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我那早死的丈夫捧着三等功回来了》
1. 重生
恍惚间,时明珠感觉身下很痛,她睁开眼,只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
鼻间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医院。
下一秒,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来到她面前,她更确定了她是在医院,“醒了,感觉怎么样?”
“痛……”
“痛是对的,你顺转剖了,你孩子生到一半昏迷了,可把医生护士都吓到了,”女医生摸了摸她的额头,知道没发热之后便转了头,叮嘱一旁的男人,“接下来12小时,要密切关注产妇的情况,有情况立马叫我们。”
时明珠跟着医生看过去,看到男人脸的一瞬间,愣住了。
她应该是在做梦,竟然见到了霍乘风。
明媚的光贴在男人好看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离她既近又远,时明珠愣愣地伸手,忍不住叫出声,“霍乘风……”
霍乘风伸手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入手冰凉,他两只手握住,嗯了一声,半晌只说出一句,“辛苦你了。”
手中温热,令她冰冰凉凉的手觉得十分舒服,男人的手心有茧,带着些许刺麻,时明珠一颗心噗通噗通快跳到了嗓子眼。
完全是激动的。
活人!眼前的霍乘风是活人!
她紧紧拉着男人的手,不愿松开。她的丈夫还活着!
她不动声色地打听情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眼前男人仍旧穿着一身作战服,额头还缠着一圈纱布。
瘦了,脸晒黑了,但是帅气不减。
眼前的男人和25年前的人慢慢重合。她这是回到了25年前,她和霍乘风孩子刚出生的时候。
“我昨天刚回来,赶上你生产。”
“要不要看看孩子?”霍乘风低声询问她。
他话音刚落,孩子哭嚎的声音便应景地响起。
“他应该饿了。”时明珠面色有些焦急。孩子饿了,但是她如今没奶。
只见着男人笨拙僵硬地抱起孩子,然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时明珠不明所以,她伸手想抱孩子,但一伸手感觉下腹部更痛了,所以放弃了,“我没奶。”
“我知道,”霍乘风低声说了句,又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晃了两下,看他停了哭声,又将他放到小床上。
然后麻利地转身,提着水壶准备出门。
“你干什么去?!”时明珠猛地提声喊住他,慌里慌张地开口,“你不会是不想管我们母子了吧?!”
不怪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她现在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呢,就很怕霍乘风出了这个门,就消失不见了。
义无返顾地离开,太像上辈子他出任务的样子了。
时明珠怕他死。
她按住胸口,使劲平复心里的慌张。
霍乘风回头,“不会,我去问护士给一些羊奶粉喂孩子。”
时明珠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她挥挥手,“你去吧。”
看着霍乘风离开后,她重新躺回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出神,仔细回忆上辈子的情况。
上辈子这时候霍乘风没回来,那时候她产后发起了高烧,只听说他是在孩子出生第三天回来的,也就是明天。
时明珠抬头探向额头,没有发烧。但今明两天都不能懈怠。
霍乘风很快就提着热水回来了,还有冲泡好的奶粉。
时明珠看向他,他回来没有急着先喂孩子,而是将热水瓶的水倒进绿色的行军水壶。
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霍乘风将行军水壶的盖子口拧紧,然后塞进她手里,手里暖洋洋的,时明珠舒服地慨叹出声。
她看着霍乘风不发一眼地拿着羊奶去喂孩子。低头看向手里的水壶,又忍不住抬头看他。
上辈子她和霍乘风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他们两人是初中同学,同校不同班,不过学校里一直有他的传闻,长得好看,学习好家世好。反观她,无父无母,只是一个寄居在叔父家的寄生虫。
后来霍乘风考上中专后,也随着父母工作调动,就搬走了。她直到相亲结婚之前,都没有霍乘风的消息。
两年前霍乘风因为一些私事回到曾经的初中母校,也就是在那时,她在霍乘风曾经的班主任童老师牵线搭桥下,和霍乘风见了面。
当时她也是学校的老师。当时她家中的叔父叔母正想要将她嫁给隔壁村会计瘸腿的儿子,以此来为堂弟换一个镇上的工作岗位。
她拒绝了,但是叔父叔母以养育之恩要挟。她当时走投无路到,想着拿着钱逃到别处算了。
童老师知道她的情况,便将她介绍给霍乘风认识。
霍乘风只在学校逗留3天,认识第二天,他们便确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第三天走时霍乘风还和她去见了一趟叔父叔母,这也让他们不敢再随意给她婚配。一个军官侄女婿,比一个会计的瘸腿儿子好太多了。
霍乘风走了之后,时不时地给她寄信,每回都会在信里问候她的叔父叔母,会给他们寄营养品,所以哄得叔父叔母一直催她快点和他定下来。
写信联系半年后,他们就真的定下来了。叔父叔母拿了100块彩礼,花了50给她堂弟买工作还有剩。
时明珠结婚后就跟着霍乘风去了他营队驻地外的村子定居。
实在是没办法在营队住,霍乘风只说在山里,日子很苦,营队其他人的家属也大都在驻地外的村子住。在山里根本待不下去。
霍乘风大多数时候一个月只能回来一次,他们算是聚少离多。
时明珠看着他问,“这次你有假期吗?”
“15天,有10天是产假,有3天是年假,还有2天是因为我受伤了,休养。”
时明珠有些失望,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答复。
“为什么不多申请几天?孩子满月你都没法参加!”
男人抿了抿唇,“到时候我会请假回来的。”
又是这句。
时明珠恼得直接翻身,不想看他。岂料一动,牵扯到身下,痛得她瞬间飙冷汗。
男人面皮一紧,连忙将孩子放下,扶住她,“你别乱动,你身子不适合多动,你不想看我,我现在就走。”
时明珠却觉得更痛了,上辈子就是这样,他们的相处,大多数时候是在沉默。
根本没有交心的交流。
时明珠越想越激动,冷声喝住他,“站住!”
“你走什么走?敢出这个病房半步,你就滚回你营队去,永远别回来了!”
霍乘风停住脚步,喉头滚动了两下,双手贴在身侧,下意识想立正。他转身看着她,坚定道,“我不走。”
他重新将孩子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他喝奶。
时明珠看他抱孩子的姿势,很僵硬,他是用整个左手托着孩子,右手拿着奶瓶,孩子咬着奶嘴,吃得很快。
她等啊等,等到他喂完孩子,还没等到他再次开口,他难道不知道忘了什么事没做吗?
“你……”
“营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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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鱼汤送来了,快让嫂子试试咸不咸,”一个小战士提着食盒跑进来。
时明珠她看了一眼笑嘻嘻地小战士,一下子闭了嘴,然后看向霍乘风。
他正抱着孩子在原地踱步,忍不住开口,“你这样会养成他的习惯的。”
以前就是这样,导致从小到大都要这样哄睡孩子。
两人目光对视上,看着她灼灼目光,霍乘风点头,“好。”
他将孩子放在小床上,看向一旁的小战士,“你把鱼汤放下吧,”说着又看向时明珠,“有什么,想吃的吗?”
时明珠:“那帮我多准备些贴身衣物。”她刚生完孩子,需要的,尤其是贴身的。
霍乘风愣了愣,点头,“我帮你去买。”然后便让一旁尴尬的小战士先走了,“麻烦你了。”
小战士憨厚地笑了笑,“没事,先恭喜营长。”
霍乘风点头,目送小战士走了后,帮时明珠将食盒打开,“我喂你?”
时明珠点头,“这鱼汤是你让人准备的?”
“嗯,鱼汤下奶。”男人将鱼汤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她嘴边。
时明珠默了默,张开唇。其实这话题有很多可以聊,不至于只有四五个字。
她看向他额头的纱布,从前往后,往后脑勺绕了一圈,“伤到哪了?”
“额头,磕到了。”
“怎么会伤到额头?”
“子弹擦过。”
时明珠心尖一颤,“怎么会这么凶险?还伤到哪没?”
霍乘风摇头,“小伤,没事了,别担心。”
看他无所谓的态度,时明珠又想到了上辈子,不由地来气,“我可告诉你,你要给我好好活着,不然你死了我一天都不等,立马改嫁!”
霍乘风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低声应好。
看他的态度,时明珠想起他的死,又忍不住念叨,“不管你出什么任务,你都必须给我活着回来!听到没有?!”
霍乘风点头。
时明珠白眼一翻,“光点头多说两个字你会哑巴吗?”
“我听到了,你不要生气。”霍乘风开口。
时明珠又是白眼一翻,但她还不放心,随即命令他脱衣服。
霍乘风眉梢微动,有些犹豫。
正犹豫间,病房门被推开,“20号床时明珠,是不是没有奶?”
“……是。”霍乘风应道,看着鱼贯而入的护士,他默默地松了口气。
关注着他的时明珠,眉头一皱,知道霍乘风肯定是骗她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还在观察期,等过了明天,再开奶,这两天就先用羊奶粉喂孩子。”
护士摸了摸时明珠的额头,温度有些低,不知道会不会发烧,所以这时候还不适合喂养孩子。
说着,将一袋羊奶粉放下。
“多谢,麻烦你了。”霍乘风立马道谢。
护士笑着摇头,“不麻烦,有什么事叫我们。”说着就出去了。
霍乘风送护士出去,到了门口,他踌躇着走了进去。抬头看向床上的人。
明明是十分高大笔挺的人,一身军装更是衬得他英姿勃发。
但此刻,在生气的时明珠面前,却像是一个犯错求原谅的狗。
时明珠看着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最终她开口问他,“你想过退役吗?”
“什么?”没反应过来,男人反问了一句。
“我是说,我要你退役,你会听我的,退役吗?”
2. 巴掌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两对望。
霍乘风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被一阵敲门声给叫停了。
敲门声只持续了两声,然后归于平静。
霍乘风扭头看向门口,看到了门外的人,他看向时明珠,“爸妈来了,我去开门。”
“我知道了,你不愿意……”
时明珠失望地垂下眼睛,她越想越难受,她觉得不安,更觉得委屈。
使劲眨了眨眼睛,但眼眶里还是填满了泪水。
时明珠抬手擦了擦眼泪。
“明珠我……”霍乘风看着她擦拭眼泪的动作,心头一震。
而此刻时明珠眼泪已经止住了,她抬起头,脸色十分平静,“去开门吧。”
她脑海里快速回忆着当年孩子出生的情景。
霍乘风的父母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妹妹霍成雨。
想到这,时明珠抬手揉了揉脸,提振精神,她不想让她讨厌的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
“五哥,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时明珠一听就知道是霍成雨的。
她眼中不由地流露出厌恶和恨意。
霍乘风拧着的眉头还没舒展,这会儿听到霍成雨的话,皱得更紧。
他锋利的目光看向父母身旁,说话没大没小的妹妹,“喊人。”
霍成雨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朝时明珠喊了一声,“嫂子。”
时明珠不语,她低着头,装作听不见。她担不起霍成雨这声嫂子,何况,她确实不是霍成雨的真嫂子。
霍成雨和霍乘风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上辈子她很久之后才知道这情况。
时明珠只想把霍成雨赶出霍家!
霍成雨等了半天没听到时明珠回应,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心里给她记了一笔。
直到婆婆于眉珍叫她,时明珠才抬头,“你辛苦了,给你煮了鸡汤,焖了一个多小时,你尝尝味道。”她打开食盒的盖子,在小桌子上一一摆开。
今天早上,儿子来了之后,于眉珍才回去煮的鸡汤,到下午才来,她心中明白迟了点,所以才解释。
时明珠摇头,“刚吃了鱼汤,饱了。”
“那留着饿了吃。”于眉珍看了眼儿子,想着鱼汤应该是儿子准备的。
时明珠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思及上辈子,她现在看到婆婆,心情挺复杂的。
上辈子霍乘风走后,她带着儿子离开了霍家,随后又给孩子改了姓,但她和于眉珍其实一直都有联系。
孩子小的时候,她没法工作,一直靠于眉珍补贴的钱生活,但于眉珍和霍成雨母女关系又十分好。所以她对于眉珍的感情很复杂。
……
于眉珍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察觉到时明珠情绪不太对,她给儿子递了个眼色,便走到小床边上,和丈夫一起看孩子。
婆媳两都是有事说事的性格,一开始儿子和时明珠在一起,甚至结婚,于眉珍是不答应的。她允许儿子找个穷苦人家的岳家,但是不允许找个无父无母的。
但是儿子的事,她鞭长莫及,结婚报告也递给了上级,于眉珍便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随便吧,反正不是和她过。
原本她怕时明珠性格不好,不过后来相处下来,发现也还行,和她一样少话,于眉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安心不少,专心照顾她孕期。
霍乘风看看欢喜的父母,再看看妻子低头沉默的样子,扎在他心上,看得令人难受。
他知道时明珠是因为什么沉默。
他半蹲下身,大手包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去给她暖手,开口想解释,“明珠,我……”
时明珠恍惚地回过神,看到男人欲言又止地神色,她笑了笑,“怎么了?”同时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
霍乘风看着她莹润的眼睛,被泪水浸过的眼睛,格外的亮,还有种我见犹怜的脆弱。
手里抓了空,霍乘风看着她的眼睛,心里闷闷的,他忍不住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这回是两只手都抓在手里。
使劲捂热它,仿佛这样能让他闷疼的心里好受些。
喉结动了动,但霍乘风始终说不出那个“不”字,他此刻清楚意识到,时明珠不会想听到这个字。
时明珠这回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她确实有点冷。她默默地扭头看向小床上的儿子。
于眉珍注意到视线,抬起头了,看看儿子儿媳,巧妙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太对。
她看看儿子又看看时明珠,最终还是询问出口,“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时明珠冲她扬起笑脸,“没事啊。”
霍乘风开口,“妈,明珠可能累了,让她先休息一下吧,你们下午再来看孩子。”
他这么一说,于眉珍才反应过来,刚生完孩子,哪里有精力应对他们,“是这样,那你在这守着,我回去给你们做饭,晚点带来给你们。”
她带着霍成雨走了。尽管霍成雨不太乐意走,但是也被于眉珍硬是给拉走了。
等他们走了后,时明珠不想面对霍乘风,慢腾腾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睡觉。
反正有霍乘风在,孩子不需要她操心。
霍乘风张了张嘴,又无力地闭上。
心神松懈后,时明珠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时明珠感觉自己身体发热了。尤其是额头,晕沉沉的,十分难受。
一抬手,手上还打着针。
她还是发热了。
时明珠心中叹息,转动着眼睛,寻找着霍乘风的身影。
她看到他站在她床边,脸还没看清呢,下一秒额头上便多了一只手,在试她的体温,“还是很难受?”
时明珠嗯了一声,喉咙十分难受,被刀剌了一样难受,她问他要了水喝。
她突然想起孩子,问他,“怀英呢?”
“什么?”霍乘风愣了一下。
时明珠也愣了一下,刚才脑子有点懵了,分不清现实和前世了。
“我说……孩子呢。”她声音有些涩。
“孩子在小床上睡着呢,”提起孩子,霍乘风眉眼温柔,他轻声说,“你睡了之后,他也睡了,中途醒来喝了两次奶粉,是个很乖的孩子。”
时明珠静静地听着他讲,最后才反驳了一下,“因为你在,他才乖的。”
她看着他的双眼,像一片汪洋一样,十分漂亮,心说他以前才不乖,很不乖。
霍乘风不知她心里所想,顺着她的话点头,他觉得这话像夸奖他一般,令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想给他起名怀英吗?”
他刚才听清楚了。所以误会了。
时明珠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对,大名就叫怀英,可以吗?”
霍乘风点头,下一秒又听见时明珠说,“他跟我姓时,叫时怀英,好不好?”
霍乘风头点到一半,愣住了。
他看向她没什么血色的脸,听见她叫他伸手。
他有些呆滞地朝她伸手。
时明珠伸出没有吊针的手,抓住他的大手,“我有点冷。”
男人的体温很高,对于她因为发热而下降的体温来说,十分舒服。
手里像握了一块冰块,霍乘风瞬间回过神,神色紧张地看向她,“还有哪里不舒服?”
时明珠摇头。
他掀开她的被子,没有看到满床的血迹,这才安心。
“你还没有告诉我,孩子叫时怀英,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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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孩子上辈子原本叫霍扬,后来跟她姓,改名叫时怀英。
霍乘风叹气,“都这时候了,还想这些,怀英这两个字很好,跟你姓跟我姓都是你我的孩子,听你的,以后他就叫时怀英。”
他也不愿意再让时明珠伤怀。
“大名我起了,允许你帮他起一个小名。”时明珠说。
“小名就叫他阳阳吧,阳光的阳,希望他像太阳一样阳光。”
时明珠嗯了一声,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态又问道,“如果跟你姓,你想让他叫什么?”
“霍扬吧,飞扬的扬。”
时明珠心头一震,又是这个名字。
看她愣愣的,脸上是令人说不出滋味的神情,总之十分不好受,霍乘风又找补说,“怀英这个名字也很好。”
时明珠突然冲他笑,“对,怀英这个也很好,我希望他正直善良。”
有英雄的良好品质。
时明珠看着霍乘风笑,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霍乘风将一旁的饭盒打开,“吃点东西?妈下午拿来的。”
时明珠点头,吃了东西后,就睡了一觉。
再醒来是第二天中午,烧已经退了,她是被尿憋醒的。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霍乘风留了纸条给她。
告知她,醒来没看见人不用慌,他和于眉珍带着孩子去洗澡去了。
时明珠放下纸条,慢慢摸索着下了床。
刀口很痛,不过慢慢走,痛还可以忍受。
突然,身后“嘭”地一声响,病房门被撞开。
时明珠皱着眉回头,是霍成雨。
见到她,时明珠并不觉得惊讶。霍成雨就是这种冲动易怒的性格,十分令人讨厌。
霍成雨直接冲到时明珠面前,质问她,“时明珠,你凭什么私自决定孩子跟你姓?!”
时明珠看着她疯狂的模样,后退一步,“就凭孩子是我生的!”
霍成雨双眼瞪大,气得眼睛都红了,“我哥的孩子,当然是跟我哥姓霍!凭什么跟你姓时!”
“当初我就该阻止我哥娶你,没有好的学历没有好的家世,现在连生了孩子都没有母乳,一点用没有还要孩子跟你姓,你想得美!”
说到气急处,霍成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非要给这姓时的一个教训。她一步步走近时明珠。
时明珠此时心里很急,急自己现在行动不便。
“霍成雨!你干什么?!”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
霍成雨吓得一颤,时明珠知道现在就是机会,眼疾手快抬手就对着霍成雨的脸就扇过去。
左边,一巴掌,“啪!”
霍成雨不敢置信地捂着脸,一双小眼睛快瞪出来了,“你……”
时明珠抬手又打了她一巴掌,“啪!”
左右脸对称了。打舒服了。
“你真当自己是根菜了?就你也配指摘我和孩子?”
打完后,时明珠卸了力般后退几步,差点摔地上。
霍乘风去扶她,时明珠原本想甩开,但是看到他怀里的孩子,她忍了,等站稳了,她才拂开他的手。
霍成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霍乘风,大喊大叫,“哥!她打我!你们离婚,必须离婚!”
时明珠深呼吸,上辈子她就受够了霍成雨。
“离婚?”
时明珠呵呵两声,抬手又是一巴掌。看他敢不敢!
这回打的不是霍成雨,是霍乘风。
安静几息后,霍成雨捂着脸又发出尖锐爆鸣,“时明珠,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打我哥!”
“打就打了,你问问你哥,谁是这家里的大小王?不听话的男人就是这下场!”时明珠冷冷地看了眼霍乘风,以及他头上的伤。
3. 身世真相
霍乘风脸上有种麻麻地痛感,他知道时明珠是下了全力的。
他看了眼时明珠,接触到她冷淡的眼神,这眼神着实让他难受。
看向罪魁祸首的霍成雨,开始赶人,“出去!”
霍成雨她本来就看不惯霍成雨,霍乘风处处偏帮,她气得肺都要炸了,“哥,她凭什么打你!凭什么打我!霍家的孩子凭什么姓时!”
“你对她什么态度?她为什么不能打你?阳阳是我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姓时有什么不对?”
至于时明珠打他巴掌的事,这是他们夫妻的事,他不必和外人发表任何意见。
霍乘风说着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都安安稳稳地睡着,这孩子是个乖的。他弯腰,轻轻地将孩子放在小床上。
走到时明珠面前半扶半抱着她,“要去哪?”
时明珠看着他右脸上的巴掌印,指印清晰,她清楚自己对霍乘风是借题发挥,气他不听她的。
不过,她现在没什么力气站着,尤其是刚才还用了大力气,现在只感觉到疼,刀口疼,胸口也疼。
所以他让靠着他,她就靠着,但她对着霍乘风的主动示好,没什么好语气,她指着霍成雨,命令男人,“把她赶出去。”
“你敢!”霍成雨瞪着时明珠。越看她越不顺眼,越觉得她可恨。
时明珠也看她不顺眼,霍乘风磨磨蹭蹭的,她眉眼顿时浮上不耐烦,她还要上厕所呢,她用了点力拍他的脸,“快点!”
死男人,想让她再扇他是吧?
“我再说一次,出去!”霍乘风抬眼看向霍成雨,看她迟迟不动,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他眼神一转,看向门口尴尬站着的小战士,“小王,带霍成雨出去。”
王贵连忙应了一声,他手上提着一个桶和一个孩子的洗澡盆,他在门口站了有一会了,到的时候刚好撞见霍乘风被扇巴掌。
他一脸尴尬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到病房里,然后去拉霍成雨。
“你放开……”
王贵看了一眼营长,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大手直接捂着霍成雨的嘴,不顾她的挣扎,强硬地拉走了。
时明珠挑衅地冲霍成雨笑了一下。后者一看见她的眼神,气得脚疯狂踹地板。
看着没有霍成雨的病房,时明珠觉得神清气爽,这才扶着霍乘风的手去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时明珠也不跟霍乘风说话,但是却是狠狠地别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上床躺着,背对着他。
在霍乘风看来,时明珠冲他翻白眼,白眼都快要从眼眶里翻出来了。他知道时明珠生气了。
时明珠就要在霍乘风面前找点存在感,她想看看这男人还有没有救。
事实证明,霍乘风还有得救。被她别了一眼后,还知道急。
“明珠,我,暂时还不想退役。”
说的话不太好听。时明珠又开始翻白眼。
她背着身,他就不知道走到她面前来说吗?
时明珠牙齿磨得咔咔响。
磨了好一会牙,时明珠腮都磨累了,霍乘风还站她身后呢,她骂了一声木头,才愤愤开口。
“我要喝水。”
霍乘风耳聪目明,能听到磨牙声,也能听到那句饱含不爽地“木头”,他知道时明珠是在骂他,他说出拒绝的话时,就知道要承受她的怒火。
他连忙倒了一杯水,伸手去将她扶起来。
这回终于走到时明珠面前了。借着他的力坐了起来,时明珠接过他手中的水,开口问道。
“理由。”
霍乘风摇头,看了她一眼,干巴巴说道,“我喜欢部队。”
“你喜欢部队!那你告诉我,你还结什么婚?”时明珠猛地提高了声音,突然拔高的声音,令男人身形一震。
他下意识立正,挺胸抬头,双手贴裤。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看了一眼时明珠,默默低头,小声道歉,“明珠,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时明珠那个气啊,道歉有什么用,死了人就没了。
“哗”地一声,水从头上淌下来,流进眼睛里,霍乘风眨了眨眼,怔忪不解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月子里不能生气,我这是及时发泄。”时明珠一摊手,轻飘飘地解释。
下一秒,杯子再次送到男人面前,命令道,“再倒一杯,倒满了。”
“……好。”霍乘风默默接过水杯,又倒了一杯。
时明珠拿到新的一杯水,抬手又泼向他。
淅淅沥沥的水轻轻滑过下颚,淌落到胸口,男人鼓胀的胸口跟着湿了一大块。
男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脸,问她,“消气了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倒。”他似乎是真的信了她的解释。
时明珠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
算了。
他又不是她,不知道他的死期,对他未来的惨状更是一无所知,他如今的事业正盛,年轻且风光无限,自然不愿意退役。
这事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时明珠长叹一声,“你过来。”
霍乘风看了她一眼,抬腿走近她。
时明珠让他俯身低头,男人照做,但仍然离她有一段距离。
“离那么远做什么?”时明珠抓着他衬衣领子,一用力,将他的脸拉到自己面前。
霍乘风身体一个摇晃,他双手及时地撑在时明珠身体两侧,他有些意外地抬头看着她。
时明珠抬手帮他擦掉了脸上的水,然后摸了摸他脸上的手指印,“这掌印明天应该就能消。”
“……嗯。”
“痛吗?”
“……有点。”
“想不想离婚?”
霍乘风眉头一跳,他觉得这话有点熟悉,脸上还残留着痛感,他感觉到脖子上的力度又紧了几分,霍乘风赶紧摇了摇头。
“那我问你,谁是家里的大小王?该听谁的?嗯?”她挑了挑眉,眼睛里是半真半假的威胁,仿佛他要是敢说她不是大王,她就要他好看。
霍乘风一个紧张地吞咽,他和时明珠对视着,心感觉跳到嗓子眼了,他没把时明珠的威胁当回事。
而且他感觉到了,时明珠对他的征服欲。
他眼神划过她的眼睛,张了张嘴,“……你是大王,我该听你的。”
时明珠听了有些乐,她状似好奇地反问他,“为什么你妹妹,和你一个妈生的,却和你完全没相像的地方,她,不会不是你亲妹吧?!”
说到最后,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一副发现了什么秘密的表情。
霍乘风艰难地清了清嗓。
时明珠看了一眼她手里抓着的领子,还有手边的喉结,滑动的喉结轻蹭着她的手。
“成雨……不是我亲妹,她是我父母领养的,我4岁那年,冬天夜里她被人放在我们家门口,我爸妈看她可怜,就抱回家养着了。”
时明珠眼神顿时犀利了,“这个事情,婚前你没有告诉过我。”
她收紧手,听着霍乘风痛苦地低吟一声,她兀自低头,自嘲道,“我的情况,在童老师介绍我们相看那天,我就全告诉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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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隐瞒了我最重要的一件事。”
“明珠,我,当时没想起来,这么多年,我都是当她妹妹看的。”
时明珠低着头,沉浸在失落中,并不理睬他。
霍乘风又保证道,“我以后什么事都跟你说,不会隐瞒你。”
时明珠听了这话,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沉思了一会,总算松开了他的衣领,她暗暗地看了眼他的喉结,红红的,看来刚才并不好受。
“去把湿衣服换了吧,你还要抱孩子呢。”
时明珠指了指小床。儿子已经醒了,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这边呢。
“……好。”
霍乘风直起腰,抬手松了松衬衣领子,按了按跳动过快的心脏,然后才慢声应了,换了衣服后才去照看孩子。
看他顾着孩子,时明珠又背着他躺下,时不时地叹口气。
霍乘风其实听得胆颤心惊,问她怎么了,得到的回答不是无聊就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呢?时明珠又说不能告诉他。
这一连问下来,整得霍乘风都焦虑了,偏偏还有孩子要照顾,下午时,阳阳一反常态地闹腾,哭了三回,他要哄孩子,焦虑也不能表现出来,但神色一看就知道心里藏着事。
时明珠看得好笑,她早就不生气了,也什么都不愁,她是故意叹气的。她心里异常坚定,她就是要这么做,让霍乘风知道她和霍成雨的矛盾,知道她的难处和态度,不然他们一家哪能快速和霍成雨分割开!她哪能把霍成雨赶出去!
到了晚上,于眉珍过来接班。
时明珠以为婆婆会问白天她打霍成雨和霍乘风的事,但是于眉珍只是多看了几眼霍乘风的脸,没说她,而是叮嘱霍乘风休息。
“今晚我守夜,你好好休息。”
霍乘风拒绝,但是于眉珍坚持,他也就顺从了。
“今天有奶了吗?”时明珠心中一个咯噔,这哪是没说她,原来是一个一个来,轮到她了。
但是时明珠也给不了她答案,摇头,“胸口疼,有没有奶不知道。”
“让孩子试一下就知道了。”
时明珠拒绝,她也知道于眉珍打的什么主意,“喂奶可以,明天问过护士再说,今晚阳阳还是喝羊奶粉吧,你如果照顾不了,就让霍乘风来。”
“那不用了。”于眉珍于是也不再勉强,多等一天也行。
“妈……”霍乘风开口,照顾孩子他还是乐意的,熬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时明珠立马瞪了一眼霍乘风,“让你睡觉就睡觉,那么多话做什么?!”
“……”
“……那么凶做什么?”于眉珍忍不住说,“月子里生气容易上火。”
时明珠撇了撇嘴,“哪有,我那是和你儿子交流感情呢,对吧?”她笑着看向霍乘风。
后者还能说什么。
于眉珍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孩子有人照顾,时明珠就盯着霍乘风睡觉,原本霍乘风不困的,但是有人强制他睡眠,躺着躺着也就睡着了。
这一睡,竟然还梦到了他和时明珠刚结婚的时候。
不过他却像是误入这场婚礼的旁观者。
他抬头看到婚房上方挂着两个大字——“结婚”。
再看婚房里,两个新人坐在床前,床边站着一群人,应该是在闹洞房,他们的脸被挡住了,虽然没有看到脸,但霍乘风知道这些人都是谁。因为每个人身前都有一块姓名牌。
男配……霍乘风?
女配……时明珠?
男配女配?这是什么?
4. 开奶
霍乘风一觉睡得十分沉,醒来时,看时间已经是早上10点。他不醒也没人叫他。
他看着天花板,他还记得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反反复复都是他和时明珠结婚时的场景重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循环这个梦,循环他就反反复复地看。所以,也就让他记住了那两个反反复复出现的词语。
男配、女配。
耳边突然床来孩子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索。他只能将那个梦暂时放置一边。
“阳阳是饿了?”他扭头问。
于眉珍点头:“刚才拉肚子了,我刚给他收拾好,他肚子肯定饿了,所以就闹起来了。”
霍乘风一下子清醒了,弹跳起身,去泡奶粉,他这两天已经练出来了,泡奶动作很快。
于眉珍看了一会儿,和儿子细说了早上的事,“早上我去护士站那领羊奶粉,护士说没有多少了,要留一些给其他新生儿。”
她又问时明珠,“今天还是没奶吗?”
时明珠也诚实,她碰了碰胸口,感觉有点疼,“应该没有。”
阳阳嚎哭声应景地响亮起来。声音洪亮有力,存在感十足。哭得时明珠有些心疼。
于眉珍闻言抬头看了眼时明珠,后者默默地看着她,触及到她的视线,手捧着往上抬了抬,一副苦恼的样子。
“……”
于眉珍愣了一下,眼神落到儿媳妇的胸口上,按理说胸看着挺大挺漂亮的,这几天好好养着不应该没有。
不过她没有发出质疑,眼神最终落到怀里孙子身上,斟酌着说道,“孩子还是要母乳喂养比较好,明珠你看,能母乳喂吗?”
“应该能吧,霍乘风你找护士来问问,前两天护士也说过,等我退烧会给我开奶,不过还是要让霍乘风买些奶粉备着。”
时明珠也没抗拒母乳喂养,上辈子阳阳喝了半个月的冲泡奶粉她才喂上一口奶,这辈子情况不大一样,她觉得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奶了。
于眉珍闻言松了口气,愿意母乳喂就行,她和儿子说,“确实要做两手准备,白天喂母乳,晚上可以喂奶粉,乘风你去外面商店看看有没有奶粉,不论是羊奶粉还是牛奶粉,挑好的买,先买来备着。”
“商店没有的话问一下你向家大哥。让他在城里买些寄过来,你打电话问一下他,他估计不会收你的钱,你就给菲菲和金金买套新衣服寄过去。”
于眉珍怜惜地摸了摸孙子的脸,这县医院里的羊奶粉是特批特供的,虽然改开5年了,但奶粉市场十分紧俏,想买一袋仍然需要靠抢。
霍乘风点头应下。向家大哥是他大哥,同母异父的亲大哥,他妈在嫁给他爸之前,有过一任婚姻,后来又嫁给他爸,生下了他。
大哥向远山是食品厂工人,不论是买羊奶粉还是买牛奶粉都是很方便的,但正如于眉珍所说,他找大哥帮忙买羊奶粉,大哥是不会要他这个弟弟的钱的。
霍乘风点头记下,先去找护士。
护士很快来了,护士先是给时明珠量了体温,又查看了腹部的刀口,又对着身体一阵又捏又按,时明珠忍着痛痒许久,总算听到护士开口。
“这两天这里有没有胀感?”护士手用力按了一下然后问时明珠。
时明珠在她手用力按时,痛得抽搐了下。
这样的反应给了护士答案。
“痛是正常的,因为堵住了,还有点结块,你营养跟上了,里面的量还不少,我给你揉开,不然容易发炎的。”
时明珠有些怕,一脸抗拒。开奶有多疼她知道的。
“不用怕,你的胸很大很漂亮,肯定有奶的,先热敷一下,不会痛的,家属去帮忙打一盆热水来,再准备一条干净的毛巾。”
时明珠看向霍乘风。让他提着暖水壶去装。
不多时霍乘风就提着两个暖水壶回来了。
将热水倒进盆里,霍乘风被护士留了下来。
于眉珍一看,自觉地抱着孩子出去了。
“家属同志,你看着我的手法,待会由你操作。”
护士先是将毛巾浸湿。皮肤一接触暖热的毛巾,时明珠就忍不住舒服地叫出声,反复几次后,护士就上手了,她缩了缩肩,皱着眉看向护士。
护士一脸好笑,“我都还没开始用力呢,你的表情就好像我很用力按你一样。”
“我让家属来吧,你太紧张了。”护士笑道。说着她就真的让位了。
时明珠有点尴尬,小声解释,“我真的怕疼。”
但霍乘风已经被让着站到了她面前。
护士从旁指导他,一边说一边让他动作,“先擦拭干净,记住了,每一面都要清洗到。”
“一般热敷五到十分钟就可以撤走毛巾了。热敷完之后,再上手轻柔的顺时针按摩,都是抓按手法,但也有要求。”
霍乘风一步步按着护士说的操作,动作标准,脸上一派正经,耳尖却是悄悄的红起,淡淡的,并不明显,但霍乘风却觉得热得口干。
本能的反应。
他为此刻的反应感到羞耻。
他告诉自己,尽量不去看时明珠,只专心按摩。
然而,那每一声轻哼,却像是符咒一般,让他每次听到,都下意识地看向她,然后又狼狈地躲避,反反复复。
时明珠躺在床上,霍乘风每按一下,她就忍不住颤一下,痛感明显时,更是忍不住痛哼出声。
他每一个步骤都能做对,都做得标准。但时明珠却觉得他的力道时轻时重的,让人不上不下的,实在难受得很。
他的指腹还有茧,刮得她又痛又痒,她那么嫩的皮肤,被他那么粗暴对待!
“咝……痛!你轻点行不行!”又一次被重按,时明珠痛得瞳孔放大,忍不住呵斥他。
霍乘风突然停下,看着床上一身绯红的人,清了清嗓,暗自轻吁了口气。
他想让她别叫了,但是他又直觉她会骂她,反驳他,明明是他按得太重了,不是她一直叫。
“你现在看看,是不是没有硬块了。”看他停下,护士又指导他下一步。
“没有了。”霍乘风颇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现在进行最后一步,用大拇指和食指一起轻按两分钟,然后你试试有没有奶水。”
霍乘风呆呆地问了一句,“怎么试?”
护士呵呵笑出声,笑了会她正经说,“你儿子怎么吃口粮,你就怎么试。”
“……”
霍乘风耳边轰鸣一声,不由地看向时明珠,她正低头看着胸口,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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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细眉,满脸都是对他下手太重的意见。
他喉结快速滑动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
看他一本正经的脸色,时明珠再三叮嘱他,“你记得轻点!”
霍乘风点头,他有些尴尬,主要是为在外人面前尴尬,尤其是旁边的护士一听时明珠这么一说,笑得更欢乐。
“…好。”思及他刚才的表现,他变得不确定了。
暂时不容得霍乘风多想,他俯身靠近时明珠,他能看到她白皙肌肤下的血管,他心里深呼吸,默默希望自己待会表现好一点。
他张嘴,舌尖本能地动作,下一秒就感觉到头皮一紧,他下意识地用力咬住。
“……”
霍乘风瞳孔一瞬放大,舌头一缩,只想要临阵脱逃,但是下一秒头发上的拉扯感告诉他,他现在在做什么,他立马专心起来。
时明珠想到霍乘风的小动作,她有些气恼,又有些羞愤,忍不住揪紧了他的头发。
她低头看着埋在她胸前的脑袋,嫣红的耳尖格外惹人注目,她伸出一只手抓住,热度灼人。
与此同时,时明珠明显感觉男人的动作幅度大了许多,一时只剩下响亮的吞咽声,她脸色红红,忍不住恼羞成怒地拧上他的耳朵,不知道注意点吗?
霍乘风也是没办法。他也怕吃完了儿子没得吃,但是源源不断,迫使着他加快速度。何况他还有另一道工作要做呢。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霍乘风终于完成工作。
他抬头看向时明珠,眼神倾略性十足,两人轻轻对视一眼,以霍乘风匆忙躲开视线结束。
别管霍乘风心里多慌张,脸上仍旧不动声色,一抬手,唇边的白色被他用手轻轻揩去。
时明珠在他动作时,又忍不住盯着他的唇看,此刻唇色有些艳,时明珠抿唇,她很明白是什么原因。
霍乘风需要平复心情,默默低头看向刚才的工作成果,拿起热毛巾帮时明珠擦拭干净。
护士检查了一下,“以后要是有类似的情况,家属同志也可以按刚才的操作帮忙疏通。”
“……嗯。”霍乘风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
护士又叮嘱了一些喂养孩子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剩下的两人气氛有些尴尬暧昧。
“把孩子抱进来啊!我要喂他!”时明珠忍不住打破尴尬气氛。
其实都怪他们过去没怎么交流,结婚两年了,都做过这么多亲密的事,还表现得这么不熟。
时明珠默默叹气。不过,现在重新来也不错。
霍乘风听到这话,默默垂眸,看向某处,“……可能要等一会,现在应该没有了。”
“……”
时明珠愣了一下,然后半是生气半是怪罪地瞪他,“都怪你刚才吃那么急!”
越想越觉得应该教训一下不知轻重的他。她伸手去掐他的脸,狠狠一拧,没多少肉,掐得她手酸。
她立马转移阵地,手往下,抓住那颗东西然后反手一拧,不出意料看到男人身体一颤。
“痛吗?”
霍乘风诚实点头。
“那你刚才那么用力!”女人的手指一下下地点着他的脸,反问他,“你刚才那么对我,你说你是不是欠虐?”
5. 红裙子
霍乘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说话啊!”时明珠用力拧他,先拧他的脸,拧红了又拧他耳朵,拧得他呲牙咧嘴,“总是想用沉默对付我!以后我说话,必须有回应!”
要怎么说?霍乘风无奈地开口,耳朵也再次滚烫起来,“是情难自禁,不是我故意用力。”
时明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霍乘风又说了句真的,他清了清嗓子,揭过话题,“你变了好多。”
“我怎么变了?”她反问他。
变得活泼生动,会打他,会骂他,以前最生气的时候,也只是会自己生闷气,坐着发呆不理人。
霍乘风默默地想着,并没有开口,他抬手将她在他身上乱抓乱拧的手抓在自己手中。
时明珠一把将手抽回来,“刚跟你说过,我说话你必须要回应我,转眼就忘了。”
“出去,我不想理你了。”她翻了个白眼,赶人。
“我,刚才不知道,怎么说。”霍乘风解释了一句,又观察她神色,虽然是在赶他走,但是并没有生气,他想了想,“那我出去一趟,给阳阳买奶粉。”
时明珠看了他一眼。
他也看着她,没有动,像是在等着她发话。
这个认知在时明珠脑子里转了又转,她默不作声地等了好一会儿,看到霍乘风还没走,终于确认了,他就是在等着她发话。
她轻抿嘴角,终于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
霍乘风得了许可,也保证道:“我很快回来。”说完便离开了。
等他走后,婆婆于眉珍抱着阳阳进来。
时明珠看到她,突然想起很久没看到公公了,上辈子阳阳出生后,可是天天来。现在两天没见人影。
她想了想,很快原因她就猜到了。她问于眉珍,“妈,我让阳阳跟我姓,爸有意见吗?”
她只在生孩子第一天见到公公,然后第二天霍成雨就因为孩子的姓来找茬,那么,公公肯定也是知道阳阳姓时这事的。
时明珠看向于眉珍。后者并没有看她,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
“昨天给孩子洗澡,乘风他爸知道孩子跟你姓,他大骂乘风软骨头,说霍家的孙子不能姓时,但是乘风让他别去打扰你,所以他就生气走了。”
于眉珍抬头看了一眼儿媳,又说,“他私底下还给孩子准备了好几个名字,但现在一个都用不上了。”
时明珠哦了一声,没有丝毫同理心,“我和霍乘风的孩子,当然可以选择跟我姓,同理,妈你和爸的孩子,也就是霍乘风,也可以跟你姓于,就算他现在25岁了,也可以改姓于,叫于乘风,一点都不碍事。”
于眉珍心头一跳,她诧异地看向时明珠,怪道,“明珠你说什么呢,可别胡说,乘风跟他爸姓挺好的。”
时明珠哦了一声,她上辈子去大城市做生意,开店卖衣服,遇到过不少跟母亲姓的孩子,而且随着时代越来越开放,跟母亲姓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然跟父亲姓也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在时明珠这,她就是想让阳阳姓时。
不过,时明珠很想知道于眉珍的态度,上辈子婆婆是赞同她给孩子改姓的。
她起初以为是于眉珍怕她和孩子觊觎霍乘风的抚恤金和房子,但后来改了姓后,她反而把抚恤金给她了,还有一笔买房的钱。当时她和霍乘风的婚房已经被霍成雨占了。
后来她和霍家的联系,只有于眉珍,想见孩子时明珠却是不给见的。她们就像两个不远不近的亲戚,时不时地走动着。都是于眉珍付出,时明珠心安理得地接受着。
但于眉珍的行为实际很让人恼火,两边都不得罪不偏袒,两边又各有偏袒。所以,前世几十年来,时明珠一直觉得婆婆是个很复杂的人,她觉得她该恨婆婆,但又觉得不该恨。
时明珠看着于眉珍,眼里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这个答案,她等了二十五年了。
“妈,那我让阳阳跟我姓,你有没有意见?”
于眉珍心底里长长地叹气,只觉得头疼,“我能有什么意见?我不想得罪我儿子,得罪他,让他难受,得罪你,他在你这难受。”
“那如果你得罪爸呢?”时明珠问,上辈子阳阳改了姓,不就得罪了?
“我和他二婚,我肯定找一个听我话的。”
时明珠恍然大悟。
这么说,上辈子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公公虽然是个思想僵化的老顽固,但封建余孽还谈不上。
但,这只是以上辈子的表现来看。
“妈,麻烦你跟爸说,反正他不想要姓时的霍家孙子,那以后我就不让阳阳见他了,也不让他喊爷爷了。”
“……”
于眉珍皱眉,她听着怎么像是在立规矩?有儿媳妇给公公立规矩的吗?
但时明珠脸色很认真,于眉珍不确定了,“你认真的?”
时明珠点头,“当然,反正他不认同那以后别想见了。”
她要确认公公是不是和霍成雨是一边的,要是愿意来,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是能接受的。
不愿意来,那基本态度是和霍成雨一样的。霍成雨可是个疯子,两个疯子?她可不想惹。
“……”
另一边,霍乘风离开医院后,便直奔商场。
时明珠是在他营队所在的雁门县医院生产的,县城有一个大商场,霍乘风问了几个柜台,最终只有一个柜台卖有奶粉,也只剩下一袋了。
霍乘风毫不犹豫便买了。商场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买从南方经济特区来的时兴货。
衣裙都是五颜六色的。如今买衣服都不需要布票了,服装柜台处更是挤满了人。霍乘风驻足看了好一会。
大人小孩的衣服都有。他看着一件红裙子,像极了昨晚梦里时明珠穿的那身。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走上前去。
一靠近服装柜台,就有一脸笑容的售货员迎了上来。
“同志,看中哪套?我给你拿来。”
“我们这有不少男士西装,都是从南方送来的货,便宜又好看!很受欢迎的,喜欢就要快点下手。”售货员看了霍乘风一眼,使出劲来介绍。
霍乘风穿着像是知识分子一样,上身白衬衣,下身一条裁剪得体的绿色裤子,宽肩窄腰大长腿,还一副硬朗十足的长相,细一看是人衬衣服不是衣服衬人。
原本吵吵闹闹的柜台都安静了些许,不少大量的目光落在霍乘风身上,女售货员清楚大家在打量什么,除了长相就是衣服。
眼前这位男同志的衣服她看了都想买一身,这位男同志身上的衣服可不挑男女,她觉得霍乘风身上的衣服一定也是从南方买来的。
霍乘风:“我不买西装,我想买那条红裙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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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指了指挂在墙上,最高处的红裙子。
售货员一听,笑容更灿烂了,“同志,好眼光,这条裙子可是我们店里镇店之宝,两天前刚从南方拿回来的,这两天问价的人可多了,我这就给你拿下来看看。”
售货员动作很快速,将红裙子取下来给霍乘风展示,“同志你是给嫂子买的吧,这条裙子有个收腰设计,上半身的纽扣是装饰,让整条裙子简约又不失单调,嫂子肯定会喜欢。”
售货员说收腰,纽扣这些设计,霍乘风不懂,但他也觉得裙子好看。
“多少钱?”
售货员:“20元,贵是贵了点,但是耐穿,什么场合都能穿,拍照约会看电影结婚结念日都可以穿。”
霍乘风点头,他听到拍照约会看电影结婚结念日都可以穿,就觉得这个价钱很合适。
刚好,霍乘风也想和时明珠拍照,当初相看结束确认关系后,时明珠给他寄信,有一封信里,随着一张她穿着衬衫长裤的照片,时明珠的照片,他除了这一张照片,就只有结婚照了。
他想再拥有一张。
霍乘风拿出钱,让售货员包起来。
售货员眉开眼笑地接过钱,“同志,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多谢你买这条裙子,你和嫂子一定很恩爱,我再给嫂子送个礼物。”
她拿出一条同色的丝巾,“让嫂子缠在头发上,好看!”
霍乘风看了眼丝巾,点头。
霍乘风离开商场后,又去了一趟邮局,给大哥打电话,让他帮忙买些奶粉。
挂了电话后,便回了医院。
病房里只有时明珠和阳阳。
“妈呢?”
时明珠笑:“有事回去了。”
“对了,现在爸和霍成雨住哪?”
“旅馆。”
时明珠挑眉,“爸还没走?霍成雨还没走?”
“爸不赞成我让阳阳姓时?霍成雨被我打了两巴掌,还没走?”
霍乘风点头,但他不欲多说这些。便拿出奶粉放在一旁,然后将新买的裙子和丝巾递给她。
时明珠看着他,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不说婆婆回去干嘛去了。
她展开裙子,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一看就是南方货。
“这裙子好看,你眼光真不错,等我出院那天就穿它。”
霍乘风嗯了一声,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他也高兴。
时明珠让他低头,他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照做。
时明珠伸手揽住他脖子,一股好闻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有点像小孩子的奶香味,下一秒,唇就贴上了他的脸,霍乘风一愣。
“怎么想起给我买红裙子?”时明珠亲了人后,便松开了手,美滋滋地翻看着手中的裙子,只余下霍乘风保持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
时明珠久等不到霍乘风说话,疑惑抬头,看着男人跟个呆头鹅一样,还一动不动呢。
暗笑一声,时明珠心想,她可是从00年代回来的,那时候的年轻人可新潮可开放了,受他们影响,她也很新潮的!这样大胆的举动,哪里是霍乘风能顶得住的。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让他回神。
霍乘风看向她,眼神慢慢有了凝实感。
他伸手摸了摸刚才被亲的位置,嘴角微微上扬,低声说,“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了。”
6. 吃醋
所以就买了条红裙子给她?时明珠心里美得很,这个男人可调教度太高了。
但是她脸上没表现出高兴来,她指了指小床上的儿子,“下回有什么好的,也想着点你儿子。”
时明珠有了新裙子,心情十分好,计划着早日出院。
还是家里住的舒服,尽管是镇上的租房她也归心似箭。而且,回到租房,霍成雨还有公公想来看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让他们急去吧!她不知道霍成雨会不会急,但是公公霍家丰她知道肯定会急。
她对霍乘风说,“霍乘风,再住两天我要出院回家。”
霍乘风皱眉,“你的伤口……”
时明珠明白他的意思,“护士说我恢复得不错,刀口在愈合了,不信等护士给我换药的时候,你看看。我不想在医院住了,不方便。”
霍乘风拧着眉嗯了一声。
等晚间,护士来查房,顺便来给时明珠换药,霍乘风看着时明珠被羊肠线缝合的伤口,心疼地直皱眉。线穿过肉,绷得紧紧的。
“伤口还不能碰水,记住了,明天家属帮忙上药。”
时明珠嗯了一声,听到霍乘风问护士,“那多久能碰水?”
“伤口愈合情况良好的话,两周星期就能碰水了。”
霍乘风点头,又趁机问,“那过两天能出院了吗?我们住镇上,离这里大概有10公里。”
护士只说,“她不能吹风的。”
霍乘风明白了:“不会让她吹风的。”
给时明珠上完药,护士也没再多逗留就离开了。
“你打算怎么送我回镇上?”时明珠好奇。
霍乘风只说用车送,过了两日,霍乘风早早地便收拾东西。
收拾完又递给时明珠一顶帽子,然后拿了件大衣将她从头到尾包裹住,不露一点皮肤。
时明珠很郁闷,她穿了霍乘风买的那条红裙子,送的那条丝巾也专门弄了个发型用上了,结果头上戴了帽子,裙子也被霍乘风的大衣挡住了。
专心打扮,结果还不如不打扮,时明珠别提多郁闷了。
“只穿一段路,不能受风,上了车就可以把帽子摘了,大衣脱了。”霍乘风看出她的失落,安慰她。
时明珠勉强地点头,身体是自己的,忍一忍。
霍乘风笑了笑,大手轻轻蹭了蹭时明珠的脸,后者轻轻皱了皱脸,他的手有茧子,刮得她脸痒痒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笑,像一朵娇艳芬芳的花,全身上下都洋溢着甜蜜。
霍乘风安抚她的行为让她很开心。霍乘风也挺开心的,轻轻握了握拳,干起活来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
等他收拾好,时明珠双手插兜,一脸笑地跟在他和于眉珍身后离开了医院。
出院手续霍乘风已经提前办好了。
出了医院,时明珠被带到一辆东风牌黑色轿车前。
霍乘风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时明珠怀着震惊上了车,悄悄问霍乘风,“你哪找来的?”她前世没有坐过这车。
“问一个战友借的,他叫纪绍元。”
“这是他私人的车?”时明珠瞪大眼,脱帽子的动作都慢了。
霍乘风点头,给她调整座位,反复确认她坐着舒不舒服,调整完座位才说,“他不知道去哪了,今天是他开车,待会你就能看到他了。”
时明珠点头,一边等着车主回来,一边好奇地在车里观望着。
这时候能买得起车的人,身价很是了得的。
“你战友……”
霍乘风明白她的意思,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时明珠的脸色,“他3年前就退役了,然后到南方经商了,一年前赚了钱,就买了这车。”时明珠要是知道纪绍元的情况,他肯定会引火烧身,她肯定也会劝他。
果然,听到“退役”两字,霍乘风发现时明珠眼睛蹭地亮了,按着他的肩膀激动地反问他,“那时候你怎么不跟着退?”
然而下一秒,她脸上激动的神色就转瞬不见了,肩上的手也收了回去,自顾自地说,“我忘了你说过的,你很喜欢部队,暂时还不想退。”
“明珠……”霍乘风张口叫了一声,不知道怎么接话。
理由已经解释过,但是现在这般,无能为力地愧疚感又侵袭着他。
于眉珍看着两人又陷入这种别扭中,默默叹气,抱着行李袋,干脆眼不看为净,扭头看向车窗外。
这一看,让她发现了丈夫霍家丰。
“乘风,你看那是不是你爸?”于眉珍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尴尬气氛。
她指着车外,提着水果正往医院里走的身影。
时明珠跟着往指的方向看,看到了公公霍家丰,还有一旁的霍成雨。
“你爸应该是来看望明珠和阳阳的。”
“那霍成雨干什么来了?”时明珠毫不避讳她对霍成雨的厌恶,以及不欢迎,“我打了她两巴掌,她那么记仇,总不能是来看我的吧?”
她头一次希望霍乘风的战友纪绍元快点回来,赶紧开车离开!
于眉珍听了脸色不太好看,她知道女儿被打了,但是是因为女儿嘴巴不干净被打的,女儿有错在先所以她没有为女儿找什么公道。
但是她认为一码归一码,打巴掌的事应该过去了,女儿能来看望嫂子,就说明有和好的意愿,不求笑脸相迎,她觉得点头之交还是可以的。
所以她替女儿解释道,“成雨自然是跟着一起来看望你和阳阳的。”
时明珠呵呵两声,闭上眼睛,一副不太想交流的样子。
于眉珍看向儿子,“乘风,你爸还是认阳阳这个孙子的。”
霍乘风直觉有些事他不知道,问时明珠可能不会说,他还是直接问他爸吧。
“我下去跟爸和成雨说一声,让他们自己坐车回镇上。”他说着看向时明珠,发现她在他说要下车时,皱了下眉。
他心中叹气,将孩子给他妈抱着,然后又看了眼时明珠,下了车。
阳阳在霍乘风下车之后,突然嚎哭起来。于眉珍怎么哄都不好。
时明珠睁开眼,将阳阳抱到手上哄。
霍乘风快步追上他爸,父子两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明珠低头看着儿子,这会他不哭了,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待会你爸回来,继续哭,哭得越大声越好,还有最好尿你爸身上!”
于眉珍看向她,这个儿媳再一次让她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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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性格十分记仇。但爱恨又十分坦荡。
霍乘风是和他的战友纪绍元一起回来的。
等他们上了车,时明珠立马将阳阳给了霍乘风,然后就没怎么理他了。阳阳也不负时明珠刚才的“教导”,看到爸爸的一瞬,嘴巴瞬间瘪起来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偏偏他又没哭出声来,所以显得像个小可怜一样,霍乘风那颗老父亲的心,又酸又软。
他顾不上时明珠不理他,忙着哄儿子去了。
而时明珠看了眼儿子,不需要她操心,便和霍乘风的战友交谈起来。纪绍元是个性格爽朗的人,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相谈甚欢。
时明珠得知他比霍乘风小一岁,在鹏城摆摊做生意,刚到鹏城时,什么都干过,火车站卖票,路边卖茶叶蛋,进过厂打工,刷过盘子,现在主要是做服装生意,把港城传来的时兴服饰销往内地。
时明珠一路听着他侃侃而谈,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敢想敢干,怪不得能闯出一片天。
“相信你以后事业版图肯定会越来越大!”
纪绍元听着一乐,“多谢嫂子了,改天等我回了鹏城,我给嫂子寄几套漂亮衣服。很多人都不信我,我爸我妈都不信我,没想到你这么相信我。”
“那多谢你了,或许我也可以找你买,你以后说不定是掌握着内地服饰流行风向的男人。”
纪绍元听到这话,大笑出声,他直接承认道,“嫂子,你这夸奖让我觉得我特别厉害,心里美得很!”
时明珠也是因为上辈子多活了几十年,未来的国家经济只会越来越好,所以她才敢这么笃定,但也被纪绍元的话逗笑了。
霍乘风听闻这话,扭头看向时明珠,她笑得眼睛都是弯的,笑吟吟地看着前方,对于他的注视毫无察觉。
霍乘风看着看着,心里很不得劲。
前面的战友还在乐呵呵地笑着,他扭头看向纪绍元的方向,有驾驶位的座椅靠背挡着,他只看到了他红彤彤的半边侧脸。
“……”
刚才那股不得劲,更不得劲了。不就夸了你一句吗?至于这么激动?
不是应该也和他聊吗?为什么只和时明珠聊?
霍乘风目光灼灼地盯着座椅靠背。同时等着纪绍元开口问他。
但他等啊等,只等到了阳阳的哭声。
阳阳突然哭了,谈话声也慢慢停止了。霍乘风无奈地看向儿子,时明珠看向父子两,看着霍乘风有条不紊地照料儿子,她就不急了,默默地靠在椅背上。
霍乘风庆幸阳阳喝奶粉,冲泡了奶粉喂他,小小的人又安静下来。
很快,车厢内又响起说话声。
霍乘风抱着儿子,听着两人说话,没有插话,只不过偶尔扭头看一下时明珠。
但最终,他忍不住了,两人越聊越开心,他从偶尔盯着看到一动不动盯着看。
他想看看时明珠什么时候发现他看她。
但终究让他失望了。时明珠好像和他作对一样,他的视线都这么明显了,她就是不看他!
霍乘风看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无忧无虑的,正闭着眼睛睡大觉呢。
他也跟着闭眼,被气的,时明珠知不知道他生气了!
7. 暗暗吃醋
纪绍元抽空看了眼后座,发现霍乘风怀里的孩子正在睡觉,而霍乘风本人也闭着眼睛,他只当霍乘风累了在休息。
所以自觉地结束话题。
车厢内最后归为平静。
时明珠百无聊赖地扭头看了眼霍乘风,又看向他怀里的儿子。
他抱孩子的姿势完全正确,一手托着腰一手托着脑袋,所以阳阳也愿意乖乖地躺在他怀里睡觉。
霍乘风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耳朵却是竖着的,他默默听着车厢内的动静。眼睛闭上了,但耳朵更灵敏,嗅觉也更灵敏。
他能感知到时明珠靠过来了,不知道看他还是看儿子。霍乘风眼皮动了动,想睁开眼睛,但是又想等着时明珠主动和他说话再睁开。
时明珠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是他闭着眼睛这副姿态,她有点明白缘由,刚才她知道霍乘风频频看向她。
换成霍乘风只顾着别人没有理她,她早就巴掌甩过去了。所以,他应该是气闷她没有理他。
她暗笑一声,她就不理霍乘风!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儿子的小手,被阳阳一把抓住,小小的手只抓住了她一根手指。
鼻尖香气浮动,霍乘风心里的那股劲抓心挠肝的,实在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他很想知道她在干什么。
一睁开眼,眼前便是时明珠的后脑勺,果然她更关注的是儿子。霍乘风抬手将儿子抱高了些,终于等到时明珠抬头,正眼看他了。
时明珠从霍乘风脸上看到了委屈。
她眉一挑,就听霍乘风说,“他睡了,不要逗他,哭醒了不好哄。”
说着伸出手,将她的手轻轻抓住,像儿子抓着她一样,他抓着她,手掌一翻,她的手便在他掌心中,被他牢牢握住。
时明珠哦了一声,看了眼儿子,没醒。
她继而看向手,轻轻甩了甩,没甩开,她抬眼示意他松手。
霍乘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时明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一刻他又移开了视线,改盯着她的手了。
指甲盖粉粉的,霍乘风指腹轻轻往下按,看到她往后瑟缩,他才松开了手。
时明珠看向被按的手指,痛不至于,但重按时的存在感十分强,现在仍有,她恍然想起来,霍乘风刚才在委屈什么呢?
她探究地看向男人,却发现男人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开心是挡不住的,眼角眉梢都是愉悦。
于眉珍在旁看完了儿子和时明珠的互动,只想感叹一句,完蛋了,一物降一物。
谁降谁,一目了然。
霍乘风抱着孩子,轻轻靠在椅背上,眼神却是稳稳地落在侧前方。
看着时明珠一直低头看着手,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时明珠回头,看到霍乘风抱着孩子看着她,和她对视后,又轻飘飘地移开。
一次两次,都是这样。搞得她和他斗智斗勇似的。
“……”
直到第三次,听到霍乘风问她,“还有一段路,要睡一觉吗?”
时明珠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她怀疑地看了一眼男人,仔细回想男人刚才的举动,怎么感觉他得逞了?!
后半程车厢里很是安静,大人小孩都在睡觉。原本时明珠只是闭眼在思考的,但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她是被霍乘风叫醒的。
“到家了。”
霍乘风将帽子给她戴上,又将大衣给她穿上。
时明珠懒洋洋地由他帮她穿戴。想起他的某些心思,她突然笑出声。
霍乘风疑惑,但时明珠这会儿已经下车了。
她走到车头,和纪绍元道谢,“今天多谢你了,改天我让霍乘风请你来家里吃饭。”
纪绍元笑着点头,“行,嫂子有事就找我,我还要在雁门县待一段时间。”
时明珠点头,她不能在外多待,便和婆婆以及孩子一起进了屋。
霍乘风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这次多谢你,打算在这待多长时间?”
“看情况吧,我打算在县里开一家服装店,最近在考察,应该过完年再走。”纪绍元说。
“过年也不回家?”
纪绍元苦笑道,“不回,我爸妈一直想着让我早点结婚安定下来呢。”
霍乘风眉梢一动,“也许你爸妈是对的。”
“可能是对的吧,我现在就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像你和嫂子一样。”纪绍元说。他知道霍乘风喜欢时明珠的,当初霍乘风突然回老家找人,后来突然有了对象,大家就都明白了。
霍乘风和时明珠结婚时,他还在南方闯荡,并没有回来参加两人的婚礼,不过让人带了礼去。
这次是第一次见时明珠。
霍乘风看向敞开的门口,里面是他的妻儿,他拍了拍朋友的肩膀,纪绍元脸上肌肉一跳,听他说,“可以的,现在我没空,我们改天再聚吧。”
纪绍元点头。等霍乘风转身回屋后,才表情扭曲地摸了摸吃痛的肩膀,“力气还是这么大,咝!”
……
时明珠回来后,就想洗澡。她在医院忍了5天了,现在受不了了。一看霍乘风进屋,就催着他去给她烧水,她要洗澡。
一旁抱着孩子的于眉珍,闻言开口道,“你刚才怎么不直说,我还以为你就是不想回房呢。”
刚才于眉珍进了屋后,便让时明珠回房,说是不能受了风。但时明珠不想回,也没说不想回的原因。
时明珠:“我跟你说想洗澡,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就跟霍乘风说?
这似乎是正确的思路。但于眉珍还是无语。
她转身便抱着孩子回房,转身前说,“一定要把水烧开了再洗,现在明珠你先回房等着,水烧开了乘风再来叫人。”
时明珠哦了一声,回房前叮嘱霍乘风,“水一定要多烧点。”她要舒舒服服洗个澡。
时明珠租住的是一间带院子的民房,四邻也是军人家属,她被一辆轿车送回来,大家惊讶地出来围观,但也还算接受良好,毕竟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
没过一会儿,就有邻居带着东西上门。
“明珠,恭喜你当妈妈,我给你带了几个鸡蛋。”
“我给你带了点小米,等孩子过了百天,就可以喂米糊了。”
“前两天镇上大集,我买了些红枣,送点给你,生孩子可是大罪,多吃点红枣补气血。”
眼前的嫂子们还是记忆里年轻的模样,时明珠还记得她们。
她前世和四邻关系处得不错,前世霍乘风走了之后,她去处理后续的事情,她们帮她照顾过阳阳一段时间。
后面她创业卖衣服,是从这溪台镇开始的,忙起来,这些嫂子也帮过她忙,她一直都很感激。
对她们送的东西,时明珠来者不拒,一一接过,真心道谢,“谢谢嫂子们。”
“送你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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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哭了,月子里不能哭,等你出了月子,一起遛娃,”有嫂子道,“我家里的孩子都想着你呢。”
时明珠长得漂亮,脾气温柔,逗孩子也不会过分,还会给他们零嘴吃,所以嫂子们家里的孩子个个都喜欢她。
时明珠听着这话,眼里的那点湿润,一下子就收回去了,她笑着点头应下。
嫂子们和时明珠聊了许久,一直到霍乘风进房提醒时明珠水烧开了,她们才告别离开。
“我们改天再来。”
“明珠,你直接在房里洗吧,不用挪地方了,洗完让乘风把水倒了就行,这样你就不用吹风着凉了。”于眉珍说。
“听妈的吧。”只要能洗澡,时明珠没什么意见,“但我要你帮我洗。”她对霍乘风说。
男人愣住,好半晌才点头,“…好。”
他转身离开时,都有些同手同脚。
于眉珍摇头,她不想看不想听,抱着孩子走了。
霍乘风很快就提了两桶热水进来,放下后又出去提了一桶凉水进来。
进来时,他一抬头,发现时明珠已经在脱衣服了。
霍乘风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
时明珠低头看了眼腹部的伤口,有点丑,有点痒,想让人忍不住上手挠,她克制住动手的冲动,抬头看到霍乘风还傻愣愣站着。
“快点过来啊,傻站着干什么?”
霍乘风深呼吸,抬脚动了一下紧绷的肌肉,才慢慢走向她。
她披头散发的,霍乘风找了个发绳,将她的头发拢起来。他第一次帮人绑头发,头发也只绑得歪歪扭扭。时明珠感觉有点扯头发,抬手扯了扯,还是感觉头皮痛,皱着脸让他重新绑。
时明珠:“不会绑以后就多学。”
霍乘风闻言看了她一眼,帮她绑头发也就能和她多相处,他自然是乐意的,心里想的再多,嘴上只是轻嗯了一声。
“我想洗头,5天没洗头,头痒。”
“妈说现在还不能洗头发,容易受凉。”
时明珠撇了撇嘴,“等能洗的时候,头发都油了!霍乘风你想想办法呀!”语气带着点自然而然的撒娇。
霍乘风抿着嘴受用地嗯了一声,但他也只能折中安抚,“一会我用湿毛巾帮你擦一擦,不告诉妈,如何?”
他为防时明珠不乐意,坚持要洗,他正色道,“真的不能洗,你头发长,干不了太快,真的容易受凉,以后会头痛。”
时明珠抬眼看他,能用湿毛巾擦她已经满意了,但听他一番话,忍不住逗他,她一脸感动,“你怎么这么好?”
霍乘风默默地看向她,一个小举动,她却这么感动,他想到了别的,问道,“我有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好吗?”
“多了,”时明珠停顿了一下,留足了悬念。
霍乘风看她,等着她下一句。
“比如说,刚才我不理你,一直和你战友说话,你是不是吃醋了?”时明珠满眼笑。
“……不能吗?”霍乘风却没看到她暗藏的笑,只是下意识想着,他的反应正常,但他表现不好。
“你果然吃醋了!”时明珠一脸兴奋。
“……是,”霍乘风看着她的兴奋,后知后觉,被骗了,他大胆承认。
他看着她,那时的委屈现在又涌上来了,一边给她擦身体,一边控诉,“你一直不理我。”
8. 离婚
“你是不是故意不理我的?”
时明珠听到霍乘风问出这话,笑得不成样子,“没有!”
霍乘风从她的反应已经看出来,时明珠就是故意的。他不语,只是一味地给她擦洗。
“真没有,”时明珠坚持这么认为,她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只是好奇他创业的经历,了解完好学习他的经验。”
霍乘风听明白了,“你是不是也想学他创业?”
“是啊。”时明珠坦诚相告,上辈子她能闯出一片天,现在她有了上辈子的眼光和经验,她觉得她能更厉害。
“等阳阳满月那天,你一定要叫他来家里吃饭,我要跟他好好聊聊。”
纪绍元对她来说,除了是丈夫的朋友,以后或许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同行同盟。
霍乘风愣住。时明珠狠下心来,决定加把火,希望这些话也能成为刺激他退役的导火索。
她直接道,“乘风,我以后不会一直待在溪台镇的,我会去外面的世界,如果我们无法同行,那我会……”
沉默的男人突然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眉目烦躁浮沉,显然他知道时明珠接下来的话是什么,“别说话,先洗澡。”
“……那我会离婚!”等男人松了手,时明珠又平静地补充了剩下那两个字。
霍乘风停下手中的动作许久,然后又沉默不语地加快了给她擦洗的速度。
力气仿佛也大了不少。
脚上的不适让时明珠没法保持冷静,她踢了踢腿,想要甩开脚上的手,但没想到一脚踢到了男人的下巴,脚得了自由,但她只听到一声清脆牙齿相碰声。
时明珠只觉牙齿一酸,她看向霍乘风。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他底盘很稳,被踢了一脚,也只是后撤一步,他仰头看向时明珠。
男人目光沉沉,看着像是要找她秋后算账一般。
时明珠皱眉,“你什么眼神,你手抓着我脚,太用力了,我也是因为痛才踢你的。”
“你气性怎么那么大?我说一句离婚怎么了?你不听话我肯定会离!”时明珠很不爽他的眼神,又说上了。
霍乘风看着她良久,一言不发,将手上的毛巾放到一边,起身走向衣柜。
时明珠看着他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沉默地递给她。
她观察了眼霍乘风的神色,看着脸色臭臭的,递完东西转身就走。看着他沉默生气的反应,她比他更生气呢!
时明珠暗自生闷气,转头一看,霍乘风坐在床边,摸着下巴似乎在沉思。
“……?”
她一个愣神,就看到男人转头看向她,然后从床边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她,拿过她手上的衣服,就往她身上套。
“你……”时明珠因他的动作愣住。
男人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然后弯腰,提醒她抬腿,时明珠只听见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动作太慢了。”
“……”
给时明珠穿上衣服后,霍乘风就提着水桶出去了。然后又提了一桶水进来,让她坐下。
沉默地用湿毛巾擦洗她的头发,反复擦洗两遍后,又拿出一条干毛巾帮她擦干。
时明珠摸了摸头发,感觉头发干爽许多。她抬眼看向霍乘风,男人正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脚。
她缩了缩脚。但霍乘风转身就走。
时明珠以为他要出去,谁知道他只是走到一旁的衣柜,在翻找什么东西。
半晌后,时明珠诧异地看着他手里她的两只袜子。
她的袜子肯定是给她穿的。时明珠自觉地朝他伸出脚。这会她已经忘了,她正生着他的气呢。
霍乘风蹲在她面前,抬头看了她一眼。
时明珠和他对视上,以为他要和她说话,但下一刻他便低下头不再看她,大手抬起她的脚,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
痛感来得太快,时明珠脸上肌肉一跳,脚不受控地往前踢了踢,这回没踢到男人,脚被男人牢牢地握住了。
时明珠皱着脸喊,双手拍打着他的手,“痛痛痛!放手,霍乘风你快放手!”
霍乘风没放,还是握着她的脚,但时明珠感觉在她说完这话时,她的脚就不痛了,她愣了愣,低头。
她看着自己的脚,再回想着刚才痛的位置,好像是……脚踝?
时明珠大脑宕机了一下,她好像误会了霍乘风。
默默地看向霍乘风,后者低着头不看她。
她看着,霍乘风将她的脚放在他的腿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备了剪刀在身上,这会儿拿了出来,给她剪脚趾甲。
他的指腹或轻或重地按在她的脚下,房间里一时之间只剩下细微的“咔咔”声。
她忍不住动了动脚,被男人一把按住脸,手里的剪刀“咔咔”比了一下,仿佛在说,再动就剪到肉了。
那把大剪刀就挨着她的小脚趾,很难不怀疑霍乘风是故意比给她看的。
“……”
不过,时明珠也没乱动了,乖乖让他剪趾甲。
时明珠悄悄往他下巴看,没看到有划伤的痕迹,不过也有可能挡住了她没看到。
剪完了趾甲,霍乘风给她套上袜子,然后起身便出去了。
误会他的事,时明珠想着一定是要道歉的,调教男人,也要偶尔朝他示弱。
这么想着,时明珠起身,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门外婆婆在和霍乘风说话。
“乘风,你把阳阳抱去给明珠,让她喂一下,我给明珠做饭。”
时明珠一听这话,立马转身。
等霍乘风开门,见到的便是时明珠扶着腰在房里来回踱步的样子。
时明珠假装刚听到动静扭头。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最后是霍乘风先开口。
“怎么起来了?”
“躺着难受,就起来走走。”
“哪里难受?”
她现在这样,还不是肚子有刀口,跑不了也走不了太快。只能借口躺着难受了。
时明珠从回来就没躺过,实际她很想躺床上休息,真要说哪里难受,累得难受。
她没回答他,而是问,“你抱阳阳进来做什么?”
“阳阳饿了。”霍乘风抱着孩子走近。
时明珠看向他怀里,阳阳正咬着奶嘴吸空气呢。
时明珠哦了一声,先回到床上坐下,才给阳阳喂奶。
然后抬头看向霍乘风,后者也看着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你过来,让我看看你下巴。”时明珠最终开口。
霍乘风目光明显一亮,像一只淘到吃的大狗,时明珠愣了一下。
下一秒,男人已经坐在床边,微仰着头方便她看,然后抓着她的手放着下巴某一处,“刚才踢到了这里。”
毫发无伤,时明珠伸手在他下巴各处按了按,一边按一边问他,“痛吗?”
霍乘风吞咽了下,摇了摇头。
“没伤到就行。”时明珠还以为刮伤了呢,毕竟她在踢了他之后,就被他剪脚趾甲了,“我还以为我踢伤了你,你生气了,脸色那么臭。”
霍乘风握住她的手,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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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气的是你说要离婚。”
原来如此,时明珠收回手,不再生气。
霍乘风看看儿子,再看看时明珠,巴巴地等着时明珠再跟他说话。
然而,时明珠这会只顾着儿子。
她不开口,他来开口,他有很多话想说,“明珠,我不退役,你真的会跟我离婚吗?”
时明珠一愣,眼神落在被子上,没看他,“有气话的成份。”
“但我是真的想让你退役,因为我生孩子前,梦到你死了。”
“死得很惨。”她看向他。
那些恐怖的记忆涌现在脑海,她想告诉他,但一时间竟然失语了。
她有些惶恐,她用力地握着他的手。
霍乘风反握住她的手,拍着她的背安抚,“梦都是假的。”
看霍乘风不信,时明珠失落了好一会儿,但她也知道霍乘风不信是正常的。一边是家庭,一边是事业,她知道霍乘风很难选。
但是她也是在拯救她的家庭,一个月后霍乘风的死,她没法轻轻揭过。所以她认真道,“总之,一个月内你不把退役,我们趁早离婚,我要孩子。”
霍乘风愕然。时明珠脸色坚决地看着他,“你好好考虑。”
时明珠喂完孩子,再看阳阳已经睡了。
“你出去吧,我和阳阳先睡一觉,饭等我睡醒后再吃。”
说着,也不管霍乘风走还是不走,时明珠便抱着孩子躺下了。
霍乘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看着妻儿的脸庞,脑子里反复地回响着刚才时明珠的话。
房门“咔嗒”一声,开了又关。
“怎么了乘风?脸色这么差?”
霍乘风抬头,愣愣地叫了声“妈”,于眉珍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失魂落魄的。”
他摇头,
“我饿了……”
“刚做好的面,你一份我一份,明珠的鸡蛋羹煮好了,但饭还没好,我先给她拿进去。”
“明珠睡了,说等她醒来再吃,先放着吧。”
“行吧,一会吃完你去市场买只鸡,记得买老母鸡,晚上给她煮鸡汤。”
霍乘风嗯了一声,埋头吃面。
一时间,客厅只剩下母子两吃面的吸溜声。
吃完了面,霍乘风便出门去市场买鸡。
路过家门口的小店,他走进去买了一包烟。
也不吸,就点着看香烟自己燃尽。
一支烟未燃尽,他听到了他爸高兴的声音。
“乘风,你在这等我们?走回家去。”
霍乘风扭头,“爸,你先找个旅馆住吧,我回去跟明珠说一声你再上家里来。”他爸现在来家里,看着是来求和的,但兴师问罪也是有可能的。
霍乘风低头用手将手上的烟捻灭,又看向他爸说,“我知道爸你为什么来这里,既然事关明珠和阳阳,那我要先问过明珠。”
霍家丰风尘仆仆赶来,这会儿听到儿子的话,十分不敢置信。
“爸,你看到了吧,时明珠就是这么过份,上回打我,这回不许你去五哥家。”
霍乘风冷冷地看向霍成雨,“因为什么打你,你不会不知道原因。”
“走吧,我送你们去旅馆。”
“哥,你不是我认识的五哥了。”霍成雨很伤心。
霍乘风现在心情很不好,也没耐心跟这个妹妹说话,“你也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妹妹了,大哥二姐三姐四哥都对明珠没意见,偏偏你对她有意见,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最后一句,他意有所指。
9. 表态
霍乘风去菜市场买了只鸡,又让摊主帮忙将鸡杀好。
然后看向身后的两人,“走吧,你们该去旅馆了。”
霍成雨小心开口,“哥,我饿了。”
“旅馆有吃的,到了旅馆自然可以吃东西。”
霍乘风没和他们继续说话,往前带路,跟不跟随他们,父女两只能咬牙跟上。霍乘风将他们带到一家旅馆,给他们办理入住后,便打算离开了。
“等等乘风,你将这带给阳阳。”霍家丰叫停儿子,递给他一个金锁。
霍乘风看向那个金锁,没接:“爸,等你自己见到阳阳,再戴到他身上,我想更有意义。”
霍家丰愕然。
霍成雨看着人走出了旅馆,想跟上,被霍家丰一把喝住。
“回来!不许去!”
“爸?”霍成雨诧异扭头,“不跟着哥一起走,肯定见不到孩子。”
霍家丰还没老糊涂,他握紧手上的金锁,“我们先观察一天,如果后天你哥没来找我们,我们就自己找上门去。”
霍成雨看着他爸一脸思索的样子,再细想话里的意思,觉得可行,遂点了点头。
另一边,霍乘风带着鸡回了家,将鸡交给于眉珍后,便回了房。不过时明珠还没醒,他只得先出去厨房帮忙。
等时明珠下午醒来时,鸡汤正好炖好,霍乘风端到她面前。
“今天爸和霍成雨来找我了。”等她吃饱了,霍乘风说。
“他们现在在外面?”时明珠皱眉,看了眼房门。
“没有,他们想来看孩子,我让他们去旅馆了。”
时明珠哦了一声,“所以你现在是想通知我一声,他们要来家里?”她脸色不太好看。
她反问他,“霍乘风,你是不是觉得你跟我说一声,我就必须得同意他们来?”
“没有这个意思,你误解了,”霍乘风说,“如果你不同意他们来,我就不让他们来,全看你的意思,我和他们说过了。”
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时明珠看着他沉默的样子,便呵呵冷笑,“你爸真想来,真不介意阳阳姓时,在我出院前两天就来了,那时候我已经让妈给他传话了,又何必等到我出院那天,急匆匆赶来?!你爸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还不是想以长辈身份摆谱。
时明珠又说:“你以为他们会在意我的态度吗?他们在意的是你的态度!”
“……嗯,我知道,”霍乘风接上她的话,“所以,我爸想让我拿金锁给阳阳,我也没同意,我让他自己给阳阳。”
时明珠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还反将了你爸一军,不错不错!”就是要这样的态度。
“我这几天不想让你爸来家里看阳阳,等过一段时间吧。”
“还有,我不欢迎霍成雨来,以后我不会让阳阳接触她的,反正她不是你亲妹,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那大家就别假惺惺了。”
时明珠认真朝霍乘风说。
霍乘风愣了一下,看着时明珠的神色,知道她很认真,他也给了个准话,“那就不要勉强自己。”
房间里安静下来,时明珠看着霍乘风的侧脸,问他。
“你会不会认为我太心狠太决绝了?会不会介意我这么对他们?”
霍乘风看着她,说了一番长篇大论,“对霍成雨是因为讨厌你,你反击。对爸,你也是因为他因为一个姓而对阳阳有偏见才反击的。所以算不得心狠。”
时明珠听着他的解释,就知道他肯定是介意的。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愚孝,而是他对他的父母亲人有感情,所以接受不了彼此之间划清界限。
她笑看着他,直击人心,“霍乘风,是你太犹豫不决。”
男人瞳孔一缩,一脸怔然,一副被这话给震惊到的样子。
“不过你放心,谁对我好,对阳阳好,我也不吝啬对他们好,包括你,以及你的父母兄姐。”
“所以,你父母让我失望不要紧,只要他们对阳阳好就行,但是你不能让我失望,你让我失望,我会离开。”
霍乘风听完,脊背僵硬,他看着时明珠,木然地点头。
这时候,时明珠怀里的阳阳便仿佛响应妈妈的话般,突然笑出声来。
时明珠低头,看着冲她笑的儿子,心里暖暖的,不管他这么一个小孩听没听懂,她也很高兴。
她逗趣般开口问,“阳阳,你也觉得妈妈说得对是吗?”
阳阳只是懵懂地看着她。
霍乘风低头看向母子两,突然发觉,如果他走错一步,他会永远失去她们。
这个念头起,他只觉得脊背发凉,凉至尾椎骨。
“起风了,晚上要下雨咯,小宝快来收东西。”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邻居呼喊,猛地惊醒了陷入惶恐中的霍乘风。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竟然摸到了一手虚汗。
……
夜里,霍乘风发觉自己又做起了梦。
梦里的主角,除了他和时明珠,还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他们的孩子,阳阳。
他飘在上空,看着梦里的一家三口。
这回,他们一家三口在派出所里。
他抱着孩子,时明珠在派出所户籍科民警的询问下,在填写资料。
“是医院出生的吗?有出生证吗,拿来我看看。”
梦里的时明珠点头。拿出一份手填的出生证明。
半空中的霍乘风心中有股迫切感,他想要凑近了看,说不出为什么这么急切。
但他刚有这个念头,他就自动飘到了时明珠和户籍民警身旁。
他目光落在那张白纸黑字的出生证明上。
出生儿姓名霍扬,男性,出生日期1983年9月4日,身长53公分……
看到这,霍乘风心中没来由地咯噔一下,信息是对得上的。但是霍扬这个名字,仅限于他和时明珠知道,阳阳已经决定姓时,不该是“霍扬”这个名字上到户口上。
霍乘风再去看父母那一栏,父亲是他,母亲是时明珠。
甚至家庭地址和他们两人的职业也都对得上。
怎么回事?难道临上户口了,时明珠又改变主意了吗?是谁让明珠改变主意了?
但霍乘风觉得自己对时明珠还算了解,而且,阳阳出生以来,对阳阳姓时这一点上,时明珠根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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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动摇过。
所以他不觉得是时明珠临上户口了,又改变了主意。
霍乘风看向“自己”,又看向时明珠,企图得到一个答案,但无论他怎么看,怎么叫他们,他们都看不见自己。
户口很快上完,霍乘风跟着一家三口离开了派出所。
他以为自己没法跟着,但一路跟着他们回到了家。
这一天是很寻常的一天,他们从派出所离开后,还去了一趟照相馆。
霍乘风倒也理解,应该是要拍一家三口的照片。但是很不巧地照相馆关门了,没有营业。他看着两人都很失落。
紧接着他们便回了家。
霍乘风在“家里”看着一家三口吃饭睡觉,唯一的活动,可能便是“霍乘风”在收拾行李。
“霍乘风”要出公差任务。
霍乘风听着他们说话。神奇的是,他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和情绪,每一个字都听得见。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可能几个月,可能一年,但我向你保证,这次工作最长也就一年时间,阳阳周岁前肯定能回来的。”
“唉,那你回来时,阳阳可能都会叫爸爸了。”
“霍乘风”笑:“那我期待一下。”
“时明珠”有些伤感地擦了擦眼角,“孩子才满月,怎么会派你出去呢,时间也太赶了,我还想过两天去拍全家福呢,现在拍不上了。”
“霍乘风”伸出手揩掉她眼里的眼泪,安慰道,“你们先去拍,等我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再拍一张。”
“可是,阳阳第一张照片,我们一家三口第一张照片,怎么能没有爸爸呢,补拍意义就不同了。”
“霍乘风”叹气,他表示也很遗憾,但只能下次再拍了。
霍乘风从旁看着,也感受到了他们的遗憾,反应十分强烈,他难受得心脏都有些针扎似的窒息感。
他不想再看“自己”和“时明珠”,跑到了房里,去看“儿子阳阳”。
看着儿子的睡脸,他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现实里等儿子满月后,他一定要带着时明珠和阳阳,一家三口去拍一张合照。
原本霍乘风以为,这个梦境就到这里了。但谁知道,梦里一夜过去,他还在梦里。
吃了早饭,“霍乘风”便提出要走,“时明珠”抱着儿子送他出门。
霍乘风原本也想跟着出门。但是,到了门口,他便开始后退,身后有一股拉力拉着他,不让他迈出那个大门。
霍乘风觉得应该是梦要醒了,所以他也不挣扎,任由那股拉力拉着他后退。
突然,他身后“嘭”地一声,后背似乎撞到了东西,痛感让人头皮发麻。后退也因此而停止了。
他转身去看自己撞到的东西。
是一块字牌,高挂在半空。
霍乘风有些想骂人,这字牌也不知道谁挂在这的,被他撞上了。
“终身遗憾、缺一张合照”
他刚看清字牌写的什么,就听到雷声轰隆一声。
霍乘风猛地睁开眼睛,窗外是雷声雨声,耳边是儿子的哭声。
他摸了摸胸口,还有股针扎的心悸。
10. 不要打感情牌
霍乘风按了按胸口,忽略心头的刺痛,看向时明珠和儿子。
时明珠看他,“喂他不吃,他不是饿哭的,是雷声太大了,阳阳害怕。”
霍乘风看向房间里唯一的窗,睡前没有关,他起身去关紧了。窗外的雷声很大,雨也大,砸在窗户上,像是鞭炮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孩子都哭得抽抽了。
“我来哄他。”霍乘风心疼地接到自己手上,一手托抱着,一边在房间里踱步哄着,一手捂着阳阳的耳朵。
“你先睡吧。”他对时明珠说。
时明珠看着就是没睡醒的样子,眼睛耷拉着,毫无形象地坐在床上,听到他的话,打了个哈欠一躺下就睡着了。
霍乘风低头看向儿子,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眼角还挂着泪,睡得并不安稳。
霍乘风小心地帮他擦掉眼角的眼泪,他希望阳阳和他刚才梦里见到的阳阳一样,睡得安安稳稳的。
等雷声渐小后,霍乘风才将孩子放到床上。
一张大床,他睡外侧,时明珠睡里侧,孩子睡中间。庆幸的是放下的时候,阳阳并没有醒。
安置好阳阳,霍乘风便也躺下了,将孩子小心地挪到自己身边。
第二日,时明珠感觉有些涨奶,便早早醒了过来。便发现了父子两睡一个被窝的画面。
她伸手去抱孩子。
听到动静,霍乘风茫然地睁开眼睛。
“怎么了?”男人身体比意识更快作出反应,手在床上一撑,坐了起来,身上的薄被滑落,露出肌理分明的腹肌,像是艺术品一般漂亮,惹得时明珠多看了两眼。
“涨得难受,给孩子喂奶。”时明珠低头,一脸发愁地看着怀里的儿子。
还在睡,没醒。
“睡了一晚上了,难道他不饿吗?”时明珠握住儿子的小手,轻轻晃了晃,没醒。
“一小时前,我给阳阳喂了奶粉,那时候你没醒,我也没叫你……”霍乘风也明白了,出院时,护士叮嘱过的,孩子睡着的时候,不能喂奶,不然容易呛到。
“那你怎么不叫我!”时明珠眼睛一撇,嗔了他一眼,“我现在要怎么办?”
“看你睡得香……”才没叫你。
顿了一下,霍乘风看着她,眼神落在胸口处几秒才移开,就这几秒时间,耳尖便红了起来,又热又痒。
霍乘风摸了摸耳朵,心理建设做好了才问,“要不,我帮你?”
话一出口,时明珠就听懂了,两人四目相对,看得时明珠浑身发热,霍乘风的眼神魅惑力倾略性太强了。
她低头看了眼儿子,还睡着呢。
她又抬头看他。霍乘风瞬间明白意思,他抱着儿子将他放到小床上,刚放到床上,阳阳还动了动,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香了。霍乘风轻轻一笑。
面对时明珠,霍乘风就变得紧张多了。
时明珠笑了一下,叮嘱他,“你别太用力了。”
霍乘风颔首,低头咬住。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细微的吞咽声,时缓时急。
霍乘风只遵循着本能,多汁的水蜜桃甜津津的,粉白的蜜桃果肉也细腻晶莹,一咬汁水便一个劲地在嘴里爆发,满口香甜,到最后只叫他越吃越爱吃。
听到时明珠的声音,他留恋地品尝最后一口果肉后,遗憾地停下。
但眼神却是移不开那香甜的水蜜桃半分,尚还滴着水,叫他想一口吞下去。
明明还有很多。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帮我拿张毛巾来。”时明珠声音轻软,说着轻轻推开他的头。还想吃,吃完了阳阳吃什么?!
“不用,我来就行。”霍乘风扶住她,将水蜜桃上的汁水舔吸干净,最后有些舍不得放开。
他舍不得一点。
时明珠抓着他的耳朵,将他拉开,然后快速将衣服整理好。他休想再吃一丁半点。
霍乘风轻轻往她身后一靠,又抱住她,深吸一口气,“下回不舒服,你再叫我。”
时明珠脸一热,推开他,但是霍乘风这人顺势就往床上一躺,反倒挨得她更近了。
霍乘风脸埋在枕头上,只是闷笑着。
正乐着,就听到房门外传来说话声。
时明珠听着有公公霍家丰的声音。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装一盆热水来!”时明珠拍了拍男人的背。
“好。”闷声应了一声,霍乘风行动力迅速,起身穿衣,开门一看,他爸自己上家里来了。
霍乘风眉头紧皱。他看了一眼屋外的天,天已经亮了,这么早就上家里来?
“乘风,”霍家丰站在院子里,正和于眉珍说话,看到儿子,喊了一声。
霍乘风点头,没怎么理他,径直往厨房去。提着暖水瓶,又装了半盆凉水,便回了房间。
“爸来了。”他有些闷闷不乐地和时明珠说。
“不是我叫来的,我让他在旅馆等消息的。”
他烦躁地皱起了眉,他烦的是他爸不听他的,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他昨晚还答应时明珠听她的,但转头他爸就这样子。
这只会让他把时明珠越推越远。
时明珠只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没有再发表任何。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她觉得她没必要告诉霍乘风。
她心情没受什么影响,倒了些热水,擦洗完胸口,便让霍乘风拿出去倒了。
霍乘风看了她一眼,端着水出去。不过这回出来,他没再看到他爸的身影。
他问于眉珍,“妈,爸来这做什么?”
“你爸是送东西来的。”于眉珍指了指厨房灶台角落里放着的篮子和老母鸡。
“我早上出门买菜,回来时碰到了你爸,他提了半篮子鸡蛋还有一只老母鸡来。”
霍乘风看着鸡蛋和老母鸡不说话。
“他也没待多久,”于眉珍说着看了眼儿子的脸色,“和我说话那会刚要走,只不过被你碰见了。”
“他知道明珠不让他来家里……”
霍乘风闻言看了眼他妈,知道不让来还来,他叹气,只觉得头疼,“我都让他等几天,几天都等不了吗?”
“你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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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急想表现,他刚才跟我说了,他昨晚想清楚了,阳阳姓什么他都认可,他就是一时想不开。”
“你让明珠也理解一下你爸,你爸,甚至是我,思想不够进步,都是我们的问题,现在我们想明白了,思想进步了,那是不是也要给个机会?”
“我们以前上的是旧式学堂,学的旧思想,现在我们努力跟进时代,你看,明珠总得给个机会看我们进步吧。”
霍乘风听出了他妈企图打感情牌的心思,“妈,明珠可不喜欢打感情牌,你这小心思别用在她身上,你们一开始确实对阳阳姓时有偏见,现在接受了,那开诚布公说出来,她会更乐意接受。”
“明珠要的是态度,她不喜欢你们心里对阳阳怀有偏见,而且她是我老婆,是阳阳的妈妈,她就是女主人,她能做我的主,能做阳阳的主,你们别替她做主。”
于眉珍静静听着,听完她叹着气点头,她懂了,“我和你爸也是要面子的人,你给点时间让我们消化消化。
“……还有这鸡蛋和老母鸡的事,你跟明珠说一声,要是她不想要,我给你爸送回去。
霍乘风拍了拍于眉珍的肩膀,“妈,你不要胡思乱想,明珠一开始对大家并没有意见,但是她才生了孩子,就因为孩子姓氏问题,遭受了偏见,孩子不被接纳,所以她坚持要求这些,也并没有错,她打成雨,也是成雨该的,如果我有姑姑,她对你这样,你也会恨,所以她们两个之间,如何你都不要偏帮成雨,你真想帮,谁对你就帮谁。”
“我们是一家人,心该往一处使才对。”
于眉珍听着眼睛有些热,她看了眼儿子,忍住哭意,笑着点头。
霍乘风也没在厨房逗留多久,他抱了抱他妈,便离开了。
刚出厨房,却看到前方时明珠的背影。
他快步走上去,看着她穿着单薄,一边数落,一边给她防风,下过夜雨的早上,还是有点凉的。
“怎么出来了?怎么不穿多点?”
“没事,不冷,我还觉得有点热,”时明珠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厨房的方向,“我想上厕所,还有刷牙洗漱。”
“我带你去,洗漱,我待会给你打水。”霍乘风半拥半抱的带她去卫生间。
卫生间就在厨房隔壁。
上了厕所,时明珠便回了房。没多久,霍乘风就打了水进来,让她在房里刷牙洗漱。
看她漱完口,霍乘风又递上湿了水毛巾。
时明珠擦了脸后还给他,“那些鸡蛋和那只老母鸡就先留着吧,不急着吃,也不用退回去。”
说完,时明珠又让他帮她准备今天的早饭,“早饭我想吃点鸡汤面,昨晚的鸡汤应该还有汤底。”
霍乘风愣了好一会儿,问她,“你都听到了?”
时明珠点头,“我从你让你妈别打感情牌那里开始听的,你表现还不错,还知道让你爸妈别发感情牌。”她冲他笑,前两句话她还是很满意,所以公公提着东西来打感情牌的事,她就睁只眼闭只眼,看他们后续表现了。
儿子都把方式方法拆开了告诉他们了,那公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11. 公公道歉
公公霍家丰来找她,来得比时明珠预想的早。
两天后的早上,时明珠听到婆婆说,公公上家里来了,来找她的。
找她道歉来的。
“明珠,你要不要见见乘风他爸?”于眉珍看着儿媳妇问,“他在门外,这回诚心来跟你道歉的,成雨没来,他说了,你要是同意见他,他就进屋,不同意他就明天再来。”
时明珠看向霍乘风,他也回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等着她自己决定。
“霍成雨她愿意自己待在旅馆?”时明珠比较好奇霍成雨的去处。
于眉珍:“不愿意也得愿意,她不愿意我就不给她生活费,等她回去了,我就让她去找工作去,到时候就没时间来找你麻烦了。”
时明珠哦了一声,心想但愿如此吧。
她紧接着开口道,“我想了想,”她顿了一下,看向霍乘风的方向,他自己肯定没发现,他很紧张。
就连于眉珍,也放轻呼吸,紧张地等着她下一句话。
“就让爸进来吧。”
于眉珍脸上彻底松快了,“好,谢谢明珠了,他肯定不会乱说的。”
霍乘风也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发现时明珠正看着他,他冲她讨好地笑了一下,时明珠回他凉凉一笑,霍乘风脸上的笑立马收回去了。
时明珠就知道,这男人肯定是希望她见他爸的。
她开口安排,“霍乘风,收拾一下房间。”
霍乘风立马站起来,不敢不快,“好。”
于眉珍也帮着收拾,等收拾好,母子两都看向时明珠,后者正在给阳阳换衣服。
她知道两人就站在她身后,等着她发话。
等换好了,她才冲霍乘风道,“去叫你爸进来吧。”
于眉珍一脸松快,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妈去就行。”
霍乘风自觉地走到床边,将阳阳换下的衣服捡起来放到一边,时明珠便又让他抱着阳阳。
他有心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候他妈已经带着他爸进来了。
“明珠,我是来给你道歉的。”霍家丰一进门,也不扭捏,开口便直言。
时明珠颔首,示意他说,“好的,你说。”
霍家丰愣了一下,因为时明珠此刻的态度,令他意识到此刻,他和眼前这位儿媳妇,是在谈判。
谈判便会有成功和不成功。他心中叹息一声,面上正色道。
“我在知道了阳阳跟你姓后,便骂了霍乘风软骨头,更是放话说霍家的孙子不能姓时,后来我在知道你的态度后,更是直到你们出院,都没有再来看过你们,这是我的错。”
“我这两天想了许多,我思想狭隘,这是一错。我在知道你态度后还摆长辈的谱,这是第二错。我死脑筋还悄悄送东西上门,这是第三错。我不尊重你的付出,不爱重阳阳,这是第四错。
乘风说得对,一家人心该往一处使才对,一家人不会因为姓氏不同就不是一家人。总之是我的错,是我老糊涂了。”
时明珠看向公公,上辈子她和霍家丰相处不多,交流更不多,这么交心,真情实感的一番话,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这两天,想了许多,此刻的道歉我是认真的,我也希望你能原谅我的糊涂,我希望一家人都好好的。当然,我这句话不是在跟你打感情牌,是真情流露。”
“乘风和你,还有阳阳,能好好的就行。”
“我还得感谢你,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改正,以后你放心,你和孩子我不会有任何意见,做爷爷这件事上,我肯定不会失职。”
时明珠听得认真,也观察了一番霍家丰的神情,并没有发现霍家丰说这些话时有丁点的勉强。
“好,我相信爸。”
“我和霍成雨的事,希望你们以后也别插手。”
霍家丰挥手,儿女都是债,霍家丰知道不能插手,拔苗助长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我不管,真到了我评理的时候,谁对我帮谁。”
霍家丰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时明珠的一句“我相信”就像是对他的认同一般,让他心里顿时没有那么紧绷了,他感觉完成了一件大事,整个人面色都松快许多。
他走到霍乘风身边,朝儿子伸出手,“给我抱抱阳阳。”
霍乘风看了眼时明珠,将孩子递给他。
霍家丰满足了,他掏出金锁,放孙子手上,“这是我的见面礼。”
解决了一桩大事,又抱了孙子,金锁也送出去了,霍家丰也不多待,将孩子放回儿子手里,便离开了房间。
霍乘风愣了一下,看着他爸离开。
等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两和孩子。霍乘风走到时明珠身边,将刚才他爸塞给他的东西给她。
“爸给的,他还给了阳阳一块金锁。”
霍乘风手中的赫然是一只金手镯,看着不说话的时明珠,霍乘风解释,“前两天我爸没拿手镯出来,今天拿出来了,应该是给你道歉的吧。”
时明珠淡淡地哦了一声,伸手将金手镯拿到手上,轻飘飘地看向他,“你好像没给我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对吧?”
对吧?对吧?
对……
四目相对,霍乘风惊出一声冷汗,恰好这时,他怀里的阳阳突兀地嚎了起来,霍乘风低头看了眼儿子,阳阳一看见有人注意到他,立马呜呜哭起来。
时明珠朝他伸手要抱儿子,霍乘风连忙将孩子放到她手上,同时承诺道。
“我……补上,尽快补上!”
时明珠笑着点头,“那我等着,出去吧,我要喂孩子了。”
霍乘风闷闷地哦了一声,心中酸酸涩涩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职。
不论是在父母妹妹和时明珠的矛盾中,还有他们的小家中,他都是失职的,他在某些方面,比他爸还要不如。
他常年不在家,她如同守活寡一般,在家中等着他,和他结了婚,便被困在了这,如今又生了孩子,他却又少了对她的关怀……
霍乘风现在理解,为什么时明珠一定要让他退役了。一眼看不到头的日子,是地狱而不是幸福。
越想越觉得窒息。
时明珠正给阳阳喂着奶,突然就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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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她吓了一跳,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吓地动了一下,奶也不吃了,哼哼着要哭。
“你怎么了?”时明珠安抚了儿子,疑惑地看向霍乘风。
他手都还举着,时明珠一下子就明白了,“打自己巴掌,这是怎么回事?”
霍乘风看了一眼时明珠,摇头,没有说话便离开了房间。
“阳阳不怕,你爸爸莫名其妙呢。”时明珠拍拍儿子的背。
……
霍乘风出去了一趟。
他想着去给时明珠买金首饰。但是溪台镇就那么点大,镇上商店卖的,日用品居多,他退而求其次,想要再买一件衣裙。
这回出来,他总要带点东西回去的。
然而,商店里裙子根本没有卖的,上衣裤子也偏向老式,霍乘风自己都不喜欢,更别说时明珠了,想要新款的,只能买布料自己做。
霍乘风为难地在商店里转了一圈,最后他只得空手而归,看来还得去一趟县城。
从商店出来回到家,霍乘风就被于眉珍安排去杀鸡。
“刚才明珠说,让你爸在家里吃晚饭,你爸前两天拿来的鸡正好宰了吃,给明珠加餐。”
霍乘风环顾一圈家里,没看到他爸,“我爸呢?”
“你爸出去买菜了,一只鸡就算留一半给我们吃,但这哪够三人吃。”
霍乘风点头。
霍家丰很快买菜回来,又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大餐。
吃完饭他便向时明珠提出要离开,“我明天就回去了,等孩子满月我再来。”
霍家定居在离溪台镇300多公里外的良春市,当初霍家丰是坐火车来到雁门县的,所以这次也是要从镇上先坐车到雁门县,然后再坐火车回良春市。
“我明天送我爸去县里,我顺道去买些东西。”夜里,霍乘风将打算告诉时明珠。
“买什么?”
“给你买金首饰。”霍乘风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想要裙子吗?或者是其他的东西?我一并给你买回来。”
“这么快就打算给我补上礼物了?你怎么就告诉我了,不留个惊喜给我?”
“我怕买到你不喜欢的东西,这样就算不是惊喜了吧?”霍乘风说。
“也对,”时明珠笑出了声。
“裙子我不管你买几条,反正我就要漂亮的,我还要买身体乳,最近皮肤都粗糙了,还有,你去医院问问,刀疤怎么去除,刀口现在是恢复期,变得很难看。”
“身体乳?”霍乘风不太懂。
“擦脸的叫擦脸霜,身体乳就是用来擦全身的。”
霍乘风受教地点头。
“明天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霍乘风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只说了一半,让她存有期待。
他其实现在就想要告诉她,但是他又想等明天把所有东西买回来后,再跟她说。
明天他送她首饰的时候,她肯定高兴,再把惊喜告诉她,喜上加喜。他知道她会喜欢他准备的惊喜,但是他还是期待她知道时的反应。
“那我就等着了。”
12. 退役
第二日,霍乘风送霍家丰和霍成雨到县里火车站。
“哥,阳阳满月的时候,我是不是不能来?”上车前,霍成雨问了霍乘风。
昨晚霍家丰回来后,就跟她说了很久的话,其中就包括,阳阳满月的时候,她不能参加,而且明令她回到良春市找个工作,不能辞职。
霍成雨哪里愿意,她不喜欢工作,她想读书,读书比工作轻松多了。
“不能。”霍乘风还记得时明珠的话,“你嫂子不想见你。”
霍成雨心说还不想见时明珠呢,“我见阳阳不行吗?!”
“可以,”霍乘风点头,“但是阳阳现在归你嫂子管,她不想见你。”
“上车吧,好好工作,不要这么冲动了,好好收一收你的脾气。”霍乘风催了催她,他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中午12点。
他看向霍家丰,“爸,下次你来的时候,我来接你。”
霍家丰点头,不顾霍成雨的抗拒,硬拉着她进了车厢。
霍乘风又等了20分钟,看着火车开走后,他才离开了火车站,去往商场。
先去了金店。他要的急,店里现成的金首饰也有不少,摆在展柜里的都是手链和戒指耳环,款式都属于比较经典,看着不错。
“同志,你看看想要哪样?价格都很合理的,”售货员上前给他介绍,“我们这还可以帮忙打金,你想要特别一些的,可以定制,一般五六天就能拿到。”
霍乘风并不想等这么久,这次可以买现成的,下回再买定制的。
“这个,这个,这个……都包起来。”霍乘风指了指自己看中的,一共三样,手链,手镯,颈链吊坠各一样,反正好看的,时明珠又没有的,他就都买一样。
“啊?哦好的,同志您稍等。”售货员忍住惊呼,连忙应下,动作麻利地给他包装好。
霍乘风付了钱后,便又往下一处,服装柜台。
商场里服装柜台是最多的,霍乘风一个个走过去,因为时明珠说了,要漂亮的,所以他偏向于颜色鲜艳的衣裙。
走一趟下来,他买了三条裙子。服装柜台的女售货员得知他买裙子是给老婆买的,特意提醒他,还要买一双好看的鞋子。
他听取了建议,正要去买鞋,就听到有人叫他。
纪绍元快步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
霍乘风颔首,“你来这做什么?”
“来考察店铺,我在考虑在这商场卖衣服。”
纪绍元低头看向他手里的东西,“买这么多裙子,是给嫂子买的吧?你找我啊!我这漂亮的衣服比商场里的多了去了。”
“都是最新的货!”纪绍元说着,邀霍乘风去他那看看。
霍乘风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但也没说拒绝,“我还要去一趟妇女用品店,也要去一趟医院拿药。”
纪绍元愣了一下,“那买完再去我那,走吧。”
“不用,你在这等着就行。”霍乘风不喜欢他跟着。
纪绍元也不介意,“那我等着。”
霍乘风去往下一处,妇女用品店。
店里都是卖女性用品的,来的也基本是三三两两结伴的女性,他一个男人,一个人走进来,店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下一秒就都围过来了,想要看他进来做什么。
霍乘风看着四周“八卦”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皱了一下眉,多得让他有点心烦。
“同志,你要买什么?”
店主是个50岁左右的阿姨,她笑着看了眼周围的人群,然后温和开口。
“身体乳,用来擦身体的。”
“同志,你买来给谁用的?”
“总不能是他自己用的,他还买了裙子,肯定是买给对象的。”
“买给对象啊,同志,你还可以给对象买口红,你对象肯定喜欢。”
周围顿时一阵嬉笑和欢呼,“老板,快把口红拿出来,让这男同志看看喜不喜欢。”
老板笑了笑,拿了两款护肤品放到霍乘风面前,然后又拿出大家众望所归的口红。
“擦身体的,可以用雅霜或者甘油,很滋润皮肤的。”
“这个口红,是提气色的,很多女同志都喜欢。”
霍乘风问老板娘:“那款更好用?”
老板娘指向雅霜,霍乘风立马掏钱,老板娘愣了一下,拿起口红问他,“口红要不要?”
霍乘风没说话,却又开始掏钱。掏的自然是买口红的钱。
付完钱,几乎是在大家伙的打趣声中落荒而逃。
紧接着,霍乘风又去了医院,买了去疤痕的药膏,才跟着纪绍元去他家。
纪绍元租了一个三房一厅的房子,除了住的房间,剩下的房间以及客厅,都放满了他从特区带回来的衣服。
他提起一个麻袋放到霍乘风面前,又去翻其他的,“哥,这是套裙,上衣和下裙的搭配,先是在港城流行,然后便是特区,都市不论是家庭主妇,还是白领都这么穿。”
接着他又翻出来一袋货,比第一袋大多了重多了,他让霍乘风打开看。
霍乘风打开麻袋口,算是鲜亮的蓝色裤子。
“知道这是什么裤子吗?”
霍乘风不知道,什么裤子不都是裤子吗。
“这是牛仔裤!这是最时尚的单品!待会你必须得给嫂子带几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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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4000件货!我估计着,不出三个月左右,我就卖完了!”
霍乘风拿了一条牛仔裤在手上展开,好看归好看,但是……
“你觉得不好看?”看他皱着眉,纪绍元又问。
“好看。”霍乘风舒展眉头,他刚才想着时明珠穿这牛仔裤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觉得别扭的地方。
“好看就带几条回去给嫂子,我不收你钱,到时候希望嫂子多来县里玩。”纪绍元一脸激动。
时明珠长得漂亮,衣服穿出来效果肯定好,所以只要来了县里,大家肯定都知道是他家的衣服。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的牛仔裤被抢购一空的样子。
“哥,你快去给嫂子挑些衣服,不说每一件都独一无二,但每一件都各有特性。”
霍乘风颔首,去选了一些衣服。
但是挑挑拣拣,他只挑出来四五套还不错的。
“我给你挑几套。”纪绍元看了眼他怀里的衣服,衣服都是比较优雅的。好在衣服全是颜色大胆艳丽的,搭配穿出来的效果应该会比较夺目。
不过,纪绍元觉得,时明珠比较适合俏丽明艳的服饰,所以纪绍元帮忙挑的都是绿色,红色,黄色等颜色分明,设计感又十足的服饰。
他挑了好几套出来,扔到霍乘风手里,“特区的年轻女孩都是这样穿的。”
霍乘风看着他挑出来的衣服,并不太想要。
无他,他觉得太大胆了。他觉得时明珠也不会想要的。
他正打算放下,“我挑出来给你了,你就不能放回来。”纪绍元提前预见,伸手拦住他的工作。
他看着纪绍元,怀疑他的眼光,就这样的眼光,时明珠竟然还想跟他一起创业?
“干什么这么看我?”纪绍元被他看得毛毛的,霍乘风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他一样。
霍乘风没说什么,最后走时,还是放下几张钱票。无功不受禄。
拿着东西回到家,不出意料,时明珠很开心,金首饰让她开心,原本她以为只有一样,但霍乘风买了三样!
衣服也拿回来太多了,她都看不过来,挂起来看哪套都想试,不过霍乘风没让她试,“先洗了再试。”
“怎么买这么多?你这是把县城商场里的衣服都搬回来了吧?”
“有些是从纪绍元那里买的。”
“怪不得,那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惊喜吗?是什么惊喜?”
她满眼兴奋地看着他,“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霍乘风摇头,“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嗯?”时明珠点头,示意他快说。
“我,我答应你,退役。”
13. 回营队
“真的?!”时明珠一脸不可置信,“你没骗我?”
霍乘风摇头,“没骗你,我听你的,这次收假回去,我就打报告,退役。”
“啊啊啊!”时明珠激动地尖叫一声,一把抱住他。
霍乘风被她冲撞得后退一步,他扶住她的腰,“小心你的伤口。”
但看着她那么高兴,也忍不住跟着她开心。他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他要好好规划一下,退役以后要做什么工作,既能陪着妻儿,也能养得起妻儿。
“没事,”时明珠觉得自己恢复得挺好的,刀口愈合除了痒之外,做大幅度动作也已经不痛了。
时明珠更关心的是,“你怎么突然决定要退役了?”
霍乘风低头看她,低声道,“因为不想和你离婚。”
“因为我想陪着你和儿子,你不是说你做了个梦吗,我不想你担心。”
关于退役的理由,霍乘风说不出具体的,就是昨天那么一瞬,他刚好想退役,然后一晚上过去,他退役的念头不减,反而更强烈。
“这可是你自愿的,不是我逼你的。”时明珠抱着他的腰,抱得紧紧的,脸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度,“决定了的事,可不许变卦了!”
她终于等到这话了,高兴的同时,但又害怕会变卦。她能重生就是变数,她太害怕变数了。
霍乘风嗯了一声,察觉到胸口的不对劲,低头一看,看到时明珠埋头在他胸膛抹眼泪。
“怎么哭了?”他抬起她的脸,眼泪含在眼眶里,霍乘风伸手擦掉,但她眼泪跟珍珠一样,一滴滴地掉。
他越擦,她眼泪掉的就越凶。
“你不懂,我这是高兴!高兴你终于退役了。”
时明珠哭着哭着就笑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的死劫可以避开了。”
她一想到这个,就激动地浑身发抖,抓着他的手,不停地抖擞,根本不听使唤。
就连手心都冒汗了。
霍乘风皱了皱眉,察觉她状态不对劲,把她抱进怀里,抱紧了。
她的后背湿了一片,全是冷汗,手也冰冰凉凉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害怕,霍乘风看着实在心疼。
他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安慰她,“我不会死的,别担心。”
“对,你不会死的。”时明珠语气十分坚定,像是在复述他的话,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她紧紧地贴着他,缠上他,霍乘风的气息让她感到心安,他的胸膛,是她温暖的港湾。
她的腿紧紧缠着他的腰,像是交织的网一般,霍乘风颈间全是眼泪,他感受到她的悲伤,一手托着她的腿,一手拍着背,给予她安慰。
“你不会死的。”
霍乘风顺着她的话,“放心,我不会死。”
“要是死了怎么办?”
“那惩罚我下辈子再遇见你,给你挣一辈子钱,听你一辈子话,这样我的命就攥在你手里了。”
“……好。”一听到这,时明珠眼泪就流得更凶了,她已经重生了,现在这辈子就是霍乘风设想的下辈子了。
眼看着人越哭越凶,霍乘风又心疼又无奈,“不能哭了,医生说的坐月子不能伤心过度。”
时明珠抓起他的衣服,擦了擦眼泪鼻涕。
“放我下去。”
她动了动腿,霍乘风扶着她的腿,让她站到地上,这回终于见到脸了,才发现哭得眼睛都肿了。
霍乘风叹气,“我去煮个鸡蛋给你敷眼睛。”
时明珠肿着眼睛看人,默默点头。她看着他出去后,突然又笑了,一想到他要退役,她就开心。
不过,一照镜子,发现镜子里鱼泡眼睛小丑鼻子的自己,她就笑不出来了。
尤其是小床上的阳阳也冲着她笑的时候,她就更笑不出来了。
“笑笑笑,我告诉你,你今天没奶吃了!”时明珠冲阳阳呲牙。
过了会儿,霍乘风拿了两个鸡蛋进来,正好看见她“恐吓”孩子的这一幕。
阳阳也非常给力,十分应景地哭了起来,一时间魔音穿耳。
霍乘风叹气,只得先给阳阳泡了奶粉喝。
阳阳有奶便是娘,得了吃的就停止了哭。
时明珠自己拿毛巾包着鸡蛋按眼睛,夸奖他,“你照顾孩子还挺有一套的,阳阳都习惯你抱着他了。”
阳阳是霍乘风抱得多,照顾得多,尤其是晚上,根本不需要时明珠操心什么。
在时明珠看来,霍乘风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奶爸。
霍乘风叹气,他能照顾好阳阳,照顾不好她。
“你这段时间,又是生气又是哭,你不能忘了你还在坐月子,”霍乘风语气里充满苦口婆心,“从明天开始,你就只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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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准生气,不准难过,我会监督你的。”
时明珠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当了爸爸就是不一样,有责任心了。”
“……”
“都听你的。”时明珠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她现在十分舒心,所以对于他的念叨,没有任何反感。
“你还有几天要回部队了?”时明珠又问。
“还有3天。”他的15天假期过得很快。
霍乘风说,“趁着这次回去,我就把退役报告交上去,如果阳阳满月前能退下来,刚刚好。”
时明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她就是这么想的。
“阳阳满月时手续没办下来,我也会请假回来的。”霍乘风又说。
“嗯嗯,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
霍乘风回营队前在时明珠的要求下,把买回来的那些衣服洗了一遍。
“等你回来那天,我穿得漂漂亮亮迎接你,庆祝你退役,好不好?你可别让我失望!”时明珠摸着他的头发,轻柔地说着商量。
回应她的,只有霍乘风的吞咽声。
很多时候,时明珠都是贪图方便,直接让霍乘风给阳阳喂奶粉,所以每回难受的都是她自己。
所以,每回都只能霍乘风解决过剩的能源。霍乘风巴不得,这其实算是对他的奖励。
时明珠不太满意他默不作声的态度,向上一拧他的耳朵,将他拉开,“问你话呢!”
霍乘风嘴里的都还没完全咽下去,他狼狈地咽下肚,发出“咕咚”一声。
他抬起手擦掉下巴处的水渍,声音暗哑地应了声。
“……好。”
他抬起头,看着她,默默地等候着她的发话,像是一头等待主人下令的大型犬。
眼神热烈赤、裸,时明珠忍不住拉了拉衣服。
男人抬手拦住了她,也不说话,就光看着。
时明珠低头,脸蹭地红了起来。
但场子还要撑住,“下次问你话你必须回答我!”
“……好,我肯定办好退役再回来。”
他慢慢低头凑近,“都溢出来了,可以吗?”
时明珠翻了个白眼,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这么多话!还问!她按着他的头往下。
三日时间一到,霍乘风离开家,返回营队,将退役报告交了上去。
14. 最后一个任务
“你要退役?!”
简易的办公室里,发出“嘭”地一声巨响,还伴随着一声不可置信的怒吼。
办公室外的人,目光唰地被响声吸引,他们看过去,只看到空中从办公室帐篷上飘飞的灰。
“想改行陪伴妻儿。”霍乘风直视着眼前人。
姜冶强瞪着一双虎目,“你别给我开玩笑!”
“真的,政委,我没开玩笑,希望您批准。”霍乘风抬起右手,郑重地对姜冶强行了个军礼。
“我不同意!”姜冶强脸色不虞。
霍乘风右手一直不曾放下,坚持着行军礼的动作。
姜冶强看着,气得真的想抽一顿他,“你现在退役,前途不考虑了?”
“我已经考虑好了,我18岁当兵,如今26岁,当兵8年,年年优秀,退役后我应该能分配到省城单位工作,这样我既能挣钱养家,也能陪伴妻儿。”
“你真的确定一定能分到省城单位吗?如果分到县城或者乡下呢?那时候你完全没有出路了!乘风,你是很聪明的,”姜冶强说,“你肯定知道,去了乡下地方,害的不止是你自己的前途,还有你妻儿的,你们就甘心自己被埋没吗?”
“再不济,还可以创业。”
没有结婚的姜冶强实在不理解他的想法,现在看他就是个为爱疯狂的傻瓜蛋:“退役后你想创业?你不一定是创业的料,我问你,你在部队就养不了家?陪伴不了妻儿?家属不是都在溪台镇住着吗?每次放假都可以回去看,还是家里出什么问题了?你家里那位闹着让你退?这就是妇人……”
霍乘风打断他,“政委,我家里没出什么问题。”
姜冶强被打断了,又听到这话,又激动了,“那你还退什么退?不许退!报告给我拿回去!”
他抄起报告,示意霍乘风拿回去。
霍乘风没有动,“政委,退役我是认”真的……
话没说话,姜冶强直接撕了他的报告,姜冶强也是被他气服了,也不让霍乘风拿回去了,省得下回还拿到他面前。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劝道,“乘风,你是个好苗子,军中缺你这样的人,你不要拿自己前途开玩笑,也就这段时间难挨点,等过了这段时间,到时候一般是回到地方驻守,那时候你天天能回家,不愁没时间陪你老婆孩子。”
霍乘风中专毕业当的兵,身体素质好,学习能力强,安排学习什么就学什么,毫无怨言,而且还能学出点名堂。这样好学且能干的苗子,是会重点培养的。
安排他在这山里扎营,就是有培养他的意思,先吃苦再升职。
以后真从这山疙瘩出去,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姜冶强真的想不通,霍乘风为什么要退役。
霍乘风没有反驳,只是说,“我还是想退役。”
“……”
姜冶强算是看明白了,霍乘风脑子里只有老婆孩子,他怒不可遏,指着帐篷外,“给我出去!”
霍乘风点头,“那我改天再来。”
“……”
他是下定决心退役了。
霍乘风出了帐篷,他的战友们立马就迎上来了,“乘风,你要退役?”
他们扎营在山洞里,帐篷内外谈话,声音都能听到,多个帐篷,也就是为了装饰得正式点。
而且姜冶强作为领导,虽然脾气随和,能和手底下的人打成一片,但还是要有个单独的休息地盘,总不能和手底下的兵同吃同睡,就算姜政委愿意,手底下的兵也不乐意。
霍乘风抬头看着眼前的战友,点头,“对,我要退役。”
“你不会是看到别人做生意挣钱,你也想退役出去做生意吧?别想不开啊!”
霍乘风摇头,“我不是因为想出去做生意才退役的。”
“那为什么要退,你的资历已经够了,离开这肯定能升职的,而且你这几年的护送任务,也没有出过差错,以后出去肯定是能立功的,你忍心就这么放弃吗?”
霍乘风沉默不语。
他和战友们扎营在一个深山里,他们每日都在山里巡山,做日常训练,突击训练,平时都是真枪实弹训练,和在部队里一样,甚至更严苛。
这山里有什么只有少数人知道,而霍乘风恰好是知道的那个。这山里有上百号人,都是工程师。
每次山里的人要离开前,回城里,他就要护送回去。
偶尔他也需要替他们送一些重要的东西出去。
其实这个任务,很轻松。以后或许会立功,但那也是以后。
霍乘风笑了笑,“退役怎么能是放弃,以后我退役后,在新岗位上同样可以发光发热。”
战友们看他的架势,也不像是说说而已,也不多劝,“那老姜不同意,你还想天天去他办公室?”
霍乘风是这么打算的。
第二日去,退役报告又被撕了。
第三日去,报告没撕,不过被赶出了办公室。
一连去了五日,姜冶强实在没办法,到最后干脆整日整日去巡山,巡山早上出发,晚上才回来,而且还和霍乘风的班次避开。
霍乘风就是想找他,也没办法。
不过,姜冶强偶尔还是会向留守在山洞里的其他小兵打听霍乘风的情况。
小兵:“有时候会坐在灯下拿着退役报告看,有时候会和兄弟们聊退役后的打算。”
姜冶强:“有没有跟你们聊过他家里的妻儿?”
小兵摇头,“这倒没有。”
“你觉得他是真想退役的吗?”
小兵点头,“他天天盼着见你呢。”
“……”
就这么一拖拖了七八天,眼看着还有两日要到阳阳满月的日子了。
霍乘风必须把退役报告给递交上去,然后他再请假回去。
他和战友换了班,在营地守株待兔等姜冶强回来。
姜冶强回到山洞里,就看到在洞里打扫卫生的霍乘风,他脚步一顿,叹了一声气,“乘风,过来一下。”
霍乘风放下扫把,拿了退役报告,跟在姜冶强身后,进了帐篷。
“你真想退役?”
姜冶强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问道。
“真的。”报告再一次送到了姜冶强的面前。
“罢了,你要退便退吧。”
霍乘风诧异抬头,又听姜冶强说。
“不过,退役前再去完成一个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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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吧,立个功对你直接分配工作有益,以后工作起步会高一点,你觉得如何?”
霍乘风:“是什么样的任务?”
“接送一个人,把他送往青川省银安市,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你回来后就可以收拾东西,到地方工作。”姜冶强说。
霍乘风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他是从国外回来的,要在信州市下飞机。因为是跨省护送,所以这次和你一同执行护送任务的,还有6人,你们分成四组,2人负责一段路程。”
“你意下如何?”看他一直沉默,姜冶强又问。
“我们8个人直接去市里接人?”信州市离得很近,雁门县就是信州市管辖的。
“他飞机5天后到信州市,所以你们几个最迟要在3天后就出发去市里,然后会有人安排你们的。其他6人也是我们营队的人,你们互相熟悉,倒也不用磨合了。”
霍乘风点头,“行,这个任务我接下了。”
姜冶强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仍旧可惜他退役,“你算是我看着成长的了,到地方工作后,一切顺利。”
“多谢政委这么多年的照顾。”霍乘风说。
姜冶强挥手,“回去收拾东西吧,我知道你儿子过两天满月,走吧。”
“政委要不要去吃个饭?”霍乘风问,“两日后,也正好是你休假,你休假不知道去哪,要不去吃个饭,就当是休息了。”
姜冶强在考虑。
他没有结婚,没有随军家属,休假了基本就是在山洞里睡大觉,老家也离得远,所以也不能回老家看老母亲。这样的日子枯燥无味。
能给枯燥的生活增添点色彩,姜冶强当然乐意。
“行,我去吃个饭,当然我不白吃,到时候我会给孩子准备一份礼物的。”就这么拍板下来,两人约定了两天后的时间,霍乘风便去收拾东西了。
第二日,霍乘风便带着行李从山里出来。
时明珠不知道霍乘风具体是哪天回来,不过离阳阳满月的日子越近,就越有可能回来。
所以临近这几日,时明珠是天天穿新衣。
长裙套裙换着穿。这么穿了,好看是真的,但也不太方便喂奶。
于是于眉珍就有了意见,她为她大孙子抱不平,“明珠,你穿这些衣服,也不方便给孩子喂奶,这两天阳阳一天就只能吃一顿母乳,在家里就不用时时刻刻都这么穿了吧。”
“喝奶粉又没什么,刚出生都能喝了,现在要满月了喝不得了?”
“喝得,就是……”于眉珍还想再说,时明珠直接说,“我是穿给你儿子看的,你要是想让我穿给别的男人看也行,那我就换一个老公,我换了你儿子。”
“……你穿你穿,我不说了。”于眉珍闭嘴了。
“本来就不该说,听着难听,让我不开心,等你儿子回来,我必须打你儿子才能泄愤!”时明珠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美滋滋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不忘反击一下婆婆。
“……不能打吧?”
“我肯定打!”
婆媳两斗嘴已然分出胜负,院子外,时明珠口中那个她要打一顿泄愤的当事人,已经提着行李进屋了。
15. 阳阳满月
“打谁?”
时明珠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霍乘风。
她愣了一下,立马跑到他身边,“办好退役了?”
对面的霍乘风也呆住了,眼前娇俏可人的时明珠一下子撞进了他心里。
霍乘风看着她跑过来,下意识地抬起手,香气扑鼻而来,他期待抱她满怀。
可惜,她在他面前止住了脚步。
他心里失落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波点裙,头上是和裙子同色的发箍,面粉唇红,他被惊艳得挪不开眼,满眼都是她。
笑盈盈的她光是看着他就觉得满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你快说话呀!”时明珠急得抓着他的手摇了摇。
霍乘风看着她摇了摇头,“报告交上去了,不过已经得了政委准话了,可以退。再等一段时间,我就能到地方工作了。”
“真的?!”时明珠眼睛炯炯有神,满脸惊喜。
霍乘风点点头,没有拿行李的手顺势牵起她的手。时明珠并没有甩开他的手,他轻轻地握了握,牵着她进了房。
“退役?”与此同时,于眉珍诧异地声音响起。
霍乘风放下行李,迎上他妈疑惑地视线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退役?”于眉珍着急地问出口后,便意识到什么,她扭头看了眼时明珠,“你们两个怎么不和家里商量一下?!”
时明珠没说话,她挺高兴的,于眉珍不高兴也没办法,退役的结局已经定了。霍乘风一步一步按照她的想法走,这下子能改变他的结局了。
于眉珍真的很生气,但是她没法冲时明珠生气,而且这事更该气的是她儿子,那么聪明的一个脑子,做出这样冲动的事。
“你都当上营长了!你怎么那么冲动!”
霍乘风:“妈,我深思熟虑过了,而且退役后我也能会分配到地方工作的。”
“这根本没法相提并论!”于眉珍大声反驳道。
“妈,别那么凶,阳阳会被吓到。”时明珠说着,从于眉珍手里,将阳阳抱走。
于眉珍看了眼阳阳,拉着儿子出了房间,想要仔细问问情况。
霍乘风却反过来劝于眉珍别生气,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妈,别担心,我会很好的。”
于眉珍心里难受:“你那么喜欢当兵……”
霍乘风摇了摇头,“妈你错了,我不是喜欢当兵,我只是……”
他突然停顿,于眉珍焦急地等着下文。
“只是什么?”
“我就把当兵当一份工作,”霍乘风摇了摇头,“妈,总之你别乱想,退役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说完,便留下于眉珍自己消化,他又回房拿了套衣服,去洗漱了。
刚回来,一身灰,想抱孩子都没法直接抱。
等换了身干净衣服,霍乘风终于能抱一抱儿子了,半个月过去,阳阳感觉长开了些许。
他想要看儿子,但他怀里的阳阳嘴一瘪,扭动着身体,一副很抗拒他的样子。
“半个月不见,对爸爸都陌生了?”霍乘风一边说着,一边手轻轻摇晃着。
“可不陌生嘛,不过以后你多抱他就不会这样了。”
“你大哥二姐三姐四哥他们寄了礼物来,特别是你大哥,羊奶粉寄了两箱过来,12罐,阳阳能喝好久了。他们说工作忙,阳阳满月没法过来,他们离得远,现在交通不方便,不来也理解。”时明珠笑着说。
“三姐还打了电话过来,我说没事,等回去了,再一起吃个饭也行。”
霍乘风点头,表示知道了。低头默默地看着她。
“你身上这身衣服……”他记得他帮她买的衣服里,并没有这一条波点裙。
“漂亮吧?你猜猜是谁买给我的。”时明珠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她很喜欢这身衣服。
霍乘风点头又摇头,她穿得确实漂亮,俏丽如天上明月。
“你三姐买给我的,买了好几套,眼光比你好哈哈哈!”霍乘风的三姐是工人文化宫舞蹈队的领舞,是个大美人。
霍乘风微挑了眉,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脸,看得时明珠不好意思地躲开他热烈的视线。
里面的情绪浓烈得仿佛要把人化开了,时明珠看了真遭不住。
时明珠清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满月酒上。
“你哥姐他们反正不来,我们就简单地吃顿饭就行了,和邻居嫂子们吃一顿饭就好,对了你记得叫你朋友来,姓纪那个。”
“嗯,我政委也来。”霍乘风说。
时明珠愣了一下,下一秒又笑开,“来,该来,好好感谢他,以后退役了,也不能再见了。”
都要退役了,何况退役的事,政委不点头也不可能退得了。
时明珠一想到这,心态就宽容许多,吃顿饭而已,她并不想计较太多。
过了两日,阳阳满月。时明珠见到了霍乘风口中的政委姜冶强。
半白的头发,穿着一身常服,即便他已经收敛许多了,也掩饰不住一身的凶悍之气。
上辈子霍乘风走后,就是这人来慰问她。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时明珠端起一张笑脸,“政委好。”
“你好,给孩子的。”
姜冶强递了一个红包放到包着阳阳被兜里。
“谢谢政委。”时明珠收下了。
姜冶强颔首,看了眼阳阳,白白胖胖的,穿着一身红衣裳,看着就像年画娃娃一样讨喜。
再看时明珠,一身明亮的黄色,大方端庄,气质如高台明星。
“怪不得你要退役。”姜冶强对着霍乘风感叹道。
娇妻幼子,属实是人生赢家。
他神色有些感怀,下一秒便正色问霍乘风,“你想要去什么单位?我给你问一下有没有机会。”
时明珠一听这话,眼神一亮,神色立马正经起来,小声提议道,“政委,我们坐下聊吧。”
姜政委还关心霍乘风退役后的分配工作?!这简直太好了!
姜冶强看向她,霍乘风慢慢勾起唇角,他虽然也有些诧异但看到时明珠为他操心的样子,他又觉得幸福。
姜冶强静静地盯了时明珠几秒,又回头看着霍乘风藏也藏不住的荡漾模样,只觉得没眼看。
不过他还是应了好。
坐下后,时明珠将阳阳塞到霍乘风怀里,然后开始泡茶,先给姜冶强倒了一杯。
“政委,喝茶。”
姜冶强接到手里,喝了一口,“不错!你很机灵啊!”他看着时明珠。
时明珠只是微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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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期待地看着霍乘风,示意他开口说正事。
她相信霍乘风不会让她失望的。她已经和霍乘风开诚布公地说过,他们无法同行,就只会分开。
“我想去特区派出所。”霍乘风开口。霍乘风已经想好了,当兵和派出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职业算是相关。
时明珠心中震撼。但霍乘风的这个决定,很让她满意。
她默默地看向姜冶强。
“特区?”姜冶强诧异,“你倒是眼光好。”
“不过,”他话锋一转,他牛饮一口茶,“这个地方可不好去,特区如今经济繁荣,以后肯定是有钱的地方,有钱,那盯着的人就不少啊,大家都想做出一番成绩来。”
“我就怕你竞争不过别人啊。”
姜冶强虽然人在军中,但是也是了解外面的局势的,市场的经济那是相当有活力,特区是国家特别关照的经济发展区,有政策倾斜,有胆子的去了就能挣钱。
“政委你不是说过,完为自己前途着想吗?”霍乘风看了眼时明珠说,“所以我想试一试。”
这想得也太大了,不过姜冶强也没打击他,“有志气。”
他又看向时明珠,“他是为了你吧,才会想去特区。”
时明珠笑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去大城市发展是人之常情,我理解。”姜冶强说,“我支持你去大城市发挥余热。”
他拍了拍霍乘风的肩膀。
“既然这样,那个……你必须得完成得漂亮,争取最后立个功,这样你分去特区工作的机会就大一些。”
“我知道的。”
时明珠脸上的笑突然一僵,猛地看向两人。刚才她听到了什么?最后立个功?完成得漂亮?不能怪她多想,结合上下句,她心里就突突地跳。
“特区现在百废待兴,正是需要有魄力地人去建设它,乘风加油啊,我看好你。”姜冶强说。
霍乘风点头。
“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时明珠突然开口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个男人都愣了一下。
“什么?”
时明珠看着霍乘风,他脸上很茫然,她又看向姜冶强,对方也一脸疑惑。
时明珠心跳得飞快,感觉脑袋嗡嗡的,刚才他们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对“立功”这两个字很敏感,上辈子霍乘风就是立了功,还是死后追授。
“乘风,你朋友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婆婆的声音。
时明珠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今天是阳阳满月。
她告诫自己,等晚上,等晚上。
等晚上再问霍乘风。
她抬眼看向霍乘风,后者正一脸关心地看着她。
“明珠,你怎么了?”
时明珠看了眼姜冶强,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事,可能是纪绍元来了,你抱孩子出去吧。”
姜冶强看了眼他们,觉得他们有话要说,先开口,“我先出去。”
时明珠没有理他,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姜冶强这尊煞神,她根本不会给他好脸色。
等他走后,时明珠看向霍乘风,她现在讨厌他还不所知的关心,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压抑着怒气,冷静地笑着,“霍乘风,你最好没有事瞒着我。”
16. 争吵
下午6点,四邻们吃了饭,就都散了。
关上了门,时明珠便将阳阳交给婆婆,交待她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声。
然后她拉着霍乘风甩上门,便开始审问他。
她一把将他推到墙上,按着他胸口不许动,“刚才姜政委说的最后立个功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乘风不明白她的情绪这么激烈是为何,但还是老实回答,他挑能说的说,“退役前的任务,最后一个,完成后就可以直接到地方任职了。”
“什么任务?”
霍乘风理解她的害怕,安慰她说,“一个没有危险度不高的任务。”
“是不是让你送什么人?是不是?!”
霍乘风脸色陡然变得凝重,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样子。
时明珠一看就明白了,果然任务是一样的。
上辈子霍乘风的哥姐根本没有给她打电话,送礼品,上辈子姜冶强也根本没来参加阳阳的满月酒。而且上辈子霍乘风并没有退役的计划。
尽管这辈子有这么多的不同,这个任务还是到了霍乘风头上。
她仔细回想着上辈子,有些悲哀地发现,哪怕很多事情的走向,已经和上辈子不同,但还是会走向同一个结局。
上辈子霍乘风的任务,她并不知道,是后来出事后,她拼凑出来的。
当年那起事故发生后,报纸上报道的是无一人员生还。
但她知道并不是这样,虽然死了人,但还有人活着。
很多领导来看望慰问她,她只知道霍乘风和两个同事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坐在同一辆车上,出事后只有他的一个同事,以及一位重要人物活了下来。
而霍乘风和另一个倒霉的同事却因为未及时转移,随着车的爆炸,被炸得血肉模糊,以至于霍乘风她根本认不出来。
时明珠一想起这些,就害怕得颤栗。
“不许去!你会没命的!”时明珠完全是命令的语气,这是变数。她不能让他去。
“听到没有!我!不!许!你!去!”
“你不要激动,”霍乘风抓着胸前的手,让她冷静下来,他抱着她,“不会的,我会安全回来的。”
时明珠觉得自己很冷静,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抬头和男人对视,如画般的眉目,紧紧锁定着她。自嘲一笑,时明珠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可救。
“你肯定觉得我在说笑话,但我告诉你,我的梦都是真的,我梦到的都发生了,你真的会没命的,所以我不许你去!”
“没有。”霍乘风摇头,认真道,“我听进去了,我会注意的,不让自己出事,不让你担心。”
“不,你还是不信。”时明珠摇头。
“你说你听我的,我让你退役你就退,那我让你不参加这个任务,你能听吗?”时明珠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霍乘风神色一黯,他摇头,“明日我就要……”
“霍乘风!你可以的,先斩后奏玩得明白!”时明珠咬牙切齿地打断他的话,她听得脸都吓白了。
“我不知道你……”的反应会这么大,霍乘风被她绝望的眼神吓到了。
她猛地松开他的手,面色是绝望的平静,她只是想留住她的丈夫,留住她孩子的父亲,既然留不住,那就放手。
“你去吧,我不拦你,死了就死了,我以后会找第二春,反正阳阳从小对你也没印象,叫另一个人爸,想必他也没有压力。”
时明珠平静地说着,上辈子阳阳3岁时,她有遇到一个男人追求她,不过她讨厌他的职业,讨厌他的自来熟,讨厌他死皮赖脸地追求,讨厌他像霍乘风的眼神。
讨厌他的一切一切,所以他追了多久她就烦了多久。
这辈子,没了霍乘风,应该也会遇见那个人。
这辈子她就接受那个人的追求,人总要向前看的!
这话恍如晴天霹雳。
霍乘风脸色发白,心情并不平静,“不行!你只能是我的!”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时明珠冷笑一声,就像是对他这话的嘲笑。
他心里一慌,慌乱中紧紧抓住她的手,“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走。”
“明珠,这次之后我都听你的,我真的会活着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你想创业我就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时明珠麻木地听着,她抽扯着被他握住的手,但这人力气大得让她烦躁,她不想听他叽叽喳喳,冷声喝道,“放手!”
“我不放,”霍乘风说着,反而将她抱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他以墙为支撑,手脚并用将她整个人牢牢锁住。
他慌乱地口不择言,“我不放,我好不容易娶到你,我不会放的。”
时明珠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但是气头上的她,并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此刻的她被完全限制了活动,更多的是气愤。
她手脚并用,对他又踢又打,“放手!不然你死了我都会恨你的!”
“不放,”霍乘风知道一旦放手,她就会离开,他不敢放,“你恨吧,总比不理我好。”
“啪!”
时明珠仰头一巴掌呼上他的脸,霍乘风被打得脸都偏了一下,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手上把人抱得更紧。
“明珠,我听你的,我活着回来,到时候我们去特区,纪绍元说那里适合做生意,到时候你做生意,我工作,好不好?”
时明珠甩了甩手,“要么你不参与执行那个任务,参与的话,你就不要跟我废话,我不想听。”
“还有,马上松手,不然我直接踢爆你的子孙袋!”她现在只想静一静。
她一点生气的欲望都没有了。不值得。
“放手。”她闭了闭眼,抬了一下腿。
霍乘风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她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她现在连看他都不愿意了,他眼底灰暗,心里顿时提不起任何劲。
他慢慢将她放开,时明珠看也不看他,转身走到衣柜旁,开始收拾东西。
她要走!这地方她待不下去了!
她把他的行李袋扔到一边,把他给她买的衣服也都扔到一边,全扔霍乘风身上,“谁稀罕你买的衣服,马上拿走。”
霍乘风沉默地将衣服捡起来,扔一件捡一件。
扔完衣服,时明珠又看向床头的合照,这照片还是霍乘风贴上去的,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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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上前把照片撕了下来。
时明珠直接当着霍乘风的面,将合照撕成两半,然后扔他脸上。现在她看他的一切东西都不顺眼。
“以后你死了,没人会记得你。”
霍乘风看着被撕成两半的照片,脸色一变。
时明珠犹觉得不过瘾,她捡起来,拿着两半照片又撕了几下,撕得碎碎的。
“时明珠,你在干什么?!”霍乘风眼睛都红了,他受不了这样一幕,捡起散落一地的合照,忍不住大声质问她。
“我就当阳阳的父亲不存在!以后阳阳问我,他父亲长什么样,我就说不知道,没有照片!”
霍乘风听到这话,浑身却仿佛过电一般,猛地一震。
时明珠眼睛也红了。上辈子阳阳长大后真问过他爸长什么样,结婚证的照片再怎么保存,都已经潮湿模糊,只剩下大概的轮廓。
想到这,时明珠又想起了结婚证,她转身去翻结婚证,打开一看上面的两人,他们刚领证那会,不太熟,照相时坐得并不亲密,她觉得可以了,但是摄相师傅却不满意,拍了好几次,才满意。
最后拍出来的效果很好,头挨着头,肩贴着肩,一看就是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妻。但往往现实很残酷。
她想撕了,又不忍心。最后团成一团,丢到一边。
回头一看。
霍乘风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霍乘风突然想到了半个月前的梦,梦里他们一家三口想拍一张全家福,他们去照相馆想拍照,但是照相馆关门了。
而他第二天又要早早地回营队,因为那时候他接到了任务,要归队。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串连起来了,霍乘风脸色变幻莫测。
“明珠,明天我们去拍照,拍全家福。”他突然开口,语气焦急。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求证什么。
时明珠呵呵冷笑,破罐子破摔,“明天照相馆关门,去了也没用!”知道急了,有什么用?
上辈子就是这样,他们想拍全家福,但是照相馆并没有开门。老天都在跟他们作对!
看来,很多事情一开始就预示着结局了。
时明珠凄凉一笑,坐在床上,眼泪越流越多。她怎么就没法改掉霍乘风的命运?!可笑的是前世她身在局中看不清命运的安排。
霍乘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上前猛地抓住她的手,脸色凝重中还有些不可置信,追问她,“你怎么知道照相馆关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时明珠甩开他的手。
霍乘风看着她,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她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夫妻两大闹一场,暂时以时明珠的胜利结束。霍乘风心不在焉的,一看到时明珠看着他时,又气又哀的眼神,他就心里不得劲,又想起那个梦。然后,他夜里就又做梦了。
梦里一片火光,火是汽油燃烧引起的,四周静悄悄的,火光中心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他站在火光旁,他看到几个人爬了出来,却在车里留下了衣服,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见这些人的脸。
他追上去,却看到一个人猛地扭头锁定他,霍乘风惊醒前,只听到了一声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