给收好了，要是丢了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陈麻子：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宇文逸：（小声）不好！莫问师兄，那个陈麻子把兰儿姑娘带走了！


    莫问：（小声）别担心，我立刻抄近道去救人，你们俩在此拖住李天宝。


    莫弃：（小声）没问题，大师兄你快去，这边就交给我们吧！


    （莫问追着那陈麻子一行去了。）


    宇文逸：（小声）呃，莫弃师兄不好了，那李员外好像打算回去了！


    莫弃：（小声）不行，要是让他回了府，再想找这么好的机会抓人就难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莫弃拔出剑，走了出来——）


    莫弃：前面的混蛋，给我站住！！


    李天宝：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李爷我的面前大呼小叫，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莫弃：哼，给我记好了，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当莫弃在此！


    宇文逸：……


    宇文逸：没错，你之前不是还在找我吗？听好了，我就是宇文逸，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让我好看！


    李天宝：什么，宇文逸？原来就是你这个臭小子！！哈哈，没想到爷还没去找你，你小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啊！！


    （一群打手从府中涌出，围了上来。）


    李天宝：哈哈哈哈，全都给爷上！把这两个武当的臭道士给爷抓起来，爷今天一定要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莫弃：就这几只杂鱼……劝你大话还是不要说太早，免得待会后悔！


    （一番好斗，师兄弟二人将李府的一帮鹰犬打得满地找牙。）


    宇文逸：哼，李天宝，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李天宝：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过就是多买了几个贱妾，你们这些江湖草莽，就跑我家里来喊打喊杀的！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宇文逸：笑话！真正无视王法的人是你才对吧！明明是你强抢民女，还勾结山贼作恶多端……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还跟天龙帮有什么交易对吧！


    李天宝：什、什么山贼，什么天龙帮……我全都不知道，你不要胡乱污蔑！


    莫弃：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也不用再狡辩了，有什么话跟我们回武当再说吧！


    绝无心：两位请慢！


    （之前交过手的六扇门捕头挡住了二人）


    宇文逸：是你！怎么，你这次又打算来助纣为虐吗！


    绝无心：小子你先别激动，这次我来可是有公务在身。对了，之前还没自我介绍，在下绝无心，是六扇门里一个小小的捕头。


    莫弃：小小捕头……骗鬼呢你！就算我不怎么行走江湖，六扇门四大神捕的名号也还是听过的！


    绝无心：原来这位道长认识我，那就好办了。你们身后那家伙涉嫌强抢民女，我奉命带他回去审讯……李天宝，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我回去交差吧。


    李天宝：是是是，我这就跟神捕回去“认罪”！哼，你们两个臭道士给我等着！今天这笔账，等我过几天回来，一定会找你们好好算一算的！


    宇文逸：回来？你什么意思……


    李天宝：哈哈哈哈，蠢货！你们不会真以为六扇门能拿我怎么样吧？先不说我跟六扇门的关系，就算我真的抢了几个小妾又怎么样，顶多赔点银子当聘礼就能解决了！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这也就是跟神捕去走个过场，等不了几天照样回来潇洒！哈哈哈哈——


    绝无心：你这家伙闭嘴吧……


    莫弃：可恶！我还说六扇门什么时候也开始管衙门的事了，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


    宇文逸：哼，什么狗屁六扇门，居然目张胆的包庇恶人……莫弃师兄，我们今天绝不能让他们把这恶霸给放跑了！


    莫弃：小逸说得没错，既然不能秉公处理，那还是把人留下吧！


    绝无心：喂喂喂，要是没办法带走这人，我会很难办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今天真要跟我动手，那可就是在和公门作对了，万一有什么后果，你们武当担待得起吗？


    宇文逸：这……


    莫问：师弟无需顾虑什么……我们武当弟子，向来不论公门，只捍公道！


    （莫问从后方出现，截住了退路。）


    宇文逸：大师兄！你回来了！！


    莫问：嗯……李天宝此人作恶多端、证据确凿，若六扇门执意相护，我们也只好得罪了！


    绝无心：没想到连鼎鼎大名的武当无尘剑也来了……看来这一战真的是在所难免了……既然如此，请出招吧！


    （击败绝无心）


    绝无心：咳咳，武当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今天这事确实事出有因，李天宝此人……


    宇文逸：不好……李天宝想逃！！想跑？没那么容易！


    （宇文逸手起掌落，李天宝身子瘫软在地。）


    绝无心无奈道：你……你不会把人给杀了吧？


    宇文逸：怎么会，我是看他不老实，让他休息一会罢了。


    绝无心：唉，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跟你们实话实说了。其实我们早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已经盯他很久了。这人不光借生意之便，将附近商旅的消息告诉附近几个山头的匪首，方便他们劫掠财物，贩卖人口，还收买了此地的知州，在这平康城里一手遮天。只可惜，一来苦于没有找到证据，不好将其定罪，二来则是我们发现这畜生竟然还跟天龙帮有些联系……你们既是武当弟子，想必也知道近些年天龙帮勾结渊军，在关外作威作福的事吧？没想到那些混蛋现在都把手都伸到中原来了……神侯为此大为震怒，誓要将其一网打尽，这才暂时留了李天宝一命，派我接近他调查所有同党的消息。


    宇文逸：原来你是在做戏！难怪之前在博坊的时候你手下留情，我还以为是错觉……这么说，王大嫂提到的那个关照过他的六扇门官爷也是你了？


    绝无心：不然还能是谁？枉费我辛辛苦苦几个月，好不容易取得了这些人的信任，结果全被你小子给搅和了！


    宇文逸：呃，我这不是也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事……


    绝无心：……唉，算了算了，事已至此，至少让我们把这家伙带回去，也算勉强能交差了吧。


    莫问：唔，或许事情还不算太糟……正好之前我从陈麻子手中取得了此物，或许能派上些用场也说不定。


    绝无心：这、这是李天宝的账册！！


    莫问：不错，这里面不但有李天宝与盗匪交易以及贿赂知州的记录，还包括了他这些年暗中替天龙帮购置兵刃等各项罪证。


    绝无心：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不但能将这混蛋治罪……还能顺藤摸瓜，一次性揪出天龙帮潜进中原的那些钉子，以及他们的相关党羽了！哈哈，这次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希望今年的品剑大会上能再向你们讨教武当的高招！


    莫弃：无心兄弟你怕不是记错了？品剑大会三年一次，按理最近一次也该是明年举办了吧？


    绝无心：还不是因为天龙帮，最近咱们关外的密探查到了些消息……咳，为此神侯最近正在联系名剑山庄，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一次的品剑大会应该是会提前召开了！


    莫问：原来如此，那到时候也请神捕多多指教了。


    绝无心：好说好说，那我就先回门中复命了，告辞……对了，那家伙我也一起带走没问题吧？


    莫问：神捕请便，告辞。


    （绝无心押送昏迷的李天宝离去了。）


    兰儿：（做了个万福）几位少侠又帮了兰儿……兰儿无以为报，全身上下只有这镯子还算拿得出手，还请少侠莫要嫌弃才好！


    宇文逸：使不得使不得……


    兰儿：少侠你就收下吧！若不是你们仗义出手，兰儿还不知会被那些畜生卖到什么地方去呢！


    宇文逸：那好吧，多谢兰儿姑娘……兰儿你这次受惊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兰儿：不必劳烦几位少侠。如今恶首已除，我走官道回村，不会有什么事的。


    宇文逸：也好……既然这样，那兰儿你一路小心，有什么事尽管再来武当找我们！


    兰儿：好的，少侠有缘再会。


    （兰儿离开了。）


    莫弃：哈哈，虽然有些波折，但这次的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莫问：嗯，不过这次的事情牵扯甚大，而且听刚才绝无心的意思，这次的品剑大会似乎也并不简单……


    宇文逸：师兄，什么是品剑大会啊？


    莫问：品剑大会是名剑山庄举办的，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邀请江湖上的各门各派齐聚一堂。名为品剑，实则是各派年轻一辈同台比试，胜者便可获得庄主所铸的绝世神兵……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那岂不是我也有机会参加了？


    莫弃：机会当然是有的，只不过以小逸你现在武功还得再努力努力，至少不能比你三师兄我差了才行。不然品剑大会上遇到其他门派的高手，怕是要吃亏的……不过反正也不急，这不是还没准确消息吗，哈哈！


    宇文逸：嗯，莫弃师兄放心，我不会急于求成的！


    莫问：好了，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回武当向师父复命了。


    宇文逸：是，大师兄。


    ——武当派·三清殿


    宇文逸将经过略略讲述一遍：就是这样，我们就把李天宝交给他带走了……之后六扇门应该会利用那本账册，将附近那些和李天宝有关的山贼一网打尽了。


    清虚：呵呵，很好，你们这次做得不错！


    清霄却道：哼，什么不错，要我说既然你们都已经找到了账册，就该一剑杀了那畜生！


    清虚：呵呵，师兄你太过严厉了。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那人想必六扇门早有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好了……逸儿你们这次做得很好，这些奖励你们都拿着吧。


    宇文逸：多谢师父。


    清虚：好了，逸儿你们今天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宇文逸：……是，弟子告退。


    ——武当派·三清殿·正门处


    宇文逸离开三清殿后悄声问道：呼……师父和清霄师伯一直都这么针锋相对的吗？


    莫弃：哈哈，这次已经算好的了，习惯了就好！小逸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师父他这个人啊就是嘴硬心软，以后你就知道了！


    宇文逸：这样吗……


    莫问：好了，今天累了一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莫弃：啊啊啊，大师兄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今天打了几场架确实有点累了，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莫问：我也该回去了，宇文师弟记得早些回弟子房。


    宇文逸：好的，我知道了，两位师兄明天见！


    ——武当派·云杰峰


    宇文逸：（咦，那边好像是大师兄……刚才还让我早点休息，结果自己不也没睡……既然看到了，干脆去和他打声招呼吧。）


    （宇文逸走到莫问身边——）


    莫问：原来是宇文师弟……我只是觉得此处清净，习惯睡前来这里练练剑。


    宇文逸：师兄你都这么厉害了，还这么刻苦！我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你啊！


    莫问：习武之路本就没有捷径，需要日积月累的打好基础才行，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宇文逸：师兄说的是……其实不止是武功，立身处世方面我也需要多向你学习才行。比如这次平康城的任务，就是我太冲动了。要不是师兄你及时带回李天宝的罪证，说不定六扇门的计划真的会因为我一时冲动而被破坏……


    莫问：师弟江湖经验尚浅，此次平康城的事情背后的情况本就复杂，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也属正常。反倒是你不惧险阻、侠义为重的初心更为难得。


    宇文逸不免自得道：哈哈……虽然明白师兄是在安慰我，不过确实释然了不少……


    莫问：那就好……对了，我观师弟今日迎战绝无心时，所用招式仍有生涩之处，师弟若不介意，不如现在帮你梳理一二？


    宇文逸：好啊好啊，师兄愿意指点，我当然求之不得！


    莫问：嗯，其实师弟之前迎敌的招式已颇具威势，只是收招时运劲有些不对，容易留下破绽。师弟你看，就是这样，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刚柔并济，剑意归华。


    宇文逸：原来如此！师兄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愈近秋期月渐明，寒松伴孤影。


    感旧重怀经年事，何期故人情？


    剑过穹苍，刃击长鸣，大道承三清。


    江湖路上谁共济，万里且同行。


    几个时辰后


    宇文逸：对了师兄，我来武当也有一段时间了，好像一直没听你提过你的家人？


    莫问：……


    莫问：我自幼被遗弃在武当山下，并未见过任何亲人。


    宇文逸：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莫问：我并不介意，师父将我抚养长大，教我武艺……在我心里，师父就是我的家人。


    宇文逸：原来如此……咳，那师兄你再看看，我这次的招式使得怎么样……太极生两仪……剑意归华……


    ——武当派·云杰峰·弟子房


    宇文逸：（原来莫问师兄和我一样，都没有父母……好在我还有个叔叔照顾……呃，虽然有时候不怎么靠谱就是了。莫问师兄这么照顾我，得好好感谢师兄才对……唔……不知道师兄喜欢什么，找机会去问问门内的其他师兄吧……还有那个品剑大会，听起来就很热闹，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看来接下来我也要努力提升实力才行！不好！这都这个时辰了，我得赶紧休息了，明天还要继续下山为师门出任务呢。）


    如此，数月转瞬即过，宇文逸每日在门内精习内功、剑术、掌法，武艺越发精深——


    ——武当派·云杰峰·弟子房


    元辰：宇文师弟……山门前有位老丈盘桓良久，师弟可否前去看看究竟是何情况？


    宇文逸：没问题，交给我吧。


    ——武当派·山门


    宇文逸：这位大哥，为何在我武当山门驻足？


    樵夫：这……这位小道长是武当弟子吧？


    宇文逸：嗯，在下宇文逸，刚刚进入武当，这位大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樵夫：唉，俺是千陵渡的一名樵夫，俺们那儿平日里多有客商往来，所以大家伙多以摆渡为生。可俺们那里近来接连有过往客商被杀，随身财物也被抢去，以至于没人敢再来俺们那儿渡河，大家伙没得办法，只得推俺来找武当山的神仙道长们求助了。


    宇文逸思忖道：（千陵渡似乎是武当山东南方的一处渡口，那渡口往来便利，的确有许多船客。）


    于是道：既然是凶杀案，大哥为何不去找六扇门求助呢？


    樵夫：害，要是六扇门有用，俺们怎么敢来麻烦道长呢？俺们报案之后，六扇门前前后后来了几名捕头调查，可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俺们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啊。


    宇文逸：六扇门也束手无策，竟是这么棘手的案件吗？


    樵夫：是啊是啊，小道长，你可不可以替俺进去通报一下呢？俺这乡下人实在不好意思进你们这神仙居所……


    宇文逸：大哥放心，我们武当弟子素来以侠义为本，这种事情师门长老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我这就入内替大哥通传此事，请大哥在此稍待。


    樵夫：诶诶好啊，俺替大家伙谢谢小道长了！


    宇文逸：（这种事情看起来应该去找道通师叔。）


    ——武当派·真武殿


    宇文逸：弟子见过师叔。


    道通：是小逸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找师叔我了？


    宇文逸：师叔，山门外有千陵渡居民前来，据他所说，那里接连有过往船客死于非命，六扇门也束手无策，故而到我们武当求助。


    道通：竟有这种事？莫怪近来周遭客商少了许多，原来是千陵渡口出了要案。


    道通却想：（据传品剑大会将要提前举行，千陵渡为通往名剑山庄的重要渡口，二者之间会否有所关联？）


    道通：小逸啊，我们武当弟子素来侠义为先，发生这种事情自当出手相助。千陵渡距我武当不远，此事既是你来通报，便交予你去处理如何？


    宇文逸：啊？可弟子刚入师门，如此要案，弟子担心会误了事情。


    道通：嗯……既是六扇门都无法处理的案子，交由你独自办理的确有些困难。有了，莫弃那小子最近天天叫嚷着要下山闯荡闯荡，就让他陪你走一趟吧，也好让师叔我清净几天。如何？小逸愿意接下此事吗？


    宇文逸笑道：师叔放心，弟子一定配合莫弃师兄抓出凶犯。


    道通：好好好，不愧是掌门看重的弟子啊。莫弃这小子现在应该在试剑台那边，你这就去找他吧。


    ——武当派·试剑台


    （一见面，莫弃便把一壶酒递了过来。）


    宇文逸：这是？


    莫弃：你和莫问师兄之前解决了为祸清河村的山贼，那里的村民这几天上山来感谢你们。这是他们带来的清河村特产的猴儿酒，不过当时你俩恰好都不在，我就代为接收咯。嘿嘿，反正莫问师兄本来就是滴酒不沾，刚好我们师兄弟痛饮一番。这清河村产的猴儿酒不仅果香浓烈，酒味当中掺杂的些许酸味更是神来之笔，称得上是珍品了。


    宇文逸：这股酸味十分特别，和我之前喝到过的猴儿酒颇为不同，的确是好酒。不过，师兄大白天偷偷喝酒，不怕被清霄师伯责罚吗？


    莫弃：稍微喝一点不会被发现的，师弟放心吧。


    宇文逸：可惜今天要坏了师兄的雅兴了。


    莫弃：嗯？怎么说？


    宇文逸：奉道通师叔的命令，来请莫弃师兄和我一同下山办个案子。


    莫弃道：案子——等等？道通师叔又要让我下山了？


    宇文逸：是的，这趟还要请师兄多多关照。


    莫弃兴奋的都要跳了起来道：好说好说，我们快走，最近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了吗，竟能一再下山逛逛！


    宇文逸皱眉道：师兄，我们可不是下山去玩的。


    莫弃搓手道：好师弟，我知道我知道，不知是什么案子？


    宇文逸：来求助的人还在山门等着，我们先去和人家汇合吧，路上我再向师兄详细说明。


    莫弃：嗯嗯，那我们快点动身吧。


    ——武当派·山门


    宇文逸：樵夫大哥，这位是我的师兄莫弃，我们会跟你一起去千陵渡调查这件事的。


    樵夫：多谢多谢，武当山的道长们愿意帮忙，俺们这次总算有救了。


    莫弃：师弟，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宇文逸：我看是师兄迫不及待想下山了才是吧。


    莫弃：嘿嘿，不冲突，不冲突。


    ——千陵渡·村口


    樵夫：村长！俺带着武当山的两位小道长回来啦！


    千陵渡村长：噢噢，辛苦你了，两位道长交给小老儿来接待便可。


    樵夫：那俺先去忙了，这档子事闹得村里人心惶惶的，都乱成一团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


    千陵渡村长：呵呵，小老儿是这千陵渡的村长，见过两位道长。


    宇文逸：老人家不用多礼，这是我们武当弟子分所当为的事情。


    千陵渡村长：大体的情况乔老三应该都和两位道长说过了，不知道两位道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千陵渡所有村民也都会配合二位道长的。


    莫弃：那些遇害船客的尸体眼下存放在什么地方？


    千陵渡村长：唉，我们这里是个小地方，那些船客的尸体无处安放，大多都在之前被六扇门来的人带走了。不过那些官老爷们离开之后这个事情也没能解决，所以还有一具后来受害的船客尸体被我们放在了东面渡口旁的屋棚下。


    宇文逸：这个凶手行凶的频率非常密集吗？


    千陵渡村长：呃……倒也不是，有时隔上三五天就会犯一次案子，有时隔上十天半月才会犯一次。


    宇文逸：原来如此。老人家，第一场凶案发生之前，千陵渡有来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千陵渡村长：可疑的人吗？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吧，大多都是些往来的客商……我们这里啊，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各路客商，小老儿记得，这两个多月里，有来自平康城的药商，还有来自清河村的酒商。不过说来也怪，清河村最近的猴儿酒产量似乎特别好，隔三岔五就有酒商过来，前几天才送走一位。啧啧，那清河村的猴儿酒味道真是不一般，要是小老儿再年轻一些的话……


    莫弃：小逸，我就说这清河村的猴儿酒不一般吧？


    宇文逸：好好好，等我们办完案子，回山之前往清河村走一趟如何？


    莫弃：嘿嘿，还是小逸懂我。


    宇文逸：那现在的话，师兄，我们去看看尸体如何？


    莫弃：提议不错，这个凶手能连续杀害这么多无辜船客，十有八九是武林人士。通过尸体上的伤痕，我们或许可以看出凶手的来路，快些过去吧。


    宇文逸：师兄说的有道理，我们沿路也可以向其他村民询问一下这件事，或许能有别的发现。


    千陵渡村长：两位道长可一定要帮我们找到这个该死的贼人啊！我们村里人都会全力配合二位的。


    宇文逸：放心吧村长，我们一定会妥善解决的。


    千陵渡村长：多谢两位少侠，小老儿先行告退。


    ——千陵渡·客栈


    陈小二：道长是要问凶杀案的事情吗？害，别说了，小二我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么惨的事情？我们这家客栈是千陵渡唯一一家客栈，所以这些往来客商想要住宿的，基本都在我们客栈里。按照规矩，我们每天晨起就要探问各个客人是否要退房离开，或者是否需要准备渡船之类的琐事。可自从两个多月前，这里的往来商客就多了起来，小二我照常去探问客人，谁曾想，那客人就死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那是东一道西一道的，房间里血刺哗啦的，甭提多骇人了。


    宇文逸：后来被害的船客也都是这样受害的吗？


    陈小二：是啊！不过这件事后来闹得大了，这些船客就不敢住客栈了，我们这里已经好阵子没生意了。最近的船客，要么是急忙忙渡河去，要么是随便找个空旷地方将就一晚，可但凡过夜的，都有可能会被害。


    莫弃：竟有这么奇怪的事情？这么多客人受害，难道没有一个人看到行凶者的样子？


    陈小二：之前来这里的官老爷也是这么问的，可的的确确没人见过凶手的样子啊。


    宇文逸思忖道：没有一个人看到行凶者，莫非凶手武艺极其高明？


    于是抱拳道：多谢小二哥相告，我们再去其他地方调查看看。


    陈小二：好嘞，两位道长等会儿要是饿了，也可以来我们店里歇息歇息。


    宇文逸：额……这个我们回头再看看吧……


    ——千陵渡·渡口处


    只听路人甲道：最近夜里，奴家经常听到奇怪的声音，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路人乙道：奇怪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声音？


    路人甲道：是……好像是小孩儿啼哭的声音……但奴家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奴家依稀记得，每次听到这种奇怪声音的时候，第二天都会发现有客商遇害……


    宇文逸心道：（每次哭声都有客商遇害……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千陵渡·渡口屋棚


    （两人来到遇害者尸体前查看——）


    莫弃：据村长所言，这个受害者是近两天才遇害的。


    宇文逸：奇怪，这个受害者并不是寻常客商。


    莫弃：小逸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宇文逸：嗯，我在拜入武当之前，也常常和客商打交道。这人手脚粗糙，筋骨壮实，该是个练家子，可要说是寻常客商……唔，怎看也不大像。


    莫弃：看来被师弟说中了，这人是练过武功的，却不知为何扮作客商模样。


    宇文逸：师兄能看出这人师承吗？


    莫弃：不好说，可以肯定的是，他并非名门大派出身，这人筋骨结实，看上去应是主修外家功夫。这人身上大小刀创十余处，血液恐怕在遇害当晚就已放空。凶手武艺显然远远高出此人，可他为何要采取如此麻烦的杀人方式呢？


    宇文逸：师兄是说凶手虐杀了这扮作客商的江湖人士？


    莫弃：有可能，不过这具尸体上伤口太多，以至于我有些看不出哪一道才是致命伤了。


    宇文逸：（这尸体上似乎有股奇怪的味道……血腥味吗？不对，这人在遇害当晚就放空了血液，到了如今血腥味已经淡薄了很多。应该说正是因为血腥味变淡了，我才能闻到这股特殊的味道才对。腐臭？腥臭？腥酸？酸……对，是酸味，这具尸体上有种特殊的酸味，这酸味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莫弃：师弟你看，这人手里似乎攥着些什么。


    宇文逸：这是……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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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弃：我明白了！这人并非死于刀伤，而是被暗器刺中要穴而亡！先前虽然发现了一些形状有些奇怪的细小伤口，却因刀伤太过密集而被我忽略了。这样看来，那些刀伤并不是为了折磨对手，而是为了掩盖这暗器伤口。嘿，我猜是那人之前太过顺利，以至于托大起来，这次竟没注意到这人并未立时气绝，反让他偷偷藏起了一枚暗器。


    宇文逸：应该就是如此，师兄能看出这暗器的来历吗？


    莫弃：这暗器有些像是没羽箭，这样的质地……我想起来了，千陵渡南边有一处万劫窟，那里有一伙贼匪聚众作乱，时常劫掠周遭。那里的贼寇，便十分喜用没羽箭作为暗器，其中有个头目，诨号“没影子”解通的，尤其精擅此道。这厮惯做了打家劫舍，掳掠商队的事情，这次的案子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清霄师父早想了结了他，只是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刚好趁这个机会除了这家伙。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


    宇文逸：师兄且慢！万劫窟里贼人众多，我们两人势单力薄，不可鲁莽行事！


    莫弃：兵贵神速，倘若贼人闻风逃遁，在想追捕就没那么容易了。


    宇文逸：这人多次作案都未落网，已有轻慢之心，这才留下没羽箭这致命证据。这样想来，对方应该不会立即逃遁，我们还是有些时间的。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整日奔波，多少有些疲惫，不若休整一晚，养精蓄锐，明日再去万劫窟。


    莫弃：嗯……小逸的话也有道理，那我们今晚就先在客栈休息一宿，明日一早便去万劫窟除贼。


    ——千陵渡·客栈


    陈小二：两位道长这是有了眉目吗？


    莫弃：放心吧，我们今晚在这里稍作歇息，明日定会帮你们千陵渡除掉这个凶徒！


    陈小二：哎呀！不愧是武当山上的仙长，这下我们终于可以过上一阵太平日子了。


    莫弃：咦？小二哥，你们店里备的可是猴儿酒？好浓的酒香啊！


    陈小二：嘿嘿，仙长真是行家啊，这可是清河村特产的猴儿酒，全天下只有他们那里的猴儿酒才有这种味道。


    宇文逸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股味道……


    于是问道：小二哥，清河村的酒商经常来你们这里吗？


    陈小二：对啊，我们这千陵渡往日太平的时候那可是人来人往，舟车不息的。再加上我们这里离清河村不远，所以清河村第一批产的猴儿酒，大多都会运到我们这里售卖。其实这几个月里，因为出了这么个凶徒，其他商旅都不大愿意往我们这里来了。只有清河村的酒商，还三不五时的来跑一趟，要不是他的话，我们客栈可能都要开不下去了。诶诶不好意思，小二我一时说起性了，怠慢了两位仙长。要不要小二替两位仙长准备几坛上好的猴儿酒？


    莫弃：哈哈，若不是我们明天还要去抓那个凶徒，一定好好喝一杯！


    陈小二：也是也是，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两间上房，两位仙长可以好好歇息。


    莫弃：小逸，那我便先上去歇息了，你也记得早些睡下，明日还有一场大战呢。


    宇文逸：师兄放心，师兄才要记得切莫半夜起了酒瘾才是。


    莫弃：呵呵，小逸放心，我办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怎么可能做出贪杯误事的事情来？


    莫弃心道：（要真做了的话，回去不被清霄师父打死就奇了怪了。）


    宇文逸躺下后却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有些问题，心道：似乎遗漏了某些东西……我还是应该再调查一番。


    ——千陵渡·村中


    宇文逸：这股气味……不会有错，先前在尸体身上闻到的酸味虽然要淡薄很多，但的确是猴儿酒特有的酸味。为什么死者身上会有猴儿酒的气味……如果只是饮酒的话，在酒液入腹之后，身上散发出的酒气，不该有如此明显的酸味。是打翻了酒壶时身上沾染了酒液吗？或许我应该再去看一看那具尸体？


    ——千陵渡·渡口屋


    宇文逸：死者的衣衫被血液浸透，无法判别是否沾染了酒液。（细嗅）这股气味似乎集中在……手掌？这股气味被其他异味冲淡，所以白天的时候虽然察觉了这股气味的存在，却没能发现来源所在。如今特地细查，方才察觉到气味来源所在。此人既是江湖中人所扮，身怀武艺，那凶徒又有所托大，未能一击致命以至双方发生短暂搏斗……这猴儿酒的气味，或许是在搏斗当中，此人碰到了凶徒身上的什么东西才留下的。


    （突然，一道暗镖飞来，插入了宇文逸身旁的木桩上——）


    宇文逸：有人袭击？！难道是凶手？！


    宇文逸：（不对，这暗器凌厉至极，倘若真是暗中偷袭，我恐怕根本避不开……）


    宇文逸：晚辈武当宇文逸，前辈何方高人，可否现身一谈？


    （无人应答）


    宇文逸：这箭矢上有张字条——请来渡口一晤，姑苏残客。


    宇文逸：（姑苏残客？对方似乎并无恶意，过去看看。）


    ——千陵渡·渡口


    （一张轮椅，其上正坐着一个面如淡金之人，形若鬼魅。）


    宇文逸：（此人坐在轮椅之上，气色略显几分病态，竟能发出方才那种暗器吗？）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见过前辈。


    冷无情：咳咳……在下不过是名不良于行之人，宇文少侠无须多礼。少侠看起来对此案已有想法，可否与病客一谈呢？


    宇文逸：（以他的暗器技艺，没有暗中施以偷袭，反倒邀我相见，可见他并无恶意……或许值得与他一谈。）


    宇文逸：晚辈些许拙见，请前辈指教。那名受害者手掌之上有着浓烈的猴儿酒的气息，晚辈认为这是死者与凶手搏斗时，自凶手身上所沾染。自千陵渡凶案发生以来，正常商旅大多不敢再来此地渡河。可凶案却并未因此停止，据我调查，这些遇害商旅，极有可能都是江湖人士所扮。这两个多月来，清河村接连不断有酒商来到这里，却从未听说有人遇害。若非世上真有如此凑巧之事，那这清河酒商便极有可能就是凶徒。且因行凶者扮作酒商，清河村特产的猴儿酒气味又较他处浓烈，长久接触下难免染上气息。这才导致其与受害者搏斗时，让对方手掌沾染了气味，这也是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冷无情：想不到宇文少侠能在一日之内，将此事调查到这个程度，既如此，便让病客再告知少侠两个信息吧。


    宇文逸：请前辈赐教。


    冷无情：咳咳，赐教不敢当，行凶之人，其实是恶人谷第三恶人千手怪杜彪的弟子夜哭鬼，而遇害者则都是天龙帮弟子。


    宇文逸：恶人谷？为何恶人谷要杀害天龙帮的弟子？他们不都是邪道之人吗？


    冷无情：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但眼下，恶人谷的确有意针对天龙帮。据病客所知，万劫窟也早已同碗子山一般，暗中倒向天龙帮……咳咳……


    宇文逸：（所以夜哭鬼才刻意留下线索，引导我们将矛头对准万劫窟……此人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十分了解……他莫非是六扇门之人？）


    宇文逸：晚辈有一事不得不问。


    冷无情：少侠请讲。


    宇文逸：六扇门既然早已知晓个中始末，为何毫无作为？即使夜哭鬼所杀皆为天龙帮弟子，可千陵渡两个多月来，商旅断绝，生计尽失，人心惶惶，亦是实情。


    冷无情：……六扇门不是没有作为，而是，这就是六扇门选择的作为。今日已说得太多，咳咳，病客需离开了，夜哭鬼此时应还藏身于猴儿林中。


    （那病客滑动着轮椅，悠然离去了。）


    宇文逸：这就是六扇门选择的作为……因为双方都是邪派之人，所以他们想要坐山观虎斗吗？这种理由……不管六扇门打算如何，我不能就此放任不管，明天便与师兄一同去铲除夜哭鬼。


    翌日清晨——


    ——千陵渡·客栈


    莫弃起床便道：小逸，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宇文逸：师兄，我们要去的应该是猴儿林。


    莫弃疑惑道：猴儿林？为什么要去那里？


    （宇文逸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告诉莫弃。）


    莫弃：这……真相竟然是这样……可恶！六扇门这帮混蛋！这与姑息养奸，为虎作伥又有何分别？！那家伙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理论！


    宇文逸：师兄别急，夜哭鬼随时有可能接到风声远遁而去，现在还是先去猴儿林除掉这凶徒为好。


    莫弃：嗯，是我冲动了，我们这就出发！


    ——猴儿林·深处果真在一处洞穴找到夜哭鬼，这人竟比常人矮半截，似乎是个半大孩子，却又长了一张干瘪枯瘦的老脸，声音刺耳犹如夜枭：想不到这样也能被你们两个臭道士找到，倒是有点本事。


    宇文逸：（此人说话声音又尖又细，难听至极，莫怪会有夜哭鬼这个称号。）


    莫弃怒道：千陵渡的案子当真是你做的？！


    夜哭鬼：嘿嘿，是又如何？我听说千陵渡那帮人找上武当山，这才留下万劫窟的没羽箭做个幌子，想不到还是被你们看出破绽来了。


    莫弃：可恶，你害的千陵渡的百姓断绝生计，惶惶不可终日，着实该死！


    夜哭鬼：你们难道以为，我躲在这里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都给我出来！干掉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哗的一声竟然站出来十数奇装异服的人将二人围住。


    莫弃惊道：这是……恶人谷的人！


    夜哭鬼：给我记清楚了，今天杀你们的，是恶人谷第三恶人千手怪杜彪的弟子，夜哭鬼大爷！


    莫问：阁下未免看轻了我武当弟子。


    （莫问赶到）


    宇文逸：大师兄！


    莫弃：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莫问：稍后再谈，先让我们师兄弟一起解决眼前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


    夜哭鬼：武当无尘剑……哼，多一个人又如何！都给我上！


    （击溃夜哭鬼）


    夜哭鬼：唔……怎么可能……我竟然……


    莫问：你满手鲜血，死不足惜！伏诛吧！


    （莫问手起剑落，一剑封喉，了结了恶徒。）


    莫弃：大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宇文逸：对啊，这次如果不是大师兄及时到来，我们可能就敌不过这夜哭鬼了。


    莫问：最近天龙帮、恶人谷等势力动作频频，师父听闻此事之后，担忧会与这些邪门外道有关。所以让我也一同下山，跟在你们二人身后有所照应。


    宇文逸：原来如此，还是掌门师父想得周到。


    莫问：现在元凶已除，我会书信一封告知千陵渡的老村长，我们便先回转武当山吧。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这次的事情你们都做得很好，这夜哭鬼是杜彪的弟子，往日大多藏匿在恶人谷中，想不到这次竟犯下滔天血案。


    宇文逸：师父，这恶人谷究竟是什么……


    清虚：那些曾犯下大案的极恶之徒，受到各大门派的追剿，于江湖当中无处容身，便聚在一处，互相保护。久而久之，这些人共同的藏身之所，便成了恶人谷，也是武林中人人讳莫如深，轻易不得入内的禁忌之地。除此之外，恶人谷中武艺最高的四个人，便被江湖中人称作四大恶人。你们此次铲除的夜哭鬼，便是四大恶人中杜彪的弟子，此人暗器造诣出神入化，不在任何一流高手之下。可此人心术不正，自从犯下那起案子之后……罢了，这些陈年旧事，日后再讲与你们听。


    莫问：师父，这次夜哭鬼于千陵渡拦杀江湖人士，徒儿觉得内中或许还牵涉了其他密谋，只是来不及详细盘问对方。


    清虚：杜彪的弟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你们可将其除去已是不易，无需苛责自己。近来恶人谷等邪门外道动作频频，你们日后行走江湖，也需万分小心才是。至于后续之事，你们的清霄师伯已经着手处理，你们暂且不必放在心上。


    宇文逸：（六扇门既有心让恶人谷拖延天龙帮，他又为何要将真相告诉我……六扇门……姑苏残客……）


    （这时，元风走进了三清殿——）


    元风：掌门师伯，六扇门的绝无心求见。


    清虚：哦，四大名捕之一来访，想是来问询前日沟通之事，快快有请。


    元风：是。


    （元风领命而下）


    宇文逸心中一动，绝无心……他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于是：师父，那弟子就不打扰了，这就告退。


    清虚：不，逸儿且留下，问儿和莫弃去协助清霄师兄开展调查，后续情况向我报告。


    莫问：明白，弟子告退。


    莫弃：弟子告退……


    （两人告退，不久后，绝无心走进了三清殿。）


    绝无心看着宇文逸古怪的眨了眨眼随后正色道：（鞠躬）清虚道长能应允先前所述之事便再好不过，绝无心代神侯谢过了。


    清虚：哪里哪里，六扇门身负重任，四大神捕更是正道栋梁，今有所请，武当岂有回绝之理？只有一事需神捕斟酌一二。


    绝无心：清虚道长请讲。


    清虚：宇文逸入门不久，经验尚浅，神捕所托兹事体大，恐有负厚望啊。我武当门下尚有诸多弟子，除无尘剑外亦不乏年轻才俊，甚或诸位长老亦可同行。神捕是否再行思量，另定人选呢？


    宇文逸心下大奇：（怎么，此事与我有关？）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神捕。


    清虚：逸儿，这位是四大神捕排行第三的绝无心绝神捕，你与他在平康城应已见过了。


    绝无心古怪笑道：何止是见过？这小子可是听了我的名号，还敢和我打上一架的。


    宇文逸额上见汗道：当日不知神捕身怀重任，有所冲撞，还望海涵。


    绝无心笑道：放心吧，我绝无心还没这么小气，今趟上武当可不是兴师问罪来的。既然这小子也到了，那便言归正传吧。清虚掌门肯令门中长老高徒相助，绝无心自是感激得紧，不过这件事的确只有这小子最为合适。


    清虚：哦？此言何解？


    绝无心：武当名震天下，与少林齐名，同为我中原武林之泰山北斗，门下高手如云，名声响亮，令人钦佩。


    清虚：神捕谬赞了。


    绝无心：然而，这也是武当其他弟子不合适的缘由。我此行以暗访为主，若由无尘剑甚或清霄长老这等人物出面，未免太过招摇，有打草惊蛇之虑。宇文小子虽然做过几件大事，可名声仍未出平康一带，由他出面，便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了。况且这小子在平康城时与我结识，彼此配合起来倒也方便一些。


    宇文逸：恕弟子冒昧，请问无心大哥是要让我配合什么事情？


    绝无心：呵呵，谈得兴起反忘了正主，那便由我再说明一番吧。这件事你其实已经有所了解了，前日在平康城收拾李天宝时曾缴获了一本账簿。那账簿上记录了李天宝与天龙帮及多股贼寇之间的交易往来，其中更有大量兵刃甲胄的交易。天龙帮与关外渊人素有勾结，如今大量走私武备，其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此事令神侯大为震怒，当即入朝请旨，令六扇门与各州府官员互相配合，彻查天龙帮武备走私一事。我们师兄弟四人，除大师兄外，其余都被分配到了各个地方来调查此案。只是天龙帮筹谋良久，以至此案牵涉极广。朝廷那边虽下令各州府官员配合，可其中大多都是些阳奉阴违之辈，全然指望不上。六扇门人手捉襟见肘，进展不佳。恰好我所负责的区域与武当相去不远，这才想到上武当请援。


    宇文逸：原来如此，不知无心大哥是想让我调查什么地方？


    绝无心：此事原该待你应允协助之后再行详说，不过依你小子的个性，想来也不会拒绝，如今说了倒也无妨。此地位处武当东南，谭城正东，是一个叫做双河村的小渔村。


    清虚：双河村……若说此地当离谭城更近，神捕何不寻丐帮协助？


    绝无心：就如我方才所说，大师兄冷无情如今另有要务，正与丐帮合办一案，故而丐帮应难以援手此事。


    清虚：冷神捕来了谭城左近……莫非是东南海寇？


    绝无心：正是，只是此事更多细节为六扇门机密，不便多向清虚道长说明，还请见谅。


    清虚：无妨，既是此事，便难怪姑苏残客与丐帮无暇他顾了。既然绝神捕已说到这个份上，宇文逸，你可愿下山一助绝神捕？


    宇文逸：弟子愿意！


    绝无心赞道：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清虚：好吧，绝神捕，我这小徒弟入门不久，资历浅薄，下山之后还望你看在老道面上，照拂一二。


    绝无心：道长放心，既是我绝无心借走的人，自会毫发无损的给送回武当山。小子，你且到武当山门等我，待我与清虚道长商议一些琐事之后便去寻你。


    宇文逸：那……掌门恩师，弟子宇文逸告退。


    清虚：去吧。对了，临行之前你可找你道玄师叔领一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宇文逸：是，弟子明白了。


    宇文逸：（姑苏残客……原来那个人就是四大神捕之首的冷无情……姑苏残客·冷无情……）

 11. 玄鸟剑势翻江蛰

    ——武当派·山门


    绝无心：小子，让你久等了，准备出发吧。不过这次可别再鲁莽行事，又坏了我的计划。


    宇文逸：呃……说起来，无心大哥为什么要点名找我帮忙呢？


    绝无心：刚才不是说过理由了吗？你小子比较没名气，不容易被对方察觉。


    宇文逸：总觉得不只这个理由。


    绝无心：啧啧，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敏锐，竟然被你察觉到了。其实是因为你小子上次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可知道我在平康城和那种人渣虚与委蛇有多辛苦？这次指名道姓要你来协助，就是为了公报私仇，好好整治整治你小子。


    宇文逸冷汗心道：（还真是不坦率。）


    绝无心眼皮一翻心道：（难道我要说你小子比较对我胃口吗？）


    宇文逸：算了，还是说说我要去双河村做些什么事情吧。比如这双河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绝无心：地如其名，双河村南北两侧皆与河流毗邻，并且还是南方水路的两条重要河道。可这村落实在太小，虽然往来船只众多，却未能发展起水运行当。因此这双河村迄今为止都只是个小渔村而已，村民大多以捕鱼贩鱼为生，人口并不算多。


    宇文逸：听起来只是个普通村落，为何无心大哥会认为这村落与天龙帮有关？


    绝无心：李天宝的账簿初看之下十分详细，却有诸多误导之处，真实信息实则以暗语隐藏其中。可惜李天宝被捕之后，不多时便被人暗杀于牢房当中，我们无从审问破译之法。


    宇文逸：（能在六扇门牢狱杀人，天龙帮的势力着实庞大……）


    绝无心：不过，好在当时大师兄尚未被派往南方，他苦思多日，方从账簿中推敲出些许破译之法。


    宇文逸讶道：竟能直接破译，四大神捕之首果然厉害……


    绝无心：大师兄才思敏捷，智略过人，与丐帮李元兴、天龙帮娄赴召合称三智，自是非凡之人。不过大师兄手中信息实在太少，无法得到完整的破译之法，很多关键信息都无法译出，只能日后逐一排查。


    宇文逸：这么说，双河村就是其中破译出的信息之一？


    绝无心：不错，天龙帮所置备的兵刃甲胄大多购自南方，若要运往塞外，定是先走水路后转陆路。双河村身处两河之间，往来船只众多，天龙帮若走水路，绝对避不开此处。据账簿所载，天龙帮特地在此处安插了一名接头之人，专责调度这些自水路北上的军备。这次要你做得，就是在双河村打探这名接头人的身份。


    宇文逸：那无心大哥又要做什么呢？


    绝无心：我嘛，自然是另有任务，以我的身份，只要进入双河村，对方定会察觉，所以才要找一个不那么显眼却又能办事的人来做。所以这次你要自己去双河村进行调查，这是六扇门联络所用的暗号和信物，待你有所发现，便依照这种方式与我联络。


    宇文逸：好，那我这就启程吗？


    绝无心：我需先行一步，另行做下准备。此事宜速不宜迟，你这边自然也是愈快愈好。记住，此事毕竟有天龙帮有关，既不可轻易透露给旁人知晓，更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双河村·村口


    宇文逸：双河村的确是个不大的渔村，可我该从何查起呢？或许我可以先和村民们交流一番，天龙帮长期走私军备，村民们多少应该有所察觉才对。但如果一直盘问村民的话，有可能会被天龙帮察觉，我得有所注意才行。


    ——双河村·村长家


    双河村村长：唔，老夫是这双河村的村长，少侠有什么事吗？


    宇文逸：在下是下山游历的武当弟子，路过贵村，想借宿一宿，可却遍寻不得客栈，所以才来向村长求助。


    双河村村长：哦哦，原来是这样，少侠啊，我们双河村平日里少有客人往来，所以没有客栈啊。


    宇文逸：这村庄水路便利，为何会没有往来行客呢？


    双河村村长：这村子太小啦，那些大船难以停留，客人自然就少啦，村里的渡口，停的基本都是村人的渔船啊。少侠若是真找不到落脚之处，就来老夫家里将就一晚吧，老夫孤身一人，家倒还蛮大的。


    宇文逸：先谢过村长，在下另有他事，晚点再来叨扰您。


    ——双河村·河口


    鱼贩子：这位少侠，我这里有上好的河鱼，要不要买上几尾啊？


    宇文逸：久闻双河村鱼产丰富，不知这卖的有些什么鱼呢？


    鱼贩子：我这里草鱼、鳜鱼、鳙鱼应有尽有，都是应日钓上来的新鲜货，看少侠面生，应是头回来我们村子，就给少侠算便宜点好了。


    宇文逸：那便给我来这条最大的鱼吧。


    鱼贩子：这……少侠有所不知，我们村子外客不多，这鱼大多都是老主顾订下的，这几条大鱼虽放在这里，却是卖不得的。


    宇文逸：原来如此，那便给我几条鳜鱼吧。


    鱼贩子：好嘞！三条鳜鱼，给您便宜点，算五百文好了！


    ——双河村·货摊


    胡大望：你有什么事？


    宇文逸：（眼下该如何是好呢？）


    宇文逸：在下路过此地，想向你请教一些事情。


    胡大望：去去去，我这里忙的很，哪有空和你闲聊？


    宇文逸：（唔……这人似乎很抗拒我？这人的鞋子上……好像是桃花花瓣？）


    ——双河村·钓口


    老渔夫：（打瞌睡）呼呼……


    宇文逸：老人家？


    老渔夫：吓！你这后生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宇文逸：（原来你在打瞌睡啊……）


    宇文逸：抱歉抱歉，我路过贵村，听闻这里产鱼颇丰，想打听打听这里可有什么特别的鱼？


    老渔夫：特别的鱼？这鱼能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寻常的鳜鱼鳙鱼之类的，我们这里啊，只是临了两条河，所以产鱼多一些罢了。


    宇文逸：看起来这双河村似乎大多数人家都是捕鱼为生，那这些鱼大多卖往何处啊？


    老渔夫：原本村里的鱼就大多要卖往谭城，都是些老主顾的订单。不过也有些人更乐意卖给往来船只，例如村中那名鱼贩就是如此。


    宇文逸：（村里的鱼大多卖往谭城……）


    ——双河村·村口


    宇文逸：（寻思）适才这些村民的言语应对……这个接头人藏在这座村落，为的应该是调度天龙帮这些私运武备的船支。所以说，他必须想一个办法，在尽可能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来到这里的走私船取得联系。这样想来，此人该需要一个可以时常靠近码头船支，且不会被人怀疑的身份，村内满足这个条件的人……除了身份之外，天龙帮该如六扇门般有一种特殊的联络方式，这个方式又会是什么呢……接下来或许可以自己在村内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除此之外，方才来时有留意到，村西的茶摊比较显眼。等找到线索之后，就去那个茶摊以六扇门暗号联络无心大哥。


    ——双河村·茶摊


    宇文逸：（要现在联络无心大哥吗？要告诉无心大哥接头人是谁才行，这个人是……）


    宇文逸：（没错，接头人应该就是那个鱼贩子。已将暗号留给了无心大哥，对方应该不会在白天轻举妄动，等晚上再动手吧，先去村长那里休息片刻吧。）


    ——双河村·村长家


    宇文逸：村长，在下前来叨扰一晚。


    双河村村长：好说，好说，这边请。


    当夜——


    ——双河村·茶摊


    宇文逸：天色已晚，不知我白日里的调查对方会察觉多少。不过那鱼贩子今天刚刚取出新的鱼内脏，说明今晚很可能会有所行动。我要尽快去渡口拦截对方！


    ——双河村·渡口


    宇文逸：无心大哥！


    绝无心：嘿嘿，小子来得正是时候！这家伙正在和天龙帮之人接头！


    鱼贩子：是白天那小子……你果然有问题！


    宇文逸：你这天龙帮的家伙，束手就擒吧！


    鱼贩子：嘿嘿，老子被娄大人委以重任，岂会轻易就擒？


    绝无心：你果然是娄赴召的人，那家伙在哪儿？


    鱼贩子：想见娄大人？那就让我先见识见识四大神捕的高招吧！


    宇文逸：无心大哥，我来帮你！


    鱼贩子：想要倚多为胜？难道你们以为我天龙帮会毫无准备吗？


    （鱼贩子一吹口哨，从村东出现了四名穿着劲装的黑衣人。）


    绝无心：宵小鼠辈倒是不少，看来绝爷今天可以打个痛快了！


    （将天龙帮暗桩全数击溃。）


    绝无心：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想不到你小子还挺擅长办案的，不如加入我六扇门吧？


    宇文逸：无心大哥说笑了。


    绝无心：说起来，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接头人的？


    宇文逸：因为我一直在想，既然天龙帮要走水路运输兵器，那这个接头人定要是个能经常接近过往船只，却又不会引人注目的人。


    绝无心：不错，可这样的人，双河村应该有很多才对。


    宇文逸：是的，所以天龙帮才会选在双河村。所以我又在想，对方是用什么办法来传递信息的。就如同六扇门有专属的暗号一样，天龙帮也应该有一套他们自己的联络方式，从而降低被别人发现或者对方为外人冒充的风险。


    绝无心：你找到了这个暗号？


    宇文逸：是鱼。古人曾有鱼腹传书的典故，这鱼贩子便是将调度船只的命令塞进了鱼腹当中，再以卖鱼的方式交给前去鱼摊订货的人。


    绝无心：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只需来人对上暗号，便可辨别身份，的确安全不少。而他与前来订货之人对上暗号之后，便会准备一尾藏了帛书的鱼前去渡口，一方面点验货物，一方面也是下达命令。双河村贩鱼之人众多，这样的确最难引起怀疑。


    宇文逸：而且他每次送鱼，都会送来一大箱鱼货，将帛书藏在其中之一，纵然路上被人拦截，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也万难找出帛书。


    绝无心：好啊，小子你这次立了大功，如今截断了双河村这个重要据点，天龙帮就万难继续依靠水路走私兵甲了。大师兄在雷家村的任务应该也会轻松一些吧。天色已晚，你在村里找个地方落脚吧。此间事了，我先行一步将此人押解回去，交由神侯亲自问审！


    （突然，一道道暗器悄无声息地飞来，那鱼贩子为首的天龙帮弟子当即倒地。）


    天龙帮弟子：唔……娄大人……


    宇文逸：他们这是……死了？可我刚才刻意避开了要害，怎么会这样……


    绝无心：与你无关，是我们背后的黄雀来杀人灭口了。娄赴召，你终于现身了。


    （暗夜中缓缓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的俊朗之人。）


    娄赴召：姑苏残客……我的这位好对手实在令人难以分心，以至于我几乎忘了，刘雄不止一个徒弟。还好这位武当弟子行事操切了一些，让我这不成器的手下有所警觉，提前以飞鸽传信。这才让我来得及——替他送行。


    宇文逸：是我白天的时候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宇文逸：抱歉，无心大哥……


    绝无心：嘿，这不怪你，面对娄赴召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六扇门·绝无心，请教阁下高招！


    （绝无心一剑斩向娄赴召，然而从娄的身旁，一道鬼魅般的剑影刺来，快若闪电，双剑相接，绝无心全身如遭雷殛，连退数步方稳住身形。）


    绝无心：好厉害的家伙……


    叶飞：……


    娄赴召：绝神捕，日后你我仍有机会交手，便不急于此刻了。玉汝于成·娄赴召，拜别二位。


    （娄赴召与那剑客飞速隐去了。）


    绝无心：还是功亏一篑了吗？


    宇文逸：无心大哥你没受伤吧？


    绝无心：放心吧，对方只为灭口而来，并无杀心。这接头人连同天龙帮弟子全部身亡，娄赴召的暗器，恐怕不在大师兄之下啊。


    绝无心：（大师兄与李元兴合作尚且让娄赴召有机会来此灭口，真是可怕的家伙……）


    绝无心：小子，娄赴召现身一事我必须尽快传信回去，天色已晚，赶紧找个歇脚，恕我失陪了。


    宇文逸：嗯……无心大哥保重。


    绝无心：（大师兄在雷家村面对的竟是如此危险的对手吗？）


    绝无心：我们暂且别过，后会有期！


    宇文逸：（娄赴召……天龙帮近来动作频频，六扇门却似乎有些人手不足的样子，那位冷神捕前往雷家村对付他们，会否遇到危险呢？或许我该去雷家村看看，应能帮上他的忙。）


    ——雷家村·村口


    张文：冷神捕在此公办，请止步！


    赵武：若有碍公务，按律当受笞刑！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欲见冷神捕。


    张文：听不懂话吗？你——


    冷无情：张文，不可无礼。


    张文：公子！


    冷无情：放心吧，宇文少侠不是敌人。宇文少侠，请上前一叙吧。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见过冷神捕。


    冷无情：咳咳……不必多礼，宇文少侠今日为何而来？


    宇文逸：宇文逸是为助冷神捕对付天龙帮而来。


    冷无情：对付天龙帮吗……宇文少侠与天龙帮可有仇隙？


    宇文逸：……我与他们确实有些私怨，但我这次并不是因为私怨才想要来帮助冷神捕。天龙帮作恶多端，恶行累累，宇文逸上蒙师训，下持正心，无法坐视不理。


    冷无情：原来如此。武当门下，的确是英才辈出。既然少侠有心相助，病客也没有拒人门外的道理，就由我将此间始末告知少侠吧。


    张文：公子，事关机密，怎可轻告外人？


    赵武：没错，此事关系重大，卑职恳请公子慎重。


    冷无情：咳咳……放心吧……咳咳……病客信得过他。宇文少侠可听闻过天龙帮的军师，玉汝于成·娄赴召？


    宇文逸：在下前日在双河村协力绝神捕时，曾见识过此人手腕。这一年来在各地行走时，也多次耳闻此人声迹。关内各地的山贼、平康城的恶霸，似都与此人暗中的布策有关。


    冷无情：不错，天龙帮近来在北方联结渊国，觊觎峋谷关。娄赴召便是天龙帮的二当家，身为帮主曹煜天的义弟，他本该常驻塞北，为曹煜天出谋划策，可他近来却同自己的亲信部下，来到了宁国地界。


    赵武：他是天龙帮的军师，名列天下三智，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


    冷无情：依据多方调查，病客怀疑，他此行是为了勾结东南海寇聚众作乱，与北方的天龙帮遥相呼应，对宁国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宇文逸：竟是如此……冷神捕来到雷家村，莫非是认为娄赴召就在这附近？


    冷无情：咳咳……不错。若依常理，海寇肆虐海上，当鲜少踏足陆地，可如今雷家村北面的连鼓山，却有许多海寇聚集。病客怀疑，连鼓山海寇便与娄赴召有关。


    宇文逸：既然如此，何不派兵清剿连鼓山海寇？


    张文：哼，说来容易！


    赵武：如今各地盗贼蜂起，各地兵马都疲于调动，如何围剿连鼓山海寇？何况我们这是六扇门，不是兵部。


    冷无情：咳咳……正如张文、赵武所言，六扇门除神侯之外皆无权直接调动兵马，且海寇若见大军到来，自会遁回海上，难有成效。如今北方渊国蠢蠢欲动，宁国内部盗贼蜂起，朝廷也无法长久驻兵于此。所以，唯有设法擒下娄赴召或除去与他联合之人，才可彻底粉碎天龙帮的阴谋。


    宇文逸：可冷神捕带来的人手似乎不多，如若连鼓山海寇发起攻击，冷神捕岂不是很危险？


    张文：这与我们无法以大军围剿海寇是一个道理，对方若要大举出动，必会被我们察觉，届时我们这小股部队，自可轻易遁走。


    赵武：而大举进攻的行为无异于公然造反，届时谁与娄赴召联合，也就一目了然了。公子正是看准这一点，才选择孤军深入此地的。


    冷无情：嗯，若无法调动大量海寇围攻，那娄赴召可动用的便只有自己的数百亲卫，与我们的实力当在五五之数。


    宇文逸：我明白了，既是这样，可有宇文逸能够协助的事情？


    冷无情：雷家村附近海域的海寇最是猖獗，可雷家村至今仍可安然无恙，甚或有人能够出海经商。病客因而怀疑，雷家村中有人与娄赴召或海寇有所勾结，故而已派人将此村控制起来。今日之前，病客已对雷村村民进行过调查，如今少侠来此，倒可以江湖人的身份再暗中探问一番。两相结合之下，或许会有不同的发现。除此之外，尚有一些卷宗信息，少侠可向张文、赵武问询。


    宇文逸：嗯，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张文：哼，若不是公子有令，我才不会把这些机密信息告诉你，说吧，你要问些什么。


    宇文逸：敢问张捕头，这东南海寇是何来头？


    张文：东南海寇与寻常山贼并无太大区别，大多都是些过不下日子的百姓聚集而成，只不过海寇的根据地在海外诸岛，而不是哪个山头上。


    宇文逸：这么说东南海寇也与山贼一般有多股势力？


    张文：没错，只是东南海寇大多依附于两个大海寇麾下，一个被称作翻江蜃，另一个则被称为覆海蛟，这二人的具体信息，你可以找赵武询问。这二人虽然义结金兰，相约共同统帅东南海寇，可在行事作风上又有一些冲突之处。公子因而怀疑，娄赴召勾结的只是二人当中的一个。否则的话，东南海寇成了铁板一块儿，又有天龙帮在背后支持，早就可以揭起反旗了，何须在此等着我们前来调查？近些年本就有不少走投无路之人啸聚山林，娄赴召只是顺势扶植他们而已。


    宇文逸：天龙帮远居塞外，为何能对宁国贼寇有如此大的影响？


    张文：财可通神。天龙帮曾在娄赴召的策划下，吸收了前代魔门天机宫的残余势力，更顺势夺取天机宫秘藏的大量财物。除此之外，天龙帮近几年又与渊国联合，得以掌控渊、宁两国之间各种见不得光的走私贸易，数年积攒下，如今的天龙帮真可谓富可敌国了。眼下娄赴召试图勾结东南海寇，自是金钱开路，不仅扶植各地山贼盗匪，更不计成本地贿赂朝中奸佞。这些山贼和奸佞，牵制了宁国与六扇门大量人手，若非如此，公子又何须找外人帮忙？


    宇文逸：感谢张捕头告知。赵捕头，不知这海寇首脑翻江蜃和覆海蛟是何许人士？


    赵武：翻江蜃此人武艺不俗，在二流高手之中可谓上上之选，但具体师承何人，出身何地，却并无信息。他是最早在东南海寇当中崛起的一支，故而势力最为庞大。据说此人自诩为数百年前，在东南沿海聚众造反的长生人后裔，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宇文逸：既然如此，为何他至今仍未有所行动呢？


    赵武：呵呵，因为这家伙空有野心，却欠了几分胆识，迟迟不敢下定决心公然造反。


    宇文逸：可若娄赴召暗中扶持，有了天龙帮做后援，他或许会就此揭起反旗啊。


    赵武：你说得没错，这也是我们一直担心的地方。还有值得一提的是，这人疑似参与过人口买卖的事情。至于覆海蛟，此人本姓卢，东南沿海人士，具体出身不明，据说是因误杀官吏而被迫成为海寇。此人虽看似粗犷，却颇有几分智计，是以能在一众海寇当中显露锋芒，成为可与翻江蜃相提并论的大海寇。后来，覆海蛟因不想与翻江蜃发生太多冲突，便亲自邀约翻江蜃，请求与他结为异姓兄弟，共掌东南沿海。


    宇文逸：那此人武艺如何？


    赵武：早些时日并未听闻他会武，但自他与翻江蜃结义之后，却听闻翻江蜃传了他几手武艺，不过，并不是十分高强。


    宇文逸：谢捕头告知以上信息。


    赵武：虽然公子信任你，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些都是机密情报，你若泄露出去，按律当受绞刑。


    宇文逸：呃……放心吧，我定会守口如瓶的。


    ——雷家村·村长家


    宇文逸：老人家，这村子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有这么多六扇门的人在这里？


    雷家村村长：少侠形貌看着有点面生，可是从外地来的？


    宇文逸：正是，在下是一名游侠，路经此地，见这村内多有六扇门之人，心生好奇，方来此询问看看。


    雷家村村长：你说他们啊，他们是来抓海寇的，唉，这海寇哪里抓得干净喽。


    宇文逸：海寇？这附近很多海寇吗？


    雷家村村长：少侠从北方来此，难道没见过连鼓山之上的海寇吗？


    宇文逸：如今各地都是山贼匪寇，我来时只当那也是伙山贼，并未放在心上，却不想竟是伙海寇在那里。


    雷家村村长：唉，少侠还是趁早离开了吧，这附近并不太平啊。


    宇文逸：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会尽早离开的。


    ——雷家村·铁铺


    雷炼：哟，少侠可是外地来的？


    宇文逸：正是，在下今日刚刚来到贵宝地。


    雷炼：嘁，我们这里要是算宝地，那其他地方不得是天宫了？我说少侠，我们这附近海患严重的很，你要不要买把趁手兵器防身啊，我雷炼的技艺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


    宇文逸：不了不了，在下已经有兵刃傍身了。


    雷炼：唉，还想着难得有雷老大之外的生意。


    宇文逸：咦？莫非兄台的兵器都是卖给这位雷老大的？


    雷炼：可不是嘛，其实他以前并没做成雷老大的，我们雷家村以前的船老大一直都是雷五爷。只是现在海寇横行肆虐，全村只有雷老大的船队敢出海，这才成了雷老大。近两年我打造的兵刃几乎都是雷老大代为售卖的。


    宇文逸：兄台可知是卖给了什么人？


    雷炼：这……诶？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宇文逸：呵呵，在下素来喜欢听些闲话，一时听得兴起，多问几句，兄台可别见怪啊。


    （宇文逸取出一些银钱交给雷炼。）


    雷炼：嘿嘿，好说好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雷老大卖给了什么人，反正我只要有钱赚就行了不是？


    宇文逸：……


    雷壮：出海？


    宇文逸：正是如此。


    雷壮：这几天不行。


    宇文逸：为什么这几天不行？我身有要务，烦请通融。


    雷壮：连日阴雨，风浪太大，出不得。


    汪曲：你要是想出海的话，还是等几天吧。


    宇文逸：这几日不便出海吗？


    汪曲：雷老大这几天不想出海，而且这几天阴雨不断，海上还闹水鬼啊。


    宇文逸：水鬼？


    汪曲：是啊！前几趟跟着雷老大出海的时候，老是听到船舱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走过去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不是水鬼是什么？


    李陆峰：出海卖什么？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这细胳膊细腿的，难道也想来当船工不成？


    宇文逸：在下也想做些赚钱的买卖，故而有些好奇罢了，兄台可否透露一二？


    （宇文逸取出一些银钱交给李陆峰。）


    李陆峰：这……嘿嘿，兄弟倒是上道得很呐。不过这种事告诉你也没用，我们雷老大出海也就是卖些寻常海货，没什么稀奇的。


    宇文逸：寻常渔获如何能赚很多钱呢？


    李陆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这里海寇为患，寻常船队根本出不得海，故而这些海货的价格是一路飞涨啊。可如今只有我们雷老大敢带队出海，所以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我劝你还是趁早想个别的营生吧。


    雷五爷：年轻人，想出海的话，还是去找雷壮吧，现在只有他敢出海了。


    宇文逸：这位雷老大难道不怕海寇吗？莫非他的船员人人都精通武艺？


    雷五爷：雷家村傍海而居，出海的汉子大多都练过些把式，但这点微末伎俩，保卫村子尚显吃力，遑论出海对付海寇？这些海寇连官军都敢劫掠，却独独不动他雷壮的船队，你说是为什么呢？他如今出一趟海，赚的抵我这老头子以前出十趟海，这船老大的位置，是该让给他坐了。如今全村生计都指着他，我这老不中用的还能说些什么呢？反正东西卖与谁不是卖呢？呵呵……


    ——雷家村·六扇门公办处


    宇文逸：我所探得的消息，大致就是如此了。


    张文：听起来，与我们之前探得并无什么差别。


    赵武：不，至少有一个地方不一样。


    张文：老赵你怎么帮着这小子说话？


    赵武：我谁也不帮，就事论事罢了。


    张文：那你说，是哪里不一样？


    赵武：闹鬼，没有人向我们提过船上闹鬼的事情。


    张文：此般怪力乱神之说，这帮村民当着我们的面当然不敢提。


    赵武：这就是公子为何要让他再去探问一番的原因。


    宇文逸：赵兄是说，这闹鬼之事另有原因？


    赵武：事出反常必为妖，若是一趟闹鬼，或许是意外，可若接连几趟都在闹鬼，那便定有问题了。


    宇文逸：闹鬼……呜呜咽咽……海寇……难道？


    赵武：人口买卖。卷宗中有提到过，翻江蜃疑似与人口买卖之事有所牵系，我怀疑这些船工提到的闹鬼之事，实际上是暗藏在船舱当中的受害百姓。


    宇文逸：对了！我在碗子山和平康城时，也见到过天龙帮之人参与拐卖人口之事！


    张文：这么说，这个船老大雷壮与翻江蜃、娄赴召三方勾结，所以才能参与到他们人口贩卖的黑生意当中？


    赵武：这样一来，也能解释得通，为何雷壮能可安然出海，甚至有足够的钱财养活全村百姓了。


    张文：哼！他若不是收了天龙帮和海寇的脏钱，我张文两个字倒过来写！公子！我这就去把雷壮抓回来！


    冷无情：咳咳……还有疑点。


    宇文逸：还有疑点？


    冷无情：海寇之患由来已久，娄赴召南下也非旦夕光景，为何这个雷壮直至最近几次出海，才开始贩卖人口？以及……他为何近几日不再出海了？


    张文：自然是因为我们来了，他又怎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犯案呢？


    冷无情：我们——


    六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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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役：公子！雷壮逃跑了！


    张文：这厮难道畏罪潜逃了不成？


    赵武：必须尽快将其逮捕归案！


    冷无情：可知他逃亡何处？


    六扇门差役：弟兄们一直远远跟着他，看情形是逃往连鼓山了。


    冷无情：连鼓山……


    冷无情：（连鼓山孤地，为什么是连鼓山……）


    宇文逸：连鼓山之上海寇盘踞，莫非他是要与那些海寇汇合？


    张文：他定是要去找翻江蜃！连鼓山上驻扎的就是翻江蜃麾下的海寇！我们现在去连鼓山抓人，或许连娄赴召那奸贼也能遇上！


    赵武：公子！请下令！


    冷无情：……


    冷无情：先往连鼓山将雷壮擒回，切记不可伤他性命。咳咳……那我们即刻动身。


    ——连鼓山·进山口


    冷无情：咳咳……连鼓山地势险峻，海寇众多，我们不可在此恋战。尽快找到雷壮所在，将他擒下我们便立即离开。


    ——连鼓山·山顶


    张文：翻江蜃！雷壮！你们果然在这里！


    赵武：还好未让他们逃脱！


    翻江蜃：嗯？！雷壮！六扇门的人为何会在这里？！


    雷壮：……


    张文：雷壮，你以为能安然逃脱吗？我们早在雷家村设下层层明岗暗哨，你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掌控当中！


    赵武：翻江蜃、雷壮，我家公子要请你们回去问上一问，这就动身吧！


    翻江蜃：想抓住我翻江蜃？痴心妄想！雷壮，跟我一起杀出去！


    翻江蜃：（连鼓山之上多得是我的人，只要能坚持片刻，等弟兄们都赶到，不愁跑不掉……）


    冷无情：咳咳……负隅顽抗吗？


    （击败翻江蜃、雷壮）


    翻江蜃：可恶……这瘸子怎么这么厉害……为什么我……唔噗！！你……


    （翻江蜃看着穿入胸膛的利剑，难以置信地倒地身亡。）


    张文：你？！


    赵武：不可让他逃掉，快上！


    冷无情：着——


    （面对四人的突围，那雷壮却悉数躲开。）


    冷无情：咳咳……如此身手，阁下究竟是谁？


    雷壮：……


    （雷壮撕下假脸皮，正是之前在双河村露面的神秘剑客。）


    张文：玄鸟·叶飞！


    赵武：娄赴召的亲卫！


    叶飞：诸位，再会了。


    （叶飞纵身而起，快若鬼魅地下山而去。）


    冷无情：不必追了，咳咳……在这里，我们留不下他的，山下的海寇也快要围上来了。


    张文：公子，这……


    冷无情：先回雷家村吧……宇文少侠，我们先行一步，稍后雷家村会合。


    宇文逸：好的。


    ——雷家村·六扇门公办处


    张文：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武：玄鸟·叶飞战中突袭翻江蜃，娄赴召这是要灭口吗？


    宇文逸：可如果灭口的话，真正的雷壮又去了哪里？难道也已经死在了叶飞手中？


    冷无情：或许吧……


    宇文逸：我见到雷壮时，他完全没有与别人交谈的意思，原来是担心自己被人看出破绽。


    张文：可恶，这雷壮本就是个沉默寡言之辈，不然也不会被这个叶飞钻了空子！


    宇文逸：可如今雷壮与翻江蜃被人灭口，娄赴召的计划岂非也已付诸东流了？


    冷无情：咳咳……疑点还有很多。疑点一，仍是方才所提，他为何直到最近几次出海，才参与到人口买卖当中？疑点二，以玄鸟·叶飞的能力，若想灭口有很多办法，为何要引我们到了连鼓山再动手？疑点三，雷壮如今担起了全村生计，其他村民若有包庇之心不足为奇，可若雷壮被叶飞替换，又迟迟不再出海，这雷村村民竟毫无察觉吗？


    宇文逸：冷神捕这么一说，似乎的确很可疑……


    冷无情：咳咳……咳咳咳……


    张文：公子！


    赵武：公子，快喝些热茶暖身，这雷家村天气湿寒，你来这里实在太勉强了。


    张文：哼！明知公子身体不适，神侯却还要公子亲自来此，真是——


    冷无情：不可妄议，是病客自己要来对付娄赴召的。


    赵武：话虽如此，可——


    宇文逸：咳咳……这茶香清味洌，生津止渴，可谓双绝，雷家村竟有这么好的茶？


    冷无情：这茶是张文赵武自姑苏带来的，因它对病客身体有益，故时常带着一些。


    张文：这……公子，其实我们带来的都已经喝完了，这是我们向村长要的。


    赵武：对啊，没想到村长家里凑巧有这种茶，要知道，这茶就算在姑苏也是十分难得的。


    冷无情：……


    冷无情：你们是几时问村长要的？


    张文：就……就在我们刚回来的时候……


    赵武：我们见公子要议事，方才发觉茶已饮尽，便向村长要了些，这……有何不妥吗？


    冷无情：雷家村偏僻之所，如何能有此茶，且恰好在我们茶尽之时奉上？速离此地！


    惨叫声：呜哇！


    宇文逸：喊杀声？！


    冷无情：还是晚了一步吗……


    张文：公子！我和赵武出去看看，宇文小子，你快护送公子离开！


    宇文逸：（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


    冷无情：他事休提，先离开此地再说。宇文少侠，病客恐要累你深陷危境了，待离屋之后，请尽速逃离，病客会尽力护你周全的。


    宇文逸：冷神捕，宇文逸有自保之能，不必太过担心于我！


    冷无情：嗯，那便一起离开此地。


    ——雷家村·村口


    宇文逸：这些人……雷家村之人！


    冷无情：雷家村民、天龙帮众、覆海蛟、玄鸟·叶飞，以及——娄赴召。呵呵，如此阵仗，令病客受宠若惊了。


    娄赴召：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是对付名震天下的冷神捕呢？冷兄，赴召知你素不饮酒，这一杯香茗，可还合味？


    冷无情：多谢款待，只是病客有些许疑惑，可否劳赴召一解？


    娄赴召：第一个疑点，雷壮的确是近几日方才被杀，而他早在数年前，便已成了翻江蜃的人，替他做些走私武备兵刃之类的事情。至于人口买卖……因为赴召当真说服了翻江蜃，我将天龙帮的部分人口买卖交给了他，更迫他将雷壮也牵入其中。他做得很好，可惜……他的优柔寡断，让赴召放弃了这个合作对象。


    冷无情：原来如此，只要雷壮参与到人口买卖，便成了我等认定他与翻江蜃、天龙帮有所勾结的关键证据，那第二个疑点呢？


    娄赴召：若由我们暗中将翻江蜃灭口，他的部下必生疑心，又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我们整合呢？可翻江蜃若是死在六扇门手中，情况便大不一样了，勿论是为了自保抑或为了替旧主报仇，他们都会更愿意倒向覆海兄。


    覆海蛟：呵呵，在你们跟着玄鸟飞上连鼓山时，我已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只待你们杀死翻江蜃，我便顺势接手他的一切势力。虽仍未完全整合我们这两股势力，可已比预想中快上太多了，这还要多谢诸位相助啊。


    冷无情：恐怕不止如此，叶飞急急忙忙逃亡连鼓山，就是为了不给病客太多的思考时间，这件事成功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


    娄赴召：呵呵，那冷兄还要听第三个问题吗？


    冷无情：咳咳，看着你身后这些人，本该没有这个必要，但病客还是不禁想问一句，为什么？


    雷五爷：唉，雷壮攀上翻江蜃后的确没忘了村子，可翻江蜃不该想着让雷壮一个人独占海路，这雷家村可不是雷壮一人的啊！况且，雷壮近来也愈发的目中无人了……


    宇文逸：（细细想来，除了雷壮是叶飞假扮之外，我们所得到的信息全是事实，因为信息是事实，所以我们对最终结论不疑有他。而些许破绽，也因为时间紧迫而被掩盖……更可怕的是，原来整个雷家村，自一开始就是他布此借刀杀人之计的帮凶……）


    娄赴召：闲谈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如今疑问已解，冷兄，黄泉路寒，请务必珍重。


    冷无情：多谢！


    张文：公子快走！我们掩护你离开！


    宇文逸：张捕头！


    赵武：小子，给我保护好公子，若是公子有任何损伤，老赵我绝不会放过你！


    张文：嘿，别忘了我！公子要是有了闪失，小子，你就别再想睡好觉了！


    宇文逸：张大哥……赵大哥……


    冷无情：我们，离开。离开！


    张文：小子，你也别死在这里了。


    赵武：生者方有报仇之机，活下去。


    宇文逸：冷神捕……


    冷无情：离开！


    娄赴召：呵呵，雷家村里里外外皆被包围，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让你们逃掉啊。


    张文：嘿，那就只好拼死一战了！


    赵武：誓死保卫公子！


    ——雷家村·村外


    宇文逸：呼……终于……来到出口了……冷神捕，我们现在逃去哪里？


    冷无情：雷家村北，桃花林，走山路过去，山中地势复杂，他们难以追踪。


    宇文逸：张大哥和赵大哥……


    冷无情：……走吧。


    ——桃花林·深山中


    宇文逸：逃到这里应该不会有追兵了吧……


    冷无情：娄赴召尚需统合东南海寇，不会将心力全部放在追杀我们上。他更不可能深入宁国腹地，所以此地应该安全。


    宇文逸：（杀出雷家村已是险死还生，路上更不知遇到多少追兵……能逃出生天，真是难以想象……）


    冷无情：此番多谢少侠相助，只可惜，病客无能，连累你入了险地。


    宇文逸：冷神捕此言也太见外了，何况若无冷神捕相助，我也不可能逃出雷家村了。娄赴召……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冷无情：是啊……


    宇文逸：冷神捕接下来有何打算？


    冷无情：少侠连番浴血，恐怕伤势非轻，且先休整一番吧。病客，也需要一些时间重新理清思绪了……


    宇文逸：（他的语气……张大哥和赵大哥……冷神捕在为他们难过吗？）


    宇文逸：我知道了……冷神捕，接下来是否要请调援军，围剿雷家村呢？


    冷无情：六扇门中只有神侯有权调动兵马，但也无法调集大军前来。又因朝中有奸佞作祟，若依常例递上奏折，必受其阻碍，待正式发兵前来，恐娄赴召已完全统合东南海寇，那便太迟了。


    宇文逸：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如今娄赴召有东南海寇做为助力，只靠我们两人，恐怕奈何不得他吧？


    冷无情：我们也不是全然孤立无援，咳咳……病客会发信给丐帮李元兴，请他带人前来，除此之外也会联络神侯，劳他出面，调动一些周遭驻军前来汇合。只是李元兴受制于谭城变故，恐怕难以调动太多人手，不然的话，雷家村本该是病客与他同行的。


    宇文逸：这么说来，我们能期待的援军似乎不多啊。


    冷无情：两边相加，照估算当有三两千人。


    宇文逸：三两千人……娄赴召能调动多少海寇呢？


    冷无情：咳咳……东南海寇的具体数目外人无从得知。娄赴召南下本带了数百亲卫，沿途收买山贼匪寇，又得了不少武艺上乘之人为爪牙。现又联合覆海蛟为首的东南海寇，保守估计，应有不下五千人。随着娄赴召对东南海寇的控制加深，这个数字应该还会变得更多。


    宇文逸：（听起来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敌众我寡了……）


    冷无情：除此之外，连鼓山地势险要，为大军通往雷家村的必经之地，娄赴召定会驻扎于此，占据地利，更和雷家村形成犄角之势。他先诱使翻江蜃占据连鼓山，的确是一步妙棋。


    宇文逸：娄赴召既已占尽优势，为何不立刻掀起反旗呢？


    冷无情：翻江蜃旧部数量不少，且海寇不同于山贼，他们的据点分散在星罗棋布的海外诸岛上，纵然是娄赴召，短时间内也无法完全统合东南海寇。所以，我们也并非全无优势。病客之败，败在敌暗我明，败在情报缺失。如今形势，敌明我暗，可占一先。归根结底，病客的任务，是阻止娄赴召促成东南海寇公然造反，这一点，现在仍然不变。


    宇文逸：唔……如此想来，若真能除去娄赴召，在失去天龙帮支持的情况下，覆海蛟便未必敢继续造反了。


    冷无情：少侠所言甚是。


    宇文逸：那眼下冷神捕打算做些什么？


    冷无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三军未动，斥候先行，病客需要先知道对方如今的情况。只是病客不良于行，这轮椅也太过招摇，恐要劳烦少侠走一趟了。


    宇文逸：嗯，此事便放心交给我吧，我会再去雷家村一探的。


    冷无情：有劳少侠，此事凶险还请务必小心，这段时间，病客亦会着手联络援军的。娄赴召欲统合东南海寇尚需一段时间，我们可先养足精神。

 12. 擂鼓山崩覆海蛟

    ——雷家村·村口


    宇文逸：如今雷家村已被海寇占据，不过覆海蛟的海寇刚刚进驻此地，与村民应未熟络起来。再加上覆海蛟的麾下还有新进吸收的原归属于翻江蜃的部下，如今的雷家村正可谓是鱼蛇混杂之地。不若我乔装一番，扮作海寇模样，入内探探虚实。当初雷家村之局势，冷神捕与娄赴召的人手本该在五五之数，可雷壮的逃亡让我们误以为与天龙帮勾结的只有雷壮一系。然而万料不到的是，整个雷家村都已暗中倒向娄赴召，致使娄赴召能够在村民的掩护下暗中潜入雷家村，取得人数优势。可以说，雷家村一战，最大的败因就是雷家村这些人……可为什么呢？明明是受海寇长期迫害的村庄，不去帮助前来清剿海寇的六扇门，却去投靠天龙帮和海寇……罢了，我还是先入内一探吧。


    ——雷家村·村北小屋


    宇文逸：（张文赵武二位大哥当时便是在这里……也不知那日阵亡之人的遗骸都在哪里……）


    宇文逸：（这是……血腥味？雷家村近来阴雨连绵，如此浓重的血腥味定然不是前番大战所留……）


    海盗精锐：喂！你是做什么的？谁准你靠近这里的？


    宇文逸：抱……抱歉……我不小心走错路了。


    海盗精锐：啧，翻江蜃的人就是没个眼力见，大当家早说了，闲杂人等不准靠近这里，还不快滚？


    宇文逸：是是是……小的这就走……


    宇文逸：（幸好未被认出，我此行是为了打探消息，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宇文逸离开后，覆海蛟从屋中走出，满身浴血。）


    覆海蛟：……


    海盗精锐：（呕……这股血味……被大当家挑来把门真是倒霉。）


    覆海蛟：刚才是什么人？


    海盗精锐：回大当家的，是收编来的翻江蜃的部下，不小心走错了路子。


    覆海蛟：嗯……六扇门的人很可能会去而复返，这几天都给我小心些。


    海盗精锐：大当家放心，就是一只苍蝇也不会让他飞进来的。


    覆海蛟：亲近雷壮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海盗精锐：是……所有名单上的人，都已经送来了。


    覆海蛟：啧，无趣。


    （宇文逸躲在一块石头后，查看情况——）


    宇文逸：（沿途走来好像没怎么见到雷家村民和天龙帮之人，这里似乎已经完全被海寇控制了。码头那边似乎有人在争吵？这里海寇不少，恰好混入其中一听究竟。）


    ——雷家村·码头


    雷兴：你在说什么？老子的船凭什么不能出海？别忘了你们当初是怎么答应我们的！


    海盗水手：兴爷别生气嘛，小的这也是照章办事不是吗？您也知道最近风头紧，大当家的说了，近来最好不要随意出海，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不是？


    雷兴：为了我的安全？有意思，不让出海也就罢了，可为何连村子也不让出？


    （覆海蛟和雷五爷一同走来。）


    覆海蛟：诶，兴爷何必着急呢？娄爷当日吩咐的时候，咱哥几个可是都在场的。娄爷亲口吩咐了，这几日最好不要轻易离开，小弟我也是听命行事啊。


    雷五爷：雷兴，这么多年都挨过去了，多忍几天吧。


    雷兴：五爷！我们全村当初一起合计着投靠天龙帮，不就是因为这雷壮把持海路，害我们大伙都没了生计？如今走了翻江蜃，却还是出不得海，那我们这样做图些什么？


    覆海蛟：啧啧，兴爷的意思，是反悔了？


    雷兴：我……


    雷五爷：雷兴，说胡话也要有个分寸。


    雷兴：是我失言了，五爷、蛟爷，你们慢聊，我先告退了。


    （雷兴悻悻然离去了。）


    雷五爷：小辈的事情老夫压下了，那老夫的事情，蛟爷是不是要给个解释呢？


    覆海蛟：哦？五爷想要什么解释呢？


    雷五爷：这出海为寇的人，又有几个不是走投无路才被迫如此？要是太平盛世，谁想干这刀口舔血的事？蛟爷你觉得呢？


    覆海蛟：五爷说得是，当今朝堂昏庸，奸臣当道，对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百姓横征暴敛，又拿着我们的卖命钱供他们在那些个大城市里享乐享福。若非真的走投无路，谁又乐意干这杀头买卖呢？


    雷五爷：蛟爷清楚就好，我们这小村子不像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大门大派庇护。老头子肯说服整个雷家村，甚至是说服周遭所有村子投靠你们，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不相信六扇门那帮鹰爪孙罢了。老头子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只想过几年太平日子。可蛟爷要是管不好手下，让老头子过不太平，老头子会怎么做姑且不说，至少那本书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覆海蛟：呵呵，好说好说，五爷何必动怒呢？虽然五爷归隐了这么久，可您老的威名我也是曾听说过的。五爷放心，我覆海蛟向您保证，再有哪个手下不安分，我当即代五爷除了他，如此可好？。


    雷五爷：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老头子先告辞了。


    覆海蛟：五爷慢走，呵呵……


    宇文逸：（雷家村与海寇之间似乎有些龃龉，那个雷五爷手中又好像有什么令覆海蛟在意的东西。这里未曾见到天龙帮的人，恐怕正如冷神捕所说去了连鼓山，如今海寇不断进驻雷家村与连鼓山，这犄角之势一旦形成……还是先回桃花林将这些事情告诉冷神捕吧。）


    ——桃花林·深山中


    （将在雷家村搜集到的情报告知冷无情。）


    冷无情：咳咳……若依你所说，雷家村虽然倒向天龙帮，但与海寇之间却另有嫌隙。


    宇文逸：嗯，覆海蛟这个人外表和善，可从他暗害自己的结义兄弟这点便能看出，他本性实则是个冷酷无情的奸诈之徒。雷家村的雷老五手中似乎有什么令他觊觎的东西，我想，若不是有娄赴召压制着他，依他本性，当早已对雷家村动手了。


    冷无情：这的确是个十分要紧的情报，或能以此分化雷家村民与覆海蛟，使其后方自乱，如此便可打破连鼓山与雷家村之间的犄角之势。


    宇文逸：若能知道覆海蛟觊觎的到底是什么就好了，可惜时间仓促，一时探不出更多信息。


    冷无情：无妨，少侠此行已经做得很好了。


    宇文逸：要想分化雷家村民与海寇，恐怕还要有人推波助澜才可，但如今的雷家村已被海寇接管，我们恐怕很难做些什么。


    冷无情：别忘了我们的目标仍旧是如何除掉娄赴召，不可舍本逐末。咳咳……我们的援军已在路上，接下来，要先为即将的大战做好准备。


    宇文逸：太好了，那冷神捕接下来有何计划？


    冷无情：仍是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军队调动声势过大，娄赴召必会有所察觉，更将派出探子一窥我方援军虚实，我们要做的就是拦杀这些探子。


    宇文逸：可该如何找到探子呢？


    冷无情：连鼓山孤地，天龙帮的探子要想北上打探消息，将必经双河村。劳烦少侠走一趟双河村，截杀这些天龙帮的探子。这段时间，病客会着手调查方才提到的覆海蛟觊觎之物，并动身与各路援军汇合。若推算无误，待少侠完成此事，便可来连鼓山与病客一会了。


    宇文逸：冷神捕放心，我绝不会放任何一个天龙暗探回到连鼓山的。


    冷无情：不，请少侠务必要失手放回几个探子。


    宇文逸：这……好吧，我会依照计划行事的。


    冷无情：少侠连番相助，不计回报，更因病客之故陷入危境，实令病客心中怀愧。


    宇文逸：神捕不必客气，我前往雷家村时，冷神捕问我与天龙帮是否有仇怨，若神捕现在再问我一次，我的答案将会有所不同了。所以，就算现在冷神捕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了，无论如何，我也要除掉娄赴召和覆海蛟！


    冷无情：……若再多一些时日，你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宇文逸：至少，我还来得及和神捕成为朋友。宇文逸告辞了。


    ——双河村·村口


    宇文逸：（冷神捕要我务必放回几个探子，现在应该差不多了。连鼓山……冷神捕的援军数量不多，他要如何面对娄赴召超过五千人的大军……在这样的困境当中，为何他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呢？唉，还是先去连鼓山找冷神捕复命吧。）


    （宇文逸已铲除数名天龙帮暗探，速回连鼓山向冷无情复命——）


    ——连鼓山·山口


    冷无情：看来少侠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了，这二位是病客的师弟，仇无道与斩无刑。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见过二位神捕。


    斩无刑：嗯。


    仇无道：嘿嘿，不用多礼，老仇该多谢你帮了大师兄才对。


    冷无情：他们二人带来了周边驻守的官军及六扇门弟子，连同丐帮援军，约有三千人。如少侠所见，我们已将连鼓山包围了。


    宇文逸：包……包围？连鼓山上有超过五千海寇驻扎，用三千人包围五千人，这……


    冷无情：这就是病客要你除去天龙帮暗探的原因。少侠可曾听到这阵阵战鼓？


    宇文逸：这战鼓声若雷霆，鼓点绵密……三千人哪怕全去击鼓，也未必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吧？


    冷无情：连鼓山地势独特，极易生成回声，病客效仿古人，以悬羊击鼓之法制造绵密鼓音，再由连鼓山回响一番，便有了如今的效果。除此之外，连鼓山孤地，山路崎岖，能供军队通行的道路并不多，只要守住几处路口，便可阻断敌军道路，形成合围之势。若要围山，三千人太少，可若只是扼守几处要冲，便绰绰有余了。


    宇文逸：故布疑阵、扼守要冲……冷神捕是要娄赴召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可这样的话，冷神捕为何还要我放回几名探子？那些探子或许会知晓我军实情的……


    冷无情：他们不会知道的，我方援军由各地驻军及丐帮分舵抽调而来，具体来路连病客都难以统筹，遑论探子？如若这些探子全数送回情报，或可推断我方虚实，可若只有少数几条漏网之鱼逃回，敌方反而会因这支离破碎的情报陷入难以决断的窘境。这也是为何要少侠刻意留下几尾鱼的缘故，若将暗探全数击杀，反倒显得心虚，如今一虚一实之间，成效最佳。


    宇文逸：原来如此，冷神捕神机妙算，令人佩服。可如今虽然包围连鼓山，又要如何克敌制胜呢？


    冷无情：如今覆海蛟暂时来不得连鼓山，因为有一个最值得信赖的援军，已动身去了雷家村。眼下一切关键，都在时间二字之上，无论是拖延覆海蛟的行动，还是虚实之策的效果，都无法维系太久。所以病客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实现八个字，中央净空、直取敌首。若要以弱胜强，唯有先取其帅，也就是斩首行动，连鼓山海寇缺少训练，只要主帅身亡，定做鸟兽之散。现在，这局棋只差最后一步了，病客接下来会让各处包围连鼓山的我军同时攻山，四路大军分别由病客、仇无道、斩无刑以及丐帮统率。敌军眼下于短时间里无法摸清我军虚实，为求稳妥，定会将军力四向分布。但我军四向攻山的部队，只有病客本人所率是由六扇门与丐帮弟子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弟子。


    宇文逸：我明白了，冷神捕是要趁敌军兵力分散，且拿捏不准我军虚实的这个空当，以精锐部队直取娄赴召！


    冷无情：不错，我军固然不是精锐，但所习皆是宁国军中战阵，彼此之间纵未谋面，亦可配合。丐帮弟子自成一路，彼此熟识，且丐帮长于阵法，实力同样不可小觑。由此反观，敌军当中包括天龙帮、海寇、山贼这三方势力，彼此之间难以协调，若以军阵而论，未必强于我方。现在只要能引动娄赴召之中军，实现中央净空的局面，便可以精锐长驱直入，突袭娄赴召。


    宇文逸：可娄赴召的中军，恐怕不会轻易动作吧？


    冷无情：这便需要一支奇兵了。少侠，病客希望你能在正式开战之后，接连驰援另外两路战场，令敌军难以判断我军主力所在。以高手破阵，当可轻易撕裂敌军外围防线，娄赴召若不想将五千人困守山顶孤地，便要将中军调往四方支援，维系战线，那个瞬间，就是破绽。但在这个破绽出现之前，病客此路将不得不放缓攻势，这也就意味着其余三路将会遭遇大量敌军。


    宇文逸：我明白了，冷神捕放心，在下定会完成使命！


    冷无情：少侠，仇师弟将在西侧战场，斩无刑师弟将在东侧战场，请少侠先去这两处驰援。


    宇文逸：嗯，我即刻动身！


    ——连鼓山·西侧战线


    宇文逸：仇神捕，宇文逸奉命来援！


    仇无道：嘿嘿，宇文少侠来的正是时候！弟兄们，跟着我老仇杀啊！


    （战斗胜利）


    仇无道：好本事，老仇险些以为是武当无尘剑在此！


    宇文逸：神捕过誉了！


    仇无道：哈哈，老仇要夸人定是真心实意，从来不会过誉，接下来我会按照计划进一步推进战线，你速去支援斩师弟吧。


    ——连鼓山·东侧战线


    宇文逸：斩神捕，仇神捕那边已经解决了！


    斩无刑：杀！


    （战斗胜利）


    斩无刑：厉害。


    宇文逸：斩神捕的剑术才是精妙！


    宇文逸：（两路驰援都已完成，该去支援冷神捕了！）


    ——连鼓山·中央战线


    宇文逸：冷神捕，我已按照计划驰援过另外二位神捕了！


    冷无情：嗯，病客已感觉到了，若非娄赴召中军松动，这路主力也不会快速推进至此。少侠任务已成，请快些远离战场吧！


    宇文逸：冷神捕莫要说笑，神捕既将宇文逸视为友人，那么于公于私，宇文逸都要战至最后一刻！


    冷无情：……


    冷无情：友人吗？呵呵，那便劳烦少侠再战几场了！


    宇文逸：正如所愿！


    ——连鼓山·山顶


    连战数场终于推进到了中军大帐。


    娄赴召看着即将冲进中军的众人，虽惊不乱道：中央净空，斩首行动，呵呵，原来如此，冷兄倒是用了一出妙计。


    叶飞：虚实相佐，辅以急攻，倒是与你在雷家村的设局颇为相似。


    娄赴召：而且，我们那位盟友，似乎也出了乱子。


    叶飞：覆海蛟深沉阴险，我们能以利益说动他，六扇门同样可以。


    娄赴召：不错，若非翻江蜃一直犹豫不决，赴召也无需选择覆海蛟了。


    叶飞：一瞬的误判，导致中军松动，如今连鼓山险峻反成阻碍，想重新调回便没有那么容易了。只凭这些部队，拦不住冷无情搏命一击的。


    娄赴召：不愧是出身天机宫的玄鸟，判断果然准确。


    叶飞：可你似乎毫不紧张，利刃已近在咫尺，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娄赴召：人生的乐趣就在于不断面对这样刺激的挑战，因为只有困境才能让人更加精进，是以武者多在生死一线的飘渺之间有所突破。而保持自信，是突破一切困境的基本，失去了它，只会让自己再无翻身之机，我的这位好对手若非同样自信，又如何能从前时的绝境当中展开反攻呢？


    叶飞：曾经的天机宫若能有你二人当中的一个，或许早已统一武林了。


    娄赴召：哈哈哈哈！原来堂堂天机宫的开阳殿主，也会说出如此恭维之语。


    叶飞：不开玩笑了，你该知道那个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值得你卖命的人了，若要脱身，我可护你杀出重围。


    娄赴召：或许的确如此，但娄赴召此生，只会玉成一人，如若失败，那便结束这疯狂的一生又有何妨？何况，我未必会输啊。


    叶飞点点头道：那便让玄鸟看看，玉汝于成·娄赴召，还有什么奇策吧。


    （两个时辰后——）


    ——连鼓山·山顶


    （终于，冷无情与宇文逸率领的中军已杀到了山顶——）


    宇文逸：娄赴召！


    冷无情：终于来到这里了……


    娄赴召：来，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


    （战胜娄赴召）


    宇文逸：这就是天龙帮军师的实力吗……


    冷无情：不，他不是娄赴召。


    娄赴召：……


    宇文逸：不是娄赴召？！难道……


    （那“娄赴召”撕去假脸皮，正是叶飞假扮的。）


    叶飞：冷神捕，你又输了。


    宇文逸：竟然故技重施……可恶！


    叶飞：以一字长蛇阵不计代价强攻山顶，只为直取敌首，可如今娄赴召已离开此地，陷入困局的，反倒成了你们。这次，你还能逃脱吗？


    宇文逸：叶飞！有宇文逸在，绝不容你伤害冷神捕！


    冷无情：呵呵……没想到那个冷冰冰的家伙，还能得到一个这样热心肠的友人。


    叶飞：你？！


    （听到冷无情声音变化，叶飞的脸色也变了。只见那“冷无情”也不慌不忙地卸下易容术。）


    李元兴：玄鸟·叶飞精通易容之术，我们又怎会不加以防范呢？区区，丐帮执法李元兴，见过阁下。


    （与此同时——）


    ——连鼓山·山脚


    娄赴召：堂堂四大神捕之首的冷无情，竟扮作个丐帮弟子躲在这里，未免有失风度。


    冷无情：咳咳……天龙帮军师可以扮作海寇，那病客扮个丐帮弟子，又有何不可呢？


    娄赴召：若赴召猜得不错，你应该没有更多援军了吧？


    冷无情：不错，为了让你尽可能晚一刻察觉虚实，病客已将所有战力全部押上了。


    娄赴召：换言之，这场决定东南沿海往后局势，甚至决定宁国兴衰的连鼓山大战，最终却要以最粗俗不堪的江湖武斗来决定了。


    冷无情：……


    娄赴召：可惜此间没有瑶席霞觞，有的只是腥风血雨，大煞风景。待到秋来，记得往莲心湖走一趟。


    冷无情：病客，谨记于心。


    （两人同时出击，身影交错而过，又彼此静立不动。）


    娄赴召：此招，何名？


    冷无情：兵烽六要·森罗万象。


    娄赴召：怎看也不似刘雄那家伙能创出的招式。


    冷无情：咳咳……咳咳咳……唔噗……


    娄赴召：看来此招对你这副病躯，损耗甚巨。


    冷无情：所以病客唯在此时方会使用此招。


    娄赴召：呵呵，若你无病，如今造诣当在刘雄之上，赴召终究还是输给你了。


    冷无情：病客要与李元兴合作才能胜你，胜之不武。


    娄赴召：取胜，便要不择手段，何来不武？更何况，东南海寇永无根绝之机，赴召自一开始，便占据一先了。


    冷无情：你死后，天龙帮恐将不存。


    娄赴召：……叶飞是我的护卫，并非天龙帮之人。


    冷无情：我明白。


    娄赴召：今时乱局，背后或另有推手，你要小心。


    冷无情：你……本不该如此……


    娄赴召：人生苦短，何妨一犯天下之大不韪？娄赴召此生，曾玉成一人，登临九霄，足可含笑九泉矣！


    （娄赴召倒下了）


    宇文逸：冷神捕！


    仇无道：大师兄，李元兴在山巅大肆宣扬娄赴召身死的消息，连鼓山海寇失去主心骨，已是树倒猢狲散了。


    冷无情：咳咳……他对病客还真是信任啊。


    斩无刑：是否要追击？


    冷无情：不必了，此战已经结束了……


    （叶飞以轻功落到娄赴召的尸身前——）


    仇无道：玄鸟·叶飞！你竟然还敢现身！


    叶飞：……


    冷无情：让他离开吧……他已无战心了。


    斩无刑：可雷家村之事，与他亦有关系。


    冷无情：我们来此，只为结束战争，而不是为了杀死每一个海寇或天龙帮之人。且两军相争，罪归元凶，如今娄赴召身死，余者弃战不咎。


    叶飞：……多谢。


    冷无情：咳咳……你要带他去哪里？


    叶飞：莲心湖，他的遗愿。


    （叶飞带着娄赴召的尸身离去了。）


    宇文逸：这场大战，真的结束了吗？


    冷无情：嗯，娄赴召身亡，叶飞亦离开此地，这一战真的结束了。我们先回雷家村吧，那里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少侠，此番因你相助，方可战胜娄赴召，容病客代关内万姓献上谢意。


    ——雷家村


    （满村村民，已遭全数屠戮。）


    宇文逸：这是怎么回事……雷家村怎么会……


    冷无情：……


    冷无情：咳咳……这是怎么回事？


    绝无心：大师兄……


    仇无道：绝师弟，这里的尸体……难道都是雷家村的人吗？


    绝无心：……嗯。


    覆海蛟：诶，这些人可与我无关呐，我也只不过比你们早来了半刻而已。冷神捕能安然回返此地，看来逆贼娄赴召已被诛灭了，可喜可贺啊。


    冷无情：若非你所为，又是何人？


    绝无心：是……


    雄浑的声音：是老夫下令做的！


    （六扇门神侯——刘雄走来。）


    冷无情：神侯……为什么？


    刘雄：雷家村以雷老五为首之贼徒，勾结天龙帮娄赴召，聚众谋逆，罪证确凿，按律当诛。


    冷无情：纵然当诛，阖村上下，亦要受审方可行刑！


    刘雄：六扇门上奉圣令，有便宜行事之权，如今罪证确凿，何须受审？无情，你于连鼓山击杀娄赴召，不亦是未经审判，便宜行事吗？


    冷无情：那不一样！咳咳……唔噗……


    绝无心：大师兄……你伤得好严重……


    冷无情：呼……呼……雷家村村民谋逆，那眼前之人又算什么？


    覆海蛟：我协助神侯平定叛乱，神侯已允诺授职于我，大神捕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更何况，若非我牵制了雷家村的叛军，你又怎能破解娄赴召的犄角之势呢？


    刘雄：卢遥，本侯说话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多嘴。


    覆海蛟：是是是，属下僭越，这便告退。


    （覆海蛟退下了。）


    刘雄：无情啊，东南海寇之患非一夕可解，如今招降卢遥，对我们有利无害啊。


    冷无情：杀民失心，养虎为患，无情眼中，百害无利！


    斩无刑：……


    仇无道：……


    绝无心：……


    刘雄：无情，你太过劳累了，如今诛杀娄赴召，你身居首功，便趁此机会回姑苏修养一阵吧。


    冷无情：不必了，冷无情为诛逆贼，身负重创，已是无用之人，请乞骸骨！


    绝无心：大师兄不可啊！


    仇无道：大师兄！


    斩无刑：请三思！


    刘雄：你，决定了吗？


    冷无情：病客，心意已决。


    刘雄：老夫明白了！老夫允你所请，即日起，冷无情再非六扇门之人！


    （刘雄带着剩余三捕离去了。潇潇夜雨中，只剩宇文逸陪伴着浑身湿透的冷无情。）


    宇文逸：竟是这样……冷神捕……


    冷无情：咳咳，病客已不再是六扇门捕头，无需如此称呼。


    宇文逸：那……冷大哥，你日后有何打算？


    冷无情：天下之大，总有此残躯容身之地吧。宇文少侠，多谢你一路相陪，如今诸事皆定，请容病客告辞了。娄赴召身亡，天龙帮如失半壁江山，正道六大门派，绝不会坐失此等良机，不久之后定有大战……少侠身为武当弟子，定会参与此战……唔咳咳咳……咳咳咳……


    宇文逸：冷大哥你的身体……


    冷无情：病客无事……病客只是太累了，请容病客躲上一段时间的清闲，若是有缘，我们或许还有再见之机……


    （冷无情摇动着椅轮，缓缓离开了这雷家村。）


    宇文逸：冷大哥……那个深陷绝境，仍可镇定自若，面对强敌，仍可谈笑风生的冷无情……难道要就此消失了吗……


    ——莲心湖


    叶飞：……


    叶飞：凤舞九霄，终归尘土，无一人相送，无一物为葬，这就是你所求的结局吗。


    （宇文逸默默走到了叶飞身边——）


    叶飞：武当宇文逸？你为何会来这里？


    宇文逸：在连鼓山，我听到你要带娄赴召来这里，他便安葬在此处吗？


    叶飞：这里是他的故乡，落叶归根也是自然。


    宇文逸：嗯……虽是敌对，但他真的是个令人畏惧却又钦佩的对手。你不回天龙帮吗？


    叶飞：我本非天龙帮之人，为何要回去？


    宇文逸：那你为何……？


    叶飞：因为一个约定罢了。


    （两名着异装之人突入到了叶飞和宇文逸跟前——）


    张宏炎：你便是玄鸟·叶飞吗？


    叶飞：正是叶飞，二位因何相寻？


    张宏炎：听闻连鼓山之战结束后，你将娄赴召尸身带离，敢问他如今葬于何处？


    叶飞：娄赴召故旧不多，叶飞凑巧都识得，二位既非他之故旧，应不是为了凭吊而来吧？


    李怀熙：我二人此来，是为验明尸身真伪。


    叶飞：——他已安葬，如何验明？


    张宏炎：只需将坟墓掘开，一看便知。


    叶飞：那这个答案，你恐怕要去地府亲自问他了，叶飞素来大方，不介意送你一程！


    张宏炎：也好，将你擒下，不怕问不出结果来。


    宇文逸：二位，娄赴召殁于连鼓山之战，为在下亲眼所见，请二位勿要搅扰逝者安宁。


    张宏炎：武当弟子？你是何人？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


    李怀熙：（武当宇文逸？是护法提起之人？）


    张宏炎：原来是传闻中参与连鼓山之战的那名武当弟子，呵呵，可惜我们奉命行事，今日定要见到娄赴召的尸身方可离开。


    叶飞：宇文逸，此事与你无关，请退下吧。


    宇文逸：挖坟掘墓，恃强行凶，此等恶匪行径，宇文逸无法坐视。


    叶飞：呵，没想到武当门下还有你这样的人。


    张宏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既然你定要碍手碍脚，那我也只好将你一并除掉了！


    （这两人武功卓绝，合叶飞与宇文逸之全力，亦被打得节节败退。）


    宇文逸：唔——！


    叶飞：（这二人一者掌含炎劲，灼人经脉，一者刀如疾电，身法诡谲，宁国腹地何来此等诡异莫测的一流高手？）


    宇文逸：（这持刀之人刀势迅捷无论，可与我对招之时，似有几分保留？）


    张宏炎：叶飞，生命可贵，何不趁早说出娄赴召尸身所在？


    叶飞：呵呵，叶飞岂是背友求生之辈？阁下未免将叶某看得太轻了！


    张宏炎：很好，令人满意的答案，就让我看看是我的炽焰掌厉害，还是你的骨头更硬！


    李怀熙：嗯？！有不速之客来了！


    （只见一黑衣人突入了战场，一左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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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势击退了两使。）


    李怀熙：阁下何人？


    黑衣人：滚出这里，我今天不想杀人。


    李怀熙：（轻声）此人近至此处才被我们察觉，功力深厚或许不在教主之下……


    张宏炎：（轻声）拥有此等功力却现身于此，莫非是？


    黑衣人：叽叽喳喳，再有迟疑便不用走了！


    李怀熙：（轻声）他若与叶飞、宇文逸联手，我们绝难抗衡，速速脱离！


    张宏炎：（轻声）罢了，就听你的！


    （李怀熙和张宏炎不敢久留，纵身离去。）


    叶飞：你还是来了。


    黑衣人：他真的死了吗？


    叶飞：依他遗愿，葬身湖底，并无坟冢。


    黑衣人：也好，的确是他的做法。


    叶飞：你早已到此，却直至此时才愿现身，你也怀疑他是诈死。若不是你再听不进他的谏言，执意于此时联合渊军南下，他本不用来此。


    黑衣人：……你太多话了。


    叶飞：玄鸟·叶飞已不是天龙帮之人，无需诸多顾忌，何况便是以前，我也同样如此。不过，你最后还是现身了。


    黑衣人：……


    叶飞：有人不想让他回到塞北，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黑衣人：只要修成那部武功，任何阴谋诡计在我面前都毫无意义。


    （黑衣人离去。）


    宇文逸：（这黑衣客的实力，恐怕不在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位顶尖高手之下，他的身份……）


    叶飞：你受伤了吗？


    宇文逸：我没事，一点轻伤罢了。


    叶飞：赴召和我都是你的敌人，为何你要帮助我们？


    宇文逸：因为我认可冷大哥说的。若是挑起两国纷争的罪魁元凶，宇文逸倾尽一生，也绝不会放过。可其他的，便如冷大哥所言，弃战不咎，何况此地已不是战场了。


    叶飞：呵，同样奇怪的家伙。你和冷无情是同样的人，所以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元凶的。今日之事，叶飞承你相助之情，日后若有所需，我会助你。


    ——桃花林·深处


    宇文逸：原来冷大哥来了这里，真是让人一通好找。


    叶飞：看来离开六扇门后的生活，冷兄倒还过的习惯。


    冷无情：咳咳，久别多日，见故人风采依旧，看来少侠与叶兄又有精进了。


    叶飞：叶某懒散性子，疏于练武，远比不上这小子一日千里。


    宇文逸：叶兄太过誉了，宇文逸还有许多事情要向叶兄请教呢。


    冷无情：少侠很执着于武艺精进吗。


    宇文逸：……


    宇文逸：执着吗……？宇文逸阅历虽仍浅薄，却已见过不少生离死别之景，已看得厌了。我时常回想，若是自己再变强一些，是否就能阻止那些事情发生呢？或许宇文逸的执着就是因此而来吧！我想让自己更强一些，强到能保护所有人！


    叶飞：（昔时曾听赴召提起，陈武在葬龙谷外遭遇清虚……那时，是因为天龙帮和玄火教的斗争吗……）


    冷无情：天下无敌的武艺吗？的确令人神往。有时剑差一寸，便是天理难伸，可有时剑长一寸，又是多少无辜呢？


    宇文逸：同样的一寸之差，或许是天渊之别吗？宇文逸受教了。


    叶飞：不过在此之前，你二人应是要先补上这差的一寸吧？


    冷无情：咳咳……不错，连鼓山之战不该以此收尾。


    宇文逸：可只有我们……对方可是麾下有着无数海寇的宁国官吏。


    冷无情：所以我们需要一些准备。


    宇文逸：这让我想起了连鼓山大战之前，与冷大哥在这里商议的情景。


    冷无情：呵呵，那就让我们在同样的地方，彻底结束这件事情吧。你可还记得，连鼓山大战之前，你曾探得覆海蛟觊觎雷家村所藏的一样物什？


    宇文逸：我记得那好像是一本书。


    冷无情：是《五恒天经》，准确来说，是它的下卷。宁国建立之前，东南沿海一带曾有数十万民众揭竿而起，这些人信奉一种被称为长生教的教派，故而自称为长生人。长生人的首领就是长生教教主·卢文彻，传闻此人武学造诣已到了通天彻地的境界，平生只败给过本朝太祖皇帝。这部《五恒天经》便是卢文彻留下的武学奇书。


    宇文逸：卢文彻……我记得覆海蛟叫做卢遥，难道他是？


    冷无情：咳咳……覆海蛟·卢遥应该就是卢文彻的后人，他手中有着《五恒天经》的上卷。而雷家村村民，则是长生人留下的一脉。当初长生教占据东南，却为太祖皇帝及穆家女帅所败，卢文彻重伤身死，余众四散溃逃，其中一支便遁入了如今的连鼓山之上。后来，宁国建立，太祖皇帝大赦天下，这些人离开连鼓山，于附近定居，也就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雷家村。不过，这些信息很多都是连鼓山大战之后方才调查详细的。病客当初只是想起了翻江蜃自称长生人后裔这件事情，又根据长生教的历史与覆海蛟的行为做出如此推想。随后病客便传信无心与神侯，请他二位带人深入雷家村，尝试取得这部《五恒天经》，藉此牵制覆海蛟。可没想到，神侯他竟然……


    宇文逸：如此奇书被这种恶人所得，冷大哥说得没错，朝廷这是在养虎为患！


    冷无情：咳咳，覆海蛟如今鲜少现身人前，定是藏身某处，潜心修炼书中武学。


    宇文逸：覆海蛟既是海寇，何不躲去海外孤岛，专心修炼《五恒天经》呢？


    冷无情：呵呵，这便是他目光短浅，作法自毙之处。神侯肯将《五恒天经》交给他，是以此作为交换，要他稳定东南海患。如此要务在身，又怎会容他遁往海外孤岛呢？且他现如今失去了翻江蜃和天龙帮两个盟友，又舍不得自己苦心经营的海寇势力，自不会为了修炼武功而与朝廷翻脸。


    ——桃花林·入口


    宇文逸：也不知那《五恒天经》究竟是怎样的武学。覆海蛟为得到完整的《五恒天经》，不惜多番背叛，此神功恐怕并非易与……


    上官虹：五恒天经……似乎曾听恩师提起过。天地有恒常，万民有恒事，贵贱有恒位，畜臣有恒道，使民有恒度，此谓之五恒。


    司马铃：虹姐姐，这怎么听起来不像是武功秘籍，而像是那些经史子集呢？


    宇文逸：因为这段话的确不是武功秘籍上的话，而是出自《黄帝四经》，这五恒天经莫非与黄帝四经有关？


    上官虹：《黄帝四经》本就是道家经典，卢文彻建立长生教同样是以道家学说为根基，五恒天经便是他依据黄帝四经所创。卢文彻认为，天下武学看似层出不穷，变化无尽，实则练至高深处时，都是一般殊途同归，都有其恒定之法，也就是无法超脱正奇之变。


    司马铃：正奇之变……武学招式千变万化，却终不脱虚实之变，这正奇之变，指的便是虚实之变吗？


    上官虹：不错，是以卢文彻觉得，只需掌握正奇变化之根本，便可破尽天下武学。也就是所谓的变恒过度，以奇相御，正奇有位，而名弗去。


    司马铃：实则以正破之，虚则以奇克之，若真如他所说，能掌握正奇变化恒定之根本，确可破尽万法了。


    宇文逸：啧啧，卢文彻不愧是一代武学奇人，这番见解的确令人耳目一新。不过他终归败在了太祖皇帝手中，可见他的五恒天经尚未达到自己理想中的完美境界。


    司马铃：这么说起来，铃儿倒是开始好奇太祖皇帝用的又是什么样的武功了。


    上官虹：呵呵，太祖皇帝所学是宁国皇室不传之秘，外人是无从知晓了。


    宇文逸：武学之道博大精深，真是令人神往。


    ——姑苏城·迎仙楼


    宇文逸：冷大哥，你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冷无情：咳咳，病客已做足准备，剩下的，就是静待这尾恶蛟入彀了。


    冷无情：距离覆海蛟前来还有段光景，我们可于姑苏暂歇数日。


    （数日后——）


    绝无心：这姑苏城的迎仙楼可称得上是宁国第一酒楼了，不知卢大人觉得如何？


    覆海蛟：卢某受圣上招安之前，过的都是些邋遢日子，的确不曾来过这等好去处。只是今日要让绝大人破费了。


    绝无心：哈哈哈，小事小事，能得卢大人赏光，些许钱财算什么呢？说起来，今日见着卢大人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双眸炯炯隐有霞光流动，莫不是武学一途有所成就了？


    覆海蛟：在下这点微末伎俩，哪比得上神侯高足呢？绝大人太过誉了！大人若仍这般客气，这杯水酒在下可就不敢喝了啊！


    绝无心：玩笑而已，玩笑而已啊！哈哈，还请卢大人先行入席，待酒足饭饱，绝某再陪卢大人去别处玩耍一番。


    覆海蛟：好说好说！咦？今日就只有我们两人吗？


    绝无心：那些护卫如何值当与卢大人共饮呢？


    覆海蛟：在下所说的当然不是这些护卫，绝大人不是说今日要将几位贵人引荐给在下吗？


    冷无情：咳咳……绝大人所说的贵人，莫不是病客吧？


    覆海蛟：冷无情？！还有那个武当小子！


    宇文逸：无心大哥，想不到冷大哥所说的内应会是你！


    绝无心：嘿嘿，宇文小子放心，这次可没人拦着你了。


    覆海蛟：绝无心，你可知自己如今所为乃是勾结草莽，谋害朝廷命官？


    绝无心：你还是省省心吧，我和大师兄早在暗中将此行护卫替换成了我的亲信，只要没有外人知道，又有谁能告发你绝爷？要知道，死人可是告不了御状的！


    覆海蛟：（好在我暗中带来了一些亲信于附近照应，只要迎仙楼内出现异动，他们必会赶来接应……）


    冷无情：咳咳，病客良言相劝，你还是莫要期盼那些亲信前来救主了。


    覆海蛟：！！！


    绝无心：仇无道和斩无刑二位师兄早已在暗中将你的亲信制住，眼下除非你能杀出此地，否则绝无生路。


    宇文逸：但是，我们绝不会让你踏离此地半步的。


    覆海蛟：呵呵……自雷家村时你绝神捕就刻意来与我交好，我虽多少有些提防，却未曾料到你竟敢勾结冷无情。


    绝无心：勾结这个词也未免太难听了，大师兄永远是我们的大师兄，无论何时，只要大师兄需要帮助，我们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覆海蛟：好啊，不过你们方才也说了，只要我能杀出这座酒楼，你们一切计划便都将失败！来吧，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五恒天经》的厉害！


    （诛杀覆海蛟）


    绝无心：不愧是当初长生教主的独门奇功，果然不同凡响，这覆海蛟只修炼了短短时日，便有如此造诣。


    冷无情：咳咳……他本有半部奇书的功底，修炼完整的《五恒天经》自然事半功倍。


    宇文逸：这部书无心大哥要带回六扇门吗？


    绝无心：你小子在说些什么呢？我把《五恒天经》带回去，岂不是自己承认了覆海蛟是我杀的？


    宇文逸：说得也是，那……


    冷无情：少侠自行收下便可，武功技艺本无善恶之分，此等奇功若就此消失于世，也是可惜。


    绝无心：可惜覆海蛟身上只带了半卷，无法一窥此功全貌了。


    冷无情：咳咳……此行本为诛杀覆海蛟，如今功成，病客也该离开了。


    宇文逸：冷大哥要去哪里？


    冷无情：……不知道。


    宇文逸：既然这样……冷大哥不如和我一起行走江湖吧？


    冷无情：一起行走江湖吗……


    绝无心：大师兄，你与娄赴召大战时的暗伤始终难以痊愈，日后有这小子照应，我们兄弟几个也好放心啊。这小子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还是挺会照顾人的。


    冷无情：也好……那日后，病客要承蒙少侠关照了。


    宇文逸：不不不，冷大哥足智多谋，该是我有很多事情向冷大哥请教才是！


    绝无心：好了，此间事了，我也该离开了，毕竟是朝廷命官遇刺身亡，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冷无情：恐要连累你们受罚了。


    绝无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妨事，二师兄和三师兄之前说过不来见你了，但我想他们应该是不想再和你分别第二次了。


    宇文逸：无心大哥，既然这样，你们为何还要留在六扇门呢？


    绝无心：……或许六扇门不是一个好地方，但目前这个世道，没有六扇门只会更坏。走了！大师兄保重！宇文小子，你要是没照顾好大师兄，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绝无心离开了客栈）


    宇文逸：我现在终于知道，那日在连鼓山上，冷大哥为什么说他是最值得信赖的援军了。


    冷无情：呵呵……


    宇文逸：如今翻江蜃和覆海蛟先后身亡，东南海患会就此安定一些吗？


    冷无情：咳咳……覆海蛟二人身死，或会让沿海一带局势稍有缓和，可海寇之乱，根源不在一二人之身，只靠诛除三两祸首，万不能根绝海患。


    宇文逸：若东南沿海无法得到真正的太平，我们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冷无情：你我终归寻常人，如何只手补青天？世事无常，你我只需尽力而为即可。这部《兵烽六要》是病客所创，既然日后要结伴同行，便赠于你了。


    宇文逸：这……


    冷无情：一路行来，多得你相助，雷家村若无你与张文赵武等人浴血奋战，病客万难逃出生天，些许心意，无需言谢。走吧，病客还是第一次以江湖人的身份，来到这个江湖当中……

 13. 品剑大会露锋芒

    ——武当派·真武殿


    道通：不错，不错！小逸你最近不但门派任务毫无懈怠，武学也大有进益，更帮助六扇门拔除了天龙帮在关内的势力，平息了东南匪患，居功至伟，连神侯也亲自来信赞誉，堪当我派年轻一辈中的典范！


    宇文逸也不禁自得道：师叔，你这么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道通看着有点按捺不住的宇文逸道：哈哈哈哈，看来你这修心养性的功夫还不到家啊！来，这是你新晋的精英弟子铭牌，快拿着。


    宇文逸兴奋道：多谢师叔！


    道通转头道：对了，还有这个……是刚才名剑山庄送来的，我暂时脱不开身，你帮我送去给掌门师兄吧。


    宇文逸两眼放光道：（品剑帖！看来品剑大会真的提前了……）


    宇文逸：师叔放心，我这就给师父送过去。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唔……恭请天下英雄，于下月初七驾临鄙庄，共品“湛卢”。竟是古剑湛卢，没想到名剑山庄居然拿出此等宝剑。看来你们之前带回的消息果然没错，这次品剑大会，很可能是六扇门为了对付天龙帮而设……


    宇文逸：对付天龙帮？！


    清虚：不错，据为师所知，六扇门近来派了不少密探前往峋谷关，应该是探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日前更是联合丐帮除去了天龙帮在关内的势力，现在正是除去这关外悍敌的时机，这才如此急切，甚至不惜联合名剑山庄，以重宝相邀……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那师父，我也可以参加品剑大会吗？弟子先前参与了连鼓山大战，对情况较为熟悉，正该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彻底铲除天龙帮的贼子！


    清虚：看来葬龙谷的事你至今仍未释怀啊……也罢，你去帮为师通知问儿，安排明日的门内大比，按照惯例选出前往名剑山庄的人选吧。只要你能在大比中取得前三的名次，为师自然允你前往。


    宇文逸：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莫问师兄！


    ——武当派·三清殿·门外


    宇文逸：大师兄，师父让我通知你准备门内大比……


    （宇文逸向莫问讲述事情经过。）


    莫问：原来如此。品剑大会果然提前了……而且居然是湛卢剑，看来这次门内大比的竞争会很激烈，师弟你可要努力了。


    宇文逸：哈哈，有大师兄在，第一我就不想了，只要能拿前三已经很满足了！


    莫问：师弟不可妄自菲薄，近来你的武功精进神速，此等天赋，便是我也望尘莫及。而且师弟有所不知，历届品剑大会上榜之人都是不能再次参加的。三年前我便已去过一次，这次师父命我安排大比，想来也是希望把机会留给其他没参加过的师弟……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那我明天一定全力以赴！


    莫问：嗯，明日门内大比会在试剑台举行，师弟可以先去元启那里登记报名。


    宇文逸：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报名！


    ——武当派·试剑台


    元启：宇文师弟，你也来报名参加明天的门内大比吗？


    宇文逸：是啊，麻烦元启师兄帮我登记一下！


    元启：哈哈师弟你不知道，因为每次报名参加大比的人都很多，所以想要登记，首先得通过我这里的测试才行。


    宇文逸：什么测试？


    元启：很简单，我们比上一场，只要师弟胜过我一招半式即可！


    宇文逸：没问题，师兄请出招吧！


    元启：好，师弟小心了！


    （战胜元启）


    元启：恭喜师弟通过测试……好了，我已经帮你登记上了。


    宇文逸：多谢元启师兄！


    元启：不用客气，师弟天赋真是惊人啊，短短时间就能把武当武功练到这种程度，同样的入门时间，换做我的话可是远远达不到你的进境。


    宇文逸：师兄过奖了，师兄剑势纯熟，显然是下了苦功的，该是宇文逸多向师兄请教才是。


    元启：苦功吗……？呵呵，可惜很多事情并不是下苦功就能办到的。以师弟目前的剑技，想来一定能在这次的大比中一鸣惊人。不过俗话说得好，养精蓄锐，方能无往不胜……师弟今天可以早些休息，也好应对明天的战斗。


    宇文逸：师兄说得是，我这就回去休息了！


    宇文逸：（总觉得元启师兄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事……我记得他是道妙师叔的弟子，所以和道妙师叔比较亲近，我是不是该去问问道妙师叔呢？）


    ——武当派·执事堂


    道妙：难得你这么关心同门，这很不错。唉，看来元启那孩子还是没从三年前走出来。元启身为元字辈首徒，也是老夫最自豪的弟子，过去的他虽然不及无尘剑那般出色，却也不在莫弃之下了。他原是个十分自信的孩子，可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令他信心受挫，于武道一途，始终无法再往前迈进一步。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始终无法精进，便与一直倒退无甚分别了。


    宇文逸：三年前？敢问师叔，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道妙：你可曾听说过天剑宗？


    宇文逸：（天剑宗？在梧桐村山洞围攻江大哥的好像就有天剑宗之人。）


    宇文逸：略有耳闻，但并不十分清楚。


    道妙：天剑宗以剑立宗，历史悠久，宗内弟子只修剑术，凭借一手《太华神剑》曾也跻身江湖一流派门之列，只是近百年里人才凋零，是以不复往日盛况。但如今的天剑宗主肖剑声生有一子，名唤冰轮无缺·肖寒光，此子于剑道一途极具天资，令人讶然。


    宇文逸：肖寒光，他与元启师兄有何关系？


    道妙：肖寒光于七载之前闭关悟道，却在三年前破关而出，那时元启正因公务去了天剑宗。元启苦修武当剑术，听闻肖寒光闭关悟剑已有四载之余，对他大生兴趣，遂与他在天剑宗进行了一场剑决。就是那一战……唉，那场剑决当中元启这孩子败得很惨，肖寒光于剑上的天资正如他的称号一般，冰轮无缺。自那之后，元启便丧失了对剑的信心，需知剑不仅是君子器，更是百兵之首，若失去信心，将使剑心蒙尘，自然无法再有进境。他今时这般，或许是因武当大比在即，而心生焦虑吧。老夫近来忙于诸事，的确有些忽略了他，这件事你便不必再烦心了，老夫会去开解他的。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若他不能自己走出来，恐怕只有让他再见一次肖寒光才行了。


    宇文逸：既是这样，何不将肖寒光请来呢？


    道妙：肖寒光三年前只破关三日，便以一路自创的《太华十二剑》，于三日之内连挑十二位剑手，随后又重返天剑宗闭关悟剑。直至今日，他犹未出关。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


    宇文逸：（若能让元启师兄再见到他，或许能助他解开心结，却不知肖寒光何时才会再次破关而出……）


    （翌日——）


    ——武当派·试剑台


    宇文逸：大师兄，莫弃师兄！


    莫问：宇文师弟你来了。


    莫弃：是啊，小逸可算是来了，大比都快开始了！咦！我们这才多久没见啊，你居然都已经成精英弟子了，也太厉害了吧！


    宇文逸：哈哈，我这不是入门晚，想着多努努力，免得拖大家后腿嘛！


    莫弃：啊啊啊——小逸你这还叫拖后腿，那我们这些资质平平的普通人可都不用活了！


    莫问：莫弃师弟你又胡言了……


    道通：咳，所有人——肃静，掌门有请！


    清虚：呵呵，今日站在这里的，都是我武当的精英……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次门内大比是为了即将召开的品剑大会而举办。进入前三者，不但能一同前往名剑山庄，还将获得丰厚的奖励，本次的第一名，更是可以得到极品天仙洞衣一件！当然，天下武学之道，虽浩瀚无垠，却也终有止境。相较武功高低，我武当更看重弟子的侠义与心术。因此，这次门内大比希望大家能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同门之谊才是……


    （讲话结束，清虚开始布置事务——）


    清虚：……好了，问儿。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莫问：是，师父。武当门内大比，正式开始！第一场，元辰对元鸣。


    元辰：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元鸣：哈哈，刀剑无眼，师弟还是自己小心吧！


    （一场好战，元鸣击败了元辰）


    元辰：咳……是我输了。


    元鸣：师弟承让了！


    莫问：……这一场元鸣胜。接下来是元木对莫弃。


    元木：莫弃师兄，请！


    莫弃：师弟请！


    （第二场，莫弃获得了胜利）


    元木：多谢师兄手下留情，我输得心服口服！


    莫弃：哈哈，主要还是我太优秀了，其实师弟你也不差的！


    莫问：……


    莫问：咳，这一场，莫弃师弟胜！接下来，宇文逸对元心。


    元心：宇文师弟！这是初赛的最后一场，输的人直接淘汰……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师弟一定要小心了！


    宇文逸：我明白的，师兄请出招吧！


    （战胜了元心）


    宇文逸：师兄，失礼了！


    元心：哈哈，师弟不愧是掌门师叔的亲传弟子，果然名不虚传，今天我甘拜下风！


    莫问：这一场，宇文逸胜！恭喜莫弃、元鸣和宇文逸三位师弟，成功进入前三！接下来就是决赛了……决赛第一场，宇文逸对元鸣。


    元鸣：哈哈哈哈，宇文师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遇到了。待会动起手来，你可千万记得小心，否则万一不慎伤到哪里，就别怪我了！


    宇文逸：元鸣师兄多虑了，你有什么高招，尽管使出来吧！


    元鸣：哼，既然师弟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击败元鸣）


    元鸣：咳咳……这，这怎么可能！你这才刚入门多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厉害？！一定是你小子作弊了！进步这么快，说不定偷偷练了什么邪功……


    莫问：（打断）元鸣师弟！方才这一战，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宇文师弟胜了。在掌门和诸位师叔师伯的面前，元鸣师弟可莫要失了分寸才好。


    元鸣：……


    元鸣：对不起大师兄，是我输了。


    莫问：这一场，宇文逸胜！接下来是决赛的最后一战——宇文逸对莫弃。此次大比的榜首，将在两人间决出！


    莫弃：哈哈，小逸！我们总算是可以痛痛快快打一场了！！这次我可不会再放水了……那第一名的奖励我都眼馋很久了，难得掌门师叔居然舍得拿出来，哈哈哈！


    宇文逸：哈哈，莫弃师兄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正好让师兄看看我这段时间的进步！


    莫弃：哈哈哈，好！


    （击败莫弃）


    莫弃：哈哈，我认输我认输！师弟刚才这招要不是故意打偏了，我现在怕是都已经站不起来了！


    宇文逸：还要多谢莫弃师兄手下留情才是！


    莫弃：说好出全力，我可是半点都没留情的……真是好久都没打得这么尽兴了！


    莫问：这一场，宇文逸胜！恭喜宇文师弟，夺得此次门内大比的榜首！


    莫弃：哈哈，你这小子！没想到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连师兄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今年的品剑大会可都要看你的了！


    元辰：是啊，恭喜师弟！师弟果然厉害！


    元木：特别是师弟你刚才最后一招，攻守兼备，实在精妙！


    元辰：没错，师弟入门时日尚短，于武学上的天赋却是我等望尘莫及啊……


    元鸣：……


    清虚：呵呵，看来……此番大比结果已定。


    宇文逸：师父，弟子幸不辱命！


    清虚：好，好！你短短时日便能习得如此功力，来日成就必不可估量！


    宇文逸：哈哈，还要多亏莫问师兄没参加，不然我这点功夫根本就不够看了。


    清虚：呵呵，你师兄也好，你也好……还有你们……今天站在这试剑台上的每一个人，无不是我派年轻一辈的翘楚。只要有你们，又何愁我武当不能垂之千古啊！


    宇文逸：请师父放心，弟子等人定当秉承我派侠义之风，不负您的期望！


    清虚：呵呵，好，为师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来，这是此次大比前三名的奖励……希望这些，能助你们在武学之道上走得更远。


    宇文逸：多谢师父！


    清虚：……好了，接下来关于此次名剑山庄之行，我和清霄师兄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们三个，还有问儿，都随我们来吧。


    宇文逸：是，师父！


    莫弃：是，掌门师叔！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关于此次名剑山庄之行，我就不陪你们同去了。大会期间一切事情都由清霄师兄做主，不过他会先行一步，与各派商议一些要事。你们只需在品剑大会之前到达山庄，与清霄师兄会合即可。问儿，这一路上，就由你带他们三个过去吧。


    莫问：弟子遵命。


    清霄：好了！你们都先各自下去准备吧……宇文逸留下。


    宇文逸：是。


    清霄：你近来的武功大有长进，平康城一事中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特此传授你本门的上等心法太极神功，望你能在这次品剑大会上有所建树。


    宇文逸：太好了，多谢师伯！


    清霄：嗯，盘膝坐下，仔细听口诀……太极分清，虚灵顶劲……蓄而后发……


    宇文逸：虚灵顶劲，蓄而后发……师伯，我似乎已经有所领悟了！


    清霄：嗯，如今口诀传你，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勤加苦练了……赶紧去跟他们几个会合，尽早出发吧。


    宇文逸：是，弟子告退！


    ——武当派·山门


    宇文逸：……几位师兄久等了！


    莫弃：哪有，我们也是刚到，小逸你来得刚刚好！既然人已经齐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宇文逸：呃，那个……几位师兄，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绕道去一趟梧桐村？自从我拜入武当，还一直没有回去拜祭过江大哥……


    元鸣：什么江大哥……你说的不会是江吟风吧？我不去，凭什么要为那个叛徒耽误行程！


    莫问：元鸣师弟，清风师叔怎么说也是我们武当的长辈，正好此次时间充裕，一同前去也不无不可。


    元鸣：大师兄，你平时偏袒这小子也就算了，怎么连这种事也……要是清霄师伯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还有莫弃师兄，你不会也同意这小子这么胡闹吧？！


    莫弃：哈哈，都是同门师弟，什么这小子那小子的！不过是去拜拜师叔，只要我们谁也不说，师父他不会知道的……走走走，我还没去过梧桐村呢！


    莫弃：听说那里的高粱酒可是一绝，正好顺便去尝尝！


    元鸣：……


    宇文逸：呃，元鸣师兄……？


    元鸣：哼，既然两位师兄都同意了，那就走吧。


    宇文逸：太好了，多谢几位师兄！


    ——梧桐村·村口


    李村长：宇文少侠？


    宇文逸：村长伯伯……


    李村长：哎呀，真的是你！少侠你也是回来看江大侠的吗？


    宇文逸：也？还有谁来过吗？


    李村长：是小彤啊，小彤她前些天回来了一趟！那脾气变得……唉，不过她从小没了娘，现在又没了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凶点也好啊，不容易吃亏！


    宇文逸：什么！村长伯伯你没看错吗？！真的是小彤吗？小彤她不是应该在五仙教，怎么会……


    李村长：那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认错？说起来，那天要不是小彤，这村子里的人啊，怕是早就被杀光了！


    宇文逸：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村长：唉，其实自从那件事之后，就一直有江湖人闯进江大侠的屋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好在他们都是暗中来去，并没有骚扰村子，我也就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想到那天突然又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不但把江大侠的墓翻得一塌糊涂，还把我们都抓到后山逼问什么秘籍的下落。


    宇文逸：（秘籍……不会是指五灵心经吧……莫非当初那些人围攻江大哥，并不是为了报仇那么简单？）


    李村长：……当时啊，我差点以为大家伙都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好在小彤及时出现，这才把那些恶人打跑，救了我们……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村长伯伯，小彤她现在还在村子里吗？！


    李村长：早就走了，应该是去找那些恶人算账了吧。


    宇文逸：……那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李村长：好像是去了西边……少侠你这是打算去找她？哎呀，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小彤都已经走了好几天，哪里还追得上……而且她现在厉害着呢，说是当了什么圣女……


    宇文逸：那江大哥的墓现在怎么样了？


    李村长：修好了……小彤走之前就找人来修好了。唉，不说这些了！人老了，精神头也跟不上了……少侠你这是特地回来拜祭江大侠的吧？快去吧。


    宇文逸：好的，多谢村长伯伯告诉我这些，那我就先去后山了。


    ——梧桐村·后山·江吟风墓前


    宇文逸：江大哥……很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加入武当，成了你的师侄……只是很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没有做到，小彤她……


    元鸣：好了没有啊，磨磨叽叽的！真不明白，这种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到底有什么好拜的？


    宇文逸：元鸣师兄，江大哥他不是你口中那种人……


    元鸣：我哪里说错了吗！要不是玉华祖师英明，把他逐出了师门，不然现在怕是还要连累我们武当名声扫地……


    少女的声音：哼！什么狗屁武当！一群只知道惺惺作态的臭道士，全都没一个好人！！


    宇文逸：什么人！？


    莫弃：这是什么声音？谁在吹笛子？


    少女的声音：哼，你们就好好和这些可爱的蛇宝宝玩一玩吧！


    元鸣：怎、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蛇！


    （击败群蛇）


    莫问：以笛声操控毒蛇……很可能是五仙教的手段。


    宇文逸：五仙教？难道是小彤！？小彤！是你吗！小彤！


    莫问：师弟，人应该已经走了。品剑大会召开在即，我们还是尽早启程吧。


    宇文逸：……


    宇文逸：嗯，因为我已经耽误好几天时间了，我们这就出发吧……呃，突然想起来，师父他好像还没告诉我们名剑山庄在哪？


    莫弃：哈哈，小逸你忘了，大师兄去过品剑大会，怎么可能不认识路呢！而且你还不知道吧……大师兄他可是三年前那一届的榜首！看！他手上那把无尘，据说就是名剑山庄的欧阳庄主以寒泉所铸，啧啧啧，简直是锋利异常，无坚不摧啊！


    宇文逸：这么厉害！


    莫弃：那当然啦，不信你找师兄借来试试，就我们手里这种破剑，说不定一下就能砍断好几把！


    宇文逸：真的吗，大师兄……


    莫问：（无奈）不要听你莫弃师兄胡言……不过是比寻常兵刃锋利一些罢了。剑始终只是外物，关键还要看如何使用它。


    宇文逸：我明白了。


    莫问：好了，言归正传……名剑山庄地处江南，我们可先去东南方向的姑苏城，再乘船前往。


    宇文逸：好的。


    元鸣：……


    ——姑苏城·城门口


    （只见一形貌猥琐之人在城门口拦住了一车马。）


    杜彪：嘿嘿嘿嘿，早就听说过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既然给老子撞见了，自然要亲眼瞧瞧到底是圆是扁！


    丫鬟：你！你这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唐突我们大小姐……


    杜彪：嘿嘿，唐突？小丫头，老子劝你们最好识相点！否则老子今天就不光是看一看美人那么简单了……


    宇文逸：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这恶贼欺人！


    杜彪：武当弟子？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嗯？你这小子有几分门道，难怪敢管老子的闲事……报上名来吧！老子手下可不杀无名之辈！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敬候高招！


    车中人：……


    （与杜彪交手数合——）


    莫问：等等……适才那招袖里乾坤，无影无形，绝非泛泛之辈所能使出……不知尊驾高姓大名。


    杜彪：哈哈哈哈，好个武当无尘剑！怎么，杀了老子的徒弟夜哭鬼，却不认得老子这个做师父的吗？


    莫弃：我管你是谁！敢对我师弟出手，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们武当剑法的厉害！


    莫问：（伸手阻拦）师弟，切莫冲动。此人是恶人谷四大恶人之一，人称千手怪的杜彪，极善暗器，不可轻举妄动……


    杜彪：嘿嘿，别紧张，那鬼小子没学到老子的丁点皮毛，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该。只不过老子平白没了个徒弟，总得讨个说法才行，否则岂不是人人都以为我杜彪很好说话？


    莫问：前辈想要如何？


    杜彪：哈哈哈哈，很简单！你们不是想管闲事吗？只要你们几个乖乖从老子□□钻过去，非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就连马车里那娘们我也保证不动分毫，如何？


    宇文逸：（恶人谷这些混蛋果然无恶不作……之前在梧桐村包闵就拿小彤威胁过江大哥，现在这个杜彪不止当街欺人，甚至还出言折辱我们……简直欺人太甚！）


    宇文逸：哼！士可杀不可辱，我们怎可能对你这种败类低头！？


    莫弃：小逸说得对！四大恶人又如何，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杜彪：嘿嘿嘿嘿！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等去了阎罗殿，可不要喊冤！


    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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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逸：师兄，这人简直欺人太甚！我们今天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


    杜彪：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给老子的徒弟陪葬吧！


    （击败杜彪）


    杜彪：可恶……这事没完，我还会再来找你们的！


    （杜彪纵身逃离了现场）


    丫鬟：多谢几位少侠！婢代我们小姐谢过宇文少侠和诸位的相助之恩，若有机会定当好生报答！


    莫问：看杜彪方才的作态，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元鸣：哼，要不是有些人不自量力想要英雄救美，我们也不会惹上这种强敌！


    莫问：身为武当弟子，行侠仗义并无不妥。


    莫弃：没错没错！再说那什么所谓的四大恶人也不过如此……他要还敢来，我们就再把他打发了就是！


    莫问：不可莽撞，四大恶人皆非等闲之辈。今天这一战我感觉对方似乎未尽全力，很可能在顾忌些什么……而且品剑大会在即，四大恶人之一却出现在姑苏，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们还是早些乘船前往名剑山庄为上。


    宇文逸：师兄说的是，我们这就去渡口吧。


    ——姑苏城·渡口


    宇文逸：老伯，有去名剑山庄的船吗？


    船夫：没了没了，今天去不成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莫问：这位老人家，我们确有急事，不知能否帮忙想想办法？


    船夫：哎呀，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实在是这天啊……虽然目前看着还算晴朗，但暴雨马上就要来了……现在走船太危险了！不过几位少侠也不必忧心，已经有人为你们打点好了一切，请几位移步迎仙楼歇上一晚明日再来吧。


    宇文逸：（打点好了……？）


    宇文逸：师兄，今天应该是走不成了。我们要听这位老伯的，去城门口的迎仙楼吗……


    莫问：……目前看来此人并无恶意，我们去看看再说。


    宇文逸：好的。


    ——姑苏城·迎仙楼


    宇文逸：掌柜的，有房间吗？


    丘掌柜：呵呵，自然有的！有人特意花费重金为几位客官安排了两间上房，几位楼上请！


    宇文逸：重金？现在客房居然这么抢手吗！


    丘掌柜：这位客官有所不知，过两日就是咱们姑苏一年一度的灯会节了。听说这次猜灯谜的最高奖品啊，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郭大家最新创作的琴谱，叫什么枫桥水云来着……小人不懂这些。但最近可是有不少外地人慕名前来，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早都客满了！


    宇文逸：（枫桥水云……什么琴谱这么厉害？）


    莫问：不知是何人相助，还请掌柜明言。


    丘掌柜：这……实在是受人之托，还请几位见谅！不过我敢对天发誓绝无恶意，还请客官放心！


    莫问：……既来之则安之，那就请掌柜帮我们安排一下吧。


    丘掌柜：好好，诸位楼上请。


    （这时，两名穿着袈裟的和尚也走进了客栈。）


    慧平：这什么狗屁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慧空：阿弥陀佛，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师弟，你又犯口戒了。


    慧平：师兄，好师兄，我就是一时口误，你可千万别告诉圆悟师叔！


    慧空：阿弥陀佛。


    宇文逸：（哈哈，原来和尚也有这么口无遮拦的啊……）


    慧平：嘿嘿……掌柜的，快，给我们来一间房！


    丘掌柜：哎呀，两位小师父，实在不好意思，最后两间房刚刚已经给那边几位客官了。


    慧平：什么，没房间了……咦，这不是莫问道长吗？！


    莫问：原来是少林的高僧。阎浮镇一别，慧平大师别来无恙？


    慧平：哈哈哈，我好着呢！我给你介绍啊，这个是我师兄慧空……师兄，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武当莫问道长。


    莫问：早就听闻慧空大师自幼修习少林七十二绝技，更于禅宗伏魔功上小有所成……真是久仰久仰。


    慧空：阿弥陀佛，小僧惭愧。武当无尘剑之名才是江湖人人传颂。


    慧平：哎呀，你们俩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吹捧了！师兄，既然这里没有客房，我们得赶紧去找别的歇脚地儿了。


    莫问：且慢，听刚才掌柜所说，恐怕如今城内的客栈都已经客满了。我们正好有两间房……两位高僧若不嫌弃，可以分你们一间。


    慧空：这……不太合适吧。几位施主若只用一间房，恐过于拥挤。


    宇文逸：没事没事，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大师你们就别推脱了！


    慧空：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几位施主了。


    慧平：哈哈哈，这下可算是解决咱们的大麻烦了！不然我和师兄可得露宿街头了……都怪这破天气，好好的下什么雨！害我们连个去名剑山庄的船都找不到！


    宇文逸：你们也去名剑山庄？那我们明天可以结伴一起走了！


    慧平：也对！你们也是去参加品剑大会的吧？哈哈，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咱们不见不散！


    宇文逸：哈哈，不见不散！两位大师快随我们上楼去休息吧……


    慧空：阿弥陀佛，有劳施主了。


    （是夜——）


    ——姑苏城·迎仙楼·客房


    元鸣：呼噜噜……吁！


    宇文逸：……


    元鸣：呼噜噜噜噜……吁！


    莫问：宇文师弟，你怎么还不睡？


    宇文逸：呃，有些睡不着，哈哈……倒是师兄，你怎么也没睡？


    莫问：出门在外，夜间总是要警醒些的。况且自入姑苏以来，一路意外频出，师父将你们交给我，身为大师兄，我得为你们的安危负责。


    宇文逸：师兄……


    莫问：（低声）嘘，有些不对劲……门外好像有动静。是迷烟，屏住气息！


    宇文逸：（低声）好的。


    莫问：（低声）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出去看看，你赶快叫醒他们！


    宇文逸：（低声）是，师兄。元鸣师兄，醒一醒！


    元鸣：呼噜噜噜……吁！


    宇文逸：……


    宇文逸：（低声）师兄，快醒醒！


    莫弃：……


    宇文逸：（低声）莫弃师兄！


    莫弃：……


    宇文逸：（糟了，他们一定是迷烟吸太多了！听说这种情况可以用水把人泼醒……对了，桌上有茶！）


    （窗户被闯开，一人凭轻功突入了房间。）


    宇文逸：什么人！


    杜彪：哈哈，没想到居然还有个醒着的！


    宇文逸：又是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哼，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大师兄他马上就回来了！


    杜彪：哈哈哈哈，那小子被我安排的人引走，现在怕是都已经追出了姑苏城……等他回来，你们的尸体早就凉透了！


    宇文逸：……


    杜彪：嘿嘿，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吧……之前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你们自己不识趣，那老子也只好按恶人谷的规矩办了，乖乖受死吧！


    （惠空现身，以金钟罩挡住了杜彪的暗器）


    慧空：……阿弥陀佛。堂堂恶人谷四大恶人，居然在此为难几个小辈，若传出去怕是有失身份了。


    杜彪：我呸！少林的臭秃驴，又来坏我的好事！？


    慧平：慧空师兄，跟这杜老三客气什么！这次咱们可有三个人，干脆直接把他给擒了，带回去交给方丈处置就是！宇文小兄弟，快，我们一起上！


    宇文逸：太好了，多谢二位相助！


    杜彪：哼！既然你们上赶着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击败杜彪）


    杜彪：咳咳……


    慧平：杜老三，这下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乖乖跟我们回去认罪吧……


    宇文逸：不好……是暗器！


    （杜彪突然两道暗器，竟然破了两僧人的金钟罩。）


    宇文逸：慧空大师，慧平大师！你们没事吧！？


    杜彪：哈哈哈哈，想不到吧！这可是我特地为少林秃驴准备的毒镖，专破你们的金钟罩铁布衫……嗯？这哨声……


    宇文逸：（……哪来的哨声？明明相隔很远，听起来却好像有人就在耳边吹一样……这人的功力实在骇人！）


    杜彪：……不好，是老大！


    杜彪：（要是让老大知道我暴露了行踪，还私自寻仇……）


    杜彪：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哼，算你们走运！老子今天就不奉陪了……但这个小子白白嫩嫩的，就当是我白忙活一晚上的添头，带去孝敬老大了！哈哈哈哈哈！


    （杜彪扛起莫弃，出窗遁去。）


    宇文逸：莫弃师兄！


    慧空：宇文施主，不可……那杜彪功力在我们之上，如今我和师弟中毒，你一人追上去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听他刚才的意思，恶人谷的谷主无名很可能也在附近，施主千万不要冲动！


    宇文逸：可是莫弃师兄在他手中，如果我现在不追，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没办法原谅自己！


    慧空：阿弥陀佛。既如此，请施主小心为上。


    宇文逸：我明白，我会沿途留下记号……若是莫问师兄回来，还请两位大师帮忙传达一声。


    慧空：施主请放心。即便莫问道长未归，待我和师弟稍作疗伤之后，也会尽快前去寻你。


    宇文逸：那就多谢两位大师了！


    ——姑苏城·街道上


    （宇文逸追出客栈，只见杜彪扛着莫弃在屋檐上健步如飞——）


    宇文逸：……是师兄！可恶，他速度好快……我也得快些追上去了，决不能让莫弃师兄落在那帮恶人手上！


    （然而，杜彪的轻功远在宇文逸之上，渐渐地，已不见了人影，宇文逸只得像路边一个身着布衣的丐帮弟子男子问询——）


    宇文逸：请问，你有看到一个扛着年轻人的矮瘦老头吗？


    侯九：……不知道啊。


    宇文逸：这位兄台，我真的是十万火急，需要尽快找到他们！如果你看到了人，还请一定告诉我！


    侯九：你急，我又不急。（伸个懒腰）啊～哈……再说了，凭什么你问，我就要告诉你？


    宇文逸：这……我……


    侯九：嗯？等等，你身上这是……富贵令？


    宇文逸：啊？富贵令，你说的是这个吗？


    侯九：……果然是我丐帮的富贵令，你怎么会有这个！？


    宇文逸：这令牌是之前遇到的一位前辈给我的……原来那位前辈是丐帮的高人……前辈之前还帮过我，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感谢他！


    侯九：那倒不必，他老人家四海为家，根本不在帮里……你不是要找人吗？去东边的映星桥看看吧……记得抓紧时间吧，晚了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宇文逸：我知道了！多谢兄台！

 14. 云蔽九嶷欧阳雪

    ——姑苏城·映星桥


    包闵：杜老四，你也太慢了！为了等你，我都在这淋半天雨了……嗯？你不是去报仇了吗，这扛的是什么玩意？


    杜彪：顺手抓的……不对，你这蠢货！明明你才是老四，却总想着爬到老子头上，再叫一声老四，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包闵：不客气就不客气！要打架？老子随时奉陪！


    杜彪：滚开滚开，现在没时间跟你打架！刚才的哨声你没听见吗？还不快去跟老大会合！


    包闵：呃……好吧。那我们快走吧，老大这些年是越来越凶了……


    杜彪：哼，你知道就好。


    （这时，宇文逸追了上来——）


    宇文逸：站住！快把我师兄放了……包闵？！


    宇文逸：（糟了，没想到连包闵也在这里……看来之前想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师兄和两位大师赶来的打算行不通了……）


    包闵：嗯？小子眼神不错，居然认识你包爷爷！不过杜老四，你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身后跟了个尾巴都不知道！哈哈哈！


    杜彪：你给我闭嘴！臭小子，一个人也敢追上来？劝你赶紧滚，要不是老子现在没空搭理你，早就送你去见阎王了！！


    宇文逸：……


    宇文逸：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可我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要我抛下师兄独自逃跑，绝不可能！


    包闵：哈哈哈哈……杜老四，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连个蠢小子都唬不住了？哈哈哈哈！要我说啊，这种不识好歹的家伙，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杜彪：哼，那你手脚放利落点，少林和武当的人随时有可能找过来。


    包闵：哈哈，我动手你还不放心吗！只要这一锤子下去，保管他脑袋开花！


    （与包闵交手数合——）


    宇文逸：……咳咳！这次……咳……绝不许你们再碰师兄一根毫毛！


    包闵：（这家伙……难道是为了能护在那个小子身边，刚才故意被我打中的……？）


    沙权贾：哼，你们到底在这里磨蹭什么！


    包闵：沙老二，你也不过是武功高我们一点，有什么好鼻孔朝天的！等我多练几年，说不得我们这“四大恶人”中老大的位置，就要换人做了！


    宇文逸：（老二？完了……这人难道也是四大恶人？今天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沙权贾：包老四，你又找打吗？老三，你来说，这两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彪：这……这两个都是我们特地抓来，打算献给老大的！


    沙权贾：给老大？哼，老大就算是要练功，也用不上这种出气多进气少的玩意……好了，我们来姑苏可是有正事要办的。这次品剑大会提前召开，肯定有猫腻，说不定他们已经察觉峋谷关那边的异常了……而且老大的脾气你们都忘了？如今哨声已过两遍，还不快走？！你们两个活腻了可别带上我，哼！


    包闵：诶！老二……等等我们！


    （三大恶人丢下莫弃，快步离去了。）


    宇文逸：……


    宇文逸：走、走了……？唔呃……


    （宇文逸伤势沉重，终于倒地不起。这时，之前所救的那马车出现在了桥上。）


    丫鬟：……终于找到了！快！快救人……


    ——名剑山庄·客房


    宇文逸：唔……头……好晕……这是哪……唔，之前不是还跟四大恶人……师兄……对了！莫弃师兄人呢？！


    丫鬟：哎呀！你醒啦！是在找和你一起的那位少侠吗？别担心，他早就没事了，倒是你，满身是伤躺了好几天……差点就赶不上今天的品剑大会了！


    宇文逸：品剑大会？这里是？


    丫鬟：嘻嘻，这里当然是名剑山庄啦！是我们大小姐救你们回来的呢！


    宇文逸：啊！名剑山庄……原来你们是名剑山庄的！难怪自从进城后，总有人帮我们提前打点一切！不知道欧阳小姐现在何处？这次多亏她救了我和师兄，我该好好道谢才是！


    丫鬟：不用不用，我们小姐也是投桃报李，以答谢少侠城外解围之恩。我现在过来也是想告知少侠，武当派的其他大侠都已经抵达，你要是身体好些了，可以去剑坪找他们！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多谢姑娘告知！


    宇文逸：（没想到我和莫弃师兄竟误打误撞到了名剑山庄……不知道大师兄和元鸣怎么样了……还有慧空、慧平大师没找到我和莫弃师兄，他们当时一定全都急坏了吧？还是赶紧去剑坪和他们会合吧！）


    ——名剑山庄·庭院


    斩无刑：神侯，如今黄将军遇刺，我们再不采取行动峋谷关那边恐怕……


    刘雄：放心吧，黄宗政没那么容易死。这次品剑大会，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联合各派，铲除天龙帮。


    绝无心：我不太明白……既然我们要对付天龙帮，何必还多此一举，四处宣扬他们的帮主曹煜天练了风云诀，功力大增的消息？这不是凭白长了对方的威风吗？


    刘雄：呵，你可不要太小看人心了……这个消息非但不会长他人威风，反而会成为曹煜天最后的催命符。


    斩无刑：那神侯，玄火教那边，我们还需不需要……


    刘雄：（打断）等等，有人来了。


    绝无心：宇文逸？


    宇文逸：咦，无心大哥？好久不见啊……


    刘雄：宇文逸……原来你就是清虚掌门新收的那个弟子？此前平康城官匪勾结、以及连鼓山战事，可是有劳少侠了。


    宇文逸：（干笑）哈哈，神侯言重了。


    刘雄：呵呵……对了，听说你此前之所以出现在碗子山，是因为想找一个小女孩？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需要帮忙吗……这世上可还没有我六扇门密探查不到的消息。


    宇文逸：！！！


    宇文逸突然心中一震：神侯突然提及小彤……莫非也和江大哥有仇？


    刘雄：……呵呵，看你这反应，想来是已经找到了。


    宇文逸依然无言以对：（这神侯话里有话，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和江大哥的关系……看来今后得多些防备了。呼，前面就是剑坪了，我还是赶紧去和师兄他们会合吧。）


    ——名剑山庄·剑坪


    莫问：宇文师弟！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宇文逸：没有没有，我现在好着呢……让师兄你担心了。


    莫问：那就好。不过宇文师弟，你那晚实在太冲动了……杜彪的武功深不可测，就算要救人，你也该等我回来再作打算。否则万一莫弃师弟没救回来，你反而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宇文逸：嘿嘿，大师兄……这次是我错了，下次我保证，一定三思而后行！


    莫问：你，唉……这可你自己说的，记住了。


    宇文逸：是，大师兄！


    （跟莫弃打招呼——）


    莫弃：小逸！你终于醒了！


    宇文逸：莫弃师兄，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莫弃：那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怎么那么傻！别人家都是师兄保护师弟，哪有让师弟反过来保护师兄的道理。下次再有那种情况，你可不许再逞强了啊！


    宇文逸：嘿嘿，知道了。


    莫弃：答应得倒是爽快，可别一转身就给忘了。


    宇文逸：不会的，多谢师兄关心！


    （跟元鸣打招呼——）


    元鸣：……你怎么不干脆一直睡下去！明明是你自己想逞英雄，故意不叫醒我和莫弃师兄……结果你倒好，舒舒服服睡了好几天，我却要挨大师兄的数落！


    宇文逸：元鸣师兄，不是这样的，那晚……


    元鸣却粗声粗气截道：你不用说了，反正都是狡辩！我一个字也不信！


    宇文逸一时语塞，却恰好这时四周安静下来，只见一气宇轩昂的中年人缓步走来。


    莫问悄声对一旁两人道：是欧阳庄主，看来品剑大会快要开始了……几位师弟，我们也速速归位吧。


    宇文逸：是，师兄。


    欧阳衡：（拱手）呵呵，承蒙武林同道抬举。鄙人有幸能在今日，邀请到在场的诸位来我名剑山庄。照惯例，还请诸位一观此次品剑大会的 “名剑” ——湛卢！


    描述


    莫弃：好剑！


    斩无刑：果然是把好剑！


    左江龙：呵呵，不愧是古剑湛卢，名不虚传！


    刘雄：不错，看来这次的品剑大会一定十分热闹了……


    欧阳衡：正如大家所见，谁能在此次品剑大会拔得头筹，这柄湛卢剑，便归其所有。规矩我就不多说了，只要之前未曾参加过品剑大会的少年英雄，都有下场比试的资格。


    洪亮的声音：呵呵，品剑大会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神鹰门呢？


    （只见一形貌威猛的老人带着一男一女二人来到了现场。）


    欧阳衡：哈哈哈哈，原来是殷门主……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宇文逸：（小声）这神鹰门好大的架子！


    莫弃：（小声）哈哈，那当然！这神鹰门干的可是杀人的买卖，只要出得起价，天王老子他们都敢杀。据说但凡接到神鹰令的人，绝对活不过子时。


    欧阳衡：……来来来，殷门主这边请。


    殷无矜：请。


    狂傲的声音：哈哈哈哈——！早就听说中原武林人才济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只见一个脸上纹着火焰纹路、形貌狂异的中年人带着一男一女也到了现场，那女子赫然正是之前在碗子山协助宇文逸的红发少女。）


    宇文逸：（啊，是碗子山的那位女侠……那这些人一定就是玄火教的了！）


    刘雄：……玄离？


    左江龙：哼，玄火教来这里做什么！


    欧阳衡：咳……不知玄教主莅临我名剑山庄，有何见教！


    玄离：见教不敢当，只是听说中原武林人才济济，特地带教中的小辈来讨教几招……想必各位不会介意我们的不请自来吧？当然，贵庄那柄湛卢剑，玄某也很感兴趣就是了。


    左江龙：哼，我们这里可不欢迎邪魔外道，几位还是请回吧！


    玄离：左帮主这么急着赶人，不会是担心输不起吧？


    左江龙：狂妄！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我们丐帮的睡梦罗汉棍！


    （左江龙一棒砸向玄离，没想到后者脚都不动，正面一掌，左帮主棍子如同砸在金铁之上，虎口崩裂，倒飞而回。）


    玄离嘲讽道：玄某今日前来，确实也想见识一下各派绝技的风采。只可惜这传闻中的睡梦罗汉棍，似乎有些名不副实……


    圆觉：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带着无上内力在场内响起，整个场地抖了三抖，就连嚣张无比的玄离也脸色一变，运使内力方稳住身形，挡下了这一吼之威。）


    玄离：……


    圆觉：玄施主的玄阳离火功着实不凡，只是施主既为品剑而来，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玄离：原来是圆觉方丈……大师方才的狮吼功才真是无相无形、收发自如……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其实玄某今天来此并无冒犯之意，反而是带着诚意的……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清霄：哼，故弄玄虚！自古正邪不两立，我可没兴趣与尔等邪教做什么朋友！


    玄离：那就太遗憾了……在下可是听说了点关于天龙帮的有趣消息，原本还想跟各位分享一下。既然这里不欢迎，那我们也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圆觉：……阿弥陀佛！玄施主既是有备而来，不妨暂且入席，也好与我等一同品剑。


    刘雄也很好奇玄离所说的天龙帮之事，也难得圆场道：圆觉大师说得不错，来者是客，欧阳庄主以为如何？


    欧阳衡：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品剑大会本就不论出身，难得玄教主有此雅兴前来，我等又怎会将人拒之门外……玄教主，快请入席！


    玄离：呵呵，请。


    欧阳衡：我宣布，品剑大会正式开始！只要未曾参加过品剑大会的少侠，都可以上场比试，直至无人挑战为止……最后留在场上之人，便能获得湛卢。好了，话不多说……不知哪位少侠有意率先上场接受挑战？


    大家都心知谁先上就要接受车轮战，可吃亏太大了，场下竟无一人争先。


    欧阳衡略显尴尬，于是再次朗声道：哪位少侠愿上场接受挑战？


    元鸣：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让，那就由我第一个上场吧！


    赤鹰：哼！小子，很嚣张嘛！就让你赤鹰爷爷来教教你怎么做人吧！


    （神鹰门的赤鹰招式刚猛无匹，未经几回合，元鸣便败下阵来。）


    元鸣：咳……


    赤鹰：哈哈，知道你赤鹰爷爷的厉害了吧！


    宇文逸：元鸣师兄——！可恶，居然下手这么重……赤鹰是吧，我来会会你！


    赤鹰：哈哈，又来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次我可要动真格的了，劝你还是早点认输，不然白白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宇文逸：是输是赢，要比过才知道！


    赤鹰：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战胜赤鹰）


    宇文逸：你输了！


    赤鹰：倒是有两下子……不过今天这么多高手在场，谅你小子也得意不了多久！哼！


    宇文逸：还有哪位英雄愿意赐教！


    绝无心有心捧场道：哈哈，宇文小兄弟，我来陪你练练！这才多久没见，你小子的居然变得这么强……看来这次我得出绝招才行了！


    宇文逸：哈哈，无心大哥，请指教！


    （战胜绝无心）


    宇文逸：无心大哥，承让了！


    绝无心：哈哈，果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这一场是我输了……


    方阔海这时却阴阳怪气道：哈哈哈哈，你们中原武林所谓的少年英杰，不会全是这种三脚猫的水平吧？如果是这样，那今天这湛卢剑，我们玄火教可就拿定了！


    绝无心鄙夷道：真是大言不惭！宇文小兄弟，这家伙就看你的了……只管揍得他满地找牙，不用跟他客气！


    宇文逸：呃，我尽力……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再一次见到这人，居然会是这种情况……当初在葬龙谷，如果不是卷进他和陈武的恩怨，大概也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方阔海道：小子，要是我没记错，当时清虚道长在关外葬龙谷救走的就是你吧？不曾想你倒是有几分学武的天赋，短短时日便有此功力……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看刀！


    （方阔海的刀势惊人，宇文逸毕竟经过连番恶战气力不支，鏖战数十合，终于力竭倒地。）


    宇文逸：咳、咳咳……


    方阔海狂笑道：哈哈，小子，看到了没有！你根本不是我对手！再不认输，我可不保证下一刀还能控制好力度了！


    莫问：且慢！比武较量，胜负原是常事……但方护法招式如此狠辣，恐怕有违大会的规矩！


    方阔海：笑话，我这刀法本就是用来杀人，而非和人比试的！若真不想这小子丧命，你可以让他赶紧认输……


    红衣少女：方护法～这小子连战数场……我看啊，你就算此刻赢了他，怕是也难以服众。不如暂且休战，等他完全恢复了再来比过，毕竟我们玄火教就算是赢，也该赢得让人心服口服才是！义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玄离：呵呵，倒是不知瑶姬你现在处事如此周到了。


    宇文逸心道：原来……女侠的名字……原来是瑶姬……


    欧阳衡：哈哈哈哈，老夫也觉得宇文少侠接连鏖战，的确不太合适继续出战……正好天色已晚，各位何不先在敝庄歇上一晚，大家明日再接着比？


    清霄：有何不可？比武较量，自是要讲究公平二字的。


    圆觉：阿弥陀佛，少林没有异议。


    左江龙：哈哈，我们丐帮也同意明日继续！


    刘雄：本候倒是也不介意卖武当这个面子，就怕有些人不同意……


    殷无矜：哼！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偏要搞出这么些花样……既然明日继续，那殷某就先告辞了。


    玄离：呵呵，那我们也告辞了。


    欧阳衡：这……我们早已备好客房，玄教主不如就在敝庄将就一晚？


    玄离：不必了，我们在姑苏城有落脚之地……不过还要劳烦欧阳庄主，替我们备船了。


    欧阳衡：那是自然，玄教主，请。呵呵，那么今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诸位可先行回房休息，稍后会有酒席奉上……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


    左江龙：哈哈，都是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刘雄：不错，欧阳庄主不必费心，我等自便就好。


    欧阳衡：既然如此，我这就安排人送各位贵回房。


    ——名剑山庄·客房


    莫问：师弟，你的伤怎么样？我这有些伤药，你应该用得上……


    宇文逸：多谢大师兄！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莫问：那就好……其实明天的比试不必勉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时的输赢，并不值得拿性命去博。


    宇文逸：我明白的，谢谢师兄。


    莫问：嗯，那我先回去了。那方阔海身怀强行提升功力的秘术，明天的比试务必多加小心。


    （莫问离开了房间。）


    宇文逸却心中难过：虽然比试改到了明天……但其实不止是师兄和女侠，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已经看出来，我不是方阔海的对手了吧。师兄说得对，就算这次的品剑大会事关对付天龙帮，可如果我在这里就先丢了性命，还谈什么报仇？唉……反正这么早回房也睡不着，干脆去找个清净的地方练练武好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吧！


    ——名剑山庄·后院


    宇文逸：（呼……这里果真是静谧清幽，感觉一走进来，心情都放松了不少！正好现在没什么人，我就在这里练习一下招式吧。）


    （突然，宇文逸感觉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宇文逸：哎呦，什么人偷袭！呃，这是……鸡骨头？


    宇文逸：……


    宇文逸：大概是我弄错了……算了，还是继续练功吧。


    （正待运气，头上又是一痛，还是一根鸡骨头。）


    宇文逸：……


    宇文逸：可恶，到底是什么人在耍我！奇怪……怎么会没人……


    （回转身，只见先前在平康城遇到的老乞丐正笑眯眯地站在身后。）


    宇文逸：啊！前辈，原来是你！没想到前辈你也来名剑山庄了，之前我都没看到你！


    乞丐：哈哈，那是自然，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人给发现了，我老叫花子还怎么看热闹？说起来，你白天的那几场比武我也看了，武当功法讲究攻守相济，内外合和，你这小子却仗着内功比旁人强一点，就和人硬拼……这要是给你们祖师看到了，怕是都能生生你被气活过来！


    宇文逸：不能硬拼吗……那我该怎么应对，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乞丐：指点你？倒也不是不行……老规矩，老叫花子我刚才说了这么多，有点渴了，你先去找几壶美酒过来吧！


    宇文逸：这……实不相瞒，小子现在也是客居山庄，多有不便……


    丫鬟：少侠不必烦扰。小姐得知贵客到来，早已让我们备好美味佳肴……都端上来吧！


    （那丫鬟挥了挥手，身后一群仆人登时端来了十余道美味佳肴。）


    乞丐：哦？让我看看，都有些什么……嗯……这道胭脂鹅味道真不错……哎呀，这太湖炙鱼的口感也是外酥里嫩……嗯？这香味……果然是上好的竹叶青！哈哈！！


    （老乞丐吃得眉开眼笑。）


    丫鬟：小姐说了，贵客最喜这杯中之物，命我们一定要为您准备最好的！而且这些菜肴只是冰山一角，宴席都已经摆好，还请贵客随我们移步偏厅享用……


    乞丐：哈哈哈哈，那小丫头有心了！臭小子，这次便宜你了……附耳过来吧。


    宇文逸：多谢前辈！！


    乞丐：这几句口诀你可要听好了……气清生云，三合御剑，六华週始，九天演一，窍开玄冲，神凝破虚！


    宇文逸：（……窍开玄冲，神凝破虚……咦？这些口诀怎么好像和江大哥给我的五灵心经有些相似？如果把这些口诀当成之前残篇的后续来看……玄冲……破虚……原来是这样！！）


    （宇文逸盘腿于地，不久后，身上冒出了青紫色的真气。）


    乞丐大奇道：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罢了、罢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放弃了……或许真是我老叫花子天资不够吧……现在这样也不错……好了，不是说有宴席吗，我们走吧！


    丫鬟：好的，贵客这边请。


    宇文逸练完收工，胸中说不出的畅快，心喜道：……成了！好厉害，感觉体内的真气更强了……估计现在就算再遇到方阔海，我也有一战之力了！没想到前辈教的口诀，居然真的能补全一部分五灵心经的残篇，应该不是巧合吧……可前辈不是丐帮的吗，怎么会知道五仙教的功夫？真是奇怪……


    （宇文逸回过神来，才发现那老乞丐已走了。）


    宇文逸：前辈……呃，怎么走了？（挠头）还想找他问问怎么回事的……


    （突然，一阵悠扬的琴音从东边传来——）


    宇文逸：嗯？什么声音……有人在弹琴？会不会是前辈……去看看吧……


    ——名剑山庄·剑心亭


    （寻找琴声来源，只见一绝色女子正端坐亭中，素手拨弦，正是——）


    枫桥水云绝来音，纤指染素尘。


    日暮暮，碧粼粼，琼枝暗香引。


    亭中佳人吟，一张琴。


    初雪华灯月如银，照伊心。


    （一曲毕，宇文逸仍如痴如醉，也不知是为琴音所痴，还是为眼前的天姿国色所醉。）


    宇文逸：……


    少女：云蔽九嶷，杳雾空朦……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宇文逸一时看得呆了，支支吾吾道：我、我……


    少女嫩脸微红，小声道：公子……


    宇文逸：啊！不是……在下绝没有唐突之意，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咳，我是说，我觉得这首曲子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听着有些难受。


    少女：没想到公子不但武艺高强，于音律一道也有所了解？


    宇文逸：呃，其实我也只是粗通音律而已。只是听你刚才弹琴，感觉有些难过，怎么说呢……对了，就是那种不甘心、不愿意认命的感觉！


    少女：情寄于曲，弦抚高志，以舒惓惓之怀，叹天命何为！昔日闻高山流水之故，总向往伯牙子期之义，未曾想，我的知音早已近在眼前。


    （少女起身，朝宇文逸福了福——）


    少女：宇文公子，你的伤可好些了？


    宇文逸：姑娘你认识我？


    少女：……公子不记得我了吗？


    宇文逸心中一动：（听这姑娘的意思，竟是与我相识……等等！名剑山庄中能有此等容貌的女子，莫非……


    宇文逸：……姑娘你就是欧阳大小姐吧？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欧阳雪：公子无需多礼。那晚公子的伤看似严重，其实并未伤及根本。想来便是没有我托庄中弟子相寻，以公子的深厚内力，一样能很快恢复……


    宇文逸：那怎么能一样！要是真的受着伤淋一夜雨，就算伤势不恶化，光是发热就够我和师兄头疼了。说不定，我们连这次的品剑大会也没办法参加了……还有刚才，也是多亏了姑娘，前辈才答应指点我！


    欧阳雪：公子不必如此。姑苏城外，承蒙公子援手，侠义之风令人钦佩。况且丐帮的洪老帮主暗中驾临敝庄，身为庄中的半个主人，我既已察觉，自该好生款待……洪老前辈愿意指点，更多还是看中了公子的心性。


    宇文逸：原来前辈姓洪……不对呀，丐帮不是有左帮主了吗，怎么洪前辈也是帮主？


    欧阳雪：公子竟是不知？洪老帮主其实是丐帮的前任帮主，十几年前，他将帮主之位传给左帮主后，便四处云游，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的行踪。我幼时曾有幸见过一面，这才恰巧认出了他老人家。


    宇文逸：欧阳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


    欧阳雪：公子何出此言？


    宇文逸：呃，我是听说今天灯会节，却见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弹琴……这要是在我辽城老家，叔叔早就包好饺子，和大伙一起吃了……


    欧阳雪：辽城吗……


    宇文逸：是啊，你听说过？那里虽然是关外，也没有江南繁华……不过我们那晚上会拜篝火，也特别的热闹。


    欧阳雪：确实令人向往……只可惜自从母亲故去……父亲便很少在这种事上花费心力了。


    宇文逸：原来你也……对了，欧阳姑娘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


    欧阳雪：此曲名枫桥水云，听说作曲之人叹国事日非，寄思于琴，有感而发，方成此曲。可惜我只是偶然听人弹奏，未得全谱……


    宇文逸：（应该不是错觉……欧阳姑娘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遗憾？等等，枫桥水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那个掌柜说灯会的奖品好像就是这个琴谱。再加上她前几天正好在姑苏……）


    宇文逸：呃，姑娘之前难道是打算参加今晚的灯会找琴谱，结果因为救我……


    欧阳雪：实不相瞒，我之前确实打算在姑苏多留几日……但琴谱一事只是传言，并未得到证实。更何况身外之物又如何能与人命相提并论，公子无需因此介怀。


    宇文逸：不行，怎么能让姑娘因为我而错失琴谱……欧阳姑娘！我们现在就去姑苏城吧！


    欧阳雪：现在？


    宇文逸：对，我们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


    欧阳雪：可是山庄夜间无人掌船……


    宇文逸：没关系！只要有船就行，其它的包在我身上吧！


    欧阳雪：（如果是他的话……）


    欧阳雪：既然公子一片盛情……船就泊在山庄门前的渡口处，公子请随我来吧。


    ——姑苏城·渡口


    宇文逸：我们到了……欧阳姑娘你快看，前面有好多花灯！好热闹啊！


    欧阳雪：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果然很美。


    宇文逸：确、确实很美……咳……那个，我刚才好像看到街口就有一家猜灯谜的，说不定琴谱就在那里……我们快去看看吧？


    欧阳雪：公子，请等一等。还请公子务必收下这些。


    宇文逸：这是……不不不，怎么能让姑娘出钱！


    欧阳雪：此行既是为我所愿，自然不能让公子破费……还望公子不要拒绝，否则我实在于心难安。


    宇文逸：这……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猜灯谜吧……欧阳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到琴谱的！


    欧阳雪：嗯，我相信公子。


    ——姑苏城·灯谜摊


    花灯小贩：两位也是来猜灯谜的吗？


    宇文逸：对，这灯谜要怎么猜？


    花灯小贩：不难不难，少侠只需先交八百文，就能开始答题了。一共四题，少侠若能全部答对，神秘大奖就归你，不过若是答错了，嘿嘿……这些银子就当是赏给小人的辛苦费了，如何？


    宇文逸：好啊，钱给你，出题吧！


    花灯小贩：好嘞，少侠请听第一题……田间花下逢——猜一字。


    宇文逸：唔，田字中间是个十，而花字的下面是化……我知道了！我猜是个 “华” 字，对不对？


    花灯小贩：少侠果然聪慧过人……接下来是第二题。秋日香飘云水间——还是猜一个字。


    宇文逸：唔，秋日去掉香剩下火，而云和水的中间合起来是丁……我知道了！我猜是个 “灯” 字，对不对？


    花灯小贩：少侠果然聪慧过人……接下来是第三题。仍是猜一个字，谜题是——泱泱流水月分明。


    宇文逸：唔，泱字没有水，而明字分去一个月……我知道了！我猜是个 “映” 字，对不对？


    花灯小贩：少侠厉害！接下来是最后一题。请听谜题——雨后残阳。


    宇文逸：唔，雨……残阳，日字残缺……我知道了！这题的谜底正好与我身旁这位欧阳姑娘的名字一样，是个 “雪” 字，对不对？！


    欧阳雪脸色唰一下就红了：……


    花灯小贩：哈哈，少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可是今夜唯一一个猜出最后一题的人！看来这盏琉璃莲花灯非你莫属啊！来，少侠请拿好。


    宇文逸：琉璃莲花灯？不对吧……猜对的奖品不应该是那个枫桥水云琴谱吗？


    花灯小贩：那个啊……呃，小人倒是也听过那个传闻，可小人就是一个做花灯的，哪里可能认识郭大家那等人物。我们家每年猜灯谜都是送花灯的……（干笑）哈哈，那个，或许是传闻有误，那琴谱可能是别家的奖品也说不定呢？


    宇文逸失望道：怎么这样，我们可是为了琴谱才来的……


    花灯小贩：哎呀少侠！你看我家花灯多精致啊，送你身边这位，正好博美人一笑，不比那什么琴谱浪漫多了！


    宇文逸：抱歉，欧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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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雪：公子不必介怀，凡事自有定数，或许是我与那琴谱缘分未到吧。而且……我觉得这个花灯就很好。


    宇文逸：那这个花灯就送给你吧！姑娘你之前救了我，这个花灯，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欧阳雪：（微笑）多谢宇文公子，我……我很喜欢……


    宇文逸：（脸红）咳……其实刚才那小哥说的也有道理，欧阳姑娘你……你要不要和我继续逛逛灯会其它地方？说不定那琴谱真是别家的奖品呢？


    欧阳雪：（脸红）嗯，好。


    ——姑苏城·茶摊说书


    （灯会的茶摊处，有个说书人正在说书。）


    说书的：少侠想听什么？只需赏口润嗓子的茶钱，权当捧场了……


    宇文逸：哦？你这还有名剑山庄旧事？说来听听？


    （说书人娓娓道来名剑山庄的旧事。）


    说书的：这件事啊，其实得从十二年前说起……想当年，单论铸剑之术，上代家主的弟弟，也就是欧阳庄主的叔叔才真正是天下一绝。全靠娶了百年望族陈家的千金，欧阳庄主才继承了这庄主之位。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欧阳庄主真正所爱，却另有她人……而这个人，各位一定也都听过……不错，她就是那位南疆五仙教的圣女——巫芸。这巫芸虽是邪教妖女，行事狠辣，但容貌却真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当年不少英雄少年都拜倒在了她的裙下。那时老庄主仍然健在，听了此言自然是愤怒至极，要不是陈夫人识大体，为他求情，恐怕欧阳庄主早已被赶出了家门……


    欧阳雪：……


    宇文逸：（糟了，没想到这人如此胆大，竟敢在姑苏城编排欧阳庄主的是非……还被欧阳姑娘当面撞见了……）


    宇文逸：不要胡说！巫芸明明嫁给了武当的江大侠，怎么可能和欧阳庄主有什么瓜葛？！


    说书的：为何不可能……没听说过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吗？


    欧阳雪：……此事先生可有凭证？


    说书的：呵呵，这位姑娘……当年陈夫人身中南疆秘术，四处求医无果的事，这姑苏城里但凡上了点岁数的谁人不知？若非那圣女巫芸心有怨怼，又岂会破例对一内宅妇人出手？


    欧阳雪：……


    说书的：唉，红颜薄命啊。


    宇文逸：咳！你这故事实在无趣，我们还是听点别的算了。


    说书的：少侠来自武当，应该会对自己门内之事感兴趣，那我就给少侠说一段很多年前的武当秘辛吧……少侠一定知道武当的上代掌门，玉华真人吧？但少侠可知，这玉华真人并非寿终正寝，而是另有原因。


    宇文逸：竟有这事？


    说书的：正是，十多年前玉华真人陡然暴毙，武林中流言四起……其中最靠谱的一种说法，便是走火入魔。想当年这玉华真人初出江湖，一手太极剑法便已炉火纯青，少有人敌，一时间武当威名再次遍传天下，较之少林更胜一筹。然而这位惊才绝艳的武当真人，想法也比旁人更为大胆……他想要学那上清宗的祖师张君山一般，集各家之长，创出一部绝世的功法。为此，他不断登门游说各大门派，试图借阅其功法典籍，但这功法均乃各派立身之本，又岂会轻易借出？结果自然可想，他耗费了十数年，进展却微乎其微。直到多年前，一个年轻人横空出世……


    宇文逸：年轻人？


    欧阳雪：先生说的……莫非是天山派的伏龙子大侠？


    说书的：呵呵，姑娘好见识！那年轻人正是伏龙子……说起这伏龙子啊，比之玉华真人更甚，一人连挑武林七大高手，未尝一败！其所用的功法，更是失传已久的，传说中集各家之长的上清风云诀！这一下，让玉华真人多年来的努力沦为笑柄……心中郁结，自然走火入魔……


    宇文逸：你胡说！玉华真人堂堂一代宗师，怎会是那般心胸狭隘之辈？


    说书的：呵呵，这些可并非老夫杜撰，而是江湖上一直存在的传闻。信与不信，还要看少侠自己如何评断……接下来说说玄火教的秘事。这个关外的邪教，可是大有来头啊……据说其教主玄离，在十几年前还只是个毫无武功的赤脚大夫，靠行医为生。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就在一夜之间，此人便神功大成，不但击败了当年镇守峋谷关的将军，还一手创立了如今的玄火教。其发展之迅速，连天龙帮也不得不暂避锋芒，比起曾经风头无量、人人谈之变色的魔教天机宫，也不遑多让。但江湖中一直也有个说法，这玄火教当家做主的，很可能不是玄离……


    宇文逸：……那是什么人？


    说书的：很可能是其教内地位超然的那位——玄女。当然，并不是现在这个，而是十几年前的那位。当年但凡见过那位玄女之人，无不为其风华折服，更有甚者，认为她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只为拯救世人……比起你身旁这位姑娘，或许也不遑多让！


    宇文逸：还有这种事……


    说书的：呵呵，世道无望，人们总要相信点什么，才好安心。最后再讲讲那上清风云诀的秘闻。这风云诀……可是一部江湖中人人都想据为己有的绝世功法啊！相传此诀乃数百年前，建立上清宗的那位张君山晚年所创。此诀威力十分逆天，但对悟性要求极高，连上清宗内也少有人能练成，张大宗师的六位弟子只习得了其中一部分，便已成为一代豪杰。


    宇文逸：上清宗？


    说书的：不错……只可惜盛极必衰，上清宗传至三代掌门刘丰宁时，再也无人练成此诀……当时的上清宗自知怀璧其罪，悄悄留下了一脉，改名换姓，隐于天山之中。没错，正是那后来声名大噪的天山派……


    宇文逸：不是都说风云诀是天山派的武功吗？难道天山派还和这个上清宗之间有什么渊源？


    说书的：呵呵，正所谓成也风云，败也风云……这其中的内幕我等旁人又如何能够得知？


    ——姑苏城·映星桥


    宇文逸：咦？欧阳姑娘你快看，那边桥上好像要放天灯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欧阳雪：嗯，好。


    （两人站在桥上，看着漫天的灯火，如痴如醉。）


    欧阳雪：宇文公子，谢谢你。今天虽然没有找到琴谱，但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我真的很开心……


    宇文逸：要、要是你喜欢，我以后可以经常带你来！


    欧阳雪：（微笑）嗯……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山庄吧。


    宇文逸：好，我送你回去。


    ——名剑山庄·渡口


    （一下船，便看到欧阳雪的兄长——名剑山庄的大少爷欧阳剑英脸色铁青地等候已久。）


    欧阳剑英：雪儿，你总算回来了！父亲方才已经问过好几遍，差点就瞒不住了！


    欧阳雪：对不起，兄长，是雪儿任性了。


    宇文逸：欧阳大哥！今晚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没考虑周全，请不要责怪欧阳姑娘……


    欧阳剑英：臭小子，你给我闭嘴！擅自拐跑雪儿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欧阳雪：兄长……


    欧阳剑英：……哼！


    欧阳雪：公子不用担忧，兄长只是关心我的身体。今天多谢公子了，公子告辞。


    宇文逸：告辞。


    （欧阳雪跟着欧阳剑英回到了庄内。）


    宇文逸：……


    宇文逸：（欧阳姑娘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啊！不好……天都黑了，师兄他们看我没回去，一定着急了！我得赶快回客房了！）


    ——名剑山庄·客房


    莫问：师弟，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可是担心明天的比试？


    宇文逸：没有，大师兄你放心吧！我现在干劲十足，明天一定争取给咱们武当争光！


    莫问：……


    莫问：那玄火教的玄女与你……算了，师弟早点休息吧，明天的比试记得不要勉强。


    宇文逸：是，师兄。


    （是夜——）


    ——名剑山庄·泰阿堂


    （诸派掌门汇聚一堂议事，人人面色皆布满忧色。）


    刘雄：……若消息当真无误……这种时候四大恶人齐聚姑苏，连久不露面的无名都出现了……很可能是针对我们而来。


    清霄：哼，不过是些无胆鼠辈！就算他们在姑苏又能如何，还能跑来品剑大会撒野不成！


    玄离：呵呵，若单单只是恶人谷确实不足为虑。然而据我所知，曹煜天和恶人谷的关系可非比寻常，若天龙帮因此而收到一些风声，有所防范的话……想必在场的各位，也会十分苦恼吧？


    圆觉：阿弥陀佛，玄教主此话当真？


    玄离：那是自然，我并没有欺骗各位的理由。正如我白天所言，我与各位有共同的敌人……天龙帮不但为了一己之私残害百姓，滥杀无辜。如今更是收买峋谷关守军，企图挑起两国之争，我教虽地处关外，但也绝不愿见到生灵涂炭……


    刘雄：……收买峋谷关守军？看来峋谷关如今的情况，玄教主倒是比我六扇门的密探知道得更为清楚了。


    玄离：毕竟同处关外，对天龙帮的动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不然也没办法及时通知各位他们勾结渊军的消息了……


    左江龙：什么意思，照你这么说，从一开始就是你给我们传的密信？


    玄离：呵呵，不错。玄某一直以为，就算立场不同，但只要大家目的相同，就有合作的可能。


    清霄：合作？简直是笑话！我早就说过，我们武当派可不会与你邪教为伍！


    玄离：呵呵，清霄长老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峋谷关一事，玄某能为各位提供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些消息而已……以目前的情况，大家何不放下成见各取所需？


    刘雄：各取所需……不知玄教主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玄离：呵呵，各位放心，跟你们名门正派不同，我对风云诀可不感兴趣。玄某想要的，是天龙帮从这世上彻底消失。而这，也正是各位齐聚名剑山庄的目的之一，不是吗？


    （翌日——）


    ——名剑山庄·剑坪


    欧阳衡：呵呵……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继续昨天的比试吧！宇文少侠，请！


    方阔海：哼，臭小子！已经过去一晚上了，今天再没有借口了吧……这次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接招吧！！


    （战胜方阔海）


    方阔海：这、这不可能！仅仅一个晚上，你的功力怎么会……


    莫弃：哈哈哈哈，小逸好样的！那什么护法，输了就赶紧下来吧，别在上面唧唧歪歪的了！难道你还想赖账不成？


    方阔海：……


    方阔海：哼，愿赌服输！不过我会在下面好好看着的，看看你这小子到底捣的什么鬼！


    欧阳衡：呵呵，看来这场依然是宇文少侠胜了……不知接下来还有那位少侠想要上前挑战？


    冷鹰：神鹰门十三鹰之一，冷鹰，请赐教！


    宇文逸：请。


    （战胜冷鹰）


    宇文逸：不知还有哪位英雄愿意赐教！


    元鸣：居然又赢了……


    慧平：宇文小兄弟好厉害！刚才那招就算是换了我，应该也接不住吧！


    李元兴：若说之前赢了方阔海是侥幸，可冷鹰同样是神鹰门的头号高手，如今也败在他的手下……


    侯九：哈哈，宇文兄不愧是洪老帮主看中的人，果然非同小可。明明昨天功力还与我等伯仲之间，没想到只一个晚上就变得这么厉害……看得人实在手痒，来来，也跟我过几招吧！


    宇文逸：哈哈，侯大哥请！


    （战胜侯九）


    宇文逸：请问还有哪位想要下场比试……


    慧空：阿弥陀佛，还请宇文施主指教。


    宇文逸：不敢不敢，慧空大师请。


    （战胜慧空）


    宇文逸：（呼……总感觉内力好像有些不顺，错觉吗……）


    宇文逸：慧空大师，承让了！


    慧空：宇文少侠武功高强，小僧佩服！


    欧阳衡：没想到连圆觉大师的高徒都甘拜下风，宇文少侠果然是少年英雄！还有哪位想要上来挑战吗？


    玄离：呵呵，一夜之间功力大增吗……瑶姬，这次你去会会他吧。


    瑶姬：是，义父～小哥哥，我们又见面了。你不来燕山找我，却跑去当了小道士，不怕我伤心难过么～


    宇文逸：……


    宇文逸：这……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不过师父他们对我都很好，女侠你不用担心！


    瑶姬：噗嗤～还是这么可爱……好了，我们还是赶紧比试吧。


    宇文逸：好的，女侠请小心了！


    （战胜瑶姬）


    瑶姬：……唔！


    宇文逸：（不、不好……大概是昨天学会的心法还没融会贯通，内力真的有些不受控制了……这样下去说不定会伤了女侠……）


    （宇文逸猛然收手，中了瑶姬一掌。）


    瑶姬：你……你刚才最后一招为什么突然收手？


    宇文逸：……咳咳，我……咳咳……


    瑶姬：……


    瑶姬：（真是个傻子……）


    瑶姬：这一场……是我输了。


    （瑶姬羞怯瞪了宇文逸一眼，快步跑走了。）


    玄离：……


    慧平：诶？师父，宇文小兄弟最后那一招为什么使出一半就停下了，是内力不足了吗？而且明明是小兄弟输了，怎么反倒那女施主认输了？


    圆觉：（瞪大眼）阿弥陀佛！那、那一招是……


    慧平：师父？


    左江龙：哈哈，慧平和尚，你一个出家人懂什么！宇文少侠这可是怜香惜玉，最后时候收了内力……否则那女娃娃今天怕是要吃些苦头了！玄教主，这次失算了吧？


    玄离：呵呵，是她技不如人……宇文少侠的高招，玄某领教了。


    刘雄：不管怎么说，对手认输，那这一场理当是宇文少侠获胜了。


    殷无矜：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这次果然没有白来。既然胜负已分，接下来的闹剧，殷某就恕不奉陪了，告辞！


    欧阳衡：诶，殷门主……？


    （未及挽留，神鹰门三人已自行离去。）


    欧阳衡：咳……虽然有些波折……不过本此次品剑大会的第一名，非宇文少侠莫属了。哈哈哈哈，自古宝剑赠英雄，这柄湛卢，少侠当之无愧！


    宇文逸：……


    宇文逸：多谢欧阳庄主。


    欧阳衡：本还有其它要事与少侠相商，但少侠的伤势实在不好耽误。还请少侠先行休整疗伤，稍后我们泰阿堂一叙。


    宇文逸：好的，我一会就去。

 15. 峋谷鏖战天龙帮

    ——名剑山庄·后院


    清霄：我问你，刚才那妖女与你是什么关系？


    宇文逸：……有过一面之缘。


    清霄：哼！看在你挫了魔教威风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过正邪忠奸之分你需得谨记在心，往后若再遇到今日的情况，绝不许手下留情！


    宇文逸：可是师伯，当初在碗子山，要不是她帮忙，我一个人根本不是钻山豹的对手，我……


    清霄：（打断）这不过是魔教沽恩市义的惯用手段罢了！魔教中人无不阴险毒辣，与你相交势必包藏祸心，你可不要一时糊涂，中了那妖女的诡计！


    宇文逸：……谢师伯提醒。


    清霄：嗯，你先疗伤，我去泰阿堂等你。


    宇文逸：（……）


    宇文逸：（沽恩市义的手段吗……）


    宇文逸心中若有所思，但也一时无法可想，于是准备前往泰阿堂，却是脚下踩到一块玉佩，捡起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两个字“冷月”，心道：冷月，看着像是女孩子的名字！还没来及细看，却是神鹰门的那紫衣美女冷鹰恰好转过弯来，似乎还找寻什么物件，这时二人四目相对，冷月看着宇文逸手中的令牌眼中一亮，伸出纤纤玉手道：玉佩还我。


    宇文逸道：啊，这个是你的啊，说着递给了冷鹰。


    冷鹰说了一声多谢便闪身不见了。


    ——名剑山庄·泰阿堂


    欧阳衡：呵呵，宇文少侠，你来了。我们正说起你呢……不知少侠对如今关外的情势，了解多少？


    宇文逸：听师父说过一些……现在关外的天龙帮一家独大，好像最近峋谷关封锁的事，就跟他们有关。


    清霄：不错，我们今天找你来，为的就是此事。不久前神侯得到密报，峋谷关之所以封关，是因为主将黄宗政遇刺……这事很可能是天龙帮干的。为了商议此事，这才提前召开了品剑大会。结果现在玄离带来消息，说是副将徐海串通天龙帮，峋谷关随时可能生变。所以我们打算让你去一趟峋谷关，尽可能拆穿徐海，稳住局势。


    宇文逸：啊？让我去？


    清霄：哼，要不是我们几个行踪不好遮掩，贸然行事容易被天龙帮察觉，徒增变数……你以为这事轮得到你吗？不要废话，你就直说，这事你去还是不去吧！


    宇文逸：弟子虽来自关外，但却也知道打仗不是什么好事，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况且那天龙帮与我不共戴天……峋谷关一行，弟子义不容辞！


    清霄：嗯，不错！总算有点我武当弟子的样子了！


    左江龙：哈哈，难得少侠有此志气……驱除外族，护我山河，正是我辈习武之人的本分！


    刘雄：呵呵，难得少侠有此骨气！不过这事可不是空有骨气就行的，天龙帮的事，恶人谷恐怕也掺了一脚。四大恶人的实力你也领教过了，万一此行的目的被他们察觉，只你一人就太过危险了。唔，不过人数也不宜过多，以免目标太大……本候觉得以四人为佳。


    清霄：神侯说得也有道理。莫问江湖经验丰富，待会你就去叫上他一起吧。


    宇文逸：是，师伯！


    欧阳衡：呵呵，既然如此，作为这次的东道主，我名剑山庄也不能袖手旁观……此行不如算上小女一个，也好与两位少侠有个照应。


    宇文逸：啊？庄主说的是……欧、欧阳姑娘？


    欧阳衡：正是，小女剑法有几分造诣，对药理也算了解，想来应该能对少侠有所帮助才是。莫非少侠有其它的顾虑？


    宇文逸：没有没有，我没什么顾虑！


    宇文逸：（庄主如此力荐，欧阳姑娘的剑法一定不俗……原来她这么厉害！）


    欧阳衡：呵呵，那就好，此行小女就拜托少侠了。


    圆觉：阿弥陀佛，那这最后一个人选，就由慧空去……


    玄离：（打断）玄某倒是觉得，少侠此行或许还缺一个熟悉关外，且了解天龙帮行事的人才对。


    圆觉：玄教主的意思是……


    玄离：在这两点上，玄某认为瑶姬就很合适……宇文少侠觉得如何？


    宇文逸：啊，确实没有比她更合适的……可是她刚才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玄离：呵呵，大局为重，瑶姬怎会胡闹？


    圆觉：善哉善哉，玄教主有此大义，那最后一人就这样决定吧。


    清霄：……


    清霄：哼！既然这样，宇文逸你现在就去邀请这三人吧。记得等明天各派离开山庄后，你们再暗中启程……此行干系甚大，绝不要再向其他任何人声张！


    宇文逸：我明白的，师伯！我这就去找他们。


    ——名剑山庄·客房区


    宇文逸：……就是这样，大师兄，你和我一起去吧？


    莫问：既是关乎整个中原安危的事，身为武当弟子，自然责无旁贷。只是那玄火教行事诡秘，正邪难辨……特别是那玄女……此次诸位掌门与玄火教合作只是情势所迫，师弟切不可因此与其往来过甚，以免徒惹非议。


    宇文逸：师兄请放心！我既已身在武当，这正邪之分，自该分得清清楚楚，一定不让武当蒙羞。


    莫问：我指的不是正邪……不过你能这么想也好……时辰不早了，师弟忙完就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宇文逸：是，师兄。对了，师兄……就算玄火教是邪教，可我从没真正见过她……他们做什么恶事啊？


    莫问：师弟你行走江湖时日尚短，未曾亲眼所见也属正常。有些事，若是待到真正发生之时再去防备，就太迟了……罢了！都是些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不说也罢……只是师弟，我们既然身为正道弟子，就该与邪教划清界限……否则将来一旦行差踏错，便再难有回头之路了。


    宇文逸：……我明白了。


    ——名剑山庄·后院


    宇文逸看着一身红色霓裳的瑶姬道：女侠……


    瑶姬嗔怪道：你怎么还叫我女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


    宇文逸：呃，这……瑶、瑶姬。


    瑶姬：嗯，算你识趣～我问你，刚才那最后一招，你为什么突然停手？


    宇文逸：其实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那心法我也是刚练，没想到那么厉害……我怕万一伤了你，就……


    瑶姬：所以，你是舍不得伤我？


    宇文逸：啊？不是……不对，其实也是……也不是，我……


    瑶姬忍不住笑了：噗嗤～不逗你了。你来找我，是为了峋谷关一事吧？


    宇文逸：对啊，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瑶姬：当然，就算不是奉义父之命，我也该还了你那一招的情谊呢～


    宇文逸：那、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出发！


    瑶姬：呵呵，没问题～


    ——名剑山庄·莫邪阁


    宇文逸：欧阳姑娘，庄主说这次峋谷关的事你会跟我们一起……


    欧阳雪：不错，此事其实是我主动向父亲提出的。公子可知，此行极为危险？


    宇文逸：嗯，几位前辈都已经跟我说了。可是再危险的事情也总得有人去做才行，我之前一直生活在关外，很清楚一旦打起来会是怎么样的惨状。更何况天龙帮与我有杀友之仇，只要能破坏他们峋谷关的计划，就算有再大的危险我也是要去的！


    欧阳雪：公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过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我才更希望能助公子一臂之力，还望公子不嫌弃我自作主张才好。


    宇文逸：怎么会！有姑娘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咳……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欧阳姑娘明天见！


    欧阳雪：明天见。


    （翌日——）


    ——名剑山庄·码头


    瑶姬：你们两个大男人可真迟……不知道还有两位美人在这里苦等么～


    宇文逸：哈哈，抱歉抱歉，我是睡过头了！


    欧阳雪：瑶姬姑娘和公子说笑呢，其实我们也是刚到。前往姑苏城的船已经备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莫问：嗯，峋谷关地处西北边陲之地，我们抵达姑苏后，一路向西北而行即可。


    宇文逸：明白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名剑山庄·泰阿堂


    欧阳剑英：父亲，真的让雪儿就这样跟他们离开吗？


    欧阳衡：唉！她难得提出什么请求，我又怎么忍心拒绝……更何况我们这次之所以同意提前召开品剑大会，帮六扇门召集各派对付天龙帮，不就是为了雪儿吗？原本还在犹豫玄火教是否可信……现在既然得了神侯的消息，有了更稳妥的办法，又岂能轻易放过。


    欧阳剑英：可是父亲……神侯的话真的可信吗？！万一那小子身上根本没有那东西……


    欧阳衡：那小子能赢这次的品剑大会，绝非侥幸……要说他身上没有什么秘密，我是绝对不信的。而且也没多少时间了……哪怕只有三分的可能，也值得一试。


    欧阳剑英：……


    ——姑苏城·西门


    莫问：师弟，等等……


    宇文逸：师兄，怎么了？


    莫问：从我们下船起，就一直有人跟在身后。


    宇文逸：啊！我们才刚离开名剑山庄，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吗！不会又是恶人谷的那些家伙吧？


    瑶姬：想知道是什么人，直接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莫问：不可莽撞……城内人来人往，万一起了冲突，恐会伤及无辜。


    瑶姬：呵，身后之人意图不明，若不尽早将其揪出，影响了我们此行的任务才真是得不偿失吧～


    欧阳雪：瑶姬姑娘、莫问道长，其实此处离城门并不算远，我们或许可以将人引到城外再作打算？


    宇文逸：对对，我觉得欧阳姑娘这个提议不错，我们还是先出城吧！


    瑶姬：那这次就听小雪儿的～


    莫问：我们走。


    ——姑苏城郊


    尤逆难：人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秦保：还不都怪你，说什么不能跟太紧，会被发现……这下好了，白白等了这么久，到嘴的鸭子还是给飞了！


    朱量：好了，都不要吵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等湛卢到手了，你们再吵不迟！


    宇文逸：好哇，原来你们几个是来抢剑的！


    尤逆难：可恶，我们被发现了！


    朱量：慌什么！他们四个我们也四个，还怕他们不成。既然暗的行不通，那就别怪我们明抢了……赶紧把湛卢剑交出来，老子饶你们不死！


    宇文逸：哼，你们的如意算盘，这次注定要落空了！


    （战斗胜利）


    尤逆难：老、老大，不是说这小子是凭运气拿到湛卢的吗，怎么会这么厉害！


    朱量：可恶，我们被骗了……快跑！


    瑶姬：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朱量：呃啊啊啊……


    瑶姬：哎呀，下手重了点，这下大概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莫问：（皱眉）这些人方才所言，表面上确实像是为湛卢而来……但品剑大会才刚结束，师弟的消息这么快就传扬开来，此事绝不寻常。


    欧阳雪：莫问道长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莫问：不错，无论背后之人是何目的，我们此行怕是已然危机重重，需要更加小心行事才行。


    宇文逸：被跟踪了吗……几位前辈特意叮嘱低调行事，不宜与他们过多纠缠……不如换条路看看能不能甩开身后那些家伙吧？


    欧阳雪：……要改道的话，我们不妨试试水路？听闻千陵渡的水路四通八达，想来应该能找到前往北方的船只。


    瑶姬：千陵渡确实有船，但小雪儿你不常出门，大概还不知道，那渡口正好位于姑苏的西北方向，若我们继续这么过去，身后的尾巴只怕会越来越多了～


    莫问：……唔，为了稳妥起见，我们一路往西，转道幽云泽吧。在那里也能找到去峋谷关的船。


    宇文逸：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幽云泽吧！


    ——幽云泽·渡口


    莫问：若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处渡口了。


    宇文逸：这里倒是有不少船，可怎么没看到船夫？真是奇怪……


    陆断：哈哈哈哈！恶人谷的消息果然没错，宝剑果然送上门来了！全都给我上！！


    （战斗胜利）


    陆断：咳咳，我们一定是被骗了……有无尘剑和玄女在，我们这么点人根本不够看！快撤！！


    宇文逸：可恶，跑得还真快……没想到我们都改道了，这些人居然还能追到这里。而且刚才那个领头的好像提到了恶人谷？难道这次又是杜彪在捣鬼？


    莫问：没那么简单。他们放出湛卢的消息，又故意模糊我们的实力，很可能是打算借此吸引更多人来夺剑。


    欧阳雪：这么说来，他们的真正目的应该是阻止我们前往峋谷关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何四大恶人不亲自前来，反而要如此迂回行事？莫非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无暇顾及我们这边的情况？


    宇文逸：要真是这样，峋谷关的情况很可能比师父他们预计的还要糟糕！总之……不管恶人谷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我们现在最要紧的都是尽快赶往峋谷关！


    瑶姬：宇文小哥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明明应该是找个船夫呢～


    宇文逸：呃，也是……这么远的路程，我们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划船过去的！不过刚才这里那么乱，船夫大概早就跑了吧……


    幽云泽船夫：几、几位少侠……老头子我就是这里的船夫……刚才那些人凶神恶煞的，还以为要死在这里了！幸亏少侠你们武功高强，打跑了那些恶人！


    宇文逸：哪里哪里，老人家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幽云泽船夫：呵呵，老头子也没什么能感谢的……刚才听少侠你们说是要去峋谷关？不如让我捎你们一程吧？


    宇文逸：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多谢老人家！


    幽云泽船夫：呵呵，少侠不用客气，快上船吧！


    宇文逸：好嘞！


    ——北山村·渡口


    幽云泽船夫：几位少侠，这里就是北山村了。此地是最靠近北边的渡口，几位少侠出了村子，再继续向北走一段，就能抵达峋谷关了。


    宇文逸：明白了，这一路多谢老人家相送！


    幽云泽船夫：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老头子我这就回去了！


    宇文逸：好的，老人家再会！


    莫问：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前往峋谷关吧。


    宇文逸：好的，师兄！


    ——峋谷关·隘口


    峋谷关守卫：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峋谷关守卫：前方是峋谷关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宇文逸：这位大哥，我们是武当弟子，有要事想要进城，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峋谷关守卫：武当的？


    峋谷关守卫：哼！看来副将说的没错，你们这些武林人果然还没死心！这次绝不会再给你们混进城的机会……来人！把这几个家伙全部拿下！！


    莫问：不好，这很可能是徐海的埋伏，我们大意了……大家小心应对！


    宇文逸：是，师兄！


    （战斗胜利）


    峋谷关守卫：可恶，这些人太厉害了……赶紧去通知副将！


    峋谷关守军：是！


    瑶姬：你以为我会给你们通风报信的机会吗……说着便痛下杀手


    莫问急道：等等…


    可惜话音未落，那二人便倒下了。


    莫问脸色一沉道：他们只是守关将士，而非武林中人，何必下此狠手！


    瑶姬道：不能？这些士兵受徐海的指使把守在此……若是现在放跑了他们，一旦被徐海察觉我们的到来，接下来怕是就得面对整城士兵的围堵了～


    莫问：只要黄将军还在，徐海就不可能一手遮天。况且接下来我们还要设法去见黄将军，向他揭穿徐海与天龙帮的阴谋……总不可能为了掩人耳目，就一路杀进将军府吧！


    宇文逸：呃，师兄……刚才情况紧急，瑶姬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说着也和瑶姬打圆场道：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确实不要轻易伤及人命的好，毕竟我们是来帮忙，而不是和这里守军作对的，对吧哈哈！


    瑶姬对着宇文逸，却是一副娇羞神色道：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接下来我会尽量下手轻点的～


    宇文逸：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现在就进城吧！


    欧阳雪：只是徐副将在此私设路障，阻碍我们入关，很可能是已经从恶人谷或者天龙帮处得知了我们的行踪。稍后我们若想要入城，恐怕不会太顺利……


    瑶姬轻笑道：小雪儿不用担心～进城的方法早就准备好了，你们只管跟我来就是～


    宇文逸：太好了，那我们赶紧进城吧！


    ——峋谷关·城门


    峋谷关守卫：站住！


    峋谷关守卫：将军有令，闭关锁城，若非持有通行令牌者，一律不得入城！


    宇文逸：通行令牌？这，我们……


    瑶姬：……令牌我们当然有啦。喏，两位守城的小哥，你们可要看仔细了哦～


    峋谷关守卫：！！！


    峋谷关守卫：您是……


    瑶姬：（打断）怎样？我们可以入城了么～


    峋谷关守卫：……当然可以，各位少侠，请。


    峋谷关守卫：开城门！


    莫问：……


    瑶姬：（低声）计划有变，让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峋谷关守卫：（低声）属下遵命。


    ——峋谷关·城中心


    宇文逸：还好瑶姬你有通行令牌，不然我们连城都进不了。


    瑶姬：怎么会，小小一道城墙，还能拦得住你这武当的高徒不成～


    宇文逸：哈哈，在师兄面前我哪算得上什么高徒……不过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去将军府求见黄将军吗？


    莫问：可以一试，但不能直接表明来意。否则一旦徐海从中作梗，我们就很难见到将军了。


    欧阳雪：我曾听父亲提及，黄将军喜好收藏兵法。我这里正有一册前朝名将手书的孙子兵法，或许可以借献书之名，去将军府问问情况。若是顺利，说不定还能直接见上将军一面。


    宇文逸：欧阳姑娘这个法子不错！


    瑶姬：那我们就先按照小雪儿的办法，去城北的将军府献书吧～


    ——峋谷关·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守卫：什么人！


    宇文逸：这位大哥，我们有事想要求见将军，可以劳烦通传一下吗？


    将军府守卫：走开，将军不见客。


    宇文逸：别啊，我们是听说将军大人喜欢兵书，正巧手上有本特别罕见的孤本，特地来献给将军的。


    将军府守卫：既然这样，那你留下书和姓名，我会转呈上去。


    宇文逸：这……不能由我们亲手呈给将军吗？


    将军府守卫：哼，将军正潜心研究退敌之法，已闭门一月有余，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不要废话了，东西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宇文逸：是是，我们这就离开。


    ——峋谷关·城中心


    宇文逸：唉，看来行不通啊。


    瑶姬：还白白浪费了雪儿妹妹一册孤本……不过这将军久不露面，想来遇刺重伤确有其事了～


    莫问：没错，伤势恐怕还不容乐观……很可能是担心影响士气，这才不得已对外有所隐瞒。


    宇文逸：现在这情况，看来只能……我们夜探将军府吧！夜间容易行事，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不惊动守卫，一定能找到将军。


    莫问：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也只能如此了。


    宇文逸：那就这么办！我们去城门口的客栈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再行动。


    ——峋谷关·客栈


    宇文逸：掌柜的，给我们来两间上房。


    刘掌柜：好嘞……咦，几位少侠看起来面生，可是刚入城的？


    宇文逸：正是，有什么不对吗？


    刘掌柜：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峋谷关都好几个月不许进出了……不过你们刚来，想必不知，近来城中夜间不许外出，若被巡逻的军爷抓到，一律按奸细论处。


    宇文逸：明白了，多谢掌柜提醒。


    刘掌柜：客房已经备好，几位少侠后院请。


    （是夜——）


    ——峋谷关·城中心


    瑶姬：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现在时机正好，我们也该出发，去探一探将军府了～


    宇文逸：咳，我们是去探将军府，不是去杀人的。


    瑶姬：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众人施展轻功甩开各处明岗暗哨，终于潜入了将军府


    宇文逸：这里看起来像是将军的卧房，不过一个人也没有……这么晚了，将军不在房里睡觉，还能去哪呢？


    欧阳雪：宇文公子不要灰心，我们再去其它房间找找吧。


    宇文逸：也只能这样了。


    却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卧室外突然锣声大震，将这间卧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一名大将喝道：你们这几个小贼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将军府！


    宇文逸：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大将道：立刻放下兵器，否则就地正法！


    瑶姬悄声对宇文逸附耳道：不要听他的，此人就是徐海～


    宇文逸：啊！是他……


    徐海：哼，还不赶紧放下兵器！


    众人各施所长拼斗许久，可军阵人太多了，众人又不好痛下杀手，终于慢慢显出颓势。


    欧阳雪：宇文公子，我们不能继续硬拼了……


    莫问：不错，师弟，我们得赶紧找机会离开。


    徐海：放肆！你们这些小贼，将军府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给我把他们拿下！


    瑶姬：口气倒不小～那就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拿下我们了！


    这时一个面如金纸的人站了出来道：都住手！咳咳……


    徐海：将军，您怎么来了？您的身体……


    黄宗政：咳咳，无碍，这几位是？


    徐海：不过几个潜入的小贼，末将很快就能将他们擒获。将军养伤要紧，无需为这等小事劳神……


    宇文逸：将军？你就是黄将军吗！在下武当宇文逸，奉家师之命前来，有要事与将军相商！


    黄宗政：……武当？你说说看，有何要事？


    宇文逸：这……将军，师门交代的情况十分重要……希望能单独与您详谈！


    黄宗政：……


    徐海：将军！这些人趁夜潜入，说不定是关外来的探子，不可轻信啊！


    黄宗政：（摆手）无妨……你们跟我来，咳咳……其他人都退下吧。


    徐海：可是将军！这几人居心叵测……


    黄宗政：没事，你先去忙吧。咳咳……北面记得再加强些守备，最近渊军频繁调兵，很可能会有大动作。


    徐海一时语塞：是，将军。


    ——峋谷关·将军府·书房


    宇文逸：……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几人都是奉命前来协助将军铲除奸佞的，但请将军吩咐！


    黄宗政：咳咳……几位掌门有心了。可你们直指徐副将叛敌，却无确凿证据，叫我如何信服？


    瑶姬：呵呵～证据？只要将军告诉他，女儿早已不在天龙帮手中……真假自现。


    黄宗政：女儿？什么意思！


    瑶姬：没错，就是将军你想的那样哦～天龙帮抓走了你亲爱副将的女儿，他自然不敢不从。只可惜徐海还不知道，这中间出了点意外，他的女儿已经不在曹煜天手里了。


    宇文逸：徐海……女儿……我、我想起来了！当时在碗子山，瑶姬你是不是就在找徐海的女儿？


    瑶姬：呵呵～终于反应过来了？没错，当时你应该也听到我们的对话了……那钻山豹原名郭焘，本是天龙帮中一名堂主。数月前，我教弟子发现此人频繁出入峋谷关，形迹可疑。我……总之用了些手段，总算从一些相关之人口中得知，天龙帮与渊国桓王赫连辅弼已经达成协议。郭焘奉命掳走徐海之女，为的便是威胁徐海里应外合，配合渊军拿下峋谷关。若不是郭焘突然失去踪迹，导致天龙帮内部混乱了一阵子，我们只怕也没办法轻易查到这些。只可惜等我找到碗子山，已经迟了……


    宇文逸：可恶！天龙帮的人果然卑鄙！居然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害了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


    欧阳雪：听瑶姬姑娘和公子的意思……那名女子已经遭遇了不测吗？


    瑶姬：郭焘死前亲口承认，那姑娘已经投河自尽，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不过看峋谷关目前的情况，天龙帮应该还没告诉徐海真相才对……


    黄宗政：唉……没想到竟是如此……内奸一事，我的确早有察觉。自去年冬日起，无论是上呈的军情密信，还是早该抵达的粮草军饷，全都毫无音讯。彼时恰逢渊国大军屡屡犯境，迫于无奈，本将只得强行封关。如今想来，既要串通天龙帮、恶人谷的高手阻截所有书信，又能瞒过我的耳目……也确实只有徐副将了，他……咳咳……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宇文逸：！！！


    宇文逸：这是什么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黄宗政：……是渊军。


    将军府守卫：不好了，将军！渊军趁夜偷袭，前锋部队已经攻上城墙了！！


    黄宗政：什么？徐副将何在！


    将军府守卫：徐副将被流矢所伤，送到朴神医那里了……


    黄宗政心道：一到关键时刻徐海你就偷奸耍滑，怪不得本将军不信你啊，于是喝道：速去兵营，调集所有人马，随我上城墙！击退蛮兵！！


    将军府守卫：是，将军！


    宇文逸：将军，你伤势未愈，我们也来助你退敌！


    黄宗政：不，徐海这个时候受伤，事情绝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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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今军情紧急，本将无暇他顾，还请几位少侠帮忙前往城西的医馆看看他的伤势情况。若他再有任何异动，少侠可直接将其拿下！


    宇文逸：是，将军。


    ——峋谷关·城墙


    峋谷关守卫：报告！人已经齐了！


    将军府守卫：好！将军已经出城迎敌，我们的任务就是死守城门，全部跟我来！


    峋谷关守卫：是！


    将军府守卫：所有人死守城门，给我杀！


    峋谷关守卫：杀啊——


    （士兵们全副武装，杀出城外御敌——）


    宇文逸：城外已经打起来了，我们……


    莫问：师弟，城外的战斗绝非一人之力所能改变。我们还是尽快按照黄将军的吩咐，找到徐海要紧！


    宇文逸：嗯，我明白。不过刚才那士兵说徐海就在城西的医馆，也不知道医馆到底在哪……


    ——峋谷关·医馆


    朴世仁：你们几个站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正在打仗吗，太危险了，赶紧回屋子里去避一避吧！


    宇文逸：这位老先生，我们是来找人的，听说这附近有位朴神医，您知道他的医馆在哪吗？


    朴世仁：哦？老夫就姓朴，不知几位是要来抓药还是问诊啊？


    宇文逸：原来您就是朴神医，太好了！我们奉黄将军之命来探望徐副将……有士兵说他受了伤重被送到您这里医治，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朴世仁：徐副将？没有啊，老夫今日并没有见过徐大人，也不知道他受伤的事……


    宇文逸：什么？！


    朴世仁：唔，说不定徐副将受伤之后被送回家里休息了？你们要是有急事，就去城东徐大人的家里看看吧……好了，老夫还赶着上前边的战场帮忙呢……人命关天，耽搁不起啊……


    宇文逸：好，多谢神医了。


    （朴世仁打点行囊，离开了医馆。）


    宇文逸：那徐海没来医馆，不会是假装受伤的吧？


    瑶姬：很有可能哦～天龙帮千方百计要挟他，不外乎就是为了这座峋谷关，这次夜袭事发突然，他又恰好从战场脱身，绝非偶然～


    莫问：此人如今受制于天龙帮，未免再生其它变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宇文逸：嗯，那我们先去城东他家里看看吧。


    ——峋谷关·徐府门前


    曹煜天突然出现道：徐副将这是打算去哪啊？


    徐海：曹、曹煜天！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怎么会在这里！？


    曹煜天：……徐副将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徐海：我都已经按照你们要求打开城门了，你还想怎样？！


    曹煜天：哼，先不提为何渊军还未抵达便已提前有了示警，单说城内那些伏兵，就已经让先锋部队损失惨重。上次也是，若非你中途捣乱，那姓黄的早该被神鹰门的杀手干掉了……徐副将如此行事，是不打算管你的女儿了吗？


    徐海：不！不要动我女儿，这些事跟她没有关系……是你们先骗我的，你们明明答应过我，不会伤及将军的性命……


    曹煜天：哼，现在可由不得你了。来，拿着它，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徐海：这是……寒冰蟾！？不！将军待我恩重如山，只有这个……我绝不能答应！


    曹煜天：哼，劝你最好想清楚，你女儿的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徐海：我、我……


    宇文逸：（低声）不好，天龙帮的那个什么帮主好像打算逼徐副将下毒！


    于是现身道：徐副将！不要答应他！


    徐海：你们……你们找来这里……将军他都已经知道了吗？


    宇文逸：我们确实全都告诉将军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女儿！


    徐海：我女儿？什么意思……


    宇文逸：你女儿之前确实被天龙帮的人掳走了，但她现在已经不在曹煜天手里了！你千万不要信他的鬼话，做下错事！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徐海：此话当真！？


    瑶姬：自然是真的，徐副将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你身后的曹帮主呀……人到底在不在手里，想来曹帮主本人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徐海：曹煜天，你告诉我！我女儿她到底在哪里！


    曹煜天：……


    徐海：你快说啊——


    （曹煜天手起掌落，将徐海轰飞至墙壁。）


    宇文逸：不好！徐副将——


    曹煜天冷笑道：呵呵，让我看看……武当，名剑山庄？哈哈哈哈，怎么？中原武林是没人了吗，居然派你们这几个小娃娃来送死？


    瑶姬：哼，谁死还不一定呢～不过曹帮主你这一手过河拆桥的本领，倒确实是令人甘拜下风！


    曹煜天：哼，就是玄离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区区一个玄火教的小辈，口气倒是不小……陈武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宇文逸：你这混账，居然还敢提陈武！哼，你要算账，那陈武在葬龙谷害了我朋友的账，现在也可以一起算算了！


    曹煜天：……葬龙谷，朋友？哈哈哈哈！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我面前叫嚣了。而且葬龙谷那笔帐，就算要算，也该算在玄火教头上才对！


    宇文逸：玄火教……？


    黑无常：桀桀，没想到曹帮主这里这么热闹！


    曹煜天：哼，你们来得正好，这几个捣乱的家伙交给你们没问题吧？


    白无常：能有什么问题？我们办事，曹帮主还不放心吗？


    曹煜天：呵，说好由你们牵制中原那些门派，不还是让这几小子跑来峋谷关捣乱了？


    黑无常：桀桀，曹帮主好大的威风……不过几个漏网之鱼罢了，我们兄弟现在解决了就是。


    曹煜天：最好如此。现在徐海这步棋已经废了，我也该回去通知桓王了。


    （曹煜天纵身离去。）


    宇文逸：等等，曹煜天你站住——


    白无常：小家伙，你现在的对手，可是我们。


    黑无常：桀桀，不小心点，会丧命的。


    宇文逸：可恶！


    莫问：师弟！这两人气息内敛，绝非易于之辈！我们得小心应对！


    宇文逸：我知道了！


    （击败黑白无常）


    白无常：老黑，那小子的功法……


    黑无常：桀桀，你也发现了？


    白无常：我们走，先回去禀报谷主。


    黑无常：行……你小子，叫宇文逸对吧？桀桀，今天就先放你一马，记得好好珍惜这条捡回来的小命，我们迟早会再来取的。


    宇文逸：可恶，你们别想逃！


    （黑白无常离去）


    莫问：师弟，穷寇莫追……我们还是先看看徐副将的伤势吧。


    宇文逸：哦对！徐副将……徐副将，你怎么样了？


    徐海：……咳、咳咳……


    只见徐海嘴角不断冒出血沫，显然是受了极重内伤，怕是曹煜天那一掌已经震碎了徐海的五脏。


    宇文逸：啊，你伤得好重，我们送你去医馆吧？


    徐海：不……不用了……我女儿……她、她到底……


    宇文逸：你女儿确实早就不在天龙帮手里了……她被人掳到中原不久，就投河了，我们也不清楚她现在到底……


    徐海：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咳咳，少侠……少侠我求你！无论是死是活，求你帮我找到她，带她回家……她自小戴的镯子上……雕有兰花……


    莫问：兰花？师弟，之前清河村的兰儿姑娘送你的玉镯上，是不是就有兰花图案？


    宇文逸：对啊！师兄你说得对……（拿出雕兰玉镯）徐副将你快看看，是不是这个玉镯？


    徐海：（接过玉镯）……是……是，这个就是她的镯子……


    宇文逸：真的是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徐海：我女儿她、她……咳咳……


    宇文逸：徐副将你别担心，送我玉镯的姑娘现在很好，她现在就在平康城南边的清河村。等你养好伤，把她接回来，你们就能团聚了。


    徐海：……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知道她平安……我就放心了……只可惜，错已铸成……我……愧对将军……终于瞳孔散了。


    宇文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城墙传来阵阵号角声。


    瑶姬：是号角声……看来此战胜了呢～


    欧阳雪：是啊，天也快亮了……宇文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将军府，把徐副将的事禀告黄将军吧。


    莫问：还有兰儿姑娘……如今想来，当初在清河村以及平康城那些事情，很可能也并非单纯的掳人，而是天龙帮在寻人。


    瑶姬：这么说当初在碗子山，那郭焘还是骗了我呢～


    宇文逸：如果是这样，那兰儿姑娘的处境其实很危险啊。我们赶紧回去找黄将军吧。


    ——峋谷关·将军府门前


    峋谷关守卫：朴神医，我们将军怎么样了？


    将军府守卫：是啊，朴神医，将军他没事吧？


    朴世仁：唉……之前老夫就说过，将军伤及肺腑，只能静养！如今他强行上战场，旧疾未愈，又添新伤……而且峋谷关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老夫手边实在缺少药材，无能为力啊……


    宇文逸：不知朴神医缺少什么药材，我去找来！


    朴世仁：唉，找药也需时间，可将军现在的情况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欧阳雪：我这里还有株百年的老参，或许能帮将军多争取一些时间。


    宇文逸：缺少的药材，我们也可以试着去附近的城镇购置，应该能节省一些时间……


    瑶姬：呵呵，哪里需要那么麻烦～这枚是我教的玄火神丹～此丹所需药材无一不稀，制炼极为不易，即便在我教中，也只有身居高位或贡献卓绝者才有资格服食。不说起死回生，但将军这种程度的小伤，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宇文逸：真的吗，那太好了……


    将军府守卫：不行！玄火教向来与我们中原不对付，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好心！况且此药功效不明，绝不能贸然给将军服用！


    瑶姬：呵～不识好歹。反正药我已经给你们了……信与不信，用或不用，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瑶姬面色含怒，纵身远去。）


    宇文逸：呃，将军现在的情况，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且我觉得瑶姬不会伤害将军，这枚玄火神丹不如……


    朴世仁：……不如把这枚药丸交给老夫看看吧？


    将军府守卫：对，差点忘了……有朴神医在此，相信谁也害不了将军！


    宇文逸：……好的，那这药就交给朴神医了。


    （不久后——）


    ——峋谷关·将军府·客堂


    朴世仁：……多亏了刚才那枚玄火神丹。将军服下后情况确实稳定下来了，不过仍需好好休息。几位少侠若无要事，还是稍后再来探望吧……


    黄宗政：咳咳……无妨，都进来吧。


    宇文逸：是，将军。


    ——峋谷关·将军府·卧室


    宇文逸：将军，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这么快就起身了！


    黄宗政：没事……吃过药我已经好多了……唉！徐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他和我一同守关……八年前，我被困葬龙谷，是他及时带兵赶到，从数万大军中拼出一条生路。五年前，暴雨连下了十几日，炮火难燃，敌军趁机雨夜奇袭，是他率军出城，将前锋部队挡在了十里外，第二天，将士们是在骸骨堆里找到的他……就剩一口气了。三年前，他的夫人重病，但当时战况紧急，他甚至没能赶回去见夫人最后一面，回想他初来峋谷关时，那句“不退渊狗，誓不归家！”仍言犹在耳，如今却……


    宇文逸：将军，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其实徐副将他直到最后，也一直坚守底线，并没有真正投敌……


    黄宗政：……我明白。他是我最信任之人，若他真的……这峋谷关早就不存在了。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唯一的女儿……唉……可惜我们肩负守城重责，身后是千千万万的大宁百姓，有些时候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宇文逸：……


    黄宗政：……罢了，不说这些了。兰儿那边我会安排人，尽快把她接回峋谷关，几位少侠不用担心。此外，我已经下令重开城门，并派出信使上奏朝廷，相信不日就会陆续有援兵与粮草抵达。此次峋谷关能度过危机，全赖各位大仁大义、鼎力相助。黄某代这合城军民，谢过各位的恩德！


    宇文逸：将军太客气了，男子汉大丈夫，为国为民出一份力实属应当。


    黄宗政：哈哈，说得好！各位若无要事，尽可在城中多留几日，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莫问：多谢将军好意，但此间事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黄宗政：好吧，那我就不多留你们了。以后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来找我。


    宇文逸：那就多谢将军了！将军告辞。


    黄宗政：告辞。

 16. 牵丝木偶曹煜天

    ——峋谷关·内城中


    丐帮弟子：莫问道长，武当来信。


    莫问：多谢小兄弟。（阅信）师弟，是师父的信。我们不回武当了……半月后各派将于黎城会合，师父让我们先行往黎城，等候清霄师伯。


    宇文逸：去黎城？难道……


    莫问：不错，应该是我们这边争取到了时间。几大门派如今已准备妥当，打算彻底铲除天龙帮了……


    欧阳雪：既然各派都在，父亲应该也会带人前往，我也随你们一起前往黎城吧。


    宇文逸：好啊，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找到瑶姬。之前玄火神丹的事，瑶姬一片好心，结果……现在城里这么乱……她都离开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实在让人担心。


    莫问：也好，那我们先在城内找找吧。


    ——峋谷关·西南城墙角落


    瑶姬：……咳……咳咳……


    方阔海：玄女这狼狈的样子，当真是难得一见啊！


    瑶姬：……咳咳……暂时还死不了……怕是要让方护法失望了……


    方阔海：哼！还嘴硬！你如今这样子，都是自找的！这是教主命我送来的神丹……赶紧服下吧。


    瑶姬：咳，多谢方护法跑这一趟了。


    方阔海：不必，要不是教主的吩咐……哼！玄火神丹何等珍贵，不但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还能大幅增长功力，即便在教中，也只有身居高位、武功超卓的人物，才有资格服食。若非教主偏心，怎么可能每月赐你一颗？你倒好，轻易就把神丹给了旁人！你应该很清楚的吧？之前品剑大会枉费我隐藏实力替你造势，你却主动认输，打乱了我们在中原宣扬玄女降世的计划，教主已经很不高兴了。这次你又擅自终止行动，救下黄宗政……瑶姬，你到底在想什么？跟那中原的小子混久了，连自己的身份都记不清了吗？


    瑶姬：我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我的道理。义父那边我自会交代……


    方阔海：你……哼！最好能像你说的这样……之后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吧？天龙帮的事要是再出差错，教主绝不可能轻饶你的！


    方阔海听到人的脚步，心知是宇文逸追了过来，瞪了瑶姬一眼，立刻远遁。


    宇文逸：瑶姬！总算找到你了，你没事吧？呃……之前在将军府……那些人说话不好听，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瑶姬：（虚弱）旁人如何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你……你们相信我吗？


    宇文逸：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同伴，互相信任不是应该的吗！


    瑶姬：噗嗤～行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不必这么认真……既然你们都找来了，那就一起去黎城吧～


    宇文逸：原来你也收到消息了……呃，不过在去黎城之前，我打算先回一趟辽城。离家这么久，只有当初上武当的时候拜托师父帮我带了封信回去……叔叔他一定很担心。你们要不要先去……


    莫问：师弟，师父特意叮嘱好好护着你，我自然不能让你一人独自去辽城。还有半个月，只要我们脚程快一些，时间上完全足够。


    欧阳雪：嗯，我也陪公子一起。


    瑶姬：我倒是也没有问题，只不过……辽城的情况恐怕……


    宇文逸：辽城怎么了？


    瑶姬：……


    瑶姬：……没什么，我们走吧。


    宇文逸：好，我们这就出发！


    ——辽城·城门口


    宇文逸：前面就是辽城了，我们快到了！这个义庄还是几年前族里新建的……呃，不过这才一年时间，怎么荒凉成这样了？


    瑶姬：……


    宇文逸：哈哈，不管这些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城吧！这么久没见，叔叔他看到我一定很高兴！！


    欧阳雪：宇文公子和你叔叔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宇文逸：哈哈，那当然，其实我跟师兄一样，很小就没了父母！是叔叔把我养大……咳，虽然从没告诉过他，但我心里其实一直是把他当作父亲看待的！


    莫问：当作父亲吗……能遇到如此诚心以待之人，我们都很幸运。


    宇文逸：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叔叔他虽然喜欢喝酒，但人真的特别好，每次我带朋友回家，他都会亲自下厨……哈哈，总之等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我家就在城东，很好认的……我们快走！


    ——辽城·宇文逸家


    （入眼处，哪还有家，只剩一片荒丘。）


    宇文逸：！！！


    宇文逸：……叔叔？我家的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叔叔……我叔叔人呢！


    陈老头：小逸……你是小逸对不对？哎呀，你走了这么久，可算是回来了……这身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


    宇文逸：陈伯？！陈伯，您来得正好，这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我叔叔……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陈老头：唉……小逸啊，陈伯也不瞒你……当初你走了没多久，天龙帮的人就跑到咱们这里来抓人，好像说是要打仗。唉，所有年轻人要么被杀要么被抓，临走前那些人还放了把火，城里现在只剩我们几个老的老，小的小了。你叔叔他也……唉，听说是为了救人……


    宇文逸：……您、您说什么？


    陈老头：唉，尸体实在太多了，能找到的都放在了城外的义庄，但过了这么久……唉……


    宇文逸：……


    欧阳雪：宇文公子……


    宇文逸：……怎么会？叔叔他怎么可能……我不信！义庄……对，义庄！我要去义庄看看……


    （宇文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欧阳雪：……宇文公子。


    莫问：让他自己去吧。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


    欧阳雪：……嗯。


    瑶姬：……


    ——辽城·义庄


    （破败的义庄内，堆满了无人安葬的棺椁……）


    宇文逸：不是……这些不是……这个也不是……


    宇文逸：……


    宇文逸：（瘫倒在地）我真傻……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找到了……又怎么可能认得出……叔叔……


    （瑶姬默默地走到宇文逸的身边，坐在他身侧——）


    瑶姬：你还好吧？


    宇文逸：……


    宇文逸：你、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从峋谷关到这里，一路上好几次你都欲言又止，是早就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对吧？


    瑶姬：……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真要说起来，其实跟我教也脱不了干系。还记得之前我提到过的渊国桓王赫连辅弼吗？此人野心不小，自天龙帮与他合作以来，就一直在暗中帮其抓捕流民，扩充私军。我教中也有不少拜过圣火的教众遭殃，为此，我们和天龙帮经常矛盾不断。义父不愿看到天龙帮继续坐大，所以将天龙帮的事情秘密传信给了中原各派。你师父当初应该就是为了调查密信的真伪，才会来到关外……没想到意外导致陈武死在了葬龙谷。这原本是件削弱天龙帮的好事，可是谁也没有预料到，曹煜天在发现中原武林有所察觉后，会变得如此疯狂。为了配合渊军的进攻计划，他竟开始不断洗劫峋谷关周围的大小城镇，强行抓捕平民送去前线……辽城也没能幸免。


    宇文逸：……


    瑶姬：……这个给你。


    宇文逸：这、这是……


    宇文逸：……叔叔的酒葫芦……


    （看着瑶姬手中的酒葫芦，宇文逸想起了儿时和叔叔的一些事情。）


    ——辽城·城西


    宇文逸：啊！是包婶婶家的山羊……呼，呼！


    宇文逸：终于追上了，这羊也太能跑了吧……咦？你是谁呀？


    （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地，瑟瑟发抖。）


    宇文逸：我好像没在城里见过你，你是新搬来的吗？


    小女孩：不是……是爹爹带我来找药的。


    宇文逸：那你爹爹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女孩：我爹爹他……我也不知道，爹爹让我在客栈外面等他，但是刚才那只羊一直追着我……我……我不认识回去的路了，呜呜……


    宇文逸：哎呀！你别哭，别哭呀……这城里我特别熟，我陪你一起，保证帮你找到爹爹好不好！


    小女孩：真、真的吗……


    宇文逸：那当然！你没看到我身上这个葫芦吗？我可是要当大侠的人，这么点小事怎么难得倒我！


    小女孩：……哥哥你好厉害啊！


    宇文逸：哈哈，这有什么！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回去……


    小女孩：嗯！谢谢哥哥！


    （然而，两个小孩不久便迷了路。）


    宇文逸：咦……这个地方，还有那只羊……不会吧，我们好像又绕回刚才的地方了……


    小女孩：哥哥，我们回不去了吗？


    宇文逸：呃，别慌别慌……回城的方向肯定没错，这次我们再换条路试试！


    小女孩：好呀！


    （结果，还是回到了原地……）


    宇文逸：这、怎么又是这里！？呃，那个，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城外这么远的地方……我好像也迷路了……


    小女孩：那怎么办呀？


    宇文逸：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天已经快黑了，要是晚上没看到我回去，叔叔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两人蜷缩在一团火边，天色已黑，浑无主意。）


    小女孩：哥哥，真的会有人来找我们吗？


    宇文逸：你放心，我叔叔他肯定很快就会找来了……


    小女孩：嗯……哥哥，这里是不是有狼啊？


    宇文逸：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这里有火，狼应该不敢过来……你、你别害怕，我可是大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小女孩：嗯……谢谢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宇文逸：在下宇文逸，绝对会保护好小妹妹你的！


    小女孩：宇文逸……


    （小女孩终于撑不住，靠着宇文逸睡去了。良久——）


    古成非：找到了！两个都在这里……


    欧阳衡：雪儿！可算是把人给找到了……嗯？古兄……旁边这孩子难道是……


    古成非：（打断）他是我在关外捡到的孤儿。行了，现在人已经找到，火灵芝的消息我也告诉你了，你还是赶紧带她过去吧，五仙蛊耽误不得。另外，我早就退出江湖，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欧阳衡：我明白……这次多谢古兄了。


    ——辽城·宇文逸家


    古成非：……这性子，还真是和大哥像了个十成……唉，大哥，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当年你也曾说过，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想来，以“逸”为名，便是希望这孩子能远离纷争，无忧无虑吧？倘若真的教他习武，一旦卷入江湖那些是是非非，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唉，要是大哥你还在，又该笑我瞎操心了。也是，你总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做到如你那般率性肆意吧……


    宇文逸：……叔叔？


    古成非：嗯？怎么醒了？


    宇文逸：唔……奇怪，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刚才是在做梦吗？


    古成非：……大概是吧。总之现在很晚了，你就乖乖躺下继续睡吧。


    宇文逸：可是叔叔……我好像还没帮你打酒回来，你还会教我武功吗？


    古成非：……


    古成非：咳，那什么……其实最厉害的招式啊，我早就已经教给你了啊。


    宇文逸：啊？什么时候……叔叔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古成非：胡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听好了，最厉害的招式，就是没有招式，这可是你爹当年亲口说的！


    宇文逸：真、真的吗？


    古成非：当然！你早就已经是最厉害的大侠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宇文逸：……可是叔叔，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还是在骗我？


    古成非：怎么可能……


    ——辽城·义庄


    （记忆渐渐消散，宇文逸痴痴地看着手中的酒葫芦——）


    宇文逸：这是……叔叔的酒葫芦……他从不离身的……叔叔他果然已经……


    瑶姬：……


    宇文逸：离开这么久，师兄和欧阳姑娘一定很担心了……我们回去吧。


    阴鹫的声音道：呵呵，回去？今天除了去见阎王……你哪都去不了。


    宇文逸：什么人！


    （顺着声音一看，只见墙壁上，不止何时竟站着一个戴鬼面的怪客。）


    宇文逸心下冒汗：这、这人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我和瑶姬两个人居然都没发现……


    瑶姬：小心，他要攻过来了！


    只见那面具人身形虚无缥缈，却又快如鬼魅，居高临下，宇文逸只是感觉他的影子到了伸手，于是下意识拔剑格挡，却不料此人在影子到的一瞬间便切中宇文手腕，瑶姬见状心知遇到了从未遇到过的绝世高手，玄阳离火功催动到顶层，火红的气劲布满刀身，玄虚刀法如上弦月一般划过，妙至毫巅，却仍被此人轻描淡写挡开，不过还是稍微松开了宇文逸的手腕，宇文逸趁机催动五灵心经，加上师傅教的太极剑法，只见一个阴阳太极从厥阴处生而至阳明，似缓实急般由小及大，终于荡开面具人一丈。


    饶是如此也让宇文逸心下大骇道：咳咳！这人好厉害……


    戴面具的怪客：哼，黑白无常说得果然没错。小子，把你手中的风云诀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宇文逸：……风云诀？


    这时却是莫问恰逢赶到，喝道：住手！不知阁下是哪派的前辈！对我师弟下此狠手，意欲何为？！


    戴面具的怪客本不欲理睬这些杂鱼，只是瞥了一眼，可惜这一眼便让他心神大动：你……你是！？


    莫问：在下莫问，武当清虚掌门正是家师。


    戴面具的怪客：……这张脸……绝对没错……但怎么会是武当……怎么会……


    莫问看着那怪客显然是情绪颇为激动，但是杀意已散去，于是喝道：无论阁下是何目的，今日若再敢伤我师弟半分，便是与我们整个武当为敌！


    戴面具的怪客沉默片刻后道：哼，既然你要保这小子……那我今日就先留他一命好了。


    那怪客转身腾空而起，远远看去好似在天际画了一道折线般消失在茫茫夜色。


    莫问：……


    欧阳雪：宇文公子，瑶姬姑娘，你们没事吧！


    瑶姬：咳咳……没事，还好小雪儿你们来得及时～就是不知刚才那人是何来历？一出现便直接向我们下杀手，听他的意思，倒像是为了风云诀而来～


    宇文逸：是啊，他刚才找我要风云诀来着！


    瑶姬：可你哪有什么风云诀，不是都说风云诀在天龙帮帮主曹煜天手里吗～


    欧阳雪：会不会是那人误会了什么？


    瑶姬：这么说的话，也有可能是天龙帮的借刀杀人之计呢～我看那人功力甚至更在我义父之上，绝不是泛泛之辈，若天龙帮真有这样的帮手怕是难办了～


    莫问：不好说……而且这些年行走江湖，我也从未听说过如此形貌的高手。现在只能等与师父他们黎城会合之后，再问问看了。


    宇文逸：嗯……黎城的事要紧，等我为叔叔立个衣冠冢，我们就出发吧。


    ——辽城·古成非衣冠冢


    宇文逸：叔叔……你一定也觉得我很没用吧？从小我就总是吵着要当大侠，要你教我武功……我一直以为，只要学会了厉害的武功……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小姜，二虎，秋月，还有江大哥他们就不会……没想到等我真的学会了武功，却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如果早知道、早知道这样……我……


    欧阳雪：宇文公子，你别太伤心了，叔叔泉下有知，一定也不希望见你如此。


    瑶姬：没错，而且不是马上就有机会了吗？手刃曹煜天，以慰你叔叔的在天之灵……


    宇文逸：你们说得对，我不会让叔叔他们白死的！无论是天龙帮，还是曹煜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们现在就去黎城！


    宇文逸见莫问心不在焉，好奇道：师兄？


    莫问：……嗯？


    宇文逸：你没事吧，你好像有些神不守舍，还在想刚才那个带面具的怪人吗？


    莫问：没事，我们走吧……出了辽城一路往东，途经葬龙谷后，便能抵达黎城了。


    ——黎城·城门


    莫弃：大师兄！小逸！！哈哈，你们终于来了！这次你们可真是瞒得我好苦啊！去峋谷关这么有趣的事居然都不带我！


    宇文逸：那个，其实是圆觉大师说要低调行事，不许声张……


    莫弃：好吧好吧……我知道，要保密嘛！不过小逸你也没想到吧！在你们解决峋谷关事情的时候，我们趁机绕道来了黎城！现在各派的人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只等明天一起攻进天龙帮了！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


    莫弃：哈哈，是啊！这次围攻天龙帮我可算能出一份力了……对了，你们刚过来，一定还有事要回禀师父吧，他应该就在前面的法场。我还赶着去不风山脚下和其他人会合，就不陪你们过去了！


    宇文逸：好的，多谢莫弃师兄。


    （莫弃离开了黎城。）


    瑶姬：等等……


    宇文逸：瑶姬，怎么了？


    瑶姬强压心头不舍，叹了口气，柔声道：如今峋谷关的事情已经解决，你们也顺利到了黎城，我也是时候回去向义父复命了～


    宇文逸：啊！你现在就要走吗，这么急？


    瑶姬无奈一笑道：呵呵，别担心，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只要你们不介意我出手太狠就好～


    欧阳雪：怎么会……在峋谷关的时候要不是有瑶姬姑娘帮忙，我们此行定然不会如此顺利。


    莫问：……没错，这一路你确实帮了不少忙。


    瑶姬：呵呵，没想到我还能得到莫问道长的认同，这可真是难得～好了，我确实该走了……你们也不用太想我，说不定很快就会再见了哦～


    （瑶姬离去了）


    宇文逸：……


    莫问：师弟，走吧，我们也该去前面的法场，向清霄师伯复命了。


    宇文逸：嗯，我们走。


    ——黎城·法场


    宇文逸：拜见师伯！


    清霄：嗯，出门在外，这些虚礼就省了吧。这次峋谷关的事，你们做得很好，天龙帮作恶多端，残害各派弟子，要是真让他们的奸计得逞，怕是又要有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遭殃！


    宇文逸：师伯说的是，惩奸除恶本就是我们该做的，我们几人不过是尽了身为武当弟子的本分。


    清霄：哈哈，不错，不错！出了一趟任务，你倒是比之前更有我武当弟子的风范了！你们这个时候来得正好，各大门派现在已齐聚不风山脚下，只等明天一起围攻天龙帮！


    宇文逸：确实正好！弟子明天必定竭尽全力，为那些天龙帮手下的冤魂讨个公道！


    清霄：哈哈哈，好！我现在先带人过去，跟各派掌门提前商量一下明天进攻的事宜……你们今天就在城里的客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好随我一同杀上不风山！


    宇文逸：是，师伯！


    ——黎城·客栈门前


    洪飞：各位大爷，走过路过行行好，赏一点吧……


    宇文逸：洪老前辈？！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您！？


    洪飞：臭小子，嚷这么大声做什么……是这丫头告诉了你我的身份吧？


    欧阳雪：前辈见谅，我是见您与公子投缘，便多提了几句。


    洪飞：哈哈，这小子确实合我的眼缘……前些时候还要多谢你这小丫头的款待了。


    欧阳雪：几杯薄酒不成敬意，前辈不嫌弃就好。


    洪飞：不嫌弃不嫌弃……嗯？小子，你身后这位看起来有些眼熟啊，他是……？


    宇文逸：啊对，还没给洪老前辈你介绍呢，这是我的大师兄莫问。师兄，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过的，在平康救过我的丐帮前辈！还是后来在名剑山庄，听欧阳姑娘说了我才知道，原来前辈就是丐帮的前任帮主，洪老帮主！


    莫问：原来是洪老帮主，在下武当弟子莫问，拜见前辈！


    洪飞：嗯嗯，我听说过你，清虚的弟子……不错，不错……


    宇文逸：（低声）咳，前辈……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为了围攻天龙帮的事来的吧？


    洪飞：哼，臭小子自作聪明，老叫花子我只是正好路过，现在就要走了……记得不许跟别人说你看过我，听到没！


    宇文逸：是是，前辈放心……


    洪飞：还有，天龙帮这事可不简单……你自己多长点心吧！


    宇文逸：……


    宇文逸：（不知道前辈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黎城·客栈


    宇文逸：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黎掌柜：有有有，几位客官楼上请！


    ——黎城·客栈客房


    宇文逸：（握拳）小姜，二虎……秋月……还有叔叔……就是明天了，明天我一定会为你们，为那些死在天龙帮手下的无辜之人讨个公道！


    翌日——


    ——黎城·客栈走廊


    莫问：师弟，你醒了吗！


    宇文逸：师兄，欧阳姑娘？怎么这么早……


    莫问：刚才师门紧急传信，不风山那边情况有变！


    宇文逸：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问：是六扇门在天龙帮中的密探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天龙帮似乎有避战的打算，为免曹煜天逃脱，各派决定提前围攻！现在应该已经打起来了，我们也得赶紧前往黎城东边的不风山，与众人会合了！


    宇文逸：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不风山·山脚


    （黄沙万里飞，不风山已化为地狱战场，各大门派围攻天龙帮的决战，已然打响！）


    宇文逸：快看！是莫弃师兄，还有无刑大哥……莫弃师兄，我们也来帮忙！


    莫弃：来得正好，小逸你们快拦住后面那些人！


    宇文逸：没问题，交给我们吧！


    （击败敌人）


    莫弃：哈哈，还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还真要被这些家伙给逃了！


    莫问：不是已经开始围攻了吗，你们二人怎么还在此处？


    斩无刑：各派掌门已经带人杀上山顶了。我们两人是为了确保天龙帮恶徒无人逃脱，奉命去守东侧的那条小道的。没想到这些天龙帮余孽突然拼死反扑，所以被拖在了这里。好在有你们刚才的帮忙，剩下的家伙已经不足为虑了……


    莫弃：是啊！小逸，大师兄你们赶紧去山顶，这里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宇文逸：好，我们这就过去！


    莫弃：等等小逸，如果你们遇到玄火教的人，记得一定要小心……此次天龙帮突然反扑，好似提前得知了我们围攻的时间，几位掌门都觉得，这事很可能跟玄火教脱不了干系。


    宇文逸：玄火教？这怎么可能……


    莫弃：小逸，我知道你们这一路跟那妖女有些同伴之谊，但你可千万别因此而忘了她邪教中人的身份！原本信誓旦旦要铲除天龙帮的玄火教，今日却无一人到场，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宇文逸：……我明白师兄你的意思了，我们会小心的。


    莫弃：那就好，你们快去吧，等这边事情结束，我们也会尽快上山支援的！


    ——不风山·山道中段


    宇文逸：？？


    宇文逸：前面好像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说不定是天龙帮的漏网之鱼，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莫问：嗯，我们走。


    宇文逸：喂，你这家伙！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天龙帮逃兵：啊？！我……我什么也没干！


    宇文逸：哼，还不老实！我们都跟了你一路了……赶紧老实交代，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坏事！？


    天龙帮逃兵：几位大侠饶命……饶命啊！小人才刚刚加入天龙帮，什么坏事都还没干过！几位大侠行行好，饶小人一命吧！


    宇文逸：……没干坏事？那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你身后那些是什么东西，让开我们看看！


    天龙帮逃兵：这……是是，几位大侠请看！


    莫问：（皱眉）看你的服饰应该是天龙帮普通弟子吧，哪里来的这么多财物？


    天龙帮逃兵：只要大侠愿意饶小人一命，这里的一半……不不，是全部！只要大侠饶小人一命，小人把这些全都献给大侠！大侠明鉴，几位大侠明鉴啊！这……这确实不是小人的东西，是小人逃命的时候路过后院，看没人要，就、就……


    宇文逸：……算了，你走吧。记住！以后不许再做坏事，否则……


    天龙帮逃兵：是是是，小人保证再也不敢了！大侠真是慈悲心肠……为了感谢大侠，小人决定告诉大侠一个秘密……


    宇文逸：什么秘密？


    天龙帮逃兵：是画，帮主房里那幅画……小人不止一次偷看到帮主站在画前，那画绝对有蹊跷……


    宇文逸：画？是副什么样的画？


    天龙帮逃兵：这，小人也看不懂那些风雅的东西，只知道上面画的是梅花……多谢大侠手下留情了，小人就此告辞、告辞！


    （天龙帮逃兵逃窜而去。）


    宇文逸：……画着梅花的画？算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赶快把这山道上的恶徒清理干净，然后去找那曹煜天算账要紧！


    ——不风山·山道中段


    （包闵挥舞着手中狼牙棒，暴打着一名正派弟子。）


    包闵：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正派的脓包！知道你包爷爷的厉害了吧！！


    杜彪：……


    杜彪：包老四你到底有完没完？老大让我们撤，恶人谷其他人早走光了，就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和这些小喽啰有什么好较劲的？！


    包闵：哈哈哈哈，再等等……让我多耍一会！


    宇文逸：是四大恶人里的包闵还有杜彪！他们果然和天龙帮有勾结！


    欧阳雪：不好，他们伤的是我名剑山庄弟子……快住手！！


    名剑弟子临死前：大、大小姐……


    包闵□□道：什么大小姐？哎呦，模样还挺俏……哈哈，你这小娘们跑过来，难道是也想陪你包爷爷耍几招不成？！


    宇文逸：你这混蛋，不许对欧阳姑娘无礼！


    包闵：我呸！怎么又是你这臭小子！要不是因为你小子坏事，老子梧桐村那次也不至于白跑了一趟！老子今天非要叫你好看不可……


    杜彪：包老四，你等等！


    包闵：做什么？


    杜彪：哼，还能做什么！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美人……仔细看看对面，武当的那人不能动，老大刚交代的你就忘记了！？


    包闵：可这臭小子他……好好好，我跟你走还不行吗！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你千万别去老大面前告我的状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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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彪：哼，我可没那闲功夫！


    包闵：呸！真扫兴！


    （两恶人离去了。）


    欧阳雪：你怎么样……


    名剑弟子：大、大小姐，我……咳咳……大小姐不用管我……庄主还有少庄主他们被困在山顶了，你们……你们快去帮忙……


    欧阳雪：……


    宇文逸：欧阳姑娘，他已经……你别太伤心了。


    莫问：师弟，欧阳姑娘，看来山顶情况有变，我们还是赶紧上山吧！


    欧阳雪：嗯，我们走吧！


    ——不风山山顶·天龙帮总舵


    曹煜天：拦住！！给我拦住他们——！！


    （在正道的围攻下，很快，天龙帮的弟子便被围歼了，但现场却没发现帮主曹煜天的尸首。）


    仇无道：快说！曹煜天人呢？！


    天龙帮弟子：我、我不知道……


    欧阳衡：圆觉大师，怎么样，找到曹煜天了吗？


    圆觉：阿弥陀佛，屋内空无一人……


    侯九：周围也都让人查看过了……没有发现曹煜天的踪迹。


    仇无道：哼！还不老实交代，曹煜天到底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天龙帮弟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帮主去哪了，大侠饶命啊……


    仇无道：混账！既然你这么嘴硬，那就替你们帮主去赎罪吧！


    （仇无道一剑刺入天龙帮弟子胸口——）


    天龙帮弟子：呃啊……


    左江龙：可恶，看来还是让那曹煜天给逃了！


    刘雄：我看未必……我等上山时已就兵分几路，他若正常下山，不可能避开我们的人手。况且我们亲眼看他进了身后这间屋子，此刻屋内却并没有人……


    宇文逸：……神侯的意思，是另有暗道吗？


    刘雄：宇文少侠说得不错，此地很可能还有一另条不为人知的下山之路。


    圆觉：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在这附近找找看吧。如若有任何发现，记得及时通知其他人。


    左江龙：也只好如此了！


    清霄：你们几个来得正好，我打算去山下看看情况，你们几个就继续在这附近和屋内搜寻暗道吧。这支穿云箭给你……记住，一旦发现情况，立刻点燃它，通知所有人。


    宇文逸：师伯放心。


    ——天龙帮总舵·屋内


    宇文逸：唔……一副寒梅图。


    （宇文逸掀开画——）


    宇文逸：找到了……不对，里面怎么是个瓷瓶？


    欧阳雪：公子，此瓶釉质浑浊、花色驳杂，并不名贵……曹煜天特意将它藏在此处，应该有什么深意才对。


    莫问：欧阳姑娘此言有理，这或许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那条暗道入口的机关也说不定！


    宇文逸：我明白了！这一定是那种左右转动的机关！我之前在平康城的博坊里就见过这样的机关……看我的吧！如果我猜得没错，左右转动几下应该就能打开这个机关了……


    （把瓷瓶向左旋转——）


    宇文逸：唔，左边……转不动。


    （把瓷瓶向右旋转——）


    宇文逸：……呃，右边好像也不行……这可怎么办啊……


    （宇文逸将梅枝插入瓷瓶，瓷瓶却并无任何变化。）


    宇文逸：……


    宇文逸：呃，果然是我弄错了吗……


    （脚下的机关突然打开，三人坠落下去。）


    宇文逸：啊啊啊啊——！


    ——天龙帮秘道


    宇文逸：咳，咳咳，你们没事吧？


    欧阳雪：我们没事……看来公子你刚才那番误打误撞，反倒是让我们成功找到了暗道的入口。


    莫问：（皱眉）现在的问题的……入口找到了，但上方的机关已经重新关闭。我们很可能被困在此地，无法回去通知其他人了。


    宇文逸：……既然这样，那我们干脆继续往探查一下吧。如果师父他们刚才的推断正确，那这暗道的另一头应该有通往山下的出口。而且曹煜天也很可能就在这条暗道内……我绝不能让他有机会逃走！不过那曹煜天功力深不可测，实在危险……师兄你们与他并无深仇大恨，没道理跟我一起去冒险，不如留在这里想办法重新打开入口，用穿云箭给师父他们传讯……


    莫问：……不必。师弟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们绝不能让曹煜天逃走。否则一旦让他有机会卷土重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各派的人本就在山顶寻找暗道，相信就算没有传讯，应该很快也能循着我们刚才撕下的画作找到入口……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尽快通过暗道，拦住曹煜天，为众人赶来争取时间。


    欧阳雪：没错，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宇文逸：师兄，欧阳姑娘……你们……好！那就让我们一起去会会那个曹煜天吧！


    ——天龙帮秘道·尽头


    赵硕：……曹帮主，我只是来替王爷传话的。如今不风山这情况，您不趁早脱身，反倒把我拦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曹煜天：哼，我只是想找军师问个明白罢了！这些年我可是替他赫连辅弼做了不少事，如今不过是峋谷关的事出了点岔子，就立刻翻脸不认人，是不是也太心急了点？


    赵硕：曹帮主说笑了，峋谷关一事关系到我大渊能否顺利入主中原的大计，王爷有多重视您也是知道的。现在由于您的疏忽大意，让中原那些所谓正派提前搅了局，令将军数年的谋划毁于一旦……王爷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让我来提醒您早作打算，已经仁至义尽了。


    曹煜天：哈哈哈哈，好个仁至义尽！我就不信你们不知道，峋谷关的事之所以这么快暴露，这背后绝对少不了他玄离的推波助澜！难道你们认为，玄离那种人会诚心跟你们合作吗？！


    赵硕：至少玄火教的法子目前看来更为稳妥……咳，此事自有桓王爷决断，倒是曹帮主你现在的处境……六扇门废了你在中原的大半势力，娄兄弟身亡，如今五大门派又齐聚不风山，连恶人谷的人刚才都退了个干净。曹帮主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保命要紧吧……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曹煜天：哈哈哈……想走，不觉得太迟了吗？


    赵硕：你、你什么意思？！你不要乱来，桓王爷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曹煜天：哈哈哈哈！我今天就算是杀了你，他赫连辅弼又能拿我怎样？


    赵硕：曹煜天，你、你不能这样……只要你让我离开，我保证帮你劝劝王爷，让王爷再给你一次机会……


    曹煜天：哈哈哈，用得着你这废物替我操心？你们这么迫不及待找上玄火教，不就是觉得我今天一定会输吗？你们当真以为我会怕正道的那群蠢货吗？实话告诉你吧！那些人现在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很可惜，你是没机会见识我的神功了……放心吧，念在你替我解惑的份上，我会现在就给你个痛快的！哈哈哈哈！


    赵硕：不……不要……


    （曹煜天扭断了赵硕的头颈。）


    宇文逸：住手，竟然又在滥造杀孽！哼！曹煜天，总算是找到你了！


    曹煜天：又是你们几个……？黑白无常居然没有解决了你们？哼，恶人谷的废物果然也指望不上……


    宇文逸：哼，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过既然我们没死，今天就该是你偿命的时候了！在各派掌门带人过来之前，我们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逃走的！


    曹煜天：逃？哈哈哈哈——！！笑话，我可从没说过我要逃……不过既然辛辛苦苦找来了这里，我也不介意提前给你们一点小小的奖励……不如，就赏你们先行一步，去见阎王吧！哈哈哈哈，放心，用不了多久……这不风山上所有人，全都会下去陪你们的！哈哈哈哈——！！


    （击败曹煜天）


    曹煜天：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顽强……不过，也该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吧！


    宇文逸：咳咳……糟了，他的内力突然暴涨，变得更强了！


    莫问：不，不对……他这个状态，更像是走火入魔……


    曹煜天：哈哈哈哈，愚蠢！你们这些正道的伪君子，之所以费尽心思围攻不风山，为的不就是我手中的风云诀吗？怎么我现在当着你们面使出来，你们反倒不认识了？


    宇文逸：……什么，这就是风云诀吗？


    欧阳雪：……咳咳，怎么可能……江湖上人人皆知，天山派的伏龙子大侠是当之无愧的武林正宗，他的独门神功风云诀，怎可能是你这般阴邪的招式？


    曹煜天：哼，不管是不是风云诀，如今放眼整个武林，都没有几人是我的对手了！六扇门、武当、少林、丐帮……恶人谷、玄火教、还有赫连辅弼……这些假仁假义、两面三刀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我全都不会放过！等我杀光你们所有人，这江湖上就再也没人敢跟我作对了！到时候，整个武林都将以我为尊！！哈哈哈哈！！


    宇文逸：你简直是做梦！就为了称霸武林这种可笑的理由，你居然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今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任你继续为所欲为的！


    曹煜天：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三个手下败将？说起来，要不是你这小子一次次搅局，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种境地！既然你这么执着要来找死，那我今天就成全了你！受死吧！！


    莫问：师弟小心……他的内力已经失控，实力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切记不可硬拼，尽力拖延时间等待援手！！


    宇文逸：我明白了！


    （击败曹煜天）


    曹煜天：呃啊啊啊啊——！我的内力……怎么会！！！可恶！一定是无名……无名你骗我！！啊啊啊啊——！！！


    宇文逸：咳咳，他这是怎么了？！


    莫问：真气倒冲，经脉逆转……他已经神志不清，确实是走火入魔无疑了！


    曹煜天：可恶！我杀了你！啊啊啊啊！我要杀光你们这些混蛋！！！


    欧阳雪：不好，宇文公子小心！


    （欧阳雪替宇文逸接下了曹煜天一掌，昏厥在地。）


    宇文逸：——欧阳姑娘！！


    曹煜天：哈哈哈哈！！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全都给我去死吧——！！！


    莫问：糟了，这样下去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师弟，快带欧阳姑娘离开，我来拖住他！


    宇文逸：不，不要……不，师兄！！


    （那蒙面怪客突然现身，扭住曹煜天的脖颈一转，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曹煜天的身体软倒在地。）


    莫问：咳咳……


    宇文逸：师兄，你没事吧！


    莫问：没事，咳咳……还要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戴面具的怪客：哼，真是太弱了，区区一个曹煜天都能把你逼成这样……没了玉华，武当果然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莫问：……咳咳，曹煜天身怀风云诀，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但武当内武功远胜于我的人不在少数，师父师伯的剑法更是威震武林……阁下此言未免有失偏颇了。


    戴面具的怪客：哼，就武当现在的那几个平庸之辈？让他们一起上，我也不放在眼里！而且你说风云诀……呵呵……是指这个吗？


    （怪客从曹煜天的尸身上掏出一本秘籍，晃了晃。）


    宇文逸：啊……这就是风云诀吗？不过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知道风云诀就在曹煜天身上，为什么之前还要找我打打杀杀的？


    戴面具的怪客：连你也认为这是风云诀吗？呵呵，看来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有趣。


    莫问：听阁下的意思，这本难道不是风云诀吗？！


    戴面具的怪客：没错，这本不过是篡改过的赝品罢了，威力尚不及真正风云诀的十之一二。


    莫问：这种事情，连曹煜天本人恐怕都不确定，敢问阁下是如何得知的？


    戴面具的怪客：呵呵，我当然知道。因为这假的风云诀，正是我亲手交到他手中的。唉，本打算用它来引出一些故人……好在虽然该来的没来，但此番布置也不算白费，至少让我见到了个意外之喜……


    （怪客内劲使出，将那秘籍烧为灰烬。）


    宇文逸：这……你就这么把它毁了？！


    戴面具的怪客：毁了又如何？即便不是真的，我也不准备将它留给外面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呵呵，不觉得他们为一本假秘笈费尽心机、丑态毕露的样子格外有趣吗？只不过任凭他们费尽心机，也永远不会得偿所愿……


    宇文逸：什么，各派不是来铲除天龙帮，阻止曹煜天阴谋的吗？！


    戴面具的怪客：哼，你这小子，也不知是真蠢还是装傻。要不是有人把风云诀的消息散布到中原，即便有圆觉那秃驴坐镇，武林各派又岂会轻易就响应六扇门那种朝廷走狗的号召？说到底，还不都是想借机来夺这秘笈？


    莫问：简直一派胡言！就算其它门派有私心，可我们武当来此绝不可能是因为什么秘笈！


    戴面具的怪客：呵呵，你真以为武当里有几个好人？就单说那清虚，都不知瞒了你们多少事情……罢了，现在说这些你定然不信，我会再来找你的。


    莫问：……等等，阁下到底是谁？为何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


    戴面具的怪客：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你自会知道的。


    莫问：……


    （这时，地道中传来了剧震的轰鸣声——）


    宇文逸：这、这声音……和葬龙谷那时一样……不好，是火药！


    莫问：师弟，快带上欧阳姑娘……我们赶紧离开！


    宇文逸：好！

 17. 天龙陨落玄火生

    ——天龙帮秘道外部


    （瑶姬将昏厥的宇文逸从秘道中拖了出来。）


    玄离：瑶姬，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瑶姬：义父？义父恕罪！


    玄离：恕罪？哼，你自小跟在我身边，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的规矩。峋谷关的事情就算了，毕竟留下黄宗政的命倒也有些意料之外的作用……况且还有玄火神丹以防万一……可你今天竟然公然违背我命令，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瑶姬：瑶姬知罪，今天确实是瑶姬办事不利，没能及时封死这密道的出口……


    玄离：够了！！为了这个小子，你现在都敢当面欺瞒于我了……杀了他吧。


    瑶姬：……


    玄离：怎么？还想继续任性下去吗？若你现在杀了他，你就还是我玄火教的护法，否则……


    瑶姬：……遵命。


    瑶姬：……


    玄离：还等什么？立刻杀了他……


    瑶姬：……


    莫弃：小逸、莫问师兄——！


    慧空：宇文施主——！


    正在瑶姬想办法的时候，却是莫弃和少林的人找了过来


    瑶姬刚好打岔道：……是武当和少林的人，看起来马上就要找过来了……义父……


    玄离：……


    玄离：哼，算这小子走运。走吧……记得自己回去领罚。接下来中原的那些安排，事关我教大业，你若是再敢出任何纰漏，就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了！


    瑶姬：是，义父。


    （玄离和瑶姬离开了，这时，圆觉方丈发现了宇文逸——）


    圆觉：阿弥陀佛……找到了！宇文施主他们在这里……


    ——黎城·客栈客房


    宇文逸：唔……这里是……黎城的客栈？嘶……头好痛……之前暗道爆炸……是师兄带着我们逃出来了吗……


    莫弃：小逸！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说说你，这都是第几次了，怎么就一直大伤小伤没断过呢！还好每次都有惊无险……


    宇文逸：哈哈，我这不是没事吗，莫弃师兄你就别担心了。


    莫弃：什么叫没事……真要出事可就什么都迟了！你都不知道，那天整个山顶都被埋了炸药，各派损失惨重，好在我们跟着几位掌门提前进了暗道！本来一直没在暗道里找到你们，大家还挺担心的，没想到等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出口，才发现你们就好好躺在离出口不远的地上……对了，你们怎么会躺在那里？


    宇文逸：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昏迷前，我好像被一块落石砸伤了……


    莫弃：没事没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说起来，我们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那么严重的爆炸暗道居然也没有彻底坍塌！要是当时暗道的出口不够坚固，或者也被埋了炸药，我们所有人怕是都要被困死在里面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被玄火教捡个大便宜了！


    宇文逸：啊？这事跟玄火教有什么关系？


    莫弃：哦，师弟你刚醒还不知道……那天围攻玄火教不是没去吗？后来我们得到消息，原来他们是趁着我们进攻不风山，去了天龙帮的其它分堂。也就这几天的功夫吧，天龙帮剩下的大半势力都已经归附了玄火教，现在这关外已经是玄火教的天下了！我师父怀疑……不风山最后那场爆炸，背后很可能就是玄火教在捣鬼！毕竟现在天龙帮没了，我们这些正派如果再元气大伤的话，以后江湖上恐怕就没人是他们的对手了！之前玄离一直让那妖女跟着你们，说不定就是为了摸清各派的动向，好方便下手……


    宇文逸：莫弃师兄……我觉得瑶姬她不是那样的人……


    莫弃：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师弟你可千万别被那妖女给蛊惑了！那天我们找到你们时，我可是远远看到几个红衣人在你身边……很可能就是玄火教那妖女！要不是当时圆觉大师察觉不对，及时带我们赶到洞外，说不定你们已经被妖女给害了！


    宇文逸：呃，我明白了……


    宇文逸：（原来是圆觉大师救了我们……不过瑶姬她……要害我吗……）


    宇文逸：对了莫弃师兄，大师兄他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莫弃：你就放心吧，大师兄虽然也受了些伤，但醒得比你早多了！刚才我还看到他急匆匆出门去了……可能是在房间呆腻了，想去街上透透气吧？不过欧阳姑娘倒是伤得有些严重！虽然欧阳庄主已经请了圆觉大师出手，但……对了，我刚才看名剑山庄的人准备马车，应该是打算返回江南……这个时候估计都快出城了。


    宇文逸：什么！要出城了……师兄，我先去城门口一趟，其它的之后再说！


    莫弃：嗯，你快去吧。


    ——黎城·城门口


    欧阳衡：……清霄道长不必再送，我们就此告辞了。


    清霄：也好……


    宇文逸：欧阳庄主，请留步！不知道欧阳姑娘的伤怎么样了？我……我能见见她吗？


    欧阳剑英：哼，雪儿与你们一同对敌，如今却只有她一人重伤……你小子还有脸来见人？


    宇文逸：对不起，确实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被曹煜天打伤……


    欧阳剑英：道歉有什么用！我妹妹现在……


    欧阳衡：剑英，不可无礼。不瞒少侠，小女如今的情况实在不便见客。若少侠有心，可在回到中原后，再来我名剑山庄探视不迟。


    宇文逸心中五味陈杂道：多谢庄主，我一定会去的！


    欧阳衡：如此……就恭候少侠了。


    看着远去的名剑山庄车队，宇文逸忍不住红了眼眶。


    清霄见这情形气不打一处来道：有什么好哭丧着脸的！等我们回了武当，你去找道玄师弟讨几颗疗伤圣药，然后再去名剑山庄。管他什么伤，都保证能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


    宇文逸顿时醒悟，喜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师叔的丹药……多谢师伯提醒！


    清霄：好了好了，你伤才刚好，早些回客栈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就启程返回武当了。


    宇文逸：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黎城·法场


    （回客栈途中，只见一穿着玄火教袍服的女子正引领着无数百姓，大诵教义——）


    那女子高声道：上苍不仁，世道炎凉，唯我玄火，焚尽不公！


    路人甲：唯我玄火，焚尽不公！！


    路人乙：玄火不灭，光明耀世！！！


    宇文逸：（是玄火教……没想到莫弃师兄说的都是真的，玄火教都已经发展到黎城了……那不风山的爆炸……也是玄火教干的吗……瑶姬她……知道这些吗……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成功帮叔叔、小姜、二虎还有秋月他们报了仇，但我却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对了，今天好像一直都没看到莫问师兄，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那个带面具的怪人，对莫问师兄有些不一样……还有欧阳姑娘……唉……回了武当，还是尽快找道玄师叔拿些丹药，也好早点去名剑山庄探望她……）


    （与此同时——）


    ——黎城·右城某隐秘角落


    莫问：……


    莫问：……阁下特意引我来此，却不打算现身吗？


    戴面具的怪客：呵呵，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并不是你的敌人，只是看不惯你被某些人蒙在鼓里罢了。


    莫问：……


    戴面具的怪客：呵呵，你自幼在武当长大，难道就从没有好奇过自己的身世吗？让我猜猜，清虚是怎么跟你说的？故人之子？路边捡到的孤儿？亦或者……天山派的遗孤？


    莫问：天山派？什么意思！？


    戴面具的怪客：看来清虚果然不敢跟你说这些啊，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一些真相吧。只希望……听完之后，你要能承受得住……


    ——武当派·山门


    武当弟子：清霄师伯，您回来了！掌门前几天特意嘱咐了我们，请您回来后尽快去一趟正殿，说是叛徒的事有眉目了。


    清霄：嗯，我知道了。


    莫弃：师父……既然您有事要处理，那我们几个就先告退了？嘿嘿，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回来了，今天可得好好去吃一顿才行……


    清霄：哼，成日里吵吵闹闹，不思进取！


    莫弃：师父……


    清霄：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你们也是，都别杵在这里碍眼了。


    莫问：是，师伯。


    宇文逸：师伯，之前说的丹药……


    清霄：哼，放心吧。回来之前我就已经传讯给了道玄师弟，你直接去找他就行。记得早些把丹药送去名剑山庄，免得旁人以为我们武当忘恩负义！


    宇文逸心道，清霄师伯面冷心软，话虽凌厉却实在古道热肠，心中一暖道：是，多谢师伯!


    ——武当派·炼丹坊


    宇文逸：道玄师叔，弟子宇文逸前来拜见。


    道玄：……黄金入火，百炼不消……


    宇文逸：道玄师叔！


    道玄：……毕天不朽……


    宇文逸：师叔！！


    道玄：……哦？是小逸啊。事情师兄已经跟我说了……若仅仅只是受了些内伤的话，这些就足够啦。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虽然叛徒一事证据确凿……可现在就盖棺定论会不会为时过早？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清霄：哼，若非心里有鬼，他跑什么！行了，你也不用多说了！不管怎么样，我先派人去把那小子抓回来再说！


    （清霄走出了正殿。）


    清虚：唉……


    莫问：师父。


    清虚：……是问儿啊，有什么事吗？


    莫问：师父……这些年我没有问过，您也从未提及……幼时我曾听道通师叔说起，他说我是您在武当山下捡到的弃婴……我想知道，师叔他说的……是真的吗？


    清虚：……


    清虚：唉，一转眼，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有些事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你今天会来问这些，应该也是有所猜测了吧？


    莫问：师父……


    清虚：诸种事端，纷至沓来，我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与你详说。事到如今，确实该全部告诉你了。咳咳，事情得从多年前的天山派说起……


    （回忆——）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师父？圆觉大师给您送了封书信……


    玉华：滚！


    清虚：……


    玉华：回来。信呢？


    清虚：在这里，请师父过目。


    玉华：唔……决生死，定乾坤？把你手边的事情放一放，跟我去一趟天山吧。


    清虚：是……徒儿斗胆，师父您如此急切，可是出了什么要事？


    玉华：自然是……除魔卫道的大事。


    ——天山派·丹鼎堂


    圆觉：……施主大义！


    伏龙子：大师不必客气。除魔卫道，是我辈习武之人的本分！


    圆觉：阿弥陀佛！我等在此替整个武林、替天下苍生谢过施主了！


    （圆觉方丈合十鞠躬，出门而去。）


    伏龙子发妻轻鸿含着泪道：……你答应他们了？


    伏龙子：几位掌门言辞恳切，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轻鸿：可那天绝成名已久，我有些担心……


    伏龙子：你不信我？放心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只要我在所有人的面前击败天绝，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到时候还有谁敢看轻我天山！我会向师父证明，他的想法是错的！我们天山派既有风云诀这等神功，何必非要忍气吞声，偏安一隅？！而且这几年我始终无法参透那最后一式，这一战或许能让我有所突破。


    轻鸿：……


    伏龙子：好了，你如今怀着身子，应该好好休息……什么也不必担心，安心等我回来。


    伏龙子与天绝一战添加描述


    ——天山山脚


    道微：……没想到那天绝堂堂魔道尊者，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下做出那种卑鄙的事情！


    道妙：哼，要我说，还是伏龙子太狂妄了。以为这武林没人是他的对手，踢到铁板不过是迟早的事。面对天绝也敢托大，以为赢了就放松警惕，结果被人打落山崖了吧？这江湖上的事啊，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好结果会是怎样。


    道通：那这两人算是同归于尽了吧？魔教还会遵守约定，退回关外吗？


    道微：师弟你糊涂了！之前魔教势大，我们才不得不一再退让……现在天绝人都不在了，还管什么约定？自然是趁着天机宫那帮妖人群龙无首之际，一举把他们铲除才是正理……


    道妙：说得好，就该除了那些魔头！


    清风：师兄，伏龙子大侠真的死了吗？


    清虚：唉，那日前去观战的各路英雄全都亲眼所见……那么高的悬崖绝壁，哪还有生还的可能。


    清风：太可惜了，我还准备将来练好了剑，去打败他替我们武当正名呢！


    清虚：咳，我们来此是为了吊唁，这话一会上了山可不能再说了。


    清风：知道了知道了！不过真没想到此地的风雪居然这么大，早知道还不如跟着清霄师兄他们一起去天机宫除魔呢！也不知还要在这山下等多久，递拜帖的师兄动作也太慢了……


    武当弟子：——不好了！掌门，不好了！前面沿途到处都有恶人谷的人把守，天山派很可能出事了！


    玉华：别慌，你现在立刻带几个人一起，把情况告知落后我们一步的少林和丐帮。


    武当弟子：是！


    玉华：为师先行上山看看情况。你们几个随后跟上，一路上凡遇到恶人谷的人直接格杀勿论，不必留手。


    清虚：是，弟子遵命！


    （回忆结束）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为师确实不是在武当山下捡到的你，而是在天山……你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了，想必也听说过天山派的事了吧？当年为了风云诀，恶人谷屠尽天山满门。那时候，天山派的掌门伏龙子大侠除魔卫道，跟魔教天机宫的宫主天绝尊者在决战中同归于尽。各派前去天山派吊唁时，却发现恶人谷已经先到一步……虽然几位前辈联手重伤了恶人谷谷主无名，但整个天山派已经……只剩下尚在襁褓中的你……将你抱回武当后，因为担心你为身世所累，为师索性对外隐瞒了你的来历。


    莫问：那我的父母是……


    清虚：……


    清虚：为师也不清楚，你身上并无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唉，问儿啊，为师今天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能警醒一些……恶人谷沉寂多年，这次却突然和天龙帮往来密切，为师猜测他们的真正目的很可能还是风云诀。而你身世特殊，今后更需加倍小心，切记莫要被有心人利用了啊！


    莫问：弟子……明白了。


    ——名剑山庄·正门


    名剑弟子：来者何人，可有拜帖？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求见欧阳庄主，烦请二位通报一下。


    名剑弟子：原来是武当的贵客，请稍等……


    欧阳剑英：不必了。父亲正在泰阿堂会客，我直接带你过去，跟我来吧。


    宇文逸：好的，多谢欧阳大哥。


    ——名剑山庄·泰阿堂


    方阔海：欧阳庄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如今天龙帮已除，关外各地的百姓尽皆臣服于圣火的洗礼，加入我圣教。您又何苦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偏见，而拒绝我们教主的好意呢？若能得到名剑山庄的支持，早些结束现在的争斗，对中原来说同样也是好事一桩，不是吗？


    欧阳衡：……此事事关我名剑山庄的百年声誉，还需再考虑考虑。


    方阔海：呵呵，这是自然……教主说了，只要庄主同意，玄火神丹我们立刻奉上……


    欧阳剑英：父亲，宇文少侠求见。


    欧阳衡：哦？快请！


    方阔海：……哼，既然欧阳庄主有客，那我就不多留了。不过庄主可要明白，我们可以等，欧阳小姐却不一定有那么长的命等了……劝庄主还是早做决定吧，告辞。


    （宇文逸走进时，正与方阔海插身而过。）


    宇文逸：（……方阔海？奇怪，他不是玄火教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欧阳衡：咳，宇文少侠你来了……


    宇文逸：啊，是的……晚辈拜见欧阳庄主！这是晚辈从道玄师叔那里取来的丹药，希望对欧阳姑娘的伤势能有所帮助……


    欧阳衡：唉，少侠有心了。只是小女的伤并非寻常药物可以医治，这丹药少侠还是拿回去吧。


    宇文逸：什么，连道玄师叔的丹药都没有用吗？欧阳姑娘她的伤到底……


    欧阳衡：唉……事已至此，我也不瞒少侠了。其实小女自出生起，便已身中奇蛊，多年来都是靠着各种珍稀灵药压制毒性，方能保持与常人无异。原本若无意外，尚且还能勉强多撑几年。可这次受了曹煜天的全力一掌，内伤牵动下，她体内的蛊毒提前发作，小女怕是……


    宇文逸：什、什么！！


    欧阳衡：唉，少林寺的圆觉方丈如今正在东侧的莫邪阁为小女诊治……少侠随我们一起过去吧。


    ——名剑山庄·莫邪阁


    （欧阳雪仍然躺在床上昏睡着。）


    宇文逸：欧阳姑娘……


    欧阳衡：……方丈大师，小女的情况如何？


    圆觉：阿弥陀佛，老衲已经尽力了……欧阳姑娘体内的五仙蛊已被伤势牵动，仅凭内力已经压制不住了。


    宇文逸：……五仙蛊？


    圆觉：阿弥陀佛，这些年五仙教甚少踏入中原，宇文少侠没有听过也属正常。南疆蛊毒本就奇诡莫测，而欧阳姑娘所中的，更是其中最为少见的五仙蛊。中此蛊者，一旦发作便如同被千万虫蛇咬啮，痛楚难当，最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宇文逸：！！！


    宇文逸：这么残忍！？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给欧阳姑娘下这种蛊？！!


    欧阳衡：唉……是巫芸。


    宇文逸：啊？五仙教的上一任圣女巫芸？！


    宇文逸：（那不是小彤的母亲吗……怎么会……）


    欧阳衡：不错，正是那个妖女。当年因为一些事，我与她结下仇怨。原本这五仙蛊是她用来报复我的，但最后中蛊的人，阴差阳错成了我身怀六甲的妻子。我的妻子生下雪儿就去了，雪儿也生来便身中蛊毒……原本我是想不惜一切代价找巫芸问出解蛊的办法，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听闻了她的死讯。唉，若非当年侥幸寻得解毒的灵药火灵芝，又有圆觉大师出手相助，小女恐怕早就毒发身亡了。


    宇文逸：怎么会这样……五仙蛊……是我没保护好她……要不是为了帮我挡住那一击，欧阳姑娘现在也不会……


    欧阳衡：唉，少侠无需自责。雪儿很清楚她在做什么，前往关外也是她自己的决定。况且若再找不到五灵心经，就算没有如今这一出，雪儿也活不过几年了……


    宇文逸：……五、五灵心经？！


    欧阳衡：不错，据说五灵心经内记载了南疆的所有蛊术，若能找到，小女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宇文逸：这……不瞒庄主，其实我手中就有一本五灵心经的残篇！只不过书里好像并没有蛊毒相关的内容……


    欧阳衡：这怎么可能？蛊术是五仙教的立教之本，五灵心经中怎会没有相关的记载？让我看看……


    圆觉：阿弥陀佛，老衲对蛊术也算略知一二，少侠的秘籍不妨交由老衲看看？


    欧阳衡：也好……


    宇文逸：好的，圆觉大师请。


    圆觉：（翻阅）唔……果然如此。阿弥陀佛，少侠还是将它收起来吧……少侠拿出的这本秘籍并不是五灵心经。


    宇文逸：啊？不是？！


    欧阳衡：怎么会……方丈大师你可看清楚了？


    圆觉：错不了，宇文少侠这本心法乃是道家正统的路数，绝非南疆一脉……不知少侠这本心法从何而来？


    宇文逸迟疑许久，终于道：是江大哥死前交给我的……


    欧阳衡：……江吟风吗？看来神侯所言不错，你果然就是梧桐村的那位少年……


    宇文逸：呃，六扇门的刘神侯？心下不禁嘀咕：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我和江大哥的关系了吗……


    欧阳衡：少侠不必担心……当初梧桐村一战并非没有活口，少侠的来历，各派只要有心查证自然有迹可循。不过江吟风已死，少侠又入了武当山门，就算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些陈年旧怨去得罪清虚道长的。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


    欧阳衡：唉，我当时派人前往梧桐村，就是希望能从江吟风那里找到五灵心经，谁成想连江吟风也死了。本以为能在少侠你这里有所收获，结果又是这样……看来是雪儿命该如此啊！


    宇文逸：欧阳庄主，难道就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当初江大哥帮我解寒冰蟾的时候，就用过以毒攻毒的法子，我们是不是也能试一试？


    欧阳衡：此法我们也并非没有想过。只是这五仙蛊与寻常蛊毒不同，是由五种相辅相成的蛊毒混制而成，配制之法依人而异。若不能准确得知用的是哪五种毒物，一旦其中出了任何差错，小女只会死得更快。然而南疆毒蛊无数，配方又何止百千，想要在其中找出毒源谈何容易？


    圆觉：阿弥陀佛，欧阳庄主说得不错。为今之计，若能再寻到些专门克制毒性的灵药，老衲或许还能帮忙多拖延些时日，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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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逸：克制毒性？克制毒性……对了！我刚到梧桐村寒毒发作的时候，江大哥给了我这个玉佩，说是可以压制毒性……大师你看看，这个玉佩可以吗？


    圆觉：这……竟然是五毒玉佩！这可是五仙教历代圣女的信物，由蛊术秘法所制，确有避毒之效！有此物相助，老衲便有把握重新将蛊毒压制下来了。


    宇文逸：太好了，欧阳姑娘有救了！


    欧阳衡：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方丈大师了！


    （两个时辰后——）


    ——名剑山庄·莫邪阁外


    （圆觉方丈走出了房间，守在房外的三人连忙围上去——）


    圆觉：阿弥陀佛……


    欧阳衡：方丈大师，情况如何？


    圆觉：阿弥陀佛，暂时无碍了。不过此法始终治标不治本，多则一年，少则数月……迟早还会发作，还需早些寻到真正的解蛊之法才是啊……


    欧阳衡：……我明白了，多谢大师。大师辛苦了，剑英，送大师回房休息吧。


    欧阳剑英：是，父亲。大师，请随我来。


    （欧阳剑英带着方丈下去了。）


    欧阳衡：……唉，一年吗。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只能指望玄火神丹了吗……


    宇文逸：玄火神丹？欧阳庄主……晚辈不太明白，玄火神丹即便再好，也并非专为解蛊之用。与其考虑此物，庄主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五仙教求解药？


    欧阳衡：唉，少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但五仙教素来与中原武林不睦，现在的教主蓝孔雀又是巫芸胞妹，小女身上的蛊毒正是巫芸所下，她又岂会轻易救人？这么多年来，我也派了不少人前往南疆，只可惜无论送去神兵秘籍，还是金银财帛，蓝孔雀始终避而不见。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


    欧阳衡：少侠也不用太担心，如今有了五毒玉佩可以压制蛊毒，雪儿暂时性命无虞。趁着这段时间，我们还可以试着寻找其它的解蛊之法，若最后实在……唉，今日天色已晚，少侠就在庄内的客房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山门吧。


    宇文逸：那就多谢欧阳庄主了。


    （当晚——）


    ——名剑山庄·客房


    慧空：宇文施主，家师有请。


    宇文逸：圆觉大师？好的，我这就过去。


    宇文逸：（这么晚了，大师找我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是为了那本 “五灵心经” ？）


    ——名剑山庄·方丈所住客房


    宇文逸：（鞠躬）圆觉大师。


    圆觉：呵呵，少侠无需多礼。你年纪轻轻便身手不凡，击败各派后起之秀，赢得品剑大会，且处事不惊，行止有度，顾全大局，不但协力了连鼓山之战，还解决了峋谷关之变，又在不风山降魔除奸，令恶首伏诛，实在令老衲钦佩……


    宇文逸：哈哈，大师过奖了。不知道大师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圆觉：阿弥陀佛……少侠快人快语，那老衲就直言了。少侠可知，你手中那册 “五灵心经” 究竟是何武功？


    宇文逸：这……江大哥给我时，说是他妻子留下的遗物，我一直以为它就是五灵心经……


    圆觉：五仙教圣女巫芸吗？难怪她当年执意要随江施主上少林……冤孽啊，冤孽。


    宇文逸：大师？


    圆觉：阿弥陀佛，少侠你手中这本，正是上清风云诀。


    宇文逸：什么！？上清风云诀！？可这书上明明写着五灵心经，怎么会是风云诀……


    圆觉：想来应该是巫芸施主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故意为之的吧。


    宇文逸：……没想到我练了这么久的五灵心经，居然就是风云诀。大师……您能跟我说说，这风云诀到底是什么武功吗？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得到它？


    圆觉：清虚掌门竟从未与你提过此事吗……阿弥陀佛，那少侠可曾听说过天山派？


    宇文逸：天山派？这个之前倒是听人提到过……好像是说天山派有个叫伏龙子的大侠，风云诀就是他的独门武功吧？


    圆觉：不错……二十多年前，天山派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少年。那少年初出江湖，便向当时的七大门派连下战帖，轮番上门挑战。那时候的武当掌门玉华真人，丐帮帮主洪飞，连同老衲在内……各派成名已久的一众高手全都败在了他的手下。那一年，与伏龙子之名一同扬名天下的，便是其所练的惊世神功 “上清风云诀” 了。


    宇文逸：这、这么厉害！？那这位伏龙子大侠的武功，岂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了？


    圆觉：他的武功确实很高……不过当年魔道的天机宫宫主天绝尊者，一身魔功同样深不可测……谁也说不清两人中哪一个更厉害。彼时魔教猖獗，几经大战，正邪两道伤亡惨重。为了早分胜负，双方约定各出一人，以输赢定乾坤。然而我等皆无胜过天绝的把握……最后还是老衲厚颜，请了伏龙子为天下苍生而应战。


    宇文逸：那他最后赢了吗？


    圆觉：……那一战，伏龙子确实技高一筹，杀了天绝。可天绝死前，也趁伏龙子不备，将其打下了天山之巅的万丈高崖……


    宇文逸：啊！怎么会这样……那天山派呢？伏龙子大侠死后，天山派里没有人继承风云诀吗？这样的神功，天山派怎么会让它流落在外的？


    圆觉：唉，罪过啊，罪过……天山派地处关外的天山极寒之地，门内弟子本就不多，也鲜少与外人来往……若非出了一个伏龙子，恐怕都没多少人会留意到这个门派。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年伏龙子死后，天山派后继无人，恶人谷便是那时趁虚而入，想要抢夺风云诀。等我们得了风声，赶到天山时，已经迟了……


    宇文逸：可是大师，您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告诉我这风云诀最后是怎么到了巫芸和江大哥手里的？还有江大哥又为什么会把它交给我呢？


    圆觉：……阿弥陀佛，此事事关武当，老衲不便多言。之所以今夜叨扰这许久，只是不愿再见悲剧重演，想要弥补所犯的罪孽罢了……


    宇文逸：大师你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谁又能料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呢……


    圆觉：阿弥陀佛，少侠只需谨记，务必妥善保管这本风云诀，万不可再让其他人知晓。否则，又将会是一场武林的浩劫啊。


    宇文逸：我明白了，多谢大师提醒。唉，伏龙子大侠大仁大义，最后天山派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不知道他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


    圆觉：……老衲今晚找少侠前来，其实还有一事，正是关于少侠手中的这本风云诀……想来少侠应该也已经发现了，这本并非完整的心法，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宇文逸：是啊，这本心法我拿到的时候就只有这么多，里面的口诀字数虽然不多，却很是博大精深。我一直都感觉自己像是死记硬背，只学了个皮毛……


    圆觉：阿弥陀佛，这内功心法虽与我少林功法有些不同，但天下武学殊途同归，少侠若不嫌弃，老衲可试着为你释译一二。


    宇文逸：太好了，那就多谢大师了！


    圆觉：既如此，老衲便先从这运气吐纳之法讲起吧……


    （良久——）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经过大师你这么一番剖析，我才真正明白了这些口诀中的精奥道理。今天能得到大师的指点，实在是小子的运气！


    圆觉：少侠本就悟性极高，老衲不过稍加点拨，便能窥见其中的要旨，实属难得。只是舟大者任重，马骏者远驰，实力越强，少侠今后所要面对的挑战也会越发艰难……还望少侠将来无论面临如何抉择，都能秉持初心，证得始终。


    宇文逸：多谢大师。


    ——名剑山庄·客房区域


    宇文逸：（真是没想到……我练了这么久的五灵心经，竟然就是风云诀……江大哥他……知道这事吗，还是他其实也被蒙在了鼓里……还有洪老前辈……我还一直以为他教我的是五灵心经，原来也是风云诀吗……）


    宇文逸：（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会风云诀？连那个曹煜天都练了本半真不假的……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辽城的时候，那个面具怪人还让我交出风云诀来着……他不会早就看出来我的心法来历了吧！唔……看来以后如果有机会，还是要找圆觉大师问问那个面具怪人的事才行……目前还是先听圆觉大师的，谁也不说吧……）


    宇文逸：（唉，就算身负神功又怎么样……我还是没能保护好身边的人，要不是为了救我，欧阳姑娘也不会……心里乱糟糟的，实在睡不着……还是出去走走吧……）


    ——名剑山庄·剑心亭


    宇文逸：（这琴声……是欧阳姑娘？！）


    宇文逸：欧阳姑娘！


    欧阳雪：宇文公子……


    宇文逸：欧阳姑娘！你没事了吗！？不对，你才刚醒，怎么能来这里吹风，我去给你取件披风吧……呃，不，我还是送你回房，早些休息吧？


    欧阳雪：公子，别担心，我已经好多了……今夜有缘在此相见，不如公子陪我说说话吧……有些话，我担心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宇文逸：不会的，我会想办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欧阳雪：公子……其实公子不必如此愧疚。因为蛊毒的缘故，我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父兄很关心我，但名剑山庄才是他们真正无法推卸的责任。为了不让他们忧心，我其实很少外出，每日最常做的，便是来此与琴为伴……这些年，我虽然活着，却也仅仅只是活着。回想我这一生，为数不多的色彩，竟都与公子有关……


    宇文逸：与……与我？


    欧阳雪：不错……那趟关外之行，其实是我求了父亲很久他才同意的。并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大义，不过是希望能在身体变得更糟之前，能陪着公子回去看一看……所以，能为公子挡下那一击，我一点都不后悔。毕竟蜉蝣朝生暮死，虽然短暂，却同样也是精彩的一生，不是吗……


    宇文逸：你在胡说什么，有什么能比得上好好活着重要！不管怎么样，我……我们都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去五仙教……只要能救你，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不怕！


    欧阳雪：公子……还记得当日亭中初见，我们也是如此抚琴而谈。今夜月色正好，不如我再为公子弹奏一曲吧？


    宇文逸：……嗯，好！


    欧阳雪：虽然此曲未能得全……不过能因而结识公子，我很开心！


    宇文逸：我，我也是……


    欧阳雪：（微笑）请公子放心，虽然生死有命，但只要还有活着的机会……我就绝不会放弃的。若有机会，我希望能陪公子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不一样的景色！


    宇文逸：嗯！那我们说好了……等你没事了，我们就一起行走江湖，一起去更多的地方……

 18.寂灭魔功黯伤魂

    （翌日——）


    ——名剑山庄·客房


    欧阳剑英：原来你已经起身了……那正好。这是武当送来的急信，应该是给你的。


    宇文逸：多谢欧阳大哥。唔，是师父的信……这，怎么会这样！


    欧阳剑英：发生了什么事吗？


    宇文逸：师父说，元鸣师兄很可能勾结了恶人谷，还打伤了好几个前去抓捕他的同门师弟。现在清霄师伯大怒，已经派了莫弃师兄以及不少精英弟子四处寻找他的下落，打算清理门户……可是，元鸣师兄他一直嫉恶如仇，怎么会和恶人谷同流合污呢？


    欧阳剑英：原来是这件事，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还记得你们当初前去峋谷关的途中，有不少江湖人想抢你手中湛卢剑的事吗？


    宇文逸：当然记得，那时候是恶人谷放出的消息……


    欧阳剑英：那你想过没有，你们秘密行事，少有知情之人，恶人谷又是如何得知你们的行踪？


    宇文逸：这……难道是？


    欧阳剑英：不错，因为当时不确定叛徒出自哪一派，是以我们名剑山庄还配合清查过一波。最后是在武当元鸣的房中，搜出了与恶人谷的联络信物，不过那时他已经听到风声，畏罪潜逃了。当时各派正准备前往黎城，无暇顾及。想来是如今关外的情势有所缓和，你师门打算清理叛徒，这才有了此次的伤人之事。


    宇文逸：原来如此……多谢欧阳大哥告诉我这些了。


    欧阳剑英：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宇文逸：师父说，威远镖局有元鸣的消息，我准备先过去看看。


    欧阳剑英：嗯，那倒是不远……威远镖局就在姑苏城的西边，你乘船离开名剑山庄，然后出了姑苏一直往西走就是。


    宇文逸：多谢欧阳大哥，那我就先过去了。等这件事结束，我回去后会再向师父请教一下，关于欧阳姑娘身上的蛊毒……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或许能想到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欧阳剑英：也好，那就等你的消息吧，告辞。


    宇文逸：告辞。


    ——威远镖局·正门


    宇文逸：（咦？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大个镖局，连个看门的小斯都没有吗……不对，里面好像有打斗的声音！赶紧进去看看。）


    ——威远镖局·大堂


    李泰：这……这是玄火刀法，你是玄火教的人！？


    万花红：呵，看来还不算太糊涂。


    李泰：这位女侠……我威远镖局数代经营，平日里走镖，所杀也不外些绿林小贼，从未主动与人结怨。阁下进门便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伤我镖局十几人，即便是玄火教之人，也不能如此霸道行事吧！


    万花红：看来李总镖头记性不怎么样，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三日前，我教一名弟子被当街杀害，那凶手镖车所挂的镖旗上，写的便是 “威远”二字。


    李泰：岂有此理！那人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我们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万花红：错不错你说了可不算，不过杀人偿命的道理，想必李总镖头应该很清楚吧？不过嘛……总镖头若是识时务，愿意归顺我教，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泰：呸！你休想！我李泰好歹也算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加入你们这种关外的邪教！


    万花红：既然如此，今日这威远镖局上下，便只能鸡犬不留了。


    宇文逸：（不好，威远镖局好像遇到了麻烦……）


    宇文逸：住手！居然出口就要灭人满门，你们玄火教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万花红：想管闲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战胜万花红）


    万花红：呵，我倒是不知，你李泰除了是少林俗家弟子，竟还有武当撑腰……嗯？湛卢剑？你就是宇文逸吧……


    宇文逸：你认识我？


    万花红：……果然是个爱搅局的家伙，不过看在玄女的份上……哼，后会有期吧。


    （万花红率众离去了。）


    宇文逸：你们没事吧？


    李泰：没事没事，真是多谢少侠仗义相助了！今日若非少侠，我镖局上下怕是……


    宇文逸：李总镖头不用客气。其实我今天是奉师父清虚道长之命，来寻我师兄元鸣的……听说贵镖局最近有人见过他？


    李泰：原来是为了此事……其实也是凑巧，前几天我们走镖途经饿虎坡，正好看到一人往深山而去。那人虽然做了乔装，但我之前和元鸣道长打过几次交道，只觉那人身形与其极为相似，又想起武当正在寻找叛徒的消息……为了保险起见，这才传讯给了清虚掌门。没想到因此得了少侠的相助，否则那玄火教的女人这次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宇文逸：举手之劳罢了。要是玄火教再来，总镖头可以前往武当求助，我师父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泰：哈哈哈，那我就先谢过少侠了！既然少侠要寻叛徒，我也就不多留你了！少侠可去饿虎坡深处的密林看看，那人很可能还未走远。


    宇文逸：好的，多谢总镖头，那我就告辞了。


    李泰：告辞。


    ——饿虎坡


    元鸣：……莫、莫弃师兄，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就当今天没看到我……我保证一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莫弃：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明明知道，师父最恨正邪不分，与魔道串通之人，当初为什么要勾结恶人谷，背叛武当？


    元鸣：我没有！我没有背叛，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宇文逸！一直跟那玄火教的妖女眉来眼去，枉顾正邪之分的是他才对！清霄师伯和掌门为什么不罚！我只是想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才透露了一点他的消息……对武当不利的事我半点也没有做过！现在却说什么要清理门户！我不服！！那小子到底有了不起的，竟然让你们所有人都向着他！凭什么！那天品剑大会他使出的武学，那种绝顶的功法，我们求都求不来，清霄师伯和掌门凭什么单单传给他！


    莫弃：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你只看到了小逸在品剑大会上的风光，却不想想，他入门是我们里面最晚的，若非每天刻苦练功，如何能在短短时日取得如今的成就？以他的天赋和努力，掌门就算多教他些功法又有何妨？况且当时与玄火教的合作是各派掌门共同决定的，连师父都默认了，你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元鸣：我、我这不也是为师兄你打抱不平吗！要不是他强行出头，以师兄你的武功拿下品剑大会的第一有什么难的？那湛卢宝剑，说什么也不该轮到他宇文逸啊！！


    莫弃：小逸当时之所以上场，难道不是为了救你吗！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自己因为嫉妒做错了事，不但不知悔改，还妄图推卸责任……师父说的没错，从你勾结恶人谷开始，我就不该再对你抱有任何期望。口口声声没有做对武当不利的事，你可知打伤的几位师弟，至今仍躺在床上，命在旦夕！而且你根本没有想过，将小逸的行踪告诉恶人谷，会造成什么后果吧？！以当时的情况，若非掌门及时察觉不对，暗中请人拦住了大半追兵，一旦峋谷关发生变故，渊军大举南下，整个大宁的百姓都将身陷战火！而拜你所赐，我们武当就是罪魁祸首，永远难辞其咎！！


    元鸣：不，不是的……我不知道……


    莫弃：够了，元鸣。你勾结妖邪、残害同门、为祸江湖，罪大恶极，罪无可恕！今日我莫弃便代师父执行门规，清理门户！！


    元鸣：不、不要……


    （话音未落，莫弃已一剑斩下元鸣首级。）


    莫弃：泪流满面……


    宇文逸：（……）


    宇文逸：没想到……元鸣师兄竟然这么讨厌我……莫弃师兄和元鸣师兄关系一直不错，现在这样一定很难过吧……算了，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了……这里应该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还是直接回武当找师父复命吧……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唉，元鸣这孩子，也算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长大的，没想到……真是可惜了。不过逸儿，你也不要因此而困扰。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失去了方向，这才一步错，步步错……这并非你的过错。


    宇文逸：弟子明白，多谢师父开导。


    清虚：嗯，你能明白就好……对了，欧阳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宇文逸：弟子正要向师父禀明此事……


    （宇文逸向清虚讲述事情的经过——）


    清虚：……原来如此，没想到欧阳姑娘小小年纪，便要承受巫蛊之苦。只可惜，连圆觉大师都束手无策，五仙教又因当年之故与我派势不两立……这件事实在难办啊。


    宇文逸：师父，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清虚：唔，倒也不是……其实听你刚才所言，为师想起了一个人。以前听清风师弟提起过，他与巫芸相识之初，曾陪她前往西域，拜访过一位故人。


    宇文逸：故人？


    清虚：不错，据说此人曾居灵蛛使之位，后来因为爱上一位求药的侠士，这才脱离了五仙教。若能找到此人……说不定不必前往南疆，欧阳姑娘也能有一线生机了。


    宇文逸：灵蛛使……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去西域找人！


    清虚：不急，此事为师自会派人前去打探……在有消息之前，另有一桩要务需劳你处理。


    宇文逸：可是……


    清虚：这也为了你好，为师观你近来内功精进过快，需得沉淀和巩固一下现有的功法。近日来，谭城的丐帮总坛似生了大变，全派弟子有倾巢而出之象，却未跟各派有过招呼。你不妨潜入其中，暗地观察，看这背后是否有玄火教的煽风点火，务必对他们多加提防啊。


    宇文逸：玄火教？最近确实在各地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清虚：唉，不错……其实你应该也发现了……自不风山一战后，天龙帮虽已瓦解，但其原本的势力却大多被玄火教收归囊中。最近他们更是大举进驻中原，四处宣扬济世救民的口号，以玄火神丹大肆招揽教众……


    宇文逸：这么说来，威远镖局的时候，那人好像也是想要李总镖头他们归顺……他们这么做，难道是想称霸武林吗？


    清虚：目前还不好说，若玄火教果真与渊国有所勾结，怕是第二个天龙帮，不得不防啊……唉，不过此事牵扯整个武林，也不是今夜你我几句话便能定论的，你记得多加小心便是。好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再去谭城，探探丐帮的究竟。


    宇文逸：是，师父。


    （翌日——）


    ——潭城·正门


    （一入潭城，就觉气氛肃杀，以帮主左江龙为首，丐帮要人倾巢而动，聚集于那诡异戏台处，如临大敌。）


    宇文逸：（丐帮几乎倾巢而出，如此阵仗……）


    左江龙：你是……武当弟子宇文逸？


    宇文逸：在下正是武当宇文逸，见过左帮主，丐帮今日因何大举出动？


    侯九：哼！还不是因为恶人谷的奸徒，不知天高地厚来我丐帮挑衅！


    左江龙：伤魂鸟成名已久，侯九你不可大意。宇文少侠，丐帮今日有外敌将至，不便招待于你，请速离谭城吧。


    宇文逸：丐帮与武当同属武林正道之列，如今丐帮有外敌将至，宇文逸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我若就此离开，回到武当山上恩师与诸位长老也不会答应。


    侯九：好！当初在姑苏和名剑山庄，我侯九没白交你这个朋友，果真豪气！


    左江龙：嗯……清虚道长得了好个徒儿啊。少侠既然身怀富贵令，又有心相助，就请于左某身旁稍候片刻。只是恶人谷凶徒狠辣非常，少侠待会儿务必小心应对，以免有所闪失。


    宇文逸：左帮主放心，宇文逸虽然不才，但尚有自保之力。


    （丐帮众人严阵以待，目光凝视着幽寂诡异的一方戏台……直至一刻间后……）


    乌鸦：哇——


    乌鸦：哇——哇——


    左江龙：来了！


    乌天瘤：这妖人终于到了吗？！


    （只见一身位戏装女子，持着一黑鸦，缓步走入潭城。）


    那女子看似弱不禁风，却气度不凡，那女子道：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汨徂南土。方寸戏台座无虚席，丐帮盛情，令奴倍感荣幸。


    乌天瘤：妖人！你终于现身了！你既发帖挑衅丐帮，便划下道来，勿要在此装神弄鬼！


    伤魂鸟：乌长老何必心急呢？奴既将戏台搭好，又将戏子带来，何妨先听奴清唱一曲呢？


    左江龙：戏子？你的同伙也来了？难道是？


    伤魂鸟：咯咯……左帮主心中所想之人自然也来了，但他可不会陪奴在此唱曲呢。


    （只见一身着灰衣的男子，神色呆滞地跟着那女子走上戏台。）


    乌天瘤：这是！


    侯九：净衣派的徐长老！


    乌天瘤：徐长老七日前不知所踪，原来是被你这妖人害死了！


    伤魂鸟：乌长老此言未免冤枉奴了，这位徐长老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吗？你看，他不仅活灵活现，甚至还学会唱曲了呢。如今生旦具在，这台子虽是小了些，但也勉强可用，还请诸位爷勿要弃嫌才是。


    乌鸦：哇——哇——


    左江龙：乌长老，且看这妖人作何玄虚，弄甚把戏！


    乌天瘤：哼！就看你有何花招，但徐长老的事我丐帮绝不轻放！


    伤魂鸟：诸位放心，今日定是难忘之日，咯咯……


    徐长老：兀那妇人，你为何声冤？说你那词因来。


    伤魂鸟：小妇荀杳杳，大人可怜见，我告着庞员外，强要了我凤冠霞帔，又逼我为奴，将俺男儿元生杀坏了。望青天老爷与小妇人做主咱……


    徐长老：呀，他敢将萧何律做成衣，将罪犯满身披。谁许他谋了财，又要害人命？谁许他夺人良眷逼做奴？我与你勾他来问到底！


    伤魂鸟：良人！可怜俺家数年沉冤不得雪，今终教我拿住了庞员外也。


    （徐长老的身体僵直倒地，片刻后又直立起来，旁观众人见此诡异之景，皆是汗毛梳理——）


    伤魂鸟：你这毁命弃爱之贼，今被我拿来，有何理说。


    徐长老：我我我……我岂敢行此罪祸？只因背后人他说与我听也。


    伤魂鸟：背后何人？


    徐长老：是是是……乌天瘤诶！


    乌天瘤：！！！


    伤魂鸟：好个乌天瘤！谋我珍财，害我良人，使我负冤难雪！当将这贼钉上木驴，细细的剐上三千刀，皮肉都尽，方才断首开膛，休着他死的早了！


    乌鸦：哇——


    乌鸦：哇——哇——


    （一曲唱完，那徐长老的身体直愣愣地栽倒在地，再无生气。荀杳杳朝台下众人福了福——）


    伤魂鸟：奴这折戏，可还教诸位满意？


    乌天瘤：好好好！哈哈哈哈！我道你这妖人弄何玄虚，原来是要栽赃与我！


    伤魂鸟：栽赃？奴所言，你不认吗？


    乌天瘤：与我无干之事，乌某为何要认？伤魂鸟，你数年前犯下谭城血案，屠灭庞长老满门，今又上门寻衅，杀我丐帮徐长老，栽赃我乌天瘤，一桩一件，皆已注定你走不出谭城！


    伤魂鸟：咯咯，奴今日非为开杀而来，只是献此一曲，告知诸位一桩陈年往事。乌长老若将奴拦杀于此，不怕旁人言你杀人灭口吗？


    乌天瘤：身正影直，何惧他人言语？！丐帮弟子听令，布睡梦罗汉阵，将这恶人谷凶徒格杀勿论！


    伤魂鸟：诸位要倚多为胜呵？


    （伤魂鸟摇了摇手中铃铛，只见人群中闪出两身影，挡住了丐帮弟子的袭击，两人身手狠厉，俱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只是都神色呆滞，宛若木偶。）


    乌天瘤喝道：除我帮徐长老外，竟连太华山青木道人、烈刀门祖轩轾都遭你毒手！


    宇文逸：（这些“人”竟是武林中成名颇久的前辈高人吗？他们先前隐于人群之中，与活人无异，以至无人能可察觉……再加上适才与丐帮众人交手时展现出的莫测邪功……这伤魂鸟究竟是什么来历？）


    伤魂鸟：咯咯……乌长老，你直至今日也学不得自己醉心已久的打狗棒法吗？


    乌天瘤：哼！单凭乌某人这手睡梦罗汉棍，足教你这妖人伏尸此地！


    伤魂鸟：左帮主，你真要与奴在此分个生死胜负吗？


    左江龙：伤魂鸟，你挑衅在先，如今却要向我丐帮讨饶吗？


    伤魂鸟：左帮主误会了，奴非是讨饶，只是不想在今日杀人罢了。奴今日登台，只因故地重游，有感而至，非为一决生死。数年前之旧事，欲向丐帮讨得旧怨者，岂只奴一人？自不可仓促而决。十五日为期，奴将与他亲临丐帮总舵，过往恩怨，付诸生死，如何？


    乌天瘤：想使缓兵之计？


    伤魂鸟：左帮主与乌长老若想在今日献命于我，我也不会介意呵。


    左江龙看着眼前这鬼魅般的女子，沉思片刻后道：……十五日后，丐帮总舵，恭候阁下！


    乌天瘤：帮主！


    左江龙：伤魂鸟既要十五日后与丐帮死战，丐帮岂有避战之理？乌长老，放行吧！


    乌天瘤：放虎归山，徒留祸患！


    伤魂鸟：左帮主好气度，着实令奴心生敬慕呢。


    （伤魂鸟悠然离去，她身后的青木道人、祖轩轾两具尸身便直愣愣倒在了戏台上。）


    宇文逸：左帮主，丐帮往后有何打算？


    左江龙：伤魂鸟·荀杳杳，想不到此人短短数年时间，竟能练出这一身骇人魔功。今蒙少侠助拳之情，丐帮感激在心，只是丐帮眼下需共议诛魔之计，若少侠仍挂心此事，可来丐帮总舵一唔，左某先行一步，告辞了！


    （丐帮一行往北回总舵去了。这时，一个在旁观方才之戏的老人也摇了摇头，踱步离去。）


    玉伯：唉……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宇文逸：那名老者……虽未特别留意，但依稀记得方才戏台交战时，他也在旁观望？看模样亦不像是丐帮弟子，莫非他知道些什么？罢了，还是先去丐帮总舵与左帮主他们商议吧！


    ——丐帮总舵·降龙殿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诸位。


    左江龙：宇文少侠来得正好，我等正在商议对策，少侠身为清虚道长之徒，又身怀富贵令，便在此与我们共议吧。


    乌天瘤：既然宇文少侠身怀富贵令，那乌某也不将少侠当外人了。左帮主，你为何要将伤魂鸟放走？


    左江龙：谭城当中百姓太多，若与伤魂鸟决死一战，难免伤及无辜，有损丐帮侠名。对方既约战于丐帮总舵之中，便在总舵与其一战吧。


    侯九：就是！难道我们堂堂丐帮，还怕了一个恶人谷的凶徒不成？


    李元兴：乌长老，左帮主所虑之事不无道理，且对方既将死战之地定在丐帮总舵，我们亦无拒绝之理。


    乌天瘤：李元兴，怎么连你也这样说？


    宇文逸：（乌长老似乎对此事分外激动……方才伤魂鸟所唱戏词当中，桩桩件件都在控诉乌长老所犯罪行……）


    宇文逸：在下有一件事想问一问乌长老。伤魂鸟于谭城戏台控诉乌长老，曾教唆旁人残害元生与荀杳杳，为何丐帮之中无人提起此事呢？


    乌天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听信凶徒的挑拨之计，要怀疑乌某吗？


    李元兴：乌长老请暂息雷霆，宇文少侠亦是心直口快，想来并无恶意。


    乌天瘤：哼！


    左江龙：宇文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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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谭城血案？


    宇文逸：略有听闻，但不知个中细节。


    左江龙：此事本不足为外人道，但如今伤魂鸟找上门来，李长老，就劳你将此事始末告知少侠吧。


    李元兴：是。所谓谭城血案是数年之前发生的一桩灭门惨案，谭城一位富商满门遭人以傀术屠戮殆尽，更悬尸于府门之外，这位被害的富商，就是丐帮净衣派的庞长老。


    宇文逸：遭人傀屠戮……


    李元兴：少侠先前于谭城城门处也见了伤魂鸟操控人傀的邪法异术，其所制人傀外表粗看之下与活人并无二致，更可以此伤人。此术原传自一家唤作玉茗班的戏班，可此戏班在谭城血案发生之后，便同样被人以傀儡异术屠灭。两相结合之下，足可断定，两案凶手均是伤魂鸟。


    宇文逸：（那唱腔如泣如诉，怎也不像是栽赃嫁祸的虚言，究竟真相为何呢？）


    左江龙：旧事既已言毕，那便言归正传，诸位以为，十五日之约丐帮当如何因应？


    侯九：伤魂鸟若真敢来丐帮总舵，那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其活着离开丐帮！


    乌天瘤：说得没错，怕只怕这凶徒虚言大话，不敢现身！


    李元兴：乌长老放心，荀杳杳数年不曾现身武林，如今甫一现身便布下如此阵仗，绝不会虚言了事。区区建议，从即日起，丐帮总舵当严阵以待，帮中重要弟子及长老非要务不得离开，以应对伤魂鸟前来。


    左江龙：李执法所言甚是，便依此行事吧。


    宇文逸：左帮主，此战宇文逸亦想参与其中！


    左江龙：此事本不该劳烦武林同道，但宇文少侠既有富贵令在身，也算得上是自己人。少侠若有心参与，可一寻李执法，他会为少侠安排暂住之所。


    宇文逸：有劳李执法了。


    李元兴：呵呵，少侠相助丐帮，区区自当略尽绵薄之力。


    左江龙：那今日所议，便到此结束，诸位各回其位，谨慎以备，等待强敌现身！


    ——丐帮总舵·打狗堂


    宇文逸：暂住之所便劳烦李执法安排了。


    李元兴：此等小事区区自会安排妥当，只是，少侠当真要卷入此事当中吗？


    宇文逸：李执法似有言外之意？


    李元兴：少侠既曾见过谭城戏台一役，当知伤魂鸟立下战约时，曾言将与另外一人共同前来。


    宇文逸：李执法知晓此人身份？


    李元兴：此人名唤燕未还，他是丐帮年轻一辈中最天资卓绝的高手，年纪轻轻已将降龙神掌练出七成火候，单论天资，丐帮五代之内无人可与其媲美。


    宇文逸：这样的人物，在丐帮当中应该身居要职才对。


    李元兴：他当初的确身居要职，丐帮长老繁多，但若论尊卑，当属传功、执法两大长老与掌棒、掌钵两大龙头为首。例如区区在下便是执法长老，而乌长老则是掌棒龙头，掌钵龙头贾长垣于数年前遇刺身亡，此位至今空悬。最后的传功长老之位，便是由当初的燕未还担任。


    宇文逸：据在下所知，传功长老之职近乎副帮主，燕未还身居此位，缘何叛变？


    李元兴：谁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叛变，只知他现在除却丐帮前任传功长老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恶人谷七凶之五，玉笙孤鸾·燕未还。


    宇文逸：他竟成了恶人谷七凶之一……伤魂鸟要与他一同向丐帮宣战吗？


    李元兴：应是如此，所以区区才不希望少侠参与此事，毕竟此事与丐帮叛徒有关，当属丐帮内部事务。


    宇文逸：……多谢李执法好意，可宇文逸既已应允左帮主，便无半途而废之理。


    李元兴：唉，少侠果然是无法轻易劝说之人，便当是区区多言了吧。暂住之所已准备妥当，不过距约战之日尚早，少侠可先去处理他事。待少侠做好准备，可来总舵一寻，届时，由区区引少侠前去歇息。


    宇文逸：（李执法似乎对此事了解颇多……荀杳杳与燕未还……若以报仇来说，对方的行动未免太过张扬了。总觉得此事背后另有隐情，或许我可趁着这段时间私下调查一番……）


    ——丐帮总舵·莲花廊


    侯九：宇文少侠，可否与侯九比试一番？


    宇文逸：侯九兄弟怎么忽然有此兴致？


    侯九：见识了伤魂鸟那等诡异玄奥的魔功，换了谁也要提起心气，再求精进一些。


    宇文逸：伤魂鸟的《灭寂魔功》的确匪夷所思，操纵人傀之术更是世所罕见的奇术，说来侯九兄弟对这《灭寂魔功》有什么了解吗？


    侯九：方才我也向师父问过此事，据他所说《灭寂魔功》是恶人谷秘传魔功，至于这部极邪极恶的魔功是谁创出的，现已无人可知了。《灭寂魔功》之邪，在于修炼此功之人，可令内息化作一股有若潮漩般的劲力，或附于拳掌、或附于兵刃，甚或像伤魂鸟一般附于小小的银针之上。受此内劲所伤者，外表看去与寻常无异，可内部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皆会被打入体内的这股潮漩般的内劲搅碎，瞬息而亡。


    宇文逸：竟是这般厉害的魔功，可我曾与四大恶人当中的杜彪、包闵交手，似乎未见他们用此魔功？


    侯九：《灭寂魔功》既被称为魔功，自非轻易能够修成的，依师父所讲，现今除了恶人谷主无名之外，可能只有伤魂鸟一人练成此功。


    宇文逸：原来如此，莫怪侯九兄弟想要更进一步了。


    侯九：这些武林中的魔头败类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若不努力提升自己，如何能够匡扶正道，扬我丐帮声名？好了，和宇文兄聊了这么久，我们好应该动手比试一番，活动活动筋骨吧！


    宇文逸：嗯！正有此意！


    侯九：哈哈，领教武当高招。


    （与侯九切磋）


    侯九：痛快！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


    宇文逸：侯九兄弟棒法精妙，看来已得左帮主真传，假以时日必有一番成就。


    侯九：可惜我总也练不成这打狗棒法的最后一招天地无狗。


    宇文逸：丐帮两部镇派绝学都是旷世奇功，我在加入武当之前便时常听闻，侯九兄弟年纪轻轻能有这等造诣，已十分不容易了。说起来，为何侯九兄弟只修棒法呢？


    侯九：……


    宇文逸：可是在下问得唐突了？


    侯九：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丐帮两部镇派绝学在威力上不分轩轾，在意义上却截然不同。降龙神掌凡是对丐帮立下功绩者，皆可由帮主或传功长老酌情传授，但棒法……只有帮主及帮主选定之继任者，才可修行。


    宇文逸：继任者……这么说来，侯九兄弟岂非是下任帮主？


    侯九：依照旧例应是如此，可在我之前，李执法早已因功被传下打狗棒法了。


    宇文逸：这岂不是说丐帮下任有两个……为何会这样？


    侯九：据说是数年前燕未还叛乱影响恶劣，引荐他加入丐帮的李执法也受到牵连，虽保留执法长老之职，地位却大不如前，所以才……唉，今日与宇文少侠切磋一番获益良多，侯九还需自行参悟一番，改日再与少侠相谈吧。


    宇文逸：那便改日再会，宇文逸先行告辞了。


    宇文逸：（除燕未还之事外，恐怕还有李执法出身净衣派而侯九兄弟出身污衣派的缘故，侯九兄弟心知此事，但不愿详说亦属人之常情。）


    （走开不远，混在人群中的叶飞走近宇文逸——）


    叶飞：……


    宇文逸：叶兄，怎么了？


    叶飞：丐帮对这《灭寂魔功》倒还有几分见识。


    宇文逸：哦？听叶兄话意可是知晓这部武学？


    叶飞：自然知晓，因为这可是魔门天机宫七殿之一天权殿的独门秘传。


    宇文逸：这功法竟与天机宫有关？


    叶飞：呵呵，天机宫可是曾经最为庞大的魔门势力，所藏之丰，底蕴之深，外人无从想象。话说回头，天机宫有七殿之分，但百余年前天权殿主不知何故叛出天机宫，在外另起炉灶，建立恶人谷，而这《灭寂魔功》便是他的独门秘传。不过此功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具体如何倒未曾比左江龙知道的多上多少。


    宇文逸：如此看来，鼎盛时期的天机宫当真是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了。


    ——丐帮总舵·残羹林


    乌天瘤：若非少侠出马，欧阳长老未必会轻易应下此事，这回真个要多谢少侠了。


    宇文逸：乌长老谬赞了。


    乌天瘤：唉，可惜李元兴是个闲散性子，以至贾长老遇刺身亡后，帮中便无人能代乌某分担这些琐事了，若非乌某实在分身乏术，也无需这般劳烦少侠了。这些许物什，聊表乌某心意，还请少侠收下。


    宇文逸：乌长老未免太过客气，让在下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对了，适才乌长老提起贾长老遇刺一事，敢问是怎样一回事？


    乌天瘤：哼！还不是因为燕未还那叛徒！乌某就知道这种蛇鼠两端之人早晚会出乱子！


    宇文逸：蛇鼠两端？


    乌天瘤：少侠当知丐帮有净衣派与污衣派之分，这分别实在于弟子入帮方式不同。因天下乞儿实在太多，不可能全都收归门下，所以要想进入丐帮，主要依靠帮中之人引荐。这引荐之人是净衣派弟子，那此人便是净衣派的，反之便是污衣派的。这燕未还是被我帮执法长老李元兴引荐入帮，因他天资不俗，办事稳重，这才得到重用，按说他应是净衣派之人才对。可此人却因左江龙破格传了他一手降龙神掌，又将自己的亲妹左江燕下嫁于他，他便就此倒向了污衣派！如此行径，不是蛇鼠两端，又是什么？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一回事……乌长老，伤魂鸟战约之日不远，在下也需做足准备，便先行告辞了。


    乌天瘤：好说！待那日到来，乌某再与少侠并肩作战！

 19.丐帮三智李元兴

    ——丐帮总舵·降龙殿


    左江龙：宇文少侠身怀富贵令，本该是我丐帮座上之宾，可惜丐帮正逢多事之秋，不仅未尽地主之谊，还要劳少侠相助，左某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宇文逸：左帮主言重了，丐帮武当同为中原正道，自该互相扶持。如今丐帮遭逢变故，丐帮上下都在费心应对伤魂鸟之事，不知可有在下能可从旁协助一二的事情？


    左江龙：既是少侠提起，左某眼下确有一件事情想请少侠相助。


    宇文逸：左帮主尽管开口，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在下定会尽力为之。


    左江龙：谭城戏台一战时，伤魂鸟以傀儡邪术操控我帮徐长老，以及太华山青木道人、烈刀门祖轩轾等人。事后我帮调查这些人的尸身，发现这几人皆被净空内脏，又以某种特殊材质制成骨状内架，再以药液保持尸身不腐。是以这些人在傀儡邪术操控之下，与活人并无太多差异，混迹人群之中，不加细看万难察觉。


    宇文逸：（伤魂鸟制作人傀的手法未免有些过于残忍了……）


    宇文逸：依照那日所见，这些人傀与人交战之时，似乎能可使用武功？


    左江龙：的确如此，只是我们不了解这傀儡邪术，无法探知伤魂鸟如何操控这些人傀，否则的话，或许能找到抗衡之法。如今敌暗我明，于丐帮殊为不利，是以左某希望少侠能调查徐长老身亡一事。若能查清此事，或可顺藤摸瓜找出伤魂鸟藏身之地，那样的话我们便可占据主动了。


    宇文逸：左帮主言之有理，却不知我该从何查起？


    左江龙：此事原本由我帮污衣派龚进长老负责，他眼下就在谭城，少侠可找他一询。


    宇文逸：嗯，此事我会尽力而为的。


    左江龙：左某多谢少侠仗义相助！


    ——潭城右街


    （宇文逸向龚进言明了当下的状况。）


    龚进：原来是帮主请少侠前来，那老乞儿我自当配合。少侠想知道什么，尽管一问便是。


    宇文逸：贵帮遇害的徐老师，平素为人如何？


    龚进：徐长老本名徐彦舒，是净衣派的八袋长老，在帮中地位不低。净衣派弟子多为商贾出身，是以鲜少有人修行丐帮武学，可徐长老虽然身居高位，却没有荒废武学修为，其武艺在帮内也算佼佼。除此之外，徐长老与乌长老相较亲近，却与李执法有所不和。


    宇文逸：徐长老是在何地遇害的呢？


    龚进：以老乞儿目前的调查来看，徐长老最后一次现身应该是在天鸣村，天鸣村村民刘玄曾目睹过他出现，且刘玄指证说徐长老就是在天鸣村遇害的。


    宇文逸：龚长老如何看待徐长老？


    龚进：老乞儿能有什么看法呢？净衣派之人只要缴纳净衣礼就可加入丐帮，且近来净衣派声势愈发浩大，自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宇文逸：龚长老的意思是，这位徐彦舒徐长老平日里品行不端？


    龚进：呵呵，明面上自然是不敢犯什么事，至于暗地里，净衣派的人除了李执法，又有几个手脚干净的？正所谓无商不奸啊！


    宇文逸：多谢龚长老解惑。


    宇文逸：（依龚进长老所言，这位徐长老应该是在天鸣村遇害的，而村民刘玄则是目击之人，或许我可先去寻他一问。）


    ——天鸣村·杂货铺


    宇文逸：在下宇文逸，受丐帮帮主之托，来查问丐帮徐彦舒长老身亡一案，听说兄台目睹了此事？


    刘玄：哎呀！原来是丐帮的大侠啊！你可算是来了，我这几天可是一天好觉都没睡过啊！


    宇文逸：你不必着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即可，丐帮自会护你周全的。


    刘玄：那日徐长老照例来到我们天鸣村，说是要收几根紫竹回去制成竹杖送人，小的陪他到紫竹林看看，好教徐长老仔细拣选一番。


    宇文逸：徐长老经常到天鸣村来收购紫竹吗？


    刘玄：那当然了！徐长老不仅是丐帮净衣派的长老，更是谭城一带有名的富商，且专营于紫竹交易，这天鸣村的紫竹，几乎都是托徐长老代为出手的。


    宇文逸：原来如此，那接下来呢？


    刘玄：接下来啊，大侠我跟你说，这接下来就别提多骇人了！这紫竹林里品质好的老竹，大多都在深处，这外围的都要差上一些。可我们刚走到紫竹林深处，就听到一群乌鸦在那里哇哇乱叫。随后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乌鸦，就在我和徐长老头上飞来飞去，那场面吓得小人腿都软了！小人正想着今天是不是撞邪了，打算问问徐长老要不要早点离开这里，谁曾想，我这轻轻一拉，徐长老就直愣愣地倒在地上了！那徐长老刚一倒地，小的我这三魂七魄就吓去了一半，然后我就看到竹林深处，乌鸦最密集的地方袅袅婷婷地走出个人影，那身段……啧啧。不过这是小人事后想起时才留意到的，当时见着那乌鸦群里走出个人，小人当即便逃命去了，哪顾得上细看呢？


    宇文逸：（听描述，伤魂鸟是以乌鸦作为掩护，在徐长老分神之时以银针将其刺死……）


    宇文逸：请问兄台，徐长老遇刺之地，具体是在紫竹林哪个方位？


    刘玄：这……我想想啊！这紫竹林里有条溪流，为了方便伐采紫竹，村人在溪上搭了两座竹桥，少侠只要寻到靠北面的竹桥，再向西面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片宽敞地界。那宽敞地界就是徐长老遇刺的地方。


    宇文逸：有劳相告，兄台今日若是无事，可在此地稍等片刻，待我去紫竹林查勘一番，或许另有问题相询。


    刘玄：好说好说，大侠尽管去便是，小的今天就在这里等着大侠。


    ——紫竹林·竹桥西侧


    宇文逸：刘玄所说应该就是此处了。这里出入都只有一条道路，乃是一片孤地，确实是个设伏行刺的好地方。依刘玄所说，徐长老遇刺时出现了漫天乌鸦，而这的确是伤魂鸟现身的征兆，再加上谭城之时徐彦舒已被制成人傀，看来凶手是伤魂鸟应该毋庸置疑了。唔……但细细想来，却有一件让我十分在意的事，伤魂鸟之所以招来大群乌鸦，是为了惑人耳目，让自己能可暗中施以银针行刺。可这大群乌鸦，总不会是一路跟着伤魂鸟来到紫竹林的，这就是说，伤魂鸟早在徐彦舒来到天鸣村之前，就已暗中埋伏在这里，设下杀局。若要提前设下杀局，便需提早知道徐彦舒什么时候会来到天鸣村的紫竹林，可他的行程伤魂鸟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除非徐彦舒每月来到天鸣村的日子本有旧例可循，此事需再寻刘玄一问。


    ——天鸣村·杂货铺


    宇文逸：徐长老每月何时来到天鸣村可有常例？


    刘玄：这个……虽然徐长老每月都会来到天鸣村收购紫竹，但具体在哪日哪时过来，倒没有什么常例可循。


    宇文逸：没有常例……那可有什么人会知晓徐长老的行程？


    刘玄：这少侠得去问丐帮之人才是啊，小的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呢？


    宇文逸：嗯……还有件事，你既然早早知晓徐长老遇刺身亡，为何丐帮会直到最近才得知此事？


    刘玄：少侠这说的，我这乡野小人哪里见过这种怪事？那日的阵仗早把我吓破胆了，哪敢随便跟别人说呢？这要是被那凶徒报复了怎么办？若不是丐帮近几日有人来这天鸣村问起此事，小的我也不敢多嘴啊。在少侠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跟丐帮之人解释过一次了，你们做大侠的总不会秋后算账，和我这种小人物计较吧？


    宇文逸：（乡野之民遇着这种事情不敢上报倒也正常，可丐帮长老失踪数日，却无人前来调查吗？且徐彦舒的行程并无定数，伤魂鸟是如何能够提前设伏于此呢？看来丐帮内部，另有猫腻。龚进长老在我之前调查此事，他身为丐帮之人，知道的应该更多一些，或许可回去问问他。）


    ——天鸣村·村口


    赵元：少侠留步！


    宇文逸：阁下是？


    赵元：在下赵元，只是一名寻常商贾，以收购天鸣村紫竹为生。


    宇文逸：收购紫竹……不知阁下寻我有何贵干？


    赵元：在下见少侠于天鸣村中盘桓多时，故前来冒昧一问，少侠可是来调查那徐彦舒之事的？


    宇文逸：的确如此，阁下莫非知道此人？


    赵元：呵呵，少侠有所不知，这徐彦舒的大名在我们竹商之间可是大有名气啊！


    宇文逸：听阁下语气，似乎对徐长老颇为不满。


    赵元：实不相瞒，若非见少侠身穿武当道袍而非丐帮的麻屣鹑衣，在下是万不敢说与少侠知晓的。这天鸣村所产紫竹，材质固然上乘，产量却极其稀少，是以每年能够成材的紫竹数量十分有限。正因紫竹产量稀少，所以这些紫竹无论被制为兵刃，还是被制为家具、首饰等华贵之物，最终价格都十分昂贵。照理来说，天鸣村坐拥此等天材地宝，理当十分富庶才对，可正如少侠所见，此地与寻常村落，并无太大差别。


    宇文逸：确实有些奇怪，这莫非与徐彦舒有关？


    赵元：不错，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徐彦舒凭借丐帮势力，每年以低廉价格强行收购天鸣村所产的九成紫竹，才导致了如今局面。除他之外，寻常商人要么以高昂价格自他手中采购，要么便只能来天鸣村采购些质量下品的劣竹，根本无从盈利。此事人尽皆知，少侠若是不信大可自行求证，往日因那徐彦舒在世，众人敢怒不敢言，如今那徐彦舒身死，我们才敢说出实情啊。


    宇文逸：竟会是这样……


    赵元：唉，说句不好听的，徐彦舒身死，对天鸣村有益无害，在下之所以拦住少侠，便是想问少侠，丐帮此后打算由谁接替徐彦舒的职位？若是由李执法等人接手倒也罢了，可若是再有第二个徐彦舒出现，恐天鸣村永远要成为一个坐拥宝山却仅能清贫度日的村子了。


    宇文逸：在下并非丐帮中人，但我会代阁下留意此事的。


    赵元：那可真是多谢少侠了！


    吕仙儿：丐帮自称忠义丐帮，曾助太祖皇帝打下天下，更多有弟子远赴峋谷关对抗外敌，四大武家之人也对其颇为敬佩。想不到如今却变成个藏污纳垢之所。


    宇文逸：净衣派选拔弟子的方式与污衣派有所不同，确是良莠不齐，不过丐帮亦曾参与对抗天龙帮的大战，可见其未失忠义之心。小妹的说法未免有失偏颇了。


    吕仙儿：嗯……大哥指教得是，小妹所想确实片面了些，只是眼见丐帮如今这般，实是令人失望。


    宇文逸：依照天鸣村民所说，这徐彦舒的行径令人不齿，伤魂鸟行刺徐彦舒，是凑巧还是刻意为之？若徐彦舒如此，那当时同样被制成人傀的太华山青木道人、烈刀门祖轩轾莫非也……


    冷无情：咳咳……这二人病客以前在六扇门时，倒是略有耳闻。


    宇文逸：冷大哥听说过这两人？


    冷无情：不错，太华山青木道人据传是个道貌岸然的淫道，修行采阴补阳的邪术，祸害了不少女子。而这祖轩轾，呵呵，他原是个大漠出身的马匪，金盆洗手成立了烈刀门，可据传他背地里仍在做些打家劫舍的事情。这两人因为证据不足的缘故，使得六扇门一直未曾出手抓捕，病客原以为伤魂鸟挑上这两人只是巧合，如今看来，该是有意为之了。


    ——潭城·正门


    斗笠客：留步。


    宇文逸：阁下有何指教？


    斗笠客：人若知道的太多，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与长命百岁之路背道而驰。


    宇文逸：……


    宇文逸：可宇文逸好奇心过重，若不追根究底，难以安眠。例如阁下的身份，便令在下十分好奇。


    斗笠客：满足好奇心的代价，或许会是长眠不醒。


    宇文逸：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宇文逸谨守本心，威胁无用。


    斗笠客：……此事本与少侠无关，少侠为何执意插手此事？


    宇文逸：或许在下生来爱管闲事吧，在下既不愿妄纵一个满手鲜血的恶人，也不想错冤一个无辜之人，是以务必调查清楚，方敢行事。


    斗笠客：你倒真是个奇怪的人。既然如此，只好领教兄台高招了。


    宇文逸：彼此彼此。


    （击败斗笠客）


    宇文逸：人已不见，好快的身法……看来有人不想我继续调查下去。此人该是伤魂鸟的同伴吧？


    宇文逸：……


    宇文逸：可他为何能准确把握我回到谭城的时机，提前等在这里呢？还是先找龚进长老一问究竟吧。


    叶飞：……


    叶飞：此人的易容本领虽然差些意思，可这身手倒着实不俗，若非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路数，当不在任何一流高手之下。


    宇文逸：叶兄觉得此人会是谁呢？


    叶飞：他虽极力隐藏，却还是能觑见几分丐帮路数，依我的见识来看，呵呵……除丐帮燕未还外，不作他想。


    宇文逸：燕未还……


    ——潭城右街


    宇文逸：龚长老，冒昧请教徐长老的行程在帮中有何人知晓？


    龚进：徐彦舒的行程……徐彦舒是净衣派的人，他的行程自然只有净衣派之人知道。至于接手他职位之人……唔，若老乞丐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李执法暂代其职，待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另为替换吧。


    宇文逸：（竟然是执法长老李元兴……）


    龚进：少侠可是查到什么了？


    宇文逸：虽未查到伤魂鸟的藏身之地，却有了意外发现，现在我要回丐帮将此事报之左帮主。


    龚进：呵呵，老乞丐查了这么多天也没得着什么有用的线索，少侠一出面便有所发现，不愧是左帮主挑选的人啊。


    宇文逸：龚长老谬赞了，能有此发现纯属意外，在下需回禀左帮主，先行告辞了。


    龚进：好说好说，老乞儿也不耽误少侠了。


    ——丐帮总舵·降龙殿


    左江龙：少侠此行可是有什么发现？


    宇文逸：请左帮主见谅，在下此行并未寻到伤魂鸟的行踪。


    左江龙：伤魂鸟的行踪本就飘忽难寻，少侠无需自责。


    宇文逸：不过，在下虽未找到伤魂鸟的下落，却有了一个意外发现。


    （宇文逸将徐彦舒在天鸣村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左江龙。）


    左江龙：哼！这帮净衣派的蛀虫！


    宇文逸：此事属丐帮内务，在下身为外人本不该多言，可在下受天鸣村之人所托，不得不将此事告知帮主。


    左江龙：少侠放心，这些蛀虫败坏我忠义丐帮的名号，左某绝不会就此姑息！天鸣村之事，左某定会给这些无辜村民一个交代！


    宇文逸：如此最好，徐彦舒之事也算告一段落，在下先行告辞了。


    ——潭城左街


    （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正是之前所见那叹息的老者。）


    宇文逸：那名老者？似乎是先前在戏台附近出现的人？若说戏台之时只是凑巧……寻常百姓也不该在丐帮总舵门前徘徊才是。这个方向……似乎是谭城客栈……


    ——谭城·醉仙居


    宇文逸：……不见踪影。小二哥，方才可见到一名老者神色匆忙地路过这边？


    小二：老者……少侠莫不是在找玉伯？


    宇文逸：玉伯？小二哥可是认识这位玉伯？


    小二：自然认得，他可是我们客栈的老熟客了，方才他还向我讨壶青梅酒呢，这不，我手里提的就是。可我这刚从店里拿酒出来他便不见踪影了，随后就遇着了少侠你，这……少侠你找玉伯有什么事吗？


    宇文逸：（这玉伯定是察觉到我在后面找他，这才匿了踪影，他与伤魂鸟之事十有八九有所牵连！）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因师门之托前来丐帮协助，有事要寻这位玉伯一问，却不见其踪影，小二哥可知他住在何处？


    小二：原来是武当派的大侠！我自小便耳闻武当声名，仰慕已久，可惜小的资质愚钝，家无余钱，实在没有这个缘分。这玉伯并不住在谭城，而是居住在谭城西面的南渝村，每隔十天半月，便会来我们客栈打些酒回去，这时间长了自然也就认识了。听说这位玉伯年轻时是个颇为出名的戏班班主，只是后来洗手不干了，大侠若真想找他，不妨去南渝村看看。


    宇文逸：（南渝村……据此不远，往来一行应不会耽误什么。）


    宇文逸：多谢小二哥告知，待有了空闲，定来关照小二哥的生意。


    小二：好嘞！那就提前谢过大侠捧场了！


    ——南渝村·民居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见过老先生。


    玉伯：老朽只是山野村夫，与江湖无扰，少侠怕是找错人了吧。


    宇文逸：在下也不知是否找错了人，只得斗胆一问，老先生可知谭城血案一事？


    玉伯：……适才在谭城，跟在老朽身后的就是你吧？


    宇文逸：请恕冒昧，在下虽学艺不精，但也算是粗通些武艺，老先生能轻易摆脱在下，想来不是什么与江湖无扰之人。


    玉伯：谭城血案已是陈年旧事，以年齿来算，除非你是修至返老还童之境的老怪物，否则的话，那时你该尚未至加冠之年，缘何要打听此事？


    宇文逸：在下想知，此事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玉伯：你想知道老朽就要告诉你吗？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数也数不过来，何必执着这一件与你无关之事？


    宇文逸：因为宇文逸既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想妄纵任何一个恶徒。谭城一曲，情真意切，令人闻之动容，若伤魂鸟真有冤屈在身，宇文逸即使开罪丐帮，也不可与其为敌，是以背后真相十分重要。


    玉伯：……


    玉伯：南疆当中有一样毒物，唤作双生荼蘼，生于蔓阴林中，你若能将它取来，老朽便告诉你，如何？


    宇文逸：南疆毒物……听起来是甚为罕见的东西，老先生为何寻这双生荼蘼？


    玉伯：老朽要寻此物自有缘由，你若不愿那便作罢，莫说老朽强迫于你。


    宇文逸：好，我这便启程前往苗疆，希望老先生到时候务必谨守约定！


    玉伯：南疆之地多有毒虫恶兽，凶险异常，你若真能取来，老朽断不会食言。


    ——南疆·蔓阴林


    宇文逸：寻常荼蘼花，色白者香飘十里，色红者却无甚香气，眼前之花一株双蕊，一红一白，鼻嗅之间，初时有如蜜糖芬芳，细嗅之时，又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想来这就是玉伯所言的双生荼蘼了，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奇花，这蔓阴林中毒虫恶兽甚多，我还是尽快取走此花离开这里吧。


    ？？？：兄台，敢问此花可否割爱？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受人之托来取此花，不知阁下何人？又因何而来？


    ？？？：在下名姓不足挂齿，只因在下一位朋友身患奇症，俏药儿·商葶苧曾言，此症非双生荼蘼不可愈，是以到此一寻。这双生荼蘼三年一开且花期不长，纵于南疆千林万山也甚为难寻，在下寻觅良久方才见得此株，是以烦请兄台割爱。


    宇文逸：（观此人身手当不下一流高手之列，其言辞坚毅，可见此花对他甚为要紧，堂然现身，未施毒手，亦可见其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常言救人如救火，若在平时自当将此花予他，可伤魂鸟与丐帮的战约亦迫在眉睫，玉伯又是我眼下唯一的线索……）


    宇文逸：……


    ？？？：兄台为何默不作声？


    宇文逸：此双生荼蘼一花双蕊，可否各取一半？


    ？？？：这……商葶苧曾言，双生荼蘼是阴阳两极之花，红白双蕊各具毒性，却又彼此生克，单用一蕊便是剧毒之物，红白同用才是治病灵药。是以兄台所提，应是不行。


    宇文逸：原来如此，阁下既是为救人而来，想来事出急迫，便请将此花带走吧。


    ？？？：多谢割爱，请兄台收下此物，算是燕某聊作补偿。


    宇文逸：这是……


    ？？？：只是件寻常物什，远不如双生荼蘼来的珍贵，只是燕某此行未想会遇上兄台，并未多带旁物，日后相遇，再容燕某另行报答。燕某急于救人，先行别过！


    宇文逸：双生荼蘼赠予了这位兄台，若要再寻一朵恐时间不足，只好先回南渝村，看玉伯能否开出其他条件了。也不知方才这位兄台给的是什么东西，且打开看看吧……嗯？！这是……丐帮武学《莲花掌法》？这人方才自称“燕某”，难道他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此人，这南疆之地不可多呆，速回南渝村告知玉伯吧。


    ——南渝村·民居


    宇文逸：事情便是如此，因时间紧迫，在下已来不及再去寻找第二株双生荼蘼，只得就此回返。烦请老先生另开一题，在下会尽力完成的。


    玉伯：那人自称“燕某”？


    宇文逸：正是，玉伯莫非识得此人？


    玉伯：几面之缘的故人罢了。双生荼蘼难得一遇，你能找到一株已是不易，可你将此珍宝送予了素未谋面之人，甚至连他所言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这个世道上，竟还有你这样的人吗？唉，你适才让老朽另出一题，那老朽便再给你一个机会。


    宇文逸：老先生请讲。


    玉伯：此去东南有一座天鸣村，天鸣村中有一片那里独有的紫竹林，在紫竹林深处，埋着一个箱子，内中是一套凤冠霞帔。


    宇文逸：凤冠霞帔？


    玉伯：嗯，就是寻常人家婚嫁之时所穿的凤冠霞帔。老朽本该自己去紫竹林取出此物，可那里先前曾被玄火教之人占据，老朽无法深入其中。你若能将此物取来，老朽便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记住，凤冠霞帔就在紫竹林最深处，两侧均有溪水的地方。


    ——紫竹林·最深处


    宇文逸：这里应该就是玉伯所说的紫竹林最深处了……那套凤冠霞帔，真的被埋在这里吗？伤魂鸟在谭城所唱的戏词当中，曾提到过庞员外强夺了凤冠霞帔，莫非指的就是紫竹林中的这一套吗？不管了，先看看能否顺利找到它吧。


    （挖开土，找到被埋藏的凤冠霞帔。）


    宇文逸：这里果然藏了一样东西，这个箱子里面应该就是玉伯所言的凤冠霞帔了。这箱子未曾上锁……里面除了凤冠霞帔之外好像还有……一封信？这信封之上未曾署名，也不知内中写了些什么，还是快些将东西带回给玉伯吧。


    ——南渝村·民居


    玉伯：这件东西，终于还是被取出了……你叫宇文逸是吗？请在老朽这里稍待片刻吧，你想见的人，很快会就会出现了。


    宇文逸：我想见的人？该不会是？


    乌鸦：哇——哇——


    玉伯：来了。


    荀杳杳：十年身事各如萍，白首相逢泪满缨。玉伯，许久不见，你已是满鬓斑白了。只是……这久别重逢的戏目，缘何尚有不相干的人呵？


    宇文逸：你是……伤魂鸟！


    荀杳杳：奴曾在谭城见过你，是吗？武当派的小家伙？


    宇文逸：是，那时你正与丐帮之人交手。


    荀杳杳：咯咯，那你找到此地，是要和奴相杀一番吗？可你这次若是输给奴的话，就要留下来做奴的傀儡哦。


    玉伯：杳杳，难得你还肯来见见我这老头子，就不要说这些骇人的话了。


    荀杳杳：玉伯不喜，那奴不说便是，可玉伯忽然邀奴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玉伯：原是想替你寻一株双生荼蘼，可燕未还那小子应已将它交给你了吧？唉，灭寂魔功固然厉害，隐患却也同样不小啊……


    荀杳杳：双生荼蘼……咯咯，五哥先前跟奴讲，寻觅双生荼蘼之时，遇到过一个少年人，看来就是这武当派的小家伙了吧？


    宇文逸：那人果然是燕未还……他声称要用双生荼蘼救治身患奇症之人，难道就是你吗？


    荀杳杳：的确是奴，不过奴不是身患奇症，而是因为强行修炼《灭寂魔功》，以至留下一些隐患罢了。


    宇文逸：灭寂魔功……


    玉伯：那是恶人谷中秘传的魔功，外人难窥其究竟，就连谷中恶人，也鲜少有修炼这部魔功的，更几乎无人能将此功练至大成境界。


    荀杳杳：玉伯还是这样见多识广呢，小家伙，你想学这灭寂魔功吗？


    玉伯：咳咳！这灭寂魔功代价匪浅，老朽劝你最好不要动这个心思。


    荀杳杳：啧，真是无趣。


    玉伯：杳杳，尽管双生荼蘼已由燕未还带给了你，可老朽还有另外一物要交给你。


    荀杳杳：这个盒子是……它果然是被你藏起来了呵？


    玉伯：老朽本想亲手将此物取出，可紫竹林彼时为玄火教占据，是以老朽才拜托这位少侠，替我走了一趟。原以为老朽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你，想不到你再次来到了谭城……老朽觉得，这件东西始终还是要物归原主才好。你和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荀杳杳：玉伯，你送来此物，杳杳心中感激，可日后，还是莫要再见了，你在此安然隐居，伤魂鸟才能去做想做的事情。时候不早，奴该离开了。


    （荀杳杳离去了）


    玉伯：宇文少侠，杳杳那孩子，已经答应告诉你谭城血案的始末了，只是此事牵涉甚多，还请少侠万勿向旁人透露。


    宇文逸：答应了？在什么时候？


    玉伯：杳杳只取走了凤冠霞帔，却将那盒子里的信笺留下，这便是答应的意思。这信中有谭城血案的始末缘由，待你看罢，若有不明之事，再问老朽吧。


    老朽玉彤，玉茗班之班主，今书此信，并凤冠霞帔，长埋紫竹之下，愿此旧事，永不再现。


    荀氏杳杳，天资聪颖，容貌出众，本为玉茗班所收养之弃婴，籍贯不详，只襁褓当中，书有“荀杳杳”三字。玉茗班以戏曲为生，却以历代先祖所传《玉茗傀术》而扬名。寻常傀戏，仅能操控约莫手掌大小的掌众人，大一些的也不过半人大小，而玉茗傀术，却能操控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特制傀儡。


    荀杳杳自幼跟随玉茗班学习梨园之道，于傀术一途，更有其独特领悟与造诣，仅靠自身一人，便可通过操纵傀儡的方式，完成一出需要十人以上参与的大型戏目。此天资之卓越，便是老夫也自叹弗如，是以杳杳碧玉之年，便成了玉茗班头牌花旦。这是杳杳成名的原因，却也是一切不幸的开端。


    杳杳身为玉茗花旦，才貌双绝，于一次登台演出之后，受丐帮净衣派长老庞天翔觊觎。


    庞天翔垂涎杳杳姿容，欲将其强纳入房，可彼时杳杳已与一位唤作元生之人相恋，共许了三世之约。且杳杳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清高倔强，纵使庞天翔百般威逼千般利诱，杳杳依然抵死不从。不仅如此，杳杳更在潭城公然登台宣布，要与元生成婚，更备上了凤冠霞帔……


    那庞天翔身为丐帮净衣派要人，又家资巨万，岂会咽得下这口气？他竟于暗中密谋，勾连……唉！


    他以金银财帛勾结玉茗班之人，在元生和杳杳大婚之夜，以迷烟昏倒二人，并将二人强行掳入府中。这禽兽不如之辈，不但玷污了杳杳身子，更杀害元生，将其尸身置入一具大型傀儡之中，送到了被关押府内的杳杳面前，妄图让杳杳彻底死心。


    丐帮弟子？呵呵……不过是交了几个臭钱当作净衣礼，便可成为丐帮弟子，拥有一座天大的靠山，所谓名门正派，何其可笑！


    杳杳于大婚之夜遭恶徒奸污，更亲见爱人惨死眼前，是以性情大变，状若疯魔，以玉茗傀术，将元生尸骸制成人傀，以此将庞天翔一家满门二十余口尽数杀害。


    此后，得知自己是被玉茗班之人出卖的杳杳，更将玉茗班尽数屠灭，只余下……老朽一人。


    杳杳留我一命，是心中尚怀些许恩情？抑或要老朽永怀罪疚？


    玉伯：少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宇文逸：这庞天翔身居丐帮长老之位，却犯下此等滔天大罪，丐帮难道毫无作为吗？


    玉伯：血案发生之后，丐帮确有调查此案，甚至还惊动了六扇门，可姓庞的已经满门被灭，丐帮就算想要追究，又能找谁追究呢？且杳杳这孩子，在屠了姓庞的满门之后又加入恶人谷，更让丐帮与六扇门有了不再调查此案的藉口，毕竟依照宁国律法，杳杳纵有万般委屈，也是死罪难逃。


    宇文逸：丐帮当时负责此案的，莫非是乌天瘤？


    玉伯：不是他，是掌钵龙头贾长垣，此人在血案不久之后遇刺身亡，也是丐帮草草结束调查的缘由之一。


    宇文逸：遇刺身亡……可是与燕未还之事有关？


    玉伯：据说贾长垣便是死于燕未还之手，但他的事情老朽并不是十分清楚，只知当初是因燕未还相助，杳杳才能顺利逃出谭城。而杳杳逃往恶人谷之前，曾与燕未还来见过老朽一面，老朽这才识得此人。那时的他，已因行刺左江龙而被视为叛徒，但其中始末，老朽并不清楚。你若想调查他的事情，丐帮应该有更多线索，毕竟他曾经可是丐帮最出众的年轻弟子啊。老朽肯将这些事情告诉你，是见你为这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多方奔波，认为你是个心怀正念之人。老朽虽不知杳杳这次现身谭城是为了什么，可这孩子已遭遇太多不幸了……


    宇文逸：玉伯可有办法找到荀杳杳？


    玉伯：此次能见到杳杳，是因老朽在谭城留下了玉茗班的联络记号，可杳杳恐怕不会再来见老朽了……


    宇文逸：（看来玉茗班的背叛，始终让这两人彼此心怀芥蒂，而这心结，或许一辈子也解不开了……）


    宇文逸：多谢玉伯将这些事情告诉在下，在下也该离开了。


    玉伯：若你能再见到杳杳那孩子，就将这封信……老朽本该亲自交给她，可始终……唉！


    宇文逸：我明白了，这封信我先代为保管，待见到荀杳杳，在下自会转交。


    玉伯：多谢少侠……


    宇文逸：（没想到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内中竟有如此卑劣不堪之人，真是令人心寒。可此事既是庞天翔所为，荀杳杳的戏词当中，又为何会指证乌天瘤呢？且荀杳杳彼时尚未修炼《灭寂魔功》，纵有燕未还之助，想从丐帮与六扇门的联合追捕中逃脱，仍让人觉得太过勉强。这件事情当中，到底还有多少我所不知的隐情呢……）


    ——谭城官道


    宇文逸：（谭城血案是因丐帮庞天翔而起，可庞天翔已死，伤魂鸟与燕未还为何还要现身谭城呢？甚至还选择了这种张扬到恨不得天下皆知的方式……如果谭城血案当中伤魂鸟是受害之人，而徐彦舒与青木等人亦是死有余辜的败类……细想之下，谭城大战的时候，伤魂鸟并未杀伤任何丐帮弟子……谭城大战……我险些忘了，谭城大战当中令人生疑的事情不只这一点！伤魂鸟的人傀栩栩如生，粗看过去确与常人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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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彼时谭城因为伤魂鸟设下戏台挑衅丐帮的缘故，进入了全城戒严的状态。彼时，谭城内外皆有丐帮弟子把守侦察，伤魂鸟的人傀再怎么栩栩如生，也不可能在送入谭城时不被丐帮察觉。在这种情况下，若想不惊动丐帮，便把人傀送入城内，就只有一个办法……若再将徐彦舒遇刺和荀杳杳当初能逃离谭城这两件事与此结合起来，足以说明，丐帮内部必然有人与伤魂鸟二人联合！戏台大战时，丐帮高层齐出，却有一个本该出现的人失去踪影。徐彦舒身死之后，原本由他执掌的天鸣村，也暂归此人掌管。执法长老李元兴，若丐帮当中真有人与伤魂鸟、燕未还二人合作，恐怕只能是你了。）


    冷无情：咳咳……看来病客这位好友，在谭城布下了一盘大棋啊。


    宇文逸：冷大哥能猜出李元兴的打算吗？


    冷无情：李元兴与伤魂鸟等人手中，应该握有我们无法得知的线索，不过与伤魂鸟联合之人就是李元兴，已是毋庸置疑了。如今的丐帮上下，只有他能做到此事。


    ——丐帮总舵·打狗堂


    李元兴：少侠此来，可是要在丐帮小住数日？可需区区引路？


    宇文逸：多谢李执法好意，不过在下此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李执法。


    李元兴：少侠欲问何事？


    宇文逸：李执法曾言，燕未还以传功长老之尊背叛丐帮，不知他是如何背叛的？


    李元兴：少侠怎忽然对此事有了兴趣？


    宇文逸：与伤魂鸟、燕未还二人约战的日子将至，在下自然想多了解一些。


    李元兴：原来如此，不过此事丐帮当中所知者众，并非什么秘密，既然少侠问起，区区也只好如实相告了。数年前的一晚，燕未还潜入总舵大堂，试图行刺左帮主，却不想那时左帮主凑巧有事外出，大堂内只有前来拜访兄长的左帮主之妹左江燕。前来行刺的燕未还于黑夜当中未能辨明身份，以至误中副车，杀了左江燕，进而背叛丐帮。


    宇文逸：燕未还是因何被发现的？


    李元兴：那日夜里正是丐帮掌钵龙头贾长垣负责总舵守卫，是他于燕未还行刺之时发现其恶行，当场揭穿。而他则在数日之后，受燕未还报复，遇刺身亡。左江燕本是燕未还的未婚妻子，却死于其手，令人唏嘘。


    宇文逸：燕未还身为丐帮传功长老，地位尊崇，行刺帮主这样的大事，他未免做得太过轻率了吧？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呢？


    李元兴：哦？不知少侠有何高见？


    宇文逸：高见不敢当，我只是觉得，会否他其实含冤在身，如今与伤魂鸟同来谭城，为的就是洗清冤屈，而丐帮内部，则有人同样持此意见，故而暗中相助呢？


    李元兴：……


    宇文逸：李执法沉默不语，可是承认了？


    李元兴：呵呵，少侠聪慧，令区区佩服。不过此间非是谈话所在，不妨让区区在谭城客栈摆下酒席，款待少侠一番如何？


    宇文逸：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谭城·醉仙居


    冷无情：咳咳……李执法别来无恙，连鼓山相助之情，病客尚未当面谢过。


    李元兴：唉！老实说，眼下或许是区区最不想见到好友的时机了。


    冷无情：李执法误会了，此番即使没有病客在旁，他也同样会找上你的。


    李元兴：宇文少侠实为局外之人，立足之处不同，视野自然不同，能可看出端倪，并不让区区意外。


    冷无情：这便是丐帮并未广发英雄帖，请各大门派前来谭城相助的缘故吧？而这亦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李元兴：亦是区区不想在此看到好友的原因，所以还是让我们言归正题吧！区区想知道，宇文少侠与好友如何看待此事，这关系到区区该如何看待二位，是以请务必说出心中之言。


    冷无情：咳咳……宇文逸的看法便是病客的看法，宇文少侠，请向李执法直言相告吧。


    宇文逸：我的看法……宇文逸既不想看到荀、燕二人冤仇难雪，亦不想看到忠义丐帮因此大伤元气，甚至一蹶不振。


    李元兴：忠义丐帮……呵呵，少侠一路走来见了不少事情，仍认为丐帮忠义吗？


    宇文逸：丐帮内部确有诸多弊病，甚至各堂长老之位上不乏狼心狗肺之徒，这无可否认，可丐帮每年义助峋谷关抵御渊军、相助武林同道抗衡魔门，同样是不争事实。千百年忠义之名，不可因一时弊病而全盘否认，若荀、燕二人之冤仇仅与三两如庞天翔、贾长垣、徐彦舒这般败类有关，大可不必挑上整个丐帮。


    李元兴：少侠的答案，倒是让区区意外了。或者说，区区开始明白，为何好友脱离六扇门后，会与宇文少侠一同行走江湖了。不过少侠无需担心这一结果。因为这场干戈当中，双方都不会再有牺牲之人了。


    宇文逸：嗯？此言何意？


    李元兴：若少侠仍有心此事，便来青萝山顶吧，我们会在那里将发生在谭城的一切告知少侠。区区需先行告辞，酒钱已然付过，少侠与好友可随时离开。


    （李元兴离开了客栈）


    宇文逸：青萝山……


    冷无情：看来病客这位好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宇文逸：冷大哥可是看出什么了？


    冷无情：呵呵……我们之所以会觉得古怪，只因目光全被荀、燕二人与丐帮的战约所吸引，而这，就是病客这位好友的目的。走吧，到了青萝山，便可知道一切了。


    ——青萝山·山顶


    李元兴：区区李元兴，恭候少侠多时了。


    宇文逸：只有李执法一人在此吗？


    李元兴：燕未还与伤魂鸟随后便会前来，区区只是先一步在此等候罢了。


    宇文逸：李执法终于正面承认自己和荀、燕二人有所合作了吗？敢问是从何时开始的？


    李元兴：从最初便开始了。正如少侠所见的那样，我们的确是为报仇而来，只是我们报仇的对象，并不是丐帮。


    宇文逸：不是丐帮？那又是什么人？


    李元兴：请容区区逐一道来。数年前曾在谭城发生过几件大事。第一件，就是轰动天下，甚至惊动了六扇门的谭城血案。第二件，则是丐帮传功长老燕未还行刺左帮主，却在阴差阳错下误杀了左帮主之妹左江燕。可在这两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被许多人忽略了。


    宇文逸：还有一件事……李执法指的莫非是丐帮掌钵龙头贾长垣遇刺一事？


    李元兴：少侠果然聪慧，区区所指的正是这件事情。区区暂且不说真相如何，仅从少侠猜测的角度来想，如果燕未还行刺左帮主是受人嫁祸，那贾长垣又是受何人所害呢？


    宇文逸：……我的确忽略了这一点，事实上，无论他是否行刺左江龙，在遭受丐帮追缉，甚至要逃亡恶人谷的情况下，都不大可能分出心思去刺杀贾长垣。若燕未还没有行刺贾长垣，那贾长垣的死便很有问题了。


    李元兴：不错，莫要忘了，在燕未还行刺当晚，出现在丐帮总舵大堂之外，当场指证燕未还行刺的人，就是贾长垣。


    宇文逸：贾长垣指证燕未还行刺，自己却在随后不久遇刺身亡……他是被真凶灭口了？


    燕未还：元兴，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还是让燕某亲自告诉宇文少侠吧！


    （燕未还与荀杳杳也到了）


    宇文逸：（彼此相隔颇远我却能一字一句听个分明，好深厚的内力……那日在蔓阴林所见的汉子，果然就是燕未还。）


    荀杳杳：咯咯，奴与五哥来迟一步，让元兴大哥与贵客久等了。


    李元兴：既然荀、燕二位已经来了，那便请少侠与区区一同过去，由燕未还自己向少侠讲述清楚吧。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见过二位。


    荀杳杳：奴见过公子。


    燕未还：燕某见过宇文少侠，想不到南疆一别却在此地与少侠相见。


    宇文逸：这话恐怕不对，那日在谭城与在下交手的斗笠客，应该也是燕兄吧？


    燕未还：哈哈，那日阻拦少侠是元兴的主意，少侠若要见怪，便找元兴吧！


    李元兴：你啊你，倒是摘得干净。


    宇文逸：在下并无见怪之意，二位无需介怀，事实上，那日燕兄要隐藏身份未尽全力，倒让在下颇有意犹未尽之感。若有机会，还请让在下正式领略降龙神掌的精妙所在。


    李元兴：相信二位会有这个机会的，不过眼下尚需说回正题。其实接下来要说的话，已与我们的计划有关，老实说，若有少侠相助，我们的计划将更加稳妥。可如若计划失败，将会为少侠带来不小的麻烦。是以区区请少侠三思而后行。在此之前，少侠若想知晓过往之事，可向荀、燕二人询问，若决定参与其中，便将决定告诉区区吧。


    燕未还：少侠想知道什么？


    李元兴：那日你行刺左帮主的真相，究竟为何？


    燕未还：那一日，有人告知燕某，丐帮总舵出现了刺客，燕某得知之后，便立刻动身赶往总舵，欲缉拿凶徒。在燕某来到总舵之后，发现这名刺客已闯入了降龙殿，燕某追入殿中，与其交手，却因黑夜之中难以见物，更万料不到江燕就在屋内，失手将她……好巧不巧，就在燕某因此事悲痛万分，甚至连凶徒逃遁都未曾察觉的时刻，那个要燕某来此缉拿刺客的人忽然现身，更高呼燕某行刺。


    宇文逸：此人……难道是贾长垣？


    燕未还：正是此人。他的指证和江燕的身亡，令燕某百口莫辩，自此燕某便成了所谓的丐帮叛徒。后来……后来元兴曾代我调查江燕的尸身，发现她死前曾中过迷药，说明对方一开始便打算以此陷害于我。


    宇文逸：此人身为丐帮长老，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


    燕未还：呵，他是净衣派的长老，燕某得元兴引荐加入丐帮，却要迎娶左帮主之妹，自然成了净衣派眼中的叛徒，欲除之而后快。可燕某与元兴一般，心中从无净衣派与污衣派的分别，或许这天下第一大帮的权柄，实在太过诱人了吧。


    宇文逸：那真正的刺客究竟是谁？


    燕未还：是恶人谷的黑白无常。


    宇文逸：黑白无常？可是两个扮作无常模样的怪人？


    燕未还：正是少侠在峋谷关时遇到的那两个怪人，彼时燕某与杳杳也在那里，只是未曾现身。这两人即便在恶人谷中都是极为神秘的存在，虽然不曾名列四恶七凶，但他二人的实力，绝不在我们任何一人之下。尤其他们二人似是同胞兄弟，默契天生，更精擅合击之术，若是二人合力，足可教诸多本该强于他们的顶尖高手饮恨当场。在谭城事变后，元兴与燕某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真相。此前虽有怀疑，可直到黑白无常与少侠交手时显露了几分真家底，我们才敢断定谭城之乱是出自这二人之手。其实这一次，燕某与杳杳来到谭城，并不只是与元兴合谋，还是得了恶人谷主无名的授意。


    宇文逸：恶人谷主？


    燕未还：此前数年，恶人谷四恶七凶鲜少踏足江湖，这其实是因为恶人谷主无名禁止我们随意离开恶人谷。可最近这段时日，无名对我们离谷之事采取了默许的态度，是以四大恶人不仅频频现身，就连黑白无常也出现在了峋谷关。得闻此事的元兴，一直在想这两个时间段之间有何异同之处。最后，他发现了一件与丐帮有所关联的事情。近来，丐帮的洪老帮主将富贵令交给了你，他在江湖中现身了。


    宇文逸：洪老帮主……？


    燕未还：上一次出现洪老帮主现身江湖的消息，便是在数年前谭城之乱前夕，两相结合之下，我们怀疑，恶人谷的目的就是扰乱丐帮，迫使洪老帮主出现。


    宇文逸：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燕未还：这也是我们至今难以明了的地方。


    宇文逸：如此说来，燕兄与伤魂鸟如此大张旗鼓地挑衅丐帮，为的是引出黑白无常？


    燕未还：不错，事实上，我们这段时间的确在附近发现了黑白无常的踪影，只是无法锁定具体位置，至于更进一步的计划，少侠还是向元兴详询吧。


    宇文逸：荀……姑娘？这是玉伯托我代为转交的信。


    荀杳杳：……唉，玉伯这又是何苦呢？奴终不能回到过去了。


    宇文逸：你不打算看吗？


    荀杳杳：何必去看呢？奴屠灭了整个玉茗班，唯独放过了他。一来，是奴清楚他并未背叛奴；二来，是奴终究感念他养育之恩。


    宇文逸：既是如此，为何不可冰释前嫌呢？


    荀杳杳：冰释前嫌……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如何冰释呢？玉茗班背叛了奴，奴也屠灭了玉茗班，那当中还有玉伯的……


    荀杳杳：……


    荀杳杳：奴不想再谈这件事情了，请你见谅。


    宇文逸：（唉，如今看来，玉伯和伤魂鸟之间，的确是难以释怀的仇怨……）


    李元兴：少侠听了这许多，可做出决定了？


    宇文逸：嗯，李执法，请告知你们的计划吧。


    李元兴：呼……


    宇文逸：李执法似乎松了一口气？


    李元兴：坦白说，如果少侠选择拒绝的话，区区便不知该不该任由少侠生离此地了。幸好，如今看来，我们仍是盟友。


    宇文逸：李执法这番话，倒让宇文逸有所迟疑了。


    李元兴：呵呵，到了此刻，区区已完全相信少侠是个值得信赖之人，方才不过戏言罢了。


    宇文逸：我有一个疑问，既然李执法与荀、燕二位目标是黑白无常，那乌天瘤长老呢？


    李元兴：挑上乌长老只是掩人耳目的方式，他身为净衣派首脑，又确与庞天翔等人走得很近，可说是最合适的幌子。只是因此让乌长老蒙受谤言，确让区区觉得有些对他不住，只有等到真相大白之后，再亲身向他赔罪了。话说回头，我们已发现了黑白无常的踪影，只是，若想真正引出这两人，还需要宇文少侠的配合。


    宇文逸：不知李执法想我做些什么？


    李元兴：区区希望，少侠可在伤魂鸟约战之日失手被擒。少侠身负富贵令，如若失手被擒，便可凭此诱使丐帮众人离开总舵。届时丐帮总舵将陷入难得的空虚状态，藏身谭城暗处的黑白无常必不会错失此等良机，十之八九，将会现身总舵。


    宇文逸：李执法为何如此笃定？


    李元兴：荀、燕二人掳走持有富贵令的少侠，便与丐帮形同水火，毫无转圜，黑白无常短时间内必不会怀疑我们只是扮戏而已。富贵令为丐帮信物，若被敌人夺走，影响十分恶劣，倘若丐帮总舵亦在此时生了事端，那净衣派必会把握良机，迫使左帮主引咎退位。换言之，若要让丐帮陷入最大的乱局当中，黑白无常一定会现身破坏丐帮总舵，甚至前往总舵掠取丐帮镇派典籍之类的紧要物什。且在这段时间里，区区已让荀、燕二人通过恶人谷独有的联络方式，将洪老帮主现身的消息传回了恶人谷中。这条消息，将会进一步诱使黑白无常做出“最正确的举动”。


    宇文逸：原来如此……并不只是引对方堕入陷阱，而是引导对方在最合适的时机做出“最正确的”举动，真是妙计！我明白了，待约战之日到来，我会尽力配合李执法的。


    李元兴：嗯，在此之前，少侠只需一切如常即可。区区随后便会回转总舵，少侠可来总舵相寻，区区会领少侠到总舵厢房驻足数日，等待约战之日来到。

 20.婷婷杳杳燕未还

    ——青萝山·山脚


    叶飞：天龙帮覆灭之前，恶人谷曾以拦杀天龙帮弟子的方式，要求赴召与他们合作。他们那时声称，由恶人谷牵制谭城丐帮，而赴召则前往东南沿海联合海寇势力。


    宇文逸：恶人谷拦杀天龙帮弟子……难道是夜哭鬼那件事情？


    冷无情：咳咳……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无错。


    叶飞：天龙帮与恶人谷之间早有合作关系，可在赴召南下之后，却忽然采取了极端强硬的态度。那时赴召孤军南下，人手不足，又不想在紧要时刻结下恶人谷这一强敌，只得姑且应允了合作一事。


    冷无情：恶人谷主若只是想搅乱谭城，本不需要和娄赴召合作，他此举更多是为了试探。尽管李元兴与荀、燕二人是合谋关系，可为了不露出破绽，李元兴仍旧无法调动大量丐帮人手来到连鼓山支援病客。换言之，恶人谷主的确有意通过牵制丐帮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娄赴召，因为娄赴召如果成功，宁国必将如无名所愿陷入大乱。但娄赴召的妥协，证实了他并未得到曹煜天的全力支持，否则以曹煜天的个性，十之八九会因此与恶人谷翻面，这也就意味着，他已与曹煜天关系破裂。这让恶人谷主察觉到，真正意义上成为孤军的娄赴召极有可能败亡，是以他必须及早准备应对之法。


    叶飞：所以赴召身亡之后，他便立刻促成曹煜天联合渊军南下一事，他担心时间拖得太久，会让曹煜天冷静下来，甚至因为赴召生前的谏言，停止南下。


    宇文逸：原来当初恶人谷拦杀天龙帮弟子，以及派遣荀、燕二人来到谭城是出于这个原因。可如果只是想迫使洪老帮主现身的话，这番手笔未免太大了些吧？


    冷无情：天龙帮覆灭之后，利益尽归玄火教，可见恶人谷主所图，并不在此。这个身处幕后的无名之人，除了想迫洪老帮主现身之外，应该仍有其他目标。我们日后，需小心提防啊。


    数日后，战约之日——


    ——潭城·正门


    乌鸦：哇——哇——


    乌天瘤：乌鸦的叫声……那妖人来了！


    左江龙：众人戒备！


    荀杳杳：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奴，伤魂鸟·荀杳杳，见过诸位。


    左江龙：燕未还，你果然与这妖人一同前来了吗？


    侯九：（听师父说他数年前已将降龙神掌练至七成火候，现在又到了何种境界呢？）


    燕未还：在下，玉笙孤鸾·燕未还，见过诸位以及——恩师。


    左江龙：哼！亏你还记得师徒名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杀死江燕？


    燕未还：……


    燕未还：燕儿非我所杀，只是从未有人信过我罢了。


    乌天瘤：数年前你行刺帮主，却误中副车杀了左江燕，众目睽睽，罪证确凿，你还要抵赖吗？


    燕未还：这些事情燕某当年已解释过太多，如今更无需再解释什么。


    左江龙：既无需解释，你今日与这凶徒同来丐帮，又是为了什么？


    荀杳杳：五哥此次，自是为奴讨仇而来。


    侯九：哼！两个凶徒来到丐帮放肆，还有什么好说的！燕未还！你这丐帮叛徒，我侯九今日就替师父清理门户！


    宇文逸：侯九兄弟，我来助你！


    荀杳杳：咯咯，五哥，你要自己来吗？


    燕未还：你的目标是乌天瘤，这一阵由我自己来吧。


    （与燕未还交手）


    宇文逸：（唔……这掌力刚猛绝伦，恍若狂涛怒浪接连袭至，沛莫能御……）


    侯九：（这就是丐帮五代之内除洪飞老帮主外，再无人修成的降龙神掌吗？为什么偏偏被这个叛徒……）


    燕未还：能将我降龙掌力化消的太极势，无尘剑也未必有此造诣，你是何人？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阁下掌力刚猛绝伦，亦是宇文逸生平仅见，令人佩服。只是阁下此等身手，奈何做贼？


    燕未还：身在庐山，不识其貌；不在庐山，焉识其貌？你叫侯九是吗？丐帮严令，打狗棒法素来只传帮主及继任之人，你为何会习得？


    侯九：……我是师父的弟子，习得打狗棒法有何奇怪？


    燕未还：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


    乌天瘤：（打狗棒法早在燕未还叛门之前便传给了李元兴，若非左江龙偏私污衣派，何必再传侯九？如今徒令人耻笑！）


    左江龙：燕未还，你既已叛门而出，何必再关心丐帮之事？你与伤魂鸟此来，也不是为了和小辈们为难吧？


    燕未还：先前便已言明，燕某此行是为杳杳讨仇而来，乌长老，如今小辈们已战过一场，你仍要在旁观望吗？


    乌天瘤：哼！勿论你们要拿什么罪名栽赃给乌某，乌天瘤大好人头就在这里，若有本事，尽管上前来取！


    左江龙：乌长老，今既身处丐帮总舵，岂会让你单独犯险？左某当初识人不明，引狼入室，致使丐帮神功为奸人所习，此番自要清理门户，铲凶除恶！丐帮弟子！结莲华大阵！


    荀杳杳：五哥，奴记起了，这位武当派的小哥，是在品剑大会上大放异彩的宇文逸呢。


    燕未还：原来是他，莫怪有如此身手。


    荀杳杳：奴还记得，他身上有富贵令呢……


    燕未还：富贵令……洪老帮主仙踪杳然二十年，却在今时现踪了吗？


    乌天瘤：你二人要战便战，在那里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荀杳杳：咯咯，乌长老又想倚多为胜吗？可奴的灭寂魔功与傀儡术你不是已领教过了吗？


    （只见那三具人傀又缓步走来了。）


    乌天瘤：又是人傀！


    侯九：丐帮近日戒备森严，妖人是怎么将人傀送进来的？


    荀杳杳：这个答案……何不去阴司问一问阎王老爷呵？


    左江龙：我来对付这些傀儡！你们尽快拿下这两个凶徒！


    荀杳杳：呵呵，你们……要做奴的傀儡吗？


    （击败荀杳杳）


    宇文逸：（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可燕大哥他们两个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手啊……灭寂魔功诡异莫测，银针暗出防不胜防，其上更附有难以抵御、有如潮漩般的气劲，似可破去天下一切护体真气。而燕大哥的降龙神掌刚猛无俦，掌力有若浪涛拍岸一重更胜一重，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当真无愧天下第一神掌绝学。最要紧，这二人彼此之间默契绝伦，一刚一柔互补不足，配合无间毫无可趁之机，丐帮这边反倒像是彼此存有龃龉一般，难以尽力施为……丐帮内部争斗，果然已是沉疴顽疾了，依照计划，我该“失手”了。）


    宇文逸：唔！


    侯九：宇文少侠，你怎么了？！


    宇文逸：适才……混战当中……我误中了伤魂鸟的银针！


    荀杳杳：五哥，该你出手了。


    （燕未还将宇文逸擒下——）


    左江龙：燕未还！将人放下！


    侯九：宇文少侠非是丐帮之人，你将他擒下作何？！


    荀杳杳：他身怀富贵令，怎能不算丐帮之人呢？若想将他夺回，那便来青萝山吧，到青萝山，用乌天瘤的命，换此人的命。亦或者，你们想在这里与我鱼死网破呵？


    乌天瘤：哼！丐帮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休想以此要挟乌某！


    左江龙：乌长老！他身上有洪老帮主所赐的富贵令，若有闪失，难以向老帮主交代！


    燕未还：我们走吧。


    乌天瘤：站住！


    左江龙：掌棒龙头乌天瘤！我以帮主身份，命你放他们离开！


    乌天瘤：……可恶！


    荀杳杳：三日之内，奴与五哥在青萝山顶，恭候诸位——以命换命。


    ——谭城官道


    （演了一出好戏，四人出了潭城，继续商议计划——）


    宇文逸：虽然计划看上去很顺利，可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荀杳杳：咯咯，你这个问题指的是什么呢？是指黑白无常会不会出现？还是丐帮会不会来救你呢？


    宇文逸：呃……应该是都有一点吧。


    燕未还：富贵令对丐帮意义非凡，他们不会任由此物落入外人手中的。


    李元兴：不错，虽不同于青玉令一般，有着见令如见帮主的意义，却也是丐帮历代帮主方能发放的信物。持此令者若遇到麻烦，可随时来丐帮求助，各处分舵皆不得违背。是以此物若当真落在对头手上，麻烦不小，故而丐帮不得不出手相救。


    宇文逸：怎么听起来，这富贵令比我重要多了。


    荀杳杳：噗嗤，真是有趣的小家伙。


    李元兴：至于黑白无常会否现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唯有静观其变了。


    燕未还：丐帮不会这么快做出决断，在其动身之前，黑白无常应也不会现身，那么眼下我们该去哪里？


    李元兴：谭城东南方的天鸣村距此较近，可暂为落脚之处，眼下便去那里藏身，静观其变吧。


    ——天鸣村·客栈


    李元兴：此间目前是区区管辖之地，所以不必担心被旁人察觉我们的行踪，诸位可暂于此地歇息一段时间，略做准备。区区尚需做好布置，并打探丐帮动向，便不在这里陪同了，告辞。


    宇文逸：李大哥务必要多加小心。


    燕未还：放心，这家伙狡狯如狐，不会出事的。


    李元兴：呵呵，这句话区区姑且当作夸赞收下了。


    （李元兴自行离去了）


    燕未还：我和杳杳会在村内等候，宇文少侠若准备好了可来村中寻我。届时我们在一同前去谭城与李元兴汇合。


    宇文逸：嗯，我明白了。


    ——紫竹林·入口处


    荀杳杳：这片紫竹林，连碧波也渲成了一般颜色，水气氤氲，紫雾弥漫，旁处可见不得这般景致。


    宇文逸：据传观音大士的道场，便在紫竹林中。


    荀杳杳：咯咯，你一个武当弟子，如何信起了观音呵？


    宇文逸：三教本一家，又有何分别？况我非是信起了观音，只是见这奇景，有所联想罢了。


    荀杳杳：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五哥不喜杀人，所以恶名不彰，他身上也无甚杀心恶气，寻常见了，便只道是个落拓汉子。可奴不同，伤魂鸟凶名在外，奴这些年为了修炼《灭寂魔功》，手上也染了不少朱红。纵然在恶人谷中，那些恶人对奴也是避之则吉，可偏偏你这名门正派的小子，却冒着大风险来助我们。你莫不是看上了奴，想做奴的傀儡了？


    宇文逸：这样的玩笑话还是收回吧，算我讨饶了！我曾见过包闵、杜彪等人，初时听闻你与他们并称七凶，只道你也是个一般无二的魔头。可后来方知，你……受过太多委屈。真正的恶人不是你，也不是燕大哥，而是那包藏祸心，在背后挑起一切的人。


    荀杳杳：呵……


    宇文逸：诛杀黑白无常后，你有什么打算？


    荀杳杳：我和五哥只为复仇而来，未曾考虑过之后的事情。难道你要带我们回武当山吗？


    宇文逸：武当……怕是不行，但若二位有需要，我可以替二位找个清净的地方。


    荀杳杳：咯咯，不必为奴和五哥费心了，天涯路远，江湖广阔，总有容身之地。时候不早，奴该告退了，也请你早些歇息。


    ——天鸣村·客栈


    燕未还：之后或许会有一场恶战，宇文少侠做好准备了吗？


    宇文逸：已准备好了。


    燕未还：依照时间推算，李元兴应已抵达谭城。我们三人同行，未免有些显眼，不若分头行动，最后在谭城汇合。


    宇文逸：我明白了，既然这样，那我便先行一步前往谭城！


    燕未还：好。


    ——丐帮总舵·打狗堂


    宇文逸：李大哥，如今情况如何？


    李元兴：丐帮已近乎全员出动，往青萝山而去。


    荀杳杳：咯咯，看来丐帮这些人还真是十分看重这块小小的令牌呢。


    燕未还：那黑白无常现身了吗？


    李元兴：尚未现身，不过青萝山据谭城要一昼夜的路程，丐帮在青萝山未见宇文少侠，怎也要搜寻一番。如此一来，少说也要两昼夜才来得及回到丐帮。这段时间，将是丐帮最为混乱，且总舵最为空虚的时刻。


    荀杳杳：五哥放心，那两条鬼一定会出现的。


    李元兴：伤魂鸟所言不错，燕兄切勿心急，这引蛇出洞的好戏，即将来到最后关节，我们便先行藏身于丐帮总舵之内，静待——双鬼上门。


    （是夜——）


    ——丐帮总舵·外院


    白无常：一见生财……


    黑无常：天下太平……


    白无常：桀桀，想不到伤魂鸟与燕未还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让整个丐帮都陷入混乱当中。


    黑无常：如今丐帮乱成这个样子，八爷我可不信那老乞丐还能坐得住。


    白无常：不必担心，待伤魂鸟夺走富贵令，我们又毁了这丐帮总舵，左江龙必将引咎退位，届时丐帮陷入两派内斗的局面，不怕老乞丐不出面。


    黑无常：七爷说得是，除非这老乞丐连丐帮都不要了！


    白无常：可笑那李元兴自称什么三智之一，还不是被我们恶人谷玩弄于股掌之间？


    黑无常：娄赴召身死，冷无情退出六扇门，这什么三智，早就名不副实了。


    李元兴：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区区在下，丐帮执法李元兴，适才似乎耳闻两位唤我之名？


    白无常：李元兴！你怎会在这里？


    黑无常：你未随左江龙等人去青萝山？


    李元兴：若是去了青萝山，如何能在此与二位得见？区区在下，请二位今夜，当真去找阎王报到，便言，鬼有鬼事，莫乱人间！


    白无常：桀桀，可笑可笑，丐帮总舵如今能有多少弟子？


    黑无常：江湖人均知你李元兴不善武力，照八爷我看，今夜该是我们送你去见阎王！


    乌鸦：哇——哇——


    荀杳杳：咯咯，二位鬼爷端的自信，可若再加上我们，能否将二位留下，小酌一番呢？


    白无常：伤魂鸟和燕未还！还有武当派的小子！


    黑无常：你们根本没去青萝山……不，这一开始就是你们布下的圈套！


    宇文逸：不错，黑白无常，你两人恶贯满盈，罪行无数，今日合该有此报应！


    白无常：伤魂鸟和燕未还，恶人谷最大的一条戒律，就是谷内之人不可互相戕害，你们这样做，是要背叛恶人谷吗？！


    荀杳杳：这话着实趣味，二位鬼爷，奴与五哥因何进入恶人谷，难道你们不知吗？


    燕未还：拜二位所赐，燕某已“背叛”丐帮，如今又何妨再叛出恶人谷？


    黑无常：好啊，我们兄弟今天算是认栽了，可要想将我们兄弟留下，怕也没那么容易！


    李元兴：众人小心，他们要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了！


    （黑白无常伏诛）


    白无常：唔……我……不甘心啊……


    （白无常倒地咽气）


    黑无常：老七！！


    荀杳杳：何必怨怒呢？奴这就送鬼爷下去与他黄泉团聚如何？


    黑无常：欺人太甚！我们黑白无常今天就算是栽在这里，也要拉一个下去赔命！受死吧！


    （宇文逸接下了黑无常的搏命一掌——）


    宇文逸：小心！


    宇文逸：（唔……这人的功力……似乎突然提升了数倍……嗯？这是……）


    （一只柔荑覆在了宇文逸的后心，阴狠霸道的内息，自与其绝不相称的柔荑之中，源源不绝涌入宇文逸体内，这强行灌入体内的真气，竟未对宇文逸造成丝毫损伤，而是……）


    荀杳杳：黄泉鬼门已开，身为无常何必留恋人世？回到九幽之下，向那些被你们残害的人——道歉吧！


    乌鸦：哇——哇——！


    黑无常：怎有……可能……


    （黑无常倒地毙命）


    燕未还：宇文少侠可曾负伤？！


    宇文逸：我没事……没想到这人濒死之前内力竟会忽然暴涨，还好有荀姑娘灌入真气……


    燕未还：恐怕是某种邪功秘术，能在短时间内激发内力，但此类邪功往往代价极大，只有搏命之时才会使用。


    宇文逸：原来他们还懂得这种玉石俱焚的邪功，看来他们在峋谷关时远远没有用出全力。


    李元兴：黑白无常于江湖中十分神秘，且还是成名已久的邪派高手，难缠亦属正常。


    宇文逸：嗯，好在我们成功诛杀了这两个人渣败类，燕大哥，你们二人数年仇怨，也算是了结了。


    荀杳杳：终于结束了吗……可元生，以及过去种种，仍是回不来了……


    燕未还：至少那些无辜受害之人，能可瞑目于九泉之下了。元兴，丐帮那边要劳你自己向他们解释了。


    李元兴：放心，区区早已做好准备，此后丐帮与你们的恩恩怨怨，都会一笔勾销的。


    燕未还：但你此次设局，将在帮内丧失人心，就算是净衣派，恐怕也不会再支持你了。


    李元兴：那时或归隐田园，或游戏山林，自在逍遥，正合区区之意。


    燕未还：呵呵，你还是这般毫无进取之心。


    宇文逸：燕大哥，你们……要离开了吗？你们打算去哪里呢？


    荀杳杳：宇文小子莫不是舍不得奴与五哥了？


    宇文逸：虽相处日短，却也是患难与共，自是舍不得。


    荀杳杳：……你还真是坦诚。奴与五哥，会去南疆一行。


    宇文逸：南疆？


    荀杳杳：南疆多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或许能让奴换得几件新首饰也说不定。时候不早，奴要与五哥离开了，李执法、宇文逸，日后有缘再会吧。


    李元兴：多保重！


    燕未还：珍重！


    宇文逸：二位珍重！


    李元兴：此间事了，少侠也该早些离开，以免我丐帮之人有所察觉，加深误会。此事区区会替少侠多做遮掩，不会让人察觉你与我们有所勾结的。


    宇文逸：勾结这个词怎么有些怪怪的……


    李元兴：哈哈，是区区失言了，此番合作，少侠为人令区区分外敬佩，日后若有所需，少侠可来丐帮寻我，区区必会鼎力相助。


    宇文逸：那便多谢李大哥了，在下告辞。


    李元兴：保重！


    ——谭城·正门


    宇文逸：荀……姑娘？你没有离开吗？


    荀杳杳：公子每次唤奴荀姑娘时，都要迟疑片刻吗？


    宇文逸：呃……抱歉，是宇文逸太过失礼了，只因姑娘带上面具，声线又——十分特别，所以在下一直不太分得清楚……


    荀杳杳：扑哧，奴并没有责怪公子，至少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责怪你。公子刚才，为什么要替奴挡下那一击？就算你不出手，他也伤不到奴的。


    宇文逸：我见他有搏命之意，担心他临死前的反戈一击会伤到姑娘，未曾多想便上前挡架了。


    荀杳杳：公子担心他伤到奴，便不担心伤到自己吗？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唔……


    宇文逸：荀姑娘你怎么了？


    荀杳杳：或许是适才交手时，受了点轻伤吧，无关紧要。这件东西赠你，但愿我们……还能后会有期吧。


    宇文逸：后会有期吗……


    （数日后——）


    ——丐帮总舵·打狗堂


    李元兴：看少侠气色，近来应该休息得不错？


    宇文逸：李执法还有心思说笑，看来谭城之乱的后续，并没有让李执法太过为难。枉我还为执法操心不少。


    李元兴：呵呵，劳烦宇文少侠为区区烦心，倒是元兴虑事不周了。


    宇文逸：谭城之事按说影响极大，纵然是出自李执法布局，但要为荀、燕二人洗清冤屈，亦非易事。宇文逸十分好奇，李执法莫非是有定海神针在手，是以能够靖平这场风浪？


    李元兴：宇文少侠猜对了，区区手中的确有定海神针。区区在设局之初，原已做好了就此离开丐帮，甚至遭受丐帮追杀的打算，可在天龙帮覆灭后，区区遇到了洪老帮主。


    宇文逸：洪老帮主？他竟然现身了吗？


    李元兴：正因他老人家现身，区区才敢让荀、燕二人将消息传回，而不担心此举会打草惊蛇。洪老帮主知晓暗中有人想迫他现身，是以一直隐藏踪迹，但因为荀、燕二人来到谭城，才暗中找上区区。区区与他老人家互相印证信息之后，方才彻底定下这出引蛇出洞的戏码。而洪老帮主，则将他的青玉令交给了我。


    宇文逸：据说青玉令是丐帮掌门信物，见此令如见帮主，洪老帮主将此物交给李执法，的确称得上是定海神针了。


    李元兴：正因有青玉令在手，区区才能在解释清楚一切原委之后，让丐帮彻底结束对此事的追查。至少丐帮，已不会再对伤魂鸟和燕未还出手了，且他们也会对恶人谷有所提防。


    宇文逸：一切真的有如此顺利吗？


    李元兴：唯一称得上不顺利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区区自请卸下丐帮执法一职吧。所以，元兴已非执法长老，少侠倒无需再以执法相称了。


    宇文逸：噫，元兴大哥既然已经卸下执法长老之位，何不早点说出？岂非让宇文逸平白叫了几声李执法？


    李元兴：哈哈哈！毕竟李执法这三个字区区听了这么多年，到了最后，难免还想再听几遍。


    宇文逸：那元兴大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元兴：并没有什么打算，或许是作为一个普通丐帮弟子游走人间吧，当然，若宇文少侠需要帮助，区区也可与宇文少侠同行。


    宇文逸：江湖路远，能得元兴大哥这般上智之士同游，当真再好不过，宇文逸还请元兴大哥日后多多指教。


    ——谭城·正门


    白锦：这位李执法……现在该称作李兄了，他对丐帮倒真是一片忠心。


    宇文逸：大白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白锦：丐帮沉疴在于两派之争，他身为净衣派之人不仅身居执法长老的高位，更习得打狗棒法，如今又有青玉令在握，距离丐帮帮主一位几乎近在咫尺了。但丐帮历代以来，从无净衣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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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能可继任帮主，这可以说是污衣派那帮老叫花子们最后的底线。若非如此，左江龙又何必将打狗棒法另传侯九呢？


    宇文逸：这么说来，李执法设局之初，或许就有了顺势自两派斗争中抽身而退的打算，他的退出，几乎宣告了下一任帮主便是侯九兄弟。这样一来，丐帮内乱应该能稍有缓解吧？


    白锦：呵呵，李元兴抽身而退能可缓解丐帮内乱，归根结底，是因为净衣派如今势弱。小逸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当初贾长垣陷害燕未还,本是为了打击污衣派，可燕未还叛离之后，不仅贾长垣遇刺身亡，就连同样身为净衣派重要人物的庞天翔也被伤魂鸟所杀。之后，身为丐帮执法的李元兴亦受燕未还牵连而地位大损，这才给了左江龙扶植侯九作为继任人的机会。燕未还被陷害之初，净衣派占尽优势，缘何瞬息之间，局势天翻地覆，成了势弱的一方？而如今李元兴卸任，徐彦舒身亡，净衣派领头人物，岂非只剩下乌天瘤一人了？


    宇文逸：这……


    白锦：个中真相如何，恐怕世上已无人能知晓全貌了，啧啧。


    宇文逸：说起来，大白对丐帮之事为何如此了解？


    白锦：因为先前我在谭城当梁上君子的时候，进过一位丐帮重要人物的家，依稀记得，那人好像姓徐……


    ——幽云泽·渡口


    荀杳杳：三位兄长拦路于此，所为何事呢？


    沙权贾：呵呵，老五老六，你们两人在谭城做得好大事啊。


    荀杳杳：些许微末之事，倒让哥哥们见笑了，奴与五哥尚有他事，日后再与几位哥哥把酒言欢如何？


    包闵：废话恁得多！老五老六，你们两个这是要叛出恶人谷了吗？


    燕未还：我二人已无心江湖之事，只有归隐山林之心。


    杜彪：老五这话说得有趣，恶人谷中亦有不少隐居其内，终身不出谷门半步的人。莫非偌大一个恶人谷，偏偏容不下二位吗？


    燕未还：看来几位并不想让开去路了。


    沙权贾：哼！你们二人身居七凶之位，难道不知古往今来，从无一人能叛离恶人谷吗？


    荀杳杳：这么说，几位哥哥是执意要在这里，与我和五哥——撕破颜面呵？


    乌鸦：哇——哇——


    包闵：说来说去不还是要开打！老五，老子早就想领教领教你这劳什子的降龙神掌了！


    罗摹：嘿嘿，听说伤魂鸟曾经艳绝一方，罗摹今日终于有幸一睹真容了！


    荀杳杳：小七放心，你死前，奴定让你一窥真容。


    燕未还：（聚音成线）杳杳，交起手来你便伺机离开。


    荀杳杳：（聚音成线）五哥说笑了，奴岂会弃你而逃？


    （一道凛冽的剑气袭来，几名恶人大惊之下，侧身避过。）


    沙权贾：什么人！与其鬼鬼祟祟地暗中伤人，何不现面一战？


    燕未还：这剑气……


    荀杳杳：是他！


    李元兴：区区本想来苗疆一寻二位，想不到遇上这样一出好戏。


    宇文逸：荀姑娘、燕大哥！你们没事吧？


    荀杳杳：咯咯，尚未动手，自然不会有事。


    燕未还：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宇文逸：我与元兴大哥原是想来给两位送行，却不想来得正是时候了！


    沙权贾：武当小子，你多管闲事也该有个度吧？连我们恶人谷自己的事你也要管吗？


    宇文逸：宇文逸从来都不想妄动干戈，只是燕大哥他们已脱离恶人谷，请诸位放行！


    杜彪：若我们不答应呢？


    宇文逸：那便只好，请诸位魔头，饮恨在此了！


    （击败沙权贾、杜彪、包闵、罗摹）


    杜彪：这武当小子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沙权贾：难怪连黑白无常那两个家伙都命丧其手，这桩任务算是栽了，我们先走！


    （沙权贾、杜彪、包闵纵身离去）


    罗摹：这……这是……灭寂魔功？


    荀杳杳：小七不是想看奴的真容吗？何必急于离开呢？


    罗摹：这这……嘿嘿，小七只是随口言语，当不得真，求姐姐看在往日情分，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荀杳杳：奴不过是用附了灭寂魔功气劲的银针，刺穿你几处要穴罢了。小七不必担心，虽然你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可只要再过一天一夜，你就会因魔功气劲搅碎全身经脉而亡了。


    罗摹：你……啊！你好狠的心！


    荀杳杳：你祸害那些无辜女子之时，可曾想过自己今日有此一报？


    罗摹：我……我呸！你……你修炼灭寂魔功……难道比我……比我清白多少吗？我……我……


    （宇文逸一剑刺穿了罗摹的喉咙，送他解脱。）


    荀杳杳：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还真是容易心生悲悯。


    宇文逸：我只是不想再听他口出污言了。


    荀杳杳：但他说的是事实，我手上，并不比他清白多少。


    宇文逸：……恶人谷未必会就此罢休，燕大哥，你们还是随我回中原吧。


    燕未还：……


    荀杳杳：奴与五哥，大仇得报，如今孑然一身，只想做个山野闲人，自此隐于苗疆群山之中，也没什么不好。今日多谢你了，五哥，我们离开吧。


    燕未还：唉，杳杳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连累你，请勿放在心上。今次多谢你们相助，日后有缘再会，燕某告辞了。


    宇文逸：……燕大哥，日后请多保重。


    荀杳杳：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乌鸦：哇——哇——


    （乌鸦伴随着那道倩影，去得远了。）


    宇文逸：他们要去南疆……南疆……啊，难道是……双生荼蘼！


    ——蔓阴林


    乌鸦：哇——哇——


    燕未还：你已下定决心了吗？


    荀杳杳：双生荼蘼罕见至极，如今却在蔓阴林里觅得第二株，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燕未还：天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作何选择。商葶苧的叮嘱，你该记在心里。


    荀杳杳：奴的记心，素来不差，但选择修炼灭寂魔功时，奴便已做好准备，如今能有此花延寿，已是意外。五哥，你该最了解奴的。


    燕未还：你与我，在相近的日子，同样被信赖之人背叛，同样目睹挚爱惨亡。


    荀杳杳：所以，只有你能理解奴，这样的你，如今要阻止我呵？


    燕未还：燕某不会阻止你的任何决定，我只希望，你不会为此感到后悔。


    荀杳杳：五哥，这或许是奴最后唤你一声五哥了，多谢你当初救奴离开谭城，多谢你一路扶持。


    宇文逸：请停手！


    荀杳杳：你……为何来了此处？


    宇文逸：若要寻双生荼蘼，我也算有些经验，荀姑娘与燕兄又何必瞒着我呢？


    荀杳杳：……


    宇文逸：燕兄，荀姑娘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燕未还：她先前虽已服下一株双生荼蘼，但短时间内接连恶战，先前的药效已无法压制灭寂魔功的反噬内劲。现在的她，犹如回光返照，功力虽比先前更为精深，可只要先前那株双生荼蘼药效耗尽，便会立刻身亡。


    宇文逸：那若服下第二株双生荼蘼又会如何？


    荀杳杳：杏林医圣曾经讲过，若第一株双生荼蘼无法压制反噬，留给奴的，便只有两个选择。一者，将灭寂魔功废去，二者，再服下第二株双生荼蘼。若选择后者，一年之内，灭寂魔功再无反噬之虑，却也意味着，奴只剩下一年寿数。


    宇文逸：……荀姑娘愿意散去魔功吗？


    荀杳杳：你很在意奴的生死吗？你是武当清虚的高足，无尘剑的师弟，想来很快就会成为名满天下的大侠，可奴只是招来灾祸、令人畏惧的残鸦，小家伙又何必为奴挂心呢？


    宇文逸：荀姑娘若真想听，宇文逸可以想出很多理由。


    荀杳杳：咯咯，取巧的回答。这里离景陇城不远，与其在这遍布毒虫的地方与奴争论，何不陪奴去景陇小酌一杯呢？听闻那里的风貌，与中原或谭城，都十分不同呢。


    宇文逸：荀姑娘相请，在下自是欣然同往，燕兄以为呢？


    燕未还：燕某戒酒多年，便不同往了，我在景陇附近等你们便是。


    荀杳杳：那我们，便动身吧。


    ——景陇城·树海


    宇文逸：南疆之城，的确别有一番风光。


    荀杳杳：中原人多以南疆为化外之地，可奴却觉得，这里要比纸醉金迷的中原，更自在一些。若可隐居在这样亲近自然的地方，抚琴弄箫，饮酒唱曲，想想便让人心动不已。


    宇文逸：既然这样——


    荀杳杳：公子仍是想劝奴放弃灭寂魔功吗？奴受庞天翔所害，是因为净衣派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五哥受害，则是因为净衣、污衣两派之争愈演愈烈，以至连同门之人也要残害。恶人谷也好，黑白无常也罢，说到底只是混水摸鱼，从中取利之辈。所以奴对他们其实毫无怨恨，甚至有些感激他们在奴最痛苦的时候，收留了奴。可惜黑白无常害死了五哥的爱人，所以奴不得不与五哥一起铲除他们。


    宇文逸：这么说……你真正痛恨的，仍然是丐帮？


    荀杳杳：公子以为，奴是为了报仇，才执意不肯废去灭寂魔功来保全生命吗？


    宇文逸：……


    荀杳杳：奴只是不愿再经历一次无能为力的感觉了，公子能体会到，为了活下去，只能用爱人的尸骸，杀死所有仇人的那种感觉吗？那时的奴，尚未习武，只能悄悄躲在暗处，在他们恐惧元生的“死而复生”时，将他们逐一杀死。为此，奴不得不损害元生的尸骸，为他装上捡到的各种兵刃，让他看上去更加骇人一些。庞天翔府上不乏修炼过武学的丐帮弟子，他们有时在恐惧之中，仍会下意识做出反抗……刀、剑、拳、棍，都会打在元生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上……到了最后……到了最后……


    宇文逸：别再说了……


    荀杳杳：公子明白了吗？伤魂鸟因仇恨而生，但荀杳杳，只想逃离仇恨。她只想保全自己。


    宇文逸：可是……燕兄会保护你，我也可以保护你。


    荀杳杳：奴知道，但……


    宇文逸：唔……


    （宇文逸昏倒在地）


    荀杳杳：放心，奴没有用上灭寂魔功的气劲，只是想要公子好好地睡上一觉……


    （燕未还走了过来——）


    燕未还：你终于还是做出决定了。


    荀杳杳：请照顾好他。


    燕未还：可他说得没错，勿论是他还是燕某，都可以护你周全。


    荀杳杳：奴知道，也从未怀疑过你们，尽管相处的日子并不多，但奴知道，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定然会成为名垂千古的侠士，受万人爱戴与拥护，可伤魂鸟，已沾染太多朱红，只能与坟莹孤冢为伴。双生荼蘼……它是阴阳两极之花，白蕊向生，馥郁芬芳；赤蕊向死，腐臭难闻，或许命运，自一开始便注定了。奴该离开了，或许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


    燕未还：珍重。

 21.天水贺寿肝肠断

    ——景陇城·客栈


    宇文逸：唔……头好痛……之前……发生了什么……双生……荼蘼……白蕊……赤蕊……荀姑娘……荀姑娘？！


    燕未还：比预想中醒得早了些，不过，也够了。


    宇文逸：燕兄？荀姑娘呢？这里是什么地方？


    燕未还：景陇城的客栈，至于杳杳……她已经离开了。


    宇文逸：离开了？难道！带我去蔓阴林。


    燕未还：以她的身法，来不及的。


    宇文逸：燕兄，请带我去蔓阴林。


    燕未还：……唉，你和她一般倔强。


    ——蔓阴林


    宇文逸：双生荼蘼不见了……她果然……你不阻拦她吗？


    燕未还：燕某与她有相仿的经历，数年相处，深知彼此，所以燕某不会阻止她的任何决定，因为换过身份，燕某也是同样。


    宇文逸：还有机会再见吗？


    燕未还：她只余一年寿数，是因为无法控制灭寂魔功的反噬魔劲，而双生荼蘼的药效只能压制，却不能消除。是以反噬魔劲愈积愈多，待双生荼蘼药效耗尽，便会立时毙命。但换言之，她若能在一年时间里彻底掌控灭寂魔功，将两株双生荼蘼的药劲化为己用，或许……


    宇文逸：她会成功的，她是从炼狱诞生的伤魂鸟，绝不会轻易放弃。


    燕未还：……嗯，她不是会轻易向命运服输的人。


    宇文逸：燕兄以后有何打算吗？


    燕未还：黑白无常已死，杳杳也已离开，燕某暂时并无更多打算。


    宇文逸：既然这样，燕兄可否与在下同行？若是厌了，也可往梧桐村暂住一段时日。


    燕未还：倒也并无不可。


    宇文逸：那日后，宇文逸便请燕兄多多指教了。


    宇文逸：（伤魂鸟……我和燕兄会等着你再次出现的。）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不想谭城旧案的背后，竟然牵扯着丐帮诸多阴暗往事。逸儿，你此番虽立了大功，可在左帮主等人看来，却尴尬得紧啊，是故丐帮那边也未来信表彰你的功劳。


    宇文逸：做人但求问心无愧，弟子不需这些虚名。那庞天翔、贾长垣、徐彦舒皆死有余辜，弟子只望那伤魂鸟能在这一年内寻得高人，化去体内魔劲。


    清虚：这便要看其自身的造化了。丐帮事了，逸儿你也晋升为了门内的传功弟子，正好有件要事，需托你代为师去办。


    宇文逸：请师父交代。


    （这时，三清殿的门打开，莫问走了进来。一段时间不见，莫问看起来面色颇为憔悴，整个人郁郁寡欢，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莫问：拜见师父！


    清虚：呵呵，正好问儿你也来了……那我便一起交代你们二人吧。再过半月，便是程家堡堡主的寿宴，但近来玄火教在中原屡屡生事，为师无暇他顾……就辛苦你们走一趟天水城，送上贺礼吧。


    宇文逸：（天水城……那不是在西域吗……）


    宇文逸：师父，西域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清虚：呵呵，这也是为师想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虽然为师派去西域的人暂时还没有消息，但程堡主交友广阔，有他帮忙，一定能更快找到线索。我已去信说明原委，此去程家堡，你可向他请教一二。


    宇文逸：太好了！师父，拜寿的事，就放心交给我和师兄吧！


    清虚：呵呵，好、好……不过天水路途遥远，又常有外族侵扰。未免途中发生什么不测，为师此时便将本门最高深的内功——四象无极功，传授给你们。


    莫问：……


    宇文逸：四象无极功吗……多谢师父！


    清虚：呵呵，盘膝运气，仔细听好为师所述口诀……


    宇文逸：是！


    清虚：阴阳衍生，乾坤四象……神舒意展……虚实往复……


    宇文逸：师父，这口诀好生晦涩啊……


    清虚：呵呵，不必心急……你二人短短时辰便有所领悟，已是十分难得了！更多的体会和突破需要在实战中自己去感受……好了，你们如今习得此心法，为师也就不必太过担心了……此行所需的贺礼去找你们道妙师叔吧，他会帮你们准备好的。


    宇文逸：是，弟子遵命。


    ——武当派·三清殿·殿外


    宇文逸：大师兄，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听大家说，好像有一阵子没看到你了……


    莫问：……去查了些事，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此行还需做些其它准备，你先去找道妙师叔取贺礼，稍后我们在此会合吧。


    宇文逸：好的，师兄。


    ——武当派·执事堂


    宇文逸：道妙师叔，我奉师父之命去程家堡拜寿，有劳师叔帮我取一份贺礼。


    道妙：呵呵，好说好说……我这里物件繁多，不知师侄想要哪种贺礼？


    宇文逸：那就……药材吧！


    道妙：师侄好眼光，咱们武当后山的药谷内，各种奇珍药材在江湖中可是万金难求啊！让我看看……唔，这颗百年灵芝，阳炁十足，正能补全人体亏损，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便交给你们拿去贺寿吧。


    宇文逸：太好了，多谢师叔……


    道妙：嗯……师侄莫急，莫急啊……来，这是给你贺寿的百年灵芝，我已经装进紫府锦盒里了，可保其药性不散。


    宇文逸：多谢师叔！


    宇文逸：（终于拿到贺礼了……大师兄一定等急了……赶紧去大殿前和大师兄会合吧。）


    ——天水城·城门


    宇文逸：师兄，快看，我们到了！听说西域常年受外族侵扰，没想到这天水城还挺热闹的！


    莫问：是因为有程家堡在……这程家堡以前一直做些走镖的营生，直到传到现任程家堡堡主程德明手中，此人有经商之才，却极富侠骨、不图名利。由于深感天水城百姓常年受外族侵扰之苦，他便数十年如一日，率领程家堡一众子弟，协助天水城守军击退戎骑。平日里他也多有接济那些因战乱而无家可归之人，正因如此，这里才能保有如今的平静。


    宇文逸：原来程堡主这么厉害！？


    莫问：呵呵，还不止如此……据说江湖中人但凡求到面前，他都会尽力相帮……是以人人交口称赞，无论正邪两道，也都看他几分薄面。师弟这次寻人，找他绝对是事半功倍了。


    宇文逸：哈哈，太好了，那我们赶紧进城吧！


    ——天水城·外城


    程万清：……岂有此理！我程家堡内眷的马车你们也要查吗？！


    天水城士兵：近来城中有刺客行凶……知州大人有令，任何人，只要进出天水城都必须接受盘查！


    程万清：简直狗眼看人低！要是我大哥在此，你们……


    杜芊芊：二爷。


    程万清：怎么？夫人可是等急了？别担心，我这就教训教训他们……很快就好。


    杜芊芊：……两位军爷也是奉命行事，不必为难他们。军爷，请。


    天水城士兵：多谢夫人配合。


    天水城士兵：放行！


    程万清：……


    吕大勇：（低声）程二夫人还是那么美啊……


    张安：（低声）省省吧，那是你小子能随便肖想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杜夫人配程二爷，确实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哈哈！


    吕大勇：（低声）嘿嘿没错，瞧瞧程大善人那气度，这做弟弟的真是半点都比不上啊……


    龚老：咳咳咳！！程堡主侠义心肠，为我们天水城做了多少善事……你们两个臭小子，居然敢在背后嚼舌根！


    吕大勇：哎呦龚老，是我们错了，您老可别这么大声！再说了，我们可是打心底里尊敬程大善人的……我娘前些时候患了咳疾，一直吃药也没见好……还是多亏了程家的医馆义诊，才查出真正的病因，没被那些庸医给耽误了去！


    阮氏：是啊是啊，我儿子也是在程家的学堂启蒙……不要束脩的呐！


    李胜：对对对，俺也是……


    宇文逸：这里的人果然都对程堡主赞不绝口……不过师兄……他们喊刚才那人程二爷，难道是程堡主的弟弟？怎么兄弟俩的风评居然差这么多？这程二爷看起来不太受人待见啊……


    莫问：师弟，慎言……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进城，前往程家堡吧。


    宇文逸：好的，师兄。


    ——天水城·街上


    小琼：呜呜呜……大姐姐……呜呜……


    程钰：……哎呀！不好了，马惊了！！大家快让一让——！！！


    （危机时刻，宇文逸纵身跃上那马，拉住了缰绳。）


    宇文逸：呼，好险……


    莫问：师弟，你没事吧？


    宇文逸：我没事，师兄别担心。小妹妹，你呢，没受伤吧？


    小琼：……


    宇文逸：呃，怎么不说话？吓坏了吗？


    小琼：……哇！！刚才那是轻功对不对！大哥哥你们好厉害呀！比大姐姐还要厉害！！（犹豫）唔……嗯……大哥哥，给！谢谢大哥哥你们刚才了救我！不过大姐姐会打大坏蛋，还说要教我……所以我还是决定更喜欢姐姐一点！我要去找姐姐啦，大哥哥再见！


    宇文逸：……


    宇文逸：咳，还能跑这么快……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事了……


    程钰：（气喘吁吁）呼……呼呼……赶、赶上了吗……你们……你们没事吧……


    宇文逸：这是你的马？


    程钰：……呼……对，我刚一回头，马就……那个……小红它平时明明很乖的……实在抱歉……


    莫问：没事，好在此番无人受伤，你以后需更加小心。


    程钰：是、是……我以后一定小心……咦？你是……莫问大侠！！啊，没错！你手上拿的是无尘剑，你一定就是武当的莫问大侠吧！莫问大侠！我之前就听过你好多的侠义事迹……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太好了！大侠你们快跟我来吧……


    宇文逸：等等，等等……我们好像不认识你吧，你这是打算带我们去哪？


    程钰：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程钰，这天水城程家堡的堡主就是我大伯。你们是来给我大伯祝寿的吧……大伯一听说武当的人已经到了，就让我来接人了。


    宇文逸：……你大伯怎么放心让你来接人？


    程钰：咦？你怎么知道大伯他不放心的？（挠头）其实刚才大伯喊我爹来的，但是爹他刚到家，就找玄火教的大侠商量事情去了……


    宇文逸：（玄火教！？）


    宇文逸：……你爹跟玄火教关系很好吗？


    程钰：（挠头）啊？不可以吗？大伯常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不用太在意那些正邪之分……


    宇文逸：……


    莫问：咳……既然程少侠是来接我们的，那就劳烦你为我们领路了。


    程钰：对、对！莫问大侠请跟我来。我家就在前面，沿着这条街走到底就是了！


    ——程家堡·正门


    程管家：小少爷，您回来了！


    程钰：哈哈，程叔，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程管家：哎呀，这两位是武当的贵客吧！快快请进，我们老爷已恭候多时了。


    程钰：大伯，大伯！大伯你快看我接到了谁！哈哈，没想到武当的莫问大侠居然亲自过来了！


    程德明：哈哈哈哈，你啊……钰儿这性子，没有搪突到两位贤侄吧？


    莫问：程堡主客气了，有程少侠相迎，此行很是顺利。师父他要事缠身，只好命我二人代为前来……临行前，特地嘱咐我们向您致歉。


    程德明：哈哈哈，有劳清虚道长挂怀了！能得武当无尘剑亲自前来，我程家堡已是蓬荜生辉了！


    莫问：程堡主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程德明：哈哈哈，贤侄不用谦虚……对了，你身旁这位少侠，想必就是清虚道长新收的高徒吧？


    莫问：正是师弟……


    宇文逸：在下宇文逸，见过堡主。这是师父让我们带来的贺礼，祝您寿比南山……


    程德明：哈哈哈哈，清虚道长真是太客气了！这！这是……百年灵芝！贤侄带来的这份礼可实在是太厚了啊！


    宇文逸：这都是师父的一点心意，还请程堡主一定要收下才是。


    程德明：哈哈哈哈，好，那我也不推辞了，回去之时，还请代我多谢清虚道长！


    宇文逸：请堡主放心，我们一定代为传达。


    程德明：钰儿啊……你娘身子一直不好，这灵芝就给你娘送过去吧。


    程钰：谢谢大伯！


    程德明：哈哈哈傻小子，跟我客气什么……


    程万清：哼！贱内的情况，就不需要大哥你来关心了！


    程钰：……可、可是父亲……娘这几天身子确实更差了……


    程万清：你这废物！现在还敢当面顶撞我了！（扬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程德明：给我住手！万清，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钰儿的吗？！


    程万清：呵，我的儿子，我要如何教导，都是我自己的事！


    程德明：你！……钰儿，你先去吧。


    程钰：是……


    程万清：……


    程德明：……两位贤侄，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就在府上休息一晚，也好参加程某明日的寿宴？


    宇文逸：（这气氛……要是我再问那个灵蛛使的事，好像不太合适啊……算了，还是换个时间再来找程堡主好了……）


    宇文逸：好的，多谢程堡主。


    程德明：万清，你先带两位去西厢的客房，一会再来找我。


    程万清：……哼。你们两个，都跟我来吧。


    莫问：有劳程二爷了。


    ——程家堡·西厢客房


    程万清：到了，就是这里。


    宇文逸：多谢。


    程万清：哼。


    （程万清离去了。）


    宇文逸：这人脾气可真古怪，难怪城里的人都不喜欢他。


    莫问：（摇头）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我们旁人不好多言。


    宇文逸：也对……那个，师兄你先休息吧。刚才时机不太对，我想一会再去找程堡主，问问灵蛛使的事。


    莫问：嗯，不过我们出门在外不比门内，师弟万事小心。


    宇文逸：我明白，多谢师兄提醒。


    （这时，只见程德明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走进了一间院子。）


    宇文逸：（刚才那个好像是程堡主……看样子他应该是去了前面的院子……正好他现在一个人，赶紧跟过去问问灵蛛使的事吧。）


    ——程家堡·程万清家


    程德明：……我没想到，他竟一直耿耿于怀……平日里他对钰儿十分严厉，我还以为……如今想来，他很可能是疑心钰儿的身世……


    杜芊芊：……


    杜芊芊：这么多年了，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他确实一直认为我对你余情未了，但钰儿是谁的孩子，没有人比我这个做娘的更清楚了。你走吧，要是被他看到你我相见，又该生气了。


    程德明：芊芊，我只是担心你……


    杜芊芊：你我如今的身份，程堡主这一声芊芊，已经不太合适了。


    程德明：……


    程德明：是我对不起你……只是不知为何，近来我一直心神不宁，午夜梦回，总会忆起当年巫山初见，那时的你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若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用离开五仙教，来此贫苦之地蹉跎半生。


    杜芊芊：……


    杜芊芊：程大哥，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宇文逸：（五仙教！？不会这么巧吧……）


    程德明：什么人！


    宇文逸：（呃……被发现了。）


    宇文逸：（尴尬）哈哈，那个，程堡主，程二夫人……打扰了。


    程德明：原来是宇文少侠……唉，真是老了，连少侠跟在了身后都没发现……少侠都听到了吧？


    宇文逸：确实听到了一点……程堡主好像说起了五仙教……


    程德明：唉，原本清虚道长来信，我还有些犹豫，如今看来是瞒不住了。不错，你们要找的灵蛛使，就是我身旁之人。


    宇文逸：真的吗，那太好了……


    程德明：（苦笑）少侠莫急，她曾经确实是五仙教灵蛛使不错，但你们若想要她帮忙解蛊，怕是不可能了……


    宇文逸：啊？这是为什么？


    程德明：因为，唉……


    杜芊芊：自然是因为我当年为了离开五仙教，自废经脉，如今已经连个普通人也不如了。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看，是什么蛊毒，竟让你一个武当弟子求到了我的面前……虽然我现在功力尽失，但若论对蛊物了解，还是要比旁人强上一些的。


    宇文逸：那就多谢夫人了！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自小中了五仙蛊，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如果夫人知道化解的方法，还望不吝赐教！


    杜芊芊：五仙蛊？你那朋友能活到现在也算命大了……不过这五仙蛊与寻常蛊毒不同，若不知晓下蛊之人所用的是哪几种母蛊，根本无法可解。


    宇文逸：这个我知道……可是夫人，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只要夫人愿意救她，不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杜芊芊：什么都可以吗……我累了，两位请回吧。


    宇文逸：等等，程二夫人——


    程德明：唉……少侠，我们走吧。


    宇文逸：……好吧


    宇文逸：（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呢……唉，看来只能等明天寿宴之后，再来求她试试了。）


    程德明：对了，少侠……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芊……她的身份实在特殊，还望少侠能代为保密，莫要再对他人提起。


    宇文逸：请堡主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程德明：好，好，天色已经很晚了，少侠早些回去休息吧。


    宇文逸：好的。


    ——程家堡·议事堂


    程德明：……万清，你刚才是不是又去见玄火教的人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们所图太大，绝不能牵扯进去……


    程万清：我不明白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宁早就腐朽不堪，要不是有我们程家堡，这天水城里哪会这么太平？玄火教的实力有目共睹，我们与其一直窝在这穷山僻壤，为什么不干脆跟着他们赌一把？


    程德明：给我住口！！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还活着一天，程家堡就绝不会加入玄火教！我警告你，趁早把你那些小心思统统给我收起来，我不会让你毁了整个程家堡的声誉……


    程万清：够了！！口口声声说什么程家堡，其实是担心你自己的声誉吧？！我的好大哥，你这是装大善人装得太久，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跟我妻子干过的那些好事了吗！！


    程德明：……你……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了，我和芊芊……


    程万清：呵，大哥不必紧张……我这不是也还没说什么吗？玄火教的事，大哥不同意就算了。毕竟这程家堡，从来都是大哥一个人说了算，不是吗？好了好了，小红杏还等着我呢，要是没其它事，我就先告辞了。


    程德明：唉……


    （翌日——）


    ——程家堡·西厢客房


    莫问：师弟，你起身了吗……


    宇文逸：（挠头）我睡过头了，让师兄久等了……


    莫问：无妨，想来是前些时日赶路，师弟太过劳累了。不过现在寿宴快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过去正堂吧。


    宇文逸：好的。


    ——程家堡·正堂


    宇文逸：（居然来了这么多人！程堡主的人缘果然很好啊……）


    程万清：两位，宴席就要开始了，请前往右侧第一桌上桌入席吧。


    宇文逸：（嗯？这程二爷今天看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居然没拿鼻孔看人……）


    莫问：好的，多谢二爷。


    （寿宴即将开席，两人按照程家堡安排的座位入席。）


    乌天瘤：哼，程堡主怎么说也是咱们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怎么今日来贺寿的尽是些邪魔外道？


    智度上人：乌长老对我们域外之人颇有成见啊……


    乌天瘤：哈哈，我说的哪里不对吗？程堡主何等人物，岂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方阔海：哼！乌天瘤，用不着在那边含沙射影，阴阳怪气的。你们丐帮顽固不化，不代表没有其他识时务的聪明人……


    乌天瘤：我呸！你这玄火教的走狗，最近把我谭城搅得乌烟瘴气，还敢在我面前出现！老叫花子今天非要重新教教你怎么做人不可！！


    方阔海：哼，我看你是找死！


    程德明：咳！各位……哈哈哈哈，承蒙诸位远道而来，程家堡上下尽感荣幸啊！然而今日是程某寿诞的大喜日子，不知几位可否赏程某几分薄面，将这些武林中的恩恩怨怨暂且放下？


    （程德明举起桌上的酒杯——）


    程德明：老夫先干为敬！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大家多多见谅！


    王道明：哈哈，不错，美味佳肴当前，舞刀弄剑岂不浪费？


    欧阳剑英：正是，我们祝寿本是一番好意，若闹起来搅了寿宴，反倒不美了。


    乌天瘤：哼，看在程堡主的面子上，我就……


    苍鹰：哈哈哈哈——没想到程堡主的面子还挺大啊！


    （嚣张的笑声传来，右边的屋檐上，正站着一个中年人。）


    宇文逸：啊……是他！


    莫问：（低声）师弟，你认识此人？


    宇文逸：（低声）当然认识，他化成灰我都认识！这人就是当时在梧桐村围攻江大哥的苍鹰！！


    莫问：（低声）师弟莫急……此人既已现身，今日断不会让他轻易逃脱！只是此刻各门各派都在场，人多嘴杂……我们不妨先静观其变。


    宇文逸：（低声）……好，我听师兄的！


    苍鹰：嘿嘿……难得今天这么多人，正好一起做个见证……


    （苍鹰将一块令牌掷给程德明——）


    程德明：这是……神鹰令！？


    慧平：什么！不是说神鹰门的神鹰令只给罪大恶极之人吗？


    圆苦：阿弥陀佛，程堡主一向与人为善，菩萨心肠……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吧？


    程德明：阁下以爪为武，莫非是十三鹰中的苍鹰？


    苍鹰：是又怎样？


    程德明：老夫自问迄今为止并未得罪神鹰门，对贵派的殷门主也素来敬重，不知阁下今日此举为何？


    苍鹰：哈哈，这还用问？自然是有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要买你的命了！


    程德明：原来是这样……老夫早年与殷门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有幸帮过门主一点小忙，门主曾赠老夫这枚鹰羽，应允一诺……听闻近日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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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主闭关，想来这其中应是有什么误会。不若阁下今日先来下喝杯茶水，容老夫派人去向门主解释清楚……当然，无论多少银子，老夫都会双倍奉还，也算对阁下的一点补偿。


    苍鹰：这……


    方阔海：呵呵，程堡主……我们在场这么多人，想要抓他一个小小的刺客又有何难？就算他躲在高处，也用不着自降身价，编个什么羽毛出来委曲求全吧……


    苍鹰：咳……不错！以为拿根破羽毛出来就能骗得到我吗？而且像你这种道貌岸然，私下里和自己弟妹鬼混的欺世盗名之辈……我要是真的放过了你，反倒是坏了我神鹰门的规矩！


    程德明：你！你胡说什么……咳，咳咳……


    苍鹰：嘿嘿，更何况，刚才那杯毒酒已经下肚，现在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程德明：咳咳……你……你在酒里下了毒……咳咳咳咳……


    （程德明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栽倒在地。）


    程钰：大伯！！大伯……大伯你这是怎么了！


    圆苦：阿弥陀佛，让老衲看看……阿弥陀佛……毒入肺腑，已经迟了。


    程钰：什、什么……


    杜芊芊：……程大哥！


    程德明：……咳，别过来……


    杜芊芊：说什么傻话，快让我帮你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程德明：来不及了……咳咳咳……咳咳咳，以后……照……照顾好……自己……


    杜芊芊：……


    （言毕，程德明已然断气。）


    杜芊芊：……程大哥？程大哥——！！


    程万清：……哼，来人！夫人身子不好，受不得风，赶紧送夫人回房！


    符盛：是！


    杜芊芊：……我看谁敢！送我回房？程万清……我是真没想到，我的丈夫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居然为了心里的那点嫉妒，就联合外人谋害自己的亲大哥！！


    程万清：住口！你疯了吗，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杜芊芊：呵呵，我疯了？你连亲骨肉都不打算认了……程万清，我们俩究竟谁疯了！


    程万清：什么骨肉，哪来的骨肉！！我早年受伤，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骨肉！！程钰到底是谁的种，你自己难道不清楚，非要我当众说出来吗！！


    杜芊芊：……


    杜芊芊：呵呵……原来，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看我的？程万清，你我成婚十数年，我洗手羹汤，相夫教子，事事以你为先。知你对当年那些旧事心有芥蒂，不喜我与他见面，我更是深居简出，从未有过半分逾矩。可你呢……难怪你一直不喜钰儿……我还以为，是钰儿不够努力，你想以此鞭策……没想到，原来在你心里，我竟是个如此不堪之人？


    程万清：……


    杜芊芊：呵呵，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他已经不在了……我这一辈子，就是顾虑太多、忌惮太多，到头来不敢心动，不敢喜欢，不敢思念……是我自己，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杜芊芊拔出匕首，狠狠插入自己胸口，身子软倒在了程德明身上。）


    程万清：夫人！！


    程钰：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啊……呜呜，娘你不要钰儿了吗！


    杜芊芊：钰儿……


    程钰：我在，我在这里……娘，求你……呜呜，求你不要丢下我……


    杜芊芊：傻孩子……娘……也舍不得你……但是……我和他……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好开心……


    程钰：娘——


    （杜芊芊已然断气，眼前的惨剧让众人目瞪口呆。）


    圆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欧阳剑英：……这，我实在不愿相信，程老堡主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智度上人：程二爷都亲自证实了，还能有假？枉你们中原人自诩礼仪之邦，私底下却同那些未开化的蛮夷一般。


    王道明：唉，没想到程堡主一身光明磊落，偏偏在这上面犯糊涂，真是人无完人啊……


    丐帮弟子：（低声）咳，这程二爷还真是倒霉……老婆不是老婆，儿子也不是儿子……


    程万清：……


    方阔海：程二爷，我虽明白你的心情，但有件事不得不问……程堡主遭此不幸固然令人唏嘘，可他生前已经同意加入我教，不知此事现在还做不做数啊？


    乌天瘤：什么，程家堡要加入玄火教！？方阔海你放什么狗屁！不要以为程老堡主现在没了，你就可以在这里颠倒是非……


    王道明：是啊，之前从没听程堡主提过啊……


    宇文逸：（……）


    宇文逸：（好好一场寿宴，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明明凶手还在屋顶看热闹！在场这些自称是程堡主朋友的人，一个个却都在这里议论纷纷，心里只关心程家堡今后的立场……）


    （苍鹰冷冷一笑，纵身而去。）


    宇文逸：……不好，苍鹰逃走了！师兄……


    莫问：嗯，我们追！苍鹰刚才是往西边去的，很可能是想趁乱出城。


    宇文逸：那我们快追吧，绝不能放过他！


    莫问：嗯，我们先去城门方向看看。


    ——天水城·城门


    宇文逸：师兄快看！苍鹰在那里！不好，他要跑了！


    莫问：师弟，我们也上城墙。


    宇文逸：好！


    ——天水城·城墙上


    宇文逸：站住！


    苍鹰：哼！我不过收钱办事，你们两个做什么追着我不放……嗯？你这小子，不是梧桐村那个吗？哈哈哈哈，怎么，上次让你逃过一劫，今天又等不及自取灭亡了？


    宇文逸：你这混蛋，居然还敢提梧桐村！之前是江大哥，这次又是程堡主……你害了这么多人，晚上都不会做噩梦吗！


    苍鹰：哈哈哈哈，先不提江吟风那厮手上的几十条人命，就说今天这个程德明……不但不识好歹，还和自己的弟妹牵扯不清。我帮苦主解决了他，难道不该是为武林除了一害吗！哈哈哈哈！！


    宇文逸：苦主？难道说，真的是程二爷让你……


    莫问：——师弟小心！师弟，不要受他的话影响，我们先拿下此人再说！


    宇文逸：好，我们上！


    （战胜苍鹰）


    苍鹰：咳咳……武当无尘剑果然名不虚传，今天算是领教了……不过没想到连你这小子……咳咳，连你这小子都在短短时日变得如此厉害了……


    宇文逸：哼，既然知道我们的厉害，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苍鹰：嘿嘿，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抓到我……做梦吧！


    （苍鹰纵身飞离了城墙。）


    宇文逸：可恶，给我站住——！太可惜了，只差一点就抓到他了……没想到他的轻功这么好！


    莫问：师弟……此人受了伤应该跑不远，很可能就近躲藏。看他刚才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往西边的一线天峡谷去了……我们先出城，然后过去那边找找看吧。


    宇文逸：好，就按师兄说的办！


    ——一线天


    苍鹰：嘿嘿，小美人，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杀了程德明那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现在整个程家堡能说得上话的就只剩程万清那个废物了，要不了多久，程家堡就是你们玄火教的了。嘿嘿，你看我们之前说好的玄火神丹，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瑶姬：放心吧，我教向来赏罚分明～既然你都已经愿意为了加入我教而背叛神鹰门，又表现出如此诚意……该是你的，自然不会少了你半分。拿去吧……


    苍鹰：嘿嘿，多谢小美人！原来这就是玄火神丹……只要吃了它，我立刻就能获得十年功力……哈哈哈……


    （苍鹰的笑容僵住了，只见一个戴着兜帽的老人，已将一把匕首插入他的后心。）


    苍鹰：……呃啊！！你，你们……


    瑶姬：呵，确实是能增加功力……只可惜，你没有那个命活着享用罢了～


    （赶来的宇文逸目睹了这一幕——）


    宇文逸：瑶姬！你……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刚才说，是你指使他害了程堡主，这都是真的吗？！


    瑶姬：……


    苦老：嗯？瑶姬，你和这武当的小子认识？他不会就是教主说过的那个小子吧……


    瑶姬：……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宇文逸：瑶姬，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朋友吗？！


    瑶姬：唉，这可真是让人苦恼～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还一厢情愿地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吧？实话告诉你吧，之前和你们一起前往峋谷关，不过是为了确保顺利除掉天龙帮，我可从不认为我们的关系能称之为朋友呢～知道不风山顶的炸药是谁放的么……


    宇文逸：……不是曹煜天吗？


    瑶姬：呵呵，他确实在暗道入口放了炸药，打算用来断后……可是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岂不可惜？所以我呀，顺便帮他在四周也多加了一点……要不是你们自己命大，早就死在了我的手里～


    宇文逸：……我……我不信！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之前在碗子山你就帮过我，还救了那么多小孩子……后来在峋谷关你也拿玄火神丹救了黄将军……


    瑶姬：玄火神丹？呵呵……真以为这种既能起死回生，还可以增涨功力的东西……什么代价都不需要付出吗？


    苦老：……瑶姬！


    瑶姬：哎呀，一不小心就说得多了点～行了，今天的叙旧就到此为止吧……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节外生枝了。苦老，我们走吧～


    苦老：……遵命。给我杀了他们，不必留活口。


    圣火卫：是！


    圣火卫：为了圣教，受死吧——！


    （击败圣火卫）


    宇文逸：真没想到……连这次程家堡的事，也是玄火教在背后干的……我还一直以为，即便身处魔教，瑶姬她应该也是和那些人不一样的……是我太天真了吗……


    莫问：……


    莫问：师弟，假如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确实利用你了的信任，欺瞒你，甚至打算置你于死地……你待如何？


    宇文逸：我……我也不知道……


    莫问：……那就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如今苍鹰虽已伏诛，但我们还需尽快回去解释一切，以免程家堡真的落入玄火教手中。


    宇文逸：嗯……师兄你说得对，我们先回程家堡吧。


    （眼看四周人都已离去，那苍鹰闭上的眼睛忽又睁开，挣扎着坐起身来。）


    苍鹰：咳咳……可恶，没想到玄火教居然出尔反尔……还好老子早有准备，穿了这护胸金甲，咳咳……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一定要叫你们好看……


    少女的声音：嘻嘻……


    苍鹰：什么人！？


    江小彤：嘻嘻……你不会有那一天了哦……因为刚才那个姐姐说得没错……你已经没命活到那个时候了！


    苍鹰：是、是你……？！！


    江小彤：啊！原来你还记得我啊？那太好了，也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了。（咬牙切齿）请你乖乖的，去死吧。


    苍鹰：呃啊……这，这是什么？！我……我还不想……死……


    （猛恶的剧毒入体，苍鹰的身体瞬间溃烂，在惨叫中化为了一地血水。）


    江小彤：哼，死得这么轻松，也算是便宜你了！嘻嘻，这样一来……就只剩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了。

 22.蜀女结伴南疆行

    ——天水城·城门


    （只见名剑山庄的队伍正从天水城中出来。）


    宇文逸：欧阳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


    欧阳剑英：哼，就在刚才，程万清正式宣布加入玄火教，各派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看你们这方向，不会是还打算回程家堡吧？劝你们还是不要牵扯过甚了，以免 “引火烧身”。


    宇文逸：引火烧身……


    莫问：看来欧阳公子也猜到了此事与玄火教脱不了干系。既然如今程家堡加入玄火教已成定局，我们还是早些回武当，向师父禀明情况为上。


    宇文逸：可是师兄，我有点担心程钰，现在杜夫人和程堡主都没了，程二爷又误会他……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莫问：……


    莫问：也好，走吧。


    ——程家堡·正门


    程钰：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符盛：干什么？哈哈哈……


    万浩：二爷……不对，现在该叫堡主了……哈哈哈哈，堡主有令，让你立刻滚出程家堡！滚吧你——！！


    程钰：你们……你们说谎！父亲、父亲他怎么会……


    符盛：哈哈哈——我说，这父亲可不能乱认啊，躺在棺材里那个才是你亲爹呐！


    万浩：那可不一定……说不准，都不是我们程家堡的种呢！没见那个贱人都羞愧自尽了吗！哈哈哈哈！


    符盛：哈哈哈哈，说得有理！


    程钰：……你们！我不许你们这样说我娘！！


    （程钰羞愤之下，欲冲上前殴打两人——）


    万浩：哈哈哈哈，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我们动手！？


    符盛：呸！还以为你是程家堡的少爷，人人都会让着你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程管家：住手！


    符盛：……程、程管家！


    程管家：你们两个……活都干完了吗，还不赶紧进去！


    万浩：是是，您老息怒，我们这就回去干活。


    程管家：唉……小少爷，你也别怪他们，确实是二老爷下的令。二老爷他，唉……如今我们程家堡已经加入了玄火教，小少爷，你还是赶紧走吧。


    程钰：……


    （程家堡的大门，在程钰面前轰然关闭。）


    宇文逸：……程钰，你还好吧？


    程钰：是你们……你们都看到了。娘亲尸骨未寒，他们就这样对我……父亲他一定早就不想看到我了……呜……在他心里，从来没把我看做自己的孩子吧……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娘她是那样的人？


    莫问：……


    莫问：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若你真的相信你母亲，那就等练好了武功，再回来找出真相，还你母亲一个清白，否则，在你足够强大之前，什么也做不了。


    程钰：……足够强大？莫问大侠你说得对，就算是为了我娘，我也该振作起来……只可惜之前大伯教我武功时，我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不肯用功，如今……莫问大侠，宇文少侠，求你们教我武功吧！我想变强！可是现在除了你们，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了……


    莫问：……我们只能带你回武当，但最终能不能留下，还要看师父师伯他们的意思。


    程钰：可我现在的情况……


    宇文逸：不用想那么多，我和师兄都会帮你的。


    程钰：……嗯，谢谢你们！


    莫问：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这便启程返回武当，向师父复命吧。


    宇文逸：是，师兄。


    ——武当派·三清殿外


    莫问：这里就是正殿了……程钰你先在此稍等片刻，我和师弟去向师父通禀一声。


    程钰：莫问大侠……清虚道长他真的会收留我吗？


    莫问：……我们会尽力。


    宇文逸：对，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出来接你的！


    程钰：好……


    ——武当派·三清殿


    清霄：……


    清霄：不行！我不同意！这种人留在武当，只会玷污我武当的声誉！


    清虚：……师兄，稚子何辜？不论双亲有何过错，都不该由他来承担……


    清霄：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种父母，此子的品性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况且如今程万清投靠玄火教，程德明的丑事也已经传遍了江湖！收下此子，师弟是想让武当也沦为武林的笑柄吗！


    清虚：师兄，我们身为武林正派，更该有明公正气、侠义为先的气度。收下程钰，只会让武林中人看到武当宽大为怀、海纳百川的胸襟……怎会有人因此而耻笑我们？况且他若留在武当，在我等尽心教导之下，将来也能明辨是非，不至于走上歪路啊。


    清霄：哼，谁又能保证将来如何？要我说，最好把人送去青溪……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好去处。


    宇文逸：……师兄，你知道这青溪是哪里吗？


    莫问：青溪镇地处沿海……是师伯的故乡，想来师伯如此提议，也有托人照顾程钰的意思吧。


    清霄：哼，你们明白就好！


    宇文逸：这么说来，青溪镇真的很不错啊！既不用担心影响武当的声誉，又能让程钰远离中原这些乱糟糟的流言，还能有人照料，不怕人生地不熟！师父，我们不如就听师伯的，送程钰去青溪吧！


    清虚：唉……既然逸儿你也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宇文逸：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告诉程钰这个好消息！


    清霄：嗯，去吧。


    ——武当派·三清殿外


    宇文逸：程钰！？人呢！怎么不见了？


    莫问：……


    莫问：……应该是他自己离开了。


    宇文逸：啊，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听到了刚才师伯的话……


    宇文逸：……


    宇文逸：……可是都这么晚了，他一个人打算去哪呢？


    莫问：……


    莫问：师弟，人各有志，没有人能替他做决定的。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师弟也早些回弟子房吧。


    宇文逸：……是，师兄。


    宇文逸：（唉，程钰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次天水城一行，发生了好多事情……程钰，程堡主……还有瑶姬……唉……现在连杜夫人也死了，欧阳姑娘身上的蛊毒该怎么办才好啊……对了，清霄师伯一向神通广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解蛊……去找师伯问问看吧……）


    ——武当派·祖师殿


    宇文逸：咦？师伯居然不在……奇怪，这么晚了，清霄师伯会去哪呢？守在路口的师兄也不在……难道清霄师伯是去看莫离师兄了？说起来，都上武当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莫离师兄呢……正好去探望一下吧。


    ——武当派·莫离房间外


    清霄：离儿，我又来看你了……


    宇文逸：（是清霄师伯……）


    清霄：……今天来了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子。小小年纪亲生父母双亡，又被他那假父赶出家门……我本怜他孤苦无依，想送他去青溪。谁知那小子不识好歹……嗯？谁在外面！


    （清霄推开门走了出来。）


    清霄：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宇文逸：师伯……我……


    清霄：行了，不就是名剑山庄那丫头的事吗，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宇文逸：啊！师伯你怎么知道！


    清霄：你从峋谷关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真当我是什么老古董吗？那丫头的情况我也听师弟说了，五仙蛊虽然棘手，但终归是五仙教的招数，只要找上门去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宇文逸：可是大家都说南疆危险……


    清霄：以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了，明天再来找我吧。西凉一带事未了，程德明死后，也不知是不是程万清那无能之辈管控不住地方上的局势，这些天来名为穷山寇的马匪日益横行，西凉一带的村落颇受困扰，百姓叫苦不迭。若你能代表武当前去解决这些麻烦，到时我自会帮你想办法深入南疆。


    宇文逸：太好了，多谢师伯！嘿嘿，我还一直以为师伯你讨厌我，没想到……


    清霄：哼，虽然我平日里对你们十分严厉，可那都是因为江湖险恶，但凡哪次稍有疏忽，后果根本不堪设想。这次天水城一行，你应该最有体会不是吗？那些表面上所谓的好人，私下里谁又知道他们究竟做过些什么？甚至你口中的大好人江吟风，照样为了维护妖女不惜手染鲜血……看到屋里躺着的人了吗？离儿他就是因为江吟风夫妇，才会变成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宇文逸：屋里那个就是莫离师兄吗……师伯，师兄他这是怎么了？


    清霄：哼，当年江吟风不听劝阻，执意迷恋巫芸那妖女。我们的师父玉华真人怜他一片痴心，无奈松口让他将其带回武当……哪知那妖女假意向善，实则狼子野心，竟然暗中下蛊谋害师父！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中了那妖女的毒药，等我们运功逼出毒性赶到时，发现守在门外的离儿已经全身经脉尽断……连师父也蛊毒发作，只来得及将掌门之位传给清虚，便不治身亡。而我们的好师弟江吟风，非但不帮师父报仇，居然还包庇妖女，甚至不惜叛出师门，也要护她离开……这种忘恩负义、背弃师门之徒，你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宇文逸：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清霄：行了，我今晚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看你步上他的后尘。回去吧，离儿他也该休息了。


    宇文逸：……好的，弟子告退。


    宇文逸：（原来巫芸害了那么多人……是我一直误会清霄师伯了。不好，都这个时辰了……我还是赶紧休息吧。为了欧阳姑娘，不管西凉和南疆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上一闯！）


    ——武当派·缥缈峰·炼丹坊


    清霄：这次还是不行吗？


    道玄：我已耗费不知多少药材，试过不知多少次了，以至于道妙现在连武当药库都不让我进，可终归还是没什么起色，我只能保住他的性命，但要让他醒过来……就算是心有不甘，道人我也不得不说一句无能为力了。这丹学与药学虽有共通之处，终究还是同源异路，常言术业有专攻，你若真是为莫离着想，还是该找个杏坛国手才是。


    清霄：哼！这些年里各种劳什子的名医老夫找得少了吗？都是些不济事的东西！


    道玄：你也没必要向他们动气，五仙教的毒蛊之术无人能及，何况是那个女人下的手呢？


    清霄：我不是向他们动气，而是在和自己动气，当初老夫就该杀上五仙教，抓几个混账回来替离儿解毒！不，现在也不迟！


    道玄：冷静点吧！若在中毒之初，依你的办法寻上五仙教高层出手，或许真能解开此毒。可这么多年过去，离儿体内毒性、药性甚至还有你不时渡入他体内的护脉真气，三者彼此纠缠，早已成了互相制衡之态。你现在就算是把五仙教教主蓝孔雀绑来，恐怕她也要对此束手无策。


    清霄：难道离儿真的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再也醒不过来吗？


    道玄：如果说世上真的还有人能够救醒莫离，恐怕只能是她了。


    清霄：你是指什么人？


    道玄：杏林会会主、传说中的药圣门人，俏药儿·商葶苧。如果她肯出手，或许真有一丝转机。


    清霄：这些年里，老夫和你寻她的次数还少吗？可此人形踪难觅，更有诸多古怪规矩，就算寻到又能如何呢？


    道玄：药圣一脉素来厌恶江湖中人，却又偏偏因医术受江湖中人觊觎，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如今人事已尽，能不能成端看命数如何，若真有机会寻来商葶苧，更能请她出手救治，未必不能让莫离醒来。


    清霄：唉！这些年里也辛苦你了，可商葶苧行踪飘渺，老夫不能将机会尽数押在她的身上，还是要再多劳烦你几年。


    道玄：左右已经医了这么多年，道人我也不至于就此半途而废，罢了，道人我一向将离儿视若己出，即便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就此置之不理。


    清霄：有劳了！


    （翌日——）


    ——武当派·弟子房


    元风：宇文师弟，清河村飞鸽来信，说村中有一村民不慎被毒物所伤，劳烦师弟去查看一下，是否有解救之道。


    宇文逸：被毒物伤到了？那得尽快去看看才行！


    ——清河村·民居


    铁蛋他娘：铁蛋！铁蛋你怎么了！


    铁蛋：我……我刚才……我刚才下河摸鱼的时候……被一只蝎子螫了一下……我……我本来没当回事……现在……嘶……好痛！


    铁蛋他娘：这……这如何是好！村里也没大夫啊！


    宇文逸：别急，我带他去看大夫。


    铁蛋他娘：那太好了！多谢这位少侠！


    ——平康城·药馆


    宇文逸：张大夫，快帮忙看看，他中毒了！


    张老：中毒？让老夫看看……


    （张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下铁蛋的伤口。）


    张老：这伤口……莫非……小子，你是被什么东西伤了？


    铁蛋：是……咳咳……是一只蝎子！


    （铁蛋向张大夫描述了一下螫伤他的蝎子的外貌。）


    张老：果然是……果然是异种金蝎！


    宇文逸：异种金蝎？


    张老：唉，这蝎毒非同小可，我这里恐怕救治不了……


    宇文逸：啊？这……难道这位兄弟就没救了？


    张老：那倒不至于，我虽救不了，却有一人能救，只是……只是你们去求他，莫要说是我指点的就是。


    宇文逸：这是为何？


    张老：莫要多问，我给他吃上一丸药，暂时压制毒性，你速速带他去姑苏城，找我师弟柳麻衣求救。


    ——姑苏城·医馆


    宇文逸：柳神医，麻烦救救铁蛋兄弟吧，他中了异种金蝎之毒！


    柳麻衣：哦？异种金蝎？你是从何处得知我能解此毒？


    宇文逸：这……何处得知不重要，柳神医，救人要紧啊！


    柳麻衣：哼～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我那师兄让你们来的！嘿嘿，我那个师兄啥都好，就是心眼太小，以为我和他一样，这么多年了，那点小事还记在心里。好了好了，让我来看看……唔……果然是异种金蝎所伤……


    宇文逸：还请神医速速医治吧，铁蛋兄中毒已有些时日了。


    柳麻衣：此事急不来，需要以毒攻毒，才能化解。这姑苏城外有一片竹海，你去那林中给我抓几只蝎子来，我要用它们配置解药。记住，要活的。


    （不久后——）


    宇文逸：神医，蝎子抓来了！


    柳麻衣：好了好了，我又不是聋子，不用这么咋咋呼呼的……


    （柳麻衣调配好解药，很快，铁蛋身上的毒性被化解了。）


    铁蛋：多……多谢神医。


    柳麻衣：要谢就谢这小子吧。


    铁蛋：多谢少侠相救。


    宇文逸：没事就好。


    铁蛋：我是个穷人，没啥好答谢少侠的，这是我之前在河里摸鱼摸到的一个宝贝，就送给少侠了。


    （铁蛋离开后，柳麻衣面色严肃地沉吟道——）


    柳麻衣：没想到异种金蝎竟尔于今现世了……


    宇文逸：神医所说的异种金蝎，到底是何毒物？


    柳麻衣：这异种金蝎极为罕见，被奉为五灵毒物之一，毒性猛烈异常，几乎无药可救。


    宇文逸：无药可救？可神医不是凭以毒攻毒之法，治好了铁蛋吗？


    柳麻衣：小兄弟有所不知，这异种金蝎能得异种为名，除毒性猛烈之外，自是另有其殊异之处。寻常毒蝎，毒性最猛在其尾针，可异种金蝎最毒之处，却在口内暗藏的一支小针。其尾上毒性虽烈，却非无药可解，但若被其口针蛰上，不出五步便会毒发身亡。


    宇文逸：这样说来，那位仁兄只被尾针所刺，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柳麻衣：非也非也，异种金蝎性情独特，若不是对上它感兴趣的强敌，是不会轻易动用口针的。不过这异种金蝎于中原之地，已有近百年不曾现世，想不到竟让个乡野村夫遇上一只……


    宇文逸：柳神医此言可是对这蝎儿起了兴趣？


    柳麻衣：兴趣自然是有的，这天下万物是药是毒，专看用法为何，将这异种金蝎称为毒物，也不过是人们尚未了解，如何将之化毒为药而已。这金蝎体蕴两种奇毒，名列五灵毒物之一，若能将之寻来，好生研究一番，想来定有不凡收获啊。小兄弟，你既是江湖中人，日后行走江湖不妨留意一二，若能将这异种金蝎寻来交予老夫，老夫定有厚礼为报。


    宇文逸：我尽力而为。


    柳麻衣：好好好，那老夫便提前谢过小兄弟了！


    卫霍：那位清河村民既受此蝎所害，或知其下落。


    宇文逸：卫大哥说得是，我们不妨这就回清河村探问一番。


    卫霍：嗯，但这异种金蝎毒性甚烈，兄弟需小心应对。


    ——清河村·民居


    铁蛋：诶？这不是宇文少侠吗？少侠怎么有空来找俺铁蛋了！


    宇文逸：实不相瞒，我此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铁蛋：少侠想问什么尽管说便是，俺的命都是你救的，还有啥好客套？


    宇文逸：嗯，其实我是想知道，铁蛋兄弟上次是在什么地方，被那只毒蝎刺着的？


    铁蛋：原来少侠是要问这件事啊！嗐，那天俺铁蛋兴起，想着下河摸两尾鱼来祭祭五脏庙。可俺刚下水没多久，就感觉摸到了什么又硬又滑的东西，原本还当是条鱼，结果刚一用力，就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俺一激灵，连忙把手抽了回来，仔细一瞧才见着水里有一只大蝎子，背上还生着古里古怪的花纹，好不吓人！


    宇文逸：铁蛋兄弟，你可还记得当日是在何处摸鱼的？


    铁蛋：这……就是我们清河村左近的小河呀，俺铁蛋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出过村子，还能去哪里呢。


    宇文逸：原来如此……多谢兄弟相告。


    铁蛋：嗐，一点小事算得上啥，对了对了，这是俺今天刚做的水煮肉片，宇文少侠来得巧，快来尝尝吧！


    宇文逸：水煮肉片？呵呵，看来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


    ——清河村·村口


    卫霍：我在山林当中狩猎时，也常常见着蝎子，可生活在水中的还是头次听闻。


    宇文逸：这异种金蝎总归不是条鱼，它真正的巢穴该是在临近溪流的地方。


    卫霍：嗯，在清河村或猴儿林附近细细搜索一番，或能另有发现。


    ——无名岩洞·入口


    宇文逸：没想到清河村周遭还有这样的地方，也不知内中会有些什么。


    ——无名岩洞·尽头


    异种金蝎：（窸窸窣窣）


    宇文逸：背生鬼面，通体金黄……这是？！


    异种金蝎：（张牙舞爪）


    宇文逸：不好，它似乎被我激怒了！


    （击败异种金蝎）


    宇文逸：这蝎儿口中还暗藏一根小刺，如此凶猛的毒物该是异种金蝎没错了。好不容易才将这奇物找到，还是好生收起吧！


    赤蝎：（躁动不安）


    娜乌：小赤、小褐，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宇文逸：嗯？


    宇文逸：（这女子一身装扮……似与往日见着的五仙教弟子十分相近，可她这两只蝎子见到我后，似乎变得十分不安。）


    娜乌：（蝎儿对这中原人十分警惕……他又刚从洞内走出，莫不是？）


    娜乌：你……金蝎在你手里吗？


    宇文逸：金蝎？姑娘是指异种金蝎？


    娜乌：嗯嗯！看来金蝎果然在你手上，难怪我这两只蝎儿，见着你便躁动不安起来。你可以把金蝎让给我吗？我身怀要事，急需这只蝎儿，且已寻了它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放心，我会用别的东西和你交换它的！


    宇文逸：（她该是五仙教之人，若将金蝎给她，或许可向她打听与小彤妹妹有关的事情……但这异种金蝎亦非凡物……该是寻不来第二只了……）


    宇文逸：姑娘可是五仙教之人？


    娜乌：没错，我是五仙教的飞蝎使·娜乌。


    宇文逸：实在抱歉，这异种金蝎乃他人托在下所寻，实在不便转交姑娘。


    娜乌：呜……看来娜乌和这宝贝蝎子真的没什么缘分了。适才这两只小家伙惊扰了少侠，实在抱歉，娜乌代它们向你赔不是啦。


    宇文逸：不打紧，不过姑娘既是五仙教之人，敢问是否识得江小彤呢？


    娜乌：（警惕）嗯？少侠为何会知晓我教圣女？


    宇文逸：切莫误会，在下宇文逸，算是小彤妹妹的……哥哥吧。


    娜乌：原来你就是宇文逸！唔……的确和圣女描述的颇为相似，抱歉，刚才是我冲动了。圣女之前确实被巫虞姐姐带回南疆，但她现在已离开五仙教了。


    宇文逸：离开了五仙教？


    娜乌：这件事的细节是本教机密，请原谅娜乌不能相告，若非圣女时常念及你，连她离开之事我也不该相告的。


    宇文逸：（小彤离开五仙教，莫非是为了……）


    宇文逸：娜乌姑娘可否带我去一趟五仙教，让我见一见贵教教主呢？我想向她当面询问此事始末。


    娜乌：（面露难色）这……其实苗疆内部近来不甚太平，所以教主是不许中原武林人士进入苗疆的。可否让娜乌先回五仙教向教主禀明此事，由我们教主定夺呢？


    宇文逸：这样也好，那便有劳娜乌姑娘了。


    娜乌：……但娜乌无法肯定教主会否应允此事。


    宇文逸：娜乌姑娘肯奔走一遭，勿论最终结果如何，在下心中都已感激不尽。


    娜乌：既然这样，娜乌这就启程回返五仙教，待过上一段时间，我们在蔓阴林碰面如何？


    宇文逸：（蔓阴林就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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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山西南方向……）


    宇文逸：可以，在下会准时赴约的。


    娜乌：嗯，不见不散！


    ——姑苏城·医馆


    宇文逸：柳神医请看，此物是否就是异种金蝎？


    柳麻衣：通体金黄，背生鬼面……口内生有一支小刺……这当是异种金蝎无疑了！


    宇文逸：是真的异种金蝎便好，不枉我废这许多功夫才找到这小家伙，既然东西无误，就请柳神医收下吧！


    柳麻衣：这……小兄弟要将此物赠与老夫？


    宇文逸：此物对我本无他用，若神医能借此物有所发现，进而造福他人，那便再好不过，况且我们早有前约不是吗？


    柳麻衣：呵呵，小兄弟宅心仁厚，胸怀宽广，着实令老夫佩服啊……唔，不过这谢礼终归还是要的，只是此物来得突然，老夫手边无甚拿得出手的东西，小兄弟可否过上几日再来姑苏？届时老夫定当厚礼相谢！


    宇文逸：这……


    宇文逸：（常言长者赐，不可辞，我还是不要再推辞了。）


    宇文逸：既是神医相赠，小子便不推辞了，多谢神医！


    柳麻衣：呵呵，一物换一物，谈何相谢？待过上几日，还请小兄弟务必回姑苏见老夫一面啊！


    宇文逸：长者相邀，小子自当赴会，今日小子尚有他事，先行告辞了。


    柳麻衣：异种金蝎……若能为药圣寻来此物……


    （几日后——）


    ——姑苏城·医馆


    柳麻衣：小兄弟终于得空再来姑苏拜访老夫了？


    宇文逸：劳烦神医一直记挂于心，实令小子惶恐了。


    柳麻衣：呵呵，老夫一生从不亏欠人情，当日相赠异种金蝎的恩情尚未回报，老夫岂能忘了小友呢？小友今日来得也正是时候，老夫刚刚将谢礼准备妥当啊。


    宇文逸：神医太过客气了，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的。


    柳麻衣：诶，要得要得！这异种金蝎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稀世珍宝，且我杏林会近来正在钻研一种奇症的治愈之法，这异种金蝎来得正是时候。


    宇文逸：杏林会？


    柳麻衣：你们武林中人拉帮结派，连叫花子们都要聚在一起凑出个丐帮，我们这些行医为生的，自然也得有个组织啊。不瞒小兄弟，这谢礼其实是老夫借花献佛了！我们杏林会的会主，也就是当今药圣，她可是打算当面谢过小兄弟赠物之情啊。小兄弟莫觉得这谢礼古怪，药圣她老人家轻易不会现身人前，如今邀你相见，至少也会许你一次出手救人的机会。需晓得，她的医术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的，说是活死人而肉白骨也不为过，她若许诺出手，便无异于多了一条命呵。这是她托老夫转交给你的信笺，上面写明了邀约之地，还请小兄弟务必准时赴约。


    宇文逸：如此厚礼……小子当多谢神医才是。


    柳麻衣：诶，人情债最是难欠，如今老夫借花献佛还了这桩人情，今后也可睡个好觉咯！


    ——姑苏城·街上


    （宇文逸展开了信笺——）


    野次小峥嵘，幽篁相倚绿。


    杏林会主，煮茶以待，静候君至。


    上官虹：幽篁相倚绿……篁字泛指竹林，杏林会主信中此言，该是暗示她所邀约之地，是在一处竹林当中吧。


    宇文逸：该是如此，看来这位大名鼎鼎的药圣也是位性情殊异之人，邀人前去赴约，却不写明具体位置，倒要人去猜。


    上官虹：高人隐士大多有些古怪性情，不足为奇，倒是你准备何时前去赴约呢？


    宇文逸：这世上竹林不知凡几，找不找得到尚是个问题。


    上官虹：她既托柳神医转交信笺邀约，想来不会距姑苏太远，你若当真有意，可在姑苏一带寻访一番。


    宇文逸：嗯……若有缘相见自是最好，当真寻不得倒也不必挂怀心上，顺其自然就好。


    ——竹海·最深处


    （一座小木屋幽然立于竹林间，高深莫测。）


    ？？？：寒舍鄙陋，只好粗弹一曲以迎贵客，还望勿要弃嫌。


    宇文逸：在下虽不擅音律，却也听得出姑娘琴中所蕴一派怡然自得之景，若这也是粗弹一曲，恐怕世间不少乐手都要毁琴归隐了。


    ？？？：咯咯，想不到少侠于誉人方面，亦是十分熟稔。


    （竹门打开，一身着粉色璃裳羽衣的女子走了出来。）


    商葶苧：杏林会主商葶苧，见过少侠。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见过……商会主。


    商葶苧：很惊讶吗？想不到传闻中的药圣会是个年轻女子？


    宇文逸：这……在下并无此想。


    商葶苧：言不由衷，我猜你早在来此之前，就在编排我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


    宇文逸：唔……


    商葶苧：哦？看你神情，倒真让我说中了不成？噗哧……好了，不逗你了，瞧你模样该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我痴长几岁，你可唤我一声商姊姊。


    宇文逸：商……姊姊？


    商葶苧：嗯，倒是遇着个乖巧的弟弟。


    （眼前少女虽是言语古里古怪，可她杏靥梨涡，巧笑倩兮，竟教人一时看得痴了。）


    商葶苧：言归正传，我为了研究一项奇症的解决之法，寻觅异种金蝎多时，可一直没有收获。是以少侠所赠异种金蝎，于我杏林会是一桩不小的情谊，于情于理，商葶苧亦当有所回报。这段时间为了进行研究，我会暂居于此，少侠若有所需医治之人，勿论是谁，商葶苧皆会为少侠亲自出手救治一次。


    宇文逸：一次……


    商葶苧：少侠莫嫌葶苧吝啬，事实上我已多年不曾亲自出手救治他人，这是药圣一门门规所限，还请见谅。


    宇文逸：商姊姊言重了，柳神医已告知过我，能得杏林会主出手相救，已无异于多了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我又岂会有所不满呢？只是……商姊姊为何要在这样破败的地方进行研究呢？


    商葶苧：这本就是我过去隐居之所，只是近年来为寻药材多方奔走，许久未曾回来过，是以看上去颇为破败。但这里清幽别致，鲜少会有不相干的人前来叨扰，用作研究之所，再适合不过。此约既立，少侠可随时来此寻我，葶苧绝不违诺。


    宇文逸：今日能与商姊姊结识，宇文逸幸甚，姊姊想来还有诸事繁忙，宇文逸日后再来拜访，今日先行别过。


    商葶苧：咯咯，少侠慢走，葶苧倒是十分期待再会之日。


    ——竹海·中段


    （离开药庐没多久，就看到柳麻衣也跟了来，站在道旁抚着青须微笑。）


    宇文逸：小子见过柳神医。


    柳麻衣：好说好说，少侠可是刚从药庐出来？


    宇文逸：正是如此，作为异种金蝎的答谢，药圣已许诺为我出手救治一人。


    柳麻衣：呵呵，药圣之能活死人而肉白骨，这份谢礼，少侠可还满意？


    宇文逸：此礼已太过厚重，该是晚辈多谢神医与药圣才是。


    柳麻衣：不妨事，说来老夫另有件事想与少侠参详一番，不知少侠可有空闲？


    宇文逸：神医若是遇着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告知便是，晚辈自会尽力而为。


    柳麻衣：倒也非是什么大事，近来南疆霹雳门研发出了一种新式火器，唤作千机万发，据他们说此种火器威力莫测，是霹雳门耗费多年心血与光阴所成。是以他们近段时间四处发放请柬，邀请各路武林人士去赴什么庆功宴，而这请柬，也发到我们杏林会手中了。


    宇文逸：既是邀请江湖人士，缘何会邀请到贵会呢？按说杏林会只是医会，该算不上江湖派门才是。


    柳麻衣：杏林会的确算不上江湖派门，我们只是一帮郎中医者聚在一起，彼此交流岐黄之道而已，虽同奉药圣为会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尊卑上下之分。不过嘛，我们杏林会恐怕是江湖中所有势力最想拉拢的对象了，尤其是……药圣本人啊。


    宇文逸：唔……江湖争斗纵是一流高手也难免有失手负伤的时候，杏林会中汇聚天下名医，若能与贵会交好，的确好处良多。尤其是药圣的医术……几乎等同于多出一条性命，又岂会不让人眼红呢。


    柳麻衣：所以药圣才需隐居在这种偏僻之地啊。


    宇文逸：柳神医可是想让晚辈代杏林会走一趟霹雳门？


    柳麻衣：呵呵，倒是无需代我们杏林会而去，若你打出我们杏林会的旗号，反会为自己招惹不少事端。老夫真正想拜托少侠的，是那霹雳门主收藏有一只人面毒蛛，老夫想少侠走一趟霹雳门，看看是否能向汤统门主要来这此物。


    宇文逸：人面蛛……那是？


    柳麻衣：那是与异种金蝎齐名的五灵毒物，对我们杏林会近来的研究大有帮助。少侠尽管放心，与霹雳门汤门主交换此物所需的花费，杏林会自会承担，不会让少侠破费的。


    宇文逸：神医言重了，请将请柬交予晚辈，晚辈会尽力而为的。


    柳麻衣：有劳少侠了，少侠只需持此请柬前往幽云泽东侧，自有霹雳门弟子为少侠引路。


    （一阵悠扬的古筝传入耳畔——）


    商葶苧：驾扁舟於五湖，弃功名如遗芥，载风月而播弄云水，渺世事之若浮沤，道弘今古，心合太虚，其趣也若是。


    宇文逸：（药圣……二度得闻，方知商姊姊琴中思蕴，唉，江湖之事，为何总会将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呢？）


    宇文逸：晚辈会尽力而为，就此别过神医，且请神医代为向药圣转告一言，得聆仙籁，使心清神静，若海阔天空，往后再会，定以灵物答谢此曲。


    ——姑苏官道


    司马铃：这位商姊姊的琴弹得可真好，比楚楚姐姐她们也不遑多让呢。


    宇文逸：嗯，想不到传闻中的杏林会药圣，不仅是个年轻女子，更有一手上乘琴艺。


    上官虹：药圣……其实这位商会主除了药圣这个称呼外，在江湖上还有另外一个称号。


    宇文逸：另外一个称号？


    司马铃：虹姐姐，是什么称号呀？


    上官虹：俏药儿·商葶苧，这是她大约四五年前闯荡江湖时的名号。


    宇文逸：原来她也曾是江湖中人……


    上官虹：呵呵，她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俏药儿·商葶苧，药、琴、剑并称三绝，彼时江湖上谁人不知呢？只是没想到这位在江湖中惊鸿一现的奇人，竟尔是杏林会的会主。


    司马铃：哇，原来商姊姊这么厉害！


    宇文逸：适才见她背上系有剑袋，只道她亦懂得剑法，却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来历。


    上官虹：说起来，你打算怎么取得人面蛛呢？你可是当着这位美人会主的面，许下了豪言壮志哦。


    宇文逸：这……我与霹雳门之人并未接触过，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上官虹：扑哧，你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既然如此，你不妨启程去蔓阴林见见那位娜乌姑娘。霹雳门地处南疆，她或许能助你找到破局之法。

 23.琴韵淡雅顾思归

    ——蔓阴林


    娜乌：你终于来了！娜乌差点以为你不会来赴约了。


    宇文逸：抱歉，让你久等了。


    娜乌：不妨事，唔……唉，其实娜乌该向你道歉的。


    宇文逸：贵教教主没有答应吗？


    娜乌：你已经加入了武当派，是中原武林中人，所以娜乌怎也说服不了教主让你进入五仙教，真是抱歉。


    宇文逸：贵教似乎十分忌惮中原武林之人？


    娜乌：其实我们并不是在忌惮中原人，而是苗疆内部近来有些不太平……


    宇文逸：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娜乌迟疑片刻道：唔……这些事情本来不该告诉别人的，但教主说，你在梧桐村时保护过圣女，所以破例让娜乌向你解释清楚其中原委。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告诉你呢……有了！你是否知晓，苗疆内部有许多部族呢？


    宇文逸：据我所知，南疆之地在宁国太祖立国之后方才归顺，但因南疆之地部族林立，是以采取了与中原地区不同的治理方式。简要来说，虽然建造了景陇、洱郡这些城市，亦开设府衙治理，但实际上苗疆之地更多是依靠各部族首领在协同治理。可尽管如此，苗疆地区由于地势险恶、语言不通、部族繁多等问题，历来都算不得安稳。尤其在近百年里，随着宁国统治力不断衰弱，苗疆更多次爆发部族叛乱，如今苗疆之地已无宁国官员，虽名为宁国版图，却早已是名存实亡了。


    娜乌：咦？想不到你对我们苗疆的过去这么了解，你是从哪里知晓的呀。


    宇文逸：有些是听旁人提起，更多是自书籍当中所见。


    娜乌：原来如此，看来中原人果然都看过很多书，像我们苗人，大多是靠族中长老口耳相传，娜乌长这么大也没看过几本书呢。


    宇文逸：汉人之中也有许多不学无术之辈，娜乌要是对我们汉人的文化有兴趣，下次见面时，我便带上几本书给你吧。


    娜乌：唔，还是不要了，娜乌一看到那些文字就觉得头疼，不过你们中原人的乐器，娜乌倒是很有趣。


    宇文逸：乐器吗？中原乐器种类繁多，确与苗人的芦笙截然不同，可惜眼下，我们还得先料理几个宵小之徒！


    褚无救：啧啧，小家伙年纪轻轻，人倒是机敏，虽然我本也没打算隐藏踪迹就是了。


    娜乌：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蔓阴林！？


    褚无救：一个黄毛丫头也配问我的名号？不如去到阴曹地府抓个小鬼问问吧！


    娜乌：这里可是南疆地界，你难道不知我是五仙教之人吗？


    褚无救：南疆地界？你这女娃娃怎么小小年纪就糊涂了？蔓阴林可是南疆与中原的分界点，要杀五仙教的飞蝎使，自当选在这种天王老子都管不着的地方啊！


    宇文逸：（这人言谈举止张扬跋扈，看似全不将我们放在心上，可从外观之，周身上下竟不见一丝破绽，可知此人只是佯作轻狂……）


    娜乌：（轻声）此人身形浮肿，面上有不少病疮，恐怕是修习了某种诡异毒术所致……你要小心啊。


    宇文逸：（轻声）嗯，娜乌你也小心！


    褚无救：噢？五仙教的人还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怎么着，现在的五灵使连聚音成线这种小把戏都不会了吗？


    娜乌：你敢侮辱五仙教，娜乌和你没完！


    （战胜褚无救）


    褚无救：两个小子年纪轻轻，手底下倒是有几分真功夫嘛。


    娜乌：这蔓阴林的毒虫与别处不同，其身大多沾染尸毒，你这怪人若再不束手就擒，娜乌就不客气了！


    宇文逸：这蔓阴林毒虫遍布，是五仙教弟子最熟悉的战场，你们选在这里拦杀五灵使，真是打错算盘了！


    褚无救怪笑道：啧啧，蔓阴林地处中苗交界，过往两族相争的年代，此地往往沦为战场，林下不知掩埋了多少尸骸。这尸骸中的尸气，倒便宜了这些虫儿，使它们衍化出了殊异于他处的尸毒。不过……这尸毒却也与这些毒虫原有的毒性有所冲克，独特固然独特，可论起威力嘛，呵呵……不外如是！


    说完也不见他手怎样动作，众人周围却升腾起来一股绿色雾气，宇文逸心叫不好，马上屏住呼吸，却发现那绿色雾气所到之处，那些毒虫竟然瞬间翻了肚皮，毒性之烈简直匪夷所思。


    宇文逸：这些毒虫……竟然被毒杀了？


    娜乌：这……怎会这样……


    褚无救笑道：小娃儿，还有什么别的伎俩吗？


    宇文逸挡在娜乌身前道：这阵毒雾极不寻常……娜乌，这怪人的目标是你，你先离开此地！


    娜乌：宇文大哥……！


    （一阵悠扬的琴音响起，蕴含至纯内力，瞬间扫清了四周的雾气。）


    宇文逸讶道：（这琴音……这琴音竟能将此间杀伐之气消弭殆尽……）


    褚无救显然也紧张起来，一改嬉笑神态，冷冷道：藏头露尾，何不现面？、


    （左边的树上，正坐着一名全身白衣、眉若青山黛，目若朗夜星，朱唇似涂脂的少年。）


    白衣少年：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一曲嘲哳，不堪入耳，虽不知诸位因何兴起干戈，启请与余三分薄面，就此罢斗如何？


    褚无救喝道：罢斗？且看你手底下有几分真功夫吧！


    顾思归轻轻摇首道：唉，人间之世，缘何总是兵戈不断？欲语还休啊！


    （少年的琴音骤然一变，充满杀伐之气，锐利刺耳，褚无救脸上冒出了冷汗。）


    褚无救：插手无关之事，往往惹祸上身，若有胆色，何不将名号留下？


    白衣少年道：余名——顾思归。


    褚无救：顾思归……褚无救记下你了！


    （说罢一瞬就闪走。）


    宇文逸道：在下武当宇文逸，多谢顾兄出手相助。


    娜乌：我叫娜乌，是五仙教之人，刚才多谢你啦。话说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曲子呀？比我们苗人的飞歌还要好听！


    顾思归：多谢姑娘夸赞，余适才所吟，是古时先贤所作诗篇，余只求莫要辱没先贤佳作，却不敢以此自矜了。且汉、苗之乐各有所长之处，余对苗家舞乐，亦是倾慕良久，姑娘何须妄自菲薄呢？


    娜乌脸色微红：唔……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说话太文绉绉了，娜乌听着好不习惯。


    顾思归：是余失态了，只因谈起音律，便有些情难自已。


    宇文逸：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顾兄相助之情，只是……适才那人功力深厚，招数诡异歹毒，也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顾思归：余从未见过这些人，今日能及时援手，亦是凑巧路经此地。


    娜乌：娜乌也没见过他们，但我猜，他们可能和近来发生在苗疆的变故有关吧！


    顾思归：余自中原而返，正有意南下，却不知苗疆近来有何变故？


    宇文逸：那人离开之后或许并未走远，这蔓阴林未必安全，不若我们换一处地方详谈？


    顾思归：宇文少侠所言甚是，此地以北不远处有座北山村，颇为清幽静谧，就去那里如何？


    娜乌：好呀，娜乌听你们的！


    宇文逸：嗯，那我们这就动身吧，大战一场，也刚好休整一番。


    ——北山村


    娜乌：中原的风景果然和我们南疆大为不同，先前为了寻找异种金蝎，都没怎么四处游玩过呢。


    顾思归：呵呵，宁国境内地大物博，各处景色殊为不同，日后若有机会，余可带娜乌姑娘，在中原好好游历一番。


    娜乌：真的吗？那我们可说好了哦。


    顾思归：言必信而行必果，一诺既立，余自当谨记在心。


    宇文逸：娜乌若想来中原玩耍，我与顾兄自是随时奉陪，只是眼下，还要请娜乌告知我们，苗疆近来，究竟有何变故。


    娜乌：啊，抱歉抱歉，娜乌就是太容易分心了，教主已经念叨娜乌好多次了。之前在蔓阴林时，娜乌和宇文大哥提及，苗疆内部主要是由各个部族划地而治。像我们五仙教，严格来说也是一个苗人部族，且是如今苗人中最大的一个部族。可近来这段时间，时常有其他部族的首领要人惨遭暗害，同时在各个部族还接连有苗民失踪的情况发生，就连我们五仙教弟子，也偶有莫名失踪的情况。这些事情，可搅得大家人心惶惶咧。且这些事情涉及整个苗疆，不像是一人所为，我们教主怀疑，该是某个势力在暗中作祟。


    宇文逸：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顾思归：暗杀……会否是适才那伙人所为？


    娜乌：娜乌也不知道，但那伙人邪里邪气，我看苗疆发生的事情，十有八九和他们有关！


    宇文逸：所以贵教教主决定封锁南疆，就是为了排查此事？


    娜乌：是呀，教主担心外来武林人士进入苗疆，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所以想要暂时封锁苗疆，一来可以专心排查这伙人的身份，二来也避免有外人遇害。可是……唉，苗疆毕竟名义上仍归属宁国，所以内中还有一些汉人势力存在。


    顾思归：汉人势力……娜乌姑娘是指霹雳门吗？


    宇文逸：霹雳门……我记得这个派门坐落于幽云泽东侧、景陇城南方，但其声名不彰，并非什么大门派。


    顾思归：霹雳门并非声名不彰，而是没落太久了。这派门长于火器制造，百多年前凭借一门独创的《惔神秘鉴》亦曾显赫一时，可他们家这门武学太过难练，就连历代掌门也没几人能练成的。且霹雳门原为北方派门，后因故南迁至苗疆地区，江湖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了。不过，他们现任掌门汤统倒是个精明之人，放弃复原《惔神秘鉴》，转而全力改良火器，倒是让霹雳门有了中兴之象。


    娜乌：顾大哥知道的事情真多，娜乌可不懂这些。在苗疆的时候，霹雳门与我们苗人只有些简单往来，大多时候彼此并不干涉。可霹雳门近来说是研究出了什么新式火器，要请各派之人来赴庆功大会。


    宇文逸：这……依娜乌所说，如今苗疆内部有变，霹雳门在此时举办大会，只怕会引来什么变数。


    娜乌：唉，我们教主也曾派人劝说霹雳门暂缓此事，甚至将苗疆近来有所动荡之事也告诉了他们，可他们态度坚决，勿论如何也不肯答应。


    顾思归：这汤统邀请各派之人赴宴，倒未必是件坏事，这让余有了一个想法。


    宇文逸：顾兄是想混入庆功宴，行那黄雀在后之策？


    顾思归：正是如此，余与宇文兄弟正可隐于暗处，静观事态发展，若那幕后势力当真有所动作，我们或可趁机查出对方真实身份。不过，我们若要前往霹雳门，自当以请帖光明正大的进去，何言混入呢？


    娜乌：我们五仙教及苗疆各部也在霹雳门邀请之列，娜乌身上恰有一份请柬，二位大哥就用这份请柬前往霹雳门吧。


    宇文逸：娜乌这份请柬就给顾兄吧，我身上本有一份霹雳门请柬，乃杏林会所赠。在下受医会所托正有事欲往霹雳门走一遭，如此是恰逢其时了。


    顾思归：这样也好，五仙教身为苗疆第一教派，再取得一份请柬并非难事，那我们就在霹雳门再会吧！


    娜乌：嗯，娜乌也要先回五仙教向教主禀明这件事了，二位大哥，我们霹雳门再会！


    宇文逸：再会！


    （娜乌离去了。）


    宇文逸：适才蔓阴林中，顾兄以琴音为媒介，形成隔空气劲，伤敌于无形，这份本事实让在下大开眼界。在下往日亦曾听闻过琴功的存在，可此类武学，于江湖之中甚为少见，却不知顾兄师承何门了。


    顾思归：余之师承……余过往隐于山林之中体悟音律之道，机缘巧合下得恩师收入门墙，临下山时，恩师再三叮嘱，不可将其身份说出。是以还请宇文少侠体谅。


    宇文逸：原来如此……常言名师出高徒，只观顾兄风采，便知令师该是难得一遇的隐士高人了。


    顾思归：呵呵，恩师他老人家确是一代隐士高人，不过余之所学仅是些许皮毛，不足为道。宇文少侠似乎对余之琴功颇感兴趣？


    宇文逸：在下也是习武之人，遇到未曾见着的武学，难免有些见猎心喜，倒是让顾兄见笑了。


    顾思归：诶，似余这般喜好音律之人，若是得闻新曲，也难免驻足流连，又怎会笑话宇文少侠呢？余虽不可说出师承所在，但这琴功……宇文少侠若有兴趣，余倒可指点一二。


    宇文逸：这……此为顾兄师门传承，传于我这外人，会否多有不便？


    顾思归：宇文少侠无需担心，余之师门首重音律修行，武学仅供自保之用，不甚看重，余既与宇文少侠有患难之交，些许伎俩，不足为道。


    宇文逸：顾兄都这样说了，那宇文逸也不好再客气下去，请顾兄相授，在下洗耳恭听。


    顾思归：琴功与寻常武道不同，对外家基本功夫并不看重，而以内力、音律二者为重，这二者之间相比，又以内力在其次，音律在其首。若是不谙音律，纯以内力激荡出无形气劲，虽仍可伤敌，却仅是粗打蛮干，与施展劈空掌之类的功夫并无差别，远称不上是琴功。昔伏羲氏作琴，所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其天真也。琴长三尺六寸六分，象三百六十日也；广六寸，象六合也。音律之道，既是修心之道，更是以一片赤心，体悟自然的修行之道，是以凡琴功所成，必合天地自然之理，此即琴功之本。


    宇文逸：唔，听顾兄之言，琴之一道博大精深，可我过往并未学过音律之道，会否难以入门呢？


    顾思归：音律修行确实不易，然天道酬勤，只要宇文兄弟肯苦心钻研，定会有所成就。以琴音对敌的方式，大体分为两类，一者以内力附于特殊曲调之中，进而霍乱对手心神，此种曲调大多是邪异莫测之律，非大正之音，故非余所长。余所擅者，是以内力辅助琴音，形成无形气劲，此气劲无形无相，甚为难防，且愈是与音律相合，威力愈是巨大。余今日且教授少侠一门入门琴功，少侠可以此为基，修行琴道。


    （于是，两人盘腿而坐，开始弹奏古琴——）


    顾思归：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宇文逸：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顾思归：嗯……这曲《鹿鸣操》少侠已弹得有模有样了。


    宇文逸：这支曲子我尚是首次听得，只觉韵律古朴，该是先贤所留之曲吧？


    顾思归：正是如此，这《鹿鸣操》由来已久，此曲言禽兽得美甘之食，尚知相呼，伤时在位之人不能，乃援琴而刺之，故曰鹿鸣也。余自入江湖以来，难得遇到似少侠这般赤诚之人，这把白鹤归便赠与少侠吧！


    宇文逸：多谢顾兄相赠，宇文逸却之不恭了。说来顾兄缘何要去霹雳门呢？似顾兄这般醉心音律的风流人物，该不喜卷入此等俗事才是。


    顾思归：余的确不喜这些江湖中尔虞我诈的无聊事情，但南疆是余与恩师隐居之所，实不忍见其生乱。


    宇文逸：原来如此，这请柬中提及，幽云泽东侧有霹雳门弟子接引贵客，顾兄便与我一同前去吧！


    顾思归：正有此意！


    ——幽云泽·官道


    （只见一群穿着朝廷服饰的人正抬着一架轿子在前方行走。）


    宇文逸：好生华贵的轿子……这些人身着官服，却不像是六扇门的服饰。


    冷无情：是厂卫的人……咳咳……


    宇文逸：厂卫？看他们的去向，该是要往霹雳门赴会吧？


    冷无情：厂卫是宁国的侦察机构，主要负责监督朝野百官，收集汇总各路情报，虽也会留心江湖之事，却鲜少与江湖之人往来，想不到他们竟会来此赴宴。


    宇文逸：唔，厂卫……冷大哥知道内中坐着的是什么人吗？


    冷无情：这轿上装饰十分华贵，抬轿之人也皆着官服，厂卫之中能有如此地位的，大概是总管莲芯了。


    宇文逸：总管莲芯……可我记得，厂卫之首该是督主吧？总管又是怎样一个职位？


    冷无情：厂卫之首的确是督主，这总管莲芯是督主亲信，大体上等同于厂卫的副督主吧。


    宇文逸：这样的人物也能被请来，看来霹雳门与朝堂之间关系匪浅呀。嗯？！


    厂卫弟子：尔等何人？！怎敢在此拦路？！


    黑衣首领：……


    厂卫弟子：这是……毒蛇？！大家小心！


    冷无情：驭蛇之术？


    冷无情：（驭蛇之术是苗人秘术，可苗人为何要袭击厂卫……）


    宇文逸：冷大哥，这些人明显是提前设伏于此，厂卫之人恐有危险！


    冷无情：咳咳……我们尚不知双方根底，贸然出手未必有效，不如先在此静观其变。


    宇文逸：当众拦杀，不可视而不见，冷大哥，就让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冷无情：嗯……也好，但这些黑衣人来历莫名，你务必小心，病客会在此为你掠阵。


    宇文逸：有冷大哥坐镇，我可放手施为了！


    （宇文逸抢上前去——）


    黑衣首领：！！！


    黑衣首领：你是什么人？！


    厂卫弟子：这身衣服……武当弟子？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路见不平，特来相助！


    黑衣首领：多事之人……杀！


    （战胜黑衣人）


    黑衣首领：唔……这人竟然不怕我的蛇阵……哪里冒出这么个硬茬……


    轿中人：呵呵呵呵，想不到未入苗疆地界，便先遇上一桩有趣之事。


    莲芯：咈咈咈，只怕些许蟊贼，尚不够格为大人解闷。


    冷无情：（这声音……难道？）


    黑衣首领：（被人搅局，今日怕是成不了事了……先离开此地！）


    （黑衣人群撤退了）


    莲芯：少侠适才自称武当宇文逸是吗？咈咈咈……多谢相助，我家大人有薄礼相赠，还请少侠收下。


    宇文逸：我只是路见不平，遂出手相助，无需谢礼。


    莲芯：咈咈咈，侠士不也同样要吃饭吗？些许薄礼不足挂齿，少侠还是勿要推脱了。


    宇文逸：（唔……这人面容和善，气度不凡，可为何他的笑意总让我觉得有几分阴冷？）


    莲芯：少侠出现于此，该是要去霹雳门吧？咈咈咈……看来过不了多久，小奴就可与少侠再会了……只是眼下嘛，我们还是暂且别过吧～


    （厂卫人群离去了。）


    冷无情：咳咳……宇文少侠，此次霹雳门之行，病客或要暂时回避了。


    宇文逸：嗯？冷大哥为何忽出此言 ？


    冷无情：适才之人，便是厂卫总管莲芯，而轿上除他之外，尚有另外一人。


    宇文逸：唔……冷大哥是看出另外一人身份了吗？


    叶飞：能与莲芯同行，更可使唤他的人，怕是只有那位魔隐·童安了吧！


    冷无情：（点头）正是童安，他任秉笔太监一职，深受帝、后宠信，位高权重。其于宫内地位，仅在内相一人之下。而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大宁厂卫督主。


    叶飞：想不到这老家伙，竟肯纡尊降贵来这穷乡僻壤，汤统好大的面子啊。


    宇文逸：这……如此要人为何会来到这里？


    冷无情：许是那位皇后娘娘的意思吧！汤统近些年里有意结好朝堂，又因其精擅火器制造，皇后对其多有倚重之意。


    叶飞：若是如此，那叶飞也要回避一二了。


    宇文逸：这老者竟有如此影响吗？


    叶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与冷兄若是见着他，只是平添事端，还是避之则吉吧。


    宇文逸：那就只好委屈冷大哥和叶兄在霹雳门四周歇息一段时日了。


    冷无情：咳咳……不妨事，病客过往鲜少来过南疆地界，趁此机会于周遭游览一番亦是趣事。


    叶飞：好在叶飞对此等宴会本就兴趣缺缺，就当是躲个懒吧！


    （这时，宇文逸在方才跟黑衣人战斗的地面上发现了什么。）


    宇文逸：这里好像留下了什么东西……是适才黑衣人遗失的吗？像是一块令牌的样子……上面刻着的好似是某种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这上面的文字该是苗文吧？顾兄可识得？


    顾思归：应是古苗文，与现今苗人常用的文字颇为不同，余本非苗人，难以辨认。


    宇文逸：那就暂且将此物收下，待入了霹雳门向娜乌一问吧。


    顾思归：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既然是厂卫之人，他们该对此有所了解，若有机会，也可向他们一询究竟。


    ——幽云泽·凉亭


    （只见地面上一个面目全非的人正在惨烈挣扎着。）


    秦烈：呃啊……痛……好痛……


    宇文逸：！！


    宇文逸：你是……秦烈？！


    秦烈：……你、你认识我？救……快救我……


    宇文逸：（记得当时在梧桐村，这人还想要抓走小彤，结果被巫虞毒伤了眼睛……没想到再次遇到他会是这样的情况……）


    秦烈：求你……救我……


    宇文逸：（此人罪大恶极……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吧……）


    秦烈：……好痛……可恶……那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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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女……


    宇文逸：（小妖女？难道……）


    秦烈：……啊啊啊啊……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秦烈：……


    （未过片刻，秦烈便已没了声息。）


    宇文逸：……


    宇文逸：好厉害的毒！也不知他这次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少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嘻嘻……


    宇文逸：嗯！什么人？那人的身影……好像小彤？是错觉吗……算了，还是先赴霹雳门之会要紧。


    ——幽云泽·渡口


    （宇文逸找到了接应的霹雳门弟子——）


    霹雳门弟子：霹雳门庆功大会开始在即，若是持有请柬的贵客，还请告知小人。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欲前往贵门参与庆功大会，这是请柬。


    霹雳门弟子：原来是武当高足，请随小人这边来，路上所需车马鄙门皆已备齐。


    宇文逸：多谢。


    ——霹雳门·正门


    （霹雳门弟子安排车马，将宇文逸一行送至霹雳门赴宴。）


    宇文逸：霹雳门地处南疆，与中原各派往来不便，粗看上去如少林、丐帮等名门大派都未派人前来……不过，似乎远远见着了一些名剑山庄弟子……


    顾思归：名剑山庄精于锻造之术，许是对这新式火器产生了兴趣，遂派了门下弟子前来。宇文少侠，前面那名身着紫衣的苗族女子，该是娜乌姑娘吧？


    宇文逸：嗯，该是娜乌没错，她身旁还跟着几名五仙教弟子，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我们等下再去找她吧。


    顾思归：也好，我们这便入内一观吧。


    冷无情：依前所言，病客与叶兄先行告辞。


    ——霹雳门·大场


    汤统：想不到今日能请诸位高士，不远千里，光临我这鄙陋之地，实令此间蓬荜生辉，如见霞光啊。


    童安：汤门主何必菲薄呢？这十余年来，门主不知研制了多少种精妙火器出来，这些火器，更为朝廷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桩桩件件可都叫咱家钦羡得紧呐。唉，想想汤门主也到了这等年岁，咱家前不久还寻思着，门主会否落入江郎才尽的窘境？可这念头出来没多久，便耳闻门主研制了千机万发出来。咱家不得不说，这人人都生着一个脑袋，缘何有人便如门主一般聪敏，有的人便蠢笨如猪呢？想想咱家这些年里也是愈发老糊涂了，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汤统听了满脸堆笑道：童大人说得哪里话？这话真是折煞鄙人了啊！童大人身居厂卫督主之位，这些年为朝廷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立下不知多少真功劳，鄙人做这点微末事情，只是本分而已，何足言哉？


    童安：呵呵呵呵，汤门主还是这么会说话，难怪娘娘这些年里对你青眼有加，不然的话，又怎会让咱家不远千里走这一趟呢？


    汤统：娘娘厚爱，鄙人不胜惶恐，童大人舟车劳顿，亦是鄙人招待不周，还请恕罪，鄙人已备下些许薄礼，送往厢房，只盼能为大人稍祛风尘。


    童安：好说，好说啊。


    宇文逸：（这老者……）


    娜乌：（这老头说话又尖又细，而且阴气森森的……像条毒蛇一样，真让人不舒服。）


    欧阳海：（这厮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索贿……唉，若非师门有命，我又何曾想来呢？早些启程前往天水不好吗？）欧阳海如此所想，脸上便不禁带上鄙夷神色道：汤门主，众人相聚于此，皆是因为贵门研制出了这被称作千机万发的火器，门主何不早些步入正题，让我们一睹这新式火器的风采呢？


    童安出入朝堂，见惯了朝臣百态，那是人精中的人尖子，众人的种种神态瞧在眼里，自然也看出这欧阳海的心中所想，于是尖声阴阳道：呵呵，这装扮，该是名剑山庄中人吧？


    欧阳海：晚辈欧阳海，见过童大人。


    童安：嗯……欧阳家的几个嫡系咱家多少都见过几面，偏偏瞧你面生，欧阳庄主不派剑英少庄主前来倒也罢了，怎也该另派个嫡系弟子前来吧？


    欧阳海：……少庄主近日操劳其他要务，无暇分身，家师这才遣在下前来。


    童安：原来是这样，咱家还以为……呵呵，这么说倒是汤门主不是了，名剑山庄位列正道六大门派之一，自是事务繁忙，此时举办庆功会，岂非刁难人家？


    汤统：这……是鄙人思虑不周了，待此会结束，鄙人便亲往山庄，向欧阳庄主致歉。


    欧阳海：……汤门主说哪里话？家师绝无此意，适才是小子出言无状了，请汤门主勿要介怀。


    宇文逸心道：这老宦言谈之中句句带刺，分明是不满这位名剑弟子出头，故意叫他难堪……


    童安：有件事倒是不错，咱家今番奉圣上与娘娘之命前来赴会，亦是因为朝廷对这新式火器十分看重，汤门主就先进入正题吧！其余琐事，晚些咱家再与门主秉烛夜谈，亦无不可呐。


    汤统：既然童大人这么说了，鄙人也就不再卖关子了，这就先请鄙门副门主三和，为诸位粗略一说这千机万发的神妙。


    三和道：在下三和，忝为霹雳门副门主，亦是负责研制千机万发的督工，是以奉门主之命，为诸位讲解这千机万发究竟是何种火器。这千机万发的灵感，来自于我朝开国之时所用的火器一窝蜂，这一窝蜂随规格不同，可同时发射的火箭亦从三十余支到百余支不等。且此种火器能可覆盖极大区域，使之沦为焦土炼狱，堪称我朝陆上火器之魁首。


    宇文逸：（我在塞外时也曾听说过这种火器，据说此物对塞外骑兵的压制力尤其强大。若非近数十年里，宁国内部武备日渐松弛，单只一窝蜂这一样火器，已足可让漠北民族头痛不已了。）


    童安：一窝蜂确是我朝利器，据咱家所知，这一窝蜂当初亦是出自霹雳门先人之手，莫非汤门主这千机万发，能比之先人更进一步？若当真如此，汤门主可就立下奇功了。


    汤统：鄙人不敢当，鄙人也是站在了前人肩膀上，方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三和，你继续说下去吧。


    三和：是！过去的一窝蜂，杀伤力虽然惊人，却至多只可连发百箭，且这百箭齐发，对于火箭的损耗实在过巨。众所周知，火器之物难以储备，更难以转运，即便是我霹雳门中，也鲜少有大量成型火器同时存于库内。除此之外，过往一窝蜂所发火箭易受天时影响，逆风、暴雨之时威力将会大打折扣。故而鄙门这千机万发，在原有一窝蜂的基础上，改善这两项缺点，将原用火箭改为更易储存的铁砂弹丸。这弹丸当中内藏铁砂，发射后一经碰撞，弹丸便会炸裂开来，内中炽热铁砂四方激射，单个的杀伤范围虽不如火箭，但数百弹丸齐发，威力仍不可小觑。且因弹丸不似火箭一般易受风雨影响，装填、转运都要便捷不少。


    欧阳海：（好精妙的设计……此物若真如霹雳门所言，的确当得上千机万发之名，若能将此物用于战阵……不过……若将火箭换做弹丸，更在弹丸当中内藏铁砂，同时发射百枚以上的话，对于矿材的损耗，成本要更在原有火箭之上。且要负荷如此巨大的威力，这火器机关本身的构成，也绝非木材可以承受，定要将大量部件换做矿材不可。宁国境内……）


    童安：（拊掌）妙啊，不愧是汤门主最新的杰作，单听起来便使得咱家心胆俱裂，只不知何时才可见着成品？


    汤统：童大人不必着急，本该今日便让大人过目才是，但这千机万发体型巨大，威力无俦。鄙人这霹雳门太过狭小，为防诸位贵客有所闪失，鄙人决定明日与诸位贵客去到一处空旷场所，一同见证千机万发的实际威力。


    童安：嗯，汤门主真真是有心了，既是汤门主早有安排，那咱家便先去厢房歇息歇息，这年纪大了腿脚就和脑子一般僵硬，行了近千里路委实有些乏了。


    汤统陪笑道：是鄙人思虑不周了，童大人慢行，且让鄙人陪同一程。


    童安：不必了，咱家倒还未老至那般程度，此间还有不少贵客，汤门主还是好好招待他们吧！


    汤统：是，鄙人恭送童大人。


    宇文逸：（这老宦性情乖戾，喜怒无常，上一句还再夸赞连连，下一句便全然不给汤统面子，这汤统身为一门之主，倒真亏他仍沉得住气。）


    娜乌：……


    欧阳海：既是如此，晚辈也先行告辞，明日再见识千机万发的神威。


    汤统：难得贤侄有此兴致，名剑山庄锻造之术称绝天下，看来鄙人要好好准备一番，以免贻笑大方了。今天时日不早，三和，且为鄙人送诸位贵客回厢房歇息吧！


    三和：属下遵命。诸位贵客，若觉疲乏需要歇息的，便请随在下前往厢房吧。


    （于是，在场的客人纷纷散去了。）


    宇文逸：……


    李元兴：区区原道是场再寻常不过的庆功宴会，众人只需把酒言欢，客套几句奉承谄媚之语便是，想不到这霹雳门的庆功宴……呵呵，还真是别具一番风情啊。


    燕未还：那位汤门主，行事举止未免刻意了些。


    顾思归：他以庆功为名广发请柬，却只对那童老宦殷勤无比，其余武林中人，哪怕是名剑山庄与五仙教的代表，亦是不屑一顾，仅在嘴上客套两句。


    宇文逸：或许汤门主这场庆功宴，本就是为朝中之人准备的。


    燕未还：若是如此，他只需请来童老宦便是，又何必到处递上请柬呢？


    李元兴：依区区看来，汤门主这样做，是在与江湖势力划清界限。


    宇文逸：划清界限？


    李元兴：江湖势力终归是江湖势力，丐帮历代不知多少弟子上阵杀敌，除了偶有金银财帛等封赏之外，并无一人为官从军。因为朝中之人，对江湖势力始终存有几分戒心，汤门主此举，许是想要告诉朝廷，自己的霹雳门与江湖势力并无干系，这是效忠的表现。据传霹雳门近来有意结好六扇门之人，却不想他们暗中还搭上了厂卫这条线，这位汤门主若是为官，该是一把好手。


    宇文逸：若是这样，那他的行为便解释的通了。


    李元兴：呵呵，可这只是表象，童老宦贵为秉笔太监，地位尊崇，区区一个庆功会，怎请得动他？


    顾思归：看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


    宇文逸：苗疆之间也。


    李元兴：呵呵，一场小小的庆功会竟也暗流涌动，真是趣味。


    宇文逸：我方才见着娜乌姑娘向着厢房走去，她此前回了五仙教一程，或许另有苗疆内乱的线索，不若我们先与她会合，再商议后续之事。


    顾思归：嗯，我们这就动身吧。


    宇文逸：（柳神医所求之事，也去找汤门主探探口风吧。）

 24.霹雳万发奸佞现

    ——霹雳门·总堂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见过汤门主。


    汤统：原来是宇文少侠，武当肯派高足前来，实是给足了鄙人面子啊。


    宇文逸：实不相瞒，在下并非奉家师之命而来，而是有件私事要寻门主协商。


    汤统：哦？这倒让鄙人意外了，不知少侠来寻鄙人，是因何要事？


    宇文逸：在下受他人之托，听闻门主收有一只人面鬼蛛，特来向门主求取此物。


    汤统：人面蛛……呵呵，少侠倒是博闻，这人面蛛属五灵奇毒之列，为世所罕见的珍宝，纵然在苗疆十万大山之中，也万难寻到一只。鄙人亦是于万山之中搜寻新奇矿材时，意外遇着一只，费上不少功夫方才将它捉来。少侠一开口便要求取此物，倒是让鄙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宇文逸：此物于在下确实颇为重要，烦请门主割爱，若门主有所需要，在下也会尽力满足门主要求。


    汤统：嗯……


    汤统：（人面蛛于我，虽眼下并无大用，但此稀世珍宝，日后未必不会另收奇效。将此物赠与这少年，虽可趁机结好武当，但……）


    汤统：非是鄙人不愿割爱，而是此物于鄙人亦有他用，实在不便赠与少侠，还请少侠见谅。


    宇文逸：（……他言语之间稍有犹豫，看来是思索之后认为不值得与我交易此物。）


    宇文逸：既然此物对门主另有他用，在下亦不好强人所难，先回厢房歇息一晚，待明日见识贵门千机万发的风采。


    汤统：好说好说，还请少侠今晚好生歇息，若有所需只要吩咐一声门中弟子便是，明日定不会让少侠失望。


    宇文逸：（低声）看来这人面蛛果然无法轻易换得。


    李元兴：（低声）区区虽不擅毒，却也听说过五灵奇毒的说法，这人面蛛名列其中，自是珍宝，难以轻获也实属正常。不过，宇文兄弟换不来人面蛛倒不是因为此物当真是什么无价之宝，而是兄弟没有能可吸引这位汤门主的筹码。


    宇文逸：（低声）元兴大哥可有何建议？


    李元兴：（低声）求人办事，自然要投其所好，既然汤门主无心与你交易，不妨先从他周边之人或在意之事入手，该能另有所获。


    宇文逸：（低声）周边之人与在意之人……


    ——霹雳门·西翼


    （却见欧阳海独身一人站在西厢山坡前吹着羌笛。）


    宇文逸：音色明亮，清脆婉转，细听之下又有几分虚幻迷离、动人心魄之感，我在中原从未听到过这样的曲子……顾兄于音律一道见多识广，可知这位仁兄吹奏的是何种乐器？


    顾思归：若余所闻不差，这位名剑山庄的仁兄所奏之乐器，该是西凉地区狄族所用乐器，名为羌笛。


    宇文逸：羌笛……难怪音色与中原乐器全然不同，比之中原乐曲更平添几分粗犷气息。他所用乐器既非中原之物，想来所奏乐曲亦非中原之乐吧？


    顾思归：不错，他所吹奏的乃是狄族古乐曲，当是《思乡曲》的一种。在西凉地区被纳为宁国版图之前，狄人便与北方游牧一般，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彼时狄人并无自己的文字，他们的文化、历史大多依赖各部释比口传心授，而非像我们汉人一般，记录于典籍文策当中。


    顾思归：不过……正因为没有文字，所以狄人的历史与文化传承，也更为依赖其他载体，例如绘画、舞蹈、音律。因为狄人受季节影响时常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是以这位仁兄吹奏的这首《思乡曲》，便蕴含着狄人思念亲人，怀恋故土的愁绪。于狄人而言，这是一首有着特别含义的乐曲。


    宇文逸：可这位欧阳仁兄乃是名剑山庄弟子，名剑山庄久居海外，他缘何会这狄人的乐器？


    顾思归：好问题，既是音律上的问题，就让余以音律一问吧。


    （于是，顾思归也解下了背着的琴，坐地附合着笛音弹奏起来。）


    宇文逸：（顾兄琴音激昂铿锵，似连这位欧阳仁兄的羌笛亦被带动，自原本哀婉凄愁之曲，转为激昂壮志之乐……）


    顾思归：君因风送入青云，我被人驱向鸭群。雪颈霜毛红网掌，请看何处不如君？


    欧阳海：请看何处不如君……好一个何处不如君！鹅鹤皆白，何以不如？先贤情怀，今时奏之，仍令人心生感怀！阁下音律精湛，为欧阳海平生仅见，敢问高姓大名？


    顾思归：余名顾思归，身边这位是武当弟子宇文逸。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欧阳兄。


    欧阳海：宇文逸……莫不是今年品剑大会夺魁的宇文逸？！欧阳海早已耳闻阁下之名，本想结交一番，只是在下当时已奉命离庄，缘悭一面，实在可惜！


    宇文逸：兄台过誉了，宇文逸能可夺魁，亦有三分侥幸。欧阳兄的羌笛曲乐令人神往，该是在下庆幸能与欧阳兄结交才是。


    欧阳海：呵呵，不管怎样，今日能与二位相识，实是人生一快。


    顾思归：余有一事好奇，欧阳兄为名剑山庄弟子，虽远来苗疆，想来也不会在此过多盘桓，不日便可回转山庄，缘何会奏起哀戚之曲？


    欧阳海：实不相瞒，此会之后，在下打算前往西凉之地，精修锻铸之术，实现毕生所愿，只待此间事了，完成师门所托，在下便会立即起程了。只是西凉路远，此一去不知何时方有归期，这才生出几分思乡之情，让二位兄长见笑了。


    宇文逸：原来如此……名剑山庄远居海外，气候环境与西凉地区大相径庭，个中艰险不言而喻，想不到欧阳兄竟有此等志向。


    欧阳海：其实在下心中亦存有几分踌躇，好在今日有幸，得顾兄以一曲相赠，心中云消雾散，终是彻底做下决定。今朝以音会友，得与二位相识，实是欧阳海之幸，只是今日在下尚有他事，二位晚些若有闲暇，请务必再来一叙！


    宇文逸：若得闲暇，定当一会。


    顾思归：余谨候此约。


    （欧阳海鞠了一躬，告退。）


    宇文逸：欧阳兄弟性情直爽，举止彬彬有礼却又不失洒脱气质，当真是位难得友人。


    顾思归：久闻名剑山庄以铸剑之术扬名天下，余原以为只是一些粗野汉子，想不到其门人弟子之中，亦有如此不凡之辈。此番一行，有此意外之喜，余心甚欢。不过这位欧阳兄弟，似乎颇受名剑山庄旁嫡之分所苦啊。


    宇文逸：据说名剑山庄只有嫡系弟子，方可修习庄内秘传的剑法与铸剑之术。欧阳兄弟心中既怀远志，在庄内难得精进，难免有所愁苦，但愿他前去天水之后，能可有所收获，得偿所愿吧！


    ——霹雳门·五仙教客房门前


    五仙教弟子：此为五仙教弟子居所，请勿靠近。


    娜乌：且慢！


    （娜乌从房中走出。）


    娜乌：这两位是娜乌的贵客，不可对他们失礼。


    五仙教弟子：啊，我们此前不知此事，请灵使勿怪。


    娜乌：嗯，不妨事的。在门外说话不大方便，宇文大哥、顾大哥，先随娜乌入内吧！


    ——霹雳门·五仙教客房


    娜乌：先前庆功会上，娜乌碍于身份，不便与二位大哥一唔，真是抱歉呀。


    宇文逸：会上人多眼杂，娜乌你身为五仙教灵使，身份敏感，有所顾虑也是应当的。


    顾思归：适才会上，余见你忧心忡忡，可是苗疆内部又有了什么新的变故？


    娜乌：唔……让顾大哥说中了，自蔓阴林一别之后，娜乌回转五仙教，奉我们教主之命，与其他几位五灵使继续调查苗疆变故。这段时日以来，娜乌的确有了一些发现，可这些发现……


    宇文逸：（娜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她查出的事情并不一般……）


    顾思归：娜乌无需忧心，余与宇文少侠既已应允，自会全力协助于你，娜乌你尽管直言便是。


    娜乌：……顾大哥说得是，只因此事事关五仙教，是以娜乌有了几分踌躇，让二位大哥见笑了。娜乌来霹雳门赴会之前，曾与我教教主讨论过这段时间查到的线索，教主认为这些线索当中，有两条十分紧要。一是曾有两个遇害首领的卫士，在与行凶之人交手后幸存下来，据他们所言，行凶之人有着极为罕见的白发。


    顾思归：生而白发者的确少见，往后当可以此指证行凶者。


    娜乌：嗯，白发之人十分罕见，有此特征作为证据，只要遇到行凶者，便可凭此指证对方！


    宇文逸：那第二个线索又是什么呢？


    娜乌：第二个线索，也是娜乌此前有所犹豫的原因所在。教主怀疑，五仙教当中，有人与苗疆变故有关。


    宇文逸：是说有内奸吗？为何贵教教主会有如此想法？


    娜乌：这些遇害部族位处南疆各地，彼此之间并非全然熟识，亦无过多联系。可随着受害部族数量逐渐增多，教主终于察觉到了一丝端倪。我们五仙教内有一本名册，内中记载了苗疆各族当中，弥兵一脉所有的重要人物，而这些遇害之人，有不少都在那本名册之上！


    宇文逸：弥兵一脉？


    顾思归：据余所知，由于宁国统治力大不如前，以至现今苗疆内部，大体可分为两个派别，一派主张维系安稳生活，继续以宁国子民自居，也就是弥兵一脉。另一派则认为，如今正是苗疆脱离宁国的大好时机，故欲建立起属于苗人的国度，此派之人往往敌视汉人，且崇尚苗疆古神，于苗疆被称为兵祸一脉。这两派纷争由来已久，余虽久居山林之中，亦对此早有耳闻。


    宇文逸：这样说来，受害之人，有不少是对方用于掩人耳目的幌子，其实对方真实目标，是弥兵一脉的要人？


    娜乌：嗯！起初受害部族太过散乱，让我们未曾意识到这一点，可到如今，只需稍加点算一番，便能发现弥兵一脉的受害者，已占据所有遇害部族的七成以上！


    顾思归：若此言属实，苗疆变故，就绝非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了。若余所料不差，这些遇害的部族要人，其继任者，该有许多属于兵祸一脉吧？


    娜乌：顾大哥说得不错，唉，正因如此，我们教主才会怀疑，如今发生在苗疆内部的乱局，是兵祸一脉之人暗中所为，而五仙教内亦有人暗中导倒向兵祸一脉。因为那份名单，一直由我教教主所保管，若非教内之人，是决计看不到那份名单的。可若当真如此，此事便牵涉到了苗疆内部两派之争的问题，娜乌……娜乌并不想将二位大哥卷入其中……


    顾思归：娜乌此言未免生分，余自少时起便久居苗疆，自不忍看苗疆陷于战祸当中，若真有包藏祸心之辈于暗中搅动风云，余定不会轻易将他放过。宇文少侠以为呢？


    宇文逸：我只有一个问题，娜乌说五仙教当中，只是有人暗中倒向兵祸一脉，那就是说，五仙教其实属于弥兵一脉？


    娜乌：五仙教立教宗旨，只在为苗疆子民提供庇护，怎会想着裂土封疆之事？事实上，弥兵一脉当中最有影响力的，便是我们五仙教。


    宇文逸：我明白了，既然五仙教并无引起兵祸之心，那此事宇文逸定会奉陪到底！


    娜乌：多谢二位大哥帮忙！娜乌能结识二位大哥真是太好了！


    宇文逸：呵呵，就冲着娜乌你称我们一声大哥，我和顾兄也不会就此袖手旁观的。


    顾思归：正是如此。言归正传，依余看来，霹雳门这位汤门主似对来此的武林人士，并不十分上心，娜乌此行该无太多收获吧？


    娜乌：唔……让顾大哥说中了，汤门主根本没有和娜乌好好一谈的打算。


    宇文逸：那便依照原定计划，由我与顾兄暗中查访，霹雳门为苗疆境内的宁人势力，若当真是兵祸一脉在背后有所谋划，那霹雳门定是首当其冲。


    顾思归：说得不错，若余与宇文少侠有所收获，再来告知娜乌。


    娜乌：在明日演示千机万发之事结束前，娜乌是不会离开霹雳门的，我也会告知门人不再阻拦两位，娜乌就在这里等候二位大哥！


    宇文逸：放心交给我们吧，既已有所定见，我和顾兄就先行告辞了！对了，差点忘了，娜乌可见过这枚令牌？


    （宇文逸将之前围杀厂卫的黑衣人掉落的令牌拿给娜乌看。）


    娜乌：唔……这块令牌娜乌没有见过，但这上面雕刻的好像是我们苗疆传说中的古神蚩尤，这位古神主兵戎、战祸……是兵祸一脉所信奉的古神！


    顾思归：换言之，这是兵祸一脉的令牌？若真如此，此前在幽云泽伏击童安的，该是兵祸一脉了。


    宇文逸：前来霹雳门的宁国武林人士不在少数，兵祸一脉为何会盯上厂卫之人？而且童安与莲芯进入霹雳门后，从未提及此事。


    顾思归：娜乌识得这上面的古苗文吗？


    娜乌：古苗文十分晦涩难懂，现在只有各部族的长老还懂得这些了，这上面的古苗文，娜乌也只零零碎碎认得几个，根本无法串联成句。


    顾思归：既是这样……兵祸一脉不该会无缘无故盯上厂卫，且厂卫之人似对这次遇伏早有准备，若想知道个中隐情，或许要去当面问问他们了。


    宇文逸：嗯……不过在大会上见着的童安，让人觉得有些喜怒无常，想见着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尽力而为了。


    娜乌：二位大哥一定要小心呀，娜乌等你们的好消息！


    ——霹雳门·厂卫客房门前


    护卫：这里是童大人的房间，非请勿入！


    宇文逸：（观他先前态度，似对江湖人士颇有嫌恶，想来要见这位老人一面，已非易事。但他与苗疆变故一事似有所关联，且厂卫监察天下，其掌握的情报网络堪称宁国之最，若能得他相助，该大有裨益。嗯……不管怎么说，请童安相助之事总归值得考量，那边的黑衣厂卫之人当是童安的亲信，若真有此意，或可请他代为引荐。）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劳烦阁下通报。


    厂卫弟子：你是适才在幽云泽相助我等的武当弟子？可童大人素来不喜江湖之人，恐怕……


    童安：呵呵呵呵，咱家对此人倒存了几分兴趣，请入内一见吧！


    宇文逸：（唔……他言语当中，暗含了某种阴损内力，有意侵攻我气海丹田，他是在试探我吗？这老者果真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入内之后我需小心谨慎才是。）


    厂卫弟子：在下适才冒犯，望勿介怀，请贵客尽快入内吧。


    宇文逸：多谢！


    ——霹雳门·厂卫客房


    （大宦官童安正侧躺在卧榻上，莲芯随伺在旁。）


    童安：莲儿，开始吧。


    莲芯：诺～


    宇文逸：（他要弄何玄虚？）


    莲芯：武当宇文逸，出身关外，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走商之人。因意外卷入天龙帮与玄火教的争斗，得武当现任掌门清虚道长相救，方保下性命，却因此身负寒蟾之毒。据初步调查，此次争斗中，天龙帮堂主陈武身亡，与宇文逸同行三人亦未能幸免。批注：战中发生爆炸，无法确认尸体，此为初步推断。此后……


    宇文逸：你在调查我？


    莲芯：咈咈咈，少侠想是误会了什么，我家大人日理万机，怎有空去调查你呢？小奴手里这份，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卷宗而已。


    宇文逸：宇文逸只是江湖中人，无权亦无势，竟也值得厂卫如斯费心去详细调查吗？


    童安：其实你该感到庆幸，这江河湖海中的小鱼小虾不计其数，并非哪一尾，都值得朝廷费心。


    宇文逸：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我该为此感到荣幸？


    童安：至少这能体现你的价值，而价值是你有求于人时筹码的体现。你大费周折来见咱家，自是有事所求，能让你一个名门正派出身的江湖新星，放下江湖人那无聊的臭架子来见咱家，说明此事并不简单。不过，你无需告诉咱家自己所求为何，至少现在不需要。因为……咱家面前没有不易办的事情，只看你能付出多少筹码。


    宇文逸：……你想要什么？


    莲芯：苗疆五仙教有一辟毒灵药，谓之七毒灵芯，少侠若能取来此物，任何请求，我家大人都会应允的。


    宇文逸：七毒灵芯？


    莲芯：据传此药由七种苗疆特有毒兽的毒囊所炼，取以毒攻毒之法，可辟御百毒千虫，只是此药唯五仙教懂得炼制之法。然五仙教与中原武林素来不睦，想取得此物，并非易事，且待明日千机万发演示之后，我家大人便会离开此地，少侠若有事相求，可要抓紧时间啊。当然，少侠若是认为自己所求之物，不及这七毒灵芯来得珍贵，那就此作罢亦无不可。


    宇文逸：……我明白了，此事我会考虑，先行告辞。


    ——霹雳门·厂卫客房门前


    顾思归：七毒灵芯……此物余亦有所耳闻，因炼制此药所需材料十分难寻，是以在五仙教内此物亦是十分难得的珍宝。


    宇文逸：奇怪……童安为何会需要此物？


    顾思归：那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娜乌身为五仙教灵使之一，对此物该十分了解，且我们是为苗疆内乱之事找上童安，是否要以此物换取情报，亦该由娜乌定夺。


    宇文逸：嗯，顾兄所言甚是，我们这便回去一寻娜乌吧。


    ——霹雳门·五仙教客房


    娜乌：七毒灵芯……那个阴森森的老宦官为什么会要这样东西？


    宇文逸：七毒灵芯有祛毒辟虫之效，苗疆之地多有毒虫恶兽，或许童安是要深入苗疆某地，故而需要此物防身？


    顾思归：不无可能，虽说以童安的身份，对苗疆变故该有不少了解，只是我们无法确定他究竟了解到何种程度，又愿意告诉我们多少。七毒灵芯是五仙教珍宝，是否要用此物，去搏一个可能的线索呢？


    娜乌：唔，五仙教内能拥有七毒灵芯的只有教主、圣女以及五灵使，娜乌身上恰好有一颗。此物固然珍贵，但尚可再行炼制，娜乌觉得，眼下还是苗疆变故更为紧要，娜乌愿意把它交给那个老宦官。


    宇文逸：那便由我和顾兄，转交给童老宦吧。


    娜乌：麻烦二位大哥了！


    ——霹雳门·厂卫客房


    莲芯：少侠可是已经得手了？


    （将七毒灵芯交给莲芯。）


    莲芯：嗯……的确是七毒灵芯……咈咈咈，请少侠稍候，容小奴将此物交予我家大人。


    （童安接过东西，略看了两眼，微微颔首。）


    童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来七毒灵芯这等珍宝，该说不愧是能被那位姑苏残客看重的人吗？好了，闲话倒也不必再提，你既带来此物，咱家自会履行前约，说出你的要求吧。


    宇文逸：宇文逸想要一个消息。


    童安：难得又有江湖人士要向咱家打探消息。说吧，你是想要何种神功秘籍的所在，还是想要哪件神兵利器的下落？


    宇文逸：都不是，在下受人之托，想向阁下一问，阁下是否识得这枚令牌？


    （宇文逸将恶鬼令牌递给莲芯。）


    莲芯：咈咈咈，想不到宇文少侠竟会问起这件事情。


    宇文逸：听莲总管话意，意外的并不是令牌本身与其背后的苗疆变故，而是我会提起此事。这是否意味着，二位的确知晓此事。


    童安：你只问了一个问题，自然也只能得到一个答案。莲芯，向他说明吧。


    莲芯：诺～少侠寻来的这枚令牌，谓之兵主祸令，至于上面所书的古苗文嘛……是“兵燹非灾，祸神为佑”八个字。


    宇文逸：兵燹非灾，祸神为佑……这果然是兵祸一脉的令牌吗？


    莲芯：正是，不过这枚令牌，只有兵祸一脉中颇具分量的人物才会拥有，少侠该是在幽云泽设伏之人身上取得的吧？


    宇文逸：嗯，我在那场伏击周围的灌木中寻得，该是那些人逃亡时意外留下的。可他们为何要设伏行刺厂卫之人？


    莲芯：咈咈咈……兵祸一脉不过是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且驭蛇之术是五仙教秘传之术，他们以此行刺，呵呵，欲盖弥彰了。


    宇文逸：莲总管的意思是，他们要嫁祸五仙教？


    童安：所言已太多了，你与咱家的交易，早已结束。


    宇文逸：……我明白了，多谢相告，宇文逸告辞。


    童安：慢着，咱家与人交易，从不占人便宜，除了这条情报，你可再开一个要求。


    宇文逸：此前既已说定条件，便无改易之理，宇文逸亦非贪利之人。告辞！


    ——霹雳门·五仙教客房


    宇文逸：依童安所言，这枚令牌被称为兵主祸令，乃是兵祸一脉高层所持有的秘密信物。


    娜乌：兵主祸令……兵祸的人为什么要袭击那个老宦官呢？


    宇文逸：按照童安的说法，他们是想通过袭击厂卫之人，加深宁苗双方的矛盾。


    顾思归：嗯……五仙教与中原武林之间并不融洽，苗疆近来几乎脱离宁国管治也是事实，若朝堂要员死于苗疆，宁国绝不会轻易罢手。届时宁苗之间关系恶化，身为苗疆诸族之首的五仙教必是首当其冲，兵祸之人也就有了乱中取利的机会。


    娜乌：这些人真是太坏了！娜乌真不明白，大家都在苗疆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不好吗？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挑起战端呢？


    顾思归：呵呵，为一己之私挑起战端者，古往今来不知凡几，何足为奇？他们挑唆不明就里的百姓为自己卖命，再将他们推向战场，沦为自己野心的牺牲品，正所谓人心之恶，远胜洪水猛兽。


    宇文逸：正因如此，我们才要阻止他们，勿论是为了苗疆还是宁国。


    娜乌：唔……可我们该怎么做呢？我们现在连兵祸一脉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宇文逸：我们最初来到霹雳门，是怀疑霹雳门的庆功会将成为幕后黑手的目标，再加上厂卫之人遇伏一事，我怀疑明日千机万发演示之会，兵祸一脉仍会有所动作。


    顾思归：余的看法亦是相同，如今敌我皆暗，最好的办法便是以不变应万变，待对方露出马脚之后，再行反击。


    娜乌：那就依两位哥哥的！兵祸一脉的人明天最好沉得住气，他们要是真敢露面，娜乌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宇文逸：我们将依前计继续在霹雳门中刺探虚实，若有新发现，会再来告知。


    ——霹雳门·督工台


    三和：嗯？兹事体大，你可确认清楚？


    藏昊：我……小的也知此事紧要，若不排查清楚，又怎敢向副掌禀报呢？


    三和：你啊你！若叫门主知晓，别说我是你叔叔，就算是你亲爹你也逃不了责罚啊！


    藏昊：这……可这事情绝无道理啊！求副掌一定要替小的想想办法啊！


    宇文逸：二位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三和：贵客可是武当弟子？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见过三和副掌。


    三和：不敢当，不敢当，实在抱歉，这几日前来的贵客实在太多，一时记不得贵客身份，还请见谅。


    宇文逸：不妨事，副掌无需介怀，在下适才见二位似有争执，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和：这……


    三和：（武当弟子素有清正之名，或许可向他求助，总好过我们处理不来此事，最后让童大人知晓。）


    三和：藏昊，你把发生的事情告诉这位少侠吧。


    藏昊：啊？副掌……


    三和：副什么掌！要你说你就说！还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篓子吗？


    宇文逸：藏兄放心，若是事关贵派机密，在下定会守口如瓶的。


    三和：少侠身为武当弟子，我等怎会怀疑少侠泄密呢？藏昊，还不快从头道来？


    藏昊：唔……少侠该知，我们霹雳门明日要在诸位贵客面前，实际展示千机万发的威力，是以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早早便开始准备所需物资。但不知怎得，储备火器的库房竟意外受了潮……导致原有的那批铁砂弹丸受损，无法正常使用。好在原料尚足，我们现在只能全力赶工，尽可能再赶制一批弹丸出来，以供明日所需……


    宇文逸：弹丸受潮？霹雳门既以火器制造享誉江湖，该十分注重保存才是，为何会忽然受潮呢？


    藏昊：少侠问得是，这正是我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啊……我们寻常都会以油纸、油布层层包裹这些火器，就是担心这些火器会意外受潮失效。且库房是我派最要紧的地方，平素都有诸多弟子层层把守，进入库房之人必须接受检查，既不能携带任何水、酒之物，更不能携带任何能可引火之物。可我们今日视察库房时，却发现这批铁砂弹丸竟没有按照正常标准储备，这南疆之地潮湿闷热，若不妥善储备，用不了几晚就会让火器受潮。


    三和：你可盘问过将这批铁砂弹丸送入库房的弟子？


    藏昊：火器入库都是一一登记在册的，我发现此事之后第一时间找了对应弟子盘问，可当时在场所有人都说是按照标准进行的……


    宇文逸：这么说来，若不是他们联合起来一同撒了谎，那就是有人后来进入库房悄悄撤掉了油纸油布。


    三和：少侠这推断……库房每日皆有弟子分三次清点，若真是有人调换，此人只能是在昨夜最后一次清点过后，方才潜入库房的。可谁会这样做呢……


    宇文逸：唔，我可以为副掌调查此事，只是我需得能进入库房才行。


    藏昊：可……可库房是机密之地，外人是……


    三和：（若真如推测一般，是有外人潜入库房故意破坏这些铁砂弹丸，那此事性质便全然不同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宇文逸声名卓著，是武当近来最出众的新秀，交给他或许真能有所收获。）


    三和：少侠肯为我霹雳门之事伸出援手，我等自是感激不尽，这规矩毕竟是人定的，自有通融的余地。这是我的令牌，请少侠收下，持此令牌，霹雳门内自可通行无阻。


    宇文逸：副掌放心，宇文逸自会尽力而为的。


    ——霹雳门·库房门外


    霹雳门弟子：此为霹雳门要地，还请贵客勿要在此逗留。


    （宇文逸向对方出示了三和的令牌。）


    霹雳门弟子：原来是副掌令牌，贵客请自便！


    ——霹雳门·库房中枢


    祝由：阁下该是前来与会的贵客之一吧？缘何会到库房中来？


    （宇文逸向对方出示了三和的令牌，并解释了事情始末。）


    祝由：原来如此……想不到副掌会请阁下前来协助调查。在下祝由，任霹雳门下辖神火堂堂主一职，见过宇文少侠。


    宇文逸：祝堂主无需多礼，听适才话意，祝堂主也是在调查此事？


    祝由：不错，祝某执掌的神火堂，主要负责的便是火器研发与保管的相关事宜，那藏昊便是我门下弟子。是以铁砂弹丸受潮之事，祝某也算是第一时间知晓了。


    宇文逸：容在下先行一问，受损的铁砂弹丸，就是眼前这一箱吗？


    祝由：正是这一箱，这一箱约有上百枚弹丸，但以千机万发的能耐，这也不过两三轮发射之用。


    宇文逸：如此说来，并非所有弹丸都受到了破坏？


    祝由：正是如此，事实上为了明日之事，大多数铁砂弹丸都已运往演示之地，留在库房中的也只是正待今日运去的一小部分，约莫一夜光景就可赶制出来。


    宇文逸：不知堂主可有查出什么端倪？


    祝由：此事颇为蹊跷，祝某仔细核查、盘问了当日负责将这批铁砂弹丸送入库中的几名弟子，依照他们的说法，当日的入库流程应该是没有疏漏的。为防万一，祝某还对近些时日清点库存的几名弟子逐一进行了排查，得到的答案亦是相同。


    宇文逸：听起来负责入库的弟子和每日盘点库存的弟子并非同一批人？


    祝由：是的，火器为门中至关紧要之物，是以监管十分严密，所有负责入库的弟子只许将火器运往库内，并由当日监管库房之人登记在册。而每日盘点库存的则是另外一批弟子，他们只负责持册对照库内货物，查看是否与登记之物有所不符。


    宇文逸：这么多弟子分别负责此事，该不大可能存在串供之事。


    祝由：祝某也是这般认为，若排除有弟子玩忽职守的可能，便只能是有贼人作祟了。


    宇文逸：嗯，适才我与三和副掌交谈之时，也认为是奸人恶意破坏的可能性较大。不知祝堂主对此有何看法？


    祝由：库房看守十分严密，除我与三和副掌之外，其余人皆需持有令书方可入内，且库房每日都会分早中晚由不同弟子清点三次。但这几日的清点结果并无异样，直至今早清查时，方才发现铁砂弹丸出了变故。但彼时正逢庆功大会召开，我等也无法及时禀告门主，这才延宕至今。


    宇文逸：这样看，那名贼人该是在昨日夜里撤去了铁砂弹丸的防潮油布。


    祝由：祝某后来在库房角落发现了被撤去的油纸油布，但并未找到贼人留下的其他线索，当夜值守弟子也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人。唉，霹雳门弟子本就不多，如今为了千机万发演示之事人手更是紧张，不得不劳烦少侠为我们查找线索了。


    宇文逸：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会尽力而为的。


    祝由：多谢少侠，这段时日祝某会留在库房当中，库房东侧站着的两名弟子，是昨夜最后一次清点库存的弟子张庆和昨夜值守的弟子典航。少侠若有什么疑问，可向祝某及他们二人询问，我们定会全力配合的。


    宇文逸：那便有劳祝堂主了。


    ——霹雳门·库房外廊


    宇文逸：没想到在这霹雳门内还能遇着大白的同行。


    白锦：诶！这话可有失严谨了，这位仁兄只是破坏了铁砂弹丸，却没有取走别的东西，如何能称得上是白某人的同行呢？


    宇文逸：说的也是，大白对此事有何看法吗？


    白锦：适才一路行来，为兄也有留意周遭环境，这霹雳门对火器库房的监管的确严密，乃是按照五步一明岗，十步一暗哨的格局所设。且通往库房只此一条道路，为了防潮这库内也并未开设通风窗口，是一个单向密闭的环境。扪心自问，若是为兄要潜入其中窃取某物，利用迷香之类的物什倒也未必办不到，可若要不为人知地进入其中，怕是没那么容易。


    宇文逸：若连大白也办不到……实难想象此人是如何办成此事的。


    白锦：呵呵，小逸倒无需为此费神，凡作案之人必会留下线索，只消抓到这个贼人，自能清楚他用了何种手法。


    宇文逸：元兴大哥觉得呢？


    李元兴：区区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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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进入库房的方式固然启人疑窦，但区区却对另一件事更为好奇。


    燕未还：哦？是何事引起你这老狐狸的兴趣了？


    李元兴：区区好奇的，便是此人为何要破坏铁砂弹丸，且是选择使弹丸受潮这种既迂回、损害又较小的方式。


    宇文逸：唔……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奇怪……


    燕未还：这库房之中遍布火器，以至于平素进入之人，都要仔细盘查其身上是否带有能可引火之物。若此人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库房，便有太多方法，来让整个霹雳门灰飞烟灭了。这样想来，确实不甚合理。


    李元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合理的事情，对方这样做自有他的目的所在，我们眼下只是尚未得知这个目的为何而已。便先按部就班地于此探查一番吧，或许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霹雳门·库房东侧


    （检查封存弹丸的箱子——）


    宇文逸：这些弹丸与装存的木箱上的确隐有潮气，周遭其他装存火器的箱子都完好如初，只有这几个装存铁砂弹丸的箱子，其上该有的油布、油纸不见了踪影。


    燕未还：此前寻找双生荼蘼时，燕某与杳杳曾在南疆停留过一段时日。以南疆的气候，物什受潮的确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但在这样的密闭空间内，以油布、油纸包裹，便可有效防止潮气渗入。此人显然十分清楚这一特点，才会选择撤去油布、油纸这样的方式来使火器受潮。


    李元兴：且此人十分清楚铁砂弹丸的储存位置。二位请看，这库房内几乎所有的火器都被油布、油纸层层包裹，箱子上也并未写出所存之物的名称，只是以甲乙丙丁等作为区分。若不将其拆开，外人是无法知晓内中存有何物的。就连霹雳门人平素核查库存，也仅是依照记录与包裹样式进行核查，不会将其拆封，否则一日三次的核查，可就太过繁琐了。但这附近的其余火器，皆未有拆封过的迹象，说明此人潜入库房之后，是直奔此处，并未查验铁砂弹丸位置所在。


    宇文逸：若是外人该不会如此清楚……莫非是内贼作乱？


    李元兴：呵呵，若要下此定论，我们可要努力再找些证据了。


    宇文逸：这些铁砂弹丸码放的颇为整齐，每层约有百多枚弹丸，彼此之间各留间隙，整个箱子大约码放了五六百枚……不知霹雳门的千机万发能可一次性发射多少枚弹丸，若是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些弹丸全数发射，威力的确不同凡响。是否要检查一下箱子内部呢？


    （检查内部）


    宇文逸：好像没什么发现……咦？这些木箱内部好像也已经受了潮？这火器库房当中连个通风用的窗子都没有，唯一的大门一日内至多只会开启三五次，仅一晚的时间，会让木箱受潮到这种程度吗？


    李元兴：宇文兄弟莫要忘了，此地乃是火器库房，若犯人能携带外物进入此地，那他便有了太多方式将此地摧毁，全无必要选择受潮这种方式。


    宇文逸：若按元兴大哥所想，犯人莫非是不想过早惊动整个霹雳门，才选择了受潮的方式来破坏这些弹丸？


    李元兴：不想过早惊动他人吗？的确是个新的思路，可若从此点入手，就会衍生出一个新的问题。对方为何要在这个时间惊动霹雳门呢？


    宇文逸：这个时间……若无此事发生，霹雳门人当要准备明日千机万发的演示，以及照看前来与会之人。


    李元兴：但如今因为意外的发生，他们不仅需抽调一部分人手连夜赶制新的铁砂弹丸弥补不足，还要分出人手调查此事。并且……受损的并非全部弹丸，而是刚好可以在短时间内重新赶制出的分量……除此之外，区区可以断言，三和绝不会将宝押在你一人之身，他们暗中也在调查此事。


    宇文逸：霹雳门只是小派门，如何能有人手处理这么多事情——声东击西？


    李元兴：极有可能！对方刻意在这个时间点，让霹雳门发现有人潜入火器库房，更破坏铁砂弹丸，恐怕是要以此吸引霹雳门人的注意。而对方则趁机进行自己真正的目的。


    宇文逸：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呢？虽是受了潮，但这些铁砂弹丸也未免太过沉重了吧？唔……不如带上几颗作为证物，或许能用得到。这里应该没什么发现了……去找值守的人员问问吧。


    （调查油布堆，发现堆放的油纸和油布有大面积的污损，可能有人移动过。）


    宇文逸：这些应该是原本用于包裹铁砂弹丸的油纸、油布吧……只是被草草丢在了临近的角落……咦？为何这些油布未曾着地的一面，也有许多尘土附着其上？霹雳门火器库房虽然时常有人前来，但因为贮存火器的缘故，不能像外面一样用水去打扫，这导致此间多有积尘，这些油布、油纸丢在地上沾染尘污并不奇怪……可为何会有这么大面积的污损呢？难道后来有人动过这些东西吗？


    （宇文逸在油布、油纸堆中继续搜索一番……）


    宇文逸：好像没什么发现……嗯？不对……这些油布、油纸似乎都有些破损？是昨晚那人撤下油布、油纸时弄破了吗？


    吕仙儿：应该不会吧？若说意外撕坏油纸倒属正常，可小妹适才有留意过，这霹雳门所用油布质地与寻常不同，比之寻常油布要更加坚韧，该是他们独有之物。大哥不妨一试，若不用上几分力道，是撕不破这些油布的。


    宇文逸：唔……确如小妹所言，这油布绝非撤下时能可随手撕破之物，若非昨晚那人意外撕毁，那这些破损……细看之下，这些油布、油纸上面似乎还有些细微的孔洞……


    ——霹雳门·库房中枢


    宇文逸：火器库房可是由祝堂主的神火堂负责监管的？


    祝由：嗯，霹雳门下辖神火、烈刀两堂，烈刀堂主管外事，由三和副掌代为管理，而神火堂则由祝某接掌，主要负责的便是火器相关事宜。是以勿论火器的研发还是管理，几乎都由我神火堂负责。


    宇文逸：这么说来，清点库存的弟子也都是神火堂弟子咯？


    祝由：正是。


    宇文逸：既是这样，可否请祝堂主将近几日出入过火器库房的人员名单交给在下呢？这或许会对在下的调查起到帮助。


    祝由：出入名单每日都会登记造册，因为这起变故，祝某刚好誊了一份抄本出来，就交给少侠调查使用了。


    宇文逸：多谢祝堂主配合。


    （查看火器库房出入名单——）


    宇文逸：（根据名单显示，负责每日清点的霹雳门弟子共有四人，每次由其中两人前来……今日晨，藏昊、张庆；昨日晨，祝安、张庆；昨日午，祝安、藏昊；昨日夜，段由、藏昊；前日晨，张庆、藏昊；前日午，祝安、藏昊；前日夜，段由、张庆……咦？为何这三日里鲜少见到段由的名字？按理来说两人一组，两日为期，四个人中每人来此的次数都该是三次才对……或许我该问问相关之人……）


    宇文逸：祝堂主，为何近几日里多由藏昊、张庆二人前来清点库存，而段由、祝安二人却相对来得少了些？


    祝由：祝某记得……好像是因为段由前几日患了腹痛病，且这段时日里时好时坏，所以将他的工作分了一部分给其他三人。每日清点库存之事，由藏昊负责分配，祝某一般不会过问此事。


    宇文逸：原来如此，这名单上的四人当中，藏昊好像与副掌关系密切，为何会负责清点库存这样的琐事呢？


    祝由：藏昊吗？那小子是副掌的侄儿，资质平平也就算了，还生了个懒散性子，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若不是碍着副掌的面子，像他这样的人本该是进不得我神火堂的，是以只安排了个清闲工作给他。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


    ——霹雳门·库房值守室


    （找典航询问——）


    典航：见……见过少侠……


    宇文逸：你不必慌张，我只是询问你一些事情而已。


    典航：是……是……少侠尽管问……我一定尽力配合……配合……


    宇文逸：昨夜值守之时，是你负责库房门口守卫的？


    典航：是……是小的……


    宇文逸：据我所知，霹雳门库房是紧要之地，仅仅是门口这一道槛便有多名弟子共同守卫，其余人呢？


    典航：小的……小的是昨晚负责之人，其余人……其余人都被带去了弟子房……三和副掌有令，今日不许他们离开弟子房……


    宇文逸：你言语之间何必如此惊慌呢？难道做贼心虚不成？


    典航：不不不……少……少侠明察……我我我……我只是天生……口……口吃……


    宇文逸：……


    宇文逸：昨夜值守时，你可见到过什么可疑之事？以及你最后见着的进入库房之人是谁？


    典航：没……没有什么……可……可疑的……最最……最后进去的……是是是……藏昊大人和……和另一个清点弟子……是……是昨天晚上……最后后……一次清点。


    宇文逸：（昨日霹雳门既无察觉，想来这些值守弟子并未见着犯人如何进入才是，恐怕也看不出什么可疑之事。）


    （找张庆询问——）


    张庆：少侠有什么要问的吗？


    宇文逸：你是负责今早清点的弟子吗？


    张庆：回禀少侠，今早的清点是由小的与藏昊大人共同负责的。


    宇文逸：藏昊……每日的三次例行核查都是由两个人负责进行的吗？


    张庆：按照规制来说是这样的，因为火器都被油布、油纸包裹，且数量繁多，难以一一点验，是以每日例行调查，都只按照登记在册的规格做简单点算。这事虽然繁琐，却算不得费时，是以每次只有两个人负责，不到半个时辰就可点算一遍。但每月以朔望为期，会对库存火器进行两次较细致的核查，盘点库存火器有无丢失、损坏，因为此举需要拆开油纸、油布，所以也会顺便更换所用油纸。


    宇文逸：朔望为期吗？这么说上一次霹雳门的大核查该在十余日之前了……


    张庆：正是如此。


    宇文逸：今早清点库存时，除了铁砂弹丸被损坏之外，可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张庆：异样……老实说库房出现问题我当时就被吓坏了，并未留意有没有什么异样地方，而且变故是今早发现的，犯人应该是昨夜动手的才对吧。


    宇文逸：（昨夜动手的犯人……）


    宇文逸：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如看上去来得简单，且有颇多疑点存在……冷大哥不愿与厂卫见面，之前已经离开，得想办法联系上他……以冷大哥之才，定能探知真相！


    ——霹雳门·右翼


    宇文逸：（鸟鸣声？这是以前叶兄教给过我的暗中联络方式？西南角……现在……注意行踪……唔，叶兄与冷大哥若非遇到什么要紧之事，该不会提前联络我才对。我还是快些过去看看吧。）


    ——霹雳门·大门西南角落


    宇文逸：叶兄忽然唤我出来，可是遇到了什么要事？


    叶飞：倒不是我要找你出来，而是那位病号要找你。


    宇文逸：冷大哥？


    冷无情：咳咳，病客需先问你，你是否在帮霹雳门调查什么事情？


    宇文逸：唔，霹雳门内火器库房潜入了贼人，破坏了明日演示千机万发所需的铁砂弹丸，我正在帮他们调查此事。本来正打算联络二位兄长替我出出主意，不想二位倒是先找我了。


    叶飞：唉，冷兄，果然和你预想的一样。


    宇文逸：两位兄长莫非发现了与此相关的事情？


    叶飞：简单来说，叶某与冷兄在外围发现了一些打扮异样、行止鬼祟之人，但那些人数量不少，又有高手坐镇，所以我们并未轻动。


    冷无情：他们分成多组藏身周围，且隐隐对霹雳门西侧一处荒山形成合围之势。霹雳门地处南疆，周遭多有林木，并不适合火器试验。唯有那处荒山，特意清除过周遭林木，且有不少火药爆炸的痕迹，该是霹雳门寻常试验火器之所。


    宇文逸：霹雳门明日将要演示千机万发……这么说这些来历不明之人，目标是明日之会？


    冷无情：当是如此，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且对霹雳门的安排了如指掌，是以病客怀疑，霹雳门内部亦有变数产生。故而请玄鸟将你唤出，彼此交换一番信息。


    宇文逸：还好冷大哥思虑缜密，我这就将自己调查所得告知你们。


    （宇文逸将在霹雳门中查知之事，事无巨细，一一告知冷无情与叶飞。）


    叶飞：霹雳门的守卫的确严格，汤统此人是半途出家，后来才加入霹雳门的，在此之前，他曾有宁朝官军背景，故对此类布置颇为擅长。且霹雳门内库之中定有其他机关布置，外人想要潜入其中，实施破坏，绝非易事。


    宇文逸：我也是如此看法。


    冷无情：……


    叶飞：看来姑苏残客另有看法了。


    冷无情：咳咳……与那不明势力勾结之人，该是段由。


    宇文逸：段由？为何是段由？


    冷无情：若病客推敲无错，此人昨夜仅是将油纸油布撤下，装出是昨夜有人潜入的样子。但实际上，早在上一次朔日之后，他便借清点之便，堂而皇之进入火器库房，以某种轻薄利器割破油布、油纸。一夜光景，铁砂弹丸不会像你所见那般潮湿如斯，但若是十余个日夜，便全然不同了。结合病客与叶兄的发现，他之所以采取此法，就是为了确保铁砂弹丸一定会在今日被损毁。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若照此法，犯案之人便无需设法避开那些明岗暗哨，可以不被任何人怀疑的进入内库之中了。


    叶飞：且依照名册，近几日里，只有段由一人每个夜晚、清晨都会前去盘点内库。这样一来，他便可夜间撤去表层油布，再于清晨重新遮掩痕迹，避免被其他人看出。


    宇文逸：这么说，这几日里他刻意装作患病……


    冷无情：数日以来，只有今日清晨，他并未去往库房……今日是霹雳门召开庆功会的日子，门内人多且杂，段由既已完成任务，该已趁机逃离霹雳门了。


    叶飞：交我去吧，就让我看看，他与我谁的脚程更快一些。


    宇文逸：那便有劳叶兄了！


    叶飞：小事而已，明日定有佳音传回。


    （叶飞使出轻功离去。）


    宇文逸：虽已几乎断定破坏铁砂弹丸之人就是段由，可他这样做并不能破坏明日千机万发的演示，可见对方目标该不在此，他们真正的目标，又会是什么呢？。


    冷无情：霹雳门除了火器库房之外，还有一处宝库，用于存放各类珍宝。


    宇文逸：冷大哥觉得对方的目标是这处宝库？


    冷无情：对方既已在荒山附近布置了人手，那霹雳门内这局棋，该是针对另一件事，是以宝库的可能性极大。只是病客眼下尚无法断定，对方想在明日会上做些什么……且童安仍在霹雳门内，病客仍是不便进入其中。


    宇文逸：就交给我吧，我会先告知三和副掌，再去宝库拦截对方，或许还来得及！


    冷无情：嗯，但你要记住，若宝库未曾失窃，你便将荒山附近的异样告知霹雳门，若宝库已经失窃，便莫要提起此事了。


    宇文逸：这是为何？


    冷无情：以免……打草惊蛇。

 25.穷阴杀节急景凋

    ——霹雳门·督工台


    （宇文逸将此前与冷无情二人商议所得告知了三和副掌。但隐去了冷无情与叶飞二人随你来到霹雳门的部分。）


    宇文逸：除了适才所说的这些，犯人仅仅采取缓慢受潮的方式破坏铁砂弹丸，亦是内鬼作乱的证据。他不选择更为便捷的方式，正是因为霹雳门火器库房守卫严密，无法携带明火、水源进入其中，这也证明犯人并非潜入其中，而是光明正大走了进去。


    三和：少侠的推论的确很有道理……想不到这件事情背后，还有这许多枝节。段由……今日确实未曾见着此人，或许他真如少侠推测那般，已逃命去了。


    宇文逸：霹雳门可还能抽调出人手追捕段由？


    三和：实不相瞒，霹雳门中不过数百弟子，如今又要照顾前来赴会的诸多贵客，又要准备明日千机万发的演示活动，更要临时赶制一批新的铁砂弹丸出来。门内可调动的弟子，确实已是捉襟见肘，实在难以抽调出来追捕段由了。依着少侠所言，段由背后的阴谋者，真正目标或许是我霹雳门宝库，权衡轻重之后，在下认为将剩余人手用于保护内库，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宇文逸：我亦认同副掌的决定……但有一事恕在下冒昧，副掌能可猜想到对方所觊觎者，是库中何种宝物吗？


    三和：唔……少侠助我霹雳门良多，三和若再隐瞒就说不过去了。若是让在下猜测，宝库之中能让对方觊觎者，大概是《惔神秘鉴》！这《惔神秘鉴》是我霹雳门开山祖师的独门绝学，可这部绝学后来散佚不少，如今留在霹雳门中的，只是一部残本。不过《惔神秘鉴》残缺散佚的，多是武学相关的部分，而有关于火器制造的，则大多得以保留。这些年更有历代门主参详注解，基本已将火器部分还原如初，甚至更胜过往，例如千机万发的制造图谱，其中便有详细记录。


    宇文逸：这么说来，此物确可能引起阴谋者觊觎，我这就前往贵门宝库周遭，寻一隐秘处藏身其中，或许能等到幕后黑手现身。纵然等不到阴谋者出现，至少可保内库无虞。


    三和：多谢少侠伸出援手，此事便劳烦少侠了！在下也会尽快调派弟子，前去支援少侠的！


    ——霹雳门·宝库


    宇文逸：即便霹雳门无法额外抽调人手前来，宝库原本的守卫也并不比火器库房来得松散，幕后之人打算怎么夺取宝库内的东西呢？先找一处隐秘所在藏起来吧。


    （半炷香后，一名神秘的白发女子带着一群随从来到了宝库门前。）


    霹雳门弟子：请止步！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白发女子：奉副掌之命，前来戍守宝库。


    霹雳门弟子：戍守宝库？可有副掌印信？


    白发女子：印信在此……


    宇文逸：（是三和调遣人手前来协助守卫宝库了吗？不对！三和为何没有亲自跟来？）


    （弟子们拿着那印信，身子突然一晃。）


    霹雳门弟子：唔……唔……你……


    （许是中了什么毒，弟子们纷纷倒下了。）


    白发女子：……


    白发女子：……？


    （宇文逸走了过来。）


    白发女子：你，是谁？


    宇文逸：这句话该我来问你们才对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要来霹雳门作乱？


    白发女子：你们，去找，秘鉴。他，我来。


    随从弟子：遵奉君命！


    宇文逸：给我站住！


    （女子一掌派来，宇文逸全身如坠冰窟。）


    宇文逸：（这是什么劲力……从未见过……这等冷若冰霜的寒气……必须……卸掉这股……寒气……此人内劲精纯无比，内劲中的寒气更有若跗骨之疽，驱之不散……单以内力而论，纵是武当诸位师叔师伯，也未必胜得过此人……可听对方声音……）


    白发女子：你，武当，弟子？


    宇文逸：（必须打败她，才能进入宝库！）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领教阁下高招！


    白发女子：……阻碍，死。


    （女子的身体一化为五，将宇文逸团团围住。）


    宇文逸：幻象？不对……是残影！


    （战胜白发女子）


    白发女子：唔……厉害。


    宇文逸：（此姝武学路数与中原诸派截然不同，就连我曾见着过几次的五仙教武学，与她也绝非一脉……）


    宇文逸：你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觊觎霹雳门宝库？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白发女子：你，以为，赢了？说罢闭上眼喃喃道：冬为万物寂，死为生之极……


    宇文逸：寒意？不对！是刀意！


    白发女子：穷阴杀节，急景……


    ？？？：朝晨，停手。


    （宝物库的房梁上，出现了一名黑发男子。）


    白发女子：兄……长……


    宇文逸：（又来一人……此人功力似乎更在这白发女子之上……）


    ？？？：得手了吗？


    随从弟子：禀令君，属下办事不利，未来得及找到《惔神秘鉴》……


    ？？？：嗯？罢了，既被搅局，便尽快离开吧。


    宇文逸：站住！


    白发女子：找死。


    ？？？：朝晨，你们先走。


    （那男子纵身从房梁上跃下，一掌便击退了宇文逸，但他无心恋战，随即纵身离去。）


    宇文逸：（适才那名男子……他与我对掌期间，内息有增无减，似可不断循环再生，且自他掌上传来的内劲，虽受我太极劲所阻，并未侵入体内，可隐约有侵攻我手臂经脉要穴的迹象……他的功力，比之刚才的白发女子还要胜上半筹，若他没有急于离开，而是选择与那白发女子联手，我绝无胜算……这两人武学路数前所未见，看似年纪轻轻，却又有着不下数十年内功造诣，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三和：少侠！


    祝由：少侠无恙吧？


    宇文逸：我没事……只是未能拦下贼人。


    祝由：这……宝库难道？！


    三和：祝堂主，速带人入内检查宝库中丢失了什么！


    祝由：祝由遵命！


    宇文逸：副掌还请冷静，适才交手时，我听贼人提起，他们似乎未来得及取走《惔神秘鉴》。


    三和：若真如少侠所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宝库遇袭终归兹事体大，在下还是需尽快禀明门主，由他定夺后续之事。少侠此番为我霹雳门涉险，个中恩情，在下也会一一禀明门主。


    宇文逸：有劳副掌挂心，今日变故频频，宇文逸颇为关心霹雳门该如何处理后续。


    三和：唉，我来前已将今日变故，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了掌门，只是掌门认为，如今霹雳门内贵客云集，当以明日千机万发试演一事为重。是以并未大规模追查此事，只是交代要暗中加强火器库房与宝库的看守。


    宇文逸：这……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对方显然是一个当今武林台面之下的隐秘组织，内中组织严密且不乏高手。对方既已盯上霹雳门，若不调查清楚，恐会再受其乱。


    三和：在下亦有此想，只是……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门主亦有他的顾忌啊。


    宇文逸：好吧，既然副掌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说起来，我对霹雳门的一些事情有所好奇，可否请副掌相告？


    三和：少侠客气了，少侠对什么事有兴趣，尽管一问便是，只要是三和能可相告的，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宇文逸：在下此番前来，见霹雳门中多是汉人，又为何会扎根于南疆之中呢？


    三和：少侠有所不知，我们霹雳门于宁太祖立国之始，便已成立，只是当时的霹雳门并不在南疆地带，而是立足于漠北地区，也就是如今的黎城左近。


    宇文逸：黎城左近……


    三和：霹雳门历代皆十分重视火器研究，所研制出的火器，也多效力于宁国军中。至于霹雳门为何南迁……是因为数十年前的天机宫之乱。少侠既同为江湖中人，该知晓传说中的魔门天机宫吧？


    宇文逸：略有耳闻，但不知详情……


    三和：百余年前，天机宫于北方崭露头角，宫内高手无数，七殿殿主更是人人身怀诡异魔功。彼时天机宫虽未至最盛之时，却已渐渐暴露出统一武林的野心，是以北方诸派多有遭其毒手者。


    宇文逸：霹雳门当时亦是受天机宫所害？


    三和：嗯，天机宫作风狠辣，彼时魔门突施袭击，我霹雳门先人又缺少防备，自是损失惨重。且那时北方渊国亦日渐崛起，纵然想找天机宫报复，也难以深入漠北，最终只好不了了之。当时幸存之霹雳门人，不忍祖师传承断绝，只好南下来到景陇城附近，重新建立霹雳门，但规模已大不如前了。说来惭愧，我们霹雳门近百年里，之所以将精力尽数放在火器研究之上，便是因为当时受天机宫所灭，门中前辈死伤惨重，致使我霹雳门镇派绝学《惔神秘鉴》失传大半，于武学造诣上难有突破，为求自保，只好转向火器之道。


    宇文逸：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桩往事……适才会上，听汤门主所言，研制千机万发时，是由三和副掌担任督工的？


    三和：说来惭愧，不才虽是担任这督工一职，可事实上真正研制出千机万发的，是我霹雳门的汤门主。


    宇文逸：汤门主……


    三和：我霹雳门自南迁之后，于武学上的传承几近断绝，若论武学，我们在江湖上只勉强算是个二流门派。虽说如此，可若是论及火器之道，那我霹雳门若自称第二，当今天下便没有人敢称第一了。而我门现任汤门主，在火器上的造诣，于历代门主当中更是佼佼。他于加冠之年，便已研制出多种强力火器，借此接任掌门之位。这些年宁国受渊国所扰，朝廷也渐渐重视起了武备之事，是以对我们霹雳门多有扶持，我们研究出的火器，也都是售与朝廷的。其实老门主生前，朝廷是有意将我们霹雳门收入朝廷，正式为宁国效力的，可惜老门主不幸暴病而亡，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千机万发，则是汤门主近些年闭关苦思所得，单论威力，堪称天下火器之最，这非是于少侠面前自吹自擂，而是这千机万发，当真担得起这一称号。


    宇文逸：听副掌这样一说，倒是让我对明日之会更为期待了。


    三和：呵呵呵，好说好说，少侠今夜大可好生歇息一番，我三和敢拍胸脯作保，明日会上，千机万发的威力绝不教少侠失望。眼下就让在下先派人送少侠回房歇息吧！


    宇文逸：宇文逸并无大碍，无需他人服侍，还是让在下自行回房歇息吧。


    三和：那便依少侠的意思，待在下禀明门主之后，便往厢房探望少侠，眼下先行别过。


    宇文逸：嗯，告辞。


    ——霹雳门·右翼


    宇文逸：还好冷大哥查明真相，否则恐要酿成大祸……


    顾思归：余所担心的，是那两人分明归属某一台面下的隐秘势力，而我们如今，尚未知晓这股势力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更且有何目的。


    宇文逸：也不知冷大哥与叶兄那边，是否另有进展……明日千机万发将于荒山试演，可冷大哥明明已发现异样，却要我莫将此事告知汤门主。打草惊蛇……嗯，我还是按照冷大哥的计划行事吧。元兴大哥见多识广，可曾看出适才之人的来历？


    李元兴：这个问题可真是难为区区了，即便区区不擅武学，也看得出这两人武学路数绝非出自当今江湖中任何一派。


    宇文逸：元兴大哥也看不出吗？唉，这两人的武学甚为诡异，偏又厉害得紧，也不知他们到底从何而来。


    李元兴：江湖广袤，奇人高士不胜枚举，这两人显然归属于一个未曾在江湖中出现过的组织，只是不知这藏身于暗流中的组织，究竟有何目的了。


    顾思归：唉，如今苗疆乱象频现，或许皆与这一势力有关，只是苗疆深山密林无数，若想找到对方所在，实与大海捞针无异。对方若是包藏祸心，自会再有动作，我们不妨以静待动，等对方自己暴露行藏。


    宇文逸：也只好如此了。


    ——霹雳门·总堂


    汤统：宝库之事，鄙人已从三和那里听晓始末了，唉，多事之秋啊。


    宇文逸：门主放心，此事宇文逸既已插手，那日后门主若有所需，在下亦会全力配合。


    汤统：少侠急公好义，无愧为武当弟子，实令鄙人钦佩，此前是鄙人有所怠慢，招待不周，还请少侠莫要记在心上。


    宇文逸：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过往些许龃龉，在下自不会放在心上。


    汤统：此前少侠向鄙人求取人面蛛，鄙人未曾应允，今见少侠如此恢弘大度，是咋令鄙人汗颜。如今霹雳门得少侠鼎力相助，这人面蛛便聊作谢礼，以答谢少侠相助之情。


    宇文逸：既是武林同道，彼此自当守望互助，门主何必言谢呢？


    汤统：诶，少侠此言差矣，少侠固是高风亮节，可鄙人若无所表示，却教他人当我霹雳门是吝啬寡薄之辈，是以还请少侠万勿推辞。


    宇文逸：这……那便多谢汤门主了。


    汤统：唔……少侠不必言谢，其实鄙人仍有一事欲拜托少侠，还请少侠切勿推辞才好。


    宇文逸：门主言重了，不知门主欲以何事相托？


    汤统：鄙人想请少侠收下此物。


    宇文逸：这是……《惔神秘鉴》？


    汤统：正是我霹雳门镇派绝学——《惔神秘鉴》。今日之事，若非得少侠相助，霹雳门定然无法保全此物。那隐于台面之下的神秘势力，既是觊觎此物，想来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善罢甘休。自古有言，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如今局势敌暗我明，鄙人实无信心可继续保全此物。然此物乃鄙门先人心血所成，更不可落入外敌之手，是以鄙人想请少侠代为保管此物，直到查出幕后之人来历并将其铲除之后，再请少侠将其归还鄙门。鄙人亦知，此举或会令少侠身陷险境，若非实在无计可出，鄙人亦不敢提起此事，然鄙人肩挑一门荣辱安危，只得厚颜相请少侠应允此事。作为报偿，少侠可自行修炼《惔神秘鉴》之上记载的武学，即便日后少侠将此典籍归还鄙门，亦可随时来访鄙门，翻阅门内任何典籍。


    宇文逸：这……门主既已这样说了，宇文逸亦不好再言推辞。承蒙门主信任，在下定会竭尽全力保管此物，绝不让此物落入那幕后奸佞之手！


    汤统：少侠高义，鄙人代霹雳门上下，多谢少侠拔刀解难之恩情，自此以后，霹雳门上下皆会视少侠为挚友。少侠日后若有所需，要人则人，要钱则钱，鄙门绝不推辞。


    宇文逸：（霹雳门深扎苗疆，对娜乌所提的苗疆变故之事该有所了解，如今我与汤门主也算相识，或可向他打探一下此事……）


    宇文逸：对了，汤门主，在下近来听闻苗疆之地多有变故，霹雳门地处苗疆，不知门主是否听说过此事？


    汤统：苗疆变故……此事鄙人确有所闻，据鄙人所知，该是苗疆诸部之间，近来多有冲突所致。


    宇文逸：敢问是何种冲突？


    汤统：唉，这便说来话长了……少侠可知，太祖皇帝开创本朝基业之初，苗疆之地尚是化外蛮夷之地，并未归属我宁国？


    宇文逸：唔，据在下所知，当时苗疆的各大部族首领组成联军，试图据险而守，自据一方，是以并未投效宁国。


    汤统：正是如此，后来是开国四大武家之一的陈家家主陈庆云，主动请缨，亲率麾下白甲军，于三月内，大败苗疆部族联军，这才平定了南疆之地。此役史称苍洱之役，亦是陈将军归隐之前的最后一战，自此之后，苗疆之地才算正式被纳入我宁国疆土。


    宇文逸：陈庆云将军……可这与苗疆如今变故有何关系？


    汤统：苗疆的治理与中原截然不同，只因苗疆内部大小部族繁多，纵然设立府衙管辖各地，甚至建立了诸如景陇、洱郡这样的城池，亦难收成效。是以宁国对南疆的治理，更多是通过结好当地部族，借这些部族酋长的影响力来安抚苗疆百姓，这也是当年陈庆云将军留下的方针。这样的治理方式，在宁国强盛时或许无碍，可如今……即便苗疆名义上仍是宁国疆土，可内中不少部族，已怀上了别种心思。


    宇文逸：（恐怕不只是强盛与否的问题，宁、苗之间在风俗文化上的差异，导致不少宁人视苗人为化外蛮夷，苗人之中，亦有不少人因此视宁人为外敌。）


    宇文逸：敢问汤门主，可知是哪些部族怀有这种心思？


    汤统：苗疆大小部族难以计数，但据鄙人所知，所有暗怀反心、仇视宁人的苗人部族，有一个共同的称谓——兵祸一脉。鄙人怀疑，近日发生在我霹雳门的变故，亦是兵祸之人暗中作祟啊！


    宇文逸：（兵祸一脉……）


    宇文逸：既然苗疆内部暗流汹涌，汤门主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举办庆功大会呢？或许就是因为此举太过招摇，才让兵祸一脉将目标放在了门主身上。


    汤统：唉，霹雳门过往于苗疆内部之事，多保持中立态度，虽知苗疆内部生变，却未曾想到这兵祸一脉已如斯极端。加之门内近些年里为研制千机万发，耗费不少心血，如今好不容易才研制成功，欣喜若狂之余，鄙人亦是有欠考量了。


    宇文逸：原来如此……在下亦会留意此事，若苗疆幕后真是有心之人作祟，刻意挑起宁、苗之争，宇文逸绝不会袖手旁观！


    汤统：少侠心怀大义，鄙人佩服，待鄙人有了新的线索，定会告知少侠！


    吕仙儿：（低声）苍洱之役可是陈庆云将军退隐之前的最后一战，也正是三个月定苗疆的旷世奇功，正式奠定了陈家位列四大武家之一的地位。陈将军能快速平定苗疆，并不单是靠着在战场上迅速击溃敌军，更是依靠攻心之法，劝使大量苗人部族归降大宁，从内部瓦解了苗人联军。


    宇文逸：（低声）攻心之策……他是如何做到的？


    吕仙儿：（低声）因为并非每个苗人都想与宁国开战呀。过去的苗疆，是由多个强大的部族酋长所统治，他们仗着自身势大，瓜分了苗疆领地，奴役、欺压其余弱小的部族。所谓的苗人联军，就是由这几个部族酋长组成，内中的战士，大多都是被迫参与其中的小部族。


    宇文逸：（低声）如此说来，他们抵抗宁国，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为了维系自己的统治地位，远没有他们的口号那么好听啊。


    吕仙儿：（低声）嗯，陈将军在战胜之后，便递上奏章，主张以怀柔方式治理苗疆，让原本被欺压奴役的小部族，可以在宁国治理下正常生活。此后陈将军在归隐之前，更接连提出许多有利于苗人的治理政策，这些政策让许多苗人感怀至今。只可惜宁国衰弱之后，对苗疆的治理也渐渐违背了陈将军的方针，苗疆地界也渐渐出现了反抗的声音。自三十年前……苗疆便几乎脱离了宁国管控，如今苗疆地界就连一个宁国官员都没有了。


    宇文逸：（低声）原来这段历史是这样的……


    宇文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无宁国朝堂出面，即便击溃兵祸一脉的幕后黑手，也难以让苗疆重回安宁啊……）


    ——霹雳门·大场


    宇文逸：《惔神秘鉴》……这部书果真残缺得厉害，即便书中多有标注、解释，可依旧难以正常阅读，更遑论修行了。


    上官虹：既是霹雳门先祖创派之学，纵是残卷也该有不凡之处，让我一观吧。


    司马铃：铃儿也要看！


    上官虹：的确残缺得紧，粗看之下，这该是一门由外入内修行，进而达到内外兼修的特殊心法，且修炼之时风险不小。


    宇文逸：嗯，依这书中所载的断续言语看来，此功法需以炽热高温焚筋锻骨，方可修炼……


    卫霍：焚筋锻骨？岂非凶险非常？


    上官虹：个中凶险确与寻常武学截然不同，难怪这门武学未能顺利传承下去。


    宇文逸：话虽如此，但此功法若能顺利修成，不仅筋骨坚实有如铁铸，真气更将附有媲美烈阳的灼热炎劲，单以阳劲而论，当不在玄火教的功法之下。只可惜这部书中最重要的“焚筋锻骨”之法残缺过甚，若无对应方法与要诀，冒险修炼，风险太大，这也该是霹雳门人如今不再尝试修炼此功法的缘故。


    司马铃：诶？既然他们都不学这部武功了，为什么还要交给宇文哥哥保管呢？无法修炼的武功秘籍，就算真被人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上官虹：铃儿这话便不对了，此书终归是他们创派之宝，若教他人夺去，未免太不像话。不过依我看来，这位汤门主之所以肯将此书交给你，不仅是希望你能在这多事之秋代为保管，更怀着你兴许能代霹雳门补全此书的心思。


    宇文逸：江湖之人见着奇功秘籍，难有不生好奇的，若能将此书补全，让一门失传的绝学重现人间，亦是一桩美谈。


    司马铃：宇文哥哥怎么老是这么大方，照虹姐姐说的，那位霹雳门大叔，可是想占占你这位武当高足的便宜呢！


    上官虹：呵呵，他从来便是如此，有些人见着他这般人，总想着走了运道，急不可耐便要讨上几分便宜，殊不知能与这样的人结为挚交好友，才是真正的幸运。


    卫霍：正是如此。


    宇文逸：虹姑娘与卫大哥见着我，不也没想过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好处吗？所以说，能和你们这样的人结交，亦是宇文逸的幸运。


    司马铃：你们一唱一和地说话，好像只有铃儿喜欢占便宜一样，哼！


    上官虹：（莞尔）呵呵……铃儿天真烂漫，是我们最好的小妹子，与其他人怎能一概而论呢？


    司马铃：嘻嘻……


    宇文逸：话又说回来，这秘籍虽是残缺不全，但还不影响前面几重境界的修行，既有此机缘，不妨修炼一番，或许日后真能找到练成此功的方法。


    上官虹：唔……此功法刚猛过甚，勿论是与碧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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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青木画舫的武学路数都大为不同，恐怕不适合我与铃儿修行。


    司马铃：诶？说起来卫大哥不是主修外家功夫吗？而且卫大哥有少林寺的内功心法做基础，应该蛮适合这部武学的吧？


    卫霍：这……我做得到吗？


    宇文逸：放心吧卫大哥，我们会在一旁协助你的，你尽管一试便是，至少这部武学的前几层，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卫霍：嗯……那我尽力一试！


    ——霹雳门·名剑山庄客房


    宇文逸：欧阳兄弟，宇文逸与顾兄前来赴会了！


    欧阳海：二位兄长来得凑巧，小弟一刻钟前才回到此地。


    顾思归：千机万发的演示乃是明日之事，不知欧阳兄弟因何忙碌？


    欧阳海：实不相瞒，小弟亦是初次来到南疆地区，是以趁着空暇，往那景陇城走了一趟。


    宇文逸：景陇城？据我所知，苗人匠师颇善铸剑，其中浪川剑更是名闻天下，欧阳兄弟莫不是对此生了兴趣吧？


    欧阳海：呵呵，让宇文少侠见笑了，小弟生来就对锻造相关之事深感兴趣，此番奉师命南下，也是存了见识一番浪川剑铸造的打算。


    宇文逸：看欧阳兄弟面带喜色，想来此去收获不少吧？


    欧阳海：浪川剑的铸造确有其不俗之处，其匠师造剑时，锻生铁，取迸汁，如是者数次，烹炼之。剑成即以犀装头，饰以金碧。我前往景陇时，恰遇一匠师铸剑初成，那初成的浪川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足称神兵利器。


    宇文逸：呵呵，看来音律于欧阳兄弟而言，只能称为喜好，而这铸造之事，当得一字痴矣。


    欧阳海：让二位兄台见笑了，小弟若非痴迷此道，也不至于将名剑山庄的武学，荒废如斯了。


    顾思归：好武者习武，好文者弄墨，好音律者耳中只闻风花雪月，好铸造者眼中只见刀枪剑戟，数者之间，并无不同。说来，欧阳兄弟既对铸造之事如此痴迷，不知对霹雳门新制的千机万发作何看法？


    欧阳海：千机万发……虽未见过实物，但老实说我总觉得汤门主今日所言，不大实用。


    宇文逸：欧阳兄弟为何这样说？


    欧阳海：依今日会上之言，此物该是以某种打火机括，激射大量铁砂弹丸伤敌，这样做的话，威力确是巨大。可铁砂弹丸本就比火箭沉重许多，要同时催动大量弹丸，此物之构造必是某种矿材而非木材，否则绝难承受火药反震之力。可惜不知道此物所用弹丸配比，若是寻常的铁砂弹丸，那这火器发射一轮，便不知要消耗多少矿材了……


    宇文逸：（我正巧有几枚自库房中带出的铁砂弹丸，不如交给欧阳兄弟看看……）


    宇文逸：欧阳兄弟，我手中恰有几枚千机万发所用的铁砂弹丸，只是这些弹丸因受潮而毁，且请你过目一番。


    欧阳海：咦？宇文兄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宇文逸：说来话长。


    （宇文逸将霹雳门火器库房之事告知欧阳海。）


    欧阳海：原来如此……想不到霹雳门会发生这种变故。（端详）这弹丸……这弹丸该是霹雳门特制而成，与寻常弹丸的配比好像有所不同，可惜受损之后难以辨别具体配比。小弟如今尚未见着千机万发，只能聊作推测，二位兄长若是对此感兴趣，不如我们明日见了实物之后，再行讨论如何？


    宇文逸：也好，今日时候不早，此一话题，还是留待明日演示过后，再行一叙吧！


    顾思归：那我与宇文少侠今日便暂且告辞了，欧阳兄弟奔波一番，可好生歇息。


    欧阳海：嗯，二位兄长也请早日歇息。


    ——霹雳门·五仙教客房


    娜乌：宇文大哥又发现什么了吗？


    宇文逸：娜乌，我和顾兄在霹雳门中遇到了一名白发女子……


    娜乌：（惊讶）白发女子？！


    宇文逸：嗯，事情是这样的……


    （宇文逸将在霹雳门宝库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娜乌。）


    娜乌：大哥的描述……听起来的确和我们此前得到的情报十分相似，该是同一伙人没错。


    宇文逸：此前苗疆受害部族的幸存者，可有看清那白发之人是男是女？


    娜乌：据娜乌所知该是没有，根据那些幸存者描述，行凶之人动作迅如鬼魅，加上每次动手都是暗夜之中，并不能看清容貌身形。


    宇文逸：可惜，若有人看清的话，便可直接确定对方与这白发女是否同一人了。


    娜乌：白发之人极为罕见，大哥遇到的这名女子亦符合迅如鬼魅的评价，该有极大可能是同一人。可是……她为什么要潜入霹雳门宝库行窃呢……


    顾思归：那伙人的目标，似乎是霹雳门的《惔神秘鉴》，那白发女子和后来出现之人均身怀奇功，为何兵祸一脉会对一本残缺秘籍有兴趣？


    宇文逸：《惔神秘鉴》……此书当中记有霹雳门火器图谱，莫非兵祸一脉是盯上了霹雳门的火器？


    娜乌：啊？他们难道要制造火器吗？


    宇文逸：不无可能，霹雳门火器威力巨大，若兵祸一脉真有意趁机打造火器，危害不小，我们必须早做提防。汤门主的说法便是如此。


    娜乌：这个汤统分明就是在隐瞒嘛！我们五仙教明明劝过他暂缓此会的！


    宇文逸：这位汤门主全然未曾提起弥兵一脉的存在，更没有提及作为弥兵一脉之首的五仙教正在着手处理这些变故。


    顾思归：淡化与自己相关的事情，隐去弥兵一脉的作为，再着重提及兵祸叛乱……他好像有意让别人觉得苗疆之变已甚为严重。


    宇文逸：最在意苗疆叛乱与否的，当属五仙教与宁国……宁国……汤统是想转移我们与厂卫的注意吗？


    娜乌：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顾思归：他的态度，让余觉得他并不十分担忧此事，若只是转移注意……余以为，他是想要掩盖什么事情。


    宇文逸：正如顾兄所说，我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看来我们有必要稍加留意霹雳门了……


    ——霹雳门·五仙教客房外


    顾思归：有件事情，余一直未曾问起。


    宇文逸：顾兄有何问题，尽管开口便是，何必拘谨呢？


    顾思归：非是拘谨，而是此前时机不对，想来如今，该是时候了。这桩事目下看来，江湖中人或可干涉一二，可若继续演变下去，当真发展为宁苗之乱，宇文少侠恐怕再难有所作为。


    宇文逸：嗯……顾兄所言我也考虑过，所以我打算在事态演变至极端之前，便阻止这场可能到来的战祸。


    顾思归：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力终有尽时，余恐少侠一番心血，最后付诸东流。


    宇文逸：宇文逸非神非圣，自有力尽之时，可若因担心失败便不去做，那便绝无成功的可能了。在下身为武当弟子，受师门教诲，自当仗剑行侠，锄强扶弱，是以在下行事，唯求不负己心，无愧侠名。


    顾思归：不负己心，无愧侠名……看来宇文少侠，亦有自己的坚持所在，余明白了。


    ——霹雳门·武当派客房外


    宇文逸：元兴大哥忽然驻足不前，是想到什么了？


    李元兴：区区觉得迄今为止在霹雳门中发生的事情，颇为耐人寻味，是以在脑海中整理了一番思绪。


    顾思归：李执法名列天下三智之一，就连余这山野闲人亦曾耳闻，不知李执法对如今局势有何见教？


    李元兴：要谈论局势，首要是将我们至今所历之事一一捋清。当初蔓阴林中，兵祸一脉袭击娜乌，可视为针对五仙教之人。幽云泽上袭击厂卫之人，依童安所言是为挑起宁苗纷争，区区虽以为这一理由稍显牵强，尚可姑且信之。再往后……以声东击西之策袭击霹雳门宝库，夺取《惔神秘鉴》，这一举便有些耐人寻味了。《惔神秘鉴》这部武学，连霹雳门自己都练不成，兵祸之人自不会是为了这部武学，方设下如此繁琐之局。


    宇文逸：《惔神秘鉴》的确不够珍贵，他们的目的，该是书中所藏的霹雳门火器图谱。


    顾思归：不错，霹雳门历代积累之下，这份火器图谱的确弥足珍贵，于兵祸而言，只要依照图谱，制造几门新式火器，对未来宁苗之战将大有裨益。


    李元兴：问题正在于此，他们如何制造这些新式火器呢？


    顾思归：嗯？！


    李元兴：大型火器制造极为困难，非大量能工巧匠不可成也，苗疆之地，何方势力能有这么多能工巧匠呢？


    宇文逸：苗疆之地——霹雳门！


    顾思归：李执法的意思是……


    李元兴：故布疑阵，贼喊捉贼。


    宇文逸：可霹雳门为何要与兵祸一脉联合？


    李元兴：个中缘由，眼下无从得知，但也无外乎利益二字。但宝库事件如今想来，疑点颇多。其一，汤统对霹雳门火器库房失窃一事，并无太多反应，甚至默许由全不相干的宇文兄弟代其调查此事。其二，霹雳门内如今高手众多，两处库房戍守严密，兵祸一脉却既能勾结内应，又能派高手潜入其中夺宝，如此轻松顺利，令人生疑。其三，宝库事件后，他将这部书暗中送给了宇文兄弟。如此将整个宝库事件拆解之后，区区大胆猜测，这位汤门主在为《惔神秘鉴》的“消失”，找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顾思归：大费周折做这样的事情，意味着如果《惔神秘鉴》继续留在霹雳门，会对他不利，此不利之处，从何而来呢？


    宇文逸：童安！童安为厂卫督主，厂卫则负有监察天下之责，霹雳门虽为江湖派门，却与朝堂关系密切，他定是出于某种理由，不愿此书落入厂卫手中。


    李元兴：如今看来，汤统今日向童安献媚之举，也只是试图以此降低童安的戒心，可惜童安既能权倾朝野，又岂会受这等伎俩所惑？而这惔神秘鉴愈是珍贵，汤统愈不会将此书送走，区区可以断言真正的《惔神秘鉴》，仍在霹雳门中。


    宇文逸：童安若为此书而来，不会不知宝库生变，观他如今气定神闲之姿，想必也已想通这些。


    李元兴：呵呵，汤统若是只老狐狸，那童安便早已老而成精了，他亲身来此，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令汤统如坐针毡。


    顾思归：余有所不解，即便此书仍在霹雳门内，童安要如何取得呢？霹雳门怎说也是一方势力，童安总不好强行搜查吧？


    李元兴：他在等，等汤统犯错。


    宇文逸：等……元兴大哥是说，明日会上，汤统会有所动作？


    李元兴：正是，明日演示千机万发之时，将离开霹雳门，去到一处孤山之上。


    顾思归：孤山……呵呵，看来不仅是汤统，对于所有势力来说，明日都会是最好的时机。


    宇文逸：这样看来，明日会上我们需得多加小心了。


    ——霹雳门·武当派客房


    宇文逸：嗯……明日大会……

 26.相繇九现兵祸隐

    （凌晨时分——）


    ——霹雳门·武当派客房外


    白锦：时候不早了，不歇息吗？


    宇文逸：对照冷大哥今日所言，伏于周遭的神秘势力该是兵祸一脉，如此看来，明日怕是要有一场大战了。


    白锦：既然如此，你才更该早些休息，养足精神以应明日之战。那位姑苏残客今日要你切勿声张，想来亦是对汤统此人有所怀疑，这意外发现，让我们占据一先了。


    宇文逸：嗯，叶飞大哥也已去追缉那名逃亡的霹雳门弟子，待他得手，该可以此指认汤统了。


    白锦：小逸可有想过，你指认汤统勾结兵祸一脉之后，该怎样做呢？


    宇文逸：唔……汤统总归是一门之主，既然厂卫之人在此，该是转交童安处理吧？


    白锦：这也是个办法，那你觉得童安会如何处理汤统呢？霹雳门的火器技术独步天下，这不仅仅是因为那部《惔神秘鉴》当中的图谱，更是因为门内有诸多世代研究火器制造的精工巧匠。所以哪怕霹雳门当真与兵祸一脉有所勾结，童安也不会以此问罪于他们。


    宇文逸：大白是觉得，童安想要以此为胁，控制霹雳门？


    白锦：真相如何需你自己去判断，为兄真正想告诉小逸的是，童安掌控霹雳门后，会让我们继续以此为线索，调查兵祸一脉吗？


    宇文逸：……


    白锦：怎忽地一言不发了？


    宇文逸：明日会上，我想请大白去做一件事。


    白锦：哦？


    次日，巳时——


    ——孤山


    汤统：诸位贵客请看，这便是鄙人近些年里，呕心沥血研制出的新式火器——千机万发！


    宇文逸：原来这就是千机万发……


    顾思归：此物体型巨大，威武不凡，单以火器论，实为余生平仅见。


    宇文逸：嗯，可见霹雳门在火器一道，确有其过人之处。


    欧阳海：（这千机万发亲眼观之，确是十分难得的设计……可总觉得……其中有些设计十分冗余……一个能制作出如此不凡火器之人，为何会保留这么多冗余之处呢……唉……若是能看到设计图纸就好了……）


    童安：汤门主这杰作看上去倒是有些意思，就不知威力如何了。


    汤统：童大人放心，请诸位留意眼前这山头，鄙人这便为诸位演示千机万发之威！三和，开始吧！


    三和：是！


    只见令箭响后，万炮齐发，漫天火光赫然持续了一炷香时间，确实称得上惊天动地。


    娜乌：吓！好可怕的威力……


    宇文逸看着硝烟过后的青山，心道：（整座山头都被轰至百孔千疮了……）


    顾思归也若有所思，喃喃道：（千机万发……）


    一个白发女子道：不愧是霹雳门主的杰作，此物威力当真令人讶异。


    （左边的山头上不知何时站着两个白发女子，其中一人正是昨日跟宇文逸交手的那人。）


    宇文逸：（是当时见到的白发女子……）


    娜乌：（白发女子？是兵祸一脉的杀手？！）


    汤统：你们是什么人？！擅闯此地，意欲何为？！


    童安：哦？这二位难道不是汤门主邀来的“贵客”吗？


    三和：童大人误会了，我们霹雳门从未邀请过这两人！


    童安：那便是不请自来之人了……呵呵呵呵……不知二位是何身份，又有何见教？


    萧无颜：本座乘君·萧无颜，欲请童大人，往南疆一叙。


    宇文逸：乘君·萧无颜……


    童安：这可真是趣味了……想让咱家挪步，只靠二位怕是稍嫌不足，有何后手，何不直接使出来呢？


    萧无颜：童大人真是好胆识，既是童大人相请，本座若再藏着掖着，未免有失风度。死君，开始吧。


    段朝晨：谨遵，乘君谕令。


    （段朝晨坐地奏琴，一道音波拂来，众人质感头晕目眩，身子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宇文逸：这是？！


    娜乌：唔……我的头……好昏……


    顾思归：这是……迷仙曲·荡魂之音！众人，气沉身稳，敛势凝神，抱元守一！章为五色，发为五音，音声之作，自若而不变……


    （顾思归奏琴与对方相抗衡，两音和弦，众人方感神志一清。）


    娜乌：呼……呼……


    欧阳海：还好……差点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欧阳海：（只是……顾兄这首琴曲……似与我在某本古籍上所见的琴曲残篇颇为相似……可那首琴曲早已失传了……）


    童安：名剑山庄的小后生，你若现在放下心来，可就真的要死了。


    欧阳海：啊？


    宇文逸：大家小心！后面还有敌人！


    （地面上蔓起一阵毒物，之前交过手的褚无救纵身来到现场。）


    娜乌：是那时蔓阴林的人！大家快屏住呼吸，运功抵御毒雾！


    宇文逸：顾兄！


    顾思归：放心，余的琴音尚可保护自己不受毒雾侵扰，只是余需专心抵御对方琴音，不可再受干扰了！


    宇文逸：顾兄放心，你专心抵御琴音便是，我来为你护法！


    褚无救：啧啧，小白脸，前番蔓阴林里被你搅局，累得我功亏一篑，这次你可要十倍、百倍偿还了啊。


    娜乌：（七毒灵芯……糟了！七毒灵芯被我交给那老宦了！）


    （只见童安捏开了七毒灵芯，弥漫开来的雾气消去了毒雾。）


    褚无救：嗯？！


    童安：呵呵呵呵，五仙教的七毒灵芯倒真是件有趣之物。


    宇文逸：好机会！我们趁机退敌！


    （击败褚无救）


    褚无救：（这老宦的罡气好生古怪……我的病气不仅无法侵攻其身，还好似被某种毒息反攻自己，致使五内翻涌，好不难受……）


    白锦：……


    （趁着现场混乱，白锦悄悄地用轻功离开了。）


    童安：咱家多年未曾好好伸展过筋骨了，这位乘君，你若看够了戏，便也下场过上几手如何？


    萧无颜：正要领教魔隐高明！


    （击败萧无颜）


    宇文逸：（寒劲……？不对！这是阳劲！她功力不仅倏然转阳，更猛然提升一倍有余……必须由我自己化掉这股阳劲，否则卸至他处，定会伤及旁人……）


    顾思归：唔……噗……！


    娜乌：宇文大哥！顾大哥！


    宇文逸：顾兄！


    顾思归：余无事……只是略为阳劲所伤……但……余的琴音中断了……


    宇文逸：（不好……顾兄琴音中断，其他人将再受魔音袭扰……我要想个办法！）


    （宇文逸驱动了千机万发，巨大的声响炸裂开来，段朝晨也立刻被打断。）


    宇文逸：（果然……对方琴音中断了……）


    童安：呵呵呵呵，倒有几分急智。


    欧阳海：霹雳门弟子来支援了！


    （霹雳门的一众弟子包围了现场。）


    童安：汤门主，来得这些真是“援军”吗？


    欧阳海：这……什么意思？


    三和：童大人，外敌当前，你怎可污蔑我等，自乱阵脚？！


    汤统：……


    三和：（轻声）门主你……


    汤统：……


    褚无救：（乘君识人之能着实厉害……这汤统还真是个废物……好在此战，并非重点所在……）


    萧无颜：病君，依计行事。


    褚无救：谨遵谕令！冥灵蛊诀·黑死毒气！


    （战场上被一道紫红色的毒雾盖住，回过神来时，萧无颜、段朝晨、褚无救已然退去。）


    娜乌：好厉害的毒气……连七毒灵芯都险些抵挡不住……


    宇文逸：这些受害的霹雳门弟子个个身型浮肿、溃烂，这毒气当真歹毒至极！


    顾思归：可惜这些人借毒雾掩护，脱身而去了。


    童安：那乘君·萧无颜战中游刃有余，显然未尽全力，他们若不主动退去，你们也未必能占到便宜。且此前山上那名女子，只是被千机万发的震动打断了琴音，却不像这小子一般身负重创啊。届时久战之下，若你等露出疲态，这援兵便不好说是谁的援兵了。你说是吗，汤门主？


    汤统：……童大人，鄙人对你素来敬重，若大人对鄙人有何怀疑，不妨敞亮说来，何必在此以言辞挤兑呢？


    童安：呵呵呵呵，这话由一名色利胆薄、蛇鼠两端之徒说来，倒真是讽刺得紧。你难道不知吗？自你放弃围杀咱家的那一刻开始，你已输却所有了啊！


    汤统：童安！你若怀疑鄙人与适才那伙刺客有所勾结，便请拿出证据来！鄙人怎说也是一派之主，容不得你这般污蔑之言！


    童安：除了制造火器的技艺，你能令咱家欣赏的地方，便只剩下这副厚面皮了啊。但你……在奢望些什么呢？呵呵呵……来吧，你想要证据，咱家便给你证据，就在你的霹雳门内！


    （童安离开了。）


    汤统：……


    三和：门主……我……我们……


    汤统：（左手颤抖）我们跟他走！


    （于是，众人纷纷散去，现场只剩下宇文逸、欧阳海、娜乌、顾思归四人。）


    宇文逸：顾兄，你伤势如何？


    顾思归：余并无大碍，只需调息片刻便能恢复。


    娜乌：宇文大哥、顾大哥，这是我们五仙教疗伤之药，你们快服下！


    宇文逸：唔，不愧是五仙教的灵药，一服下去便能感觉到药气在经脉中涌动。


    顾思归：不错，有此药相助，片刻时间足可痊愈了！


    娜乌：娜乌武功没学到家，战场上帮不了两位大哥多少，还好有这些灵药在……


    欧阳海：唉，小弟才是真的帮不上忙，适才战场上若非宇文兄掩护，我怕是早就死在那些人手里了。可没想到，童安竟然指控汤门主和那些刺客是同路人……实在难以置信。


    顾思归：如此要事，童安不会轻言，余已无恙，我们还是尽快回返霹雳门，看看真相究竟如何吧。


    宇文逸：嗯！


    宇文逸：（适才乱战之中，大白已趁乱离开战场，可童安身旁那位莲芯总管亦未曾现身战场，恐怕是与我们有着同样的计划……我得尽快去支援大白！）


    ——霹雳门·宝库


    （只见白锦、莲芯和昨日那个逼退宇文逸的神秘男子正在对峙。）


    白锦：想不到霹雳门这小小一处库房，会让这么多人觊觎。


    莲芯：咈咈咈，谁说不是呢？倒是白少侠手脚当真利落，后发先至，倒比小奴与这位仁兄，更早取得了真正的《惔神秘鉴》。


    白锦：呵呵，常言先到者得，如今此书既已落于我手，便请二位打道回府如何？


    莲芯：白少侠此言差矣，俗语尚有一句“见者有份”，何况如今局面，就是小奴愿意离去，这位仁兄也不会愿意呢。


    段履霜：书留下，人离去。


    白锦：看来此番不仅要比比谁的手脚利落，还要比比谁的手腕够硬了。


    叶飞：要打架的话，叶某倒可奉陪一二。


    （冷无情和叶飞从后方包抄过来。）


    白锦：哦？看来这次，是我们这边人比较多了。


    莲芯：姑苏残客和玄鸟叶飞……二位还真是出现在了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呢。


    冷无情：咳咳……莲总管若是头疼，不妨退下阵来歇息片刻。


    莲芯：三方对峙尚可维系均势，但若一方独大……两弱就要被迫联合了呀。


    段履霜：……


    叶飞：联合并不意味着能够取胜，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段履霜：正有此意。


    （击败段履霜、莲芯，这时，孤山上的人群也到了宝库前。）


    汤统：这这……你……


    段履霜：……


    （段履霜离去了）


    宇文逸：大白！冷大哥！叶大哥！你们没事吧？


    白锦：放心，我们不仅没事，还顺利夺来了这本让众人觊觎的书。


    莲芯：小奴拜见大人。


    童安：免礼。想不到咱家这只螳螂身后，还藏了一只黄雀，冷神捕——真是久违了啊。


    冷无情：咳咳……老实说，病客并不想在这里见到童大人。


    童安：咱家想来也是，但咱家不得不向你这位故旧讨一讨这部《惔神秘鉴》了。


    冷无情：若是想为汤统定罪，病客手里有更好的证据。


    童安：哦？


    宇文逸：叶大哥抓到那个逃走的霹雳门弟子了？


    叶飞：（轻笑）叶某到的时机刚刚好，若是慢上一步，这人可就要被灭口了。


    （叶飞从房屋后，将五花大绑的段由扔了出来，汤统不由得脸色大变。）


    宇文逸：（还好昨夜暗中联络了冷大哥，这才能及时在此截下惔神秘鉴……）


    童安：汤统，这次藏起来的，总不会是假的《惔神秘鉴》了吧？


    汤统：（面色铁青）……………………


    童安：还搞什么灭口……呵……呵呵呵呵呵呵……汤统啊汤统，你为何总能做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呢？你害怕《惔神秘鉴》落入咱家之手，是以勾结兵祸一脉故布疑阵，伪造了宝库失窃一事。可你没想到你的计划会被这意外出现的武当弟子打乱……于是你急急忙忙派出杀手去毁灭证据。


    冷无情：除此之外，这位汤门主为防万一，还联合兵祸一脉在孤山设伏。


    宇文逸：兵行险着吗？


    童安：他若真可行此险招，咱家倒还高看他一眼，可惜他总也心存侥幸，不敢将整个霹雳门押上来围攻咱家……呵呵呵呵……汤门主啊，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已绝无翻案的机会——可你还剩下最后一个法子……赌上你的霹雳门，不惜一切代价向咱家发难。若侥幸胜了，你便可联合兵祸一脉，将所有罪责推卸过去，届时你仍可继续做这个地头蛇，甚至待到兵祸一脉得势，宁苗之间爆发战乱，你顺时而动，摇身一变当上个土皇帝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可若败了……呵呵呵呵……怎样啊汤门主？要不要赌上这一注呢？


    宇文逸：（好骇人的气势……这老宦看似张狂，实则是以这种态度威逼汤统……汤统……要撑不住了……）


    汤统：鄙人……鄙人……


    （汤统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汤统：求……求大人开恩……


    童安：咱家不讨厌有野心的人，可惜你的能力胆魄，远远配不上它。莲芯，劳碌半晌，回去歇息歇息吧。


    莲芯：诺。


    童安：宇文小子、冷神捕，晚些时候，咱家再与二位商论《惔神秘鉴》之归属，再会了。


    （厂卫一派押着汤统退下了。）


    欧阳海：霹雳门的汤门主竟然……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演变……


    娜乌：这个汤统果然有问题，难怪他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开什么庆功会！但兵祸一脉和这老家伙之间，究竟因何勾结呢？刚才孤山上出现的什么乘君·萧无颜我也从没听说过。


    宇文逸：霹雳门之事，想来还是要去问一问这位童老宦了，至于兵祸一脉这位乘君……


    冷无情：事虽繁，亦有先后之分，一桩一件逐一处理便是，眼下先将霹雳门之变了结为好。


    顾思归：童安……他会将真相相告吗？


    白锦：这《惔神秘鉴》既在我手，我们自有与童安交换情报的筹码。


    叶飞：不错，这童老宦连莲芯这等亲信人物都派了出来，可见他对此书志在必得，怎也肯出些本钱才是。


    宇文逸：话说回来，这本书为何能成为指证汤统的证据呢？书里究竟藏了些什么秘密？


    冷无情：若所料不差，该是与霹雳门近年来送往朝廷的火器有关。据病客所知，霹雳门研发、制造火器所需的经费，几乎都由朝廷供给，且这些年里，朝廷用于军队配给的支出渐渐增多了。近些年里，朝内主战派渐有坐大之态，是以军费支出增长本不足为奇，可如今看来，汤统或许趁机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脚，是以引来童安追查。


    宇文逸：咦？这么说来这位童老宦是主战派的一员？


    冷无情：他贵为秉笔太监，为皇后亲信，自是主战派，可惜此人心性作风如诸位所见，加上其为宦官之身，是以既不受文臣所喜，亦受武臣忌惮。这《惔神秘鉴》当中，有着霹雳门所制火器图谱，汤统该是清楚，若此书落入童安手中，所为之事必会暴露，这才铤而走险与兵祸联合。


    宇文逸：冷大哥，你认为我们该把这本书交给童安吗？


    冷无情：此书中所录图纸，于朝廷意义深重，该交与朝廷处理，只是……我们可以此向童安换取一些信息，一些与苗疆变故有关的信息。


    娜乌：唔……是要去见那位老宦吗？要不娜乌还是先回厢房等候吧？


    宇文逸：也好，既是谈判倒也无需这么多人一起前去，欧阳兄弟也请先回厢房等候吧，若有了消息我们会再来寻你的。


    欧阳海：嗯，那小弟先行告辞了。


    ——霹雳门·厂卫客房


    童安：自上次一别，该有许多时日了，只是咱家没想到，你不仅学着刺客游侠那套暗杀了卢遥，还变得愈来愈像江湖人了。


    冷无情：督主的情报，倒是依旧灵通。


    童安：你们那番布置本也就是做做样子，卢遥练成了五恒天经，能杀他的人并不算太多，有何难查呢？不过卢遥那种烂人，招安他本也是一时权宜。好了，客套话也说得不少了……把你们的条件说出来吧。


    宇文逸：在谈论这件事情之前，我和冷大哥想先知道童大人准备如何处置霹雳门。


    莲芯：咈咈咈，我家主人会放他一条生路的。


    宇文逸：他勾结兵祸一脉三番两次行刺你们，你们却要放他生路？


    童安：朝堂非是江湖，你们这些江湖中人讲究劳什子的快意恩仇，但咱家看重的，唯有利益。


    莲芯：我家大人此来，本就是为了让朝廷彻底掌控霹雳门，可若失了《惔神秘鉴》，霹雳门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


    宇文逸：……汤统与兵祸一脉有何勾结，以及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惊动你们亲自来追查？


    莲芯：汤统身上有两桩罪，第一桩，是他私下兜售火器，且并不局限于兵祸一脉，这违背了霹雳门与朝廷的约定，此事我家大人已追查多时，断无差错。第二桩，则是他近来售与朝廷的火器，多有以劣充好之行为，以此骗取了朝廷不少物资，这可是让我们的皇后娘娘分外生气呢。只是这些火器的制造图纸并不在朝廷手中，且汤统技艺精湛，朝中那些废物全然查不出问题所在，是以我家大人借机南下，欲寻来《惔神秘鉴》证实此事。


    宇文逸：所以他是知晓你们来意不善，才联合兵祸一脉，欲行极端？


    莲芯：正是如此。


    宇文逸：可霹雳门既与朝廷合作，又无心江湖之事，为何要冒险做这些事情？


    童安：当狗永远只能当狗，吃得再好也只是主人家赏赐的几根肉骨，怎及地头蛇来得舒坦？呵呵呵呵，可惜庸人总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以为自己是蛇非犬。武当小子，咱家知晓你在追查兵祸一脉，念在《惔神秘鉴》与故人面上，咱家便破例告诉你一些事情吧！


    宇文逸：洗耳恭听。


    童安：据厂卫调查，兵祸一脉目前主事之人有二。一者是适才孤山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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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踪的乘君·萧无颜，她来历不明，麾下高手众多，在极短时间内成为兵祸一脉主事者之一，足可见其实力与手腕皆非寻常。


    宇文逸：乘君·萧无颜……她的实力的确不凡，就连她麾下的病、死二君，也堪称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了……另外一人又是谁呢？


    童安：五仙教现任游龙使，龙桑杰。


    宇文逸：！！！


    ——霹雳门·五仙教客房


    娜乌：游龙使？！怎会……游龙使是五灵使中身份最高的，龙桑杰大哥也一向待人亲和，他怎么会……


    顾思归：童安该无以此欺骗的理由，余以为纵不全信，亦该所有所提防。


    宇文逸：我也这样认为，这位游龙使总归是五仙教之人，如今霹雳门的事也算告一段落，娜乌不妨先回五仙教，将后续之事交由你们五仙教的蓝教主定夺吧。


    娜乌：……娜乌知道了，娜乌明日就启程回五仙教，把这件事情告知教主。


    宇文逸：嗯，此事暂且不提，那位现身孤山的乘君·萧无颜……她的实力不在中原各派掌门之下，且武功路数前所未见，同样需要我们加以提防。娜乌是否听说过此人呢？


    娜乌：（摇头）娜乌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个萧无颜和那名弹琴女子都是满头白发，可她们的年纪看上去却和娜乌差不多。


    宇文逸：我以前也曾见过白发早生之人，这类人多是因某种病症所致，由此看来这两人或许出身同一苗疆部族。


    娜乌：可苗疆境内大小部族繁多难数，娜乌也从未听说过有哪个部族是生就一头白发的，可能要回去问问教主才行了。


    顾思归：也好，如今霹雳门之事也算告一段落，接下来便等娜乌自五仙教取回消息吧，宇文少侠以为如何？


    宇文逸：（此事后续恐要深入苗疆，眼下确实多有不便……况且我还需要赶往西疆去处理马匪之事，那边也不能再拖了。）


    宇文逸：就照顾兄所言吧，我打算与顾兄先返中原，若是苗疆变故有所进展，娜乌可随时来武当找我们。


    娜乌：嗯嗯，这回真是多谢两位大哥了，两位大哥今日好好休息一番，娜乌明日送两位大哥回中原！


    ——霹雳门·名剑山庄客房


    宇文逸：欧阳兄弟，此为正本《惔神秘鉴》，其下半部记载了霹雳门历来火器图纸，你擅铸造之术，一观此书于你或有帮助。只是此书我仍需交与童安，是以无法让你细细琢磨，只能粗看一遍了。


    欧阳海：这书中图谱不知汇聚了多少匠师心血，能可粗看一番已是幸甚！


    （欧阳海将《惔神秘鉴》翻阅一遍……）


    欧阳海：这书……


    宇文逸：欧阳兄弟是发现了什么吗？


    欧阳海：这书中记载的千机万发图谱……与我们在孤山见到的并不一样。


    宇文逸：嗯？


    欧阳海：无怪我见到千机万发时，总觉得其设计多有臃肿之处，原来真正的千机万发并非如此。我明白了！汤统该是刻意在火器上增加了一些并不必要的设计，以此增加火器制造的成本，换取朝廷更多的物资供给。


    （欧阳海取出了之前给他的铁砂弹丸。）


    欧阳海：除此之外，他还在弹丸上做了手脚。今日演示之时，千机万发威力固然巨大，却还是比我预想当中小上一些，当时以为是我估量错误，如今看来却是汤统暗中动了手脚。为了不露出破绽，汤统毁去了原本演示所用的弹丸，改用真正准备送往朝廷的弹丸。可那些送往朝廷的弹丸，都被汤统调整了内中配比，威力小上一些的同时，耗材却要大上不少。这点耗材的增长以单枚弹丸来看不算什么，可要知晓千机万发可以在短时间内发射数百枚弹丸，累加起来便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宇文逸：原来如此……增加了耗材，汤统便可以此向朝廷索要更多的经费，可事实上朝廷得到的只是一些残次品。这还只是尚未送往朝廷的千机万发，那些过往交给朝廷的火器，也不知被他做了多少手脚。唔……可若是这样的话，朝廷内部并非没有能工巧匠，难道没有看出问题吗？


    欧阳海：这不一样，汤统所制火器十分精妙，这些变动也十分细微，若无真正的图纸在手，纵然觉得某些地方不太对劲，也无法确认真正的问题所在。


    宇文逸：原来如此……莫怪连童安这样的人物，都要亲自来追查此事。


    欧阳海：对了，宇文兄是要回转中原了吧？


    宇文逸：嗯，预计明日便要启程了。


    欧阳海：明日吗？明日我也要启程前往天水了，经此一别不知何日才可再见。


    宇文逸：说来也是凑巧，在下最近也正有要是前往西疆处理，不过要先回中原一趟交付一些物品给托人，那边约好与欧阳兄弟在那边碰头了。


    ——霹雳门·武当派客房


    （此间事了，宇文逸回房休息，明日准备离开。）


    宇文逸：苗疆……原来这样的偏远之地也会滋生野心，这世间真有海晏河清之时吗？


    李元兴：想不到我们的宇文大侠，在此生起感慨来了。


    （李元兴将一杯水酒递给了宇文逸。）


    李元兴：你的份。


    宇文逸：元兴大哥和燕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李元兴：区区想着好不容易忙完一桩麻烦事，遂要了两坛霹雳门用于待客的酒，来找你喝上几杯。


    燕未还：你看上去，似乎有些消沉。


    宇文逸：自入武当之后，宇文逸受师门教诲奉行侠道，可一路行来，发觉世间为恶之人无处不在，好像自己除去再多的恶人，于世道而言仍是杯水车薪，不免有些失落。


    燕未还：你口中这杯水车薪，于一名百姓而言，往往已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了。且世道便是如此，能于这世道之中送上杯水，已强过他人百倍，你又何必以此自扰呢？


    宇文逸：可……真的只能如此了吗？


    李元兴：那便匡正这个世道吧——如果你想的话。


    宇文逸：匡正世道……该怎样去做呢？


    李元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若想匡正世道，自要有足可兼济天下的实力，否则只是一纸空谈罢了。呵呵，你的江湖路还很遥远，不妨以此立志，慢慢寻找这个方法吧！至少今夜，还是先陪区区好好痛饮几杯吧！


    宇文逸：（足可兼济天下的实力……）


    ——霹雳门·武当派客房外


    冷无情：咳咳……想不到如此深夜，督主仍未歇下。


    童安：咱家又不似你体弱多病，更再深露再重又有何妨呢。


    冷无情：如今霹雳门彻底落入朝廷掌控，督主居功厥伟，皇后娘娘当十分欢喜吧。


    童安：预料之中的事，倒是你，离了六扇门，便真不回朝廷了。


    冷无情：呵……难道要病客也去厂卫吗？


    童安：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何况是块宝玉？勿论皇后娘娘还是内相大人，都不会委屈了你，至少要比在六扇门做大捕头时，更能一展所长吧！


    冷无情：病客若是认同你们的理念，自一开始便不会选择离开了。且踏入江湖之后，病客已发现了真正的——宝玉。


    ——霹雳门·西翼坡前


    李元兴：嗝……劳碌之后的酒，果然分外醇厚啊。可惜你戒了酒，不能同饮同醉了！


    燕未还：你希望他变得更强吗？


    李元兴：呵呵……无论区区希望与否，他都会这么做的，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燕未还：足可兼济天下的实力……那是怎样的实力？


    李元兴：谁知道呢？二十年前曾有两位绝顶高手，可他们都没能改变世道——要改变这个江湖，需要更强的力量。


    燕未还：谭城血案之后，燕某很久没从你的眼睛里看到光了。但现在，你好像把自己的志向，从一滩烂泥地里挖出来了。


    ——霹雳门·大门处


    白锦：啧啧，想不到小小一个霹雳门竟牵扯出这许多风波，原以为能趁机南下领略南疆风光，到头来收获的只有扫兴。


    宇文逸：呵呵，我们这次来霹雳门本就是为了苗疆变故，大白若想游山玩水，只能待日后闲暇了。


    白锦：跟着你这位宇文大侠真能有闲暇之时吗？


    宇文逸：怎也有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顾思归：二位交情甚笃，倒着实令人欣羡了。


    白锦：你这位顾兄倒也是个有趣的人，若是少些文绉绉的时候，也不是不能与你做个朋友。


    顾思归：余与恩师久居山野，鲜少与外人往来，确是有些放不开来。但若能与白兄相交，余可要好生考虑改改这些习惯了。


    娜乌：宇文大哥！顾大哥！呼……还好赶上了！


    宇文逸：娜乌急匆匆寻我们，可是又有了什么变故？


    娜乌：不不不，是娜乌想跟着你们一起去中原一趟！


    顾思归：去中原？娜乌为何忽然想要去中原了？


    娜乌：昨日之事发生之后，娜乌便以我们五仙教特有的联络方式，将事情始末告诉了我们教主。我们教主已经依照线索，着手调查兵祸一脉，但是她想让娜乌跟着二位大哥一段时间，这样一来若是调查有所进展，也好及时告知二位大哥。除此之外，娜乌也想看看能不能在中原找到圣女，如今苗疆有变，若是圣女能够回来坐镇，我们弥兵一脉定可士气大振！


    宇文逸：（小彤妹妹吗……）


    宇文逸：也好，既然这样，那便请娜乌多关照了。


    娜乌：嘻嘻，娜乌对中原并不熟悉，该是娜乌请几位大哥关照才是嘛！


    顾思归：呵呵，余久居山野，对中原也称不上熟悉，还是靠宇文兄吧！


    宇文逸：（微笑）那便一起回中原吧！

 27.冷月斜星苦水甜

    ——西凉


    ——苦水村·村口


    宇文逸：好荒凉的村落……这村落临近天水，为何会破败至此？


    孔亮：这村落有马匪来过的痕迹。


    宇文逸：马匪？莫非这村落被马匪洗劫过？


    孔亮：依洒家来看，应该不是被马匪洗劫，但的确有马匪来过这里的迹象。宇文兄弟你看，这地上的蹄印尚未被风沙掩盖，显然是不久之前才来过。但这些蹄印，大多未曾钉上马蹄铁，说明这些马匹断然不是官军战马留下的，而除了官军和马匪，寻常人家不会有这么多马匹。


    宇文逸：原来如此，想不到孔大哥对这些事情也有了解。


    孔亮：唉，都是洒家以前误入歧途时学会的微末伎俩，算不上什么。


    ——苦水村·村长家


    宇文逸：老丈，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苦水村村长：……你是？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途经此地，原是想向贵村讨口水喝。


    苦水村村长：你这后生可真是来错了地方，我们这村子唤作苦水村，村内水井涌出来的都是些苦水，根本入不得口。就算捏着鼻子勉强喝下去，不出三天就要大病一场。没有水，别说庄稼和牲口，就是人也活不下去，这村子里的人自然就都搬走了！也就剩下我跟八姑婆这几根老骨头，走不得远路，只能靠着从天水城运些净水回来，在这荒村野岭苟延残喘喽！


    宇文逸：这……怎会如此呢？


    苦水村村长：唉，都是我们触怒神佛了啊，后生你要真想讨水喝，还是早早动身去到天水城吧。


    ——苦水村·村道上


    冷无情：咳咳……少侠可有看出什么？


    宇文逸：他的话看起来有些不尽不实，这苦水村内所有树木都已枯死，可见此地的确有水源不足的问题。但这位老人家口齿清晰，精神矍铄，并不像是长期无法饮到净水的样子。


    冷无情：不错，根据此地植被枯死的情况来看，这里断绝水源绝非朝夕之间，且村内并无年轻人，只靠几位老人家要去天水城运水过来，未免不太现实。但这里既有如此之多的枯木，且能发展出村落，可见此地曾经是有正常水源的。


    宇文逸：刚才村长所言触怒神佛之说不足为信，其中应该另有原因。


    冷无情：（比起在连鼓山时，他的确成长不少，且至诚之心从未改变，最是难得……）


    ——甘泉村·村口


    宇文逸：这里的村民聚在一起似是在商量些什么……


    魏必来：哼！我们甘泉村不可能向马匪妥协，穷山寇想要我们低头那是痴心妄想！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自己的村子里！


    吴文华：说得对！我们这次重金礼聘来了两位高手助阵，何必向马匪低头？


    宇文逸：听他们的言语，似乎这个村子被马匪盯上了……敢问这位姑娘……


    小娥：吓！


    宇文逸：呃？可是在下惊扰到姑娘了？


    小娥：是马匪！马匪来了！


    宇文逸：嗯？！


    神算子：诸位议论来议论去，可曾议出个结果来？


    （一群彪形大汉在一个颇为儒雅的中年人带领下从村东走来。）


    魏必来：是……是穷山寇的头目神算子和王铁锤！


    神算子：唉，老道我不久前才来过你们这里，何须再介绍一遍呢？莫不是老道上次来时，没把自己的身份讲个清楚明白？还是说……你们这些刁民全然没把老道和穷山好汉放在眼中，记在心内呢？


    吴文华：哼！你这无耻老儿，你们穷山寇横行霸道，行那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之事，也配自称什么好汉吗？


    神算子：乡野小民果然无甚见识，如今的宁国早不是数百年前的宁国了！如今上有奸佞谗臣，致使政令不通、朝堂腐败；下有贪官恶吏，借势欺人、鱼肉百姓，凡此种种皆是国败之兆。我等穷山众人应时而起，替天行道，护民抗暴，如何称不得好汉？


    魏必来：我呸！要真是如此，为何你们不去与官军对阵，却来和我们这些乡野之民为难？


    神算子：常言烂船也有三斤钉，何况宁国有数百年经营，底蕴深厚，又岂是旦夕可灭？是以我等现在不得不四处招揽好汉，积蓄实力，专待天下有变方可大举义旗，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啊！我们此次前来，也是希望诸位能可加入穷山，往后一同高举义旗，大块吃肉，大秤分金，彼此兄弟义气何乐不为啊？


    吴文华：呵呵，要我们全村搬往穷山，还要我们把半数以上财产“上交充公”，这就是所谓的加入吗？别再说这些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废话了！两位大侠，这次就靠你们了！


    万彪：（这伙马匪看上去好像没那么好对付，早知道老子不接这单子了……）


    裴庆：大胆马匪！赶快来爷爷锤下领死！


    神算子：这大银锤倒是有些意思，带回去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王铁锤：嘿，那就让俺来试试手，看这银锤到底有多少成色！


    神算子：注意着点，可别把这大银锭子给砸烂了。


    裴庆：胆敢小看我？接我一锤！


    （两锤相交，裴庆倒飞而回，连退数步。）


    裴庆：（不好……这厮好大的力气！）


    万彪：（这人好膀子力气，竟然连老裴都比不过……我是不是该找机会开溜呢？）


    宇文逸：（这马匪身大力猛，手中铁锤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在二流高手之中当属拔尖之选。相较之下，这亮银锤在几次招架过后，便察觉自己膂力不如对方，遂失其气势，看来再过三招，他就要落败了。）


    王铁锤：不过如此！这一锤俺就要你头壳开花！


    裴庆：（完了！我命休矣！）


    小娥：裴壮士！


    宇文逸：（不可任这马匪杀伤无辜。）


    （宇文逸凌空一剑战来，剑气竟将王铁锤逼退了数步。）


    王铁锤：什么人暗中伤人？快给俺滚出来！


    小娥：刚才……刚才那是你发的……剑气？


    万彪：（我不是看花了眼吧？刚才这小子挥出那道剑气时，剑上好像吐露出了剑芒？）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请二位罢手，就此退去吧。


    王铁锤：原来是个毛头小子，竟敢和俺们穷山作对！活得不耐烦了吗？


    王铁锤：（这小子刚才挥出的那道剑气似是武当真武剑的路数，俺得小心应付……）


    神算子：（武当宇文逸……好耳熟的名字……是听谁提起过来着……）


    王铁锤：你们几个，跟俺一起把这小子砸个稀巴烂！


    宇文逸：唉……请恕宇文逸得罪了。


    （击败王铁锤一行）


    ——甘泉村·村北小屋前


    万彪：嘿嘿，宇文大侠方才杀得那些马匪屁滚尿流，真是好本事！我老万佩服、佩服啊！


    宇文逸：（皱眉）壮士无需恭维，适才马匪人多势众，若非有村民和裴壮士相助，在下未必能将那伙马匪击退。这是众人之功，宇文逸不敢独占。


    万彪：（独独不提我老万，摆明了看我不起！哼，你要不是武当弟子，能有这身好修为？换过出身，你这小白脸喝老万的洗脚水都不配！）


    万彪：诶！大侠这话说的，俗话说蛇无头不行，若非有大侠这个领头人在，我们这些草包如何能与那些穷凶极恶的马匪抗衡呢？不过这穷山寇从不曾吃亏，如今在大侠手里折了脸面，日后定会前来报复，不知大侠有何打算？


    宇文逸：唔……甘泉村的村民大多不曾习武，难以与马匪周旋，以在下看来，真要抗衡穷山寇，还是需向他方求援，例如离此最近的天水城。


    万彪：照啊！老万我也是这样想的！其实我们之前就已向程家堡和平阳堡请援，只是尚未收到回信。想来是因为甘泉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又没什么大人物坐镇，所以这两堡堡主都不想派出人手。好在现在有大侠来到这小村子，若是大侠能前往这两堡走上一趟，一定能说动他们派人前来的！


    宇文逸：这件事在下会考虑的，待宇文逸与其他村民商议过后，再做决定吧！


    万彪：好说好说，那老万我就不打扰大侠了！


    ——甘泉村·村南


    吴文华：大侠适才大展神威，令小人好生佩服。


    宇文逸：兄台谬赞了，说起来，这甘泉村并不算富裕，且距穷山颇为遥远，这些马匪为何会盯上此地呢？


    吴文华：唉，或许他们是看上了我们村子这口水井吧！


    宇文逸：水井？


    吴文华：我们村子之所以唤作甘泉村，便是因为这口水井。这井中之水清冽甘寒，在整个天水一带都找不出第二个地方能有这样的井水。


    宇文逸：虽是如此，但一口井当真值得穷山寇如此兴师动众吗？


    吴文华：大侠有所不知，这口井的井水不仅能供人饮用，最神奇的是它能用来为兵刃淬火！就算是寻常铸剑师，只要用上这口井的水来淬火，所铸兵刃的成色都能比寻常好上三分，更别说是真正的铸剑名家了！就连远在江南的名剑山庄，都会每年派出几位门下弟子，来到我们村落采购此水。前不久就有一位唤作欧阳海的名剑弟子差人送上拜帖，只是我们当时苦于应对穷山寇而未曾回应于他。唉，当时急昏了头，竟忘了向他求援，也不知他现在是否还在天水城盘桓。


    宇文逸：（能用来淬火的特殊井水……穷山寇的目标当真是它吗？）


    ——甘泉村·村北小屋内


    宇文逸：你叫什么名字？


    兆成：小人兆成见过宇文大侠……


    宇文逸：你可知穷山寇是因何觊觎甘泉村？又知否他们还有何其他打算？


    兆成：（苦笑）非是小人有心隐瞒，端看那神算子将我们视为弃卒，大侠也该知晓小的兄弟几个并无甚地位，哪能知道这些隐秘呢？不过，小人虽不知大侠所问的问题，却知道穷山当中近来发生的一些不同寻常的变故。


    宇文逸：什么变故？


    兆成：穷山寇当中，有许多是像小人这般从他处村落强掳而来被迫落草的，但却有一个村落是主动投靠了穷山寇。那个村子唤作苦水村，就在天水城以南，临近穷山。据小人所知，他们是在村长的带领下，举村投靠穷山，更主动献出了村内全部财产。


    宇文逸：若说有人想要投靠马匪倒也不足为奇，可整座村子投靠马匪的，倒是闻所未闻……他们主动投效穷山之后，是否身居要职呢？


    兆成：这个……唉，这说来便更加古怪了，小的从未见过哪个苦水村村民出来发号施令，甚至在他们来到穷山之后，便没怎么见到过苦水村的人了。


    宇文逸：嗯？你们同在穷山，怎会见不到呢？


    兆成：大侠有所不知，穷山倚仗山势，地形险峻，且占地不小。穷山深处更被列为禁地，只有神算子和他的贴身心腹才能进入禁地当中，此人居所也同样在禁地之内。似小人这般被强掳来的喽啰，根本没有资格进入禁地，是以小的怀疑，那些苦水村村民，就藏在禁地当中。


    宇文逸：禁地……他们投靠穷山之后，为何要藏在禁地当中？


    兆成：这小人便无从得知了……小的身份低微，便只知道这么多事情，大侠适才出言相救，小的怎也不敢欺瞒大侠，还望大侠务必放小人一马啊！


    宇文逸：嗯……在村头时我已言明，你若有心弃暗投明，协助我们解决穷山匪患，自会放过你。只是你所言之事，我尚需查证，眼下还是请你在这茅屋当中多待上一段时日吧。


    ——甘泉村·村长家


    甘泉村村长：适才多得大侠出手相救，小老儿代甘泉村上下感谢大侠啊！只是穷山匪患穷凶极恶，此番吃了亏，过不多时必会前来报复，这……恕小老儿腆颜一问，不知大侠可愿继续帮助我们呢？


    宇文逸：老丈放心，宇文逸既已插手此事，自不会就此离去。只是诸位为何不向官府寻求帮助呢？照说马匪如此猖獗，官府应当不会置之不理才是。


    甘泉村村长：唉，天水近些年来治安混乱，几乎全靠程家堡维持局势，官府可谓是名存实亡了，若在以前的话，程家堡还会庇护我等。可自从程家堡换了堡主，便再没有人顾及我们这些平民死活了！


    宇文逸：看来天水局势比我想象中要复杂一些，宇文逸初来乍到，还请老丈为在下讲解一番，在下也好思索应对之策。


    甘泉村村长：唉，穷山寇近些年发展极快，就连天水官府亦对其束手无策，天水一带便只有四股势力是令他们忌惮的了。


    宇文逸：四股势力……想来其中应该就有天水程家堡和北面的平阳堡，却不知另外两处是什么地方？


    甘泉村村长：这另外两处地方，一处是位于南方鹰愁谷当中的神鹰门，另外一处则是同样位处南方的苍岚村。


    宇文逸：据传神鹰门所处的鹰愁谷地势极为险要，仅有栈道可供通行，寻常之人根本无法通过。加之神鹰门位列正道六大门派之一，门主殷无矜更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穷山寇不敢捋其虎须也在情理之中。但这苍岚村又为何能保全自己呢？


    甘泉村村长：少侠初来此地，有所不知也属当然。事实上，我们这片区域狄汉混杂，勿论哪个城池村落，多少都有狄人居住。而这苍岚村当中，狄人数量尤其之多，其中有一位唤作药叉神·杨六图的，更是狄人当中的佼佼者。正因有此人坐镇，加之苍岚村地处险要，才让穷山寇望而却步，不敢轻易前去与之为敌……


    魏必来：大侠！村长！大事不好了！刚才有一个紫衣女人闯入我们关押俘虏的地方，万壮士试图阻拦，却被她三招两式就打败了！


    甘泉村村长：这……莫非是穷山寇来劫人了？


    宇文逸：穷山寇刚刚落败，我们所擒下的也只是被他们当作弃卒的喽兵，那恶道人应该不会这么急着前来救人才是。二位不必惊慌，我这就去关押俘虏的地方一看究竟！


    ——甘泉村·村北小屋前


    万彪：呼……好厉害的婆娘……老万的命差点就要不保了！


    宇文逸：万壮士可无恙？


    万彪：大侠你可算来了！老万我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那恶婆娘就在屋里，她一定是穷山寇的党羽，大侠快去把她抓住吧！


    宇文逸：嗯！这是我武当特制伤药，请万壮士收下此物先行为自己疗伤，若仍有不适，待我出来之后再为你诊治。


    万彪：这……嗐！那婆娘没下狠手，老万我这粗人不会有事的，大侠快些将她拦住，免得她趁机逃跑！


    宇文逸：嗯，我明白！


    ——甘泉村·村北小屋内


    冷鹰：计酆都那家伙藏在哪里？！


    兆成：女……女侠饶命……我从未听说过什么计酆都啊！


    冷鹰：哼，计酆都就藏身在穷山之中，你是穷山寇，怎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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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穷山……计酆都……酆都……难道女侠要找的是封二爷？


    冷鹰：他是什么人？有何特征？


    兆成：封……封二爷是……


    宇文逸：何人擅闯此地，更打伤村内之人？


    冷鹰：（啧……人来得这么快吗？趁他尚未出手，先发制人！）


    冷鹰：看招！


    （击败冷鹰）


    冷鹰：（武当太极势？）


    宇文逸：（神鹰门的路数？）


    宇文逸：请罢斗！阁下可是神鹰门之人？


    冷鹰：（这声音似曾耳闻……武当门下……）


    冷鹰：宇文逸？


    宇文逸：你是……神鹰门的冷姑娘？


    冷鹰：正是冷鹰。


    宇文逸：此间光线昏暗，仓促交手下没能认出姑娘，请勿见怪。


    冷鹰：是我出手在先，你有什么好见怪的？来此之前我还在想甘泉村如何能击退穷山寇，原来是你到了这里。


    宇文逸：上次一别许久未见，不知姑娘缘何到了这里？


    冷鹰：你们武当弟子总是这般爱客套吗？我与你并没有很熟识吧？


    宇文逸：这……


    冷鹰：不为难你了，我来这里是为了追查神鹰门的叛徒，可否待我问完了话再和你解释？


    宇文逸：只要姑娘不是打算杀了此人，那宇文逸自可等上片刻。


    冷鹰：只有片刻吗？那看来我要对他用些酷刑了。


    兆成：别别别……女侠手下留情，女侠你想问什么直说就是了！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宇文逸：（唉……神鹰门之人都这么不好相处的吗？）


    宇文逸：姑娘请尽管问吧，我在门外等候。


    冷鹰：（他倒是放心得很。）


    （宇文逸走出了小屋。）


    冷鹰：接着刚才的问题，告诉我计酆都——也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封二爷的事情。


    兆成：其实小的对封二爷也不怎么了解，神算子和王铁锤还时常在我们这些喽兵面前露面，可是封二爷十天半月也不会出现一次。我们只知道他加入穷山寇的时间要晚于王铁锤，但位次却又在他之上，就连神算子好像都对他颇为忌惮。


    冷鹰：他样貌如何？用的是什么武学？


    兆成：这个……这封二爷偶尔出现也都是头戴斗笠还以布帛蒙面的打扮，我们从来没见过他的真脸，就连他的全名我们也没听说过。只因女侠提起计酆都三个字，小的才斗胆联想到他……至于武功路数……小的自己都没正经学过武功，哪能看得出来呢？


    冷鹰：（在自己的地盘也要藏头露面，着实可疑。）


    冷鹰：他平日可有什么喜好？


    兆成：喜好……小的听那些小头目说，这个封二爷十分好赌，平日里没事就拉着他们一干小头目在穷山禁地当中赌钱。不过他手上好像有道特别的伤痕，在赌钱的时候他会时不时地去摸两下。


    冷鹰：他既然不常在人前出现，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习惯的？


    兆成：有次他们赌钱时缺个打下手的使唤，便将小的唤了过去，见小的手脚还算勤快，后来便时常招呼小的过去，所以我见着这位封二爷的次数并不是太少。


    冷鹰：（好赌……摩挲手指……计酆都左手在习练武功时曾受过伤，是以有着一道特别的伤疤，且他的确极为好赌……看来这个姓封的确有可能是他。）


    冷鹰：看你还算配合，不难为你了。


    ——甘泉村·村北小屋前


    宇文逸：姑娘可有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冷鹰：问出了一些，但此人身份低微，所知不多。好了，省得你再问一遍，还是让我直接告诉你吧。我来这里是为了追查神鹰门的一名叛徒，此人名唤计酆都，名列神鹰门十三鹰之一的鬼鹰。我多番调查之后，怀疑他躲进了穷山当中，又听闻穷山寇来到甘泉村，这才追蹑而来。


    宇文逸：既是如此，姑娘又为何会闯入关押俘虏的地方，还与村民产生冲突？


    冷鹰：我来到这里时恰好见着村里人押解那名俘虏进去，便闯进屋子想要盘问计酆都的下落，这才起了冲突。放心好了，我还不至于对这些村民下杀手，若非那守门的大汉还算机敏，我也不至于和他们动手。


    宇文逸：（神鹰门的人行事风格还真是独特……）


    宇文逸：这计酆都是何来历，竟会叛出神鹰门，还劳动冷姑娘亲自追杀？


    冷鹰：哼！他在神鹰门时便是个赌徒，被师父教训过多次，可他不仅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假借神鹰令的名义，做收银买命的勾当！神鹰门行刺之人，无不是罪大恶极之辈，神鹰令也素来只发给这些败类。可此人却收银买命、滥杀无辜，不仅败坏本门清誉，更坏了本门第一条戒律，依照门规当废除武功，掷下鹰愁谷。可惜此人十分狡猾，在东窗事发的前一刻，借故逃离了神鹰门。好了，你应该没有什么其他要问的事情了吧？若没有，我便先行离开了。


    宇文逸：姑娘留步，实不相瞒，在下正在与甘泉村村民计划如何对付穷山寇，既然姑娘要追查之人也在穷山当中，我们不妨……


    冷鹰：你想和我合作？


    宇文逸：分则力弱，合则力强，既然我们眼下有共同的敌人，合力而为总好过单打独斗吧？


    冷鹰：要合作也并无不可，只是计酆都的人头需留给我。


    宇文逸：定为姑娘留下。


    冷鹰：那我便暂且待在甘泉村吧。你邀我合作，心中可是已有想法了？


    宇文逸：目前穷山寇觊觎甘泉村，更在甘泉村吃了小亏，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可以预见，穷山寇下次前来不仅会带上更多人马，更要派出高手压阵。


    冷鹰：神算子和王铁锤已经败在你手中，他们若想再派高手，便只能请计酆都出面了。这样对我虽是有利，可正如你所言，穷山寇下次来时将会带上更多兵马，甘泉村抵挡得住吗？


    宇文逸：只靠甘泉村自然抵挡不住，所以我打算相请天水一带的几方势力前来协助。


    冷鹰：天水一带的势力，你指的可是我神鹰门以及程家堡与平阳堡？


    宇文逸：还有苍岚村的杨六图。


    冷鹰：哦？想不到你连杨六图也听说过，不过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决定吧！


    宇文逸：姑娘为何这样说？


    冷鹰：天水一带的城镇村落虽然多是汉胡混居，但苍岚村胡人要远多过汉人，杨六图便是这些胡人的领袖。杨六图此人对江湖纷争素来只采取中立态度，从不会插手其中，是以我才劝你打消这个决定。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不过眼下我们亟需助力，穷山寇的存在对于杨六图同样是威胁，未必不能说服他协助我们。


    冷鹰：你这么想，我也不会拦着你。既然答应与你合作，我也该展现出一些诚意，这块令牌交给你，你持此令牌前往神鹰门，再将计酆都之事告知师父，他老人家定会尽力助你。


    宇文逸：那真是太好了，能得神鹰门相助，着实是意外之喜。


    冷鹰：你也不必高兴太早，神鹰门长于暗杀而非战阵，想和穷山贼寇正面对敌，你还是要请来更多援手才是。


    宇文逸：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前往各方请援，这段时间就劳烦冷姑娘坐镇甘泉村了。


    冷鹰：放心吧，穷山贼寇短时间内不会大举来犯，至于前来打探消息的斥候喽啰……呵呵，他们便不劳你费心了。

 28.欲教迦摩惑人心

    ——甘泉村·村长家


    甘泉村村长：大侠终于回来了，适才难道是穷山寇的人来了？


    宇文逸：老丈放心，来的是神鹰门之人，为追查门中叛徒而来，与穷山寇无关，我已跟她达成协议，她会暂留甘泉村协防。


    甘泉村村长：原来是这样……承蒙少侠高义，村子里这下有救了。


    宇文逸：嗯，但不解决贼魁，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说回之前对付穷山寇的事情吧。


    甘泉村村长：大侠说的是，唔……不知大侠如今可有什么想法？


    宇文逸：在下以为单靠甘泉村想要抵御穷山寇太过困难，仍是要联合外援才行。适才老丈向我讲述天水一带的形势时，曾提起四股势力，或许我们可以向这四方势力请援。


    甘泉村村长：唉，其实我们先前也曾差人去程家堡与平阳堡请援，只是这两堡堡主都避而不见……


    宇文逸：（程家堡此前生了变故，自是难以前来支援甘泉村，至于平阳堡……）


    宇文逸：老丈放心，此回就由我去请调援军吧。


    甘泉村村长：想不到老夫昏昏碌碌地活了一辈子，到老还能见着大侠这样的人中豪杰，甘泉村这次若能化险为夷，定当为大侠立起长生牌位，日夜祝祷啊！


    宇文逸：老丈言重了，以武行侠是我辈义所当为之事，在下需尽快前往各地请援，先行告辞了。


    宇文逸：（甘泉村中除裴、万二位壮士之外皆是不懂武艺的普通村民，虽有冷鹰姑娘相助，但要和穷山寇抗衡的话，终究需尽量多请几路援军前来……平阳堡主这些年里几已退出江湖，若非与他相熟之人，恐怕很难请他出手相助……程家堡如今则倒向玄火教，也不知现任堡主程万清对穷山寇是何态度，罢了，总归还是走一趟天水看看吧。）


    ——平阳堡·堡主府邸


    王道明：少侠今日难得有空来我平阳堡一趟，且在此稍候片刻，老夫这就安排下人置备宴席，为少侠接风洗尘啊！


    宇文逸：王堡主太客气了，只是在下今日身负要务，恐无暇与堡主对饮三杯了。


    王道明：哦？少侠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只要老夫力所能及，自当鼎力相助。


    宇文逸：有王堡主这番话在下便放心了，王堡主可知晓穷山寇？


    王道明：穷山寇……少侠莫不是惹上他们了？


    宇文逸：实不相瞒，穷山寇如今盯上了甘泉村，而在下恰巧路经此地，是以与他们起了干戈。只是这穷山寇为祸一方，不可不除，在下此来就是希望王堡主能派人前往甘泉村，与在下一同对付穷山寇。


    王道明：这……唉，不瞒少侠，日前甘泉村差人前来求援一事老夫也是知晓的，但老夫当时并未派出援手。只因这穷山寇近来横行霸道，势力日渐庞大，再加上程家堡出事之后对天水一带的管制力已大不如前，老夫独木难支，原是不想插手此事的。但少侠有大恩于我平阳堡，如今少侠亲自前来请援，那老夫无论如何不可置身事外了。请少侠先行一步，老夫这便调派人手，即刻前往甘泉村！


    宇文逸：王堡主仗义相助，宇文逸感佩在心！


    ——程家堡·正门


    万浩：程家堡如今闭门谢客，不见外人。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有要事需见程堡主，请代为通传。


    符盛：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兄弟刚才不是说了？程家堡现在不见外人！你还是赶紧走人吧！


    万浩：诶！你这么凶干嘛？这位可是武当派的高足，前些时候不是还来我们程家堡祝过宴吗？人家可是贵客，我们身为下人的怎么能无礼呢？


    符盛：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少侠对不住啊，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不对呀！我们现在主子都换了，他是大爷的贵客又不是二爷的贵客，我们搁这儿献哪门子殷勤呢？


    万浩：噗哈哈哈！原来你也不笨啊！


    宇文逸：……


    宇文逸：（想不到程德明死后程家堡会变成这个样子。）


    宇文逸：二位可笑够了？若是笑够了，宇文逸便要入内一寻程家二堡主了。


    万浩：你是当真听不懂人话吗？让你走人你就赶紧走人，不然……


    宇文逸：（声聚内力）武当宇文逸，特来拜会程·家·二·堡·主！


    符盛：小子，你讨打不成？


    宇文逸：呵呵，正欲见识程家堡的本事。


    （击败万浩、符盛）


    万浩：臭小子，你这是寻了心要跟我们程家堡作对吗？


    符盛：我们这就去禀告老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慌乱地跑进了堡内。）


    宇文逸：程家堡曾经也是显赫一方的江湖势力，如今衰败至此，气节全无，令人唏嘘。


    ——程家堡·正堂


    程万清：宇文少侠还真是威风八面啊，在我程家堡门前大闹一通，是欺我程家无人吗？


    宇文逸：在下不敢，只因在下身怀要事，急于面见堡主，这才行事操切了一些，还请堡主多多担待。


    程万清：哼！宇文少侠直说来意吧，让程某看看究竟什么样的急事，能让宇文少侠这般操切，连武当修心养性的道学底子都忘了！


    宇文逸：程堡主可知，前些时日穷山寇公然袭击天水城西侧的甘泉村，险些让甘泉村覆灭？


    程万清：穷山寇？程某并未听闻过此事。


    宇文逸：此事发生之前，甘泉村曾差人前来程家堡求援，程堡主怎会不知呢？


    程万清：符盛、万浩，你们见过宇文少侠口中这位前来求援的甘泉村民吗？


    万浩：没有没有，当然没见过！


    符盛：主人明鉴，我们日日守在门前，从未见过什么从甘泉村来求援的人！


    程万清：宇文少侠可听到了？程某从未听说过此事。


    宇文逸：……好，即使程堡主先前未曾听过这件事情，如今总该知晓了吧？


    程万清：知晓又如何？听少侠话意，这甘泉村眼下当是安然无恙吧？


    宇文逸：穷山寇上次来袭之时，所带人马并不算多，甘泉村方能勉强抵御，可穷山寇此番受挫，岂会善罢甘休？是以宇文逸来此，就是希望程家堡能可伸出援手，助甘泉村抵御穷山寇。


    程万清：呵呵呵呵，那与我程家有何干系？我程家又为何要趟这浑水呢？剿灭贼寇之事你该去问天水知州才是，我程某人并无一官半职在身，寻我又有何用？


    宇文逸：谁人不知程家堡在天水地位非凡，如此推脱之言，程堡主是打算袖手旁观了吗？


    程万清：与我无关之事，我又何必插手其中？宇文少侠，若你没什么其他紧要之事，就请快些离开此地，别来搅扰程某了！


    宇文逸：（程万清态度坚决，有些古怪……只是眼下仍需以穷山寇之事为先，不宜节外生枝，与其在此和他浪费时间，不如尽快去其他几处势力的所在看看。）


    宇文逸：程堡主既决心置身事外，那宇文逸也只好告辞，但程堡主……宇文逸只盼你此番作为，不是另藏祸心！


    ——天水城·外城


    吕仙儿：大哥觉不觉得程万清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


    宇文逸：正如小妹所说，程万清的态度未免太过坚决了。从他言谈可知，他必然知晓甘泉村一事，照理来说，甘泉村毗邻天水，若就此被穷山寇公然袭灭，亦有损于他程家颜面。


    吕仙儿：大哥说得对，程家之所以能在天水立足，除了本身财力雄厚、人脉广阔之外，能够庇护周边百姓也是重要原因。如今程万清宁可自损颜面也不愿与穷山寇为敌，说明他心中另有顾忌。


    宇文逸：（程万清早早宣布自己将带着程家堡加入玄火教，难道穷山之事还牵涉到了玄火教？）


    欧阳海：宇文少侠！


    宇文逸：嗯？！欧阳兄弟！霹雳门一别，终于在这西凉之地与兄弟重逢了！


    欧阳海：呵呵，我亦常常思及少侠，今见少侠风采依旧，小弟我也可放下心来了。我此番是听闻少侠自穷山寇手中保下甘泉村，这才前来相寻，少侠可知，穷山寇袭击甘泉村，乃是为了甘泉村特有的寒泉淬？


    宇文逸：你所说的寒泉淬可是甘泉村内那口水井？


    欧阳海：正是，甘泉村之水与别处大为不同，铸造兵刃时若用它淬火，可令兵刃品质好上三成，又因其水质偏寒，家师遂以寒泉淬称之。不瞒少侠，在得知甘泉村受穷山袭击之时，在下着实捏了一把汗，若如此良材落入马匪之手，便真称得上是暴殄天物了！除此之外，尚有另外一事需告知少侠。


    宇文逸：欧阳兄弟欲告知何事？


    欧阳海：在得知穷山寇袭击甘泉村后，我心生疑窦，总觉得这些马匪袭击甘泉村之举太过突然，是以暗中调查了一番。调查之后，我发现穷山寇如今正在暗中大肆铸造兵刃。


    宇文逸：铸造兵刃？欧阳兄是因何做出这种判断？


    欧阳海：因为我曾暗中去过穷山附近，穷山据点深藏群山之中，为养活诸多匪寇，山中定有河、泉、溪流之类的稳定水源。可当我去往穷山时，却发现穷山附近下游溪水皆变得苦涩不堪，更带有铜铁锈味。在下出身名剑山庄，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这是有人将大量铸造废水倾于溪中，尽管上游溪水几乎不受影响，但下游已完全成了无法饮用的废水。而寒泉淬最大的作用，就是增加所铸兵刃的锋利程度，两相结合之下，这才有此推测！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这便解释得通他们为何要突然袭击甘泉村了。


    宇文逸：（穷山寇大肆铸造兵刃……他们当真要公然揭起反旗吗？）


    宇文逸：多谢欧阳兄相告，欧阳兄既心系甘泉村之事，何不随我同回甘泉村呢？


    欧阳海：在下正有此意，只是我手上还有些许事务，待我处理完毕，便去甘泉村与少侠汇合！


    宇文逸：那宇文逸便先行告辞，日后在甘泉村与阁下再会。


    ——鹰愁谷


    司马铃：哗！这就是栈道吗？这么陡峭的地方竟然也能修建出道路，真是厉害！


    上官虹：据说这栈道古已有之，在此已有百年岁月，虽是后人时常修补方可维系至今，但仍让人感慨先人之智。


    宇文逸：如今正道六大门派门派之一的神鹰门便坐落于栈道尽头，这鹰愁谷倒也真是地如其名，就算是鹰隼也难以轻易飞跃啊。


    上官虹：天地造化之灵秀神奇本就是常人难以揣度的，神鹰门坐落在这种地方，难怪能以轻功独步武林了。


    司马铃：原来神鹰门的轻功这么厉害，难道他们真的可以像鹰隼一样在天上飞吗？


    上官虹：据说神鹰门的镇派轻功唤作《神行无踪》，练至大成不仅能登萍渡水、踏雪无痕，更能在空中通过真气运转产生新力，而不会像寻常轻功一般耗尽气力。正是凭借这神奇的换气之法，让神鹰门高手能如鹰隼一般轻易飞跃常人难以企及的距离。


    宇文逸：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还有如此玄妙的轻功，果然不可小觑天下武学。


    ——神鹰门·飞链口


    神鹰门弟子：神鹰门不欢迎外客，请离开！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有要事欲见殷门主，此为贵派冷鹰姑娘所赠令牌，请代为引荐！


    神鹰门弟子：竟是冷鹰大人的令牌！小人有眼无珠，冲撞阁下，还请阁下切勿见怪！


    神鹰门弟子：请阁下稍后，小人这便入内通传！


    （不久后——）


    神鹰门弟子：小人已代为通传门主，门主说阁下既持有冷大人的令牌，日后可随意进出神鹰门，他老人家如今正在大殿当中，阁下可自行前去拜访。


    宇文逸：有劳通传！


    神鹰门弟子：既是武林同道，便无需言谢了，我也只是依照规矩办事而已，请少侠尽快入内，莫让门主等得久了。


    ——神鹰门·鹰堂门前


    赤鹰：站住！什么人胆敢擅闯我神鹰门？！


    宇文逸：原来是赤鹰兄，在下武当宇文逸，有要事求见贵派殷门主，已由贵派守山弟子入内通传过了。


    赤鹰：已通传过了？我适才刚从大殿出来，怎不曾见过前来通传的弟子？宇文兄，你身为武当高足，该不会是暗中潜入我神鹰门，欲行不轨吧？


    宇文逸：（皱眉）是否如此，只需赤鹰兄同我一起去见门主，自可辨明黑白。


    赤鹰：哼！你是说我不分黑白吗？谁又知道你求见门主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赤鹰：（宇文逸啊宇文逸，你在品剑大会让老子难堪，今趟老子也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宇文逸：（此人摆明刁难于我，甘泉村那边事情紧急，不可在此受他胡搅蛮缠，耽误时间……）


    宇文逸：赤鹰兄。


    赤鹰：嗯？你又想到什么说辞了？


    宇文逸：并没有什么说辞，宇文逸只是想说——得罪了！


    （击败赤鹰）


    宇文逸：赤鹰兄还要拦路吗？


    赤鹰：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神鹰门伤人！


    殷无矜：你才是好大的胆子！老夫已应允见他，你却敢在此刁难老夫的客人，赤鹰，你要造反不成？


    赤鹰：师……师父……弟子不敢……弟子……弟子只是担心他心……心怀……


    殷无矜：住口！给老夫滚去思过堂面壁三日，以示惩戒！


    赤鹰：是……


    赤鹰：（宇文逸……又是你这厮让老子在师父面前丢脸……）


    （赤鹰狼狈地退下了。）


    宇文逸：多谢门主替晚辈解围！


    殷无矜：劣徒无礼，冲撞少侠，是老夫疏于管教了。此地不便谈话，请来大殿一叙吧！


    ——神鹰门·飞鹰殿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见过门主。


    殷无矜：你是清虚的弟子，老夫在品剑大会和不风山之战都见过你，更何况你还持有冷鹰的令牌，算得上自己人，无需多礼了。


    宇文逸：谢门主。


    殷无矜：武当与我神鹰门相距甚远，平素鲜少往来，你今日来此见我，是因何事？


    宇文逸：此事说来话长，晚辈日前途径甘泉村，正逢此村受穷山寇袭击，故而出手相助。


    殷无矜：这伙马匪还真是愈发猖狂了，竟敢公然袭击村落。不过少侠既能安然来到我这里，想来这伙马匪并非少侠之敌吧？


    宇文逸：穷山寇未料到晚辈会刚巧路经甘泉村，是以前来的人数不多，才让晚辈侥幸取胜。此战之后，晚辈与甘泉村村民俘获了几名穷山寇，而冷姑娘恰好也在追查穷山寇的事情，是以和晚辈相遇。


    殷无矜：冷鹰在追查穷山寇？她可是找到计酆都的下落了？


    宇文逸：正是如此，冷姑娘认为鬼鹰·计酆都如今藏身穷山当中，遂将令牌交予晚辈，让晚辈来此请门主派出援军，前去甘泉村抵抗穷山寇。


    殷无矜：不愧是冷鹰，这孩子做事从不让老夫失望！哼！计酆都这家伙，不仅叛门而出，更投靠穷山落草为寇，真是丢尽我神鹰门的脸面！穷山寇这些年横行无忌，作恶多端，老夫早有发出神鹰令，将他们尽数剿灭的打算，如今既连计酆都也藏身其中，那老夫更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了！少侠可先行回转甘泉村告知冷鹰，老夫不日便亲率弟子，前去甘泉村支援于她，皆时定要与少侠一同铲除计酆都和穷山寇这些个败类！


    宇文逸：门主高义！宇文逸代甘泉村无辜黎民谢过门主！


    ——神鹰门·鹰堂门前


    宇文逸：没想到殷门主如此爽快便答应了，常听人说殷门主性情乖张，还以为会受到一番刁难呢。


    冷无情：咳咳……其他事情上他或许会刁难你一番，但事关神鹰门颜面，他绝不会视若无睹的。


    宇文逸：冷大哥似乎很了解殷门主？你们是旧识吗？


    冷无情：旧识谈不上，但了解倒是颇为了解。你有所不知，殷门主进入神鹰门之前，曾是六扇门上一任四大神捕之一，与现在的神侯是师兄弟。


    宇文逸：啊？竟有这样的事……可怎也看不出他曾是六扇门之人。


    冷无情：殷门主虽然性情乖张，却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可六扇门……相比之下，神鹰门主张有恶必罚，对天下穷凶极恶之人发布神鹰令，以行刺手段暗中惩恶。这便是殷门主会离开六扇门，转而加入神鹰门的原因。


    宇文逸：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


    ——苍岚村·村口


    宇文逸：群山之中竟有如此繁华的村落，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白锦：天水附近的城镇村落多是汉狄混居，但终归是以汉人为主，这苍岚村则不然，居住此地者九成都是狄人，是狄人聚居之所。


    宇文逸：大白过去来到过苍岚村？


    白锦：过往四处游历时曾来过一次，这里的居民常住群山之中，是以民风淳朴，且热情好客。尤其是这里特产的美酒，相较中原要烈上三分，寻常人只要喝上一杯就得昏昏大睡，这里的舞娘更是大胆直接……


    宇文逸：停停停，打住，打住。


    白锦：呵呵，小逸定是听了我的讲解之后对此地兴致盎然，我懂我懂，我们这便入内一观吧！


    ——苍岚村·村长家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敢问阁下可是药叉神·杨六图？


    杨六图：呵呵，在下的的确确就是杨六图，不过药叉神只是江湖朋友赠了个虚名给杨某，还请勿要提起。宇文兄今日来找六图，可是为了甘泉村一事？


    宇文逸：看杨兄神色，似是早已知晓我会前来？


    杨六图：穷山寇近年来嚣张跋扈，从未吃过大亏，前几日却折在了路经甘泉村的一名武当弟子手中，如此紧要的消息，六图怎会不重而视之呢？


    宇文逸：苍岚村身处群山包裹之中，在下原以为会是个消息闭塞之所，可如今看来，杨兄这里却是意外灵通，在下启程不过数日，杨兄便已知晓始末了。


    杨六图：若是三代之前那个闭塞的村落，六图自是无法这么快便知晓外界之事，可如今已截然不同了。


    宇文逸：杨兄既已知晓事情经过，敢问杨兄如何看待此事？


    杨六图：宇文兄身为前来请援的说客，却要先问六图的看法吗？


    宇文逸：端看杨兄能将这苍岚村治理得井井有条、繁荣兴盛，便知杨兄是个胸怀才略之人，是以宇文逸想先听听杨兄对此事的看法。


    杨六图：宇文兄太过誉了，既然宇文兄问起，那六图便说说自己的看法。六图以为，马匪、沙盗横行之事，早已成了天水一带所有人共同之患。而这穷山寇便如长在天水的一颗毒瘤，若不早日将其消灭，日后定会贻害无穷。只是此毒患早已深入骨髓，非一己之力能可铲除，尚需多方援手，通力合作，方可成功。


    宇文逸：听杨兄话意，可是早有联合各方，共同剿灭穷山寇的打算？


    杨六图：正是如此！说句怀些私心的话，穷山据点与我苍岚村相去不远，六图原以为他们会早早与我苍岚村对上，可他们却舍近求远挑上了甘泉村。尽管如此，在杨某看来，若不能及早将此患祛除，苍岚村终究会布上他人后尘，是以六图早有联合各方共讨穷山的心思，只是一直缺少一个契机。如今亲见宇文兄，为解救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无辜村落，而四处奔走，六图自是下定决心，要与宇文兄同心协力，一齐剿灭穷山贼寇！


    宇文逸：先前只听闻药叉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物，今日与杨兄一晤，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宇文逸代甘泉村谢过杨兄！


    杨六图：宇文兄弟请先行一步回到甘泉村，待六图点齐人手，便前往甘泉村与宇文兄弟汇合，届时在共商平寇之策！


    宇文逸：那在下便先行一步，静候杨兄到来！


    ——甘泉村·村中心


    （除去倒向玄火教的程家堡之外，神鹰门、平阳堡、苍岚村都决定前来支援甘泉村，宇文逸回到村内与众人展开商议。）


    王道明：没想到宇文少侠连殷门主和药叉神都请来了。


    殷无矜：老夫也没想到，连一度想要金盆洗手的王堡主亦被宇文少侠请来。


    杨六图：呵呵，穷山寇为祸天水多时，对我们各方以及天水一带的百姓来说都是威胁，今日我们三方因宇文少侠聚在此地，该好生商讨如何对付这共同敌手才是。只可惜……独独少了程家堡。


    宇文逸：程万清态度坚决，似已决心袖手旁观了。


    殷无矜：哼！程万清不过是个贪花好色的小人，成得了什么大气？程德明死后，程家堡在他手里已是变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甚至还倒向了玄火教，简直混帐。


    杨六图：六图虽鲜少涉及武林之事，却也知当今玄火教如日中天，程万清倒向玄火教，为自己找个大靠山，原是不足为奇。可他拒绝协助我们抵抗穷山寇，便有些启人疑窦了。需知甘泉村最邻近的便是程家堡所在的天水城，穷山寇此举与公然挑衅程家并无太大分别。


    宇文逸：除非有什么比程家颜面更重要的事情，让程万清无论如何也不能伸出援手对抗穷山。


    殷无矜：对于现在的程家堡来说，除了玄火教这个新主子，还有什么是他程万清无论如何也不敢开罪的？


    王道明：这么说穷山寇背后有玄火教做推手？这……


    杨六图：若真是玄火教在背后支持，就无怪乎穷山寇能在短短数年之间崛起了，又因程万清早已倒向玄火教，是以连天水官府都对其视若无睹。


    宇文逸：还有一事，我在天水城遇到了名剑山庄弟子欧阳海，据他所说，穷山寇正在暗中大肆打造兵刃。


    （宇文逸将欧阳海的话告知了众人。）


    杨六图：若此人所言不虚，那几可断定穷山寇背后就是玄火教了，否则穷山寇断无足够财力大肆锻造兵刃。


    殷无矜：呵呵，玄离老儿手倒是伸得长啊。


    王道明：程万清若是倒向玄火教，会不会也参与到此战当中……


    杨六图：我想程家堡至少还没有公然造反的胆魄，否则玄火教何须另行扶持穷山寇呢？


    王道明：唉，若是能说动樊城守军出兵的话……


    殷无矜：樊城守军若不得调令，岂会轻易踏入天水？官府这群人如果靠得住，自一开始就不会有这劳什子的穷山寇！


    杨六图：殷门主请暂息雷霆，依六图之见，我们三方若只是守在甘泉村中未免太过被动。


    殷无矜：不错，我们尚难知晓穷山根底，一味固守只会落于下风，老夫认为，主动出击才是上策。


    宇文逸：殷门主可有计划？


    殷无矜：我神鹰门最善轻功，尤其精通匿踪之术，就让老夫派人深入穷山，先一探敌方虚实吧！


    冷鹰：师父，冷鹰愿去。


    宇文逸：穷山凶险，孤身前去空有闪失，便让宇文逸随姑娘同行吧。


    冷鹰：……


    王道明：冷姑娘主动请缨，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宇文少侠亦是身手不凡，在年轻一辈中独占鳌头，由你二人前去却是稳妥之策。


    殷无矜：嗯，既然冷鹰与宇文少侠都有此意，那便由你们二位同行吧，也好彼此照应。只是你们此去只为探敌虚实，不可冒进，万事谨慎为上。


    冷鹰：冷鹰明白。宇文少侠，我会在甘泉村口等你，待你做好准备便来找我吧。


    ——甘泉村·神鹰门据点


    殷无矜：宇文少侠，这部《神鹰身法》是我神鹰门轻功之基础，你既要与冷鹰一同前往穷山，这部轻功当能给你一些帮助。


    宇文逸：神鹰门轻功皆是不传之秘，在下并无尺寸之功在身，怎好收受呢？


    殷无矜：穷山背后既有玄火教暗中作祟，那此行之凶险你我心知肚明，且计酆都那厮亦极有可能藏身穷山，他的实力不在老夫之下，不可小觑。这《神鹰身法》不仅是神鹰门基础轻功，更是我门中所有深层轻功的根本所在，少侠若能学晓这部轻功，在应对计酆都时，也可多上几分优势。


    宇文逸：既然门主认为此行如此凶险，为何还要让冷姑娘前去呢？


    殷无矜：冷鹰精擅匿踪之术，是神鹰门近些年里最杰出的弟子，老夫对她极有信心，她虽是女儿身，可胆略不让须眉，是以她想做的事，老夫从不阻止。不过冷鹰的行事作风太过激进，相较之下，少侠性子谦冲，却不失胆略正气，深得清虚与清霄所传，实在难得。此行穷山，刺探情报之事你可多向冷鹰请教，但遇要事少侠可自行决断，老夫会让冷鹰听你命令行事的。


    宇文逸：承蒙门主看重，宇文逸定会与冷姑娘一同办妥此事的。


    ——甘泉村·狄人据点


    杨六图：宇文兄与冷姑娘肯主动担下如此凶险的任务，令六图钦佩不已。


    宇文逸：杨兄能可来此驰援，亦让宇文逸心生敬意。说起来，苍岚村深处群山之中，杨兄却能将其治理的如此繁华，这让宇文逸不禁心生好奇，敢问杨兄有何良策？


    杨六图：呵呵，正如宇文兄那日所见，苍岚村深处群山之间，不适合农耕畜牧，只靠狩猎与搜集山货也不过供给一村族人勉强过活而已。是以自六图父祖开始，便致力于凿山铺路，与各处汉人居所开通商道，以山中猎获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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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狄人特制之物向你们汉人交换财帛、茶酒、盐铁等物。正是因为商路畅通，苍岚村才能有今日这番景象，不然的话六图与族人或许还过着野蛮生活。


    宇文逸：杨兄字字句句只提父祖之功，可于在下看来，苍岚村能有今日，又怎少得了杨兄贡献？杨兄谦逊恭谨，胸怀广阔，已不知强过多少汉人了。


    杨六图：六图不过上蒙祖荫，忝为族主，身无尺寸之功，何以倨傲呢？


    ——甘泉村·铁匠铺


    欧阳海：少侠是要去穷山查探敌情了吗？


    宇文逸：嗯，我和冷姑娘等下就会出发了，欧阳兄可是想到了什么要告知于我？


    欧阳海：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寒泉淬只能作淬火只用来提升兵刃锋利程度，要想生产大量武备，归根结底还是需要大量矿石才可。他们倾泻的废水能将溪流污染，说明他们已开始大量生产，可穷山从何处得到这么多的矿石呢？成堆矿石目标太大，就算是玄火教，恐也难将如此之多的矿石，绕过樊城关卡私运进来才是。


    宇文逸：的确是有些古怪……


    宇文逸：（难道玄火教连樊城守军也可买通吗？不……玄火教不大可能有这种本事，否则便无需觊觎天水地区了，那这些矿石又是从何而来……）


    宇文逸：欧阳兄眼光的确独到，日后我会留意此事的。


    ——甘泉村·村北小屋前


    万彪：唉，神鹰门既然都主动担起这件事了，大侠何必再跟着深入险境呢？那穷山据点里不知有多少马匪贼寇，甚至还可能有玄火教的人，老万我想想就觉得骇人！


    宇文逸：神鹰门是受宇文逸之请而来，怎可让他们的人孤身犯险呢？再说我们此行只为探查敌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万彪：唉，老万我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虽然也没闯出个什么名堂，但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不是？可我老万见了这么多自称大侠的人，却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神鹰门、平阳堡、苍岚村肯来人，说到底穷山寇对他们也是威胁。平时一对一他们谁也不敢动手，如今有大侠你扯线搭桥，三方聚在一起才敢和这些穷山寇甚至玄火教的人比划比划。可大侠你是武当弟子，这山高皇帝远的穷山寇再怎么猖狂不也和你们武当没关系吗？


    宇文逸：万壮士，你可知东南沿海一带素来有海寇为患？


    万彪：老万我虽然没去过那里，但也曾听说过，据说东南海寇十分猖獗，想来该和我们天水的马匪、沙盗差不多吧？


    宇文逸：那万壮士可知，北方还有玄火之患、渊国之危？


    万彪：这这……老万听说过……


    宇文逸：这便是了，若今日穷山占了天水，明日海寇占了东南，再过几日渊军南下，武当与中原又如何幸存呢？姑且不论什么家国大义，仅从私利而言，襄助天水各方势力平定穷山，同样也是在保全武当、保全中原。


    万彪：可说到底这都是宁国的地盘，现如今皇帝老子自己都不搭理这些事，大侠无官无职，何必操心这些呢？就算渊国真得了天下，武当也不见得就会被灭啊。


    宇文逸：宇文逸不是在为宁国收拾烂摊子，而是想尽己所能，让这个世道太平几分。我没能保护得了自己重视的人，也不想让别人失去自己重视的人。


    万彪：老万是个粗人，理会不得这么多事情，打从娘胎起，老万就只想让自己过好一些，可是……嗐，祝大侠马到成功，能可安全回来。


    宇文逸：承你吉言！


    ——甘泉村·村口


    冷鹰：想不到你真的请来了三方势力，看来和你合作是个正确决定。不过穷山据点毕竟是穷山寇的老巢，内中可能还有计酆都甚至玄火教高手坐镇，你其实并无必要和我同往的。


    宇文逸：既是我邀来三方势力共同抵御穷山寇，又怎可自己置身事外，坐看冷姑娘你孤身犯险呢？


    冷鹰：武当弟子都是你这般人吗？罢了，不管怎么说，我也该承你这份好意，那我们这就去穷山据点吧。


    ——穷山寨·入口


    宇文逸：穷山据点似乎没有想象中严密，外围几乎看不到多少贼寇。


    冷鹰：嗯，穷山外围的守备十分松散，否则我们也不能如此轻易深入内部。依据我们神鹰门得到的情报，这里对于穷山寇来说已经是禁地范畴，寻常喽兵是不得进入的。如此看来，看来穷山寇的大部分人手已经离开这里了。


    宇文逸：离开穷山……难道他们已经去了甘泉村？


    冷鹰：难以确定，但我们来此路上，并未见到过大队人马通行的迹象。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回去也有所不及，不如先在穷山内部探查一番，或许能有更多发现。


    宇文逸：冷姑娘说得对，但即使穷山大队人马不在，内部的贼寇数量也不是我们能够正面应对的，甚或内中还可能有高手坐镇。所以我们需尽量避免惊动对方。


    冷鹰：言之有理，若只有三五支小队，我们还可应付，但若超过这个数字，便极有可能暴露我们的行踪。


    宇文逸：与我预计相同，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冷鹰：嗯！


    ——穷山寨·挖矿区


    宇文逸：这些人……看上去应该不是穷山贼寇吧？


    冷鹰：看他们的样貌打扮应该是寻常村民……是被掳来的吗？还有这里怎会有如此之多的矿石？难道穷山之下竟是一条巨大的矿脉？


    宇文逸：这些挖掘矿石的村民，嘴里似乎在念叨些什么，我们凑近了听听。


    村民：圣火天降……焚尽业障……


    村民：净土极乐……神国万世……


    宇文逸：他们念的东西好像和某种宗教有关……


    冷鹰：（呢喃）圣火天降……焚尽业障……有些像是玄火教的教义，但又好像有些不同。


    宇文逸：那净土极乐，神国万世呢？


    冷鹰：净土该是佛门之语，可神国万世这句我全未听过。


    宇文逸：最里面那人所念的似乎与另外几人不同？让我仔细听听……


    村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接触我……


    冷鹰：不要碰我？不要接触我？他在害怕什么吗？这些人明明浑身脏污兼被汗水浸透，脸上却不见一丝疲态，甚至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嘴里还喋喋不休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这是……中邪了吗？


    宇文逸：我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这些人虽然面容和乐，但总让人觉得有些阴森古怪，还是不要贸然惊动他们了。冷姑娘，我们要不要再往内中看看？


    冷鹰：来都来了，怎也要看看这些穷山贼寇在玩什么把戏。


    ——穷山寨·冶炼区


    宇文逸：看来穷山之下的确有一条巨大的矿脉，且矿藏之丰令人咂舌。


    冷鹰：我过去也曾到过宁国境内几处矿区，例如南渝一带的矿产便十分丰富，可与此地相比，仍是小巫见大巫了。自三十年前北境沦陷之后，宁国亦丧失多处原有矿区，如今宁国矿产尤其是铁矿产出并不算富裕，若是让官府知晓穷山矿藏如此之丰，定不会再袖手旁观。


    宇文逸：冷姑娘所言有理，或许我们可以此换取樊城守军出动。


    冷鹰：那也要等我们回到甘泉村再说。你看前面那几个正在冶铁的百姓，似乎与先前见到的相差无几，嘴里同样在念叨些什么。


    宇文逸：刚到这里时我便留意过了，他们口中所念仍是适才那几句话。


    冷鹰：嗯？武当内功如此精妙吗？这个距离你竟能听清他们在嘀咕些什么？


    宇文逸：呃……呵呵……可能只是我耳朵比较灵敏吧！诶！冷姑娘，前面好像是他们贮存兵器的地方，我们去那里看看。


    （两人来到锻造好兵器的武器库内。）


    冷鹰：这些兵刃质地颇为上乘，不仅种类齐全，更以长枪、长刀这些利于战阵使用的兵器为主，可见穷山寇的确怀有反心。


    宇文逸：有如此巨大的一座矿山作为支撑，更有这么多怪异的村民好似不知疲倦一般日夜赶工，再加上玄火教的财力支持，他们确有聚众谋逆的资本。也难怪这里会被穷山寇视为禁地，这矿藏的秘密若是外传出去，就算玄火教当真财可通神，也万万拦不住宁国发兵剿灭穷山了。


    冷鹰：只是我们一路走来会否太过顺利？外部防卫松散尚可理解，可这机密要地竟也未见有多少驻守之人。甚至连坐镇的高手都未曾见到。


    宇文逸：的确如此，也不知穷山寇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不过既然来了，便再深入一探吧，或许内中能够找到有关穷山寇去向的线索。


    ——穷山寨·最深处


    宇文逸：这里为何有这么多的酒坛？


    冷鹰：愈是深入，愈觉古怪，我们原是为了刺探对方虚实而来，可到此之后，反而有了更多难以解释的谜团。


    宇文逸：嗯？这股气味……


    冷鹰：你该不会是这个时候犯了酒瘾吧？


    宇文逸：怎会？冷姑娘，你不觉得这酒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吗？


    冷鹰：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屏住呼吸！这是曼陀罗花！


    宇文逸：曼陀罗……唔！有人来了！


    迦摩：那些酒里的确是曼陀罗花，且是绿色曼陀罗，象征着生生不息的希望。二位何不再看看，那酒坛之中还有些什么呢？


    宇文逸：酒坛之中……


    冷鹰：这坛子里是……人头！！


    （冷鹰朝那和尚连发数枚暗器，没想到对方动也没动，催动内力，暗器尚未靠近便已被震飞。）


    迦摩：二位缘何向吾出手呢？


    冷鹰：你这妖僧究竟是什么人？不仅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穷山据点，还知晓坛中藏有人首！


    迦摩：二位不也身处此地，不也知晓了坛中之物吗？


    冷鹰：答非所问，这些酒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迦摩：他们只是在奉献而已，在向他们心中的神奉献自己，从而求取神之恩赐。二位若将酒坛打破，便可看到每颗首级上都带着最幸福美满的笑容，因为他们将在绿色曼陀罗的引导下，在神国获得永生不息的希望。他们摈弃了自己的无明和对凡尘俗世的眷恋，他们舍下了自己脏污不堪的肉躯，达到了梵我如一的至上境界，他们正以崇高洁净的灵魂踏入神国。这芬芳酒气，便是他们在神国喜乐安详的灵魂气息，二位难道感受不到他们的欢愉吗？


    宇文逸：……这些死者是什么人？


    迦摩：人？他们并不是人。他们只是不可接触的贱民而已，他们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劳作，除了奉献自己外，无法为神带来任何贡献。他们是生而负有原罪的贱民，但他们舍弃了自己罪孽深重的躯壳，从而能在神的恩宠下踏入神国，享受此生绝无可能享受到的极乐。这是神的恩宠，二位不该为他们感到庆幸吗？


    宇文逸：无法劳作……你是说这些受害之人，是无法挖掘矿石、铸造兵刃的无辜百姓？


    冷鹰：穷山寇竟然……你罪该万死！


    迦摩：吾为神之使，奉神谕而来点化世人，岂有罪业于身？负有原罪的，是这些生来贫苦、堕落、无能的贱民。他们终其一生也只能碌碌无为的等待死亡，他们内心深处潜藏的欲望永远无法得到满足，只能永生为欲望折磨。可如今，他们负有原罪的鲜血浇灌出沃土，他们的骨骸成为铺路桥梁，正因如此大无私之奉献，他们的灵魂才可喜乐安康。神赦免了他们的原罪，满足他们最深层的欲望，赐予他们永世极乐……


    宇文逸：住口！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混账！


    冷鹰：报上你的名字，神鹰令上，不该少了你这个败类！


    迦摩：吾名，苦行禅那·迦摩，二位亦可称吾为神之使。


    冷鹰：神之使？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神！


    宇文逸：（聚音成线）冷姑娘，这妖僧绝非等闲之辈，我们合力对付他！


    冷鹰：（聚音成线）这妖僧虽然古里古怪，可他适才仅以护体真气便挡下了我的暗器，修为难以估量，我们务必小心！


    迦摩：无知愚昧者，总以为自己信奉的生死善恶便是所谓正道，何其可悲？就让神的忠诚教众们，向你们传达神之教诲吧……


    （迦摩口诵佛音，一众村民面色麻木地持着武器涌了上来。）


    宇文逸：这妖僧……难道他要让那些村民与我们交手吗？


    冷鹰：这些人神情麻木，恐怕是被人以某种方法控制住了，如今我们深陷重围，更有强敌在前，绝不可心慈手软！


    宇文逸：我明白！眼下我们最紧要的，就是尽快逃离此地！


    （战斗胜利）


    冷鹰：走！

 29.穷山厄水埋祸根

    ——穷山寨·外部


    迦摩太强了，终究战败


    宇文逸：终于逃出来了……


    冷鹰：那个妖僧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且穷山据点内如今并无多少贼寇，否则我们恐怕没这么容易逃出来。


    宇文逸：那个妖僧……迦摩，冷姑娘听说过他吗？


    冷鹰：（摇头）没有，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人。也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穷山。


    宇文逸：穷山幕后有玄火教作为倚仗，此人莫不是玄火教派来坐镇的高手？


    冷鹰：这妖僧若是玄火教的人，怎也不该是个寂寂无名之辈。


    宇文逸：除此之外，那些百姓围攻我们时状若疯魔，似是受人操控了神智，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冷鹰：那酒坛中的曼陀罗花，据我所知有惑人心神之效，但……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才对。


    宇文逸：古怪之事太多。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冷姑娘还记得我们方才见到的那些状若疯魔的百姓吗？


    冷鹰：当然不会忘掉，你莫非是找到了什么和他们有关的线索？


    宇文逸：前不久我曾到过一个叫苦水村的村落，因为该村的水井当中只会涌出一种无法正常饮用的苦水。即使捏紧鼻子勉强喝进肚中，饮用者也会在数日之内大病一场，甚至就此身亡。且因为没有正常水源，那个村落十分荒凉破败，就连草木也都苦败而死，更不用说种植庄稼或者豢养家畜了。


    冷鹰：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苦水……那个村落的位置十分接近穷山据点，村中水源变成苦水，莫非是因为？


    宇文逸：我猜应该就是因为穷山寇在穷山据点当中大肆铸造兵刃，更将废水全数倾泻在周遭溪泉河流当中的缘故。与穷山据点相较，那地的地势要低上不少，若两地水脉相连，穷山寇倾泻废水的行为，的确有可能污染到水源，致使出现苦水。而这个推测，也与名剑山庄欧阳海所说的话相符合。


    冷鹰：这么说，苦水村的水源会变成苦水，是因为穷山寇的缘故，那村里的村民呢？


    宇文逸：苦水村如今只剩下一些老人，比如该村的村长，据他所说，因为无法生存，所以村中走得动的百姓都跑到其他地方求生去了。


    冷鹰：有线索总好过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撞，看来这苦水村确实是古怪得紧。


    宇文逸：嗯，那我们这就动身前往苦水村吧。


    ——西凉官道上


    宇文逸：冷大哥，你在六扇门时听说过这个迦摩吗？


    冷无情：病客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让我想起了几桩过往悬案。咳咳……近些年里，时常有江湖人士受邪说蛊惑，以至做出一些常人看来匪夷所思之事，而这些事情发展到最后，无一不是惨绝人寰的悲剧。他们的情况，与发生在穷山据点当中的事情颇为相似。


    宇文逸：冷大哥是说，这些过往悬案的幕后之人，就是这个妖僧迦摩？


    冷无情：虽无确凿证据，但极有可能，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


    ——苦水村·村口


    冷鹰：看这个村落的规模，曾经少说也该有几十户人家，可我从未听说过有这么多流民逃往某地的事情。


    宇文逸：他们的确逃去了别的地方，只是并非以流民的身份，据兆成所说，苦水村民加入了穷山。


    冷鹰：加入穷山……所以你这意思是，那些在穷山之上当苦力，不眠不休挖掘矿石、铸造兵刃的百姓，就是苦水村民？


    宇文逸：兆成向我提起此事时，我只道他们是投靠穷山寇保全自己，可如今看来，苦水村水源异变，就是因为穷山寇。而他们不仅没有做出反抗，甚至还举村投靠穷山，心甘情愿为他们做苦力卖命，这便太过匪夷所思了。


    冷鹰：的确极不寻常，所以你怀疑那个妖僧迦摩，对苦水村做了什么事情？


    宇文逸：嗯，所以我才带冷姑娘来到了这里，或许我们能在这里找到迦摩操控他人的方法。


    冷鹰：言之有理，那我们这就入村一探究竟！


    ——苦水村·坟冢地


    宇文逸：这……


    冷鹰：希望你的下一句，不是打算告诉我，这里埋的就是苦水村村民。


    宇文逸：（苦笑）我也不希望是这个结果，但……这牌位上的字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


    冷鹰：看来我们再一次遇到了，除非亲眼所见，否则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


    宇文逸：的确，我忽然开始怀疑，是否自己尚未睡醒，这一切其实都是梦境了。


    冷鹰：会是那个妖僧做的吗？


    宇文逸：这些坟茔虽是简单堆起，但排布整齐，看得出为村民下葬之人心怀敬意，而非是草草掩埋。妖僧迦摩虽然看上去慈眉善目、宝相庄严，但他显然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所以应该不是他做的。


    冷鹰：嗯……你说得对，等等，你仔细看看这墓碑，上面似乎不只刻写了村民的名字。


    宇文逸：这上面……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冷鹰：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这是佛门的《心经》，在这里埋葬村民的人，难道是个和尚？


    宇文逸：（远离颠倒梦想……这段经文似乎意有所指？）


    宇文逸：若是将村民安葬的人是一名僧侣，那村民又是因何而死的呢？


    冷鹰：除非我们将坟茔挖开，否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来。


    宇文逸：虽然惊扰死者于礼不合，但事急从权，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宇文逸和冷鹰动手挖开了坟冢——）


    宇文逸：这应该是苦水村村长的尸身，与墓碑上刻写的信息相符。看来原先留在苦水村中的村民，的确都死在这里了。奇怪，这具尸体上为何没有伤口？冷姑娘有什么发现吗？


    冷鹰：他的伤口在脖颈处，一击枭首，且伤口严整平滑，就算是有着多年经验的刽子手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宇文逸：脖颈处……果然，脖颈处有一道极细的红线，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可既是一击枭首，为何头颅仍与尸体连在一起？


    冷鹰：因为伤口“愈合”了。准确来说，是此人被杀的瞬间，这道脖颈处的伤口自行贴合在一起，产生了如同愈合的效果，仅仅留下这道红线。


    宇文逸：这……什么人能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恐怕不仅仅是武艺高强就能实现的吧？


    冷鹰：当然，除了刀法精湛之外，更需要一口特殊的兵刃才能达到这种效果。据我所知，这世上只有一口兵刃能做到这种事情。


    宇文逸：是什么兵刃？


    冷鹰：深藏于少林寺内的佛门禁刀——杀生戒。那是封于少林达摩洞内的不传禁器，却在十二年前被少林负业明王取出，成了他的兵刃。


    宇文逸：负业明王？你是指涤罪大师？


    冷鹰：大师？哼，他那种满手罪孽之人，也配称之为大师吗？若不是躲入少林，早在十二年前，他就死在神鹰令之下了！


    宇文逸：（先前阎浮镇之时，冷姑娘曾言涤罪大师与神鹰门尚有旧怨，如今看来，冷姑娘对涤罪大师十分记恨。也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冷鹰：当时连师父他老人家都亲自出马追杀此人，可没想到此人竟遁入少林寺内，更取出了杀生戒，从而得到少林圆觉方丈讨保。神鹰令发出后，三十日内若不能击杀对方，此令便失去效力，他既得少林包庇，我神鹰门又怎可能在三十日内将他击杀呢？哼！少林这帮迂腐不化的秃驴，竟然包庇一个满手鲜血的罪人！


    宇文逸：（圆觉方丈不像是会随意包庇罪者的人，而且冷姑娘提起此事时，情绪明显变得有些激动，也不知此事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宇文逸：如果这伤口真是杀生戒所造成的，岂不是意味着他就是杀害苦水村所有百姓的凶手？


    冷鹰：若非罪僧无能到将杀生戒遗失，那便只能是他本人所为了。从这具尸体的保存程度来看，他遇害的时间与我们来到苦水村的时间相去不远，我敢肯定，他最多只离开了两个时辰！


    宇文逸：冷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他与神鹰门过往有什么恩怨，但我们并不是为了寻私仇而来到这里的。


    冷鹰：你若觉得我是个因私废公之人，就未免太小觑我冷鹰了！我们本是为追查妖僧迦摩而来到此地，却发现此地村民皆亡于罪僧之手，如今只有找到他，才有望弄清这里发生的事情。


    宇文逸：我只是担心冷姑娘乍闻对方下落会有失冷静，算在下失言，姑娘打算如何找到他呢？


    冷鹰：神鹰门最善追踪之术，甫进村时我便有心留意那些不太寻常的痕迹。天水一带风沙较大，草木荒凉，足迹虽然很快就会被风沙掩盖，但在被掩盖之前也会因缺少遮挡而极易被看出。这个村落应该鲜少有外人到来，是以除了你我适才留下的足迹之外，便只剩下一个人的连贯足迹。那一连串足迹有入有出，且尚未完全掩于风沙之下，说明留下足迹之人离开不久。先前我只道是村民留下，但如今苦水村民尽数身亡，留下足迹之人该是涤罪僧才对。只要跟随这道足迹追下去，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下落。


    宇文逸：嗯……不过在离开之前，我得先把这些死者的遗骸重新掩埋好。


    冷鹰：啧，婆婆妈妈，我来帮你吧，两个人做起来还能快一些。


    宇文逸：多谢。


    （于是，两人合力将村民们的尸身重新埋入土中。）


    冷鹰：现在可以去追涤罪僧了吧？


    宇文逸：嗯，我们这就动身，接下来有劳冷姑娘指路了。


    ——西凉官道上


    冷鹰：离开苦水村之后，周围没有房屋遮挡风沙，足迹也变得更加零碎了。


    宇文逸：难以追查吗？


    冷鹰：只能边走边查了，依照整体的走向推算，涤罪僧或许是去了此地以东的苍岚村。


    宇文逸：苍岚村……那里不是天水一带，胡人聚居的地方吗？


    冷鹰：而且还是杨六图的地盘，涤罪僧离开苦水村之后为何又去了苍岚村呢？


    宇文逸：恐怕只有找到他之后，才能知晓事情真相了。


    ——苍岚村·村口


    冷鹰：足迹从苍岚村数里之外开始变得散乱，他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而不断改变方向。但从足迹整体的走向来看，苍岚村依旧是最大的可能，我们入内探寻一番或许另有发现。


    宇文逸：冷姑娘且慢，你看前面那伙人。


    冷鹰：前面……？


    智度上人：想不到连这家伙也来了天水一带，这天天只能喝风沙的穷乡僻壤，如今倒是聚集了不少人物。


    金顶法王：呵呵，谁能想到穷山那帮贼寇，攻打一个小小的甘泉村都能引出一个武当弟子呢？


    智度上人：若是寻常的武当弟子倒也没什么，但这宇文小子的确有些古怪。短短数年时间他便在武林中闯下偌大的名头，如今连无尘剑都有些被他比下去了。


    金顶法王：师兄只在程家堡与他见过一面，对他的评价竟如此之高吗？


    智度上人：你若与他接触过便明白我为何会这么说了，他不仅武当太极势纯熟精深，内家功底更是令我摸不着头绪。


    金顶法王：这世上难道还有《莲师八变》摸不清的功法不成？想来是师兄当时临得太远，所以未曾看出端倪吧！


    智度上人：嗯……武当小子的事情还是交给穷山寇和玄火教去想吧，我们眼下首要之务，仍是尽快找到负业明王。走吧！


    宇文逸：冷姑娘可听到了？


    冷鹰：当然听到了，他们在夸你呢。


    宇文逸汗道：呃……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些喇嘛也同样在找涤罪大师，而涤罪大师似乎就是因为他们才掩藏了自己的行踪。


    冷鹰：但这些喇嘛的出现，让我们几可肯定涤罪僧就在苍岚村了。接下来，就是看谁能提早一步找到此人了。


    宇文逸：那个为首的喇嘛似乎叫智度上人，在程家堡时我见过他一面。


    李元兴：不错，适才与智度上人对谈的金顶法王是他的师弟，这两人在武林当中也颇具名气，但并非什么好名声。除此之外，区区此前也从未听说过他们有这么多弟子。如今这些密宗之人竟寻上了少林寺的涤罪大师……


    ——苍岚村·村北崖边


    智度上人：还以为你会躲到什么角落里去，想不到你竟堂而皇之出现在了这里，该说负业明王当真好胆色吗？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所行，即为正途，何须遮掩，使己心蒙尘？


    金顶法王：明王不在少林寺内暮鼓晨钟，禅坐诵佛，缘何千里迢迢来到这天水一带？


    涤罪僧：只因魔障未消，地狱未空。


    智度上人：不知明王所指的魔障，又是什么呢？


    涤罪僧：魔只一字——欲。


    金顶法王：（色变）看来明王果真不是意外来到这里……


    智度上人：本座在大雪山参禅悟机之时，便久仰少林作为禅宗之首的大名，负业明王四字更是如雷贯耳。今难得见到明王本尊，可否请明王纡尊降贵，随本座回一趟大雪山，彼此交流佛理，切磋武技呢？本座虽长居中原，但在密宗当中也小有几分名气，由本座招待明王，定不会让明王失望。


    涤罪僧：多谢好意，然罪者之路已定，实无暇分身。


    智度上人：明王可知，这番话说出之后，今日将难止干戈了。


    金顶法王：（轻声）师兄，我观这和尚绝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


    智度上人：（轻声）明王这个变数太过危险，绝不能让他安然离开！


    智度上人：既然明王已给出答复，那本上人也唯有叹一声可惜了！


    （宇文逸和冷鹰走上前来——）


    智度上人：武当宇文逸？还有神鹰门的冷鹰？！你二人怎会出现在此？


    宇文逸：在下亦十分好奇二位为何会出现在此，是否寻间客栈，品茗长谈一番？


    智度上人：（轻声）有变数！


    金顶法王：（轻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杀！


    宇文逸：冷姑娘，你护着涤罪大师！他们要动手了！


    涤罪僧：罪者有自保之力，二位施主保重自己即可。


    冷鹰：哼，姑娘本也没打算护着你！


    智度上人：弟子们，是你们献身于神的时候了！都给我上，将这三个人全部拿下，死活不论！


    （击败智度上人、金顶法王）


    宇文逸：（趁乱逃走了吗？为何交手之时，我会感觉这两人所用的功法路数与我有些相近？似乎是……在模仿我？）


    涤罪僧：多谢二位施主相助。


    宇文逸：阎浮镇一别之后，许久未曾见过大师，想不到涤罪大师竟来了天水。


    涤罪僧：嗯，罪者亦未曾想到，能在此地与故人相遇。


    冷鹰：适才被你所杀的喇嘛身上，同样只有一道红线而不见明显的伤口，苦水村那些人，果然是死于你的杀生戒之下。


    宇文逸：大师为何要杀死那些村民？


    涤罪僧：因为他们中了毒，既中了曼陀罗之毒，更中了五欲之毒，是以罪者不得不将他们斩杀。


    冷鹰：曼陀罗毒？你是指穷山据点深处那些酒坛当中泡着的曼陀罗花？


    涤罪僧：正是。


    宇文逸：我与冷姑娘曾在穷山据点中见到过苦水村民，他们状似疯魔，对外界一切不闻不问，甚至不知疲倦困怠。难道这些人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曼陀罗毒和……五欲毒？


    冷鹰：曼陀罗花确有惑乱人心之效，但绝产生不了这种效果，五欲毒又是什么？


    涤罪僧：五欲毒是心之毒，他们受邪人蛊惑，相信谬论邪说，将一切不幸归咎于自己的原罪，他们相信自己的存在才是不幸本身。是以，他们只有向邪神奉献自己，才可脱离不幸，前往神国净土。


    宇文逸：奉献自己……是妖僧迦摩所为？


    涤罪僧：嗯，苦行禅那·迦摩，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欲教之主·波旬。


    冷鹰：欲教主波旬？他竟然是迦摩？


    宇文逸：欲教？波旬？那是什么？


    冷鹰：欲教是近些年里暗中兴起的一个神秘教派，这个教派热衷于蛊惑旁人，使之做出种种旁人看来无法理解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最后都会以惨剧收场。神鹰门……甚至六扇门一直都在暗中追查这个教派，却是一无所获，我们神鹰门也是直至计酆都叛逃之前，才得知了欲教主波旬这个名字。


    涤罪僧：迦摩即是波旬，亦是欲教之主，他以邪说乱世，蛊惑人心，又以曼陀罗花之毒扭曲人心，使众生成为他手中玩物。罪者此来，便是为了将它斩除。那些苦水村民受迦摩毒害已深，心智尽失，是以罪者唯有将他们斩除。


    宇文逸：这么说来，这些喇嘛也是欲教之人，所以才会围杀大师？


    涤罪僧：正是如此。


    冷鹰：呵，你入了少林之后不是口口声声慈悲为怀吗？怎么此刻面对一些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倒下得去狠手了？


    涤罪僧：……他们入魔已深，无药可救，唯施雷霆。阿弥陀佛，罪者接下来需前往天水，先行告辞了。


    冷鹰：站住！你又要逃了吗？


    涤罪僧：过往罪业，罪者从未忘却，但罪者此身以许杀生戒，不可轻舍，是以冷施主若要复仇，罪者亦不能束手待毙。


    冷鹰：你是在威胁我吗？那就……说着便要出手。


    宇文逸：冷姑娘请冷静！


    冷鹰：你！


    涤罪僧：抱歉。


    （宇文逸拉住了冷鹰，看着涤罪僧远远遁去。）


    宇文逸：冷姑娘自涤罪大师离开之后便不发一言，是在怪我拦下了你吗？


    冷鹰：我知道眼下不是讨旧怨的时候，在穷山据点见到那些村民之后，我也知道唯有杀死他们才能让他们停下来。但只要见到他，我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宇文逸：你……你与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冷鹰：……


    冷鹰：你可知他十二年前犯下什么大罪，甚至能惊动本门门主亲自出马？


    宇文逸：请姑娘相告。


    冷鹰：他原是六扇门弟子，彼时年纪虽轻，却已抓到过不少为非作歹之人，被六扇门高层予以厚望。可在他那副正气凛然的面孔下，藏着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在他眼中，罪无大小，勿论杀人还是偷盗，只要有罪业在身，就必须伏诛。


    宇文逸：这理念也未免太过极端了吧？


    冷鹰：你以为这只是理念吗？他可是个会将理念付诸行动的人。随着他抓捕到的罪犯凶徒愈来愈多，他的做法也愈加极端，起初只是妄动私刑，到了后来，就演变成了不经审判而私杀人犯。直到最后，他终有了狂性大发的一日，那一日，他屠尽了所在府衙内关押的所有罪犯，不论罪行大小。那府衙内关押着的，确有死有余辜之辈，可更多的只是犯了些偷鸡摸狗的小罪，远远罪不至死。更有甚者，还有受人栽赃诬陷而入狱的无辜之人，也同样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譬如说，我的兄长。


    宇文逸：你的兄长？


    冷鹰：嗯，那时我与兄长皆非江湖中人，只是寻常百姓，可兄长却遭恶贾诬陷，含冤入狱。当时的我欲告无门，欲辨无处，却恰巧遇到路经我故乡的神鹰门主，也就是我的恩师。恩师得知事情真相后，决意替我救出兄长，可在行动当晚，我们却听到了这个从未想象过的消息。在绝望中好不容易有了一线希望，紧跟而来却是更深的绝望，你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吗？往后的事情，你也都已知晓，现在你还认为他是个好人吗？


    宇文逸：我……唉，想不到竟有这样的过往。难怪冷姑娘如此记恨于他。我不知他是否是个好人，但我们亲眼见到过那些遭迦摩荼毒的人是什么样子。眼下，我想选择相信他，至少在将迦摩这个魔头除去之前。


    冷鹰：我的确恨他，但冷鹰之所以想要杀他，是因为他所犯下的罪行，不该被如此轻易原谅。不过正如你所说，眼下的确不是寻私仇的时候，走吧，我们去天水，去向他问明有关迦摩与欲教的一切。


    ——天水城·城墙上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大师。


    涤罪僧：二位施主……


    冷鹰：我们本就是为了调查穷山贼寇而来，如今这些贼寇既与妖僧迦摩有关，我们自要查个清楚。


    宇文逸：大师，如今穷山贼寇将与天水各方势力开战，若在穷山背后除了玄火教外还有欲教作为推手的话，不明所以的我们必会落入下风。如若此战天水各方势力战败，必会有更多百姓受邪徒残害。是以还请大师能可协助我们，勿论这是为了对付穷山寇还是对付欲教。


    涤罪僧：罪者明白了，二位施主想知道些什么？


    宇文逸：敢问大师，欲教是什么？


    涤罪僧：欲教的欲字，指的便是佛门五欲，又名五妙欲、五妙色，即财、色、名、食、睡。迦摩以此五欲，蛊惑人心，使人们沉沦欲海，迷失自我，最终走上极端之路。欲教便是迦摩创建的，以欲为尊的邪恶教派，在欲教当中，迦摩将自己奉为神明，奉为欲的化身，使信众对他的字字句句都深信不疑。


    冷鹰：欲教……可苦水村民信奉欲教之后，只是成为奴隶苦工，财色名利与他们全无关系不是吗？


    涤罪僧：他们的欲在于对极乐的追求，他们认为自己身负原罪，在人世间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喜乐，是以……


    宇文逸：是以他们选择向神奉献自己，前往神国，获取真正的喜乐……就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欲望吗……


    涤罪僧：深处苦海，沉沦苦海，举目四望无边无际，纵是荒谬无稽，于他们而言仍是希望。


    宇文逸：他……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涤罪僧：或许，是为了地上神国吧。请二位施主向前看去。


    宇文逸：前面？


    （顺着涤罪僧的指引，两人把目光投向了程家堡——）


    ——程家堡·正门


    程万清：看二位的模样，此番是铩羽而归了。


    智度上人：谁能料到宇文逸与神鹰门的冷鹰也在追查涤罪僧？


    金顶法王：负业明王已是少林圆字辈之下第一人，更且身负禁器杀生戒，只他一人已十分不好对付。那宇文逸与冷鹰更非庸手，要对付他们三个，我师兄弟二人带去的人手，确实不够。


    程万清：涤罪僧……适才我已收到消息，苦水村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都被此人杀尽了。


    智度上人：嗯？那他又出现在苍岚村……看来他所知道的，比我们预计中还要多上不少。


    金顶法王：我教行事素来隐秘，他怎会知晓这么多？


    程万清：如何知晓已不重要，若是让他将消息带回给殷无矜那帮人，就真的有些麻烦了。是以眼下当务之急是勿论如何，也要尽快将他除去。


    智度上人：放心吧，只要他北上，勿论是去什么地方，都必定要经过天水。只要程堡主在天水一带设下埋伏，他又岂能逃出程家堡的掌握？


    程万清：嗯？上人此言，莫非要让老夫一个人应对负业明王不成？


    智度上人：程堡主何须动气？我师兄弟二人尚要前往一线天援助神使，怎能为一负业明王牵制于此？程家堡雄踞天水，难道连一个少林和尚也拦不下吗？


    程万清：说得如此轻巧，怎不见二位在苍岚村将其截杀呢？若非诸位失败，今日何须为他头痛？


    智度上人：程堡主何必忧心呢？凭他区区一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纵然无法将其除掉，只要程堡主能拖住他即可，待一线天战事结束，还怕区区一个负业明王吗？我二人尚需参与一线天之战，便不在此地叨扰堡主了，就此别过。


    （两名喇嘛离开了。）


    程万清：（樊城守军如芒在背，玄离想让老夫当烂头卒真是痴心妄想，如今老夫三方押注，勿论此战谁胜谁负，老夫与程家堡也可屹立不倒。只是天水一带早为老夫掌控，按说该全无意外，为何我会感到如此心绪不宁呢？）


    ——天水城·城墙上


    冷鹰：那两个喇嘛带人离开了，我虽在神鹰门习过唇语，但此地与他们相距太远，仍是看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从彼此神色来看，他们彼此之间应该相当熟稔。


    宇文逸：说起来，涤罪大师在离开苦水村后，为什么会前往苍岚村，更在苍岚村被这些喇嘛围杀？


    涤罪僧：因为曼陀罗花，此花有惑乱人心之效，迦摩以此花之毒，配合自己的谬论邪说，进而操弄人心，将人心视作玩物。罪者曾在穷山据点与苦水村内发现曼陀罗花，那些花被人采下之后尚未干瘪枯萎。


    冷鹰：以天水一带的气候，这说明种植此花之所当距苦水村不远。所以你从苦水村离开，向周边找寻，是想找到种植曼陀罗花的地方，且最后找到了苍岚村？


    涤罪僧：苍岚村身处群山之间，若要藏起一方花田并非难事，是以罪者选择前往苍岚村周边一探。只是罪者虽可断定种植曼陀罗花的地方就在苍岚村群山之间，一时间却也找不到确切下落。又因受密宗之人围攻，只得暂将此事放下，先行寻找斩除迦摩之法。


    冷鹰：苍岚村是杨六图的地盘，且胡人聚落等级森严，若有人能大量种植曼陀罗，杨六图不可能不知道。照此说法，难道杨六图亦是欲教之人？可苍岚村的胡人，为何没有和喇嘛一同围攻我们？


    宇文逸：唔……确实有些可疑……或许杨六图加入欲教的时间较晚，是以欲教尚未彻底蛊惑苍岚村民，将其变为第二个苦水村吧。


    冷鹰：确有此种可能，如今这些个喇嘛与程万清言谈甚欢，难道程万清也已暗中投靠了欲教？


    涤罪僧：罪者正是因此回到天水。


    宇文逸：程万清之前归顺玄火教，如今又暗中投靠欲教……欲教与玄火教之间不是合作关系吗？


    涤罪僧：迦摩不会与任何人合作，对他来说众生皆是玩物，而欲教之人，更只会谋取自己的利益，玄火教与穷山寇，受他蒙骗了。罪者来此，就是为了先行翦除欲教羽翼，削弱欲教之后，再寻机会除去迦摩。


    宇文逸：程家堡在天水势力不小，堡内守卫颇为森严，大师既要除去程万清这奸宄之徒，就请让我们协助吧！


    冷鹰：你要和他一起对付程万清？


    宇文逸：我们原本便顾虑程万清会因玄火教而协助穷山寇，与其留着这个不安定的家伙，就此将他除去，使天水陷入混乱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这不仅是对付程万清，也是为了对付穷山寇与欲教，至少眼下，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冷鹰：（共同的目标……师父仍在对抗穷山寇，我不可在此时为了私仇误事……）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明白了。程家堡与密教之人会将主力放在北上要道设伏，是以此时程家堡内较为空虚。


    冷鹰：即便如此，堡内人数也远超我们这寥寥几人，是以此番暗杀必须施以雷霆一击，务求一举成功。


    宇文逸：嗯！我们这便行动吧！


    ——程家堡·正门


    万浩：又是你！又敢来我程家堡闹事！


    符盛：他身后那个人难道是……


    万浩：是堡主说的涤罪僧！快叫人！快通知堡主！


    冷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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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们拖住脚步，我们尽快闯进去。


    （击败万浩、符盛）


    宇文逸：看来程万清料想不到我们会突然杀上门来，就不知堡内留有多少人手了。


    冷鹰：即便如此也不可大意，速速入内除去程万清！


    宇文逸：嗯，我们这就去！


    宇文逸：（适才与守卫交手之时，涤罪大师刻意留手，没有杀死任何人……背负杀生戒的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程家堡·正堂


    程万清：几位来我程家堡动刀杀人，是不把我程万清放在眼里不成？


    冷鹰：哼，你勾结玄火教、私通穷山寇，早该万死，而你甚至还要暗中倒向欲教，所谓三姓家奴亦不若如此了！像你这种无耻小人，纵然不将你放在眼内又能如何？


    程万清：弃弱从强本是常事，你这丫头片子凭什么指责老夫？若非宁国皇室无能，老夫又何须赌上这么大的家业去投靠各方？


    宇文逸：宁国无能，与你暗害自己的兄长又有何关系？


    程万清：（面色铁青）……


    涤罪僧：程施主，地上神国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程万清：你……你竟然连地上神国也知道？


    涤罪僧：你若将此事说出，并向樊城守军自承己罪，罪者可为你作保，放你一条生路。


    程万清：呵呵呵呵，在你们眼里，好似老夫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程万清的身上腾起暗红色的斗气。）


    宇文逸：这个人，好像变得不太对劲！


    涤罪僧：玄火神丹……此物可大幅增强服用者的功力，二位请小心！


    程万清：老夫的确小觑了你们，想不到你们不仅没有坠入埋伏，反而将计就计，在这个程家堡最为空虚的时间，行刺老夫。可老夫有上神所赠灵药，只凭你们几个，想取老夫的性命，真是痴心妄想！


    程钰：我看痴心妄想的是你才对！


    （只见一人浑身煞气，翻墙来到了程万清面前，竟是之前失踪的程钰。）


    宇文逸：程钰！？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段时间我和莫问师兄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但始终没有音信。


    程钰：我来……为我娘和我爹报仇，送程万清一程。


    宇文逸：你……为何你举止气质隐有邪气流露？


    程钰：你适才说找不到我，你们当然找不到我，因为我去了恶人谷啊。名门正派既然看不上我，为了报仇，我只好选择歪门邪道。


    宇文逸：程钰……


    程万清：哼，没想到你这孽子居然还活着！


    程钰：很失望吧……不过既然我今天活着回来，便该替我娘讨个公道了！（抱拳）宇文兄，两位前辈，可能将此人交给我？


    宇文逸：我自然不会阻你……大师、冷姑娘，这位小兄弟出生程家，习武多日，为的就是手刃仇人。不知可否给他这个机会？


    冷鹰：原来是程家二少，我没意见。


    涤罪僧：阿弥陀佛，既是程家家事……程施主请。


    程钰：多谢！


    程万清：大言不惭！老夫今日便将你们一并处置了！都给我上！把他们通通拿下，死活不论！


    （击败程万清）


    程万清：唔……这……这怎有可能……为何……为何服了灵药仍不是你们的……对手……咳咳……当初果然不该心软，留你这孽子性命……


    程钰：心软？你以秽药害我惊马时，何曾顾念过半分骨肉亲情？若非我运气好，怕是早就死在小红的蹄下……如今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程万清：咎由自取？咳咳……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明白！是她……是你娘她不忠在先！这些年每次看到你，就会想到她的背叛和欺骗……口口声声替她讨公道……哈哈……老夫所做的一切，才真正是替当年一无所知的自己讨个公道！何错之有？！咳咳……


    程钰：不必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了。归根结底，你不过是想谋取程家堡罢了！不择手段敛积马匹、兵器，投靠玄火，勾结欲教……大伯察觉你私下做的这些，所以你才起了杀心！甚至为求万无一失，不惜骗我亲手端给他那杯毒酒！


    程万清：你都知道了。


    程钰：不错，程叔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程万清：那个老东西，咳咳……


    程钰：……与其看你继续毁了程家堡，不如今天由我亲手做个了结。


    程万清：孽子尔敢……咳……咳咳……唔噗！


    （程万清吐出一口黑血，倒地身亡。）


    宇文逸：他已气绝了，可大师适才该未使用杀招吧？


    冷鹰：是他服用的玄火神丹，程万清本就年老体衰，又流连花巷，体内经脉承受不住玄火神丹激发出的强大力量，是以激战之下，经脉尽碎而亡了。


    宇文逸：竟是这样……程钰……


    程钰：呼……这样也好。虽然没能帮娘洗脱污名，但随着他的死，此后程家堡终将不存于世。多年以后，还有几人记得此地的恩怨情仇……正如莫问大侠曾言，谁会真的在乎？心愿已了，我该走了。


    程管家：等等……小少爷，你要去哪？不回程家堡了吗？其实二夫人当初和堡主清清白白……


    程钰：（摇头）……来此之前，我去了一趟乱葬岗。依娘死前所愿，我已将她与大伯葬在一起……此后，我程钰便只是江湖上的一只孤魂野鬼。盛极一时的程家堡，如今也落得如此下场，程万清啊程万清，你汲汲营营又如何呢？不还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程钰一闪身，便已腾跃而去。）


    宇文逸：已不见踪影……他到底修炼了什么魔功才会变成这样……大师，先前在天水城墙上时你便提起过地上神国，适才又向程万清提起，且他听闻这四字之后，神色明显有变。这地上神国究竟是什么？


    涤罪僧：它是欲教的目的，但罪者所知亦不甚详实。佛有佛国，即佛居之国土，亦即脱离世间八苦之极乐净土，昔阿弥陀佛尚为法藏比丘时，曾发大宏愿。若世间信众坚信佛国之存在，且至诚至恳地诵念其成佛后的名号，法藏比丘便要将此信众接引至自己的佛国当中，使其能可脱离苦海。若不能办到，法藏比丘便永不成佛，正因此大宏愿，法藏比丘后来参禅悟道，得成正果，是为阿弥陀佛。


    宇文逸：听大师所言，佛国为佛居净土，若以此引申，难道欲教所谓的地上神国，就是地上的极乐净土？


    涤罪僧：或许正是如此，然欲教所谓的极乐净土，亦不过是沉迷于虚妄之中的无边沉沦之地。


    冷鹰：欲教联合玄火教与穷山寇，就是为了在天水一带建立自己的国度，也就是所谓的地上神国？


    宇文逸：可玄火教勾结穷山寇与程万清，是为了自己的基业，岂肯答应迦摩？


    冷鹰：只有一种可能，欲教打算黑吃黑，他们准备趁我们与穷山寇战至你死我活的时候，将一切战果收归己有。所以迦摩并未离开穷山据点，反而是趁穷山寇大举外出的机会，利用曼陀罗花进一步掌控穷山据点，还真是贪心至极的计划。


    宇文逸：好在程万清已经身亡，勿论是玄火教还是欲教，失去天水这根支柱，都将大受挫折。程万清的死将使天水陷入混乱，我们务必要在这段时间里，结束这场战事，彻底粉碎玄火教与欲教的阴谋……只是……杨六图竟是欲教之人，我必须尽早让众人知晓此事，进而有所提防。


    ——西凉官道上


    冷无情：咳咳……想不到六扇门追查偌久的连番奇案，幕后竟是欲教与迦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欲教连玄火教的人也蒙在鼓里，真是好算计。


    宇文逸：没想到杨六图也是欲教之人，难怪他当初如此殷勤地加入联合当中，欲教还真是无孔不入。我们得尽快将此事告知殷门主等人才是。


    冷无情：病客仍是觉得有些古怪，苍岚村可战之士并不算多，为避免玄火教起疑，欲教当不会将穷山寇尽数掌握。而实力最为强大、最能影响到天水守军的程家堡堡主却是蛇鼠两端、三方押注的程万清。欲教若想黑吃黑的话，如何在这之后抵御樊城守军的进攻呢？


    宇文逸：这……难道他们还有暗藏的兵力？或者他们另有方法掌控天水守军？


    冷无情：程万清在天水经营多年，程家堡更是累世基业，若要暗中绕过程万清掌控天水，且不被他察觉，难度未免太大了些。至于暗藏兵力……不排除这个可能。但病客仍以为，迦摩目前所做的事情，与欲教的计划颇为矛盾。


    ——甘泉村·村口


    宇文逸：欧阳兄，为何没见到殷门主等人？


    欧阳海：宇文少侠、冷姑娘，终于等到你们回来了，殷门主他们此前已带人赶往一线天了！


    冷鹰：一线天？师父他们为何要去一线天？


    欧阳海：殷门主说，神鹰门的哨探突然发现穷山寇的大部队抵达天水附近，人数约略有七千之众，而如今驻守甘泉村的各路援军，总计也只有这个数字的一半。因为事出突然，众人仓促之间进行商议，认为眼下局势敌众我寡，甘泉村周围又无险阻，是易攻难守之地。所以众人决定先一步前往甘泉村南面的一线天驻扎，打算在那里借助地势抵御穷山大军。


    宇文逸：（若结合我们在穷山据点见到的人数，加起来约有一万之众，应该是穷山寇的全部数量了……）


    冷鹰：虽然敌众我寡，但我方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弟子，而穷山寇中多是被强掳而来的村民，真正出身马匪、沙盗的恶徒其实并不算多。即便以寡敌众，若能占据地利的话当有极大胜算。


    宇文逸：那玄火教以及妖僧迦摩呢？


    冷鹰：玄火教即使暗中支援穷山寇，也无法绕过峋谷关，派大队人马前来，至多只是有几名高手坐镇。至于妖僧迦摩……唉，他的确是个难以预计的问题。


    欧阳海：二位，这个妖僧迦摩是什么人？


    宇文逸：他是……


    （宇文逸将在穷山的见闻详细告知了欧阳海。）


    欧阳海：嘶……你是说穷山之下有一条巨大矿脉？！没错……就应该是有矿脉才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若不是有临近的矿脉作为支撑，穷山寇没有矿石来源，如何大肆铸造兵刃？这真是意想不到却又情理之中的发现。


    宇文逸：呃……


    宇文逸：（不愧是名剑山庄的弟子，听到矿脉之后就完全忽略其他事情了……）


    宇文逸：冷姑娘，妖僧迦摩恐怕会是个难以预料的变数，我们需将此事告知殷门主他们。


    冷鹰：嗯，不过你刚从穷山据点回来，还是稍微休整一番吧，之后我们就前往一线天，将在穷山的所见所闻告诉师父他们。我会在村内等你，等你做好准备之后就来找我吧。


    ——甘泉村·村南


    冷鹰：适才我有个疑惑之处未曾提起，我们前往穷山据点时并未见到有大队人马行进的迹象，穷山寇是如何凭空出现，迫使师父他们不得不立刻前往一线天的？


    宇文逸：穷山寇是到了天水附近才被殷门主他们察觉，恐怕是程万清那家伙……


    冷鹰：你是说化整为零？穷山寇并不是直接从穷山据点进发，而是先混入天水当中，再从天水去往附近的预定地点集合。所以我们神鹰门的哨探，才会在穷山寇到了天水附近才发现他们的行踪？


    宇文逸：虽不中亦不远，好在程万清已经身亡，我们暂无后顾之忧了。


    冷鹰：老实说这起事件演变至此，似已隐隐超出了我们江湖中人所能处理的范畴，我竟有些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宇文逸：无论是前往一线天参战，还是尝试说服樊城守军参战，甚至调查妖僧迦摩及隐藏在整个穷山背后的真相，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绝非无能为力。


    冷鹰：你说得对，既然师父要我听从你的决断，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就由你来决定吧。


    ——甘泉村·村北小屋内


    （进入屋内，只见尸横遍野，包括万彪在内，一众穷山寇俘虏均已倒地身亡。）


    宇文逸：！！！


    宇文逸：怎会如此？！里面那是……万壮士？！血液几乎流空……万壮士心房位置被人以重指力产生的气劲刺入心脏，当场身亡……不见兆成踪影……


    冷鹰：这伤口……这是我神鹰门的武学《淬血指》！


    宇文逸：淬血指？神鹰门中有谁会这门武学？


    冷鹰：淬血指只是神鹰门的入门武学，入门弟子都会学习。可万彪身上的伤口极其整齐，便如利刃造成的一般，且行凶者更顺势以劲气刺穿心脏，一击致命。能将淬血指这种入门武学练到这个程度的，神鹰门中只有一个人——鬼鹰·计酆都！


    宇文逸：计酆都杀了万彪……他何时潜入了甘泉村？又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冷鹰：我们先查看一下其他人的尸体，或许会另有发现！


    宇文逸：除兆成外的俘虏全数身亡，都是被人以重掌力震碎心脉而亡……


    冷鹰：要以掌劲震碎心脉，此人内功必然十分精湛，再加上此人还精擅淬血指，行凶者必是计酆都无疑！


    宇文逸：但令人疑惑的是，万壮士应该在屋外看守兆成等人才对，为何反倒死在了兆成该在的位置？兆成又去了什么地方？


    宇文逸：不知计酆都是否还藏身在村内……我觉得我们需先通知村内众人，就算会惊动凶手，也要优先确保村民们的安全才行。


    冷鹰：嗯……你所言有理，我们可先问问村民有否见到过可疑之人，或者见到过兆成，兆成既未死在这里，或许并未遭到毒手，若能找到他，定可知晓真相。

 30.地上神国计酆都

    宇文逸：（牢房当中既然没有兆成的尸体，说明兆成很有可能已逃离此地，他会去哪里呢？他在甘泉村遇袭，当不会再回到这里……若是往南的话……兆成若要逃往南面，必会经过天水，但他必定清楚刺杀他的是什么人，当不会自投罗网才对。若是这样的话，他便只能向北逃遁……或许可往北面各地找寻他的下落。）


    宇文逸：万壮士……我宇文逸对天发誓，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卧秋山·深处


    宇文逸：前面有人倒在地上……看衣着形貌，难道是兆成？！


    冷鹰：快过去！


    宇文逸：伤势颇为沉重，但仍有气息，幸好！


    冷鹰：与万彪一样受淬血指的指劲所伤，是计酆都下的手！


    宇文逸：这道指劲并未伤及要害，应该是兆成逃脱之前，计酆都仓促发招，未能聚起全部功力所致。可他慌乱之中，一路逃亡至此，身体已到了极限……


    冷鹰：我们必须将他救醒，只有这样才可能知晓计酆都的下落！


    宇文逸：嗯，我们先为他输入真气，替他稳住命源！


    兆成：唔……


    宇文逸：他醒了！


    冷鹰：兆成，你听得到吗？


    兆成：唔……是……是宇文大侠和……和冷女侠……


    宇文逸：神智还算清醒，虽然他的身体仍然虚弱，但命应该是保下了。


    冷鹰：不可大意，他连夜奔逃，伤势未能得到及时救治，如今还有不少淤血积在体内，伤口亦有恶化迹象，还需再以内力为他巩固身体元气，才好进一步救治。


    宇文逸：嗯，兆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更不要抗拒我和冷姑娘的真气，一切待我们为你施救之后再说。


    兆成：嗯……咳咳……多谢宇文大侠和冷女侠，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了。宇文大侠，万壮士他……？


    宇文逸：他已死在了甘泉村……连同牢内的其他人……


    兆成：这……怎会这样……万壮士……若不是得你舍生相救……我定然逃不过杨六图的毒手……呜呜……你在天有灵，我定会协助大侠为你报仇的！


    冷鹰：你适才说是杨六图对你下手？可万彪与你所中分明是我神鹰门的武学，怎会是杨六图？


    兆成：因为杨六图就是计酆都！就是穷山当中那个所谓的封二爷！


    宇文逸：杨六图就是鬼鹰·计酆都……兹事体大，你能肯定吗？


    兆成：绝对错不了！那个封二爷在穷山时常常与头目们聚众赌钱，更经常将我唤去伺候他们，所以我对他还算熟悉。正因担心我会将他认出，他才会前来杀我灭口，所以他一定就是那个计酆都！


    冷鹰：他若是担心被你认出身份，何不一开始便出手将你灭口？


    兆成：唉，因为在那日之前，我从未见到过杨六图……因在甘泉村关得久了，我们兄弟几个与看守我们的万壮士和魏兄还算熟稔，是以时常请他二人带我们出去舒展一下筋骨。那日听闻殷门主等人要带人前往一线天，我们心生好奇，便央万壮士带我们离开牢房，在远处看看……可就是这一看，让我看到了那个杨六图……他不曾听闻小的名姓，是以不知关在甘泉村内的兆成就是那个在穷山伺候他们赌钱的喽啰，但见着之后他便立即认出了我。我当时远远一看，仅是心中起疑，只道是看差了，便没将此事说出来。可谁曾想，到了晚上，本该在一线天的他，竟回到甘泉村内，潜入牢房试图将我们全部灭口……到那个时候我才完全肯定杨六图就是封二爷，就是计酆都！他的身手实在太快，加上我们未曾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以至我们连呼救都来不及，便被他接连杀死好几人。可杨六图没想到的是，当夜万壮士睡不着觉，就在牢内与我们闲谈，正因万壮士扑上前去拦了他一下，我才能冒死逃出来……逃亡之时，我担心这丧心病狂之徒残害其他村民，便没敢呼救，只是一个劲儿地想要跑远一些，直到来了这里，终是彻底虚脱，昏厥过去……唔……


    宇文逸：你伤势尚未痊愈，不要再讲话了，我们已经明白此事始末了。你且在此稍作歇息，我与冷姑娘商议一番……


    兆成：嗯……


    （宇文逸和冷鹰走到一边——）


    宇文逸：没想到杨六图会是计酆都，真是大出意料……


    冷鹰：杨六图在天水一带成名多时，而计酆都自神鹰门叛逃却是近些时日的事情，两者时间对不上……


    宇文逸：恐怕真正的药叉神已经惨遭毒手，计酆都叛逃之后，改容易貌，取代了杨六图的身份借以躲避神鹰门的追查，更暗中加入穷山寇，成了所谓的封二爷。


    冷鹰：神鹰门的确传有易容之术，计酆都对此也算精通……而且据我所知，杨六图此人寡言少语，并不爱与人交际，且对江湖纷争多采取中立态度，鲜少涉足其中。


    宇文逸：再加上我请来各方援手对抗穷山寇一事，让计酆都能可光明正大离开了苍岚村。


    冷鹰：与杨六图相熟之人本就不多，凭借计酆都的易容术，短时间内的确不会被人看出端倪，若非恰好遇上熟悉他“封二爷”一面的兆成……我们得尽快前往一线天将这个消息告诉恩师他们，以免他们受其所害！


    宇文逸：那兆成如何安置？


    冷鹰：或许可将他带回甘泉村，计酆都已去了一线天，他定料不到我们会将人带回村内，这便是灯下黑了。


    宇文逸：嗯，回村之后可将他交予裴庆壮士保护，之后我们便前往一线天！


    （宇文逸来到兆成身边——）


    宇文逸：兆成兄弟，你现在伤势未愈，在这荒山野岭当中难以得到救治，我们打算将你带回甘泉村安置。


    冷鹰：计酆都如今已前往一线天，他当料想不到我们会找到你并将你重新带回甘泉村，所以甘泉村眼下反倒是个相对安全的去处。


    兆成：唔……我的命是万壮士和诸位相救，只要能为万壮士报得大仇，就是要小的将这条命交回去也不妨事。小的听宇文大侠安排便是！


    宇文逸：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将计酆都这奸宄之徒手刃，以祭无辜者在天之灵的！


    兆成：嗯，那我这便跟你们回甘泉村！


    ——甘泉村·村口


    裴庆：宇文大侠，你们回来了！兆……兆成兄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兆成：劳烦裴哥儿挂心了，若不是万壮士和宇文大侠他们，我怕是连胎都已经投好了。


    裴庆：万彪……唉！


    宇文逸：逝者已矣，在此自怨自艾毫无意义，我们已查明真凶身份……


    （宇文逸将杨六图便是计酆都的事情告知了裴庆。）


    裴庆：竟会如此……真是意料不到……但这奸贼已随殷门主他们去了一线天，那里岂不是非常危险？


    冷鹰：所以我和宇文少侠要尽快赶去一线天，通知恩师他们。


    宇文逸：裴壮士，兆成便劳烦你安置了，计酆都虽不大可能会在此时赶回甘泉村，可他或许还有其他爪牙在这附近。他的安全就靠你了！


    裴庆：宇文大侠放心，只要我裴庆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再让万壮士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兆成：我……我此前只是一个贼寇而已，就算是被迫落草，但总也做过些坏事，甚至此前还跟着神算子他们来攻打甘泉村……我怎配得上诸位如此对待？若计酆都真想要我的命，让他取去就是，至少我已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大侠，死也无憾了。


    宇文逸：无论你此前是什么人，至少你如今还有做回普通人的机会，更何况此前我便答应过，只要你愿意与我们合作铲除穷山寇，我就会放过你，你是要我违背诺言吗？


    兆成：我……


    裴庆：宇文大侠说得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村里人早将你们视为自己人，只是碍于穷山尚未覆灭，不便将你们放出来就是。若非如此，万壮士为何要保护你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兆成：我明白了……多谢……多谢诸位！


    宇文逸：嗯，裴壮士，甘泉村这边就交给你了！我与冷姑娘先行一步，待覆灭穷山之后，我们再举杯相庆吧！


    ——一线天·入口


    宇文逸：涤罪大师，杨六图能担负如此要务，他在欲教当中地位很高吗？


    涤罪僧：据罪者所知，欲教当中除了迦摩自诩神明，地位崇高无上之外，其余握有权柄的，便都是迦摩所任命的神使。杨六图能可负责如此重要的任务，或许就是欲教神使之一吧。


    宇文逸：神使……


    冷鹰：这个欲教还真是胡吹法螺，难道这些人真把自己当神了不成？


    宇文逸：若能如迦摩这般轻易玩弄人心，确有自诩为神的本钱了。说起来，我们在穷山据点见到这个妖僧时，只觉他实力深不可测，却并未和他交手，敢问涤罪大师，他的武学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涤罪僧：阿弥陀佛，迦摩的实力，或许已到了非人之境。


    冷鹰：非人之境？我们曾在苍岚村中听那些密宗喇嘛提到过莲师八变，那可是迦摩的武学？


    涤罪僧：正是如此，莲师八变出自密宗莲花生大士的典故，莲花生大士是藏传佛教的奠基者，他由佛心所化，诞于莲花之上，故得此名号。莲师八变，是他为度化众生所具有的八种变相，虽名为八变，但这八种变相却深谙佛门玄奥至理，可以此衍化万千造物，是以莲师八变实则拥有无穷变相。


    冷鹰：迦摩所信奉的不是自己创建的欲教吗？为何使用的却是密宗武学？


    涤罪僧：这并不是密宗武学。迦摩精通多种教派的武学与教义，莲师八变是他将各教精要、各派武学与自身见闻相结合，创造出的一部能可衍化世间一切武学的玄妙神功。这部武学不仅能够任意操控体内真气的运转流动，更可轻易探得他人武学的内息走向，从而模仿出一模一样的武学。是以创出《莲师八变》的迦摩，能可凭此衍化天下一切高深武学。


    冷鹰：这……竟会有这样的事情……


    宇文逸：若真是如此，他便相当于以以一己之身，兼容天下武学，的确当得起非人之境这个评价了……


    冷鹰：那要如何才能击败他？


    涤罪僧：罪者已有此法，是以在与迦摩对敌之时，请二位施主不要出手，将他交于罪者一人即可。


    宇文逸：唔……既然大师已有对策，那便暂依此行事吧，不过，大师若是失手，我们仍是会出手相助的。


    涤罪僧：嗯，有劳二位了，我们这就去与殷施主一唔吧。


    冷鹰：等等，你还是不要去了，师父性子刚烈，见了你定起冲突，欲教的事情我们会代为转告，但眼下不便向恩师提起你，还是之后由宇文少侠私下与你商议吧。


    涤罪僧：罪者明白了，那罪者便在此处暂待片刻。


    ——一线天·深处


    宇文逸：晚辈宇文逸见过殷门主、王堡主。


    冷鹰：冷鹰向师父、王堡主复命！


    王道明：好啊，二位能平安回来就好啊，我和殷门主可是一直悬心于二位啊。


    殷无矜：嗯，你二人此番深入穷山，刺探敌情，可有发现？


    宇文逸：所得颇多，但在商议此事之前，敢问为何不见药叉神？


    殷无矜：杨六图的人马并未随我们一同进入一线天。我们商议之后认为一线天深处绝地，无路可退，若遭穷山寇围困，敌众我寡之下将成困危之境，不可将所有人马全数驻扎于此。


    王道明：是以我们决定让药叉神带人藏身于一线天附近的山岭当中，他与带来的苍岚村之人都是狄人，本就擅长翻山越岭、穿林过丘，此事交他最为合适。


    殷无矜：若穷山寇以强攻来犯，我们借助一线天的地势足可抵御，若他们想围困我等，也可依靠杨六图在其后方骚扰，里应外合之下解除困境。


    宇文逸：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这奸徒在谋划些什么了！


    殷无矜：此言何意？


    （宇文逸与冷鹰将在穷山据点的见闻及后续发生之事逐一告知殷无矜与王道明。）


    王道明：这……杨六图竟是间者？你们所言当真？


    殷无矜：如此要事，宇文少侠与冷鹰若无把握绝不会轻易提起。只是，杨六图这厮若真是间者，此战便危险了。我们原本依靠他在外袭扰、牵制穷山寇，避免陷入困境，进而迫使对方在不利地形下与我方决战。但若杨六图是间者的话，失去这一道牵制，只要穷山寇包围一线天，我们便绝难在众寡悬殊的局面下突围而出了。


    冷鹰：没想到这厮暗藏了这么阴险的计划，是冷鹰察觉得晚了！


    殷无矜：不必自责，若非你们带回这个重要消息，我们至今还蒙在鼓中，连成了对方砧板上的肉都不晓得。如今局势固然不利，但既然知晓问题所在，便有破局的机会，但首先要沉得住气，冷鹰你可明白？


    冷鹰：是，恩师教诲，弟子定会铭记于心。


    王道明：话虽如此，殷门主可有破局之法？


    殷无矜：兹事体大，不可仓促而决，穷山寇既要采取困势，当不会急于进攻，我们可趁此时机，好生计议一番。你二人多处奔走，想来也已十分劳累，便先休整一番，再一同商议此事吧。


    冷鹰：是，弟子领命。


    宇文逸：那晚辈也先去歇息一番，暂且告辞。


    ——一线天·入口


    涤罪僧：阿弥陀佛，请问宇文施主，如今一线天局势如何？


    宇文逸：认真说的话，局势并不太好。


    （宇文逸将适才与殷无矜等人交谈的内容告知了涤罪僧。）


    宇文逸：如今情况便是如此，杨六图既是欲教之人，他所图的自然是将我们与穷山寇一网打尽，他好做最后的那只黄雀。所以我猜他既不会在外袭扰，也不会坐看我等被穷山寇围困至死，而是会暗中引导穷山寇强攻一线天，与我们决一死战。待到我们双方筋疲力尽、两败俱伤之后，再带领欲教之人现身，坐收最后的渔利。


    涤罪僧：罪者并不擅长军阵之事，但听施主所言，我们首要之务，该是协助殷门主等人脱离一线天的困境。欲教总有将其铲除的时机，我们不可因此连累无数无辜之人丧命于此。


    宇文逸：大师果然是慈悲为怀，这件事情我会再和殷门主等人细细商议，务必先将众人保全。说起来，大师似对欲教和迦摩之事十分清楚，就连他独创的神功《莲师八变》也了如指掌，是以在战前，我有些事情向一询大师。


    涤罪僧：无需客气，宇文施主不仅肯为百姓奔走，在面对欲教与穷山寇这等强敌之时，也丝毫不见怯意。可见施主不仅是个心怀仁善之人，更是有着大无畏心之人，能与施主并肩作战，是罪者之幸，亦是冥冥之中自有机缘在内。是以施主若有欲知之事，尽可一问，无需客气。


    宇文逸：请问大师，迦摩此人出身何地？缘何他不仅能有一身惊人艺业，更能建立欲教这个神秘莫测的组织？


    涤罪僧：迦摩出身西方天竺国，在天竺国内盛行着两种教派，其一是天竺佛教，其二则是婆罗门教。这两种教派渊源极深，但其教义却大有不同，甚至天竺佛教与我宁国盛行的佛教亦十分不同。婆罗门教的教义将人分为四等，最高者为婆罗门、最低者为首陀罗，而在首陀罗之下，其实还有第五等人，被他们称之为达利特，也就是——贱民。


    宇文逸：贱民……就像苦水村的村民一样吗？


    涤罪僧：是的，贱民于他们而言便是奴隶、牲畜，是身负原罪的不可接触者。生于天竺的迦摩，便是这五等种姓中最高等的婆罗门，是以他最初修行的便是婆罗门教的教义经典与武学传承。但此人之天资匪夷所思，未过多久，婆罗门教的教义经典已无法满足于他，这时的迦摩，转而投入了天竺佛教。


    宇文逸：无法满足于他？


    涤罪僧：因为他不相信这些教义，他熟读婆罗门教所有经典，字字句句皆可信手拈来，可愈是熟悉，他便愈发质疑。


    宇文逸：那这样看来，天竺佛教也同样没有让他得到满足。


    涤罪僧：不仅是天竺佛教，迦摩后来听闻了宁国的存在，是以离开天竺，踏上了东行之路。在这东行之路上，他遇到了密宗与我们宁国盛行的佛教，甚至还有各种地域所特有的信仰。他每来到一个地区，每遇到一种信仰，便去尝试深入了解这个地区的信仰，并熟读他们的经典。可无一例外的是，任何宗教任何信仰，都无法令迦摩得到满足。但在漫长的东行之路上，在这个熟读无数经典，了解与质疑各派教义的过程中，迦摩产生了自己的理念，也就是——欲教。他认为世间万物，天下苍生，只会依循欲望而动，欲是驱使万千生灵的本源动力，是一切思想的本质。


    宇文逸：欲为一切之本吗？所以勘破这一点的他，便自诩为欲教之主，自诩为神明？我虽未了解过其他宗教，但宁国境内最为常见的儒释道三教，无不是主张通过克制己身欲望来修行、提升自我，岂非与迦摩的主张截然相反？


    涤罪僧：所以对于迦摩而言，其余宗教皆为伪教，皆为愚信之人，我们与他，就如佛陀与波旬一般，是黑白善恶之两面，为宿世之敌。


    宇文逸：我曾听闻杀生戒是少林禁器，此兵刃为何会有禁器之称呢？


    涤罪僧：刀剑为杀戮之兵，佛门弟子非于佛法之上有所造诣者，是不被允许使用或修行刀剑的。杀生戒之所以被称作佛门禁器，是因为这口兵刃是佛伐之器，或者说，它是戮佛之兵。


    宇文逸：佛伐之器？戮佛之兵？还请大师详解。


    涤罪僧：世人皆知少林为禅宗所传，奉菩提达摩为祖师，达摩祖师之后，则有慧可禅师为禅宗二祖，承达摩祖师衣钵。杀生戒的第一任主人，便是慧可禅师。昔日慧可禅师为得达摩祖师点化，于达摩祖师面壁之所持刀自断一臂，以证求禅之心。慧可禅师断臂之举令达摩祖师大为感动，终将其收入门墙，此后又将自身佛血，滴在令慧可禅师断臂的兵刃上，使之化为佛门法器，复将之交予慧可禅师。这口沾染了禅宗两位祖师佛血的兵刃，便是杀生戒，因其曾使佛身断臂，故以戮佛之器名之。在慧可禅师圆寂之前，曾将这口兵刃封于达摩洞内，嘱告少林弟子，称此兵刃将引起佛门杀伐之祸，不可轻易取用。佛伐之器，由此得名。


    宇文逸：既然杀生戒背后有这样的典故，为何大师能够使用这口兵刃呢？


    涤罪僧：要使用杀生戒，需在这口兵刃之前立下宏愿，持此兵刃之佛弟子，可破除杀生戒律，凭此兵刃断罪斩业。但受此兵刃所戮之罪者，其身罪业将回报于持此兵刃之佛弟子，使佛弟子永堕无间炼狱，再无成佛之机。


    宇文逸：想不到大师背负此刃，竟是因此宏愿……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过往犯下太多罪愆，本就是该入无间之人，如今能以负罪之身运使杀生戒，为苍生略尽绵薄之力，已是我佛慈悲。


    宇文逸：（成佛之说与道门羽化成仙之说终是虚无缥缈之谈，涤罪大师所立宏愿，本意是抛却凡尘种种，将身心许于此刀，从此只为断罪斩业，维护苍生而存。莫怪涤罪大师能可背负这口佛门禁器。）


    ——一线天·阵营中


    冷鹰：你看上去似乎并不紧张，尽管我们发现了杨六图间者的身份，可我们的处境依然算不得有多好不是吗？


    宇文逸：至少因为我们发现了间者，所以局面没有变得更糟糕。


    冷鹰：呵呵，想不到你还挺乐观。


    宇文逸：在过去我也陷入过悲观之中，为我朋友的死，可我发现那样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外，并不能改变什么。


    冷鹰：的确……比起品剑大会那时，你真的变了很多，虽然那时我与你也谈不上熟悉。尽管你后来经历了不少事情，在武林中的名望也愈来愈大，但我只觉得不过是武当又出了一个无尘剑而已。但与你经历了天水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之后，我开始觉得拿你与无尘剑对比是一件并不公平的事情。宇文逸是宇文逸，莫问是莫问，你们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且宇文逸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宇文逸：这……想不到冷姑娘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冷鹰：实话实说罢了，我已休息得差不多了，你若也准备好得话，我们就一同去找其他人，商议接下来的对策吧。


    （于是，两人来到主阵中同两派掌门对话——）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殷门主、王堡主。


    冷鹰：冷鹰见过师父、王堡主。


    殷无矜：老夫正要派人唤你们前来，适才接到在外侦察敌情的弟子回报，穷山寇已经出动了，且其先头部队将会在数刻间抵达一线天峡口。


    宇文逸：来得好快……


    冷鹰：杨六图既是间者，当不会依照原定计划在外袭扰。一线天地势利守不利攻，既无杨六图牵制，穷山寇何必舍弃围困之势，采取急攻这一下下之策？


    殷无矜：这也是令老夫疑惑的地方，但如今我们所担心的困局既未发生，当趁此机会，依仗地利之助，尽快击退穷山寇。


    宇文逸：既然门主已有决议，就让在下前去迎战吧。


    冷鹰：冷鹰愿与少侠同往。


    殷无矜：嗯，你二人先前曾一同刺探穷山情报，彼此配合起来也多些默契，穷山寇的先头部队，就交给你们了。


    宇文逸：宇文逸领命。


    冷鹰：冷鹰领命！


    ——一线天·入口


    涤罪僧：阿弥陀佛，适才罪者在暗处见到神鹰门与平阳堡弟子往来奔走，且神色匆忙，可是穷山寇将至？


    冷鹰：你倒是猜得准，穷山寇的先头部队即将抵达一线天，我与宇文逸正要前去迎击对方。


    宇文逸：只是我方如今人手吃紧，穷山寇的急攻，迫使我们必须先行应对穷山寇而无暇分心——我有种被人处处牵制的感觉。


    李元兴：呵呵，眼前战事牵涉多方势力，局势之错综复杂堪称罕见，不知冷兄对如今局势有何看法？


    冷无情：咳咳……元兴兄神色泰然，想来已是成竹在胸，何不先将心中想法说出，再与病客共商呢？


    李元兴：好友这样讲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冷鹰：你们已想出端倪了吗？


    宇文逸：冷大哥与元兴大哥既已看破局势，就请直言相告吧，我们几个可还蒙在鼓里呢。


    李元兴：呵呵，既然宇文兄弟和好友都这样说了，那就让区区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吧。眼前局势看似纷繁复杂，实则只需把握核心目的，便可看出关键所在。如今态势，穷山寇外有欲教，内有我方联军，腹背受敌之下纵然人数占优，反倒是如今最不足为惧的一方。只要厘清此点，我们便可将目光从穷山寇身上挪开，转而针对欲教之人。


    宇文逸：元兴大哥打算如何针对欲教之人？


    李元兴：计酆都化身杨六图来诱骗苍岚村的狄人，这恰好说明狄人如今尚未彻底被欲教掌控，否则便无需大费周折。而穷山寇乃是玄火教所扶持，欲教掌控穷山据点，实是趁其主力外出的空隙，依区区看来，这位封二当家能真正掌控的穷山寇未必有多少。


    冷鹰：你是说，欲教的人马，或许并不多？


    李元兴：冷姑娘果然聪慧，看来冷家实在很容易出现聪明人。说到这里，其实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欲教之所以要引导我们对上穷山寇，便是因为自身实力不足，无法光明正大地占据天水。他们接下来的动向，必然是利用杨六图的多面身份施行诈术，以部分精锐深入到战场中心，将伤疲交加的我等一网打尽。


    宇文逸：可就算知道此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李元兴：就让计酆都作茧自缚吧！他之所以能够指挥穷山寇与苍岚村的狄人，只在于这两路人马未明真相，只要我们趁乱潜出一线天，将真相公之于众……


    冷鹰：穷山寇姑且不论，狄人若知他们的首领遇害，第一个就要找计酆都报复，只是狄人会相信吗？


    李元兴：计酆都全无对质的本钱，由区区出面做这个说客，包管功成。


    冷鹰：不愧是享誉天下的丐帮智囊李元兴……的确是好计策。


    李元兴：呵呵，这份夸赞区区便收下了，好友可有要补充的？


    冷无情：好友之计足可反客为主，令病客叹服，但……既然我们将要调转身份，从蝉虫化为黄雀，何不先飞离一线天这处绝地？


    李元兴：好友是打算兵分两路，以少数高手潜出一线天，待计酆都行动之后，断其归路？呵呵，看来在计策毒辣这方面，区区还是要向好友多多请教啊。好友既有此想，那后续人员调度之事，便由好友费心了！


    冷无情：分所应为，何谈费心呢？我们便如此如此……


    ——一线天·战场


    冷鹰：（神算子身后那两人……是玄火教的烈火使与耀电使，想不到玄离连这种级数的高手也派出来了。）


    宇文逸：（如此说来，这支先头部队人数虽然不多，却是精锐齐出啊。）


    冷鹰：（小心应对！）


    神算子：啧啧，宇文大侠啊，我们终于再见面了！


    宇文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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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泉村时来不及取你首级，今日正好可以了结前怨！


    神算子：哼！口气不小，今日有两位圣使在此，哪里轮得到你来叫嚣？


    冷鹰：穷山寇果然与玄火教狼狈为奸，或者该说堂堂玄火教竟要和一干贼寇合作，也不嫌丢脸吗？


    张宏炎：穷山众人早已加入圣教，彼此都是一家人，有何丢脸的？大当家，听说你先前在甘泉村吃了小亏，今日就让本使替你先行讨回颜面如何？


    神算子：嘿嘿，那便有劳圣使了，待拿下这帮人，老夫再请圣使大人举杯痛饮啊！


    张宏炎：哈哈哈哈，那大当家这杯酒我可吃定了！小子，莫说我们以多欺少，可敢与我单打独斗一番？


    冷鹰：神鹰门冷鹰，领教阁下高招！


    宇文逸：冷姑娘且慢，对方指名道姓要与我一战，我若避战未免有失士气，此战还是让我来吧。


    冷鹰：这……


    宇文逸：请相信我。


    冷鹰：我明白了。这烈火使·张宏炎享誉塞外多年，一手炽焰掌专以特殊炎劲焚人经脉，你要小心应对。


    张宏炎：呵呵，神鹰门的情报果然有些不凡之处，我鲜少踏足中原，你这小姑娘却也似对我知根知底一般。


    宇文逸：可惜你今天没有机会和冷姑娘交手了，在下武当宇文逸，所习武当太极势简而言之便是“收、化、发”三字要诀，请阁下赐教！


    冷鹰：你是疯了不成？缘何要向他自报根底？


    宇文逸：虽是冷姑娘好意相助，但公平一决，宇文逸亦有信心取胜！


    张宏炎：哈哈哈哈！好小子！好个猖狂的小子！就让老子看看你的武当太极势如何化解我的炽焰掌劲！


    （击败张宏炎）


    李怀熙：（张宏炎竟会被自己的炎劲所伤……）


    张宏炎：唔……


    宇文逸：承让了！


    冷鹰：（比起甘泉村见他时似乎又有精进了……与品剑大会那时相比，更是判若两人……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变得这般厉害了吗？）


    神算子：（该死的……这小子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连圣使都失手了？）


    神算子：小的们，都给我上！不仅要救回圣使，更要给老子把这宇文小子碎尸万段，替圣使报仇！


    冷鹰：呵，单打独斗输了就要开始以多欺少了吗？宇文逸，这次总该换我和你一起抗敌了！


    殷无矜：冷鹰，一线天内可不止你与宇文少侠啊！


    （殷无矜和王道明率领一众弟子赶到。）


    冷鹰：师父！


    宇文逸：殷门主、王堡主，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神算子：多来两个老头子算得了什么？我穷山义军，今日本就是要将你们这帮为虎作伥之徒尽数剿灭！来啊！都给我上！


    殷无矜：老头子？鹰虽年迈，尚可击于九天！


    （击败张宏炎、李怀熙、神算子、王铁锤）


    李怀熙：（武当宇文逸……此子要不了多少时日，定将成为武林中举足轻重的角色……圣女的计划……）


    神算子：可恶，我就不信上万人马拿不下这点人！再给我上！


    李怀熙：（士气已挫，对方依地利而守，如此莽撞进攻，纵然人多势众又能讨到什么便宜呢？）


    玄火教弟子：呜啊！！


    玄火教弟子：敌……敌袭啊！


    张宏炎：怎么回事？！


    神算子：我……我不知道啊……他们怎么可能还有援手呢？


    王铁锤：是……是杨六图的人马！


    神算子：杨六图？！这怎有可能？！这不可能！！


    殷无矜：来得好！穷山群寇，今日尽灭于此！


    （计酆都带着两名喇嘛从后方袭来。）


    神算子：计酆都！你在做些什么？！


    计酆都：大当家适才问我在做些什么？呵呵……计酆都今日并没打算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想请在场诸位，都死于此地而已。


    神算子：你……你背叛老子！你怎敢……


    计酆都：罗唣。


    （计酆都使出暗器，击杀了神算子和王铁锤。）


    张宏炎：（他暗器手法虽然高明，但内力之雄却更教人咂舌，神鹰门并不以内功见长，此人何来这等内力？）


    计酆都：看你们的神态，似乎对我的出现与反叛并不意外。


    冷鹰：只看你和这些喇嘛同行，便知你大有问题了。


    宇文逸：计酆都，你欲教之人的身份与所谓地上神国的计划，我们都已知晓！


    殷无矜：你叛离神鹰门，却跑去加入什么欲教，计酆都，你还真是让老夫愈发失望了。


    计酆都：呵呵，你有什么好失望的？都是收银买命，杀什么人又有什么区别？你这迂腐不化的老顽固，可否张开眼，看看你的神鹰门已破落至什么程度了？


    殷无矜：你就这么喜欢铜臭之物吗？先人建立神鹰门、设立神鹰令，为的是惩戒那些凭恃钱财、爵位、武力，欺压良善百姓，却又逃脱法网的奸恶之徒。我神鹰门弟子，做的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目的却是为苍生百姓出一口恶气，而不是借此中饱私囊，满足自己的利益！神鹰门的存在，是为了让那些肆意妄为的恶徒知道，他们头顶上，还有一只随时会取他们性命的雄鹰在盘旋高飞！计酆都，老夫真该感谢你，感谢你还肯送上门来，给老夫一个亲手清理门户，洗刷我神鹰门耻辱的机会！


    （殷无矜和计酆都交手数十回合，败下阵来。）


    殷无矜：唔噗……


    智度上人：桀桀，老头子满口苍生大义，口气着实不小，可手底下的功夫着实不济，如何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


    殷无矜：你……你几时偷学了神行无踪……


    计酆都：天下神功何其之多？区区神行无踪算得了什么？得上神赐予莲师八变的我，等同拥有天下间所有武学！


    冷鹰：莲师八变……是大师提到的那部武学……


    宇文逸：想不到这部武学连神鹰门的镇派绝学都可轻易模仿……


    计酆都：殷无矜！你在我计酆都头上作威作福的日子该结束了！


    金顶法王：呵呵，殷无矜身亡、穷山寇离散，天水再无人能与我欲教抗衡，今日之后，地上神国成矣！


    涤罪僧：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一道凛冽的刀劲从半空袭来，逼退了计酆都。）


    计酆都：什么人胆敢插手！


    智度上人：是……少林寺的负业明王！


    涤罪僧：阿弥陀佛，殷门主无恙否？


    殷无矜：老夫无碍，只是没想到今番会得你相救，你自我方阵中现身，此前是如何瞒过老夫耳目的？


    冷鹰：师父……弟子与宇文少侠早已见到过大师，只是碍于旧怨，担心另生枝节，这才让大师藏于暗处，不曾现身。


    殷无矜：原来如此，哼，你倒将自己师父瞧得轻了，老夫纵然年迈，也尚未变成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老糊涂！


    王道明：殷门主说得是，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该是眼前这些欲教败类，如今能得涤罪大师这等强援相助，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计酆都：哼！今日纵有变数，一线天却是绝地，外围尚有我欲教之人层层围困，多出一人，也不过多出一条亡魂罢了！


    宇文逸：层层围困吗？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你既不是狄人的药叉神·杨六图，也不是穷山寇的封二爷，而是欲教的计酆都。只要外围那些不明真相之人得知实情如何，还能有多少人听你指挥呢？


    冷鹰：只凭你乔装成杨六图的模样，便知你未能彻底掌控苍岚村，那些受你蒙骗的狄人若是知晓你是害死他们首领的真凶，他们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计酆都：你们难道以为，自己能可从这里杀出去吗？即便公平一战你们也未必是对手，更何况如今我等以逸待劳，你们却是伤疲之身？


    李元兴：真是抱歉，现在需要杀出去的人或许并不是我们，而是阁下啊！


    智度上人：丐帮的李元兴和恶人谷的燕未还！


    金顶法王：你们怎会从后方出现？！


    李元兴：当然是因为……燕子会飞啊。


    燕未还：在此战开始之前，我们便已暗中潜出一线天，等得就是你们这些欲教邪徒有所动作。如今外围狄人知晓真相，已是仇怒攻心，人人欲杀你而后快！


    李元兴：不仅如此，他们已在外围袭扰穷山残寇，那些残寇失去主心骨，只消区区三言两语，便做鸟兽四散，现在受困于一线天当中的，是你们欲教之人啊！


    智度上人：这……怎会这样……


    金顶法王：若真如他们所言，该如何是好？


    计酆都：何必惊惶？外围的穷山寇尚有数千之众，岂会轻易散尽？只要我们在此擒下他们，自可重整态势！我等身为神使，有玄火神丹与莲师八变在握，就算是少林方丈和丐帮帮主亲临又能如何？难道还怕了一帮伤疲之人吗？


    涤罪僧：阿弥陀佛，《莲师八变》玄幻莫测，请将计酆都交给罪者应对。


    殷无矜：这厮如今实力不容小觑，明王当真要单独对付他？


    涤罪僧：杀生戒下，一切奸邪阴宄之徒，唯入无间。


    宇文逸：既然如此，我们来为大师掠阵，那些喇嘛就交给我们来应付吧！


    李元兴：打架非是区区所长，便教给你们了。


    燕未还：呵呵，早知你不擅长，宇文兄弟，就让我来助你对付这些喇嘛吧！


    冷鹰：别忘了冷鹰！


    （击败计酆都、智度上人、金顶法王）


    智度上人：唔噗……


    金顶法王：啊……


    殷无矜：降龙神掌刚猛无俦、武当太极势柔制万千，天下间至刚至柔的两种武学，竟能彼此配合这般默契……


    燕未还：（虽和宇文兄弟多次并肩作战，却从未似今日这般各使自家绝学力抗多个强敌，想不到降龙神掌与太极势配合起来，能有刚柔互补、阴阳互济的效果。）


    宇文逸：这些喇嘛已尽数败下阵来，涤罪大师那边，也要有所分晓了……


    燕未还：好刀法！


    计酆都：怎有可能……为什么……为什么莲师八变会败给你……


    涤罪僧：罪者所修断业三式，非手持杀生戒者不可施展，以莲师八变模仿断业三式，只是徒有其表。


    计酆都：程万清那老东西在做些什么！没能拦住这秃驴也就罢了，为何还不带人前来？！


    宇文逸：程万清已死在天水城，你们再不会有援军了！


    智度上人：这……这怎有可能……以程家堡的势力……


    智度上人：（该死！原本胜券在握之局竟因此等变数功亏一篑……再于此死战下去，说不得真要留下命来……）


    金顶法王：（师兄他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与我想的一样……）


    计酆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与上神汇合……只要还有上神在……本神使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是……必须离开这里……必须先离开这里……）


    （就在两名喇嘛准备动手的前一瞬，计酆都横刀捅入智度上人和金顶法王胸口。）


    金顶法王：唔噗……！！


    智度上人：计酆都……你……卑鄙！！！


    计酆都：哈哈哈哈！神国大业，自当有人牺牲，二位莫怪计酆都绝情啊……何况，二位所作所为，岂非与计酆都一模一样？只不过老子技高一筹罢了！二位放心，待我见着上神，自会杀了这帮人，为二位报仇雪恨啊！


    （计酆都飞身逃走。）


    冷鹰：真是可笑，你们欲教之人就是这样对待同伴的吗？


    宇文逸：计酆都背弃你们独自求生，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


    金顶法王：师……师兄……我们怎么办……


    智度上人：唔咳咳……还能怎么办？！计酆都不仁在前，就别怪我们贪生怕死，殷门主，我愿降！


    涤罪僧：……


    （涤罪僧率先一人追赶计酆都而去。）


    宇文逸：大师！


    殷无矜：咳咳……计酆都败逃，灵智、金顶投降，余众得闻真相之后自会溃散，这里后续交由老夫处置，宇文少侠，请你与冷鹰协助明王追杀计酆都！


    宇文逸：门主放心，我这就动身！


    冷鹰：冷鹰一定替师父摘下计酆都的脑袋！

 31.莲师八变戏众生

    ——西凉官道上


    宇文逸：他们走得好快……不知计酆都逃往何处了？


    冷鹰：距离一线天最近的地方是天水城，但程万清已死，计酆都未必敢逃入天水。且他负伤在前，应该逃不到太远的地方……天水附近能可藏身的地方……


    宇文逸：我方主力在北方，他断不会向北逃脱，如若往南的话……或许他逃往苦水村去了？


    冷鹰：极有可能，我们先往苦水村追去，沿途细细找寻涤罪僧与计酆都下落。


    ——苦水村·村中心


    计酆都：唔……还好……还好……终于见着你了……上神呢？上神到哪里去了？


    舌尝思：……


    迦摩：你，是在找吾吗？


    计酆都：上神！我……我们失败了……那少林寺的秃驴就在……就在……该死！阴魂不散的家伙，竟追得这么紧！


    （涤罪僧追杀了过来。）


    涤罪僧：罪者，该称你为迦摩，亦或波旬？


    迦摩：名相不过虚妄，以何种名姓称呼又有何区别？大师，你该比吾更清楚这个道理才是。但你既然问起，吾的确更习惯别人称吾为苦行禅那·迦摩。


    （这时，宇文逸一行也赶到了。）


    宇文逸：涤罪大师！


    冷鹰：小心，那是妖僧迦摩！


    宇文逸：大师，我们和你一起对付这个妖僧！


    冷鹰：妖僧，你丧尽天良，祸害无辜，今日合该受死！


    迦摩：原来是曾在穷山据点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位。既是故人，又何必一见面就要与吾动刀兵呢？你们今日该是为了此人而来吧。


    涤罪僧：罪者确是为此人而来。


    迦摩：那……诸位请便就是。


    宇文逸：嗯？！


    计酆都：上……上神……你难道要……要袖手旁观吗？你要抛弃我吗？


    迦摩：你，认为吾是什么呢？


    计酆都：（面露狂热）你是……你当然是神啊！你是欲神的化身，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明！正因如此，我才要竭尽心血，为你建立地上神国啊！


    迦摩：可是，神并不存在啊，吾并不是神，那只是一个虚妄的概念。


    计酆都：……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这怎有可能……我一心一意遵奉你，我费尽心血要为你建立神国……你如今却告诉我神明只是虚妄，这世上根本没有神明？不……这不可能……上神……上神你是在考验我对吗？你在考验我的信仰是否坚定吗？


    迦摩：吾从未怀疑你的虔诚，可你做的一切，真是为了吾，为了神明吗？


    计酆都：当……当然……若不是为了上神，我做这一切还能是为了什么？


    迦摩：当然是为了你自己的欲望。滥赌成性的你，因贪恋钱财，而利用神鹰令谋取利益。在这之后，你被殷无矜发现，为了求生，遁入穷山。你本可以在穷山不愁富贵，安享晚年，因为宁国无法根除乱源。可你，在有了钱财与生路之后，又想拥有权力，所以吾为你描绘了地上神国的盛景，而你为此暗害了真正的杨六图。你的确为神国的建立，竭尽了心血，因为你贪恋着神国建立后，自己能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柄。你为求生路，杀死了作为同伴的灵智与金顶……你身上有密宗手印的伤痕，想来他们临死之前，也做了与你一样的事情。甚至……眼下的你为了求生，向吾，摇尾乞怜……吾从未在你们面前自诩神明，可你们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为了能够以神使自诩，而将吾奉为了神明。你真的很好，只遵循内心的欲望而活，不惜为此做出任何事情。这就是欲教的教义，是欲教的本质啊。可为什么呢……你们已十分清楚教义的本质，身体力行地去实践教义，为何还要为自己虚构一个神明来代表教义呢？依赖、信奉一个虚妄的神明，而将教义的本质抛诸脑后，为何人总是如此愚昧？


    计酆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你若不是神……不……你怎能不是神？！


    迦摩：你不问一问，吾为何知晓你杀了灵智与金顶吗？


    计酆都：为何……唔……唔噗……玄……玄火神丹……


    迦摩：安息吧……吾愚昧的信众啊。


    （计酆都吐血而亡。）


    涤罪僧：为何如此。


    迦摩：因为吾，想看看人能为自己的欲望，做到何种程度。他残杀无辜、叛出师门、背离旧主、戕害同伴，他真是几近完美的信众，除了内心的欲望之外，什么也不在乎。可惜，他仍是无法自虚妄的表象当中超脱出来，愚昧地信奉着所谓神明。


    涤罪僧：罪者是问，你为何要这样做。


    迦摩：因为……趣味啊。笃信虚妄邪说之人，甘心受尽酷刑而死，却以为自己将会登上极乐之境。依循欲望行事之人，犯下无数恶行，却在付出代价之时，渴望神明能可伸出援手，殊不知神明根本不存于世。这世上，还有比世人的种种丑态，更令人愉悦的吗？你也是个有趣的人，十二年前，为了自以为是的正义，而行屠戮之实，那时的你染上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呢？


    冷鹰：十二年前……他为何会知道十二年前的事情……难道十二年前，你也是受这妖僧蛊惑，才会……？


    迦摩：这非是蛊惑，而是追寻世间真理的道路。求财之欲，求生之欲，追寻正义是欲，渴求解脱是欲，人神妖鬼，世间一切皆为虚妄，只有欲望为实，这才是世间本质所在！


    涤罪僧：杀生戒，不能容你继续为祸人世。


    迦摩：今日之战，还未令你满足吗？呵呵……吾今日已十分欣喜，就像……培育多时的曼陀罗，终于盛开……让吾想想……他该是蓝色曼陀罗吧？毕竟他是个为了追寻欲望，而一生活在虚伪欺诈当中的人……吾今日不想与人动手，只想好好回味这份喜悦，不过……吾与你们，当在那佛宗圣地，会有再见之日……


    涤罪僧：休想逃走！妖孽，纳命来！


    舌尝思：……


    （那随侍迦摩的哑头陀持着禅杖架住了涤罪僧的功势，强横的内力竟将涤罪僧震退。迦摩与哑头陀随即离去，两人身法快若鬼魅，转眼已不见人影。）


    宇文逸：大师可有负伤？


    涤罪僧：罪者无事，只可惜此次未能将迦摩拦下，终是功亏一篑。


    宇文逸：此前未曾想到迦摩身边仍有高手，大师不必为此介怀，迦摩恶贯满盈，终有伏诛之日。那名哑头陀所学似乎是少林武学，涤罪大师可能认出路数？


    涤罪僧：是少林疯魔杖法与大金刚拳，大金刚拳于少林寺内鲜少有人习得，疯魔杖法更是无人修习，未知这头陀是何来历。


    宇文逸：或许同样是以《莲师八变》自他处模仿而来，此人能创出如此奇功，天资之高令人叹服，可惜……心属邪魔。


    冷鹰：大和尚，十二年前，你真是受妖僧蛊惑，才做出那些事情？


    涤罪僧：是与不是，有何分别？


    冷鹰：你追查了他许多年，所以才对欲教之事如此清楚，为什么不说出来？与神鹰门为仇很有趣吗？


    涤罪僧：此前并无证据，故罪者不曾告知圆觉方丈以外的人。至于仇怨……人亡于罪者之手，此业自负，罪者并无怨言。


    冷鹰：你……！让人恼火的秃驴！那妖僧离开之前，说要前往佛宗圣地，他指的莫非是少林？


    涤罪僧：或许如此，罪者需尽快回返少林，告知诸位师长提防欲教与迦摩。


    冷鹰：如今计酆都身亡，灵智等人归降，穷山树倒猢狲散，玄火双使败逃，就连程万清也死于大师之手，迦摩身旁只剩下那个哑头陀，欲教该已瓦解了吧？


    宇文逸：欲教……从来都不存在，亦或者说，它从未消失过，迦摩只是利用欲望掌控人心，他在天水引起足可使生灵涂炭的乱局，自己却从未踏入局内。换言之，他随时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制造出第二个计酆都……


    冷鹰：……他做这些，就只是为了……所谓的乐趣吗？


    涤罪僧：他不相信神明，却以神说蛊惑世人。他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却以欲望玩弄人心。他的所作所为，或许真的只是为了所谓乐趣。


    宇文逸：至少我们已成功破坏了他在天水制造的乱局，日后也一定能够将他除去，大师既要先回少林，那冷姑娘呢？


    冷鹰：我需回一线天将此间发生之事告知恩师，此后……或许要先回一趟神鹰门吧。


    宇文逸：那我便与冷姑娘先回一线天，将迦摩之事告知殷门主，大师，我们暂且别过，待天水事了，宇文逸再亲上少林，拜会大师。


    涤罪僧：嗯，罪者告辞。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涤罪僧口诵佛号，飞身而去。）


    ——一线天·阵营中


    殷无矜：明王未与你们一同回来吗？计酆都那厮呢？


    冷鹰：回禀师父，计酆都已经身亡，涤罪……明王他已回返少林了。


    （宇文逸与冷鹰将在苦水村遭遇的事情逐一告知殷无矜与王道明。）


    王道明：原来他们服用的玄火神丹有问题，难怪这些喇嘛投降不久之后便忽然暴毙了。


    殷无矜：这妖僧好狠毒的手段，根本就是个疯子！


    宇文逸：如今迦摩脱身而去，音讯杳然，一时难寻。且天水动乱稍止，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不知门主接下来有何计划？


    殷无矜：嗯，老夫正要和你们谈论这件事情，适才老夫接到传信，樊城守军出动了。


    宇文逸：终于出动了吗？看来是欧阳兄成功说服樊城守将了。


    冷鹰：哼，我们这里都打完了才肯出来，全然指望不上。


    殷无矜：计酆都等人虽然败亡，但穷山余众尚需处理，除此之外，程万清身亡，程家堡失了主心骨，天水势将陷入动乱之中，这些都需要宁国之人出面处理。樊城守军肯出面，倒是省下我们不少麻烦。


    冷鹰：他们轻轻松松捡回去一座矿山邀功，倒是顺心如意。


    宇文逸：至少天水的百姓，可以过上一段安稳日子了……甘泉村的村民们，也不用再为穷山寇担惊受怕了。


    殷无矜：宇文少侠，此番与你并肩作战，让老夫见识到江湖中还有如此出彩的少年人物，真是令老夫对武当有些艳羡了。


    宇文逸：殷门主过誉，晚辈此回得见门主风采，方知自己尚有诸多不足，日后该多向门主请教才是。


    殷无矜：你不必谦虚，老夫不是那些整日念叨着尊卑高下的老古板，江湖中人还是直来直去一些吧！你的武学天资固然不俗，但你心怀仁善，舍己为人，肯为素未谋面的百姓出头，这些才是真正让老夫欣赏的地方。你我不妨做一对忘年之交，日后若有闲暇，随时可来我神鹰门小住数日，与老夫交流武学，一论天下啊，哈哈哈！好了，冷鹰，随老夫回神鹰门吧！


    冷鹰：嗯，宇文少侠，我们就此别过，日后再会。


    王道明：老夫也该回平阳堡了，诸位若有闲暇，也可来我平阳堡小住数日，让老夫一尽地主之谊啊！不过这次过后，老夫真的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这江湖，终归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的手中，诸位，日后再会了！


    宇文逸：日后再会！


    ——甘泉村·村中心


    宇文逸：奇怪……村内怎么没有人呢？裴壮士？魏兄弟？


    欧阳海：宇文少侠是在找我们吗？


    宇文逸：欧阳兄？你们……


    裴庆：嘿嘿，宇文大侠，我们听说你和殷门主他们剿灭了穷山寇，特地等着给大侠庆功呢！


    宇文逸：所以你们特地藏起来，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魏必来：呵呵，这可是小娥姑娘的主意，大侠为我们这些素昧平生的小老百姓奔走四方，浴血奋战，我们也该好好对大侠表示一下谢意才是。所以小娥姑娘提议，让我们为大侠准备一个小小的惊喜，你说是吗？小娥姑娘？


    小娥：（脸红）魏大哥，讲好不把妾身说出来的。


    兆成：酒来咯！！


    宇文逸：兆成……


    欧阳海：经过这一遭，兆成兄弟已经决定在甘泉村落地生根了，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宇文逸：原来如此，兆成兄弟，你能重新安家落户，真是再好不过了。


    兆成：嘿嘿，要不是宇文大侠和……和万壮士相救，我兆成也不会有今天，如今甘泉村的各位愿意接受我，我也想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大家别愣着了，快来取酒呀，再等一会儿我可要抱不住了！


    裴庆：哈哈！来了来了！


    欧阳海：宇文少侠今日便和我们一醉方休吧，这甘泉村的寒泉淬，除了铸造兵刃之外，因其本身特有的甘冽爽口，用于酿酒也同样是上上之选啊。


    宇文逸：看来这还真是一口宝井，既然这样，那在下今日就与诸位不醉不归了！


    裴庆：好啊！哈哈哈哈！


    （一线天大战结束，宇文逸重新回到甘泉村，和村民们同乐。这一日，他在甘泉村与众人大醉一场。这一点看似平凡的喜悦，将你多日奔走、连番苦战的劳累一扫而空。宇文逸不禁去想，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大侠，不就是这样能够守护这份喜悦的人吗？）


    ——神鹰门·飞链口


    宇文逸：在下有事欲见殷门主，烦请通传。


    神鹰门弟子：宇文少侠有所不知，门主早已下过命令，宇文少侠是神鹰门的朋友，往后可随意进出神鹰门，无需通传了。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那请问殷门主现下在何处？


    神鹰门弟子：门主他老人家应该还在大殿当中吧，自一线天回来之后，门主时常提起少侠，今日少侠拨冗前来，门主定然十分欣喜。


    宇文逸：门主厚爱，让宇文逸受宠若惊了，多谢二位，宇文逸先入内拜访殷门主了。


    神鹰门弟子：嗯，少侠请进。


    ——神鹰门·鹰堂口


    冷鹰：宇文逸！


    宇文逸：原来是冷姑娘，好久不见了。


    冷鹰：你这位武当大忙人，终于有空来神鹰门了吗？你要是再不来，师父他老人家就要差人送信去请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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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逸：是在下不是了，宇文逸该尽早前来拜会门主的。不过今日的确凑巧，甫一入神鹰门便遇着了冷姑娘。


    冷鹰：确实凑巧，我刚刚自外面回来，便听守山弟子说你来了神鹰门，这便急忙赶来了。走吧，既然遇上，那就一起去大殿见过我师父吧，正好我也要向他汇报任务。


    宇文逸：嗯，那就烦请冷姑娘带路了。


    ——神鹰门·飞鹰殿


    殷无矜：宇文少侠？哈哈哈！宇文少侠总算是想起我这具老骨头来了？


    宇文逸：殷门主精神矍铄，显是这段时间又有精进，怎可言老呢？


    殷无矜：呵呵，你啊你，还是这般客套，对了，你为何会与冷鹰一同前来？


    冷鹰：弟子完成任务回到门内，正巧与宇文少侠相遇，便一同前来了。


    殷无矜：嗯……任务完成得如何？


    冷鹰：幸不辱命，穷山当中几个召集残寇，负隅顽抗之人都已除去了。


    殷无矜：很好，这样一来，穷山匪患应该可以彻底解决了，冷鹰，你做得很好。


    宇文逸：原来殷门主和冷姑娘还在为穷山之事奔波。


    殷无矜：这也是为了提防死灰复燃，好在一线天大战之后，玄火教退出天水境内，这些残寇料理起来倒也不算麻烦。不说这个，宇文少侠既来了神鹰门，不如与老夫过过招如何？


    宇文逸：既然门主有此雅兴，宇文逸自当从命。


    殷无矜：爽快！那就随老夫来鹰愁谷吧，那里地方宽阔点，也好展开拳脚！


    （殷无矜率先离去。）


    冷鹰：早在一线天的时候，师父就想和你比试比试，现在总算让他找到机会了。


    宇文逸：殷门主行事磊落，不拘小节，更是当代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能与他在武道一途交流切磋，于我亦是幸事。


    冷鹰：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拍即合，走吧，我领你去鹰愁谷。


    ——鹰愁谷


    殷无矜：虽是切磋，你也要拿出真本事来才行，不然的话，老夫可是不会手下容情的！


    宇文逸：与前辈切磋，宇文逸自是全力以赴，请前辈赐教！


    （击败殷无矜）


    殷无矜：好本事！老夫以前也与清虚、清霄二人交过手，你与他们的武学路数虽然相同，但你的太极势却与他二人全然不同啊。你的太极势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拨有化无，妙藏乾坤，以你的年纪能有如此成就，天资斐然啊。


    宇文逸：门主的爪法凌厉狠辣，只求破敌制胜而全无花巧冗余之处，急攻之下辅以飘忽渺冥的轻功身法，当真令人无从抵御，晚辈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殷无矜：呵呵呵呵，好啊，今日这番比斗着实痛快，老夫不知多久没有战得这般酣畅了！你有这等本事，老夫也可放心了。


    宇文逸：嗯？门主可是有事所托，是以考较在下？


    殷无矜：有事所托是真，考较于你是真，老夫技痒难耐想与你切磋一番同样是真。玄火教虽已退出天水，但这些许挫折于玄离老儿来说不算什么，而神鹰门地处偏远，亦难顾及塞外之地。是以老夫想让冷鹰随你到中原一段时日，便于她留意玄火教的后续动向，你意下如何？


    宇文逸：这……在下多有俗事缠身，恐会照顾不周。


    冷鹰：宇文少侠放心，冷鹰身为神鹰门弟子，足可照顾好自己，少侠若有他事，冷鹰也可从旁协助一二。


    宇文逸：唔，冷姑娘都这样说了，那日后便请姑娘多多指教。


    冷鹰：少侠不必客气，冷鹰也有许多事情需向少侠请教。


    殷无矜：很好，你们二人既都应允此事，那便就此定下，老夫尚有他事，先行一步，宇文少侠，日后若有空暇，可再来神鹰门与老夫切磋一番啊！


    宇文逸：晚辈定当常来拜会，前辈慢走。


    （殷无矜回门派内了。）


    宇文逸：冷姑娘？你在想什么吗？


    冷鹰：宇文少侠，你知道承接杀生戒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宇文逸：代价……我只知必须发下大宏愿，方可运使此刀。


    冷鹰：谁人知你所发宏愿是否真实？若随便发个看似伟大的宏愿，就可运使此刀，又怎么称得上是佛门禁器？若要承接杀生戒，需受杀生戒千刀之刑。


    宇文逸：杀生戒所造成的伤口会迅速愈合，岂非是说……


    冷鹰：伤口会愈合，痛楚却是真实存在的。涤罪僧，便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这千刀之刑，涤净过往罪业，方才被允准承接杀生戒，承接这口佛门禁器。我也是近来才知晓这件事情，所以我才会明白，他是以怎样疚悔的心去承受这千刀之刑。我与他的仇怨已彻底结束，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去中原是为向他寻仇，就算要寻仇，也是向那个妖僧讨回一切。


    宇文逸：在品剑大会刚与你结识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同外表一样冷峻的人。你和殷门主的确很像，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宇文逸的幸事。这次，宇文逸需由衷说上一句，此后请姑娘多多指教。


    冷鹰：（莞尔）呵……对了，这部书交给你。


    宇文逸：这是……《神行无踪》？这是神鹰门的轻功吗？


    冷鹰：嗯，是师父他老人家让我转交给你的。你也不必推脱，你与神鹰门并肩作战的情谊，师父一直记在心里，一部轻功武学算不得什么。至于门户之见，师父他不拘小节，本就不看重这些。


    宇文逸：若有机会，代我谢过殷门主吧。


    冷鹰：那还是留给你自己去谢吧，别忘了，我可是要随你回中原调查玄火教的。武当山临近平康，你若遇到其他事情不便与我同行的话，我便于平康客栈落脚，你随时可来找我。走吧，我们这就动身！


    ——少林寺·塔林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大师。


    冷鹰：冷鹰见过明王。


    涤罪僧：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久见了。


    宇文逸：涤罪大师，迦摩之事可有下落？


    涤罪僧：少林已尽力追寻他之下落，但并无音讯。


    冷鹰：神鹰门虽也同样在追查他的下落，但恐怕很难有所收获，以他的本事，想要隐藏行踪实在有太多种办法了。


    涤罪僧：他终会自己现身的。


    冷鹰：嗯，那个疯子，不是会就此躲藏一世的人，等他下次出现，无论如何也要将他除去，替被他残害的人讨回公道！


    涤罪僧：宇文施主，你自入江湖以来，多次为不相干的人踏入险境，如今更要与迦摩这样的人为敌，你……为何如此？


    宇文逸：呃……老实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我只是不想别人也失去自己重要的人，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去守护那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喜悦吧……


    涤罪僧：世道无常，生死无常，人非神佛，如何超脱？善便是善，喜便是喜，恶即是恶，哀即是哀，何来分别？以善小而不为，以恶小而为之，皆已背离本心矣。能顾眼前之善，已殊为不易，罪者受教了。宇文施主日后若有所需，可来少林一寻罪者，罪者会尽力相助。

 32.五仙求药下景陇

    ——武当派·真武殿


    道通：哈哈哈哈！小逸，恭喜你啊！自一线天一战后，你已成为江湖上无人不晓的大侠，武当派也承蒙你而蓬荜生辉，你如今的贡献已经能够担任执法弟子了……这是你的新铭牌，赶紧拿去！


    宇文逸：多谢师叔！


    道通：哈哈，没想到你的功力和名望居然进展得如此神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服老都不行了啊！


    宇文逸：师叔说的哪里话，弟子武功再高，你也永远是弟子的师叔！


    道通：哈哈哈哈，行了，别在我这里贫嘴了……清霄师兄刚才派人过来传讯，应该是有事找你，赶紧去一趟祖师殿吧！


    宇文逸：好的，我这就过去！


    ——武当派·祖师殿


    宇文逸：清霄师伯，道通师叔说你找我？


    清霄：嗯，你之前不是想去南疆吗，我打听到一些关于破瘴之法的消息，告诉了欧阳庄主。他已经下定决心去五仙教求药。正好你的功力也算有些进步了，可以去名剑山庄，跟他们一起前往南疆了！


    宇文逸：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出发！


    清霄：哼，去吧，记得不要死在南疆了。


    宇文逸：……是，弟子告退。


    ——姑苏城·码头


    名剑弟子：见过少侠！恕在下冒昧，敢问少侠可是武当宇文逸？


    宇文逸：看兄台装扮，该是名剑弟子吧？我确是宇文逸。


    名剑弟子：终于让我等到少侠了！在下奉庄主之命在此等候少侠，只因庄主、少庄主、大小姐以及名剑山庄内一众好手，都已南下前往苗疆了。庄主担心差人去寻少侠会不慎错过，是以派小的在这里等候！


    宇文逸：连欧阳姑娘也随行南下了吗？欧阳庄主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名剑弟子：这一点庄主没有详细告诉在下，只是留下八个字让在下转告少侠。苗疆有变，景陇再会。


    宇文逸：苗疆有变……多谢告知，我这就准备南下之事，告辞！


    ——姑苏城·小桥上


    宇文逸：嗯？信鸽？


    娜乌：它脚上有五彩丝，这是我们教主的信鸽！


    顾思归：蓝教主此时发信，莫非与适才名剑山庄之人所提的苗疆变故有关？


    娜乌：或许吧……娜乌这就拆信一看！


    娜乌：（这只信鸽是教主亲自驯养，寻常不会动用，过往与我联络也是通过其他方式……难道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


    娜乌：（神色大变）这！怎会这样……


    宇文逸：信中说了何事？


    娜乌：兵祸一脉在凤凰洞掀起叛乱了……他们将要进攻五仙岭……


    宇文逸：变故怎会来得如此突然？凤凰洞又是何地？


    娜乌：凤凰洞是景陇城南的一处洞窟，洞内地形错综复杂，是苗疆腾蛇部的居所。


    顾思归：腾蛇部？难道与此前提起的游龙使·龙桑杰有关？


    娜乌：龙大哥……龙桑杰的出身部族就是腾蛇部……


    宇文逸：我们已将龙桑杰勾结兵祸一脉之时告知蓝教主，为何仍会如此？


    娜乌：霹雳门之变后，教主便一直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只是龙桑杰在五仙教与苗疆各族之间极具威望，是以未曾轻动。据信中所说，教主她在数日前掌握了龙桑杰勾结兵祸一脉的确凿证据，是以暗中将龙桑杰羁押在五仙教。可在龙桑杰被羁押的第二日，凤凰洞的腾蛇部便联合周遭多个部族，一同掀起叛乱。二位大哥，如今苗疆生变，兵祸与弥兵两脉恐怕很快就要爆发战事了，娜乌身为五灵使之一，必须尽快赶回苗疆！


    顾思归：如今名剑山庄既已南下，苗疆又生变故，余以为我们确该尽早前往苗疆，与名剑山庄及五仙教之人会合，宇文兄弟觉得呢？


    宇文逸：既然欧阳庄主留下信息，邀我们先往景陇……我想我们就依信行事，先往景陇城找寻欧阳庄主等人，再于那里打探消息，决定后续之事吧！


    ——姑苏城·西门


    李元兴：疑问之一，何人将消息送到了欧阳庄主手中？


    冷无情：疑问之二，欧阳庄主南下看似仓促，却又能将后续之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与其说事出突然，倒更像早有准备。


    宇文逸：还有一点，叛乱的时机是否太过凑巧了呢？依蓝教主信中所言，叛乱爆发的时机，正好是欧阳庄主发信前来，邀请我们一同南下求药的时候。


    冷无情：咳咳……不错，今时之事让病客觉得，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相关之人聚于苗疆。


    李元兴：后两个疑点，想来要到了苗疆之后才能有所进展，第一个疑问嘛……


    宇文逸：适才在码头等候我们的名剑弟子，此时应该尚未乘船回返，我们可以找他一问，看近来是否有特别的人来到山庄。


    冷无情：嗯……就照此行事吧。


    宇文逸：（那位名剑弟子应该不会等太久，我得尽早去找他。）


    ——姑苏城·码头


    （只见一名青衣客一剑刺入那名名剑山庄弟子的心口，随即向西遁去了。）


    宇文逸：……！！！


    宇文逸：已气绝了……一剑穿心，干净利落，高手！向西面逃跑，是要出城吗？那就来比比脚力吧！


    ——姑苏城·西门


    宇文逸：好高明的轻功，竟只留下这一点足迹，看走向，该是往西面逃去了！


    冷鹰：等等！这足迹有问题！


    宇文逸：有什么问题？


    冷鹰：你也说了，此人轻功十分高明，自码头至此这段距离，以他的轻功即便做不到足不点地，也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足迹。


    宇文逸：你是说……假线索？难道他仍藏在城内？


    冷鹰：这种程度的假线索，决计瞒不过你，即便没有我在，你也会有所察觉。所以行凶者，亦不会妄图用这种三流伎俩，来误导大名鼎鼎的宇文逸。他这一步刻意踏重三分，为的是在这片土地留下足迹，误导你向西追去，这是第一层。但这枚足迹破绽太大，极易使人认为这是刻意误导，继而留在城内追查，这是第二层。在这之上，还有第三层！我们一直追蹑其后，是以行凶者无论逃往何处，都无暇停下脚步，否则必会被我们追上。这枚重踏的足迹，在起步之时，足尖处稍稍向右偏移了两分。若是向西逃跑，那他每一步着力方向该不会偏移。若是折返城中，或向后飘退，或旋身折返，均不会留下这两分偏移。


    宇文逸：也就是说，他真正的逃跑路线，是在此折而向右——也就是北方？


    冷鹰：定是如此！


    宇文逸：姑苏城北……是竹海！


    ——竹海·最深处


    （只见那青衣客——莲芯正隔着木屋跟商葶苧交谈。）


    商葶苧：僻陋之所，独居之人，无心沾染红尘是非，还请阁下尽快离去。


    莲芯：药圣亦是入过红尘之人，当知这片名为江湖的泥淖，没那么容易摆脱，在下诚心拜会，还请赏面一见。


    商葶苧：阁下剑上朱红未去，尚有冤魂盘桓嘶鸣，以此会人，未免有失礼数。更何况……阁下尚有自己的贵客，未及招呼呢。


    宇文逸：是你！厂卫总管莲芯！


    莲芯：唉呀呀……看来你真的没那么好骗。


    宇文逸：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杀死名剑山庄弟子？


    莲芯：在下也是奉命行事，那位名剑弟子与少侠该无甚渊源，又何必紧咬不放呢？


    宇文逸：因为我对你杀人灭口的动机很感兴趣，以及，身为武当弟子，我无法坐视你当众杀害无辜之人！


    莲芯：看来……在下今日若想摆脱纠缠，就只能手底下见个真章了。


    宇文逸：正要领教厂卫第一剑客的实力！


    （击败莲芯）


    莲芯：咳咳……好本事……难怪这天底下为数不多的几件大事里，都能有你的身影。


    宇文逸：你既认输，请将真相说出吧。


    莲芯：无可……奉告。


    宇文逸：你！


    商葶苧：请二位暂息干戈吧。


    （商葶苧走出了木屋。）


    宇文逸：商姊姊？


    商葶苧：想不到这次见着宇文少侠，是在这样一个情景。


    莲芯：姊姊？我却不知药圣大人何时收了一个武当派的弟弟？


    商葶苧：机缘巧合谁人说得准呢？他与我相识，又愿唤我一声姊姊，又与你这分不清该唤兄弟姊妹之人有何关系呢？


    莲芯：呵呵……唔咳……还是恁的伶牙俐齿。


    商葶苧：我知晓你家大人的想法，把这位宇文少侠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我便答应。


    宇文逸：商姊姊？


    商葶苧：你既叫了姊姊，那便听我的。


    莲芯：这倒是我未曾想过的交易方式，听起来倒也划算……咳咳，宇文少侠，你想问些什么呢？


    宇文逸：……你为何要杀死那名名剑山庄之人？


    莲芯：咈咈咈……不如跳过这个问题，去到下一个问题吧？将苗疆之事告知欧阳衡的，就是我。


    宇文逸：莲总管既然这般直接，那就再进一步，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莲芯：那便当真是无可奉告了，毕竟在下也只是个奉命行事之人，少侠若想知晓原委，何不亲自去见我家大人呢？


    宇文逸：督主童安……他在哪里？


    莲芯：苗疆·霹雳门。


    宇文逸：……我知道了，不过这段时间，要劳烦莲总管与在下同行了。


    莲芯：咈咈咈，左右我的任务都已完成，也该回去复命了。只是这次复命的形式……有那么点特别。


    ——竹海·中段


    宇文逸：没想到将苗疆变故之事告知名剑山庄的，会是厂卫之人。


    李元兴：细想来，倒也不让人意外，能第一时间知晓叛乱的，除参与叛乱之人外，便只有能就近监视苗疆局势之人了。


    宇文逸：元兴大哥的意思是，童安一直都在苗疆？


    李元兴：欧阳庄主如今已离庄几日，而这几日行程正是自武当到姑苏的时间，这说明在我们收到消息时，欧阳庄主也同时收到了消息。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是厂卫收到叛乱消息的时间与五仙教相近。其二便是厂卫传递消息的速度，能远在五仙教之上——至少快上两日。


    冷无情：（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五仙教此次所用信鸽，是蓝教主亲自驯养，六扇门中亦常用信鸽，依病客看来，蓝教主驯养的这只信鸽，比之六扇门所用亦不遑多让。厂卫纵然有更优质的信鸽，也绝拉不开两日时间。


    宇文逸：那便只有第一种情况了。霹雳门时，苗疆叛乱便已愈演愈烈，他留在霹雳门就近监视苗疆不足为奇，可他为何要让名剑山庄入局呢？这一点，想必要待见过童安或者欧阳庄主才能知悉了。


    冷无情：（童安……你究竟想在苗疆乱局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南疆


    ——霹雳门·正门


    宇文逸：（厂卫之人……看来霹雳门的确已被厂卫掌控了。）


    宇文逸：看来莲芯没有骗我们，童安的确就在霹雳门内。


    冷无情：厂卫将苗疆叛乱之事告知名剑山庄，促使欧阳庄主南下，为苗疆之局又添了一分变数。


    宇文逸：兵祸叛乱一事已让人十分头痛，厂卫为何还要让这潭水变得更浑呢？


    李元兴：厂卫督主自是老谋深算之人，他要让欧阳庄主入局，自有他的目的所在。


    冷无情：咳咳……你的看法呢？你觉得这位童督主在盘算些什么呢？


    宇文逸：我也不是很确定，但且不说之前在霹雳门时，仅以现在来说，名剑山庄南下虽让局势产生些微变化，但好像对兵祸并没有太多帮助。所以我虽然想不出他在盘算些什么，但至少，他应该不会襄助兵祸一脉。


    冷无情：咳……病客心中倒是有个猜想，但需见到他本人之后方可证实。


    李元兴：好友，你真要再与童安一会吗？自霹雳门一事之后，区区便有一种感觉，这位厂卫督主，正在等你入局。


    冷无情：他既有心与病客手谈一局，病客又何必拒人于外？


    宇文逸：（童安……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于是，宇文逸一行来到正门守卫前——）


    护卫：请留步，此地不许外人进入。


    宇文逸：外人？阁下指的是这位吗？


    莲芯：咈咈咈……换了这身常服，不知我这属下还认不认得我了。


    护卫：莲……莲总管……小的有眼无珠，这就为总管通报！


    莲芯：倒也无需如此麻烦，我早已通知了督主，今日有贵客登门，还是莫让大人久等才是。


    护卫：是是是……总管请入内！


    莲芯：走吧，宇文大侠。


    宇文逸：我倒不知你几时通知了童督主。


    莲芯：咈咈咈……大侠既没捆住我的手脚，又没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盯着，那在下自有办法通知督主呢。


    宇文逸：你既能联系到童督主，何不求他来救你？毕竟我这也算是劫持朝廷要员了。


    莲芯：诶！宇文大侠这话就见外了，你是我家大人的贵客，小奴只是代为引路而已，怎算得上劫持呢？


    宇文逸：……哼，走吧。


    ——霹雳门·总堂


    （在莲芯的带领下，宇文逸一行顺利见到了童安，还有被童安控制的霹雳门门主汤统。）


    宇文逸：（童安……厂卫之人……以及……汤统……）


    汤统：……


    童安：汤门主，这里可是你霹雳门的地界，如今贵客上门，你这做主人的，怎能不打声招呼？


    汤统：督主在此自是以督主为首，鄙人怎好僭越？


    童安：督主是督主，门主是门主，各司其职，有甚僭越不僭越的？莫非本督主的客人，便不是汤门主的客人了？


    汤统：督主言重了……鄙人见过宇文大侠、冷神捕。


    宇文逸：……


    宇文逸：晚辈见过汤门主。咳咳……汤门主久见了。


    童安：好了，既已打过招呼，工坊那边还有不少琐事要劳烦汤门主亲自盯着，这几位贵客，还是让咱家亲自来招呼吧。


    汤统：……是，鄙人告退。


    （汤统鞠了一躬，退下了。）


    童安：莲芯，你这常服看着当真别扭，进屋内换回官服吧。


    莲芯：诺，属下先行告退。


    （莲芯从命退下。）


    宇文逸：督主这样做，不怕手下人心怀不满吗？


    童安：不满？他为何要不满？就凭他留给咱家的把柄，他又如何敢不满呢？何况，咱家总不会一辈子呆在这穷乡僻壤，待咱家走了，他仍是这霹雳门的门主，富贵也丝毫不逊往昔，他又怎能不满？他是个聪明人，虽然他这只阴沟里的老鼠总觉得自己是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但他总归有几分聪慧。这几分聪慧，足够他掂量清楚该不该不满了。


    冷无情：看来童大人的御下之术，比之武学造诣，还要更为精进了。


    童安：御下之术？呵呵呵呵……这该称之为驭人之术才是。武学造诣不过一人之力，在朝堂之上还是这驭人之术更有用些。若能与胡吹法螺、奴颜婢膝之术结合使用，更是无往而不利，冷神捕若肯将这身傲骨，像双腿一般曲折几分，也不至于……呵呵呵呵。


    冷无情：督主的建议果然别致，可惜病客双腿可折，仕途可断，唯有这根脊梁，怎也弯不下去。


    童安：看来你和江湖人厮混得着实太久了，倒也沾染了不少他们的庸俗之气。


    冷无情：督主居庙堂之高，素来瞧不起江湖人，可病客入江湖之后，方知江湖人，并不如督主眼中那般无能无趣。


    宇文逸：不错，况且冷大哥行事磊落，其心其志皎如皓月，与童大人注定非是同途之人。


    童安：咈咈咈……朝堂也好，江湖也好，从来没有永远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两人，反之——亦是如此。例如二位现在，不就特意来到霹雳门中，要与我一会了吗？琐碎的话也说了不少，是时候步入正题了，你们……想要问些什么呢？


    冷无情：我们想要知晓的事情很多，但最想知道的，是督主在苗疆之乱中，究竟抱持着何种立场与盘算。


    宇文逸：不错，所以晚辈衷心希望，督主的回答，不会让我们在霹雳门的交情破碎。


    童安：哦？这算是威胁朝廷要员吗？呵呵呵呵……从多少年前开始，便已无第二个人敢和咱家这样说话了，有趣……有趣，把问题说具体点！


    宇文逸：我想知道，督主为何要将苗疆变故之事告知欧阳庄主？


    童安：你不也邀约名剑山庄之人南下苗疆吗？莫非你约得，咱家却约不得吗？


    宇文逸：督主所答，并非在下所问之事，不妨让我更进一步——督主是以何种理由，促使欧阳庄主南下的？


    童安：呵呵呵呵……咱家今时今日见到的你，似乎与前番在此见到的你，颇为不同了。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该问咱家，甚至不该问出口来，因为你若知道欧阳衡心中所在意者为何，自然知晓答案。


    宇文逸：（他并不想正面回答我与欧阳庄主有关的事情……或许我该试着问一些别的问题。）


    宇文逸：如今兵祸一脉已正式掀起叛乱，督主对此有何看法？


    童安：呵呵呵呵……你真正想问的，应该是为何南疆之地出现叛军，咱家却无动于衷吧？


    宇文逸：督主既打开天窗，那我也只好说些亮话了，我观督主好整以暇，似乎全然不担心这团战火，延烧至宁国地界。


    童安：你自一开始便弄错了一件事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团战火自烧起之时，便已到了宁国地界，所以本督主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熄灭这团战火。包括那些，你无法理解之事。


    宇文逸：童大人高居督主之位，为何对苗疆之事分外上心？不仅亲身坐镇苗疆，还要屡屡搅动风云？


    童安：苗疆这片土地，虽遍布毒虫恶瘴，却也是块难得的宝地。论物，此间金银琥珀、犀角麝香俱称上品；论器，刀剑枪箭，亦有其独到之处。更要紧是……南疆之地多有盐井。盐虽常见，确是生民之用，可谓国之命脉，苗疆境内几处盐井，无论产量还是品质，俱称上品，这才是真正难得的宝物。试问苗疆如此宝地，如何不引他人觊觎？咱家盘桓在此，就是想看看，究竟何人想要在这片宝地上，分一杯羹啊！


    宇文逸：童督主既以某种信息，使得名剑山庄的欧阳庄主踏入局中，为本就波云诡谲的苗疆局势，再添了一分变数。厂卫……或者说童督主本人，在苗疆之局中，到底持以何种立场呢？


    童安：厂卫……厂卫没有立场，或者说圣上的立场，便是厂卫的立场。但咱家有一句忠告，在你怀疑咱家之前，莫要忘了咱家的身份，咱家乃是当今圣上亲自敕封的厂卫督主。


    宇文逸：既是如此，又为何——督主，你是要坐山观虎斗？


    童安：观虎斗……如果你指的是弥兵与兵祸的话，恐怕担不得这个虎字。充其量，只是真正的虎，在看一场猴戏罢了。


    宇文逸：此前孤山一战所现身的乘君·萧无颜，如今亦是掀起凤凰洞叛乱的元凶之一，厂卫监察天下，获取情报的能力天下无双。敢问督主，此次是否有更多关于此人的消息相告？


    童安：你亦曾与她交过手，在你看来，她的武学路数如何？


    宇文逸：前所未见，无论中原苗疆，甚至连同北方的渊国在内，我都不曾见到过似她那般的武学路数，全然看不出师承所在。除此之外，以她的年纪……甚至包括她麾下的几名高手，从年纪来看，内功造诣都太过深厚了。


    童安：太过肤浅了，你以为的武学路数，便只是师承何家何门何派吗？不要拘泥于现在的眼界，去看看更深层的东西吧！


    宇文逸：更深层的东西……


    童安：看来你已问得够多了。


    宇文逸：督主此番格外大度，回答了我不少问题，着实有劳了。


    童安：你觉得咱家该向你索取报酬了吗？


    宇文逸：有得必有失，督主有何条件，尽管开出便是。


    童安：呵呵呵呵……所有的条件早已标注清楚，这些微不足道的消息，就当是咱家附赠于你吧！


    宇文逸：……看来在下未曾察觉之时，已让督主得了好处，既如此，请容在下冒昧，最后再问督主一个问题。


    童安：呵呵呵……得寸进尺的小子，问吧！


    宇文逸：于督主而言，何为正？何为邪？


    童安：于国有益即为正，于国有害即为邪，仅此而已。


    宇文逸：我明白了，晚辈告辞。


    童安：等等！


    宇文逸：督主尚有何指教？


    童安：本督主知道你言中何意，亦无兴趣像那些秃驴牛鼻一般，与你做正邪之辩。但你的确是个人才，这东西送给你了。此外，欧阳衡等人不会有任何差池，相较之下，你可要在苗疆多活上几日呐！


    宇文逸：多谢相赠，晚辈定不负督主所望。


    ——霹雳门·右翼


    宇文逸：童安适才提及萧无颜的武学时，言道我们之所以看不破对方的武学路数，是因为我们太过拘泥表象。二位大哥阅历丰富，见闻广博，对童安所言可有想法？


    燕未还：武学之道自根本来讲，无外乎阴阳、正奇、五行、八卦等玄奥至理，若再溯本求源，便是自然之道，宇宙之理的一种延伸。


    叶飞：不错，这也是古往今来的绝顶高手、武林神话，即便出身来历各不相同，最后却都能达到天人合一这一至高境界的原因。


    宇文逸：自然之道吗？唔……若由此理反推……我与萧无颜交手时，感到她之内劲能可由阴转阳，在这一过程中，内息亦仿佛由衰转盛一般，陡增数倍有余。可若抵过这一阵阳劲，她的内劲便又有转寒之兆……她阴劲绵长、阳劲刚暴……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劲却凭转换之法，同时存于一人之身……


    燕未还：阴者为柔，阳者为刚，阴阳和合于一身者，并不少见，正如你们武当的太极神功，不正是阴阳劲力存于一身的代表？


    叶飞：阴阳二气不足为奇，那奇者便在转化二字，她的内力由阴入阳，由阳复阴，就如冬来暑往一般，循环不息，且愈是循环愈是厉害。纵然是在天机宫中，我也未曾听闻过这种武学。


    燕未还：可勿论如何转化，仍属阴阳之理，正谓万变不离其宗，此为根本所在。


    宇文逸：由阴入阳，由阳复阴，冬来暑往，循环不息……


    燕未还：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宇文逸：好像有些头绪……古以春夏为阳，秋冬为阴，寒而暑者，世谓之阴阳……有了！她的功法该是以阴阳之理为基，四时之变为辅，于丹田气海之中自成一方循环，是以能可同时兼具阴阳两种内力。但这又有一个问题，她之内力循环，至多只能称得上冬、夏二时之变，绝非圆满境界。且这种武学路数也绝非出自苗疆，而该是……


    燕未还：道门！


    叶飞：可叶某并未听说过，苗疆境内曾有过哪位道家高手，或者道门宗派啊。


    燕未还：与道门有关，未必便是道家之人，况且既已分析出对方武学根本所在，便可以此思考应对之法，亦算是收获匪浅了。


    ——霹雳门·左翼


    李元兴：看来你已有了答案。


    冷无情：咳咳……童安想要再次将南疆之地，纳入宁国版图。


    李元兴：果然是两败俱伤之局吗？


    冷无情：（点头）……


    冷无情：如今的南疆，已非是宁国派遣几名官员前来，便可重新建立统治的地方。在童安眼中，无论是兵祸一脉还是弥兵一脉，势力都已太过膨胀，所以他寄望于两败俱伤之局，摧毁苗疆境内两股最大的势力。在此之前，收复霹雳门的举动，便是为了在苗疆内部打下一根楔子。只是现在尚且无法判断的是，童安招来名剑山庄的目的所在。


    李元兴：这或许与宁国内部决策有关，童安因某种缘故不便调动军队，只得以江湖势力为其助力，毕竟纵是坐山观虎斗，自身亦要有足够的实力来收拾残局。却不知欧阳庄主，是接受了何种条件。


    宇文逸：厂卫有布下如此大局的权力吗？


    冷无情：或许这不是童安的决议，而是主战派整体的决议，若真如此，那童安背后，便是当朝皇后了。


    宇文逸：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怎会涉足这些军国要事？


    冷无情：这位皇后娘娘地位超群，只从当今陛下后宫之中并无其他妃嫔，只独宠她一人便可见一斑。如今朝堂之上固然是党派林立，可在应对渊国这件事情上，可粗略分为主战、主和两派。主和派一贯主张与渊国修好，其实便是向渊国称臣纳贡、割地赔款，此等丧权辱国之举，自为天下人所不耻，是以武林六大门派皆视主和派为奸佞之徒。与主和派相对的，便是主战派，正如其名，主战派的主张便是与渊国抗争到底，直到收复北境失地，甚至彻底灭亡渊国。因正道武林人士多次协助峋谷关抵抗渊国入侵，所以朝中主战派人士也大多与我们交好，而这些主战派的魁首，就是这位皇后娘娘。


    李元兴：强盛宁国、驱逐鞑虏，便是主战派所主张的政略。为攘外，需先安内，让苗疆陷入自相残杀之乱局，进而朝廷便可顺势将其吞并。


    宇文逸：……即便如此，按他们的布局，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于这两败俱伤之局呢？弥兵一脉那些期望着安宁生活的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冷无情：你想阻止他？


    宇文逸：我要阻止他。


    李元兴：要破此局，说来并不困难，却又困难重重，总结来说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让弥兵一脉以最小的代价击败兵祸。


    冷无情：不止如此……主战派既已对苗疆起意，便不会轻易放弃，往后仍需我们居中斡旋，避免两方冲突再起，使得弥兵一脉成为第二个兵祸。


    李元兴：要与朝廷打交道吗？呵呵，那个中艰难险阻，便非言语可以描述了，宇文兄弟，你真做好准备了吗？


    宇文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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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对抗天龙帮，并非因为天龙帮这三个字与别的门派有何不同，而是因为这三个字，伤害了太多无辜之人。宇文逸已不想再看到无辜之人，牺牲在他人的算计之下，我可以为自己、为他们去对抗天龙帮，去对抗渊国，也同样可以去对抗其他人。


    冷无情：我明白了……咳咳……我会助你。


    李元兴：既然二位好友都这样说了，看来区区也无法置身事外了啊。


    ——霹雳门·客房前


    莲芯：看来宇文大侠知道了不少想知道的事情。可惜这些事情，并没有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转变。或者说……愈行愈远，也算是一种转变？


    宇文逸：我想向莲总管请教一件事情。


    莲芯：大侠但问无妨，看在之前同行一程的份上，小奴定会知无不言。


    宇文逸：你加入厂卫，是为了什么？权力？富贵？还是别的？


    莲芯：为了什么……咈咈咈……当然是……为了复仇啊。


    宇文逸：复仇？


    莲芯：是啊，复仇……为了向北方的人……


    ——景陇城·北门


    宇文逸：这里就是景陇城了。


    顾思归：嗯，余依稀记得，此处往南不到一日路程，便是凤凰洞。


    娜乌：顾大哥说得没错，凤凰洞离此已经很近了，正因如此，我们教主才会担心叛军攻向景陇。要知道，景陇城可是我们南疆最大的城市，各部族与中原的往来联系，几乎都要依托此城进行。


    冷鹰：苗疆之地多有剧毒之物，其中有不少被走私至中原地区，也是从这城里流出的吗？


    娜乌：唔……景陇城与洱郡虽然名义上还是宁国属地，可宁国已有许多年没派遣官吏前来了。如今的景陇城，大体是由我们五仙教代为管理，只是我们实在不太擅长治理城镇……唉，我们教主对这些事情也很苦恼，可苗人需要的盐铁资源大多依靠中原供给，总不能直接断绝商贸往来吧？


    宇文逸：这个话题恐怕要等一下再聊了。


    顾思归：众人小心！


    （一群穿着苗服、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青面者围了上来。）


    （战斗胜利）


    宇文逸：这些人并不会武功，却极为凶猛，更好似全无痛觉。


    娜乌：不仅如此……他们身上还带有某种剧毒……


    顾思归：苗疆多有奇蛊异术，他们的异状，想必是某种蛊毒所致。


    冷鹰：这些人臂膀之上有刺青，是鬼面形象。


    娜乌：鬼面形象？难道是……果然是兵祸一脉的祸神刺青！这些人是……兵祸一脉的？


    宇文逸：恐怕脱不了干系，景陇城或许已落入兵祸一脉之手了。


    顾思归：来迟一步吗？


    娜乌：怎么会这样……啊！景陇城现在该是天蜈使在负责，罗妮刹姐姐她……


    宇文逸：名剑山庄之人或许也会受到攻击，但欧阳庄主麾下好手不少，就算遇到攻击一时半刻间，应该也不会有事。先在景陇城内搜寻一番，即便找不到天蜈使和名剑山庄之人，至少也要找到他们的去向。除此之外，或许还有无辜之人，会受到这些兵祸叛民攻击，若是遇到也要尽力一救。


    冷鹰：有许多兵祸一脉之人，向西南方向聚集……那里似乎有人在交手。


    宇文逸：嗯！我们这就往西南方向去！


    ——景陇城·南门


    欧阳雪：唔……


    名剑弟子：大小姐！你先离开此地吧！弟兄们快要撑不住了！


    兵祸叛民：外来者杀！杀！杀！


    欧阳雪：大家……大家不必掩护我！城门就在身后，我们一起突围出去！


    宇文逸：欧阳姑娘！！


    欧阳雪：……宇文公子！


    宇文逸：欧阳姑娘，你带人向我们这边冲杀！我们一起撤离此地！


    欧阳雪：嗯！


    （战斗胜利）


    宇文逸：暂时脱险了……欧阳姑娘，你没受伤吧？


    欧阳雪：（摇头）我还好……这次多谢公子相救，否则名剑山庄不知要死伤多少弟子。


    宇文逸：未受伤便好，只是为何只见你一人？欧阳庄主他们呢？


    欧阳雪：我们甫一抵达景陇，便收到飞鸽传书，父亲见书之后，即刻就带着大哥与庄内一众高手离了此地。且他并未将去向告知于我，只说担心公子抵达景陇后寻不到我们，让我留在此地等候公子。可……可没过多久，景陇城里忽然发生暴乱，那些臂膀上刺有鬼面纹身的人，像疯了一样四处攻击……我们留守于此之人本就不多……还好公子及时赶到……公子可知苗疆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曾数次寻问父亲，可他每次都含糊其辞……


    宇文逸：眼下未足肯定，而且景陇城内或许还有其他遭受危险的人，待将这些人救出，再详谈此事吧！


    欧阳雪：嗯，我也可以相助公子！


    ——景陇城·西南角


    罗妮刹：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我的天蜈毒竟然伤不了他们……这些毒物也不对劲，毒性比我们五灵使炼制的还要强……


    娜乌：是罗妮刹姐姐！


    罗妮刹：娜乌？！你别靠近这里，这些毒虫非同一般！


    宇文逸：嗯……顾兄，劳你以琴功制住这些毒虫，我与娜乌来应付这些兵祸叛民。


    顾思归：放心，交给余吧。


    宇文逸：将人救出之后，先撤往安全地方！


    娜乌：罗妮刹姐姐！你快向我们这边突围呀！


    罗妮刹：唔……只能拼一把了！


    （战斗胜利）


    宇文逸：终于驱散这些暴民和毒虫了。


    罗妮刹：多谢诸位相助，少侠就是武当宇文逸吗？


    宇文逸：正是在下，天蜈使可曾负伤？


    罗妮刹：我没事，这次真是多亏你们了。


    娜乌：罗妮刹姐姐，景陇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凤凰洞的叛军又怎么样了？


    罗妮刹：此事说来话长，景陇城如今已被叛民占据，我们还是先找个安全所在吧。


    ——景陇城·城中央


    宇文逸：还好你们都安然无恙，没想到兵祸一脉会有这么多人……


    罗妮刹：他们不全是兵祸之人，我适才勘验过几具尸体，发现他们体内都有蛊毒活动的迹象，且正因其体内有蛊毒存在，所以我的天蜈毒对他们也不起作用。


    娜乌：受蛊毒所害……这些人难道是周遭部族之人？


    罗妮刹：应该没错，这些人装扮各不一样，单我粗略辨认一番就能看到黑齿部、金齿部、长鬃部、扑子部等多个部族。


    顾思归：据余等所知，兵祸一脉此次叛乱是以凤凰洞内的腾蛇部为主，这些人当中难道没有腾蛇部之人吗？


    罗妮刹：至少我并未见到腾蛇部的人。


    娜乌：娜乌也没见到过腾蛇部的！


    欧阳雪：看来正如天蜈使所说一般，这些怪人只是被蛊毒控制的各部族民，并非真正的兵祸一脉。


    宇文逸：有救治之法吗？


    罗妮刹：这蛊毒前所未见，更会摧残受害者心神，即便能将蛊毒祛除，怕是也……


    欧阳雪：我有个疑问，这些怪人既已心神具失，又如何辨别敌我呢？


    宇文逸：是刺青，那些怪人只会反复呢喃几句重复的话，其中最常提到的便是刺青。


    罗妮刹：不错，那些蛊毒就是在刺上刺青时被种下的，所以这些蛊人，该是通过彼此刺青内的蛊毒来辨别敌我。


    顾思归：既已清楚对方来历，那这景陇城便不宜待下去了。


    宇文逸：顾兄说得是，我们这就——


    （一阵毒雾忽地飘来——）


    欧阳雪：毒雾？！


    罗妮刹：这……这不是毒雾。


    娜乌：是七毒灵芯！是我们教主来了！


    （毒雾中现出一个身穿苗服佩戴银冠的威严女子。）


    娜乌：飞蝎使—娜乌拜见教主。


    罗妮刹：天蜈使—罗妮刹拜见教主！


    蓝孔雀：不必多礼，你们两人辛苦了。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见过蓝教主。


    顾思归：顾思归，见过蓝教主。


    蓝孔雀美眸流水般划过众人，特意盯着宇文逸和顾思归看了看，道：自蔓阴林时开始，娜乌便时常提及你们，此前两番相助我教灵使，蓝孔雀未及当面谢过，已是怀疚于心，如今又在危难之时，亲赴南疆相助我们弥兵一脉。此等恩情，无以言表，自今往后，二位及你们的同伴，永远是南疆的朋友。


    宇文逸：蓝教主言重了，兵祸一脉意图掀起宁苗乱战，我等自不会坐视不理。


    顾思归：余自少时便随恩师隐于苗疆山野，自也不忍此间受战火波及，能以所学略尽绵薄之力，余心甚慰。只是眼下景陇城中，尚有许多受兵祸蛊毒所制之人行凶作恶，未免伤及更多百姓，需得先将他们制下才是。


    蓝孔雀：与你们汇合之前，我已派弟子往各处支援，想来很快便能让景陇重归安稳。


    宇文逸：蓝教主思虑周到，这下晚辈也可放下心了。


    蓝孔雀：嗯，诸位久战疲乏，不妨在此稍事休息，待我将这些身中蛊毒之人制下，再与诸位商议后续之事。


    宇文逸：那便有劳蓝教主了！


    ——景陇城·客栈前


    司马铃：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把无辜的人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宇文逸：这蛊术实在有伤天和，兵祸一脉的确做得太过了。


    宇文逸：不过……能掌握这种秘术，也难怪兵祸一脉敢去挑起宁苗战火了。


    上官虹：（晃神）……


    司马铃：虹姐姐？虹姐姐？你在想什么呀？


    上官虹：啊！没……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一时有些恍惚。


    宇文逸：我们一路南下，方到景陇便经历恶战，就连我也有些疲乏了。


    上官虹：你总是为了各种事情奔波个不停，还以为你不知道疲惫两个字怎么写呢。


    宇文逸：呵呵，还能开玩笑，看来虹姑娘该无大碍。蓝教主尚未回来，便趁这个时机好好休息一会儿吧，铃儿，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虹姐姐哦。


    司马铃：放心吧！铃儿一定会照顾好虹姐姐的！


    上官虹：（莞尔）那就有劳铃儿了。


    ——景陇城·武馆


    宇文逸：涤罪大师这是在禅定吗？


    涤罪僧：既是禅定，亦是为亡者超度。


    卫霍：超度……我可以帮忙吗？


    宇文逸：据我所知僧道之士超度亡灵，使其脱离苦难，皆需念诵相应经文，卫大哥应该不会这些吧？


    卫霍：唔……


    涤罪僧：阿弥陀佛，经咒之文，不过表象，乃为我等修士入修行法门而设。所谓超度，意指以赤心宏愿，洗涤亡者生前之罪、身后之苦，愿其魂灵超脱地狱诸苦难，得入轮回。是以念诵何种经文并不重要，卫施主若想尽一份心力，只需静心禅定，衷心诚意为受苦难者祈福便是。


    卫霍：这……真的可以吗？


    宇文逸：唔，佛教素来主张无相，执于拜佛是著相，执于经文亦是著相，就如涤罪大师所言，若有衷心诚意，何必执于经文？若无衷心诚意，又要经文何用呢？


    涤罪僧：正是如此。心性本净，佛性本有，觉悟何需外求？


    卫霍：心性本净，佛性本有……


    卫霍：（我未修佛门经典，便得圆难禅师授与慈航普度杖法，可见佛门武学并非定要修行佛经方可习得。正如大师所说，只需心有觉悟……）


    ——景陇城·铜锣鼓前


    娜乌：罗妮刹姐姐，你说兵祸一脉这次用的蛊毒是哪里来的呢？


    罗妮刹：苗疆蛊术历史悠久，有许多禁忌之术都已失传，或许兵祸一脉在哪里找到了某种禁术吧。


    宇文逸：兵祸一脉是怎么让这么多中蛊之人进入景陇城的？


    罗妮刹：唉，这都怪我太过大意了。自凤凰洞爆发叛乱开始，就不断有周遭部族的苗民前来景陇避难，这些中蛊之人应该就是那时混入城内的。


    宇文逸：他们臂上刺青颇为明显，难道当时没能发现吗？


    罗妮刹：若真有鬼面刺青我们不可能没发现，可当时的确没见着哪个难民身上，有这样的刺青。


    娜乌：或许这刺青，只有在毒蛊被激发时才会显现出来？


    罗妮刹：大概吧……我们现在对这蛊术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宇文逸：唔，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向天蜈使请教。


    罗妮刹：宇文少侠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教主说了，你是苗疆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了。


    宇文逸：嗯，那我就不客气了，据我所知龙桑杰已被五仙教暗中羁押，那如今的凤凰洞叛乱是由谁主事？


    罗妮刹：主事者共有两人，一个是龙桑杰的妻子赤龙女，另外一个，就是乘君·萧无颜。


    娜乌：乘君·萧无颜！


    宇文逸：果然是她……看来在霹雳门时，她尚未显露全部实力，童安让我们提防此人确有他的道理……

 33.思归断后入蛊深

    ——景陇城·梨树下方


    欧阳雪：宇文公子……


    宇文逸：你在担心欧阳庄主他们吗？


    欧阳雪：嗯……没想到苗疆会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我担心父亲他们也会受到这些怪人攻击。


    顾思归：依五仙教之人的说法，这些怪人尚未威胁到景陇之外的地方，除非——名剑山庄等人是往南去了。


    宇文逸：凤凰洞吗……欧阳姑娘，你知道欧阳庄主他们，是往哪个方向离开的吗？


    欧阳雪：我只知道父亲他们是从南门离开，但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去哪里。


    顾思归：若他们真是南下，情况便不好说了。


    宇文逸：别担心，欧阳庄主武艺高强，又有大批名剑山庄的好手随行，纵然遇到这些怪人也不会轻易出事的。待蓝教主回来，我便和她商议南下探寻一事。


    欧阳雪：……公子若要南下，请务必让我同行，我……我不愿再见身边有任何一人身陷险境，自己却只能惘然无措了。


    宇文逸：我明白了，只是如今南疆凶险，务必多加小心。


    欧阳雪：（展颜）多谢公子……


    宇文逸：（除此之外，待蓝教主回来，还要向她一询为欧阳姑娘解蛊之事。以及小彤妹妹……早前娜乌说她已离开五仙教，也不知蓝教主近来有无她的消息。）


    宇文逸：蓝教主应该快要回来了……待休整之后，就去城中央找她吧。


    ——景陇城·城中央


    蓝孔雀：景陇城内受兵祸一脉控制之人，已基本除尽，剩下的残兵交给我教弟子处置即可。宇文少侠、顾少侠，二位千里南下，可见心意，我们苗人一向直来直去，蓝孔雀便不与二位客套了。如今五仙教设有五位灵使，其中游龙使·龙桑杰已叛向兵祸一脉，玉蟾使·石赫与灵蛛使·君九阴则被我留在五仙岭，坐镇后方，难以调动。眼下景陇城内，除本教主外，便只有飞蝎使·娜乌与天蜈使·罗妮刹二人。若只凭我五仙教，最多只能在景陇城内，与叛军形成对峙之势，但如今既有诸位少侠相助，本教主认为，可在兵祸一脉进一步坐大之前，进攻凤凰洞。


    顾思归：蓝教主此举会否太过仓促了些？在余看来，兵祸一脉既能以蛊术驭人，那凤凰洞中叛军数量便难以预计。敌暗我明之下强攻凤凰洞，风险或许过大了些。


    蓝孔雀：嗯……宇文少侠的看法呢？


    宇文逸：顾兄的顾虑不无道理，除非我们能有克制蛊人的方法，否则贸然进攻，的确十分不利。


    欧阳雪：先前蓝教主入景陇城时曾用到一种药雾，好像是被称作七毒灵芯？那阵药雾，似乎对蛊人有克制之效。


    娜乌：雪姐姐记得没错，那药雾就是叫做七毒灵芯嘞。这是我们五仙教的珍宝，专克天下毒氛虫蛊，那些蛊人都是被蛊虫所制，既是蛊虫自然也要畏惧七毒灵芯呀。


    宇文逸：不知蓝教主手中还有多少七毒灵芯呢？若能以此为凭，我想便有进攻凤凰洞，剿灭叛军的可能了。


    蓝孔雀：七毒灵芯极难炼制，教中所存十分有限，除本教主外，只有圣女及五灵使各有一颗。


    娜乌：可娜乌的那颗七毒灵芯已在霹雳门用去了……


    蓝孔雀：此事我已知晓，罗妮刹的七毒灵芯在半年前的一次任务中，也已用去，如今除玉蟾、灵蛛二使的那份之外，教内所存，还有两颗。此次为除兵祸叛军，我已将这两颗七毒灵芯一并带出，加上我手中原有的一颗，共计三颗七毒灵芯。


    顾思归：蓝教主入景陇时已用去一颗，也就是说，现在只余最后两颗七毒灵芯了。


    宇文逸：两颗吗……此前在霹雳门时见七毒灵芯化作药雾之后，约莫可以维持一炷香的时间，若用于要紧时刻，并非没有机会。


    顾思归：宇文少侠是有意一试了？


    宇文逸：我们对兵祸一脉所用的驭人之蛊并不了解，或许多拖一刻，他们就会多上一成兵力，与其坐待敌方壮大，不妨以这两颗七毒灵芯尽力一试。


    欧阳雪：我也认同宇文公子的说法。


    顾思归：唉，既然你们两人都赞同，那余也没什么好反对了。


    蓝孔雀：既然商议已定，那便依此行事吧！天蜈使与本教主同行，领教内弟子先往凤凰洞进发。娜乌，这颗七毒灵芯由你保管，你继续跟着宇文少侠等人，若有变故，便以五仙教秘法联络于我。


    罗妮刹：天蜈使遵令！


    娜乌：飞蝎使遵令！


    蓝孔雀：嗯，准备动身吧！


    宇文逸：蓝教主慢行，这位欧阳姑娘身中蛊毒，可否请蓝教主出手为她解除此患？


    蓝孔雀：中了蛊毒？


    蓝孔雀：（眉头紧锁）……


    蓝孔雀：二位，请随本教主往一处僻静之所详谈吧。


    宇文逸：（蓝教主的神色，难道欧阳姑娘的蛊……）


    宇文逸：欧阳姑娘，我们随蓝教主过去吧。


    欧阳雪：嗯……劳烦蓝教主了。


    ——景陇城·梨树下方


    蓝孔雀：我便长话短说了，若我未曾看错，欧阳姑娘所中之蛊，该是五仙蛊。此蛊只有我教历代圣女方懂得炼制之法，而欧阳姑娘身上的五仙蛊，应是上一任圣女巫芸所下。


    宇文逸：不错，此事我曾听欧阳庄主提及一二……只是按年纪来算，圣女巫芸辞世之时，欧阳姑娘尚且年幼，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在欧阳姑娘身上种下五仙蛊？


    蓝孔雀：原因很简单，当时芸姐姐种蛊之人，根本不是欧阳姑娘。五仙蛊为必死之蛊，只有在历任圣女修成五灵心经之后，方可以自身蛊元培育此蛊，乃是五灵心经当中记载的三大毒蛊之一。此蛊另有一个特性，便是可以血亲之人为皿，设法将蛊毒引入其体内，以命换命……这样一来，就算中了五仙蛊也能安然无恙。而这引蛊的器皿，则以尚未降生的婴孩最佳。


    宇文逸：（震惊）这！这岂不是说？！


    欧阳雪：不……怎会……不知巫芸前辈当初为何要对我……对我父亲下此毒蛊？


    蓝孔雀：唉，这牵涉到我五仙教一桩往事，当年欧阳衡南下拜访我教，名义上是对南疆铸造浪川剑的手法产生兴趣，想要与我教匠师交流，以精进铸造之术。彼时芸姐姐尚未离开五仙教，欧阳衡不知何处得知她仰慕宁国风华，便以此攀交。可未曾想到的是，欧阳衡表面称兄道妹，实则暗中觊觎我教镇教神器七杀幻蛇剑，千方百计就是为了得到此剑下落。他自芸姐姐手中骗得一颗七毒灵芯，又暗中偷入我教禁地，却在禁地内为我教护法婆婆所伤。芸姐姐得知真相，于是在他身上种下必死的五仙蛊，将其驱离南疆……这桩旧事牵涉七杀幻蛇剑，是以在教内亦鲜少提及，如今教内除我、龙桑杰以及护法婆婆三人之外，该已无人知晓了。


    （听闻此言，欧阳雪面色苍白，静立良久。自相识至今，宇文逸首次见到她这般无助模样……）


    宇文逸：蓝教主，上一辈的恩怨终究是上一辈的，欧阳姑娘乃是无辜受害之人，晚辈想恳请教主出手，为欧阳姑娘解除此蛊。若教主认为此仇无法轻纵，便让宇文逸代为承受吧！


    欧阳雪：宇文公子……你……


    蓝孔雀：你多次相助五仙教，又曾在梧桐村保护圣女，五仙教又如何能让你代为受过呢？上一代的恩怨，的确没有连累你们的必要，只是要解此蛊，需有金蚕蛊王，但五仙教内唯一的金蚕蛊王，已被圣女带走。那五毒玉佩为巫芸姐姐亲制，只要欧阳姑娘佩戴此物，再服下这枚补心丸，便可暂时压制五仙蛊，使其不会轻易发作了。


    宇文逸：多谢蓝教主！


    欧阳雪：多谢教主……


    宇文逸：蓝教主，此前娜乌告诉我小彤妹妹前往中原，如今可有她的消息？


    蓝孔雀：小彤……她在习得五灵心经，继承巫芸姐姐的金蚕蛊王之后，便与巫虞一同前往中原了，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圣女回归之后再次出走，对五仙教及苗疆影响甚大，是以对外我只言小彤正在闭关修行五灵心经，只有娜乌等少数亲信才知道真相。


    宇文逸：（小彤她前往中原该是为了报仇，她习得五灵心经，又有金蚕蛊王傍身，恐怕……）


    蓝孔雀：如今说来，我也有一事相托少侠，娜乌是现任五灵使中最年轻的一位，天资也算上佳。只是这丫头江湖阅历尚浅，我希望，她能跟着少侠多历练一番，还望少侠看在蓝孔雀的面上，多关照几分。


    宇文逸：蓝教主放心，娜乌妹妹天真伶俐，更是我不可多得的好友，即便蓝教主不提，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蓝孔雀：嗯，若无他事，我便前往凤凰洞了，宇文少侠，我们凤凰洞再会。


    宇文逸：嗯，蓝教主请。


    （蓝孔雀离开了。）


    欧阳雪：宇文公子……多谢你代我向蓝教主求情……


    宇文逸：你不用向我道谢，我们此次南下，本就是要为你解除毒蛊的。只是没想到，这毒蛊的由来会是这样。


    欧阳雪：我也没想到……父亲他……


    宇文逸：咳，不管怎么样，欧阳庄主与五仙教的恩怨，都没道理牵涉到你，你不必为此自责。


    欧阳雪：可他总归是我的父亲……而且我现在很担心，父亲他这次南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宇文逸：你是担心……？


    欧阳雪：……


    宇文逸：若欧阳庄主当真心怀异想，我保证，一定会替你阻止他的，何况事情也未必真如你所想这般……


    欧阳雪：公子……我明白了，在知晓真相之前，我不会再胡思乱想。若父亲真要重蹈覆辙，我便与公子一同阻止他！


    ——凤凰洞·入口处


    娜乌：这是教主留下的记号，教主他们已和洞内的叛军交起手了！


    欧阳雪：我们来的路上既未见到交战的五仙教弟子，也未见到叛民尸身。难道兵祸一脉都聚集在了凤凰洞内？


    宇文逸：应该是这样，蓝教主他们既已开战，我们也该尽快前去支援！


    顾思归：余观此洞走势错综复杂，内中另有乾坤，或许尚有埋伏。除此之外，若有人于洞口处截断归路，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宇文逸：洞口处吗？顾兄顾虑不无道理，我们得有人留在此地确保归路。


    欧阳雪：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顾思归：欧阳姑娘尚有蛊毒之患在身，且这件事是余提起，自该余留在此地。


    欧阳雪：我的蛊毒之患得蓝教主暂时压制，已无大碍……


    娜乌：你们两个也不要争来争去了嘛，还是让宇文哥哥拿主意吧！


    宇文逸：嗯……


    宇文逸：（顾兄沉稳多智，武艺高强，原是最好的人选，可洞中情形不明，他的琴功是不可或缺的助力。欧阳姑娘出身名剑山庄，剑术造诣也是不凡，人又机敏聪慧，有她留守在此众人也可安心……）


    宇文逸：顾兄沉稳多智，武艺高强，留守此地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吧。


    欧阳雪：好吧……既然公子这样决定，那便有劳顾公子了。


    顾思归：欧阳姑娘和宇文少侠放心便是，只要有余在此，必保后路无失。


    娜乌：好啦好啦，既然这件事已经定下，我们就快些入内帮助教主他们吧！


    宇文逸：嗯，我们这就动身！


    ——凤凰洞·中庭


    娜乌：是罗妮刹姐姐的部下！


    宇文逸：快帮忙！


    （战斗胜利）


    五仙教弟子：多……多谢大侠，多谢飞蝎使。


    宇文逸：不必言谢，眼下战况如何了？


    五仙教弟子：我们刚进入凤凰洞时尚且无事，可这凤凰洞地势复杂，有许多暗路隐藏各处，就在教主带人深入之后，便不断有零散的兵祸之人出现。


    五仙教弟子：教主为了应付这些零散的敌人，便让我们留守各处要地确保后路安全，起初倒也还好，可没过多久，出现的敌人数量便愈来愈多了。


    五仙教弟子：我们一时不慎陷入苦战，还好得到大侠支援，但我们实在不知内中情形如何了。


    宇文逸：这凤凰洞果然不简单……


    娜乌：啊，那教主会不会处境很危险？


    欧阳雪：宽心，我们加紧脚步，尽快和蓝教主他们会合。


    宇文逸：嗯，五仙教的几位兄弟，洞口处有我们的人留守，你们身已负伤，还是先退往洞口歇息吧！


    五仙教弟子：我们明白了，大侠务必小心啊！


    李元兴：蓝教主进攻凤凰洞，果然仓促了些，如今该是中了兵祸一脉的削兵之计。


    欧阳雪：削兵之计？


    李元兴：凤凰洞内错综复杂，遍布暗路，对方一开始并未正面迎战，而是放任五仙教深入其中。蓝教主为了确保退路，在各处枝节留下人手，可这些人手，却被隐于暗路的敌人牵制，蓝教主身边的人手也因而减少。


    欧阳雪：若是像李执法说得那样，蓝教主现在的处境恐怕十分危险……


    李元兴：从适才那些五仙教弟子的遭遇来看，对方的削兵之计已经成功，蓝教主等人，怕是已陷入苦战之中。好在宇文兄弟已让人把守洞口，我们至少不必担心后路被断。眼下必须尽快与蓝教主会合，届时两颗七毒灵芯都在，勿论是深入洞内，击败兵祸叛首，还是暂离凤凰洞，以待战机，都可再行计议。只是以此看来，越是深入此洞，敌人便会越多，我们要小心前进。


    宇文逸：嗯，我明白了，我们这就动身！


    涤罪僧：阿弥陀佛，为防万一，就让罪者也往洞口防范吧。


    宇文逸：（涤罪大师一身少林绝技精纯深厚，有他相助该可确保退路不失……只是前方凶险未知……）


    宇文逸：保证退路不失确是要事，有劳大师了。


    涤罪僧：嗯，罪者必不负所托。


    ——凤凰洞·水道机关口


    冷鹰：这洞窟竟连通了地下水路。而且这洞内有股浓浓的蛇腥味。


    卫霍：这里的蛇，好像与山上的蛇不太一样。


    宇文逸：据说这凤凰洞是腾蛇部聚居之地，加上苗疆之地多蛊毒之术，这些蛇或许便是腾蛇部培育而成的毒蛇，我们需小心一些。


    冷鹰：这洞窟不仅暗路繁多，更与地下水路连通，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个出口，兵祸一脉就算战败，想要逃跑也绝非难事。


    宇文逸：你说得没错，可惜我们不知这些暗路底细，冒然进入或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险，若是有份地图在手就好了。


    冷鹰：如此复杂的地形，就算是长居于此的人也未必记得清，更遑论兵祸一脉并非只有腾蛇部的人。若是身份、局势调换，此地或许也能成为我们避难之所。


    ——凤凰洞·腾蛇祭坛


    蓝孔雀：赤龙女，你我自先教主时便已相识，纵然称不上情同姐妹，至少也是相熟多年。如今龙桑杰勾结兵祸一脉，意图挑起宁苗之乱，乃是违背五仙教教规的重罪，他既已被我羁押教中，你又何必继续为虎作伥？


    赤龙女：哼，我只知道我夫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苗疆真正属于我们苗人，哪里是你们这些迂腐之人所能理解的？何况要说重罪，你又好得了多少呢？圣女自回归之后，已多日不见踪影，定是为你所害！


    （宇文逸一行飞身入场。）


    宇文逸：一派胡言，龙桑杰包藏祸心，蓄意挑起战乱，却还要反过来栽赃陷害他人，何其可笑！


    蓝孔雀：你们终于到了。赤龙女，圣女如今正在五仙岭上闭关修行五灵心经，此事五仙教人尽皆知，你以此陷害于我未免可笑。口舌之争并无价值，你既冥顽不灵，那我也只好将你押回五仙岭了！


    赤龙女：哼，我正要去你那五仙岭上救回我夫君！兵祸众人，让这些阻碍我等大业的人知道厉害！


    蓝孔雀：赤龙女是腾蛇部中仅次龙桑杰之人，尤其精擅驭蛇之术，少侠务必小心。


    （击败赤龙女）


    赤龙女：唔……你果然……


    宇文逸：（腾蛇部的驭蛇之术果然不同凡响，可为何不见兵祸一脉其他高手出现？）


    蓝孔雀：（以兵祸一脉来说，此战未免显得儿戏了些……此地终归凶险，先将赤龙女押回五仙岭吧。）


    蓝孔雀：来人，将赤龙女押回五仙岭！


    萧无颜：蓝教主难得上一趟凤凰洞来，何必急于离开呢？


    （萧无颜飞身立于腾蛇之上——）


    娜乌：乘君·萧无颜！


    欧阳雪：（她就是宇文公子提起过的乘君·萧无颜吗？看上去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


    蓝孔雀：你就是萧无颜？


    萧无颜：正是本座，蓝教主有何指教？


    蓝孔雀：自你在霹雳门现身，我便连日翻阅教内典籍，却从未听说过哪一部、哪一族有乘君这号人物。你……究竟是何来历？


    萧无颜：蓝教主既关心本座来历，何不在这凤凰洞多留一些时日？


    蓝孔雀：哼，还是由本教主做东，请阁下上五仙岭一趟吧！


    萧无颜：若我未曾记错的话，你该是叫宇文逸吧？比起在霹雳门时，你似乎又精进了。


    宇文逸：乘君的本事同样令在下佩服，可阁下既有如此能为，又何必执意挑起战火？这对你究竟有何好处？


    萧无颜：要做下这种事情，本座自然有着自己的理由。


    蓝孔雀：那这理由，只有请乘君到五仙岭上慢慢解释了。


    萧无颜：哦？蓝教主与宇文少侠这番话，是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吗？本座一人之力固然不是诸位之敌，可诸位莫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宇文逸：嗯？


    蓝孔雀：不对！大家小心！


    萧无颜：现在小心，或许晚了一些……


    （腾蛇祭坛朝着四周喷出绿色的剧毒液体。）


    赤龙女：这毒……这是天蛇毒！


    蓝孔雀：天蛇毒？！众人小心！这是我教游龙使秘传之毒！


    萧无颜：看来诸位都知晓这天蛇毒是何物，那便无需本座多费口舌了。


    赤龙女：不……不对……乘君你……！！唔……呃……


    赤龙女：（我……我……）


    （蓝孔雀发出七毒灵芯，消弭了这剧毒。毒雾散去，乘君早已离开。）


    蓝孔雀：赤龙女竟身亡了……


    罗妮刹：教主！后方忽然出现了一群蛊人！


    蓝孔雀：对方仍有后手……此地不可久留，众人速退！


    宇文逸：赤龙女身亡、萧无颜败退，不可就此放过此人，蓝教主带人先退，我去追萧无颜！


    蓝孔雀：不可，天蛇毒厉害非常，内中若仍有其他机关，恐生意外！


    娜乌：娜乌手中还有一颗七毒灵芯，教主请让娜乌和宇文哥哥一起去吧！


    欧阳雪：我有五毒玉佩防身，也可同行。


    蓝孔雀：……我明白了，我先带众人退回洞口，但勿论能否追上萧无颜，少侠都不可过于深入此洞了！


    宇文逸：我明白！


    ——凤凰洞·腾蛇壁画


    欧阳雪：这石壁上的浮雕……腾蛇吗？


    娜乌：娜乌见过这个图腾，这是腾蛇部信仰的神祗！


    欧阳雪：据传蛇历千年方成螣，螣历天劫终化龙，信仰的神祗往往映射出人心，腾蛇部族以此为信仰，其心不言而喻……


    宇文逸：一路行来都未曾找到萧无颜的踪迹，可这里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欧阳雪：难道是藏有暗路？


    宇文逸：暗路……莫非是这面石壁……


    （宇文逸摸了摸壁画，地面震动，无数毒蛇从四周涌来。）


    宇文逸：毒蛇！


    欧阳雪：公子小心！


    （却见群蛇仿佛遇到了天敌般迅速散去了。）


    宇文逸：好险……这石壁后方竟然还藏着这样的陷阱。


    娜乌：这些毒蛇应该是腾蛇部培育出来的，幸好我提前唤来了蝎儿们。


    欧阳雪：看来萧无颜早已安排好了退路，我们再深入下去恐怕会遇到更多机关陷阱。


    宇文逸：嗯……安全起见，先回洞外与蓝教主会合。


    娜乌：唉，还是让这什么乘君逃掉了。


    ——凤凰洞·入口处


    （却见顾思归重伤跪于地面上——）


    娜乌：啊！顾大哥！


    宇文逸：顾兄！他……他怎会伤重至此？


    涤罪僧：是兵祸一脉带人前来，试图封锁洞口，顾施主为保此地不失，遂与罪者及在场五仙教之人共同迎敌。可在交手之时，顾施主受了突然出现的萧无颜一掌，这才重伤昏阙。是罪者保护不力，才让顾施主遭此一劫。


    宇文逸：萧无颜……想不到她竟绕回了洞口……


    蓝孔雀：若不是大师与顾施主拼死一战，我们必将受困于凤凰洞内，此番是我太过冒进，中了敌人所设之陷，连累众人了。


    宇文逸：蓝教主与涤罪大师何必自责？今日众人，都是为兵祸一脉所伤，他们才是真正的元凶！


    蓝孔雀：唉，多谢少侠宽宏……我来到之时已为顾少侠诊治过了，萧无颜那一掌当中，竟暗藏了天蛇毒。他如今深受毒患，若要为他医治，需得回到五仙岭。除此之外，此次凤凰洞之战疑点颇多，关于兵祸一脉我也有许多疑问想与少侠商议，但如今此地不宜久留，待回到五仙岭，请少侠务必来与我一叙。眼下就让我先带五仙教众人与几位伤者回去，这香囊可抵御五仙岭外的毒瘴，请少侠收下。


    宇文逸：嗯，我明白了，蓝教主请先带顾兄回去，我也会尽快去往五仙教与教主会合的。


    蓝孔雀：嗯，那便五仙教再会吧。


    ——五仙岭·入口


    娜乌：诶？宇文大哥你看，君九阴姐姐来接我们了！


    君九阴：五仙教灵蛛使·君九阴，奉教主之命在此恭候少侠。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灵蛛使，蓝教主实在太过客气了。


    君九阴：这可不是客气，我们苗人对朋友素来热情，尤其是对宇文少侠这样有大本事的朋友。蓝教主如今已在五神殿等候少侠，请让君九阴为诸位引路吧。


    宇文逸：那就有劳灵使了。


    ——五仙教·五神殿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蓝教主。


    蓝孔雀：我们既有患难之交，便无需这诸多礼节了。眼下有件十分紧要的事情，顾少侠虽已被安置在教内，但情况并不乐观。


    宇文逸：难道顾兄毒患又有恶化？


    娜乌：怎会这样……顾大哥只是沾染了些许天蛇毒，且得七毒灵芯及时抑制，怎么会再次恶化呢？


    蓝孔雀：顾少侠所中的天蛇毒，似乎被兵祸之人做了手脚，古籍所载的祛毒之法完全不能奏效。而且……我怀疑对天蛇毒做出改造的并非龙桑杰，而是萧无颜等人。不然的话，龙桑杰炼制的天蛇毒，怎也不该将赤龙女也一并毒死。


    娜乌：那……那我们该怎么救顾大哥呢？


    蓝孔雀：我打算尝试以毒攻毒之法，苗疆境内多有奇珍异草，其中有三株至毒之草，分别是曼罗香、乌头血以及玉骨莲。若能取来这三者之一，配合我五仙教的天蚕大法，或许能强行逼出顾少侠体内的天蛇之毒。只是这三株至毒之草十分罕见，我教内如今并无这三样东西。


    宇文逸：这三种毒草在哪里可以找到？


    娜乌：娜乌知道！曼罗香在愁雾林内，乌头血据说能在百药谷找到，至于玉骨莲……就要去十万大山之中找寻了。


    宇文逸：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将这至毒之草带来的！


    娜乌：娜乌对这几个地方更熟悉，让娜乌和宇文大哥一起去吧！


    欧阳雪：我也和公子同去。


    蓝孔雀：嗯……也好，这三株毒草只需寻得其一即可，但奇珍异草之侧，常有灵兽守护，此行或有凶险，少侠要千万小心。


    宇文逸：教主放心，我定会将毒草带回的！


    ——五仙教·西厢客房


    宇文逸：顾兄！


    娜乌：顾大哥……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顾思归：余没事的……你们不必为余担心……


    宇文逸：顾兄放心，蓝教主已经找到了解开天蛇毒的方法，只是眼下还缺一味药材。我会尽快将那株药材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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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


    顾思归：余尚可支撑下去……但你……你若离开五仙岭……务必提防……兵祸一脉……萧无颜行踪成谜……她当知我们有人将受天蛇毒之害……或许会埋伏在你所寻之物附近……


    宇文逸：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顾思归：嗯……那余便放心了……


    ——十万大山·最深处


    娜乌：幽寒透骨，玉白断肠……这就是玉骨莲！可它旁边那是什么东西啊……


    宇文逸：这头兕应该是守护玉骨莲的灵兽，不把它制服，它是不会让我们取走玉骨莲的。


    （击败守护灵兕）


    娜乌：玉骨莲到手了！


    宇文逸：嗯，我们快回五仙教！


    ——五仙教·五神殿


    蓝孔雀：果然是至毒之草，有此物在，便可解开顾少侠体内的天蛇毒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为顾少侠解毒！


    ——五仙教·西厢客房


    蓝孔雀：以毒攻毒之法果然有效，顾少侠体内的天蛇毒已被逼出了。


    宇文逸：那他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顾思归：请安心吧，余已清醒了。


    宇文逸：啊！顾兄你终于醒了，可还有不适之处？


    顾思归：余很好，多谢宇文少侠与蓝教主了。


    蓝孔雀：不必谢我，若非宇文少侠取来至毒之草，加上他这身精纯内力，只凭我一人是决计无法将你救回的。


    顾思归：宇文少侠的内力，的确极为不凡，看来余这条命，今番是丢不掉了。


    蓝孔雀：天蛇毒既已祛除，顾少侠该是不会有事了，我先回五神殿，待二位稍事休整，再来五神殿寻我吧。


    宇文逸：嗯，此回多谢教主。


    顾思归：有劳教主，余稍后便去五神殿拜会。


    （蓝孔雀离开了房间。）


    宇文逸：见顾兄无恙，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顾思归：江湖之人，总有伤身殒命之时，少侠比余更惯走江湖，何必为余如此在意呢。


    宇文逸：正因生死无常，所以更为珍惜，苗疆之行一路走来，我早已视顾兄为友，自不愿顾兄有所闪失。更何况，顾兄会受伤，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顾思归：生死无常啊……呵呵……时候不早，该去五神殿与蓝教主一叙往后了。


    宇文逸：嗯，还需多谢她出手相助，我们走吧。


    ——五仙教·客房外


    娜乌：顾大哥……


    顾思归：娜乌不必担心，余已无恙了。


    娜乌：怎么能不担心呢……从凤凰洞回来的时候，顾大哥就剩下半条命了！


    顾思归：……放心，余不会有事的。


    ——五仙教·五神殿


    蓝孔雀：今日客套话省下，我们先入正题。凤凰洞之战结束后，兵祸一脉似已失去踪迹，凤凰洞内外周遭，皆不见任何兵祸之人。当日之战若连同景陇之战一并看起，兵祸一脉虽损失不少蛊人，可其中高手却只有一个赤龙女身亡，照理说不该就此销声匿迹。


    娜乌：唉，这场叛乱来得奇怪，去得更是莫名。这个萧无颜到底在想什么呀？


    欧阳雪：唔……我总觉得萧无颜他们，始终未尽全力与我们交手。


    顾思归：余也有这种看法，就以当日封锁洞口之举来说，即便后来蓝教主赶至，洞内却仍有不少藏于暗路之中的蛊人，以及残余的各部兵祸叛民。萧无颜有足够的实力，与我们在洞口鏖战一场，可她却忽然带人离开了。


    宇文逸：这的确很可疑……凤凰洞之战的胜败，对她来说好像并不是很重要。


    蓝孔雀：我们对此人了解太少，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已派出教内人手，往苗疆各地查探兵祸一脉的动向。在他们传回消息之前，诸位不妨暂留五仙岭，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也会尽力调查萧无颜的来历，如果能知道此人从何而来，或许就能知晓她的目的了。


    宇文逸：嗯，那便依蓝教主的计划行事吧。


    蓝孔雀：西侧的屋舍我已重新命人收拾妥当，诸位可随时前往。


    蓝孔雀：（龙桑杰、萧无颜，你们到底在盘算什么？）


    宇文逸：蓝教主，你对这萧无颜作何看法？


    蓝孔雀：萧无颜一直自称乘君，其人武艺与心计皆数上乘，手下又有多名高手，按说不该是个籍籍无名之人。可无论我怎样翻阅典籍，也无法找到与她相关的记载，就连乘君这个称谓，也全无线索。


    宇文逸：她与麾下的那名女刀客，同样生有一头白发，按说白发该是十分罕见的特征，从这个方向入手会否有所收获呢？


    蓝孔雀：白发吗……？等等，我忽然想起了翻阅典籍时，看到的一些记载。我想想……那记载好像是……在百多年前的苗疆，有过关于白毛煞的传闻。


    宇文逸：白毛煞？


    蓝孔雀：嗯，据传闻所说，在百多年前，苗疆突然出现了一群周身生有白毛的怪物，那些怪物茹毛饮血，四处猎杀苗疆各部族民。后来，是一名路过苗疆的高僧，将这些白毛怪物一一降伏，苗疆这才恢复了平静。


    宇文逸：这传闻听起来，似乎更像是一则神话怪谈？


    蓝孔雀：这则传闻在苗疆境内，知道的部族其实不算多，我也是翻阅典籍时偶然看到。可若是这神话当中的白毛煞，指的便是白发之人呢？


    宇文逸：教主的意思是，萧无颜等人，是当初被视为白毛煞的怪人后代？


    蓝孔雀：他们的先人在百年前祸乱苗疆，却被那位高僧阻止，所以那些白毛煞的后人，又再次出现于此，搅乱苗疆之地。尽管听起来荒谬，但未必没有可能不是吗？


    宇文逸：这……蓝教主真要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吗？


    蓝孔雀：苗疆之地多有这类传闻，可传闻未必都是空穴来风。我会试着向各部族的耆老询问此事，或许真能找出这些人的来历。


    宇文逸：若真如这传闻所说，萧无颜等人，岂非是某个隐秘族群的后人？若是隐秘族群，又为何会与兵祸一脉走在一起？甚至成为了兵祸一脉的领头之人？


    蓝孔雀：这便是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的事情了。


    宇文逸：这天蛇毒如此难缠，不知是何来历？


    蓝孔雀：天蛇毒是被我教列为禁忌的五种剧毒之一，其炼制之法历来皆由教主、圣女以及五灵使之首的游龙使保管。若要炼制这种禁忌之毒，必须得到教主、圣女以及游龙使其中两人的首可才行。


    宇文逸：这样说来，兵祸一脉能够炼制此毒，相当于坐实了龙桑杰勾结兵祸一脉啊。


    蓝孔雀：的确如此，但令我更为在意的，乃是赤龙女的死。若将天蛇毒炼制之法交出的人是龙桑杰，赤龙女又为何会被毒杀呢？


    宇文逸：或许他们并未研制出解毒之药？


    蓝孔雀：炼毒者必须先炼解药，否则若自己不慎中毒，岂非必死无疑？何况兵祸一脉，是将天蛇毒藏入机关之内，若无解药，难道他们不怕误伤自己吗？


    宇文逸：难道说……萧无颜本就不打算让赤龙女活着离开凤凰洞？她担心赤龙女会被我们俘获吗？


    蓝孔雀：虽有这种可能，但她未必没有别的盘算，此人手段心机皆非寻常，我们务必谨慎以对。


    宇文逸：龙桑杰目前的情况如何？


    蓝孔雀：他已被关押在我教地牢之中，地牢就在五仙岭东面。


    宇文逸：龙桑杰身为腾蛇部之首，又是此次叛乱的罪魁之一，却在叛乱前夕，被教主轻而易举地押入地牢，会否太过轻易了些？


    蓝孔雀：我也有此疑虑，龙桑杰自被关押开始，便不发一言，无论谁去盘问，都没有任何收获。不过赤龙女是龙桑杰的妻子，如今赤龙女被萧无颜毒杀于凤凰洞内，这或许是从龙桑杰口中，问出消息的机会。


    宇文逸：这的确是个机会……不如让我去见见他吧，他与我并不相熟，或许我能问出什么信息来。


    蓝孔雀：也好，这是我的令牌，少侠持此令便可进出地牢了。


    ——五仙教·地牢入口


    君九阴：咦？是宇文少侠？你怎会忽然到地牢来？


    宇文逸：是灵蛛使啊……我对龙桑杰有些在意，所以想问他一些事情。


    君九阴：这……地牢是要地，少侠可曾得教主许可？


    宇文逸：嗯，教主已将令牌交我。


    君九阴：果然是教主令牌，是君九阴此前冒昧，少侠可别见怪啊。


    宇文逸：灵蛛使也是职责所在，我若见怪就是我的不是了。


    君九阴：少侠果然宽宏，与平素那些趾高气昂的中原人大有不同，少侠请自便，君九阴还有他事，就不陪同少侠了。


    ——五仙教·地牢


    龙桑杰：你就是宇文逸吧。


    宇文逸：你认得我？


    龙桑杰：在霹雳门的事情里，我不止一次听到过你的名字。真是可惜，原本我们可以靠着霹雳门，获得更多火器的。


    宇文逸：看来游龙使在这牢里，过得还算不错。


    龙桑杰：依照教规，若没有圣女在场，只凭蓝孔雀一人是无法处置游龙使的，甚至连对我用刑，都是违背教规。


    宇文逸：难怪阁下这般有恃无恐，不过事急从权，蓝教主应该不是完全无法让你认罪伏法吧？


    龙桑杰：呵呵，那是自然，只需召集弥兵一脉的几位大长□□同表决，再加上巫婆婆的准许，便可光明正大取我首级，只是如今兵祸未息，她是无暇做这些事情的。说起来，你可愿加入兵祸？


    宇文逸：加入你们，然后与宁国开战吗？


    龙桑杰：你对兵祸有所误解，我们从不打算与宁国开战，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苗人的国度。我……以及兵祸当中许多部族酋长，我们的确是当年组建苗人联军的后代。我们的祖先，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也的确压迫着其他弱小的苗人部落，甚至胁迫他们与宁国开战。但……数百年前的事情，与我们又有何干呢？兵祸会再次出现，从不是为了什么祖先的意愿，而是为了反抗宁国的压迫。要钱则钱，要人则人，在宁国逐渐衰败的数十年，甚至近百年里，宁国对我们苗人素来是予取予求。可你也看到了，苗疆……并没有那么富庶，即便榨干我们的子民，也无法满足宁国皇室的贪婪。


    宇文逸：所以，你们出现了？你们觉得，自己是在拯救苗疆？


    龙桑杰：难道不是吗？在三十年前，宁国于黎城大败的当口，我们暗杀、驱逐了苗疆境内所有的宁国官员，正因此，你才能看到这个相对安宁的苗疆。


    宇文逸：但你正打算亲手打破这份安宁。


    龙桑杰：不去反抗，是得不到真正的安宁的，就如宁国面对渊国，若是没有峋谷关下无数次的抗争，你以为只靠送钱送女人，便能让渊国这头野狼安稳下来吗？


    宇文逸：你对我们的事情，好像非常了解。


    龙桑杰：想要战胜自己的敌人，就要先去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宇文逸：赤龙女死了，死在了凤凰洞里，死于萧无颜放出的天蛇毒。


    龙桑杰：……她的牺牲，不会白费。


    宇文逸：如果你赢了这场苗疆内战，又打算怎么做呢？称王称帝吗？


    龙桑杰：如果需要，我会这么做，我会建立一个苗人的国度，如果宁国不来犯境，两国安好亦无不可，可若是宁国执意阻挠我们，我们也会奋起反抗。


    宇文逸：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龙桑杰：接下来……呵呵，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自会告诉你。


    宇文逸：那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谈下去的了，我不会加入你们，并且，我会阻止你们。


    龙桑杰：嗯？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宇文逸：如果你要保护苗疆，就该出现在抵抗外人的战场上，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手上沾染的大半都是苗人的血——甚至还有自己妻子的血。


    龙桑杰：……


    宇文逸：我来此的确是想要获取一些情报，但现在你说与不说已不重要，因为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你，告辞了。

 34.七杀幻蛇斩龙蟒

    ——五仙教·地牢外


    李元兴：看来龙桑杰的歪理，不仅没有让你动摇，反倒让你更为坚定了。


    宇文逸：没什么好动摇的，一个高言大义之人，手上尽是同族鲜血，甚至对自己妻子之死也无动于衷，相信这样的人，我不如相信你会回去继承丐帮帮主。


    李元兴：诶，怎么玩笑话忽然转到了区区头上？


    吕仙儿：噗……谁让元兴大哥最近都正正经经的，连玩笑都不开了呢？


    李元兴：唉，区区不正经的时候你们觉得区区懒散，现在好不容易正经起来，你们倒又埋汰起来了。


    吕仙儿：嘻嘻……果然还是这样的元兴大哥看上去更顺眼一些。


    李元兴：言归正传，龙桑杰的态度并不寻常。凤凰洞之战结束后，萧无颜等人行踪不明，兵祸一脉偃旗息鼓，可龙桑杰不仅态度从容，甚至还有心情去招揽你。区区觉得，他还有什么暗藏的底牌，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宇文逸：可这个目的会是什么呢？


    李元兴：想知道对方的目的，就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去实现他们的目标。


    宇文逸：对方的角度……兵祸一脉最大的目的，就是击败五仙教这弥兵之首，进而占据整个苗疆。凤凰洞与景陇之战出现了大量蛊人，可这些蛊人并不足以击败五仙教……若说凤凰洞只是幌子，可这一战押上了大量蛊人，甚至牺牲赤龙女……这么大的代价，似乎并没有对五仙教造成太多损失……


    李元兴：不不不，我们与五仙教，是有损失一样东西的。


    宇文逸：损失……莫非是时间？他们在拖延时间？可拖延时间又是为了什么呢？制造更多的蛊人？还是说他们另有援手？


    李元兴：这需与蓝教主商议，苗疆既然可以有蛊人这种存在，未必不会藏着其他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宇文逸：嗯……我会再与蓝教主商议一番的。龙桑杰神态自若，全然不像受困囹圄之人，他还有什么底牌未出吗？


    ——五仙教·五神殿


    （宇文逸将自己见到龙桑杰后的事情，告诉了蓝孔雀。）


    宇文逸：事情便是如此，如果凤凰洞之战真的是为了拖延时间，那他们会是在等什么呢？就如蛊人一般，苗疆之地是否还有类似的，足可影响战局胜负的东西？


    蓝孔雀：拖延时间……唔……苗疆之地确有不少禁忌之术，单是五仙教内的典籍，就记载了不少极为危险的东西。更不要说是整个苗疆之地了，例如兵祸蛊人的炼制之法，便是五仙教所不知的。


    宇文逸：可有办法推测出大概的可能？


    蓝孔雀：嗯……这需要时间，我教内五灵使之一的玉蟾使·石赫，对此类禁忌涉猎颇广，不妨向他一询。


    宇文逸：那就让我找他一问吧，不知他眼下身在何处？


    蓝孔雀：他此时应该在西侧的屋舍，宇文少侠可往那里寻他。


    宇文逸：嗯，宇文逸先行告辞。


    ——五仙教·炼毒堂


    只见一个肤色淡绿，眼窝凸出，嘴唇既宽且肥，活像一只铲除的苗人喃喃道：想不明白啊呱，这些蛊人死后，体内蛊虫也自行死亡，可见用的是共生类的蛊虫。这些人被蛊虫控制之后，失去了自我意识，只是按照蛊虫的本能去袭击别人啊呱。这些刺青用了特殊药液，以此帮助蛊虫分别敌我并不困难，可按照教主与罗妮刹的描述啊呱，他们是可以被指挥调动的，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想不明白啊呱……


    娜乌：石赫叔叔！


    石赫：咦？你这小丫头怎么来了？等等，你身边这位是……？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受蓝教主之托来询问阁下一些事情。


    宇文逸：（此人外貌几乎与蟾蜍无异，该说不愧是长于禁忌之术的人吗……）


    石赫：原来是你啊呱，我听教主提起过你，你要问些什么？


    宇文逸：呃……玉蟾使这是在研究蛊人吗？


    石赫：当然啊呱，我在研究蛊人究竟是什么玩意。


    娜乌：石赫叔叔还是这么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看这蛊人吊诡得很，叔叔这次不会被难到了吧？


    石赫：嘿嘿，你这小丫头，我玉蟾使出马怎会没有收获呢？不过这蛊人确实有些意思。这些蛊虫并不是控制了这些人的心神，而是直接摧毁了心神，它们通过刺青进入人体，破坏中蛊之人的大脑，再借由寄生经络要穴的形式来控制宿主行动。唉，将好好的人，炼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此蛊之阴险狠毒，也算是我生平仅见了。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些蛊人并无自我意识，借助刺青上的药液分辨敌我也只是出于本能。兵祸之人是怎么指挥他们进攻景陇，甚至还能在凤凰洞的暗路里设下埋伏的？


    娜乌：（指挥蛊人……）


    石赫：对了，你们是来替教主问这个的吗？


    宇文逸：非也，我们是另有要事相询。


    （宇文逸将来意告知对方。）


    石赫：禁忌之术啊呱……苗疆禁忌之术虽多，可要说能扭转战局的，除了兵祸那帮人研制的蛊人之外，肯定要论我教《五灵心经》当中记载的三大毒蛊啊呱。五仙蛊、驭蛇蛊、金蚕蛊，这三大毒蛊各有千秋，但却是毫无疑问的苗疆蛊毒之最。可这龙桑杰并没有资格修行《五灵心经》……要说其他的东西啊呱……


    宇文逸：等等……如果他能呢？


    石赫：啊……啊呱？！


    娜乌：宇……宇文大哥……真的有可能是你说的那样吗？


    宇文逸：凤凰洞之战看上去意义不明，但若是为了争取时间，炼成《五灵心经》中三大毒蛊的其中之一，那便解释的通了。


    娜乌：可《五灵心经》保管在何处只有教主和圣女知道，龙桑杰又怎么能偷学呢？


    宇文逸：是否存在这种可能，也只有去找蓝教主求证了，左右玉蟾使已去翻阅典籍寻找其他可能的禁忌之术，我们顺着《五灵心经》这条线走也不会误事。


    ——五仙教·五神殿


    蓝孔雀：你怀疑龙桑杰偷学了《五灵心经》，更要炼制三大毒蛊的其中一种？


    宇文逸：不错，虽然龙桑杰与兵祸一脉，也有可能掌握的是其他禁忌之术，但以其身份来讲，《五灵心经》与三大毒蛊，始终是他最可能接触到的。


    蓝孔雀：……


    娜乌：可……可教主，《五灵心经》只有历代圣女才能修行，就算他是游龙使，也不可能学到《五灵心经》吧？


    蓝孔雀：（摇头）不……他的确有可能学到……


    娜乌：这……这怎有可能？


    蓝孔雀：（面色发青）……


    宇文逸：既然蓝教主这样说了，我想知道在蓝教主看来，他会炼制三大毒蛊的哪一种？


    蓝孔雀：金蚕毒蛊的引子已交托给了圣女，他不可能炼得出来。五仙蛊是绝命之蛊，中者除非用换血之法将其引入血亲体内，否则必死无疑，但五仙蛊炼制困难，不可能大量炼制，对战局影响有限。所以龙桑杰炼制的，只能是驭蛇蛊。驭蛇蛊既是炼蛊，也是炼蛇，此蛊炼成，将诞生一条如龙巨蟒，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非生非死、不破不灭，其威力，足抵千军。并且炼制驭蛇蛊之人，将与龙蟒缔命，只要龙蟒不死，炼蛊者同样不会死。炼制驭蛇蛊的条件十分苛刻，如果兵祸一脉的目标是这个，便难怪他们要以凤凰洞之战争取时间了。


    宇文逸：若驭蛇蛊真有如此威力，我们该如何反制？


    蓝孔雀：……少侠放心吧，五仙教既有三蛊，自有反制之法，若龙桑杰真要炼制驭蛇蛊，我会亲手瓦解他的野心。


    宇文逸：（她似乎不愿意告诉我更多信息了……是因为牵涉到了《五灵心经》吗？）


    蓝孔雀：我需一些时间准备应对之策，请少侠先回去吧。


    宇文逸：有劳蓝教主费心，在下告辞。


    ——五仙教·五神殿外


    宇文逸：（蓝教主对龙桑杰偷学《五灵心经》一事的反应……总觉得有些古怪。或许是牵涉到什么五仙教的过往秘辛吧……）


    宇文逸：说起来，娜乌知道蓝教主所言的应对之法是什么吗？


    娜乌：唔……娜乌对驭蛇蛊了解不多，并不是很清楚。不过驭蛇蛊再厉害也是蛊毒，是蛊毒的话，可能会怕七毒灵芯？如果有五毒玉佩和七毒灵芯在，即便是三大毒蛊，应该也会遭到削弱的。唔……除此之外，还有我教禁地里的镇教之宝——七杀幻蛇剑。


    宇文逸：七杀幻蛇剑？听起来是一把很不寻常的剑。


    娜乌：是呀，这把剑是我教教祖的佩剑，剑中蕴有以三大毒蛊炼制而成的奇毒，虽然毒蛊入剑之后，毒性大为减弱，可却能以此抵御世间毒蛊。可以说，七杀幻蛇剑就是天下毒蛊的克星呢！


    宇文逸：这么说，蓝教主是要请出这把剑？


    娜乌：唔……因为这把剑威力过于巨大，所以教规规定，这把剑是不可以轻易动用的。要动用这把剑，不仅要圣女或者教主同意，还需要守护禁地的巫婆婆同意。若不到紧要关头，巫婆婆是不会答应取出此剑的。


    宇文逸：嗯……至少有了应对之法，如果龙桑杰真的炼出驭蛇蛊，我想巫婆婆也不会不答应的。


    ——五仙教·炼毒堂


    宇文逸：嗯？！！


    （只见刚才还活灵活现的石赫竟倒在了血泊中。）


    娜乌：石赫叔叔！！


    冷无情：不要碰触尸体！


    娜乌：（哽咽）石……石赫叔叔……怎么会这样……


    宇文逸：冷大哥，可有发现什么？


    冷无情：咳咳……一处伤痕，一刀毙命，高手所为。不过玉蟾使没有动过真气的迹象，行凶之人暗中偷袭的可能性极大。


    叶飞：这一刀干净利落，全无一丝迟疑，这是顶尖杀手才能拥有的果决。


    娜乌：石赫叔叔在五灵使中，武艺仅次于龙桑杰，况且这里是五仙岭，谁能在这里暗害他？


    叶飞：此人武艺该在你们五灵使之上，但这种刀法……自入苗疆以来，叶某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宇文逸：叶大哥指的，难道是萧无颜麾下那位白发女刀客？


    叶飞：正是此人！你们细看这处刀伤，这一刀伤及心脉，却并无大量鲜血涌出，只因这处伤口有寒气凝而不散，起到了止血之效。


    冷无情：刀蕴寒气且凝而不散，的确像是那位白发女子的刀法。他身上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那名白发女子，在找什么东西吗？


    宇文逸：娜乌，你对玉蟾使了解较多，能否看看玉蟾使身上，有没有少什么重要东西？


    娜乌：唔……石赫叔叔身上经常带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会是少了什么……


    冷无情：看来一时之间是找不出更多线索了，那白发女子或许仍在五仙岭，眼下当先回五神殿让蓝教主加强戒备，以免再有人遇害。


    宇文逸：嗯，我们这就回五神殿。


    娜乌：……


    ——五仙教·五神殿


    （宇文逸一行立即返回五神殿，将石赫遇刺身亡之事，告知了蓝孔雀。）


    蓝孔雀：（来回踱步）石赫他竟然……谁人敢在我五仙岭行刺玉蟾使？


    宇文逸：按我们所推测，很可能是萧无颜麾下，那名白发女刀客。


    蓝孔雀：那个人……哼！这些兵祸之人竟敢潜入我五仙岭，当真欺我五仙教无人吗？！我这便安排教内弟子彻查五仙岭，哪怕找不出这些兵祸之人，也不能让他们继续暗害我教之人！


    宇文逸：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玉蟾使的尸身似乎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我们怀疑兵祸之人在寻找什么东西。


    蓝孔雀：寻找东西……石赫身上会有什么令兵祸之人觊觎之物呢？这件事情我也会着手调查，只是此人未必已离开五仙教，诸位也要小心提防，我会在诸位的客房附近加派人手的。


    欧阳雪：多谢教主，我们会保全自己的。不过……正如教主所说，对方行刺之后未必离开五仙岭，我们该尽快将此事告知五仙岭上其他人，以免再有人遭到毒手。


    蓝孔雀：欧阳姑娘所言甚是，我会尽快通知教中所有人，让他们避免单独行动。唉……石赫是现任五灵使中资历最老的一位，未曾想，竟亡于兵祸一脉的宵小手段，此仇蓝孔雀必报！


    ——五仙教·五神殿外


    叶飞：想不到兵祸的人，会忽然用起暗杀路数。


    宇文逸：明枪亦当暗箭难防，我们也需多加小心。


    叶飞：我倒是在想，如果这位白发美人当真留在五仙岭，她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作为一名刺客，留下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任务尚未完全结束。


    冷无情：咳咳……如果她暗杀了一个五灵使，为什么不能暗杀第二个呢？


    宇文逸：第二个？


    冷无情：如果她的目标真的是五灵使……那病客似乎知晓兵祸的目的是什么了。娜乌姑娘，如今五灵使中尚且落单的，是否只剩下灵蛛使了？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娜乌：君九阴姐姐……她近来负责看守地牢，现在应该在地牢那边吧？那个白发女难道真的要……


    宇文逸：无论是与不是，为防万一，我们先去东侧地牢找到灵蛛使吧！


    ——五仙教·地牢


    （果然，地牢无人看守，入内一看，君九阴已负伤跪地，在她前方的正是——死君段朝晨。）


    欧阳雪：是那名白发刀客！


    娜乌：君九阴姐姐！


    段朝晨：麻烦……


    君九阴：兵祸一脉的人？怎会出现在五仙岭上？！


    娜乌：君九阴姐姐，她……她杀害了石赫叔叔！


    君九阴：石赫？！你这家伙竟敢……！


    （击败段朝晨）


    段朝晨：……


    君九阴：妖女，你胆敢暗害我五仙教之人，君九阴要你尝尝千蛛万毒的滋味！


    段朝晨：可惜……你的蛛毒……太弱。


    宇文逸：你孤身一人，绝无逃脱的可能，还是束手就擒吧。


    段朝晨：我……不必逃……也不是……一个人。


    龙桑杰：不错，我们兵祸之人，没有逃兵。


    娜乌：这是……龙桑杰的声音？！


    （龙桑杰和段履霜从后方赶来。）


    君九阴：怎会这样……兵祸之人是什么时候进入地牢的？！


    宇文逸：是刚才交手的时候吗？


    龙桑杰：他们来与不来，其实并无影响，我想出去随时都可以。


    顾思归：游龙使神态自若，看来被羁押之事，也只是做戏而已。


    龙桑杰：呵呵……彼时时机未到，我自是乐得在这五仙岭，多呆上一段时日。


    欧阳雪：游龙使等待的时机，可是到了？


    龙桑杰：正是如此，这场决定苗疆未来的战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宇文逸：还是先让我们见识一下，游龙使打算如何离开五仙岭吧！


    龙桑杰：龙桑杰要离开，自是光明正大！


    （击败龙桑杰、段履霜、段朝晨）


    娜乌：这人……难道杀不死的吗？


    宇文逸：苗疆异术，当真诡奇……


    龙桑杰：二位，我们该离开了。


    蓝孔雀：你果然偷学了《五灵心经》。


    （蓝孔雀终于赶来了。）


    龙桑杰：你……不也同样吗？我的好师姊啊……如何？要试着在这里拦下我们？


    蓝孔雀：你准备何日上五仙岭？


    龙桑杰：五日之后，五仙岭与苗疆，从此易主。


    蓝孔雀：五日后，五仙岭上，蓝孔雀摆酒以待！诸位，让他们离开吧！


    娜乌：教主！


    君九阴：教主不可放过他们！


    蓝孔雀：飞蝎使、灵蛛使听令，让他们离开！


    龙桑杰：呵呵呵……师姊，下次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龙桑杰等三人悠然离去。）


    宇文逸：蓝教主放任他们离去，是顾虑龙桑杰的不死之身吗？


    蓝孔雀：唉……我们回五神殿，再谈此事吧。苗疆……要有大难了。


    宇文逸：（龙桑杰的真实实力……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这就是真正的《五灵心经》吗？）


    ——五仙教·中央祭坛


    宇文逸：冷大哥，你之前在五神殿门口，说自己或许知晓了兵祸之人的目的。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冷无情：现如今的五灵使中，只有一样东西，是玉蟾使和天蜈使拥有，而其他三位没有的。


    宇文逸：玉蟾使和天蜈使拥有……其他三人没有……啊！冷大哥指的，难道是——七毒灵芯？


    冷无情：只需确认玉蟾使的七毒灵芯是否遗失，便知这一猜想是否为真。但病客以为……已无再去叨扰死者的必要了。如今五仙教内的七毒灵芯，只剩下最后两颗了……


    ——五仙教·五神殿


    蓝孔雀：正如诸位所见，龙桑杰已修成《五灵心经》当中的驭蛇蛊，拥有了近乎不死之身的能力。五日之后，恐怕就是决定弥兵与兵祸两脉，生死存亡的最终战了。


    宇文逸：此前蓝教主曾提及，驭蛇蛊炼成之后可与龙蟒缔命，但此番龙桑杰逃离之时，似乎未见龙蟒出现。


    蓝孔雀：正因龙蟒未现，我才不愿此时与龙桑杰死战，对上修练驭蛇蛊的人，若不将其缔命龙蟒除去，是无法将他真正杀死的。


    顾思归：纵然无法击杀，也可将他囚禁起来吧？


    蓝孔雀：若强行留下龙桑杰，他定行玉石俱焚之举，届时他唤来龙蟒，仓促之间，我只担心五仙岭上，会生灵涂炭。龙桑杰既要离开，更定下五日之约，我们不如趁这段时间，提早做好对付龙蟒的准备。


    娜乌：要对付龙蟒……教主是要请出七杀幻蛇剑吗？


    宇文逸：（此前娜乌提起过此剑，言此剑是五仙教镇教之宝，能破天下万蛊……）


    蓝孔雀：很遗憾，我不能取出此剑。


    顾思归：嗯？蓝教主何出此言？


    蓝孔雀：因为此剑封于我教禁地之中，由巫婆婆守护。


    欧阳雪：巫婆婆？


    顾思归：这位巫婆婆是何来历，又与七杀幻蛇剑何关？


    蓝孔雀：巫婆婆是我教祭祀，也是守护我教禁地之人，依照我教教规，教内之人要想取出七杀幻蛇剑，就必须通过祭祀的考验。可我……已无法通过这道考验了，因为我已违背了五仙教教规，违背教规之人，纵然身为教主，也无法取出七杀幻蛇剑。


    娜乌：教主……是修练了《五灵心经》吗？


    蓝孔雀：……嗯，只是我并未修练其中的三大毒蛊，无法以此对抗龙蟒。我会依据《五灵心经》所载，另行准备对抗龙蟒之法，可龙蟒是《五灵心经》所成的三大毒蛊，我并无完全把握，若有万一……娜乌，你的剑法在五仙教内仅次于我，若我预设之法无法应对龙蟒，届时我希望你能进入禁地，将七杀幻蛇剑取出。


    娜乌：啊？可……可我能通过考验吗？


    蓝孔雀：所以这五日里，你要随我修行，精进你的金蛇秘剑。


    ——五仙教·五神殿外


    娜乌：唉……我真的能通过考验，拿到七杀幻蛇剑吗？


    欧阳雪：娜乌妹妹，你知道这考验具体是怎样的吗？


    娜乌：具体的教主也没有告诉娜乌，娜乌只知道禁地当中除了巫婆婆，还有许多历代教主、圣女所留的、极为厉害的毒物护守，寻常人根本进不去禁地半步。教主只说，考验方式只有巫婆婆知晓，她能做的只有在这五天里，让娜乌将《金蛇秘剑》更精进一些。


    欧阳雪：（唔……在中原时常听人说苗疆五仙教作风古怪，现在看来这一评价倒是不虚……）


    娜乌：娜乌要跟教主去修练了，宇文大哥……你会来看望娜乌吗？


    宇文逸：娜乌放心吧，这几日里若有空暇，我也会帮助你精进剑法的。


    欧阳雪：我的武学修为虽比不上宇文公子，但总归出身名剑山庄，在剑道一途，应能帮到娜乌妹妹。


    娜乌：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宇文大哥和欧阳姐姐！好了，娜乌要跟教主去修练了，宇文大哥、顾大哥、欧阳姐姐，娜乌先走咯！


    欧阳雪：娜乌妹妹可要跟着蓝教主好好修练呀。


    娜乌：欧阳姐姐放心吧！娜乌才不是那种贪玩的人呢！


    ——五仙教·五神殿


    （左右放心不下，宇文逸还是回到了殿内，将冷无情的推测告知蓝孔雀。）''


    宇文逸：蓝教主，我们怀疑兵祸一脉暗害玉蟾使，是为了他身上七毒灵芯，而且五仙教内的七毒灵芯，似乎只剩下两枚了。


    蓝孔雀：七毒灵芯……难怪为石赫收敛尸身时，并未寻得此物，我还以为是被他放在了屋内……可兵祸一脉要七毒灵芯做什么？


    宇文逸：七毒灵芯可破千毒万蛊，或许兵祸一脉是担心我们以此破除驭蛇蛊？


    蓝孔雀：驭蛇蛊……七毒灵芯只能干扰到驭蛇蛊，却不能破除此蛊。驭蛇蛊分为两个部分，即龙蟒和缔命蛊。其中龙蟒需以一尾百年巨蟒为基，配合蛊毒之法炼制，最终成就出的，便是一尾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如龙巨蟒。但驭蛇蛊真正难炼的，乃是缔命蛊，此蛊能使炼制驭蛇蛊的人与龙蟒缔命，只要龙蟒不死，施蛊之人也同样不死不灭。反过来，龙蟒也会通过缔命蛊，以施蛊之人的真元气海为养，增进自身实力。


    宇文逸：听起来……这驭蛇蛊本质在这缔命蛊上，人与蛇皆属次要？


    蓝孔雀：正是如此，然这缔命蛊在龙桑杰体内，除非我们能让龙桑杰吃下七毒灵芯，否则是无法以此破除驭蛇蛊的。至多只能稍作干扰，让龙蟒的力量减弱几分。此事龙桑杰当比我更为清楚，他要夺七毒灵芯不会是为了这个，我想……他是担心七毒灵芯会破解他的蛊人大军吧？不过正如少侠所言，教内的七毒灵芯只剩下最后两枚，为防兵祸一脉以蛊人进攻，这两枚我会谨慎使用。


    宇文逸：原来如此……恕在下冒昧，我想问教主一事，若七毒灵芯无法克制驭蛇蛊，那教主准备如何应对龙桑杰呢？


    蓝孔雀：……既然少侠问起，我也不多隐瞒了。《五灵心经》当中记载了一套阵法，名为天蚕蛊灵阵，此阵由天蚕大法演变而来，能够克制龙桑杰的五灵心经。只要能制住龙蟒和龙桑杰，我们该有杀死龙蟒的机会。


    宇文逸：原来如此……五日之后我们也会全力相助，届时一定要为苗疆除去龙桑杰这个大患！


    蓝孔雀：少侠相助苗疆至今，蓝孔雀若再讲些道谢的言语，便太过生疏了。五日之后，愿我们能一同将安宁带回苗疆。


    宇文逸：（看来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待五仙教查出兵祸去向，抑或……对方主动找上门来。我也该趁这段时间养精蓄锐，增强实力才是……先回房休息吧。）


    ——五仙教·左厢崖边


    宇文逸：欧阳姑娘是在想欧阳庄主的事情吗？


    欧阳雪：嗯……龙桑杰定下五日之约，苗疆之乱看上去就要落下帷幕了。可我……还是不知父亲与兄长去了何处……


    宇文逸：我也托蓝教主寻找过欧阳庄主等人的去向，可始终没有下落……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他们与兵祸之事无关，这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吧？等到安宁重归苗疆，我再同你一起去找他们好吗？


    欧阳雪：……公子可以答我一个问题吗？


    宇文逸：欧阳姑娘想问什么？


    欧阳雪：从中原到苗疆，从姑苏城外到五仙岭上，我见到公子帮助了太多的人，似乎公子总是在为了别人的安稳去奔波。我不禁想问公子一个问题，如果有朝一日天下靖平，公子想去哪里，想做些什么呢？


    宇文逸：……呵呵，或许是天下靖平太过遥远，所以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吧？若有这样的一天，或回梧桐村、或周游天下，或干脆回到关外，再做个跑商的人……想来好像都不错。


    欧阳雪：噗嗤……江南烟雨晚晴、琴韵熏风，亦是世间难得景致，若有那样一天，少侠不妨来江南一游……


    宇文逸：我……我会去的。


    欧阳雪：时候不早了，欧阳雪不打扰公子休息。


    宇文逸：欧阳姑娘这几日也是奔波不断，也早些回房歇息吧。


    欧阳雪：嗯……那……我先走了……


    （欧阳雪回房去了，恰好这时，李元兴推着冷无情的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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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了。）


    李元兴：好友，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


    冷无情：呵呵……南下之后难得片刻清闲，确是我们来得鲁莽了。


    宇文逸：这……二位兄长还是莫要取笑我了，难得看到两位兄长联袂而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冷无情：仍是那件事，七毒灵芯。


    宇文逸：七毒灵芯？依蓝教主所说，七毒灵芯并不能真正克制驭蛇蛊，龙桑杰该不会为了这个目的夺取七毒灵芯。


    李元兴：可事实就是，兵祸一脉取走了玉蟾使的七毒灵芯，更暗害了他。


    宇文逸：或许如蓝教主所说，是为了他的蛊人大军，抑或者他只是为了行刺五灵使，削减五仙教的实力，取走七毒灵芯只是顺便之举。


    李元兴：然龙桑杰有不死之躯，如今只有七杀幻蛇剑可破，他何必多此一举，派人冒险刺杀五灵使，还要夺其七毒灵芯呢？当利益与风险不符时，便是违背常理的选择，世间违背常理之事虽多，我们却不可因此疏忽，将对手视作傻人呐。


    宇文逸：这……


    宇文逸：七杀幻蛇剑……娜乌提起过五仙教禁地当中，有历代教主与圣女所留的毒物镇守，龙桑杰谋取七毒灵芯，莫非是为了破禁地，取七杀幻蛇剑？


    冷无情：咳咳……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但别忘了，龙桑杰是游龙使出身，他自己……也有至少一枚七毒灵芯。除此之外，经过景陇与凤凰洞两战，病客并不觉得兵祸一脉，还有大量蛊人可用。


    李元兴：不错，大量蛊人难以隐匿踪迹，五仙教此前不知其存在倒也罢了，如今既已知晓，却还是无法在苗疆地带查出其隐匿之所。要么，是这弥兵一脉早该卸甲归田，要么，就是兵祸手中的蛊人也已不多了。


    宇文逸：唔……若既不是为了破解禁地，又不是为了保护蛊人，更不是为了削减五仙教的实力，那这个问题岂不是无解了？


    冷无情：有时无解，也是一种解答，纵观兵祸一脉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有太多看似有着答案，实际却无法令人信服的事情。


    宇文逸：无解也是……解？


    李元兴：其实类似违背常理之处，我们还遇到很多，例如此前区区认为景陇与凤凰洞之战是为了拖延时间，可如今看来，龙桑杰并不需要这段时间。再加上赤龙女之死，以及兵祸在霹雳门之变的最后关节，试图夺取《惔神秘鉴》之举，皆充满了疑点。


    冷无情：但这些问题，在仅有的一种情况下，能全部得到解释——霹雳门、景陇、凤凰洞、五灵使，都是萧无颜所为，并非兵祸所为……萧无颜他们，只是以兵祸为掩护，在暗中进行着自己的目的……而最后所指向的，恐怕就是七杀幻蛇剑了。因为龙蟒的存在，将让五仙教不得不进入禁地，取出七杀幻蛇剑。


    宇文逸：他们……要趁机夺取幻蛇剑吗？


    冷无情：或许……是另一种方式，且先休息一番吧，这几日将是我们着手反击的时机。


    ——某片血色与翠绿相融的池子里


    顾思归：那老僧人，余已杀了。


    白无言：嗯……


    顾思归：你的伤……


    白无言：我打算，一试换血之术，请你为我护法……


    顾思归：那……那换血之术，你尚未完成，怎可轻试？


    白无言：我的寿元要到了，这是我……最后能为族人们做的事情。


    顾思归：寿元要到了……？怎会……怎会……难道是因为那老僧的一掌……若……若不是余要带你……


    白无言：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美，比通幽沼美上千倍。思归，你能带他们……再去看看外面吗？


    ——五仙教·西厢客房


    （顾思归缓缓睁开眼——）


    顾思归：余有多久未曾做过梦了？呵……偏偏是在今夜做了这场梦吗？


    五日之后——


    ——五仙教·西厢崖边


    宇文逸：号角声……


    顾思归：余见山门处似有躁动，这阵号角当中，更满是杀伐之气，想来兵祸之人已到了。


    欧阳雪：宇文公子、顾公子，龙桑杰与兵祸之人来犯五仙岭，蓝教主与娜乌她们，已往山门御敌了。只是……萧无颜与她麾下那几位高手均未现身，我担心她们伏于暗处，是另有盘算。


    宇文逸：嗯……我知道了，兵祸此次前来，定是已有万全准备，只靠蓝教主她们，未必能拦住龙桑杰，我们先往山门援手！


    ——五仙教·山门


    龙桑杰：师姊，这是我念在过去情谊，所能给你的最后机会。弃战投降，让弥兵之人尽数加入兵祸一脉，我保证不会杀害他们当中任何一人！


    蓝孔雀：痴心妄想。


    龙桑杰：你真要看着五仙岭上，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吗？


    蓝孔雀：就算今日五仙岭上再无一个弥兵之人，那让此地生灵涂炭的，也是你龙桑杰，而非我蓝孔雀！后世之人，自会记得，是你等为一己私欲，将整个苗疆拖入了战火兵燹之中！


    龙桑杰：这话迂腐得让我几乎以为站在这里的不是五仙教主，而是宁国那帮穷酸腐儒！为何我苗疆子民，就要成为宁国臣属？建立属于苗人自己的国度，又有何不可？！


    蓝孔雀：你是为了苗人，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龙桑杰：历朝历代开国之君，又有谁是全无野心的？师姊……过去的你不是这样的。


    蓝孔雀：（过去的你……又何尝是这样？是从什么时候起，什么都变了呢……）


    蓝孔雀：多言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宇文逸和娜乌从不同方向赶来，宇文逸挡下了龙桑杰的必杀一剑。）


    娜乌：教主！宇文大哥！


    宇文逸：无形剑气？


    龙桑杰：宇文逸……能挡下六爻无形剑气，你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蓝孔雀：唔……宇文少侠小心，那是苗疆传说中的武学《六爻无形剑气》……龙桑杰……想不到你竟连这部武学也学会了。


    龙桑杰：这本就是我先祖所用神功，我不仅继承了这部武学，更要再创先祖未竟之业！


    娜乌：哼！胡吹法螺！好不要脸！


    顾思归：苗疆传说中的武学吗……想不到今日之战，还能遇到这等传说中的武学。


    宇文逸：自古邪不胜正，就算何种神功，在你这等心术不正之人手中，都不足为惧！


    龙桑杰：呵！惧与不惧，真正领教过再说吧！


    （击败龙桑杰）


    龙桑杰：呼……宇文逸……在你的年纪，我连将六爻无形剑气修至入门都做不到……只可惜今日一战，并非江湖比斗，我龙桑杰所依仗的，亦非只有六爻无形剑气。来吧……


    宇文逸：这铃声……


    娜乌：这是唤蛇的铃音！


    蓝孔雀：唤蛇的铃音……龙蟒……


    （龙桑杰呼唤来一条巨大的白蛇，体型几乎超过了五神殿。）


    宇文逸：这……世间竟有如此庞大的白蟒……


    顾思归：真是前所未见……


    娜乌：龙蟒……原来这就是龙蟒……


    蓝孔雀：龙桑杰，你建立苗疆之国的依仗，就是这驭蛇蛊吗？


    龙桑杰：呵，我苗疆之地，论武，有《六爻无形剑气》伤敌于无形，论蛊，更有这驭蛇蛊，能可驾驭龙蟒横行天下！我们苗人坐拥此等宝物，何必寄人篱下，受他人剥削欺凌？！师姊，你该清楚这龙蟒有何等威力，这是你最后一次向兵祸投降的机会了。若再战下去，龙蟒必会摧毁整个五仙岭！


    宇文逸：龙桑杰，你不必枉费口舌了，我们既留在此地，便早已做好死战到底的准备！


    欧阳雪：欧阳雪亦不会离开此地半步，我会和宇文公子以及五仙教诸位，战至最后一刻的。


    顾思归：余亦是如此，生死之事本为自然规律，有何可惧？


    蓝孔雀：龙桑杰，你问我为何愿意寄人篱下……我并不是寄人篱下，而是不希望苗疆再陷入战火之中。宁国固然曾有奸臣昏君，欺凌我苗疆子民，是以你采取手段暗害宁国那些贪官酷吏之时，我并未说些什么。可宁国，亦有如宇文少侠等人这般，为我苗疆安宁，将生死抛诸于外的勇士。今天，即便是为了回报他们为苗疆所作的一切，五仙岭上，都不会有任何一个懦夫！娜乌、罗妮刹、君九阴，布天蚕蛊灵阵！


    娜乌：是！


    罗妮刹：是！


    君九阴：遵命！


    宇文逸：顾兄、欧阳姑娘，我们为蓝教主护阵！


    （与龙蟒战斗不敌）


    欧阳雪：唔……这龙蟒的鳞片当真刀枪不入，连我名剑山庄的刀剑也无法杀伤它……


    龙桑杰：我已炼成驭蛇蛊，拥不死之身，龙蟒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连五仙教最擅长的蛊毒，在这三大毒蛊面前亦如同儿戏，你们如何能胜？！


    蓝孔雀：……我原以为可凭天蚕蛊灵阵克制龙桑杰，再伺机杀死龙蟒……如今看来，我果然还是小看了驭蛇蛊。终究，还是要把那柄剑取出来了。娜乌，你速带宇文少侠等人前往禁地，取出七杀幻蛇剑！


    罗妮刹：（七杀幻蛇剑……还是要动用那把神兵吗？）


    蓝孔雀：此剑为我五仙教镇教之宝，可破天下万蛊，如今只有凭借此剑，来破除龙桑杰的驭蛇蛊了！我和罗妮刹她们带人拖住龙蟒，你们即刻动身！


    娜乌：娜乌明白了，宇文大哥，我们走！


    宇文逸：嗯！


    ——五仙岭·后山


    娜乌：要请出七杀幻蛇剑，必需通过巫婆婆的考验，也不知我们能否顺利……


    欧阳雪：如今事态紧急，这位巫婆婆不能破例一次吗？


    娜乌：这不一样，巫婆婆已不全然是五仙教之人，成为祭祀的人，余生唯一的使命，便是留在禁地当中守护七杀幻蛇剑。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破例的。


    宇文逸：只有见机行事了，那龙蟒太过厉害，也不知蓝教主她们能坚持多久，我们必须立刻去禁地取剑！


    娜乌：嗯，通往禁地的路就在五仙教东北方向，娜乌这就带大家去！


    ——五仙岭·禁地入口


    冷无情：事情发展……咳咳……已如数日前所料想。


    李元兴：接下来才是关键所在，此战胜负尽系于此，宇文兄弟，你可做好准备了？


    宇文逸：嗯……二位大哥放心，在这个时候，我是不会优柔寡断的。毕竟我已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


    ——五仙岭·禁地


    宇文逸：这禁地当中果然多有毒虫……


    欧阳雪：还好有娜乌妹妹在，不然只靠我们，要应付这些毒虫并非易事。


    娜乌：这外面的毒虫，几乎都历代祭祀所豢养，但禁地之中，按说还有历代教主、圣女留下的毒虫才是。


    ——五仙岭·禁地祭坛


    顾思归：这里应该就是禁地最深处了吧。七杀幻蛇剑……该是上面那把了。


    娜乌：剑形如金蛇曲折……剑锋隐隐透出毒芒……这与典籍所载一般无二，应该就是七杀幻蛇剑没错了！娜乌这就把它取下来！


    巫婆婆：想取七杀幻蛇剑？呵呵……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欧阳雪：好……好多毒物！


    宇文逸：大家小心，这恐怕就是五仙教历代教主与圣女所留的毒物了！


    顾思归：……


    巫婆婆：飞蝎使……如此年轻就想破这护剑毒阵吗？小女娃，你身边这几位，不像是五仙教之人啊。


    宇文逸：我们的确不是五仙教之人，只因五仙教陡生变故、危如累卵，我们为取七杀幻蛇剑退敌，这才与飞蝎使一同前来禁地。


    欧阳雪：多有冒昧，请前辈见谅。


    巫婆婆：哼，没什么见不见谅的，只要有五灵使在，便不算坏了规矩。至于变不变故的，呵呵，要不是有了变故，孔雀那丫头，也不会轻易派人来取这七杀幻蛇剑了。老婆子对这些是是非非的没兴趣，破阵，便将剑带走，破不了……那是生是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宇文逸：看来这一场是避不过了！


    娜乌：巫婆婆，娜乌得罪了！


    （击败巫婆婆）

 35.无竟四劫白唯一

    （顾思归一道琴音扫向巫婆婆——）


    巫婆婆：（吐血）唔噗！


    娜乌：巫婆婆！


    只见众人丝毫没有惊讶神色，只是将顾思归团团围住。


    顾思归：……


    宇文逸：娜乌，照顾好巫婆婆。


    巫婆婆：老婆子……咳咳……老婆子我还死不掉……看来……你们是引狼入室了啊。


    顾思归：诸位这是何意？


    冷无情：咳咳……顾公子既已出手，又何必继续遮掩下去呢？


    李元兴：顾公子隐藏至今，区区对你的真实身份，可是十分好奇啊。


    宇文逸：顾兄……你，究竟是谁？


    顾思归：……


    顾思归：是娜乌吗？看来余，还是露出破绽了。


    娜乌：……


    三日前——


    ——五仙教·僻静处


    宇文逸：你是说……顾兄可能是兵祸的内应？


    娜乌：请宇文大哥见谅，苗疆内乱事关重大，你虽是圣女信任的哥哥，娜乌却不能轻信于你。所以……从娜乌将苗疆之事告知你与顾思归开始，我便在暗中监视你们了。


    冷无情：如此说来，娜乌姑娘今日言称顾公子为兵祸内应，是因为监视过程中，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娜乌：在进入五仙教后，娜乌便撤去了对你们的监视，但……石赫叔叔死时，娜乌的蝎儿有了反应。那只赤尾蝎，是娜乌此前用于监视你们的蝎儿之一，在石赫叔叔的尸身上，发现了顾思归的踪迹……


    ——五仙岭·禁地祭坛


    顾思归：原来如此……余确是百密一疏了。余知晓你一直在监视我们，你的心思，远比你表现出的样子更为细腻。是以余一直谨慎行事，避免露出破绽，可惜……在来到五仙岭后，见你撤去监视，余便有了几分松懈。


    娜乌：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永远不必提起这件事，永远只是你们的娜乌妹子。


    冷无情：与你真正同路之人，该是萧无颜他们吧？而且萧无颜他们，与龙桑杰亦非同路。


    李元兴：龙桑杰与兵祸，只是你们的幌子，事实上你们一直在暗中打着自己的盘算……


    娜乌：你们究竟在策划着什么？你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七杀幻蛇剑吗？


    顾思归：是，但不全是。七杀幻蛇剑，是余等计划中重要的一环，所以余今日，必须带走它。


    娜乌：进入禁地之前，娜乌便让蝎儿查探过四周，萧无颜他们根本不在附近。


    欧阳雪：顾公子，你眼下孤立无援，已是功败垂成，何必再坚持下去呢？


    宇文逸：顾兄……罢手吧！


    顾思归：无颜他们……他们的确不在附近，因为余担心他们藏身附近，会被人察觉。冷公子、李执法，你们确是上智之人，自与你们相识伊始，余便做好了被你们看穿的打算。还好……你们仍是慢了一步。因为你们这样的正道中人，在证据确凿之前，是不会对朋友出手的。这便足够了，因为余手中的七毒灵芯，已足以应付禁地内残存的一切毒蛊之物，而余……也已经来到这里了。


    冷无情：你……还有后手吗？


    顾思归：论智计，余甘拜下风。但是余，有足以弥补智计不足的——实力。


    风？不，，是气劲，莫名其妙的气劲从顾思归身上散发出来，顾思归整个人都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另一把古琴，顾思归将那古琴斜插在地上，那琴竟然就那样保持了一种怪异的平衡。


    欧阳雪：这……这是什么……


    娜乌：好……好骇人的气势……


    李元兴：喂喂喂……顾公子……你该不会是区区最应付不来的类型吧？


    宇文逸：小……心……！


    （与顾思归战斗）


    宇文逸：顾兄，你还要再战吗？


    顾思归：……


    顾思归心道：余已耽误了太多时间，不可再战下去……


    顾思归：宇文逸，你总能展现出，让余讶异的能力。有你在此，余今日已无法带走七杀幻蛇剑，不过……你们亦无法将余留下。乘黄——御风！


    顾思归的身影就真的像被风卷起来似得，只一瞬间，推开众人，挤出出口，闪出洞外。


    众人一阵默然。


    欧阳雪：这……这是……


    宇文逸：好惊人的身法……


    冷无情皱眉道：他的实力远在我们想象之上，甚至……病客觉得他仍未动用实力。


    李元兴叹道：如此动摇士气的事情，好友还是莫再提起了，如果这仍不是他的全力，那区区真想就此离开苗疆了。


    巫婆婆：不对！那人……适才那人取走了剑柄！唔……！那剑柄……那剑柄里收藏着《五灵心经》的古谱……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宇文逸：难道顾思归的目的，并非幻蛇剑，而是剑中的《五灵心经》？！


    娜乌：婆婆你先养伤，我们这就去追！


    欧阳雪：娜乌妹妹冷静，蓝教主那边尚在与龙桑杰交手，我们已耽误太多时间了！


    宇文逸：先取七杀幻蛇剑，待击退龙桑杰之后，再去追顾思归！


    ——五仙教·山门


    娜乌：教主！


    欧阳雪：蓝教主！


    蓝孔雀：幸好……你们终于回来了……嗯？为何不见顾少侠？


    娜乌：他……


    宇文逸：其他事情，稍后再说，我们眼前尚有强敌未退。


    龙桑杰：你怎能将七杀幻蛇剑带出……


    龙桑杰：（难道那姓白的失手了不成？）


    宇文逸：龙桑杰，七杀幻蛇剑在此，你该伏诛了！


    龙桑杰：哼！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击败龙蟒）


    龙桑杰：怎……怎会如此……我有驭蛇蛊和无形剑气……怎会败在这里……我不甘心啊……


    （龙桑杰倒地身亡。）


    欧阳雪：终于将这龙蟒打败了……


    娜乌：呼……终于……


    宇文逸：可惜事情尚未结束。


    蓝孔雀：你们来时已有伤在身，内中可是发生了变故？


    巫婆婆：不仅发生了变故，还是天大的变故！咳咳……


    宇文逸：还是让在下说明吧。


    （宇文逸将禁地之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蓝孔雀等人。）


    宇文逸：是我们思虑不周，该早些将这些事情告知教主的。


    蓝孔雀：大战之前，并无确凿证据，相互怀疑只是自乱阵脚。何况……即便事先知晓，五仙教面对龙蟒已要精锐尽出，若再迫得顾思归与我们为敌，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已做得很好，不必自责。只是《五灵心经》为我教至宝，不可落入奸宄之徒手中。五仙教众人听令！随我将此《五灵心经》追回！


    娜乌：教主！教主你已身负重伤，不可再追了！


    宇文逸：让我们去吧，此番有失，亦是我们有所失策。


    欧阳雪：可顾思归的实力……只怕仍未见底。


    蓝孔雀：少侠请将幻蛇剑带去吧，有此剑相助，该能多上几分胜算。


    宇文逸：可此剑是五仙教之物……


    蓝孔雀：大敌当前，少侠不必在意这些，若非我们与龙桑杰交战，已耗尽真气，此番该是我们同少侠前往的，如今只望此剑，能助少侠一臂之力。


    宇文逸：我知晓了，多谢教主信任！教主先留于五仙岭好好养伤，宇文逸定会追回《五灵心经》！


    宇文逸：（顾兄……你究竟是什么人……）


    ——五仙岭·入口


    欧阳雪：顾思归虽是离开未久，可毕竟早我们一步，且他身法奇快，我们该如何追去呢？


    娜乌：我的蝎儿识得他的气味，跟我来吧。


    冷无情：娜乌姑娘莫要心急，顾思归的实力已足够令人忌惮，更莫忘记，暗处尚有萧无颜等人未曾露面。咳咳……事虽急，心不可急，前面等着我们的，或许是前所未有之强敌，我们必须做足准备！


    欧阳雪：冷公子说得是，若再加上萧无颜等人，我们此行必是凶险重重。既然娜乌妹妹可用蝎儿追踪顾思归，我们不妨先行做好准备，至少也该将先前所受之伤治愈。


    娜乌：我明白了，那我们便在这里稍事休息，宇文大哥，等你们恢复真气，再告知娜乌吧。


    宇文逸：嗯，此前顾思归并无杀心，我们伤势都不算重，很快便可恢复了。我已无碍，你自己的伤势怎样了？


    娜乌：大哥放心，我在禁地时只受了些轻伤，眼下早已恢复。只是……我的蝎儿告诉我，顾思归自离开五仙岭后，便一直停留在据此不远的一个地方。他……好像在等我们。


    宇文逸：是吗……那我们更不能让这位好友等久了，这便动身吧。


    娜乌：嗯！跟我来吧！


    ——愁雾林·最深处


    顾思归：你……还是来了。


    宇文逸：我们相识的日子已不算短，你该知晓，我一定会来。


    顾思归：不错，即便余比现在，再强上一倍，你仍是会来。因为你就是一个会为着不相干的事情拼上性命的人。所以余，在这里等你。朝晨，奉酒吧。


    段朝晨：是……


    宇文逸：好苦的酒。


    萧无颜：这酒中加了朝露白，此花只于晨起时开放，于至盛时凋零，其花灼灼，苦涩不堪。


    宇文逸：酒已饮过，顾兄也该将真实身份相告了吧？


    白惟一：余名白惟一，长生殿之主，乘君·白惟一。


    欧阳雪：乘君·白惟一……那你身后之人？


    萧无颜：翳君·萧无颜，只因乘君伏于你等身侧，是以此前，由我暂代乘君之位。


    白惟一：至于朝晨，她是余的徒儿，死君·段朝晨。


    段朝晨：……


    宇文逸：长生殿又是什么？


    白惟一：长生殿……呵呵，那不过是一群遭受诅咒之人，挣扎求存之所。


    娜乌：你煞费苦心地接近我们，就是为了夺取《五灵心经》吗？


    白惟一：余该向你们道歉，只是若不如此，余纵对自身武艺颇有几分自信，也并无把握自五仙教禁地之中，取出《五灵心经》。挑动龙桑杰掀起叛乱、助他炼成蛊人、暗害玉蟾使……蔓阴林、霹雳门、五仙岭、禁地……这些皆是余等所为，为的……便是这本书。五仙教的蛊毒，虽对炼成了驭蛇蛊的龙桑杰无用，可对余等而言，仍是不得不忌惮的存在，否则……余等本无需如此手段。


    宇文逸：看来，我们自相识起，便是一场算计。


    白惟一：……老实说，你本不该在余的局中，直至此时，余仍希望你们可以退去。


    宇文逸：你们，往后如何？


    白惟一：……摧毁弥兵与兵祸，夺取苗疆。


    娜乌：夺取苗疆？


    白惟一：不错，余要夺取苗疆，让余的族人……无需在生活于幽冥之中。


    宇文逸：既如此，我已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白惟一：所以世事……总有许多无奈。


    （四周突然被一道白霜笼罩起来。）


    欧阳雪：四周好像……倏然变冷了……


    娜乌：（牙关打颤）这……这是……是雪花吗……？


    宇文逸：看来……在禁地当中，仍未让你动用全力。


    白惟一：以自然之意，御四时之象，即为余之武道。四时之劫——河汉冱。


    （与白惟一、萧无颜、段朝晨战斗）


    白惟一：能破解春时之劫，余的确没有看错你。


    宇文逸：既是四时之劫，想必还有其他三式吧。顾兄——现在该称你为白兄了……请赐教吧！


    萧无颜：乘君已没有再出手的必要了。宇文公子别忘了，你已没有五毒玉佩了。


    欧阳雪：宇文公子……！


    娜乌：宇文大哥！你……你中毒了！


    宇文逸：中……毒……？唔……唔噗……


    （宇文逸脸色苍白倒地昏厥过去。）


    娜乌：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为何……为何我完全没有察觉……


    白惟一：因为余的毒术，同样独步天下。宇文公子，你的武学很特别，一般的毒药对你全无效用，尤其是有五毒玉佩傍身的你。在你为余疗伤之时，余便已经明了此事——好在你并未将这部武学修练至圆满境界。


    宇文逸：疗伤……是中了天蛇毒的时候……


    欧阳雪：五毒玉佩……宇文——


    白惟一：不必费心了，毒已入体，即便再将玉佩交还给他，也无法救他。好友，一切都……结束了。


    宇文逸：欧阳姑娘……你们……快走！


    欧阳雪：不！我怎也要护你离开这里！娜乌，你为他稳住情况，我们边退边走！


    娜乌：嗯！我明白了！


    萧无颜：可惜，你们谁也走不了。


    段朝晨：……杀！


    叶飞：欧阳姑娘，娜乌妹子，快带宇文小子离开！


    涤罪僧：乘君，罪者领教了。


    燕未还：明王，燕某来助你！


    （击败萧无颜、段朝晨）


    萧无颜：这三人的实力，皆不在我等印君之下，宇文逸身边的高手，当真不凡。乘君要追吗？


    白惟一：没有必要了，能脱身是他们的本事，况且……数日之内两度大战，余若再度施展无竟四劫，恐会延误修练《五灵心经》的时机。


    萧无颜：只怕……春风吹又生。


    白惟一：生印令君已提前动身了。


    萧无颜：生君……宇文逸等人虽是伤患在身，可困兽犹斗，只凭生君一人，未必能成。


    段朝晨：兄长，不会，失手。


    高伏骥：哈哈哈哈哈哈！翳君莫非不相信我的徒儿吗？


    （一名身材魁梧穿着铠甲的老人走来。）


    萧无颜：高老将军怎离开长生殿了？


    高伏骥：乘君有令，要我协同履霜，一同追击宇文逸等人！


    萧无颜：原来如此……呵，高老将军若与生君一同出手，无颜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白惟一：无颜、朝晨，随余回长生殿吧，无救该已做好准备了。


    萧无颜：谨遵乘君之意。


    段朝晨：谨遵……乘君之意。


    高伏骥：恭送乘君！


    ——愁雾林·外围


    宇文逸：（撑不住）唔……


    欧阳雪：宇文公子……娜乌妹妹，他的毒能解开吗？


    娜乌：我……我完全看不出白惟一下了何种剧毒，


    欧阳雪：七毒灵芯也不行吗？


    娜乌忍不住哭道：七毒灵芯药性极强，若只是中毒倒也罢了，可宇文大哥现在伤势过重，我……我担心他会撑不下去。


    欧阳雪心下焦急道：可长生殿的人随时都可能追来，我们该如何为他疗伤呢……


    李元兴背着宇文逸，这时终于也喘了一口气道：呼，看来必须寻一处隐秘之所，方能为他祛毒疗伤了。


    燕未还：凤凰洞，此处离凤凰洞不远，那里暗路百出，错综复杂，足可躲避追兵。


    冷无情：嗯……此前五仙教搜寻兵祸下落时，曾调查过凤凰洞，那里如今已空无一人了。


    欧阳雪：可白惟一他们曾与龙桑杰合作……


    李元兴：凤凰洞是龙桑杰出身之地，以他的为人，该不会轻易相信长生殿而将地形图交出。如今已无更好的选择，宇文逸的伤势更经不起拖延，如今只能让区区赌上这一铺了。


    欧阳雪：我明白了，如今危难之时，全凭冷公子和李执法拿主意了。


    ——凤凰洞·洞口


    （李元兴背着已深度昏厥的宇文逸，跟其他人一起撤到了凤凰洞外。）


    李元兴：追兵到了吗？


    燕未还：嗯，已至附近。


    李元兴：我们快入洞内，借助地形摆脱他们！


    欧阳雪：燕大哥……你……


    燕未还：对方有擅长追踪术的人，否则不会来得这般快。


    李元兴：信我，我能摆脱他们。


    燕未还：燕某相信你，但他已经不起拖延。


    涤罪僧：……罪者随你断后。


    叶飞：叶某亦可断后！


    燕未还：未脱险境，他身边不可无高手护持。元兴，带他离开。


    李元兴：你……


    燕未还：别忘了你的志向，我们的志向，以及——他的志向。


    李元兴：区区会沿途留下三道暗号，两假一真，逢三为变，与谭城之时一般，你……没忘吧？


    燕未还：放心，仍清晰如昨。


    （李元兴带着昏迷的宇文逸往凤凰洞中去了。不久后，生君·段履霜带着一批蛊人追踪而来。）


    燕未还：燕某在此，请诸位止步。


    段履霜：抱歉，我今日不能止步于此。


    燕未还：同感抱歉，因为燕某今日，更是半步也不能退。


    段履霜：那便……分个生死吧。


    （击败段履霜）


    段履霜：唔……


    燕未还：承让！


    高伏骥：哈哈哈哈！履霜，这人是什么来头？好俊的身手！


    段履霜：燕未还，宇文逸身边的高手。


    高伏骥：燕未还？好名字！小子，你已战过一场，行个方便，把路让开如何？


    燕未还：……


    段履霜：他不是能说通之人。


    高伏骥：对上你这类人，果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啊！不过，我们有乘君之令在身，没办法和你公公平平的单打独斗了。


    燕未还：不妨事，生死之战非是江湖比斗，诸位请齐上吧。


    高伏骥：好气魄！来吧！


    （高伏骥一刀斩来，燕未还以降龙掌法接住，脸色却瞬间大变。）


    燕未还：（唔……我的真气……为何损失如此之快……）


    高伏骥：老夫的独门刀法有两套，一套唤作小五衰刀法，另一套唤作大五衰刀法。


    燕未还：天人五衰……


    高伏骥：看来你也意识到了，老夫的刀法能可化去对方真气，你本已战过一场，所用更是降龙掌这本就极耗真气的武学。现在，你的真气恐怕只剩下三成不到了吧？


    燕未还：犹能……再战！


    高伏骥：你这样的汉子，老夫着实欣赏，可惜了！


    （燕未还终究不敌二君联手，伏地难起。）


    燕未还：呼……呼……


    燕未还：（到此为止了吗……宇文逸……元兴……燕儿……）


    高伏骥：唉，你已战败，让开去路觅地疗伤，尚有一线生机。


    燕未还：一息尚存……此地……无人可入……


    高伏骥：你体内真气已然耗尽，履霜更以封穴锁脉手法，阻断你周身经络各处气穴。再加上这一身伤势，你已是大半个身子探入幽冥之人，何必难为自己呢？


    燕未还：呼……呼……那是……云吗？


    燕未还：（回忆）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太极拳道，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以意象言之，当谓云也。灵禽飞于云端，而一羽不能加之，何也？云者，有形无形，有相无相，以云之无形无相，虽千钧之风犹不可摧，况一羽乎？然以云之至柔，可容天缺之雨，此正如太极之道，虽至柔至弱，犹可御至刚至强……


    乌罴：真是顽强啊……


    乌豹：可敬的勇士，让乌豹送你一程吧！


    段履霜：不对！情况有异！


    高伏骥：乌罴乌豹！快退！


    （燕未还的身上浮起白色的气息，只见他一掌轰出，那降龙神掌仿佛生化为了白龙一般，威力偌大，竟将长生殿四人震得连退数步。）


    乌罴：好……好恐怖的威力……


    段履霜：险些……抵御不住……唔噗……怎会如此？


    高伏骥：呼……呼……若老夫没看错的话，他那一掌不是凭自己的真气打出的。


    段履霜：不是……自己的真气……难道？！


    高伏骥：他恐怕是以风云之力，打出了刚才这发降龙掌，虽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与乘君的无竟四劫，该有异曲同工之妙。能纳自然之力为己用，单这一掌，已踏入武道宗师之境，非常人所能及也。老夫佩服……可惜，这是油尽灯枯之人，最后的一击了。勇士，让老夫，送你最后一程吧！


    乌鸦：哇——哇——


    （一阵鸦声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透风而来——）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谁不怀忧？令我白头……你们，惹动杀机了呵。


    ——长生殿·翳殿


    高伏骥：见过翳君。


    段履霜：见过翳君。


    萧无颜：生君与老君竟负伤而回……莫非有高手搅局？


    高伏骥：不仅是高手，更是绝顶高手。


    段履霜：若不动用通幽宝印，她的实力，当在四君之上。


    萧无颜：宇文逸身边，竟还有如此高手……


    段朝晨：让我，也去。


    高伏骥：莫要心急，她实力虽是惊人，却似有患在身，老夫与履霜取出通幽宝印之后，她便与燕未还远遁而去，可惜此战，终是折损了乌罴、乌豹和不少弟子。


    萧无颜：长生殿之人并不畏死，他们的牺牲，亦不会白费。


    段履霜：翳君，后续如何？


    萧无颜：宇文逸的下落，还能追踪到吗？


    高伏骥：那二人远遁之后，老夫便与履霜入凤凰洞查探过一番。那洞内留有不少记号，只是数量繁多，该有不少是故布疑阵，若不知其规律，难以凭此追踪下去。


    萧无颜：凤凰洞内暗路繁多，龙桑杰与我们合作之时，并未将全部路线图交出。若要追踪下去……并非易事。


    段履霜：要暂且放过他们吗？


    萧无颜：乘君已闭关修练《五灵心经》，病君亦需从旁护持，如今我们诸印令君，皆不可轻易离开长生殿。罢了，眼下至关紧要的，仍是乘君修练《五灵心经》一事，宇文逸既是命不该绝，便暂且放过他吧。自即日起，四印令君各自戍守四殿，结下阴阳四劫大阵，直至——乘君出关！愿吾族，永离幽冥！


    段履霜：谨遵翳君谕令！


    高伏骥：愿吾族，永离幽冥！


    ——碧波门·客房


    宇文逸：（唔……头……好痛……好……好冷……）


    上官虹：师父，他……他的寒毒又发作了，该怎么办？


    上官雨：这寒毒来历非常，眼下只能靠他自己先清醒过来，否则为师亦无法救他。


    宇文逸：（这……这声音是……唔……）


    欧阳雪：他……他醒了！


    上官虹：宇文逸！你……你终于醒了……


    上官雨：这位少年的内功修为着实不凡，能醒过来，便有祛毒之法了。


    宇文逸：欧阳姑娘……虹姑娘……我这是……在哪里……


    上官虹：这里是碧波门，是我的师门所在，也是我师父救了我们！


    宇文逸：碧波门……唔……我……好冷……


    上官雨：你身中寒毒，尚未祛除，待我先为你施针压制，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宇文逸：嗯……有劳前辈……那股寒气……好像缓和了不少……但仍在我的脏腑之间徘徊。


    上官雨：你感觉得不错，这寒毒非比寻常，我的针术只能压制，并不能直接解毒。要想解毒，仍需费一番功夫，不过眼下，你该可下床行动了。虹儿、雪姑娘，你们照看好他。他既清醒，我也该去准备准备，好为他彻底解去寒毒了。这段时间，就让他在碧波门里活动活动筋骨吧，躺了三五天，也该动一动了。


    上官虹：多谢师父！


    欧阳雪：多谢前辈！


    宇文逸：唔……有劳……前辈了。欧阳姑娘……虹姑娘……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上官虹：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依着师父嘱咐的，边走边说吧。


    欧阳雪：也好，宇文公子昏迷数日，略作走动更有助于恢复伤势。


    宇文逸：嗯……


    ——碧波门·中心地段


    宇文逸：燕大哥……他还没有回来吗……


    上官虹：目前……还没有……


    欧阳雪：……


    李元兴：他为引开追兵，或许并未随我们进入凤凰洞，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宇文逸：嗯！或许燕大哥在凤凰洞外，会为我们留下记号，等我除去寒毒，我们便往凤凰洞寻他！对了，进入凤凰洞之后，你们又是怎么来到碧波门的？


    上官虹：进入凤凰洞后……


    数日前——


    ——凤凰洞


    欧阳雪：这里暗路众多，我们该从哪里离开呢？


    娜乌：凤凰洞大战之时，萧无颜曾自腾蛇壁画之后的暗道逃离，至少那里能通往洞外！


    李元兴：不错，那日萧无颜离开之后，尚来得及折回洞口，说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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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道出口不会太远，我们就从那里离开。区区沿途也会为他留下记号，这些记号一真两假，逢三为变，亦不用担心为敌人看出破绽。


    欧阳雪：可我记得那暗道之中伏有机关……内中或许还有其他陷阱。


    李元兴：眼下已无更好的选择，若真有机关，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凤凰洞外


    娜乌：终于出来了……


    李元兴：好在暗道之中的机关陷阱，不算太难处理，称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欧阳雪：李执法，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娜乌：不如先回五仙教，教主定有办法为宇文大哥解毒疗伤！


    李元兴：不可！长生殿之人或会因忌惮蛊毒，而不敢轻上五仙岭，却不代表他们，不会在五仙岭外围设下监视与埋伏。以区区与诸位如今的状态，莫说再遇上一次白惟一，就是遇上萧无颜这种级数的高手，怕也没有再战之力了。


    上官虹：……我有一个去处，并且离此不算太远。


    李元兴：是什么地方？


    上官虹：碧波门……我的师门所在。


    （追忆结束）


    ——碧波门·中心地段


    宇文逸：原来如此……我醒来之后，好像并未见到娜乌妹子，她回五仙教了吗？


    李元兴：两日前她便回去了，此前一战变生陡然，我们在苗疆并无根基，要与白惟一一较高下，终归还是要以五仙教为依托。她回去之前，伤势已好了泰半，孤身一人也便于隐匿踪迹，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上官虹：不过……我们这次还是小看了白惟一的实力……正如他所言，无论武学还是毒术，他都称得上一句独步天下了。


    李元兴：非是我们小看对手，而是他的实力，已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然区区更为在意的是，他与长生殿的目的是什么？


    欧阳雪：虽然与他相处的时日不算长，但我总觉得，他不是一个怀有野心的人，以他的武学造诣，也不该是贪图神功之人。


    宇文逸：我也如此觉得，他夺取《五灵心经》，该是有别的原因……


    上官虹：这些事情，还是等回到五仙岭再做计较吧，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为你解毒。


    宇文逸：嗯，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去找上官雨前辈吧。


    ——碧波门·碧水居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前辈，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上官雨：不用多谢，看你下地之后行走自如，该是恢复的不错。既然这样，也该为你彻底除去寒毒了。


    上官虹：师父，徒儿还一直未曾问你，白惟一所下寒毒，就连五仙教弟子也束手无策，你老人家是怎么能解开这毒的呀？而且，您老人家这岐黄之术，是什么时候学的呀？


    上官雨：呵呵，你出山之后，我一个人留在山谷当中，难免觉得有些无趣，便自顾自研究起了岐黄之术。只是凭我的医术，原是解不去这寒毒的。如今能可一试，一是因为五仙教那位姑娘，留下了七毒灵芯这等祛毒神药，二是你这位后生所修内功，实在非凡。呵呵，若非你们对上强敌，这后生先受了内伤，这天底下本不该有什么毒是能伤到他的。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


    上官雨：时候不早了，所需的药材我也准备妥当，我们这就回厢房，为你解毒吧。


    宇文逸：嗯，有劳前辈！


    ——碧波门·客房前


    上官虹：祛毒之时不可受人打扰，我们便不随你进去了。


    司马铃：虹姐姐放心吧，上官前辈一定可以治好宇文哥哥的！


    上官虹：要放心也是他该放心，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铃儿又乱讲话。


    司马铃：（哼，宇文哥哥昏迷那几天，你明明急到连饭都吃不下呢！）


    宇文逸：放心吧，我相信你，自然也相信上官前辈。不过……没想到碧波门会在苗疆疆内，你以前曾说，自己七年之后要回来继承碧波门，届时也要留在苗疆吗？


    上官虹：或许吧……但若可以的话，我其实更想去到别处，因为在苗疆真的很难收到弟子。


    司马铃：虹姐姐干脆和上官前辈一起搬到青木画舫附近吧，这样铃儿要找你们玩，就不用大老远跑来苗疆了！


    宇文逸：哈……白帝湖附近吗？倒也真是个好去处。说来，我还真挺好奇，你教徒弟会是什么样子。想必你的徒弟，也会成为锄强扶弱，惩恶扬善的一代大侠吧。


    上官虹：（莞尔）那是自然，我的徒弟若是敢败坏师门清誉，可是要被我打断腿的！好了，你快进去吧，莫让我师父等急了。


    宇文逸：嗯，等我祛了毒，我们再找长生殿的人，好好算算这笔帐。


    ——碧波门·客房


    宇文逸：涤罪大师？


    涤罪僧：阿弥陀佛，施主能安然醒来，着实万幸。


    上官雨：小后生，你身边跟着的名人高手还真不少。这几天在你身边遇着的，快比我这辈子见着的还多了。这大和尚一身少林纯阳内功，其精纯不在你之下，是我请他来协助祛毒的。


    宇文逸：原来如此，莫怪醒来之后未曾见着大师。这次又要劳烦大师了。


    涤罪僧：和宇文施主为众生奔波相比，此不过举手之劳。上官施主，是否可以开始了？


    上官雨：嗯，寒毒在体内太久不是好事，是要尽快开始。待这小后生服下七毒灵芯，我便会为他施针祛毒，与此同时，还需你以纯阳内力为他驱散寒毒。


    涤罪僧：罪者明了。


    上官雨：当然，小后生你自己也不能闲着，之所以要等你清醒，就是需你自己运功抵抗寒毒，这毒十分难缠，若你自己不运功抗拒，只怕无法将其祛净。


    宇文逸：我明白了，有劳前辈。


    上官雨：好说，既然都明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于是，上官雨和涤罪僧开始为宇文逸运功祛毒。）


    宇文逸：（牙关打颤）唔……


    上官雨：啧……还是小看这寒毒了吗？小后生再忍一忍，这寒毒比预想中顽强不少，要将其从你的脏腑之中剥离开来，还需一段时间！


    涤罪僧：（寒毒正在宇文施主体内与药性拉锯，这种拉锯若再迁延下去，恐会对宇文施主造成损害。虽尚不纯熟……但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宇文逸：（这股内力……）


    上官雨：（我生平还从未见过，如此浩瀚精纯的佛门元功……）


    宇文逸：（这元功……寒毒与之接触后，便如冰雪消融，毒性大减……少林寺数百年传承果真不凡……）


    宇文逸：呼……


    上官雨：终于将寒毒尽数祛除了，真是不容易……


    涤罪僧：（面色苍白）……


    宇文逸：大师，你的面色……是否刚才消耗过巨了？


    涤罪僧：罪者无事，只需稍事休息即可，能看到宇文施主复原如初，罪者已足可安心。


    上官雨：好了好了，既然寒毒已经祛除，小后生也该准备准备离开了吧？能受这种伤的人，也不像是会在这里安心静养的。


    宇文逸：再次感谢前辈相救之恩，晚辈确无法在此久留，待稍事准备之后，便会向前辈辞行了。


    上官雨：辞行什么的，就不必了，既然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尽快去做吧。


    （上官雨离开了客房。）


    宇文逸：（如今寒毒已经祛除，伤势也复原泰半，下一步……该先回五仙教与蓝教主她们会合吧？虽然上官前辈推脱，可总归承了前辈救命之恩，稍事准备之后就向前辈辞行吧。）


    ——碧波门·客房前


    宇文逸：虹姑娘和铃儿没在这里……是被上官雨前辈唤去了吗？


    ——碧波门·碧水居


    上官雨：原来你们都学会了白帝剑器……呵呵，看来我和海棠，都收了个好徒弟啊。


    司马铃：嘻嘻，那当然，铃儿和虹姐姐都很厉害的！


    上官虹：铃儿，不可无礼。


    上官雨：呵呵呵呵……无妨无妨，这小丫头倒是像我年轻时的样子，说起来，那位小后生也帮了你们不少吧？


    上官虹：嗯……如果没他帮忙，我应该要很久很久才有可能领悟白帝剑器吧。


    上官雨：这样很好，年轻人就是要有年轻人的经历与机缘。过去的十多年，你都和我居住在这里，如今能看到你结交这么多朋友，还在江湖上闯出名头，呵呵……再没有比这更值得欣喜的事情了。不过……这片江湖，从来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纵是学会了白帝剑器，你也不可有骄纵之心。


    上官虹：虹儿谨记师尊教诲。


    上官雨：你素来乖巧听话，在这点上，倒是不用为师担心。这把剑……以及这本书，也是时候交给你了。


    上官虹：这是……？


    上官雨：祖师婆婆的佩剑，剑名——骖龙。这也是碧波门历代掌门的信物，不过如今和碧波门比起来，应该还是祖师婆婆的名号，听上去更响亮一些吧。至于那本书，也是祖师婆婆留给碧波门的，唤作《云涛晓雾凌波舞》。与白帝剑器相同，这也是祖师婆婆晚年所创，只是这门绝学留在了碧波门，待你离开苗疆，便将它带去青木画舫吧，既是师出同源，我们也不必藏私。铃儿，碧波门与青木画舫一脉相承，你是海棠的嫡传，这门武学你也可以一同修习。


    司马铃：真的吗？！多谢前辈！


    上官雨：呵呵，你既然叫了这声前辈，我这做前辈的，自然也不能太小气了。虹儿，其实在三年前，我就想过要不要将这些传给你。只是那时你未经历练，古言怀璧其罪，我担心你会因此遭遇危险，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你已领悟白帝剑器，武学也大有精进……而且你们似乎遇到了非同小可的对手，是以我认为现在该是时候了。


    上官虹：可……可是……我还没有继承掌门之位……


    上官雨：傻孩子，碧波门传承至今，掌门什么的，只是一个虚名罢了，你想要为师现在就传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定下十年之约，也只是希望你还能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但你……该有自己的天地，为师不想让碧波门这个名头，变成你的负累。


    上官虹：师父……师父，碧波门从来不是虹儿的负累，虹儿终有一天，会光复碧波门的！师父过往常常教诲虹儿，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对于虹儿来说，光复碧波门，就是虹儿此生之志！


    上官雨：呵……傻孩子……好了，莫要哭红鼻子，让那人看到了。


    （耳听上官雨提及了自己，宇文逸只得不好意思地走进了居内。）


    上官虹：宇文少侠？


    司马铃：宇文哥哥！


    宇文逸：虹姑娘和铃儿果然是来了这里，我是来向上官前辈辞行的，如今寒毒已祛，我们也要准备回返五仙教了。


    上官雨：唉，都说了不必来辞行了，真是说不通啊。


    宇文逸：滴水之恩尚要涌泉以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宇文逸眼下无从报答此恩，只好全一全礼数了。


    上官雨：该说不愧是武当派的传人吗？不过你既然来了，我就再啰嗦两句。虽然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样的对头，我也不打算过问这件事，但你们这名对头，显然已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高手。前路危险重重，你们……要小心啊。


    宇文逸：前辈衷告，宇文逸必定铭记于心。虹姑娘、铃儿，我们……该走了。


    上官虹：师父……虹儿要离开了。


    司马铃：前辈，待有了空铃儿再来看你！


    上官雨：去吧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碧波门·正门


    欧阳雪：宇文公子……


    宇文逸：嗯？有什么东西落在碧波门内了吗？


    欧阳雪：我想了想，这枚五毒玉佩……果然还是先交还给公子吧。白惟一不仅武艺卓绝，更精擅毒术，公子若要胜过他，果然还是需要这枚五毒玉佩吧……


    宇文逸：可若没有五毒玉佩，你的蛊毒……


    欧阳雪：我不会有事的，这蛊毒已在我身上这么久了，眼下公子比我更需要这枚玉佩。


    宇文逸：……放心吧，上次是我疏忽了长生殿精擅毒药，这才不慎中招，下次交手，我会好好提防的。而且蓝教主……五仙教底蕴深厚，应该还有其他能可抵御毒术的东西，这次回到五仙教，我也会请她相助的。我们这次前来苗疆，本就是要为你解开蛊毒，如今让你身陷险境已是不该，怎能再让你受蛊毒所苦呢？所以五毒玉佩，还是继续由你保管吧。


    欧阳雪：那……好吧……我知道了……

 36.椿龄无尽祈长生

    ——百药谷


    商葶苧：唉，我也见过不少不听医嘱的病患，在他们当中，你也称得上一个最字了。


    荀杳杳：咳咳……劳你救他。


    商葶苧：也不知我是否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明明我从来不救江湖人的。放心吧，他伤势虽重，但总归尚未死去。是活人，我就能救，只要他不像你这样完全不听话。


    荀杳杳：多谢……


    商葶苧：你的《韶华胜极神通》怎样了？该说不说，在取名这件事情上，你倒是比我有天赋。


    荀杳杳：是你这位药圣取名的能力……实在太差。你的那些药名……


    商葶苧：打住，我们还是讲回武功吧。


    荀杳杳：……还差一些，两株双生荼蘼的药性，还未能完全与灭寂魔功融合。


    商葶苧：若不是你冒然动手，应该还能更快一些的。


    荀杳杳：奴会完成的，即便不为了奴与你的约定……


    商葶苧：我相信你能完成，我所担心的……是会否来不及了。


    ——凤凰洞·洞口


    宇文逸：这里有激战过的痕迹……


    李元兴：他未通过区区在凤凰洞所留暗号来与我们会合，该是因故去了他处。


    宇文逸：或许燕大哥会留下其他记号，我们找找看！


    李元兴：嗯！


    宇文逸：这是……！元兴大哥，你快来看！


    李元兴：哦？可是发现什么了？


    宇文逸：有意料之外的发现！


    李元兴：乌鸦羽毛……这个记号……是区区曾教给他们的联络方式！呵呵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有她在，未还定然无事！


    宇文逸：嗯，不过这记号是什么意思？


    李元兴：这记号只代表一个字——等。


    ——五仙岭·中段


    娜乌：宇文大哥！


    宇文逸：蓝教主、娜乌妹子……


    娜乌：娜乌正准备和教主一同前往碧波门呢，想不到正巧在此遇到大哥，看来上官前辈已顺利为你祛除寒毒了。


    宇文逸：也要多亏娜乌留下了一颗七毒灵芯。


    蓝孔雀：见少侠无恙，我也终于能放下心来了。既然诸位已平安回到五仙教，我们还是回五神殿再谈吧。


    宇文逸：嗯，需要商谈的事情……的确很多……


    ——五仙教·五神殿


    蓝孔雀：自娜乌将消息传回之后，我们便一直在着手调查与长生殿相关的事情。但很可惜的是……无论是苗疆多个部族的长老，还是五仙教内所藏典籍，都未能查出与长生殿相关的事情。


    宇文逸：一无所获吗……


    蓝孔雀：倒也不是全然一无所获。龙桑杰身亡之后，兵祸一脉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许多原先摇摆不定，甚至投靠兵祸的部族，在这段时间里，纷纷来到五仙教自承其错，希望得到弥兵一脉的庇佑。


    欧阳雪：这些人……还真是随风摇摆。


    宇文逸：毕竟对这些部族而言，长生殿也是一股来历不明的危险势力。蓝教主提起这些部族，莫非是从他们那里找到了线索？


    蓝孔雀：正是如此，我们从这些部族口中，查到了一个极有可能是长生殿所在的地方。


    宇文逸：是在何地？


    蓝孔雀：通幽沼，苗疆境内的一片恶沼。


    娜乌：通幽沼内遍布毒虫恶兽，除了我们五仙教的蛊师，其他部族之人根本不敢踏入此地。


    蓝孔雀：但我们也从未过于深入此地，对内中情形如何，也并不是十分清楚。据那些部族之人所言，蛊人最早出现的地方，就是通幽沼附近，是以我们怀疑，长生殿之人藏身的地方，就是通幽沼。


    欧阳雪：若有蛊人作为依据，可能便非常大了……只是我们要如何深入其中，找到白惟一他们的藏身所在，又要……如何应对白惟一呢？


    宇文逸：不，现在，或许是我们唯一击败白惟一的机会。自遁入凤凰洞之后，长生殿之人便停止了对我们的追杀，我想……白惟一或许已开始修练《五灵心经》了。


    蓝孔雀：若真如此，那眼下的确是最好的机会。修练《五灵心经》需以五灵奇毒为引，更要闭关十五日以上，才能有所成就。且这段时间内，修练者必须全神贯注地将五灵奇毒化为己用，过程凶险非常，是决计不可受到打扰的。


    娜乌：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在十五日内找到长生殿所在，便无需正面对上白惟一？


    蓝孔雀：该是如此。至于通幽沼……即便恶沼深处倍加凶险，我们五仙教也未必不能闯上一闯！


    宇文逸：自白惟一夺取《五灵心经》已过去七日，若以十五日为期，留给我们的时间已不算多了。我们必须尽快前往通幽沼，找出他们的藏身之所！


    娜乌：娜乌也这样认为，这该是我们最好的时机了！


    蓝孔雀：既然众人并无异议，那我便立刻着手安排此事，待少侠做好准备，便来山门寻我吧！


    宇文逸：嗯，深入通幽沼一事，便拜托蓝教主了。


    ——五仙教·五神殿外


    李元兴：宇文兄弟，你还记得白惟一此前说过的话吗？


    宇文逸：嗯……他说他要夺取苗疆，让他的族人，不必生活在幽冥之中。幽冥……是指通幽沼吗？他与他的族人，一直生活在通幽沼内？


    李元兴：无论是他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还是他们的来历目的，于我们而言都是未知之谜。然而，这不是区区与你，眼下该去关注的事情。《五灵心经》的危险，我们都已见过，炼制蛊人，更是惨绝人寰。再加上他们既不属兵祸一脉，更非弥兵之人，若他们当真有心夺取苗疆，对苗疆而言，必将是一场浩劫。


    宇文逸：元兴大哥放心吧，在这种事情面前，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李元兴：唉，区区知你很难将顾思归此人，与祸世魔头联系在一起。但眼下，无论是你还是区区，都不得不将他当作敌人看待。言归正题吧，目下区区仍有一事不明。夺取苗疆这件事，最大的阻碍其实并非苗疆内部，而是苗疆之外的宁国。宁国眼下虽无力过多干涉苗疆之事，却不代表会任由一伙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占据苗疆之地。五仙教主张安稳平和，论上不会扩大宁、苗之间的矛盾，论下足可庇护苗疆子民，遂能得到弥兵一脉各族支持。龙桑杰出身不俗，他拥兵祸之众占据苗疆，凭武力征服各族，确有成事之机，归根结底，他仍是苗疆之人。只是以他的野心，他若成事，宁苗之间必生战乱。


    宇文逸：可白惟一的情况与这两方皆不相同，他既非弥兵，亦非兵祸……他们该是极难得到苗疆各族支持的。


    李元兴：不错，若得不到苗疆各族支持，只凭个人武力，纵然夺取苗疆一时，又岂能抵挡宁国大军呢？


    宇文逸：以他们行事之缜密，不会没考虑到这些，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仍是太少。或许要等我们找到他们的老巢，才能有所知晓了。


    李元兴：那区区便只有期望，此次通幽沼之行，能顺利找到长生殿了。


    ——五仙教·中央祭坛


    宇文逸：娜乌有什么事吗？


    娜乌：唔……此前娜乌暗中监视大哥……还未向大哥赔罪……大哥能原谅娜乌吗？


    宇文逸：原来是这件事……我从未怪过你，又谈何原谅呢？倒是在碧波门时，若无你的七毒灵芯，我此时还要受寒毒所苦，如此算来，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娜乌：不不……大哥为苗疆做了那么多事，也保护了娜乌很多次……一颗七毒灵芯不算什么。


    宇文逸：好了，苗疆之事关系甚大，娜乌对我们心存提防才属正常，不要为此怪罪自己了。何况……若非你的情报，我们也不会提前知晓白惟一的身份。


    娜乌：嗯……谢谢大哥……唉，娜乌真的很怀念我们三人一起闯荡江湖的日子，他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呢？


    宇文逸：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


    ——通幽沼·入口


    欧阳雪：这沼泽……恶臭扑鼻……单看着就让人感到不安……


    蓝孔雀：苗疆多有凶恶之地，但通幽沼的危险，在这些凶恶之地当中，也属佼佼。


    娜乌：五灵奇毒之一的通幽蜈就生活在这片沼泽当中，为了历代圣女能够顺利修行《五灵心经》，五仙教历代五灵使，都肩负着寻找五灵奇毒的责任。


    宇文逸：历代圣女……此前在景陇城时，蓝教主提起过小彤妹妹已习得《五灵心经》，这么说……


    蓝孔雀：不错，小彤修行《五灵心经》时所用的通幽蜈，就是天蜈使·罗妮刹所寻，罗妮刹，你既曾入此地，此次我打算以你为向导。


    罗妮刹：这……通幽蜈并未生于恶沼深处，属下当时亦并未过于深入此沼，所以此沼深处有何凶险，于属下而言也是未知之数，只怕会拖累众人。


    宇文逸：天蜈使不必过谦，如今能有熟悉此地之人为向导，已是再好不过，此番有劳天蜈使了！


    罗妮刹：多谢宇文少侠信赖，罗妮刹必尽力而为。


    娜乌：教主，时候不早，我们这便动身吧！


    蓝孔雀：嗯！天蜈使、灵蛛使、飞蝎使各带本部弟子于沼内搜寻，待入沼之后具体调度，皆听从天蜈使安排！


    娜乌：遵令！


    罗妮刹：天蜈使遵令！


    君九阴：灵蛛使遵令！


    蓝孔雀：（看来龙桑杰的通幽蜈，便是长生殿所赠……我当初未敢深入修行《五灵心经》，倒是未曾用上此物。唉……过往一时贪念，如今引起大患矣……）


    蓝孔雀：宇文少侠，待深入通幽沼之后，你们便与娜乌一同行动吧。


    宇文逸：嗯，我了解了！


    ——长生殿·翳殿


    段履霜：他们到通幽沼了……宇文逸的确未死。


    萧无颜：这并不奇怪，自我们出手那刻，长生殿的暴露便已是时间问题。


    高伏骥：但他们来得还是快了些，乘君仍未出关。


    段朝晨：我去，杀掉，他们。


    高伏骥：唉，好端端一个美丫头，怎么总是想到如此粗暴的方式。履霜，你真该好好管管你妹妹了。


    段履霜：……


    萧无颜：诸印令君与阴阳四劫大阵是最后的防线，不可轻动。我们只需依照原定计划，拖延至乘君出关即可……


    （褚无救走进了殿中。）


    萧无颜：病君？


    高伏骥：老病鬼，你现在该在乘君身边吧？


    褚无救：不必讶异，乘君出关之前，这该是你们最后一次见我来议事了。


    段朝晨：师尊，进展，如何？


    褚无救：乘君的能力，无需怀疑，再有三天，他便能出关了。


    高伏骥：三天……据传《五灵心经》需修练十五日以上，方能有所成就，看来乘君要改变这一说法了。


    褚无救：老将军误会了，这一说法在两日之前，就已被乘君改写了。他现在欲要达到的，已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武学境界了。


    高伏骥：……哈！该说不愧是他吗？无法想象的武学境界……真想亲眼看看啊！


    段履霜：通幽沼与阴阳四劫大阵，能拖够三日吗？


    萧无颜：我们别无选择，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要为乘君拖够这最后三日。


    褚无救：通幽沼内的毒虫恶兽，已今非昔比——这还要多亏了龙桑杰。不过，这也只能稍稍拖慢他们的动作，宇文逸可不是靠着几头鼍龙就能对付的人……


    ——通幽沼·东侧


    宇文逸：这片沼泽比预想当中广袤的多……该从哪里查起呢？


    娜乌：罗妮刹姐姐她们大多在西侧，按照安排宇文大哥就和我一起从东侧查起吧。只是……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有人生活吗？


    冷鹰：这里的确有大队人马行动过的踪迹，应该就是那些蛊人了。


    宇文逸：既然蛊人是从此地出现，那长生殿之人，的确很有可能藏身于附近，我们还是好好搜寻一番吧。


    冷鹰：嗯，不过这片沼泽，让我感觉很危险。长生殿之人，或许早已做好准备了。


    ——通幽沼·东侧最深处


    宇文逸：这蜈蚣身现蓝光，晶莹如玉，竟足有两尺余长！


    娜乌：宇文大哥小心，这就是五灵奇毒之一的通幽蜈！


    宇文逸：它要扑过来了！


    （击败通幽蜈）


    宇文逸：呼……终于把这家伙制服了。


    娜乌：通幽蜈只在这片沼泽出现，其毒性殊异，对不会内功的普通人来说并无任何危害，可对于有内功的人来说确是致命威胁。因为这通幽蜈之毒，若与习武之人的真气相遇，不仅会消解真气，更会衍变为足以致命的剧毒。


    宇文逸：不愧是五灵奇毒之一，果然不凡。


    娜乌：通幽蜈虽可在这片沼泽寻得，却也还是稀罕之物，既然大哥制服了它，不妨收在身边，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通幽沼·鼍龙池·西侧


    欧阳雪：我们已找了许久，仍是没有发现长生殿所在……


    娜乌：教主那边好像也没有什么收获，难道真要无功而返了吗？


    宇文逸：你们觉不觉得……沼泽对岸有些古怪？


    娜乌：唔……这沼泽雾气弥漫，娜乌根本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欧阳雪：宇文公子，我和娜乌妹妹的内功皆不如你，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宇文逸：我也不是十分笃定，只是那边好像另有通路。


    娜乌：可对岸据此颇远，我们该如何过去呢？


    冷鹰：这片沼泽当中栖息着不少鼍龙，可将它们视为浮桥，跃至对岸。只是鼍龙性情凶恶，这片沼泽中的恶兽亦不寻常，施展轻功之时务必小心，不可停留过久。


    欧阳雪：嗯……虽然有些危险，但既然宇文公子有所发现，我想不妨一试！


    宇文逸：那就动身吧！


    ——通幽沼·鼍龙池·东侧


    娜乌：终于过来了……


    冷鹰：不对！有陷阱！


    （一群毒物围了上来——）


    （战斗胜利）


    欧阳雪：终于将这些恶兽击退了……这些鼍龙宛如身披甲胄，若不将真气灌入兵刃之内，几乎伤不到它们。


    娜乌：而且娜乌的蛊毒对它们也没有作用……就像是……


    冷鹰：龙蟒……有人对这些恶兽施了类似驭蛇蛊的东西。


    宇文逸：这世上懂得驭蛇蛊炼制之法的人已屈指可数，这定是长生殿之人所为，看来我们没有猜错，这里就是通往长生殿的道路！


    冷鹰：我们这就进去！


    欧阳雪：冷姑娘不可心急，内中虚实未明，还是先将此发现告知五仙教众人吧！


    娜乌：嗯！娜乌这就联络教主他们！


    （不久后，接到联络的蓝孔雀等人应邀而来。）


    蓝孔雀：此路看上去，似是通往深山之中，确有可能是长生殿之人藏身之所。不过众人皆已在通幽沼内劳碌整日，有不少弟子还有伤在身，内中虚实亦无从辨明，我看不如在此安营，休整一晚，明日再沿此路寻找长生殿等人。


    欧阳雪：我们在通幽沼如此大张旗鼓地搜寻，仍未见长生殿之人出现。我想他们已是在内中做好准备，正等我们深入其中。对方既有以逸待劳之心，我们也该稍事休整，以免陷入不利之中。


    宇文逸：既然欧阳姑娘与蓝教主皆有此意，那我们今日便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再继续找寻长生殿的所在。


    蓝孔雀：嗯，娜乌，你带一部分弟子在此结营，并照顾伤者。罗妮刹，由你安排弟子负责守卫与警戒，不可被对手有机可乘。


    娜乌：娜乌遵命！


    罗妮刹：罗妮刹遵命！


    次日——


    ——通幽沼·鼍龙池·东侧


    宇文逸：蓝教主已带五仙教众人沿此路深入，我需尽快跟上才是。白惟一……顾思归……究竟哪个身份，才是真正的你？


    （宇文逸与五仙教众人汇合之后，便沿着通路不断深入群山……并没有过去太久，这段通路便已行至尽头。呈现在你们眼前的是——）


    ——通幽荒原


    （幽暗群山中遍布着各栋大小不一建筑，观之令人叹为观止。）


    娜乌：这……这里……


    宇文逸：好壮观的景象……


    蓝孔雀：想不到通幽沼深处的群山之中，竟藏着如此世外之地。


    欧阳雪：虽看得不甚清楚，但远处这些建筑，怕是已存在数百年之久了……长生殿之人，难道已在这里生活数百年了吗？


    宇文逸：数百年之久……


    蓝孔雀：虽是令人惊愕，但我们已没有在此感慨的时间了。宇文少侠，我们这就前往长生殿吧！


    宇文逸：嗯！


    ——长生殿·乘黄庭


    娜乌：好多雕像……这些雕像是……狐狸？


    欧阳雪：不是狐狸，而是乘黄，一种传说中的神兽。


    宇文逸：乘黄……这大概就是长生殿之人所信奉的神祗了吧。


    娜乌：教主……宇文大哥……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蓝孔雀：确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声响……


    欧阳雪：是那几尊乘黄雕像发出的声响，好像是……狐鸣？


    （长生殿令君们带着一众蛊人涌出，将宇文逸等人团团围住。）


    宇文逸：翳君·萧无颜……


    蓝孔雀：未见白惟一现身，看来他当真还在闭关。


    萧无颜：我主的确仍在闭关，但这与你们已无关系。宇文逸……尽管你们来得比本座预想当中，还要快上不少。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本座……绝不容你们，再进一步！


    蓝孔雀：（传音入密）宇文少侠，如此数量的蛊人，恐怕长生殿剩余的所有蛊人，都已在此了。


    宇文逸：（传音入密）他们大概是打算在此地彻底拖住我们，直到白惟一出关！


    蓝孔雀：（传音入密）哼！我们既已来到此地，又岂能让他们拦阻于此？


    蓝孔雀：萧无颜，你们暗中挑起苗疆战乱，暗害我五仙教灵使，更夺取《五灵心经》，今日本教主，定要清算此仇！五仙教众人听令！杀！


    萧无颜：哼！不自量力！


    蓝孔雀：我的内力……好像受到了某种阻碍……竟无法发挥全力……


    宇文逸：蓝教主！


    欧阳雪：狐鸣声……好像更加清晰了……这似乎……是某种曲调？


    娜乌：不只是……狐鸣……这里……这里弥漫着某种无形毒气！


    蓝孔雀：我的内力……好像受到了某种阻碍……竟无法发挥全力……


    宇文逸：蓝教主！


    欧阳雪：狐鸣声……好像更加清晰了……这似乎……是某种曲调？


    娜乌：不只是……狐鸣……这里……这里弥漫着某种无形毒气！


    冷无情：咳咳……这恐怕是某种阵法……


    宇文逸：阵法？


    冷无情：这些乘黄雕像之中，该是暗藏了某种机关，是以不仅能发出狐鸣之声，更自内涌出无形毒气……咳咳……此阵该是以音律为媒介、毒气为辅助，而眼前四人，正是阵眼所在……


    萧无颜：不愧是冷神捕，这么快便看出端倪所在。此阵名唤阴阳四劫大阵，乃乘君毕生心血所成，你们……决计无法突破此阵！


    蓝孔雀：冷神捕……可有破阵之法？


    冷无情：此阵既以音律为媒、以毒气为辅，若想破阵，自该先从这两处入手。若能以另外一种声音干扰狐鸣之声，再以七毒灵芯破去毒气，当可让此阵出现短暂破绽。病客终于明白，他们自景陇至今，为何针对七毒灵芯而设局了……


    蓝孔雀：我们所余的七毒灵芯已不多了……我会以天蚕真气，尽量延长七毒灵芯的药性，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只有一次破阵的机会！


    欧阳雪：若只是短时间内扰乱这阵狐鸣……我可以一试！


    娜乌：欧阳姐姐，娜乌也可以帮你！


    宇文逸：那剩下的……就是在这一瞬破绽之中，击败眼前四人了吗？


    高伏骥：哈哈哈哈！小子，做得到就来试试吧！


    宇文逸：前辈相邀，小子敢不从命？！


    段朝晨：闯阵者……杀！


    荀杳杳：杀……？你要杀奴吗？


    宇文逸：这声音……


    乌鸦：哇——哇——


    荀杳杳：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宇文逸：荀姑娘！果然是你！


    荀杳杳：咯咯……公子，伤魂鸟又与你再见了。


    段履霜：恩师，是那时的人。


    高伏骥：是啊，凤凰洞前现身的高手，想不到会这里遇到你。你与宇文逸他们，是一伙的吗？


    荀杳杳：奴与他们……可不只是一伙的那么简单。而且……今日也不只是奴来了这里。


    宇文逸：会和荀姑娘一起来的人……莫非是……


    同时一股凶猛的掌劲从左方涌来，掌风呼啸如龙吟，段履霜仓促接掌，身体一晃。


    段履霜：唔……


    高伏骥：这掌劲……连他也来了吗？


    燕未还：凤凰洞围攻之仇，燕某今日，定与诸位一一清算！


    宇文逸：燕大哥！果然是你！


    李元兴：你果然还活着，而且更为精进了。


    燕未还：呵呵，死中求生，总要有些长进——接着！


    宇文逸：好酒！难得见燕大哥带着酒壶，莫非破了酒戒不成？


    燕未还：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萧无颜：你们……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吗。


    荀杳杳：咯咯……奴与五哥既然来了，就断没有破不去此阵的道理……美人，你要试试吗？


    萧无颜：萧无颜，领教！


    宇文逸：燕大哥、荀姑娘，我们同闯此阵！


    数刻前——


    ——长生殿·阴阳池


    白惟一：局势……如何了？


    褚无救：宇文逸与蓝孔雀等人已在破阵，阴阳四劫大阵固然厉害，但……宇文逸此人已是非比寻常，他身边之人，也个个难缠至极，老实说，我不认为此阵能再拖延两日时间。


    白惟一：宇文逸……他身边之人多是一方俊杰，其中不乏性情孤高、甚至桀骜不驯之人，可宇文逸就是能让这些人，聚集在自己身边。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余等所行之路，终是悖逆于世之路啊。此番是余心急，方累众人陷入如此境地，事到如今也只有出关应战了。


    褚无救：不可。乘君数日前修成《五灵心经》时便已知晓，若不能将此功与《椿龄无尽玄》彻底融合为一，则既不能解我族之难，更不能克服无竟四劫之隐患。眼下，绝不可就此出关。


    白惟一：闭关苦修，可另觅时机，众人，不可有失。


    褚无救：啧啧……乘君说笑了，且不说，能将两部奇功融而唯一的灵光可否再现。单说若无法克服无竟四劫之隐患，这一日至多施展两劫之限制，纵可退敌于一时，又如何能全乘君之愿？宇文逸等人皆非愚鲁之徒，只要乘君出手，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察觉端倪所在，届时我族危矣！


    白惟一：事无法尽如人意，更有缓急之分。


    褚无救：翳君他们不会有事，此番只需牺牲我一人，便足够了。


    白惟一：你……！


    褚无救：乘君曾教导我等，椿龄无尽玄，乃道门正统内功绝学，其道如汪洋，有包罗万象，收容天地之能。乘君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将五灵心经所成的至毒真气，缓缓融入这片汪洋，且不使其伤及自身。然五灵心经之真气，由五灵奇毒所成，毒性既危且烈，五灵更是殊异，即便以乘君之能，亦只能缓而图之。可药有药引，毒亦有毒引，我自幼便以病印令君之位为毕生所求，早成毒病之躯，只需以我这一身毒元为引，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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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定可……超脱三日之限，提前出关！


    白惟一：不可踏入此池！这池内已尽是五灵奇毒之精华，你若于池内散去一身毒元……


    （然而，褚无救毫不犹疑地踏入了池中。）


    褚无救：乘君，事无法尽如人意，更有缓急之分啊。皓首之民，没有畏死之人。愿吾族，永离幽冥！


    ——长生殿·乘黄庭


    萧无颜：阴阳四劫大阵……竟然被破了……


    宇文逸：此阵已破，尔等已败，将白惟一与《五灵心经》所在说出来吧！


    段朝晨：休……想……


    萧无颜：长生殿……没有畏死之人……


    高伏骥：哈哈哈哈！咳咳……要通过此地，就从我等尸身上踏过去吧！至于乘君下落……妄想！


    蓝孔雀：哼，那便杀了你们，再搜遍此间一草一木，蓝孔雀不信找不出白惟一！


    段履霜：翳君，动用通幽印吧。


    萧无颜：嗯……诸位——


    白惟一：你们，是在找余吗？


    萧无颜：乘君！


    段朝晨：师……尊……


    段履霜：乘君……


    高伏骥：属下护阵不力，累及乘君提早出关，请乘君责罚！


    白惟一：的确……早了些，但还来得及。


    宇文逸：白惟一，你终于现身了。


    白惟一：毕竟你来了，余若再不现身，未免怠慢。宇文逸，余愿与你定下战约，十五日后，在此一决高下。届时余若取胜，余要你离开苗疆，再不插手此事。


    宇文逸：……你若失败呢？


    白惟一：悉听尊便。无论届时你要单打独斗，还是邀来帮手助阵，余皆愿接下，为表诚意，余可将此前夺取之物先行归还。如何？这个提议，对彼此而言，都已是牺牲最小的方式了。


    萧无颜：乘君……！


    白惟一：余自有分寸，不必多言。


    萧无颜：……是。


    蓝孔雀：不可轻信此人，他定是被迫出关，功体未稳，才要行此缓兵之计。


    白惟一：蓝教主，余的确是被迫出关，但余之功体……


    （白惟一的体内，骇人的功力涌出，四周的空气竟受到影响，化为了红蓝双色，一边炽热，一边极寒。）


    娜乌：这……教主……他炼成了五灵心经吗？


    蓝孔雀：不止如此……这亦冷亦热的气劲……


    段履霜：河汉冱……大泽焚……


    高伏骥：无竟四劫之二……竟能同时施展四劫之二……乘君，你当真踏入新的境界了！哈哈哈哈！


    燕未还：小心！


    （众人运起气劲，方勉力挡住白惟一的热寒功劲。）


    荀杳杳：公子，你还真是惹到了不得了的对头啊。


    白惟一：宇文逸，你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你与余，都不是乐见牺牲之人。


    宇文逸：……


    宇文逸：（我方众人破阵之后，多是伤疲之身，而白惟一……若在此勉强一战，纵能取胜，亦不知要死伤多少人……）


    宇文逸：我答应你，十五日后，在此与你一决。请将东西归还吧。


    （白惟一将五灵心经掷给了宇文逸。）


    蓝孔雀：少侠你——！


    宇文逸：蓝教主，请先过目。


    蓝孔雀：……确是真品，并未动过手脚。


    白惟一：一约既定，便请诸位离开长生殿吧！


    宇文逸：蓝教主，先回五仙岭吧。


    蓝孔雀：……唉！众人，我们回返五仙岭！


    （五仙教众人撤去。）


    宇文逸：白惟一，十五日后，你我当真只有生死一决这条路了吗？


    白惟一：若你肯离开苗疆，便无需走上此路，余可向你担保，绝不再伤及蓝孔雀等人性命。


    宇文逸：为什么？你绝非暗怀野心之人，为何一定要争夺苗疆？


    白惟一：余亦无选择，宇文逸，请离开吧。


    宇文逸：……告辞。


    （宇文逸等人也离开了。）


    段朝晨：师父……为何……


    萧无颜：乘君既已神功大成，为何放任他们离开？


    白惟一：因为，余不能对无救置之不理。


    ——长生殿·阴阳池


    （白惟一施展功法，为褚无救疗伤。）


    褚无救：（醒来）唔……


    萧无颜：乘君，你是为救病君，才匆忙与宇文逸，定下十五日之约吗？


    白惟一：余知道你们皆愿为族人牺牲，但余身为乘君，亦不会轻易牺牲你们任何一人。余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离开这通往幽冥的噩沼。让你们一见，真正广袤的世界。


    白惟一：（也是……向无言相许的世界……！）


    ——五仙教·中央祭坛


    宇文逸：没想到此番长生殿之行，会以如此方式收尾……十五日战约……修成五灵心经的他，实力该已更上层楼，要想打败他，绝非易事。但正如他所言，这的确是牺牲最小的方式。还是先往五神殿，看看蓝教主她们有何想法吧。


    ——五仙教·右翼山坡前


    宇文逸：想不到我们会在长生殿重逢……


    荀杳杳：是啊……久别重逢，却是在那样的杀伐之地。


    宇文逸：荀姑娘你……


    荀杳杳：公子是想问灭寂魔功的事吗？公子担心奴，还会在一年后死去？


    宇文逸：这……我是担心姑娘，会再把我打晕过去，然后不告而别。


    荀杳杳：咯咯……那件事情……奴是该向你赔个不是。奴已将灭寂魔功的真气与双生荼蘼的药性完全融汇，既不会再受魔功困扰，更不会在一年后死去了。这还要多亏了一个人，若无她出手相救，奴断然没有成就《韶华胜极》的契机，待她来了五仙岭，奴再向你引荐吧。


    宇文逸：嗯？这位救了荀姑娘的前辈，要来五仙岭吗？


    荀杳杳：前……辈？咯咯，对公子来说，应该算得上是前辈吧！她应是已在路上，再过数刻，公子便可见到她了。在此之前，五仙教的蓝教主，还在五神殿里等着公子呢，公子还是先往五神殿，与她商议正事吧。


    ——五仙教·西厢客房


    宇文逸：还好燕大哥平安无事。


    燕未还：那时虽是危险，我的武艺却也因此更进一步，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吧。不过白惟一已练成五灵心经，放眼当世，能与之相提并论者，怕也寥寥无几，我们的进境，仍是差了些许。你与他定下十五日之约，有何想法吗？


    宇文逸：我们谁也不知如今的白惟一，武学造诣到了何种境界。老实说，我并无必胜的把握。


    燕未还：五灵心经既是出自五仙教，或许蓝教主会有针对破解之法，兄弟不妨先与她商议一番。


    宇文逸：嗯，我也有此打算，等我见过蓝教主，再与燕大哥一叙吧！


    ——五仙教·五神殿


    宇文逸：见过蓝教主。


    蓝孔雀：少侠无需多礼了，想不到此次通幽沼一行，会以如此结果收场。只是……少侠真要以一决生死的方式，来为苗疆结束这一切吗？


    宇文逸：嗯，正如白惟一所说，这是牺牲最小的方式。


    蓝孔雀：适才战局不利，我只道是一时权益，可若少侠当真有此打算，那蓝孔雀便不得不向少侠一问。十五日后，若少侠取胜，当如何？若少侠战败，又当如何？


    欧阳雪：这……


    宇文逸：若战败，我会依约离开苗疆。若战胜……我会让白惟一立下誓言，让长生殿退回通幽沼，永不挑起战端。


    蓝孔雀：……我明白了。白惟一已神功大成，实力更胜从前，要与他一决，少侠可有对策？


    宇文逸：正要向蓝教主请教。


    蓝孔雀：七杀幻蛇剑可克制五灵心经，但要发挥此剑最大威力，需要的同样是五灵心经。


    欧阳雪：蓝教主是想让宇文公子，修习五灵心经？


    蓝孔雀：不错，白惟一本就是用毒高手，如今更练成五灵心经，要想与他对敌，宇文少侠首先要克服的，便是他的一身毒功。若宇文少侠能练成五灵心经，不仅能发挥七杀幻蛇剑的最大威力，更可凭此抵御万毒，我想……或有与他一战的机会。


    宇文逸：可五灵心经为五仙教镇教之宝，由我修练这部奇功……


    蓝孔雀：事已至此，五仙教又怎会在意这些门户之见呢？少侠不必为此介怀。


    娜乌：可修练五灵心经，不仅要有五灵奇毒，更需十五日光景啊……


    欧阳雪：十五日……已超出战约之日了。


    蓝孔雀：白惟一既能在十五日内修成，宇文少侠未必不能做到，毕竟宇文少侠的天资，也是我生平仅见。至于五灵奇毒……自此代圣女修练五灵心经之后，我便已派出五灵使搜寻新的五灵奇毒。如今已有赤炼蛇与寒玉蟾……尚差人面蛛、通幽蜈以及异种金蝎。


    欧阳雪：缺少三种毒物……


    宇文逸：通幽蜈我此前亦有寻得，人面蛛我已从汤门主处换得，异种金蝎亦曾经手。


    蓝孔雀：如此说来，五灵奇毒已全，如今已无法继续拖延下去了，少侠，此为《五灵心经》古谱，请你收好，待你做好准备，便往我教禁地闭关修行吧 。巫婆婆会在禁地之中，为你备好一切，在少侠出关之前，我们会严守禁地，绝不让任何人搅扰少侠。


    宇文逸：宇文逸定会在十五日内功成，绝不负众人之望！


    ——五仙教·五神殿外


    宇文逸：商姊姊？


    商葶苧：（浅笑）宇文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宇文逸：商姊姊怎么忽然到五仙岭来了？


    商葶苧：我是专程来此寻你的，为了……皓首之民。


    ——五仙教·西北角落处


    宇文逸：原来是商姊姊治好了荀姑娘，还让她的武学造诣又精进不少。


    商葶苧：她的事，我可不敢居功。能于死境之中，修成《韶华胜极神通》，化险为夷踏入宗师之境，是她自己的努力。言归正题，我来此，一则是为告知少侠长生殿的来历，二则……呵呵，不妨待我将前者说完，再与少侠一说。


    宇文逸：适才商姊姊言及皓首之民，如今又言长生殿之来历，莫非白惟一等人，就是这皓首之民？


    商葶苧：正是如此。皓首之民起于何时，恐怕连他们自己也已忘却，因为皓首族，是受天谴之族。


    宇文逸：受天谴之族？


    商葶苧：少侠与长生殿多次交手，是否发现他们当中，多有白发之人？他们的白发，源于早衰之症，患早衰症者，脏腑经脉自十岁起，便自行衰弱，发色由黑转白，肤色也会随之变得苍白无比。至二十岁时，其肤渐皱，其体渐乏，现衰老之象。至三十岁……三十岁时，已入弥留将死之境。


    宇文逸：这……若如商姊姊所言，皓首族人岂非鲜少能活过三十岁？可依我所见，白惟一等人仍是满头黑发，萧无颜与段朝晨虽是白发，却也未现衰老之象。


    商葶苧：这是因为他们修习的那部武学——《椿龄无尽玄》。这部奇功以道门正统玄功为基，又将医术、毒术之精华融入其中，始得今日成就。习此玄功者，可使内力流转不息，无止无竭，更以玄劲激化经脉、脏腑之潜能，收延年益寿之效。皓首之民正是凭借修练这部武学，才大体克服了早衰症的限制——但各人的武学修为不同，起到的效果亦有不同。如白惟一等人，便是将此功修至上层境界，方使发色由白转黑。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等等，如此说来，长生殿夺取《五灵心经》，就是为了改进《椿龄无尽玄》，进而克服早衰之症？


    商葶苧：这便是我来寻你的第二个原因，我之所以知晓这些，是因为百余年前的药圣传人，便与皓首一族有过接触。如何彻底治好早衰之症，亦是药圣一脉求索百年，终得解决的问题。


    宇文逸：商姊姊已找到治疗此症之法？


    商葶苧：可惜仍是晚了一步……

 37.皓首螟蛉疾弗谬

    ——五仙教·客房


    商葶苧：这段时间，我会留在五仙岭内，希望少侠可重新考虑我所提之事。对了，听闻少侠将要闭关修行五灵心经……据我所知，修行此功需以五灵奇毒为引，少侠此前相赠的异种金蝎与人面蛛虽已被我用去，但尚有一部分毒元精华留下，想来可作为替代。还有，这是我所炼制的……呃，名字不重要，总之此药可助你化消五灵奇毒多余的毒性，该可助你更快功成。


    宇文逸：多谢商姊姊，此物来得甚是时候！商姊姊此前所提之事，我也会慎重考虑的。


    商葶苧：嗯，那便预祝少侠，顺利修成五灵心经了。


    ——五仙教·中央祭坛


    燕未还：想不到长生殿之人，会身患如此怪病。杳杳，这就是商葶苧二度医治你的条件吗？


    荀杳杳：其实，这是最开始的条件。皓首之民既以玄功压制早衰症，是以药圣一脉，也打算从此入手，将内功与医理融合，为皓首之民彻底解去早衰之祸。


    李元兴：然此药，会用到双生荼蘼？


    荀杳杳：咯咯，看来元兴大哥已想通了。


    宇文逸：双生荼蘼既毒既药，亦生亦死……荀姑娘又受灭寂魔功所苦……


    燕未还：早衰之症源于脏腑经脉的自行衰弱，她是要以魔功与药性的反噬，模拟早衰之症？


    荀杳杳：嗯，韶华胜极神通，是向死而生的武学，需于至衰濒亡之时，方有成就之机。以枯复荣，以灭复生，若荼蘼开尽，反至韶华胜极之景。她起初医治奴时，便已向奴言明此事，只是当时的她，并未告知皓首之民的存在。而奴……也确实如她所料，走上了这一步。咯咯……或许这就是天命吧？既是奴的天命，也是药圣一脉与皓首之民的天命——更是，公子你的天命。


    李元兴：商葶苧的提议，暂且不提，宇文兄弟，十五日之战，除五灵心经外，你有何打算？


    燕未还：还是让燕某与杳杳随你前往吧，白惟一既言明可以多对一，我们也不必客气。


    李元兴：以他现今的实力，纵是以三对一，你们怕也称不上优势。


    宇文逸：（白惟一实力的确惊人，纵然练成五灵心经我也未必能孤身胜过他，但男子汉大丈夫既已许下诺言，焉能投机取巧？）


    宇文逸：在下决定孤身前往对战白惟一。


    李元兴：孤身赴战风险甚大，你真要如此行事吗？


    宇文逸：定此战约，本就是为了不牵涉更多无辜之人，相信我，我会胜过他的。


    燕未还：你既做出决定，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约战之地定在长生殿内，总需有人为你掠阵，以免节外生枝。


    荀杳杳：五哥说得有理，既然宇文公子要闭关修行五灵心经，奴与五哥也不妨觅一处僻静之所，趁这段时间再行精进。


    宇文逸：那我们便如此定下，十五日后，我们再于五仙岭汇合！


    燕未还：那我二人这便动身，十五日后再会！


    荀杳杳：咯咯……公子，十五日后再会了。


    ——五仙教·禁地入口


    娜乌：这十五日内，我们五仙教定会保护好禁地，宇文大哥只要安心修练就好了，不用操心其他事情！


    欧阳雪：愿公子此番闭关苦修，能可顺利练成五灵心经……咳咳……


    宇文逸：欧阳姑娘！


    娜乌：欧阳姐姐，你最近咳得好厉害……


    欧阳雪：我没事……许是近日里连番与人交手，损耗太过，休息一阵就好了。


    宇文逸：唔……如今药圣传人就在五仙岭上，欧阳姑娘还是让她为你诊治一番吧！


    欧阳雪：我会向她一问的，时候不早，公子快些入禁地吧。


    宇文逸：嗯……我定会在时限内练成五灵心经的，这段时间欧阳姑娘也务必保重自己！


    欧阳雪：雪儿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但仍请公子务必保重！


    ——五仙教·禁地祭坛


    巫婆婆：修练五灵心经本非易事，你想在十五日内修成，其中凶险更是不言而喻。你可做好准备了？


    宇文逸：晚辈已准备好了。


    巫婆婆：嗯，五灵奇毒均已凑齐，接下来，老婆子会依照五行生克之理，逐一为你引入五种毒元。你需在毒元入体之时，依照心经口诀，将五种毒元封于自身丹田之内。这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步，五种毒元汇于丹田，稍有不慎就会受到毒元反噬，届时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得你。再往后，你需在丹田气海内，逐一化消毒元，练出五灵真气，只要能将五种毒元全部化消，练出完整的五灵真气，这五灵心经就算是成功一大半了。


    宇文逸：嗯……依照心经所载，练成五灵真气之后，还需以此真气，反过来炊灼自身经络脏腑。否则自身经络脏腑，是无法承受真气之中所蕴奇毒的。


    巫婆婆：不错，看来你已将心经熟记，那老婆子也不再赘言，你身上的五毒玉佩为前任圣女所留，可辅助修行，若无他事，我们这就开始吧。


    宇文逸：等等……！五毒玉佩？


    巫婆婆：怎么？这禁地之中有些毒物乃前任圣女所留，它们可不会认错五毒玉佩的气息。


    宇文逸：可我已将五毒玉佩交给了欧阳姑娘……什么时候……不行……她身患蛊毒……


    （宇文逸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巫婆婆：慢着，她为何这样做，你难道不明白吗？她既在五仙岭上，便不会因为五仙蛊而有所闪失，可若你不能在十五日内修成《五灵心经》……


    宇文逸：……


    宇文逸：（雪儿……）


    宇文逸：我明白了，有劳前辈。


    一日后——


    宇文逸：（唔……毒元已全数……封入丹田……接下来，要依古谱所载……化消毒元……练成五灵真气……嗯？这种运功行气的方式……为何让我有几分熟悉之感？啊！这……难道是江大哥留给我的残卷开篇……原来如此……原来江大哥留给我的残卷，不只是《风云诀》的一部分……其中还暗藏了部分《五灵心经》的内容……这样说来，我早已修练过五灵心经，且是最为费时的，练成五灵真气的部分……或许……并不需要十五日，我便可练成五灵心经！）


    ——长生殿·死殿


    萧无颜：死殿……每次来到这里，都让人不禁怀疑，死印令君与段朝晨，真是同一个人吗？


    段朝晨：翳君，有何事。


    萧无颜：根据情报，宇文逸在修习五灵心经。修习五灵心经，必须闭关十五日以上，我要在这段时间内……杀了他。


    段朝晨：这是……师尊的命令？


    萧无颜：是我的计划。


    段朝晨：十五日，已过，约战之日。


    萧无颜：十五日的限制，已被乘君改写，宇文逸未必做不到同样的事情。


    段朝晨：……


    段朝晨：你该知晓，师尊心中，已无可能，容下，任何人了。


    萧无颜：我从来都明白，乘君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但无论是萧无颜，还是翳印令君，我都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他。


    段朝晨：（你错了……过去的师尊……心中只她一人……可如今的乘君……心中既有所有人……却也没有任何人了……）


    七日后——


    ——五仙教·中央祭坛


    娜乌：龙桑杰和龙蟒……还有蛊人！


    罗妮刹：龙桑杰与龙蟒死后，早已葬入山林，怎会出现在这里？！


    蓝孔雀：是蛊毒……恐怕是由此前炼化蛊人所用的蛊毒演化而来……


    娜乌：蛊毒……这么说是长生殿的人？！


    罗妮刹：这些家伙果然不守信用，明明定下十五日之期，却在此时来犯！


    娜乌：七杀幻蛇剑已交给了宇文大哥，我们要怎么应对龙蟒……


    蓝孔雀：龙蟒之力源于缔命蛊，眼前这一人一蟒只是被蛊毒操控的尸体，根本称不上龙蟒，无需惧怕！


    涤罪僧：阿弥陀佛，人死如灯灭，何必再去搅扰逝者？蓝教主，罪者助你退敌。


    蓝孔雀：有劳明王了！


    娜乌：有明王相助，何惧这些魑魅魍魉？我们一起上！


    （与此同时——）


    ——五仙教·禁地正门


    司马铃：虹姐姐、欧阳姐姐，山门那边好像出什么事了？


    上官虹：这阵号角声……是五仙教通报敌情的号角！


    欧阳雪：此时来犯……长生殿要违背约定吗？


    司马铃：哼！这些家伙一点信用都不讲！让铃儿去教训他们！


    欧阳雪：铃儿妹妹别去！我们……不能离开这里！眼下让我想起了，当日前往长生殿的境况……


    上官虹：欧阳姑娘是担心，他们要闯禁地？


    （萧无颜和段朝晨出现在了眼前。）


    段朝晨：还有……留守……


    萧无颜：已比预想中好上许多。


    萧无颜：（这已是最后的蛊人……控制龙桑杰与龙蟒的驭尸蛊，也已无法再现……机会可一不可再，我绝不能让宇文逸修成五灵心经，威胁乘君！）


    萧无颜：朝晨，我们动手！


    上官虹：守住禁地，不能让他们干扰到宇文少侠！


    司马铃：坏家伙，你们别想妨碍宇文哥哥！


    欧阳雪：（唔……竟在这个时候发作了……不……我绝不可……绝不可让她们得逞……）


    ——五仙教·禁地祭坛


    宇文逸：婆婆，外面出什么事了？


    巫婆婆：声东击西之策，长生殿佯攻山门，却暗中潜入了禁地附近。如今，已与把守禁地的人交上手了。


    宇文逸：谁在……把守？


    巫婆婆：上官家和欧阳家的丫头，还有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儿。


    宇文逸：红衣……是铃儿……长生殿来的……定是高手……我要出关……去帮她们！


    巫婆婆：不可！你周身十二经脉，只余手厥阴心包经尚未完功，此时出关，不仅前功尽弃，更要受五灵真气反噬！只需片刻……只要再有片刻，你就能彻底练成五灵心经，绝不可在此半途而废！你要明白，她们如今在外抗敌，不是为了让你此时出关的。


    巫婆婆：（唉，为防有人暗中潜入，老婆子亦不可离开此地，现在……）


    巫婆婆：小子，你和老婆子，都只能相信她们了！


    宇文逸：……我明白了。


    宇文逸：（我要冷静……我必须冷静……只有功成……我才能出关帮她们……只要再有一刻……）


    （与此同时——）


    ——五仙教·禁地正门


    上官虹：（唔……真气消耗比预想中要快……恐怕是长生殿那时的无形毒气……即便事先服下五仙教的避毒丹药，还是不能完全抵御吗？）


    司马铃：欧阳姐姐！


    欧阳雪：（吐血）唔……噗……


    上官虹：欧阳姑娘！


    萧无颜：呵呵呵……你身受蛊毒之患，仍可奋战至今，倒是难为你了。


    上官虹：蛊毒之患……欧阳姑娘，难道你……


    欧阳雪：抱……抱歉……我把五毒玉佩……给了宇文公子……


    上官虹：铃儿！


    司马铃：我知道了！铃儿会保护好欧阳姐姐的！


    萧无颜：朝晨，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段朝晨：……


    段朝晨：我……明白……


    只见死君段朝晨和翳君萧无言同时捏碎了一方玉玺。只见二人身上红蓝异芒暴涨


    （太阳功法和太阴功法再次于两君体内爆发而出。）


    司马铃：怎会这样……她们的功力……恢复了……


    上官虹：那两方印有古怪！


    萧无颜：最后一次警告……将路……让开！


    上官虹：绝……不……！


    萧无颜：那就让我，送你们上路吧！朱明六炀——


    段朝晨：穷阴杀节——


    上官虹：（真的守不住了吗……不……哪怕……再多一刻……）


    司马铃：（宇文哥哥……虹姐姐……铃儿不能让人伤害你们！）


    （两姝的内力相互共鸣，合击一剑，竟将长生殿二人击退。）


    萧无颜：怎有可能……这是什么招式？！


    上官虹：剑之道，当唯心始……


    司马铃：心无骛、如止水、如明镜通透……


    上官虹：于生死交错之间，方入明镜之心……铃儿，看来我们对白帝剑器的领悟，皆更上一层了！


    司马铃：嗯！虹姐姐，我们一起打跑这些坏家伙！


    萧无颜：强弩之末！


    （击败萧无颜、段朝晨）


    司马铃：呼……呼……


    上官虹：你……没有力气了？


    萧无颜：开什么玩笑……


    （萧无颜撑起残力，再次鼓动全身功力准备继续战斗。）


    段朝晨：住……手……你承受……不了……


    萧无颜：身为翳君的我……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乘君！


    （宇文逸从禁地冲出，诺大劲力的一掌将萧无颜击倒在地。）


    萧无颜：唔……！


    司马铃：宇文……哥哥……


    上官虹：你……成功了吗……


    宇文逸：放心，你们安全了。


    （白惟一出现在了萧无颜身后，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


    白惟一：朝晨，将她体内多余的真气引出，再为她护住心脉。


    段朝晨：是……


    宇文逸：今日之事，你是要将战约提前吗？


    白惟一：族人所为之事，余自会承担。这是吉量血丹，三月之内，她不会再受五仙蛊所扰。今日所受的伤势，也会因此丹痊愈。


    段朝晨：师父……那是……


    白惟一少见的怒道：住口！


    段朝晨：……是。


    白惟一：你，还有什么条件。


    宇文逸：我要一个与你单独一会的机会，战前一日，我在景陇等你。


    白惟一：可以。


    宇文逸：还有，管好你的人。


    白惟一：……朝晨，带她离开。


    ——五仙教·五神殿


    蓝孔雀：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是我一时不查，中了声东击西之计。好在宇文少侠及时出关了，七日修成五灵心经，令人惊叹。


    宇文逸：雪儿状况如何？


    娜乌：白惟一留下的吉量血丹极为不凡，那位药圣姐姐也为欧阳姑娘诊治过了，她说只要再休养数日，便可康复如初。


    宇文逸：嗯……在约战之日到来前，长生殿不会再有所动作了。我尚有他事，先行告辞。


    蓝孔雀：少侠且慢，你邀白惟一景陇一会，是为了什么？


    宇文逸：为了一个真相，以及一个契机。


    ——五仙教·五神殿外


    宇文逸：你们受伤非轻，何不好好休息？


    上官虹：放心吧，我们没什么大事，而且商前辈也为我们诊治过了。


    司马铃：嘻嘻，宇文大哥，铃儿变得更厉害了哦。


    宇文逸：嗯……铃儿一直都很厉害。这次……多谢你们。


    上官虹：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不是一直这样走到现在的吗？


    宇文逸：……是啊，我们好像一直经历着各种危险，才走到了现在。


    司马铃：还不是因为宇文哥哥，总是卷进一些危险的事情里。


    上官虹：是危险的事情，也是侠士该为的事情……没什么不好。


    宇文逸：待战约之日过后，我们再回一趟碧波门吧，还有青木画舫……


    上官虹：嗯……不过眼下……欧阳姑娘伤得很重，你也该去看看她的。


    宇文逸：她应该在西侧厢房养伤吧？我现在就过去。


    宇文逸：（雪儿竟为护我而身受重伤，虽有吉量血丹……我还是要亲眼看看她，才能放下心来……）


    ——五仙教·西厢客房门口


    （商葶苧正从房内走出，正好碰到宇文逸。）


    宇文逸：商姊姊！


    商葶苧：放心，她已无性命之忧，数日之内便可恢复如初。白惟一留下的吉量血丹，当是他的护命灵药，其所用药材，甚至有绝迹近百年的天材地宝，已无法用珍贵二字形容。可以说，无论受了何等严重的伤势，只要一息尚存，此药皆可救治。


    宇文逸：没想到会是如此罕见之物……


    商葶苧：皓首之民为根治早衰之患，数百年来苦研医术、毒术，其内中传承，并不在我药圣一脉之下。不过这吉量血丹终究只是护命之药，虽能暂时压制五仙蛊，却不能根治。


    宇文逸：我虽未习过蛊毒之术，但修行五灵心经时，也曾细看过三大毒蛊的记载。就如蓝教主所言，要解五仙蛊，只能用金蚕蛊王，看来只有回到中原再说了。


    商葶苧：好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探望佳人了，商葶苧先行告辞。


    宇文逸：嗯，有劳商姊姊。


    ——五仙教·西厢客房


    欧阳雪：逸哥哥……


    宇文逸：别乱动，商姊姊说了，你还要再静养数日才行。


    欧阳雪：嗯……


    宇文逸：你……是什么时候把五毒玉佩藏回我身边的？


    欧阳雪：在前往通幽沼的时候……


    宇文逸：难怪在长生殿破阵时，我的内力没有受到无形毒气影响。而你也是从那时开始，变得虚弱起来。


    欧阳雪：商前辈说我还要静养数日……不知能否来得及与逸哥哥同赴战约。


    宇文逸：你会没事的，而且我的五灵心经也已功成，又有七杀幻蛇剑之助……这场战约，我不会输的。我会让苗疆重回安宁，不让任何人的牺牲白费……也包括你。


    欧阳雪：嗯……我一直都相信你……


    欧阳雪：（从很早很早之前，在西凉的那个夜晚……我就相信你了……）


    ——五仙教·西厢客房门口


    宇文逸：雪儿尚需静养，我还是不要打扰她了。距离与白惟一的景陇之约还有数日……白惟一……他与皓首之民皆有诸多疑点尚未厘清……商姊姊为钻研早衰症解法，该对他们有更多认识，或可向她一询……此后若无他事，便回房稍事休息，静待景陇之约吧。


    ——五仙教·南厢客房


    商葶苧：嗯？宇文少侠有什么事吗？


    宇文逸：有几桩事需向商姊姊请教。百年之前，药圣一脉与皓首之民之间，发生过什么？


    商葶苧：……没想到少侠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我毕竟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所知亦是从药圣一脉历代传人留下的手记中所得。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手记之中并未过多记载他与皓首之民相遇后的事情，反倒是与早衰症相关的记载十分详实。据我所知，百年之前那位药圣传人，曾因寻药之故来到苗疆，也正是在那时……他遇到了一小部分皓首之民。当时那位药圣传人所见到的皓首之民，除一位年轻人之外，皆是满头白发，其中有些人甚至已出现衰老迹象。自古以来，有不知多少无法医治的绝症，如何治好这些世人眼中的绝症，就是药圣一脉的使命，也是成立杏林会的原因之一。


    宇文逸：如此说来，百年前的这位药圣传人，选择了治好早衰症？


    商葶苧：呵呵……应该说，百年以来每一位药圣传人都选择了早衰症。事实上数代传人做出同一选择是很正常的事情，既是绝症，又哪有那么容易被攻克呢？药圣一脉至今所寻得的每一种绝症解法，往往都需付出数代传人的心血。值得一提的是，那位药圣传人，曾在手记中留下一条训诫，若未找到早衰症的解决之法，任何药圣一脉之人，都不可擅自寻找皓首之民的存在。正因这条训诫的存在，我才会直到此时，方前来苗疆。


    宇文逸：商姊姊对那《椿龄无尽玄》还有什么知道的吗？


    商葶苧：我对这部武学的了解，皆来自百年前，那位药圣传人的手记。正如此前所说，这部武学是以正统道家玄功为基础，并同时融入了医术与毒术的理论精华。在与早衰症相关的记载当中，十分详细地提到了这部武学，只是当时这部武学似乎尚未完善。是以手记之中所载，与其说是武学，更像是一种理论。可那位药圣传人为何能对这部武学如此了解，却是我一直感到疑惑的地方，甚至连我的恩师，也就是上一代药圣都不明白这是为何。


    宇文逸：那皓首之民的早衰症，以药圣姊姊如今的医技来看，可有治疗之法？


    商葶苧：早衰症的医治之法十分复杂，简要说来，便是易筋伐髓。根据手札所载，皓首之民曾尝试过使用换血之法，究其根本，这换血之法与易筋伐髓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单凭换血，尚无法全然改变皓首之民的体质。依我所想，只要能以易筋伐髓的方式，先行改变皓首之民的筋骨经络，进而改善其内在之精气神，使其脱胎换骨，便有望彻底摆脱早衰症的困扰。


    宇文逸：易筋伐髓……该如何做到呢？


    商葶苧：要行易筋伐髓之法，需用到双生荼蘼与五灵奇毒，先以针术催化双生荼蘼独有之药性，使患者陷入枯荣生灭、寓死于生之境。此时再以五灵奇毒生克之性，于患者至衰之时，为其行易筋伐髓之法，自内而外，重筑生机，如此当有望治愈早衰绝症。然此法为死中求生之道，个中凶险，非外人所能想象，且双生荼蘼与五灵奇毒皆为世间罕有之物，甚为难寻。近些年里，我潜心研究五灵奇毒，终寻得替代之法，可双生荼蘼……眼下唯有设法催化其药性，以期能可救下更多的人。如今看来，白惟一所想当与我相去不远，否则他也不会费心夺取《五灵心经》了。我想，他是欲待修成五灵心经之后，以自身化为毒引，配合常人难以想象的内功修为，为其族民强施易筋伐髓之法。只是这两者孰优孰劣，乃至究竟能否彻底根治早衰症，都要试过之后方可知晓。


    宇文逸：谢谢商姊姊能耐心回答我这么多问题。


    商葶苧：少侠问了我几个问题，可否让我也问少侠一个问题？


    宇文逸：商姊姊想问什么？


    商葶苧：你邀约白惟一，是因为我此前所提之事吗？


    宇文逸：只能算是一部分吧。我也希望苗疆之事，可如商姊姊期盼那般，能以没有更多牺牲的方式收场。可在此之前，我必须知道对于皓首之民而言，这一战意味着什么。必须知道，对于白惟一而言，意味着什么。宇文逸已非初出江湖之人，正因在这片泥淖中见多了生死，才更无法轻谈生死。


    商葶苧：……我明白了，少侠与葶苧见到过的江湖人，的确很不一样。希望苗疆的安宁，不用付出更多人的鲜血。


    ——五仙教·中央祭坛


    冷无情：咳咳……看来无需病客多说，你也已经意识到了。


    宇文逸：是啊……被隐去的过去。百年之前的真相，或许会成为和平化解苗疆纷争的契机。


    李元兴：无论是苗疆之人还是药圣一脉，都不愿意留下的记录。这算是被隐藏的过去吗？


    ——长生殿·乘黄庭


    萧无颜：唔……唔咳咳……对不住……无颜……无法看到……乘君所向往的……世界了……


    （白惟一不容她继续说下去，将内力输入其体内。）


    白惟一：你也好……无救也好……你们已同余走到如今……却要在此时离开吗？你与朝晨，是当代六印令君之中，最年轻的两人。这意味着，你们是这一代皓首之民中，资质最好的两人。你们承载着皓首之民的希望，却要在此时离开吗？诸位，皓首之民经历无数岁月磨难，如今终要摆脱早衰的诅咒，终要脱离这片恶沼，你们却要在此时离开吗？千百年来，皓首之民付出的牺牲已太多太多，直到此时此刻，余绝不容许余的族人，再有任何闪失！


    第十四日——


    ——五仙教·山门


    娜乌：宇文大哥真要自己去景陇吗？会不会太危险了点……


    宇文逸：放心吧，白惟一不会在此对我出手的。


    娜乌：可娜乌担心他手下那些人……还是让娜乌带些人在景陇城外等候吧，若真有变故发生，也能帮到宇文大哥。


    宇文逸：嗯……这样也好，那就劳烦娜乌了。


    娜乌：嘻嘻，不劳烦不劳烦，娜乌这就去准备人手！


    ——景陇城·城中央


    白惟一：转眼之间，已十四日了。你要见余，为了什么？


    宇文逸：药圣传人来到了五仙岭，所以……我知晓了许多事情。她已找到医治早衰症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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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白惟一：没想到与余定下战约之后，你仍有关心这些的余裕。你想劝余放弃计划？


    宇文逸：无论是你融合《五灵心经》所成的神功，抑或药圣一脉所找到的解法。至少皓首族，已有了彻底摆脱早衰症的可能。你为何还要继续这场纷争？


    白惟一：纷争……因为余答应过余的族人，要带他们离开那通往幽冥的恶沼，带他们看到更广袤的世界。如果商葶苧愿意告知解法，余可担保不再伤害五仙教任何一人——前提是蓝孔雀愿放下手中权柄，并与苗疆各族，一同奉余为主。这是余最后的退让。


    宇文逸：当真值得走上极端吗？或许你们只需要走出——


    白惟一：你以为，余没有试过吗？！宇文逸，对苗疆之人而言，余等只是来历不明的异族，只是天生白发的恶鬼。就连皓首之民挣扎求存所换来的些许力量，也只会成为他人觊觎的珍宝。余早已明白，要离开那片恶沼，需要的从不只是早衰症的解法……


    宇文逸：……百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皓首族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白惟一：从一场屠杀而来。


    宇文逸：一场屠杀……


    百年之前——


    ——长生殿·乘殿


    顾思归：你的身体还好吗？


    白无言：嗯……我还好……


    顾思归：那就好……怎么样？外面的人还是很热情的吧？在长生殿里可吃不到这样新鲜的食物……


    白无言：嗯……我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可外面的人，真能治好早衰症吗？


    顾思归：唔……余也不太确定，但外面的世界有很多能人异士，尤其是中原各大门派。他们当中……总该有人能治好你们吧？就像今天遇到的那位……那位自称药圣一脉的兄台。虽然余对药圣一脉不是很了解，但据说他们是天下医者之魁首，历代药圣都有着活死人而肉白骨的医术。


    白无言：可他……好像说自己还没继承药圣……


    顾思归：唔……总归是药圣的弟子，应该不会差太多吧？而且就算他真的治不好你们，也还有他师父呀。放心好了，余可不信，这世上真有治不好的病！


    白无言：嗯……我相信你。


    顾思归：呃……


    白无言：你怎么了？


    顾思归：没……没什么……


    白无言：扑哧……只是苗疆近来不少村子都生了大疫，我们如今所在的扑子部……还有周遭黑齿、金齿、长鬃等部，我想短时间里，他该无暇医治我们。


    顾思归：事有轻重缓急，药圣一脉医者仁心，自是以救治百姓为先，我们多等上几日不妨事的。


    白无言：我今天看过几个受疫的苗民，这疫病不算棘手，等明日我们也帮忙医治他们吧。


    顾思归：嗯，余听你的。


    白无言：思归……在我死后，你可以继承乘君之印吗？


    顾思归：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连药圣传人都遇到了……何况余根本不是……


    白无言：只是为防万一吧……你莫生气……至于身份……你是我们的家人……这就足够了。


    顾思归：可……！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


    顾思归：外面有动静……而且人很多……余出去看看！


    白无言：我同你一起去。


    ——长生殿·乘黄庭


    （一群苗民愤怒地挥舞着武器四处砍杀着当地居民，焚烧着房屋。）


    顾思归：诸位这是——


    黑衣禅师：果然是白毛煞……！这场瘟疫来得突然，老衲便想着怕是有邪物现世，今日一见果如所料！


    苗疆百姓：难怪我家婆娘忽地惹上疫病，原来是你们在作祟！


    顾思归：你们胡说些什么？这疫病与余等有何干系？


    黑衣禅师：妖孽休要狡辩！


    苗疆百姓：大师！我们该怎么对付这些白毛煞？


    黑衣禅师：白毛之煞最是凶恶，现必生灾，要想化解此厄，必须以火焚之！


    苗疆百姓：大伙听到了吗？！都跟我拿火烧死这帮煞鬼！


    顾思归：无理取闹！


    （击败苗疆百姓群）


    苗疆百姓：这……你们果然是妖怪！


    黑衣禅师：哼！这妖孽倒有几分手段，诸位勿忧，让老衲来收它！


    （黑衣禅师一掌击向顾思归，危急时刻，白无言替他挡住了这一掌。）


    白无言：思归！


    顾思归：唔……！你这妖僧，也配修习正宗佛门禅功吗？


    黑衣禅师：老衲修此佛门禅功，就是为了降妖除魔，收尽你们这些妖孽！


    顾思归：众人，保护乘君，伺机离开此地！


    长生殿弟子：我等誓死保护乘君！！


    （回忆结束）


    ——景陇城·城中央


    宇文逸：再……然后呢？


    白惟一：再然后……？那名老僧低估了长生殿的实力，他被皓首之民杀了。杀了他之后，长生殿之人才发现，他只是个借助天灾人祸，蛊惑那些无知之人，进而招纳信徒，收敛财货的骗子。他不是第一次对天生残疾之人做这出这种事情，只不过这一次——他还对长生殿的武学产生了兴趣。


    宇文逸：就因为这一个人……你们便不再信任外人了吗？


    白惟一：一个人？那位药圣传人未留下这段记载，是因为他不想让皓首之民，再轻易暴露于世人眼前。是以皓首之民承他这份情，余此番也不会难为那位商姑娘。可苗疆之人呢？对他们而言，这段历史只是除去了带来疫灾的白毛煞鬼而已。偏见、怀疑、贪婪……这些根深蒂固的想法，本就无法转变。遑论如今，还要再加上数不清的仇恨。他们不会相信皓首之民，余也同样，不会相信他们。宇文逸……不流血，是换不来安宁的。回去吧，明日就是最后一战了。


    ——景陇城·南门


    娜乌：宇文大哥……你看上去好像有些失落……


    宇文逸：娜乌……唉，我们先回五仙岭吧。


    娜乌：嗯……


    ——五仙教·中央祭坛


    蓝孔雀：看来景陇一会，并没有得到少侠想要的结果。


    宇文逸：我原也不认为，会这么轻易结束这一切。只是景陇之会，让我发现有些事情，比预想中更加难以改变。蓝教主，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若我胜过白惟一之后，要求皓首之民从此与苗疆之人和平相处，你会怎样？


    娜乌：宇……宇文大哥……？


    蓝孔雀：我知道少侠一心想要以最少的牺牲结束此事，是以答应了白惟一的战约。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再瞒少侠了。我可以约束苗疆之人与长生殿两不相犯，前提是——白惟一与那诸多罪魁全数伏诛。


    娜乌：教主……


    宇文逸：……


    蓝孔雀：白惟一与他麾下诸位令君的实力，少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人留在长生殿，即便立下誓言，我们也无法相信。而蓝孔雀身为一教之主，身为弥兵一脉的领袖，更无法将这么多苗疆子民的牺牲，视作无物。若少侠真想以最小的牺牲换来和平……这已是底线。少侠已为苗疆做了太多，所以蓝孔雀不想欺瞒少侠，但身为弥兵之首，这是我所不能退让的底线。即便少侠因此放弃战约，蓝孔雀仍会代苗疆各族之人，感激少侠一直以来为苗疆安宁所做的一切。


    宇文逸：……我不会放弃战约。


    宇文逸：（可难道真如他所说一般，不流血便无法换来安宁吗？）


    宇文逸心中感概，非吾族类其心必异这句古话，看来在南疆也一样适用。


    宇文逸离开后，娜乌：教主……


    蓝孔雀：娜乌，无论是宇文少侠还是我，都不愿做出令一族覆灭之事。可誓言两字，不足以让我赌上苗疆安危，且白惟一所为之事，亦无法让人原谅。首恶必除，已是苗疆所能接受的底线。


    娜乌：娜乌明白，但苗疆之乱，如非宇文大哥三番五次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凭我们……教主，我们真的能胜过长生殿吗？


    蓝孔雀：……白惟一的实力我很清楚，只凭苗疆，绝非其对手。


    娜乌：教主，无论是景陇城中无辜的百姓，还是石赫叔叔他们……娜乌与所有族人一般痛恨长生殿的所作所为。可是……明日之战，宇文大哥一定会取胜。而娜乌……相信宇文大哥会做出真正有利于苗疆的选择。如果宇文大哥希望娜乌放下仇恨，娜乌……愿意试着放下。


    蓝孔雀：娜乌……你与宇文少侠皆是良善之人，可仇恨……远没有那么容易放下。


    ——五仙教·西厢


    （商葶苧坐在客房茅屋之顶弹着古筝。）


    商葶苧：少侠步履较往日沉重不少，想是心有郁积。白惟一他，拒绝了我的提议吗？


    宇文逸叹口气，只是将白惟一讲述的过往，转告了商葶苧。


    商葶苧：想不到百年之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世人愚昧者众，笃信鬼神之说，我过去游历八方时，亦曾见过不少相似之事。


    宇文逸：以一时之事仇视整个苗疆，虽过于极端，可如今新仇旧怨交织，皓首之民与苗疆各族，真的再无和解之机了吗？抱歉，是宇文逸有负所托了。


    商葶苧：少侠是一贯这般吗？


    宇文逸：嗯？不知商姊姊所指何处？


    商葶苧：我指的是，将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此事本是药圣一脉过往欠下的渊源之一，少侠又何须将这份责任，也代我背上呢？须知少侠，也不比小女子多生就一副肩膀呢。


    宇文逸：……商姊姊是觉得我太过多管闲事了吗？


    商葶苧：葶苧无意臧否少侠所为。只是觉得……少侠无需时时刻刻，都将这些事情负于肩上，正如今晚风月醉人，何不暂听一曲，稍忘凡尘呢？


    宇文逸：……有劳商姊姊了。


    商葶苧：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寻得救治之法之前，葶苧亦担心自己会慢上一步，可葶苧心知人事已尽，但问天命，是以不会以此怪责自己，更不会因慢上这一步而陷入迷惘。毕竟商葶苧只是慢上一步，却非输却所有，能以早衰症之解法，多换一个无辜之人保全性命，已是幸事。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然少侠未必闻达于世，却已有兼济天下之志，非寻常人，实真君子，此为葶苧生平仅见。是以葶苧以为，少侠亦无需为一时之尘所扰，循心而往便是。


    宇文逸：循心而往便是……商姊姊一曲为赠，逸永铭于心。


    商葶苧：咯咯……少侠言重了，只是葶苧有一事需告知少侠。今日之战无论胜负，我皆会将早衰症的解法交与长生殿，此举不为立场，只缘葶苧身为医者，不得不了却这百年渊源。


    宇文逸：我明白，今日天色已晚，商姊姊请早日歇息吧，宇文逸告辞。


    商葶苧：少侠请。


    ——五仙教·山门


    上官虹：你在想景陇之会吗？


    宇文逸：嗯。


    上官虹：你觉得白惟一此人如何？


    宇文逸：他是个很复杂的人，复杂到让我时常分不清，白惟一与顾思归，究竟是否同一个人。他为了《五灵心经》，为了夺取苗疆，不惜以人炼蛊，更挑动兵祸一脉发动叛乱，致使不知多少无辜之人身死。他恶行累累，可他并不是我们遇到过的曹煜天或四大恶人。曹煜天那些人心中，除自己之外再无旁人，可对白惟一而言，族人是他的一切。


    上官虹：你对曹煜天拔剑之时，并无丝毫迟疑，可面对他，你犹豫了？


    宇文逸：或许吧，至少我还未想好，明日胜过他之后的事情。


    上官虹：大战之前有这样的犹疑，可不是好事。不过……你的确是那种，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想清目标，都要分个善恶黑白的人。


    宇文逸：呵……让你见笑了。


    上官虹：其实……你已经无需有那么多顾虑了。你已不是我们初识时的宇文逸，现在的你，有足够的实力去做自己愿做的事情，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我……还有其他人，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宇文逸：虹姑娘……


    上官虹：时候不早，早些歇息以备明日之战吧。明天，你一定会赢的。

 38.乘黄幻兮月出皎

    ——五仙教·禁地入口


    宇文逸：雪儿？你伤势未愈，怎忽然来了这里？


    欧阳雪：有商前辈医治，我的蛊患与伤势已无大碍，逸哥哥不必再为此担心了。逸哥哥在为明日之约踌躇吗？


    宇文逸：嗯。我在想明日之战，该有怎样的结果。可想着想着，又忽然想起，明日是否胜得过白惟一，还在未知之数。


    欧阳雪：雪儿相信逸哥哥能胜得过他，就如在不风山时，雪儿相信逸哥哥能胜过曹煜天一般。何况逸哥哥，早已不是当日不风山时的你了。现在的你……已有能力改变许多事情，有能力保护许多人了。


    宇文逸：改变许多事情……保护许多人……


    欧阳雪：嗯，这就是逸哥哥习武的初衷所在呀。说起来，虽相处不久，可雪儿觉得，顾思归顾公子，才是他的本质。雪儿很难想象，一个人为何会有如此极端的两面。或许他……经历过何种剧变吧。


    宇文逸心中一动：剧变……


    ——五仙教·西厢客房


    宇文逸：二位兄长深夜来访，是有要事寻我吗？


    冷无情：咳咳……的确有件事情。


    李元兴：今日景陇之会，让区区与好友，想通了一件事情。


    宇文逸：二位兄长神色凝重，不知是何要事？


    冷无情：病客与元兴怀疑，白惟一占据苗疆的依仗，是厂卫督主童安。


    宇文逸：厂卫……二位兄长缘何有此推断？


    冷无情：白惟一占据苗疆，最大的阻力不在苗疆，而在宁国，可若有童安在背后，便可让长生殿顺理成章地占据苗疆。


    宇文逸：可厂卫……童安为何要与白惟一合作？


    冷无情：恐怕是因为，长生殿在苗疆毫无根基。此前与童安一晤，我们只道他是要坐看兵祸与弥兵斗至两败俱伤，可如今看来，他想要的战果远不止如此。


    李元兴：将势力最大的弥兵、兵祸两脉除去，再扶持一个毫无根基的长生殿统治苗疆，届时真正掌控的苗疆的，便是这位童督主了。


    冷无情：这恐怕也是朝堂的意思，或许……朝堂打算以这种方式，间接让苗疆重归统治。


    李元兴：然如此做法，将让苗疆陷入衰败与混乱，因为弥兵与兵祸两脉残党，甚至苗疆各族各部，都不会轻易听从长生殿的号令。往后数年，必会有无数苗疆子民，因此乱局而亡。


    冷无情：但于宁国而言，此举会让苗疆数年之内，再无法威胁到宁国安稳，后续有长生殿相助，要派遣官员、军队进驻苗疆，阻力亦会小上很多。


    宇文逸：……这一推断，能够证实吗？


    李元兴：短时间内想要证明童安与长生殿有所勾结，并非易事，但若要得到旁证，却不困难。童安生性多疑，即使他不打算亲自步入此局，也不会将所有筹码押在长生殿身上，他必然会在身边留下一股，足以干涉苗疆局势的力量。


    冷无情：且这股势力，既不能是厂卫，更不能是宁国军队，我们不可忘却，童安自始至终，都不许自己入局。


    宇文逸：所以……他才会收服霹雳门？


    李元兴：恐怕不只是霹雳门，苗疆之内，还有一股我们人人都知其存在，却始终不知其踪影的势力。


    宇文逸：元兴大哥所指……难道是名剑山庄？


    李元兴：正是名剑山庄，这也是区区此前所提的旁证。


    宇文逸：可战约在即，纵是旁证，我们恐也无暇证实了。


    冷无情：无需证实……咳咳，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是否要继续插手此事。再往后，已不是与长生殿交手，而是与厂卫……甚至宁国交手。


    宇文逸：……


    宇文逸：我们是为阻止苗疆之乱而南下，亦是为此前行至今，无论乱源是兵祸、是长生殿、还是厂卫督主，我们要做的事情，从无改变。苗疆的百姓，不该成为他人摆布的棋子，更不该成为无谓的牺牲者。宁苗之间的和平，无需如此宵小路数。


    李元兴：呵呵……真像是你会说出的答案。


    冷无情：亦是病客与好友，意料之中的答案。


    李元兴：明日之战若白惟一战败，童安当有后手接应，苗疆之乱，已经不起更多变数，是以区区明日打算与冷神捕伏于外围，以防万一。毕竟……你与白惟一的决战，已不是什么人都可插手其中的了。


    宇文逸：我明白了，明日之事，便托付于二位兄长了。


    冷无情：放心，病客与好友，不会让童安再有动作。你，也一定要胜过白惟一。


    宇文逸：我会的。


    ——长生殿·乘殿


    莲芯：看来乘君近来动用过真气，且损耗不匪呢。据说连护命灵药也交给了宇文逸，约战在即，这可是兵家大忌呢……咈咈咈……


    白惟一：选择与余合作，该当清楚余的实力。你们只要信守承诺就足够了。


    莲芯：莲芯自是清楚乘君的实力，倒不如说……还要远远超出莲芯和我家大人的预想。也请乘君放心，用些许户籍换取苗疆十年安稳，这笔买卖再划算不过，厂卫自没有食言的道理。只是……宇文逸不是一般人，乘君的武学自是冠绝天下，却也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呢。


    白惟一：……


    白惟一：余从不会小觑天下人，更不会小觑他。


    约战之日，清晨——


    ——五仙教·西厢


    宇文逸：看二位神完气足、精华内敛，该是这段时日，又有所精进了。


    荀杳杳：咯咯……那是自然，奴与五哥这段时间，可不曾闲着呢。


    燕未还：我们来时已从娜乌口中，知晓了近日发生之事，初时尚忧心你是强行出关，如今看来，你已完全修成《五灵心经》了。


    宇文逸：二位放心，修成《五灵心经》之后，运使七杀幻蛇剑，亦更为得心应手。如今，当可与白惟一一较高下了。


    荀杳杳：你与白惟一，皆在十五日内修成了五灵心经，看来这一战……真是天意所定。


    燕未还：然胜负，却要由我们自己来定。宇文兄弟，我们该动身了。


    宇文逸：嗯，是时候结束苗疆之乱了！


    ——五仙教·山门


    蓝孔雀：我们已做好安排，五仙教会与你一同前往长生殿。此举只为以防万一，少侠不必担心我们介入你与白惟一之战。


    宇文逸：有劳蓝教主了。


    蓝孔雀：少侠为苗疆负起如此重担，这却已是五仙教最后能为少侠所做之事，该蓝孔雀心怀歉疚才是。


    娜乌：宇文大哥……你一定会胜过他的！


    宇文逸：娜乌妹妹放心，我……不会输的。说罢坚定的离开。


    冷无情和李元兴望着宇文逸一行离去的背影，李元兴：好友，你以为此战胜负几何？


    冷无情：若萧无颜已亡，胜算恐不足五成，但若她未亡……该有七成以上。


    李元兴：与区区所想一致，白惟一无论实力还是心计都属顶尖，可惜他这样的人，仍有要命弱点。（苦笑）呵……说起这个弱点，我们这边亦不遑多让。


    冷无情：所以病客并不认为这是缺点，天时地利有缺，尚可以外力补足，但若人和有失，则必陷孤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冷酷无情者看似无懈可击，实已失去太多。走吧，我们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长生殿·乘黄庭


    白惟一：你终是来赴约了。


    宇文逸：宇文逸并不好战，只世间总有令人无奈之事。


    白惟一：余亦有同感。仅以三人赴战吗？


    荀杳杳：咯咯……尽管奴亦想与他并肩一战，可惜今日迎战之人……只有他。


    白惟一：你要……孤身应战？


    宇文逸：不错，今日与你一战者，仅我一人，且今日之战，宇文逸——有胜无败！


    白惟一：那便……进招吧！


    （击败白惟一）二阶段描述


    荀杳杳：终于……


    燕未还：打败他了吗……


    白惟一：……


    宇文逸：白惟一……你败了。


    萧无颜：乘君！


    段朝晨：师尊！


    白惟一：你们……不可靠近……这是余……与他的胜败……


    （白惟一重新站起身来，他的皮肤褶皱横生，满头白发，竟已是一油尽灯枯百岁老人的姿容。）


    蓝孔雀：这……


    娜乌：他……他怎会衰老至此……


    段朝晨：师尊……


    高伏骥：乘君……师尊他……不再维系自己的生命了……


    白惟一：（深呼吸）嘶……哈……嘶……哈……宇文逸……还记得昨夜余所讲的吗？那不是故事……不是历史……而是余亲身经历的噩梦……


    荀杳杳：亲身经历……岂非说……？


    燕未还：他已存世百年了。


    欧阳雪：百年……存世百年仍有这种功力……且他此前……这真做得到吗？


    商葶苧：以椿龄无尽玄之妙，以长生殿医毒两术之奇，未必不能做到，但前提是——你不是皓首之民。


    荀杳杳：咯咯……这倒真是意想不到，功参天人的乘君·白惟一，不仅是个年逾百岁的老者，更非皓首族之人，真是可惜了此前那副皮囊呢。


    白惟一：余的确不是皓首之民，余只是背负了另一种诅咒。


    宇文逸：白惟一、顾思归……这就是，你恨意的来源吗？


    白惟一：百年光阴，仍无法让余忘却。这承接百年的责任……更让余别无选择。


    燕未还：小心，他看似衰老，实则气敛于内，功力还要再上一层！


    荀杳杳：比此前更强吗？这还真是……


    商葶苧：收手吧！若你不再维系生命，以这副老迈的躯体，你又能撑持多久呢？


    白惟一：二十四招，这是余的极限。来吧，宇文逸，这是最后了。活下来，或者被余打败。


    （击败白惟一）


    萧无颜：怎……怎会……


    段朝晨：师尊他……


    段履霜：乘君败了……


    燕未还：终于……


    荀杳杳：胜了……


    宇文逸：白惟一，你已战败。


    白惟一：余……败了……抱歉……抱歉……族人……无言……余败了……


    高伏骥：乘君……


    商葶苧：他内力耗尽，已无法维系自己的生命，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蓝孔雀：五仙教众人，随我取下白惟一首级！


    （长生殿众君拼死挡在了白惟一身前——）


    萧无颜：你们休想！


    段履霜：保护乘君！


    蓝孔雀：胜负已定，你们仍要负隅顽抗吗？！


    萧无颜：他是我们的乘君，是守护皓首之民百年的希望！


    褚无救：乘君力战而殁，皓首之民自会以命相随，但眼下……老病鬼不许任何人再伤害他！


    白惟一：宇文……逸……余死后……恩怨可消吗……


    宇文逸：（他体内真气已被击散，若无人相助，半刻间内必死无疑……）心中心思电转，随后毫不犹豫将一道内力输入白惟一体内。


    白惟一：你……


    宇文逸：恩怨不会消除。真正的安宁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或几个人的死亡而到来。药圣传人会为你们解去早衰之患，但前提皓首之民需立下誓约，自封通幽沼三十年，不得轻离半步，且往后，你们不仅不可再兴干戈，更要护守苗疆安宁，以赎前愆。三十载光阴之后，皓首之民将不再受早衰症所苦，更可自由生活于世。


    商葶苧：宇文逸……


    白惟一：你……何苦如此……


    蓝孔雀：宇文少侠，长生殿所犯恶行罄竹难书，所害之人更是难以计数，如此口头约束，恐不能让苗疆各族信服。


    荀杳杳：啧啧……蓝教主莫不是忘了，与白惟一约战之人，是宇文逸而非蓝教主你呀。


    燕未还：约战之时早已言明，此战白惟一若败，则长生殿任由宇文逸发落，蓝教主亦是当事之人，难道要违约吗？


    蓝孔雀：抱歉，蓝孔雀绝不愿与少侠反目。但苗疆各族，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一个誓言……远不够分量。


    （宇文逸目中神光绽放，盯着蓝孔雀，一字一句道——）


    宇文逸：那用宇文逸三个字来做见证，可够分量？


    蓝孔雀：……


    蓝孔雀：宇文少侠要为长生殿作保吗？要让苗疆各族，放下这份血海深仇吗？


    宇文逸：不只是长生殿，亦是为苗疆作保，因为这份仇恨的源头，从不只是皓首之民。蓝教主，你此前为追查萧无颜等人来历，曾对白毛煞的传闻有所兴趣，时至今日，可有所获？


    蓝孔雀：……然那已是百年之前的旧事了。


    宇文逸：却是你我眼前之人，所亲历的过去！蓝教主、白惟一，我不会强求你们放下仇恨，所以，我会为你们所有人，背负过去。无论是苗疆之乱的血仇，还是皓首之民承受百年的仇恨，宇文逸，皆以一肩承担。皓首之民也好、苗疆子民也好，任何人若要寻仇，便来寻我吧，偷袭、暗杀、奇毒、巫蛊，怎样的手段都好，宇文逸，一一接下。


    蓝孔雀：……


    白惟一：……你还真是……做出了不得了的决定。皓首之民……无异议……余向乘黄之像起誓……皓首之民……永生永世遵守与宇文逸之承诺……举族自囚通幽沼三十年……如有违背……举族皆灭！


    长生殿众人：谨遵……乘君之令！


    蓝孔雀：这……这太荒唐了……宇文少侠有大恩于苗疆，若苗疆之人当真向少侠寻仇，岂非自陷不义？


    宇文逸：抱歉……但宇文逸并不希望，以血流漂杵的方式，换取安宁。


    娜乌：教主……有宇文大哥作保……娜乌……娜乌愿意相信宇文大哥。


    蓝孔雀：（深呼吸）……


    娜乌：娜乌相信自己这一路走来所见到的宇文大哥，更愿相信，他为两族之人背负仇恨的决心。


    蓝孔雀：宇文少侠，你以一己之身承担两族之怨，蓝孔雀由衷希望，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少侠期望的光景。蓝孔雀以五仙教主、弥兵之首的身份起誓，必与苗疆众人，遵守与宇文逸之承诺，如有违背，受万毒之刑而殁。宇文少侠，这已是蓝孔雀所能做到的极限，回去之后，我亦会尽力约束苗疆各族，望两族之后……当真能为苗疆带来少侠所期许的安宁吧。


    白惟一：咳咳……余会下令，将长生殿内所藏典籍，尽数交付五仙教与苗疆各族，以示诚意……


    蓝孔雀：长生殿的医术、毒术、武学皆可称为无价之宝，乘君这份诚意的确分量十足。要谈化敌为友，尚且言之过早，只望盛景终能到来。


    ——通幽荒原


    （与此同时，荒原之上，童安督主、莲芯总管、欧阳衡三人将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在了眼中。）


    莲芯：真是超出想象的一战……


    欧阳衡：此战双方，恐怕已能代表当世武道之极了。


    童安：依咱家看来，白惟一的武学，已可媲美二十年前那场顶峰之决。若非为了萧无言有损耗在前，又有七杀幻蛇剑克制万毒，此战胜负尚在未知之数。


    莲芯：可惜……仍是败了。


    童安：江湖本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地方，是以无论白惟一如何功参天人，他也已是败者。宇文逸，才是真正值得留意的。


    冷无情：所以童督主，打算有何动作呢？


    李元兴：欧阳庄主近来倒是乐得清闲，竟连偌大一个名剑山庄都抛诸脑后了。


    （冷无情和李元兴两人从后方到来。）


    欧阳衡：李元兴……冷无情……


    童安：咱家倒不意外在此见到你们，倒不如说，若你们连这些都看不穿，反倒要让咱家失望不少。


    冷无情：如今白惟一已然战败，督主又欲何为？


    童安：此战结果，的确出乎咱家预料，是以连咱家亦不得不重新评估后续之举。


    冷无情：既然督主尚在迟疑，咳咳……不妨听一听病客与元兴的意见。


    莲芯：咈咈咈……小奴倒真没想到，二位今日会是为献策而来。


    童安：既是冷神捕与李执法献策，本督主自当洗耳恭听，请吧。


    冷无情：退出苗疆，与弥兵一脉合作，以图恢复旧制。


    欧阳衡：退出苗疆……


    李元兴：诸位在苗疆的所作所为，尚未被苗疆各族知晓，以区区等人的立场，亦无戳破此事，再度挑起纷争的道理。如今兵祸一脉与长生殿名存实亡，弥兵一脉亦称得上元气大伤。苗疆局势虽与督主预设不同，却也给了督主向苗疆释出善意的机会。恢复旧制，让苗疆重新归入宁国治下，或无法一蹴而就，但数年之内……苗疆安稳足可保障。


    童安：既然苗疆各方实力大损，本督主何不效仿昔年陈庆云将军，领兵踏破苗疆呢？


    冷无情：咳咳……督主何必说此违心之言？督主此局，自始至终皆让自己置身事外，不就是因为……宁国兵锋，并不打算指向苗疆吗？作为条件，待督主与内相将兵锋砺好，病客亦会入局一助——以病客自己的方式。


    童安：呵呵呵呵……你倒真是从不让本督主失望。欧阳庄主，你的任务完成了，约定之事，待本督主回返朝堂，自会为庄主办妥。


    欧阳衡：这……多谢督主。


    童安：这是你应得的，本督主从不会亏待自己人。莲芯，随咱家离开吧。


    莲芯：诺。


    童安：无情，经此一事，你当已察觉了不少事情。希望下次，本督主能在你该出现的地方看到你。


    冷无情：呵呵……


    十日后——


    ——五仙教·西厢


    宇文逸：已十日了吗……虽过去十日，仍觉得那场大战，就发生在昨日……


    娜乌：宇文大哥！


    宇文逸：嗯？是蓝教主有事寻我吗？


    娜乌：不是教主……是……是欧阳姑娘……名剑山庄的欧阳庄主带人前来拜访，欧阳姑娘已往山门见他了。


    宇文逸：欧阳庄主……我知晓了，我这就往山门寻他们！


    娜乌：嗯嗯！娜乌也跟宇文大哥一起去！


    宇文逸：（据冷大哥与元兴大哥所言，童安已离开苗疆，欧阳庄主此时前来，是要接雪儿回名剑山庄吗？还是先往山门看看吧。欧阳庄主消失多日之后忽然出现……还是先往山门看看吧。）


    ——五仙教·山门


    蓝孔雀：宇文少侠来了。


    欧阳雪：逸哥哥……


    欧阳衡：（宇文逸……）


    欧阳衡：许久未见，宇文少侠愈发神彩秀彻了。


    宇文逸：欧阳庄主自南下之后便失去踪影，实令晚辈与雪儿忧心不已，不知庄主近些时日去了何处？


    欧阳衡：呵呵呵……让宇文少侠忧心，当真是老夫的不是了。实不相瞒，老夫是得厂卫督主童安相邀，在霹雳门内小住了数日。只因苗疆近来变故丛生，是以一直未有机会与少侠联系，直至前日听闻苗疆之乱已平，老夫这才急忙前来五仙教拜会。这段时日还要多谢少侠照顾小女雪儿才是。


    欧阳雪：……


    蓝孔雀：呵……过去了这么久，欧阳庄主和当年来苗疆拜访的欧阳衡，倒真是没什么变化。


    宇文逸：庄主此番是要接雪儿回山庄吗？


    欧阳衡：不错，我已让剑英先行带人回返山庄了。适才蓝教主也说，要解五仙蛊，需有金蚕蛊王，我想此物一时三刻应难寻得，雪儿一人久留苗疆，我这做父亲的也难以放下心来。既然雪儿的蛊毒已得压制，还是先随老夫回山庄静养吧。


    宇文逸：雪儿以为呢？


    欧阳雪：嗯……我已准备好随父兄回返山庄了。


    娜乌：欧阳姐姐……


    欧阳雪展颜笑道：娜乌不必担心，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宇文逸：……一路保重。


    欧阳雪：逸哥哥……也请保重。


    欧阳衡：呵呵呵，待少侠回返中原之后，亦欢迎少侠来我名剑山庄坐上一坐，老夫必会设宴款待少侠。


    宇文逸：若有闲暇，晚辈自会登门拜访，欧阳庄主请吧。


    欧阳衡：嗯，那老夫与雪儿便先行一步，告辞了。


    （欧阳衡带着欧阳雪离开了五仙教。）


    蓝孔雀：欧阳衡这尾老狐狸，他与童安一同坐观虎斗，如今倒像个没事人一般堂而皇之地出现。


    娜乌：宇文大哥真该好好教训他！


    宇文逸：苗疆之乱，连童安都从未亲自入局，更遑论名剑山庄呢。且雪儿的身体……回名剑山庄静养，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蓝孔雀：唉……不提此事了，如今苗疆大体回归安稳，宇文少侠也要回武当山了吧？


    娜乌：啊……宇文大哥要走了吗……


    宇文逸：嗯，此番南下历时颇久，如今苗疆之乱既平，雪儿也回了名剑山庄，那我也是时候启程回返武当了。


    蓝孔雀：既是临别在即，容蓝孔雀再次感谢少侠为苗疆所付出的一切，少侠日后若有闲暇，可随时来五仙教小住数日，苗疆无任欢迎。


    宇文逸：若得闲暇，自当再来叨扰，对了，这把七杀幻蛇剑也该归还蓝教主了。


    蓝孔雀：少侠不必着急，其实蓝孔雀尚有个不情之请。经逢此次变故，蓝孔雀深感五仙教实力不足，五仙教虽无争雄江湖的野心，却也需有自保之能，方可维系苗疆安稳。娜乌这孩子生来聪颖，我希望她能在少侠身边继续历练一段时日，既是增长见识，亦是精进实力。若少侠要归还七杀幻蛇剑，便待少侠认为娜乌能可继承此剑之时，再由娜乌带回五仙教吧。


    宇文逸：这……此去中原路途遥远，恐不能时常往来两地，娜乌真的愿意吗……


    娜乌：能和宇文大哥去中原，娜乌自然是愿意的！


    蓝孔雀：少侠以为呢？


    宇文逸：自蔓阴林至今，娜乌妹妹已不知与我共历多少危难，原道分别在即，逸犹自不舍。如今娜乌妹妹既愿随宇文逸再往中原一行，我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便请娜乌妹妹，再与宇文逸同行一段时日吧。


    娜乌：还要请宇文大哥多多关照小妹嘞！


    宇文逸：苗疆之事既了，我也该早些回武当山了……说起来，商姊姊似乎一直留在长生殿内，若有闲暇也该去见一见她……


    ——碧波门·碧水居


    上官虹：弟子见过师父。


    司马铃：嘻嘻，上官前辈，铃儿又来见你啦！


    上官雨：看来你们这次不是人人带伤而来，连这小后生也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宇文逸：让前辈见笑了，上次若非前辈出手，晚辈或许真要往阴司报道了。


    上官雨：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这片江湖每隔上一段时间，总要涌现几个不寻常的人物。小后生，苗疆之乱于你而言固然是场劫难，但如今你既已跨过这场劫难，那它便会成为你往后人生中不可获取的一场考验。不过，这也意味着你往后还会经历更为严苛的考验，古往今来那些不寻常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如此。切记，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切不可轻言放弃。


    宇文逸：晚辈明白，多谢前辈教诲。


    上官雨：好了，我有些话要单独告诉虹儿，小后生，你与铃儿先去厢房歇息吧。


    司马铃：诶？上官前辈要和虹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呀？


    上官雨：呵呵，既是悄悄话，自然不能告诉你了。


    宇文逸：铃儿不可胡闹。上官前辈，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宇文逸和司马铃退下了。）


    上官雨：虹儿。


    上官虹：弟子在。


    上官雨：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上次来得匆忙，今回可要好好将这些年的点滴，都讲给师父啊。呵……你遇到那宇文小子之后的事情，还真是精彩纷呈啊。


    上官虹：是啊……他好像走到哪里，都会遇上不少麻烦事。


    上官雨：可我听着，好像大半都是他自己揽在身上的。


    上官虹：扑哧……细细想来，似乎确实如此……但他的确帮助了很多人，就如师父教导我时一般，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千里诵义者，谓之侠也。以武抗暴而不行暴，以心行侠而不忘侠，其武愈精，其心愈诚，在虹儿见过的人当中，只有他担得起这个侠字。


    上官雨：所以我的虹儿，对他动心了？


    上官虹：（面现霞红）这……师父你在说些什么！


    上官雨：呵呵……慕少艾者人之常情，无论男女，况且我等江湖儿女，自是敢爱敢恨，何必羞于言辞？


    上官虹：师父！


    上官雨：哈哈哈哈，好好好，为师不提了，不提了。


    ——碧波门·正门


    上官雨：小后生，你们想必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我就不久留你们了。


    宇文逸：多谢前辈招待，我们告辞了。


    上官虹：……


    上官虹：弟子拜别师父。


    司马铃：上官前辈！铃儿下次还来找你玩哦！


    上官雨：呵呵……去吧去吧……


    上官虹：（人之常情吗……然七年之后，我终要回到碧波门，承接属于我的责任……又怎能将他束在身旁呢？）


    ——长生殿·乘黄庭


    商葶苧：宇文少侠？自那场大战之后，你我该有多日未见了。今日拨冗前来，可是苗疆诸事已安排妥当？


    宇文逸：苗疆有蓝教主坐镇，如今已渐回正轨，听闻商姊姊自大战之后，便留在长生殿为皓首之民解去早衰之患，是以来此探望姊姊。也顺便……看看白惟一他们。


    商葶苧：咯咯……其实后者才是你的目的吧？不过……你能来看望我这个姊姊，还是很令人欢喜的。可惜今天顾不上为你弹琴了，大战结束之后……实在是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宇文逸：是为皓首之民治疗早衰症吗？效果如何？


    商葶苧：目前还算顺利，大战结束后，我与白惟一研讨数日，终将彼此的方法结合为一。如今已可通过针术与药术，来稳住皓首之民的早衰之症，使其短时间内不再继续恶化。只要能让易筋伐髓之法成功，便可让皓首之民彻底摆脱早衰症的诅咒。


    宇文逸：商姊姊此前提及，此法需以双生荼蘼为引，如今苗疆境内能可寻得足够的双生荼蘼吗？


    商葶苧：此花本就稀少，纵是将长生殿与五仙教所存一并算上，亦只有寥寥几株，且他们双方矛盾尚未完全化解，不宜向五仙教求取此药。是以我与白惟一研讨之后，欲将长生殿的毒术与药圣一脉的针术相结合，由病君褚无救尝试炼制可替代赤蕊之绝毒，再由药圣针术演化白蕊之生机。最后凭借白惟一百年功力运使春秋唯一鉴，于生死两极之间，行易筋伐髓之法，彻底改变皓首族人的体质。只是这一尝试无前例可循，我们尚需钻研一段时间。


    宇文逸：有商姊姊在，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商葶苧：那我便代皓首之民承你吉言了，希望真能一举功成。对了，白惟一就在大殿之内，你若要寻他便往大殿一行吧！我尚有他事需往西南角的病殿一行，你若要寻我便去那里吧。


    宇文逸：嗯，那我稍后再去拜会姊姊。


    ——长生殿·老殿


    高伏骥：想不到你真的能胜过乘君，甚至还留下了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哈哈哈哈！老夫原以为乘君已是不世出的奇人，如今看来，或许你才是在这个世道中，应运而生的人。


    宇文逸：每个人生来皆有自己该为之事，宇文逸也只是遵循己心前行而已。此前与老前辈交手不多，但老前辈的刀法似乎出自佛门？


    高伏骥：你是指五衰刀法吗？这两套刀法的确是佛门武学，哈哈哈，所以长生殿里也就只有老夫和老夫的徒弟们才会用这两套刀法！


    宇文逸：据我所知，长生殿众人的武学皆源出道家，为何老前辈会使用佛门刀法？


    高伏骥：这两套刀法的底子，是长生殿百年之前从一位大仇家身上得到的。只是殿内诸人皆不曾修习，也就是老夫对此有几分兴趣，才试着研习看看。后来老夫自己摸索出了几分门道，又得乘君指点，是以创出这两套五衰刀法。


    宇文逸：原来如此……想不到老前辈能自仇家的武学当中另辟蹊径，创出属于自己的刀法，当真不容易。


    高伏骥：哈哈哈，就算是仇家的武学，若能让我们增强实力，又有何不能修练的呢？


    宇文逸：（这两套刀法于江湖中已属上乘，能创出这两套刀法，于武学上的资质、造诣皆已不俗，长生殿的六印令君果然都不是寻常人物。）


    ——长生殿·翳殿


    萧无颜：宇文逸……


    宇文逸：虽然遇到你很多次，但这还是第一次和和气气地见着你。


    萧无颜：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日。你是来找乘君的吗？他在大殿之后的神树崖，你可从左侧小路去到那里。


    宇文逸：神树崖……那是什么地方？


    萧无颜：对我们皓首之民来说，那是蕴生希望之地，每一位族人降生之后，都要在那里接受神树与乘君的祝福。这个习俗……该有一百年了吧？


    宇文逸：原来如此，那他今日去神树崖，是因为有新的皓首之民出生吗？


    萧无颜：（摇头）非也，神树崖对乘君而言……是思念故人之所。


    宇文逸：思念故人……


    萧无颜：此事关系到乘君过往，我身为翳君不便相告，你若想知道的话，还是去一询乘君吧。


    宇文逸：嗯，那我便往神树崖寻他一趟，告辞。


    萧无颜：且慢！虽然彼时立场不同，但如今……我还是要向你，以及那位姑娘说声抱歉。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却也为皓首之民指出了新的道路，更在那时力排众议保下我们，于我们而言，该称你一声恩公才是。我不奢求你能原谅，若你需要，萧无颜的性命，你随时可以取走。


    宇文逸：我并不想原谅你，且你该道歉的人也不止我一个。我选择背负两族之间的仇恨，是因为我不希望人受仇恨左右，进而衍生更多的仇恨。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替那些被你们所害之人原谅你们，若你们日后再有恶行，无论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但反之……或许我们还有成为朋友的机会。告辞。


    ——神树崖


    白惟一：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未想今日有贵客临门，余有失远迎了。


    宇文逸：适才之曲……《月出》？


    白惟一：正是《月出》，这是余第一次见到她时，所弹奏的曲子。也是余教会她的第一首曲子。


    （回忆，百年之前——）


    白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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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银杏？你外出多日，就是为了它吗？


    顾思归：嗯，看上去如何？是否很是合适？余第一次来到这里，便觉得此地的日出日落，最最该有这样一株银杏树。


    白无言：的确很美……据说……它能活上很久很久？


    顾思归：在外面的世界，甚至有活上千年的古银杏。


    白无言：千年……看来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岁月。


    顾思归：这也是余想将它种在此地的缘故，余希望皓首之民，也能像这株银杏一般……永远生活下去。这样……你就能永远陪在余身边了……


    白无言：（扑哧）人若像它一样活上千年，岂非成了妖怪？但我会尽力……陪你走到我力所能及的地方……


    （回忆结束）


    宇文逸：看来她对你很重要。


    白惟一：她是余承接这份诅咒的理由……顾思归舍弃旧名，此生只将白无言视作命中的“惟一”。虽然时至今日，余已不只是为此承接了。


    宇文逸：诅咒……世人皆慕长生，就连那些青史留名的帝王将相亦无法免俗，于你这位真正的长生者而言，却是一种诅咒吗？


    白惟一：呵呵……生老病死，为自然循环之理，若自此理跳脱而出，便成异数……异数，往往没什么好下场。余的事，已说了不少，现在该说说你的事情了。你其实不必付出这些的，取走余的首级，能让事情容易不少。如今明面上，固然无人敢反对你，可你和余都清楚，有许多人已将你记恨上了。毕竟仇恨，没那么容易放下，罪责……也没那么容易偿还。


    宇文逸：仇恨不会被放下，也不该被放下，可太平的世道，终要有人将恨意埋入心底。若非如此，便唯有灭绝一族，方能彻底结束仇恨的延续。那不是宇文逸，愿意看到的结果。将过往血泪留记心中，才知天下靖平何等不易。若他们真要恨，我宁愿他们只恨我一人。


    白惟一：那便，再算上余吧。是赎罪也好，是还恩也罢，让余为你分担些许……来此寻余，有何要问？


    宇文逸：椿龄无尽玄是何许武学？


    白惟一：在余来到之前，椿龄无尽玄这部武学便已出现，余只是在这百年光阴中，不断将其完善罢了。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习此玄功者，周身内力流转不息，无止无竭，且能以玄劲激化经脉、脏腑之潜能，收延年益寿之效。


    宇文逸：听起来与易筋伐髓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惟一：可惜椿龄无尽玄的修习太过依赖天资，历来只有极少数皓首之民能通过此功，克制自己的早衰之症。至于常人……若能修成椿龄无尽玄，可保自己百年寿数，且此功于内家修为大有裨益，你想一试吗？


    宇文逸：你要将这部武学教授给我？


    白惟一：若是旁人，余自不放心，但你的话……当能让这部奇功绝学，造福更多人吧。其实余有意将这部武学交给五仙教，只是蓝教主以怀璧其罪为由拒绝了。


    宇文逸：奇功绝学的确容易引来觊觎，且五仙教内已有五灵心经这样的绝技，蓝教主这番考量，确有一教之主的气度。


    白惟一：嗯，她的确是个不寻常的女子。可惜《春秋惟一鉴》之成，有赖乘黄之印，可一不可再，否则余倒想把这部绝学也教授给你。


    宇文逸：人皆有其机缘所在，宇文逸亦非贪得无厌之人，能有修习一部奇功的机会，已殊为不易了。


    白惟一：呵呵……因失而有得，正因不争，你反倒身怀了诸多奇功绝学。椿龄无尽玄的秘笈并未被隐藏起来，它就刻在长生殿正中的那尊乘黄雕像之上。


    宇文逸：多谢白兄相告。历史上，长生殿是如何出现的呢？


    白惟一：长生殿的由来……在余出现之前，此地便已被称为长生殿了。说来倒也讽刺，一群只有二十余载寿元之人，却将自己的居所称为长生殿……或许，这也是一种挣扎吧。不过……在更早之前，倒是有皓首之民离开过长生殿，且他也曾以相近的方式，克服了自己的早衰之症。


    宇文逸：更早？是什么人？


    白惟一：彼时天下大乱，他曾想一统天下之后，再以倾国之力为皓首之民彻底解去早衰之患。于是他成立了一个叫做长生教的组织，可惜他失败了。


    宇文逸：长生教……他既能克服自己的早衰症，为何不为其他人解去此症呢？


    白惟一：在皓首之民的历史中，不乏更多能让自己克制早衰症的先例。只可惜，能救自己，不代表能救所有人。


    宇文逸：白兄真的是长生不老之人吗？


    白惟一：世间又岂有真正的长生不老呢？不过虚妄之言罢了。修行椿龄无尽玄，确可延年益寿，但余能常葆青春至今，靠的却是乘黄之印。


    宇文逸：乘黄之印？我此前曾听欧阳姑娘提起，五仙教一战时，萧无颜曾取出一方小印，取出不过片刻，其功力便恢复如初，那就是乘黄之印吗？


    白惟一：非也，长生殿有六印令君，即乘、翳、生、老、病、死，其中只有余手中这枚，才叫做乘黄之印。说来，这或许是上天为皓首之民留下的最后一线生机了。皓首之民以内功修为压制早衰症，可内功一途，若无数十年苦修，往往难有精进，你不觉得，这二者有些矛盾吗？


    宇文逸：的确，以萧无颜等人的年纪，这份功力着实浑厚了些。


    白惟一：因为那并不全是他们的功力，而是历代六君的功力。


    宇文逸：此话怎讲？


    白惟一：余等手中这六枚令印，又被称为通幽宝印，是由通幽沼下深藏的一种被皓首之民称为通幽玉的玉石所制。这种玉石，能可将人的内功精华贮存其中，再由有着同源内力之人自玉中取出，是以六枚通幽宝印当中，都贮存着历代六君的内功精华。也正因此，六君才能在早衰症取走其性命之前，先一步拥有足够浑厚的内力，来修练椿龄无尽玄。余能常葆青春至今，亦是因为余已将乘黄之印中的内功精华，尽数吸收了。


    宇文逸：世间竟有如此奇妙之物……萧无颜当时能够迅速恢复内力，便是因为取出了宝印当中的内功精华？


    白惟一：正是，但仓促取出的内功无法全数化消，只是应急之用，是以六君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会这般动用宝印的。可惜通幽沼广袤非常，皓首之民寻觅无数岁月，也只得这六枚通幽宝印，想来世间已不会再有此等灵材现世了。


    ——长生殿·乘黄庭中央


    宇文逸：这就是白惟一所提的乘黄雕像了……这尊神像之上，果然刻着细密小字……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此三言为全篇之总述，欲成此功，需任顺自然，无求其功，无求其名，无求其成则神功自成……任顺自然……


    （宇文逸击败了乘黄幻象，领悟到了《椿龄无尽玄》。）


    宇文逸：唔！果然是不下《五灵心经》的旷世奇功！此绝学当为道家正统绝学，为何会出现在长生殿……甚至在白惟一到来之前便已出现？道家……此前白惟一所提之人，当是宁国开国之时所遇到的最后对手，也就是长生人之首卢文彻……卢文彻的《五恒天经》脱胎于《黄帝四经》，亦是道家武学正统，莫非椿龄无尽玄的出现，亦与卢文彻有关？或许《椿龄无尽玄》便是卢文彻早年未创出《五恒天经》时所留，也就是《五恒天经》的本源所在。只是皓首之民的后人，另辟蹊径，将当时尚未完成的本源，演化成了如今的《椿龄无尽玄》。自覆海蛟身死之后，《五恒天经》下卷便无从寻觅……可如今既有本源在前，我或许……


    （宇文逸在乘黄幻境内领悟了完整的《五恒天经》。）


    冷无情：唔……不愧是当初能与太祖皇帝争夺天下的卢文彻……完整的《五恒天经》着实令人惊愕……


    宇文逸：是啊……若非今日机缘，这部武学恐怕要彻底从世上消失了。


    冷无情：咳咳……你能自《椿龄无尽玄》推演出《五恒天经》，这份资质才更让病客讶异。或许你，已超越当日的卢文彻了……


    ——神树崖


    白惟一：《椿龄无尽玄》果然难不倒你，就算是余，在你的年纪亦要有乘黄之印相辅，才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修成这部绝学。余出身一个已经覆灭百年的门派，这亦是余琴艺的由来。这两部琴功，是早已被世人遗忘之物，便劳你将它们带回人间吧。


    宇文逸：你……


    白惟一：以你的性子，前路恐还有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余希望这些，能成为你的助力。


    宇文逸：多谢……


    白惟一：还有一事，皓首之民将依约自封三十载，但余希望，你能带履霜与朝晨前往中原。一来，他们兄妹的武艺当能成为你的助力。二来……余希望他们能看看外面的世界。余知此事已有违承诺，但余身为乘君，仍不得不提起此事，若你应允，便往生死二殿一寻他们吧。


    宇文逸：嗯……我会考虑此事的。经此一别，不知何日再会。多保重吧……顾兄。


    白惟一：顾兄……呵呵呵呵……余会在此，静候君名满天下之日。


    ——长生殿·生殿


    宇文逸：生印令君段履霜……


    段履霜：……段履霜见过阁下。


    宇文逸：呃……虽然曾为对手，但如今已算是化解了干戈，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段履霜：这是……乘君的命令。


    宇文逸：那……那好吧……白惟一希望你能随我前往中原，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段履霜：既是乘君之令，在下自会遵从。


    宇文逸：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想法，还是说于你而言，除了他的命令，便没有别的想法了？


    段履霜：皓首之民这百年来的每一位族人，都在神树崖受乘君赐福，都蒙乘君授艺抚养。我与朝晨，在孩提时代便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是以对我们而言，乘君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宇文逸：……像你一样的人，在皓首之民中还有许多吗？


    段履霜：（黯然）能看到孩子长大的父母，在皓首之民中是极为少见的。


    宇文逸：（所以他才想让自己的孩子们，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长生殿·死殿


    宇文逸：白惟一想要你随我前往中原……


    段朝晨：我，知道。师尊，讲过。


    宇文逸：呃……你的武功是他教授的吗？


    段朝晨：还有，老将军。琴，是师尊。


    宇文逸：琴……说起来，长生殿内除了白惟一，我好像只见你用过琴功？


    段朝晨：他们，没有，兴趣。


    宇文逸：你对琴很有兴趣吗？还有此地这些花草？


    段朝晨：……我，不知。想学，就，学了。


    宇文逸：（此地名唤死殿，却是个百花齐绽之地，实在难与这位冷冰冰的女子联系在一起。不过……或许这也是他们对外界的向往吧？）


    宇文逸：我会带你去中原，但你要听我的话，尤其不可随意出刀伤人。


    段朝晨：遵命。


    宇文逸：对了，这是白惟一交给我的琴功秘笈，你既承了他的衣钵，这两部武学也理应教授给你。


    段朝晨：……多谢。


    ——长生殿·病殿


    褚无救：啧啧……这个方法可行倒是可行，但你将药圣一脉的针法教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商葶苧：医术从来都不是该被私藏的存在，若非资质、心性皆上佳之人实在太少，葶苧早已将这一身所学倾囊相授了。


    褚无救：这么说，你倒是放心我了？


    商葶苧：论资质嘛，你倒是只比我差一点点，可惜这心性……还是你们家乘君更让人放心。


    褚无救：呵，这话倒是让我这老病鬼无从反驳了，也罢，你那位阿弟来找你了，老病鬼就不搅扰你们了。


    （褚无救自行离开了。）


    宇文逸：商姊姊将针术教给褚无救，是要离开了吗？


    商葶苧：是啊……我总归是杏林会的会主，也不好一直留在这里。


    宇文逸：要回那座小屋落脚吗？


    商葶苧：那里暂且还算清静，打理打理还是可以再住上一段时日的。前提是……有个人行走江湖时，不愿有个药圣传人跟着。


    宇文逸：嗯？这……商姊姊的意思是？


    商葶苧：扑哧……既已经找出医治早衰症的解法，我身为这一代药圣传人的使命也算告一段落。所以我想回到江湖之中，游历一段日子，毕竟这悬壶天下，增长阅历，亦是医者所必须的修行。


    宇文逸：所以……


    商葶苧：所以我需要一个保驾护航的高手，我为你治伤救人，你护我一路周全，如何？


    宇文逸：（浅笑）既是商姊姊所请，愚弟敢不从命？


    ——景陇城·树海


    宇文逸：这次……你还要离开吗？


    荀杳杳：你想要奴离开，还是想要奴留下？


    宇文逸：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做决定……连灭寂魔功都能克服的你，已结束了属于伤魂鸟的过去，往后飞往何方，本该由你自由决定。只是……上次……也是同样的地方，自那时起，我便希望你能留下。


    荀杳杳：即便奴是个令不少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吗？


    宇文逸：在我眼前，从没有什么魔头，有的只是那个与我并肩作战的同伴，是那个在我危难之时赶到的同伴。荀……


    （眼泪顺着伤魂鸟的两颊流下，弄花了妆容。）


    荀杳杳：嘘……这是久别地重逢……不用多说了……奴会留下……因为奴……想要亲眼看到……你名满天下的一日……


    ——景陇城·北门


    荀杳杳：看来这场苗疆之行……真的结束了。


    燕未还：是啊……离开五仙岭后，便要回返中原了。


    荀杳杳：中原……想不到奴，还有回到中原的一日。


    李元兴：区区亦未曾想到，会于苗疆再遇上你。甚至还是功力大进的你。


    荀杳杳：咯咯咯……元兴大哥可要多下几分苦功了，不然就要被奴与五哥越甩越远了。


    李元兴：诶！有你二人保驾护航，区区更该乐得清闲才是，更何况……我们还有宇文兄弟。


    宇文逸：我倒也希望元兴大哥能多费些苦功，不说精进如何，就算改改这懒散性子也是好的。


    李元兴：性由天生，区区这副懒骨头怕是改不得咯。


    荀杳杳：咯咯……既是懒散骨头，那元兴大哥便慢慢挪回武当山吧，奴可要与公子先行一步了～


    宇文逸：说得是，元兴大哥，我们可要在武当山上等你了！


    ——南疆官道


    燕未还：看来你重新做出决定了。


    李元兴：啊……他是比你更合适的人选。要以弱宁胜过强渊，民心是必不可失的一环。相比高高在上、不闻人间疾苦的宁国百官，武当、少林等常年庇佑一方的中原正道，更易得百姓信任，也更能激起百姓的卫国之心。


    燕未还：为此你才要将丐帮之中的奸宄败类一网打尽。


    李元兴：但这只是开始，各占一方的正道诸派，无法形成真正威胁到渊国的势力，如何让武林正道凝聚于一，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燕未还：果然只能是那个计划……只能是他。


    李元兴：不错。武林盟主——宇文逸。他是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是远超区区预想的人选，如果是他，定可高举武林盟主的大纛，让中原正道凝聚于一！

 39.少林丐帮补风云

    ——武当派·山门


    宇文逸：终于回到武当了……


    冷无情：嗯……苗疆之行不过数月，却有恍若隔世之感啊。


    宇文逸：冷大哥，宁国真的要与渊国开战了吗？


    冷无情：咳咳……该不会有错。童安等人对苗疆出手，为的就是一除后顾之忧，而我们的出现，也让他有了另一番打算。他想在苗疆看到我们的能力，进而推断我们是否是值得拉拢的棋子。


    宇文逸：所以在我胜过白惟一之后，他才会选择退出苗疆？


    冷无情：该是如此。但令病客在意的是，童安素来不喜江湖中人，可他这次却把注下在了你与白惟一之间。


    宇文逸：可会是什么原因，让他想要动用江湖人的力量呢？


    冷无情：这个答案，就只有往后才能寻得了，眼下还是先回武当吧。


    ——武当派·执事堂


    宇文逸：道妙师叔，弟子尚且年轻，这首座弟子之位万万不敢收受。


    道妙：呵呵呵，不必多礼，如此年轻便以武当弟子身份平定南疆之乱，终结苗疆内部两派之争，连皇上也下旨嘉奖护国大功，实属不易啊。逸儿，奉掌门师兄之密令，有重大物事需托付予你。你可知我武当有三件镇派之宝？


    宇文逸：镇派之宝……？唔，弟子不知。


    道妙：我武当源于三丰祖师，这镇派三宝便是三丰祖师所留下的三件至宝。分别是真武剑、玄武道衣以及云纹太极图。


    宇文逸：据弟子所知，真武剑为三丰祖师的佩剑，如今已被收于祖师殿内。这玄武道衣与云纹太极图，弟子倒是从未耳闻。


    道妙：这道衣与太极图，便收在武当禁地之中。三丰祖师仙去之前，曾于武当设下这处禁地，并将玄武道衣与太极图收入其中，更留下口谕，凡能参透太极图者，即可承接连同真武剑在内的三件至宝。


    宇文逸：参透太极图……怎样才算是参透太极图呢？


    道妙：武当传承至今，参透太极图者寥寥无几，但这些先贤不约而同地留下一言，要武当弟子领悟太极拳、剑之后，再进入禁地参悟太极图。


    宇文逸：这么说，几位师叔与师父、师伯也都已尝试过了？


    道妙：嗯，说来惭愧，我们这几把老骨头，无一人能参透太极图。不过逸儿你年纪虽轻，于武学上的天资却可称当世翘楚，且人品心性皆属上上之选，乃武当百年未有之天才。说不定老夫能亲眼看到，武当再次有人继承三宝呢。这是禁地令牌，昨晚掌门师兄令我将其托交予你，持此令牌便可进入禁地了。


    宇文逸：多谢师叔和师父的信任，弟子会尽力而为的！


    ——武当派·禁地


    宇文逸：药谷之内竟是别有洞天……眼前便是道妙师叔口中所指的云纹太极图吧。说是要参悟此图奥秘，可又该从何入手呢？道妙师叔曾言，须领悟太极拳剑之后，方可进入禁地参悟太极图，如此说来，这太极图的奥秘该与太极拳剑息息相关才是。师父曾有教诲，言太极者，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太极拳与太极剑，便是由太极图衍生而出的拳术、剑术，是以于太极拳剑而言，太极图便是所谓的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此遁去之一，即为天机，亦可谓之为道。若以此推之，于我等修行太极拳剑的武当门人而言，太极图便是这遁去之一，亦即道之本也。可这太极图周遭的云纹，又当作何解？云者，有形而无实，处天下之至柔，然以道言，至柔者，驰骋天下之至坚，此亦太极之奥理，是以云相之变，可谓对太极拳剑最好的诠释。正因如此，凡由太极衍生之武学，皆以云手为其母式，莫非这太极图的奥秘，便是以云相入太极……？等等，若以此思之……这太极图上的云纹似乎另有特别之处……细看之下，这云纹排布，似暗合四象八卦之变，且与太极拳剑一招一式皆有相通之处……原来如此，这太极图上，竟是以云纹暗书了一部高深莫测的武学！只是这云纹太过纷繁，若非先通晓道源云相之理，更精熟太极拳剑，单看此云纹，是绝对无法从中看出这部武学的！既已知晓端倪所在，这便开始修行吧！


    （于是，宇文逸屏气凝神，开始修习武当至高绝学——云相太极。）


    宇文逸：这部武学重悟不重修，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要能参透这云纹太极图，亦可练成此功，一跃而成一流武学高手，当真神妙……唔……这该是当年三丰祖师所留，其精微奥妙之处，难以笔墨形容，莫怪要以云纹太极图的形式传于后世。将至最后关头了……我需收敛心神，不可为杂念所扰……


    （宇文逸参悟云相太极）


    宇文逸：呼……三丰祖师不愧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宗师，修成此功，方知武学之道何等博大精深。我切不可以此自满，日后更要砥砺精进才是。依照门规，我既已领悟云相太极，该可取出玄武道衣了。这机关无法以外力破除，只有云相太极的至柔之力才能开启……我既已领悟云相太极，当可一试……


    （宇文逸运起至柔之力，果真将石壁推动，取得了玄武道衣。）


    燕未还：燕某曾闻，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太极拳道，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以意象而言，云相的确是最为贴合的。


    宇文逸：灵禽飞于云端，而一羽不能加之，何也？云者，有形无形，有相无相，以云之无形无相，虽千钧之风犹不可摧，况一羽乎？然以云之至柔，可容天缺之雨，此正如太极之道，虽至柔至弱，犹可御至刚至强……


    ——武当派·云杰峰


    （走出禁地，只见清虚、清霄、道妙三人已在外久等。）


    宇文逸：啊，宇文逸见过诸位师长。


    清虚：呵呵，逸儿不必多礼。


    清霄：想不到你当真通过了三丰祖师的考验，取出了这两件至宝。


    道妙：不错不错，老夫当真没有看错你，武当可已有百余年无人通过这项考验了。


    宇文逸：若非诸位师长栽培，宇文逸亦无今日所成。


    清霄：不必过谦，你今日所成，乃是你日夜苦修之功，只是武学修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切不可以此自骄，怠惰修行。


    宇文逸：谢师伯教诲，弟子定会铭记于心。


    清虚：逸儿，随为师前往祖师殿。


    宇文逸：是。


    ——武当派·祖师殿


    清虚：逸儿啊，古言达者兼济天下，你既得祖师真传，便需奉行三丰祖师所留规训，以仗剑卫道、惩奸除恶为己任，切不可有负所托啊。


    宇文逸：弟子定不负侠名，不负武当！


    清虚：嗯，依照门规，参透太极图之人，便可由掌门授与真武剑，助其往后锄强扶弱、降魔卫道。首座弟子宇文逸，还不速速拜领此剑？


    宇文逸：弟子宇文逸，于真武剑下立誓，此生定以仁者之心，行侠义之道，上不负祖师遗训，下不负师门厚望，如违此誓，当受戮于真武剑下！


    清虚：呵呵呵，好了好了，仪式已毕，为师已吩咐伙房，武当将大宴三日，为逸儿庆功！


    就这样，宇文逸留在武当，与诸位师长及同门欢宴三日……然后，这短暂的欢愉被一阵惊叫声打破了……


    ——武当派·三清殿


    丐帮弟子：不……不好了……


    宇文逸：你是……丐帮的人？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丐帮弟子：谭城，谭城出事了……陈长老、张长老、王长老等好些九袋长老勾结玄火教，想要偷走青竹杖……连帮主也中了他们的暗算……现在不止是谭城，平康、姑苏、樊城、阎浮镇等多地分舵也全都落入玄火教的掌控……他们还准备在谭城召开丐帮大会，推举陈长老那个叛徒当帮主，咳咳……李长老拼死送出了我们几个轻功比较好的弟子，命我们分别去各派求援，结果半路还遭遇了截杀……我也是侥幸才逃过一劫，来到武当……咳咳……


    宇文逸：（又是玄火教……没想到他们这次居然盯上了丐帮……）


    清霄：哼，玄火教还真是好大的胃口！早知道当初品剑大会时，我们就该直接杀了玄离那个卑鄙小人！


    清虚：唉，当时也是出于其他考量……不论如何，武当丐帮既同为正道同盟，便绝不能袖手旁观。如今虽不知其他门派是否收到求援，但救人如救火……道通师弟，你速带一队弟子前往姑苏。


    道通：是，掌门师兄。


    清虚：道微师弟，樊城就交给你了。


    道微：没问题，我这就去。


    清虚：平康城的话，就请道妙师弟走一趟吧。


    道妙：义不容辞。


    清虚：至于阎浮镇……问儿、逸儿你们一起去吧。


    莫问：是。


    宇文逸：没问题，师父，交给我和师兄吧！


    莫弃：掌门师叔，还有我呢，也让我和小逸他们一起去吧？


    清虚：此次玄火教虽是针对丐帮，但我们武当也不可不防，山门的安危还得靠你和道玄师弟才行。


    莫弃：没问题！掌门师叔请放心，谁敢来武当闹事，先得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清虚：嗯，如此就好……


    宇文逸：师父，你和清霄师伯不留在武当，是打算去谭城吗？


    清虚：不错，左帮主武功不在为师之下，即便是偷袭，能令其身陷囹圄，绝非几位丐帮的九袋长老所能办到。应该还有玄火教的高手参与其中……因此，要想解谭城之危，怕是需得清霄师兄与我同往了。


    清霄：哼，不过几个背信弃义之徒，就算你不提，我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清虚：那便这样定了……阎浮镇位于武当东北方向，靠近少林……这次事发突然，情况不明，问儿、逸儿你们此行务必小心。若遇难处，可去少林求助。


    宇文逸：师父放心。


    ——武当派·山门


    宇文逸：玄火教在此时伙同内应，突袭丐帮各处分舵……真是始料未及。


    燕未还：元兴，是否要燕某护你先回一趟丐帮总舵？


    李元兴：区区以为并无必要……相比谭城，或许阎浮镇分舵关系更为重大。


    宇文逸：嗯……既然元兴大哥这么说，那我们这就动身吧。


    （宇文逸下山而去。）


    荀杳杳：元兴大哥这是心里藏着话儿不想说呢。


    李元兴：区区也并未想过瞒你，何况也瞒不住你。只是有些事……区区尚未想好是否该让他知晓。


    燕未还：你瞒不住我们，同样瞒不得他，他看得出，只是不愿迫你说出。


    荀杳杳：咯咯，元兴大哥的决策，奴以往不愿多嘴，但现在……或许你并不用将太多事情藏在心底。


    李元兴：（正因区区相信你们，才更清楚——有些事情只有区区能做啊。）


    ——阎浮镇·丐帮分舵


    宇文逸：这里就是丐帮分舵了……不好，里面有打斗声！


    莫问：但愿还不算太迟，我们赶紧进去看看。


    （两人忙冲入屋内——）


    玄火力士：……给我说！乌天瘤带着青竹杖逃去哪了！？


    丐帮弟子：……咳咳，我……我不知道……


    玄火力士：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这可是你自找的！


    宇文逸：你们这些滥杀无辜的混账，赶紧给我住手！


    玄火力士：武当的人？可恶，居然来得这么快……大家一起干掉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坏了教主的好事！！


    （战斗胜利）


    宇文逸：你还好吗？我这有些伤药，来……


    丐帮弟子：……我、我不行了……快去檀林……快……救乌长老……


    宇文逸：……


    莫问：师弟，他已经……听他所言，乌长老很可能遇到了危险，我们快去东边的檀林看看吧。


    宇文逸：师兄你说得对，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檀林·入口


    （刚进入檀林，就看见瑶姬和苦老率领一众玄火力士从深处走出，瑶姬的手上，赫然拿着青竹杖。）


    宇文逸：瑶姬……


    李元兴：青竹杖……你自何处得来此物？


    瑶姬：自哪里得来……我想想？好像是从一个头顶瘤子的乞丐身上得来的？不过嘛，我的目的只是青竹杖，对他的性命可没什么兴趣~你们若是寻他最好尽快……毕竟我离开时，已有其他人先你们一步……


    李元兴：请留步，区区怎说也曾是丐帮执法长老，可不能看着你堂而皇之将这青竹杖带走。


    瑶姬：李执法……确定要在此时与我玄火教冲突吗？


    宇文逸：瑶姬，宇文逸奉师命而来，无法坐视你将青竹杖带走。


    苦老：众人保护玄女！


    瑶姬：都住手。


    （瑶姬将青竹杖递给了宇文逸。）


    苦老：玄女……


    宇文逸：多谢了。


    莫问：师弟，救人要紧，速入林内吧！


    宇文逸：嗯！我们走！


    （宇文逸等人忙林子深处赶去。）


    苦老：如此轻易交出青竹杖，恐怕……


    瑶姬：我当然明白，不过只凭我们是拦不住他的。既然武当想要救人，引他们去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


    苦老：不，你很清楚，那几人同样不是宇文逸的对手……短短时日武功突飞猛进，实在是个难以把控的变数。教主说得对，他不该留了。


    瑶姬：……


    苦老：瑶姬，如果这次与渊国的合作顺利，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圣火就将燃遍整片大地！这种紧要关头，你不该犹豫的，我们手中尚有底牌未现，配合那几人——未必不能成事。


    瑶姬：可是苦老……只有他……我下不了手。


    苦老：……


    苦老：既然如此，你何不考虑另一种选择……


    ——檀林·最深处


    （然而，宇文逸等人还是来迟了一步，在三大恶人的身下，乌天瘤已然断气。）


    包闵：……我呸，真是晦气！这老家伙也太没用了，老子还没用力就断了气！怎么办，洪飞的下落没问出来，老大这次不会真的杀了我吧？


    杜彪：怕什么，这次玄火教闹出这么大动静，丐帮连青竹杖都弄丢了，我就不信那洪飞还能沉得住气……


    包闵：哈哈，也对。不过老大到底为什么一直要找洪飞那个老头？


    杜彪：老大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沙权贾：不该问的最好别问，自从二十年前老大从天山下来，重伤闭关后，他的心思就越来越难猜了。要是真惹他不高兴了，我也保不住你们。


    杜彪：也是，比起我们，老大怕是更信任黑白无常那两个家伙吧……


    宇文逸：啊！是乌长老！！你们居然杀了乌长老！


    包闵：娘的，怎么又是你这个臭小子！


    荀杳杳：咯咯……包四哥眼里就只有他，没有我们这些故人吗？


    杜彪：燕未还和伤魂鸟……连李元兴也来了……


    燕未还：燕某一生，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幽云泽之事，该有了结了。


    李元兴：呵呵，区区诚心奉劝，诸位现在脚底抹油，还有一线生机。


    李元兴：不然……就真要去下面陪你们的同僚见阎王了。


    包闵：怕个卵！你们屡次坏我们好事，这次正该好好教训教训！头掉也就碗大个疤！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


    莫问：师弟、诸位，我们一起除了这几个魔头！


    宇文逸：正有此意！这几个魔头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这次新仇旧怨，一并清算！


    （击败沙权贾、杜彪、包闵）


    包闵：怎……怎会！


    （燕未还手起掌落，了结了包闵。）


    燕未还：走好！


    杜彪：老四！


    荀杳杳：咯咯咯咯……杜三哥，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伤魂鸟袖功使出，穿透了杜彪的胸口。）


    杜彪：唔……！


    宇文逸：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沙权贾：该死……！没想到……老子会在这阴沟里翻船……要杀要剐……动手吧！


    莫问：如你所愿！


    （莫问一剑刺穿了沙权贾。）


    沙权贾：唔啊……！


    宇文逸：（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兄出剑如此毫不留情……）


    宇文逸：……！不对！还有高手！


    （那戴面具的怪客突然现身，跟宇文逸对拼了一掌，双方僵持片刻，相互弹开，竟是不相伯仲。）


    戴面具的怪客：宗师境界……不，已几近天人合一之境……难道你已修成——


    戴面具的怪客：（不……这内力不只是风云诀……）


    戴面具的怪客：呵呵，一段时日未见，你竟可精进如斯，这江湖上已许久没有这般有趣的人物了……


    宇文逸：辽城之时出现的面具人……你究竟是谁？


    燕未还：他是恶人谷主无名，四大恶人之首。


    荀杳杳：还真是……熟悉又陌生的一张面具呵。


    无名：你们两个……呵，能在恶人谷中隐藏至今，无论心性胆识，都比那几个废物强上太多。可惜，终归不能为我所用。


    李元兴：恶人谷主无名，你暗中谋划至今，终于亲自现身了。


    宇文逸：你来此地，是要为你的部下报仇吗？


    无名：报仇？呵呵呵呵……就算你们不动手，我也会亲自除掉他们。不过，能由你们手刃，亦非坏事，莫问，你觉得如何？


    莫问：哼，你如今身份败露，难道还妄想花言巧语来蒙蔽我吗？！


    无名：蒙蔽？究竟谁在骗你，你心里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还是说……过了这么久，你居然什么都还没从乌天瘤嘴里问出来？


    莫问：闭嘴！我只要知道，我跟你不共戴天就够了！


    无名：呵呵，何必自欺欺人呢？且不说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仇人，只说你那好师父清虚，你难道没发现吗？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待你……看看你面前这小子一身的风云诀吧！你猜他是从哪学的？


    宇文逸：！！！


    宇文逸：你怎会知道风云诀的存在？


    无名：哼，我怎会认不出风云诀？这世上又有谁能比我更了解风云诀？正因如此……才更留你不得！


    莫问：师弟——


    宇文逸：你未免太自负了，宇文逸……早已不是辽城之时的宇文逸了！而我身边……更有他们！


    （击败无名）


    宇文逸：你为何会……风云诀……


    （这时，众人身后一道吼声震地而来，地面也抖了抖。）


    无名：狮子吼……老秃驴，不现身吗？


    圆觉：阿弥陀佛……


    宇文逸：圆觉方丈！


    圆觉：看在老衲面上，施主罢手如何？毕竟施主今日，已无可能取下在场任何一人性命了。


    无名：大圆满易筋经神功……你这老秃躲在少林二十余载，倒也不是毫无长进。


    圆觉：人生于世，有过改之，有错纠之，总归要有些长进。


    无名：改之如何？纠之如何？错已铸下，便该承担苦果。


    圆觉：是也是也，施主所言正是，是以老衲在此现面了。


    莫问：（他们……是在说那件事吗？圆觉方丈果然也知晓当年之事……）


    无名：圆觉，我会再来找你的！


    （无名的身子一晃，人已就地消失。）


    宇文逸：无名！


    圆觉：阿弥陀佛，能入天人合一之境的绝顶高手，若无死战之心，则世间无人可将其留下，宇文施主与诸位，还是随老衲往少林喝上一杯清茶吧。


    宇文逸：这……师兄，你以为呢？


    莫问：回方丈，我与师弟奉师命来此协助丐帮，如今乌长老身死，总要将他遗体送回丐帮。


    圆觉：乌长老……唉，是老衲来迟一步啊。二位甫经大战，尚需歇息，此事就让老衲遣门下弟子前去吧。


    李元兴：青竹杖为丐帮信物，还是让区区将青竹杖与乌长老的遗体送回丐帮吧。


    宇文逸：这……元兴大哥，此去谭城路程不短，我怕你独自前去会遭逢意外。


    荀杳杳：咯咯，以元兴大哥的身手，路上遇着山贼保不定都有几分风险，索性让奴与五哥一同护他回去吧。


    燕未还：嗯，有我们在，宇文兄弟不必担忧。


    宇文逸：嗯……既是这样……师兄，我们便随方丈同上少林吧。


    宇文逸：既然方丈都这样说了……师兄，我们便随方丈同上少林吧。


    莫问：……那便叨扰方丈了。


    圆觉：呵呵，客即是缘，何言叨扰？诸位施主请随老衲动身吧。


    ——谭城·丐帮总舵


    李元兴：看来清虚清霄二位道长已经离开……这出苦肉计当真精彩。


    左江龙：李执法……？左某没想到会是李执法带青竹杖回来，甚至还带回了两位故人。


    燕未还：老实说，燕某并不想回到这里。


    荀杳杳：同感，这里……实在丑陋得紧。


    李元兴：区区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把玩这根竹杖的一天。这根竹杖以世间罕有的玉竹为材，辅以如今已无从考究的手法，费尽不知多少工匠心血方才制成。宁作我，岂其卿，人间走遍却归耕。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弟兄。


    左江龙：李执法今日，似乎颇有雅兴。


    李元兴：非是雅兴，而是感慨万千，左帮主，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这根竹杖。


    左江龙：……你想说些什么？


    李元兴：陈、张、王等几位长老，在丐帮算得好手，可他们既无镇帮棒法在身，亦无降龙神掌在握，凭他们几人，如何掀得起这场动乱？至于来武当传信的几名弟子便更为可笑了，丐帮弟子虽众，但管理、选拔皆极为松散，是以弟子资质良莠不齐，远不及少林武当等派。能称得上好手的，至少也是立下功绩，能于总舵得传功长老授艺之人——可那些浴血杀出重围的弟子，区区竟连一个识得的都没有。以至于区区险些要怀疑是否是自己这些年长了年岁，连记性也大不如前了？


    左江龙：……


    李元兴：况且，玄火教动作之迅速，突袭之精准，内中必有丐帮高层之人传递情报，但凭陈长老等人的职阶，做不到这种程度。左帮主，你令人失望了。


    左江龙：这些不过是推测，你……并无凭证。


    李元兴：区区的确没有凭证，所以这是区区最后一次回到丐帮了。左帮主，丐帮衰败非因你一人而起，但丐帮往后百年末路，却是你一手缔造，区区最后良言——义已不存，至少别再辱没了忠字。


    左江龙：末路……哼！若非净衣派这些人居心不良，觊觎这青竹杖，我又何必如此行事？只有除去这些蛀虫，丐帮才能真正做回忠义丐帮，才能真正无愧于历代帮主！


    李元兴：正是如此，利益引发矛盾，矛盾带来愤怒，愤怒滋生仇恨，而仇恨的终点，仍是利益。再怎样光辉正义的借口，也欺骗不了自己的本心，于是只有将本心抛弃，才能顺理成章地说服自己，左帮主，恭喜你彻底说服自己了。如今乌长老已死，算上辞去职位的区区，丐帮传功、执法、掌棒、掌钵四大长老皆已不在。但区区此番，却要以此青竹杖及青玉令，承接丐帮掌棒龙头之位。


    荀杳杳：咯咯……若是元兴大哥接手掌棒龙头之位，便可名正言顺代帮主保管青竹杖了。


    左江龙：青竹杖为帮主信物，再加上青玉令——李元兴，你几时对丐帮帮主之位起了兴致？莫不是要代乌天瘤，周全净衣派？


    李元兴：不，区区对你们这一套全无兴趣，丐帮大会顺你之意成全于你又有何妨？区区想要你做的，只有一件事情。我要你在不久的将来，在各门各派面前，支持宇文逸，统领中原武林。


    左江龙：……你想架空我，让我带领丐帮扶持宇文逸？


    李元兴：不错，而且是——全力支持。


    左江龙：……若左某不答应呢？


    燕未还：看来，到我们的部分了。


    荀杳杳：（掩面轻笑）左帮主放心，这次，奴可没有带傀儡前来了。


    左江龙：硬闯丐帮总舵……你们未免放肆了！


    李元兴：这是你亲手留下的破绽，是丐帮总舵至为空虚的一刻，如今，也只能召来这么多弟子了。动手吧！


    （击败左江龙）


    左江龙：唔噗……这……这不是丐帮的降龙神掌……！


    燕未还：这是燕某的降龙神掌。左帮主，你败了。


    左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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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兴……你……你不怕左某玉石俱焚吗？左某若不清不白死于总舵，凭你号令不得整个丐帮！


    李元兴：你不会这样做，越王卧薪尝胆遂有吞吴之日，你虽远不如先贤，但亦有隐忍的一面。区区，赌你会忍这一时。


    左江龙：……他，什么时候要做武林盟主？


    李元兴：快了，风浪就要来了。


    ——少林寺·塔林


    莫问：师弟在想些什么？


    宇文逸：我在想玄火教突袭丐帮之事……自天龙帮覆灭之后，玄火教虽是动作频频，可如此堂而皇之袭击中原大派，还是头一遭。而且他们的目的，似乎仅仅只是抢走丐帮的青竹杖……不知玄离究竟在盘算什么？


    莫问：原来是这件事……师弟就不好奇无名……与《风云诀》吗？


    宇文逸：我……


    莫问：据我所知，《风云诀》乃当年天山派镇派神功，自二十多年前天山派覆灭之后，便已无人习得。今日交战之时，师弟与那恶人谷主无名却同样施展出了《风云诀》……不知你们从何得来？


    宇文逸：这件事我该先向师兄道歉……其实早在碗子山时，我就已从江大哥交给我保管的“五灵心经”残篇中有所领悟。不风山一战后，方辗转得知，此功原来竟是《风云诀》。至于那恶人无名从何得来，眼下我也无从知晓，只知他在《风云诀》上的造诣，要比我更为深厚。（犹豫）因此事涉及江大哥，是以……非是有意隐瞒师兄，还请师兄勿怪。


    莫问：清风剑——江吟风……莫怪你甫上武当，便已有了内功修为，且修习武功之时，进境一日千里，原来如此。


    宇文逸：师……


    知客僧：阿弥陀佛，叨扰二位了，宇文施主，圆觉方丈请你往禅房一叙。


    宇文逸：圆觉方丈寻我所为何事？


    知客僧：方丈并未对小僧言明。


    莫问：既是圆觉方丈相邀，师弟便早些过去吧，我先回房歇息，明日尚要早些赶回武当。


    宇文逸：嗯，师兄慢走。


    ——少林寺·禅房


    宇文逸：见过圆觉方丈，不知方丈寻在下何事？


    圆觉：坐下说吧……阿弥陀佛，老衲寻施主前来，是为《风云诀》之事。宇文小施主是聪慧之人，今日该已意识到了。


    宇文逸：（圆觉大师是指……他此前告诉我的风云诀之事存在矛盾之处吗？）


    宇文逸：晚辈确有一处疑问，此前圆觉方丈说，伏龙子前辈与天绝尊者同归于尽之后，恶人谷率众前往天山抢夺《风云诀》。当时方丈并未告知结果，可若此事属实，那便只有成与不成两种结果。但无论成或不成，无名与中原各派，都只可能有一方拥有《风云诀》——可为何如今，双方皆有此书？


    圆觉：施主……果然聪慧，老衲可以断言，当时的无名并未成功，真正的《风云诀》……已被少林、武当、丐帮三派所得。只是当日全本《风云诀》被一分为三，并不完整，所以二十多年来，并无人完全修成此功。


    宇文逸：（如此听来，当初洪飞前辈指点我的，便是风云诀……可《风云诀》又为何会被一分为三？）


    宇文逸：方丈，若当日无名未曾成功，那今日所见？


    圆觉：施主，这世上除了中原各派与恶人谷无名，还有一人能修得《风云诀》，且他本该修得。


    宇文逸：方丈是指……伏龙子前辈本人？可他……为何成了恶人谷无名？


    圆觉：皆是因果循环啊……又或许，当年巫芸施主从少林取走半册风云诀残卷，再辗转传到少侠手中，亦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宇文逸：江大哥手中的《风云诀》，是巫芸前辈自少林取走的？


    圆觉：不错。当日《风云诀》一分为三，少林所掌握的，便是开篇部分，这也是为何二十多年来，只有施主一人有此机缘，能可将风云诀修至如今境界。


    宇文逸：原来是这样……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方丈既掌握《风云诀》开篇，那方丈……可曾修习此功？


    圆觉：从来不曾。


    宇文逸：晚辈明白了，无论那面具人是无名还是伏龙子，他之行事都已趋于极端，我必须阻止他伤害到更多无辜之人。


    圆觉：阿弥陀佛，以今日之事来看，他对修成风云诀的宇文施主极具敌意，所以老衲想将施主得自清风剑的部分风云诀补全，以备不测。只盼施主习得此功，日后能阻止那人，为武林化去一场浩劫，此亦是苍生之幸。


    宇文逸：请方丈指教。


    圆觉：施主请听好……风云者，无极而生……虚灵则清，阴阳互济，气随意敛……


    宇文逸：（无极而生……虚灵……阴阳……原来如此！！）


    （数刻之后——）


    宇文逸：（风云诀果真奇妙……仅是补全，便让我感到内功大为精进……）


    圆觉：施主悟性过人，善哉善哉。


    宇文逸：……方丈，恕晚辈冒昧，二十多年前所发生之事，可是无可挽回之憾事？


    圆觉：的确如此，纵然老衲忝为少林方丈，也仅能以余生，尽力挽回几分遗憾。


    宇文逸：晚辈明白了。不过……若方丈有朝一日愿意告知晚辈真相，或许晚辈……能助方丈弥补几分遗憾，毕竟往事不可追，让过去的遗憾继续纠缠现世之人，只会带来更多遗憾。


    圆觉：呵呵呵……施主仁心，老衲受教了。


    ——少林寺·诵经堂前


    涤罪僧：罪者见过方丈。


    圆觉：是明王啊……你认为，这位宇文施主如何？


    涤罪僧：若有人能使这世道靖平……哪怕只有匆匆数十载的安稳，那个人也必定是他。


    圆觉：呵呵呵，善哉善哉，老衲明白了。明王入少林已有十余载，可还记得你与老衲初逢之时，老衲所说的话？又可曾在这十余年里，求得答案？


    涤罪僧：答案本就在那里，无需求，无需寻，修行到时自会见得。至于方丈教诲，罪者片刻不敢有忘。


    圆觉：很好，很好……阿弥陀佛……


    （当日深夜——）


    ——少林寺·客房


    宇文逸：当年天山之上究竟发生何事……现在的恶人谷主无名，真的是当年天下第一的伏龙子前辈吗？《风云诀》落入三派之手，也就是说，师父手中，应该也有一份《风云诀》残卷……莫非他早已看出我身怀此功？唉……疑问愈来愈多了……我原以为只要练好武功，只要仗剑除恶，就可以护好身边所有人……可原来……武功精进……只会让我知晓这世间有多少无奈……又有多少过往全然无法想象的憾恨……这条路远比一个关外跑商的小小少年想得漫长而艰辛……可我既已选择了这条路，回头又有何意义？我一定会走下去，去查清这一切，去阻止所有想要伤害无辜之人……无论是玄火教、是无名、还是任何人！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宇文逸：有人踏屋而行……！这声响似乎不止一人……往方丈室那边去了……难道是无名？！速去一观！


    ——少林寺·方丈室前


    （只见方丈室楼顶，瑶姬正和莫问在交手，两人一走一追，很快去远了。）


    宇文逸：！！！


    宇文逸：是莫问师兄！和他交手的好像是……瑶姬？！这里是方丈室……如此动静为何不见圆觉方丈？不好……！入内一观！


    ——少林寺·方丈室


    （只见圆觉方丈双手合十，面含微笑，竟已圆寂。）


    宇文逸：这……！圆觉方丈！！！


    （宇文逸摸了摸方丈的胸口——）


    宇文逸：方丈法体尚有余温，是刚刚断气……致命伤是背后一掌断绝心脉……但这里并无动手迹象……圆觉方丈的易筋经神功已至大圆满境界，纵是被人偷袭，体内真气也会自行结成护体罡气，怎可能毫无痕迹……？难道方丈他……


    （这时，圆悟带着两名弟子已闻讯赶来。）


    圆悟：啊！师兄！！


    知客僧：方……方丈……


    圆悟：宇文施主，你可是最先到此之人？可知这是怎样一回事？


    宇文逸：我在房内休息之时听闻异动，便一路追蹑至此，甫进方丈室便发现圆觉方丈他……那时房内并无第二个人……


    圆悟：（师兄身上只有自背后突袭的一掌，可屋内也不似有打斗痕迹……凭宇文施主的武学修为，杀人之后想要离开此地再容易不过，断无继续留在此地的道理……可又是谁做下此等凶残之事？等等……！师兄的菩提念珠不见了……！而且师兄有易筋经神功傍身……师兄啊师兄……你且净土先行，师弟……定会查明真相！）


    圆悟：传老衲之令，敲响警钟，全寺戒严！另遣人将此间之事告知圆苦、圆难两位首座，着他二人带弟子搜查方圆，绝不可漏失任何线索！


    知客僧：弟子遵令！


    宇文逸：圆悟大师，可有需晚辈相助之事？


    圆悟：今日惊扰施主已是少林不该，此事便由少林自行负责吧。少林接下来需戒严全寺，烦请施主暂往禅房稍歇，待明日事了，老衲亲送施主离开少林。


    宇文逸：晚辈知晓了……若有需要晚辈配合之处，大师可随时遣人前来，眼下……晚辈先行告辞了。


    圆悟：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少林寺·客房


    宇文逸：（四处踱步）圆觉大师竟会遇刺身亡……可恶，到底是何人做下这种事情……适才追至方丈室时，曾见着瑶姬和师兄……难道……唉，眼下少林已经戒严，我贸然外出寻找恐会引起误会，眼下只好留待明日，再向师兄一询了。


    ——少林寺·塔林


    涤罪僧：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世间种种杀伐仇恨，不过一字称因，一字为果，循环往复，无休无止，茫茫然，早无正邪辨……正邪不辨，五逆浊世，魔道兴盛，法将灭时……唯一刀斩之。圆觉……恩师……弟子谨遵教诲……


    （次日，少林哀声不息……）


    ——少林寺·左翼


    宇文逸：搜查似已结束……如今众僧皆在殿内哀悼圆觉方丈……方丈……


    ——少林寺·方丈室前


    圆悟：阿弥陀佛，施主来了。


    宇文逸：见过圆悟大师，晚辈来此送别圆觉方丈，不知昨夜戒严搜查，可有发现线索？


    圆悟：……唉，昨夜戒严搜查之后，只发现数处交手痕迹，问及寺内僧众，只有寥寥几人曾见贵派莫问道长与玄火教瑶姬交手。只是眼下并未寻得二人下落。


    宇文逸：（师兄昨夜与瑶姬交手，竟至今未归……）


    圆悟：宇文施主放心，一有莫问道长消息，老衲定会及时告知。


    宇文逸：有劳圆悟大师。


    （这时，一名白衣剑客径直走来。）


    圆悟：观施主装扮，可是天剑宗弟子？


    天剑宗弟子：晚辈确是天剑宗弟子，今日奉少宗主之令，来少林递上战帖。


    宇文逸：少宗主？


    圆悟：冰轮无缺·肖寒光……莫非他已出关？


    天剑宗弟子：我家少宗主确已于日前出关，欲于下月亲上少林，领教贵寺《达摩剑法》。


    宇文逸：……阁下该也见着，少林突逢大变，贵派此时约战少林，恐怕于礼不合。


    天剑宗弟子：晚辈也只是奉命行事，若少林拒接战帖，晚辈也只能将此事如实回禀，只是战约定在下月，而非今日，少林拒战之举恐江湖上生出流言蜚语来。且少庄主曾言，此约少林早已许下。


    宇文逸：（唔……圆觉方丈身亡，少林若是就此拒战，传至江湖上恐怕会让有心之人以为少林衰弱……）


    圆悟：老衲明白了，这战约，少林接下了。


    宇文逸：圆悟大师……


    天剑宗弟子：大师既承下此战，晚辈便好回去交差了，先行告退。


    （那弟子离去了。）


    宇文逸：大师……真要接下此战吗？


    圆悟：正如适才那弟子所言，此战是圆觉方丈生前亲口许下，纵然不合时宜，少林也无拒战之理。施主适才仗义执言，老衲先行谢过，只是少林如今诸事繁多，圆觉师兄之事亦要继续调查，实不便留客。


    宇文逸：晚辈明了，这几日变故不断，我也需将始末告知师父，晚辈先行告辞了。

 40.冰轮无缺肖寒光

    ——少林寺·山门


    宇文逸：圆觉方丈甫一遇刺，天剑宗便送来战帖，时机未免太过凑巧。而且莫问师兄一夜未归……他和瑶姬究竟遇到了什么……


    （这时，李元兴、燕未还、荀杳杳三人也赶到了。）


    燕未还：少林处处缟素哀声，发生何事了？


    荀杳杳：当然是有人死了，只是不知死了何人。


    宇文逸：元兴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李元兴：呵呵，谭城距此路途不短，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赶回来的。宇文兄弟，少林哀声不断，究竟发生何事？


    宇文逸：……是圆觉方丈遇刺了。


    （宇文逸将昨日发生之事告知眼前三人。）


    燕未还：以圆觉方丈的修为竟会遇刺……难道是恶人谷无名所为？


    李元兴：恐怕没那么简单，再加上天剑宗递来战帖……这江湖怕是要翻天了。


    荀杳杳：咯咯，翻来翻去，天总是天，何必当那杞人？这少林剑决听来有趣，奴倒真想见识一番。


    李元兴：少林剑决自要见识，不过眼下还是先随宇文兄弟回一趟武当山吧。


    燕未还：无尘剑造诣不凡，他该是查到了什么线索才会不及回返，你不必担心。


    宇文逸：嗯，我明白，眼下我确需先回一趟武当，将近来发生之事告知师父。


    荀杳杳：那我们还是早些动身吧～


    ——武当派·试剑台


    宇文逸：嗯？诸位师兄聚在这里，是在商议什么？


    元辰：唔……是师弟啊……我们……我们……


    莫弃：是因肖寒光之战帖。


    宇文逸：肖寒光……肖寒光约战少林之事不过数日之前，想不到这么快就传回武当了。怎不见元启师兄？


    元辰：这……元启师兄知晓此事之后，便……便将自己锁在房内，如今已私离武当了……今日本该由他教导新入门之弟子，可到了时辰却未见他来，我往他房内寻他，才发现他已离了武当。我们……我们适才就是在谈论此事……


    莫弃：元启曾于数年前为肖寒光所败，此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肖寒光甫一出关，元启便私离武当，我担心他会做出卤莽之事……元启平日里与你关系颇佳，我想请你下山将他寻回，以免发生意外。


    宇文逸：师兄放心，我方从少林回来，待拜会过师父，我便下山一寻元启师兄。


    莫弃：嗯，另有一事需与你参详，师弟借一步说话。


    （莫弃拉着宇文逸走到一侧——）


    宇文逸：师兄如此慎重，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我？


    莫弃：是一条传言。这些时日江湖盛传，肖寒光之所以有胆量约战少林，不仅是因为圆觉方丈逝去，更是因为他得了当初魔门天机宫的传承。也就是当年天机宫主·天绝尊者的两部绝学，《天极三垣炁》与《紫庭七元剑》。


    宇文逸：嗯……？天机宫湮灭于江湖已近二十载，这传言多半不可信，莫弃师兄为何会为此上心？


    莫弃：我自是不信，但天绝尊者当年被誉为魔门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剑者，其神功绝学自是令天下江湖人趋之若鹜。据我所知，如今已有不少人打算在剑决之日一上少林，证实这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宇文逸：一上少林……会有多少人？


    莫弃：我曾与清霄师父参详过此事。他老人家认为天绝尊者之事影响太过，无论如何也要亲眼证实此事真假。恐怕其余派门，也会抱有相同观点，若我们这几大门派都前往少林，那剩下的小门小派，定也会闻风而动，届时上少林观战者当不在少数。这段时日江湖恐怕不甚太平，师弟你时常在外走动，务必留意自身安危。关于元启之事……我本想与师弟一同下山找寻，可清霄师父要我留在武当，习练太极剑法与太极神功，实在走不脱……


    宇文逸：多谢师兄挂心，清霄师伯决心传你太极剑法是桩好事，师兄放心，我定会将元启师兄寻回的。


    莫弃：嗯，那便拜托师弟了，师弟尚需寻清虚掌门禀报少林之事，我便不耽搁你了。


    宇文逸：嗯，宇文逸告辞。


    宇文逸：（元启师兄曾将自己锁在弟子房内，或许……）


    ——武当派·弟子房


    宇文逸：断剑……此剑虽断，却保养极佳，该是有人时常擦拭、打磨。只是既未将此剑废弃，何不将其重铸呢？这笔记……


    叶飞：这内中所记皆是对你们武当剑法的钻研分析，字里行间，尽可见笔记主人所费之心血。


    宇文逸：想来是元启师兄所留，看来这数年里他从未停止过钻研剑术，可为何……


    叶飞：看这几行字，便知答案为何了。


    宇文逸：这几行……剑止若临渊岳峙，剑出若冰轮无缺，若以清风步侧身避过，再使两仪剑攻其腰侧……不可，他前式剑意未尽，破绽不显，若先迈步而后出剑，断无其反手剑来得迅疾……若正面以迎，他剑式如网，无懈可击，剑意更锁定我身上七处要穴……挡不下……元启师兄是在笔记中分析数年前与肖寒光那一战？


    叶飞：想来是了。可他穷尽数年所思，仍破不得当初那一剑。别忘了，那只是肖寒光数年前的一剑。


    宇文逸：所以元启师兄停滞不前，是因破不得这一剑，跨不过这道心中的槛……


    宇文逸：（解铃还须系铃人，元启师兄若要跨过这道槛……数年闭关苦修，肖寒光当已今非昔比，若元启师兄此时对上肖寒光，只怕剑决之中刀剑无眼，会有所闪失……）


    ——武当派·三清殿


    宇文逸：弟子见过师父……


    （宇文逸将事情经过告知清虚。）


    宇文逸：……如今少林已由圆悟大师接任方丈之位，只是法事过后，遇天剑宗之人递上战帖，帖上言天剑少宗主冰轮无缺·肖寒光，要在下月与少林剑决。而圆觉方丈遇刺之时，莫问师兄追蹑玄火教护法瑶姬而去，至今尚未回来……另外……莫弃师兄告知我，说近日来江湖盛传，肖寒光得了天绝尊者的武学传承……下个月的少林剑决，恐怕会有不少武林人同上少林。


    清虚：此事为师亦有所闻，你清霄师伯已决议带人亲上少林赴会了，至于莫问之事……唉，为师会再书信圆悟大师，与他一同着手此事。逸儿，你对剑决之事，有何看法？


    宇文逸：……如今圆觉方丈之死尚未查明，值此多事之秋，若任由大量武林人聚集一处，恐会为有心之人所乘。


    清虚：这也是为师忧虑之事，只是天绝尊者……若他真有传承留下，便意味着天机宫极可能尚有传人在世。此事牵系重大，非查清不可。


    宇文逸：距离少林剑决尚有一月光景，不若由弟子下山一访天剑宗，或能查明真相，甚至阻止这场剑决。而且元启师兄……很可能已去了天剑宗，弟子也需将他寻回。


    清虚：唉，元启这孩子……你既有计较，就依你所想行事吧。


    宇文逸：弟子遵命。


    ——武当派·三清殿外


    叶飞：肖寒光不可能得到天绝尊者的传承，因为那个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传承！这传言来得莫名，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散播！


    宇文逸：叶大哥，天绝尊者或无传人，可天机宫莫非连典籍也未留下吗？


    叶飞：天机七殿连同天绝尊者的武学，皆记载于天机宫至宝《紫微星图》之中。但《紫微星图》……早已随着那场内乱与天枢之死，一起湮灭在万丈黄沙之下了。所以此事，必是讹传！


    宇文逸：原来如此……若此事真为讹传，便是有人要借少林剑决生事。


    叶飞：可惜不知此人是何目的，又为何偏偏要借天机宫的名头来行事。


    冷无情：咳咳……天绝尊者曾纵横天下、名噪一时，他身殒二十年，如今乍闻有传承现世，自会令不少江湖人趋之若鹜。况且，即使我们相信叶兄，六大派门及万千江湖之人，也不会只听信叶兄一面之词，便相信此事确为讹传。


    宇文逸：冷大哥说得没错，解铃换需系铃人，对方既以肖寒光为饵，那我们就先寻到肖寒光，再去揪出幕后之人！


    ——天剑宗·山门


    元启：武当元启欲拜访天剑宗少宗主肖寒光，还请二位通禀一声。


    天剑宗弟子：这位武当派的师兄，我二人已与你说过多次，少宗主不见外客，你还是请回吧。


    元启：非是我刻意刁难，元启今日远道而来，只为再与肖少宗主一会，烦请二位代我通禀一声，届时纵是少宗主当真不见，元启亦不会怪责二位。


    天剑宗弟子：你这人好生缠人，我们当你是武当弟子这才礼敬三分，你却偏不识抬举，硬要在此胡搅蛮缠。


    天剑宗弟子：少宗主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若再不离开，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元启：……那元启，只有得罪了。


    （击败天剑宗弟子）


    天剑宗弟子：唔……你……你……！


    宇文逸：元启师兄！手下留情！


    元启：逸师弟？我并无伤人之心，只是一时情急，因而出手。


    肖剑声：好一个一时情急！你这武当山的高足，无心伤人时尚且打伤我天剑宗两名弟子，倘若是有心伤人又该如何？


    天剑宗弟子：宗主……弟子无能……


    肖剑声：不必多说，你二人且回房内休养吧，稍后我会另遣弟子将伤药送去。


    天剑宗弟子：是……多谢宗主。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这位是我师兄元启，今番冲突，实属意外，还请宗主见谅。


    元启：……晚辈元启，适才确是一时情急，致生冲突，烦请宗主见谅。


    肖剑声：武当宇文逸，老夫近些时日倒也没少听到你的名号，如今江湖上的年轻人，当属你风头最盛。至于你这位师兄……若老夫未曾记错，数年前光儿出关之时，你是他第一个对上的剑者。阁下今番，莫不是为报仇雪恨而来？


    元启：……宗主言重了，当日比剑试艺，是元启技不如人，败得心服口服，何来恨意？只是常言知耻后勇，自那之后，元启亦是日夜勤修，只盼能与肖兄再决高下。近日听闻肖兄出关，元启特来拜会，却不想与守门的两位兄台生了些许龃龉，此番是元启礼数不周，还请宗主见谅。


    肖剑声：老夫尚不至于与你们这般小辈为难，不过你要与光儿再决高下，怕是没机会了。


    元启：宗主此言何意？


    肖剑声：你既知光儿出关，当知他已向少林寺递上战帖，这几日为着此战，他已离开天剑宗另做准备了。


    宇文逸：这……宗主可知肖少宗主去了何处？


    肖剑声：光儿对剑道的追求与执着异于常人，他要做什么事情鲜少有告知老夫的，你们要真想寻他，还是待少林约战之日吧！老夫尚有他事，便不与二位多言了，老夫会吩咐门下弟子不再阻拦二位，也免得二位再打伤我门下弟子了。


    （肖剑声悻悻然回派内去了。）


    元启：唉，我一时莽撞，连累师弟了。


    宇文逸：同门师兄弟何言连累？只是门内诸位师兄弟及师叔师伯都甚是担心你。尤其是……道妙师叔。


    元启：道妙师父……让他老人家忧心，是弟子不孝了。


    宇文逸：师兄还要再去找肖寒光吗？


    元启：我……我终归是要再与他一决的，这数年里我已想得很清楚，无论胜负，若不能再与他一决，于剑道之上，我定是再无精进之机了。肖寒光赴约之前，或会再回到天剑宗，这段时日我打算留在天剑宗等他。


    宇文逸：师兄既有此决定，我也不好劝阻什么。只是今时的肖寒光，比起当日不知又有多少精进。剑决之时刀剑无眼，还请师兄千万小心。


    元启：逸师弟放心吧，那个人的剑……不会伤人的。而且……无论结果如何，这场剑决之后，我定会回到武当的。


    宇文逸：嗯，我理会得，师兄保重！


    元启：保重！


    ——天剑宗·弟子房


    天剑宗弟子：唉……这些天什么人都来找少宗主……这少宗主我们自己都找不到，他们哪里找得到？话说那武当弟子下手还真是狠……真是莫名挨这一顿打。


    宇文逸：（这天剑弟子奉命行事却为元启师兄所伤，实是不该……我不妨弄些金疮药与他，免伤和气。）


    （宇文逸将怀中的金疮药赠给天剑宗弟子疗伤。）


    天剑宗弟子：这……


    宇文逸：适才双方有所误会，我元启师兄亦无恶意，还请兄台莫要记恨于他。


    天剑宗弟子：这……唉，少侠太客气了。这段时日因那该死的谣言，隔三差五便有江湖人来我天剑宗闹事，我们兄弟几个也是闹得烦了，这才有些不耐。可惜少宗主几乎不和门内之人往来，我们也是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不过……我此前为少宗主打理房间的时候，见他桌上摆了一份舆地图，上面标注了前往名剑山庄的路线。


    宇文逸：名剑山庄……莫非肖少宗主去了名剑山庄？


    天剑宗弟子：这……我也不能断言，只是有些可能吧。


    宇文逸：（总归是条线索……）


    宇文逸：多谢兄台相告，宇文逸先告辞了。


    ——名剑山庄·正门


    （只见肖寒光盘腿静坐在名剑山庄门口，身旁鸟雀鸣叫，他却宛若不闻，只闭眼冥想。）


    宇文逸：唔！此人身上竟有如此凛然剑意……可他身周又有鸟雀栖息，可见其剑虽凛，其心却并无丝毫杀伐之气……


    上官虹：他身旁……是木剑？


    宇文逸：能以木剑散出这等剑意，此人莫非是？阁下可是天剑宗少宗主，冰轮无缺·肖寒光？


    肖寒光：剑心悠然平和，如碧水沉渊，波澜不兴，好剑者。这位剑者，肖寒光在此，请阁下赐教。


    （与肖寒光战斗）


    肖寒光：巾帼不让须眉也，可惜心系红尘，少了几分飘逸洒脱，有违自己剑中精髓。


    上官虹：（心系红尘……）


    上官虹：多谢阁下赐教。


    肖寒光：尚未请教二位姓名。


    上官虹：在下碧水剑·上官虹。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


    肖寒光：武当宇文逸……肖某出关这几日，倒时常听到你的名号，不想会巧遇于这名剑山庄。


    宇文逸：肖兄剑术亦是在下生平仅见，只是此番并非巧遇，而是在下有一事请教，特来相询。


    肖寒光：今时寻我者，不为少林剑决，便为天机神功，虽不知阁下为何而来……也请容后再言，只因眼下我所等待之人……来了。


    宇文逸：等待之人……？


    （这时，欧阳衡从庄内走了出来。）


    肖寒光：小侄寒光见过欧阳庄主。


    宇文逸：见过欧阳庄主。


    欧阳衡：嗯？想不到宇文少侠会同肖少宗主一并前来。


    宇文逸：非是同路，而是凑巧在此遇到，只是我并未想到肖兄今日前来名剑山庄，是为见欧阳庄主。


    肖寒光：呵呵，欧阳庄主，小侄此番前来，是为履行前约，将那柄凶剑取出。所以……欧阳庄主，请出剑吧。


    欧阳衡：唉，寒光贤侄，念在与剑声兄的交情，老夫有一言不得不劝。那柄剑非是凡俗之剑，纵是洗剑池亦无法全然镇压。我名剑山庄最擅锻造兵刃，所收名剑不在少数，贤侄又何必一心求取那把凶兵呢？须知凶兵妨主啊！


    宇文逸：（凶兵……洗剑池？）


    肖寒光：剑为君子器，剑之正邪，端看持剑者剑心如何，凶兵之论，不过讹言。


    欧阳衡：……那贤侄之心，正耶邪耶？


    肖寒光：（轻笑）寒光之心如何，自有剑上分明。


    欧阳衡：罢了，贤侄之心既坚，老夫也不再推搪，随老夫来剑坪吧！


    肖寒光：谢庄主成全。


    （欧阳衡回庄内去了。）


    宇文逸：名剑山庄以剑立派，单论剑术，欧阳庄主已是江湖中顶尖高手，肖兄虽是剑法超群，亦未必稳操胜券吧？肖兄执意挑战欧阳庄主……那凶兵究竟是何物？


    肖寒光：是数年前的一份机缘，至于剑决胜负……无论胜负，皆是吾心所愿。这场剑决尚需一名公正，依我观之，名剑山庄上下，只有宇文兄有资格担任此务。就请宇文兄同往剑坪吧。


    （肖寒光入庄去了。）


    宇文逸：数年前的机缘……我本为少林剑决与元启师兄而来，不想竟遇上肖寒光挑战欧阳庄主。他出关之后接连挑上正道两大派门，所求为何呢？


    叶飞：你怀疑他另有图谋？


    上官虹：可他的剑……不似心怀奸宄之人。


    叶飞：不妨如他所说一般，是正是邪，端看剑上分明吧！


    宇文逸：嗯，眼下我们还是先往剑坪一行吧。


    ——名剑山庄·剑坪


    宇文逸：嗯？是雪儿和少庄主……


    欧阳雪：逸哥哥……原来真的是你到了。


    欧阳剑英：宇文少侠，适才这肖寒光向众人言及，说你要为此次剑决之公正，可有此事？


    宇文逸：确有此事。


    欧阳雪：唉……看来这场剑决真的无从避免了。


    宇文逸：雪儿放心吧，这场剑决只分胜负，自是点到为止，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人受伤的。


    欧阳剑英：小妹不是担心家父与肖寒光会有所闪失，而是担心肖寒光当真会取走洗剑池中那柄凶剑。


    宇文逸：凶剑……适才欧阳庄主也曾提起此剑，敢问此剑究竟有何殊异之处，竟让名剑山庄如此忌惮？


    欧阳雪：名剑山庄九代之前，曾倾举庄之力铸出一柄罕世神剑，谓之——斩鲸。然此剑铸造之时，声势过于浩大，以至引来众多魔人宵小觊觎。这些魔人宵小合谋之下，决定于斩鲸出世之时，一同来犯名剑山庄，夺取斩鲸。


    宇文逸：名剑山庄本就以铸造之术闻名于世，彼时既铸神兵，想必不会对此全无防范。


    欧阳剑英：我派先人确是早有提防，更发信正道诸派邀来不少好手助阵，可百密终有一疏，那些魔人宵小多怀邪功异术，竟在乱战之中，让其中几人闯入了铸剑之所。彼时铸剑之所只有数名铸剑师留守其中，见魔人闯入，仓促应战之下自是难占上风，斩鲸也就此落入魔人手中，那魔人更以斩鲸杀死多名山庄弟子。


    宇文逸：然而斩鲸如今仍在山庄，说明当时那位魔人并未能将斩鲸带走。


    欧阳剑英：他自是带不走，因为莫说名剑山庄，就是那些魔人宵小也不会容他独自带走斩鲸。


    宇文逸：是……内乱？


    欧阳雪：就如逸哥哥所想那般，那名魔人夺剑之后本欲抽身而退，可却被同行之人认定他是要独吞斩鲸，以至他们当场反目，更不惜大打出手。一石激起千层浪，名剑山庄与正道诸派欲夺回斩鲸，魔人宵小则欲夺走斩鲸，各方势力彼此争夺，渐渐……渐渐杀红了眼，再分不清彼此身份。唉……这些人为着一把无心之剑，造下万千杀孽，人心之恶着实令人唏嘘。


    宇文逸：可此事正如雪儿所说一般，乃是起于人心之恶，斩鲸凶兵之名又是缘何而来？


    欧阳剑英：斩鲸出世之日，尚未正式开锋，便已饱饮人血。许是因此变故，致使斩鲸剑中蕴生凶恶煞气，自此之后，此剑每每发出骇人剑鸣，且每一位持有斩鲸之人，皆会心性大乱，不得善终……为防此剑继续为害，庄中先人遂将斩鲸封于洗剑池下，试图以洗剑池之水洗涤斩鲸剑中煞气。可往后岁月，斩鲸常在洗剑池中发出剑鸣之声，乍听之下有如异兽嘶吼……洗剑池中藏有怪物的传闻，亦是因此而来。


    宇文逸：原来如此……那斩鲸之剑又为何会与肖寒光有所联系？


    （肖寒光从西厢小桥走来。）


    肖寒光：数年前寒光出关之际，曾访名剑山庄，因耳闻剑鸣之声，遂在洗剑池见得斩鲸。斩鲸剑鸣，只因未遇其主，可惜当日寒光于剑道修为上又入瓶颈，自认尚不足为斩鲸之主。故与欧阳庄主定下约定，待寒光下次出关之时，若尚无人取走斩鲸，便请庄主与寒光一决。若寒光得胜，便由寒光入洗剑池中，取出斩鲸。


    欧阳衡：呵呵，名剑未及现世便长眠洗剑池中，于名剑山庄亦是憾事。若贤侄当真能为斩鲸之主，一约既立，欧阳衡自无反悔之理。


    肖寒光：庄主胸襟，寒光钦佩，宇文少侠，此战有劳了！


    宇文逸：二位既已决心一战，便由宇文逸为此战公正吧。此次剑决只分剑上高下，须点到为止，不可有所损伤，违约者，当即落败！


    肖寒光：欧阳庄主，请出剑吧。


    欧阳衡：贤侄请了！


    （一场剑决，肖寒光轻松击败了欧阳衡。）


    宇文逸：（欧阳庄主的剑术已是当世一流，可这位肖少宗主的剑……乍看之下，他不过上刺、撩、截、削等最为基础的剑式，可这些剑式于他手中随心变化，随势取用，竟由此演化出千万般变化。其剑路恣意随心，不拘于形，与我曾见之诸多剑法全然不同……欧阳庄主要落败了！）


    欧阳衡：唔……！


    肖寒光：承让了！


    欧阳剑英：（父亲竟真的输给了他……）


    欧阳雪：（父亲落败，斩鲸真要出世了吗……）


    宇文逸：欧阳庄主，此番胜负已然分晓了。


    欧阳衡：不错，贤侄之剑比起数年前可谓是脱胎换骨，此等修为，此等剑决，就连老夫亦颇受启发啊。想来斩鲸蒙尘百载，为的就是今朝随明主现世了。贤侄、宇文少侠，随老夫往洗剑池取剑吧！


    肖寒光：多谢庄主。


    宇文逸：看来在下今日可一睹凶剑真容了。


    ——名剑山庄·剑池


    欧阳剑英：父亲，斩鲸剑封于洗剑池下，又该如何将它取出？


    欧阳雪：山庄先人将斩鲸封于池下，乃为抑制斩鲸凶性，而非为了将它永久掩藏，否则掷于东海之滨、弃于万丈之涯，岂非更为省心？


    宇文逸：雪儿说得是，由此看来，斩鲸之封当有机关可解。


    欧阳衡：正如宇文少侠所说，斩鲸现被巨索封于剑池之下，那巨索由寒铁所铸，纵是沉于水中，亦可经年无损，更且坚硬无比，刀剑难伤。需开启数道机关，方可除去铁索禁锢，将斩鲸取出。


    肖寒光：未知寒铁巨索与凶剑斩鲸何者更为坚固？


    欧阳衡：这……贤侄此问，未可知也。


    肖寒光：剑者，无拘于形制，傲游于天地，岂受枷锁之缚？欧阳庄主肯割爱于我，寒光已是感激不尽，取剑之事便不劳庄主费心了。


    （肖寒光纵身跳到了剑池中心的巨剑顶端。）


    众人均心道：他要做什么……？


    宇文逸：呵，这位肖少宗主倒是生了一腔豪情，远不似外表看上去这般温雅谦恭。


    欧阳雪：逸哥哥是看出他要做什么了？


    宇文逸：雪儿静观便知。


    肖寒光喝道：斩鲸，尔百载光阴未逢明主，以至蒙尘受缚于此剑池之下。今吾既至，尔仍要长眠不出吗？


    （池子中的水开始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激荡开来。）


    欧阳剑英：这是……斩鲸剑鸣！


    欧阳雪：难道肖少宗主要用自身剑意连结斩鲸剑气，让斩鲸自行斩断寒铁巨索？


    宇文逸：正是如此！


    欧阳剑英：这当真做得到吗？


    肖寒光：若做不到，那斩鲸也不过是一把被磨平锐气的凡铁罢了，又怎堪为肖寒光之剑？


    剑鸣：铮……！！！！！！！


    （一道锐利的光华突破水面，神兵现世，缓缓落入肖寒光手中。）


    欧阳剑英：斩鲸竟真的自行斩断铁索，冲出剑池了……


    欧阳衡：看来斩鲸当真以贤侄为主了，此既是贤侄的机缘，亦是斩鲸的机缘啊。


    宇文逸：今日既该恭喜肖兄取出斩鲸，亦该恭喜斩鲸得入肖兄之手。


    肖寒光：这一句道贺之语，寒光收下了。欧阳庄主，今既取回斩鲸，了却这数载之约，寒光亦当告辞了。数日之后少林剑决之约，还请庄主与剑英少宗主，不吝拨冗前来。


    欧阳衡：武林中许多时未有此等盛会了，老夫届时自当前往。


    （肖寒光纵身跃回地面。）


    肖寒光：斩鲸之事既了，寒光亦该先回天剑宗了，宇文兄可愿同行一程？


    宇文逸：烦请肖兄往渡头稍候片刻，在下稍后便与肖兄同回姑苏。


    肖寒光：如此甚好。


    （肖寒光着礼而去。）


    欧阳衡：从无尘剑到宇文少侠，再到我这位肖贤侄……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倒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儿……


    宇文逸：……据闻欧阳少宗主于锻造之术上，亦已得承庄主衣钵，想来他日定可承接名剑山庄。


    欧阳衡：呵呵，他能有少侠一半成器，老夫便放心了。说来……宇文少侠对我这贤侄约战少林有何看法？


    宇文逸：庄主既是剑术名家，又与手眼通天的厂卫关系密切，想来该比我这后生晚辈知晓更多才是。


    欧阳衡：……呵呵，老夫近来的确听到过些许传闻，且问少侠可知少林当代有何剑术名家？抑或有何传世剑法？


    宇文逸：传世剑法……据我所知，少林绝艺之中倒是有一门《达摩剑法》，只是并未听闻有哪位高僧习得。


    欧阳衡：少林当代的确没有哪位高僧是以达摩剑法闻名……不过，未曾闻名却不代表没有人习得此绝艺。已圆寂之圆觉方丈曾通晓少林七门外家绝艺，其中一门便是《达摩剑法》。而当日定下这场剑决的……正是圆觉方丈。


    宇文逸：这……可圆觉方丈已然圆寂，又如何赴此战约呢？


    欧阳衡：呵呵……那少侠就要去问问老夫这位贤侄了。


    宇文逸：此前在少林之时，天剑宗曾言此次少林剑决早已许下，涤罪大师十多年前便已入了少林，不知是否听闻过这场剑决之约？


    涤罪僧：圆觉方丈与肖施主所立剑约，正是罪者在旁为二人见证。


    宇文逸：哦？圆觉方丈佛法精深，素无争胜之心，为何会与彼时初出江湖的肖寒光立下剑决之约？


    涤罪僧：立约之时，罪者亦怀疑虑，待立约之后，圆觉方丈方才向罪者言及一句话。他言——肖寒光之剑，将牵引未来之局。


    宇文逸：未来之局……不想圆觉方丈竟对那位肖少宗主有如此赞誉。只不知圆觉方丈所言未来之局，所指为何？


    涤罪僧：阿弥陀佛，此事方丈并未向罪者言明，然方丈苦修数十载，便与那古佛青灯为伴数十载。他眼中早无凡俗之纷争利益，能让他着眼的未来之局，想必会是牵动天下之事。


    宇文逸：看来这场剑决，并无表面看上去一般轻巧，然如今圆觉方丈已然圆寂，少林要由何人履行这场剑决呢？


    涤罪僧：此事罪者亦未知晓，或许方丈早有安排。


    宇文逸：嗯，我们眼下还是先往渡口寻肖少宗主吧。


    欧阳雪：逸哥哥要随肖少宗主离开了吗？


    宇文逸：嗯，少林剑决之事尚需向他一询。


    欧阳雪：少林剑决……这位少宗主的剑术造诣固然惊人，可行事作风未免张扬了些。少林、武当同为中原武林的擎天巨擘，他此次甫一出关便挑上少林……甚至选在这样一个时候。


    宇文逸：雪儿可是担心他此举会招惹非议，甚至令人记恨？


    欧阳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宇文逸：雪儿所言不无道理，我会将这番话转告肖兄的。


    欧阳雪：嗯，肖少宗主此番约战少林，必会引来各方武林人士到场，届时鱼龙混杂，或会有变故发生。逸哥哥若要前去……请务必小心保重。


    宇文逸：雪儿放心，我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涤罪僧：（沉思）……


    数年前——


    ——少林寺·大雄宝殿


    圆觉：明王眼现犹疑，是疑惑老衲为何许下这场剑决耶？


    涤罪僧：方丈早已看破红尘万千，许此子剑决，当有深意。


    圆觉：深意吗？……呵，只盼是我这老头子的一点杞人之忧吧。那孩子颇有几分佛缘，而他的剑，将会牵引未来之局。老衲希望亲眼见证他的成长，以免这样一柄剑，挥向错误的地方。


    涤罪僧：未来之局……


    圆觉：呵呵……这江湖，总会有新人来承接，而能牵引未来之局的，也只会是能承接这份重担的人。


    涤罪僧：方丈认为，这个人是肖施主？


    圆觉：或许是，或许不是，亦或者尚有另一个这样的人。老衲的修为尚看不到那么长远的未来……但目之所及，亦有老衲能为、当为之事。


    ——姑苏城·码头


    肖寒光：肖某数年前出关之际，曾为一见少林《达摩剑法》之精妙而亲访少室山。彼时圆觉方丈虽未与肖某交手，却亲向肖某许下数年剑决之约，言明数年之后肖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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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出关之际，将以少林《达摩剑法》与肖某一较高下。今日剑决正是由此而来，宇文兄既为此事来寻肖某，如今可还有其他疑虑？


    宇文逸：听肖兄之言，似对《达摩剑法》十分在意？


    肖寒光：《达摩剑法》名列少林绝技，更属天下剑法之翘楚，肖某自是十分在意。或者说……不只《达摩剑法》，凡天下名剑，肖某皆有一观其中精妙之心。只因肖某毕生所求，便是一观剑道顶峰何在。


    宇文逸：肖兄志存高远，剑决之事既是圆觉方丈亲自许约，我本不该干涉，然圆觉方丈于日前圆寂，且此事背后……更有阴谋者暗中作祟。


    肖寒光：阴谋者……呵呵，宇文兄所指，是近日甚嚣尘上的那条传言吧？宇文兄既已见过肖某之剑，当知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宇文逸：宇文逸可信，却不代表天下人愿信。


    肖寒光：宇文兄良言相劝，其实是想让肖某放弃这场剑决吧？可惜此事，恐怕要让宇文兄失望了。肖某既已应约出关，少林也自当履行此约，让肖某一见名列少林绝技的《达摩剑法》——至于少林要转由哪位大师履约，并非肖某在意之事。至于背后是否有人要借机生事，只要不妨碍这场剑决，便与肖某毫无干系。倒不如说，我唯一顾虑者，是少林再寻不出第二个能精通《达摩剑法》之人，若当真如此，肖某便要抱憾而归了。至于旁事……只要不妨碍肖某之剑决，那肖某亦不会在意。


    宇文逸：……肖兄心意已决？


    肖寒光：从无动摇。


    宇文逸：……


    宇文逸：宇文逸明白了，此事终归是肖兄与少林有约在先，在下虽有劝阻之心，却无干涉之权，肖兄心意既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正事已了，宇文逸有桩私事想请肖兄应允。


    肖寒光：宇文兄直言便是。


    宇文逸：在下有位师兄唤作元启，他数年前曾为肖兄所败，如今听闻肖兄出关，欲再与肖兄一决——如今已在天剑宗等候。


    肖寒光：武当元启……他所用虽是武当剑法，却颇有几分新意，值得肖某记下。既是剑者，肖某自无拒绝之理，我这便回转天剑宗。宇文兄可要再与肖某同行一程？


    宇文逸：宇文逸今日另有故旧来访，还请肖兄先行一步。


    肖寒光：故旧？可是那柄蛰于暗处之剑？呵，这样一柄不怀好意的剑，和故旧相比，倒是更像仇家一些。


    莲芯：咈咈咈～小奴与宇文少侠相识许久，肖少宗主此言未免伤人了些。


    肖寒光：他人的恩怨肖寒光并不在乎，倒是阁下手中之剑……


    莲芯：诶！小奴这点微末伎俩又怎堪与肖少宗主一决高下？少宗主还是莫要为难小奴了！


    肖寒光：哼，无趣的剑手。宇文兄，此人既是寻你而来，肖某便不在此奉陪了。肖某告辞。


    宇文逸：肖兄请。


    （肖寒光纵身离去。）


    冷无情：咳咳……麻烦事找上门来了。


    莲芯：咈咈咈，小奴与冷神捕总也同堂共事过，知我者神捕也。小奴厂卫总管莲芯，见过冷神捕与——宇文少侠。


    冷无情：厂卫总管地位尊崇，不知今日是何等要事，能让莲总管亲身来访？


    莲芯：小奴今日自是因肖寒光而来。此间不是谈话之所，姑苏客栈的厨子尚有几分手艺，不妨让小奴做个东家？


    冷无情：那便请莲总管先行一步，至于宇文少侠与病客是否赴会，却要商榷一番了。


    莲芯：咈咈咈，小奴手中有着十分紧要的情报，相信二位会感兴趣的。请了～


    （莲芯飘然而去。）


    宇文逸：冷大哥要去赴会吗？


    冷无情：咳咳……莲芯亲至，所为必是要事。只是厂卫之人大多性若毒虺，并非易与，与他们接触……或有风险。是否要与莲芯一会，你需慎重考虑。


    宇文逸：嗯，我会慎重考虑的。


    ——姑苏城·迎仙楼·二楼客房内


    莲芯：姑苏客栈的厨子手艺尚入得眼，小奴原是想备上一席的。不过小奴旋即想到冷神捕素来不好应酬，是以只吩咐了几碟小菜，宇文少侠该不会不习惯吧？


    宇文逸：江湖人风餐露宿亦习以为常，这些已足够了。


    冷无情：咳咳，莲总管既知病客性情，便请直入正题吧。


    莲芯：冷神捕金口既开，小奴自当遵从，实不相瞒，小奴此番是为那肖少宗主而来。


    宇文逸：肖寒光约战少林之事虽闹得沸沸扬扬，但总归是江湖之事，莫非厂卫也要插手江湖之事？


    莲芯：咈咈咈～厂卫有监察天下之责，江湖事自然也逃不过天下二字。不过厂卫关注此事，却是因为近日江湖中那条流言。


    冷无情：天机传人……呵呵，厂卫几时对江湖传言起了兴致？


    宇文逸：我可断言，肖寒光绝不会天机宫武学，这传闻该是有心之人在幕后搬弄是非。


    莲芯：咈咈咈～少侠眼光小奴自是信得过，只是厂卫之人认为，事出必有其因，这世上不存无中生有之事，纵是谣言，亦该有其因缘所在。厂卫的探子近来在关外收得两条有趣消息。其一是关外黎城左近，发生了一场剑决，剑决双方身份未明，但其中一人所用武学……疑似是二十多年前天机宫之主·天绝尊者所用武学——天极三垣焏与紫庭七元剑。


    宇文逸：天绝尊者的武学……


    冷无情：根据六扇门的记录，天极三垣炁早随《紫微星图》湮灭在万丈黄沙之下，天机宫不该再有传人存世之人。


    莲芯：这亦是厂卫疑惑之处，而最好的求证方式，无外乎找到此人，或者找到与其剑决之人。


    宇文逸：你们怀疑后者是肖寒光？


    莲芯：因为我们的人，的确在关外见着了这位肖少宗主，且彼时他“尚未”出关。更为凑巧的是，他眼下正被流言缠身……或许他本人并非这个传人，可他很可能知晓真正的天机传人是谁。


    冷无情：……另一条情报呢？


    莲芯：另外一条情报自是更为紧要，因为它关系到渊国的动向。


    宇文逸：我们可以认为，厂卫是要与我们合作吗？


    莲芯：咈咈咈～未尝不可，毕竟二位的确是少有值得厂卫与之合作的人。


    宇文逸：我会代你一询肖寒光，但不保证结果如何。


    莲芯：小奴已在此地留下了厂卫之人，待少侠取得情报之后，便来此点上一道鱼龙舞吧。


    宇文逸：我记下了，若无他事，我们先行告辞了。


    莲芯：二位请吧～


    ——姑苏城·迎仙楼·二楼走廊


    段履霜：你很在意肖寒光之事与渊国动向。


    宇文逸：肖寒光不是天机传人，但他隐瞒了真正天机传人的存在……至于渊国动向，能让厂卫如此重视，不会是一般情报。


    段朝晨：我去，将他，擒下。让他，说。


    宇文逸：（摇头）不可。我们既已承约，自当守诺。况且……我们习武，并不是为了行此恃强凌弱、以武逞威之举。


    段履霜：就如我们要遵守与你的承诺一般吗？


    宇文逸：不全然一样，但也相近。


    段朝晨：我，不理解，但是，听主人的。


    ——姑苏城·迎仙楼外


    冷无情：咳咳……厂卫的情报该不会有错，你有何看法？


    宇文逸：我不怀疑厂卫的情报，但肖寒光的剑光明磊落，亦不像是心存奸宄之人。


    冷无情：此前南疆之行历时数月，莲芯所提第二件事，恐怕是渊国方面有了不小的动作。


    宇文逸：但莲芯却要我们先查清肖寒光之事。


    冷无情：这并不意味着渊国之事不重要，正相反，病客认为，是厂卫需要更多时间去证实一些事情。咳咳……不妨先完成莲芯所托，再向他一询。或者……我们也可有自己的调查。


    宇文逸：嗯，我会有所考量，只是眼下，少林剑决之事亦不可置之不理。


    冷无情：但他终归向所有人隐瞒了天机宫之事，更在圆觉方丈身死之后挑上少林。病客担心，他或会受人蒙蔽，成了他人手中之剑。


    叶飞：……


    冷无情：叶兄曾为天机宫之人，对此可有线索？


    叶飞：天机宫已经覆灭二十年，天绝尊者也不曾留下武学典籍。除非有人能从万丈黄沙之下挖出《紫微星图》，否则绝无可能修得天极三垣炁与紫庭七元剑。


    宇文逸：此事的确古怪，好在少林剑决尚未开始，不妨先回天剑宗与他一会，依他性情，当面一问是最好的选择。


    冷无情：病客亦认同。


    ——天剑宗·剑坪


    元启：宇文师弟！


    肖寒光：宇文兄，肖某久候了。


    宇文逸：看来二位是在等我了。


    肖寒光：呵呵，因我二人思来想去，仍觉得此番剑决尚需一人见证。


    元启：没想到你在等的见证之人是宇文师弟，不过……这的确该是最好的人选了。


    宇文逸：元启师兄，你当真要与肖兄再决高下吗？


    元启：这是我数年来日夜所思之事，错过这一场，只会让我抱憾终身……我，一定要再与他比上这一场。


    宇文逸：如此师弟明白了，二位请出剑吧。


    元启：武当元启，请阁下赐教。


    肖寒光：肖寒光，请阁下赐教。


    宇文逸：（元启师兄此战所展露的实力与往日截然不同……该已回到他数年前状态最佳之时。可他数年前既胜不过肖少庄主……今日的肖寒光，更不可同日而语……）


    （果不其然，元启还是败在了肖寒光手下。）


    元启：唔……果然还是败了……


    肖寒光：承让。


    元启：（数年了……我果然还是破不了那一式剑招……呵呵呵呵……）


    肖剑声：门中弟子入内禀告，说你在宗门内与人比剑，老夫还道是来了何等高手，想不到……是这等凡俗之剑。光儿，这样的人与剑，找个弟子打发便是，何须亲自出手？


    元启：……


    宇文逸：肖宗主——


    肖寒光：父亲，若他的剑也只能被称为凡俗之剑，你门下那些弟子，便连破铜烂铁也称不上了。


    肖剑声：哦？看来光儿是认为，武当的剑要更胜一筹了？


    肖寒光：剑便是剑，此地既没有武当的剑，也没有天剑宗的剑。有的只是元启的剑、肖寒光的剑。


    肖剑声：老夫却未曾想到，你如此看重此人。


    肖寒光：寻常剑法或重刚猛，或重轻灵，自武当立派以来，方有以柔势著称之剑法。其剑……势若连云，绵延不绝，于天下剑法之中可谓独树一帜。元启兄的剑法，于守已尽得武当剑法之精髓，于攻则更蕴了几分自己的巧思，他之招式流转变换更为轻盈随心，隐约已有了自己的路数。这样的变化，是你门下弟子永远也练不出的。


    元启：（他对我的剑法，竟如此清楚……）


    宇文逸：（元启师兄的剑路，确与门中其余师兄弟颇为不同，但肖寒光只与他交手两次，竟可从中看出如此细微差异……而且……未想到他会对元启师兄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肖剑声：哼，你素来天赋过人，门中那些破铜烂铁，连十岁的你都无法击败，也难怪你看不上。至少这人，还能与你多过两招，呵呵，是要让你这位肖少宗主高看两眼。罢了，既是你的客人，你就自己招待吧！


    （肖剑声拂袖而去。）


    元启：适才蒙肖少庄主出言维护，元启感怀在心……如今胜负既分，元启也该告辞了。


    肖寒光：那并非维护，而是我数年前对你的评价。可这正是最为可惜之处，因为数年后的今日，肖某仍只能做出如此评价。剑决已毕，二位请离开吧。


    元启：……


    宇文逸：唉……确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此番多有叨扰，我二人先行告辞了。


    ——天剑宗·山门


    宇文逸：元启师兄要这样一言不发地回到武当吗？


    元启：其实肖宗主与肖寒光所言，都无差错，这数年于元启而言……确是虚度了。


    宇文逸：真是虚度了吗？


    （宇文逸自怀中取出元启房内所留的笔记与断剑。）


    宇文逸：这数年里，师兄日夜苦研剑术，就是为破当日那一剑，这本笔记当中所付心血，不会骗人。


    元启：可我终究破不得，数年苦修，连一剑也破不得，呵呵……说来何其可笑。


    宇文逸：……师兄可曾想过，自己之所以破不得这一剑，正是因为师兄这数年苦修，只是为了这一剑。


    元启：只是为了这一剑……


    宇文逸：师兄将自己拘于过去，数年只求破此一剑，可一式剑招不过死招……数年前的这一招，又岂会与今时全无变化？数年前的肖寒光，又岂会是今日的肖寒光？


    元启：！！！


    （肖寒光跟了过来。）


    肖寒光：不错，肖寒光非是拘泥过去之人，纵是同样一式剑招，由如今的肖某使来，亦该与数年前全然不同。不……莫说是数年前，便是与昨日的自己，亦该有所不同。你的眼界、心性皆拘于过去，手中之剑自也只会停留于过去，而这样的剑，又怎能击败不断砥砺精进的肖寒光？


    元启：…………


    宇文逸：师兄，若我未曾猜错，这把断剑该是数年前断于肖寒光之手吧？


    肖寒光：此剑虽断，却未失锋芒，可见是有人日夜保养、磨砺，虽是断剑，或许比数年前那把完整的剑，还要锋利不少。


    元启：呵呵……哈哈哈哈……原来我一直都错了，空度数载光阴，到头来竟还不如自己手中一柄断剑更有长进。多谢师弟与肖少庄主开导，元启……想通了。元启往后自会勤修苦练，将这数载光阴追回，届时还请肖少庄主，再与元启一决！


    肖寒光：一约既立，肖寒光随时恭候。


    宇文逸：数年不飞，一飞冲天，数年不鸣，一鸣惊人。这下一场剑决，宇文逸已心怀期待了。


    元启：肖兄、宇文师弟，今番为着元启之事，让二位多有费心，如今元启心魔既解，也该回转武当了。师弟，元启虽少入江湖，却也能觉出如今江湖正逢多事之秋，你该有许多要事待办，便无需与我同行了。


    宇文逸：如此也好，那我们暂且别过，等师弟回转武当，再与师兄一叙。


    元启：嗯，师弟、肖兄，我们日后再会！

 41.暗潮汹涌隐剑决

    （元启离去了。）


    宇文逸：元启师兄之事既了，肖兄可愿与在下谈一桩正事？


    肖寒光：哦？莫非又是与少林剑决有关之事？


    宇文逸：是稍早之前的事情。依江湖所传，肖兄当是于日前出关，敢问此传言是否属实？


    肖寒光：……


    肖寒光：呵，宇文兄行事稳重，非是信口轻言之人，问出这个问题，该是知晓一些事情了。


    宇文逸：肖兄是承认了？


    肖寒光：事无不可对人言，向少林递上战帖之前，我确已出关多日——更往塞外赴了一场约。


    宇文逸：对方所用……是天机宫的武学？


    肖寒光：天机宫已湮没江湖二十年，肖某并未见识过天机宫的剑法。不过……那人的确称自己的武学为天极三垣炁。


    宇文逸：天绝尊者的《天极三垣炁》……肖兄磊落，那宇文逸便直言了，敢问肖兄，此人身份为何？


    肖寒光：这个问题，我亦无从回答，因我从未问过其身份为何。


    宇文逸：既不知其身份，肖兄又为何会前往塞北与其一决？


    肖寒光：……因为肖某收到了一封战帖，且是肖某等待已久的战帖。宇文兄，此事始末涉及一桩旧事，肖某所能告知的，亦仅止于此了。


    宇文逸：肖兄方在漠北与天机传人比武试剑，回到中原便被盖上了天机传人的帽子，这流言未免来得太巧了。


    肖寒光：流言如何肖某并不在乎，因为肖某知道，有些人或许在意天机传人四字，可更多人所在乎的——是为自己找一个比不上肖寒光的理由。而此类人，往往最易为流言蜚语所动，可此种庸人作何想法，又与肖寒光何干呢？无论这流言因何而起，亦无论散播之人有何目的，肖某皆不在乎。宇文兄，你有兼济天下之志，肖寒光深感敬意，但你——并不是肖某想要成为的人，肖某所专注者，唯有剑道。


    宇文逸：（看来肖寒光这里，已无法问出更多事情……先将这些线索告知莲芯，亦或是，按冷兄所说，去他处自行展开调查。）


    宇文逸：在下知晓了，多谢肖兄坦然相告。


    肖寒光：可惜肖某为赴此约，错失了与圆觉方丈一决之机，世事……当真不能尽遂人愿啊！


    ——中原官道上


    叶飞：……


    宇文逸：叶大哥，肖寒光与厂卫皆非轻言之人，再加上如今流言广传江湖，天机传人之事恐怕已可认定了。除《紫微星图》之外，当真再无办法得到天机宫武学吗？


    叶飞：《紫微星图》由历代宫主掌管，内中记载着历代宫主所修行的武学，包括他们后来或改良、或自创的武学。但天绝尊者战死之时，天机宫并无下一任宫主，而为了取得《紫微星图》，诸殿殿主更是因此陷入内乱当中。


    宇文逸：内乱……据我所知，天机宫是在天绝死后受各派围剿而覆灭，并未听说过内乱之事。


    叶飞：哼，以诸殿殿主的实力，若不陷入内乱，又怎会轻易覆灭？真正导致天机宫覆灭的，是在各派围剿失败之后，陷入内乱的诸殿殿主自己！


    宇文逸：不对……若如此说来，在各派围剿之时，天机宫并未陷入内乱，那彼时《紫微星图》又在谁手中？


    叶飞：自是封存在天机殿内，当时诸殿殿主立下协议，在选出新任殿主之前，谁也不许轻入天机殿，而此事将由诸殿殿主共同监管。但这是天枢、天玑两殿殿主为防天机覆灭所做之决议。若说有人能取走《紫微星图》，便只能是天枢或者天玑了！


    宇文逸：唔……那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叶飞：（摇头）后来天机宫陷入内乱当中，诸殿殿主互相杀伐，各派又趁虚而入，导致天机宫最终覆灭。按说他二人该早已战死，可如今……我也说不得准了。


    宇文逸：看来此事背后，尚有诸多疑云……只能留待日后慢慢调查了。


    ——峋谷关·南门


    冷无情：咳咳……若是与渊国有关之事，峋谷关当不会全无察觉。只是未必与厂卫掌握的情报全然相同。


    宇文逸：只要能有所发现，莫让我们太过被动即可。


    冷无情：嗯，峋谷之事当向黄将军一询，我们这就去往将军府吧。


    ——峋谷关·将军府门前


    宇文逸：陈主簿久见了。


    陈修：宇文少侠？今日怎忽地有空到这峋谷关来了？


    宇文逸：实不相瞒，在下近来得到一些消息，需与黄将军参详一番。为免唐突，烦请陈主簿为在下引见。


    陈修：这……这……


    宇文逸：陈主簿为何面带难色？


    陈修：少侠来得委实不是时候，黄将军已于日前奉令回返中原了。


    宇文逸：唔，陈主簿可知黄将军何日回返？


    陈修：既是朝中诏令，少则数日，多则月余，谁也说不准啊。


    宇文逸：……看来在下今日真是来得不巧了，既然黄将军未在府上，那在下也不多做叨扰，告辞了。


    陈修：唉，少侠还请慢行，待将军回府之后我会发信武当联系少侠的。


    宇文逸：有劳主簿。


    （宇文逸悻悻然离开几步，白锦拉住了他。）


    白锦：这陈主簿神色数变，倒让这番话少了几分可信之处。


    宇文逸：可他为何要隐瞒我们？


    白锦：人会隐瞒一件事情，要么是事情本身说不出口，要么是面对的人说不得。


    宇文逸：就不知眼下是哪种情况了。


    白锦：既然他不肯说，不妨另寻他人一问，黄将军身为峋谷关守将，他的动向……瞒不住。


    ——峋谷关·客栈


    王天聪：宇文兄！吕世妹！


    宇文逸：嗯？天聪兄？


    吕仙儿：平阳堡一别已许久未见，想不到仙儿和兄长会在这里与王世兄重逢！


    王天聪：嗐！当日一别之后，我便东来峋谷，想着投入黄将军帐下，戍守边关、保家卫国。黄将军念我是王家后人，又粗长几分力气，遂将我守在帐下做个小校。今日恰逢我休憩，肚中酒虫犯了念想，这才来客栈中小酌几杯，不想会遇到宇文兄弟和吕世妹！


    宇文逸：如此说来，确是巧合得紧。


    吕仙儿：唉，王世兄可在峋谷关一展所长，实令小妹钦羡。


    王天聪：世妹天资远胜愚兄，更难得是心怀远志，日后定有重振吕家威名的机会，愚兄这不过是笨鸟先飞罢了！说来你们两人怎忽地来峋谷关了？


    宇文逸：实不相瞒，我听闻近来渊国有了些动向，遂北上峋谷一探究竟，可惜未能见着黄将军。


    王天聪：黄将军……唉，黄将军半月前头疾复发，近些日子更陷入昏迷。这件事关内知晓之人不多，为防关内动荡，陈主簿决定谎称黄将军奉诏回朝复命，自是无法与兄弟一会。


    宇文逸：竟有此事……


    宇文逸：（陈主簿隐瞒真相，怕是信不过我，当时观他神色，更似对我有几分提防……莫非黄将军病倒之事，另有隐情？）


    王天聪：唉，只望黄将军能早日康复才是，这峋谷关若是没了他，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罢了罢了，宇文兄弟难得来一趟峋谷，今天就让王某做东，好好喝上一杯吧！


    宇文逸：既然天聪兄有此雅兴，那宇文逸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


    （酒过三栈，开始交流信息——）


    王天聪：嗝……说来兄弟之前不是要打听渊国动向吗？


    宇文逸：天聪兄可是知晓些什么？


    王天聪：我虽不知兄弟在中原得了何种消息，不过近来关外称得上大事的也就只有那一件事了。兄弟可听说过渊国桓王·赫连辅弼？


    宇文逸：赫连辅弼……据闻此人本名赫连云天，为当今渊帝之仲父，更是渊国唯一一位辅国大将军。他受渊国先皇托孤重任，任辅国大将军，加封桓王，开府设职，堪称渊国第一臣。自古以来受托孤之任者，往往倍受猜忌。是以赫连云天在开府当日，公然宣布易名赫连辅弼，以表自己赤诚之心。不过……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兄弟为何会忽然提起此人？


    王天聪：因为这位大名鼎鼎的桓王，于一旬之前消失不见了。


    宇文逸：消失不见？堂堂桓王怎会忽然消失不见？


    王天聪：详细原因恐怕只有渊国人才知道了，渊帝也早已下令封锁这一消息，若非我们留在临昌的探子反应及时，这消息还传不到峋谷呢。


    宇文逸：（莲芯所指之事，恐怕便与此有关……要想知道更多事情，恐还是要与陈主簿或者黄将军一谈。黄将军既是病重……）


    宇文逸：天聪兄，黄将军的病症可是朴神医在医治？


    王天聪：朴神医是峋谷关内最好的医生，黄将军自是由他医治。


    宇文逸：原来如此，天聪兄可否为我邀约朴神医？就说……商会主来了峋谷。


    王天聪：商会主……我晓得了，待我们再吃几盅，我就去找朴神医，请他在他的医药铺子里等你！


    宇文逸：如此有劳了！


    王天聪：宇文兄弟，今日虽是休憩，却也不能回营太迟，只得再陪兄弟吃这最后几盅，今回不够尽兴，还请兄弟多担待啊！


    宇文逸：能与故人相遇已是幸事，宇文逸再敬天聪兄几杯！


    王天聪：好！兄弟果是海量！


    ——峋谷关·药馆


    朴世仁：啊！竟真是商会主来了！


    商葶苧：朴老先生许久未见了，老先生定居峋谷之后，该有数年未与杏林会之人走动了。


    朴世仁：惭愧惭愧，边关乱事不止，总有伤患需得医治，实在抽不得身，坏了会内规矩，请药圣责罚。


    商葶苧：老先生为国出力，救治伤患无数，葶苧心中只有钦佩，又怎会见怪责罚？


    朴世仁：会主此来峋谷，更将老朽唤来，莫不是要为黄将军诊治？


    商葶苧：原是与我这阿弟前来拜访黄将军，却闻黄将军因头疾复发而陷入昏迷，遂将您老请来一同参详。


    朴世仁：不敢不敢，黄将军这病来得古怪，老朽已为此苦恼数日，如今药圣亲临，将军总算是有救了！


    商葶苧：黄将军为国戍关，如今身染恶疾，葶苧自当尽心。只是……我与阿弟初至峋谷之时，那将军府的陈主簿却将真相隐瞒，若非我二人另寻他人问询，尚无法知晓此事。


    朴世仁：唉，这也怪不得陈主簿，黄将军染病之事至为紧要，确是不便轻易向人提起。会主放心，会主与宇文少侠为人老朽自是信得过的，说服陈主簿之事，就交给老夫吧。


    商葶苧：如此有劳老先生了。


    朴世仁：嗯，老朽这便往将军府一行！


    ——峋谷关·将军府门前


    宇文逸：见过陈主簿。


    陈修：少侠切勿多礼，此前陈某心怀疑虑，以至对少侠有所隐瞒，该是陈某向少侠致歉才是。


    宇文逸：些许误会既已解开，你我皆无需再放于心上，眼下还是以医治黄将军为重吧。


    陈修：少侠说得是，那就请少侠与商会主随陈某入内吧。


    商葶苧：有劳主簿了。


    ——峋谷关·将军府客室


    吕仙儿：三十年前黎城之战的罪魁……那位桓王赫连辅弼竟然消失了？


    宇文逸：嗯？小妹是说黎城之战与赫连辅弼有关？


    吕仙儿：哼，若非他亲帅精骑于三日之内纵横大漠，绕过宁军主力，截断宁军补给，宁国大军又怎会惨败如斯？彼时赫连辅弼更借地利之助阻断宁军退路，致使宁军败逃之际险些全军覆没，可以说宁军之败，就是败在了赫连辅弼手中。


    宇文逸：当年那场大战竟是这般始末……


    吕仙儿：这可奇了，小妹远在姑苏尚且知晓此事，兄长长居漠北，莫非从未听渊人提起此事吗？


    宇文逸：这……我所居之地只是偏远小镇，倒真不曾听人提起过这桩战事。


    吕仙儿：原来是这样……


    宇文逸：好了，我们还是先往卧房看看黄将军的情况吧，莫让商姊姊久等了。


    吕仙儿：嗯！


    ——峋谷关·将军府·将军卧房


    朴世仁：会主可有眉目？


    商葶苧：若我诊治无误，他不是什么头疾复发，而是被人下了某种暗毒，如今正好临近毒性发作的时候。


    陈修：暗毒？


    商葶苧：黄将军体内有股邪毒侵入天顶，致其头痛昏迷，但他经脉脏腑之中，尚有一股未完全化消的药气……这股药气不仅对他全然无害，更对其体质大有裨益……黄将军可曾服用过何种补益之药？


    朴世仁：将军他久经战阵，身上多有旧伤，是以长期皆有服用补益之药，这些补益之药均是老朽亲自调配，也都是常见补方，该无差错才是。


    商葶苧：照你们此前所言，黄将军自头疾复发至陷入昏迷该已过去十日有余，这段时间你断不会为他服用补益之药。也就是说，他体内这股药气与你并无干系，还要更久之前。


    陈修：更久之前……难道……是徐海那时……哼，这玄火教的妖女果然不怀好心，当真可恨！


    宇文逸：……


    宇文逸：（瑶姬……）


    宇文逸：恐怕是玄火神丹。


    朴世仁：老朽亦曾作此想，只是尚未查出这是何种毒药。


    宇文逸：商姊姊，可有法子将黄将军救起？


    商葶苧：法子自是有的，只是我对这玄火神丹颇有几分兴趣，不知阿弟可愿与我往关外奔波一番？


    宇文逸：呵呵，难得姊姊有此雅兴，在下自不会做这扫兴之人。


    朴世仁：这……会主要离开峋谷？


    商葶苧：朴老先生放心，这邪毒短时间内并不害命，我二人不日便回，届时黄老将军自会康复。


    朴世仁：看来会主已有定计，那就有劳会主与少侠奔波了。


    ——峋谷关·北门


    宇文逸：关外驼铃丘常有玄火教之人出没，当能取来一枚玄火神丹。


    商葶苧：驼铃丘临近玄火教，说不得还能遇到你那位心心念念的红衣姑娘。


    宇文逸：这……姊姊还是莫要打趣我了，黄将军病情要紧，我们快些动身吧。


    商葶苧：咯咯～依你就是了。


    ——驼铃丘


    瑶姬：……


    宇文逸：瑶姬……


    （眼前少女一袭红衣，仍如昨日初见，可那双明眸之中，偏是添了一分再读不透的意味。）


    瑶姬：要取玄火神丹，来教内寻我便是，我们的宇文大侠又何必费这周折？


    宇文逸：当日峋谷，你给黄将军的……


    瑶姬：玄火神丹皆是一般，昨日今日亦是一般。


    宇文逸：为什么？


    瑶姬：玄火神丹一年一发作，玄火教便是凭此掌控他人……黄将军，值得一枚玄火神丹。


    宇文逸：换言之自当日峋谷，你果然在利用我们？


    瑶姬：是啊，剿灭天龙帮，玄火教方可彻底崛起于漠北，取得黄将军的信任，骗他服下玄火神丹，这是为日后埋下契机。


    宇文逸：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瑶姬：许是我对你说过的假话多过真话，是以我今时想多说几句真话补偿你……不过这真话，我只说一遍。


    宇文逸：……洗耳恭听。


    瑶姬：圆觉之死，非我所为，亦非玄火教所为。


    宇文逸：！！！


    瑶姬：我该走了……


    宇文逸：等等！


    （瑶姬的身影已远去。）


    宇文逸：瑶姬……她所言……我该信吗？若她所言为真……杀死圆觉方丈之人……


    ——峋谷关·将军府


    朴世仁：少侠和商会主终于回来了！


    宇文逸：让主簿忧心了，我与商姊姊已顺利将玄火神丹取来了。


    陈修：玄火神丹？就是害了黄将军的毒药？


    商葶苧：陈主簿无需惊愕，为防此物继续荼毒他人，我才与阿弟一同取了这玄火神丹回来。朴老先生，这几日要劳你与我一同看看，这玄火神丹究竟有何玄机了。


    朴世仁：老朽自当尽力而为！


    （三日里，商葶苧与朴神医共同钻研玄火神丹之解法，终得功成……）


    商葶苧：这玄火神丹有补益经络脏腑、甚至增长真气内元之功效，可内中却暗含以曼陀罗花为底之慢性毒物。且此毒藏得极深，服用之后若未至毒发之时，几乎无法以寻常诊治之法觑出端倪。


    朴世仁：但这还不是玄火神丹最恶毒的地方，他最恶之处，在于此药会令服用之人对其产生依赖，若多服几次，恐是此生都无法摆脱此物了。


    商葶苧：好在单颗玄火神丹的毒性尚不至如此，我们这三日里所研之方，足可让黄将军恢复如初了。


    朴世仁：不仅是黄将军，照老朽估量，只要是受此毒之害不超过五年之人，都可以此方治愈。会主这张药方……实乃无量功德！老朽这几日跟在会主身侧，亦是受益匪浅，当代药圣，名不虚传！


    商葶苧：朴老先生过誉了，此为我等医者分内之事，如今黄将军只需依此方服药，数日之内便可清醒，我也该与阿弟回返中原了。


    朴世仁：老朽恭送药圣！


    ——峋谷关·南门


    宇文逸：看来阿姊已将事情安排妥当了。


    商葶苧：看来你也问出自己所需之事了。


    宇文逸：这几日确向陈主簿打听了不少渊国之事，但最要紧的仍属起初天聪兄所说那一遭。


    商葶苧：桓王失踪之事吗？


    宇文逸：正是，不过塞外之事眼下亦难以更进一步，我们已在峋谷盘桓多日，该要回返中原了。


    商葶苧：……阿弟，玄火神丹之害，你有何打算？


    宇文逸：玄火教身处塞外，有渊国庇佑，非一时可图。眼下……还是回一趟武当，将此事告知师父，由他发信告知正道诸派，尽量减少此药之害吧。


    商葶苧：嗯，就依你安排。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玄火神丹……想不到此物还有如此祸患。玄离啊玄离……你竟为自己的野心，行此荼毒苍生之举……


    宇文逸：这是杏林会主所研玄火神丹之解法，还请恩师将此解法也一并送往各派。


    清虚：为师知晓了，我会发信将此事始末同此解法一并送往诸派，请他们一同防范。只是如今为着少林剑决与天机传人之事，各派皆无暇他顾，恐怕短时间内难收成效。不过逸儿你此番奔波，仍是为未来救下了无数无辜之人，老夫代他们向你谢过了！


    宇文逸：恩师过誉，弟子不敢独自居功，此事后续便有劳恩师了。


    清虚：逸儿，你我师徒已许久不曾叙叙闲事，今日若无他事，便陪我这老头子聊一聊吧。


    宇文逸：难得恩师今日有这份雅兴，弟子自当奉陪。


    清虚：你自入武当以来，已经历不少事情，自南疆归来更是精进不少，想来也是另有机缘。短短数年，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呵呵，毕竟你是近百年来，唯一通过禁地考验，取出镇派三宝之人，在武学上的造诣，该已远远超越老夫了。这样很好，很好。


    宇文逸：若非恩师栽培，亦无宇文逸今日成就，师恩深重，弟子永铭在心。


    清虚：你的心性为师自是放心，只是……逸儿，你往后可有承接武当之意？


    宇文逸：承接……武当？


    清虚：如今武当诸位长老，连同为师在内，至少也到了天命之年，武当这副担子，总归要交给你们下一代人。虽则莫问、莫弃两个孩子也有承接武当的资质，可他们终究未能同你一般领悟云相太极，承接武当三宝。为师知你性情悠然，无心执掌权柄，但于武当如今的年轻弟子当中，无论武功人品，你都是最好的人选。是以为师仍是要问，你可愿承接武当？


    宇文逸：回恩师，弟子只愿待诸事靖平之后，为一山野闲人，周游山海，钻研武道……实在无心执掌一门一派。还请恩师另择贤明吧。


    清虚：唉……虽早已料到你会有此答复，但……罢了，你既无心于此，为师也不好勉强于你，此事就此作罢吧。逸儿你近来多有奔波，若无他事，便回房休息休息吧。


    宇文逸：那弟子便不叨扰恩师了，弟子告退。


    ——武当派·试剑台


    元启：师弟下个月可是要随清霄师伯往少林赴会？


    宇文逸：天机传人和少林剑决之事引得江湖各方瞩目，清霄师伯既已作下决定，我自是也要前往少林，不过我应该会提早启程，而非与师伯他们同行。


    宇文逸：（与肖寒光一决之后，元启师兄亦变得精神不少，看来他真的已经克服心魔了，只盼这段时日，真能在太极剑法上有所突破。）


    宇文逸：师兄提起此事，可是也动了上少林的想法？


    元启：（摇头）不了，我心结既解，自是要早些将过往荒废的时日追回，道妙师父已决定将太极剑法传授于我，这段时间我会在武当闭关修行。


    宇文逸：太极剑……这真是再好不过，元启师兄本就悟性过人，过去只是困于心魔窠臼之中，以至难以领悟太极奥妙，如今心魔已去，定能一日千里。


    元启：论及悟性我可不敢与师弟相比，但仍是承师弟美言了。说回少林剑决之事，老实说肖兄此时挑战少林，实在有些不妥，那天机传人的流言，更摆明了是有人针对于他，只怕……会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宇文逸：这也是我所担心之事，然此事双方皆已定下，我们也只能顺应其变。肖寒光行事虽是恣意妄为，却非无智之人，那幕后之人想要针对于他，并非易事。


    元启：嗯，只望此事能够顺利收场吧。


    ——姑苏城·迎仙楼·前庭


    宇文逸：掌柜，一份鱼龙舞。


    丘掌柜：这……小店的单子从未有过鱼龙舞，客官是否记差了？


    宇文逸：未曾记差，就单要这鱼龙舞。


    丘掌柜：小人听清了，就要鱼龙舞，烦请客官楼上稍歇。


    宇文逸：有劳掌柜。


    ——姑苏城·迎仙楼·二楼客房


    莲芯：咈咈咈～让少侠在此久候，是小奴思虑不周了。


    宇文逸：我已问过肖寒光，他并未告知与他剑决之人的详细身份，但承认了那人所用武学是天绝尊者的《天极三垣焏》与《紫庭七元剑》。


    莲芯：少侠行事果然利索，消失二十余年的旷世奇功，竟于今时伴随传遍江湖的流言再现。看来二十年前的往事，尚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呐。


    宇文逸：总管所托，我已完成，如今该总管兑现承诺了。


    莲芯：咈咈咈～不必心急，小奴正要相告。另外一桩事情便是……渊国即将再度南下。且此次，将由渊帝亲自封台拜将，举倾国之力南下。


    宇文逸：……渊军去年方在峋谷受挫，纵是卷土重来，也不至倾国南下吧？


    莲芯：去年之败，本就让渊帝震怒不已，更遑论如今的渊帝，已彻底摆脱了桎梏自己的枷锁。


    宇文逸：因为桓王赫连辅弼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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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莲芯：看来少侠并未白走一趟峋谷，不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往年宁渊交战，虽有愈演愈烈之兆，但因赫连辅弼之故，规模始终有所节制。但这道枷锁，却在半月之前消失了。


    宇文逸：厂卫希望我做些什么？找出赫连辅弼？


    尖细的声音：非也，请你来，自是要做你宇文大侠最擅长的事情。


    （房门推开，大宦官童安走了进来。）


    莲芯：小奴见过督主。


    宇文逸：督主童安。


    童安：你不觉得你们这些江湖人，近来乱过头了吗？就连少林寺那位老和尚，都能不明不白地去见佛祖……


    宇文逸：你认为如今的江湖乱局背后，有渊人在推波助澜？


    莲芯：渊帝要行倾国之战，宁国境内便因江湖之事乱作一团，这未免太过凑巧了些。


    宇文逸：的确如此，所以童督主是要我找出这个推波助澜之人？


    童安：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苗疆既已安定，中原更不可乱，此战牵系两国国运，无论谁要从中作梗，咱家都不会轻易放过。咱家知晓你对那些庸俗之物兴致缺缺，是以此次，将是你我双方公平合作。既是公平合作，本督主也不会只看你一人奔波，这段时间，莲芯会留在你身边，为你助力。


    莲芯：咈咈咈～要请宇文大侠指教了。


    宇文逸：是助力？还是监视？


    童安：你如何揣度，咱家并不在意。


    宇文逸：若要做江湖人，莲总管便穿不得这一身官袍了。


    莲芯：小奴自也晓得，这一点不劳宇文大侠费心。


    宇文逸：好，此事宇文逸应下。但我要知晓，你们打算怎样应对渊国入侵？


    莲芯：宇文大侠，你所问的……可是军机呐。


    宇文逸：这是交换。


    童安：看来你已渐渐上道了，其实咱家不说你也该能想得到，渊帝亲征，宁国自也要有对等的人物。


    宇文逸：！！！


    ——姑苏城·迎仙楼外


    莲芯：宇文大侠眉关紧锁，是在想些什么？


    宇文逸：若依你们所说，渊军此番南下将怀灭国之心，峋谷关……守得住吗？


    莲芯：不知道。


    宇文逸：不知道？


    莲芯：咈咈咈～就是不知道。双方既未交战，又怎知鹿死谁手？少侠若真是关心此战，不如同我们一般专注眼下，好为大宁增多几分胜算。


    宇文逸：专注眼下……就如你们在南疆所做一般吗？


    莲芯：细细说来，南疆之事，亦是为今日做准备。灭宁之战，是渊帝自登基以来便翘首以盼十余载的大战，但这更是我们……苦候三十年的机会。宇文大侠，我们该动身了。


    宇文逸：童安督主运筹帷幄，他将你留在我这儿，想必已有计划，就有劳你这位莲总管指路了。


    莲芯：咈咈咈～如今江湖中只有一桩万众瞩目之事，我们自是由此入手了。


    宇文逸：少林剑决吗？目的既明，那便启程吧。


    ——少林寺·山门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见过小师父。


    涤罪僧：阿弥陀佛，师弟，圆悟方丈可在寺内？


    知客僧：阿弥陀佛，原来是宇文施主与明王来到，圆悟方丈此时该在戒律院内。


    涤罪僧：多谢相告。宇文施主，我们先入内与圆悟方丈一会吧。


    宇文逸：嗯，剑决之事少林为当事一方，确该先与圆悟方丈一会。


    知客僧：明王与宇文施主是为剑决之事而来？


    宇文逸：正是如此。


    知客僧：阿弥陀佛，小僧奉圆苦大师之命，在此迎候前来赴会的客人。宇文施主若欲赴会，稍后可来此一寻小僧，由小僧为少侠准备厢房歇息。


    宇文逸：多谢，有劳小师父了。


    ——少林寺·练武场


    宇文逸：少林寺里来了不少江湖人士……不过这些人似乎只是各地游侠与小门小派之人，名剑山庄、丐帮等大派看来都尚未抵达少林。


    白锦：江湖人最爱便是凑热闹，数年前惊鸿一现的天才剑客，对上变故陡生之后的少林，再加上天机传人的流言愈演愈烈……如此大事纵是为兄也要生出几分好奇心来，何况是他们？


    莲芯：那白兄以为，这场剑决的赢家会是谁呢？


    白锦：依我看，这场剑决不会有赢家，如果真的有……也不会是在这里。这消息数日之内传遍江湖，什么小鱼小虾都要闻风而来，如此效率……就是让你们厂卫来做，怕也不能更好了吧？


    莲芯：咈咈咈～认真说来，若是厂卫来做，三日里当可传遍江湖了。


    宇文逸：但足以说明，此次剑决背后，必另有有心之人擘画。


    莲芯：而这人，正是我与少侠要找出的人。


    ——少林寺·戒律院


    圆悟：戒律院……一晃眼，老衲已执掌此地二十年了……师兄，老衲并非能负起少林未来之人，但这最后一段时日……就让老衲照看好师兄你所看重的人吧……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圆悟方丈。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见过方丈。


    圆悟：是宇文施主和明王啊……你们重返少林，是为剑决之事吧。


    宇文逸：正是如此，此事如今为江湖各方势力所瞩，牵系重大，再加上天机传人的流言……家师对此有所顾虑，是以委派弟子前来。


    圆悟：清虚掌门吗？呵呵……老衲有一个问题想请施主作答。施主此番，是为武当而来，还是为少林而来？


    宇文逸：……宇文逸此来，既为武当，也为少林，更为了如今已在少林，和往后将至少林的各门各派而来。


    圆悟：原来如此，老衲明白了。此次剑决，那位肖施主已言明要见识《达摩剑法》，此约既立，老衲自当履约而行。


    宇文逸：但据在下所知，少林寺内当没有精擅《达摩剑法》之人了。


    圆悟：自圆觉师兄圆寂之后，本该如此……但少林，也确有另一位精擅《达摩剑法》之人。


    宇文逸：另一位？


    圆悟：阿弥陀佛，老衲现下，不便将其身份告知施主，还望施主见谅。


    宇文逸：不妨事，看来于剑决本身，少林已有计较，那晚辈便不多问了。那天机传人的流言，于短短数日之内，便在江湖中闹得沸沸扬扬，晚辈担心是幕后有有心之人在推波助澜，不知圆悟方丈有何看法？


    圆悟：老衲与二位师弟参详之时，亦有此顾虑，只是剑决之事无法推脱，对幕后之人身份亦无多少头绪。现下老衲已将少林防备之事，交托罗汉堂首座圆难师弟，但那日各方齐聚少林，只怕仍是力有不逮。嗯……老衲欲请施主协助防范之事，不知施主可否协助一二？


    宇文逸：晚辈分所当为，我这便往罗汉堂，一寻圆难大师。


    圆悟：有劳施主了。


    （宇文逸离去后，涤罪僧留了下来。）


    涤罪僧：方丈所指之人……


    圆悟：正是明王心中所想之人。


    涤罪僧：阿弥陀佛……是无我相，是无人相，是无众生相，是无寿者相。


    圆悟：这卷竹简，是老衲打理师兄遗物之时所发现，该是他要留予你的。


    涤罪僧：这竹简……请方丈，勿要再深入此事。


    圆悟：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成数，老衲既发现这卷竹简，自要承下师兄未完之事。明王，你们已为少林承担太多，最后这段路，就让老衲与你们同行吧。


    涤罪僧：方丈……阿弥陀佛，罪者明了了。


    圆悟：呵呵，说回正事，那宇文施主可是你认同之人？


    涤罪僧：方丈曾说，肖寒光之剑是牵引未来局势之剑，但也曾说，未来未必只有肖寒光。


    圆悟：未来……是少林的未来？是佛门的未来？是江湖的未来？还是宁国的未来？


    ——少林寺·练武场·右翼


    （只见神鹰门的赤鹰正鬼鬼祟祟地念叨着什么……）


    赤鹰：（嘀咕）达摩洞……达摩……入夜后……


    冷鹰：赤鹰？你为何一个人到少林来了？师父他老人家呢？


    赤鹰：啊！冷……冷鹰？还有宇文逸？


    宇文逸：赤鹰兄既上少林，可是殷老前辈也来了？


    赤鹰：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不乐意待在少林，说是要等剑决开始那日再来，只叫我先上少林奉个消息。


    冷鹰：原来是这样，那师父现下在何处落脚？


    赤鹰：师父……师父和其他门人都还留在阎浮镇呢。


    宇文逸：阎浮镇……


    赤鹰：行了行了，你们也该问完了吧？我……我还要把师父的拜帖交给圆悟方丈，告辞了！


    （赤鹰离开）


    冷鹰：赤鹰……有些古怪。我们来之前他好像在嘀咕些什么，你可听清了？


    宇文逸：嗯，他反复念叨着达摩洞和达摩。


    冷鹰：达摩洞……那不是少林禁地吗？他为何会念起此地？我去找他问个究竟！


    宇文逸：不必心急，眼下无凭无据，问也问不出什么。事涉少林、神鹰两派，若无证据不可轻易行事，不妨先请圆难大师留意禁地，待有了凭证之后再做打算。我想赤鹰该不会平白无故提起少林禁地，殷老前辈既在阎浮镇，我们也可先往阎浮镇与他老人家一会，看看赤鹰近来有无接触过什么异样之人。而且……你也许久没与殷老前辈一见了。


    冷鹰：唔……也好，师父他见着你，该会欢喜不少，左右也不急这一时。


    ——少林寺·大雄宝殿前


    宇文逸：这些人的打扮……关外渊人？


    宇文逸：（这剑客双眸之中精光如电，该有不俗造诣，中间那位拳师筋骨坚实，太阳穴微微凸起，可知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这两人纵在中原，也当算得上高手……此时来到少林……）


    莲芯：左手边拿剑的，黑羽剑·贺兰仇，塞外有名的剑手。中间是慕容垂云，临昌武馆馆主，曾在渊军当中做过武教头，颇有些手段，同时他还是贺兰仇的结拜兄弟。慕容垂云旁边跟着的，唤作拓跋寒，是慕容垂云的大徒弟，倒是没甚名头，一身功夫全练在了嘴皮子上。


    宇文逸：不愧是莲总管，消息着实灵通，见一面就能把人的底细扒出来。


    莲芯：宇文大侠难得夸奖，我就不谦虚了。


    宇文逸：如今宁渊两国大战在即，这些渊人是如何来到少林的？


    莲芯：峋谷关并未完全戒严，江湖人只要无官位在身，便也是寻常百姓，要通过峋谷关不算困难。


    宇文逸：并未戒严……不怕有奸细混进来吗？


    莲芯：咈咈咈～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他们若是不来，我们又要到哪里抓人呢？


    贺兰仇：（渊国话）那两人，在观察我们。


    慕容垂云：（渊国话）不必理会，我们安分些就够了。


    莲芯：（聚音成线）宇文大侠久居塞外，该不用小奴来当翻译吧？


    宇文逸：（聚音成线）翻译大可不必，但他们似乎有了提防。


    莲芯：（聚音成线）无凭无据倒也不好拿人，暂且留个心眼就是。


    商葶苧：楚材楚大夫虽非杏林会之人，但也曾与杏林会有些往来，其人性情倒也谦和，只是有些怕惹麻烦。至于这亡命案子……阎浮镇位处少林脚下，这消息却未传入少林。


    宇文逸：想必是有人刻意控制事态发展，不想此事太过引人注目。既然线索在阎浮镇，就连着拜访殷老前辈的事一起，往阎浮镇走上一趟吧。

 42.曼陀花种幼玲珑

    ——阎浮镇·客栈


    冷鹰：弟子冷鹰，见过师父。


    宇文逸：宇文逸见过前辈。


    殷无矜：老夫出发之时便想，你这宇文小子定不会错过这场少林剑决，如今果然遇着你们两个。看你二人眸中神华内敛，想必这段时日又有进益。冷鹰，今日恰无他事，就让老夫考较考较你的武艺吧！


    冷鹰：难得师父有此雅兴，弟子自当遵命。


    殷无矜：哈哈哈！如此自信，看来你当真长了不少本事，不错，这才像我殷无矜的弟子！这镇子东侧还算宽敞，就往那里活动活动筋骨吧！


    （殷无矜率先离开了客栈。）


    宇文逸：殷老前辈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倒让我想起上次去神鹰门时的光景了。


    冷鹰：那我们也快些赶上，莫让师父久等了。


    宇文逸：哦？难得见冷姑娘如此欣喜。


    冷鹰：因为我也想看看，自己这段时间，究竟长进了多少！


    ——阎浮镇·东侧


    白锦：小逸，我看这两人都没留手的打算，不知你更看好哪一边？


    宇文逸：大白这样问，心中该是已有想法，何不先说来听听？


    白锦：呵呵，就这样说出来，未免有些无趣，不妨你我将所想之人写于手上，待他二人比试过后，再一同分晓如何？


    宇文逸：大白有此雅兴，小逸自是奉陪——只是输家，今晚可要买酒回来。


    白锦：一言为定。


    冷鹰：弟子冷鹰，请师父赐教！


    殷无矜：今日虽是考较，却也不必留手，就让老夫好好看看你有多少精进吧！


    冷鹰：弟子自会——全力以赴！


    （击败殷无矜）


    殷无矜：唔……！


    冷鹰：师父！


    殷无矜：老夫无事，只是……呵呵呵……看来老夫真是老了啊。能将鬼影幽冥大法练至此等境界，更可在身法至快之时，凌空回气发出暗器……单论身法，就连老夫也练不到这种程度，你着实……长进许多啊……


    冷鹰：师父……弟子谢师父夸赞！


    殷无矜：如此，老夫亦可放心将这两件东西交给你了。冷鹰，你且过来。


    冷鹰：师父要将何物交予弟子？


    殷无矜：呵呵，这对铁手唤作试翼，为老夫近些时日请巧匠所铸，单以锋锐而论，更在寻常刀剑之上。且这试翼结构独特，与我神鹰门武学最是相配。除试翼之外，尚有这几枚暗器，为老夫近些年心血所成，目下以鹰击为名。这鹰击外形，有若雄鹰利爪，虽不曾淬毒，却在每处锋锐之上，皆开有放血沟槽。只要被此物射中，伤处必会血流不止，万难愈合。是以此物杀性极重，不出则已，出必见血，你要慎重使用。


    冷鹰：这……师父为何突然将这两件宝物送与冷鹰？冷鹰未有功绩，不敢领受，师父还是收回去吧！


    殷无矜：老夫要送出的东西，又怎有收回去的道理？如今江湖风波不止，就连少林圆觉方丈亦为歹人所害。冷鹰，你是老夫最看重的弟子，有此两物傍身，加上宇文少侠在侧，老夫方可放下心来啊。


    宇文逸：长者赐，不敢辞，冷姑娘，你还是快些收下吧。


    冷鹰：我……我明白了，多谢师父相赠！


    殷无矜：嗯，这才像话。说来你与宇文少侠能寻到阎浮镇，可是在少林寺见到赤鹰了？


    宇文逸：回老前辈，我们正是见着赤鹰，方才知晓前辈到了阎浮镇。不知殷老前辈为何不愿先上少林，却要在阎浮镇落脚呢？


    殷无矜：这些日子为着少林剑决，不知多少阿猫阿狗闻风而来，老夫才不屑与他们同处一寺。哼，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是前来观摩剑决，可哪个看不出他们是为天机武学而来？


    宇文逸：这天机宫武学的传言的确引来不少人，也不知究竟何人散出这一消息。


    殷无矜：老夫来此路上，也曾留意此事，不过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还是先随老夫回客栈再谈吧！


    （殷无矜回客栈去了。）


    宇文逸：冷姑娘不一起去吗？


    冷鹰：其实我以前也曾听师父提起过，要为神鹰门，锻造出两件神兵利器。只是我未曾想到，师父会将这好不容易铸出的兵刃，交到我的手中。太早了……我怕自己会担不起它们……


    宇文逸：那便努力让自己担得起吧。殷老前辈将它们交托给你，是因为他相信你能成为担得起神鹰门的人。而我同样如此相信，毕竟我们已一同经历过太多事情了。


    冷鹰：宇文逸……你说得对，如果怕担不起，就让自己变成担得起的人。冷鹰定不会辜负师父厚望，也不会——


    宇文逸：嗯？不会什么？


    冷鹰：没……没什么……我们还是快些跟上师父商议传言之事吧！


    （冷鹰俏脸一红，转身跑了。）


    白锦：呵呵，看来冷姑娘，要成为神鹰门的下一任门主了。


    宇文逸：对冷姑娘而言，殷门主如师如父，虽不曾提起，但这本应是她最为期盼之事。


    白锦：毕竟对这位老前辈而言，冷姑娘也是如同女儿般的存在，又有哪位父亲，会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能够独当一面呢？说来……他二人既已分出胜负，那我们的赌约也该接盅了吧？


    宇文逸：不错，那便一同将手中之字亮出吧！


    白锦：都是个冷字……唉，这便叫人头痛了，如今赌局成了平局，今晚要谁来买酒呢？


    宇文逸：难得大白有此兴致，今晚就让宇文逸做东，请冷姑娘与殷老前辈同饮吧！


    白锦：哦？这倒真是难得，那为兄今晚，可要不醉不归了！


    宇文逸：呵呵，正该如此！


    ——阎浮镇·客栈


    殷无矜：宇文少侠，你可曾留意过这天机传人最早是自何时传出？


    宇文逸：我知晓这一传言，已是自圆悟大师继任方丈之后，我回返武当之时，这传言在那时已被不少江湖人士知晓，所以并不知其最早传出是在何时。


    冷鹰：但你自少林回返武当，不过数日光景，待到了武当这消息便已传开，由此反推……这传言该在圆悟方丈继任前后便已传出。


    宇文逸：言之有理……可这样算来，岂非天剑宗甫将战帖送上少林，天机传人之事便已传出了？


    殷无矜：正如你所想，据老夫所查，这传言最早在江湖上出现，就是天剑宗将战帖送上少林的时候。不过最早出现这一传言的地方，却在宁国南方的姑苏、谭城一带——但放出消息之人，也有可能故意挑选远离自己所在之处来混淆视听，是以做不得准。


    宇文逸：未免太过凑巧……


    殷无矜：哼！没什么凑不凑巧的，能做得如此凑巧，此人断然是早就知晓天剑宗要送上战帖，也就是早已知晓那肖寒光出关之事。


    冷鹰：能这么早知道此事的，唯有天剑宗。


    宇文逸：但消息不会是肖寒光自己放出的，这与他为人不符。


    殷无矜：听你话意，是已见过肖寒光了？


    宇文逸：已有数面之缘，他并未习得天机武学，而且他也不需要天机武学。


    冷鹰：我也不认为是肖寒光，但若不是他……那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就只有肖剑声了。师父，你对肖剑声有所了解吗？


    殷无矜：天剑宗没落已久，鲜少踏足江湖，老夫与那肖剑声也只见过寥寥数面。不过这寥寥数面，就让老夫觉得这肖剑声城府颇深，丝毫不像江湖人——倒是和刘雄那老家伙有些相似。


    宇文逸：但这尚不足以作为证据，亦无从知晓他为何要散播与自己亲儿有关的谣言。


    冷鹰：至少是条线索，少林剑决肖剑声必会前来，届时可进一步留意此人。


    殷无矜：老夫这段时日也会派门下弟子留意此事，哼，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借着天机宫的名头行事。好了，正事聊完，今日时候不早，你与冷鹰便留在客栈和老夫好好喝一杯吧！


    宇文逸：（轻笑）晚辈正有此意，且已提前备下酒席了。


    殷无矜：哈哈！好小子，还是你宇文小子最对老夫脾气！


    ——阎浮镇·客栈外


    宇文逸：元兴大哥觉得，会是天剑宗自己散出天机传人的消息吗？


    李元兴：依殷老前辈的调查，天剑宗确有可疑之处。只是区区更在意，幕后者为何要散出天机传人这个消息。天绝尊者败亡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如今传言四起，就像是有人刻意要让江湖人，重新想起这天下第一魔宫一般。呵，区区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有什么天机宫的人，从漠北的废墟黄沙之下爬出来了。


    宇文逸：……天绝尊者的武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李元兴：区区并没有见过他，但据区区所知，天绝尊者败亡之前，未逢一败。甚至还曾击败过当时被誉为渊国第一高手的赫连云涯。


    宇文逸：赫连云涯……前任渊帝赫连云涯？


    李元兴：正是，不过按时间推算，此事发生之时，赫连云涯应该尚非渊帝。


    宇文逸：赫连云涯在位不足十载，其赫赫战功却在历代渊帝之中都称得上彪炳二字，想不到他继任为帝之前，竟曾败于天绝尊者之手。


    叶飞：若非如此，天机宫又怎能纵横漠北，连渊国调令都无需听从呢？老实说，直至今日叶某仍难相信，那位天绝尊者竟会在比斗中败亡。


    李元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毕竟击败天绝的伏龙子，可是当年打败中原各派掌门的第一高手。如今旧事重提，不禁更让人怀疑……散播天机传人这一消息之人，到底有何居心了。


    宇文逸：天剑宗仍值得留意，想来要待肖宗主来到少林，再做计较了。


    ——阎浮镇·镇中心


    冷鹰：赤鹰之事……


    宇文逸：依殷老前辈性情，若知赤鹰可疑，必会当即前往少林将赤鹰拿来。这既有打草惊蛇之虑，也于少林、神鹰双方颜面有碍，还是先由我们暗中寻得线索吧。


    冷鹰：你有何打算？


    宇文逸：达摩洞守卫森严，轻易难入，此前似也曾听赤鹰念叨过入夜二字。我打算先回少林，待入夜之后再暗中追蹑赤鹰，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冷鹰：追踪术是我神鹰门所长，赤鹰也颇善此术，追蹑之事还是让我来吧。


    宇文逸：赤鹰或有同伙，你独自一人我不放心。


    白锦：那就让为兄同冷姑娘前去吧，追踪术虽非白某人所长，但白某人倒是很有被人追的经验。


    冷鹰：嗯，那便就此定下如何？


    宇文逸：好吧，少林寺内如今多有高手，赤鹰纵有同伙，也不敢在少林寺内久战。就照此行事吧！拜访殷老前辈之事已了，该去医馆会会楚材大夫，了解死人之事。


    ——阎浮镇·医馆


    宇文逸：见过老先生，老先生可是楚材楚大夫？


    楚材：正是老朽，小友是自己看诊啊，还是代他人前来问诊啊？


    宇文逸：在下非为问诊而来，而是听闻阎浮镇日前发生一桩凶案，欲向楚大夫打听此事。


    楚材：唔……不知少侠是何身份？又是因何打听此事？


    宇文逸：在下是受少林圆难大师之请而来。


    楚材：噢！原来是圆难大师所托，老朽我就说少林这次怎迟迟没派人来呢？唉，这江湖凶杀让老朽撞上，还真是麻烦得紧。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而老朽需先将一副汤药给患者送去……


    宇文逸：此事便让在下代劳吧，不知是要送与何人？


    楚材：是这阎浮镇上的裁缝叶三娘，老朽发现尸体时，这叶三娘也正好在场，那尸体实在过于骇人，这叶三娘看上一眼便被骇出病来了。


    宇文逸：（死者死状骇人……）


    宇文逸：老先生请将汤药交我，我这便将它送去。


    楚材：那便麻烦少侠了，少侠将它交给叶三娘之后，切记嘱咐她早些将药饮下。


    ——阎浮镇·裁缝店


    宇文逸：姑娘可是叶三娘？


    叶三娘：吓！你……你是谁……


    宇文逸：姑娘切勿惊慌，在下是代楚材老大夫为姑娘送药来的。


    叶三娘：原……原来是这样……抱歉……妾身吓到公子了……


    宇文逸：不妨事，汤药既已送到，姑娘还请早些服下，在下告辞了。


    叶三娘：嗯……多谢公子……


    ——阎浮镇·医馆


    楚材：多谢少侠代老朽跑这一趟。少侠适才所问凶案之事……


    宇文逸：还请老先生详述一番。


    楚材：唉！我们这阎浮镇临近少林，是以镇上之人也大多笃信佛法，时常有人往镇东的佛塔礼佛进香。五日前的一早，老朽如往常一般，往佛塔礼佛参拜，在参拜之时，老朽发现佛像脚下，有一截乌漆漆的东西。老朽原以为是有人将杂物随手弃在那里，便打算上前将它拾起，可走至佛像身后，老朽忽然发现那乌漆漆的东西……竟是一具烂泥般的尸体！


    宇文逸：尸体……烂泥般的尸体？


    楚材：正是如此，老朽行医多年，一眼便知那人是中了某种烈性毒药才变成这烂泥模样。当时叶三娘就在老朽身侧，她见老朽惊呼，一时好奇凑上前来看了一眼，不想竟被骇出病来。


    宇文逸：后续又如何呢？


    楚材：那人是被剧毒所害，老朽也不敢轻易触碰，自是将此事告了六扇门。至于六扇门往后如何处置，老朽便不清楚了，这已是老朽所知道的全部内容了。


    宇文逸：（六扇门……）


    宇文逸：多谢老大夫相告，如此晚辈先行告辞了。


    楚材：呵呵，小事而已，少侠不必言谢，只是那受害之人所中之毒非同小可，少侠若要代少林追查此事，可务必小心啊。


    宇文逸：多谢提醒，晚辈记下了。


    （离开医馆后，宇文逸立即找来冷无情商量此事。）


    冷无情：咳咳……此事既交六扇门办理，照常例当会有人转告少林。


    宇文逸：但直至近日方有零散消息传入……六扇门压下了消息？尸体既被带走，看来要先找到六扇门之人，才能继续追查下去。


    冷无情：案发之地或许另有线索，不妨往佛塔一行。


    宇文逸：嗯，就依冷大哥的。


    ——阎浮镇·佛塔


    冷无情：……


    宇文逸：冷大哥有何发现？


    冷无情：咳咳……这是六扇门的联络暗号。上面这个是警示门人远离附近，下面这个则是要弟子往指定地点汇合。


    宇文逸：唔，留下这种暗号，当是担心附近弟子意外至此遭遇危险……让六扇门如此重视，看来佛塔凶案绝非寻常。冷大哥，这暗号所指汇合之地在哪里？


    冷无情：你要与他们一会吗？


    宇文逸：要查此事，与六扇门接触是最好的方法。


    冷无情：依此暗号所记方位，应是少林附近的白龟洞。


    宇文逸：白龟洞……距此不远，我们这就动身吧。


    ——白龟洞·洞口


    仇无道：大师兄？！


    绝无心：大师兄和宇文小子……你们来到这里，是见着了阎浮镇所留暗号？


    冷无情：咳咳……正是如此，未想这暗号会是你们二人所留。


    刘雄：那暗号不是他们所留，而是老夫所留。


    宇文逸：六扇门神侯刘雄……


    冷无情：……


    刘雄：离开六扇门后，连一声神侯都叫不出口了吗？


    冷无情：布衣草民，见过神侯。


    绝无心：……


    刘雄：呵呵呵，好一个布衣草民。


    宇文逸：武当宇文逸，见过神侯。小子有一事不明，阎浮镇暗号既为前辈所留，那封锁凶案消息之人，莫非也是前辈？


    刘雄：老夫的确下令不可声张此事，但封锁消息之人……并不是老夫。


    冷无情：咳咳……若非六扇门，便只能是凶手，但六扇门却也未将消息放出……若病客所料不差，凶案当不止一起，且你们已对凶手身份有所推测……是以你们配合凶手压下消息，避免凶手警觉。


    宇文逸：不止一起……


    绝无心：不愧是大师兄，几乎全被你说中了。


    冷无情：究竟，有多少起案子？


    刘雄：十日之内，六起凶案，受害之人皆受剧毒所害——这只是已被六扇门发现的。


    宇文逸：也就是说，遇害者只多不少……


    绝无心：除此之外，六起凶案的遇害者，皆受毒杀，经仵作查验，受害者所中之毒，若无意外，该是出自苗疆。


    冷无情：……死者身份？


    斩无刑：江湖人。


    仇无道：不仅是江湖人，而且是几个特定门派的弟子。六名遇害之人，有三名出身天剑宗，两名出身名剑山庄旁系，还有一名该是恶人谷的贼人。


    宇文逸：天剑宗、恶人谷、名剑山庄……剧毒……


    刘雄：看来你们也意识到了。名剑山庄倒是常在江湖走动，可天剑宗在肖寒光闹出这桩大动静之前，却是少涉江湖。再加上恶人谷与苗疆毒物……近来江湖之事能同时与这四家扯上关系的唯有一桩。


    宇文逸：梧桐村……围攻江大哥……你怀疑此次凶案，与梧桐村之事有关？


    刘雄：何必说得如此委婉？既与梧桐村之事有关，又有动机报复这三方势力，更与苗疆有所牵系的人，只有一个。她虽年幼，但据本侯所知，她已是五仙教圣女，而五仙教历代圣女，皆会修习五仙教镇教功法《五灵心经》。修成《五灵心经》的人，即便是名孩童，亦会拥有行凶害人的能力。


    宇文逸：……


    冷无情：咳咳……我二人欲勘验尸体，神侯是否应允？


    刘雄：你要以布衣之身，插手此案吗？


    冷无情：病客只求真相。


    刘雄：无心，他们所有疑问，你尽管回答便是。


    绝无心：弟子遵命……


    刘雄：此案后续，老夫全权交予你们，相信你冷无情，会给本侯一个真相。无道、无刑，时候不早，你们就随老夫上少林，拜会拜会圆悟方丈吧。


    仇无道：弟子遵命。


    斩无刑：弟子遵命。


    （刘雄带着仇无道和斩无刑离开了。）


    绝无心：想不到还有与大师兄共同办案的机会——可惜是这样一桩案子。


    冷无情：咳咳……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绝无心：你们要先去看看尸体吗？


    冷无情：暂且不急，眼下我想先问你两桩事情。封锁消息之事既非你们所为，便只能是凶手所做。但……江小彤孤身而来，凭她一届孤女，如何能在少林脚下，封锁六起凶杀案的消息？


    宇文逸：冷大哥是说，小彤……与其他人有所合作？


    绝无心：未必是合作，亦可能是有人要利用她。


    冷无情：看来你们亦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尚未有所定论。那接下来是第二桩事……对方既要封锁消息，又为何不将尸体毁去？


    宇文逸：唔……这的确是个疑点，就好像……


    绝无心：就好像他不是真要封锁消息，而是要阻止这一消息为不相干之人知晓。


    宇文逸：换而言之，他在等与此有关之人出现……


    冷无情：不错，而有关之人，若非当日现身诸派，便只剩下一个可能——


    宇文逸：我……！对方想要将我引出？但小彤……她不会想这么做。


    冷无情：不错，若她仍是你口中那名江小彤，那她此时最不愿见到的人，正该是你。由此反推，封锁消息之人与江小彤绝非合作，而是……利用。


    绝无心：原来如此……这的确是我们未曾考虑到的情况……呵……看来这桩案子，愈发复杂了……


    冷无情：至少我们已厘清了一些头绪，走吧，现在该去看看尸体了。


    绝无心：为防毒性外散，尸体就被收在白龟洞深处，我带你们过去。


    宇文逸：嗯，有劳无心大哥了。


    （绝无心和冷无情率先往深处去了。）


    娜乌：六起凶案……真的会是圣女所为吗？


    宇文逸：当世练成《五灵心经》之人屈指可数，待看过尸体，自有分明。


    娜乌：唉，巫虞姐姐明明已经随着圣女一起回中原了，为何还会如此……


    宇文逸：眼下谈论这些为时尚早，还是先随无心大哥入内一观吧。


    ——白龟洞·深处


    绝无心：这便是阎浮镇遇害者的尸体，他是我们目前所知的最后一位遇害之人，为天剑宗弟子。其他几名遇害者的尸体皆已由当地官府收入府衙，并不在此处。


    冷无情：咳咳……宇文少侠，南疆之行你已修成《五灵心经》，对苗疆毒蛊之术涉猎颇多，此番就由你来勘验尸身吧。


    宇文逸：也好，便交由我来吧。


    绝无心：等等，大师兄是说这小子学会了五仙教的镇教绝学《五灵心经》？


    冷无情：（轻笑）不错，他的确修成了。


    绝无心：啧啧啧，好小子，你还真是不简单啊！我只听闻你去过苗疆，没想到你还学会了这么一门绝世武功，等有空了你可定要讲讲这武功怎么来的！


    宇文逸：无心大哥既有兴趣，待忙完此事我便寻间酒铺和大哥好好叙叙，至于眼下，还是专注正事吧。


    绝无心：好好好，有你这个毒术高手在，说不定真能发现一些我们没找到的线索，快着手吧！


    （宇文逸和商葶苧开始调查尸体——）


    宇文逸：这尸体周身青紫，确是受剧毒而亡……其胸腹部有缝合痕迹，想是仵作验尸所致，内中隐有腐气……怕是五脏六腑皆已被剧毒腐蚀了……接下来需逐一勘查细微之处……上身除缝合之处外，并无其他外伤迹象，口鼻之间也无异常……此毒毒性如此猛烈，若经口鼻入体，当在口鼻处出现异样……


    商葶苧：我以药圣一脉的辨毒银针分别试过他喉间、胸腹等处。其中喉间银针变化最浅，可见此毒绝非由口鼻入体，也就是排除了吸入、吞服等方式。


    宇文逸：他的佩剑……剑鞘上刻了天剑二字。看来六扇门是以此剑认定他天剑宗弟子身份的。嗯？他左腿上似有黑色血迹……是有毒血渗出吗？他左腿上似有轻微浮肿，轻按之下便有毒血渗出……而且左腿的腐坏情况，似也比其他地方严重……需再细查！


    宇文逸：……


    宇文逸：有了！这片浮肿当中，竟藏着两个如针刺般的细微孔洞……这难道是？《五灵心经》的驭蛇蛊一篇有载，南疆之地有种毒蛇，体长不过一掌之数，却含致命剧毒，名唤幼玲珑……依照典籍记载，幼玲珑所留咬痕，便是两个如针孔洞……此毒物只存于南疆之地，驾驭之法更是只存《五灵心经》当中……


    商葶苧：幼玲珑体形纤细，通体碧绿，若藏于草丛之中，极难为人发现。且受其噬咬之人，只会觉得被两根银针轻刺一下，若不细察，万难发现自己已身中剧毒。能想到以此毒物杀人……她恐怕早有周全计划。


    宇文逸：……


    绝无心：宇文小子，你已半刻钟没说过一句话了！


    宇文逸：……若我勘验不错，他是中了幼玲珑之毒。


    绝无心：幼玲珑？那是何种毒物？


    宇文逸：幼玲珑生于南疆……


    （宇文逸将幼玲珑的来历、特征一一告知绝无心。）


    绝无心：《五灵心经》……看来，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宇文小子……虽然神侯允你调查此案，可你当真要继续下去吗？


    冷无情：……


    宇文逸：（几可断言凶手就是小彤妹妹……我当真要继续查下去吗？）


    冷无情：咳咳……宇文少侠，病客会尊重你的选择，但病客仍希望你能想清一事。江吟风将死之前，托付与你的究竟是什么。是因上一辈恩怨而来的仇恨？还是他与巫芸唯一的爱女。


    宇文逸：我……江大哥既将小彤托付给我，我便不可让她步入歧途，走向极端。我要找到她……阻止她。冷大哥、无心大哥，我需要你们帮我找到她。


    冷无情：放心，我会助你。


    绝无心：哼，话先说好，即便大师兄在这里，我也是不会徇私枉法的。不过……若能寻得背后唆使利用她的人，此事总有周旋余地。


    宇文逸：宇文逸，代江大哥谢过二位。


    绝无心：先不忙谢，我们如今只是知道行凶之人极可能是江小彤，但要去何处找她，却全无头绪。


    冷无情：病客有一个想法，但需要找到一个人。


    绝无心：大师兄要找什么人？


    冷无情：一个能让她主动现身的人。她所憎恨者，便是当日参与梧桐村围攻的几方势力。若能寻得这几方之人协助，或许便能引她主动现身。


    宇文逸：唔……引蛇出洞吗？可若是寻常弟子，未必能起到效果，恐怕要找一名有足够分量之人才行……


    绝无心：如今这个时候，若说分量……首选自是那位天剑宗少宗主了。


    宇文逸：肖寒光……我会往天剑宗一寻肖寒光，届时我们仍与无心大哥在阎浮镇汇合吧。


    绝无心：也好，那我便趁这段时间暗中安排人手，调查周遭各地。或许能找到些许踪迹。


    冷无情：咳咳……既已有定策，便各自行动吧。


    ——天剑宗·剑坪


    （宇文逸将小彤之事的始末，尽数告知肖寒光。）


    宇文逸：事情便是如此。


    肖寒光：《五灵心经》……苗疆蛊毒令人闻风色变，宇文兄相请之事，倒真是危险得紧。


    宇文逸：此事的确十分凶险，肖兄剑决在即，若是有所顾虑，宇文逸亦不会勉强。


    肖寒光：呵，这话若是旁人说来，肖某只道他在用什么激将法，可自宇文兄口中说出，感受便大不一样。算算时日，我也该前往少林赴约了，宇文兄，我们这便动身如何？


    宇文逸：（摇头）我不便现身与肖兄同行，但我会藏身暗处，以为照应。


    肖寒光：说得也是，看来这段路，肖某只能孤身前行了。


    宇文逸：多谢肖兄相助，此番恩情宇文逸记下了。


    ——阎浮镇·佛塔


    宇文逸：我已请得天剑宗肖寒光相助。


    绝无心：肖寒光……你是要以这位天剑少主引出对方？


    宇文逸：正是如此，他即将抵达阎浮镇，并自阎浮镇前往少林寺。


    绝无心：这段时间我已调来不少弟子，并让他们潜藏在了少林周遭各地。如今只待肖寒光引对方现身了！


    宇文逸：再过不久，肖寒光便要抵达阎浮镇，并自阎浮镇前往少林。


    冷无情：咳咳……肖寒光的本事，与此前遇害的几名弟子不可同日而语。阎浮镇人多眼杂，对方该不会在镇上动手。


    宇文逸：少林寺内更多有高手坐镇，若肖寒光踏入少林，便万难得手了。


    绝无心：如此想来，唯一有可能动手的地方……就是阎浮镇至少林这段路了。


    冷无情：不错……这是最好的机会。圈套已设，剩下的……就要看对方会否入套了。


    （宇文逸与六扇门之人一同追蹑在肖寒光身后，直至半途——）


    ——碧幽林·中道


    （肖寒光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潇潇细雨间。）


    肖寒光：一路晴朗，偏至此处落起雨来，还真是天公不作美啊。据宇文逸所说，已有三名天剑宗弟子身亡。可我天剑宗弟子鲜少于江湖上走动，如今外出，必是奉了宗主之令。但父亲，并未向我提过此事……嗯？


    （几只剧毒之蛇包围了肖寒光。）


    肖寒光：五花八门的——宵小伎俩。


    （油纸伞掷出，竟化为了利器，回旋一周，已将群蛇斩为数段。这时，一阵紫色的雾气又笼罩了四周。）


    肖寒光：改用毒烟了吗？呵呵……看来我是错怪天公伯了。藏头露尾委实无趣，莫非肖某之剑，尚不值阁下现身一会吗？


    全身气劲暴涨，一袭白衣无风自鼓后又向外散开，单单是这股气劲便将毒雾吹开数丈。


    江小彤显出身来：哼！别小看了《五灵心经》！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


    肖寒光：哈！只要长剑在手，便无人能阻拦肖寒光的路。不过你既非剑者，更是名女童，斩鲸剑于此出鞘，实在浪费。好在今日要与你对敌的，并非肖某。


    （宇文逸、冷无情、绝无心三人走来。）


    江小彤：宇……宇文哥哥……


    宇文逸：小彤妹妹……你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江小彤：错下去……？宇文哥哥，你果然是来抓我的吗？还有你这身武当派的道袍……你为什么要加入武当！你难道忘了当日梧桐村里，都是谁逼死了我爹爹吗？！


    宇文逸：我没有忘记那一日，从来没有忘记。


    江小彤：那你为什么——


    宇文逸：正因为我没有忘过，我才能清清楚楚记得，眼前这人，以及近来被你所害之人……他们都没有出现在梧桐村里。他们——是无辜的。


    江小彤：无辜……他们当日以我要挟爹爹的时候，想过我是否无辜吗？宇文哥哥，你对不起爹爹，你不配和他称兄道弟！


    冷无情：小心，她要出手了！


    江小彤：娜乌姐姐……？


    巫虞：飞蝎使娜乌……


    娜乌：圣女……你连宇文大哥也不愿意相信吗？


    江小彤：……我只知道，他已忘了我父亲的仇！


    娜乌：宇文大哥不是会轻忘过去的人……而是被仇恨蒙蔽的你，早已忘了真正的他！


    江小彤：……多言！


    （击败江小彤、巫虞）


    江小彤：巫虞姐姐！


    巫虞：唔……你……你怎会《五灵心经》？！


    宇文逸：这《五灵心经》既是得自蓝教主，更是得自江大哥。


    江小彤：爹爹……


    宇文逸：小彤，我从没有忘记那一日。可江大哥的死，非今人所为，而是源于上一代的恩怨是非。这份恩怨，本不该牵涉后人，更不该牵累无辜之人，既不是你，也不是他。


    江小彤：难道……难道爹爹就该任他人杀害吗？！难道我就不能为爹爹报仇吗？！


    宇文逸：可你又要向谁寻仇呢？你的仇人……我的仇人……与那些恩怨有关之人……都已死了啊！


    江小彤：不……不对！不对！武当、名剑、天剑宗、神鹰门……他们都与那一日有关！他们当中的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肖寒光：啧啧啧，这倒是奇了，若肖某并未记错的话，梧桐村之事发生时，肖某尚在闭关，又如何会与你父之死有关？清风剑江吟风的名号，我亦有所耳闻，然肖某不过喟叹无缘与他一决高下，却谈不上有什么仇怨了。


    宇文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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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你与江大哥并无仇怨。武当、名剑山庄、天剑宗、神鹰门……与此事相关之人皆已逝去了……小彤，江大哥托付给我的不是仇恨，而是你！那日蛇洞也是他亲口所言，不希望你为着他与巫芸前辈的过去……继续恨下去！


    巫虞：（巫芸姐姐……）


    江小彤：爹爹……娘亲……我……不……这不对……


    （小彤逃遁而去。）


    宇文逸：小彤！


    冷无情：巫虞交由我和无心，你身法更快，速追！


    肖寒光：肖某与你同去！


    （然而，四周找了一圈，却不见江小彤的身影。）


    肖寒光：不见踪影。


    娜乌：圣女的轻功……会有这么快吗？


    肖寒光：即使有人接应，也不至快上我们太多，想必仍在附近。但这片林子多有岔路，并不易寻。


    娜乌：圣女身上有南疆毒物的气息，若是临近必会被娜乌的蝎儿察觉，让娜乌来找吧！


    宇文逸：那就拜托娜乌了。


    肖寒光：宇文兄身边的能人异士倒真不少，肖某有些好奇你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了。


    宇文逸：肖兄若是想听，待此事了结，便往少林煮茶长叙吧！


    肖寒光：呵呵，一言为定。


    ——碧幽林·深处


    （只见江小彤正运起一团紫红色的毒气罩，将自己包裹在其中瑟瑟发抖。）


    宇文逸：小彤！


    江小彤：唔……唔……别过……来……


    娜乌：圣女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肖寒光：这里……不太对劲，有什么东西夹杂在风雨之中。


    宇文逸：是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


    江小彤：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放下……即便是宇文哥哥……也不能……阻拦我！！！


    （一条巨大的金蟒，出现在了小彤的身后——）


    娜乌：那是圣女的金蛇蛊！


    宇文逸：三大毒蛊之首的金蛇蛊……切不可被那金蛇咬中！


    肖寒光：肖某自保无虞，宇文兄不必顾忌于我。


    江小彤：他们……你们……都该死！！！


    （击败江小彤）


    江小彤：唔……唔……


    肖寒光：以蛊毒强行催谷自身真气吗？《五灵心经》不愧是五仙教镇教绝学，确有其非凡一面。只是……以她的年纪与修为，若再催谷下去，怕是要经脉尽碎而亡了。做到这个地步，看来她心中的恨意，已非你所能化解了。


    宇文逸：非只如此，另有他人在暗中挑起小彤心中的恨意。


    肖寒光：那藏在风雨之中的香气吗？


    娜乌：香气……恐怕是某种迷香！宇文大哥，让娜乌去找出这个家伙吧！


    肖寒光：为防万一，就让肖某与娜乌姑娘同去吧。


    宇文逸：有劳二位，我会在此拦住小彤，只要能找出那人，定可让小彤恢复如常！


    ——碧幽林·暗处


    肖寒光：这香气夹杂在风雨之中，若不细细留意，倒真不易察觉。


    娜乌：肖大哥放心，娜乌的蝎儿已找到他了！


    鼻嗅爱：唔……！


    （树丛中，走出一个满脸疙瘩拿着烟枪的丑陋男子。）


    肖寒光：烟杆……看来就是此人了。长相倒是颇有几分别致。


    娜乌：就是你暗害圣女！看招！


    （击败鼻嗅爱）


    宇文逸：你为何要以迷香……激起小彤心中的恨意？


    鼻嗅爱：咳咳……恨意？恨意本就在她心中，又何须我来挑起？爱恨本一体，恨亦由爱来。她有多爱自己的父亲，自然就有多恨那些人……咳咳……同样……她有多爱你这位兄长，如今也就有多恨你……所以我挑起的并非她心中的恨意……而是……爱……


    娜乌：爱……原来圣女是因为爱极了她的父亲……才会不惜经脉尽碎也要……


    宇文逸：将解药交出。


    鼻嗅爱：哈哈哈哈哈哈……唔咳咳……！！何必自欺欺人呢？这世间哪有毒药能害到修成《五灵心经》之人呢？她若无恨，便也无爱，你要让这位故人之女，变成一具无爱无恨，无血无泪的行尸走肉吗？爱与恨是人最深的执念，你……什么也改变不了……除了神……没有人能改变……


    宇文逸：你是……什么人。


    鼻嗅爱：名字？我没有名字……我只是一种欲念罢了……哈哈哈哈……


    （鼻嗅爱一掌击碎了自己的天灵盖，倒地身亡。）


    肖寒光：疯人，而且是不怕死的疯人。


    宇文逸：……


    娜乌：宇文大哥……圣女她怎么样了？


    宇文逸：失去迷香影响之后，她便力竭昏迷了。眼下要先寻个地方，让她歇息一阵。


    肖寒光：少林寺内各方云集，她的身份多有不便，还是先与六扇门之人汇合，再回阎浮镇吧。


    宇文逸：嗯，我们走吧。


    （宇文逸一行离开了。在暗处，妖僧迦摩和那哑头陀缓缓走出。）


    舌尝思：……


    迦摩：啧啧，鼻嗅爱……你为吾……埋下了一颗有趣的种子。就让吾看看，你最后所埋这颗种子，会开出怎样的曼陀罗吧。


    （迦摩抬掌间，烈火功劲已将鼻嗅爱的尸体化为了灰烬。）


    ——碧幽林·中道


    绝无心：你们终于回来了！


    冷无情：咳咳……江小彤情况如何？


    宇文逸：力竭昏迷，需要休息。巫虞呢？


    绝无心：放心，我只是封了她的穴道。


    冷无情：看你的神情……此事另有变故？


    宇文逸：说来话长，先回阎浮镇让小彤她们歇下吧。


    冷无情：嗯，我们走吧。


    ——阎浮镇·客栈客房


    商葶苧：以蛊毒催谷真气，莫怪以她的年纪能有这等修为。可惜这法子太过激进，对经脉造成的损害极难恢复，恐怕很难再有所精进了。


    宇文逸：是我未能顾好她，我该早些找到她的。


    商葶苧：别骗自己了，若非你从南疆习得《五灵心经》，又如何能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将拥有金蛇蛊的她制下呢？我已替她施过针，至少蛊毒反噬的损害不会继续扩大。再过数日，她便能清醒过来了。


    宇文逸：多谢商姊姊。


    商葶苧：言谢大可不必，反正阿姊也不是第一次替你救人了。可惜我只能治病，不能治心，等她醒来，才是你该头痛的时候。


    宇文逸：嗯……我会妥善处理的。


    商葶苧：我相信你，毕竟我这位阿弟可是苗疆的大英雄呢。


    ——阎浮镇·客栈外


    冷无情：咳咳……她尚未清醒吗？


    宇文逸：她以蛊毒过度催谷真气，对经脉的影响比我预想中还要严重，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清醒了。


    冷无情：但我们，不能一直留在此地。


    宇文逸：我明白，我已封了她与巫虞的几处要穴。无心大哥，这段时间可否劳你在此看顾她们两人？


    绝无心：就交我吧，这桩案子本来就是我的任务。待江小彤醒来，我会另行派人通知你们。至于她行凶杀人之事如何收尾……也待她醒来之后，再做商议吧。


    宇文逸：多谢无心大哥。肖寒光已启程前往少林，冷大哥，我们也该动身了。


    冷无情：嗯。……死去那人绝非幕后黑手。


    宇文逸：我明白，无论真正的幕后之人藏于何处，我们定会找到他。


    ——阎浮镇·佛塔


    冷鹰：那怪人的行事作风，让我想起一个厌恶至极之人。


    宇文逸：操弄人心之人……欲教迦摩。


    涤罪僧：阿弥陀佛，他的做法，的确与欲教有相似之处。


    冷鹰：在一线天时，迦摩曾扬言要前往佛门圣地。今日那妖人若真与欲教有关，说明迦摩……很可能已来到少林附近。


    涤罪僧：他未必会直接现身，亦无从知晓除小彤之外，他还蛊惑了多少人作为棋子。


    冷鹰：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无法轻易相信吗？真是棘手……


    涤罪僧：欲教之害，正在于此。


    宇文逸：但至少我们已知晓他藏于附近，局势并非完全被动。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他逃脱了！


    ——少林寺·山门


    圆悟：阿弥陀佛，老衲圆悟，见过肖施主。


    肖寒光：天剑宗肖寒光，见过方丈。如此阵仗……呵呵，我原道少林是不喜铺排的。


    圆悟：肖施主与我圆觉师兄有剑决之约，自是少林贵客，且天剑、少林同为中原武林正道，老衲理应亲身一见。肖老宗主并未与肖施主同来吗？


    肖寒光：肖某只是提前数日来到少林，待剑决之时，家父自会前来拜会方丈。


    圆悟：原来如此，敝寺早已备好厢房，这数日之间，就请肖施主在敝寺暂住吧。


    肖寒光：有劳方丈，只是肖寒光素喜清净，不愿为闲杂之人所扰，这数日里还要请方丈代为周全。


    圆苦：阿弥陀佛，不知对肖施主而言，何人不属闲杂之列？


    肖寒光：自知者明。


    圆悟：呵呵……老衲明了了，肖施主放心住下便是。


    肖寒光：多谢方丈。


    （肖寒光随着少林三僧入寺去了。）


    贺兰仇：（渊语）不一般的剑者。


    慕容垂云：（渊语）比你如何？


    贺兰仇：（渊语）虽未出手，但……应在我之上。


    慕容垂云：（渊语）中原武林果然是高手辈出，这场剑决，愈发值得一观了。


    ——少林寺·罗汉堂


    宇文逸：（小彤之事牵系者众，还是暂不提起为好……）


    （宇文逸将调查所得，逐一告知圆难大师，但隐去了江小彤与阎浮镇之事。）


    圆难：阿弥陀佛，施主是认为，那三名关外之人需特别留意？


    宇文逸：不错，虽未有十足证据，然多事之秋为防万一，还是要请圆难大师留心一二。


    圆难：施主言之有理，老衲会让寺内僧者尽量留心他们。


    宇文逸：除这三人之外，在下以为达摩洞为少林禁地，或需额外留意，以免被宵小之徒浑水摸鱼，潜入其中。


    圆难：达摩洞……施主当不会轻易提起禁地，今既提起，想必是有所发现吧？


    宇文逸：不瞒大师，在下的确听到一些风声，只是眼下尚无凭据，不便直言。


    圆难：阿弥陀佛，老衲知晓了，禁地方面老衲会加派人手，施主此番为少林往来奔波，老衲代敝寺谢过施主。


    宇文逸：既为江湖同道，便属分内之事，大师言重了，在下尚有他事，先行告辞。


    圆难：阿弥陀佛，施主请了。


    是夜——


    ——达摩洞·外围


    （只见赤鹰鬼鬼祟祟地来到少林禁地一带，跟一名外域喇嘛打扮的盲僧碰头。）


    冷鹰：（轻声）盲人……


    白锦：（轻声）不够准确，该是个丑陋至极的盲人。


    冷鹰：（轻声）噤声，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眼见喜：赤鹰兄可做好准备了？半盏茶后就是达摩洞今夜最后一次换岗了。


    赤鹰：我……老兄，那达摩洞里真有少林深藏不传的绝世神功吗？


    眼见喜：你若信便信，不信便不信，答案早在自己心里，问我一个瞎子有何用处？


    赤鹰：（我……少林绝技名震天下，这达摩洞所藏武学……不说天下无敌，哪怕只是比肩《易筋经》……殷老匹夫处处偏心冷鹰，我继续留在神鹰门又能有何作为？何况这瞎子武功十分不俗，外围有他接应，凭我身法纵被发现也能脱身……与其抱着这些三脚猫的武功处处屈居冷鹰之下……）


    赤鹰：好！我赤鹰就信这一次！


    眼见喜：呵呵呵……大丈夫当如是也……瞎子在此恭祝赤鹰兄马到成功了。


    赤鹰：承老兄吉言，我这就动身一探！


    （赤鹰施展轻功往禁地去了。）


    眼见喜：二位何必藏头藏尾地躲在暗处偷听？这夜风凄冷，小心着凉啊！


    （见已暴露，冷鹰和白锦便现身了。）


    眼见喜：神鹰门的冷鹰……呵呵，没想到赤鹰连自己人都没瞒过去。


    白锦：你能发现我们，耳力倒是不错。


    冷鹰：你是什么人？


    眼见喜：我只是个瞎子，名字……呵呵呵，我自己也已忘了。


    白锦：年纪大了老糊涂，记不得名字不奇怪，不过总不至于连自己要做什么都忘了吧？若你不一时想不起来，白某人倒不介意尊老爱幼一次，请你回去喝杯热茶慢慢回想。


    眼见喜：那可不成，瞎子若不早早回家，可是要让人责罚的。


    冷鹰：那我们只有动粗了。


    （击败眼见喜）


    眼见喜：咳……真是好本事……可比赤鹰强太多了。咳咳……瞎子我晓得了，是宇文逸派你们来的吧？年轻人反应倒是快得紧……有趣有趣……咳咳……


    白锦：现在可以好好说道了吗？


    眼见喜：呵呵呵……


    （眼见喜使出了跟冷鹰一样的功夫，跟白锦搏杀在一处。）


    冷鹰：！！！


    冷鹰：神鹰门的武功——白锦！


    眼见喜：呵呵呵……瞎子说了，若不早早回家，是要让人责罚的。后会有期了……


    （那盲僧纵身离去了。）


    白锦：神鹰门的轻功。


    冷鹰：同样的轻功，追不上他了……先寻赤鹰！


    ——达摩洞·洞口


    白锦：不见踪影，也不见异样，莫非还未出来？


    冷鹰：等上片刻！


    （半个时辰后——）


    白锦：他莫不是要在洞内等到天亮？


    冷鹰：有古怪，先回去告知宇文逸！


    ——少林寺·客房


    冷鹰：事情就是如此。


    白锦：赤鹰该还在禁地当中，不如让我潜入一探究竟。


    宇文逸：我们并无实际证据，不可轻入少林禁地。


    冷鹰：那盲眼怪客……


    宇文逸：能在战中模仿他人武学……我只想得到一门武功。由欲教迦摩所创，能模仿天下武学的奇功——《莲师八变》。赤鹰进入少林禁地之后又发生什么，暂且无从得知，但我想，我们已知晓对手是谁了。


    冷鹰：欲教……赤鹰竟与欲教之人有所勾结，是什么时候？


    宇文逸：恐怕与天水之事有关，或许自那时起，迦摩便在神鹰门下了这一步棋。


    冷鹰：我需将此事告知师父。


    宇文逸：嗯，但剑决在即，你需记得让殷老前辈勿要轻动，至少我们要先找出迦摩的下落，以及……欲教到底在图谋什么。


    冷鹰：我理会得。


    白锦：赤鹰既未离开，不妨让为兄继续留心禁地方向，我倒要就看看，这赤鹰能在禁地里面不吃不喝过上多少日子。


    冷鹰：那盲眼怪客的下落，就交给我来调查吧。


    宇文逸：嗯，有劳你们了。


    白锦：自家人不说这个，记得隔两天给为兄送些美酒美馔就是。


    宇文逸：呵……你啊！我记下就是了！如今欲教现身，也需将此事告知涤罪大师……我这就动身前往塔林与他一会。

 43.五逆浊世法灭尽

    ——少林寺·塔林


    宇文逸：原来大师尚未歇息。


    涤罪僧：阿弥陀佛，施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宇文逸：欲教之人出现了。


    （宇文逸将赤鹰之事告知涤罪僧。）


    涤罪僧：於意云何？


    宇文逸：现身之人身怀莲师八变，必是欲教之人，但既非迦摩亦非当日天水所见头陀。如此看来，迦摩麾下必尚有其他高手，眼下不宜轻动。他们此时现身，目标当与少林剑决有关，既然如此与其大海捞针寻其踪迹，不妨暗中排布，待其露出破绽。大师，达摩洞内可有何物会引来欲教觊觎？


    涤罪僧：达摩洞内，本该藏有杀生戒。


    宇文逸：但杀生戒已在大师手中。


    涤罪僧：不错，杀生戒已在罪者手中。所以达摩洞内，还剩下四部经书，一部武学，还有……一个人。


    宇文逸：经书……武学……人？


    涤罪僧：昔菩提达摩祖师，留四部《楞伽经》于洞内石壁，据传这四部经书当中，藏着一部融汇了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神功绝学。


    宇文逸：但我从未听说少林有这样一部神功，莫非无人修成过吗？


    涤罪僧：或许有，或许没有，无人可知。


    宇文逸：如此想来，这部绝学或许是令赤鹰觊觎之物……那一个人，又是谁？


    涤罪僧：一个将代少林，与肖寒光一战之人。


    （涤罪僧将一筒竹简交给宇文逸。）


    宇文逸：这是……圆觉方丈留下的那部竹简？


    涤罪僧：这上面，记载了一桩往事的真相，看过之后，施主自会明了一切。


    （宇文逸打开竹简阅读——）


    宇文逸：这……！


    涤罪僧：阿弥陀佛，一切因果循环，早有定数。


    ——少林寺·方丈室


    圆苦：阿弥陀佛，剑决在即，方丈师兄欲以何人应战，也该告知老衲与圆难师弟了吧？


    圆难：嗯，寺内虽有修习《达摩剑法》之弟子，但论修为造诣，尚差得远。此前数日，老衲与圆苦师兄问及方丈，方丈师兄只言已有计较，我想如今也该相告于我二人了。


    圆悟：非是老衲隐瞒，只是兹事体大，不到今日局势，老衲实在不便告知二位师弟。如今少林寺内，尚有一人修习过《达摩剑法》，且他之造诣……不在圆觉师兄之下。


    圆苦：不在圆觉师兄之下……寺中竟有如此弟子？


    圆难：（摇头）老衲身为罗汉堂首座，可断言寺内绝无此般弟子，方丈师兄所指，恐怕并非弟子。


    圆苦：非是弟子——师兄难道？！


    圆悟：老衲，欲请圆慧师弟应战。


    圆苦：荒唐！达摩洞内之人，不是圆慧，圆慧早已死在十余年前了！


    圆难：阿弥陀佛，圆苦师兄勿要急躁。当年你我师兄弟四人决议囚禁圆慧师弟之时，早已定下规矩，待圆觉师兄归于寂灭，便需将圆慧师弟释出，如今为着剑决之事，已是有误前约了。


    圆苦：当时老衲便不赞同此事，老衲仍是那句话，圆慧早已在十余年前，便因风云诀之事寂灭而去。如今达摩洞内所囚之人，是谤佛毁佛的五逆浊世·法灭尽，而不是圆慧！老衲宁可失信于肖寒光，让他拆了少林门前这块牌匾，也不答应放出那人！


    圆难：唉！方丈师兄有此念想，当有他的想法，何不暂且一听呢？


    圆悟：阿弥陀佛，当年圆慧师弟因风云诀之事走火入魔，伤及寺内不少僧众，是你我师兄弟四人，合力将他制下。若依寺规，当初本该废去师弟一身武骨筋脉，但圆觉师兄于杀生戒与四部《楞伽经》下为圆慧师弟请愿，只以六道穿脉锁将其囚于达摩洞内。自那之后，圆觉师兄常常前往达摩洞内，为师弟讲佛解经，欲化其心中戾气，盼他回头是岸。


    圆难：正因圆觉师兄心存此愿，方会定下刑期，言明待他圆寂之后，便将师弟释出。老衲以为，此事既是圆觉师兄于祖师面壁之所与你我共同定下，你我便不可有违。可老衲不解之事是……圆慧师弟与肖寒光之事无关，为何师兄要请他应战？我想……非只为求一胜吧？况且圆慧师弟受六道穿脉锁封禁十余载，武功当早已废去，又如何应战肖寒光？


    圆悟：少林武学，本为少林弟子强身健体，除魔卫道之用，江湖争胜与我本无干系，老衲此举，是为完成圆觉师兄遗愿。至于武功……圆慧师弟确该武功尽废，但达摩洞内，尚有另一部绝不在风云诀之下的神功——《达摩武经》。


    次月，少林剑决之日——


    ——少林寺·寺前广场


    圆难：（传音入密）方丈师兄，他仍未出关吗？


    圆悟：（传音入密）他既允诺，必会现身，静候片刻吧！


    圆苦：（传音入密）依当日你我师兄弟四人共议，被释出的他不该是通晓达摩武经的他，师兄，老衲如今只希望，你放出之人，不会成为江湖大劫。


    （宇文逸来到广场，站在右翼的武当一行立刻看到了他——）


    莫弃：是小逸！


    元启：宇文师弟！


    宇文逸：弟子宇文逸，见过清霄师伯与二位师兄。


    清霄：嗯，这几日你为剑决之事在外奔波，如今可有收获？


    宇文逸：确有一些收获，只是仍在求证当中。但弟子可以笃定，肖寒光修有天机宫武学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清霄：元启也曾如此说过，看来天机武学之事，是有人要借题生事。


    宇文逸：禀师伯，此人既有心剑决之事，今日当会有所动作，这场剑决恐有变数发生。


    清霄：哼！就怕他今日不敢出手！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宵小敢打着天机宫的名头生事。


    宇文逸：……师伯，莫问师兄可有下落？


    清霄：（摇头）莫问之事，你师父已在着手调查，他的身手你最是清楚，不必过于忧心，还是专注眼前之事吧。


    宇文逸：嗯……


    莫弃：师父、师弟，天剑宗的人来了。


    （只见肖剑声领着一众弟子来到了。）


    肖剑声：圆悟方丈、诸位，老夫肖剑声有礼了！


    圆悟：阿弥陀佛，老衲圆悟见过肖宗主，肖宗主少入江湖，便是老衲也只与肖宗主见过寥寥数面。今日贵客来临，敝寺本该清茗奉上，只可惜金戈肃杀之气，扰了古寺清净。


    肖剑声：呵呵呵，犬子行事的确恣意了些，是老夫管教无方。不过今日之会，终是贵寺圆觉老方丈许约在先，圆觉老方丈为中原武林擎天巨擘，便是老夫也受其不少恩惠。如今，便让犬子以此剑决，告慰圆觉老方丈在天之灵吧。


    刘雄：本侯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等告慰之法，肖宗主之言当真有趣。


    殷无矜：哼，说来说去，不入正题，还是早些让剑决之人现面吧！


    清霄：殷门主，天剑宗之人已经到了！


    （肖寒光径直走来。）


    肖寒光：殷门主果如传闻一般直来直去，正对晚辈脾性！冰轮无缺·肖寒光，见过诸位！


    宇文逸：（肖寒光到了……）


    元启：（肖寒光……）


    肖寒光：三位大师，少林出战之人可已定下？


    圆难：施主放心，少林出战之人早已定下，只消再过片刻有余——


    （一道金光笼罩了少室山，同时伴随梵音阵阵。）


    元启：这金光……


    清霄：至纯无比的佛门真气，不在圆觉二十多年易筋经修为之下！


    宇文逸：（这种气势……令人联想到苗疆之时……）


    圆悟：阿弥陀佛，肖施主，少林出战之人——来了。


    只见在大雄宝殿佛光塔上，赫然站着一个头发花白，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那人虽然散乱，给人的感觉却仿佛初生婴儿一般纯净。


    那男人缓缓睁开眼，盯着场上那个白衣剑手，众人只觉一股无形的威压即从塔顶传来，均觉不愿与之对视。那白发男子缓缓道：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毁佛灭法，吾道始兴。便是你，要见识《达摩剑法》？


    （男子纵身而下，一脚踏落，竟将大雄宝殿的门牌破为两段。）


    白发男子道：现在，你仍要见识吗？


    圆苦：圆慧！


    圆难：师弟……你……


    白衣男子截道：我不是你们的师弟，我是法灭尽，五逆浊世·法灭尽。


    刘雄：（圆慧？是十余年前因偷学那部《风云诀》而被少林依戒律废功而亡之人？他若真是圆慧，那他这一身造诣难道是……《风云诀》？！）


    圆苦：你……！！师兄，直至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和圆觉师兄都看走了眼吗？！他早已因那本书沦入魔障了！他脱困不久，功力必然未能全数复原，必须趁现在制下他！


    肖寒光：看来这一战另有变数，不过……三位大师，肖寒光对少林过往旧事全无兴趣，我只知眼前之人，是你们选出应战之人。


    圆苦：这是两桩事！


    肖寒光：正因是两桩事，方不可混为一谈，剑决之后，与肖某无关，但剑决之前——不许任何人妨碍。


    圆悟：阿弥陀佛，圆苦师弟暂耐一时吧，圆慧与少林的恩怨，终需有个了结，但眼下这场剑决，亦是少林有欠于肖施主，我等不可干涉。


    圆苦：……唉！


    （肖寒光将背上的斩鲸剑甩于地上。


    肖寒光淡淡道：你既无剑，肖寒光也不占你便宜。


    法灭尽露出赞赏之色，嘴角微微上翘道：你……有些意思。


    肖寒光：那现在，轮到阁下让肖某尽兴了！


    （宇文逸已见过这世间最顶尖的高手，但仍未见过这样一场剑决。胜负只在数息，但这数息之间，唯见剑气往来，纵横天地！）直到，肖寒光手上鲜血淋漓。


    法灭尽：你败了，但……我也未胜。


    肖寒光：《达摩剑法》的确精妙，可惜你不是剑者。


    法灭尽：我不是剑者，亦非武者，我只是法灭尽。


    肖寒光：所以我败了，但……你也未胜。


    （肖寒光以负伤的右手拾起斩鲸，昂首走出了山门。）


    元启：肖寒光……


    宇文逸心道：（单论剑法，肖寒光的境界远在《达摩剑法》之上，但二人内力上的差距……又远远超出剑法上的差距。法灭尽……圆慧……他的内功修为，恐怕不在白惟一和无名之下！）


    冷淡的声音：精彩绝伦的剑决，可惜发生在如此污秽不堪的佛门圣地。实在……扫兴了些。


    （迦摩率领着一众人缓步走入了广场。）


    圆苦喝道：何方妖孽，胆敢来少林放肆！


    迦摩：吾有许多称呼，但听得最多的，仍是那个……吾，欲教之主，苦行禅那·迦摩。


    刘雄：欲教……！暗中以邪说蛊惑他人，单六扇门收录之近年卷宗，便有不下二十起惨案与尔等有关！


    殷无矜：哼，此前天水所生祸乱，便是此人在背后操弄。


    刘雄：如此妖人竟敢在今日公然踏上少林，当真狂妄！


    迦摩：呵呵呵……若吾是邪说谬语，那假神佛之名蛊惑众生沉沦于虚妄来世者，该是什么呢？你们这些为一部书，灭尽天山者，又该是什么呢？欲为人之天性，本存于人心，何须邪说蛊动？即便吾从来不存，你们不是仍会遵从欲望，犯下你们如今口口声声斥责的罪恶吗？


    圆难：天山……


    清霄喝道：好妖僧！天山为恶人谷无名所灭，你拿此事污蔑我等各派，罪不容诛！


    法灭尽：灭尽天山的，不是无名。而是当时的正道魁首，武当玉华，丐帮洪飞，以及少林圆觉。


    此言一出，在场中人都愣在当场。


    宇文逸：！！！


    左江龙：……


    圆难：……


    圆悟闭上眼，只是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圆苦：信口雌黄！


    清霄：胡言乱语！贼子安敢辱我武当！


    （清霄震怒之下，拔出剑来，而迦摩一行中，也走出了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


    宇文逸：那剑手……！师伯小心！


    （那剑客不待清霄反应，迅速出剑，寒光点点，清霄手臂剧颤，鲜血淋漓间，剑已落地。）


    宇文逸：住手！


    （宇文逸使出太极剑，化去了女子的后着，保住了清霄的手臂。）


    黑衣女子瞬也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道：（几近天人合一之境的高手，便是他击败了曹煜天吗？）


    宇文逸：（这人所用剑术有势无招，有意无势，其剑势霸道绝伦、瀚若星穹天斗，全无破绽……而一旁的法灭尽更是未尽全力，便将圆苦大师击倒……）


    圆苦：唔……！天山武学……风云诀！


    清霄：咳……还有……天绝尊者的紫庭七元剑！妖女！你何来天机魔宫的武学！


    商颂：因为我，本就是天机宫之人。吾名商颂，天机宫的玄鸟·商颂。


    宇文逸：（玄鸟……？）


    刘雄：（玄鸟·商颂？！）


    殷无矜：眼下，不是处置天机宫余孽的时候吧？法灭尽，老夫对你的身份来历没有兴趣，我只问你，你说是武当三派灭了天山，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你又有何凭证？！


    法灭尽：凭证？我身上的风云诀，便是凭证。


    （回忆——）


    二十多年前——


    ——天山派


    无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风云诀，否则下一刀，就落在你儿子身上了。


    轻鸿：不、不要……风云诀可以给你！但你得保证不伤害我的孩子，也不能再杀我天山任何一个弟子……


    玉华：不行！风云诀不能交给无名！


    洪飞：没错……风云诀怎么能被这种人拿走！若真给他学了神功，怕是不止天山，就连整个武林都要因此而遭殃了！


    圆觉：阿弥陀佛！


    （眼见武林三大魁首到来，无名也不禁身躯一震。）


    无名：嘿嘿，武当、丐帮……还有少林……看来这天下第一神功的诱惑果然不小，连少林的秃驴都不能免俗！


    圆觉：贫僧无意风云诀。只是来劝施主早些收手，莫要再造杀孽了。


    无名：呵呵，那好办啊！我的目的本也不是杀人，只要拿到风云诀，自会离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孩子！


    轻鸿：不、不要伤他！风云诀给你，只求你千万不要伤他！！


    无名：嘿嘿，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洪飞：……轻鸿，不可！


    玉华：哼，无名你休想！！


    圆觉：阿弥陀佛，莫要伤了孩子！


    （三大宗师同时出手，目标却是轻鸿手中即将交给无名的绝学——上清风云诀。）


    轻鸿：不要——


    （被巨大的内力轰倒在地已然断气的轻鸿，仍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孩子的哭声在雪峰中激荡，仿佛控诉着这五逆浊世的昏暗。上清风云诀一化为三，三宗师每人夺持了一部分。）


    无名：咳咳……可恶！今天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你们讨回来的！！


    （无名纵身离去。）


    洪飞：……


    洪飞：轻鸿……死、死了……


    圆觉：这……罪过啊，罪过！！


    天山弟子：师娘……咳咳，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是你们害了师娘！


    洪飞：……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阻止无名，没想到轻鸿她会突然扑上来……


    天山弟子：说什么阻止……你们还是先放下手中的风云诀，再来编这种鬼话吧！咳咳咳……若不是师娘拼死相护，小师弟刚才就已经死在你们的争抢之下了……


    （玉华手起剑落，将在场的天山弟子斩杀。）


    圆觉：！！！


    圆觉：玉华真人，你、你这是做什么！？


    玉华：我不过是为大局着想……


    （这时，清虚率领着一众弟子上山来了。）


    清虚：启禀师父，山下的恶人谷弟子已经全部铲除，我们……我们……


    玉华：哼，你们来得正好。无名虽已被我们联手击退，但恶人谷实在狡猾，居然假扮天山派的人伺机杀害了伏龙子的遗孀……


    洪飞：你、你说什么……？！


    玉华：洪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刚才的事情虽然有我们失察之责，可恶人谷才是真正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况且无名负伤逃走，迟早还会卷土重来。如今天山派名存实亡，根本守不住这天下第一的绝世神功。为免秘籍落入恶人谷之手，不如就由我们三派共同保管风云诀，洪兄觉得如何？


    洪飞：风云诀吗……


    圆觉：洪帮主！人命关天，我们不能……


    玉华：（打断）圆觉大师！如今可是正邪之争的关键时刻，又事关我们三派的声誉……若因为大师的一时心软，而让魔道钻了空子，最后遭殃的还是天下苍生……还望大师能明白我的苦心才好！


    洪飞：……不错。为今之计，这确实是最妥当的法子了。


    圆觉：你、你们……唉！


    玉华：呵，既然大师也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事关风云诀，今日在场之人还是一起立下誓言，绝不透露半分为好……另外，清虚你方才说山下的情况如何？


    清虚：启、启禀师父……多亏圆慧和乌天瘤两位师弟及时带人赶到，山下的恶人谷弟子已经被我们全部铲除。


    玉华：嗯，天山派可还有幸存之人？


    清虚：……救……救下了一些。


    玉华：唉，你没听到为师之前的话吗？天山派已经名存实亡，你们救下的那些，不过是恶人谷的妖人所扮！为了让在场的所有人安心……你们几个命令下去，把那些妖人全都杀了吧。


    清虚：可、可是师父……


    玉华：（打断）不要被恶人谷的伪装给骗了！去传令吧……天山上的所有 “恶人谷余孽” ，一个不留！


    清虚：……是。


    玉华：至于此子……


    圆觉：……阿弥陀佛，这孩子就由老衲带回少林吧。


    玉华：不妥。留下此子，终将养虎为患……


    （清风站出来挡在了玉华身前——）


    清风：师父！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师父你就手下留情，放过他吧！


    玉华：胡言什么！还不给为师让开！


    清风：我不让！明明是师父你教我们要持身守正、惩奸除恶！可你现在的行事跟邪教又有什么区别！！


    玉华：放肆！！为师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回忆结束）


    ——少林寺·寺前广场


    （当年惨剧的真相随着法灭尽之口缓缓道出，在场的名门正派尽皆失色。）


    刘雄：（当初天山真相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想不到会在今日由一名亡灵捅穿……）


    圆苦：（怎可能……师兄他……）


    圆难：（阿弥陀佛……师兄，莫非这才是你释出圆慧的目的？你要让此事……大白于天下吗？）


    清霄：贼子，休要诳骗老夫！武当……清誉……容不得你污蔑！


    （骤闻自己师尊做下的恶行，清霄难以置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莫弃：师父！


    宇文逸：师伯！你伤势不轻，不可勉强！


    法灭尽：你已见识过我与这少年身上的风云诀，不是我诓骗你，而是你在诓骗自己。迦摩，你还要看到几时？


    迦摩：如此有趣之事，看上多久也不会看厌啊。神侯大人，你那卷宗当中，又有几桩案子，比得上这场灭门惨案来得更加残忍、更加……可笑呢？道袍、僧服、百衲衣，人总以为穿上一件衣服，便能获得一个新的身份，便能掩盖自己的内心……可人心总是如此一致，名门正派、邪魔外道，都从不让吾失望。


    殷无矜：三派在天山所为之事，老夫自会调查，但——迦摩，这与你曾犯下的种种恶行并无干系。神鹰令本有一月之限，但只有你，以及你的走狗，哪怕穷尽老夫一生，也定要拿你们的人头，祭奠无辜之人！


    迦摩：好啊，那吾便给你一个机会，给所有人一个机会……


    （商颂从怀中取出一张图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武林人士尽皆失色。）


    刘雄：这是——紫微星图！


    迦摩：这正是记载了天绝尊者所有武功的紫微星图。十五日后，吾会将此物放于天佛窟佛首之上，无论是谁，先抵佛首者，便可取走此物。当然……吾也会出现在佛首之上，如果有人想取下吾之首级，吾——同样恭候。


    殷无矜：你难道以为，老夫会因此放过你吗？


    迦摩：呵呵呵……你如何想并不重要，但吾建议你听听别人的想法，听听“苍生”的想法。


    天剑宗弟子：（心声）天机魔功……原来那传言不全是假的……


    六扇门捕快：（心声）若能从那女子身上迫问出天机魔功……或者从天佛窟取来……我是不是也能……


    丐帮弟子：（心声）可这妖僧会说真话吗……


    武当弟子：（心声）可万一呢……如果万一呢……


    冷鹰：（我好像……能听到这些人的……心声？）


    清霄：（这妖僧……又用了什么手段……）


    宇文逸：（不好……若此事发酵开来……我们又能阻拦多少人上天佛窟呢？）


    法灭尽：扰人的杂音。


    （法灭尽跟着迦摩一众，欲待离开。）


    宇文逸：站住！迦摩，我绝不容你再用这等下作伎俩玩弄人心，今日定要留下你！


    殷无矜：十五日太过久远，老夫今日便想取下你的人头了！


    刘雄：迦摩，你罪行累累，本侯恐怕不能让你如此轻易离去。


    迦摩：你们……真的个个都想杀了吾吗？可惜神谕已降，没有人……可以违背神之旨意。


    （与此同时——）


    ——少林寺·明佛塔·塔顶


    （无名带着莫问，将下方正厮杀的一幕幕看得分明。）


    无名：哼，便是各派掌门齐心，也未必能留下两名踏入天人合一之境的绝顶高手。更遑论，紫微星图的出现，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有了自己的念头。就如……当初的天山。如何，你仍要怀疑当年真相吗？


    莫问：我只疑惑最后一件事，你的风云诀……从何而来？


    无名：因为我……


    （无名摘下了面具——）


    伏龙子：就是伏龙子！


    ——少林寺·寺前广场


    （一番苦战，诸派掌门最终还是没能拿下迦摩一众，反徒伤了一众弟子，广场上尸横遍野，情状可谓凄惨之至。）


    宇文逸：（少林之内无关之人实在太多……交战之时完全无法顾及无辜……可恶！仍是被那妖僧逃脱了！不……他们一行人多，以我的身法未必追不到他们，没有无辜之人掣肘，或许仍有机会留下他们！不能让迦摩的计划……让天佛窟之事发生！）


    莫弃：师弟，你要去哪里？！


    宇文逸：照顾好师伯，我去去就回！


    ——少林寺·山门


    冷鹰：你要追那妖僧，为何不让我一同？


    宇文逸：迦摩、法灭尽，还有那名使用天机宫武学的女剑者，他们都不是寻常高手，我怕……


    冷鹰：你怕我会拖累你吗？！宇文逸，不要把所有危险的事情都自己抗在肩膀上，我……还有你其他的同伴，我们也不是为了寻求你的庇护才与你走到这里的！


    宇文逸：……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了。


    冷鹰：哼……何况若没有神鹰门的追踪术，你想追上迦摩他们，绝非易事。


    宇文逸：那……我们现在该往何方追去？


    冷鹰：此前乱战之时我有留意他们的动向，该是往西北方向去了。而且……我好像还见到叶飞大哥提前抽身追去……


    宇文逸：叶飞大哥……他好像对那名叫做商颂之人十分在意，但他若一人对上……我们得尽快追上去！


    ——碧幽林·中道


    商颂：你来了。


    叶飞：我不该来吗？


    商颂：你的确该来，这是你亏欠我父的，亏欠真正的开阳殿主的。


    叶飞：……你，为何会有紫微星图，是他交给你的？


    商颂：正是娄叔叔所予。


    叶飞：呵，呵呵……那个人机关算尽，将星图予你，必是有所图谋，你不该陷进去。


    商颂：但没有星图，我绝无重振天机宫，完成父母遗愿的机会。


    叶飞：你……唉！韵儿，天机宫已覆灭二十载有余，开阳……商颂他更早已亡于天机内乱，你孤身一人，又要如何重建天机宫？迦摩……那妖僧不会是你的助力！


    商颂：那你会是吗？我父的结义兄弟，开阳副殿主，叶飞叶叔叔。你……会是我的助力吗？


    叶飞：我……天机宫早已不存，我亦不觉得亡于七殿内乱的天机宫，有何值得重振之处。


    商颂：是啊，所以你在内乱愈演愈炽之时，在我父与天枢阿叔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脱离了天机宫。更许下那可笑的从此再不用天机武学的承诺！你这种抛弃结义兄弟的人，又怎会想要重振天机宫？你根本不配自称天机宫之人，不配以开阳玄鸟为号！


    叶飞：……


    肖寒光：开阳玄鸟·商颂，原来这才是你。


    （肖寒光走来。）


    肖寒光：但这该是曾经天机宫中开阳殿主的名号，却与你年纪不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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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颂：商颂是我父之名。我舍弃的本名是商韵，但余生我都将以父之名，完成重振天机之大业。


    叶飞：肖寒光！你为何会在这里？


    肖寒光：与你目的相同，来此一会故人。


    叶飞：故人……难道塞外那场剑决，便是你与韵儿？


    肖寒光：除了她，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个习得《紫庭七元剑》之人吗？


    商颂：非败非胜，不该是你想要的结果。我早已说过，若无《天极三垣炁》加持，你永远达不到自己想要的境界。


    肖寒光：所以你要将紫微星图赠我吗？


    商颂：今日之前，本该如此，今日之后……你也只能往天佛窟一取了。


    肖寒光：呵呵，或许你可当面将功法教授与我。


    商颂：做不到的，天机宫高深武学皆以周天星宿为基准，然宇宙浩瀚无垠，星宿无穷无尽，若无指引必会迷失其中。紫微星图，便如航海所需之牵星板，无星图为引，无人能修成天机宫武学。


    叶飞：你……开辟出三垣气海了？


    商颂：（摇头）三垣气海，古往今来唯天绝尊者一人达此境界，我仍差得远。


    叶飞：你未曾于天极三垣炁中开辟三垣气海，却要强行运使紫庭七元剑……你……你在消耗自己的寿元吗？！


    商颂：与你无关。肖寒光，如果是你，定有机会重现当年天绝尊者的风采，自初遇之时我便如此相信。


    肖寒光：所以，我一定要去天佛窟了？


    商颂：你一定要去。叶叔叔，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于你。我并非孤身一人要重振天机宫，天机七殿，也并非全数亡于内乱。江湖浊浪滔天，待洪水去后，地界自是狼藉一片，而天上……星宿永存。


    （商颂纵身离去。）


    ——碧幽林·隐秘山道


    法灭尽：你仍未修成《达摩武经》。


    涤罪僧：或是罪者愚鲁，或是佛缘未至，终是未及参透四部《楞伽经》。


    法灭尽：你于我眼下，承千刀之刑，取走杀生戒，是以我应允圆觉所请，并与你缔下第二个约定。天佛窟在即，留给你的时间已不多了。


    涤罪僧：罪者会尽力而为。


    法灭尽：法灭如灯灭，临欲灭时光更明盛，你今所为便如此灯火，盛极而衰，不过徒劳。


    涤罪僧：纵罪者一人之力无能阻止迦摩乱世，亦会有人于罪者入无间之后，持此戒刀前行。如是之后，天下泰平，毒气消除，雨润和适，五谷滋茂……


    涤罪僧：阿弥陀佛。


    法灭尽：你所指之人，是他吗？


    （宇文逸和冷鹰追了上来。）


    宇文逸：涤罪大师！还有……法灭尽！


    冷鹰：此人功力深邃莫测，小心应对！


    法灭尽：汝非佛弟子，不能动我杀心，无需惊惧。


    宇文逸：你在此，是要阻拦我们追击迦摩吗？


    法灭尽：可以如此认为。


    宇文逸：那宇文逸，只有领教阁下的风云诀了。


    法灭尽：风云诀……呵，你的风云诀，是自巫芸所得吧。她与江吟风，还活着吗？


    宇文逸：巫芸前辈和江大哥……他们早已仙去了。


    法灭尽：武当最后一缕清风，也已消散天地间了吗？宇文逸，纵然你追上迦摩，也并无意义。


    宇文逸：迦摩以紫微星图为饵，要让江湖之人为那图卷彼此争斗不息，重演天山之祸，我必须在他成局之前，将他拦下！


    法灭尽：你们太小看欲教了。真正的危险不是紫微星图，而是种子。


    冷鹰：种子……？


    法灭尽：迦摩座下有弟子六名，自称六化。


    涤罪僧：眼见喜、鼻嗅爱、耳听怒、舌尝思、身本忧，以及意见欲……名为六化，实为六贼。


    宇文逸：六贼……他们便是种子吗？


    法灭尽：他们是播撒种子之人。今日之前，他们便已将曼陀罗花之种种下，所以即便你追上迦摩，也无从阻止天佛窟之局，反倒会让群魔失控，让这片江湖，永远无法摆脱欲教。


    （这时，赤鹰从后方走来。）


    赤鹰：禅师，教主已等候多时，该动身了。


    冷鹰：赤鹰！！适才少林乱战之中，便觉一人身形与你相似，想不到当真是你！


    宇文逸：你竟加入欲教！


    赤鹰：哼，我只是弃暗投明罢了，难道跟着那殷老头学几手三脚猫功夫，一辈子屈居你之下吗？


    冷鹰：你也配辱我神鹰门武功吗？！


    宇文逸：冷鹰，不可冲动！你告知我们种子之事，却又在少林剑决之日，将天山真相公之于众……你究竟想做什么？


    法灭尽：天山之事，不该公之于众吗？


    宇文逸：不是时候，此时公开此事，只会引起江湖各派彼此猜忌，让欲教从中得利……


    法灭尽：可这二十余年里，又有何时是时候？此事要留待一个众人眼中的魔头讲出，本就讽刺。于我来说，踏入天佛窟者，与当日踏入天山之人一般无二，无一无辜可言。替我带话给少林，天佛窟后，诸佛皆毁，诸法尽灭。


    （法灭尽和赤鹰离去了。）


    冷鹰：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吗？


    宇文逸：他并非欲教之人，有他在此一阻，已无可能追上迦摩。且若他所说为真……追上迦摩亦已无济于事，反倒天佛窟之局，或能成为彻底铲除欲教的契机。大师，你也是早知此事，方才提前于此等候的吧？


    涤罪僧：只有在天佛窟中，方有可能将欲教彻底除去。


    冷鹰：……或许就如你们所说一般，天佛窟是最好的机会，可若我们失败……江湖恐怕再无能阻止欲教了。


    宇文逸：我不会失败，即便迦摩真的是天魔化身，我也会阻止他。为了被他操纵、玩弄的芸芸无辜！


    宇文逸：（既已决定在天佛窟与欲教决战，便先回少林与师伯和各派掌门一会吧。还有法灭尽提到的种子……若种子早已种下，便是说江湖中已有一部分人暗中为欲教所操纵……是谁……或不是谁？）


    ——少林寺·山门


    宇文逸：叶大哥！适才乱战当中寻你不得，还好你平安无恙！


    叶飞：对不住，叶某私自离开，令人操心了。


    宇文逸：叶大哥可是去追迦摩等人了？


    叶飞：（摇头）我没有去追迦摩，而是去追那名女剑手了。


    宇文逸：那名女剑手……她自称玄鸟，可是……？


    叶飞：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仍有许多细节尚未厘清。先说别的，我此行遇到了肖寒光，他与商颂似是旧识，而商颂更有意邀他前往天佛窟，夺取紫微星图。


    宇文逸：肖寒光应允了吗？


    叶飞：他并未直说，但依我观来，他应该会去。


    宇文逸：我知晓了，天佛窟之事涉及整个江湖，如今暂无暇顾及肖寒光一人动向。且肖寒光行事作风虽有特立独行之处，但其并非恶人，暂可令人放心。


    叶飞：你心中有所判断便好……宇文逸，天机宫亡于七殿内乱，而你与旁人最不同之处，便是你身边有许多人始终愿意支持你。若遇困难，定要与他们多多商议，更要学会借助他们的能力，你本无需将所有危险都背在自己身上。他们留在你身边，不是为了寻求一把遮风挡雨的保护伞，而是因为他们想成为那把伞——你切不可辜负他们的心意。


    宇文逸：叶兄所说我一直都知晓，可宇文逸也想为他们挡下风雨，说到底，是因我们有着共同的想法和理念才能如现在这般聚在一起。


    叶飞：共同的想法和理念吗？呵呵……叶飞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你这样的正人君子、名门大侠走在同路。


    宇文逸：（轻笑）但叶兄已与我走在同路了。


    叶飞：哈……宇文逸，我需离开数日，查明一些我必须查明之事，但叶某会回来的，毕竟前约尚未完结，所以叶某一定会回来的。


    宇文逸：嗯，若有所需，一定要记得寻我。


    （叶飞纵身离开


    ——少林寺·寺前广场


    宇文逸：弟子宇文逸见过师父，听闻师父负伤，可有大碍？


    清虚：些许轻伤不必担忧，倒是你……


    清霄：你孤身一人去追欲教那伙妖人，未免太过莽撞了！


    宇文逸：此番是弟子轻率，愿受师伯责罚。


    欧阳衡：诶，宇文少侠也是心系江湖安危，清霄道长就莫要为此惩戒于他了。


    清虚：呵呵，清霄师兄亦是忧心小儿辈的安危，并非真要惩戒于他。


    清霄：闲话就说到这里吧，宇文逸，你追击欲教等人，可有收获？


    宇文逸：弟子并未追上迦摩，只是遇到了……那位自称法灭尽之人。


    圆难：（圆慧师弟……）


    圆悟：法灭尽……他可有言语？


    宇文逸：他向我提及两件事，一件是说迦摩麾下有自称眼见喜、鼻嗅爱、耳听怒、舌尝思、身本忧、意见欲的六名弟子。听他话意，这六名弟子或许已潜伏进了中原各派，并为欲教蛊惑了一批信众……


    刘雄：欲教行事诡谲，更善蛊惑人心，若此言属实，恐怕各派早已被欲教渗透了。


    左江龙：这……若依神侯此言，我等又该如何辨别谁人是欲教奸细呢？


    清虚：诸位，依老夫之见，眼下绝非彼此猜疑，自乱阵脚之时，还是先将此事按下，听听后续之事吧。逸儿，那法灭尽所言另一件事又是什么？


    宇文逸：他说……天佛窟后，诸佛皆毁，诸法尽灭。


    圆难：……


    圆悟：唉，法灭尽之事为我少林处置失当，此事少林自会担起，还请诸位放心。


    刘雄：此人既出自少林，虽与迦摩等人走至一路，也尚属少林之事，既然圆悟方丈愿意担起此事，那我等也不必多言。迦摩以紫微星图设天佛窟之局，摆明是要仿照当日天山惨案，引江湖诸派上天佛窟自相残杀，此事若不阻止，恐要酿成滔天巨祸。依本侯想法，欲教之中高手繁多，妖僧迦摩更是深不见底，再加上前往天佛窟之日，必有受其蛊惑之江湖中人为其爪牙。要灭欲教，绝非在场任何一派可独自成事，是以本侯认为，我等必须组成联合，同上天佛窟，方有机会为武林彻底铲去这颗毒瘤。


    圆悟：六派联合吗？


    殷无矜：哼！


    欧阳衡：神侯此言有理，只是如今局势……需应对的敌人，恐怕不止欲教一方。名剑山庄此番迟来与会，乃是因为来此路上，恰巧遇到清虚掌门受人暗袭，他身上之伤，亦是由此而来。


    殷无矜：清虚掌门武学造诣于江湖上已属佼佼，是谁有此能为？


    清虚：多谢庄主好意，还是让老道自己告诉在场诸位吧。击伤老夫的，是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天山伏龙子。


    清霄：伏龙子？！


    左江龙：伏龙子该已与天机宫的天绝尊者同归于尽，为何……？清虚道长会否错认了？


    清虚：老夫二十多年前，曾与伏龙子有过数面之缘，加上那人一身风云诀精纯内力，老夫绝不会错认。如今的恶人谷主无名，正是天山伏龙子所化，真正的无名……恐怕已为伏龙子所杀。


    刘雄：想不到还有如此变故，如今伏龙子再现江湖，必是为当年天山冤仇而来，若再结合近来恶人谷种种所为……恐怕整个中原武林，都是他的复仇对象。


    左江龙：如此说来，如今不仅要处理欲教与天佛窟之事，更要应对挟恨而来的伏龙子……


    圆悟：（伏龙子之恨由天山惨案而来……莫非圆觉师兄之死……？）


    殷无矜：哼，若非有些人当年犯下那等丧心病狂之事，又如何会有今日局面？


    清霄：……


    清霄：（当日天山之时，玉华师父刻意将我派往天机宫作战，莫非就是因此？不，法灭尽之言不足尽信，当日清虚亦在天山，我定要向他问个究竟！）


    圆悟：阿弥陀佛，今日变故丛生，更经一场大战，诸位及各自门下弟子，多有死伤。依老衲之见，今日便请诸位在少林暂且住下，待明日举行六派共议，共论应对欲教及伏龙子之法，如此可好？


    清虚：圆悟方丈此言甚是妥帖，武当并无异议。


    欧阳衡：名剑山庄亦无异议。


    圆悟：看来诸位皆无异议，那便暂且如此定下，老衲这便安排弟子，为诸位准备休憩之所。


    宇文逸：（师父此前为寻莫问师兄下落，并无前来少林剑决的打算，为何会遭逢伏龙子暗袭……？莫问师兄如今又在何地？六派共议……神侯所言不错，若不能六派齐心，决计无法彻底除去欲教，只是六派虽明面不提，可因天山之事内心难免有所龃龉……再加上法灭尽所言种子一事，六派真能齐头并进吗？还是待入夜之后，先与师父相商吧。）

 44.前尘往事堪回首

    ——少林寺·塔林前


    宇文逸：没想到自南疆回返不过数月有余，中原武林便发展至如斯局势。


    冷无情：咳咳……欲教之祸由迦摩一人而起，几与天灾等同，无从预料。但伏龙子如今挟恨而来，确是人祸，而这一人祸，亦要成为六派之间最深的芥蒂。


    李元兴：说起此事，没想到洪老帮主年轻之时也有本心失守之举，他这些年脱离丐帮，四处云游，想必也是心中始终放不下此事吧。


    宇文逸：真正麻烦的，是法灭尽所言《风云诀》一分为三之事。我也不想与伏龙子前辈为敌，只是也无法坐视他以此屠戮各派，只望能有劝解之法。


    李元兴：区区建议你打消这一念头，这是无奈之举，却也是不得不为之举。一个迦摩已足让人头痛，再加上一个法灭尽，一个伏龙子，一名天机传人，还有不知多少被蛊惑的江湖人士。若你要因这桩旧事对伏龙子留手，那这六派当中不知多少人命，就要葬送天佛窟了。


    宇文逸：但他未必会与迦摩联合。


    李元兴：的确有此可能，但须得做好最坏打算，毕竟天山惨案……说句不大合适的话，那终归是二十余年前之事了。若伏龙子为此与迦摩联合，更迁怒于今时各门各派无数弟子，纵是报仇也已然太过。


    宇文逸：元兴大哥所说道理我也明白，唉，还是先谈天佛窟之事吧。


    冷无情：咳咳……我认为于六派共议当中组成联盟，的确是眼下最为妥帖的方案。合作的同时亦是监视，只有让各派形成联盟，让彼此举动都在他人目光之下，方才能够令众人暂且安下心来。野火不尽，春风又起，要对付欲教，便需将其一网打尽，而这绝非一人、一门、一派之力所能成事。


    宇文逸：如今六派皆有此共识，要组成联盟当不困难，只是……


    李元兴：只是此次联盟，需选出一位妥帖的盟主，以免重演天山上玉华真人之事。


    宇文逸：武林盟主……圆觉方丈身殒之后，能担当此任的，恐怕只有六扇门的神侯刘雄、我师父或者清霄师伯了。


    李元兴：神侯刘雄为官多年，虽位高权重，却也因此难得江湖人心，依区区来看，清霄道长性情刚烈，刚正不阿，其武艺更是如今六派掌门之首。此次联盟以他为首，最是妥帖。


    冷无情：如今中原武林以武当实力最盛，二位道长又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名宿，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宇文逸：嗯，我与二位大哥看法相同，时候不早，我尚需向师父问明天山之事，其他留待六派共议之后再商讨吧。


    李元兴：如此也好，劳碌整日，区区也该早些歇息了。


    宇文逸：（轻笑）那我便不打扰二位大哥歇息了，明日六派共议之时再会吧。


    ——少林寺·寺前广场


    莲芯：六派共议……武林盟主……咈咈咈～你们江湖人还真是喜欢这一套。


    宇文逸：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若迦摩计划得逞，之后的局面，想必也不是那位童督主所乐见的。


    莲芯：宁国的确没有太多余力来处理这些事情，所以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会尽力相助于你。


    宇文逸：为何如此执着与渊国一战？即使宇文逸不通政事，却也看得出宁国如今积弊已久，与发动战事相比，安顿内部才更为紧要吧？


    莲芯：安顿内部？少侠所以为的安顿内部是指什么呢？兴农田、修水利、薄赋税、轻徭役？还是说整顿官制、精练兵卒之类的事情？


    宇文逸：不该如此吗？


    莲芯：本该如此，每一个读过几本书的人都能说这么几句话，这几乎是个人尽皆知的道理，可为何这件事到了做起来时，就变得如此困难呢？


    宇文逸：自然是因为朝中有奸佞作祟，甚至是因为那高居龙座的人，太不明白。


    莲芯：不错，如今龙座上的人，的确不够明白，对他这个从未出过皇宫半步的人来说，叛乱、匪寇、南疆、渊国，都只是存在于文书当中的东西。这样的人，在太平盛世当中，只要无甚差错，也勉强能做个守成之主，可惜如今不是时候。


    宇文逸：莲总管如此言论，怕是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莲芯：所以这些事情也只能和你宇文大侠言语一二，因为你是个特殊的存在，和你言语，无需太多顾忌。你适才问我为何督主如此执着与渊国一战，那是因为这一战，才是打破僵局的必要所在。武臣式微非旦夕之事，厂卫亦只属监察机构，朝中百官甚至是那位龙座上的至尊，都对战事并无太多认知与兴致。他们更喜欢破财消灾的方式，毕竟花的不是他们的钱财。我们若想做得更多，手中就需要更多的权柄，而如今权柄的来源，便是战功，一个大到无人能够想象的战功。


    宇文逸：你们是把两国大战，当做自己争权夺利的工具吗？


    莲芯：战争本就是政治的延伸，我们需要战功所带来的威望，以及由此威望所凝聚的人心，宁国……需要这样一场大胜。


    宇文逸：可你们有否想过，若是战败……


    莲芯：无人能于战事当中自言不败，若有人如此夸口，那他定是砍十个脑袋也不为过的祸国之人。宇文逸，宇文大侠，纵然宁国不兴战，渊国也不会罢战，我们只是在大势到来之前，尽力做好准备罢了。如今大势将至，天佛窟就是最后的准备。


    宇文逸：你认为天佛窟之事与渊国有关？


    莲芯：还记得我们合作的目标吗？无论那人是谁，他都没有错过天佛窟的理由，在那里，必能查明一切。


    ——少林寺·客房外


    莫问：师父。


    清虚：是问儿啊，你……你……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问：师父没有什么其它想跟弟子说的吗？


    清虚：……


    清虚：伏龙子，他已全都告诉你了。


    莫问：所以，当真是你们……是你们在天山害了我娘，杀了天山满门？！


    清虚：是，我没有像清风师弟一般站出来，我……就在那里，亲眼目睹了一切惨剧发生。


    莫问：你……你蒙蔽了我一辈子……为何……为何不继续……？


    清虚：问儿……


    伏龙子：呵呵，既心中有愧……不如拿命来还！


    （伏龙子突然现身，重重一掌将清虚击飞出去。宇文逸回房休息，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宇文逸：！！！


    宇文逸：师父？！！


    （只见伏龙子从清虚怀中取出了一本残卷。）


    宇文逸：那是……风云诀？！！师兄，你……


    莫问：我们……在收回本该属于天山的东西。


    宇文逸：你们？


    伏龙子：呵呵，何必惊讶。这本就是他欠我们的，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突然，一阵火箭从后方射来，莫问使出剑舞挡下了箭支。）


    伏龙子：……！


    莫问：尚有他人，先退。


    伏龙子：宇文逸……你身上的风云诀，来日老夫定会将其收回！


    （伏龙子与莫问纵身离去了。）


    商葶苧：先救清虚道长要紧，你不可再追了。


    宇文逸：……我理会得。商姊姊，师父他伤势如何？


    商葶苧：伤势极重，但好在并未击碎心脏，及时救治还来得及。先将他送入屋内！


    ——少林寺·客房


    商葶苧：我须尽快为清虚道长施针用药，阿弟，你需在屋外替我护法，万不可让人打扰。此外，适才屋外尚有他人出手，来者敌我未明，你切记小心！


    宇文逸：我明白，我不会让任何人闯入此地的！


    清虚：等等……逸儿……等……等等……


    宇文逸：师父！你放心，商姊姊定会救下你的！


    清虚：我……不足惜……风云……禁地……真武……


    宇文逸：师父！


    商葶苧：清虚道长已昏厥，不可再拖了！


    宇文逸：……拜托姊姊了！


    商葶苧：只有我不愿意救的，没有我救不活的。阿弟放心，我一定会救下你师父的。


    ——少林寺·客房外


    宇文逸：莫问师兄……为何你会与伏龙子走在一起？还有师父适才告诉我的话……是说师父把什么东西放在了禁地当中吗？唉……天山旧事随着伏龙子再现江湖，已成了无法置之不理之事，恐怕所有与天山之事以及风云诀有关之人都会成为他的复仇对象……圆觉方丈、师父……再算上早已去世的玉华真人，参与天山之事的，似乎只剩下洪飞老帮主和……法灭尽。而我与法灭尽皆身负风云诀，我们会成为他接下来的目标吗？


    （瑶姬走了过来。）


    宇文逸：瑶姬……？


    瑶姬：怎么一副认不出我的样子？我可是刚刚才帮了你一把。


    宇文逸：刚才的火箭是你所发？你……你缘何来了少林？


    瑶姬：我来自然是为了任务，就和……碗子山那时一样。不过你可比那时强上太多太多了，就连传说中的伏龙子，也无法在你手中占到便宜。


    宇文逸：瑶姬，玄火教乃是非之地，玄离野心更是人尽皆知，你……你该离开那里。


    瑶姬：中原武林尚有两个大敌未及处理，我的宇文大侠却还有余力关心玄火教之事吗？我生于玄火，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玄火。倒是你……你，能否不去天佛窟？


    宇文逸：为何？


    瑶姬：因为我不想今天这一面，是最后一面。


    宇文逸：瑶姬，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瑶姬：最危险的敌人，永远藏在所有人的视野之外。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若你仍是执意要往天佛窟……我……


    瑶姬：（至少要救你出来……）


    （瑶姬纵身离开了。）


    宇文逸：瑶姬！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商葶苧从房内走出。）


    商葶苧：清虚道长虽未清醒，但已保下性命了。


    宇文逸：还好有商姊在，不至惨剧发生。


    商葶苧：我只是尽力而为罢了，若不是你能阻挡伏龙子，我也没有救下清虚道长的机会。刚才屋外之人，是那位瑶姬姑娘？她为何会潜入少林？


    宇文逸：她未明说，但她似乎不想我去到天佛窟。


    商葶苧：哦？看来她对阿弟你倒是上心得很，不过这般没头没尾地提及天佛窟，总让我觉得她对天佛窟之事另有所知。


    宇文逸：我也有这种感觉，唉，我们对此事了解还是太少了。


    （不久后，武当少林一众人也赶到了。）


    宇文逸：见过清霄师伯、圆难大师。


    清霄：不必多礼，我们听闻异动而来，发生何事了？


    宇文逸：是……


    （宇文逸将发生之事告诉清霄等人，但隐去了莫问一事。）


    圆难：伏龙子行刺清虚道长……


    清霄：他伤势如何？！


    宇文逸：暂无生命危险，但仍需调养。


    圆难：阿弥陀佛，清虚道长于此遇刺，少林难辞其咎，就让少林负起此责吧。


    清霄：嗯，有劳圆难大师了。伏龙子一击而退，却未必离开少林，老夫认为需在少林彻查一番，并通知其余各派警惕行事，以免再有类似之事发生！


    圆难：老衲晓得了，老衲这便差人传告各派，更会于各派歇息之所加派人手。


    莫弃：师父，就让我与元启师弟带弟子协助圆难大师吧。


    清霄：也好，伏龙子武艺精湛，若遇上他不可轻易启战，速速回来告知我等！


    莫弃：弟子明白！


    （众人各自去忙了，现场只剩下宇文逸合清霄两人。）


    清霄：你还有隐瞒之事吧？


    宇文逸：弟子无心欺瞒师伯，只是适才有圆难大师在此，不便轻言。


    清霄：是莫问之事吧？毕竟，就算是伏龙子，也不可能无声无息之间取下武当掌门的性命。


    宇文逸：是……方才莫问师兄同样在场。


    清霄：果然如此。


    宇文逸：师伯，莫问师兄如今与伏龙子走在一路，必是与天山之事有关，弟子斗胆一问，他与天山惨案，究竟有何关联？


    清霄：莫问，他是天山惨案的遗孤，也就是伏龙子的亲子。此事于武当门内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老夫虽知晓此事，却未曾料到天山灭门乃是因为……唉！罢了，这是武当欠他们父子的，亦是武当该有此一劫。逸儿，此事与你们年轻一辈并无干系，若伏龙子与莫问执意寻仇，自有老夫亲自出面，你不必为此费心。


    宇文逸：我知晓了。


    清霄：嗯，时候不早，你也早些休息吧。


    宇文逸：（师伯有意一力承担，可伏龙子的仇恨恐怕不是几条性命所能化解的。而我……又如何能坐视师父、师伯因此而亡呢？）


    ——少林寺·客房


    宇文逸：莫问师兄为伏龙子之子，看来他二人已经相认……可伏龙子此前化身无名，更勾结天龙帮与渊国，若他得逞，固然可以报仇，却也要整个宁国为其陪葬……莫问师兄，难道能认同这种复仇方式吗？而瑶姬潜入少林，说明近来动作频频的玄火教亦有了新的打算……瑶姬……瑶姬行事作风虽然狠辣，却绝非大恶之人，可她若继续跟随玄离，我……我终有一日会与她对上吧……


    欧阳雪：逸哥哥，你睡下了吗？


    宇文逸：（嗯？是雪儿的声音……）


    （宇文逸忙开门将欧阳雪迎入。）


    宇文逸：雪儿，你怎来了？


    欧阳雪：我听父亲说清虚道长出事，心里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宇文逸：（原来雪儿是担心我而来……）


    宇文逸：我没事，伏龙子取得风云诀后并无心恋战，雪儿放心吧。


    欧阳雪：嗯……逸哥哥，明日六派共议，你有什么打算吗？雪儿虽未见过迦摩，但我感觉……他比白惟一更加危险。


    宇文逸：他的确比白惟一更加危险，白惟一本非滥杀之人，而迦摩……是个危险的疯子。如无意外，明日当会促成六派联盟，一同前往天佛窟吧？


    欧阳雪：六派联盟……有点像是品剑大会那时……可惜这次的对手，比天龙帮还要危险几分。


    宇文逸：只要六派齐心，再危险的敌人也必能克服。


    欧阳雪：嗯，我们连南疆那样的险地也一起走过了，雪儿相信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逸哥哥都能克服过去。我也会……一直支持逸哥哥的。


    宇文逸：雪儿……


    欧阳雪：时候不早了，雪儿该回去了。逸哥哥，我们明日再见。


    宇文逸：嗯……明日再见。


    次日正午——


    ——少林寺·寺前广场


    圆悟：阿弥陀佛，今日六派共议，老衲以地主之便，忝为此议主持。因昨日变故，圆苦师弟及武当清虚道长不便与会，若诸位无其他异议，那便就此开始共议。今日所议之事有二，一为欲教所设天佛窟之局，二为天山伏龙子之乱，诸位有何看法？


    刘雄：呵呵，依本侯所想，这说是两件事，其实也是一件事。在场诸位昨日当有共识，无论是为应对天佛窟之时闻风而至的江湖人，还是要彻底铲除欲教，都非一门一派所能成事。是以六派联盟为大势所趋，若顺利结成六派联盟，伏龙子纵然神功盖世，他孤身一人又何足畏惧？


    欧阳衡：神侯所言确实妥当，欧阳衡并无异议。


    殷无矜：哼，既是联盟，自要有主事之人，刘雄，你率先提出此事，可是要让自己当这主事之人？殷某把话先放在这里，老夫宁可自己上天佛窟和妖僧拼命，也不会听你指挥！


    刘雄：你……哼！你要独自送死，本侯又何必拦着你？


    左江龙：二位暂息雷霆吧，自古蛇无头不成，既要结成联盟势必是要有个主事之人的。左某以为，武当清霄道长德高望重，更是如今中原六派第一高手，堪为主事之人。


    欧阳衡：清霄道长确是上上之选，但清霄道长并非武当掌门，而身为武当掌门的清虚道长却于昨夜遇刺……


    刘雄：既提起昨夜行刺之事，据本侯所知，昨夜行刺之人，其实不止伏龙子，还有武当的大弟子，无尘剑莫问吧？并且，据本侯调查，当日天山惨案之时，伏龙子尚在襁褓当中的亲子被武当保全性命，若本侯所料不差，那个婴童，就是莫问吧？


    欧阳衡：嗯？！


    李元兴：清霄道长，事实当真如此吗？


    清霄：老夫自问此生无事不可对人言之，当日天山究竟发生何事老夫并不清楚，但莫问，的确是伏龙子的孩子。


    刘雄：呵呵，他既与伏龙子相认，更参与行刺自己的师父，说不得这两人早与迦摩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武当门内也未必没有其他人受欲教渗透，由武当为首怕是不妥啊。


    宇文逸：你……神侯，恕晚辈直言，师兄或因天山之事而有不妥之举，但他绝不可能与迦摩勾结，武当也绝不会受欲教渗透！


    刘雄：这可难言，且就算真与欲教无关，也难保武当之中有人刻意回护莫问，须知伏龙子也是我等现下之敌啊。


    清霄：神侯，你一再出言辱没武当，是当老夫之剑钝了吗？


    圆悟：诸位，大敌当前，互相猜疑不过自乱阵脚，毫无意义。今日六派共议所选主事之人，地位几与中原武林盟主等同，确要慎重为之。如此要任，自要有能者居之，方能带领我等六派铲除欲教，解此江湖倒悬之危，是以老衲认为，便依江湖规矩，比武夺魁吧。


    欧阳衡：方丈所言甚是，既要联盟，便需摒弃前嫌，猜忌无用，只是这比武夺魁，如何比法？


    清霄：无需他法，老夫独剑在此，能败我者，老夫便认他是六派盟主！


    李元兴：呵呵，清霄道长威名中原谁人不知？不过今日议后，诸位尚需合力应对强敌，若为六派盟主之位交手，难免有伤和气，更有损六派同盟抗敌之决心。是以区区有个提案，何不仿效品剑大会一般，六派各出一位身份地位在掌门之下的高手，以此比武较艺？


    宇文逸：（清霄师伯昨日曾为商颂所伤，今日定未痊愈……）


    宇文逸：师伯，弟子近来于武当武学颇有心得，可否由弟子代为出战？


    清霄：你……


    宇文逸：弟子定不辱武当威名。


    清霄：……老夫知晓了，武当今日将由宇文逸出战，若能败他，老夫同样认他是六派盟主！


    宇文逸：诸位，请赐教。


    刘雄：（少林看来决心要与武当同进退，欧阳衡左右逢源谁也不想开罪，就连左江龙的态度也颇为古怪……甚至还由李元兴出面言语……殷无矜……哼，殷无矜更不必提了……）


    殷无矜：老夫赞成此法，冷鹰，由你出阵吧！


    冷鹰：弟子领命！


    欧阳衡：李执法无愧智囊之名，确是个不损和气的好法子，雪儿，就由你与诸位俊杰交手一二吧。


    欧阳雪：女儿知晓了。


    圆难：方丈师兄欲以何人出阵？


    涤罪僧：阿弥陀佛，便由罪者代少林应战吧。


    圆悟：嗯，有劳明王了。


    刘雄：（连负业明王也要入场……）


    刘雄：左帮主，不知丐帮打算让谁上阵？是候九还是李执法？


    李元兴：神侯说笑了，候九尚需留手丐帮总舵，无暇前来，区区更是出了名的不善武艺，自是不会上去丢人现眼。不过，丐帮出战之人早已定下，区区甚至还为神侯物色了一位高手。


    刘雄：嗯？


    （冷无情和燕未还走入现场。）


    冷无情：咳咳……姑苏残客，见过诸位。


    刘雄：无情……还有……？！


    燕未还：丐帮传功长老，玉笙孤鸾·燕未还，代丐帮出阵。


    左江龙：……


    圆悟：昔日丐帮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与冷神捕一同出现，着实令老衲意外了。左帮主，神侯，二位若无异议，人选可否就此定下？


    左江龙：左某……无异议。


    刘雄：……就依此行事吧！


    宇文逸：没想到今日六派共议，会是如此发展。


    冷鹰：今日六派共议乃公平比斗，宇文逸，我可不会因为是你就留手的。


    欧阳雪：欧阳雪也会尽力一战，还请诸位勿要相让。


    冷无情：呵呵……比武切磋，尽力而为方是彼此尊重，各位无需顾虑。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了解了。


    燕未还：盛会难逢，勿要多言了。


    宇文逸：哈哈……的确是盛会难逢，那就让我们尽兴一决吧！


    （击败欧阳雪、冷无情、燕未还、冷鹰、涤罪僧）


    欧阳雪：（逸哥哥……）


    冷鹰：（宇文逸……）


    燕未还：（经历之事愈多，修为造诣亦愈发深厚，今日之后，江湖上无人能再轻视宇文逸之名了。）


    冷无情：（武学如兵刃，兵锋越厉，越易伤人，宇文逸，与武学修为相比，你持刃之心自始未变，更令病客钦服……）


    涤罪僧：（圆觉方丈，你曾说罪者或会遇到另一个扭转未来局势之人，如今，罪者已寻到他了。）


    圆难：阿弥陀佛，方丈师兄，看来胜负已有分晓了。


    圆悟：嗯，诸位，武当宇文小施主今日独占鳌头，六派盟主之位，当依战前所约，归属武当清霄道长。


    欧阳衡：呵呵，恭喜清霄道长了！


    左江龙：恭喜、恭喜。


    殷无矜：呵，神侯默不作声，莫不是有所不满？


    刘雄：公平比斗，何言不满？武当有此高徒，是武林之幸，恭喜武当了！


    清霄：老夫既担此盟主之位，自当带领六派，扫清欲教，涤荡群魔。天佛窟与紫微星图之事，势必传遍江湖，届时天佛窟上，定有无数门派帮会与江湖散人闻风而来。不可让他们干扰我等灭魔之行！


    欧阳衡：盟主此言，是要阻止这些门派闯入天佛窟？


    清霄：正是如此！老夫早派弟子查勘过天佛窟周遭地形，要入天佛窟，唯有一条道路可行。是以老夫欲让各派分出人手，在此路上设下关卡，拦截这些江湖派门。


    左江龙：这……此举会否让江湖人以为，是我等六派要独吞紫微星图，以至引来非议？


    清霄：天山惨案之事，也将随紫微星图的消息传遍武林，左帮主，三派如今尚有颜面值得顾及吗？老夫行正坐端，一心只为扫清欲教，无惧他人非议！


    圆悟：阿弥陀佛，清霄道长既有如此决心，老衲与少林，将全力配合。


    清霄：如此甚好，眼下距迦摩所定天佛窟之局尚有一段时日，诸位掌门不妨各回派门，调动人手，十日之后，我等六派再于天佛窟之外汇合，共灭欲教！


    欧阳衡：名剑山庄，遵盟主之令！


    左江龙：丐帮……遵盟主之令！


    殷无矜：十日之后，神鹰门定会到场！


    刘雄：……本侯亦会调动门下弟子前来。


    宇文逸：（中原武林之存亡，十日之后，定有分晓！）


    ——少林寺·客房


    宇文逸：清霄师伯也将带莫弃师兄等人回返武当，我须往山门与他们一会……名剑山庄的欧阳庄主尚未动身，适才散会之时，他似有意与我一谈，我也需见他一见……


    ——少林寺·寺前广场


    欧阳衡：宇文少侠，武当既已是六派盟主，总要稳居中枢以联络、调动各方人手。小女欧阳雪与少侠多有交情，老夫以为，就让雪儿留在少侠身边，以便武当、名剑彼此联络吧。


    宇文逸：……多谢庄主好意，我会照顾好雪儿的。


    欧阳衡：如此甚好，那老夫便动身回名剑山庄调配人手了，十日之后老夫定会到场，与武当共灭欲教魔孽，告辞了！


    （欧阳衡离去了。）


    宇文逸：雪儿……


    欧阳雪：……哥哥要留守山庄，父亲又需准备十日后会师之事，雪儿的确是最适合留下的人。雪儿也想为联盟出一份力，这决定并不为难，况且……能留在这里帮到逸哥哥，也是雪儿心中所愿，逸哥哥不必为我担心的。


    宇文逸：嗯，我如今有五灵心经傍身，你留在我身边，我也更能放心一些……南疆一别之后便鲜少相见，待天佛窟事了，我与你……我们寻一处风景秀丽之所……


    欧阳雪：我记得你南疆的时候便说过此事，天佛窟之后，我的宇文大侠不会又要为天下苍生违约吧？


    宇文逸：我……呵呵……


    欧阳雪：（轻笑）扑哧……逸哥哥，我知你心中抱负，这个约定，还是留到天下靖平之后再为雪儿实现吧。雪儿会一直等着那一天的。


    ——少林寺·山门


    清霄：宇文逸，你要随老夫回武当吗？


    宇文逸：（师父昏迷之前曾对我提及禁地一事，这段时日总要回一趟武当的。）


    宇文逸：欲教谋划之事尚有一些疑点，弟子想在会师之前着手调查一二，待有些眉目之后，便回武当与师伯共同前往天佛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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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霄：也好。宇文逸，二十余年前，伏龙子曾只身赴中原，独挑天下高手，就连彼时的圆觉、洪飞，乃至……我的师父玉华真人，也远非其对手。那场比试，玉华看似只输半式，但彼时伏龙子气度从容，定有后招在握，二人之间这半式差距，恐怕是鸿沟天堑。


    宇文逸：所以玉华祖师他才会……才会心生魔障？


    清霄：或许吧。宇文逸，今日夺魁，可见你如今修为之深，或许已在老夫之上，以你今时年纪，往后或有真正问鼎天下第一的契机。但切记，守心持正，不可为外道所惑，否则老夫定以门规惩戒于你。


    宇文逸：弟子谨遵师伯教诲，必不让武当蒙羞。


    清霄：（唉，或许是武当让你蒙羞了。）


    清霄：好了，话已说过，老夫也该离开了，掌门师弟虽尚未清醒，但已脱离险境，老夫会亲自将他送回武当，你不必担心。


    宇文逸：有劳师伯，弟子恭送师伯。


    清霄：（上一辈的事情，总要上一辈来了结。清虚，你与圆觉也是因有此想，才会甘心为伏龙子所杀吧？可老夫自问不负己心，无愧天山，所以老夫绝不许伏龙子以此前仇，祸乱天下！老夫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斩断这桩旧怨——即便此后耳间日夜，皆是天山数百冤魂嗟叹！）


    （清霄带着弟子们下山而去。）


    宇文逸：……天山惨案圆觉方丈已尽书于那卷竹简当中，只是未曾想到，那名婴童竟是莫问师兄……如今迦摩现世，天山惨案也经由法灭尽之口遍告天下，伏龙子更因此暴露于众人眼前。涤罪大师，天佛窟之局已成大势，无法提前阻拦。可法灭尽……他于此局之中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何竹简之中，全未提及此人？


    涤罪僧：圆慧禅师之事与天山惨案息息相关，纵是少林之内，也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宇文施主若想知晓此人过往，可一寻圆悟方丈。


    宇文逸：大师要往达摩洞修习《达摩武经》了吗？依圆觉方丈竹简所记，迦摩所修魔功不止《莲师八变》，其真实修为非能以常理揣度，唯有佛武合一，方有诛魔之机。其所指的，就是《达摩武经》与杀生戒吗？


    涤罪僧：《达摩武经》为少林一切武学之本源，确是至精至纯之佛门武学，但圆觉方丈所指，还要更进一步。罪者所修《断业三式》为少林二祖慧可禅师以杀生戒所创武学，需与杀生戒配合，方可发挥威力，是以天水之时，罪者无惧欲教以莲师八变模仿此功。圆觉方丈真实所指，便是将达摩武经、断业三式、杀生戒，三者汇于一身。


    宇文逸：大师已有断业三式与杀生戒在身，如今只欠《达摩武经》，可眼下只余十日光景……来得及吗？


    涤罪僧：罪者资质驽钝，未必能在十日之内参透四部《楞伽经》，进而圆满《达摩武经》，是以罪者欲请宇文施主一助。


    宇文逸：我？但我并不通晓佛法，又如何能参透《楞伽经》？


    涤罪僧：何为佛？何为法？罪者有缘与施主一路同行，眼中亲见施主仁心善念，又与我佛何异？施主既有亲身入劫之心，而劫中又常存一线机缘，或许这达摩洞内四部《楞伽经》非是罪者之机缘，而是施主之机缘。


    宇文逸：我的机缘……既然大师信任宇文逸，宇文逸也定不负大师。请大师先行一步，待我手中事了，便往达摩洞与大师共同参悟《达摩武经》。


    涤罪僧：阿弥陀佛……物我两幻，佛法同相，唯诸相非相，即以此心，得见如来……


    （涤罪僧口诵佛号，往禁地去了。）


    宇文逸：除迦摩与法灭尽外，尚有与天机宫牵涉甚深的玄鸟·商颂。叶兄此前离开，该是为了商颂之事，我也该对他抱有信心，待有消息传回，再另行动作。不过……天剑宗于圆觉方丈圆寂之时上少林约战，剑决之时又趁乱悄然而去，肖寒光更与商颂有所牵系，商颂之事虽可交托叶兄，天剑宗方面却仍值得一查。所以眼下……欲教与伏龙子方面，六派联盟已有大略方针，剩余的变数，就是旁人知之甚少的五逆浊世·法灭尽，此人信息需向少林探问……


    ——少林寺·大雄宝殿


    圆悟：圆慧……他的事，要从天山之后谈起了。天山惨案之后，圆觉师兄将三分之一的风云诀带回少林，并将其封入达摩洞中。此事仅老衲与连同圆慧在内的几位师兄弟知晓，圆觉师兄禁止我等翻阅此功，更不许此事外传。起初我们只道是圆觉师兄担心风云诀残卷引来争端，如今方知，是因为此卷实在得来不正啊。


    宇文逸：如此说来，他确是偷学了风云诀？


    圆悟：不错，圆慧师弟是唯一一个随圆觉师兄上天山的圆字辈僧人。


    宇文逸：所以他也是少林另一个知晓天山真相之人。


    圆悟：圆慧师弟佛缘深厚，悟性甚佳，且他素来心怀仁正，潜心向佛，但天山惨案的真相，让他对自己信仰的佛产生了质疑。他不能理解为何圆觉师兄当初并未站出来，他更不能理解为何以侠义自居的三大派门会为一卷风云诀犯下灭门杀业。那段时日，他日日魂不守舍，直至他潜入达摩洞内，暗中修炼风云诀。


    宇文逸：他想从风云诀中找到答案？


    圆悟：正是如此。然而圆慧于风云诀上的修为愈发精进，心性却也愈趋极端，在十余年前的某一日里，他忽然狂性大发，自诩五逆浊世·法灭尽，扬言要灭尽万佛。那时，是圆觉师兄与老衲几人合力，方才将其制下，也是那时方才发现，他竟已将三分之一的风云诀，修炼至十分高深的境界。若依寺规，圆慧所犯罪过至少当处以废功之罚，可圆觉师兄坚持要为圆慧师弟作保。他说……


    （回忆——）


    ——少林寺·方丈室


    圆苦：师兄，你心怀仁慈本无不可，但圆慧今日打伤不知多少僧众，更有数十弟子不治而亡。若我等再慢一步，少林今日必遭大劫，圆慧绝不可轻纵！


    圆难：但废功之罚，确是严苛，他一身修为太过精深，若是废功，性命难保。


    圆悟：……阿弥陀佛，方丈师兄有何想法？


    圆觉：圆慧之过，皆由老衲而起，他之今日，是老衲该有此业报，亦该老衲承受，断不可伤其性命。但圆慧如今，走火入魔，以至心性偏激，若任他离去，恐伤及无辜，徒增业障。老衲欲以穿脉锁，将其囚于达摩洞内。


    圆难：穿脉锁……


    圆悟：受穿脉锁所封之人，功力将逐渐流失，直至废功，但此法不会伤其性命，圆苦师弟以为如何？


    圆苦：师兄，你言下之意，是有再将圆慧放出之意？


    圆觉：不错，老衲会日夜往达摩洞内以佛法祛其戾气，待老衲圆寂之后……便请诸位师弟，放出圆慧。阿弥陀佛……


    （回忆结束）


    ——少林寺·大雄宝殿


    宇文逸：原来过往是如此这般……可他因目睹天山惨案而心性大变，又被囚十余年，圆觉方丈当真化去他心中戾气了吗？


    圆悟：宇文小施主是认为老衲与圆觉师兄做错了吗？


    宇文逸：宇文逸不敢妄言，只是他如今倒向迦摩……


    圆悟：自圆慧师弟被囚，老衲便不曾再见过他，也不曾再与他有过任何言语。所以老衲并不知晓圆慧师弟如今作何想法，但老衲既愿相信圆觉师兄，也愿相信我们师兄弟数十载同修之谊。若最后他真的选择做法灭尽，而不愿做回圆慧……那也是少林过往恶行所生之业报，老衲定会担起此事。


    宇文逸：……看来圆悟方丈已有决意，晚辈知晓了。既然圆觉大师与圆悟方丈皆愿相信他，那晚辈也不会轻言为敌，只盼圆慧禅师，确已寻回本心。


    ——少林寺·寺前广场


    冷鹰：这位圆慧禅师……会否是要入欲教为间者？若真如此，那对六派联盟而言会是巨大帮助。可他若心存此想，迦摩……会看不出吗？


    宇文逸：我想迦摩不是看不出这一点，而是……他并不在乎这一点。如果说天佛窟是仿效天山惨案的一场游戏，那圆慧禅师究竟是圆慧还是法灭尽，便是他的另一场游戏……


    ——千佛窟·佛指


    （法灭尽看着手中的血刀，喃喃自语——）


    法灭尽：万法唯识，佛门传说中那位西行法师所留之法器，原来被留在了这早已废弃的天佛窟中。


    （佛首方向，传来迦摩悠远的声音——）


    迦摩：这世间并无第二把杀生戒，不过这万法唯识，应也足够你施展达摩武经与断业三式了。


    法灭尽：这也意味着，拔出此刀的我，已有了杀你的能力。


    迦摩：那你……要这样做吗？那位吾只见过一面的老僧，暗中将你存在的消息释出，不就是为了让吾与你接触吗？他算得极准，无论是天山惨案还是风云诀……抑或你本人，都是难得的乐趣，所以吾如你等所愿，上钩了。


    法灭尽：当心玩火自焚。


    迦摩：呵呵呵……吾也很想知晓，你究竟是圆慧还是法灭尽，但吾相信，无论当下的你是谁，你终会变成法灭尽。


    法灭尽：所以你默许我将种子的消息告诉他们。


    迦摩：找出种子，亦是这局游戏的一环，甚至会比毫不知情时更加趣味。


    法灭尽：你为何如此笃信世人皆无法脱离你的掌心？


    迦摩：因为人……都是一样的。追名逐利者是否卑贱？心系苍生者是否高尚？上位者歧视下位者贱如蝼蚁，下位者鄙夷上位者朱门酒臭，可在吾眼中，他们全都一样。追名逐利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救护苍生同样如此，欲望本身并无善恶贵贱，而欲为人之本质，欲既同样，人亦同样。


    法灭尽：你似乎很喜欢向人宣讲自己的歪理邪说。


    迦摩：呵呵呵……并非每个人都值得吾亲身宣讲，吾更多时候，只是将他们内心所求之物呈上。


    （法灭尽一振手中刀，凛然的杀气从身上涌起。）


    法灭尽：那我，所求为何？


    迦摩：你在求一个答案，天佛窟之时，吾会让你亲眼看到答案。


    法灭尽：在知晓那个答案之前，我更想知道——万法唯识，能否杀你。


    ——少林寺·大雄宝殿


    宇文逸：大师，晚辈仍有一事不明。既然风云诀在圆慧手中，不知当年巫芸是如何将其从少林窃走？


    圆悟：此事老衲也未亲见，只能根据当年的旧事推测，应是巫芸不知以何种条件从圆慧处换得了残诀。彼时……武当清风剑偕同巫芸施主来访少林……


    （回忆——）


    ——少林寺·藏经阁


    圆慧：此处没有施主想要的东西。


    巫芸：（这和尚！什么时候……我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巫芸：你知我在找什么？


    圆慧：施主隐瞒身份随清风道长上山，又夜访藏经阁，为的不正是风云诀吗？


    巫芸：！！


    （圆慧合十而去。）


    巫芸：……


    ——少林寺·柴房


    巫芸：大和尚！不必故作神秘，有话不妨直说！


    圆慧：贫僧手中有施主欲取之物。而施主的手中，亦可能持有贫僧想要的残卷。


    巫芸：你的意思……是要与我做交易？可我怎知你手中之物是真是假？


    圆慧：上极九清，复炁阴阳……化生万物……绵绵若存……


    巫芸：（这……寥寥几句开篇之语，便已隐现海纳百川、包容万千之象……似乎与各派的功法招式都不冲突，实在神奇……关于风云诀，欧阳衡那厮倒是难得没说假话。若得全此功，再配合五灵心经……兴许真能化解困扰我南疆多年的病灶！）


    巫芸：后面呢……怎的不念了？


    圆慧：接下来的部分……待施主取来武当的残卷，换过便知。


    巫芸：你这和尚倒是与泰半中原人不同，与其他出家人也不同。旁人见了我这邪教的妖女要么避之不及，要么喊打喊杀，你却想与我做交易？


    圆慧：何谓正邪？人正方能道正，心邪才至道邪。


    巫芸：话是不错……可武当有玉华老道坐镇，我为何要冒险与之为敌？杀了你，这残卷一样是我的。


    （然而，面对运起的魔功，圆慧却平静如昔，依然双手合十。）


    巫芸：你不怕死？


    圆慧：施主没有杀意。


    巫芸：（真是个疯子……不过此人这般从容，又知晓风云诀……怕是不好对付……且如今身在少林，贸然动手的话江大哥那边……）


    圆慧：施主，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贫僧可以等。


    巫芸：哼！

 45.舍妄归真悟真佛

    （数月后——）


    ——少林寺·柴房


    巫芸：喂，大和尚！说好的一物换一物。该你了……


    圆慧：这不是风云诀。


    巫芸：（撇嘴）这么快就发现了……不过没关系，本姑娘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圆慧：呵……蛊毒。


    巫芸：没用的，我南疆秘术可没那么容易化解……知你不怕死，所以这蛊虽不致命，却会令人苦痛之极。不过这也只是为防万一，你若肯先交出残卷，本姑娘可以……


    圆慧：……唉，贫僧本不欲如此。


    （圆慧一掌推出，巫芸接下后脸色大变，连退了十几步。）


    巫芸：咳咳……


    巫芸：（这和尚功力竟不在圆觉之下！难怪有恃无恐……）


    （清风仗剑而来，挡住了圆慧的下一击。）


    巫芸：！！


    圆慧：剑走清逸，形如灵风……较之天山那年，施主的清风剑诀隐有大成之势……只可惜，锐气已失。


    清风：（笑叹）大师太过高看江某了。在下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自然会有诸多的无可奈何……过于锐利的剑，只会伤到身边之人。话说回来，大师不也同样变了许多？


    圆慧：……


    少林铜人：何人擅闯少林！


    清风：走！


    （清风带着巫芸施展轻功离去了。）


    少林铜人：是江吟风和……五仙教的妖女巫芸？他们怎会深夜来此！圆慧师兄，你没事吧！


    圆慧：（抬眼）……


    少林铜人：圆慧师兄……？


    （此时，山间的角落里，黑白无常现出了身影。）


    黑无常：……被发现了？


    白无常：看来是的……不过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谷主让我们盯着少林，竟意外得知了武当那册残卷的下落。只可惜那秃驴有些难缠，只凭我们恐怕……


    黑无常：桀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谷主必定有兴趣亲自会一会他。至于我们，盯着另外两人就好。


    ——少室山·山腰


    巫芸：你……我骗了你，你不生气吗？为什么还要救我？


    清风：（叹气）的确生气，可谁让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巫芸：哼，所以你一路跟来，只是为了找回残卷吗？若真要计较，这东西也不该属于你们武当吧？！


    清风：（神色复杂）……


    清风：这话我确实无从辩驳，可那残卷你当真不能留……否则师父出关发现此事，我也保不住你。


    巫芸：（面色微红）这样吗……其实，还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本姑娘今晚白忙一场，心里着实难受……所以呢，这事还是等几天再说吧。


    清风：（无奈）那圆慧大师的毒……


    ——少林寺·大雄宝殿


    圆悟：当初僧人回报，我们还道是圆慧师弟恰巧识破巫芸的身份，这才起了冲突……如今再看，根源皆在风云诀啊。


    宇文逸：原来如此……多谢大师解惑。


    圆悟：阿弥陀佛。


    ——达摩洞·洞口


    宇文逸：自法灭尽破关之后，达摩洞守卫便被撤去，圆觉大师的竹简既是圆悟方丈交予涤罪大师，看来二人皆已看过其中内容……圆觉大师于竹简当中指明诛灭迦摩之法，可见他必然知晓迦摩真实修为，莫非圆觉大师曾与迦摩有所接触？还是先入内与涤罪大师一会吧。


    ——达摩洞


    涤罪僧：施主来了。


    宇文逸：嗯，我已与圆悟方丈一会，知晓了一些事情。大师，这石壁所刻，便是那四卷《楞伽经》吗？


    涤罪僧：正是，昔禅宗东土初祖达摩大师，以四卷《楞伽经》镌刻于石壁之上，亲授二祖慧可，并嘱他“我观汉地，唯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世”。后二祖慧可依言奉行，并令弟子们“常赍四卷《楞伽》，以为心要，随说随行。”只是，不知是二祖慧可亲留喻示，还是寺中后人自行体悟，少林之中渐渐有了达摩洞四卷《楞伽经》中，藏有达摩祖师精妙神通亦即《达摩武经》的说法。可少林数百年间，究竟有多少僧者修成过《达摩武经》却无人知晓，有谁真正修成过这部武学，也同样无人知晓。


    宇文逸：但大师却修得了。


    涤罪僧：罪者并未全然修成达摩武经，也并未参透《楞伽经》，只因罪者的达摩武经，是圆慧禅师（法灭尽）所授。


    （回忆——）


    ——达摩洞


    涤罪僧：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馀涅盘而灭度之。


    （禁地中，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法灭尽：僧者，何以受千刀之刑？


    涤罪僧：嗯……？何人？


    法灭尽：回答我，僧者，何以受千刀之刑？


    涤罪僧：罪者手染血腥，以此千刀之刑，赎己之过。


    法灭尽：虽受千刀，血洇如池，然冤魂呻吟不休，僧者不闻乎。赎己之罪，偿于谁？还于谁？


    涤罪僧：……哀声怨怼，不敢或忘，千刀之刑，赎罪于己，千刀之后，偿于苍生，还于苍生。


    法灭尽：僧者屠刀仍持手中，杀业罪愆仍负于身，何以此罪躯偿于苍生，还于苍生？当以业还业，以身入无间，方止冤魂悲啼。


    涤罪僧：我……


    圆觉：人生非止一时之过，此身此躯、此心此念，非止血洇如池，仍可化甘霖渡世。


    涤罪僧：我……罪者宁以此心入无间，以罪躯持此戒，行善止恶，还于人间。


    （圆觉方丈缓步踱来。）


    法灭尽：这便是，你选中的人吗？


    圆觉：不是老衲选中了他，而是他选中了杀生戒，师弟，将达摩武经传授于他吧。


    （回忆结束）


    ——达摩洞


    宇文逸：也就是说……大师的达摩武经，是当时尚被囚禁于此的圆慧禅师所授？可大师当时并未见着圆慧禅师，这禁地……他被囚于何处呢？


    涤罪僧：圆觉大师彼时并未相告此事，或许这禁地之内，另有机关。


    宇文逸：大师身处此地，日夜可见四部《楞伽经》石刻，却无法圆满达摩武经，而圆慧禅师却能于隐秘之地修成……或许这机关与修行达摩武经的方式有关？


    涤罪僧：罪者不善机关术数，恐难寻得关键。


    宇文逸：圆慧由圆悟方丈所释，他应知晓开启机关之法，我去一寻圆悟方丈。


    涤罪僧：嗯，有劳施主。


    ——达摩洞·石壁


    宇文逸：这石刻经文应该就是《楞伽经》原典了……世间离生灭，犹如虚空华，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一切法如幻，远离于心识，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看上去并无异样，也不似有机关的样子。


    欧阳雪：《楞伽经》于佛门禅宗而言意义非比寻常，对少林而言更是如此，只因此经为初祖菩提达摩亲传于后世。直至五祖弘忍法师传法于六祖之时，方才改用《金刚经》传授，但即便如此，也全然不能影响《楞伽经》于佛门的意义。雪儿曾读过此经，这壁上《楞伽经》既是菩提达摩祖师所留，想必内容上不会与现时经文有所出入，否则早该被人发现了。


    宇文逸：嗯，雪儿说得有理，我们还是看看别处吧。


    ——达摩洞·刀架


    宇文逸：杀生戒已还于刀架之上……这佛门禁器早在十余年前便被涤罪大师所得，所以这戒刀本身应该并无问题。可这刀架细看之下也未曾看出端倪……莫非机关另在别处？


    吕仙儿：说来寻常戒刀至多不过六指长短，但这杀生戒的长度比之寻常环首刀尚要长上几分，看上去本就是对敌所用之兵刃。


    宇文逸：嗯……戒刀为佛弟子所持十八物之一，本是用于切割衣袍等物，严禁杀生。但杀生戒却以杀生为名，或许他本就是被视作佛门杀戮之器而铸，佛门禁器之名也由此而来。


    ——达摩洞·圣像


    宇文逸：达摩祖师的画像……这画像内容，应是达摩祖师于达摩洞内面壁九载的故事……嗯？这画像下方似有不少散碎砾石……这种砾石……应是挪动大型石料所留，莫非这画像附近有什么机关？


    上官虹：我刚刚有仔细看过，这画像之后的石壁上面有几道难以察觉的缝隙，但这石壁全然无法推动，而且材质似并不寻常，无法以蛮力毁去。


    宇文逸：看来要挪开这面石壁尚需其他方法……


    ——达摩洞·洞口


    宇文逸：这洞内通道不算太长，一路走来未见蹊跷之处。不过这通道内的明灯灯油颇为充实，可见近来曾有人添补……是圆悟方丈吗？


    ——少林寺·大雄宝殿


    圆悟：施主要助明王修行达摩武经……达摩武经晦涩深奥，极重佛缘悟性，宇文小施主天资聪颖，或许这能助明王修成此功，以除迦摩。达摩洞禁地机关开启之法收于藏经阁内，只有历代方丈能可翻阅，老衲也是近来方才知晓。此法其实甚为容易，宇文小施主，明王可是将杀生戒放于刀架之上了？


    宇文逸：涤罪大师正全心参悟达摩武经，确是将杀生戒暂奉于刀架之上。


    圆悟：呵呵，其实只要明王将杀生戒自刀架取下，机关便已开启了，那祖师画像之后的石壁虽是坚固难摧，可若只是要将其推动，对习武之人而言却并不困难。


    宇文逸：这……这机关竟如此简单。我这就将此事告知涤罪大师！


    圆悟：有劳施主，只盼明王当真能修成达摩武经，取得诛魔之力，为人世除去迦摩这一大患。


    宇文逸：嗯，我定会竭尽全力，相助涤罪大师的！


    ——达摩洞·洞口


    宇文逸：适才未及细想……杀生戒离开禁地已有十余载，这段时间囚禁圆慧禅师的石室一直未曾封锁。纵然圆慧禅师曾受制于枷锁，可他既能修成达摩武经，必尚有不凡功力在身，未必无法强行破关而出。可直至圆悟方丈亲自履约为止，这十余年来他都不曾这样做过……圆觉大师和圆悟方丈，就是因此认定他始终是圆慧，而非法灭尽吗？还是先将机关开启之法告知涤罪大师吧。


    ——达摩洞·囚室


    涤罪僧：原来唯有取走杀生戒，方能进入此地……阿弥陀佛……


    宇文逸：涤罪大师，圆慧禅师既在这里领悟达摩武经，这里或许会有与此相关的线索留下，我们就在这里找寻看看吧。


    涤罪僧：嗯，罪者与施主一同找寻。圆觉大师为解去圆慧禅师之心魔，时常来此为他讲经说法。


    宇文逸：（这蒲团已十分破旧，看来圆觉大师确是时常来到这里……但这与修习达摩武经似乎并无关联……）


    （宇文逸看了看墙壁上残留的枷锁。）


    宇文逸：圆慧禅师此前就是受制于此吧？但这锁链样式，似有些许独特之处。


    涤罪僧：此为少林惩戒过失僧者所用的穿脉锁，受此锁制约之人，功力会逐渐流失，直至废功。


    宇文逸：但圆慧禅师不仅没有废功，更修成了达摩武经。难道达摩武经的修行，需要从破而后立的思路入手？


    涤罪僧：不无可能。


    宇文逸：嗯，事关重大，不必过早作下结论，先调查其他地方吧。


    荀杳杳：破而后立倒是与奴的韶华胜极神通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奴这身功力，是于死境化生，却无需用到废功的方式。


    宇文逸：达摩武经既是达摩祖师所留，或许另藏玄机，还需仔细斟酌一番。


    （枷锁之旁，清晰可见一排排血字。）


    宇文逸：这墙上血字尚且清晰，当是近日所留，莫非是圆慧禅师？一切自性习气，藏意识见习转变，名为涅槃……


    涤罪僧：此为《楞伽经》中语句。


    宇文逸：《楞伽经》……不知此言何意，还请大师开示。


    涤罪僧：佛经有云：甚深如来藏，而与七识俱。七识者，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因无始以来，人之七实受尘埃搅染，是以于苦乐之间生灭不息，难得超脱。是以修佛弟子，须于佛法自修间，重拾清净心，重见真心本性，以之得见本我。


    宇文逸：本我……我曾听佛家有言，众生平等，皆具佛性，此佛性是否便指本我？只因众生皆有本我，只需得见本我，便可得证涅槃正果？


    涤罪僧：阿弥陀佛，愚人智人，佛性本无差别，达摩祖师深信含生、凡圣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覆，不能显了，是以只要舍妄归真，即可修行成佛。而这亦是达摩祖师将四卷《楞伽经》留世之本意。


    宇文逸：原来如此，圆慧禅师既将此语留在此间，或许是与修行达摩武经有关的线索。只是……若要以此佛理入武道，该如何入手呢？目下看来，圆慧禅师所留血字最有可能与修行达摩武经之法有关。只是，要如何将佛经当中“得见本我真谛，成就清净如来藏”的方法，运用到武学当中呢？


    涤罪僧：《金刚经》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要舍妄归真，得见本我，便需先明了何为虚妄。


    宇文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世间万物皆虚，可我耳听目见、鼻嗅身触，皆有所感，又要如何分辨何为真实？何为虚妄？


    涤罪僧：非也，世间万相虚妄不实，并不意味着万事万物本不存在。此经文之真要，同样在于得见本我，使己心清澈澄明，不受“相”之干扰。见山是山，见海是海，山岩仍坚，海水仍柔，但于我心而言，山只是山，海只是海，心不受其扰，即是万相虚妄。


    宇文逸：（是了……大道至理，殊途同归，圆慧禅师误入极端之前已是得道高僧，《楞伽经》四卷经文必早存他心中，是以修习达摩武经的关要既在经中又不在经中。唯知万相虚妄，方证本我真谛。得证本我真谛，即为舍妄归真，得成清净如来藏……可这道理知易行难，虽知修行达摩武经的关窍就在其中，可又全然不知该如何付诸行动……圆慧禅师究竟是如何从中参透的……？）


    宇文逸：大师，当日圆慧禅师曾授你达摩武经，可是有心法留下？


    涤罪僧：昔日圆慧禅师授罪者达摩武经之时，并无教授心法，那段时间，白日里由圆慧禅师传授罪者少林诸堂院之武学，到了夜间便由圆觉大师教授罪者经文。约一月有余，罪者渐感丹田之中涌出一缕此前未见之真气，他方才说罪者已修出至纯佛元，成就了达摩武经，可自行离开禁地。此后罪者苦修那一缕真气，虽日渐精纯，却始终无法运用自如，自也谈不上全然修成达摩武经。


    宇文逸：嗯……我有个想法，既然眼下并无更多头绪，大师何不重新尝试当日修出达摩真气之法？既要舍妄归真，不妨便由这根本入手！


    涤罪僧：由根本入手……施主所言有理，既如此，可否请施主与罪者一同尝试修行达摩武经？


    宇文逸：这……若依大师适才所言，尚要修炼少林诸堂院之武学，我既非少林弟子，恐怕于理不合。


    涤罪僧：（摇头）修武本为强身，进而当以持正，施主心怀仁正，又有何种武功不可修呢？且圆觉大师圆寂之前，本有意推动中原各派摒弃门户之见，彼此探讨参悟，罪者为负罪之人，心入无间，难承其宏愿。但施主与寻常江湖人截然不同，若是施主，或许真有令此宏愿，成为现实的一日。


    宇文逸：（圆觉大师二十余年来，始终放不下天山惨案，与其江湖各派为武功秘籍争斗不休，不妨各派携手共进，彼此交流探讨，或许更能成就真正的武林盛世……）


    宇文逸：我明白了，请大师相授。


    涤罪僧：少林诸堂院所传武学，即为江湖所言七十二绝技，这当中罪者也只精擅几部刀法，其余只知其法门，谈不上精熟。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以拳掌棍棒为主，罪者所修刀法则多出于菩提院。今时为参悟达摩武经，便由罪者所善之菩提院诸般绝技为始，由罪者为施主逐一详述其中精妙所在。


    宇文逸：（少林七十二绝技名震江湖，此番时间虽是仓促，但只是知其精妙所在，便已是难得机遇，我必须好好把握，更要助大师真正修成达摩武经！）


    宇文逸：大师请吧。


    （于是，涤罪僧向宇文逸逐一讲述少林七十二绝技，虽不涉及修炼之法，但其精妙细微之处及个中差异所在，却是事无巨细向宇文逸一一点名……纵是以二人今时修为，听到精深奥妙之处，亦不禁起身一试，互相拆解此招……）


    宇文逸：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确博大精深，底蕴之深远非他派所能比拟。但少林立足于江湖，却不只是凭借七十二绝技。


    涤罪僧：不错，寺内僧众在入藏经阁修行七十二绝技之前，必先考较其佛法与内力。自最为寻常的吐纳法，到禅宗伏魔功，再到少林最为精深奥妙的易筋经神功。单以内家修为而论，少林当不逊于任何派门，而罪者接下来，正要为施主一一详解这诸部内功心法。


    宇文逸：请大师指教。


    宇文逸：（唔……从七十二绝技到易筋经神功……不对……有些不对……涤罪大师修出一缕达摩真气之时，定未修成禅宗伏魔功，更遑论易筋经神功。）而圆慧禅师，亦是在受穿脉锁桎梏之时，方才修成达摩武经。万相虚妄，舍妄归真，于少林武学而言何为本源？何为真我？少林七十二绝技与易筋经神功皆出自达摩祖师，而达摩武经为菩提达摩祖师神通精华所成，所以于少林而言，达摩武经本该是那个“真”。舍妄归真，得证本我，成就清净如来藏，这便是圆慧禅师所留修习达摩武经之法。可若达摩武经为“真”，那妄从何来？不知妄从何来，何以舍妄？妄……四卷《楞伽经》……既从经中来，便往经中寻！）


    宇文逸：大师，我似有头绪了！只是眼下尚差最后一道关窍，尚未想通。


    涤罪僧：施主不必操之过急，罪者与你尚有时间。


    宇文逸：嗯，请大师为我一解四卷《楞伽经》，以寻一字为“妄”。


    涤罪僧：寻妄……


    宇文逸：舍妄归真，达摩武经便是真之所在，然无妄何以成真？武经既从经中来，便需往经中一寻！


    涤罪僧：阿弥陀佛，罪者明了。如是我闻。一时佛住南海滨楞伽山顶。种种宝华以为庄严。与大比丘僧及大菩萨众俱。从彼种种异佛刹来。是诸菩萨摩诃萨无量三昧自在之力……


    宇文逸：（武经玄奥，仓促之间非孤身能成，但我们……不是孤身一人。大道至理，殊途同归，不可将目光拘泥于少林，因为少林，并非宇文逸的本我所在。成就今时宇文逸的，既是这一路行来自己所经所历，更是与身边好友知交同行之时，他们所教给我的武学与道理。那才是成就宇文逸的本我所在！）


    （两人神功大成，身上均升起了金轮光环。）


    宇文逸：七十二绝技是虚妄，易筋经神功是虚妄，天下武学皆是虚妄。


    涤罪僧：然虚中存实，妄中存真，真与妄本为一体。


    宇文逸：所以唯有承认自身虚妄，方能于虚妄中寻得本心。刚柔巧拙动静，尽付于七十二绝技之中，又以易筋经神功贯穿始终，天下武学至理，尽在其中。达摩武经为少林武学起源所在，此即是说，武经早存于每一位少林弟子心中，但惟有勘破诸般神功之表象，方能于此虚妄之中寻得本真道理。


    涤罪僧：亦即真正参透达摩武经。此功既成，便得清净通透之心，再不受万相虚妄所惑，此即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宇文逸：一切自性习气，藏意识见习转变，名为涅槃……恭喜大师，自此之后，易筋洗髓铸浩瀚佛元，七十二绝技更可信手拈来了。


    涤罪僧：若非施主相助，罪者绝无成就此功之机遇，可施主……


    宇文逸：呵呵……宇文逸心中所悬红尘之事太多，难得清净通透之心，是与此功圆满无缘了。


    涤罪僧：此为菩提院三卷刀法绝技，便请施主收下吧。


    宇文逸：我与大师已历无数艰辛，然人间尚未清净，武林不得靖平，往后尚有险路歧途需并肩而行，宇文逸便不推脱了。


    涤罪僧：纵炼狱难行，施主身侧，必有罪者同行，阿弥陀佛。


    宇文逸：大师，我们于达摩洞内参悟多日，如今功德圆满，也是时候出关了。


    涤罪僧：距天佛窟之劫时日无多，确是该做好准备了。


    ——达摩洞·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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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


    意见欲：禅师不准备现身与你的后辈一会吗？


    法灭尽：无此必要。


    意见欲：哦？奴奴还道禅师是为着后辈才回少林的，若非如此……莫非禅师是要与奴奴同游少林，在这佛门庄严之地……嘻嘻嘻……


    法灭尽：你的主人在寻求些什么？将同样的把戏翻来覆去玩个不停，难道不会感到无趣吗？


    意见欲：无趣吗？奴奴可不敢揣度主人呢。不过，奴奴此前倒是真有几分无趣了呢，好在遇到了禅师这样标致又趣味的人。


    法灭尽：我与你们过往所害的芸芸众生，又有什么分别？


    意见欲：禅师自然与他们不同，因为禅师……你是个很矛盾的人呢。善的也好，恶的也罢，忠于信仰的人有之，背离信仰的人亦不在少数，可他们都不像禅师这样……同时具有这许多矛盾之处。奴奴真的很想看看……禅师大人会走上怎样一条自毁之路呢。


    法灭尽：我似乎有些理解你们，究竟是怎样的疯子了。


    意见欲：疯子……这个形容奴奴可不喜欢呢，而且禅师……不也是我们的一员吗？呵……里面那两人好不容易才修成达摩武经，禅师大人真的不去看一看吗？


    法灭尽：没什么好看的，《达摩武经》只是开始，佛武合一的真相，才是诛魔关键，你的主人不就是因为知晓这些，才如此有恃无恐吗？《天魔六通》，的确是只有疯子才会创造出的妖法。不过，你若不怕现身之后被人打死，我也不介意下去与他二人一会。


    意见欲：哎呀呀，这大和尚领悟了返璞归真的武学奥理，只要内力再有精进，便算正式踏入了天人合一之境，而他旁边可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宇文逸呢。这样威猛的两人，奴奴我可吃不消。


    法灭尽：既有自知，便离开吧。


    ——少林寺·山门


    宇文逸：（从少林剑决到六派共议已过去不少时日，小彤妹妹的伤势该已恢复不少。前往天佛窟之前还是往阎浮镇看看她吧。）


    ——阎浮镇·城东小宅前


    绝无心：哦！宇文小子你可算来了！


    宇文逸：无心大哥！


    巫虞：……见过宇文少侠。


    宇文逸：五仙教巫虞长老……你和小彤的伤势如何了？


    巫虞：我本无重伤，如今已痊愈了。小彤前几日也已醒来，如今正在屋内。之前的事……唉，若不是我也放不下巫芸姐姐的死……也不会纵容小彤她……是我没能照顾好小彤。


    宇文逸：小彤也是受了妖人蛊惑，此事不能全怪责在你身上，巫虞长老不用太过自责。


    娜乌：是啊，巫虞姐姐你有所不知，那些妖人最擅长蛊惑人心的把戏，你和圣女一时不慎为他们所利用，也算是情有可原嘛。


    巫虞：多谢少侠和娜乌妹妹体谅……


    绝无心：少林剑决和六派共议之事我都听说了，正想着是不是该往武当找你，你便自己来了。你的小彤妹妹我可是费心给你照顾好了，如今就在屋里，只是她经脉上的伤势尚未痊愈，身子仍很虚弱，尤其切忌与人动武。


    宇文逸：这段日子让大哥费心了，我先入内与小彤一会，稍后在与大哥言语。


    绝无心：去吧去吧，你既来了我也能清闲清闲，先往镇上酒铺打壶酒再说！


    ——阎浮镇·城东小宅·卧室


    宇文逸：小彤……


    宇文逸：（她经脉所受之伤比预想中还要严重不少，看上去仍十分虚弱……唉，此伤只能慢慢静养，急切不来。）


    江小彤：宇文哥哥……我……我……


    宇文逸：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但我知道你之前所做的事是不对的，所以……不管是为了江大哥还是为了你，我都必须在那时阻止你。小彤，回五仙教或者梧桐村吧，江大哥的仇……已经过去了。


    江小彤：呜……宇文哥哥……你要赶小彤走吗？


    宇文逸：如今的中原并不安全，你眼下不能动武，我只怕自己无法时时在你身边周全，辜负江大哥的信任。


    江小彤：宇文哥哥，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那梦里黑漆漆的……我每次睁眼都只能看到一张又一张仇人的面孔。可我找不到他们……因为他们都死了……我知道他们都死了……可我就是无法从那片黑夜当中走出来……宇文哥哥，我现在好不容易能看到别的东西了，我也只有你这最后一个亲人了……你……你可以不赶我走吗？我……我还有金蛇蛊傍身……不会成为拖累的。


    宇文逸：我怎么会赶你走……只是我接下来必须去一个地方，那里太过危险……


    江小彤：是天佛窟吗？我听无心大哥说起过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宇文逸：嗯……天佛窟里有一个很坏很坏的坏人，宇文大哥必须去那里打倒他。所以，在那之前，小彤你能等一等我吗？到时你若不想回五仙教，那我便陪你回梧桐村，一起陪着江大哥吧。对了，这把小木剑是我在江大哥房内找到的，如今也该还给它的主人了。


    江小彤：小木剑……是爹爹亲手削给我的第一把小木剑……那……那宇文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我们拉钩可以吗？


    宇文逸：嗯，我们拉钩，这次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阎浮镇·城东小宅前


    宇文逸：嗯？巫虞长老呢？


    绝无心：她去采买一些食材好回来生火，这种事我一个大男人可做不来。放心，她与小彤的穴道我都尚未解开，她们身上下毒的东西也都早早被收走了。


    宇文逸：无心大哥果是心细之人，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策……


    绝无心：所以我在等你拿主意啊，天佛窟之会我怎么也是要去的，到时候这两人该如何安置？其实此事我也已经向神侯禀报过了，迦摩那伙妖人非比寻常，小彤年纪尚幼，受他们蛊惑也是情有可原。好在并未酿成巨祸，再加上天剑宗的肖宗主和名剑山庄的欧阳庄主都不打算追究此事，所以神侯的意思是此事暂且揭过。


    宇文逸：肖寒光和欧阳庄主……无心大哥，她二人身上禁制，暂时仍不宜解开，毕竟欲教的手段我们皆难以预料，如今天佛窟之战在即，仍需谨慎。但我希望无心大哥能派稳妥之人再照看她们一段时日，待天佛窟事了，我便来此接走她们。


    绝无心：唔……好吧！我会派自己的心腹下属前来，定然稳妥。


    娜乌：无心大哥，这个小瓶子里是我们五仙教用于追踪的秘药，用毒的话是限制不了我们五仙教圣女的，但这秘药并非毒药，应该不妨事。有此药在，若有外人闯入此地，便不会丢失踪迹了。


    绝无心：这倒是好东西，要是我们六扇门的医师、仵作也懂法子就好了。


    娜乌：嘻嘻，这东西的材料珍贵得很，我们五仙教都没有几瓶呢，所以你们的人就算知道法子也没用呀。


    绝无心：唉，可惜可惜。


    宇文逸：呵呵……不说玩笑了，无心大哥，此间之事宇文逸就拜托你了。


    绝无心：放心，不会叫你宇文小子失望的！


    ——天剑宗·正门


    宇文逸：嗯？天剑宗内为何毫无动静，连守门弟子也不曾见到？入内一观！


    ——天剑宗·剑坪


    宇文逸：天剑宗内的确空无一人……嗯？这里？这剑痕仅以剑气便可入坚石数寸，而且剑路似与七星斗数相合……这是天机宫的剑路！是当日随迦摩上少林的玄鸟·商颂所留！那与商颂交手，更留下另外一种剑痕的人……这另一种剑路十分驳杂，与江湖上各种剑法皆有相似之处，但它们之间又有一共通之处……从此人所留剑痕走势来看，无论此人换上何种剑法，其轻功步法都是同一路数，剑随身动，身随步转……这种剑法与轻功似乎是……


    冷无情：叶飞，他与商颂交手了。


    宇文逸：叶兄……冷大哥，天机宫之事我所知甚少，你可知商颂为何同样自称玄鸟？叶兄又为何如此执着于她？


    冷无情：……唉，北斗九星，七见二隐，隐者，左辅右弼也。


    冷无情：咳咳……左辅右弼，皆为开阳伴星，是以天机宫中，开阳殿主虽非副宫主，却有着仅次于天绝宫主的势力。


    宇文逸：冷大哥是说，叶兄其实是左辅右弼的其中一人？


    冷无情：准确来说，他是开阳左辅，而商颂……她才是真正的开阳殿主“玄鸟”之后。


    宇文逸：冷大哥可是早已知晓此事？那叶兄既是左辅星，又为何要称自己为开阳殿主，更以玄鸟为号？


    冷无情：病客此前只知开阳殿尚有左辅右弼两星君一事，却不知叶飞并非真正的开阳殿主。这是他日前离开之时，方才告知病客的，他本不愿将此事告知旁人，之所以告知病客，想来也是要为你我留下一处后手。当年天机宫溃败瓦解，部众多有死伤，真正的开阳殿主也早已身亡。叶飞不忍过往同袍尽数死于非命，这才自诩开阳殿主现身天机宫，带领旧部投效当时如日中天的天龙帮——或者说，是以此身份为娄赴召所招募。而商颂……也是在当日被叶飞保全的开阳殿主之女，他告诉病客，他本与娄赴召定下约定，要求对方不许将天机宫往事告知商颂，更不许传其武艺。


    宇文逸：但如今看来，娄赴召不仅违背了这一约定，更将暗中取得的紫微星图交给了商颂……但这又是为何呢？


    冷无情：病客也未想通此事，彼时商颂年纪尚幼，若说以此为天龙帮后手，未免太过长远，要说牵制叶飞，亦有些许牵强。


    宇文逸：且他甚至没有将紫微星图交予天龙帮……可见他如此作为，另有一层目的。


    冷无情：除此之外，叶飞告诉病客，除他与商颂之外，似乎另有天机宫之人存世，因为商颂的目的，就是要重振天机宫。


    宇文逸：重振天机宫……叶兄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选择独自行动……但……这太过危险了。


    冷无情：我们如今无法找到这两人下落，为今之计，只有相信叶飞。此间虽有剑痕，却并无尸体，而且天剑宗之人尽数消失，也同样是个疑点。天佛窟之行在即，还是先将此事告知清霄道长吧。


    宇文逸：嗯，我理会得。


    宇文逸：（叶兄……你万不可冒险行事啊……）

 46.乘风吞云剑冲霄

    ——天剑宗·正门


    宇文逸：（清虚师父昏迷之前，曾告知我“风云、禁地、真武”六字。师父遇刺之夜，伏龙子曾自师父身上搜去《风云诀》，莫非师父对此早有预计，所以暗藏了后手？还是回武当一探究竟吧。）


    ——武当派·禁地


    宇文逸：真武剑在我领悟云相太极之前，便已被掌门取出，悬于殿内，是为武当象征。如今师父又提点我来到这里……先以云相太极开启机关吧。


    （宇文逸施展云相太极打开了山壁，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宇文逸：不对……禁地机关唯有以云相太极方可开启，师父并不通晓这部武学，他如何能将机关打开？可他那夜告知我的，又明明白白是风云、禁地、真武……等等……莫非真武二字，指的不仅仅是收有真武剑的机关，还包括真武剑本身？


    （灵光一闪之后，宇文逸在收有真武剑的机关附近细细搜寻起来。）


    宇文逸：这石格之外，似有一处方形孔洞，大小正与真武剑剑格相符……姑且一试！


    （宇文逸将真武剑插入孔洞中，只见一方石格从地上升起，其中摆放的，竟然是风云诀最后的残篇。）


    宇文逸：这是……《风云诀》！原来如此……收有真武剑的石格除以云相太极开启之外，尚可以真武剑本身作为钥匙来开启隐藏机关。所以武当才会将真武剑取出，以为门派象征……师父料到伏龙子会对他下手，所以提前将《风云诀》藏入禁地……不……他要做这件事情，至少要在我通过考验，取出武当三宝之前，也就是说……师父许久之前，便在等待能取出这本《风云诀》的人，而此人或是参透云纹太极图之人，或是成为下一任武当掌门之人……能参透云纹太极图之人，必不会因《风云诀》而陷入执迷，以至天山惨剧重演，而能成为下一任武当掌门之人，必是师父所信任托付之人……师父留下这《风云诀》副本，恐怕是为有朝一日，能有人阻止行事愈发极端的伏龙子，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将以一死还于天山……师父，你自多久之前，便在等待这一场复仇了？


    （宇文逸盘腿于地，开始修炼最后的风云诀。）


    宇文逸：天佛窟之局时日无多，我不可辜负师父一片苦心，定要尽快参悟这部《风云诀》……神守于气，气会于心……内外相和，百脉自调……


    （如今已达天人合一境界的宇文逸，只花了数个时辰，便已成就风云诀之大成。）


    宇文逸：武当所留该是第三卷的《风云诀》，但此卷最后，似有一招有所遗漏……这最后一式于卷中并无详述，仅有的寥寥数句看上去也是猜想多过实际。还是说……当初创造《风云诀》的那位前辈，本就未能完成最后一招？这最后一式短时间内恐难有收获，时候不早，还是先离禁地吧。


    （清霄也从三清殿方向走来。）


    道玄：这这……


    道微：见过代掌门。


    道妙：见过代掌门。


    清霄：小儿辈今日既有兴致，不必多礼。莫弃、元启近来确有不凡进境，但如今武当乃至天下年轻一辈中，仍要以宇文逸这孩子为魁首。


    道微：不错，宇文逸天纵之才，数百年难得一遇，有他在是武当之幸啊。


    道妙：古往今来，天资不凡者不知凡几，依老夫看，这孩子持心守正，始终如一，才是最最难得的。


    元启：见过代掌门与诸位师叔师伯。


    莫弃：见过师父与诸位。


    宇文逸：我们一时兴起，竟未觉诸位师长到来，还请见谅。


    清霄：无妨，小儿辈本该如此，既是切磋指教，就让老夫与你们的诸位师长也一同参与吧。


    元启：这……！


    道玄：诶？老夫可没听说看热闹还要自己下场的？


    清霄：哼，你天天守在炼丹炉旁，也该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宇文逸：难得清霄师伯有意指教，晚辈不胜荣幸，请吧！


    清霄：好气魄！进招吧！


    （这或许是宇文逸来到武当之后最难得的一日，也或许是这个门派许久未曾有过的片刻和谐与安宁。纵然每个人都深知，动荡武林的浩劫近在眼前，可过去的阴霾，似也渐渐从武当上空远去，而这一切，既是因为每个人的努力，更是因为宇文逸的到来。当天夜晚，受清霄道长之邀，宇文逸见到了从漫长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二师兄莫离，跟师伯一起，了解到了一桩武当旧事的真相……）


    ——武当派·莫离房间


    （莫离瘫痪在床，看到宇文逸进入，他虚弱地笑了笑。）


    莫离：宇文师弟。


    宇文逸：见过莫离师兄。


    莫离：果然君子之风，气度不凡！无怪这几日常听父亲提起，他很看好你……


    清霄：咳，讲这些做什么！还是说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吧，你不是为此才执意等他在场的吗？甚至都不愿提前告知为父！


    莫离：（笑）父亲指摘的是……当年……清风师叔奉命带巫芸回山，我随诸位师叔一道相迎……


    （回忆——）


    ——武当派·山门


    清虚：师弟，你们回来了。


    清霄：哼！这妖女肆意妄为，各派不知有多少人遭其毒手！之前不知其身份便罢……如今此女人人得而诛之，师弟竟还将她带回武当？可有想过此举会陷我武当于不义之地？成为各派众矢之的？！


    清风：师兄，芸妹绝非滥杀无辜之人……


    清霄：还敢替她狡辩！


    清虚：清霄师兄，此番师父勒令师弟归山，想必对此心中已有成算。且巫芸姑娘有孕在身……


    清霄：……那就等明日师父定夺吧！


    （清霄拂袖离开。）


    清虚：唉，师父明日出关……师弟你与巫芸姑娘一路风霜，想来也该有些疲乏了，先去歇歇吧。


    清风：也好。此次回山，为何不见莫问？


    清虚：唉，我担心此次师父出关……前些时日命他去了江南。


    清风：……师兄打算瞒他一辈子吗？


    清虚：我如何不知……我是他的师父，自小看他长大，可若不如此……终归不过是盼他能过得轻松一些罢了。比起此事……那巫芸姑娘，师弟你当真想好了？你们如今情投意合，可她出生南疆、执掌五仙教，这几年又于中原树敌颇多……


    清风：师兄，旁人不明就里，你却当知，这背后很可能另有推手。


    清虚：唉，只怕各门各派未必肯信。而且单是天剑宗内门弟子，以及名剑山庄陈夫人命丧她手之仇，这两派就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清风：师兄，我既决定娶她，自然清楚这些。若真到了那一日……只要能护好她和孩子……舍了我这条性命又何妨？


    清虚：唉……既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言了。师弟……明日切莫再惹师父不快了。


    清风：……


    ——武当派·弟子房


    巫芸：……让你为难了。


    清风：别担心，恶人谷的目的是残卷。明天我们将其……交还师父，若一切顺利，各派自会有所顾忌。


    巫芸：（摇头）若不是为了我和孩子，你本不必……早知今日……我……


    清风：说什么傻话。等明天过后，我们便一起下山，寻一处山好水好之地。到时，我不是武当弟子……


    巫芸：……我也不当什么教主。


    清风：我们做一对寻常夫妻，再不问江湖之事。


    巫芸：嗯。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再去一趟姑苏……此前不知便罢，那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清风：好，都听夫人的。


    巫芸：油嘴滑舌……


    （然而，两人未曾察觉，窗外，无名与黑无常在静静听着。）


    无名：是时候了，把巫芸在武当的消息放出去吧。


    黑无常：桀桀，遵命。


    （翌日——）


    ——武当派·三清殿


    清风：……残卷在此。


    玉华：嗯，虽此事因你而起，不过念在你们主动归还，为师便既往不咎了。


    清风：多谢师父。


    玉华：唉！其实为师让你二人回山，本就没有责罚之意。皆因各派群情激奋，欲除魔教妖女而后快，你们行走在外，实在令人忧心……


    巫芸：……


    玉华：不如就此留在武当，为师也好广邀各派，亲自为你们主婚。届时……


    清风：师父好意，弟子心领。不过弟子已决定与芸妹一起退出江湖……


    玉华：风儿啊……你们师兄弟三人，清霄锋锐过甚，清虚仁厚有余……唯有你，为师本是最为看好。仅这般年岁，清风剑诀已有云相之意。假以时日，你甚至有望先为师一步悟出自己的太极。


    清风：弟子有负师父的栽培，可弟子志不在此……（犹豫）况且……弟子以为，无论何种武学，都无可能做到天下无敌。一味追求武学的极至，非太极之道。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真正的强弱，当看使用功法之人！


    玉华：唉……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终是没能理解为师的苦心。现今武学之所以做不到极至，皆因无论哪门哪派的功法都存有缺憾，唯博各家之长，方能成就真正完美的武学……然各派固步自封，死守门户之见……为师多年来登门拜访，收效甚微。直到与伏龙子交手……他的掌法，竟脱胎于上清风云诀！那部已经失传数百年，据称集各家之长的绝世神功！为师多年的夙愿……终于有了达成的希望！如今只差最后的关键……在时机成熟之前……为师需要确保此卷没有外传的可能。武当的盛名，亦容不得任何意外。


    巫芸：——吟风小心！


    （察觉到了玉华眼中闪过的凶光，危急时刻，巫芸冲上前去，替毫无防范的清风挡下了这蓄势一掌。）


    清风：芸妹！


    巫芸：咳咳……


    （玉华不容迟疑，又是一掌击来，清风忙施展太极拳挡住。）


    清风：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玉华：蛊术……不对，这内劲……你果然学了，而且还不止一份……是少林的吗？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如此一来，事情就更简单了……念在多年师徒，为师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交出少林的残卷，为师仍会替你们主婚，各派的仇怨，也可以出面化解。


    巫芸：……咳咳，然后被软禁在武当一辈子吗？做梦！


    玉华：唉……虽然可惜，好在也不急于这一时。既然执意如此，为师只能送你们去黄泉，做一对自由自在的亡命鸳鸯了。


    ——武当派·三清殿外


    （莫离闻打斗之声赶来，正遇见清风和巫芸闯出殿而去。）


    莫离：（糟了，清风师叔不会真的和师祖打起来了吧……）


    ——武当派·三清殿


    莫离：师祖，您没事吧？


    玉华：……通传下去，巫芸狼子野心，江吟风背叛师门。即刻封锁山门，将他二人带回来见我……生死不论。


    莫离：（迟疑）……弟子领命。


    （莫离领命离开，这时，屋子一角，蒙面怪客——无名缓步走出。）


    无名：多年不见了，玉华掌门还是如此地不择手段啊。为了兴盛武当，竟连自己最中意的徒弟也下得去手。这四大恶人之首不让你这位名门正派领袖来当，甚是可惜。


    玉华：咳……无名！？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此番倒是我大意了。


    无名：呵，何必强撑。方才你虽重伤那二人，却也不免被蛊术反噬……若非如此，你怎可能轻易放他们离开。


    玉华：……是又如何？观你气息阻滞，怕是当年天山的伤也没好全吧？你费尽心思令黑白无常跟着他二人，为的不就是我手中这份残卷吗？其实你我目的相同，与其在此争个两败俱伤，何不联手拿到圆觉与洪飞手中的部分，一窥神功全貌？


    无名：……言下之意，你竟有必胜他们的把握？


    玉华：那倒不是，但我有让他们主动交出残卷的办法，且名正言顺。


    无名：原来早有计划……这可如何是好呢？我的确在找风云诀，但错过今日，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因为比起风云诀，取你的命，才是我所志在必得！


    （无名重重一掌击在玉华胸前，将玉华的胸骨击得寸断。）


    玉华：这……这招……你……难道……


    无名：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你该庆幸……若非这身旧伤，我岂会容你苟活至今……咳咳……


    （这时，莫离冲进了大殿，正遇到了玉华瘫倒在地的一幕——）


    莫离：师祖不好了，巫芸提前在井里动过手脚，大家全都中了蛊毒……你、你是何人？！！快来人……师祖遇害了！


    ——武当派·莫离房间


    莫离：那人带着恶鬼面具……我想要呼救……却被那人一掌打中后心，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没想到再次醒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清霄：恶鬼面具……原来是伏龙子杀了师父，又伤了离儿。唉，这么多年……是我一直错怪吟风了……


    莫离：父亲……咳咳……


    清霄：你才刚醒，不必勉强。事情我们已经知晓，你先安心休息……


    ——武当派·三清殿


    清霄：玉华丧尽天良，最终命丧伏龙子之手，恶贯满盈，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只可惜清风师弟多年背负骂名，老夫不察真相，当年还派遣元松去梧桐村追杀师弟，间接害死了师弟……老夫糊涂，合当以死向师弟谢罪！


    （眼见清霄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宇文逸叹了口气。）


    宇文逸：师伯莫要太过自责，当年那事除了莫离师兄亲眼目睹外，无人知晓真相，你也无从调查啊。莫离师兄的伤不仅来自伏龙子的掌劲，跟巫芸在井内所下蛊毒亦脱不开干系。你哀痛于师兄遭遇，会痛恨江大哥也属人之常情。如今前愆既释，江大哥九泉有知，也不会怪罪于师伯的。


    清霄：嗯……如今大战将至，老夫忝居盟主之位，在以身作则率领群雄诛灭欲教妖孽前，尚不能倒下。逸儿，你先前说天剑宗已是人去楼空……哼，也不知肖剑声这老儿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宇文逸：我曾听神鹰门殷门主提起，少林剑决的消息与天机传人的谣言极有可能是天剑宗暗中散播。


    清霄：此事于六派共议之后，殷门主亦曾发信告知老夫。若再结合少林剑决之时所生变数，或许肖剑声已于欲教那些妖人暗中联合了。


    宇文逸：唔……师伯推想不无可能，但欲教之危害人尽皆知，他们为何要与欲教联合？


    清霄：天剑宗也曾显赫于江湖，鼎盛时期绝不在今日少林武当之下，或许肖剑声是有心借助欲教，重振声威吧。哼，肖剑声还是一贯眼高手低，凭他和天剑宗就妄想与虎谋皮，日后必为恶虎反噬！


    宇文逸：（如今天剑宗种种作为，皆让人不得不怀疑其居心何在。可肖寒光……肖寒光为人光明磊落，我万难相信他会与欲教之人合作。可他身为天剑宗少主，当真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吗？）


    清霄：逸儿，少林剑决之前，清虚曾有意让你日后继承武当掌门，是也不是？


    宇文逸：确有此事，但弟子无心名位，故而拒绝了师父的好意。


    清霄：剑决之前，清虚曾与我等议过此事，道字辈诸位师叔皆认为你是上上之选，但老夫……如今有几分迟疑了。逸儿，你天性纯善，这本是极好之事，但……你的师父在这个位置上只坐了十余年，已是心力交瘁。你的师祖在这个位置上也不过坐了二十余年，可他如今，让武当成了天下武林人士的笑柄。人生在世实在太难，老夫年少之时入武当，所闻第一句话便是“持心守正，持剑卫道，无愧己心，不负侠名”，而这也是老夫此生唯一所求，老夫不知外人眼中如何看我，但老夫自以为此生无愧这句话，结果到头来，还是有负于清风师弟，要抱憾至死了。


    宇文逸：……


    宇文逸：（即便是师父，在当年的天山惨剧中，又何尝不是充当了玉华师祖的帮凶呢……）


    宇文逸：师伯，师父他……


    清霄：你不必担心，他已脱离生命危险，正由道玄为他调养。估算下来，待你我往天佛窟荡平邪佞，他便该清醒过来了。


    宇文逸：嗯……幸好如此……幸好师父性命无虞……


    清霄：就如之前所说，武当的正派之名已沦为笑柄，好在你为武当挣来了这盟主之位，有老夫与武当坐镇，这次好歹能正正当当替天行道诛灭妖邪，绝不会放任迦摩那伙妖人继续祸害世间！


    宇文逸：师伯，我们是否该出发前往天佛窟了？


    清霄：嗯，这几日其余各派也各有消息传来，神鹰门的殷门主早于两日前便已带弟子启程前往天佛窟了，我们武当也是时候动身了。老夫已提前让道微点清门内弟子，你今日暂且休息一夜，明日便与老夫同往天佛窟！


    宇文逸：弟子遵命！


    ——武当派·弟子房


    宇文逸：明日就要随师伯去往天佛窟了……以玩弄人心为乐的欲教与迦摩……立场尚未分明的圆慧禅师……还有满怀仇恨的伏龙子……自天龙帮之时，恶人谷主无名的身影便已隐约出现……不，如今想来早在梧桐村时，四大恶人的包闵便曾出现。伏龙子要除掉所有与《风云诀》有关之人，在这报仇的过程当中，更不惜牺牲任何无辜之人……莫问师兄，这真是你所能认同之事吗？


    ——武当派·云杰峰


    冷无情：咳咳……你尚未休息吗？


    宇文逸：夜间风寒，该是冷大哥早些歇息才是。


    冷无情：呵呵……是病客让你费心了。


    宇文逸：冷大哥月夜徘徊，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吗？


    冷无情：的确有些问题，是病客至今尚未理清的——不过今夜，更多是觉得有些乏了。雷家村之后，病客弃官一入江湖，与你同行至今。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病客并不怀疑自己所选的这条道路，也始终相信唯有凝聚天下人心之人，方能使世道重回正轨。可病客倏然之间又觉得，这条道路的终点，似乎太过遥远了。


    宇文逸：冷大哥是担心自己无法走到终点吗？


    冷无情：（摇头）病客并不怕自己穷尽一生也无法抵达终点。而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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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不愿将自己的心愿与志向加诸你身，让你也为这杳然无期的未来奔走一生。


    宇文逸：冷大哥，这不只是你的心愿与志向，让世途重回正轨，让世道重归靖平，这也是宇文逸此生唯一所愿。冷大哥，我们已走过许多难关，欲教与伏龙子或许不是最后一个，但无论前路还有多少劲敌，你、我，以及身边的其他同伴，我们都会一起克服过去。所以现在，我智冠天下的冷大哥，对天佛窟之局有何新的看法？


    冷无情：呵……你说得是，眼下还是该专注于天佛窟才是。当日追击迦摩，曾遇法灭尽提及“种子”一事，结合欲教素来行事风格，以及近在眼前的天佛窟之局，或许这六颗种子，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种于江湖。


    宇文逸：种子……若此事属实，或许这就是迦摩设下天佛窟之局最大的依仗，可我们并不知道这些种子究竟被种在何处。而且我们也不可因此过于猜忌他人，因为天山惨案的真相和紫微星图一事，六派明面不说，但实际心中多少几分猜忌存在。若让这份猜忌扩大……联盟或会不战自溃。


    冷无情：所以迦摩所设之局，重点不在武力之争，而在人心之争。虽则如此，但种子的存在，仍非无迹可寻。例如叶飞那边。


    宇文逸：叶兄……天剑宗与商颂吗？


    冷无情：嗯，商颂既与天机宫有关，由叶飞自己了却这段往事最为合适，而他的能力，足可信任。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方，一个我们曾经遇到过的，或许是六化的人。


    宇文逸：小彤那时的怪人吗？


    冷无情：不错，以迷香为辅，调动人心之中最深的恨意，与欲教行事风格极为相似，而那人虽为你所杀，但或许他早已将种子种下。


    宇文逸：可小彤功力已被封禁，更有无心大哥的亲信看守，纵然……


    冷无情：她们出身五仙教，小彤更是五仙教圣女，不可轻估，这一点通晓五灵心经的你，该最为清楚。所以病客打算连夜拟信一封，提前留下后手。


    宇文逸：事涉小彤，我——


    冷无情：不可，你需与清霄道长同行，绝不能轻离半步，清霄道长为六派盟主，若他发生意外，则天佛窟之行必将危殆。反过来说，只要武当不乱，只要你与清霄道长仍在，那无论欲教如何蛊惑人心、祸乱天下，天佛窟内心存良善正义之人，都还能有一面值得追随的大纛。只要有这面大纛在，那这场人心之争的结果……必是邪不胜正！放心，病客绝不会让你担忧之事发生的。


    宇文逸：……我了解了，小彤那边，一切托付冷大哥了！


    ——武当派·山门


    燕未还：左江龙已照你吩咐点齐弟子，由候九带少量弟子留守总舵，其余精英弟子一半由左江龙带往天佛窟，另一半提前动身，伏于天佛窟之外。


    李元兴：嗯，直至目前，尚且顺利。说来，你终于不再称他为恩师了。


    燕未还：事已至此，师徒情分早该断去。


    荀杳杳：咯咯……他授你降龙掌，却也只是将你当做争权夺利的棋子，谭城事变之事也不曾站出来为你辩上一句清白，这师徒又有几分情呢？只是元兴大哥的排布，真的好吗？奴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之事，但奴看得出……元兴大哥所求是被众星所拥戴的天上月。可他……想做的不是这样的天上月，他想要的是星月同辉之景呵。


    燕未还：元兴，你仍有机会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他可以理解你。


    李元兴：区区会告诉他的，但不能是现在。欲教所埋下的种子尚未被找出，天佛窟之行暗流涌动，丐帮……必须全力支持武当。六扇门始终出身官家，于江湖中难以尽得人心。在未还回归之后，如今丐帮实力，绝不在任一派门之下，若武当将在中原武林竖起大纛，那丐帮便要成为戍守这面大纛的亲卫。只有如此，六派联盟才不会因为欲教的任何手段而分裂，只要六派团结一致，必能除去欲教。


    荀杳杳：而在这之后，作为盟主的武当以及他……都会声势大涨，要成为武林盟主或许尚需一段时日，但此行之后，他已具备了所有条件。元兴大哥，这些策略奴不懂得，也不打算懂得，奴如今也只能希望，一切尽如你之筹算了。


    ——少林寺·达摩洞


    法灭尽：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毁佛灭法，吾道始兴。罪者，修成达摩武经，代表你已有觉悟了。


    涤罪僧：阿弥陀佛。禅师授艺之恩不敢或忘，但罪者——已有觉悟。


    法灭尽：很好，很好。万法唯识，领教。


    涤罪僧：杀生戒，请招。


    （法灭尽击败了涤罪僧）


    法灭尽：你所谓的佛法，只有如此程度吗？万法唯识，仍无法杀死迦摩，而你，弗如远甚。还是说，你已将全部希望，尽数托付在那名少年身上？


    涤罪僧：唔咳……他是值得托付苍生之人，但诛天魔，灭欲教，是罪者苟活至今，所背负的使命。


    法灭尽：使命？只要万法唯识再偏两寸，你的使命便成泡影。这把刀，非是你手中那把杀生戒。为什么？你本可躲在武当。


    涤罪僧：当罪者修成达摩武经之后，便要与你倾力一战，这是约定。


    法灭尽：那是圆觉与我的约定。


    涤罪僧：罪者，无怨。


    法灭尽：你与师兄，又能证明什么呢？于此五逆浊世，法灭如灯灭，于将灭时，其光最盛。你与师兄，不过灭法余晖，纵燃尽自己，亦不能改此世道。


    涤罪僧：但欲教，只会将一切毁去。


    法灭尽：若此浊世本无可救药，何妨借天魔之手，就此毁去。


    涤罪僧：如是之后，数千万岁，弥勒当下世间作佛，天下泰平，毒气消除，雨润和适，五谷滋茂，树木长大，人长八丈，皆寿八万四千岁，众生得度，不可称计。罪者坚信，纵世道倾颓至斯，仍会有秉持正心之人，负重前行。


    法灭尽：……


    （回忆——）


    圆觉：师弟，天山惨剧，违逆天道，世道之倾颓，将有始于斯。师弟，老衲知你怨我，但你不可因此埋怨于世，不久之后，老衲将入无间炼狱以偿前愆，而那时，定也会有秉持正心之人，仍愿负重前行。


    （回忆结束）


    法灭尽：（师兄……）


    法灭尽：佛武合一，始能灭魔，而要成就真正的佛武合一，必先成就清净如来藏。罪者，汝刀可言无瘢，然汝心可言无瑕否？


    （法灭尽离开了。）


    涤罪僧：圆慧禅师……吾刀无瘢，吾心无瑕……吾心无瑕否？


    次日，辰时——


    ——武当派·试剑台


    清霄：无需老夫多言，你们也该知晓今日大会所为何事。我武当素来以侠义自居，断不容迦摩与欲教这班妖邪奸佞，祸乱武林。今日，六派同盟，齐赴天佛窟，誓为武林，除此毒瘤！


    元启：愚既为武当弟子，誓随盟主，尽除妖邪！


    莫弃：誓随恩师，尽除妖邪！


    清霄：道玄、道妙，此番由你二人留守武当，以为后援。


    道玄：谨遵盟主之令。


    道妙：老夫定不让武当有失。


    清霄：嗯，道微、道通，以及宇文逸，你三人各领部分弟子，与老夫同往天佛窟。逸儿，此番由莫弃、元启二人为你副手，你素来游走武林，与各派皆有往来，此番老夫许你便宜行动之权，遇事可随机应变，无需禀报老夫。


    宇文逸：弟子定不负所望！


    清霄：时不我待，无需在此多言费时，众人，随老夫同往天佛窟！


    ——武当派·山门


    冷无情：咳咳……你已做好准备了。


    李元兴：好友不也同样吗？只是如今所做排布，太过依赖少林了。


    冷无情：少林不会无缘无故释出法灭尽，而病客，对圆觉方丈有足够的信任。


    李元兴：若这六颗种子，便是迦摩为中原武林所准备的戏码，那它们，定会被种在最危险的地方。


    冷无情：五仙教圣女，有改变局势的能力，这一颗种子，病客有九成把握。肖剑声有故设疑局之嫌，他与天剑宗纵非种子，也定是另有盘算，这一处，病客亦有七成把握。


    李元兴：天佛窟之局起于少林剑决，天山惨案真相更由法灭尽揭露，第三颗种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少林有关，甚或就是法灭尽。


    冷无情：但也只能推算至此，最后三颗……


    李元兴：唯有随机应变，天佛窟内，自有区区周旋。好友，保下江小彤之后，你该着眼的，是尚未布棋之处。身在庐山，不见庐山，你借机抽身，的确是步妙棋，人手虽然不多，但比区区带去的人要更为有用一些。


    冷无情：有劳好友安排。


    李元兴：诶，你与区区之间，又何必因此言谢？豺狼之辈自古贪婪，天佛窟之局让中原武林乱作一团，区区可不信有些人仍能坐得住。


    冷无情：这也是病客担心之处，未思胜而先思败，病客要先为所有人留下退路。只是……好友，你可曾为自己留下退路？


    李元兴：放心，区区好歹身负三智之名，怎会排下无退路之局？天佛窟内一切有我，天佛窟外，便有劳好友费心了。

 47.六欲三毒尽成空

    ——天佛窟·外部战场


    清霄：六扇门与丐帮尚未抵达吗？


    欧阳衡：呵呵，神侯毕竟是官府中人，大量调动人手难免手续繁杂，丐帮远居谭城，来此亦要多费一番功夫。不过，应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了。眼下……


    （众人把目光投向天佛窟外，只见江湖人士已相互展开搏杀，各种惨叫声纷沓传来，这佛门圣地已成了人间地狱。）


    圆悟：阿弥陀佛，天佛窟外果真已聚集了不少江湖中人。


    圆难：仿若天魔波旬降临这五逆浊世了。


    殷无矜：若二十多年前，将《风云诀》的消息也似这般公诸天下，想必天山之上，要比今日更为热闹！


    欧阳衡：那妖僧迦摩虽定下十五日之约，但观如今情形，想必已有不少江湖人士闯入了天佛窟内。


    清霄：不可让更多无关之人进入天佛窟，也不可让他们继续厮杀下去。逸儿，你带一部分弟子，协助诸派驱散这些江湖人士，殷掌门、欧阳庄主，你二位且随老夫入内，将已进入佛窟之人制下。


    宇文逸：弟子领命。


    圆悟：阿弥陀佛，慧空、慧平，你们也带武僧协助武当吧。


    慧空：领方丈法旨。


    殷无矜：老夫也不是坐享清闲的人，冷鹰，你也带些弟子去吧！


    冷鹰：弟子领命！


    ——天佛窟·正门


    江湖侠士：这天佛窟是你们几大门派的后院不成？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江湖名宿：哼！少林武当莫不是要像当年天山一般，独吞紫微星图？老朽先把话放在这里，你们几派要有本事，就把在场这一干人等挨着给灭了，今日但凡走脱一个，你们都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宇文逸：在下武当宇文逸，请诸位听我一言！迦摩本为欲教之首，这些年来不知做了多少灭绝人寰之事，他如今放出紫微星图的消息，就是为了引诱众人在这天佛窟内争个你死我活！我们今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阻止天山惨案重现！


    江湖侠士：哼！如今江湖上谁不知晓迦摩当着你们六大派的面大闹了一番少林？当年伏龙子挑战六派，落得满门被灭的下场。谁又知晓这迦摩和尚是否也如伏龙子一般，是因拂了你们六大派的颜面，才被你们编造出这些事情无端陷害？


    江湖名宿：老朽虽退隐多年，但也曾纵横江湖，从不曾听说什么欲教，六大派既有前科，如今恐难为众人所信啊！


    慧平：他奶奶的，真是佛都有火！


    江湖侠士：怎么着？少林这是被说中痛处了？


    慧平：俺打你个红唇白牙在此信口雌黄的鬼，俺们要真怀着那龌龊心思，早将你们这帮猪猡杀个一干二净，哪容得你们在此聒噪？！


    慧空：师弟！你破戒了！


    慧平：师兄！不是俺想破戒，是这帮货色实是群不分青红皂白的鸟人！


    冷鹰：我也如此认为，这帮人利欲熏心，只想上天佛窟夺取紫微星图。宇文逸，你尚有要务在身，不必在此与他们废话，你先入天佛窟，我带人与少林的两位小师父在这里拦住他们！


    圆悟：冷施主相助之情，老衲心领了，如今众人既对六派居心存疑，那便让少林在此做个表率吧。


    （圆悟方丈从天佛窟内走出。）


    圆悟：今日少林不会踏入天佛窟上层，但诛魔功成之前，老衲也不许诸位任何一人越过此地，阿弥陀佛。


    江湖侠士：这……！


    江湖名宿：（少林圆觉身亡，三僧虽然厉害，但这里这么多人……）


    刘雄：圆悟方丈端的是好气度！


    李元兴：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江湖侠士：这声音……是六扇门神侯刘雄和丐帮执法李元兴！


    李元兴：诸位江湖同道，丐帮来迟一步，还请让一条道路出来。


    刘雄：圆悟方丈既愿率少林自证清白，那六扇门身处官府，自也该为众人表率才是。老夫宣布，六扇门今日也不会踏入天佛窟半步，但若有人有心闯阵，便莫怪六扇门不客气了！


    李元兴：此地既有二位坐镇，既可保天佛窟内不受干扰，也可截断欲教妖人逃亡之路，确是再好不过。


    左江龙：宇文少侠、冷女侠，你们便随左某入内与众人汇合吧。


    宇文逸：嗯！天佛窟外便有劳神侯与圆悟方丈了！莫弃师兄、元启师兄，我们走吧！


    ——天佛窟·入口


    （甫入窟内，李元兴突然面有忧色地停下了脚步。）


    宇文逸：元兴大哥为何忽然停步？


    李元兴：天佛窟外有少林寺与六扇门坐镇，按说已是绰绰有余。但区区担忧，会有暗中之人带来变故。


    荀杳杳：元兴大哥这话讲得暧昧，不知这暗中之人指的是欲教？是伏龙子？还是……我们的人呢？


    燕未还：怕是三者皆有。


    宇文逸：圆觉方丈既已圆寂，只凭少林三僧与神侯刘雄怕是难以阻拦伏龙子。而欲教……元兴大哥是想再留一道后手吗？


    李元兴：不错，只是欲教方面尚未展露根底，天佛窟内亦不好调去太多战力，毕竟说不得伏龙子其实已在天佛窟中。单论人数，少林与六扇门已十分富裕，区区的意思，是在此留下一两名高手作为保障。


    荀杳杳：咯咯，看来指的是奴和五哥了？只是元兴大哥和宇文公子，想让谁留下呢？


    宇文逸：（内外两方皆需战力，内强则外弱，外强则内弱，燕大哥和杳杳姑娘皆有宗师之能，足以改变一方战局……唔……稳妥起见还是……）


    宇文逸：伏龙子功力深不可测，为防万一还是燕大哥和杳杳姑娘一同留守此地吧。


    燕未还：内中尚需对上迦摩，我二人皆留于此，会否……


    荀杳杳：姑且不论伏龙子身在何处，单内中的迦摩与法灭尽二人，已是实打实地难缠，若奴与五哥都不在……


    宇文逸：放心吧，内中尚有清霄师伯和诸位掌门在，不会有事的，相比之下，我更担心外围会发生变故。


    李元兴：此间安排并无对错优劣之分，纵真有变故，转瞬之间也可知晓，你二人不必太过担心。安排既定，便照此方针行事，宇文兄弟，我们入内吧！


    ——天佛窟·一层


    宇文逸：天佛窟内也是同样混乱……清霄师伯与殷门主他们似乎对上了天剑宗之人……


    左江龙：天剑宗？天剑宗消失多日，竟于此时现身了。


    李元兴：进入佛窟的武林人士比预想中还要多上不少，左帮主，也让丐帮弟子协助各派制下这些人吧。


    左江龙：本该如此，就让左某带人亲往支援吧。


    （左江龙率领弟子们加入了战局。）


    元启：师弟，天剑宗之中可曾见到肖寒光？


    宇文逸：并未见到肖寒光与天剑宗主……领头的是两名相貌诡异之人。


    元启：肖寒光仍未出现吗……


    莫弃：眼下不是关注肖寒光的时候，二位师弟，我们快些上前协助清霄师伯吧！


    宇文逸：嗯，我们走！


    （宇文逸一众杀到了清霄等人身边——）


    宇文逸：清霄师伯！


    元启：见过代掌门！


    莫弃：见过师父！


    清霄：外围情势如何？


    宇文逸：回师伯，少林寺与六扇门决意留守外围，如今已暂可把控形势，丐帮左帮主也已率领丐帮弟子于佛窟内支援各派。


    清霄：嗯，这佛窟内混入了不少宵小，有丐帮支援，各派也可少些伤亡。


    欧阳衡：如此看来，这一层的问题，就只剩下眼前的天剑宗了。


    殷无矜：肖老儿，老夫原本还当你是个像模像样的人物，怎知你竟要躲在这帮不人不鬼的妖人身后！


    眼见喜：不人不鬼的妖人？耳听怒，他在说你这没耳朵的妖怪呢！


    耳听怒：老瞎子少在这里搬弄老子，和你这烂橘皮老瞎子比起来，老子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了！


    眼见喜：诶，瞎子是瞎子，妖人是妖人，难道瞎子就得是妖人？妖人就得是瞎子？没得道理啊！


    耳听怒：哼！如果老瞎子不是妖怪，老子也不是妖怪，那妖怪到底说谁？


    眼见喜：妖怪说谁？妖怪说你啊哈哈哈哈！


    耳听怒：对极对极！正是妖怪在说老子！既有妖怪在佛爷面前放肆，佛爷怎说也要拿这妖怪的骨头打一对新法器来！


    白锦：有趣有趣，这两人貌丑心黑而不自知倒也罢了，这嘴上功夫却颇有几分意思。


    冷鹰：那盲者，是追击赤鹰之时遇到的人。


    宇文逸：能得授莲师八变，恐怕这两人便是法灭尽所提到的六化之二，如此说来，莫非肖剑声便是其中一枚种子？


    殷无矜：哈哈哈！你们两个妖人倒有胆识，竟敢在老夫面前逞口舌之快！纳命来！


    （眼见喜、耳听怒击败殷无矜）


    殷无矜：唔……你！


    耳听怒：哈哈哈哈！老妖怪只有这点斤两吗？


    冷鹰：师父！师父你伤势如何？


    殷无矜：唔……只是些皮外伤，没甚大不了，只是这妖人的武功有古怪！


    清霄：神鹰门的武学……


    欧阳衡：六派共议之后，曾听神侯提起，欲教妖人似乎懂得一种模仿他人武学的独特法门，被其称为《莲师八变》，这妖人适才施展的，莫非就是此功？


    涤罪僧：这不只是《莲师八变》，而是更进一步的——《天魔六通》。


    （涤罪僧正步走来。）


    欧阳衡：是少林寺的负业明王……敢问大师，这《天魔六通》又是何种诡异邪功？


    涤罪僧：《莲师八变》为迦摩遍览天下各教典籍而成就的一门奇功，其可以此模仿世间诸般武学。而《天魔六通》，则是迦摩在《莲师八变》之上，以佛门六通为基础，所成就的另一部魔功。一念起而识其心，一念动而知其想。


    欧阳衡：人心……莫非这《天魔六通》不仅能如莲师八变一般模仿他人武学，更可洞察他人心神？若真是如此，动念之间便被对手明了意图，其先机占尽，自是难以取胜……


    眼见喜：呵呵呵……大和尚好见识，竟连主人平生只动用过一次的《天魔六通》也能知晓。


    耳听怒：哼！知晓又能如何？主人的《天魔六通》已是神法，无人可破！


    涤罪僧：罪者，领教。


    宇文逸：大师，宇文逸助你一臂之力！


    冷鹰：伤我师父，冷鹰绝不放过你们！


    白锦：白某人本来无心动手，可惜你们两个别致东西不好好讲相声，偏偏要在这里喊打喊杀，那便当真聒噪得紧了。


    （击败眼见喜、耳听怒）


    清霄：嗯？！


    欧阳衡：不对劲！


    清霄：（聚气于声）屏住呼吸，运功御毒！


    宇文逸：毒？！


    莫弃：唔……！


    宇文逸：不妙……就连佛窟内的各派同道也都受了无形毒气所伤……


    欧阳衡：唔……好霸道的无形毒气……但为何……这些欲教妖人倒也罢了，为何连那些江湖人士也不曾受毒气影响？


    肖剑声：欧阳庄主狡诈如狐，难道想不明个中差异吗？


    （肖剑声终于现身，从二楼踱步而下。）


    欧阳衡：肖剑声……


    清霄：这里的江湖人，都想着早他人一步来此夺取紫微星图，所以他们并未依照迦摩所定十五日之约，提早一日甚至数日，便已来了这里。


    欧阳衡：原来如此……他们定是提早在天佛窟内放了克制这无形毒气之物，所以提早进入之人，都没有受到毒气影响……


    肖剑声：正是如此！


    清霄：肖剑声，天剑宗亦属中原正道，老夫也要敬你一声肖宗主，是什么，让你堕落如斯？


    肖剑声：中原正道？肖宗主？哈哈哈哈哈哈！历经数代衰落，如今的天剑宗，竟也入得了尔等之眼？老夫怎不知自己有此殊荣？！


    欧阳衡：天剑宗之衰，源于门内高深武学不知自何时起意外失传……你与欲教合作，是为了紫微星图当中天机宫的武学不成？


    肖剑声：是又如何？江湖争雄，靠的不就是谁家武功更为高深吗？哪怕是以铸剑之术成名天下的名剑山庄，不也有着一部祖传的《飞仙剑》？若非先人不肖，致使本门武学失传，天剑宗又岂会居于尔等之下？我肖剑声，又岂会不如尔等！


    清霄：这就是你不惜与妖魔为伍，不惜于此灭尽中原六派的原因吗？


    清朗的声音：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极有兴趣。


    （肖寒光从天佛窟外走来。）


    肖寒光：父亲，一部紫微星图，当真值得你堕落如斯吗？


    宇文逸：肖寒光……！


    肖剑声：光儿……


    肖寒光：父亲，我终于还是在这最不愿见到你的地方，找到了你。还有你身后这诸多师弟……天剑宗有弟子三百六十三人，父亲，你身后至多不过二百余人吧？剩下的人，去了何处？


    肖剑声：……要重振天剑宗，难免有所牺牲。光儿！如今六派要人尽在此处，皆受苗疆毒患所伤，只要在此将他们尽数除去，你我父子……你便可取得紫微星图！（神色狂热）那可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者天绝尊者的武学！你不是一直追求至高无上的剑道顶峰吗？这是你最好的机会！这是天剑宗最好的机会！


    肖寒光：紫微星图……我若当真想要，早在第一次闭关之前，便已取得了。


    （肖寒光拔出斩鲸，指向肖剑声——）


    肖剑声：你……你要对为父拔剑吗？你忤逆了为父一辈子，如今更要对为父拔剑吗？！


    肖寒光：若只有如此方能阻止你再错下去，肖寒光……宁愿如此！宇文兄，父子之事不便外人插手，那一干妖人，可否劳你出手？


    宇文逸：举手之劳，何妨为君分忧？


    肖剑声：你！你怎会……！


    宇文逸：我曾到过苗疆，得苗疆五仙教赠以《五灵心经》，你的毒伤不到我。而且……不只是我。


    肖剑声：那是？！


    耳听怒：面上青气褪去，他们解毒了？


    眼见喜：（五仙教那小娃儿未曾依约到此，预先准备的毒药药性有限啊……）


    欧阳衡：原道宇文少侠太过谨慎，如今看来，是欧阳某疏忽了。


    清霄：可惜此药材质太过珍贵，虽可抵御多数奇毒，但穷尽武当之力，也只能在这短短时间内炼出这么几颗。


    肖剑声：你们……


    宇文逸：肖宗主，还有欲教妖人，六派联盟，可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现在，该你们为恶行付出代价了！


    （击败肖剑声、眼见喜、耳听怒）


    肖剑声：你……自你明事……你便看不上我的剑法……看不上天剑宗的剑法……可这一次……我……我终于能为你拿到……唔噗……拿到配得上你的剑法……为何……光儿……为何你仍是要忤逆为父……现在……你要杀我了吗？


    肖寒光：肖寒光习剑，是为一观剑道顶峰何在，而非为了杀人。何况，你是我的父亲。父亲，你可知我为何如此执着于创造自己的剑法？因我始终相信，今人不必不如古人，古人不必贤于今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肖剑声：如是……而已……莫非你……


    肖寒光：得之我幸，失之我幸，天剑宗需要的，从来不是已消失于过往的绝世剑法，更不会是他人的剑法。只要再有一些时间……孩儿深信自己可以创出，不逊于古往今来任何剑者的剑法。明明……只要……再一些时间……（哽咽）孩儿……便能用真正属于如今天剑宗的剑法……重振这个门派……


    肖剑声：（自他呱呱坠地，我已有多少年不再见过他的眼泪？原来……全都错了……我原以为失去的一切……原来早已拥入怀中……可为何是如今……为何是我再无力拥抱一切的这一刻？）


    肖剑声：光儿……去追求自己的道路吧……天剑宗……我……已拖累你太久太久了……


    （肖剑声在肖寒光的怀中咽气了。）


    商葶苧：肖宗主和这些负伤之人……他们体内都有一股极为霸道的药性……这药性能激发周身经脉之潜能，可一旦过度催谷内力，就会被药性反噬，十死无生……


    涤罪僧：迦摩自玄火教所得之玄火神丹，只是迦摩所用的玄火神丹，似曾经他改易，与玄火教所用已非同一种药物。


    宇文逸：玄火神丹……


    欧阳衡：看来妖僧迦摩，自一开始便没打算让天剑宗之人活着离开……


    商葶苧：不，此药药性虽极为霸道，可只要不过度催谷内力，药性便能渐渐在体内化解，不会伤及性命。


    宇文逸：如果肖宗主放弃对紫微星图的贪欲，不与六派为敌，这丹药便不会害到他……


    清霄：玩弄人心之徒！


    （肖寒光将父亲的尸身放在地上，默默站起身来。）


    宇文逸：肖兄……


    欧阳衡：贤侄要往何处去？


    肖寒光：肖寒光之剑固然不为杀戮而出，但……好在那端坐佛窟顶上者，不足以称之为人。


    （肖寒光独自往上层去了。）


    宇文逸：师伯，如今这一层的动乱尚未完全制止，而且各派不少同道都需要医治。我以为眼下已不便让所有人都继续前往第二层了。


    左江龙：天佛窟开凿于山腹之内，愈是向上空间愈是狭小，本就不宜大队人马前行。加之殷门主有伤在身，此间也尚有许多江湖人士未及制下，就让左某与殷门主留在此地，控制局势并照料伤员吧。


    欧阳衡：嗯，如此也好，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清霄：便依此行事吧，老夫与欧阳庄主先行一步，逸儿，你甫经大战，可先在此稍事休整。


    宇文逸：弟子明白，请师伯先行，弟子会尽快赶上！


    （清霄和欧阳衡往二层去了。）


    冷鹰：天佛窟中不知尚有何种危险，如今师父负伤……我……我须得留在这里护他周全。


    宇文逸：嗯，天佛窟并非善地，即便你不说，我也有意让你留在这里照看殷门主。


    冷鹰：多谢……只是越接近迦摩，必然危险越多，你……你千万保重！


    李元兴：宇文兄弟，区区需与丐帮一同留在一层，这一层为众人退路所在，更是连通内外消息之所，区区必须确保此间安稳。


    宇文逸：我明白，这一层便全交给元兴大哥了！


    宇文逸：（肖老宗主所用之毒分明出自苗疆，看来冷大哥又一次料中了……不知冷大哥那边情形如何……）


    （与此同时——）


    ——碧幽林·中道


    巫虞：六扇门的人……！


    冷无情：咳咳……姑苏残客，久候多时了。


    巫虞：你们怎会知晓——娜乌？你在我和圣女身上动了手脚？！


    娜乌：娜乌下的只是用于追踪的药粉，娜乌从心底里不希望再与圣女和巫虞姐姐对上，可你们……


    江小彤：你们……是宇文哥哥让你们来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止我……


    冷无情：道理，宇文少侠已讲过太多，病客此来只为阻止你们前往天佛窟。


    江小彤：你……要怎么……阻止我？


    巫虞：娜乌！五灵心经的威力你最是清楚，没有宇文逸在此，阻拦圣女只是徒添牺牲！快让开去路！


    娜乌：冷大哥，五灵心经是五仙教毒蛊之术与内功心法的真正精华所在，我至多只能抵御一时……


    绝无心：大师哥从不排没把握的局，娜乌小妹子放十二个心就是了！


    冷无情：咳咳……毕竟，我们已不止一次见识五灵心经了。病客不良于行，于许多武学修行皆有局限，不过……病客近来琢磨出了一门小伎俩，还请二位指教。


    （击败江小彤、巫虞）


    娜乌：巫虞姐姐……竟然真的是你……


    巫虞：你……你们早有察觉？


    冷无情：咳咳……病客本无证据可以指认于你，但你们的出现，已是最好的证据。江小彤受欲教妖人影响利用，行事趋于极端，此前你尚可推脱为失察之过，可如今呢？你这位身负照看圣女之责的五仙教长老，既不将此消息传回五仙教，更与江小彤二度至此。唯一的解释，便是你本就认同江小彤的所作所为，也认同她近乎极端的复仇行为。所以，自你出现在此的那一刻开始，你已是病客所认定的种子之一了。


    巫虞：原来……呵呵……呵呵呵……看来我……还是无法为巫芸姐姐报仇了……


    （巫虞拔出匕首，刺入自己的脖颈中，当场倒地身亡。）


    娜乌：巫虞姐姐！


    绝无心：又是被欲教所害之人……


    冷无情：无心，劳你将小彤带回阎浮镇照看。至于巫虞……就葬在此地吧。


    绝无心：你要赶往天佛窟了吗？


    冷无情：嗯，天佛窟之局尚未结束，如今并非安心之时。


    ——天佛窟·二层


    清霄：五逆浊世·法灭尽。你当真倒向欲教，要于我等为敌吗？


    法灭尽：我的立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否有资格对上迦摩。


    清霄：你认为，我们无法击败那妖僧吗？


    法灭尽：邪不胜正，不过口号，道者，心怀死志，并不能让你拥有击败天魔的实力。


    欧阳衡：法灭尽，你也曾是少林圆字辈六位高僧之一，莫非你心内当真已无半分慈悲之心了吗？


    肖寒光：欧阳庄主许是会错了意，禅师心中……可是有着真正一视同仁的慈悲。禅师，这一次你已手持兵刃，这意味着肖某已无需任何保留。


    法灭尽：剑者，你为何而来？


    肖寒光：为一颗高高在上，让人见之生恶的头颅而来。


    法灭尽：剑者，你将为仇出剑？


    肖寒光：或许是仇，或许不是，肖寒光素来以为，剑为君子之器，求剑之途，无关杀戮。是以肖寒光平生不曾杀过一人，亦从未想过自己需要杀人。但这一次，肖寒光起了杀心，好在——对方未必能称之为人。


    法灭尽：剑者，你须知自己曾败于我手，而如今的我，远胜少林剑决之时。


    肖寒光：我知晓，但无惧。


    （法灭尽击败清霄、肖寒光一众。）


    肖寒光：元启！


    元启：（唔……他的刀劲……挡不住了……）


    （危急时刻，宇文逸赶到了。）


    元启：宇……宇文师弟……


    宇文逸：抱歉，我来迟了。师伯、欧阳庄主，劳你们照看好伤者。


    清霄：逸儿……


    宇文逸：师伯放心，这里……便交给弟子吧。


    莫弃：师弟……


    清霄：……老夫，知道了。


    宇文逸：肖兄，还有再战之力吗？


    肖寒光：此剑未折，我自不会言退。


    法灭尽：尚欠一人。


    宇文逸：他已到了。


    涤罪僧：阿弥陀佛……天魔造祸，五逆浊世，如来亦作狮子吼！


    （少林绝学狮子吼响彻魔窟，涤罪僧纵身而至。）


    法灭尽：狮子吼……能自如运用任意一门少林绝技，你的达摩武经，终于有些样子了。所有人都已到齐，可你们……当真清楚自己在面对什么敌人吗？仔细听一听吧，天魔——从来不是一个人。


    肖寒光：有喊杀声。


    宇文逸：不只是第一层，就连天佛窟外也是同样……


    意见欲：咯咯咯……天剑宗只是前戏……天佛窟的高潮，现在才刚刚开始呢。啊……奴奴真想亲眼看看……又会有多少人死于或自己、或他人的野心与欲望呢……


    ——天佛窟·一层


    冷鹰：为何会有这么多人突然出现……


    李元兴：这天佛窟内恐怕另有机关暗路……


    冷鹰：但我曾带神鹰门弟子排查过这一层，如此多人怎会完全瞒过我们……？


    赤鹰：自然是因为老子的本事更在你之上！


    （赤鹰率领着一众喇嘛包围了四周。）


    冷鹰：赤鹰？！


    殷无矜：叛徒！


    赤鹰：随你这老家伙逞这口舌之快又如何？！哼！明明老子才是更早入门之人，可不管是什么武功，哪怕是你压箱底的鬼影幽冥大法你都要先教给冷鹰才肯传授给我！你既偏心于她，老子又何必稀罕你那神鹰门的破武功？神使大人已许诺给我，只要能将你这老家伙除去，我便能取得紫微星图！


    殷无矜：偏心？呵呵……如今不正正说明，你根本不配老夫的传承？


    李元兴：紫微星图……赤鹰兄何不看看此间躺着的诸多尸兄尸弟？然后再回去问问你的神使大人，到底向多少人许诺了紫微星图？


    赤鹰：紫微星图，能者居之，教主一早便已言明，谁能登上第三层，便可取得紫微星图！老子可不会像那些蠢货一样早早跳出来，如今你们人数不多又大多有伤在身，简直就是白送的功劳！


    左江龙：蠢而不自知，看来是说不通了。


    李元兴：殷门主，区区可否向你借门下弟子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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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无矜：李执法何必客气？江湖中谁不知你早年精研阵法，哪怕是丐帮传承数百年的打狗大阵，也曾经你改良，老夫今日可好好见识一番了。


    李元兴：区区定不负门主信任——众人，听令结阵。请放心，有区区在此，此地无人可入！


    ——天佛窟·外部战场


    （眼见倒戈的六扇门诸人，圆悟哀声叹道——）


    圆悟：阿弥陀佛……神侯何必如此？莫非六派于你心中，比之欲教威胁更大吗？


    刘雄：圆悟方丈，本侯并未打算放过欲教之人，但六派之中有人暗通渊国，已是通敌叛国之罪，同样不可放过。


    圆悟：敢问通敌叛国之人，是谁？


    刘雄：事关机密，暂且无可奉告。


    莲芯：咈咈咈～小奴素来以为，这莫须有的把戏是我们厂卫的专长，想不到神侯对此也是得心应手呢。莲芯，见过神侯大人。


    刘雄：莲芯莲总管，厂卫可无权干涉我六扇门行事啊。


    莲芯：所以小奴此番不是以厂卫总管的身份而来，而是以一介布衣身份而来。


    刘雄：哼！说来轻巧，官府之中谁人不知你莲芯的大名？岂是你换身衣服便能愚弄过去的！


    莲芯：咈咈咈～一件衣服的确不能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就如神侯如今虽仍穿着这身官服，骨子里却已与叛匪无异了。


    刘雄：嗯？！


    莲芯：神侯大人，旁人不知你的想法，难道小奴也不知吗？六扇门一贯以来，皆有心结交江湖各派以为羽翼，可如今除了六扇门之外，宫中那位皇后娘娘，也对这些江湖势力起了兴致。这几年，皇后娘娘借着绮罗筵的名头，招揽了不少江湖人士效力，也与武当等派颇有几分交情。而这……恰恰戳中了你神侯大人的软肋。神侯大人，你是当今朝堂有权有势的人中，唯一一个决计不会效力于皇后娘娘之人……你们两方，是这吃人的朝堂当中，生来铸就的一对死敌……你不惜为此靠拢你素来厌恶的主和一派，更不惜……在争夺武林盟主失败之后，决意在此夺取剿灭欲教与叛贼的弥天功绩。而夺取的方法，就是将你一直有心结好的江湖各派一网打尽。咈咈咈～说来欲教这帮妖人还真是比厂卫更疯的疯子……连这样的计划都敢拿出来……神侯大人，你虽非欲教之人，亦不曾与欲教合作，可你，已成了彻头彻尾的欲教帮凶。


    刘雄：……


    圆悟：阿弥陀佛……神侯，此言可是真实？


    刘雄：六扇门之人听令，在场之人或勾结欲教妖孽，或有通敌叛国之行径，本侯以六扇门神侯之位，行先斩后奏之权，于此下令，一个不留！至于在场非五派之人，凡助本侯杀敌有功者，本侯以千金为赏，更将剿灭欲教后所得之紫微星图，与其同享！


    江湖侠士：千金……紫微星图……


    江湖名宿：愿为神侯大人效力，共同铲除妖孽！


    莲芯：圆悟方丈，小奴倒也不是不能与诸位大师在此死战。只是……少林主动释出法灭尽，圆悟方丈更主动请缨留于天佛窟外，该不是毫无准备吧？


    圆悟：老衲的确不是毫无准备，只是……神侯之变，仍是始料未及。如今，老衲也只有尽力而为了。


    刘雄：圆悟方丈，你带来的少林弟子又能有多少人？少林既奉佛法，自当与世无争，何必执意行玉碎之举？现在双方尚未见血，弃暗投明，尚来得及。


    圆悟：老衲无心神侯朝堂算计，只是天佛窟诛魔之行，不可于此功败垂成。


    刘雄：本侯并未打算放过欲教妖人，只要圆悟方丈甘愿相助本侯，本侯自可与方丈齐心合力，共灭欲教妖人！


    圆悟：唉……六扇门神捕无一人出现于此，神侯，你不能与中原武林齐心，不能与六扇门神捕齐心，却独独能与少林齐心吗？一念之差，悔犹未晚啊！


    刘雄：……看来本侯手中这对双鞭，今日不得不领教少林绝技了。


    （圆悟击败刘雄）


    刘雄：唔……易筋经神功……这功力几乎不在圆觉之下……怎会如此？！


    圆悟：阿弥陀佛，诛魔之行，老衲将以命护持。


    ——天佛窟·二层


    神鹰门弟子：目前局势就是如此……


    神鹰门弟子：李执法要小人转告盟主，一层局势尚能掌控，但此后李执法要带丐帮与神鹰门协助确保外围安全，恐怕无法支援诸位了。


    欧阳衡：李执法的意思，是要我们暂且撤回一层吗？


    清霄：不，李元兴的意思，是他会为我们确保后路，而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迦摩的项上人头。


    意见欲：可是……我主的人头，究竟是你们的目的，还是道长你自己的目的呢？取得紫微星图，便有望成为下一个足以纵横天下的天绝尊者。而取下我主人头，则能让自己一夜之间扬名天下，成为受万人追捧，受江湖传唱的大英雄。毕竟……能走出天佛窟的人寥寥无几，能真正知晓这内中发生什么的，更是屈指可数呢。力量与名望，不就是最令你们江湖人趋之若鹜的两样东西吗？道长哦……或许你能抗拒这些诱惑，可你的师父已失败了一次……你的弟子更未必都能如你一般抵抗诱惑……到最后……当大家都认为接受这一诱惑是正确选择，那道长……成为异类的你，还能称之为正义吗？


    清霄：妖人，收起你的谬论邪说，你尚不配对老夫与武当评头论足。正即是正，邪即是邪，武当门下，自有气节傲骨，吾剑之上，自有浩然正气！纵然今日天佛窟内举目皆敌，纵然老夫今日身殒于此，老夫亦要使这侠骨留香，更远胜尔辈妖邪奸佞，千古骂名！


    身本忧：我们自生于世，便是他人玩物，如今不过在我主教化之下，成为设下游戏，玩弄他人取乐之人。骂名？呵呵呵呵……骂名算得了什么？


    耳听怒：是极，是极啊！反正老子双耳已被割去，骂名又和老子何干？哈哈哈哈！


    意见欲：想不到那刘雄真让你这瘦老头说反，主人定然欣喜得紧呢。


    身本忧：他心中既有忧虑之事，便有欲念扎根其中，纵然是骗自己，他也要让自己相信，这样做不会妨碍到铲除我们……呵呵呵……总是这般愚蠢。


    法灭尽：宇文逸，你看到了吗？欲念不死不灭，永存人心之中，这样的世道，恰如五逆浊世，无药可解，无法可救。


    宇文逸：啊……我的确看到了，切切实实用自己的双眼看到了。我看到天佛窟外，圆悟方丈舍身阻敌。我看到丐帮、神鹰两派，浴血死战以保众人退路。我看到欲教所造无数人伦惨剧，看到你们满手鲜血，当真若活鬼现世。我更看到清霄师伯剑上浩然正气，看到涤罪大师与肖兄决意诛魔之心！直到今日，我终于明白，圆觉方丈为何甘心死于伏龙子之手。正因已用双眼亲自见证，所以今日——无人能阻我等诛灭迦摩！


    法灭尽：为什么……？你为什么仍愿相信他们？或许下一刻，就会有一位你所信任之人，将手中刀剑刺于你身。就连佛陀也能背叛，你又为何相信？


    宇文逸：因为宇文逸，无愧己心，不负侠名！


    肖寒光：好！好一个无愧己心，不负侠名！肖寒光素来无感于所谓正道侠名，但宇文逸——你是唯一一个例外，肖寒光今日，将性命交托于你了！


    法灭尽：吾法灭时譬如油灯，临欲灭时光更明盛，纵燃尽己身，也不过一时明光，于世何用？


    涤罪僧：此或一时之明，弹指即灭，然燃灯之心，不因光灭而失。罪者坚信，纵世道倾颓至斯，仍会有秉持正心之人，负重前行。


    法灭尽：那便让我真正见识，尔等燃灯之心！


    宇文逸：请禅师，领教！


    （击败法灭尽、身本忧、意见欲、耳听怒）


    ——天佛窟·佛手


    法灭尽：看来……是我输了……唔咳……宇文逸……罪者……迦摩未必是世间武功最高强之人……但他……定是最难除去的人……


    宇文逸：嗯？禅师你……！


    法灭尽：《天魔六通》，是迦摩毕生所见、所闻、所思、所至、所想、所悟融合为一，方才成就的魔功……一念起而识其心，一念动而知其想……天魔六通，不仅能演化天下武学，更可识破人心……要杀他……必须……唔……必须抵达舍妄归真之境……让自己的武学……回到原初模样……那就是……佛武合一的真相……你们……不会动摇……这……很好……很好……


    涤罪僧：禅师……


    宇文逸：你果然还是圆慧禅师……


    法灭尽：不……不……我已无可能做回圆慧……因为我仍厌恶着浑浊世途……仍……有愧于……师兄……但圆慧……从来也不想做法灭尽……


    宇文逸：圆觉方丈从未怀疑过你，圆悟方丈、涤罪大师，看过这份竹简的人，除我之外，都不曾怀疑过你，而如今，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信任禅师。圆觉方丈自问有愧于天山，有愧于你，故在伏龙子现世之后，留下这卷竹简，坦然赴死，以命赎罪，更以身启局。二十余年前，风云诀为天山招致灭门之祸，而见证这一切的你，身怀风云诀与达摩武经的你，将成为迦摩入局的契机。


    法灭尽：呵……天山惨案是所有自诩正义之士光鲜外表下，最真实的恶意与欲念……迦摩……天魔……必会因此出现……这是……师兄早有预见之事……可惜我……有违他之托付……我无法做回圆慧……法灭尽更无能铲除天魔……最终我的存在……只是成为欲教帮凶……代他阻拦于此……


    宇文逸：但你终究使得迦摩开启天佛窟之局，让隐于暗处的天魔，真正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你……更将诛魔之法，托付给了我们。禅师，无论世道与佛法如何令你失望，你内心深处都不曾变为法灭尽，你……你才是法灭尽前……最后一缕灯火……宇文逸，谨受教。


    法灭尽：呵……呵呵呵……罪者……放下屠刀与立地成佛之间……是什么？


    涤罪僧：是……负业持刀。


    法灭尽：你背负了业……却掩埋了过往的自己……这不是舍妄归真……过去、未来、现在……你皆是你……无关善恶正邪与对错……你皆是你……


    涤罪僧：！！！


    涤罪僧：（合十）罪者……受教了。


    （法灭尽将万法唯识递给了宇文逸。）


    法灭尽：宇文逸……请你将它带出这里……万法唯识不该随我掩埋于此……


    宇文逸：禅师……！


    法灭尽：我的时代，并无你们……好在……你们来到了这个时代……让我以无名的身份……永埋天佛窟内……在于此见证……你们开启的时代……


    ——天佛窟·二层


    宇文逸：禅师，已圆寂了。


    欧阳衡：那便是说……


    清霄：只剩下最后的祸魁了，我们走吧。


    宇文逸：师伯，你连战之下早有伤势在身，不可再与迦摩交手了！


    清霄：我既为盟主，怎可退缩人后？些许小伤，不足为道。


    肖寒光：清霄道长确令肖某重新认识了武当一门。不过……各派联盟此行，是为诛除迦摩，而非其他。既如此，不妨暂将此事交予我们。


    宇文逸：师伯，就如肖兄所说，请将此任交给弟子吧。


    欧阳衡：清霄盟主，如今各方皆有变故，欧阳某也以为，不妨将这最后的诛魔之任，交予宇文少侠等人。你我则各领弟子返回一层，先与丐帮、神鹰汇合，确保后路不失才是。


    清霄：……


    清霄：宇文逸，不可勉强自己。


    宇文逸：弟子明白。


    清霄：欧阳庄主，随老夫走吧！


    （清霄等人下楼而去。）


    肖寒光：那妖魔，就在这前方最后的第三层了。


    宇文逸：禅师既在此地，迦摩必然也在此地，这是他最后为我们指明的方向。


    涤罪僧：六化同在，须谨慎。


    肖寒光：那些妖人……呵，看来会是一场极有趣的大战。宇文逸，肖寒光来到此处，本是为代我父，斩下那妖人的项上人头。但你和清霄道长，给了我另外一个理由。剑为君子器，剑上自有浩然正气，肖寒光醉心剑道，却让自己的剑，失了这份与生俱来的浩然之气。或许，这就是肖寒光始终无法抵达那个境界的缘由。


    涤罪僧：未入红尘，何言脱身红尘？肖施主要铸就一把超脱红尘之剑，却从未真正踏入红尘之中，如此何异于缘木求鱼，空中楼阁？


    宇文逸：看来离开天佛窟后，肖兄要往江湖一行了。


    肖寒光：哈！肖某要入江湖，自是与宇文兄把臂同游，却不知宇文兄意下如何？


    宇文逸：能与肖兄同行，宇文逸求之不得，哈哈哈！

 48.无瘢断业斩天魔

    ——天佛窟·第三层


    （天佛窟顶，佛音萦绕梁柱间，除已化灭的鼻嗅爱，六化剩余五化端坐于莲台之上，口诵佛经，身泛金光。迦摩身披袈裟，背负功德轮，盘腿浮于空中。）


    迦摩：他既没有成为法灭尽，也未能做回圆慧。他对人世充满厌恶，又对世人满怀恨意……为何这样的他，会选择成为无名之人，将自己与天佛窟内种种……尽数掩埋？


    肖寒光：自诩洞彻人心的天魔，也会对人心产生疑惑吗？


    迦摩：你并不了解吾，吾对人心一向充满好奇。人总能为自己内心的欲望，做出连天魔都无法想象的事情，人心永远充满变数，这也正是趣味所在。所以吾想要知道……由他孕育而出的曼陀罗，究竟是何种瑰丽颜色？宇文逸，来到吾面前的你，能回答吾吗？


    宇文逸：你当然不能理解，你凭什么能够理解？禅师，他对人世与世人的爱，你凭什么能够理解？他不是任你摆布的曼陀罗花，而是世道倾颓之前，最后一缕灯火。而我、我们，会代他将你除去，迦摩，你永远也不能伤害到任何人了！


    迦摩：呵呵呵……背负杀生戒的僧者，吾所传授的血海魔刀，可与达摩武经并存吗？追寻顶峰的剑者，心怀恨意之人，仍看得到通往峰顶的道路吗？宇文逸……你认为自己，并无欲望存于心中吗？来，试着取下吾的人头，来结束天佛窟这场游戏。


    （与迦摩、眼见喜、耳听怒、舌尝思、身本忧、意见欲战斗）


    肖寒光：唔……！


    宇文逸：大师！肖兄！


    涤罪僧：罪者无事……


    肖寒光：肖某伤势无碍，只是……那五名怪人有古怪之处……


    涤罪僧：天魔六通当是化自佛门六种神通，而迦摩，又将此六通分别授予六化。


    宇文逸：大师是说，六化以各自修得的天魔六通，结成了某种阵法？


    肖寒光：六种神通……但此间只有五人。


    涤罪僧：不错，六化已去其一，此阵必有破绽存在，但……迦摩仍在。


    肖寒光：必须先找出牵制迦摩的办法！


    宇文逸：六化与六识相应，而联通迦摩与这外在六识的便是天魔六通。所以破阵之法，即为破除天魔六通之法！肖兄、大师，别忘了禅师所说！要破天魔六通，便要回到武学最原初的模样！


    肖寒光：（武学最原本的模样……我的剑式，不过是刚刚习武的小童也懂得的基础剑式，我只是任由本心，将他们施展出来。因而无论出招变招，皆在瞬息之间，若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瞬会用出何种招式，迦摩又如何能以邪功窥破我的心思？呵呵……原来如此……那便是我肖寒光毕生所求的……最原初的剑！）


    涤罪僧：（我即是我，过去、未来、现在，无关善恶正邪与对错，我即是我……虽将罪业背负于身，却也因此掩埋了过去的自己……舍妄归真……唯有认清己身之妄，方能寻得本我之真……本我之真……即是武学最原初的模样……原来这才是佛武合一的真谛！）


    肖寒光：我已有破阵之法，请代我暂且牵制六化！


    宇文逸：我知晓了，肖兄，我会与大师全力掩护于你！


    涤罪僧：罪者明了！


    （击败迦摩、眼见喜、耳听怒、舌尝思、身本忧、意见欲）


    舌尝思：……！


    耳听怒：天魔六通竟寻不到他剑法踪迹……怎会如此……


    肖寒光：妖人，仍敢窥探肖寒光之心吗？！


    意见欲：我……我自他心中只能看到万千剑影……！


    迦摩：肖寒光，为何面对自己最恨之人，你仍能寻回原初剑心，来到返璞归真的天人境界？莫非是你不够爱，所以也无足够的恨？


    肖寒光：一个毫无人性的魔头，又怎配品评他人的爱恨？！妖僧，该伏诛了！


    迦摩：天真。吾既创出天魔六通，又怎会不及返璞归真之境。


    涤罪僧：（禅师，罪者愚钝，无法如你一般全然透彻达摩武经，达到佛武合一之境。但罪者既背负杀生戒，便要负起你与方丈灭魔之志……杀生戒为戮佛之兵……即便只有一刻……只有一刀……无瘢之刀！）


    涤罪僧：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无瘢之刀、无瑕之剑，将为共同信任之人，开辟诛魔之路！一刀斩下，六化皆杀。）


    肖寒光：明王，肖某能与二位并肩一战，此生无悔矣。可惜适才一剑，我已全然力尽，往后只能交托于他了……


    涤罪僧：阿弥陀佛……他会成功的……世间没有任何困难与磨练，能将他击倒。而无法击倒他的……都将让他踏入崭新的境界。


    ——天佛窟·佛首


    （六化已悉数诛灭，天佛之顶上，只剩下人魔静默对立。）


    迦摩：正义且伟大的宇文逸，你欢喜他人为你牺牲的感觉吗？今日天佛窟内，尸山血海，白骨累累，他们皆为你所追求的正义牺牲了。你知晓吗？吾东行至今，曾见无数追求自身欲望之人，但他们皆不曾令如此之多的人，于一日尽丧。而你今后，定会以同样的理由，让更多人丧命。你不觉得，这才是最自私的欲望吗？不觉得，你才是最残忍的人吗？


    宇文逸：你说得不错。我不能否认追求理想的世道是一种欲望，我也不能否认追求侠道与正义是一种欲望。但我……我仍会如此下去！如果有人因此牺牲，我便负起他们的牺牲继续下去，直至再无人需为此牺牲！因为那时，必是靖平的世道，必是侠心常存的世道！必是——没有你迦摩存在的世道！


    迦摩：……


    迦摩：宇文逸，你实在是一个极为无趣之人。吾第一次产生了想亲手摧毁一个人的欲望。


    宇文逸：看来我与你第一次达成共识了——在除去对方这件事情上。


    迦摩：呵呵呵……天魔六通，演化万千，洞察一切。肖寒光之剑不能败吾，达摩武经不能败吾，你又要如何败吾呢？


    宇文逸：（禅师曾言，要破天魔六通，必须回到武学最原初的模样，而圆觉方丈又言，佛武合一，始有灭魔之机。佛武合一的真谛，并非达摩武经与杀生戒，而是武学最原初的模样！最原初的模样……是风云诀吗？不……还要更早……比我习武的开端还要更早！）


    最厉害的那招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最厉害的招式，就是……没有招式。


    （击败迦摩）


    迦摩：看来……这是吾的结局了……宇文逸……也让吾在永劫之中……见证你的结局吧……


    （迦摩的功德轮破碎了，他的身体坠入了天佛窟的深渊中。）


    宇文逸：终于结束了吗……大师、肖兄……大家……我成功了……


    （宇文逸打开了佛首之上的箱子，拿出了那令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至高绝学。）


    宇文逸：这是……紫微星图？是啊……紫微星图仍在这里，便意味着天佛窟之局尚未完全结束。我得尽快回到首层与清霄师伯他们汇合。


    ——天佛窟·第三层


    肖寒光：呵……呵呵……迦摩无愧天魔名号……与大师合力一击，仍是令自己负伤不轻。


    涤罪僧：是罪者修为不足，以至于最后一刻方能悟透佛武合一的真谛，是罪者连累施主了。


    肖寒光：诶，你我三人，并肩至今，何言连累？若非大师那一刀阻下迦摩，或许肖某此时已为天佛窟中再添一具尸体了。宇文兄，我与大师皆无余力再战，往后残局，只能劳你亲自收拾了。


    宇文逸：二位放心养伤便是，迦摩已死，天佛窟只余残局，就交给宇文逸吧。


    涤罪僧：有劳施主。


    ——天佛窟·第一层


    赤鹰：为……为什么……老子已练就莲师八变……为什么会败给你……！！！


    冷鹰：神鹰门的武学你练不到家，难道莲师八变你便能真正练成了吗？神鹰门的败类，冷鹰今日清理门户！


    （冷鹰一刀捅入赤鹰胸口——）


    赤鹰：唔……！我……我不甘心啊！！！！


    （宇文逸赶来时，正好见到冷鹰了结赤鹰的一幕。）


    宇文逸：冷姑娘！


    冷鹰：宇文少侠！


    殷无矜：武当小子！可曾除去迦摩？！


    宇文逸：幸不辱命，迦摩与六化，皆已被除去！此番诛魔之战，已功成了！


    殷无矜：好啊，不枉这诸多牺牲……


    左江龙：殷门主，迦摩身死，只是解去一半危机，眼下我等尚未真正脱离险境啊。


    宇文逸：嗯？难道另有变数？！


    李元兴：宇文兄弟，你们诛灭迦摩之时，的确另有变数。伏龙子——出现了。


    ——天佛窟·外部战场


    伏龙子：易筋经神功确是扬名天下，可惜……


    圆悟：伏龙子……


    莲芯：咈咈咈……还真是来了个最难缠的对手。


    刘雄：（伏龙子……他竟于此时现身……）


    伏龙子：来，让老夫看看，你有几分本事继承圆觉的衣钵！圆悟，你拦得下我吗？


    （圆悟施展易筋经，拼命抵挡伏龙子的风云诀。）


    伏龙子：哦？你于易筋经的修为，竟不在圆觉之下，趣味！可连圆觉也挡不住我，凭你便做得到吗？


    （少林另外两名神僧也加入了战斗，共同抵御强大的伏龙子。）


    圆悟：师弟……！


    圆苦：你与师兄，究竟瞒了我们多少事情？


    圆难：诶，大敌当前，圆苦师兄还是稍后在让方丈师兄讲个明白吧！


    莲芯：（少林三僧未必能拦下伏龙子，我须寻机出手一助……）


    （伏龙子大吼一声，罡劲将三僧全数震倒于地。）


    莲芯：（宇文逸啊，你若再不解决掉迦摩，外围便真要守不住了……）


    刘雄：（不愧是昔年天下第一的伏龙子……神威依旧啊……若非被圆悟阻拦于此，也不至陷入如此被动境地……不过天山之事与六扇门并无干系……或许……）


    伏龙子：是舍利子吧。你以圆觉的舍利子，换来这一身不下于他的易筋经功力。但如此速成之功力，必无法长存己身，更会于散功之时反噬自己。圆悟，你也如圆觉一般不怕死吗？


    圆悟：一具皮囊，何足吝惜？我佛割肉饲鹰，佛祖舍得、师兄舍得，莫非圆悟舍不得吗？伏龙子施主，少林有愧于天山，本无话可说。然施主复仇之行，勾结渊国，意图倾覆中原各派，如此行为，是复仇还是泄愤，施主心中该有分辨才是。


    伏龙子：哼！少林可是以为赔上圆觉一条性命，便能在此说三道四了吗？！你想让老夫放下仇恨？那你的佛法，能让天山数百冤魂放下这血海深仇吗？！二十余年了，这二十余年，老夫日夜所见，皆是天山坟茔成群，日夜所闻，皆是冤魂凄嚎，你如何能让他们放下！枉我当年不惜为了正道与天绝一战，结果尸骨未寒，却已满门皆亡！若非我侥幸捡回一命，又在找无名报仇雪恨时意外发现真相……怕是永远无从得知，杀害我妻儿的真凶原来另有其人！圆悟，老夫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在杀光所有与风云诀有关之人前，无论要多少人陪葬，老夫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洪飞：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洪飞从暗处纵身来到了现场。）


    圆悟：洪老帮主……


    刘雄：（竟连洪飞也来了……）


    伏龙子：洪飞，你不躲了吗？


    洪飞：不躲了，我堂堂一个丐帮帮主，东躲西藏了一辈子，还不够让人笑话吗？圆觉已坦然赴死，若老叫花继续躲下去，那真是连挨两下打狗棒都不配了。


    清霄：洪老帮主，你让清霄刮目相看了。


    （清霄和欧阳衡从窟中走了出来。）


    洪飞：清霄老道？内中欲教可已平定？


    清霄：尚未，不过我武当门人，定不会让老夫失望。老夫现在要做的，是为内中之人，保全退路！


    伏龙子：呵哈哈哈哈！好，好啊！所有仇人都在此地，合该老夫今日大开杀戒！


    清霄：伏龙子，自古邪不胜正，而你已沦入魔道！


    伏龙子：魔道？难道你们也配称之为正道吗？！


    清霄：老夫自问生平所杀，无一不是该死之人，武当或曾有愧天山，但老夫——无愧！伏龙子，老夫绝不会让这过往的仇怨继续连累后人，哪怕此后天山冤魂日夜向老夫索命，老夫也要在此将你除去！


    燕未还：鸣鸠嬉庭树，焦明游浮云。焉见孤翔鸟，翩翩无匹羣。死生自然理，消散何缤纷。


    （燕未还和荀杳杳遵之前吩咐也来助阵了。）


    燕未还：洪老前辈、清霄道长，燕某真心诚意，敬你们一声前辈了。


    洪飞：好啊！你小子以前果然都在敷衍老夫！


    荀杳杳：咯咯咯……五哥，你以前的小心思，今日可是被洪老前辈发现了呵。


    燕未还：也只有此战之后，再向洪老前辈赔个不是了。


    洪飞：算了算了，老夫以前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燕小子、荀家丫头，你二人近来确有许多长进，但伏龙子的武艺已属天下顶尖行列，不可小觑啊！


    燕未还：燕某从不小瞧任何对手。伏龙前辈，燕某请教了。


    伏龙子：老夫纵横天下之时，尚不见尔等小辈，今日倒要看看，这二十多年过去，究竟是否有人，能让老夫再次动用全力！


    （伏龙子风云诀使出，清霄冲上前以太极掌法对御。)


    伏龙子：太极功？化解得了风云诀吗？！


    清霄：一试便知！


    （未几合，清霄不敌，被击飞出去。）


    燕未还：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请试燕某——乘云御龙心诀！


    荀杳杳：既是沉湎过去之人，何不安心回到过去呵？


    （却见伏龙子一手挡住降龙神掌，一手挡住寂灭魔功，面色如故。）


    伏龙子冷哼道：初入宗师之辈，怎敢与我为敌！破！！！


    （风云诀罡劲竟将荀燕二人也击翻在地。）


    伏龙子：洪飞，纳命来！


    洪飞：唔噗……


    （伏龙子揪住洪飞之头，手刀使出，竟将老帮主当场斩首，鲜血飘飞在战场上。）


    伏龙子：狗贼洪飞，今日方才伏诛，已不能平息轻鸿在九泉下的怨念了！！


    燕未还：洪老帮主——！！！


    伏龙子：再来……轮到你们了！


    （已杀红眼的伏龙子向倒地的少林寺三僧杀去，只见圆苦不顾伤痛，以一人之力跟伏龙子对掌。）


    圆苦：唔噗……！


    圆悟：师弟！


    圆苦：带方丈……离开……少林……不能再失去一位……方丈了！


    （话音刚落，圆苦的胸膛已被血手冲破。）


    圆悟：师弟！！！！！


    圆难：圆苦师兄……


    刘雄：（伏龙子的实力……）


    莲芯：（不愧是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实力太过悬殊了。）


    伏龙子：哼……只杀你们几个，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天山派满门被灭，我就屠了整个武林正道来还！你们当年以苍生相挟，我今天就毁了这天下来给轻鸿献祭！！！


    （连败八大高手，杀两大宗师，伏龙子浑身浴血，眼泛凶光，宛若恶鬼，在场武林人士被他的凶气所震慑，纷纷向后退了两步。）


    刘雄：（这帮墙头草已被吓破胆子……内中之人与欲教怕是两败俱伤之局……要阻拦伏龙子风险甚大……不可与之为敌啊……）


    莲芯：（挡不住了吗……可时间……尚未足够啊……）


    清朗的声音：恨海不平，这世间人人你皆可杀。仇人杀尽后，为填补心头虚无，你会继续臆造仇敌，滥杀无辜，已同修罗恶鬼无异。宇文逸来阻你！


    （宇文逸纵身而出，站于伏龙子身前。）


    燕未还：宇文兄弟！


    荀杳杳：宇文公子！


    清霄：逸儿？！


    宇文逸：师伯！弟子幸不辱命，已除去迦摩！


    清霄：你……哼，大敌当前，何以分心！


    宇文逸：弟子明白！


    伏龙子：宇文逸！你可知除洪飞以外，你便是老夫今日最想杀的人？你一身功力皆拜风云诀所赐，如今却要拿这份功力与老夫、与问儿为敌吗？！


    宇文逸：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但伏龙前辈——你所做所为已太过了！


    伏龙子：好……好！你修习风云诀却与天山为敌，你也是天山的仇人！老夫今日便将你彻底废去！


    （击败伏龙子）


    伏龙子：唔——


    刘雄：（他竟胜过了伏龙子……）


    宇文逸：伏龙前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所作所为，已远不止报仇二字了。


    伏龙子：老夫……老夫是纵横天下的伏龙子……老夫曾击败中原所有高手，就连天绝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数日之前——


    ——关外·望思崖


    赫连辅弼：伏龙子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了。


    伏龙子：渊国桓王，你大费周折寻到老夫，所为何事？


    赫连辅弼：本王知晓阁下矢志复仇，所以为阁下送上一条复仇之策。只是……伏龙子是否仍有能力，纵横天下呢？


    伏龙子：老夫是否有此能为，你大可亲身领教。


    赫连辅弼：倒也不必，本王只是想告诉阁下，今时江湖已非二十余年前的江湖。天魔迦摩、少林法灭尽，甚至南疆那边也尚有一位百年天人。祸福自古相依，劫难亦是机遇，天佛窟之后，或许中原又要再诞生几位天人高手。岁月——催人老啊。


    ——天佛窟·外部战场


    伏龙子：风云诀是天下武学之至强。没有人，能击败风云诀，更没有人——能击败我伏龙子！


    狂傲的声音：哈哈哈哈，当真是吞天气魄，好一个伏龙子！


    宇文逸：这声音——


    莲芯：（终于出现了……天佛窟之局真正的杀招来了……）


    （玄火教玄离率领教中弟子包围了天佛窟一带。）


    欧阳衡：玄火教……怎会有如此多人出现在此？！


    玄离：不是玄离不想告诉你答案，而是欧阳庄主啊——死人是不需要答案的。你们中原武林与欲教斗得两败俱伤，真是合该由我玄火为尊，一统天下！


    清霄：哼，邪教就是邪教，简直跟欲教一丘之貉！


    伏龙子：你来早了。


    玄离：哼哼哼……伏龙先生只为报仇而来，又何必在乎是否亲手所为？至多玄某将宇文逸留给你便是。神侯，玄某已将人手带来助你平定欲教与叛国余孽了。


    刘雄：……你？！


    玄离：怎么，神侯何必犹豫呢？玄某有心称雄江湖，却无心与宁国相争，过往虽有些许误会，但如今局势，神侯也难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了吧？


    刘雄：……


    刘雄：玄离教主这番心意本侯笑纳了，只要教主能助本侯平定叛乱，过往些许龃龉，自可一笔勾销。


    玄离：甚好！哈哈哈哈哈！甚好啊！


    宇文逸看到玄离身后那一抹火红衣衫，心中不知为何一痛：（瑶姬……）


    瑶姬一反常态，只是瞟了宇文逸便不再看他，也只是心中暗叹一声：（宇文逸……）


    清霄：刘雄，你令六扇门蒙羞了。


    殷无矜：脑满肠肥之徒，连最后一丝骨气都没有了吗？


    欧阳衡：呵呵……神侯，你要诬我等五派通敌叛国，这罪名未免大了。只靠你红唇白牙一碰，怕是做不得实啊。


    玄离：神侯深受皇恩，自有先斩后奏之权，如今天佛窟里里外外皆被本教主率人包围，尔等已是十死无生，试问死人又要如何为自己辩驳呢？说到底，是你们这帮食古不化之徒站错了位置啊！


    清霄：那就试试看吧，看老夫这颗大好人头，究竟谁有本事取走！


    宇文逸：今日五派，有敢死之士，却无降命匹夫。众人，与盟主一同，杀出重围！


    （击败伏龙子、玄离、刘雄、瑶姬）


    清霄：伏龙子，你与我师玉华比试之时，老夫亦曾在场，那时的你意气风发，豪放恣意，令人好不惊羡。可现在的你，已为仇恨蒙蔽一切——你，已远不如当初了！


    伏龙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即便伏龙子为暗伤所累，仍可凭风云诀小觑天下！宇文小子，清霄老儿，纳命来吧！


    （伏龙子与宇文逸全力对掌，轰然巨响间，四野皆撼动，伏龙子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伏龙子：唔——！！！


    莫问：父亲——！！！


    （莫问赶来扶住伏龙子的身体。）


    宇文逸：莫问师兄……


    清霄：问儿……


    莫问：我……不欠武当什么了。


    伏龙子：你……咳咳……


    莫问：我带你回天山吧。


    伏龙子：……好……回天山……


    （莫问带着伏龙子纵身离去了。）


    玄离：（想不到五派之人与迦摩死战之后，犹有这等实力。不……不是五派之人，而是眼前这宇文小子……！他果然是个大患！）


    玄离：众人暂退，于天佛窟外包围五派之人！


    （玄火教放弃了攻势，但仍跟六扇门一起，将天佛窟一带包围得水泄不通。）


    ——天佛窟·第一层


    宇文逸：（各派伤亡惨重，清霄师伯与诸位掌门更是负伤不轻……如今玄火教趁各派疲惫之时率众包围，纵然在场几位高手能飘然而去，但剩下的人……需思索一个周全法子才是，眼下便趁玄火教暂退这一时机，看看各派情况如何吧。）


    （少林寺阵营中，圆苦大师尸身未冷，方丈圆悟脸色煞白，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宇文逸：圆难大师，圆悟方丈他情况如何？


    圆难：师兄以舍利子换取一时的圆满易筋经修为，可他接连与刘雄、伏龙子等人交手，舍利子内所蕴含的佛力已近乎消耗殆尽。


    宇文逸：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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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力耗尽会如何？


    圆难：方丈师兄为求一时之功，并未将舍利子佛力化消，再加上圆苦师兄寂灭而去……待佛力耗尽，他将受这一身易筋经功力反噬其身，恐怕此生都不能再动武了。


    （摇头）因果循环，早有定数，小施主不必因此自责。诛魔之路自是艰辛，但好在，你们并未让几位师兄心血白费，想来圆觉、圆苦两位师兄，当可于极乐净土心怀宽慰了。阿弥陀佛……


    （神鹰门里，冷鹰正为门主行功疗伤。）


    宇文逸：冷姑娘，你和殷门主可有大碍？


    冷鹰：我没事，只是师父曾受欲教六化所伤，后又经逢大战，短时间内恐怕难有多少再战之力了。


    宇文逸：嗯……六化皆得迦摩传授天魔六通，实力虽未必比得上诸派掌门，但以天魔六通之诡谲难测，初次对上难免落入下风。


    冷鹰：但好在你已除去迦摩与六化，他们再也不能危害人间了。天水的仇，也总算是报了。


    宇文逸：天佛窟一战各派损伤不小，若要突破玄火教包围……


    冷鹰：你难道担心没办法将所有人平安带离天佛窟吗？如此厮杀没有人能保全所有人的安危，宇文逸，你不能将我们所有人的生死，都压在自己身上。


    宇文逸：我……今日实在已有太多人埋骨于此了，师伯、师兄、殷掌门，还有你……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再有所闪失……


    冷鹰：宇文逸，我是神鹰门的冷鹰。我不想成为你羽翼庇护下的雏鸟，我只想做你的羽翼，和你一同前行。所以你不必担忧我们的安危，你只要尽自己的努力，做好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足够了！


    宇文逸：冷姑娘……看来是我一时失态了，冷姑娘，让我们一起将所有人带离天佛窟吧！


    冷鹰：（莞尔一笑）这才是冷鹰所结识的宇文逸！


    （丐帮阵营中，弟子们正在掩埋洪飞的尸体，李元兴在角落里跟燕未还、荀杳杳一起运功疗伤。。）


    李元兴：虽是预料到伏龙子极可能出现，才将你二人留下，但仍未想到伏龙子的武艺已到如斯境界。


    荀杳杳：是哟，现在想来还是让奴倍感心惊呢，说不好就再也见不到元兴大哥和宇文公子了。


    李元兴：好在你们平安无事，否则宇文大侠可是要找区区算账了。


    宇文逸：元兴大哥，你还是莫在此时玩笑了！


    燕未还：伏龙子的武功的确惊人，只是燕某与他交手之时，总觉伏龙子的风云诀与宇文兄弟颇为不同。


    李元兴：不同之处……宇文兄弟也修有风云诀，与他交手之时可有相似感觉？


    宇文逸：我与燕大哥的感觉相似，或许风云诀就如武当的云纹太极图一般，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领悟，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武功相同而人不同吧。


    燕未还：武功相同而人不同……说得甚是。风云诀是道门正统神功，而道家素来主张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伏龙子却因天山惨案致使心性趋于极端，他如今心性，可谓全然与道门不符了。或许正因如此，才让他的风云诀出现破绽，始终难及自己二十余年前的巅峰境界吧。真不知此人巅峰之时，究竟强至何种境界。


    荀杳杳：咯咯，莫怪世人皆传风云诀为天下第一神功呢……说来如今圆慧禅师身亡，伏龙子心脉已被震断，想来命不久矣。世间拥有风云诀的只剩下宇文公子。看来宇文公子……将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呢。


    宇文逸：我并不认为只凭一部风云诀，便能成为天下第一。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如浩瀚渊薮无穷无尽，若将风云诀奉为天下第一神功，岂非画地为牢，自设局限？我们一路走来，已见过太多高手。无论是武当的云相太极、少林的达摩武经、白惟一的春秋惟一鉴，甚或迦摩的天魔六通与天绝的紫微星图，在我看来，都是不下于风云诀的旷世神功。甚或是燕大哥的乘云御龙心诀与荀姑娘的韶华胜极神通，未来成就都未必不能与这些武学比肩。说到底……是张君山与伏龙子成就了风云诀，而非风云诀成就了他们。


    燕未还：是张君山与伏龙子成就了风云诀，而非风云诀成就了他们……


    李元兴：该说不愧是你吗？当真一出口便是惊世骇俗的言论，不过——区区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荀杳杳：是啊，若人人都能如宇文公子这般想法，专心于修炼自己的武学，开拓新的武学道路，又怎会因一部风云诀、一部紫微星图，先后引来天大浩劫呢？


    （名剑山庄阵营中，欧阳衡正运功疗伤，欧阳雪四处组织的门内弟子备好物资。）


    欧阳雪：逸哥哥，你伤势还好吗？


    宇文逸：好在有众人援护，并未受到重伤，只是真气损耗极多，需要休养调息数日才能复原。


    欧阳雪：法灭尽、迦摩、伏龙子，此三人都是当世一顶一的高手，逸哥哥能接连胜过他们三人已殊为不易了。


    宇文逸：非我一人之功，天佛窟之行若无众人同心，要胜任何一人皆是困难。而且……如今玄离带人包围佛窟，正道众人则大多伤疲在身，如何带领大家突围亦是难题。


    欧阳雪：雪儿相信逸哥哥和清霄盟主会有法子的，眼下逸哥哥该好好休息一下，多恢复几分真气才是。


    宇文逸：嗯，我理会得，稍后该仍有一场苦战，雪儿也务必保重自己。


    （莲芯仿若看透一切般在角落里琢磨着什么。）


    宇文逸：抵达天佛窟之后，便不见莲总管下落，原来是藏身暗处，等待刘雄露出马脚吗？


    莲芯：其实我也并未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在六派联盟之中监视刘雄，只是我的任务之一。


    宇文逸：厂卫监察天下，可称无孔不入，那敢问莲总管，玄火教的大军是自何处而来，以至能瞒过厂卫耳目？


    莲芯：他们是自白龟洞而来。白龟洞内部有一条通往子河谷的暗道，那是一条渊军筹备已久，足够小批军队通行的暗道。


    宇文逸：暗道……厂卫既知晓这条暗道，莫非？


    莲芯：不错，这是渊军等待已久的机会，也是厂卫等待已久的机会，只要在此吃下渊军人马，便可顺势沿暗道掌控子河谷，在渊国境内埋下一部游军。只是我未曾想到，这一战的契机，会是天佛窟之局。


    宇文逸：天佛窟毗邻白龟洞……童安是因怀疑二者之间存有联系，才让你与我合作？而调查与渊国合作之人，只是一道幌子？


    莲芯：倒也不全然是幌子，依如今局势来看，除玄离之外，真正与渊国合作之人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宇文逸：你是指——迦摩？


    莲芯：咈咈咈……自然是他，若不是他又怎会有如今这内外两层的天佛窟之局？若说天佛窟内是江湖中的人心私欲，那天佛窟外的两国之争，便是世间至高权柄所衍生出的欲望……圆觉方丈与法灭尽，以前者诱使迦摩开启天佛窟之局，而渊国那方……则有人以后者为筹码，说动迦摩顺势而为了……欲教虽灭，可欲教带来的影响尚未消除呢。


    宇文逸：但你们既已有所预料，也应当有所准备，不是吗？


    莲芯：厂卫的确有所准备，但今日过后，天佛窟中的各派之人能有多少活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宇文逸：莲总管，你本无需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孤身脱险对你并非难题，可你仍是选择让我知晓真相，我是否该理解为这是你所释出的善意？


    莲芯：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给你多一份底气，宇文逸，我想看看你究竟能带多少人离开这里。不过……我并不希望你将此事告知其他人，这次，是我和你的合作。


    宇文逸：一言为定。


    （长生殿的段家兄妹二人可以说是少有伤损不多的。）


    段朝晨：主人，需要，休息。


    宇文逸：（说来段家小妹是从几时开始唤我主人来着？真是个奇怪的称呼……还是说这是皓首之民的习惯？）


    宇文逸：我尚可撑持一阵，倒是你们两人……天佛窟连战至今，该趁这宝贵时间好好调息一番才是。


    段朝晨：我，没事。


    段履霜：我们有椿龄无尽玄护身，真气恢复本就快过常人，且此前大战我二人也并无多少损耗。


    宇文逸：呵呵，险些忘了这一点，长生殿的武学玄妙非常，至今想来仍是记忆犹新。


    段朝晨：是，主人，对手，太强。


    段履霜：就如小妹所说，若非你接连对上强敌，也不至于真气损耗至此。就如乘君所言，这天下的确十分广袤……我从前怎也想不到，世间还有这许多不亚于乘君之人。


    宇文逸：是啊，天地就是如此广袤，宁国、渊国皆非天地边界所在，在两国之外，尚有更多未曾见识的地方。正因如此，顾兄才会希望你们来到外界，他想让你们亲眼看看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段朝晨：我们，明白。


    段履霜：宇文少侠，如今来此众人大多有伤在身，稍后若需突围，就让我和朝晨担任前锋之位吧。毕竟在场之人武艺胜过我们兄妹，且状态圆满之人已经不多了。


    宇文逸：若是突围，的确要有人担任前锋，你既请缨，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战事危险，你二人务必小心，切不可勉强自己。


    段履霜：多谢少侠关心，履霜明白。


    段朝晨：我也，明白。


    （天剑宗旗帜下，仅剩下肖寒光一人独坐，怔怔发呆。）


    宇文逸：肖兄，令尊他……


    肖寒光：离开佛窟之前，我已为父亲与天剑宗的同门立下坟茔，无论生前有何误解与恩怨，既已身死便该归于尘土，就让他们长眠于此吧。


    宇文逸：嗯……肖兄此后，要回去重整天剑宗吗？


    肖寒光：未来之事谁有知晓呢？肖某并无心经营门派，做那传道受业之人，况且肖某的性子，也不像是能做好掌门的人。或许天剑宗将就此湮灭于江湖，而肖某也将重新启程，继续追求自己的剑道。


    （涤罪僧一人独坐，运功疗伤。）


    宇文逸：大师功力可已恢复？


    涤罪僧：天魔六通的邪气已完全迫出，如今罪者功力恢复七成有余，内外伤势也痊愈泰半了。


    宇文逸：这武经不愧为达摩祖师所留的少林神功，着实神妙非常。莫怪圆觉大师会于竹简当中留下警示，告知我们需修成达摩武经，达到佛武合一的境界，方可诛灭迦摩。不过圆觉大师既能留下这一警示，该是曾与迦摩交过手才是……可会是什么时候呢？


    涤罪僧：或许是在罪者犯下大错，与大师初遇之时吧。如今罪者终于明了，为何圆觉大师会认为肖施主的剑，将是牵引未来局势之剑。只因肖施主的剑，本就是最为克制天魔六通的存在。


    宇文逸：肖寒光的剑、明王的刀，以及由禅师引出迦摩……自十余年前起，圆觉大师便在擘画诛魔之计……好在我们终不曾辜负他这番苦心，终是令诛魔之计功德圆满。


    涤罪僧：阿弥陀佛……


    宇文逸：如今各派多有负伤之人，就连诸位掌门的状态也同样不容乐观……仍要与师伯商议一番突围之事才是……

 49.覆雨翻云玄火变

    ——天佛窟·正门


    清霄：道微，情势如何了？


    道微：天佛窟地势独特，仅有唯一一条出路，而这条路已被玄离彻底堵死。若在平时，五派合力区区玄火教倒也不足为惧，但如今伤损最少的六扇门已倒向敌方……情势不容乐观啊。


    清霄：玄离来得凑巧，定是早有计划，你们有何想法？


    道通：天佛窟内外皆无水源和食物，只凭众人随身所携干粮水袋，撑不了多久，我认为……只能硬闯。


    宇文逸：弟子以为，玄火教孤军入中原，其意定在速战决胜，是以绝不会与我们在此久耗。与其等玄离做好准备大举进攻，不如我们反客为主，由尚有余力的各派精锐突袭玄离，若能擒下玄离，敌人必然不攻自破。


    道微：玄离麾下尚有玄火诸使与精锐弟子戍卫，此法未免冒险了些。


    宇文逸：请将此事交予弟子！


    清霄：……逸儿，你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听清楚，老夫问的不是你能否擒下玄离，而是你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宇文逸：请师伯相信弟子。


    清霄：老夫明白了，老夫会告知各派掌门，由各派组成精锐协助于你。逸儿，老夫知你如今修为已远胜于我，但切不可因此疏忽大意。须知善泳者溺，善射者亡啊。


    宇文逸：弟子谨记教诲。


    清霄：嗯……你且去准备一番，由你自行决定何时动手，老夫与诸位掌门，将全力支援于你。


    宇文逸：弟子明白，弟子先行告退。


    （宇文逸离去了。）


    道微：如今危若累卵，仍可处变不惊，真天赐此子于武当啊。


    清霄：非天赐于武当，实天赐于人世也。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该为年轻人做好最后的准备了。


    （商葶苧面色带忧地看着清霄。）


    清霄：药圣……商神医欲言又止，可有何事？


    商葶苧：清霄道长，你今日已不可再动武力了。


    清霄：……


    商葶苧：你的伤势，瞒不过葶苧这双眼睛的。


    清霄：……请药圣勿要告诉旁人，以免动摇众人抗敌之心。


    商葶苧：葶苧亦是知晓分寸之人，且葶苧素有不救江湖人的规矩，早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若今日一战，当真是道长夙心所在，葶苧亦不会过多干涉，葶苧只望道长能慎重做此决定，毕竟性命无法重来，莫让在世之人徒添无必要的苦楚。


    清霄：……


    清霄：武当曾有愧于天下，老夫曾有愧于故人。此战武当可无愧天下，老夫也当无愧于己心。药圣好意，老夫心领了。


    商葶苧：如此，葶苧也唯留长叹了。


    ——天佛窟·入道


    殷无矜：哼，玄离老儿好大的阵仗，想必是将它玄火教所有家底都带出来了。


    欧阳衡：天佛窟只此唯一出口，玄火教以逸待劳，可谓尽收渔人之利。以五派如今人人带伤的情况，擒王策的确是上上之选。


    圆悟：阿弥陀佛，是老衲无能，要将诸派生死尽托于武当了。


    清霄：圆悟方丈不必有愧，我们这几副老骨头也不是待在后面躲清闲的，宇文逸既已动身，我等也需尽力为他拦下玄火教之人。


    殷无矜：小儿辈尚且阵前厮杀，我等也莫要在此闲言了，神鹰门殷无矜，请盟主下令！


    清霄：那便——动手吧！


    圆悟：阿弥陀佛，少林弟子将结阵戍守此路，绝不会让玄火教之人闯过此地，伤及后方伤员。


    殷无矜：欧阳庄主，可有兴趣同老夫去会会玄火诸使？


    欧阳衡：呵呵……倒不是老夫不卖你殷门主面子，而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实在跟不上他们年轻人了。这江湖……真的要变天了。


    ——玄火教军阵·左翼


    方阔海：妈的，这两人武功好生古怪，为何我从未见过这般路数？！


    万花红：宇文逸已突围而出，我们已有失守之责，必须尽快除去这两人，往回支援教主！


    段履霜：朝晨。


    段朝晨：我，明白。没有人，可以，妨碍。


    （段朝晨坐地奏琴，音刀四散开来。）


    方阔海：唔……！！！这什么鬼声音！！！我的头——


    万花红：众人收敛心神，不要为琴音所扰，那黑衣男子要动手了！


    段履霜：朝晨，不可下杀手，宇文少侠不许我们滥杀。诸位，职责所在，段履霜不能让你们通过此地。


    （击败方阔海、万花红）


    方阔海：又一个高手！


    段履霜：燕……未还……？


    燕未还：还能再战吧？皓首之民的韧性，不该只有如此。


    段履霜：多谢。


    燕未还：你我如今已是同伴，同伴之间不必言谢，与燕某一同退敌吧。


    ——玄火教军阵·主阵地


    瑶姬：宇文逸……


    刘雄：擒王策……？


    玄离：宇文逸，世间鲜少有值得我玄离敬佩之人，你算是其中一个。你今日先败五逆浊世·法灭尽，又于天佛顶击杀天魔·迦摩，更在天佛窟外使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伏龙子败逃。如今的你，已足可争逐那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地位。


    宇文逸：如此夸赞，我险些以为你要向我投诚了。


    玄离：哈哈哈哈哈……宇文逸，玄离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当真能在五派联盟防线瓦解之前击败我吗？你如今，又还剩下几分气力呢？


    宇文逸：能与不能，一试便知，玄离教主、刘神侯，请了！


    刘雄：……


    玄离：神侯，眼下可不是能让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啊。


    刘雄：宇文逸，你连战三位当世顶尖高手，纵有风云诀在身，损耗也必然不轻。听本侯一句劝，如今离去，犹未晚矣。


    宇文逸：神侯好意，宇文逸心领，二位请赐教吧。


    玄离：神侯，若宇文逸是能被劝说之人，今日天佛窟也不会接连有诸多高手殒命了。


    刘雄：唉，无奈啊！


    （击败玄离、刘雄）


    刘雄：唔……！


    玄离：咳……咳咳……


    宇文逸：玄离教主，退兵罢战吧！


    玄离：宇文逸……该收手的人……是你啊！你敢用玄离的首级，去换你身后之人的性命吗？！宇文逸，你犹未看清局势啊！


    宇文逸：你此言何意？！


    ——玄火教军阵·右翼


    （只见之前见到的那几名关外好手正率领着近千名渊军抵达了战场。）


    道微：渊军……！


    道通：玄离果然与渊人合作了。


    清霄：不可惊慌，安心应敌。


    （为首的贺兰仇和慕容垂云跟清霄战在一处，清霄满身浴血，不断中剑。）


    清霄：唔噗……！


    贺兰仇：得手了。


    慕容垂云：不能大意，王令要的是他的人头。


    贺兰仇：明白。


    （这时，莫弃杀了过来，将清霄护在身后。）


    莫弃：师父！


    清霄：管好……自己，这两人……不可轻视……！


    莫弃：弟子明白！


    （莲芯现身出手，替清霄挡住了慕容垂云。）


    慕容垂云：厂卫的高手……


    莲芯：咈咈咈～清霄道长，我知你素与厂卫之人不睦，但眼下渊人在前，还请与小奴共同抗敌吧。


    清霄：护我……去见……逸儿。


    莲芯：……道长是要？


    清霄：死伤无可避免……不能……让他……有所迟疑……


    莲芯：我明白了，就让莲芯为道长，开出一条路吧。


    ——玄火教军阵·主阵地


    玄离：宇文逸，玄某若死，将再无人能制住此间渊军，纵然你能带上几名好友脱身，此间数百近千的江湖之人也仍要与我陪葬。你当真……还得起吗？


    刘雄：……


    宇文逸：你想……如何？


    玄离：我要你自废武功！只要你这样做，玄某今日必保此间所有人安然回到各派！


    宇文逸：我如何能信你？！


    玄离：因为你……赌不起！我玄离既有此野心，自是早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惜命之人，决计无法成就一统江湖的伟业。宇文逸，你是玄火教一统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你的武功与性命，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更有价值！


    宇文逸：……


    清霄：宇文逸！！！不许向奸邪妥协！！！


    （清霄拖着伤重之躯，在莲芯和莫弃的搀扶下，走到了军阵前方。）


    宇文逸：师伯……！


    清霄：若正义失去獠牙，又如何阻挡奸邪入侵？一时退让，只会令此等奸人得寸进尺！宇文逸，武当弟子，不负己心，无愧侠名，你需——行所当行啊！还有你——刘雄，你若还有一丝尊严，便该早早认清现实，如此老夫尚能敬你一声汉子，莫做那罄竹难书、遗臭万年之败类！


    刘雄：……


    宇文逸：弟子一时犹疑，谢师伯教诲。玄离教主，我曾在天佛顶与迦摩一论，他言我所追求的正义，是世间最残忍的欲望。他让宇文逸清楚知晓，追求公理与正义的道路，绝非一人能可护全一切，其必与牺牲为伴。可正是这些人的牺牲，正是他们的负重前行，才让存活之人，让往后之人，有望看到那个众人所期盼的世界。玄离，宇文逸无惧一切，只因——我道不孤啊！


    刘雄：我道……不孤……


    （刘雄猛地回身，一掌击向玄离——）


    玄离：刘雄你？！


    刘雄：老夫绝不能与渊人妥协，老夫的私心，无论对错，不可凌驾于国仇家恨之上。


    玄离：你可知自己已无回头之机？！


    刘雄：那便让这里成为老夫的终点，以此弥补前愆吧！


    （击败玄离）


    玄离：（吐血）噗啊……！！


    （宇文逸神掌连击，将玄离击飞出去——）


    宇文逸：瑶姬！放下玄离！


    瑶姬：抱歉……


    （瑶姬和苦老带着玄离撤离了战场。宇文逸正待追上去，只感气力不济，头晕目眩，连场混战，他终于力竭不支了。）


    宇文逸：唔……！


    宇文逸：（真气……）


    尖细的声音：看来本督主来得尚不算迟啊。


    宇文逸：这声音……童安？


    （童安率领着厂卫大军抵达了战场。）


    童安：你们，把这里好好清扫一番吧。


    厂卫军：嗻——！！


    ——天佛窟·入道


    童安：刘雄，你在最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至少能可保全自身名节。


    刘雄：呵呵……原来你才是天佛窟最后一只黄雀。事已至此，老夫无话可说，就让老夫在阴曹地府当中，看看那个女人究竟能飞到何处吧！


    （刘雄一掌击向自己的头颅，倒地身亡。）


    童安：（闭目自语）她自是飞往至高之处。


    宇文逸：刘雄……


    清霄：看来这一切，厂卫早有算计。


    童安：非是一切，至少你们所取得的成果，要远远超出本督主的预期。此间所余之事，便交由厂卫吧，诸位可稍事休息了。


    宇文逸：（战中出现的渊军数量远远少于玄离预期，想必是元兴大哥所留后手起了效果。如今天佛窟外所余残军，当非厂卫对手，天佛窟之局总算是落下帷幕了……只是玄离为瑶姬带走……）


    ——天佛窟·外围树下


    段朝晨：大哥，受伤了。


    段履霜：伤势不重，稍事休息即可。


    段朝晨：嗯，给你。


    段履霜：这是……胡饼？你从平康带来的？


    段朝晨：嗯，他们说，可以，放很久。大哥喜欢，我便，带来了。


    段履霜：你也久战一日，吃些东西吧。


    段朝晨：我，不饿……


    声音：咕……咕咕……


    段朝晨：……


    段履霜：快吃吧，这里……已不是那片沼泽了。


    段朝晨：嗯……


    （燕未还走过来。）


    段履霜：你……


    燕未还：你是要向燕某道谢吗？


    段履霜：我不知该道谢，还是该道歉。


    燕未还：哈……真像是你们的风格。道谢也好，道歉也罢，若只有言语而无行动，是不会让人信服的，是以你实不必开这个口。


    段履霜：那我……该怎样做？


    燕未还：你岂非已那样做了？


    段履霜：我已那样做了……？


    燕未还：你已于险境之中，与燕某并肩而战，世上没有比这更让人信服的做法了。段履霜，燕某认你这个朋友。


    段履霜：朋友……


    段朝晨：朋友……


    段履霜：朋友！


    ——天佛窟·丐帮据点


    宇文逸：天佛窟之事也算落下帷幕，为何元兴大哥看上去并不轻松？


    李元兴：区区在想种子之事。法灭尽曾言，六化布下了六颗种子，如今盘算下来……


    宇文逸：巫虞、刘雄、肖剑声……


    李元兴：法灭尽为天佛窟之局的关键所在，或许他可谓第四颗种子。


    宇文逸：那第五颗种子……若种子与六化一一对应，则六化之中的舌尝思常伴迦摩左右，或许……迦摩本就是一颗祸世魔种？


    李元兴：沉欲之思吗……不无可能，但即便如此，也仅有五颗种子……这第六颗种子，是赤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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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来到天佛窟的江湖之人？抑或是其他的什么……？


    ——天佛窟·军帐


    童安：清霄道长此番辛苦了，此间残余渊军并玄火教余孽已难成气候，道长可与诸派之人回去了。道长伤重如斯，可需要咱家为你安排太医诊疗一番？


    清霄：哼，不劳费心，这点擦伤还奈何不了老夫！你们厂卫来得如此及时，可是早已知晓玄离与渊军今日动向？


    童安：……嗯？咱家的确早已知晓，但道长话中含义，是在责怪本督主来得太慢了吗？


    清霄：督主本可再早一些，就如今日本可再少一些失去性命之人，不是吗？


    莲芯：督主他……


    童安：莲芯。


    莲芯：……是小奴僭越。


    （眼见宇文逸的身影，童安的眼珠子瞬间亮了。）


    童安：哦？这不是今日诛天魔、走伏龙、败玄离的大英雄吗？还请上前一叙呵。


    宇文逸：宇文逸所为，不过草莽争雄，怎比得督主运筹帷幄，大败渊军于此？想必督主今日斩获之丰，定是远超今日于此埋骨之人了。


    童安：呵呵呵呵……比起南疆之时，你这张嘴倒是犀利不少。今日天佛窟一役，诸派抗敌有功，凡死伤之人，待名册列出，本督主自当奏禀圣上，大加抚恤。二位以为如何？


    宇文逸：还不够，宇文逸尚要代诸派要一个清楚明白。


    童安：何谓清楚明白？


    宇文逸：诸派此来天佛窟，只为平灭欲教之祸，不想竟卷入宁渊两国战事之中。若在平日，诸派自有保家卫国之心，无惧与渊人死战，但唯独今日，诸派需要一个清楚明白，只因诸派千余英杰，不愿做人手中棋子，死得糊里糊涂！


    童安：……


    李元兴：若督主不便言明，不妨让区区代劳吧？


    （李元兴也走进了帐中。）


    清霄：李元兴……？


    宇文逸：元兴大哥！


    童安：你李元兴既能提前埋下一支伏兵在天佛窟外围，心中自是早有盘算，你既要讲，本督主倒也乐得清闲。况且咱家也颇为好奇，你李元兴能将此局看至何种程度？


    李元兴：既是督主好奇，区区自当竭尽全力，以求让督主心满意足才是。要言明此局，自要从玄火教与渊国大军如何出现讲起，据区区埋于外围之丐帮弟子传信，这两路大军所出之地乃是——白龟洞。


    清霄：白龟洞……李执法是说，白龟洞中有一条通往塞外的暗道？


    李元兴：正是如此，否则渊军与玄火教，又如何能越过峋谷天险，来到这天佛窟之外？玄离与渊军勾结不足为奇，但要想在天佛窟聚歼六派要员，必须之事，是要先行促成天佛窟之局。而由此亦可推出另外一事……


    宇文逸：迦摩……他自一开始，便已与渊人有所合作？


    李元兴：不错，渊人借由迦摩之手促成天佛窟之局，将六派要员尽数吸引至此，再由玄离与伏龙子将六派尽数剿灭，这便是渊人眼中的天佛窟之局。


    清霄：如此说来，在厂卫眼中，这便是一个扮演黄雀的绝佳机会，既能在此挫败渊军，更可趁机除去与渊国早有勾结的玄离……


    李元兴：不止如此。盟主莫要忘了一事，玄离——并未死在此地。


    清霄：嗯……？


    宇文逸：玄离是被瑶姬带走……元兴大哥是说……


    ——葬龙谷


    玄离：想不到……想不到那宇文逸竟精进至斯……不过……不过不要紧……天佛窟失利不足为道……瑶姬……随我……


    （瑶姬拔出匕首，捅入玄离的身体。）


    玄离：唔……！！！！你……你怎敢……！！！


    瑶姬：玄火教不能再留于你手，你只会将圣女留下的玄火教，摧毁殆尽。


    （这时，万花红、李怀熙从后方赶来。）


    万花红：方阔海、张宏炎等人已除去。


    玄离：你们……原来你们早有悖乱之心……！


    瑶姬：义父，对不住了。


    （瑶姬一刀切断了玄离的喉咙。）


    万花红：下一步如何？


    瑶姬：峋谷关无法通行，我们沿白龟洞密道退回玄火教，此事厂卫已应允我们，只要交出玄离首级便可。之后，先整顿教内事务，再将散往各处的玄火神丹尽量追回，已受此药所害的，将解药交给他们。在进一步合作开始之前，我们需抓紧时间整顿内部。


    李怀熙：属下明白，谨遵教主之令。


    ——天佛窟·军帐


    李元兴：如此看来，玄火教的瑶姬早有反叛玄离之心，而她身后最大的推手，正是你童督主。天佛窟之局，你借诸派联盟除去迦摩，又借瑶姬之手清洗玄离一派，此后瑶姬将成玄火之主，而玄火教，将成为厂卫按插在渊国境内的一把尖刀。


    童安：宇文逸，如今可清楚明白否？玄离以为自己是坐收渔利之人，但实际上，天佛窟之局，他本就是必死之人。


    宇文逸：……厂卫如此大费周折，是要反客为主，自密道北上吗？


    莲芯：那条密道，并不足供大军通行，仅可作出奇之用。


    宇文逸：若无法供大军通行，渊军便无法以此绕过峋谷，他们暗中开凿地道，就只是为了这一次出奇之机吗？


    童安：这个问题，无论是本督主还是你身旁那位智囊，都无法给出答案。因为就连抓获的渊军，在今日之前，也全不知晓这条密道的存在。


    宇文逸：这……


    李元兴：督主此言差矣，此事并非全然无迹可寻。为一奇计而劳师动众，修此暗道，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一奇计将发挥出无以替代的作用。


    童安：……李执法是认为，这一奇计尚未结束？


    李元兴：暗道无法容纳大军通行，渊军想要南下，仍需突破峋谷，这般想来，无论渊人要施何种奇计，最终都要归于峋谷。声东击西，厂卫当尽快前往峋谷，以免峋谷生变。


    童安：呵呵呵……这番建言，咱家记下了，只是与此建言相比，咱家更期待看到诸位养好伤势之后，出现在峋谷关内。


    宇文逸：……看来督主对峋谷关，亦有部署。


    童安：……宇文逸，你们想知晓的，有人已代本督主全然相告，如今诸派各有死伤难计，咱家以为，诸位也是时候回返各派，休养生息了吧？还是说诸位伤病在身，需厂卫差人护送一程？


    清霄：不必劳烦督主，老夫与诸派尚未到走不动路的程度。老夫以盟主之身，代诸派告辞了！


    童安：慢走，本督主不送了。


    声势浩大的天佛窟一役，至此彻底结束，各派幸存之人，也相继踏上返程之路。


    然笼罩于天际的阴云，却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


    天外玉龙吟啸，更大的风雨，即将到来……

 50.半步天人谱春秋

    ——武当派·山门


    道妙：道妙恭迎代掌门。


    道玄：恭贺代掌门与诸位诛魔功成。


    （看着武当的山门，清霄面露笑意，他的身子缓缓地倒了下去。）


    道妙：代掌门……！


    道玄：清霄……你……你的脉象怎会？！


    莫弃：师父！


    宇文逸：师伯……你……


    清霄：宇文……宇文逸……


    宇文逸：弟子在！师伯有什么话……请说……


    清霄：逸儿……老夫……只能走到此处了……将……掌门令牌……交还你的师父……武当的未来……托付你们了……替我……照顾好离儿……


    而那一天，支撑武当的巨擘，倒下了……


    ——武当派·三清殿前


    宇文逸：回到武当已有数日，然天佛窟一役仍历历在目……这段时日，各派皆不曾恢复元气，莫问师兄的去向自也无从调查……还有瑶姬……她与厂卫的合作当真顺利吗……如今武当内部力量薄弱，我须先顾全武当安危。唉……清霄师伯，请你在天之灵，庇佑武当……道玄师叔日前曾说，师父有苏醒的征兆，或许今日施针用药之后便可清醒，师父的情况于武当至关紧要，我还是先与道玄师叔一会吧。


    （娜乌和冷无情来了。）


    冷无情：咳咳……小彤的情况已好转不少，心绪也基本安稳下来，病客已亲自将她送回梧桐村了。


    宇文逸：她伤势如何？


    冷无情：她因强行催谷真气而留下隐患，但好在我们及时将她制下，尚未至无以挽回的地步。只需好好休养一段时日，自可痊愈如初。


    娜乌：对不住，宇文大哥，是娜乌没能早早想到巫虞姐姐有问题……巫虞姐姐素来与前任圣女巫芸交好，听闻巫芸姐姐死于中原的消息后便一直想要来此查出真相……我……我早该疑心于她的。


    宇文逸：这不怪你，欲教的手段我们也都见识过了。未曾想到真正的种子并非小彤，而是巫虞……欲教之人借巫虞之手来引导小彤，更以迷香扰乱她的心神……小彤太过年幼，又因江大哥之事而有些偏离本性，五灵心经于她而言实在有些危险。还好……还好她无事……冷大哥、娜乌妹子……多谢你们……多谢你们替我保下小彤……


    冷无情：不妨事，小彤既是你认下的妹子，那便与病客的亲妹子一般无二，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武当派·缥缈峰·炼丹坊


    宇文逸：师叔，师父他今天……真的能醒来吗？


    道玄：我倒是希望掌门早些醒来，但如此要事我可不敢给你准信，你真要问的话，还是问你身边那位药圣吧！


    商葶苧：阿弟放心，清虚道长伤势虽重，但幸好救治及时，并无生命危险。经此数日休养，虽不足以完全康复，但今日施针过后，必可清醒。


    宇文逸：太好了！师父他终于……师叔、阿姊，时候不早，我们是否该去师父那里了？


    道玄：（抚须）嗯，确是到了时辰，我们这就动身吧。


    ——武当派·掌门居室


    商葶苧：清虚道长已服过今日之药，稍后葶苧施针之时，尚需一精通药理之人，以真气为他引导药力。道玄前辈，此事可否劳烦于你？


    道玄：分所当为，药圣尽管吩咐便是。


    商葶苧：好，那我们这就开始着手吧。


    （一炷香后，清虚悠然转醒。）


    清虚：唔……这是……武当？


    宇文逸：师父！


    清虚：……逸儿？莫非老夫仍在人世？


    道玄：呵呵……掌门自是仍在人世，仍在人世啊！


    宇文逸：师父……你终于醒来了……徒儿终于又能与你说说话了……徒儿……呜……


    清虚：孩子……莫哭……莫哭……这段时日……定是辛苦你了……


    道玄：这段时日，的确是辛苦逸儿了，你们师徒两人都算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能在此重说上话殊为不易。还是让你们好好叙一叙吧！掌门，道玄告退了。


    商葶苧：咯咯……那葶苧也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


    （知晓清霄的死讯后，清虚垂首含泪，久久不言。）


    清虚：师兄……是我有负于你啊……若非我太过软弱，未在天山之上阻止玉华……


    （清虚挣扎着，想要下地。）


    宇文逸：师父伤势尚未痊愈，不可随意走动，还是让弟子代劳吧。


    清虚：只是走几步路，不妨事，何况只有这件事情，是你无法代劳的。我们走吧。


    宇文逸：……弟子遵命。


    ——武当派·回廊间


    清虚：若我当日能如你与清风这般坚定，或许……或许……


    宇文逸：师父……这不是你一人的过错……即便你愿意站出来，可当日天山之上，仅凭你一人之力，又怎能扭转一切呢？


    清虚：但清风站了出来，若清霄在场，他也定会挺身而出……逸儿，若是你，你会否站出来？


    宇文逸：我……


    清虚：你一定也会站出来，不是吗？你不必为老夫开脱，老夫是否有过，自己最是清楚……只可惜，造化弄人啊。合当为武当声誉而战死的，不是师兄，而是老夫。


    宇文逸：师父莫说此话，如今师伯新逝，江湖事多，武当的担子还需要师父扛着。


    清虚：……罢了，这也是老夫该赎的罪。逸儿，你已经听离儿说了关于清风师弟的一些往事吧？


    宇文逸：是的。


    清虚：离儿这孩子也不容易……睡了这么多年，醒来还能清晰记得当年之事……


    宇文逸：当年的事，确实是伏龙子所为……不过莫离师兄那时守在门外，对殿内的变故并不知情。


    清虚：唉，当中的细节……为师也无从得知。彼时……碍于师命，我带着少数几个未中毒的弟子追去了山下……


    （回忆——）


    ——武当山·门腰


    清风：咳咳……幸亏芸妹你早有准备，只是那毒……


    巫芸：别担心，非是致命之毒，只需运功片刻就可化解。你师……我实在不敢冒险，将我们三人的性命交到旁人手中。


    清风：（苦笑）怪我太过自负，竟以为他多少会顾念师徒之情。如今反陷我们于两难之境……


    巫芸：这不是你的错……唔！


    清风：芸妹，你怎么样？


    巫芸：没事，应该是刚才强行运功，动了胎气……休养一阵就好。


    清风：好，我这就带你下山……


    天剑宗弟子：哼！总算是找到你这妖女了！妖女，你半年前毒杀我天剑宗凌飞师弟，该当偿命！


    江湖高手：还有我们……


    少年侠客：对，邪教妖女人人得而诛之！


    巫芸：可笑，我巫芸向来不杀无辜，你们说的那些人既然死了，就证明他们该死！


    名剑弟子：那我们庄主夫人呢？她又做了什么该死之事？


    巫芸：这事你们该去问欧阳衡……唔……


    天剑宗弟子：妖女休得狡辩！


    名剑弟子：不错，这妖女害人不浅！今日定要叫她血债血偿！


    秦烈：血债血偿！！


    （清风一剑斩断了秦烈的右手。）


    秦烈：呃啊，手……我的手！


    名剑弟子：清风道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打算为这妖女与整个武林为敌？！


    天剑宗弟子：武当弟子居然勾结邪教，简直枉为正道之首！


    清风：呵，管他正道邪道？习武多年，若连妻儿都不护，才真是枉为男子。


    （清风——不，江吟风满脸血污，仗剑前指——）


    江吟风：今日也莫要攀扯其它，江某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起誓，退出武当，此生再不入山门！尔等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只管来问过江某手中长剑便是！


    欧阳献公：竖子猖狂！今日我等倒要好生领教领教，武当清风剑的厉害了！


    （战斗胜利）


    江吟风：我们走！


    （江吟风带着巫芸遁去了。）


    天剑宗弟子：他们撑不住了……快追！


    少年侠客：追！


    清虚：诸位请留步……


    欧阳献公：……武当清虚？


    （回忆结束）


    ——武当派·回廊间


    宇文逸：原来当年……江大哥与各派的仇是这样结下的。不过师父最终还是帮了江大哥……


    清虚：（摇头）如今想来，伏龙子既然假作无名，布下杀局，咳咳……自是早就命人等在山下……虽不知他二人又是如何在重伤之下，摆脱黑白无常的追杀……但必定凶险无比。咳咳……否则巫芸也不会没撑几年便撒手人寰，令清风师弟抱憾终身……待我再次回返门中之时，清霄师兄与诸位师弟们方才逼出体内蛊毒。咳咳……我们本打算一同向你师祖回禀此事，谁知却发现……


    （回忆——）


    ——武当派·三清殿


    （清霄抱着瘫倒在地的莫离身体，绝望地哭喊着——）


    清霄：离儿！你快醒醒啊，离儿！！


    道微：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道妙：糟了，掌门……


    清虚：师父！


    （众人赶到玉华的身前，老道士也只剩一口气了。）


    清虚：师父……


    玉华：……咳……我死后，咳咳……清虚便是下任掌门。


    道通：什么！？


    清虚：可是师父……


    玉华：我意已决……咳咳……都出去吧……我有话……咳咳……单独交代。


    道妙：……是。


    （除清虚外的其他弟子全数离开了大殿。）


    玉华：咳咳……暗格……另有一份……记住……还有……小心天山……


    （回忆结束）


    ——武当派·回廊间


    清虚：咳咳……师父强撑最后一口气，将誊抄的风云诀残本交到了我的手中……令我设法集齐另外两册，光大武当……然而经此种种，我却只盼着事情能到此为止，是以将一切瞒了下来……咳咳……是我愧对师兄，愧对清风师弟……


    宇文逸：（摇头）现如今风浪未止，师父再翻这些陈年旧账也没有意义了。该当着眼接下来的大战才是。


    清虚：唉……咳咳，逸儿。问儿的事，为师……唉，如今也不求其它……只希望……你能在他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之前，带他回来……咳咳……


    宇文逸：……我明白。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师兄的。


    清虚：逸儿，扶老夫去祖师殿，并将留于山上的弟子、长老一并召来吧。


    ——武当派·祖师殿


    清虚：今时江湖动荡不安，天佛窟之役令我中原诸派皆损失惨重。清虚身为掌门，于武当陷危之时未能挺身而出，更令师兄清霄……清虚老矣，自问难以带领众人应对未来之劫，是以老夫欲任宇文逸为武当副掌门，与老夫一同掌管武当！


    宇文逸：清虚师父……这……！


    清虚：此事并非清虚轻率之举，而是早与诸位长老商议。你性情淳朴正直，心怀侠义，更于天佛窟力战迦摩、伏龙子等人，以保全六派。逸儿，若非为师知你素来无心掌门之位，本该任你为武当新任掌门才是，如今江湖动荡不安，值此危难之时，老夫望你可以武当为重。


    宇文逸：弟子……明白了。弟子定不负恩师与清霄师伯所托，以副掌之身，护守武当！定……不负己心，无愧侠名！


    清虚：好……好啊！自今日起，宇文逸便是武当新任副掌门！


    众人：见过副掌门！


    ——武当派·祖师殿外


    冷无情：咳咳……观你神色，似乎对当年之事仍有疑虑。


    宇文逸：确实有件事没想明白……


    宇文逸：……


    宇文逸：玉华师祖临死之前，为何那般笃定师父能够顺利集齐另外两册残卷？甚至为此不惜改传掌门之位？若说他当年留师兄一命，是疑心另有修炼诀窍未载在残篇之中，未免有些牵强……那时师兄不过尚在襁褓，又能知道些什么？


    冷无情：其实你已经想到了，只是不愿相信罢了……毕竟事涉上代掌门，清虚道长留有未尽之言也无可厚非。比如，玉华真人的遗言中，若有关于莫问道长天山遗孤身份的交代……


    宇文逸：那么……只需静待合适的时机，公布师兄的身份……


    冷无情：不错，届时以圆觉方丈与洪老前辈对当年之事的愧疚……或许还要加上对真相曝光的忌惮，便可顺理成章取回另外两册残卷。只不过，清虚道长最终选择了沉默。


    ——梧桐村·江吟风之墓


    宇文逸：小彤……


    江小彤：宇文哥哥……对不起。我这次真的闯了好大的祸……给你、还有你的朋友添了不少麻烦……连巫虞姐姐也……听婆婆说，巫虞姐姐很小的时候，被亲人丢弃在五仙岭，是娘亲将她捡了回去，教她蛊术……要是我能早些发现她的异常就好了……


    宇文逸：（摇头）不要自责了，利用你和江大哥父女之情、巫芸和巫虞姐妹之情的卑劣之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而且我也从没怪过你……我只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你，明明答应江大哥……


    江小彤：爹爹他……真的说过，不希望我替他报仇吗……


    宇文逸：嗯，他更想看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活着。


    江小彤：（哽咽）宇文哥哥……我想爹爹了。


    宇文逸：……江大哥一直都在，我们可以随时回来看他。


    江小彤：嗯。


    宇文逸：（江大哥，请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彤的。）


    ——武当派·三清殿


    （元辰走进了三清殿。）


    元辰：元辰见过副掌门。


    宇文逸：不必多礼，你行色匆匆，是为何事？


    元辰：是……


    莲芯：咈咈咈～是小奴冒昧来访了。


    （莲芯闯入大殿，来到宇文逸身边。）


    莲芯：小奴见过宇文副掌门。


    元辰：你……！你怎能擅闯武当？！


    莲芯：事态紧急，不容延误，还请副掌见谅。


    宇文逸：元辰，你先退下吧，此处交我便是。


    元辰：是……元辰告退。


    莲芯：天佛窟一别不过数日，不想宇文大侠已成了武当副掌，着实让小奴讶异了。


    宇文逸：不是事态紧急吗？如何莲总管还有心思这般闲言？我亦十分好奇，是何等要事值得莲总管不顾礼数，闯入武当。


    莲芯：……扼要来说，峋谷生变了。皇后娘娘欲请各派前往峋谷支援，今时除小奴之外，已有多名厂卫之人赶赴各派传信了。


    宇文逸：峋谷关究竟发生何种变数？


    莲芯：情势繁杂，非三言两语能可说清，只是皇后娘娘将两道严令，交托给了小奴。第一道严令，是务必请得武当出面。第二道严令——无论如何也要请到你宇文大侠前去峋谷。其实若宇文副掌需要，小奴亦可取份圣旨或者手谕再来，但小奴以为那些东西对宇文大侠而言并无意义，不若省去为好。


    （清虚踱步走来。）


    清虚：逸儿，你缘何犹豫？


    宇文逸：师父……峋谷关生变，宇文逸无论如何也定会前去相助，但天佛窟一役之后，各派元气未复，武当真有余力前往峋谷吗？


    清虚：逸儿，峋谷关上抗敌之兵士，真有与渊军一抗之力吗？他们，又为何仍在那里呢？厂卫总管亲向江湖各派请援，此为亘古未有之事，可见峋谷之变非同小可，你不该因武当迟疑。


    宇文逸：……弟子明白了，莲总管，门内弟子调动需时，既是峋谷情势紧急，就让宇文逸同你先行吧！


    莲芯：小奴此来本就是作此打算，宇文副掌门，请同小奴先赴峋谷吧！


    ——武当派·山门


    宇文逸：峋谷关究竟发生何种变故？现在是否可以说了？


    莲芯：……


    莲芯：峋谷关守将，黄宗政遇刺了。


    宇文逸：黄将军遇刺？峋谷关该早已做下准备，黄将军为一关守将，难道厂卫没有防范行刺之举吗？


    莲芯：厂卫怎会毫无防范？督主甚至……已做下了本该万无一失的防范……


    宇文逸：万无一失的防范？


    天佛窟一役之前——


    ——南疆


    ——五仙教·五神殿


    蓝孔雀脸色阴沉道：督主……想请出白惟一？


    童安：正是。


    蓝孔雀盯着童安缓缓道：督主该知晓皓首族与苗疆各族之间的约定，亦该知晓这个提议，是何等失礼。


    童安：蓝教主虽久居南疆，却也该知晓峋谷关于大宁有何等意义，那里……不可有丝毫闪失。本督主亦非空手而来，所携诚意此前也已告知教主，蓝教主是个聪明人，该分得清个中利害才是。


    蓝孔雀：……督主，南疆与皓首族之间的和平，源于宇文逸的威信，源于白惟一三十载自封之约，若白惟一离开通幽沼，那这份和平，将自根源被打破。这个中利害，蓝孔雀身为一教之主，身为弥兵之主，已是再清楚不过了。


    童安：原来蓝教主顾虑的，只是白惟一不可离开通幽沼……那……死去的白惟一，是否仍在此约之限？


    蓝孔雀：死去的白惟一？


    ——长生殿·神树崖


    白惟一：余之寿元，全以真气维系，气尽之时，自会身亡。以督主之法，刺余数处要穴，使余之真气无法长留于丹田气海之内，只得随时间不断流失，确是能保余十数日不死，却又终究会死的好法子。


    童安：这是厂卫刑讯之法，一经施行便只有厂卫可解。


    白惟一：呵呵……督主何必欺瞒呢？连早衰绝症尚可得解，世间又怎会有不可解之法？纵然余不可解，那位药圣却未必不可。


    童安：……不错，咱家对此法，至多也只有八成把握。


    白惟一：所以最终仍是要看蓝教主，是否愿意相信余。


    蓝孔雀：纵我不允，你仍会去，因为五仙教所设禁制，本就拦不下你。


    白惟一：不错。


    蓝孔雀：你一定会去，因为此事与他有关？


    白惟一：不错。


    蓝孔雀：那你也一定会死，你肯为他去峋谷，便不会为他失信于我……但这值得吗？


    白惟一：这是余、是皓首之民欠他的，无论何时，无需理由，余都愿意还他。


    数日前，夜，漫长的夜——


    ——峋谷关·将军府


    （商颂的玄鸟快剑将府前看门的士兵悉数斩杀。）


    叶飞：对义兄，叶某不敢说自己全然问心无愧。所以我曾立誓，此生不再动用天机宫的武学。


    商颂：但今夜，你要破誓了。


    叶飞：我别无选择，只有如此，我才能阻止你——


    （两人身法快若鬼魅，迅速交了一剑，不分伯仲。）


    商颂：剑出如双星回旋，剑锋更蕴至阳内力……天机宫开阳殿主真正的绝学，父亲真正的绝学——玄阳六合剑。他此生只将这部绝学传授于你，而你却在天机宫危亡之时离开了他……如今，你更要用这部武学，阻止我吗？！


    叶飞：黄将军的性命，牵系峋谷关的安危，我必须阻止你。商颂，出剑吧！


    昂然的声音：本王劝你，不要拔剑为好。颂儿与你，皆存死战之心，但本王不许她死于此地。


    叶飞：呵呵呵……所以我若拔剑，就只能是我死在此地了吗？


    昂然的声音：正是如此。


    叶飞：好意心领，可惜叶飞……并不畏死！


    （一股威压不知从何涌来，叶飞竟然被压制道全无还手之力，跪倒在地。雨中，缓步走来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


    叶飞心脏漏了一拍，心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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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威压……绝世高手……不在天绝尊者与白惟一之下的绝世高手……！！）


    商颂：我不会让任务失败……天枢，你不必亲自前来。


    叶飞：天……枢……？你是……？！！唔噗……！


    赫连辅弼：未曾修习天极三垣炁，便可有如此造诣……莫怪开阳如此看重于你。


    叶飞：你……当真是……天枢？


    赫连辅弼：本王无需隐瞒，我确是——天枢。


    （这时，一阵音刀从空中传来——）


    赫连辅弼：何人？


    白惟一：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


    赫连辅弼：能借用自然之力，哪怕只有一瞬能为，也足称宗师之境。而在此之上，能以己身为本，沟通天地自然，驾驭自然之力，使武学达到返璞归真者，便是天人合一之境的绝顶高手。过往三百年间，自宁太祖以降，能称宗师者已是凤毛麟角，踏入天人合一者，更是罕见至极。是以本王未曾想到，会在此地，见到一位，看来你便是，厂卫所留最后的底牌了。你要——阻拦本王吗？


    白惟一：余已无与人争斗之心，若阁下甘愿离去，余愿以一曲相赠。


    赫连辅弼：放在往日，天人一曲，弥足珍贵，可惜今日，难问风月。


    白惟一：意料之中，仍觉可惜。


    赫连辅弼：可惜你数月之前，该受过极严重的内伤，死战，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白惟一：但这或许是余此生，最无懈可击的一刻，因为余之心，再无破绽。


    赫连辅弼：不错，纵是本王，面对生死之战，也无法像你一般全无波澜。最完美的心境……若有机会，你或可再上一层，踏入那古往今来，几乎无人企及的境界。可惜……可叹！


    ——峋谷关·将军府


    （看着眼前被回转不止的音波阵环绕的将军府，宇文逸不由得瞪大了眼。）


    宇文逸：这是……


    莲芯叹道：这便是……一定要请到你的原因之一。那一夜过后，整个将军府便被音阵笼罩，一旦踏入此地，便会遭受音阵攻击，已有数名厂卫之人因此阵牺牲了。


    叶飞：那是白惟一所留……最后的守护之阵……咳咳……


    （叶飞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宇文逸：叶大哥……！


    叶飞：宇文逸……只有你……只有你能让此阵停下了！


    宇文逸：只有我……顾兄……你在阵中等我吗？我……来迟了吗？


    ——将军府·楼顶


    （白惟一已然形容枯槁，但手中依然在不停不息地持续着演奏。）


    宇文逸眼中泪水，终究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道：顾兄……我来了……你可以……可以撤去此阵了……


    白惟一却只是努力笑了笑道：你……来了……宇文逸……余曾所为，有违人道，有伤天和……余欠世人……今日已还……但……抱歉……余欠你的……只能留待来世了……


    宇文逸：顾兄……


    白惟一已在弥留之际，最后的调音后，喃喃道：无言……余让你久等了……


    （那琴弦终究断裂了，古琴摔落，音阵散去，一阵风吹来，白惟一的身体化为了漫天星点消散于天地间。）


    ——长生殿·神树崖


    （那株千年银杏的树叶，枯萎了……）


    萧无颜：（哽咽）承一次诺，便是百年奉陪。动一次情，便是百年相守。岁月荏苒，天人长生，光阴或如白驹。然吉量犹光于幽暗，如此诺从不曾罔。乘黄尚游于天地，若此情一字不减……


    ——峋谷关·城墙上


    宇文逸：你们……将乘黄之印带回苗疆吧。往后是宁渊之间的战事，不该将皓首之民牵涉其中。顾兄的仇……就交由我吧。


    段朝晨：我们，不，回去。


    段履霜：乘君布下音阵，专待公子一人，又将乘黄之印留与公子，必有其深意所在。我与朝晨，不会离开……至少，不能是在此时离开。


    宇文逸：可乘黄之印于皓首之民而言意义非凡，怎可——


    段朝晨：主人，错了。


    段履霜：我与朝晨离开通幽沼前，乘君曾告诉我们，皓首之民已要摆脱早衰诅咒，无论是通幽六印还是乘君，都不再是我们仅有的希望。履霜恳请公子，勿要辜负乘君……心意……


    宇文逸：我……宇文逸，定不会辜负此印。叶兄，你曾与赫连辅弼交手，更目睹他与顾思归的一战，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叶飞：交手……呵呵，叶某与他，完全称不得交手二字。宇文逸，那一夜的白惟一，其修为造诣定已超出长生殿大战之时。可即便如此，若他不以乘黄之印布下决死音阵——仍无可能拦下赫连辅弼。


    宇文逸：桓王赫连辅弼……不愧是渊国第一人……


    叶飞：……他不只是赫连辅弼。他虽以面具遮掩，但叶某十分笃定，他就是天机宫副宫主，天机七殿之首的天枢殿主。


    宇文逸：他是……天机宫之人？他是堂堂渊国桓王，怎可能是天枢殿主？


    叶飞：若非真正的桓王也如恶人谷主无名一般被人取代，便意味着这当中……还深埋着一场跨越二十多年的阴谋。但可以肯定的是，若他是天枢殿主，那将紫微星图交予商颂，然后交予迦摩者，必是此人。因为当年天机内殿内乱之前，紫微星图便是由天枢、天玑二位殿主封存主殿之内，如今星图被人取出，而天枢仍生还于世，过往之事，已然不言而喻。


    宇文逸：桓王……天枢……


    只听阵阵内力充盈的声音由远及近道：大渊桓王，请宇文逸前来一叙！


    （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竟然连城墙都抖了三抖。）


    宇文逸：这声音……？！


    昂然的声音：大渊桓王，请宇文逸前来一叙！！


    叶飞：不会有错！是赫连辅弼的声音！


    宇文逸：我今日方至峋谷，他便前来邀我一叙，好灵通的消息……


    昂然的声音：大渊桓王，请宇文逸前来一叙！！！


    叶飞：宇文逸，慎防有诈！


    段朝晨：我们，和主人，同去！


    宇文逸：不必，他有孤身相邀的气魄，难道宇文逸，没有孤身赴约的胆识吗？赫连辅弼……宇文逸来了！！！


    ——葬龙谷


    宇文逸：桓王消息倒是灵通，宇文逸方抵峋谷，你便出面相邀了。


    赫连辅弼：两军相争，自以斥候先行，情报永远是最紧要的。若非如此，童安也不会花费偌大心血，来经营厂卫。


    宇文逸：可他仍未能找到你。


    赫连辅弼：因为这局棋，本王只做了布局，便已拂袖离去，他自是无法寻得本王。


    宇文逸：桓王亲身邀我一叙，究竟所为何事？


    赫连辅弼：本王，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宇文，并非宁人姓氏，而据本王所知，你出身渊国辽城，是后日因缘方才到了宁国。本王想问，你宇文逸，是宁人？还是渊人？如今宁渊两国相争，你又要以何种身份介入其中呢？


    宇文逸：我并不想介入任何一场战事。


    赫连辅弼：可你终究是来了。


    宇文逸：因为宇文逸，是武当弟子。


    赫连辅弼：何谓武当弟子？


    宇文逸：锄强扶弱，护守黎庶，不负己心，无愧侠名，是为武当弟子。


    赫连辅弼：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锄强扶弱，好一个不负己心！


    （赫连辅弼一振手中长枪——）


    赫连辅弼：此枪名唤玉龙，为先帝所赠之物，宇文逸，你可有领教的能耐？


    宇文逸：峋谷关中血仇，宇文逸，正要向你讨回！


    （枪剑相交间，两人迅速走了一招，桓王默然片刻，撤去了手中枪。）


    宇文逸：嗯？你这是何意？


    赫连辅弼：本王不止一次听闻你的名字，起初我以为只是巧合同名之人。我希望你平凡，所以不愿授你武功，可惜……你体内所流之血，注定不能平凡。


    （桓王摘下了面具，出现在宇文逸眼前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铭刻在记忆中的慈祥面孔。）


    赫连辅弼音调莫名柔和下来：逸儿，你长大了。


    那张面孔出现的时候，宇文逸不由得愣在当场：这声音……这样貌……你……难道你是……叔叔……你是古成非叔叔……！


    （赫连辅弼再次戴上了面具。）


    赫连辅弼音调恢复严肃道：不可靠近，我们——仍属敌对。


    宇文逸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桓王？！为什么你会是赫连辅弼？！


    赫连辅弼：因为我本就是他，古成非，才是本不该存在的身份。古成非，早已死去……真正死在辽城了。逸儿，两国之争，牵系之人以万万为计，今日渊强宁弱，你便要助宁。那待到来日，渊弱宁强，你是否也要助渊呢？逸儿，你所寻求的侠道与正义，不在此地啊。


    宇文逸：所以你们，为何一定要挑起战争？我自幼在辽城与渊人一同长大，我知道……并非每一个渊人都想要战争！


    赫连辅弼：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渊人自塞北之地崛起，当宁渊两国国界相交，这场战争便已注定发生。我尝试过寻求和平，但那只是一代人的和平——甚至连一代人的时间，也无法维系。对宁渊而言，皆是如此。


    宇文逸：那我……就该坐视一切发生吗？叔叔，你要逸儿坐看渊人铁骑，蹂躏无数无辜百姓吗？


    赫连辅弼：我会尽力约束下属，我的亲军，将是第一支踏过峋谷的部队，但战争，不可能全无伤亡。逸儿，回去武当，或者……回去辽城吧。


    宇文逸：叔叔——！


    （赫连辅弼纵身离去了。）


    宇文逸：我想过你并未死于辽城……你抚养我长大成人，待我如父……可为何……为何你会是桓王？会是赫连辅弼？会是……我的敌人……

 51.天机重现定乾坤

    莲芯：宇文逸！你……你的神情……


    宇文逸：……因何寻我？


    莲芯：我……我听属下来报，言你与桓王交手，这才匆忙追出。如何？你可曾负伤？


    宇文逸：他……他只为试探而来，我们只过了一招。


    莲芯：是吗……你……你无事最好。适才……有人传回消息……中原诸派，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前来支援峋谷关了。


    宇文逸：嗯？为何会如此？


    莲芯：一者是各派自天佛窟一役后元气大伤，尚未恢复。二者……是莫问。他向中原诸派递下战书，扬言半个月后要一一上门诛灭各派，讨回天山与伏龙子之仇。莫问敢挑上诸派寻仇，恐怕是已修成风云诀了。


    宇文逸：莫问……师兄……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呵呵……好累啊……


    莲芯：宇文逸……唉！


    （莲芯不忍继续说下去，悄然离开了。）


    数日前，天佛窟之役刚结束不久后——


    ——天山派遗址·坟冢


    （伏龙子拖着残躯，将莫问带到了一片乱坟堆前——）


    伏龙子：……过来。见见你娘，还有天山派的前辈们吧。看到你如今长大成人，她一定很开心。


    莫问：是，父亲。


    （莫问跪倒在坟前——）


    莫问：娘、前辈们，问儿回来了，来看你们了。


    伏龙子：这么多年来，我为了报仇甚少回来陪她……等我死后，就将我葬在她的身边吧。


    莫问：……孩儿明白了。


    伏龙子：你听好了……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天山风云诀只有五层，但其实在秘籍的最后一页上，还记载了第六种变化。这最后一种变化，才是风云诀真正的杀招，也是最强的一式。我思考多年，这最后一式很可能需要彻底斩断所有牵绊，做到无心无情，方能神功大成。只可惜我这一生，始终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当年与天绝一战又留下了暗伤。宇文逸那一掌，已令我生机断绝……如今只是回光返照之态，并无多少时间了……我现在要把所有功力……传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天山派下一任掌门……


    （伏龙子将手抵在莫问的头上——）


    伏龙子：……你和我不一样。你所拥有的本就是些虚伪的情意，早该舍弃了。答应我……现在就当着你娘的面，当着天山派所有冤魂的面答应我！杀了他们！无论是恶人谷，还是丐帮、少林或者武当，一个也不许放过！杀掉那群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杀光所有觊觎风云诀的人！用他们的血……成就武学的至高境界吧！！！


    ——峋谷关·城墙上


    宇文逸：落雨了……峋谷关……不该是经常落雨的地方啊……


    （宇文逸失魂落魄间，一把油纸伞替他挡住了淋漓……）


    宇文逸道：肖兄……为何会来？


    肖寒光：天剑宗已经覆灭，自不会收到莫问战帖，肖某并无后顾之忧啊。倒是你，数日不见，缘何成了这副丧气模样？


    宇文逸：我曾以为，只要我有天下无双的武艺，便能保护我想保护的每一个人。曾以为，只要我的修为无人能敌，就能还天下以靖平，还世道以清明。可如今，我想保护的人，却接连站在了另外一侧。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再绝顶的轻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宇文逸从未像今日一般疲惫，我真的好累，好累……


    肖寒光：这片江湖，风急雨骤，可惜肖某与你同在江湖，所能做的，也只是为你撑上一把伞了。宇文逸，你可曾想过？自己期许的世道，太过美好，以至其下尽是难以言说的沉重。但……有人相信你做得到，比他们自己，更值得相信。宇文兄，吾将远行，待我回来……再与我，比试一场吧。


    （雨停后，肖寒光的身影亦已远去。）


    厂卫弟子：宇文公子，皇后娘娘与督主有请，请随小人移步一行吧。


    宇文逸：皇后娘娘与督主童安……？几时到的？


    厂卫弟子：就在数刻之前，皇后娘娘吩咐此事暂不声张，是以并无多少人知晓。


    宇文逸：……他们寻我何事？


    厂卫弟子：这……小人位卑，无权知晓。


    宇文逸：带路吧。


    厂卫弟子：是，请公子随小人来吧。


    ——峋谷关·帅殿


    （眼前的屏风后，隐然可见一窈窕身影。宇文逸与这宁国至高的权柄间，相距已不到数尺。）


    皇后：你……便是宇文逸吗？


    宇文逸：……


    宇文逸：见过皇后娘娘与童督主，不知二位因何寻我。


    童安：听闻，你已于桓王·赫连辅弼交过手了？


    宇文逸：他意在试探，算不得交手。


    童安：试探……呵呵呵，倒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他赫连辅弼出手试探。


    宇文逸：若无此等能为，督主又怎会此时寻我前来呢？二位寻我，该不是要与宇文逸讨论桓王武学深浅吧？还请直入正题。


    皇后：咯咯咯……你的确是个极有趣之人。童安，不必再说这些弯绕言语了，便如他所愿，直入正题吧。


    童安：是。宇文逸，你该知晓如今渊国已举倾国之力南下，渊帝大军不日便至峋谷关外，这一战于大宁而言，可谓生死存亡的一战。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例如……江湖的力量。然江湖之人，素来行事恣意，朝堂调令于他们而言并无太多约束。


    宇文逸：你们，想借助我，来掌控江湖？


    童安：不错，我们希望你能成为统领江湖之人，成为连接朝堂与江湖的桥梁。


    宇文逸：为何会选择我？


    皇后：因为莲儿破例数次向本宫举荐于你，所以本宫才想亲眼看看，你是个怎样的人。


    宇文逸：总管莲芯……？


    莲芯：回娘娘，宇文逸仁善宽厚、深明大义，且自天佛窟一役之后，宇文逸已可称中原第一人，若说当今天下有人能同时得到诸派信服，那此人必是宇文逸。是以小奴破例为娘娘与督主举荐，还望三思。


    童安：宇文逸，金银财帛、权势地位，于你而言皆无意义，平心而论你是个值得本督主敬佩之人，却不是一个适合合作之人。但莲芯从未有过如此执着，他曾与你共历天佛窟大战，对你要更为了解，所以本督主相信他的判断——你，意下如何？


    宇文逸：宇文逸有一个问题，皇后娘娘为何如此在意此战，甚至甘愿亲赴峋谷险地？


    皇后：哦？这个问题……呵呵呵……是为了本宫现下所拥有的一切，以及未来将拥有的一切。朝中大臣也好，地方要员也罢，他们大多还做着失国不失爵的美梦，毕竟这千里山河，无论谁人当家作主，总要有人为他打理不是？可本宫不同，本宫一身荣宠富贵，尽系陛下宠爱，倘若国破，则陛下再非陛下，本宫也不能再母仪天下。所以本宫做这些，只是为了自己，仅此而已——如何？是否让宇文卿失望了？


    宇文逸顿了顿道：别出心裁的说法，娘娘率直之言，倒更令宇文逸安心。可皇后娘娘……当真只想保全宁国吗？大渊倾国而来，如若战败，必然动摇国本，这于宁国而言，将是天赐良机，精明睿智如皇后娘娘，难道会坐失良机吗？


    皇后：自然不会。


    宇文逸：这便是了，宇文逸生于渊地，算是半个渊人，今日渊强宁弱，宇文逸可为宁国万民而战，可若他日渊弱宁强，宇文逸是否又该为渊国百姓而战呢？


    童安：宇文逸，你非神非圣，厘不清两国恩怨，更断不尽两族血仇啊。如此往复，除平添两国尸骨之外，并无任何意义。如此换来的和平，又能维系多久呢？二十年？三十年？待你宇文逸身死之后，又要有谁来维系呢？


    宇文逸：这亦是宇文逸欲问诸位的问题，难道只有一族灭亡，方能换得靖平世道吗？


    皇后：正是如此。


    宇文逸：嗯？！


    皇后：只要两国仍然接壤，只要渊人仍具有塞外千里疆域，那你所期望的世道，便决计不会到来。若峋谷大胜，本宫自会把握良机，遣贤臣良将北出塞外，收复黎城等过往失地。此后，当厉兵于前，积粮于后，运筹于中，以徐图渊国所余各地，直至将渊国彻底蚕食。本宫不讳言，这一过程当中，必将伴随无数刀兵杀伐，可刀剑成犁之后，留于宁国土地之上的，无论此前是宁人还是渊人，往后都将只是宁人。唯待那时，你所求的靖平世道，方可真正实现。


    宇文逸：原来……他所存的，也是这般想法吗？


    皇后：他……？赫连辅弼吗？


    宇文逸：正是，他……曾向我讲过相似的言语。


    皇后：或许这便是英雄所见略同吧，咯咯咯……宇文逸，现在该是你的选择了。但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本宫欲再加上一项筹码……你且上前来。


    宇文逸顿肝迟疑，心中思绪万端，猜不透这皇后究竟何意，于是踟蹰道：这……


    皇后：你是江湖人，却要比本宫更为扭捏吗？


    宇文逸：失礼了。


    （宇文逸走到了屏风后——）


    宇文逸：……！


    （屏风后的佳人，衣着华贵，帷幕半遮面容……可即便只是露出的半张面庞，也足称倾国倾城……只一眼，便知此姝何以能母仪天下，只一眼，便知她何以有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皇后：（轻笑）请宇文卿，为本宫试脉。


    宇文逸：……


    （皓腕如羊脂白玉，更如扶风弱柳，宇文逸从未见过如此娇弱之人，仿佛是飞雪所做的娃娃，只需轻轻一碰便要融了去……宇文逸将手指轻放于腕脉之上，只一瞬便知眼前佳人，用意何在……）


    宇文逸：皇后娘娘……全无武功是吗？


    皇后：不错，本宫全无武功，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书生，只需利器在手，也可轻易杀死本宫。


    童安：娘娘请慎言。


    皇后：咯咯咯……是本宫失言了，不过童督主，今日便莫要计较本宫言语了。宇文卿，你有神功盖世，本宫想要问你，若你想杀本宫，需多少人才拦得住你？


    宇文逸：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如娘娘这等全无武艺之人，宇文逸舍命一击之下，虽千军万马，亦无从阻我。


    皇后：那宇文卿，可愿与本宫缔下一个约定？宁渊战后，本宫会用三十年光阴，还你一个你所期许的太平盛世。若做不到……就请宇文卿，来取下本宫这颗美艳绝伦的首级吧。


    宇文逸心知，自己已经无从选择，皇后的承诺已是目前最佳的解决方式了，于是道：……来日北伐，还请皇后顾念此约，少生杀戮。


    皇后：准卿所请。


    宇文逸：此约，宇文逸将以一生坚守，为这三十年的太平盛世。


    ——峋谷关·帅殿外


    黄宗政：宇文少侠……


    宇文逸：黄将军？将军此前受玄火神丹所苦，如今可是无恙？


    黄宗政：唉，承蒙少侠与药圣相助，我已无恙了……只是……唉！是我无能，连累了那位英雄啊……


    宇文逸：（顾兄……）


    宇文逸：黄将军不必介怀，将军为国守边已逾数十载，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丈夫。我想顾兄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将军因他神伤，往后峋谷，还需依靠将军。


    黄宗政：少侠放心，黄某这条命誓将与峋谷关同存！


    ——峋谷关·城墙上


    （走出了房间，只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迎风走来。）


    宇文逸：欧阳庄主……？还有……诸位为何会出现在此？


    欧阳衡：渊国举国南下之事厂卫已传遍各派，我们自是为此而来。


    宇文逸：可峋谷危险……而且还有……还有莫问……


    李元兴：莫问确是向各派递上战帖，可一门一派之存亡，又怎能与宁国万民安危相比？只是……若各派一同齐聚峋谷，恐将莫问引至此地，是以各派掌门共同决议，尽由门下弟子驰援峋谷，诸掌门则各自留守门内，以待莫问出现。


    宇文逸：这样做岂非险诸位掌门于危亡之中？


    冷鹰：神鹰门人不畏死，若莫问当真……待战事了结，冷鹰自会向他讨回！


    李元兴：冷姑娘不必如此，来此路上区区已与欧阳庄主相商，事态尚未至如斯境地。


    欧阳衡：宇文贤侄，如今各派虽派门下弟子驰援，可若诸位掌门不在，又知莫问屠戮于后，难免人心惶惶。老夫与李执法相商之后，一并认为若不能如天佛窟那时一般，齐聚诸派之力，则万难干涉宁渊两国今时这场大战。


    李元兴：可今时不同往日，要诸派齐心合力，便需先为诸派解决后顾之忧……


    宇文逸：后顾之忧……天山莫问……


    欧阳衡：宇文贤侄，莫问曾是你的师兄，此事本不该由你前往，可如今莫问当已修成风云诀，天下间能与他一战者，怕是不多了。


    宇文逸：欧阳庄主之意宇文逸清楚，但我……才是最该前往天山之人。莫问是我的师兄，伏龙子更丧命我手，这份恩怨，终要由我自行了结。


    欧阳雪：逸哥哥……


    宇文逸：雪儿放心，这是我本该去做的事情，如今我所担心的……是天山路远，纵是凭我的轻功，也难在数日当中往返。


    李元兴：十五日，宇文兄弟只有十五日的时间。


    宇文逸：十五日……往返天山……应该够了。


    李元兴：不，这十五日不只是天山，还有——玄火教。


    宇文逸：玄火教……？


    莲芯：正是玄火教，如今局势渊强宁弱，欲要破局，必须出奇。


    （莲芯也从房内跟了出来。）


    莲芯：玄火教，是厂卫在天佛窟一役埋下的奇兵，如今正是利用这支奇兵之时。宇文大侠，看来小奴又要与你同行一程了。


    涤罪僧：阿弥陀佛，宇文施主此行艰险，请让罪者陪同吧。


    宇文逸：多谢！


    李元兴：赫连辅弼非是凡人，他未必想不到这一层，而若他想到这点，则玄火教势必陷危，所以十五日，便是区区所推算的极限。宇文兄弟，诸派之人会留于此地协防峋谷关……天山与玄火，拜托你了。


    宇文逸：元兴大哥哪里话？该是宇文逸，将峋谷关拜托诸位才是。


    宇文逸：（时间紧迫，往卧房稍事准备便动身前往吧！）


    ——峋谷关·客房


    （欧阳雪拿着一件赤白相间的袍子走进了房间。）


    欧阳雪：逸哥哥……


    宇文逸：雪儿？你是来与我送行的吗？


    欧阳雪：嗯……塞外气候颇为恶劣，天山更是终年积雪。所以雪儿……为你缝了这件衣袍，希望它能为你驱散几分寒意。


    宇文逸：雪儿……


    欧阳雪：逸哥哥，雪儿不会为你担心的，毕竟……你已是天下无双的高手，是这世间最伟大的英雄。你一定……会回来的。


    （宇文逸情不自禁，将欧阳雪拥抱入怀。）


    宇文逸：我答应过你许多事情……宇文逸是守信之人，绝不会对你失言的。


    （换上新衣的宇文逸风姿卓绝，他身着红袍长锻的姿容，隐隐然有一代霸主之气概。）


    宇文逸：（雪儿缝制的这身衣袍甚为合身……她定是花了不少心血……）


    宇文逸：雪儿，这颗丹药是我自天佛窟回返后，自小彤的金蛇蛊中取出毒液所制。金蛇蛊为苗疆三大毒蛊之首，以此毒为引，配合我所修习的五灵心经，足可炼制出解开五仙蛊的灵药。以后……你再不必为蛊毒所困了。


    欧阳雪：嗯……逸哥哥，等你再回到这里，便真要名满天下了吧？雪儿会日夜为你祈福祝祷，等候那一日到来……


    ——峋谷关·客房外


    宇文逸：莫问师兄……天山……我会在那里阻止你……让这二十余年的血海深仇……彻底了结吧。


    （抬起头来，宇文逸发现，一个人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仿佛已等了他许久。此刻这来者，仿佛卸下了过往一切亲善的伪装，那笑意中毫不掩饰着满满期许的锐利和锋芒。）


    叶飞：欧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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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宇文逸：欧阳庄主来访，是适才有何事遗漏了吗？


    欧阳衡：老夫此来，是为另一桩事情，老夫有一个猜想，需二位代为证实。


    宇文逸：何事？


    欧阳衡：老夫想知晓，赫连辅弼，是否还有另外的身份？例如天机宫副宫主——天枢。


    叶飞：嗯？此事我也是数日之前方才知晓，欧阳庄主是从何得知？


    欧阳衡：果然……他果然是天枢……你真是……瞒过了所有人啊！


    宇文逸：欧阳庄主这是何意？


    欧阳衡：宇文公子，老夫听闻你已与桓王交手，那你应该也已知晓他除桓王与天枢之外的，第三个身份了吧？


    叶飞：第三个身份？


    宇文逸：欧阳庄主，你究竟知晓什么？


    欧阳衡：老夫知晓的……是二十余年前，那场顶峰之决的真相。


    宇文逸：顶峰之决……是天绝尊者与伏龙子之决？且不说真相为何，我想知晓欧阳庄主的真相，是从何而来？


    欧阳衡：二位请看此物。


    （欧阳衡将一本笔记，恭恭敬敬地递到宇文逸手中。）


    宇文逸：这似是一本手记……手记的主人——天玑？


    叶飞：天玑？莫非是七殿之一的天玑殿主？他的手记怎会落入欧阳庄主手中？


    欧阳衡：唉，实不相瞒，天机七殿之一的天玑殿主，便是老夫胞弟。二十余年前，他常以游历为名，远行各地，可谁曾想……他游历是虚，实则是暗中加入了盛极一时的天机宫，更成为了天玑殿主。


    叶飞：天玑殿主于天机宫内深居简出，鲜少露面，我只知他与天枢交好，却不想他竟会出身名剑山庄……


    宇文逸：那这份手记，又是如何来到庄主手中的？


    欧阳衡：天机宫覆灭不久，阿弟便回到了名剑山庄，更再无远行之意，起初我并未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直至我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份手记的存在。那时我方才知晓他这一身份。


    叶飞：天机宫内乱之后，天玑与天枢一般不见踪影，原来是回到了名剑山庄……那他如今？


    宇文逸：想必已被欧阳庄主清理门户了吧？


    欧阳衡：……不错，老夫知晓真相之后，便设法将他除去，若不如此，他天机余孽的身份一旦暴露，势必会为名剑山庄带来灾祸。


    叶飞：啧……


    宇文逸：我对贵庄过往之事并无兴趣，还是说回正题吧。二十余年前那场对决，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欧阳衡：那场被誉为顶峰对决的死战，其实有着两个变故……第一个变故，是玉华曾在伏龙子的临行酒中，下了剧毒。


    叶飞：毒……但伏龙子有风云诀护身，又有何种剧毒能害到他呢？


    欧阳衡：寻常毒物自是不行，但玉华所下……是渊国所予之奇毒，此毒以酒为引，融于酒时无色无味，入体之后隐于奇经八脉之中，却也并不发作，是以极难察觉。直至中毒之人大量催谷真气，此毒方会随真气运转而渐渐生效。


    宇文逸：伏龙子与天绝一战必是倾尽全力，鏖战之下真气受损，纵是风云诀也难免露出破绽……这毒几乎是针对风云诀特性而制……


    叶飞：可若如此，此战该是天绝胜出才是，天绝尊者的武艺叶某曾亲眼见识，我定是不信二十余年前的伏龙子，能于剧毒之下击败天绝。


    欧阳衡：这便是第二个变故……在二人皆战至气空力尽，即将决出胜负之际，赫连辅弼与天玑出现了。


    宇文逸：赫连辅弼……？他出手了？


    叶飞：不……他并不需要出手……我明白了……天机宫内，天绝尊者只与天枢、开阳二人亲善，他们三人更曾结为异姓兄弟。可天绝怎也不会想到，他最为信赖的天枢其实是渊国的桓王……


    宇文逸：所以天枢的出现，让天绝出现了一瞬间的破绽？


    欧阳衡：不错，他在胜负将分之时，因为义弟的反叛而出现破绽，此后伏龙子虽胜，却也因为玉华所下剧毒而跌下悬崖，险死还生。呵呵……其实即便没有剧毒，赫连辅弼也不会容许伏龙子活着离开……因为他二人本就是要死在那里的。


    叶飞：没想到这场传遍江湖的顶峰之决尽是他人算计……好歹毒的一石二鸟之策！


    宇文逸：……


    宇文逸：庄主近二十年不曾提及此事，为何又要于今日提起？


    欧阳衡：因为直至今日，我方知晓赫连辅弼即是天枢殿主，也方能知晓，那一战中赫连辅弼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而这……也让我知道了，宇文逸，你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宇文逸：我的……身份？


    欧阳衡：你忘了吗？我曾见过你的叔叔，在你与雪儿初识之时，我曾见到过古成非。


    宇文逸：嗯？！你……你当时是以何种身份去见了他？又是要见到何种身份的他？


    欧阳衡：彼时我已取得胞弟这份手记，知晓了不少天机旧事，所以我自然是以天玑殿主的身份去见他，希望他能以天机宫所藏为雪儿解去蛊毒。


    宇文逸：所以说……你去见的，是天枢？


    欧阳衡：不错，我是去见天枢，但他一眼便看穿了我并非天玑——不过当时的他并未计较此事，反倒出手为雪儿压制五仙蛊，也正因此，雪儿方能安然长大。宇文逸，彼时我并未多想你的身份如何，可若他是古成非，是天枢殿主，更是渊国桓王，那你……又是谁呢？你是谁人之子，竟值得这样一个人隐于辽城将你抚养长大？


    宇文逸：……


    叶飞：（说来宇文逸的年纪其实与莫问相仿……这个年纪……难道他是？）


    宇文逸：够了！欧阳庄主，你告诉我这些，究竟为了什么？


    欧阳衡：老夫希望，你能以天机宫主的身份，重建天机宫！


    宇文逸：嗯！？


    叶飞：重建……天机宫？


    欧阳衡：宇文逸，你并不清楚自己如今所拥有的力量。如今的你，既是整个宁国武林所仰望的英雄，更是天下人心所向之处！人心……永远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汇聚人心之人，足以凌驾皇权之上，若非如此，皇后娘娘又何必拉拢于你？以武林盟主之身，重建天机宫，成为新任天机宫主，你便可组建自己的势力，清浊并吞，黑白通吃，进而实现你所追求的一切！宇文逸，这并不违背公理正义，却是你实现夙愿的最好办法！


    叶飞：（不错……若他真是那个人的儿子……那他重建天机宫自是名正言顺……若是他的话……叶某又何妨以余生为他效死？）


    宇文逸：这样做，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欧阳衡：老夫只求天玑殿主之位。


    宇文逸：……欧阳庄主于南疆所为，宇文逸尚未忘记，天佛窟时你浴血死战，如今峋谷关之役你更是诸派之中第一个前来的掌门。只要峋谷之战取胜，相信那位皇后娘娘不会亏待庄主——如此，庄主为何仍要谋取这虚无缥缈的天玑殿主之位？


    欧阳衡：原因，老夫已说过了。因为你宇文逸所成就的天机宫，将拥有制衡皇权的力量，这将会成为名剑山庄最后一道保障。


    宇文逸：（原来……我竟是那个人的儿子……重建天机？可我重建的天机宫，怕是与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所遐想的天机宫，全然不同。诚如欧阳衡所言，重建天机宫，将让我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于我治下的天机宫，也定可走向正途……既然我已与皇后缔下约定，重建的天机宫，是这三十年太平盛世的保障——抑或新的威胁呢？）


    宇文逸：我，应允了。


    欧阳衡：（大喜过望）拜见新任天机宫主！


    宇文逸：不必多礼，我虽应允，但天机宫覆灭多年，要重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何况峋谷大战在即，宇文逸眼下唯一紧要之事，便是协助峋谷击退渊军。


    欧阳衡：宇文少侠一诺千金，有此一诺，老夫于心足矣，至于眼下——自是已峋谷大战为重。宇文少侠既已应允，老夫也该告辞了，拜别宫主。


    宇文逸：嗯，欧阳庄主慢走。

 52.玉龙三桓御天极

    叶飞：你当真决定了吗？这并不是一条容易走的道路。


    宇文逸：我已做出决定，自无反悔的道理……这条路或许并不易走，但我想……重建的天机宫，或许不只能守护三十年的太平……它或许可以代我一直走下去。


    叶飞：（跪伏）如此——玄鸟·叶飞，见过新任天机宫主！


    ——峋谷关·城墙上


    冷无情：咳咳……若能顺利保下玄火教，我们定会于第十五日出现在峋谷关外。


    李元兴：届时峋谷关也将精锐尽出，与你们的行动相互配合。


    冷无情：但玄火教之人于天佛窟一役死伤不少，病客只担心……人手会有所不足。


    李元兴：玄火教这枚棋子既是童安所下，定有后手因应，若区区所料不差，瑶姬北归之时，便已有厂卫所留兵马跟随了。


    宇文逸：白龟洞密道并不能容许大军通行，我想就算童安有所准备，玄火教内的人手……应该仍是不多。


    冷无情：分则力散，专则力全，咳咳……此役，需齐聚众人之力，专于一点，方有胜算。


    宇文逸：但目标是谁呢？渊帝？抑或……赫连辅弼？


    李元兴：区区以为，目标只可能是赫连辅弼。以他的才智，只要玄火教发生变故，他必会看穿我们的计划，并做出相应部署。所以，无论将目标定为何人，最后所遇上的，必然是这位当今的渊国第一人！


    冷无情：不错，这将是是双方皆已知晓的——阳谋。


    李元兴：好友、宇文兄弟，此番与天佛窟之时相仿。关内之事，一切有区区周全，关外之事——唯有尽数托付你们了！


    宇文逸：元兴大哥放心，我们……定会在第十五日时重回峋谷，在此期间，各派众人便托付元兴大哥了！


    李元兴：区区定当竭尽全力。


    宇文逸：燕大哥、杳杳姑娘，渊军精悍善战，你们也务必保重，切忌不可轻与桓王相争！


    荀杳杳：咯咯……难为你还要为奴与五哥担忧，若非元兴大哥身旁需人护卫，奴着实更想随你去看看天山雪景呢。


    燕未还：宇文兄弟放心，桓王神威难缨，燕某心中自有分寸，兄弟此行艰险，务必珍重，燕某等着与你重聚峋谷之日！


    宇文逸：自当如此，告辞！


    （宇文逸纵身离去。）


    燕未还：如今各派，皆因宇文逸的存在齐聚峋谷，虽未传告天下，但于当今武林而言，他俨然已与领袖无异了。待此战过后，他之威望，将再也无人能及。这就是你所要的结果吗？


    李元兴：还不是结果。峋谷关大战是起点，却不是终点。正如你所说，此战过后，他将成为全天下的英雄，武当与丐帮的支持，加上其余诸派的信服，无论他将要走向哪条道路，都已拥有了武林盟主之实。而我李元兴……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要做。我会为他赢下峋谷关之战，我必须赢下此战。


    ——峋谷关·南门


    吕仙儿：大哥，小妹想要留在峋谷关。


    宇文逸：留在峋谷……也好，效仿女帅驰骋疆场、杀敌报国，素来便是小妹你的志向。只是峋谷之战危险重重，小妹你初经战阵，不可莽撞，定要顾好自身安危。


    吕仙儿：小妹理会，多谢兄长成全！


    莲芯：咈咈咈～原来宇文大侠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红妆挽髻，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子。姑娘既有此心，不妨去关内寻厂卫童督主，只言是宇文大侠与小奴引荐便是，童督主素来唯才是举，相信会做出令姑娘满意的安排。


    吕仙儿：啊？这样真的可以吗……？


    宇文逸：莲总管既有此心，小妹还不谢过人家吗？


    吕仙儿：哦哦……吕仙儿谢过莲总管！


    莲芯：小奴并没有做什么，姑娘不必谢我，宇文大侠，我们该动身了。


    宇文逸：仙儿，你我兄妹，来日峋谷再会！


    吕仙儿：嗯！天山路远，兄长切要珍重自己！


    （吕仙儿回峋谷关了。）


    宇文逸：莲总管……


    莲芯：举手之劳不必相谢，武家后人，本该如此。


    宇文逸：呵……走吧，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宇文逸：（如今峋谷关外尽是渊军，我需通过白龟洞暗道前往子河谷，再由子河谷去往天山……莫问师兄……已有太多人为这二十余年前的往事付出生命……师兄，我不能让你再继续沉沦于这段过往恩怨了！）


    ——天山·中途


    上官虹：这里好像并无他人？


    宇文逸：……


    宇文逸：不……你仔细听。


    上官虹：听……？山巅之上好像有什么声音传来……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某种巨兽的啸声！


    宇文逸：这是剑吟声……斩鲸的剑吟之声……


    上官虹：斩鲸？！难道肖寒光他……


    宇文逸：我们走！


    ——天山山巅


    莫问：你既未收到战帖，又何必来到天山送死。


    肖寒光：莫问，你真的憎恨武林吗？为何我从无尘剑鸣之中，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恨音，反倒是你的怒吼，令人心惊。


    莫问：你的遗言，只有如此吗。


    肖寒光：你的仇人，早已尽亡，当世习得风云诀者，也只剩他与你两人。我曾以为你是恨他，但如今，原来并非如此。你的剑告诉我，你想寻仇，却无处寻仇，如今的你，只是漫无目的宣泄怒火的可怜之人罢了……


    莫问：我的剑吗……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肖寒光：我不了解你，也不打算了解你，肖寒光本无需了解旁人，也无需被太多人了解。知己，一人足矣。莫问，刚才并不是我的遗言，下面这句才是——下一招过后，世间问剑、求剑之人，再不能绕过肖寒光三字。斩鲸，让你我一窥，当世剑道之巅吧！无瑕之剑，不是我的终点，不是剑道的终点。我终将超越那无瑕之剑……来到我的终点！


    ——天山·中途


    （那把油纸伞，从山巅上缓缓飘落，落到了宇文逸的面前。）


    上官虹：这伞……还有方才山巅之上的剑气……


    宇文逸：是他……肖兄……我该祝贺你不是吗？你终于……实现自己毕生所求了……


    ——天山山巅


    莫问：你？！


    肖寒光：这一剑……名唤……鲸落。咳咳……肖某之剑，为证剑而存，不为杀人而出……莫问……忘情者实为有情人……然无情者非人啊……


    （肖寒光的身体倒下了。莫问的视野里，一个打着油纸伞的人缓缓走来。）


    莫问：……持伞而来，你是打算为他报仇吗？


    宇文逸：不，我是来阻止你的。而且……肖寒光若亡，必是亡于证剑之路，报仇二字，是轻藐了他。能让斩鲸寸裂，这一剑之威，已是前无古人。肖寒光，宇文逸以此天山风雪，祭你此剑，望你英魂未远，为我——见证！


    （击败莫问）


    莫问：咳……最圆满之剑……以及最强之人……果然……所谓的至高境界……从一开始就错了……


    （宇文逸不再看倒地的莫问，而是缓缓将剑收入鞘内，转身欲离开——）


    莫问：……等等！不是说要阻止我吗，咳咳……


    宇文逸：（摇头）可你的剑已无杀意……而且，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分出生死。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传我武功，带我闯荡江湖，教导我侠义为重的大师兄！


    莫问：……


    宇文逸：我知道师兄你没有选择，但是没关系。无论你之后还打算做什么，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阻止你的。


    （宇文逸离开了。）


    莫问：……


    莫问：真是……败给你了。


    ——天山·崖边


    （宇文逸将斩鲸插入天山能看到最美雪景的崖边——）


    宇文逸：肖兄，你埋骨天山之巅，斩鲸既是你的佩剑，我便将它留于山巅，为你作陪吧。当世最圆满的一剑，你已做到……宇文逸，敬你！


    宇文逸：（依照计划……再来，便是玄火教了。瑶姬……）


    ——天山山脚


    叶飞：……


    宇文逸：叶兄在想商颂的事吗？


    叶飞：嗯……我追查偌久，仍是不解商颂为何会与天枢走在一路。她知晓真相之后，有心重整天机宫并不为奇，可……依欧阳衡所言，天机宫的覆灭，该与赫连辅弼这位天枢分不开关系。


    冷无情：咳咳……只有一个理由，商颂并不知晓天机宫覆灭的真相，她所知晓的一切，都是赫连辅弼想要她知晓的。


    叶飞：可商颂……韵儿她本该由娄赴召委于乡野农户抚养才是……为何会与天枢……


    宇文逸：叶兄……这件事不是只有一种可能吗？娄赴召，本就与天枢有所合作。赫连辅弼以天枢之身自内中倾覆天机宫，娄赴召则于天机宫倾颓之时，引导曹煜天将其势力吞并，进而成就塞外第一大帮天龙帮。


    叶飞：若是如此，赴召既有紫微星图，为何不交给曹煜天？又为何要留下商颂，更将天机覆灭的真相告诉她？


    冷无情：娄赴召……他与天枢并非合作，而是自一开始，他便是桓王·赫连辅弼的人。所以他未将紫微星图交予曹煜天，商颂……更是为天枢留下的棋子。


    叶飞：他……他为何要这样做……他既是赫连辅弼的人，又为什么要为曹煜天效力？为什么要为天龙帮赴死？！


    冷无情：或许他为之赴死的，并非天龙帮。二十余年前的北境武林，以天机宫与天山派为首，可这两方势力，皆因那场顶峰对决而衰落、灭亡。此后，天龙帮、玄火教相继崛起，其中，天龙帮灭于不风山大战，玄火教，则因不久前天佛窟一役陷入危殆。


    宇文逸：玄火教虽与渊人合作，但玄离狼子野心，绝非甘心俯首称臣之辈……我明白了，无论是玄火教、天龙帮、天山派，乃至天机宫，皆是在北境武林拥有极大影响的江湖势力。且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这些势力的领导之人，皆不是渊人！


    叶飞：皆不是渊人……


    冷无情：咳咳……不错，赫连辅弼与娄赴召的目的……恐怕就是彻底清除北境所有会威胁渊国的外人势力。他们布下这长达十余年的计策，其目的便是通过各方势力之间的攻伐吞并，让所有目标……聚于一处。


    宇文逸：原来如此……


    叶飞：可若是这个目的，赴召为何要死？他本可以不死……！


    冷无情：病客原以为他的死，是对曹煜天的不满，可如今看来……他南下之举，或许与赫连辅弼有关。但这……已非我们眼下所能知晓之事。走吧，我们还需尽快前往玄火教。


    ——玄火教·总坛


    瑶姬：外围还能抵挡多久？


    苦老：万花红她们尚能撑持一段时日，但渊军精锐，为首那名女子更是骁勇……教主，请自暗道先行离开吧。


    瑶姬：苦老未免太小瞧瑶姬了，莫非瑶姬这个教主，没有与教众同生共死之决心吗？何况我们，未必来到绝境。


    ——玄火教·正门


    万花红：唔……从未见过此等霸道剑路……以这女子的年纪……怎可能？！


    商颂：弃械者，免死。


    瑶姬：阁下的确好身手，但玄火教之中，没有懦夫！


    万花红：教主！你……你不该来的！


    瑶姬：瑶姬身为教主，怎可坐视你们在此为圣火捐躯？玄火教之人听令，让我们一同将这些渊人赶出总坛！


    万花红：誓死追随教主！


    苦老：誓死追随教主！


    （商颂一剑刺向瑶姬，李怀熙危急时刻冲上前替瑶姬挡下此剑。）


    苦老：李怀熙！


    李怀熙：保护好……教主……！


    （李怀熙毙命。）


    商颂：……


    （宇文逸和叶飞赶到。）


    瑶姬：宇文逸……


    宇文逸：瑶姬，这次轮到我来救你了！


    商颂：宇文逸……还有……你！


    叶飞：商颂……你被天枢蒙骗太久，他才是让天机宫倾覆的罪魁祸首！


    商颂：住口！天枢为重建天机宫奔走二十余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商颂运起全身功劲——）


    宇文逸：这是……！


    叶飞：天极三垣炁……三垣气海？！难道天枢强行为你开辟了三垣气海？！


    商颂：正是！没有人……可以阻止天枢！


    （击败商颂）


    商颂：唔……！


    叶飞：商颂！


    宇文逸：她的三垣气海是被人强行开辟而出，一旦伤重，便会为此磅礴真气反噬，恐怕……！


    叶飞：商神医！请你救她！


    商颂：何必……救我……？叶叔……我并非从未怀疑过……但至少……至少他给了我一个念想……这个念想……比你为我安排的未来……我想……该离父亲更近一些吧？


    宇文逸：天枢亲手毁去天机宫，又怎会再次重建？若你想要一个属于天机宫的念想，我便许你这样一个念想！


    商颂：你？


    宇文逸：我乃天绝尊者之子，我会重建天机宫——但我的天机宫，将与过去那个魔门全然不同！商姊姊！请你出手！


    商葶苧：放心吧，只要将她体内多余的真气引出，她自不会再为三垣气海反噬，我会保下她的！


    ——玄火教·总坛


    瑶姬：还好你来得及时……多谢你。


    宇文逸：所有事情我都已知晓。这次……你还要将别的事情瞒我吗？


    瑶姬：我从来都不想隐瞒你……玄离的野心与作为，早已背离玄火教教义。老实说，我不止一次想要求助于你，可……可我也不想让你为玄火教之事多费心思。或许……是我太过矛盾，才让我们彼此都陷入苦恼当中……宇文逸……我不会……再将任何事情瞒你了。


    宇文逸：瑶姬……


    瑶姬：能够调动的玄火教弟子我已安排妥当，只是即便算上童安调拨于我的人，与峋谷关外的渊国大军相比，仍是太少了些。


    宇文逸：我们这支奇兵，只要能起到些许牵制之效即可，这一战胜败的关键，在于峋谷关内的宁军主力——以及，我与赫连辅弼的胜败。只是瑶姬你当真要让玄火教参与此战吗？


    瑶姬：嗯，这是我早已应允童安之事，无论是为了这个约定，还是为了……


    宇文逸：嗯？


    瑶姬：没什么，宇文逸，我们是否该动身了？


    宇文逸：唔……此行路远，十五日之约早已过去大半，我们的确要尽早启程了！


    瑶姬：那就不要在此闲聊了，我们走吧！


    ——玄火教·正门


    宇文逸：商颂会暂留玄火教，商姊姊已为她施救，想来峋谷战后，她便可痊愈了。


    叶飞：多谢你……她……我有愧其父，实不忍伤她。


    宇文逸：商颂之恶，多因赫连辅弼而起，待天机宫重建，她尚可以有用之身，以赎前愆。


    ——峋谷关以北


    ——渊军主帐


    赫连辅弼：知道了，你出去吧。


    渊军情报人员：是，属下告退！


    （赫连辅弼默然片刻——）


    赫连辅弼：商颂……你已尽力了。玄火教虽倒向宁国，但因玄离身死，已是元气大伤，如今汇于一处，与计划并不相违。赴召，你筹谋多年，终要有一个结果了。


    赫连辅弼：……


    赫连辅弼：只可惜……从赫连云天到古成非，我最后仍是做回了赫连辅弼。赫连云天无法如你所愿，但赫连辅弼……会让宁渊两国归于一统，让你看到你所期盼的世界。


    ——峋谷关·将军府前


    厂卫弟子：禀督主，渊军今日已猛攻一个时辰，且攻势隐有愈演愈烈之相！


    童安：猛攻一个时辰，看来赫连辅弼已将渊军精锐调上前线，第十五日……


    李元兴：渊军如此动向，许是宇文逸那方已成功解去玄火教之围，并照计划将于今日抵达峋谷。


    清虚：逸儿……


    欧阳衡：如此说来，李执法是认为渊军想要将宁军主力封于峋谷关内，断去两方联合之机？


    李元兴：应是如此，但不应只是如此。


    童安：看来赫连辅弼是要将两难之境留给我们啊，若不派援军出关，则无异于放弃宇文逸，但若依照原策派军出击，开关之时将令峋谷关露出破绽。李执法，你有何考量？


    李元兴：宇文逸既依约而来，便绝不可放弃他所创造的十五日战机，区区以为，当依原策，以早已备好的宁军精锐突围出城，策应宇文逸一方，袭击渊军主阵！


    欧阳衡：渊军既已展开攻势，则峋谷关门开启之时必有破绽，如何因应？


    李元兴：江湖高手不善两军阵战，但若只是死守于城关之上，则可依仗地形，令渊军军阵之威大减。突袭之事，既已交予宁军精锐，那添补破绽之事……便该我等江湖各派出力了！李元兴斗胆，请诸位掌门今日将身家性命尽数托付区区！


    ——峋谷关·北门


    ——宁军阵前


    吕仙儿：将军，童督主有令传来——计划不变！


    黄宗政：计划不变……看来你那位阿兄已将抵峋谷了。


    吕仙儿：嗯！阿兄他，永远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


    黄宗政：那我们这些从军之人，也不可落于人后啊！


    （黄宗政横刀立马，提声对将士们喊道——）


    黄宗政：众将士！在峋谷关内憋了半个月了！今日，定要让关外这帮渊人，见识见识大宁将士的血气！仙儿，也让老夫见识见识，曾属于四大武家的风采吧！


    吕仙儿：末将定不让将军失望！众将官！出战！杀敌！


    峋谷关守卫：杀！杀！杀！


    ——宁渊两军战场上


    萧古里：好个宁人，竟敢领军突围！


    黄宗政：大宁铁军今日有进无退，众将官！随我入阵！


    将军府守卫：杀！杀！杀！


    欧阳雪：黄将军，我们奉李执法之命，携神鹰门、名剑山庄弟子前来协助！


    冷鹰：那大汉，交我应付！


    黄宗政：好！有二位高手相助，此战必胜！


    （击败萧古里）


    渊国士兵：将军！适才那队人马已突破阵线，向我军本阵驰去！


    萧古里：哼！这些宁人倒也有几分本事，不过桓王已坐镇中军，他们此去只是自取灭亡！众将士，依照计划，趁峋谷关城门未闭，随我杀进峋谷！


    （龙吟大作，数十名渊兵惨叫着被一股大力掀飞。）


    萧古里：降龙掌……你是玉笙孤鸾·燕未还？！


    燕未还：正是燕某。


    萧古里：好啊！这几日老子没少听到你的名号，我这大渊勇士正要找你领教领教！


    燕未还：比武切磋，燕某随时奉陪。然今日需请诸位停步于此，只因今日燕某身后，不存渊国之人。


    萧古里：好大的口气！儿郎们，随我杀！


    （清虚率领武当群侠也抵达了战场。）


    清虚：燕壮士，请容武当一助！


    燕未还：多谢！


    萧古里：道士装扮？你们是武当之人？！


    清虚：老道武当清虚，请诸位留步！


    萧古里：哼！你个老牛鼻子也想在此阻拦我等大渊勇士吗？！


    清虚：老道无心干戈，但今日……需尽力而为！


    ——峋谷关·将军府前


    （峋谷关内火焰大作，百姓哭喊四逃，守军忙着灭火。）


    左江龙：关内起火……莫非渊军已入关不成？


    李元兴：断无可能！若是渊军破关而入，火势当集中于城门一侧，但眼下火头四起，当是奸细所为，意在扰乱峋谷军心。


    童安：奸细……峋谷关早已戒严，无人可入……奸细若要混入其中……


    （贺兰仇突然现身欲袭击童安，被荀杳杳挡住。）


    贺兰仇：——高手！


    荀杳杳：咯咯咯……你们既已行刺过黄将军，我们又岂会不做提防呢？


    童安：你们如何潜入关内？此时说出，尚可免去一番皮肉之苦！


    慕容垂云：……


    贺兰仇：杀！


    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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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不自量力！


    （击败贺兰仇、慕容垂云）


    左江龙：……李元兴，去死！


    （元启现身，替李元兴挡住了左江龙刺来的暗剑。）


    李元兴：元启少侠！


    元启：我无事！元启奉掌门之命于此保护李执法，执法可曾受伤？！


    李元兴：区区无事……请放心！


    左江龙：……黑羽剑，老夫已将丐帮亲信尽数带来此地！


    李元兴：左江龙，原来是你……！


    贺兰仇：杀！


    李元兴：督主！小心丐帮打狗大阵！


    童安：有你李元兴在，何惧区区小阵？先将此獠制下！


    （击败左江龙、贺兰仇、慕容垂云）


    贺兰仇：遗、遗憾……


    慕容垂云：……大渊永存……


    （两名刺客倒毙）


    童安：这二人都服了玄火神丹，想是做好了必死觉悟，以死士之身来刺杀咱家。那么，外敌已除，咱们该来计较一下内奸之事了。


    左江龙：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吗……


    李元兴：此丹与天佛窟一役时欲教所用如出一辙……左江龙……难道你也是欲教所留下的种子？


    左江龙：呵呵呵呵……事已至此……多说何益？老夫……老夫终究夺不回我的丐帮了！李元兴……老夫或许不是个称职的帮主，但至少……至少老夫心中仍有丐帮！而你……你心中当真仍有丐帮吗？！自你夺权伊始，天佛窟之役、峋谷关大战……你将多少丐帮弟子当做棋子，摆在了最危险的地方？！李元兴，这一战过后，你又能为丐帮剩下多少人呢？！无论你再怎样鄙夷老夫，丐帮——这数百年来天下第一大帮！它没有毁在老夫手上！摧毁丐帮之人，是你李元兴啊！！！！哈哈哈哈哈哈——


    （左江龙大笑中，吐血而亡。）


    元启：欲教当真是祸世魔患……如今竟仍有种子潜于江湖！


    荀杳杳：法灭尽曾言，欲教备下了六颗种子，他……该是最后一颗了吧？元兴大哥，你……无恙否？


    李元兴：左帮主……区区不觉自己有愧于你。但的确……有愧于丐帮。你说得不错，李元兴的排布，将令丐帮元气大伤……或许，会就此消逝于浩荡江湖之中。但区区并不后悔……或许，没能让你取走区区的性命，没能将这条性命还于丐帮，才是唯一令区区后悔之事吧……


    （李元兴替左江龙阖目后，站起身来朝童安一鞠——）


    李元兴：丐帮左江龙行刺一事，是区区失察，好在如今逆贼已然授首，还请督主见谅。


    童安：李执法事情办的利落，就是一句劳苦功高也是担得起的，何须本督主见谅？此战尚未结束，仍需你坐镇中枢，调度排布，李执法切不可因此坏了心神啊。


    李元兴：区区……明白。


    ——渊军东翼


    宇文逸：峋谷关那边似乎已有动作……


    瑶姬：嗯，宇文逸，玄火教弟子不善战阵，无法突入渊军本阵，只能在外围袭扰。但我，会尽力跟上你，与你同去！


    涤罪僧：阿弥陀佛，便由罪者，为二位开路吧。


    宇文逸：瑶姬、大师……多谢！


    宇文逸：（叔叔……无论如今的你是天枢、是赫连辅弼，你都已不是古成非叔叔了……你曾教我，大丈夫生于世，总有当为之事，更有不得不为之事。或许，便是如今了！）


    宇文逸：瑶姬、大师，我们动身吧！


    ——宁渊两军战场·中央


    吕仙儿：将军……渊军主阵防守严密，我军冲势受阻了！


    黄宗政：东侧，渊军东侧有异动，宇文逸来了！


    欧阳雪：逸哥哥……


    冷鹰：宇文逸……！


    黄宗政：欧阳女侠、冷女侠，哪怕只有两人也好，我们绝不可让宇文英雄孤身作战！


    欧阳雪：黄将军？！


    冷鹰：黄将军说得对，但此军是退路所在，同样不容有失。欧阳姑娘，你一定要去到他身旁！


    欧阳雪：冷姑娘……我明白了！


    黄宗政：仙儿，和我一同为她们开路！


    吕仙儿：末将遵命！


    ——渊军本阵前


    万花红：教主！宇文公子！渊军本阵严密，这已是玄火教能抵达的极限了！


    宇文逸：我明白，诸位无需再向前冲杀，定要确保自身安危！


    瑶姬：这里距离渊军本阵尚有不短的距离……且渊军似已往此处调动！


    冷无情：峋谷那方必有接应，渊军定无暇将过多人手往我方调动。咳咳……玄火教需为众人确保退路，此处可交由苦老调度。明王可与病客一同掩护宇文逸与瑶姬教主前往主阵，只是大战之前，不可让他有过多损耗，需有人负起开路之责。


    叶飞：让叶某来吧！


    宇文逸：履霜！朝晨！


    段朝晨：我们，与你，开路。


    段履霜：公子，请前行！


    涤罪僧：有三位施主护持，足可安心，宇文施主，请动身吧。


    宇文逸：我明白了……众人务必保护好自己！


    ——渊军·中军


    （宇文逸神兵天降，云相太极剑将中军四周的渊军悉数扫空，这时，欧阳雪也从另一方向赶到了。）


    宇文逸：雪儿！


    欧阳雪：逸哥哥！


    瑶姬：雪儿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只可惜是在这么个煞风景的地方。


    欧阳雪：噗嗤……若再有莫问师兄……那便像极了我们四人初遇之时……


    （一道道剑闪在后方炸开，一道黑色的身影也赶到了三人身旁。）


    瑶姬：无尘剑？！


    宇文逸：莫问师兄？


    莫问：我本想就此归隐于天山……但这一趟是我欠你。


    宇文逸：师兄……你果然从未变过！


    （四人将目光看向帅台上那最后的大敌——）


    赫连辅弼：中原一行，数载光阴，让你结识了不少朋友啊。昔日天绝尊者称雄于天下，可待他有了子嗣之后，却产生了归隐之意。那时我并不明白，为何素来睥睨天下的他，会有如此想法——直到我做过一次古成非。逸儿，我亦不想你卷入江湖，所以从未授你武艺……可惜！


    （赫连辅弼长啸一声，取出玉龙枪，纵跃而下。）


    赫连辅弼：逸儿，我自信不会在你遇到的任何高手之下。你——有败我的自信吗？！


    宇文逸：叔叔，此间分明有千军万马，为何你身侧仍是空无一人？我会打败你，因我与你不同，我——不是孤身一人来到此地！


    （与赫连辅弼战斗）


    欧阳雪：龙吟声……这是什么武功？


    瑶姬：飘雪……峋谷关外竟会出现飘雪……


    莫问：……天地异象！


    赫连辅弼：皓虎颠狂，素麟猖獗，掣断真珠索。玉龙酣战，鳞甲满天飘落。从赫连云天到赫连辅弼，再从赫连辅弼到古成非，最后，我仍是选择成为赫连辅弼。浮沉起落，聚散离合，如玉龙化变，唯一志不改，此即我一生写照，玉龙诀，也是因此成就！


    宇文逸：玉龙诀……


    ——渊军·帅台


    （赫连辅弼与宇文逸从地面战到了这居于万军之顶的帅台上——）


    赫连辅弼：自古乱世，方现英雄。自宁太祖与穆家女帅之后，宁国数百年间，能入天人之境者已是凤毛麟角。可自二十余年前，那场顶峰对决之后，天绝、伏龙子、法灭尽、迦摩、白惟一，他们的出现，足可被视为新时代开启的预兆，然天人之境，终非武道极致，终不足以承接那天下第一的宝座。


    宇文逸：你认为自己，已达到那个境界了吗？


    赫连辅弼：不！若我能做回赫连云天，或许此生有望成就那个境界，可惜我已是赫连辅弼，且此生也只会是赫连辅弼。但逸儿，若不能达到那个境界，你——绝无可能胜过我。


    宇文逸：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达到你口中那个境界，但于宇文逸而言，武道即是人之道。我曾于南疆与天人交手，得证自身武道。我曾于天佛窟与天魔交锋，看清本我自心。我曾陷入迷惘，又自迷惘中寻回初心，更于初心中明白自己所求，究竟为何。不负己心，无愧侠名，此为宇文逸为人之道，而它——也将成就宇文逸的武道！


    （宇文逸的身上，出现了跟赫连辅弼一样的绿色劲气，只是宇文逸的绿色劲气，外面还有一层薄雾一般的云气。）


    赫连辅弼讶道：玉龙诀？


    宇文逸摇了摇头道：顾兄在跟你一战的最后，本该是将自身真元与乘黄之印内历代乘君所留真气尽数抽空，这才设下能拦阻你，更确保将军府数日不失的音阵。可我后续发现，他所留下的乘黄之印内仍有一道既似罡风霸道、又如飘雪轻柔的真气。那股真气绝非春秋惟一鉴，却又不在春秋鉴与风云诀之下。当我以自身所悟椿龄无尽玄之真气联结乘黄之印，便获得了这唯一觑破你桓王——赫连辅弼所修绝学的机会！叔叔，就如我此前所说……宇文逸，不是孤身一人来到此地！


    赫连辅弼狂笑道：哈哈哈，很好，本王此生从未有过如此兴奋的时刻！因我或许将真真切切，成为史上第一个目睹摩柯无量至境之人！你是否真的步入了那传说中的人外化境，便让本王用这杆玉龙，在此验证一番吧！


    宇文逸：桓王·赫连辅弼，宇文逸请招了！


    （击败赫连辅弼）


    宇文逸：风云诀、云相太极、五灵心经、椿龄无尽玄、达摩武经、春秋惟一鉴、天魔六通、天极三垣炁，以及……玉龙诀。非是风云诀成就伏龙子与张君山，而是他们成就了风云诀。非是这些旷世奇功成就了某个人，而是他们因某个人的出现而得以成名于世。六式风云诀，不该是我武道的终途……宇文逸所应成就的，该是另一部武学！属于……宇文逸的武学！


    枪剑之光交织而过，这撼世决战的胜负即将分出


    赫连辅弼：……


    赫连辅弼：唔噗……


    （赫连辅弼缓缓跪下，玉龙枪断为两截。）


    赫连辅弼微笑道：逸儿……你将成就一个新的时代……我……由衷……为你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