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军嫂飒又辣，冷面军少扛不住了》 第47章 真的有突发事件 姜溪望向顾淮林，喉咙发紧。 她并不是第一次和顾律师见面，上次见他的时候，姜溪也有类似的感觉。 顾淮林第一次见自己时，眼底的情绪显得很复杂，一直在抚摸他的西装扣。 此时的他，也依旧在重复这个动作。 “问你呢，你去哪了？” 秦牧野见姜溪出神，眉头皱了皱，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韩知勤又找你麻烦了？” 去瞿家道歉的事情，姜溪还不想说。瞿美玉因为自己被弄去京北学习，这件事就像一根巨大的刺，扎的她上不来气。 她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没什么……” 她气息很弱， “我去鸭棚定几只鸭子，谁知道回来遇到了大雨。” 秦牧野疑惑的盯着她的眸子，仿佛半个字也不信。但他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正事要紧。” 姜溪点了点头。 等她换完衣服出来后，四人围在餐桌边，姜溪和顾淮林面对面坐着。 秦牧野坐在顾淮林身边，他刚把烟盒掏出来，看了一眼姜溪后，又把烟盒放回兜里。 顾淮林瞥了一眼秦牧野的动作，眼底的情绪又复杂了些。 他的手终于松开扣子，看向姜溪。 “姜同志，我今天过来是想给你提个醒。鉴于你前夫的人品，明天有突发事件的可能性很大。” “别紧张，明天有我。” 姜溪拧着眉，但几秒钟后，她的眉间自然舒展下来。 “您是经验丰富的律师，我都听你的。” 说完这话，姜溪觉得有些怪异。虽说是来为明天庭审铺路的，但这两位大可不必特意在家里等这么久…… 有的事情，留个纸条，或者给妈妈留给口信传达到位即刻。 姜溪不自觉的看向秦牧野， “你还有别的事儿？” 秦牧野愣了愣，喉头滚了一下。 “我明天有紧急任务，开庭不一定赶得到。有事儿你跟顾淮林说，他会妥善处理的。” 我开庭……和你有什么关系？ 姜溪一时语塞，只觉得鼻尖有些酸。 汪卫萍看看自己女儿，又往秦牧野脸上瞧了一遭，眼睛乐开了花，藏都藏不住。 “小溪，等你这件事儿结束了，咱们可要好好请秦团长吃饭。” 姜溪觉得妈妈说的很对。 “好！咱们去聚云楼。” 姜溪豁出去了！ 如果能和韩知勤离婚，别说去聚云楼吃一顿了，就是吃上十顿也值了…… 谁料，秦牧野摇了摇头。 姜溪哑然，心中咯噔一声开始紧张起来。 莫非，江城还有什么更贵的馆子么？ 姜溪努力回忆几十年的往事，比聚云楼更贵的馆子，那就只有青川明珠大饭店的贵宾厅了。 青川明珠，是江城最高级的酒店。 在酒店顶楼，有个贵宾厅。上一世，姜溪只是听说过，在贵宾厅里吃饭的，都是来江城旅游或者公干的外宾。 他们甚至不收钱，只收外汇券。 不过和自己的离婚大事相比，钱算什么东西？自己就是借钱，也要感激秦牧野的帮助。 虽然很心疼，姜溪还是咬着牙， “那什么，我们就去青川，” “我看你做的饭菜就挺好，” 两人异口异声。 汪卫萍眼前一亮，笑得合不拢嘴。 顾淮林低着头，紧紧攥着手中的开庭材料，神情越发复杂了许多。 翌日。 姜溪起了个大早，她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妈妈汪卫萍跪在地上，手中举着三柱香，嘴里不停地念叨什么。 见姜溪起床了，汪卫萍赶紧把香插在香炉里。她监督姜溪洗漱完毕后，又给她点燃了三柱香，盯着她她赶在吉时前把香插进香炉。 换做以往，姜溪一定对这套仪式嗤之以鼻。 她信奉人定胜天，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用？ 但今天，她不会扫兴。 看着妈妈虔诚的模样，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妈妈摆布了好久。 母女二人吃了饭，一起去了法院。 两人在法庭走廊上，看见了顾淮林正闭着眼睛，默默养神。 姜溪刚准备带着妈妈去和律师打招呼，身后传来了韩知勤的声音。 “小溪，妈？” 姜溪扭过身子一看，吓了一跳。 自从韩知勤上班后，他每天西装革履，打扮的油光水滑。胡子一天刮一次，面容比女人还要光溜。 而今天的韩知勤，大不一样。 他胡子拉碴的，目光呆滞，他随便套了一件原来上学时候穿的外套，看上去很颓丧。 “你叫谁妈？” 汪卫萍怼了一句， “我可没你妈有本事，生下这么个畜生玩意儿！” 韩知勤不但没生气，反而扑通一下跪在了汪卫萍身边，他正要和汪卫萍说话的时候，顾淮林先一步把汪卫萍隔开了。 “阿姨，时间到了，您一会儿要做在旁听席，现在要进去了。” 汪卫萍脸色立马好转，变了个人似的， “行！小顾啊，都听你的。” 她回看了眼韩知勤，呸了一口。 见韩知勤脸色白了又黑，她心里痛快急了，笑呵呵的顺着顾淮林所指的门走了。 韩知勤收了收情绪，显得更加伤心。他站起来，起身要去拉姜溪的手，却被顾淮林拿公文包打了一下。 “姜同志，咱们也进去吧。” 姜溪见韩知勤一脸吃屎像，更觉得好笑，点了下头便着顾淮林走进了法庭大门。 身后，韩知勤忽然变了张嘴脸。 “姜溪，你跑不掉的！” 姜溪步履不变，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她和顾淮林并排坐着，等法官和书记员进来开庭。她努力调整呼吸，避开对面韩知勤挑衅的目光。 顾淮林抱着手，合上眼眸，完全没有准备开庭的意思。 姜溪一连看了他好几次，均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心里发慌。 姜溪微微偏头，委婉的问了一句， “顾律，咱们现在需要准备什么？” 顾淮林缓缓挑起眼皮， “没什么要准备的。” 可…… 姜溪的“可”字压在喉咙里，她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法庭的后门处一晃而过。 他，怎么会来？ 半个小时后，她才真正领悟到了韩知勤的恐怖之处。 庭审正式开始。 在双方提交证据后，辩护人双方的代理人，也有一段时间要进行证据解释。 就在这时，韩知勤的代理人，在韩知勤的授意下，突然向法官提交了一份新的证据。 韩知勤和代理人嘀咕了两句后，他直接代替代理人发言。 “同志，我的这个证人是很有分量的。我建议让他当庭陈词。证明我和姜溪的婚姻还是可持续的。” 法官和左右两位庭审交流了一下意见后，点头答应。 姜溪紧张的攥着手，心脏怦怦乱跳。 身旁，顾淮林抚摸着心口前的扣子，云淡风轻。 “别忘了我昨天和你说的话，什么突发状况都可能有。平静些面对……” 姜溪深呼吸，努力压着紧张。 几分钟后，门前有了动静。 姜溪顺着大门看去，真的瞧见了那个熟悉的影子。只见刘红梅快步走向证人席，一屁股坐在了证人席里。 “她为什么会来……” 姜溪呢喃。 第48章 他，真的是魔鬼 顾淮林依旧不慌不忙，靠在座位上，手指尖在扣子上摩挲。 “我叫刘红梅，和姜溪是好朋友。” 坐在证人席上，刘红梅讲述自己和姜溪的关系。并且用姜溪救过自己女儿的事情，证明她不可能说假话。 在她的描述中，韩知勤和姜溪就是一对壁人。 她们恩爱有加，只是因为误会，这才走到今天对簿公堂的一步。 “我是真心希望小溪和小韩能携手到老，不要为了一点点细枝末节，就毁了一个家庭……” 刘红梅看向姜溪，声情并茂。 “小溪，姐姐是过来人。你别做傻事啊！韩知勤是个好男人，你别误会他了。” 姜溪捏着拳，神经就要错乱了！ 昨夜，顾淮林说的很对，今天庭审时什么情况都会遇到。 躺在床上睡不着，姜溪辗转反侧，她在脑中不断打模型，甚至连王小雨背刺自己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可她掰来掰去，却从没想到过刘红梅！ “为什么？” 姜溪含着泪，目光逼得刘红梅没处可躲。 刘红梅别过头去，默默看向别处。 一旁，顾淮林抽出了庭审前双方递交的证据本。他胡乱翻了一遍，把本子撂在了桌面上。 “提交新证据时，应该先行通告我一声吧？” 他目光直射向法官。 法官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被顾淮林这么一问，额头上青筋颤了一下。 “这位同志，我看了你的律师证，你是京北的吧？我们江城这边，和你们京北有些不同。你如果有意见，咱们先暂时休庭。” 顾淮林轻声一嗯，起身跟着法官走出法庭。 他回头看了一眼姜溪。 只见姜溪目光就像刀似的，冷冰冰的戳在了刘红梅的脸上。可不到半秒钟后，她眼底竟然晕上了一层担忧。 姜溪拔腿冲出法庭，在厕所里，姜溪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平静下来。 几分钟后，姜溪又回到法庭。 刘红梅依旧站在证人席上，围着杏黄色的纱巾儿。 纱巾边缘，姜溪看见了血痕。 她忍着冲动，往刘红梅身边走去。她走的越近，纱巾下掩盖着的血痕更加清楚。 不止一条，姜溪分明看见纱巾下竟然有十几道血痕…… 不！ 刘红梅的脸也是肿的。 只是她擦了粉，掩盖住了五指尽显的巴掌印。 “怎么回事？” 姜溪拧着眉头，站在了刘红梅身边。 忽然，姜溪被人扯了回来，她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姜溪转身一看，抓住她胳膊的人，竟然是顾淮林。 此时的姜溪，看顾淮林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刚才走出厕所时，姜溪看见了一个场景。这个场景让她毕生难忘，让她觉得自己掉进了贼窝里，人人耍弄。 她缓缓吐了一口气，调整自己情绪。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攥着手，指尖深深陷入皮肉，心中的恨意和疑惑转化成了轻轻一笑， “我只是想问一下她。” 顾淮林摇头， “今天正式休庭，有什么事情出去再问。法庭有规定，庭上对方当事人不能和证人有交流……” “好啊。” 姜溪轻轻一笑，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包就走。 她不止有事要问刘红梅，她更有事情要问这位京北的顾律师。 十分钟前，姜溪走出卫生间。 她猛地看见了顾淮林和韩知勤面对面站着，两人有说有笑，就像许久不见面的朋友似的。 这一眼看去，姜溪差点昏倒。 顾淮林可是秦牧野介绍给自己律师，他怎么能和韩知勤认识？ 不！ 韩知勤神通广大，极其无耻。他连商业局的局长都能搞定，为他站台。又凭什么不能搞定一个律师…… 律师重利想搞定更加容易，自然是哪有钱赚，他就扑向哪里了！ 姜溪站在法庭门前，有些失神。 她忽然很想问问秦牧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可偏偏秦牧野今天有事儿，不能出席今天的庭审。 忽的一声。 冷风刮过，树叶被卷起，在空中绕了几圈后，又被无情的甩了下了。 看着这一幕，姜溪打了个寒噤。 “蠢货！” 姜溪暗骂了自己一句。 秦牧野在又能怎么样！怪他给自己介绍了一个骗子？这件事归根到底，无非就是自己失察！ 就在姜溪晃神时，张坚拉着刘红梅的手，擦过了她的身边往法院大门处走去。 她顾不上离婚官司了。 “红梅姐，你被他打了是么？” 刘红梅拢了一下纱巾，紧张的看向张坚。她眼神中满是不安和恐惧，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姜溪一眼。 “你先回去吧，菁菁在家等你。” 张坚的声音很温柔，他还抚摸了一下刘红梅的肩。 总是如此，在听见菁菁两个字时，刘红梅眼底的恐惧立马没法掩饰了。她身子绷得笔直，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她颤颤巍巍，抓住张坚的胳膊。 “张坚……你说的我都做了！你把菁菁还给我，好么？” 姜溪心中一震，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沸腾。 难怪刘红梅出庭给韩知勤作证，原来是菁菁被张坚控制住了。她眼底的血丝毕现，眼前的张坚已经不是人了。 他，是个怪物。 第49章 告状啦 张坚莞尔一笑，轻柔的捋了捋刘红梅脸上的乱发。 “红梅，你糊涂了？菁菁在家等我们回去呢。” “真的？” 刘红梅脸上的肌肉乱颤，焦急地等待张坚的回答。张坚笑容依然温和，他搂住了刘红梅的肩膀，凑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刘红梅的身子一滞，仿佛录像机被按下暂停键。 见刘红梅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儿，姜溪推开张坚，把刘红梅拉了过来。 “菁菁被他怎么了？” 姜溪一脸焦急。 忽然，法院大门前开进来一辆吉普车。 姜溪先是晃了一下神，这辆车是秦牧野经常开的那辆。他不是有紧急任务么？怎么来法院了？ 紧接着，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在自己身边。 一阵汽油味混着机油味的躁动过后，姜溪拉着刘红梅往后退了一步。 由于顾淮林的原因，姜溪看秦牧野的眼神也复杂了很多。 秦牧野推门下车，“你怎么自己出来了？顾淮林呢？” 一旁，张坚把目光从吉普车上收回来，上下扫视秦牧野。当他看见秦牧野的军衔时，眼底还是涌出了些许异样。 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走到了刘红梅身边。 “红梅，菁菁还在家等我们，咱们先回去。” 姜溪一听又是老一套的威胁，她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 “张坚！这里是法院，不是你一个商业局局长能一手遮天的地方！你是不是用孩子威胁红梅姐了？” 能拿捏住女人的，只有家人和孩子。 他反复提起菁菁，可见他就是用菁菁威胁刘红梅作伪证！ 张坚一脸无辜， “小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身为小韩的领导，我不应该关心一下下属么？” 姜溪冷笑， “关心，你可真够大公无私的！” 张坚没说话，他的指甲在耳后摸了一下，然后两指一掐，发出清脆的一声“咔”。 刘红梅仿佛被扼住喉咙，痛苦不安的看了一眼姜溪，“小溪，我对不起你，但是没法办了……” 说完这句话，刘红梅含着泪，匆匆跟着张坚离开。 “红梅姐！” 姜溪一个大跨步上前，死死拽住刘红梅的手， “你被威胁了是么？咱们报警，这里是法院，你千万别相信张坚威胁你的那一套！” 刘红梅嘴角颤抖着，她一手扼住姜溪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抽了出来。 “没用的。小溪，姐姐害了你！只能下辈子再还你了！” 她一脸泪水，冲出了法院大门。 秦牧野朝着张坚背影努了努嘴，问姜溪。 “这俩人怎么回事啊？” 忽然间，姜溪的情绪没憋住。 她的目光落在刘红梅身上，眼泪毫不设防的滑了出来。秦牧野默默站在一旁等着，等到姜溪哭完后，他掏出手帕递给姜溪。 姜溪推开秦牧野的帕子，掏出自己的手帕捂着眼角。 “你怎么来了，不是有任务么？” 她的问题很敷衍，身子已经微微偏向大门前，准备离开了。 秦牧野抽出一支烟，抵在齿尖。 “没什么任务。我只是去了一趟市里。商业局通过市里，和法院施压了。我的任务就是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点燃烟，站在下风口。 烟雾在他面庞上盘旋了一下，缓缓上升。他又吹出一口烟，姜溪这才看清楚了他的眼眸。 他的眼睛是清澈的。 原来，秦牧野昨晚就知道了商业局通过市里领导，向法院施压判决结果的事情。 商业局以案情过于消极，影响单位形象为由，要求法院作出不予批准韩知勤和姜溪离婚的裁判。 秦牧野所谓的紧急任务，就是去市里和领导交涉。 他两指夹烟，看着一脸震惊的姜溪。 “别太感动。我出现在市里，说不定对你案件的判决，会适得其反……” 人心隔肚皮，市里领导确实答应下来，会好好过问这个案子。可怎么过问，如何过问，这就是他一个部队团长所能左右的了。 姜溪刚要说出感谢的话，悄然间胎死腹中。 这时，她听见楼梯上有动静，便往后退了退。隐藏在暗处，姜溪的眉眼垂了下来。 “不论如何，我很感激你。只是我没想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离婚官司，会这么难。现在我真是四面楚歌……” 她话里有话，听得秦牧野有些沉不住气了。 “四面楚歌？” 秦牧野想起刚才那个叫刘红梅的女人，便问了姜溪一句，“除了刚才那个女人的事情，你还有别的什么麻烦么？” 姜溪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但顾淮林和韩知勤两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实在太不寻常了。她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秦牧野。 她认真回忆了一下出厕所时的情景，把韩顾两人接触的情况，给秦牧野描述了一番。 “我不是不相信你介绍的人，” 姜溪声音逐渐变小。 她接触过顾淮林两次，能看出他和秦牧野关系不一般。 而秦牧野这种人，接人待物都冷冷地。他既然能下决心把朋友介绍自己，肯定也是极其信任他的。 但，姜溪不敢赌。 和韩知勤离婚，是她穷尽一生追求的目标。事到如今，临门一脚，她眼里揉不得沙子。 就在姜溪等着秦牧野讥诮自己的时候，她看见秦牧野的眼底蕴上了一层火。 “你没看错？” 秦牧野刚问出来，冷不防的笑了，自己打断自己的话。 “你人这么精明，怎么可能看错。” 他下颌一紧，声音冷得像刚淬炼出的冰。 “这件事，我铁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50章 你喜欢有夫之妇？！ 秦牧野在法院找了一圈，没看见顾淮林。 他直奔去了青川明珠大饭店，在前台拨了个电话上楼，确认顾淮林房间没人后，他沿着旋转楼梯，走上饭店二楼。 二楼有个涉外酒吧，专供在江城的外国人娱乐。如果国人有外汇券，酒吧也很乐意向他们贩卖酒水。 顾淮林在江城时，几乎没事就泡在这里。 秦牧野上楼时，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军装，他立马转身下楼。在车里换了一身便装后，这才心安理得钻进酒吧。 他走进酒吧，服务员走过来，要带他入座。秦牧野指了一下吧台边的顾淮林，说了声自己找人，便大跨步的走了过去。 顾淮林仿佛知道秦牧野一定会来似的，就在秦牧野坐在的高脚椅上的瞬间，顾淮林便看了过来。 “兴师问罪？” 顾淮林笑得没心没肺。 秦牧野搔了一下眉头，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顾淮林。 “姜溪只求离婚，你非要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是么？” 酒吧里灯光幽暗，顾淮林笑得流眼泪。 他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细细抿了一口酒后，顾淮林猛地把脸凑到了秦牧野的脸前。 顾淮林好奇的目光，似乎要钻进秦牧野眼睛里。 “喂，你家老爷子什么脾气，你比我清楚。他要是知道你喜欢有夫之妇，你猜你的那条腿，还能不能保住？” 短暂的沉默后，顾淮林收起笑容。 他扬手让酒保开了一瓶啤酒，推到秦牧野手中。 秦牧野挪开手。 仿佛眼前的不是酒，而是一个琥珀色的新型手雷。 他冷笑一声，觉得顾淮林眼神不太好。自己就算不娶乔琳娜，也不可能看上姜溪。自己和她，怎么可能？ “你有空瞎琢磨捕风捉影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正经事。但别忘了，姜溪的婚是一定要离的。” 秦牧野再次重申自己来的目的。 呵呵！ 顾淮林抬手，用食指戳向秦牧野。 “还说你不喜欢她，你要不喜欢姜溪，人家离婚你瞎操什么心？” 他直勾勾的盯着秦牧野，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一阵短促的对视后，秦牧野的眼睛轻飘飘的挪开，顺口回答，“几个月前，我们单位短缺了很重要的节日庆典糖果，是她帮我解决的。” “你也知道，我不会欠人人情。” 他的回答很简短，顾淮林微微一笑。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秦牧野没注意到，他的笑容只是在皮肤的表层匆匆略过，笑容不达眼底。 “行吧，这个案子你放心，只是很简单的小案子。我会做的漂漂亮亮的。” 秦牧野满意的点点头。 顾淮林看了一眼啤酒瓶，见秦牧野还没有动的意思。他只好叹了一口气，举起两指发誓。 “还有那个案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保证这个月就在江城，死死盯着，行么？下个月就要开庭了，我一定会让那人死得很惨。” 终于，秦牧野抄起啤酒瓶，他微微斜着酒瓶，在顾淮林的酒杯上轻轻一磕。 “等你的好消息。” 姜溪离开法院后，心情忐忑不安。她推着自行车在马路上走了很久，直到腿脚酸痛发胀，刘红梅身上的伤痕，还是在她眼前疯狂的摇晃。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刘红梅和菁菁不会陷入危险。 不， 她一定要去张家看看究竟！ 姜溪蹬上自行车，飞快的往商业局家属院方向骑去。二十来分钟后，姜溪推着自行车，把车停在了刘红梅家楼下。 她急冲冲的上楼后，刚扬起手敲门，门内就传来了一记清脆的巴掌声。 “菁菁呢？你不是说菁菁在家么？” 屋里，刘红梅的哭声很凄惨。 “菁菁呢！你还我菁菁！” 一阵野兽般的低声吟笑后，隔着门传出了张坚的声音。 “那个官司一天不结束，你就一天别想看见菁菁。还有，别让我知道你和姜溪暗通款曲，否则菁菁的命……” 姜溪惊得睁大眼睛，她的手猛地扬起，正要狠狠砸门。 可一瞬间过后，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淹没了视线，她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自己的呼吸声被张坚嗅了出来。 “我求你！放过菁菁好么？她也是你的女儿，” “呵呵呵，” 张坚的笑声很尖锐，戳破姜溪的心底防线。 “我的？”— 姜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据妈妈说，她刚推开家里的门，就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连自行车砸在腿上就没有感觉。 “孩子……” 汪卫萍哭得没了气儿。 “官司不顺利是么？别怕！妈妈给你做主，就是告到中央去，咱们也一点不怕！” 姜溪坐起来，搂住汪卫萍的肩膀。 上一世，自己犯傻的恶果不仅自己承担了，还连累一家老小和自己共赴黄泉。这一世，自己有拯救自己的能力，她再不能连累妈妈了。 “妈，不是官司的事情，是我一个好朋友出了点事情。” “谁啊？” 汪卫萍心疼坏了，帮女儿捋了捋额前碎发。 但姜溪的话她不全信，朋友出事和离婚官司的重合时间，未免过于巧合。 “您不认识。” 姜溪微笑着敷衍。 就在汪卫萍打算砸破砂锅问到底时，姜家大门响了。汪卫萍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没好气的叹了一声。 “这都几点了啊？” 就在她踟蹰要不要去开门时，敲门声又响了。 “来了来了。” 几秒钟后，院子里响起了汪卫萍的声音， “你找谁啊。” “阿姨你好，我找姜溪，我是她的朋友。” 听见刘红梅的声音，姜溪猛地抓起外套把自己裹严实了，她趿上脱鞋飞快的冲到院子里。当看见刘红梅的那一刻，姜溪强忍着眼泪。 “妈，这是我朋友，我们有点事情要说。您先休息吧。” 不等汪卫萍给任何反应，姜溪拽着刘红梅走向了路灯下。汪卫萍看了一会儿，实在听不清两人说什么，边关上院门回家去了。 她总觉得姜溪今天很奇怪，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路灯下。 姜溪闭上眼睛，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无忌惮的乱闯。 “小溪。我恩将仇报，我根本就不配做人。你不用为我浪费眼泪。” 刘红梅顿了一下，咬住牙， “菁菁我已经送到了她姥姥家了，孩子现在很安全。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法院作证，证明我今天撒谎了。你和韩知勤早已经感情破裂，我会为你作证的。” 为什么？ 姜溪的心，如刀刮过。 她明明已经陷入绝境了，为什么还要骗自己，为什么要帮自己！ 姜溪忍住心口滚烫的岩浆。 “你在法庭上作假供，不怕负法律责任么？” 第51章 我要冒险了 刘红梅垂目，眼角划出两行清泪。 自己已经错的离谱，就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菁菁的安危固然重要，但为了一己之私，去毁了另一个人的人生，这人还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她刘红梅做不到。 “错了就要认。” 刘红梅逐渐抬起眼眸，目光中满是坚定。 忽然，姜溪往前一冲，紧紧把刘红梅淡薄的肩膀拥抱在自己怀中。她眼泪悄无声息的流淌，很快浸湿了刘红梅的后背。 “你别骗我了！菁菁被张坚控制住了，你到现在还没见到她！” 刘红梅的谎言，被姜溪戳的体无完肤。 她身子软哒哒的，贴在了姜溪身上。 “我不是有意想骗你。你别担心我，他是菁菁的爸爸，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对菁菁下死手……” 姜溪扳住刘红梅的肩膀，轻轻摘下她脖颈上的纱巾。 雪白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几十道血痕，盘踞在脖颈上，肩膀上，心口处延伸。 溪目光在伤痕上挪动，一寸寸皆是血肉。 “你自己呢？张坚这个衣冠禽兽，他怎么能对你下死手！你是他的妻子啊？” 刘红梅抽出纱巾，惊慌失措的搭在自己的脖颈处。 “我没事，我没事。” 她含着泪，反过来擦去姜溪的眼泪。 姜溪的手搭在刘红梅肩膀上，恨意逐渐生根。 在刘红梅的坚持下，第二天她和姜溪一起，来到了法院。两人刚停好自行车，姜溪就看见法院里乱成一团。 十几名记者举着相机，对着昨天审案子的法官发问。 “法官同志，我听说是商业局的领导，通过市里向你们法院施压了是么？” “小小离婚案，全国每天上百起不止。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单独你们这儿这一起，引来这么多的记者前来？” “据女方代理人透露，昨天开庭时临时新增了证人，但是没有通知他。这点我咨询过法律专家，是明显的违法啊！” 法官被记者们围在正中，密不透风。 记者们的唇舌如刀枪，刺的他心悸连连，没几分钟，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还有公事，你们有问题去问我领导。” 说完，他掏出手帕压着额头，准备离开。 记者们立刻变换队形，打头的把他截住，后面的趁势而上，再次把他团团围住挤在中央。 “你不能走，群众有知情权！” 记者们一哄而上，急得更紧了。 就在此时，透过人群缝隙，姜溪看见一个人影。 那人指尖修长，轻轻抚摸西装上的第二颗纽扣。 顾淮林…… 他也正看向自己，姜溪微微点头示意。顾淮林扬起手，热情的和姜溪打了声招呼。 想起昨天顾淮林和韩知勤熟络的模样，姜溪心头一阵烦躁。 就在姜溪晃神时，顾淮林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从姜溪身后的刘红梅脸上划过，便指向记者们问姜溪，“这出大戏，你觉得怎么样？” 姜溪眉眼一挑，原来这是他的手笔。 “顾律师是专业的，你觉得好就是好。”姜溪敷衍了一句。 谁料，顾淮林叹了一口气，就像看个负气孩子似的，盯着姜溪看不停。 “秦牧野说你很精明，我看也就这么回事。你现在的情绪，无非是被一时胜负左右了。你知道案件胜负的关键在哪么？” 姜溪沉默，不想回答顾淮林的话。 “庭下的努力。” 顾淮林见姜溪不搭理自己，只能自问自答。 “昨天你见我和韩知勤聊天，聊的热火朝天。你是不是想把我杀了？” 姜溪终于看着他，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把你和韩知勤一起诅咒一番……” 顾淮林倒吸一口凉气后，随即笑了。 “你可以收回关于我的诅咒了……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我昨天和韩知勤聊天，也是庭下努力的一部分。你这案子很有趣，我只会让他变得更有趣。” “我又不是巫婆，诅咒要是有用就好了！” 见姜溪对自己还是半信半疑，顾淮林抱着手有些不忿。 “喂！你为什么信得过秦牧野，就信不过我？” 姜溪压着白眼。 这还用说么？自己认识秦牧野已经几个月了，他什么德行什么人品，自己还算了解一二的。 但朋友的朋友，人品德行就说不清了。 毕竟人心隔肚皮，说不定秦牧野犯傻认识了坏鬼，也说不准！ “喂，你说话啊？” 顾淮林有些着急，脸上明显泛出红色，直勾勾盯着姜溪想要一个答案。 只见姜溪的脸色骤变，一脸严峻拉着刘红梅转身就走。就在姜溪准备绕到法院办公楼后时，她猛地停住脚步。 站在原地，姜溪嘴角逐渐浮出了笑意。 她拉着刘红梅，把她藏在报刊栏后。 姜溪抱了一下刘红梅，“红梅姐，我一会儿会冒点险，你别担心。但我发誓，我一定把菁菁平安的送回到你身边。” 第52章 秦牧野，再次利用你一下 目送姜溪离去，刘红梅眼底没有一丝恐惧，她非常信任姜溪。从她救下自己女儿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姜溪是聪明果敢的。只要是她的主意，就不会失败。 但，她看着姜溪的背影，心底升腾起隐隐的担忧。 “小溪，注意安全。” 她心底默念。 张坚也看见了记者围住了法官，他埋头往办公楼侧门方向走去。姜溪垫着脚附在顾淮林耳边，简单的说了几句。 顾淮林眼前一亮， “你挺会玩啊？” 他眉眼一挤，洇满了期待。顾淮林见张坚要走，他快步走向记者，随便扯出来一个后交代了几声，那位记着心领神会，立刻带着所有记者冲向张坚。 “你就是商业局的张局长吧？” “张局长，你为什么对韩知勤的离婚案如此上心啊？” “我们也很好奇，麻烦你给我们解答解答。我听说，你还让自己妻子给韩知勤做证明，证明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是么？” 张坚不动如山。 他抱着手，就像工作汇报似的站在记者中间。面对记者的相机，他笑得非常和蔼。 “记者同志们，我作为领导，关心下属是应该的啊。小韩是优秀大学生，分在我们单位已经是屈才了。我应该好好保护他。” “还有……” 张坚笑眯眯看向一位记者， “你说我是商业局的局长，没错。小韩干事的形象，也是我们商业局的形象啊。维护了小韩的形象，也就是维护我们局的形象。” 咔咔咔…… 相机不断按着快门，张坚背着手，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小韩夫妻之间的问题，别扩大化了……” 他拱手，态度极其卑微， “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小韩的父母都是农村的，培养一个大学生更是不易！求求记者同志们，高抬贵手？” 此时，站在报刊栏后的刘红梅，双目泣血。 张坚他这么会演戏，根本就不应该在商业局工作，他应该在话剧团演戏！ 砰…… 刘红梅情绪到达顶点，用力锤了一下报刊栏上的玻璃罩。 姜溪猛地看过去，见刘红梅气得要炸了，她摇了摇头。刘红梅很听姜溪的话，她立马收回了情绪，猛地往后一缩消失不见了。 等姜溪回头一看，张坚那边出了新状况。 刚才顾淮林找的那位记者，挤到了张坚的面前。 “张局长，你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领导啊！这么体恤下属，我都有些羡慕韩干事了。” 张坚听了记者的话，连忙摆手。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领导不关心下属，怎么搞得好工作？” 记者连连点头，一脸敬佩。 “但能冒着得罪大领导的风险，帮自己单位的小干事争取赢得官司的好领导，我还是头一次见。” “不不……” 张坚惯性的摇头。反手抓住了记者的手臂，“你说什么大领导？” 记者眨了眨眼睛， “你不知道啊？我可是听说有位京北的大领导正在过问这个案子呢！” 定了定神后，张坚呵呵一笑。 他是狡猾的，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变了心智。这记者说出个大领导，说不定就是让自己害怕。 更何况，京北的领导是有多闲，竟然管到了江城商业局一个小干事身上来了…… 怎么可能？ “这位记者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 记者很笃定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啊，昨天来这儿开吉普车的那位，” 记者正说着话，张坚忽然听见异样的声音。在不远处，昨天审理案件的法官陪着笑，眼底又急又燥。 “开庭时间？明天，明天。” 另外的记者围上去， “您确定？” 法官嗯了一声，拨开人群冲进法院的办公楼。 一瞬间，张坚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法院的金院长和自己说好了，韩知勤的离婚案会无限期搁置的。 怎么不到一天时间，法院就决定明天开庭了呢？ 张坚猛地回过神，拉住眼前记者的袖口，“同志，您说的那位京北的领导是哪位？” 记者的眼睛倏然睁大，连连摇手， “我瞎说的，你别当真！” 瞎说？ 张坚心底冷笑，昨天那个开吉普车的男人，口音就是京北的。这种事情无风不起浪，何来瞎说？ 记者脸色不怎么好，飞快的收拾相机。 由于动作太快，他连相机包都掉在地上了。他慌里慌张捡起包，从里面掏出了镜头盖。 他合上镜头盖后，在张坚的注视下，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法院门口。 张坚见他行为异常，越发警惕。 他笑呵呵的走向其他记者，“同志们，刚才那位记者同志说的京北的大领导，是哪一位啊？有人知道么？” “不知道！” 记者们异口同声，没一会儿所有人消失殆尽。 张坚站在办公楼前，凭白打了个激灵。这时，姜溪“恰好”从他身边擦过。张坚满脸堆笑叫住了姜溪。 “小溪！” 姜溪假装刚看见他，瞥了他一眼。 “呦，红梅姐夫，你有事儿啊？” 张坚不到四十岁，此时为了笑得让姜溪看清楚，他脸上的褶子挤在一处，都能夹死苍蝇了。 “昨天开吉普车那位，是什么人？” 姜溪嗤笑一声， “军人啊。您没看见他穿着军装么？哎呀，难道是军装有辟邪的功效，小人和恶人是看不见的？” 张坚为人精明，怎么听不出姜溪在阴阳怪气的骂他。 但为了前途，张坚咬碎牙忍下了！ “我看见他的军衔，他是上校团长。我在想他这么年轻就是上校团长了，他家是不是京北的？他的家人是不是什么领导啊？” 姜溪嘘了一声，警惕的左右看看。 “姐夫！你这话要是让秦牧野听见了，你就完蛋了……” “为什么？” 张坚凑上来，紧张的毛孔倒竖。他自从当上商业局的领导后，还从没有什么人能让他心生恐惧。 “他可是全军的散打冠军。我听说过，他一拳打死过一头野猪！” 姜溪胡诌起来。 对于秦牧野的本事，她没什么了解。但她想秦牧野身形健壮，自己就算多吹一点也没什么要紧的…… 张坚立马闭嘴，神情愈发严肃。 但姜溪的话，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这个叫秦牧野的男人，非常在意别人把他和和那位领导扯上关系。 他为什么在意？因为他就是靠着领导上位的！ 张坚的脸色在几秒钟内，不断变化。从白到红，由红转黑。现在站在原地，鼻尖上不自知的渗出细密的汗珠。 忽然，姜溪抓紧时机大喝一声。 “张坚，菁菁她现在在哪？” 张坚没来的反应，整个人一震后便脱口而出一个地址， “江州饭店。” 姜溪攥着手，盛怒到了极点。 她不给张坚任何回过神来的机会，她大喝一声，“你是不是人？竟然放一个小女孩自己在饭店？你告诉我，她在哪个房间！” 张坚仿佛中了邪，满脑子都是“大领导”三个字。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他只不过是大号的“韩知勤”而已，他的仕途上，经不起任何风浪。 面对姜溪的喝问，他吐得干干净净。 “她在601号，我给她吃了安眠药。” 他把一切都说出来后，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似的。他底气不足，不敢看姜溪。 谁料，姜溪冲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扇了他一个耳光。 一声清脆的皮肉声，响彻法院。 站在不远处的顾淮林看懵了，当他冲过来要保护姜溪的时候，被刘红梅挤到了一边。 姜溪顾不得解释，扯住刘红梅的手， “姐，菁菁在江城饭店，601！” 刘红梅顾不得骂张坚，她冲向车棚，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消失了。姜溪着急，也要骑车追上去。 一阵闷响，姜溪听见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抬头看去，只见秦牧野开着吉普车冲进法院。 张坚看见车上的秦牧野，低头钻进法院办公楼。 他躲在蓝色玻璃窗后，细细观察秦牧野的风采。 这人推门下车的一瞬，张坚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身形犹如钢筋一样笔直，步伐干净利落。自带着强大的气势，压迫感随着他的下车扑面而来。 没错了，他一定是身出名门…… 好险呐！ 张坚捻了下手，他的手心里涩涩的。 自行车棚。 秦牧野快步走到姜溪身边，他心口起伏不定，目光严肃一样。 “赶紧回家，你家出事了。” 第53章 老底儿要揭穿了 不等姜溪问缘由，秦牧野一把抓过姜溪的车钥匙，扬手扔给顾淮林， “帮她锁上车。” 隔着漫天尘土，看着吉普车一骑绝尘，顾淮林眉眼紧了紧，脸上溢出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他看了一下手中的钥匙，放在鼻子边轻轻一嗅。 眉眼间舒展了些。 姜溪回家时，姜家小院门前堵得死死地。 她拨开人群，扎进身子往里挤。刚挤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亲家！你这说的是人话么？什么叫就应该离婚？” 隔着一道门，姜溪已经觉得臭不可闻了。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她的婆婆，是韩知勤的妈。 韩知勤是农村人，妈妈王大花他们村里有名的泼辣户，在村里是个无风不起浪的主儿。姜溪在村里插队，嫁给了韩知勤。 从结婚那天起，王大花就没把她当人看。 姜溪做饭稍微慢了一点，她就破口大骂，怀疑姜溪偷奸耍滑。姜溪在生产大队做临时会计，和男队员核对粮食重量，她就拽着姜溪的头发骂她不守妇道。 想起往事，姜溪呼吸困难起来。 如今，她儿子要被离婚，她上来闹是在自然不过了。 只是自己又过了一世，差点把这个人忘了…… 砰！ 姜溪一把推开院门，迎头撞在了王大花的后背上。王大花正要开骂，一见姜溪黑着脸走进来，她的骂声化作了惊诧。 “小溪你回来了？” 王大花挽住姜溪的胳膊，显得亲切熟络。 “都怪妈妈不好，妈不知道你和知勤闹别扭。”她抹了一把眼泪，鼻子尖泛红，“我昨天骂了他一夜，今儿一早就把他扯过来了，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话音刚落，王大花立马凶神恶煞起来。 她照着韩知勤腿窝就是一脚。 “跪下，给你媳妇认错。” 身旁的韩知勤陪着笑脸，还真的跪在了姜溪跟前，他仰头望着姜溪，满眼都是哀求。 “小溪，都是我错了。你别和我斤斤计较好么？” 就在韩知勤道歉的时候，王大花从布袋里掏出一捆麻绳。在众目睽睽下，她找到绳头，往树上一撂。 她调整好绳头的位置，开始打结。 “你今儿要是不原谅知勤啊，我就在这儿吊死。” 汪卫萍冷笑一声，紧张的走到女儿身边。 她拽着姜溪，声音又急又快。 “小溪，别搭理这个疯婆子！让她死在这儿，反正也不是咱们吊死他的。如今咱们已经起诉离婚了，没有回头的可能。” 见妈妈都要哭了，姜溪勾起嘴角冲妈妈使了个眼色。 她往门口看了眼，见秦牧野就站在门口看热闹，姜溪快步走向秦牧野。 “你还有别的事儿么？” 她的气息如兰似麝，尽数垂在秦牧野的脸上。秦牧野没过大脑，摇了下头。 姜溪眼睛眯起，像极了正在想坏主意的小狐狸。 “你帮我个忙吧？” 她附在秦牧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等姜溪转身过来的时候，正怼在了王大花狠辣的目光里。 她死盯着姜溪，对韩知勤说：“儿子，我看你们闹到离婚这一步，也不全是你的错吧？” 突然，汪卫萍喝了一声。 “你倒是会顺杆爬！还敢诬陷我的女儿？你不问问你儿子，和那个魏玲玲是怎么回事儿啊？” 姜溪眉眼一紧，赶紧拦住了母亲。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口舌之争只会让自己心烦意乱。更何况王大花的性格就是这样，你越是和她辩驳，她反而越起劲儿。 “妈。” 姜溪把妈妈护在身后，冷眼盯着王大花。 “您就别费口舌了，想上吊就赶紧吊。至于和你儿子离婚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别做梦了。” 门口围观的邻居，突然发出哄笑。 大家有的鼓掌叫绝，有的开始起哄，都等着看着韩家母子还能整出什么动静。 “快点啊！等着呢！” “就是，别耽误时间，我还要出去买菜……” “呦，老太婆挺硬气的呢，咋就说话不算数！” 王大花脸上挂不住了，她攥着手中的麻绳，一气之下从树上把麻绳扯下来。她插着腰破口大骂起来， “王八蛋！敢看老娘的笑话，老娘不打死你们。” 骂完，她抡起麻绳冲进人群，见人就打。 人群瞬间一哄而散，整个院门前清空了。王大花追了十几米后，站在姜家门前骂大街。人都没了她又气不过，钻进院子把韩知勤臭骂一顿。 “生儿子有什么用？看着你妈被人欺负？” “韩知勤，你就和你爹一样，窝囊废！ 不，你还不如你爹，你爹好歹把老娘肚子搞大了。你算什么男人，捅了几年了？连个鸡蛋都没捅出来！” “……” 汪卫萍啧了一声，看王大花的眼神犹如看狗屎，一脸厌弃。 她姜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该有的教养总是有的。 韩知勤家，全是禽兽。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人家出来的孩子，是怎么能考上大学的！ 内心一阵煎熬后，她觉得女儿更可怜了。女儿嫁给他韩家，简直就是倒了血霉…… 汪卫萍没忍住，眼睛又红了。 就在王大花情绪登顶时，姜溪听见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她站在门前，顺着门缝看了一眼，眼角闪过一抹狡黠。 姜溪清了下嗓子，朗声说道：“你真不想让我和韩知勤离婚？” 猛然间，王大花看向姜溪。 她见姜溪情绪松动，立马变了一张嘴脸，笑呵呵起来。 “当然啊，你是我儿媳妇啊！你辛苦培养了我儿子四五年，眼看就要享清福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和她离婚？” 韩知勤见姜溪松了口，高兴坏了。 “小溪，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和你离婚！” 看这一家子道貌盎然的模样，姜溪只想笑。 “王大花。你不想让我和你儿子离婚，哪是为我好啊？你是为你儿子好。他现在在商业局上班，要是私生活有问题的话，他怎么往上爬啊……” 王大花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她做梦也想不到，傻乎乎的姜溪竟然通透起来。 “姜溪，你别给脸不要脸。 老娘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还要怎么样？你以为我儿子非你不行？没破身子的大姑娘，等着排队嫁我儿子呢！” 王大花的声音尖细，越说越得意。 咔…… 咔咔…… 记者们挤在姜家门口，疯狂按下相机快门。 王大花以为有人给她照相，笑眯眯的开始配合，她一会儿叉腰，一会儿抱手。不断变换姿势。 “你们做什么？” 韩知勤反应很快，堵在姜溪门前，要把门关上。 打头的男记者挤进门，微笑着走到姜溪身边，他掏出名片， “同志你好，我是蝶恋花传奇报刊的记者，你最近是在打离婚官司吧？我们报刊对你的事儿非常感兴趣，” 韩知勤愣在原地，脑子嗡的一声要炸开了。 蝶恋花传奇报刊，是风靡全国的地摊儿小报。这个报纸涉及内容广泛，包括但不限于男女婚恋，家庭纠纷。 和其他地摊小报不一样，这个报纸主打写实。不仅会把主人公的姓名写上去，就连工作单位也会写上去。 “随便写！” 等韩知勤反应过来时，姜溪已经和记者达成了协议。 眼见素材被抢走，其他记者也急了，纷纷掏出名片塞到姜溪手中。 “同志，我是知心杂志的！” “还有我，我们是花边周报的……” “别忘了我，我是粉红拾遗的。” 姜溪不紧不慢地，一个个收名片。她安慰记者们别着急，她今天有的是时间。 见儿子气得脸黑脖子粗，王大花明白过来。她冲到姜溪跟前，扬手要打姜溪的脸。 “小贱人！你要毁了我家知勤啊！” 姜溪往记者身后一躲，哭得梨花带雨。 “记者同志，你们都看见了吧。我婆婆平日对我非打即骂，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王大花在村子里横着走，那受过这种气。 “贱人，我打死你！” 咔！ 门前的记者反应奇怪，瞬间捕捉下王大花打人的动作。姜溪暗笑，脸上的眼泪却越发充盈。 “你们不信我，就去他老家青阳县连子村问问。我婆婆是怎么对我的。” 韩知勤看出来，姜溪是有备而来。 眼见自家老底要被揭穿，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姜溪，扯着王大花挤出大门。 韩知勤刚走出百十来步，就见一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拎着十几只鸭子，往姜溪家门前走去。 他突然停住脚，回看男人。 直到确认男人进了姜家门，韩知勤才收回目光拽着王大花快步离开。 此时，韩知勤脸上的狠色，仿佛凝固了。 第54章 使坏，上钩啦 韩知勤走了，记者们的戏也不演了。 “同志，顾律师那边还有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慢着！” 姜溪拦着记者，她飞快带着妈妈回屋，包了十几个红包，一一发给记者。 汪卫萍今天痛快极了，又拎出来一袋子苹果，给记者们一人塞了一个，激动的说不出话。 看着记者们满意而归，秦牧野服了。 他没想到姜溪这么会顺杆爬，原本是顾淮林请来的工具人，倒是被姜溪完美利用。 他没看错，这女人在商场做售货员，还真是浪费人才了。 “姜溪。” 门前传来男人的声音。 砰的一声，姜家院门被推开。 秦牧野闻到了一股让人难以呼吸的腥臊味，往后退了半步。当他看见来人是张七仔时，秦牧野脸色有些异样。 “你怎么来了？” 秦牧野冷冰冰的问。 张七仔被问的莫名其妙，他怼了回去， “咋了，这是你家，我不能来？” 汪卫萍正在兴头上，见秦牧野在吃醋，她更是喜上心头。他对自己女儿这么上心，不是喜欢自己女儿，才出了稀奇！ 姜溪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和张七仔的约定。 她赶紧把张七仔让进厨房，让他把鸭子全放在灶台上。 姜溪把鸭子前塞给张七仔， “对不住啊，我今天不能带你做黑鸭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 张七仔瞥了一眼厨房门前的秦牧野，故意坏笑了一下。 “啥事啊？我跟你去。” 姜溪先是一愣，当她看见张七仔壮硕的身体后，她疯狂点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你跟我去江城饭店。” “……” 厨房门前，秦牧野眼睛倏然睁大。 姜溪是疯了吧？ 她还没离婚，竟然这么着急和男人去江城饭店！他们去干什么？秦牧野眼底一阵乱。 他摇了下头，冷哼一声。 她一个已婚妇女能干什么，顶多就是请吃饭！ 想到请吃饭，秦牧野突然后悔了，自己竟然还好心替她着想，不去青州明珠饭店…… “我也去。” 秦牧野脱口而出。 姜溪喜出望外，她赶紧拽上秦牧野，急哄哄得把他推到了吉普车上。 “太好了！” 坐在驾驶位上，秦牧野看了一眼汪卫萍， “把你妈也带上吧？反正还有空位。” 秦牧野回头瞥了一眼满身腥臊的张七仔。 这家伙就像进了宇宙飞船似的，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伸手在车里东摸西摸，秦牧野都要疯了。 姜溪狠狠摇头， “不行。咱们是去救人，别把我妈吓到了！” 直到这时，秦牧野才知道她去饭店的目的，是为了救张菁菁。 秦牧野缓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姜溪眼神更复杂了。 “喂，你叫他为什么不叫我？你觉得我不如他？” 秦牧野看向自己的手臂。 要论黑，他确实不比张七仔黑。但是要论武力，他横看竖看，自己能抵张七仔十个……她凭什么不叫自己去，叫一个卖鸭子的！ 姜溪聪明，但是眼瞎。 秦牧野心中不忿，但没耽搁救人。 他松开离合，一脚油门飞了出去。平时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秦牧野只用了二十多分钟。 张七仔第一次坐车，等秦牧野把车停在江城饭店门口时，他已经吐的昏死过去。 姜溪下车时，完全叫不动他。 “还喊他做什么？救人要紧。” 秦牧野扯着姜溪的胳膊，带着冲进了江城饭店。 两人坐上电梯，直奔六楼。 电梯门刚刚打开，姜溪就听见了刘红梅的声音，“小孙，嫂子求你了，你就让我进去行么？” 第55章 替姜溪报仇 走出电梯时，姜溪见刘红梅几乎跪在地上，央求这个叫小孙的人。她气不过，上前一把薅住刘红梅的胳膊。 “红梅姐，求他做什么？找饭店工作人员来就行，我看他们能一手遮天！” “你是谁啊？” 小孙瞥了一眼姜溪。 姜溪反瞪他， “你又是谁啊？” 刘红梅拽住姜溪，声音发颤。 “他叫孙正义，是张坚的秘书。” 啊…… 她话音刚落，姜溪就听见孙正义的尖叫声。人们齐刷刷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张七仔黑黝黝的膀子，就像铁锁似的，横挂在孙正义的脖颈上。 他脸色涨得像猪肝，双手紧攥张七仔的手臂连声求饶。 “大哥！松一点，我不能呼吸了……” 孙正义的声音越来越虚。 “钥匙。” 张七仔摊开另一只，厉声吼道。 孙正义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只银色的钥匙，压在张七仔的手心里。 秦牧野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划过一丝烦躁。他不等张七仔拿钥匙去开门，他一下子晃到门边，用肩膀抵在门锁附近用力一压。 咔！ 门开了…… 张七仔的目光，如刀似剑压在秦牧野身上。他反手把孙正义压在墙上，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 “都你因为你！你给钥匙给慢了。” 孙正义欲哭无泪， “我没锁门啊。” 刘红梅先一步从进房间，姜溪紧随其后。听见有动静，张菁菁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 她揉了一下眼睛，看看妈妈，又看看四周。 “妈妈，这是哪啊？” …… 刘红梅的心脏，就像被刀捅进去又搅和了一阵。 从前天晚上女儿失踪，到今天找到她，已经过去四十八个小时了。张菁菁问出这个问题，可见她在这个房间里，就没有苏醒过。 姜溪递给来一个药品，上面写着“安眠药”三个字。 刘红梅拧开一看，药品里只剩下小半瓶药片。 她转身揪住孙正义的领子，尖细的叫声撕裂房间的安静。 “我问你，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孙正义眼珠子乱转，张七仔贴了过来，他微微偏头盯着孙正义，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脸颊一阵滚烫，孙正义开始竹筒倒豆子。 前天下班时，张坚就让孙正义跟他一起来了江城饭店。本以为来这儿是吃吃喝喝的，没想到张坚把昏睡的张菁菁塞给了他，并且交给他一个任务。 张坚说，孩子要醒了别让她叫出声音，塞三四颗安眠药，让她继续睡。 “一共喂了多少次？” 姜溪问。 孙正义想了一下，垂着眼角，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 “七八次吧……” 姜溪猛地一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父亲说出口的话。 安眠药成人用量，一天最多两片。而他在短短四十八个小时，竟然喂了菁菁三十多颗药。 “送医院检查一下吧。” 姜溪忍着想哭的冲动。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菁菁怎么能遭此横祸。 张坚，他已经不配做人了！ 刘红梅含着泪抱起女儿。 “孩子，跟妈妈走。” 她情绪过于激动，颤颤巍巍的有些站不稳。姜溪刚要去扶着，就被秦牧野抢先一步，把孩子抱在了怀中。 菁菁看见秦牧野，眼睛稍稍睁大，还露出笑容。 “我记得你，你是部队的叔叔……” 秦牧野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强行挤出来的微笑。 姜溪感激的看了一眼秦牧野后，走到房间的电话机边。她抄起话筒，很快接通的前台。 “麻烦你，帮我报警，” 猛地，孙正义就像只动作敏捷的猴子，他蹭的一下蹿到电话机前，三下五除二把电话线给拔了藏在身后。 “嫂子，你们别报警！警察也不会管家务事。” “家务事？我叫警察抓你，你非法拘禁。” 姜溪冷笑，要去抢电话线。 谁料，刘红梅绕道孙正义身后，一把夺过电话线， “还有张坚，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话音刚落，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601号房间门前一暗，姜溪看过去时，只见张坚满脸是血的站在门前，他用手帕压着额头，衣服前襟也被血浸湿了。 “报应来的这么快？” 姜溪讥诮。 张坚见刘红梅手中举着电话线，大概明白出了什么事。他踉踉跄跄的冲到刘红梅跟前，告诉他来的路上太着急，出了车祸。 “报应！” 刘红梅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噗通。 张坚腿一软，跪在刘红梅眼前。 “是我的报应，我不应该这么关心下属，反而把自己的家庭害了！” “……” 姜溪嗤笑一声。 张局长的演技留在商业局，真是屈才了。 但没错啊！ 姜溪盯住张坚的眸子。心底一阵阵的起波澜。话说回来，他为什么如此护着韩知勤？ 张坚眼泪汪汪看着张菁菁，开始策反。 “菁菁，你赶紧劝你妈妈别生气。否则你以后就没有爸爸了。” 孩子心思单纯，一听自己的家庭要没了爸爸，孩子的天都塌了。她哭着从秦牧野身上挣脱下来，紧紧搂住了刘红梅的脖颈。 “妈妈，你别生气，求求你别生气了。我要爸爸！” 孩子的哭声，绕的刘红梅乱了心智。她搂着菁菁哭了一会儿，望着姜溪，“小溪，你觉得我应该报警么？” 这时，所有人都盯着姜溪。 姜溪陷入沉思。 上一世的自己，就和刘红梅一样彷徨无措。 被韩知勤耍弄欺辱了大半年，她先是反抗，被韩知勤一顿毒打。再后来她报警了，警察不管，说是家务事他们无权干涉…… 韩知勤在公安局承认错误，姜溪心软就原谅了他。谁知，回家后的韩知勤变本加厉，直到下死手把自己陷害进了精神病院。 临死前，姜溪心底依旧恨自己的软弱。 如果当初能反抗到底，她也许就不会死的这么惨！ “红梅姐，你想好。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刘红梅怔在原地，目光逐渐落在张菁菁虚弱的脸颊上。 身旁，传来张坚的咒骂声， “姜溪！你无耻，你因为韩知勤的事情报复我吗，就想拆散我的家庭！”张坚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冲到姜溪面前好好骂她一顿。 他没看见地毯上，秦牧野早已经探出来的脚尖。 张坚跘了上去，他身子失去重心往前一冲，面门正巧撞在窗户前的小茶几上。 “啊”的一声惨叫后，桌面上飞出两颗门牙。 第56章 另外的案子 刘红梅见状，惊得一跳。 她下意识去父张坚，谁知张坚气急败坏，他捂着满嘴飙血的脸。反手一巴掌抽在刘红梅的脸颊上。 顿时，刘红梅被打蒙了。 她嘴角淌下一抹殷红。 “贱女人！老子倒血霉娶了你，要不是你我能出车祸？要不是你，我能摔成这样？” 张坚掉了牙，含糊不清的骂着，嘴里的血喷在雪白的床单上。 张菁菁吓的乱颤，冲到被窝里把自己藏了起来。 听着孩子哭得快断了气，秦牧野的心一震乱颤，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夜。 他只是想给张坚一个教训，没想到他反手就把火撒在自己妻子身上。 还把孩子吓成这样…… 秦牧野猛地揪住张坚的头发，就像拖拉机捅似的把他拖到了自己身边。他指着自己的脚，眼底腾起黑雾，咬着牙问。 “看清楚，是我的脚。” 张坚心中一颤，他知道害自己的是秦牧野。 可他也清楚，秦牧野他惹不起！他的气性，只能撒在刘红梅身上。可好死不死，这个秦牧野竟然还在找自己的茬。 怎么办才好？ 就在张坚发愣时，刘红梅飞快的接上电话线，让前台转接了报警电话。 ＊ 走出公安局时，秦牧野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划过十二点大关。 和他料想的结果差不多，对于这个案子，警察表示无能为力。在教育了一番张坚后，把他放出了派出所。 刘红梅抱着张菁菁，坐在秦牧野的吉普车上。 张坚扒着窗户， “跟我回家吧？” 刘红梅一眼不看她，抱着孩子，眼角含泪望着姜溪。姜溪身子往前挪了挪，“秦团长，麻烦你开车。” 秦牧野开车，把刘红梅送回娘家。送完刘红梅，秦牧野又坚持先送张七仔回鸭棚。张七仔早就困的五迷三道，也不争辩，任凭秦牧野送他回家。 等忙活完一切，秦牧野才送姜溪回家。 “谢谢你！” 姜溪攥着衣角，向秦牧野道谢。 今天要不是他的话，王大花和韩知勤也不会落荒而逃。如果没有他在公安局力压张坚一头，渣男也许连道歉书都不会写！ “别忘了请客的事。” 秦牧野嘱咐了一句，他松开离合，车很快消失在巷子尾，变成一抹红光。 请客？ 姜溪身体猛地一僵。 今天张七仔杀了十几只鸭子送过来，到现在自己还没下锅煮。只怕会不新鲜啊！自己刚刚要创业，第一批货品一定不能出问题！ 她立马回到家里。 姜溪刚要开门，门从里面被汪卫萍打开了。姜溪冲进厨房，看着光秃秃的地面，瞳孔微微一缩。 “妈！我的鸭子呢？” 汪卫萍往旁边挪了一步，她笑眯眯的扯开身后一块搭着布的柜子。 随着花布嗖的一声消失，一台冰柜露了出来。 刹那间，姜溪的眼角如同被海风吹进了沙子，泪水不断的往外冒。 “今天正巧遇见了老同事，他们电器专柜有一台样品冰柜要清货。你妈这儿正好有工业券，不用就浪费了……” “妈！” 姜溪抹着眼泪，“你花了多少钱啊？” 汪卫萍眯起眼睛，搂着姜溪，“钱不钱的别提，这是妈妈送你的礼物。你打开看看，正好能塞下十几只鸭子。” 看着码在冰柜里整整齐齐的鸭子，姜溪捏着手发誓，她这辈子旁的什么都不会想，她一定要让妈妈过的痛快，开心！ 第二天，开庭很顺利。 九点半开庭后，不到一个小时双方陈词。一切都结束后，法官当庭做出裁判。 听到“准予离婚”四个字后，姜溪忍不住的尖叫一声，和妈妈抱着头在法庭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四个字，姜溪等了一辈子。 法官离席后，韩知勤背着手，走到了姜溪身边。看着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完全顾不得旁人的情景，韩知勤嗤的一声笑出来。 “小心，乐极生悲啊。” 姜溪思绪回头，勾着汪卫萍的肩膀，轻蔑的瞥看韩知勤。 “谁悲还不一定呢。” 法庭上，法官已经认定自己提供的证据有效。也就是说，韩知勤的种种劣行，都是经过法院认证的。 相信过不了几天，韩知勤的破事就会闹的满城飞。 姜溪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想离婚，没这么简单。”韩知勤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裤腿，露出邪魅的笑，“等着吧，我会上诉的……” “随意！” 姜溪不甘示弱。 她太了解韩知勤了，这家伙就是疯狗，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但无论如何，自己能走完这第一步，已经是了不起的胜利了。 和顾淮林道别后，姜溪高高兴兴挽着妈妈去国营菜场。 母女俩花大价钱，买了平时不常吃的排骨和整鸡，还有非常贵的牛肉。 汪卫萍以为秦牧野和顾淮林晚上会到家里吃饭，没想到两人刚回家，女儿就把肉全部塞进了冷柜。 “你不是请客么？” 汪卫萍一脸懵。 姜溪茫然， “请谁啊？今天没客人啊。” 她正在发愣，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啊，你还真打算过河拆桥？” 说话间，秦牧野推开房门，带着顾淮林走进了姜家。他把一袋子麦乳精和罐头放在了石桌上。 “我听淮林说了，你赢了。恭喜你。” 姜溪目光诧异望向秦牧野。 开庭前，她往旁听席看了好半天，都没发现秦牧野的影子，本以为他有急事儿出差了，没想到他终究还是来了。 “谢谢……” 姜溪声音发涩。 秦牧野摆了一下手， “谢我做什么啊，谢你的律师。我可没帮你打官司……” 秦牧野讥诮了一句，接过汪卫萍递来的茶水，热情的喊了声阿姨。 一旁，顾淮林冷笑，也摆了一下手。 “也别谢我，我是收了律师费的。 还有那些给记者的红包，都用这个有趣的案子抵掉了。你过你放心，你的名字我让他们用化名了。” 姜溪呵呵一笑，谢过了他们。 对于自己的事情上报纸，姜溪一点也不担心。让韩知勤出出名，他也不敢这么嚣张了。 姜溪安顿他们喝茶后，就和妈妈一起进厨房忙活做饭的事情。 屋外。 顾淮林抿了一口茶，看向秦牧野。 “姜溪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韩知勤就算申请二审，怎么也得一个月。另外，江北的那个案子，你确定要那么做么？” 秦牧野挑了下眉， “怎么，不行？” 顾淮林呵呵一笑，“你秦少是什么人啊，你说行就是行，我哪敢说半个不字？但那孩子挺可怜的，你确实要塞给那个人？” 对面，秦牧野眉眼逐渐深邃。 “我想好了。” 第57章 抱起来 顾淮林给自己杯子续上茶水，在秦牧野的茶杯上轻轻一磕。 “行，都听你的。” 他一饮而尽。 就在两人谈事的时候，姜家院门前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姜溪从厨房里钻出来，先是看了下一脸懵的两位客人，她走到门边，但没有第一时间开门。 姜家住的这片，是唐家嘴片区。 左邻右舍都是商场的同事，有什么事儿喊一嗓子就行，这么火急火燎的砸门，还是头一遭。 汪卫萍把姜溪护在身后，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谁啊？” 门外，传来韩知勤的哭声。 “妈……是我！你开门啊，我家出事儿了！” 汪卫萍一直对韩知勤有很强的戒心，韩知勤说他家出事儿，汪卫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报应来了。 “那恭喜你了。” 汪卫萍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溪很清醒，知道现在不是呈口舌之快的时候。 “你家出事，和我家有什么关系？韩知勤你别忘了，法院已经判决咱俩离婚了，你要是再来我家搞事情，我就去报警。” 门外，韩知勤的哭声越来越大。 “小溪，我妈她……”他抽了几下鼻子，声音颤抖的都要听不清了，“我妈她昨天半夜去世了。” 突然，秦牧野越过姜溪，扯开了姜家大门。 韩知勤原本趴在门上哭，大门突然被打开，他一个重心不稳，往前呛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汪卫萍的面前。 “晦气！” 汪卫萍骂了一声，赶紧往边上闪。 姜溪捏了下手，想起王大花对自己的种种，心底不免泛起冷笑。这不仅是报应，报应来的还真够快的。 韩知勤匍匐在地上，哭的要断了气儿。 一旁，秦牧野见不得鬼哭狼嚎。 “嘿？你妈死了，你来人家家哭你妈就能活？看你给老太太烦的……” 说完，秦牧野倒了一杯茶，递给汪卫萍。 汪卫萍一杯茶下肚，总算是顺了一口气。 她捏着杯子，走到韩知勤身边，“我家和你家没关系了。你妈出事儿了，你就好好给她办后世行么？别来折腾我们了。” 韩知勤匍匐着身子，眉眼挑了下。 “妈！我妈生前就是为了我和姜溪的事情来的。她如今去了，我想让姜溪回家，帮我妈风风光光的办个丧事。” 姜溪眉眼一凌，整个人就像被冰封住。 她突然想起哪里怪了！ 王大花那么能闹的人，今天开庭时，竟然没有去法庭闹事，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你妈什么时候走的？” 姜溪问。 一听姜溪竟然还在问自己的事情，韩知勤的背也挺了起来。 他抹了一把眼泪， “上午我回家的时候，我妈就不在了。” 姜溪追问， “你妈为什么没去法院？” 韩知勤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烦躁。 就在今早，他确实去了妈妈房间。 他问妈妈，要不要去法院再找一下姜溪的晦气。王大花扯过枕头摔在了韩知勤脸上， “我要是你，我就把魏玲玲按在姜溪家，一刀捅死她！看姜溪还敢放个屁？现在闹上了法院，我才懒得去跟你丢这个脸！” 说完，王大花揪着心口，拧着眉头缩进了被子里。 韩知勤心烦，甩下王大花去了法院应诉。 回家后，他就看见妈妈在床上翻了白眼。他立马叫救护车，把妈妈送进医院，救护车来的时候，告诉他妈妈早就去世了。 就在刚刚，法医也检查过了，王大花的死因是心脏病爆发。 “她有点不舒服，就没去。” 韩知勤敷衍。 对于韩知勤的回答，姜溪半个字都不信，她太了解王大花了。 儿子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别说她有点不舒服，就是她在病房住着，她也能扯掉针头冲进法院找自己的晦气。 “姜溪，算我求你了。你回家好么？” 韩知勤跪倒姜溪面前，抱住她的腿。 姜溪使劲儿踢他，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突然，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是秦牧野抱着自己的腰，瞬间把自己从韩知勤的手里抽了出来…… 姜溪浑身一僵，身子都不能动了。 汪卫萍见这个混蛋还敢和自己女儿动手动脚，她抡起扫把，打向韩知勤。 “滚蛋！你妈死了就死了，你凭什么来祸害我女儿？” 韩知勤哭得没了气， “妈……我们农村有这个习俗，老人走的时候，儿子媳妇都要在场的！就算法院判了，我也不会和小溪离婚！” 哈哈哈！ 就在韩知勤说完这话后，院子里传来大笑声。 姜溪循声望去，是顾淮林。 他插着腰，笑得浑身乱颤， “我听说你还是名校的大学生吧？什么学校啊，怎么培养出你这个法盲来了。法院判离，你和姜溪就不是夫妻了。明白么？” 韩知勤咬着牙，硬挺着让汪卫萍打自己。 管他谁说什么，在他心中，自己就不可能和姜溪离婚。 “等着吧，我会上诉的！” 韩知勤眼底的毛细血管破裂，眼底看上去一片腥红。 姜家对面，粗壮的梧桐树后。 魏玲玲纤细的指尖，狠狠嵌进了老树皮中，短短几秒钟后，她指尖里渗出了血水。 “魏玲玲，你算个什么东西？烂货一个还想嫁给我的儿子？” “你之前怀的那个孽种，现在还埋在我家院子的老槐树下！我儿子走过去，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我的药！” 魏玲玲勾起嘴角，盯着姜溪的眼神越来越锋利。 第58章 我还惦记着呢 晚上，姜溪送完客，把鸭子拿出来放在大盆里解冻。 忙活到十点，她简单的洗漱后，爬上床准备睡觉。汪卫萍披着衣服，钻进女儿房间，一脸担忧。 “孩子，你说她妈死了，咱们不管不顾，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汪卫萍拧着眉，川字纹就像雕刻上去了似的。一看就是为这件事愁了很久，实在拿不定主意，这才来找自己谈谈的。 姜溪心疼坏了，抱着妈妈，就像小时候妈妈哄自己睡觉时一模一样。 “妈，她活着的时候，可没少整你闺女。现在她死了，咱们就应该高兴！” 此时此刻，姜溪心里是真痛快。 “咱们应该去开两瓶啤酒，喝完睡觉！” 汪卫萍心中的念头一转，豁然开朗。 韩家全家都不是人，自己还替他们想个屁啊！女儿说的对，王大花死了，就应该开瓶啤酒庆祝一下。 一瓶啤酒下肚，汪卫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姜溪躺在床上，细细琢磨今天的事情。 突然，她觉得自己腰间发烫。 紧接着，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秦牧野环着自己的腰，把自己提出韩知勤的手的那一幕，在自己眼前疯狂的晃荡…… 姜溪开始心跳加速。 “真是喝多了。” 她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入睡。 翌日，姜溪被张七仔的敲门声震醒。她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开门，张七仔推着三轮车闯了进来。 他叉着腰，拍了一下洗的锃光瓦亮的三轮车。 “出摊用这个，咋样？” 姜溪看见三轮车，倏地醒了过来。 这两天因为离婚的事情，她忙糊涂了。 出摊卖鸭子，确实需要一辆三轮车。她赶紧钻进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梳洗完毕后给张七仔倒了一杯水。 “你有心了。这辆三轮车，真是解决了大问题。” 这时，汪卫萍也起床了。 母女俩昨天喝的很尽兴，今天都睡晚了。汪卫萍见张七仔来了，赶紧钻进厨房忙着做饭。 姜溪也没闲着，带着张七仔在院子里干活。张七仔见姜溪塞了个镊子给自己，十分不解。 “干啥啊？” “拔鸭毛。” 姜溪捞过来一只鸭子，开始用镊子挑鸭子身上眉弄干净的毛。 张七仔看了一眼院子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几只光秃秃的鸭子，他就开始头疼。 “有必要么？我用松香去过一次毛……” 姜溪扯过鸭子，指着张七仔看。 鸭子猛地看上去，是挺干净的，可是细细看去，鸭子身上不仅残留羽毛，还有一些粗大的羽毛根管。 “这些东西不去干净，非常不卫生的。一来影响口感，二来影响食欲。” 张七仔点点头，学着姜溪的动作开始拔毛。 过了一会儿，张七仔觉得有些无聊，他偷偷望向姜溪。 阳光不偏不倚正好勾勒出姜溪的侧颜，她整张脸精致小巧，皮肤白皙透着红晕，就像电影画报上的明星似的。 她鼻尖挺翘，眼角上的睫毛高高扬起，嘴角像是个小樱桃。 张七仔继续拔毛，忍不住问了句， “喂，你虽然离婚了，但长得很好看。但想找个条件好的男人，也不是难事儿。你这么辛苦，值得么？” 姜溪被问愣住了，冷不防的笑了一下。 “学林红红？” 张七仔啧了一声，“别闹，我是认真的。” 姜溪继续拔鸭毛，“我也是认真的。自己挣钱我心里踏实。” 姜溪正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往前挪了一下， “七仔，关于怎么分钱，我有两个方案，你看看那种合适。” 她放下鸭子，洗了手后回屋拿了个本子过来。姜溪把本子压在腿上，开始给张七仔讲自己的想法。 姜溪琢磨出两种分成的模式， 一，张七仔提供鸭子，姜溪按照每只鸭子2元钱成本买进。张七仔跟着姜溪帮忙卤鸭子，出摊。 姜溪每月给她发工资。一个月四十元。 二，张七仔的鸭子算入股，姜溪的卤鸭技术也算入股。张七仔养殖鸭子的原料成本，人工成本，就算作两人的共同成本。 姜溪每月会算一次账，利润两人五五分账。 张七仔看了好一会儿，红着脸挠头。 “你觉得哪样能挣多多的钱？” 姜溪抿了下嘴唇， “我也给不了你准话。这有些像赌博，我经营的好的话，一天都不止四十块钱的利润。但是我要没经营好，有可能亏本。” 姜溪实话实说。 她把细节写在之纸上，让张七仔自己再琢磨一下。 坐在石凳上，张七仔油乎乎的手握着本子，盯着纸上姜溪的两种方案，眉头就像拧麻绳的似的，越拧越紧。 啪！ 张七仔把本子甩在石桌上， “就冲你的人，我选第二种。” 听着张七仔的话，姜溪感动的抽了一下鼻子。 他选第二种，就意味要和自己共同承担风险。可姜溪怕他后悔，于是笑了笑，“不着急做决定，你可以先试试第一种。” 张七仔想也没想，大手一挥。 “不变了。你能让我试第一种，就说明你不会坑我，既然这样，我也拿出我的诚意。咱们一起发财！” 姜溪点点头， “好，一起发财。” 厨房里，听见外面这么热闹，汪卫萍一边摘菜一边出来凑热闹。听见女儿有了生意伙伴，高兴地不得了。 “七仔，今天中午喝点酒！阿姨也高兴。” 院里的欢声笑语，顺着墙偷偷溜了出去。 姜家大门前，韩知勤带着孝，全身止不住的战栗着…… 自己的妈刚死，儿媳妇姜溪一家，竟然和别的男人举杯欢庆？ 好，我让你们庆祝！ 卖鸭子是么？你看你的生意能不能做的起来！ 姜溪和张七仔合力，终于在吃饭之前，把所有鸭子处理干净了。姜溪用大盆，把所有鸭子浸泡在里面，等饭后就开始卤鸭子。 关于卤鸭子的细节，姜溪和张七仔一同完成。 姜溪教他如何备调味品，如何熬汤，糖盐酱油的比例如何。就连鸭子何时下锅，姜溪都事无巨细的讲给他。 张七仔的眼睛酸得要命，趁着姜溪看他前，借着灶火赶紧躲过去了。 他在农村，爸爸死的早，妈妈为了再嫁，早早的把他撵出来自己找出路。再后来遇见林红红，他以为找到了家。 可两人睡了十来次了，林红红竟然把自己甩了。 那个晚上，他对着月亮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奢望有人会对自己好了。 “喂，你不怕我偷了你的秘方？” 张七仔嘴欠。 姜溪噗嗤一笑，摇了摇头。 “你有本事就偷走吧，我脑子的秘方多的是……” 姜溪没夸张，也没撒欢。上一世的苦难，在这一世都成了资本。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姜溪为了养活自己，辗转后厨干了半年多的小工，她什么都会！ 张七仔呵呵一笑， “我就跟定你了。” 卤好鸭子后，姜溪盖上锅盖。 她用抹布把锅盖擦干净，把后续的事情交代给张七仔。 “鸭子彻底放凉后，捞出来就能卖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明天出摊的工作我会准备好。你明天早点来就行。” 张七仔伸了个懒腰，回鸭棚去了。 一路上，张七仔想起以后的生活，高兴的跳起来扯树杈。他不知道，一双阴毒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戳在他的后背。 法院。 秦牧野结束拉链后，秦牧野换了身军装走进法院大门。 在阳光的照射下，军衔散射出金色的光芒。 咚咚。 他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听见请进两个字后，秦牧野推门进去。办公室里，金院长的笔顿住了，瞬间认出了他。 就在几天前，通过市里某位领导，他见过秦牧野。 那次，秦牧野是因为一个离婚案来的。 “秦团长！” 金院长忙起身，把秦牧野让进了办公室的会客区。他亲自给秦牧野倒茶，直到落座后，他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秦团长，这次来有何贵干啊？” 秦牧野坐得笔直，把师部下发的任务和金院长交流了一下。 就在昨天，师部下发了普法通知，要求各团按照实际需求，自己联系各个司法单位，给战士们进行普法讲座。 “这不，我就想到您。在法律方面，您是专业的。” 听见是这件事，金院长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放心，我一定挑精兵强将，把这次任务和你们团部配合好。” 秦牧野点点头，谢过金院长。 他还有事，金院长也没闲着，他也不方便多座。秦牧野喝了两口茶，起身告辞。 就在秦牧野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时，他突然顿了下脚。 “上次那个离婚案，男方提二审了么？” 金院长脸色一僵，不自然的笑了下，“既然判决下来了，就安心吧。” 秦牧野严肃的面孔上，终于浮出了些笑意。 金院长提着一颗心，把秦牧野送到楼梯口。直到目送秦牧野走出法院大门，他就像闪电似的，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提起话筒，金院长的伸向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