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都想自宫》
1. 杀鱼退亲
钦天监有载:开元二十三年,正值年关,边疆冰雪消融,洪涝成灾,邻国趁乱来犯。帝愁眉数日,一夜忽仰见西南有一耀星,似是扶龙之珠,实乃福星降世之兆。
翌日,帝派人往西南方向去寻,终得荣国公府喜得贵女喜讯,同时灾祸平息、邻国求和。帝闻讯如有神助,心中大喜,遂赐福女一名——‘林欢喜’。
众人皆说此女日后必将非同凡响,却不知福祸相依,四年后的花灯节,不知哪处贼人起乱,福女无故失踪。
直至十年后,荣国公府少将军驻守边疆时,发现一渔女,察觉二人长相相似,一番起疑追问下才知人是失散多年的妹妹。
现如今,福女回京将近一年,本是说亲谈嫁的好年纪,偏偏朝堂立太子一事迟迟未决,多少方势力蠢蠢欲动,其中有不少人惦记起这位‘扶龙之珠’。
以至于荣国公府相看多少人家,都被避而不谈,就连当今陛下也跟着犯起了愁!
好在那曹王世子曹彰有心迎娶佳人,门当户对的两家定下秦晋之好,林家三姑娘在家中待嫁,而曹家的却暗自风流,眼瞅着今日就要惹下事端——
***
又是一年年关,雪簌簌地下着,眼瞅着比前几日下得小了点,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就连云鹤楼的迎客铃也是一响一响的。
唯独那倒茶小厮开始犯了难,这端茶送水间时不时地看着三楼处的中间厢房,眉头皱得能夹死十几只苍蝇。
见人不去迎客,掌柜招呼道,“你小子在想着什么呢?”
无奈小厮只得将自己愁心之事说了出去。
掌柜一听也跟着犯了难,小声呵斥着,“你小子,怎么应下这事来!那曹王世子在这私会美人本就是秘事,你还招来荣国公府的那位,你不要命了!”
说起两人的事来,在整个京城也算不上什么秘事。就在半月前那曹王世子曹彰求娶荣国公府三小姐林欢喜,却被百般刁难应下了数条规矩,其中第一条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怪规矩放在其他人家上显得矫情,但放在荣国公府却是通情达理。
别看荣国公府门庭华贵,连府上马夫的钱袋都是鼓鼓囊囊的,但其家风却是十分严谨,其荣国公五十岁也守着亡妻,二人日常情比金坚,其下子女耳濡目染,这规矩也是说得过去。
不过那好色的曹彰忒不是人了,当初为能求娶成功一一应下,却没想转头不过三日就在这云鹤楼里私会美人,还一天不带重样的,看得人只叹其艳福不浅。
然而纸包不住火,风声还是传到了荣国公府三小姐耳朵里去。
人这都风风火火找上门来了,眼看一场浩劫在所难免。掌柜在内心中祈祷,但愿今日这位三小姐能息事宁人,多吃点亏,别闹出事来。
“你可记得那三小姐拿了什么东西?”掌柜的问道。
“刀……”小厮回忆了一下,只记得人冲进厨房拔了菜刀,“还有……”
“还有什么……”旁听着的掌柜的,一听有刀这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再听还有其他的,就恨不得自个儿钻进那厢房看看了。
“还有活鱼?”小厮回道。
“活鱼?”掌柜的听到这词不禁纳闷,这寻常女子来捉奸拿把厨刀他理解,这三姑娘还带着活鱼是为了什么,哪不成是给那好色的曹世子做菜来的?
厢房内——
曹世子曹彰正衣衫不整地躲在床上一角,身旁的一美人哭得正梨花带雨,扯着被子拉着曹彰哭诉着,“世子,那你说句话啊~”
曹彰生得清俊,身姿平平,放在人堆里是不起眼的存在。偏偏人身份贵重,外加样子也不算太差,自然有女子送上门来。
“你闭嘴!”贪生怕死的曹彰哪里能顾得上她,原以为荣国公府那些个管人的规矩都是台面上的话,一朝风流也碍不上什么事,怎知道对方是来真的!
只看眼前女子来势汹汹,身穿泥金瓜鼠纹皮披袄,腰别一把刀,脚踩红泥花边的织锦鞋,看着便是官宦之女,若人手上没比划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的话。
见人没动手,疑是对他的身份有所顾虑,曹彰便装腔作势道,“林欢喜你想干什么,我是天家人,你若是敢动我,你们荣国公府吃不了兜着走!”
人话刚说完便听到女子的一声嘲笑,“世子说笑,小女不过是想请世子吃道菜而已。”
“吃、吃菜?什么菜?”曹彰愣了一会神,却见女子将八仙桌当成案板,将鱼和刀一并放了上去。
人慢悠悠地除去帷帽和脖子上的围脖儿交由身后的丫鬟,露出一张美艳动人的脸。
屋外雪光耀耀自上而下地投射进来,经窗纸一笼成了朦胧的光,恰好落在人白皙胜雪的脸庞,其眉若新月,樱唇小口,衬得人宛若雾中牡丹,映得满堂光华,美得太不真实。
一时间,看得曹彰晃了神,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这门婚事。
不光是为了人‘扶龙之珠’的圣誉,更是相中了人这番仙气四溢的样貌,光是一眼就让人迷糊了,这要娶回家何尝不是另一种福气。
可这福气是他消受不起的。
“自然是鱼脍!”林欢喜对人莞尔一笑。
忽然间那美若不可方物的小美人,竟拿起厨刀猛地将桌上那活蹦乱跳的鱼儿给砸了头,人明眸亮眼间透着一股狠劲,看得曹彰腹下一紧,一下清醒过来。
人想起来眼前这家伙可不是普通的官宦之女,相传人被找回来之前曾在荀州那个边疆之地做了好几年的渔女,也杀过几年鱼。
照现在看来,人的传闻是真的,而且刀工熟练地让曹彰不敢吭声。
“世子,小女犹然记得您当初求亲时,曾应下来的几个条件……”林欢喜说得轻柔,似是清泉流淌,正在说一件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事。
可人手上的刀却绝不是如此说法,一手稳准狠扣着鱼头,一手拿刀刮着鱼鳞——
一刀。
两刀。
三刀。
……
‘索索’地声响徘徊在整个厢房内,那血鱼鳞很快沾染上了那双细弱无骨的手,再看看人还在旁若无人地刮着。
血腥和鱼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一时间曹彰已然分不清,只看得心惊肉跳的。
“记、记得,但身为男子三妻四妾的……”曹彰还想为自己违约在先做出解释,却没想一个鱼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扔了过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人的床上。
床上美人望着那的死鱼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尖叫着裹着被子推门逃离。
见状,曹彰也想跟着离开——
可林欢喜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子将门堵住。接着一把短刀擦着曹彰的耳边稳稳扎进门里,顿觉身后有阎王追命的曹彰,霎那间腿软跪瘫在地上。
“世子……”
身后再次响起那轻柔的声音,吓得曹彰一惊,慢慢转过身来,却看到人正剖开鱼肚,黑红的血从中渗出。
一股热气从鱼肚冒出来,白嫩的手从中掏出各种内脏来,肉扯着筋,筋扯着皮,看得曹彰胃中是翻江倒海。
一抬头,正对上林欢喜笑脸,“世子怎么如此着急啊,小女鱼脍还没出来呢,您别看着鱼啊滑不溜秋的,实际上将它开膛破了肚,也不过是个死鱼罢了?”
这场面,简直比白日见鬼还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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悚!
紧跟着又是一刀,曹彰吓得脸色发白已然跪下,“三姑娘,此事是本世子的错!本世子再也不……”
话还没说完,一块鱼肉到了他的跟前。
曹彰看着刀上的鱼肉,眼睛眨巴眨巴,“三姑娘,你这是……”
“我来得匆忙,没能及时摆盘蘸料,还请曹世子凑合凑合?”林欢喜说得客气,还将刀往人前凑了凑。
曹彰闻着刀上传来的鱼腥味,眼瞅着鱼血从鱼肉上滴落,心中止不住的打怵,“三姑娘的鱼脍自然是人间美味,不如我打包打走,好回府慢慢品尝……”
“诶,曹世子这话可就说错了。”林欢喜纠正道,“这鱼肉当然是新鲜的才好吃,不然这时间一长啊,就会发烂发臭,咱们还得是当断则断的好!”
“你说是与不是啊,曹世子?”
“好……好!”曹彰看着那带血的刀,明白这肉是推辞不了的,只得认命吃了去,一入口那腥味瞬间膨胀开来,吃得人想吐。
但林欢喜哪能随了他的意,拿刀架在曹彰的脖子上厉声命令道,“咽下去!”
见此,曹彰只能忍气吞声地咽了下去,心里却在记恨着人,还好二人婚约还在。等着这该死的林欢喜到了自己的地盘,看自己还不让她生吞了一整条活鱼!
然而还没等曹彰打多少如意算盘,一张文书展现在自己跟前,他还没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时,人已经划破了他的手指,朝着那上面盖了指印。
林欢喜得了盖了印的文书,故作惋惜抹泪道,“小女接受曹世子的悔婚书,等会便传到曹王府上,当然还有聘礼返还,还望我们二人好聚好散。”
“什么悔婚书?”曹彰不明白人说的话,难道说刚刚自己按下手印的是悔婚书!
“自然是您失约在前,自愧难耐写下的悔婚书啊!”林欢喜扬了扬手中的文书,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就眼前的货色,不悔婚难道要留着过年不成!
“我不同意!”曹彰极力想要拿回文书,要知道为了这门亲事,他废了多大的力气,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没了。
林欢喜哪里能让他得逞了去,拔下门上的那把短鱼刀,横在人面前,吓退了往她身上扑的曹彰。
“若曹世子想毁了文书,不妨问问我手上的这把刀答不答应!”
一见是鱼刀,曹彰又想起人杀鱼时的修罗模样,不禁后怕退了好几步。
可就他退了几步之间,只听见肚子一阵咕噜,屁股隐约有下坠征兆,一阵臭屁中慌不择路地寻找恭桶。
林欢喜笑着净了手,在身边丫鬟的服侍下穿戴整齐,拿着文书捂鼻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嘲讽一句,“曹世子,这鱼脍还有剩的还请您慢、慢、享用!”
“林欢喜!”厢房内传来一阵无力的呐喊。
陪着人胡作非为的丫鬟宝珠闻声,难免后怕,“您这般回去,只怕国公爷生气……”
“宝珠,可别使你那杞人忧天的劲,你姑娘我可是脱离苦海了!”林欢喜正得意地往门口走,忽的一阵风来,吹得门口迎客铃响起——
冷风扬起如雾如烟的轻纱,一阵白光耀眼,林欢喜似是听到一声惊雷。可她抬眸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见雪光映衬出一抹身影,冷冽的风雪夹杂着淡淡的墨香,一道青白葛纱袍映入眼帘。
人清清冽冽,长身玉立,笑声盈盈,好似破冬的第一株桃。
他是谁?
巧的是人真就如话本中那般走停在她身旁轻嗅,后似是察觉唐突一般拱手行礼,问的却不是‘姑娘,敢问芳名?’
而是……
“姑娘,你……刚从鱼塘里爬出来吗?”
2. 怕不是个二愣子
“姑娘,你……刚从鱼塘里爬出来吗?”
这一句掷地有声,听得林欢喜震耳发聩,瞬间白了脸,手止不住地捂住胸口,顿觉一股熊熊火气翻涌而上。
“你才……”可话说到一半,林欢喜打住了嘴,还应景地打了个喷嚏,像是应验了人说的话。
但不过一会,回头再想人虽话说得浑不似个二愣子,但语气丝毫不见鄙夷且小声,自己又何须作气,林欢喜这才顺得下气来。
一旁的宝珠深怕自家姑娘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可偏巧来得不止一人。
“哎哟喂,季兄刚回来,我等做兄弟没来得及找几个小娘子为你接风洗尘……便有美人自请前来,好叫人艳羡。”
那位‘季兄’打趣着同他说话的男子,“你小子轻车熟路,看来也没少干这事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别说林欢喜了,连身边的宝珠也忍不住,“放肆,你们无知小人,竟对我家姑娘出言不逊,可知我家姑娘是谁?”
许是没料到林欢喜还会反驳,那一群嬉闹的公子哥,指着那为首的‘季兄’说道,“你家姑娘是谁不清楚,但在你跟前的可是齐国公世子,安乐长公主的外孙——季黎。”
就当林欢喜思忖着是哪家二愣子被放出来搁这祸害人,一听是‘季黎’二字,心中倒是明白了不少。
大庭广众之下,能如此堂而皇之说出风流之言,一般官宦人家断然不会做出来的,除了圣眷正浓的皇亲国戚。
眼前的季黎,便是其中一位。
季黎,齐国公府的小世子,安乐长公主的最疼爱的小外孙。
而这位安乐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义姐,曾在陛下年少穷困潦倒时有过接济之恩,之后更是在陛下开国初登大宝之时主动请嫁边疆,安定国邦,直至陛下收复边疆后,人才得以回京享有长公主的权利。
便是这样的人物,也痛惜自己唯一的女儿早逝,更是对女儿的独子——季黎疼爱有加,将其养在膝下,衣食住行与宫中皇子无异。
甚至是长公主远行拜佛修行,都会将人带在身边,饶是那诸多神佛也是对季黎无可奈何,以至于人至今还是个浪荡荒唐的性子。
听闻长公主近几日回来,林欢喜也没想到今日她捉奸还遇上了这位活祖宗。
望着人仗着安乐长公主的势,还在她跟前作威作福,和楼上的曹彰一比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宝珠,不必多说,我们走!”林欢喜压着怒火,实在不想与人过多纠缠。
她放过人,可对方不想放过她。
还未等她走了几步,又一公子哥挡住了林欢喜的去路,“小娘子这是去哪啊,怎么是怕我们季兄吃不了你这盏茶吗?”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宝珠护主心切,挡在自家姑娘的身前。
“不过就是请姑娘你吃盏茶,也不必如此不给面子吧!”说话的男子见主仆二人的打扮,看起来确实像是大户人家。
但谁家官宦女子一身鱼腥味,怕不是装的。
双方僵持着,惹得茶楼里不少人看过来。
季黎回想起眼前头戴帷帽而看不清神情的姑娘,双手紧捂住胸口而一颤一颤,似是被情郎所负般委屈。
为难一伤心女子不是他季黎之所为。
说着,季黎好心地倒了杯茶水端到人的面前,“吃了我这杯茶,你就可以走了。”
“季兄?”一旁的蓝衣公子哥没料到认回如此轻易放走人,眼前这位小娘子的身段曼妙,哪怕把全京城歌舞坊的美娇娘聚在一起,都找不到第二个如她一般。
如此妙人儿,不一睹芳容就将人放走,未免太不值当了。
“你这般猴急,莫要你家那位知晓了,再把你扫地出门的。”季黎说罢,引来周边一阵哄笑。
听者羞愧低头,装模作样的拱手,“既然是季兄怜香惜玉,小弟便不再说事。”
“姑娘请吧!”季黎笑谈。
闻声,见人慢慢侧过身来望着自己,季黎一凛,莫名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
“你当真是想我吃这盏茶?”女子笑语晏晏间,透着几分威胁。
“姑娘,是怕我在茶盏里下了毒?”季黎按住心底害怕,壮着胆玩笑道。
说着季黎打开茶盖,茶水碧绿,独有的龙井香气覆盖了女子身上的鱼腥,让人闻着也是舒心。
说着季黎还将茶往人跟前送了送,甚至茶盏已经越过了帷纱内,掀掀开了纬纱的一角,露出一抹带着血珠的红唇来。
在寒风中妖冶如鬼,纵是阅女无数的季黎也一眼看呆。
那血珠顺着唇掉入茶盏中,晕染了一盏茶水。
女子笑盈盈地与人共接茶盏,好似恐吓,“就怕你不敢给我吃这盏茶。”
而那女子身边唤作‘宝珠’的婢女更是古怪,还一个劲地巴拉着人,像是阻拦,“姑娘,别。”
不明所以的季黎,见婢女妆容精致甚至头戴珠子璎珞,若非主人家底殷实,无人会照顾婢女到这个地步。
想到此处,季黎有些拿不住茶盏。若是问哪家能够炫耀家财到这个地步,便也只有那富可敌国的荣国公府。
如此也就是说,眼前的便是荣国公府独女,那位一年前被刚刚找回来的林欢喜。
“你是……林欢喜?”季黎猜测道。
可一提到这名字,方才还聚在一起的浪子们顿时散开,唯恐多听一个字。
不光是他们,就连端茶的季黎也扯回了茶盏。
若说京城中贤惠才女人人都能说出一二,可若是提及泼辣贵女,当属荣国公府三小姐——林欢喜,没有之一。
听说人刚到京城时,先将平宁郡主的百花宴闹了个鸡犬不宁不说,之后还棒打了不少上门求亲的好儿郎。
更是听说,人之前是在荀州那块偏远之地的渔女出身,除了一张脸还算过得去,行为举止粗鄙不堪。
以至于京中何人一提‘林欢喜’三个字,如遇阎女一般各个都避而不谈。
就连近几年不在京城的季黎都有所耳闻,早知道他今日就该看看黄历,怎么就给他撞见了。
但不是说曹王家那个好色的,斗胆上门提亲成了。按理来说,这阎女应在家中待嫁才是,怎么就出现在茶楼里。
还未等季黎多想其他的,下一秒,楼上就传来一声喊,“林欢喜!”
说曹操,曹操到。
众人循声看去,一瞧果真是曹彰。季黎见人身着里衣着实不得体,□□处还泛不明意味的黄色“曹兄?”
曹彰哪里管得上喊他‘曹兄’的季黎,一见林欢喜,两步并成三步走地直往那冲,是恨不得要将她五马分尸得才好。
“曹兄,你这是作甚?”季黎拦住了人,想要问清楚是什么情况。
可奇的是,季黎明明比曹彰壮实了不少,可曹彰的力气大得如牛,不一会就把他甩开了。
此时的林欢喜只觉曹彰莫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方才还唯唯诺诺,此刻倒像只疯狗失了心智见谁咬谁。
但林欢喜也不惯着,管他是哪门子的高门权贵,直接一脚将扑过来的人直接一脚踹飞。
可好巧不巧,曹彰被踢飞时正好砸中了刚起身的季黎。
“我去!”刚准备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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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季黎,一下又被曹彰给压下来,遭此横祸不说,闻着压在自己身上一股子的臭味,忍不住想骂娘。
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自己身上一重,差点压得喘不过气来,眼神也开始昏迷,就听见林欢喜在上头说道,“你们一个两个,整日无所事事,四处风流,仗着权势便享威享福,还有人样!”
眼瞅着林欢喜的手就要摸向自己腰间刀,眼尖的掌柜立马赶上前去,“哎哟,姑奶奶,求求您收收手,给小店一点活路吧!”
之后的事,季黎昏昏沉沉间并没听得清楚,闭眼前只听到那人像是给了他们一句忠告,“生而为人,就且尽点人事吧!”
等到季黎再次睁眼,他还在云鹤楼中,他身边的狐朋狗友很是有眼力劲纷纷跟他说着最后事情的结果,还有说林欢喜的坏话。
大抵就是林欢喜最后还是收了手离开了,但大家伙都清楚她这次来是为了退亲的,不过是不走寻常路退的。
至于当事人曹王世子曹彰更是被安排在旁边的房间,找了个大夫照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欢喜下手太狠,人到现在都没醒。
一想到这儿,季黎就捂住自己的胸口,庆幸着自己小命还在,没被林阎女给收走。
“季黎兄,此女即便有‘扶龙之珠’的圣誉,可行事过于乖张,您若不到安乐长公主的跟前告上一告,只怕会助长她的嚣张焰气。”
听着人想拿他当枪使,季黎笑了笑站起身来,在众人面前转了个圈,“诸位瞧我可有什么异样?”
狐朋狗友摇头:“没有。”
“我既无伤大雅,又不是给了一脚就得哭闹要糖的三岁小儿,何必去烦外祖母她老人家呢?”季黎很是中肯道。
不过望着周遭失望的眼神,忽然想起了林欢喜最后那句,‘生而为人,就且行点人事吧!’
说得还真应景,估摸着这位扶龙之珠在这块处处皆是非的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一边刚刚收拾完的掌柜的,正上前问好,“世子胸襟如此宽阔,小的着实敬佩。”
一看是云鹤楼的掌柜的,季黎也不摆架子,就问道,“掌柜的,今儿个闹了这么一遭,你也损失不少,这样算个总账,如数有我来赔。”
掌柜的一听,先是一愣,恭敬拱手笑道,“哎哟,小的哪敢跟世子要账,实在赔偿有人给了。”
“有人给了?”季黎好奇,据他所知就他身边的这群狗肉朋友,没什么钱财的,难道说是曹王那边来人了。
“回世子,是荣国公府的三小姐给了,顺道请您吃楼里最贵的茶,算是给刚刚误伤您的赔礼。”说着一边的小二给人奉上一杯茶来。
“请我吃茶?”季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想起看似文文弱弱的林欢喜飞踢曹彰的狠厉,心里不禁打怵。
那林家的三姑娘还能这么好心?
季黎打开茶盏一看,眼皮一跳,就瞧着那茶水鲜红,甚是诡异。
“世子莫要误会,此茶名为仙茶,乃是京城中为数不多的茗品,向来是给达官贵人享用的。”掌柜的招呼着,“一金一两,多不可得。”
闻言,季黎再看那茶,莫名想起了林欢喜那盏血染茶,还是心有余悸。
忽然间,一公子哥突然闯进门来,冲着门内的季黎喊道,“不好了世子,曹王世子醒了。”
“醒了就醒了,等曹王叔那边来人领不就行了。”季黎不明白曹彰醒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但,出了事啊,曹王世子那……”公子哥急匆匆的,人话还没说完,屋外并传来一声尖叫——
“死,死人了!”
3. 师傅,阿鱼冷
“死,死人了!”
一听是女子的尖叫声,引得这一屋子的清贵公子出门去看。
首当其冲的便是季黎,曹彰否认房门口已经晕倒了两三个女子,其中一女子连鞋都没穿上,袜尖一点红得过于明显。
鼻尖嗅到一股危险的血腥味,直冲着季黎的大脑。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突然满身是血的曹彰冲了出来,像是疯魔了一般大喊着,但脚步不稳最后还是撞到在栏杆上。
在晕倒前还不忘指着房间里说着,“不、不是我杀的!”
季黎敛了敛神色,壮着胆就往那房间走去,琢磨着里面是什么场面,能让人如此惊慌。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木窗被风吹开正‘吱呀吱呀’叫着,风雪卷走了些血腥味。
入目间一女子以诡异的姿势横躺在圆桌上,人在桌上四肢大张,头顶向地,不少的朱钗随着凌乱的青丝掉落,露出女子死不瞑目的脸。
血珠顺着女子的唇边滑落,擦过耳边、眼角、额头,重重地落在地上,看得季黎心中一悸,暗叹,“今儿个是什么鬼日子!”
***
前些日子,曹王世子能迎娶荣国公府三小姐一事传出来,令多少名门子弟艳羡。
现如今被捉奸在床不说,还在云鹤楼内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些荒唐事,往后大家伙明面说来不说,背后还指不定如何耻笑着。
甚至传闻,那曹王世子还在云鹤楼中杀人未遂,那被受伤的女子还在宅中修养医治。
此事更是传到了陛下的耳中,当下就召曹王父子问事,饶是宠儿的曹王拿着藤条狠狠地抽了曹彰几下,听说抽得人是皮开肉绽,曹彰的惨叫引来太后出面心疼孙子,才草草了结。
说回那捉奸的苦命女子——荣国公府的三小姐林欢喜,都说人倾国倾城,可比起样貌如何,男子更偏爱贤良淑德的女子。就单拎人往云鹤楼里一闹,落下个泼辣的名声,往后谁人敢娶。
可论起谁最愁心,无人能比头发白了一半的荣国公林治世,此时他看着正在跪家祠的林欢喜,发觉自己另一半黑发也要保不住了。
“谁让你自己一个人去找曹彰的!”林治世拎起藤条问道。
“我自己。”回答的声音清婉轻灵,尾音还没传出去多远就被直直打断。
‘啪’地一声,藤条落下,划过空气落在蒲团上,没舍得打在眼前林欢喜的身上。
一旁跪着宝珠,哪里见过往日和气的老爷动用家法,听着藤条落地声就吓得头都不敢抬。
烛火绰绰,映衬着女子苍白胜雪的脸庞忽隐忽现,人杏目轻合,双手合十,身姿挺拔地跪立在蒲团之上,在檀香烟雾的缭绕下竟透几分乖巧之意。
若是不相识的人在场,还当真人是什么深居闺阁的贤淑女子,是要怜惜几分。
林治世还是舍不得自己家闺女,恨铁不成钢地捶胸顿足道,“你一个未过门的姑娘家自个儿出门捉奸,脸面都丢尽,还有什么好名声去嫁人!”
那曹彰是个畜生,干的不是人事,林治世是万般不会让自己的独女去掉火坑的,否则哪有脸面去见人死去的亲娘。可这退婚退亲之事,本应是长辈之间周旋,哪有像自家闺女这般上门捉奸,将事情闹大,弄得两家都下不来台面。
“我本在这京中没什么好名声……”林欢喜非常有自知之明。
常年在官场的林治世不会明白女眷之间的食物链,向来是先看权势后看才情的,像她这种只识半字、半道出家的渔女,哪够人家看的。
她也只有这爹娘给的容貌,在外招蜂引蝶招来了曹彰这样的色魔。
“胡说八道些什么!”林治世被人气得山羊胡都要翘了起来。
“我说的是实话,若牵连荣国公府,我自会向圣上请罪,大不了我一人回荀州做回渔女,要么找个庵庙去祈福。”林欢喜发狠说道。
“哪有那么简单,事已至此,你还不认错!”听着人说的越来越离谱,林治世的脾气也上来,正要扬起藤条。
倏忽间,林欢喜杏眸怒睁,直视眼前死气沉沉的牌位,浓密睫羽下是压不住的坚毅与傲然。
“他毁约在先,我过去教训他、解除婚约是为了我自己讨回公道,难道这也有错了!”林欢喜跪得不屈不弯,身体力行告诉身后人,你给的是非对错她都能受着,但她不认。
“不孝女,你可知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如今这么做,心底可还有荣国公府,还有这个家!”林治世已经气糊涂了,望着眼前人倔强样,再瞧瞧二人生分成这样,终是狠不下心来扔了藤条,泄了气化成长长一声叹,“随你去吧!”
人说罢,带走了奴仆包括林欢喜身边的宝珠,单单留下林欢喜一人还跪在祠堂里,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门合上时,她一身委屈终化作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林欢喜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把杀鱼短刀,握住那粗糙的刀把,好像抓住故人的手一般,似在抱怨,“老太婆,你瞧我多傻,又遭人骗了……”
听着窗外风雪起,屋内烟云缭绕,泪眼朦胧间,林欢喜抬眸瞧那摇晃的烛火中,好似走出了个人影。
她想伸手去够,可却不敢动,林欢喜明白那故人之影,曾在一年里来过很多回。
一开始林欢喜像个孩子似的奔过去想要抱着那人时,但老是扑空,有的时候甚至是一句话都没说上。
后来林欢喜学聪明了,她不动就呆呆地看着老太婆,那个在荀州养了自己十年的人。
偏偏她比谁都清楚,老太婆死在了一年前,死在荣国公府来接她的那一天。
犹然记得老太婆离世那日的风雪远比今日大,满眼的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河面都被冻上了,她们的船也被冻在了原地。
十六岁的她背着穿得厚重的老太婆,一步一步登上福安寺的数百个石阶。
老太婆身子不好不是一回两回了,前些年她捣蛋,老太婆还有精神操起鱼竿来抽。可就在一个月前,老太婆生了场大病后,精神头就远不见从前那般好了。
林欢喜本想着带人好好去医馆看看,人却嫌晦气摆手道,“人老有点小毛病很正常,去医馆花冤枉钱作甚。”
可即便如此,林欢喜还是偷摸着将病症跟大夫说,买了些药材煮成汤药哄人喝下去。
喝完药的老太婆精神许多,林欢喜方能安心下来。没想就在几天前,人在钓鱼时一下子就倒了下来。当下林欢喜便去医馆找寻大夫,偏巧等她到了医馆后,被告知寺庙里有位贵人得了重病,大夫都被带到了寺庙去了,没个几天都不能下来。
无奈林欢喜回去照顾老太婆十几天都等不到大夫的消息,眼瞅着人的脸庞日渐消瘦。
她等不了,老太婆更加等不了。
于是林欢喜心一横,弯着腰将人背在自己的身上,双腿盘扣在她的腰间两侧,双手搭在肩上,犹如小时候人背着自己一般。
正当林欢喜起身时,才发现人的轻巧,听着人在耳边微弱的喘息声,她害怕得慌了一时的神。
还是着急的将棉被将她们二人裹好,然后拿着掉线的鱼竿挂着两条咸鱼往着安福寺的方向走去。
晨起爬山,到了半山腰时已近黄昏。
寒风刺耳,吹着她脸生疼,雪静悄悄地落下,搭在她这对苦难师徒身上。
林欢喜抬头仰望着,大雪纷飞中,还有数百层的石阶,枝头罅隙间只露出一角的寺庙也渐渐变得遥不可及。而她快要失了所有的力气,拿着鱼竿的手早已冻红,双腿好似冻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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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抬不起来。
她的视线渐渐空洞起来,难道她就只能停留在此处了,她不甘啊,都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努力一把。
“是,阿鱼吗?”听到身后人唤着自己阿鱼,语气玄乎地似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你怎么这么冷啊!”
说着人还把被角往她身上挤了挤,“别冻着啊!”
感知到人要渐渐离自己而去,林欢喜难掩抽泣,装作没事人似地道,“老太婆,别睡得太死,不然我把你那条宝贝破船给卖了!”
背后人听她的威胁,慢慢呢喃道,“你呀,就只能欺负我这老婆子。”
“我不说假话,你要是睡过去了,我还会把鱼竿折了,渔网拆了……”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只干瘪的手轻轻抹了她的热泪,人似乎也只有这种方式来安慰着人。
如枯枝般的老手,带着那些许温热,擦亮了她的双眼,世界顿时一瞬清明。
只瞧风雪之中,一红色孔明灯岌岌可危地飞在上空,给了此刻的林欢喜一点力气。
“我的好阿鱼啊,你哭什么啊,我不逼你叫我师傅还不行吗,等回去我给你做你爱吃的鱼饼……”背上人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说着,“但老婆子、我现在好累啊,先睡会再给你做好不好?”
“不行!”林欢喜咬紧牙关再踏上一石阶,今日哪怕她爬也要带人爬上去。
“阿鱼啊,你这倔脾气要是回了家可怎么好!”
不知过了多久,已是深夜,雪停。带着层层厚雪的林欢喜已然筋疲力尽,与二人历经风雪的鱼竿终折在寺庙门前,林欢喜放开鱼竿,直直地跪在寺庙前,却失了敲门的力气。
她头抵门,小声的喊着,“开门,大夫……”
微小的声音在风雪中不足为道,可林欢喜浑身上下也就只有嘴能动了,还是不知疲倦地喊门,“求你开门,开门啊!”
就在她撑不住,想要一头砸向寺庙大门时,那道红门适时打开,她栽进一温暖的怀抱。
映入眼帘的是一段似是那孔明灯般红色锦袍,她像是看到希望一般抓住那衣袖请求道,“求您,救救我师傅。”
说完,林欢喜便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便不清楚了。只记得一阵白光之中,她像是看见老婆子站起来,拉起她的小拇指,亲昵地念着她给自己取的名字,笑着拉勾道,“阿鱼,别赖床了,我一定会给你做鱼饼的……一定给你做……”
贪吃的林欢喜因着这句话,挨过寺庙里那个难熬的冬夜,可老婆子骗了她。
开元三十九年春,老婆子走了,而阿鱼再也吃不到她师傅的鱼饼。
后来有关于她雪夜救师傅的事,当日很快传遍了荀州,恰巧传到了她二哥的耳中。
当人寻来,一看她自己的长相,便确信自己就是荣国公府的三小姐——林欢喜。
三日后,身子见好的林欢喜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荷包,最终以水葬老婆子为条件将自己卖进了荣国公府。
期间,她还想寻那位红袍恩人,却被告知人早早离去。
最后穿着一身白衣的林欢喜临走前,朝着山下那破渔船的方向磕了个头,行了一拜师礼,全了她们这一世的师徒情。
她不动声色的头抵青石阶上,却早已泪流满面,满腔悲楚终化成一句,“老太婆,我再也不想遭骗了。”
可恍惚间,她的头似乎再也抬不起来,整个身子如同灌了水泥重重地往身侧倒去。
头撞上地砖的痛楚,给林欢喜带来一时清明。
发觉自己身子止不住地发冷,就连额头都比烧开铫子还要烫,林欢喜才明白眼前的祠堂才是现实。
“师傅……”她如孩童寻母般哆嗦地抓住腰间的鱼刀,蜷缩在阴冷的祠堂内呢喃,“师傅,阿鱼冷!”
4. 他更不要脸
深夜,年关已经过了有几日。
大殿之上,打得屁股开花的曹彰正被人抬进来,嘴里还呜呜暗地叫唤着。
“皇爷爷,孙儿是冤枉的,孙儿没伤人”一口一句皇爷爷回荡在大殿之上。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站在一旁的季黎不敢出声,压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用余光正打量着周围的局势。
在场的曹王、皇后、陛下、太孙……在场没有外官,且各个都与曹国公府沾亲带故的,看架势是陛下想保住曹彰了。
“你还有脸叫我爷爷,朕哪里得你这样的不肖子孙。”高台上的怒喝响彻大殿,闻声众人纷纷下跪,一道奏折狠狠的摔在曹王的面前,“老四,你瞧瞧这便是你养的好儿子,御史台那边纷纷告状,就差死谏在朕的跟前,来告你儿子干的混账事!”
奏折在人的跟前散开,后面的季黎扫了一眼,上面列出欺压民女、仗势敛财等等罪行,无论拉出哪条都够人喝上一壶,尤其是最后那条‘云鹤楼里差点逼死良家女’。
“儿臣知罪!”说罢,曹王的头低得更深,“儿子往日里确实宠儿无度,纵得彰儿往日里是无法无天。但父皇,云鹤楼里的事未必就是彰儿所为啊!”
“皇爷爷,我真的就是那睡了一觉,谁知道一睁眼就看到那人躺在那儿,我自个都吓了一跳!”趴在地上的曹彰也解释着。
站在陛下身边的皇后也适时开口说话道,“陛下,彰儿往日对您可是一片赤诚,怎么会当众做出这种辱没皇家的事来,只怕这里面另有隐情!再说那姑娘活得还好好的!”
皇帝见皇后一心偏向曹彰冷哼一声,转口向着另一边的皇太孙问道,“昀儿,此事你如何看?”
被问话的皇太孙像是吓了一跳,因为上座人的一句话,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人深感不适怯生生地一咳“回皇爷爷,孙儿身子骨不好,久居宫中,着实不知阿彰行事咳咳咳……”
“但听闻是阿黎将人从云鹤楼中带回,其中是非曲折,皇爷爷问问阿黎不就清楚了!”说完,脸色苍白的皇太孙,又补充一句。
见这烫手山芋转了几手到了他的手上,季黎不由心中暗叹麻烦,脸上挂笑准备转手,“回陛下,季黎不过是刚回来贪酒,被三五好友邀去云鹤楼接风洗尘,谁曾想正好撞见曹兄与荣国公府……哎呀!”
说完,季黎假装懊恼,好似说错话一般。
“荣国公府?”一提荣国公府与曹王的关系,陛下也只能想起那家的三姑娘,“阿彰,你与那荣国府三姑娘在云鹤楼里发生了什么?”
被问到的曹彰支支吾吾,要知道前些日子,皇爷爷得知他与林欢喜定亲便是满心欢喜,若是让人知道这会自己签下悔婚书,怕不是大发雷霆。
“说!”陛下继续问道。
另一边的曹王暗骂自家小儿的没用,一边挺身而出说道,“回父皇,儿臣正要说此事,当日那荣国公府的林欢喜不满婚事拔刀逼着彰儿签下悔婚书,实在不是良配。”
“可有此事啊,阿黎?”陛下问向季黎,似乎是在向人求证。
瞧着烫手山芋又被扔了回来,季黎心想着他这位干爷爷的不厚道,他虽身在宫中,可宫外的事人怎能不知。
不过一边是皇帝的亲孙儿,一边是‘扶龙之珠’,子孙与社稷,皇帝都不知道怎么选,他一闲人就清楚了?照现在的情形他也只能照实说了,“回陛下,季黎只见曹兄与林三姑娘纠缠不清,剩下的一无所知。”
“你怎么可能一无所知,明明我扑向林欢喜的时候,你不是还出面挡了一下!”听到季黎回答的曹彰生气,脱口而出当场情形,却没想惹得上头的人又是一震怒。
“够了,你们一个个尽管骗朕,当真以为朕在宫中什么都不清楚吗?”本想着给人一次说清楚的机会,却没想大殿之上,敢说真话的只有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曹彰好色成性,私会美人在茶楼中本就是丑事,那刚回来一年的林三丫头上门悔婚也是情理之中,可底下的人要为什么要骗自己。
“陛下息怒!”众人又纷纷下跪道。
“来人将这不孝子孙押回大牢,等什么时候他知道怎么说了,再拉出来见朕!”
“皇爷爷!”眼瞅着自己要被拉回牢中,养尊处优的曹彰实在不想再回去过那种苦日子,可为什么疼爱自己的父亲和皇祖母一句话都没说!
曹彰只觉自己是要死到临头了,而害自己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那林欢喜,愤怒之下,“是林欢喜,是林欢喜设计的!”
人情急之下的话,引起高台上的注意,陛下高抬手叫人放下“你说什么?”
见有一丝生机,曹彰也顾不上什么,“皇爷爷,定是那林欢喜想要解除婚约,想治我于死地啊,皇爷爷!”
“说什么浑话!”曹王见状上来呵斥着,“你不能因为那日刚好是荣国公府三姑娘上门悔婚,就随意攀附人家!”
一旁的皇后更是推波助澜道,“陛下,此事确实蹊跷啊,那林三姑娘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伤在彰儿的房内,实在过于巧合!”
听着一家子一唱一和的,陪着演戏的季黎不仅深感疲惫,还觉得那林家三姑娘怕是要记恨上自己了。
另一边,穿着一身中衣的林欢喜正在庭院中练刀,院中几处错落有致地花石,还有几棵大雪覆盖这的青松。
随着人的刀风一挥纷纷落下,好似下了场小雪。
林欢喜正练在兴头上,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声喊。
“姑娘!”
吓得林欢喜差点刀都没拿稳,扭头便瞧见正要兴师问罪的宝珠。
“宝珠……”林欢喜讪讪一笑,在身后收了刀。
“姑娘,你答应宝珠什么来着。”宝珠来势汹汹地伸手发问着,一时间还真分不清二人之间谁是主子?
没办法的林欢喜只得重复跟人担保的老话,乖乖将刀拿了出去,“我身子刚见好,要好好养病,不得在外吹风,免得再惹风寒。”
收了刀的宝珠听了人的保证,赶紧推人进屋将人按在床上,准备给人喂药,这才得空抱怨道,“那您还在外面练刀,莫不是还想再遭一次罪?”
“我昨夜梦魇了。”林欢喜解释道,本以为昨夜她还能梦见老太婆一次,却没见自己在一座红桥之上,人来人往,灯火阑珊,忽然身后像是有人呼唤着自己,结果扭头一看却发现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心有余悸回忆着刚刚那场怪梦,反而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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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的细枝末节过于真实,心里毛毛的,胸口似有一股郁气。
所以起身去练刀,去去杂念。
“你说我莫不是着了魔,被鬼上了身?”林欢喜担忧着,越想起那个梦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伺候人喝药的宝珠,只当人怕苦不愿吃药,好声好气地劝着,“好好,咱先把药喝,好好养病,之后便带您清道观里好好驱邪啊!”
“林、欢、喜!”
就当林欢喜被喂完最后一口药时,院内传来一声喊。
听得林欢喜眉头一簇,“宝珠啊,我咋感觉自己还在梦里呢,怎么听到有人在叫我呢?”
同样的听到声音的宝珠,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姑娘,你应该没做梦,听这声应该是咱家大爷。”
话音刚落,她的房门就被打开,一俊秀清正的如玉公子,似在眉紧眸重,望着她更是满脸的怨气。
“大哥,安好。”林欢喜强撑着给人行礼,见人大发雷霆,估摸着是自己悔婚的事。
“父亲让我来看你,顺道我跟你问些事。”身为吏部侍郎的林伯言,本在宫中商讨着年关过后的春闱,却被告知自家妹妹竟然闹上云鹤楼,还私自悔婚,简直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听闻此消息,他哪还有心思去做事,干脆告假回来。
“你私自与曹彰悔婚,怎么还牵扯进一桩伤人案里去?”林伯言问道。
“是他曹彰失言在先……”林欢喜刚想为自己争辩,忽然一愣,一脸震惊,“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自己不过是退婚,怎么扯出伤人案来。
“你不知道?”林伯言看见自己妹妹一脸茫然,便再次问道,“那日你悔婚后,曹彰屋里便有一性命垂危的女子,经探查是一御史家中的待嫁姑娘。”
据林伯言所知,那御史台向来对曹王一家的作风不满,现如今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可不得使出问候人祖宗十八代的劲头来直言正谏,以全自己的一代清臣的美名。
但其中有没有暗中推波助澜的又是另一层说法了。
“宝珠?”林欢喜听完消息向宝珠求证道。
“姑娘,我也只是听说,可是那女子是伤在曹王世子房内,那时我们已经早早离开,我以为此事与我们没干系的。”宝珠实话实说道。
思量片刻,林欢喜心中便有数。
“说此事与我有关的是曹彰吧!”林欢喜说道,见了几次面她就觉得人性子偏激,那日之事定是落下他的面子,林欢喜想着人日后一定会报复。
眼下曹彰要死了,誓死也拉下她当个垫背的,当真是不要脸。
林伯言冷眸一转,似是没想到自家妹妹比他想象中还聪明一点,“猜对了一半,齐国公府的世子季黎,你可认识?”
“季黎?”林欢喜一听这名字,便想起那副逼着自己吃茶的浪荡样。“见过一面,谈不上认识。”
“怕不止见过一面那么简单吧?”说着林伯言叹了一口气,也难怪家中女眷甚少,上头没有长辈来好好教导人闺中礼仪,这才惹出多少荒唐事来。“不知你与那季黎是如何结仇的,居然让皇后召你进宫问话?”
闻言,林欢喜闭眼,她没想比起曹彰,季黎更是不要脸!
5. 我要他
殿内云烟四溢,却吹不出金帐幔外,季黎跪在金帐幔的另一侧,听着里面的贵人不紧不慢地敲着木鱼,所念的诵经声好似瞌睡虫一般,一个两个地借着他的耳朵,冲进他的大脑勾起他的困意。
就在季黎快要睡过去时,面前的贵人像是想起了他这个人,终于发了话,“听说你一进城就惹了祸事。”
听着人轻飘飘的声音,季黎打起精神。
着一身墨竹白衫的季黎,手执一折扇,眉头一挑,喜笑盈盈,纵是跪着佛堂前,也未曾折损人半点风流之色。
“孙儿知罪,让荣国公府三姑娘遭了无妄之灾,孙儿定会好好帮忙的。”季黎不敢在人面前耍滑头,跟人保证道。
“去吧!莫要再牵扯其他事中。”说完,帐内又响起了诵经声。
季黎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匆忙告辞离开,怎料一出门,还没想好怎么帮那林欢喜,就被一麻袋给扣住,还没等他挣扎,只觉遭了一闷棍彻底晕了过去。
“阿黎哥哥?”
“阿黎哥哥?”
“怎么办啊,碧枝,我刚刚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
“没做过的事,臣女怎么能认!”
不知过了多久,季黎似乎听丹阳公主的急切声音,以及另一女子的声音。
听着很是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季黎捂着后脑勺,忍着疼缓缓睁眼,入眼便是一张庆幸的脸,“丹阳公主?”
说完就被人死死抱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季黎,只听人道,“吓死我了,阿黎哥哥,怀钰还以为你再醒不过来的。”
再也醒不过来?
季黎想起昏迷前自己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以至于自己手上像是摸到一个大包,疼痛感也越发清晰。
至于谁能在皇宫内那么胆大妄为地袭击齐国公府的世子,除了刺客,也就是眼前这位丹阳公主了。
丹阳公主,名为曹怀钰,乃是皇帝年近五十得来的公主,自然是宠得不行。因其早年丧母,便在皇后膝下抚养,身份待遇与嫡公主无差,性子自然骄纵了些。
他自小在皇宫中生活,对这位年纪小的妹妹也是照顾有加。
至于为什么要敲晕自己,季黎不难猜出,无非是男女之情。
环顾四周,季黎发现自己是被带到一间小屋中,锦缎织造比比皆是,就连双凤戏珠的窗棂都用明瓦镶嵌,富丽堂皇得竟到了让人失语的程度。
“阿黎哥哥,为什么回京不来看怀钰,是把怀钰给忘了,还是说在外面有了新欢。”
听着少女一口一句埋怨,好似自己是负心汉一般,明明二人没有心意相通。
“哎哟哟。”季黎捂着头装得痛不欲生地轻喊着,神情痛苦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死了。
人这么一装,丹阳公主也跟着惊慌失措,连忙吩咐身边人找太医,随即安慰着,“阿黎哥哥没事吧!”
“劳公主牵挂,可能是在下刚刚回来,有点水土不服。”季黎装病说道。
“水土不服?”闻言丹阳公主半信半疑,“可阿黎哥哥,你不是生在京城中,怎么还会水土不服?”
季黎眼珠一转,扶额像是要昏倒,咳嗽了几声,“怕是让公主见笑了,在下陪长公主外出修行多年,养出了个四处水土不服的毛病。”
“四处水土不服?”丹阳公主眨巴眨巴眼,除了困惑外,还有点担心,“那该如何是好啊,阿黎哥哥?”
“怕是要麻烦公主给我带点云鹤楼的红茶、莲香楼的芙蓉糕、翠喜楼的果香鸭……”
听着季黎报着一连串的菜名,慌忙间只记住几个的丹阳公主,立马出门去买来救人,“等着,我这去买来。”
见人走远了,季黎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逃,可刚出房门走到廊上,耳边又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
“臣女确实没有做过此事,要怎么认!”
季黎顺着声音找去,透着镂空的窗棂,便看到坐在金花云锻坐褥上的皇后,而在她的跟前跪着一低头而看不清相貌的女子。
女子衣衫素净,看着不像是宫中的人,背着他看不清容貌,但腰间戴着一个‘荣’的牌子。
这么一看,季黎多半能猜出来女子是谁,以及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地方。
是荣国公府的三姑娘——林欢喜,看情况是皇后为了曹彰逼迫人认罪?
“你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了你?”皇后凤眸一微,懒散地靠在梨花木榻上,审视着下面反抗她的女子。
确实生得一张好脸,肤白似雪,一双眉目凌厉,偏偏脸蛋很小,活像个小玉人,望着让人心生不忍。
哪怕是深居在后宫多年的皇后,见人的第一眼也倒吸一口气,一时间看得挪不开眼,等回过神来暗中庆幸着,幸亏人未曾参与选秀,否则进宫来又是个红颜祸水。
难怪人没什么美名,却能让彰儿喜欢到迎娶的地步。
“臣女不敢,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跪着的林欢喜不卑不亢地说道。
别说上座的皇后了,一旁的季黎听了都汗颜。
这姑娘是不懂皇家天威,还是不怕死,怎能如此直言不讳!
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是敢拿刀捉奸悔婚的女子,只是他比较担心人的小命。
不出季黎所料,皇后一时无言,陡然反应过来,拍桌问道,“荣国公府真是好本事啊,竟然养出个能说会道的姑娘,本事都使在本宫身上。”
“我……”林欢喜刚想反驳。
忽然感觉自己后脑勺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
林欢喜望着掉在自己身边的小石子,再环顾四周,就看身后垂缦遮掩的厢房里像是有人影晃动。
是谁?
“怎么了,林三姑娘是吃了哑药不成!”皇后再次盛怒道,她还从来没见一人敢在她问话的时候走神的。
面对人的盛怒,林欢喜只得听着家中老父亲的交代。
万事先跪,跪后再拜,多喊几句“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被砸的林欢喜,求生欲告诉她先顺着老爹的话做为好。
“臣女不敢!”林欢喜跪拜道,只是她还没说下一句不敢,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初入宫中不知礼数,臣女知罪。但公道自在人心,若是欢喜在这里认罪,外面不知道还以为是皇后为孙儿开罪,有心包庇曹王世子。”
这声音说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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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是道,听得林欢喜恍惚了一下,刚刚自己说话了?
“大胆!在皇后面前竟如此大言不惭!”
发话的是皇后身边年纪见长的一位老嬷嬷,人冷哼一声,对下面的林欢喜投来鄙夷的眼神,很是瞧不起她一朝飞上枝头的粗鄙丫头。
“臣女不敢!”不明所以的林欢喜又是一跪拜,接着那道和自己很像的声音又出现了,“臣女不敢,皇后不忍孙儿受罪是人之常情,但臣女顶罪,让真凶逍遥法外、为祸民间,相信皇后作为一国之母也不愿如此。”
听着这一套一套的说辞,浑然不像是自己能说出口的,林欢喜瞪大双眼,不由得想起了先前自己所做的梦。
察觉出自己貌似占了上风,不由得在心里泛起嘀咕。
难道不是妖邪,乃是祥瑞?
听完,高位上的皇后好好审视了底下的美人儿,原以为人是空有美貌,可到底还是荣国公府的血脉,还是有点小聪明在身的。
“你……”老嬷嬷被林欢喜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但也别忘,彰儿遭此罪过也是因你而起!”皇后也懒得跟人打哑谜,开诚布公道,“你若不赎罪,本宫也难放你回家,荣国公年岁已高,你也不希望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皇后看了一眼身边人,身旁的老嬷嬷得了暗示便将一东西摆到林欢喜的跟前。
林欢喜抬眸一看,正是她与草长得额悔婚书。
“怕你刚来京城不久,不知天家的悔婚书是要盖了本宫的凤印才算真的。”皇后眸色幽暗地打量着林欢喜。
认罪,顶多就是牢狱之苦,若是不认,那她就拉下这所谓的‘扶龙之珠’给彰儿冥婚。
后面捏着嗓子伪装的季黎也是为林欢喜捏了一把冷汗,谁曾想这个山芋最后转到了最不相关的林欢喜手上。
饶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却没想林欢喜壮着胆子向着皇后跪拜道,“若皇后娘娘信得过,臣女愿为皇后马前卒,前去探查真相。”
林欢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听得身后的季黎一惊,深深地怀疑人是不是在荀州那儿杀的不是鱼,而是熊和豹。
不然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说话!
“好!不愧是荣国公府家的女儿,本宫信你!”皇后弯了一下嘴唇,看着底下人憨憨的发言。
人是有点聪明,可惜聪明得不多。
“但你身为闺阁女,在外多处行事不便,不如本宫帮你寻个得力的助手如何?”皇后笑盈盈地看人,殊不知那笑意背后所暗藏的刀子。
闻言,林欢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皇后娘娘,我可以自己选一个吗?”
“自然,只要本宫能使唤得动的。”皇后跟人保证道,想来方才是荣国公府教人这么说的,只可惜再怎么教,也是个扶不上墙的货色,“荣国公府的三姑娘,你想要谁?”
不知为何,躲在门后的季黎忽地一激灵,心中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女想选齐国公府的世子——季黎!”林欢喜斩钉截铁道。
门后的季黎无望地看那口口声声要自己的人。
6. 等着什么人?
旭日东升,大道上行人寥寥无几,风灯随风摇曳着,城门口的红灯笼还未熄灭,照得角落积雪盈盈。
陡然一冷风拂过,察觉一丝冷意的季黎,敛了敛好看的眼眸,抱紧了手中的汤婆子,望着还未全亮的天色打了个哈欠。
前路堪忧啊!
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说的是自己。
所谓的冤家路窄说的便是他与林三姑娘。
他越发觉得那林三姑娘当真是奇人也,天不怕地不怕就罢了,坑人的本事也算是一流。
她是怎么想出来,让没有丝毫探案经验的他俩去探案的。
不知何处鸡鸣声起,四处鼓声鼕鼕,敲醒了季黎最后一丝困意。
眼瞅着不见人一丝身影,季黎便心下决心先独自去看看情况。
还没等人走出半步,一个书童打扮的儿郎停在他的跟前。
季黎下意识地有心躲让,也不知那书童与自己心有灵犀还是怎么说,竟和他步伐一致。
察觉出古怪的季黎,审视眼前正低下头的书童,因人弯着腰,恰额前刘海挡着鼻前,露出一红唇。
难免看得有些眼熟的季黎,一见此便想到了那日滴血的红唇,有心试探道,“林三姑娘?”
季黎像是叫对了名字一般,底下人微微一笑扬起头来,眉目带笑,叫人瞧了好似春风拂面,“许久不见啊,季世子。”
见人一脸大仇得报,季黎心中‘作孽’感越发痛,已是痛彻体肤的程度。
只是不知为何,人盯着自己的脸好一阵,随即撇过眼去,接着又看了几眼像是为了确认什么。
受不了人看的季黎,还是儒雅一笑,“林三姑娘为何如此看在下,是在下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然而林欢喜只是一言不发,收回视线暗自摇头,像是对他失望至极。
看得季黎笑容瞬间僵硬住,一股不知名的不爽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跟眼前人倾国倾城的样貌一比算不上什么。但也不必如此嫌弃,像是他犹如洪水猛兽一般让她避之不及。
实则,林欢喜看了人脸并没有这般想,而是心中暗暗惋惜,“好好一张脸,偏偏长在这样的人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好女郎要折在人的身上。”
她少时在荀州曾见过有一个风流书生,仗着自己一张好看的脸,接连踩着当地的浣衣女、当铺之女、县令千金而‘步步高升’。
可是后来人出去赶考后,便不再见人的身影。
于是当地便有人传那书生许是在外有了更好的,就不再回来。
只是可怜那三个女子,仍痴心一片,苦苦等着人回来。
犹然记得,那会老婆子借此事劝诫自己,越是好看男子越是会骗人。
这话,林欢喜记到了现在。
“林三姑娘?”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林欢喜回头正好对上人的那双桃花眼,一时晃神还是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贪图美色’、‘不要贪图美色’!
“何事?”林欢喜克制自己、冷着脸问道。
“林三姑娘,一人前来,不忌讳一下男女之别吗?”季黎好心提醒道。
林欢喜闻言看了一眼人,嗤笑一声,“那你知道,我是怎么逼着曹彰悔婚的吗?”
一时间,季黎无话可说。
看着对方像是不耐烦的样子,季黎还是柔了声音问道,“林三姑娘,今日这般打扮,可是为了探查案情?”
听人说到正题上,林欢叉腰自豪道,“那是自然的,我的手头上已经有了线索。”
“哦?”见人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变好,季黎继续问道,“恕在下愚钝,不知林三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什么线索?”
话说到这儿,林三姑娘神秘的笑了笑,“可以啊,不过得请季世子屈尊一下。”
“屈尊?”季黎不明白人说的屈尊是什么意思,却见林欢喜神神秘秘地拿出个包袱来,隐约察觉出不对劲,“林三姑娘?”
***
年关已过,等今日花灯节一过,接下来便是三年一次的春闱。
望着路上马车轿子络绎不绝,倒是让愁云密布的云鹤楼掌柜舒心不少。
虽说前日出了荣国公府三姑娘来退亲,还发生了一件命案,先前热闹非凡的茶楼一下子生意淡了下来。
不过好在年关过了,晦气也走了,那远赴千里来赶考的学子们留宿在此,也能给自己带来不少生意。
“掌柜的,这蒸面灯给您放哪啊?”小二手捧着兔子形状的蒸面灯,问向掌柜的。
掌柜的看了一眼,反正也不值几个钱的东西,就是在花灯节这一天图个吉利。
但是放哪是个麻烦事。
忽然掌柜的想起了楼上书生们,“多做几个给楼上那些书生留着,记得说几句吉祥话,莫要提及之前的事!”
小二拍拍胸脯,“掌柜的你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而正被他们说起的林欢喜,打开一条门缝正在端详着茶楼里的情况。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有不少外地赶考的学子聚集在此。
“林三姑娘?”身后的季黎小声地喊道。
“别说话,我正看情况呢?”一身书童的林欢喜阻止道。
“林三姑娘,我……”季黎继续喊道。
“别吵。”
现在的林欢喜可不敢挪开眼,万一放过那条大鱼就糟糕了。
要知道那天她来云鹤楼退亲时,曾经看过这儿除了达官贵人以外,还有一些书生打扮的人。
后来打听才知道是来赶考的学子们,想来那日的他们才是呆在云鹤楼里最久的人,多少应该撞见过一些特殊情况。
所以她才想和季黎打扮成赶考的书生模样,就希望能从中打听出一些消息。
“林三姑娘,我想需要一点助力……”季黎再次出声说道。
林欢喜点点头,“确实需要助力,放心等你出去后,我会在一旁……”
等林欢喜转过头来,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也不知季黎是怎么弄得,一条发带被他一弄,竟然双手和头发绑在一起,身上本就不合身的宽大灰白儒袍,在人的挣扎间,渐渐往两旁散去,胸口的中衣像是要呼之欲出,就连那腰间的衣带也变得岌岌可危。
似乎被她这么一看,人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对不住,我不常绑发带。”季黎解释着,头已经慢慢低了下去。
许是看透了人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擅长的只有喝酒划拳。
林欢喜没办法过去帮人解开发带,摸到头发时,惊讶人的一头柔顺长发的同时,她似乎嗅到人身上淡淡檀香。
好像她之前在哪里闻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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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人脖颈处细腻白皙的皮肤,好似白玉糕一般,让人忍不住上手。
季黎忽觉一片冰冷,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连着声音也抖了抖,“林三姑娘,你解开了吗?”
刹那间林欢喜晃过神,慌忙收起自己点了在人脖子上的食指,扯开人的发带后,再交由人的季黎的手上,“给你!”
“多谢!”道谢完,季黎接过发带,感觉不到脖子上的冷意,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可他再想尝试的时候,貌似又有重蹈覆辙的之意。
看不过去的林欢喜直接上手拍了一下人的手,叫人松手,“别动,我来吧!”
只见人三两下就把自己的发带绑好,季黎在铜镜中左右对比着,不由得夸赞道,“林三姑娘你手好巧。”
林欢喜并没有因为人夸奖自己而高兴,白了人一句,“是你手笨!”
“姑娘说的是。”季黎也不反驳,而是笑盈盈地应下。
一听到这儿,林欢喜更生气,现下自己这样的处境,分明是人拉自己下水的。
原以为人会像当初逼自己吃茶那般无耻,怎么就是现在怎么那么好说话。
仿佛是自己在欺负他一般,使得自己胸口上的闷气无处可发。
世上有他季黎这般的男子,也是稀奇。
“好了。”林欢喜往人脸上点了一颗痣,好叫人看不穿原来样貌。转而看向门外,望着楼下正在吃茶的一大群学子们,踌躇间不知道该对谁下手才好。
“听我哥说,那位身负重伤的御史家的姑娘姓周,名叫周琴,平日里本应该和曹彰没有什么交集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的,那日就出现了曹彰的房间里。”
从林欢喜的口中得知那位姑娘的名字,季黎倒是对人另眼相看,近几日所有人都是在为曹彰开脱,鲜少有人提及那位姑娘,更别说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家世如何了。
哪怕是自己也选择了明哲保身,可林欢喜没有,原以为人昨日是为了悔婚书才应下,现在想来人是为给周琴姑娘一个真相。
“不过到底是读书人,看着各个都很聪明的样子。”对于林欢喜而言,家中最聪明便是做文官的大哥,武将世家出了个读书人,定是聪明的。
不像她,连读个女戒都磕磕巴巴的。
以她的脑子还是选个看着比较笨的问话好,还没等她想好选哪个,那季黎却自顾自地打开房门朝着楼下走去,任林欢喜暗暗喊都没叫回人。
那家伙不会是记恨自己,想要搞破坏吧!
楼上的林欢喜直勾勾地盯着楼下的季黎,心想只要人有想搞砸事情的迹象,她立马下去将人拍晕。
然而事情出乎林欢喜所料,只见一身书生打扮的季黎周游在那群书生中间,还真像个读书人一般与人畅所欲言。
没过一会,他就跟所有人都聊完。
见人上来,林欢喜迫不及待地问道,“你问出什么没有?”
季黎摇摇头,“他们说往日里见到曹彰身边的姑娘多了去了,确实没有注意到有没有那位周琴姑娘。”
“那……”听到人没问出什么,林欢喜不由得低沉。
“不过听掌柜的说,那位周琴姑娘经常来这儿。”季黎继续说道。
“她经常来?来这做什么?”林欢喜问道。
“经常点着一壶茶,像是等着什么人。”
7. 人手一份
“点着一壶茶,等着什么人?”林欢喜重复着人的话。“掌柜的可有说周琴姑娘等的是什么人?”
季黎摇摇头,显然没有问出来,但人心中有个不成气候的想法,“你说那周琴姑娘,会不会喜欢曹兄,最后爱而不得殉情。”
当他这么一说,毫无疑问被林欢喜白了一眼。
先不说周琴姑娘是不是没长眼要为曹彰殉情,先说说那曹彰是什么货色,哪能得世上女子的真心喜欢。
其实季黎也觉得除非有人眼瞎,不然谁能看上曹彰。
“我昨夜曾到大理寺那边过问,仵作说周琴姑娘生前被没有遭受迫害,死因是中毒身亡。”季黎缓缓说道,除了殉情以外,他还真想不出人为什么会死在曹彰的房中。
而且那日曹彰的房间并不只有周琴这一个姑娘,那日曹彰醒过来,或许知道悔婚书的事不成,于是乎又寻了一些乐妓在房中。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那周琴姑娘就在其中,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林欢喜问道。
“奇怪?”季黎不明白人说的奇怪是指什么地方。
“掌柜的都知道周琴姑娘每日都会点杯茶等人,可为什么那群整日在茶楼中备考的学子们却视而不见呢?”林欢喜觉得奇怪,若只是匆匆一眼倒也就罢了,可关键是每日都在的人,为什么会被人不认识。
“林三姑娘的意思是,那些学子们说了谎。”闻言季黎也思量片刻,确实感觉有些古怪。“可他们为何不说?”
“我那荀州教养过我的老太婆曾说过,人撒谎要么是和某人有仇,要么犯错就是自己。”林欢喜说道,她自上而下审视那群喝茶的学子,铁定这几人一定有事瞒着。
“林三姑娘,是觉得那些学子与曹彰有仇?”季黎猜测道,毕竟按照曹彰嚣张的性子,跟谁结仇都不奇怪。
“有仇没有仇,抓一个问问不就知道了!”林欢喜说道,但又苦恼起来,让她捉鱼容易,可让她捉对人可就有些为难了。
一边的季黎像是猜出人的心思,开扇捂面说道,“林三姑娘,在下有个法子,要不要试试?”
望着人那双桃花眼冒出精光,林欢喜莫名觉得可行。
***
底下的学子们见季黎上了楼,纷纷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将人糊弄过去了。”
自从那日云鹤楼出事,有不少人盘问多少遍,人人为了将来的仕途都守口如瓶,生怕说错一个字都是错。
“话说人提及那位周琴姑娘的时候,我们确实见过吧!”被问完话的学子小声说道。
其中一个青衫学子说道,“确实,那周琴姑娘日日点壶茶在这儿。”
说起那位周琴姑娘,也是个好心肠,不光是在茶楼里点茶,而且还时常接济他们这些拮据的穷人。
青衫学子还记得人常常穿着一碧绿衣衫,头戴帷帽坐在茶楼二楼一个小拐角处吃茶。
那宛似仙女般普度众生的好人,怎么就惨死了。
就在青衫学子还在惋惜的时候,身边忽然有一人惊奇道,“诶!你们看那、那是周琴姑娘吗?”
青衫学子抬头望去,正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二楼那个小拐角处喝茶。
“周琴姑娘?”青衫学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上楼想要去验证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到了人的桌前,青衫学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振了振自己的长袍,随即向人作揖问好,“是,周琴姑娘吗?”
那头戴帷帽的女子并没有回答,而是慢慢拿起茶盏,恰好日光透了进来,映衬人拿着茶盏的纤纤细指近乎透明,让人一瞧着还以为是哪家还未伸冤的苦命女鬼。
“周琴姑娘,是在下不对,在下既受了你的恩惠,理应为你发生几句。”青衫学子愧疚着,心中又有疑虑道,“但请姑娘您放心,等我一举高中,定会为您伸冤!”
说罢,青衫学子便听见人一生嗤笑,听声音不像是周琴姑娘的。
等人抬头一看,那女子缓缓抬起帷帽,露出一张比雪还要清绝三分的脸,令他那句‘你是谁?’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怕他说一句都会惊扰眼前如梦幻境的美景。
可他没出声,那边的清艳女子却道:“那就别等了,就现在说说吧!”
那青衫学子一瞧人是在伪装周琴,便想撒腿就跑,可谁知那比花还要千娇百艳的姑娘竟然一手就抓住了自己,而且力气出奇的大,一下就把自己扭在地上。
躲在一旁当后援的季黎见状,对眼前看似柔弱无骨的女子,能如此顺利地将人制服,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得摇扇递了麻绳说道,“林三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啊!”
听到人夸奖,林欢喜并没有高兴,而是接过绳子鄙夷地看着那身上没有二斤肉的男人,暗自腹诽道,“要不是看你小身板跟个小鱼苗似的,我还不愿意出马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便在此装神弄鬼,还绑架威胁人!”那青衫学子被林欢喜用麻绳绑上,还在做着垂死挣扎,如同搁浅的草鱼一般在地板上蹦跶着,想要逃离这二人的掌控。
可谁曾想人还没挪动半步,后脑勺就先被林欢喜甩了一巴掌,“老实点!”
季黎也不清楚是因为自己知道人在荀州杀过鱼,刚刚林欢喜给人的那一下子感觉就像杀鱼前给头来一下子,不由得说道,“林三姑娘,咱们是在审人,不是在杀鱼。”
经人这么一提醒,林欢喜这才缓过神来,擦了擦手撇过头去,不情愿地说了一句,“对不住,顺手了。”
眼瞅着那青衫学子的脑袋上像是起了一个大包,季黎上前问道,“这位兄台对不住,咱们这位姑娘实在太想为周琴姑娘查清死因,这才有所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一听季黎愿意以礼相待,又听林欢喜是想问周琴的事,便矢口否认道,“你们在说什么周琴,古琴的,我不认识,你们抓错人了!”
“嘿,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听到人转头不认爹娘的说法,林欢喜气得只想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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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给人再来一巴掌。
但还做呢,就被一旁的季黎给挡住,“恶人自有恶人磨,别脏林三姑娘你的手!”
林欢喜不明所以地看人,难道这小鱼苗有法子?
“这位兄台,在下劝你在我们还能好声好气地问话时,最好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口,否则……”
季黎的话还没说完,那青衫学子看着二人是不会对自己下狠手的样子,坚持否认,“不认识就是不认识,难道你们还屈打成招不成!”
话音刚落,季黎站起身来一脸惋惜地看人,“看来兄台是想试试第二种问法了!”
青衫学子:???
***
另一边地牢狱中,青衫学子看到皮开肉绽的曹彰趴在草席上,如同恶犬般发声向他问话,“说,那个周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的,小的……”青衫学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啊,先不说牢狱里阴森恐怖,就说说往日里威风凛凛的曹王世子曹彰,都在这里被打的皮开肉绽。
那他这条小命在这儿岂不得一命呜呼!
“我、我……”青衫学子哪里知道此时的曹彰早已昏迷过去,乃是季黎捏着嗓子来吓唬他,不过看现状俨然是被吓到了,说起话来也是磕磕巴巴,根本就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旁看着狐假虎威的季黎,林欢喜不由得想起,难道昨日在大殿之上是他帮自己说话?
见状,季黎再加一把火,“曹兄,你瞧这人为了不想还你清白,还是不肯说实话呢?”
“大胆!”曹彰虽然一身狼狈地趴在草席上,一动不动的,但依旧高高在上地呵斥人,“小小学子,竟敢有意隐瞒,是不是要我招来这大狱内十八中酷刑伺候,才能撬开你的嘴啊!”
显然,青衫学子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跪拜说道,“我说,我说,我是认识那周琴姑娘,小的刚来云鹤楼时,由于拮据曾被周琴姑娘接济过,只是后来周琴姑娘心中像是有了其他人,所以我们二人便不再往来。”
“有了其他人?”季黎像是抓住了人的话,“难道你与那周琴姑娘有故?”
按理来说,一个高门贵女应该不太会看中一小小学子,更何况还是相貌平平之人。
“你胆敢在我面前扯谎!”人跟前的曹彰说道。
“没有,小的说的是真的,是真的!”说着,青衫学子像是为了证明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绣有‘琴’字的香囊,交给季黎看,“这便是当初周琴姑娘交给我的,说等我高中,无论名次如何,她都嫁于我,成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名!”
“那为什么后来,周琴姑娘失约了,你们俩发生了什么?”季黎再次问道。
说到这儿,青衫学子一阵失意,“若是我独一份那也就罢了,可若是人人都有,那还算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此话怎讲?”听着人话里有话,季黎再次问道。
“这香囊,云鹤楼的学子们人手一份!”
季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人手一份?”
8. 她想见我
“人手一份?”季黎有点不相信。
“是的。”青衫学子说道,“人手一个,有些甚至还被认错多送了一个。”
说着,人像是在惋惜,原本以为是天赐良缘,结果却是成了人考量的投资。
季黎见人脸色灰白,看起来不像说谎。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一些官宦贵女,为了能为能找到个好郎君,提前物色好人选送出定情信物,只等人高中再成亲。
万万没想到,那位周琴姑娘居然会人手一份,这渔网是不是撒得有点大。
听得一旁的林欢喜也是神色恍惚,她似乎是头一回听说。
但多半是担心,若是云鹤楼的学子们都被周琴送过香囊,那他们应该从什么地方查起。
“我记得你方才说,周琴姑娘心中有人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季黎敛了敛眸子审视着人。
被问到的青衫学子死咬嘴唇,反是跟问话的季黎要了一个请求,“这位大人,小的能说,但这中间牵扯甚多,不知大人……”
青衫学子不是瞎子,知道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他绑来这大狱的并非什么平头百姓,而且还能面见曹王世子,只能说人非富即贵,手中有实权。
听到人想要跟他寻个庇护,季黎开扇笑道,“我的府上有一间风水正好的院子空着,若是兄台愿意说上一说,在下便立刻安排。”
听到人愿给自己兜底,青衫学子便也壮着胆子手指前方道,“其实周琴姑娘的心上人正是眼前这位。”
季林二人顺着人的手指方向看去,正是躺在床上的曹彰。
“不可能!”林欢喜当下站出来,拔出藏于腰间的鱼刀,架在人的脖子上认为人在说谎。
哪家姑娘愿意如此作践自己,竟然喜欢上曹彰!
关于这点,季黎也十分赞成。曹彰恶名远扬,京中多少贵女都敬而远之,若非下蛊怎么会被喜欢上。
青衫学子见刀架在脖子上,连忙合手求饶,“是的,两位贵人,我都到这儿了,怎么会说讲话。”
“空口无凭,你叫我怎么信你?”季黎看人的神情确实不像是假的,只是他也不愿相信周琴喜欢曹彰这样的色鬼。
“是真的。”青衫学子像是为了证明,梗着被威胁的脖子,从怀中掏出一角信纸,交给季黎,“这是我趁人不注意时,撕下的一块信纸,你们可以看看,上面是周琴姑娘的笔迹,写的正是曹王世子的名字。”
季黎接过手一看,上面的字迹清秀吗,确实是女子擅长所写的小楷,而且写下的正是‘曹彰’二字。
难道说周琴真的喜欢曹彰?
“呸!”林欢喜还是不信,只觉得事有蹊跷,还将刀拿得离人更近了些。
吓得青衫学子连连喊冤,“是真的,我虽没见二人在一起,但确实见过周琴姑娘对那信很是欢喜。”
“你说是就是,周琴姑娘重伤在身尚还没醒过来,自然无法与你对证!”林欢喜训斥着。
季黎不着痕迹地收好那角信纸,在牢狱里四下寻找间找到一皮鞭,将其递给林欢喜。
林欢喜不明所以地接过手,“你这是作甚?”
于她而言,比起甩鞭子,她更喜欢耍刀。
“林三姑娘,你若想知道周琴与曹彰的关系,还有一人咱们可以问问!”季黎笑道。
“还有谁啊?”林欢喜问道。
紧跟着,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曹彰。
又是一皮鞭打了上去,狱里一阵哀嚎。
被抽醒的曹彰睁眼一看是季黎,受着疼痛开口骂道,“季黎你个缩头乌龟,谁人给你的胆子敢打我,等我禀告皇祖母,我看长公主还能不能护得了你!”
然而狠话还没说完,曹彰又被一抽。
这一抽的酸痛,让曹彰缓过神来,才知道抽他并不是季黎。
“冤有头债有主,今日见曹世子这副模样,小女还真是爽快!”
一听声,曹彰身形一僵,回过头看着那扯着鞭子的林欢喜。狱中阴冷的烛火将其映衬得如十八层地狱中偷跑出来的阎罗。
纵是人长得再美艳,在曹彰看来,还是心惊肉跳。
“你怎么在这儿!”曹彰似乎没预料到林欢喜的出现。
“曹兄蒙冤在这牢狱中昏迷数日,可能有所不知,皇后娘娘下旨特令我与林三姑娘暗查此案的冤情。”季黎还是一如既往地笑道,只是那笑实在是皮笑肉不笑,看着就假惺惺的。
“查就查,你们对我动刑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其他的曹彰,可是不懂为什么这二人还要对自己动刑,尤其是林欢喜,曹彰很怀疑人在公报私仇。
“见曹兄昏迷不醒,林三姑娘这才迫不得已使了这粗鲁法子,还望曹兄为了案情莫要怪罪!”季黎将话说得滴水不漏,令气焰嚣张的曹彰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你们想问什么?”曹彰咬牙切齿道。
“不知,曹兄近来可认识一位名唤周琴的女子?”季黎问道。
“周琴?”曹彰思索半天,像是没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我身边最是不缺美人,看都看不过来,哪还有那闲工夫日日记住人名!”
可话音刚落,那把眼熟的鱼刀就落在他的眼前。刀落之时,曹彰隐约感觉到额前小簇须发也跟着落下,那鱼刀只离自己二指之远,光洁的刀面上还映出他惊恐的神情。
鼻尖隐约还嗅到淡淡的鱼腥味,令曹彰不由想起那日茶楼里被人逼着喂生鱼肉的事。
难免一阵惊慌——
“林欢喜,你别胡来!”曹彰气势微弱地恐吓着,深怕人下一面就要对她动手。
“曹彰,我耐心你是知道的,你最好把那日之事一清二楚地说个明白,不然我介意再喂你一次鱼肉!”说罢,林欢喜拔起鱼刀,似有似无地威胁道。
对被喂鱼之事历历在目,曹彰迫不得已说出那日的行踪,“那日我就是找个乐妓寻欢作乐,之后你……你就来,然后出了那档子事……”
“再后来呢?”季黎问道。
“再后来,我不是晕了倒在自己房间里,不过说起来那日我的兴致特别好!”曹彰回忆那晚,他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而且浑身特别滚烫想要找人发泄,所以寻了三四个乐妓作陪。
“之后呢,曹兄你那房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季黎再次问道。
“后来啊?”曹彰仔细回忆下那晚的酣歌醉舞,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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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在那群乐妓里我像是听到了哭声……然后我也没想太多就睡过去了,谁知道一觉醒来就见到人满身是血啊。”
“哭声,难道说是周琴姑娘?”林欢喜猜测道,“可她为什么要进曹彰的房间,又为什么要哭呢?”
随即,林欢喜有了一个想法,向着曹彰逼问道,“是不是你逼迫周琴姑娘就范!”
“逼迫?我身份何其尊贵,想要什么女子没有,还用得着逼迫?”曹彰不屑道,“还说我逼迫她,你们怎么不说是她设计想要攀附我的,啊!”
说完又是一鞭子,这一鞭抽得曹彰生疼,眼角都泛起泪花。
“好好说话!”林欢喜警告道。
“好好!”曹彰忍着疼应和着。
一边的季黎指着跪在牢外的青衫学子,“曹兄可认识他?”
曹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那青衫学子,似是不认识,“谁?”
见人困惑的神情不像是装的,于是再从袖口中掏出那角信纸,将小楷字体的‘曹彰’给他看,“那曹兄可对这字体眼熟?”
望着信纸上出现自己的名字,曹彰也是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你问我胭脂水粉还好,你问字画当应该问太孙那个书呆子!”
曹彰一提,季黎不禁敛声,“曹兄,当真不知?这上头可写得你的名字!”
谁知曹彰满不在乎,“那又如何,这世上写我名字得多了去了,我还要一一收回来?再说出门在外,难免遭人记恨,有多少写我的名字扎小人的!”
说话间,曹彰的视线又落回到牢外的正跪拜着青衫学子身上,看到人对他瑟瑟发抖的样子,曹彰不禁笑出声,“哪怕你们这些学子,也拿我的名字干过这类事吧?”
闻言,青衫学子抖得跟个筛子一样,迭不忙地叫道,“怎敢,曹王世子您金贵之身,小的怎敢行此巫蛊之术!”
瞧着曹彰对青衫学子的压迫,季黎像是看出两人之间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曹兄,不是说不认识那学子吗?”
曹彰叹了叹气,“我自然是记不得那些无关紧要,只是看不惯,有一日,他们在楼下吟诗作对做作模样,结果让他们做情诗艳赋却是一副肚里没有墨水的样子,于是便压着他们一同喝了一桶的过水的墨水!”
闻言,别说外面的青衫学子了,就连季黎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都暗沉了下来。
可人的话音刚落,又是两鞭,这下力道连一旁站着的季黎都被吓着。他看着拿着沾血鞭子的林欢喜,一脸愤恨,恶狠狠的啐了人一口,“不干人事的货色,老天爷怎么就让你活着了!”
然而曹彰没有听见这句话,已然痛晕了过去。
季黎起身对着那青衫学子求问道,“可有此事?”
青衫学子点点头,“确有此事……”
正在季黎再想问话之时,外头的一狱卒前来,对二人恭敬作揖道,“三位,周家那边传来消息周琴姑娘醒了,得知几位在查案子,顺道送了封信。”
随后人掏出一封信给了林欢喜,林欢喜接过一看,脸色怪异。
“怎么了?”季黎不清楚信上写了什么,只是看着林欢喜的脸色不对劲
林欢喜将信递给了季黎,“周琴姑娘想要见我!”
9. 荷花荷叶
已是午后,微光透过阴霾,明明年关刚过,可周府上下却没有半点喜庆气。
廊外冰凌坠在屋檐正被仆从一个个敲下,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廊内林欢喜望着宅外的有她两倍高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字,看得她晕字。
“素闻周御史家风严谨,特设家规四十七条刻于石碑立于宅外,周府上下克行家规,我远游他乡险些不信,今日得见确实开了眼界。”季黎与前头领人的管事寒暄着。
管事弯弯腰,朝人作揖说道,“承蒙世子夸奖,我家老爷向来讲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这些当下人自然谨记在心,不敢失了礼数。”
说罢,管事看向一旁正抛头露面的林欢喜,又作揖提醒道“林小姐!”
林欢喜缓过神来,以为人是要来带她去见周琴姑娘,却没想人递给她一件帷帽,“这是?”
“林小姐虽说此番是受命与世子一道查案,可说到底内宅未出阁的姑娘怎可在外男面前抛头露面,还如此……”说着管事的上下打量着一身书童装扮的林欢喜,语气明显不悦,“如此奇装异服,实乃举止出格,还是带上帷帽的好!”
向来在自家小院自由惯了的林欢喜,自家老头也没管束着她在家中随意出面,怎么来到这周府便得处处受着牵制。
“我不……”林欢喜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季黎帮人戴上帷帽。
被迫戴上帷帽的林欢喜恨恨地看了人一眼,季黎面上满脸堆笑,暗地里宽慰着,“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还请二位担待,既入周府,一切礼数都要顾全。”管事的客气一说,接着给二人带路。
本身出门就不喜欢戴帷帽的林欢喜,没想到在人府上也要戴,林欢喜气的撩起纬纱,愤恨地看着一旁的季黎,似是再用眼神告诉他,‘为什么要给她戴’。
她还没开口问话,另一边的季黎便开口暗声问道,“林三姑娘,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林欢喜还以为人说的是这周府上下的破规矩,“这周府上下的破规矩,确实奇怪!”
“那这般恪守陈规的周家,怎么会让周静姑娘在外随意散发香囊呢?”季黎这么一问倒是点醒林欢喜了。
对啊,从小被养在周家的周静,周家怎会让人在外私相授受。
“把你那信拿出来……”说着,林欢喜拿出手上的书信,与季黎手上拿一角‘曹彰’对比,两者笔迹确实相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容林欢喜多想,前面的管事就在一处名为‘静园’的院子跟前停了下来。
那静园门口早早地候着两个丫鬟,俩人见季林二人请了安。
随后管事的开口说道,“静园里边正是我家小姐的住处,我虽是奴仆但身为男子也不方便进入,还请林家小姐跟着这二位一同入内。”
话音刚落,那二人一左一右地夹带着林欢喜进去。
一旁的季黎想要跟上前去,却被管事的客气地拦在外面,“世子,我家老爷在前厅有请。”
说完,季黎担心地看了一眼里边已经被带远的林欢喜,随后收敛神情,“劳烦带路。”
*
被带着七歪八绕的林欢喜,还不知道有多远才能见到那位周静姑娘,稍稍不耐烦地问道,“你家姑娘是属兔的吗?住在山洞里,要走那么深!”
左边头戴红绒花的丫鬟说道,“姑娘慎言,此乃周府静园,可与你之前所见的荒野山洞有所不同!”
“不是……”林欢喜发现人曲解她的意思,刚要解释。
右边头戴绿绒花的丫鬟又抢话说,“还请林小姐多多包涵,我家姑娘素来喜静,所以住得深一点……”
“那要……”林欢喜是想问还要有多久才能到……
却没想二人异口同声地再次抢先说道,“以及我家姑娘属牛,不属兔!”
说罢,林欢喜终于被带到一间房门前。
红绒花的丫鬟敲门跟里面的请示道,“姑娘,林小姐来了!”
“姑娘?”丫鬟又敲了一下门,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姑娘,你没事吧!”绿绒花的丫鬟上前也跟着敲门道,里面静悄悄地有些诡异。
两个丫鬟也急了,不停地拍着门,“姑娘,你别吓唬荷叶跟荷花啊!”
“让开!”察觉出不对劲的林欢喜,推开挡门的丫鬟,一脚踹开房门。
入眼便瞧见倒地的圆凳,以及悬空的一双绣着绿叶红荷的锦鞋。
“姑娘!”荷叶最先看到自家姑娘白绫自尽的,赶紧来到人身边,一个劲地将人托举向上。
情急之下,一把鱼刀擦着人的头顶飞旋而过,又飞回到了林欢喜的手上。
落下来不仅是断成两半的白绫,还有那昏迷不醒的周静姑娘。
抱着自家姑娘的两个丫鬟,痛哭流涕着,“姑娘,你怎么能干傻事呢?”
“姑娘,你不是要见林小姐吗?怎么人来了,你就无故寻死呢?”
在两个姑娘的哀嚎声中,林欢喜麻溜的收拾好鱼刀,上前给周静把脉,发现还有脉搏,便掐人中。
直到周静喘过气来,两个丫鬟才安下心来。
缓过神来的周静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一看是个头戴帷帽却是一身书童打扮的奇怪女子,与那日云鹤楼里的身形极其相似,便喘着气说道,“林、林小姐,救救我!”
“你认识我?”林欢喜对周静向来是只闻其人不见人的,这番应该是她们的初见才是,怎么人就笃定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
“那日云鹤楼,我也在场。”女子虚弱地说道,在两位丫鬟的扶持下回到了床上修养。
林欢喜也跟了过去,等着丫鬟将周静安置好。期间她看着房内摆设,到底与她屋子不同。不像她屋内鱼网鱼杆杂七杂八地乱塞,周静的屋子里散发笔墨书香,随处可见的琴棋书画,甚至还有小楷的女戒挂在床头,到底是御史家,条条框框的规矩还真多。
一想到这儿,林欢喜不禁拘谨起来——
荷花是个有眼力劲的,放下一个软凳给这位救命恩人。
见周静被安放好后,硬是挤出微笑,一片歉然道,“方才让林小姐见笑!”
听人把方才的自尽说的那么云清风淡,林欢喜心中有些不快,“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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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写信要来见我,怎么我一来你就自寻短见!”
“林小姐你……”正给人喂药的荷叶有些气不过林欢喜的有话直说,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家姑娘受了多大的委屈。
周静拉住人摇摇头,对着林欢喜肯首道,“是我心性不坚,没等到林小姐你来。”
“所以你写信找我来,不会是想来救你那么简单吧?”林欢喜问道,实际上她也想知道,人醒来没找自家父亲,也没找大理寺,找个毫不相关的她做什么?
周静顶着个苍白的脸,推开凑在自己嘴边的药汤碗,撑着自己坐起来,试图和林欢喜平视,“人人都说荣国公府的三姑娘,是命好,野鸡一朝飞黄腾达变了凤凰,但说到底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咳咳咳”
听着人纵使急咳也要说自己的坏话,林欢喜顿时想起身就走,但为了真相,还是忍耐着坐了下来。
就在周静吐出一口淤血,气息通畅时,对着林欢喜投来羡慕的目光,“可我不这么觉得,林小姐,你性情豁达,敢爱敢恨,又有一颗慈悲心肠,小女便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难得听人夸自己,林欢喜心中难免有点小高兴,一瞬就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害羞地挠挠头,“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啦!”
可还没等她得意一会,周静便开始默默解开自己的中衣,吓得林欢喜赶忙避开视线,“是要换衣吗,我先出去一下!”
然而还没起身,就被荷叶拦住,甚至还被按回原位。
林欢喜不清楚发生何事,只是再看周静时,已是满脸震惊,“你……你这是……”
只见人的臂膀上、腹部,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红痕,那并非是一日而就的,看那红痕程度,恐怕得是一个月之内的新伤加旧伤。
就跟以前,她给出门在外归家的老太婆上药时所见一样。
在给林欢喜看完后,周静赶忙穿回自己的衣衫,苦涩道,“是我遇人不淑,才落得如此下场。”
林欢喜见状,暗藏在袖中的手紧握鱼刀,一脸愤恨道,“是曹彰那个王八蛋做的吗?”
只要人说是,她现在立刻回大牢再抽人十几鞭子。
周静摇摇头。
“不是他?”林欢喜问道。
周静欲言又止,“是不知道。”
“不知道?”难道说人不知道自己是被谁伤成这样的?
另一边的荷叶帮着开口说道,“近来那云鹤楼里举办诗会,我家小姐瞒着老爷也前去凑热闹,遇上了个心意相投之人,便每每诗文往来,可等到二人见面之时,我家小姐总是被人迷晕,醒来后身子完好,但总是有很多伤痕。”
“他时常掩面说是他对我的爱,我一开始信了。”周静娓娓道来,“可是后来,我受不住,就跟他说不愿意,之后便在曹王世子的房中……”
“可有人见过你写‘曹彰’二字,你确定不是曹彰所为吗?”林欢喜问道。
周静摇摇头,“许是那人过于谨慎,所以才用‘曹彰’二字化名。”
林欢喜听到这儿,心中似乎有了考量,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可还记得自己给过多少香囊?”
10. 雷光一闪
“诸位,我回来了!”当日,那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捉走的青衫学子又满面春风回来,惹人诧异,在其身后还有跟着不少的随从,拎着大包小包送回来。
看得云鹤楼里的学子们各个目瞪眼呆,纷纷围上去。
“兄台,你不是被绑了回去,这是……”见人喜事临门,有个学子发问道。
青衫学子摆摆手,秀出手中的‘琴’字香囊,众人一瞧便心知肚明,纷纷恭贺道,“恭喜兄台,喜得佳人!”
就在众人恭贺间,紧跟着而来的还有一位头戴帷帽的姑娘,见青衫学子微微作揖,随后被身边的两丫鬟送上楼。
见状,不知又有谁说道,“我瞧着那两丫鬟是周琴小姐身边,哪不成……”
这下大家伙更是相信,那周御史的良婿便是眼前的青衫学子。
眼瞅人往后的仕途一片平坦,众人赶忙凑到人自荐着。
唯独那刚刚上楼的‘周琴’姑娘,一进门就立马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绝美容颜。
饶是陪人为非作歹到这儿的两个丫鬟,一见到人清艳绝伦的容貌,不禁倒吸一口气。
早就听说荣国公府小姐人虽叛经逆道,可偏偏长着一张艳冠全芳的脸,还以为传言过甚,今日得见方才明白话本上那顾盼生辉的美人究竟长得什么样的了。
可人下一秒被打破了二人的幻想,只见人叉着腰穿着气,没个正形地说道:“哎哟,我亲娘!”
还是年长的荷叶上前把帷帽给人戴上,林欢喜本想反抗,却头领纱幕看着人跪了下来,“林三小姐,此番多谢您为我家姑娘出头,荷叶感激……”
要不是有人的出现,她家姑娘此刻已经离世不说,还会背负上各种骂名。
不管人在外面的名声如何,但是在切切实实在帮着自家小姐,这份大恩大德她们没齿难忘。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林欢喜一手指着窗口那道被戳破的小洞,一手放在嘴边嘘声道,“嘘,上钩了。”
一缕白烟过后,那道门被推开,来人看着晕倒在桌旁的侍女们轻笑一声,慢步走到了那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身边。
仔细打量着女子曼妙的身姿,犹如欣赏到手的猎物一般,“你啊,怎么还是那么不吃教训呢?”
说完,人得意掀开人的帷帽,还没等看清样貌,就见一把利刃刺了过来。
人仓皇后退,一下就跌倒在地上,仰头看着陌生却又美艳的女子,“你是谁?”
“你老娘!”林欢喜二话不说就把人踹飞了出门,动静闹得连楼下的人也注意到。
“怎么一回事?”
“那不是秦昭吗,怎么被人给打出来?”
“话说那间房的主人好像是周琴姑娘?”
“你确定?我怎么看那走出来的人好像是前几日荣国公府的三姑娘。”
话音刚落,林欢喜大大方方地从里面走出来,拿刀质问秦昭,“你胆敢冒犯荣国公府的,是不要命了吗?”
秦昭看着明明是好拿捏的周琴变成了林欢喜,脸一下子就吓白了,“不是,我以为是……”
“是谁?”林欢喜继续逼问着,“周琴吗?”
被人这么一逼问,秦昭像是抓住人的把柄一般,“是又如何?我见周家小姐已有心上人,便想把香囊还回去,难道这也有错了?”
没想人还能如此强词夺理,都到了这份上竟还不肯认罪,林欢喜气得身子直抖,“你说什么!”
“那这位公子要见我家姑娘的方式也未免过于卑鄙了些!”一道声音从二人身后传出,见来人正是荷花,不过一直弯着腰,而且感觉身形宽大了许多。
荷花低着头将手上的秦昭用来迷晕他们的竹筒展现众人面前,“这便是方才秦昭公子见我家姑娘之前使的迷烟,还有他分明是在等我们假装昏迷之后才出现,若非是想做违心事,又何须如此!”
“原是如此,我还记得秦昭还尾随过周琴姑娘呢?”
“有辱斯文,亏人还是个读书人!”
“简直有伤风化!”
“不是!”见局势有所偏转,秦昭更着急说道,“诸位诸位,你们都误会了,是周琴小姐对我一见倾心,特意约我见面,却没想是想倒打一耙,要毁我前程啊!”
说着人还哭诉着,“我等十年寒窗苦读,为得就是几年后的科考,现如今周家姑娘对我爱而不得,所以伙同荣国公府来一起逼我就范,诸位,权贵滔天,我等众学子怎能甘愿就此放弃!”
一听这话,方才还指责人的学子噎住,吐出半句话来。
“若这位公子如此说法,那我就想问问你一个尚未高中的举子,究竟有何本事让荣国公府和我家小姐联手对付?”荷花继续质问着,引来林欢喜的注意。
那人真的是荷花?
“当然是我不从,她们欺我是个随手可欺的小民,便想强压下我的头。”说着秦昭还展开手上的那缺了一角的情书,“诸位请看,这边是周家小姐写我的情书,若还有不信的,可上来一观。”
秦昭死咬着周家姑娘对她旧情难忘,试图要与人鱼死网破。
可正当他小人得志时,突然被一脚踹了过来。
他就这么被踹下二楼,秦昭忍痛看还未来得及收脚的林欢喜,那张看了便叫人恍惚,与粗俗的脚法格格不入。
好似脸和脚不应是一人的!
‘荷花’见状直摇头,林家姑娘这般做只怕是验证了人的把柄罢了。
而秦昭正如料想的那般,忍着痛指着将他踹下来楼的林欢喜大喊道,“诸位,你们瞧瞧,荣国公府仗势欺人了,简直不知廉耻!”
“我呸!不知廉耻的是你秦昭!”自上而下的林欢喜狠狠的啐了人一口,望着秦昭不顾一切反咬人的样子,藏于袖下的手不由得攥紧拳头,心中油然升起怒火只为给人自尽的周家姑娘抱不平。“亏你是个读书人,怎得如此不要脸面,枉周家姑娘对你倾心甘愿赴死!”
认祖归家已一年的林欢喜,见过太多鄙夷厌恶,原以为是他们位高权贵眼里容不得卑贱。
今日得见贱人秦昭,方才明白容不得她的是人的是非不分,是人的卑鄙无耻。
容不得她的是小人。
既是小人,她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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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仗势欺人的。
“秦昭,我林欢喜今日便遂了你的愿,仗着荣国公府的势欺你这个颠倒是非的小人,将你打趴下好送进周府,给周家姑娘赔礼道歉!”放完狠话的林欢喜一个纵身跨栏下楼。
怎料原本还在地上哭天喊地的秦昭,立马起身向门外跑去,林欢喜也跟了上去。
紧跟着又冲出个身材略显魁梧的丫鬟,众人瞧着一连出去的三个人,一溜烟地跑向石桥方向。
忽然天色昏暗,雷声滚滚,已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看来今日秦昭难逃林家姑娘之手了。
***
“秦昭!”跟在后头的林欢喜大喝一声,吓得前面的秦昭跌了个踉跄,让身后的林欢喜逮着机会一个飞扑将其压下。
秦昭被拿下后还想要挣扎,但一介文弱书生哪里能是常年杀鱼的林欢喜的对手。
林欢喜见人还想再逃,直接一个手刀将人敲晕了过去。
只是他们这边动静太大,已经引起周边人的注意。尤其是看到一女子竟然坐在男子的身上。
实在是太过有伤风化,路过二人身边的人无一不避让,好似衣袖沾上一点都嫌脏。
早已见怪不怪的林欢喜,心中正想着如何把秦昭带到周家。
她是想自己一个人扛着去,但在花灯节上过于招摇,而且把人带过去了也会给周府带来不少麻烦。
要不使点银子叫辆板车来?
就在林欢喜想着怎么不惹麻烦将人送出去时,一只手朝她伸了过来。
林欢喜内心惊喜,但抬头一看人,瞬间脸色白了下去。
望着打扮成‘荷花’的季黎,林欢喜嘴皮扯了扯,“季公子这般打扮的……挺别致的啊!”
季黎也没顾上她的取笑,只是虚扶着她起来,“林姑娘,你可还好?”
闻言,林欢喜看了看自己,除了衣衫有点凌乱,她一丁点伤都没受到,“一个小人,哪里能伤到我!”
瞧人一脸骄傲样,怕是没想荣国公府知道此事的后果。
见林欢喜在兴头上,季黎也没想打扰人的兴致,“林姑娘,你为周家姑娘除害,是大功一件。”
林欢喜想着季黎可能说着场面话,但心里还是在开心冒泡,好像自己本应该是苦莲子,突然被夸成饴糖那般高兴。
“季公子……”既然是场面话,林欢喜向来是有来有往的。
只是突然天雷一轰,一阵电闪砸中廊桥顶上,林季二人都能感应到桥身的晃动。
“这是要下雨了?”林欢喜对雨天最是敏感,她虽不喜下雨时的氤氲,但确实是钓鱼的好时候。
但电闪雷鸣成这样的,林欢喜还是头一回遇上。
说话间,又是一击电光,这下砸得廊桥上瓦片四落。
周边的人也因此开始暴动,林季二人被人群挤到一边,季黎没注意到脚下秦昭,一时绊住脚,一半身子往下去。
“季黎!”林欢喜眼疾手快拉住人手。
只是还没将人拉起来,只听季黎大喊,“小心!”
林欢喜抬眸,眼前一片白光!
11. 这丫头怕不是被夺舍了
秋水漾起,小船微荡。
“老婆子!”林欢喜高高兴兴地捧着自己刚钓的鱼来到渔船上,对着渔船那头的老婆子炫耀着,“你瞧,我今天抓了好大的一条鱼!”
林欢喜自顾自地将鱼开膛破肚,要知道今天刚捞上的鱼有十几斤重,若是再用盐加以腌制,那今年的冬日就有的吃了。
“我家阿鱼有出息了,一出手就捞条大的!”老婆子笑道。
“那是方圆十里,哪家好闺女能有我阿鱼的本事!”林欢自吹自擂着着,还等着老婆子能再夸夸自己几句。
“错了!”老婆子非但没夸她,还说她错了。
林欢喜不服气,撂下刚宰的鱼,跑到船头钓鱼的老婆子身边赌气道,“哪错了?”
老婆子还是没看向她,见鱼竿有动静便开始收杆,“你本是男儿郎,装什么女娃子!”
“什么男……”林欢喜还以为老婆子吃多了酒,竟说些胡话,还将他错认成了男人。
她张嘴便要反驳,可话刚说出口,声音粗狂地像是吃了泥沙一般,一手碰到喉咙时,掌心触碰到的凸起像是在跟她验证着什么。
林欢喜不相信的看向湖面,那倒映出来不是她的面容,而是一张很熟悉的脸。
是季黎的脸!
“季黎?”林欢喜念出人名时,患得患失间才明白自己原来是在做梦啊!
“老婆子,原来又是我来梦见你了!”林欢喜认清现实正遗憾着,还没跟老婆子继续说上什么话,就被人踹上了一脚。
冰冷的湖水中,止不住往下沉的她看向老婆子,怨恨着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明明她还有很多话想要跟老婆子说。
*
“咳!”林欢喜呛出一口水,像是恢复了一点意识,但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使不上什么劲。
脑袋犹如千斤坠,眼皮也抬不起,只听见身边有一群人在那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吵得人头疼。
林欢喜也没有力气去管,只是那哄闹声中似乎听到一人名。
“季黎!”
季黎,怎么又是季黎!
为什么要冲着她喊,她又不是!
忽然一阵白光闪过,她想起来了,自己好像和季黎一起被雷击中落水。
石桥上的坠落、雷电袭击全身的酥麻感以及初春湖水的冰冷。
哪一样不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耳边又想起老婆子打趣的声音:“阿鱼啊,活下去!”
“无论世道有多艰难,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那声音由近及远地慢慢离自己而去,耳边的嗡鸣也紧跟着渐渐散去。
林欢喜拼命伸长手,像是在挽留人,“老婆子!老婆子!”
“别丢下我!”双手拼命在空气中乱扑,忽地被一只暖手给捉住,林欢喜这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几日后,林欢喜是在一阵争抢声中醒来的。
她一睁眼便看到床边有两个打扮得挺好的丫鬟,抢着手上的药碗,似乎是抢着谁给她喂药。
“我来!”
“我来!”
“宝珠……”比起不认识的人,林欢喜更习惯宝珠。
哪知她刚刚说完,像是触及了那两丫鬟的逆鳞,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好似自己是什么负心汉一般。
其中女一身着粉紫衣衫、身形丰腴的年长女子娇声妩媚道,“宝珠是谁?哪不成是您新认下的人?”
说着女子的手指柔弱无骨地在她胸前打转,好似在魅惑自己。
听人吃醋,林欢喜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和眼前女子有什么交集。
自认不好女色的林欢喜,巴拉下女子在自己胸前为非作歹的手指,行礼致歉着,“抱歉姑娘,若是我之前对您有所不敬……”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看起来身形娇小活泼的女子开腔道,“今日世子好生奇怪,怎么对我们姐妹俩客气起来了!”
被叫作世子的林欢喜,摆手道,“姑娘这话说得才奇怪,我与两位姑娘本是初识,称呼我为世……子……”
忽然间,林欢喜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说话停顿了下来,不由得站起身向着桌子上的铜镜走去。
林欢喜拿起镜子,右手摸着自己的脸,镜子中的‘季黎’也这么做了。
她真成了季黎?
另一边——
同样发现自己成了林欢喜的季黎,看着铜镜中绝色,再次问向身后收拾的宝珠,“宝珠姑娘,你确定我是你家小姐?”
已经被问了第六次的宝珠,再次应和道,“姑娘,就您失忆了,但您那张绝世无双的脸宝珠肯定不会记错的。”
再次听到人肯定回答,季黎只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且不说这事出得荒唐,若是天公要换为什么不给他换个男儿身,只觉得自己胸前一沉,往日里林姑娘是怎么耍得起刀来的?
“姑娘!”
“姑娘!”
宝珠看着在镜子跟前发愣的季黎,朝着人晃了晃手,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家姑娘自从醒来后,就变得稳重许多,看着都不有点不像她家姑娘。
难道是鬼门关上走一遭的缘故。
被宝珠唤回神的季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问道,“宝珠姑娘,怎么了?”
听自家小姐叫自己宝珠姑娘,宝珠心里觉得还是以前的姑娘好点,至少不会跟自己生疏了去。
“姑娘,还是抓紧梳洗吧,老爷那边还等着您问话,你这打扮着实不宜见人。”宝珠收拾着衣服过来,准备让季黎换上衣服。
一听是要换衣,季黎看着那繁琐的衣物,再低头看向不是自己的身子,“要不还是宝珠姑娘你来帮我换吧?”
闻言,宝珠一脸费解,“姑娘,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碰您身子,尤其是伺候您换衣。”
差点露馅的季黎讪笑着,赶紧找补回来,轻咳道,“你小姐……咳,我落水刚醒,身子虚弱,还是需你多多帮衬才是。”
“是吗?”宝珠联想起几日前,自家姑娘发烧第二日都能在雪中练刀的人,难道这次伤到根本了?
虽然来给姑娘看病的医师都说无恙需修养,但人的身子最清楚只有自己。
望着自家姑娘一脸落寞的样子,甚至连最喜欢的鱼刀都不耍,莫不是病入膏肓。
想到这儿,宝珠便拉起季黎的手,郑重承诺,“姑娘,你放心,宝珠我一定会帮你补好身子,咱们再回巅峰!”
见如此热情的宝珠,季黎不由得想起自家院子里那两位,一时接受不了地抽回手,忙声谢道,“那便多谢你了,宝珠姑娘。”
***
荣国公府的大堂上——
季黎拖着沉重的步伐,初次女装,身心都不适应,只得步履蹒跚,好在宝珠的搀扶下来到荣国公府的大堂前。
来前,季黎想过这次问话估计是要说他和林三姑娘落水之事,若是寻常人家想必此时已经在说谈亲事的路上了。
只可惜他们一个是荣国公府,一个是齐国公府,两家高门府邸,事情就处理起来麻烦了些。
日后还得找个机会和林三姑娘看看能不能有回来的机会。
他一入门,便看正坐主座的头发半白的荣国公,右侧一旁落座的看着起来年岁三十的男子,应该就是荣国公府的大公子林伯言。
对于这位季黎曾听皇帝干爷爷夸过,荣国公府一家虽祖产富庶,但家风清正,尤其是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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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林伯言为人严谨不谈,还有贤臣之才,哪怕不继荣国公之位,不日也能位极人臣。
但听外婆所言,还有一奇事。
传闻这位大公子,当年京城中不可多得的如玉公子,得了不少姑娘的相看。
可人硬是等到应顺将军府上的四姑娘及笄肯首,方才成家,当时少妻老夫的还成了一段佳话。
想着,人的视线便落到林伯言身旁的身穿绿衣的女子,想来就是就是那位四姑娘——江蓉。
许是注意到了季黎的视线,江蓉笑着起身将季黎迎了进来,让其落座在身穿紫衣女子的身边。
紫衣女子见他入座微微点头,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绣着手中的香囊。
季黎思量片刻,想来这位便是荣国公府的二儿媳、礼部侍郎之女——白玥。
“爹,大哥,大嫂,二嫂!”季黎行礼跟荣国公府里的人打着招呼。
倒是让众人一惊,寻思着往日里的人都是没大没小地坐下,跟个活祖宗似地问话。
怎么今日转了性子似的,还跟家中其他女眷问好。
身为大嫂的江蓉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到自家三妹妹对自己问好。她是江家幺女,自幼被上头三个哥哥提着练武,听说林家有个妹妹娇艳如花,便想着嫁进来后送礼打好关系,却没想人对她避之如蝎。
今日听人问好,江蓉心就已经软了一半,想着等会把准备好的礼给送了。
不过眼下还是将正事说了才好。
江蓉入座后,便对眼前季黎惋惜道,“可怜欢喜你,花灯节出去赏灯却遭横祸,和季世子一同不慎入水,好在为祸歹人已经束手就擒,齐国公府也不声张。”
听人说出经历原委,想来定是两家对好的说辞,只是借林欢喜大嫂的口好好说给自己听。
季黎默默点头应下,“让大嫂费心,那日事出匆忙,许多事情欢喜都不记得,多亏大嫂提醒,若是日后有人问起,欢喜自然做到心中有数。”
季黎这番滴水不漏的回答,倒是震惊众人,看他好似吾家有女初长成,就连一旁埋头刺绣的二嫂都停了下来看人。
江蓉虽也震惊,但还是最先反应过来。
“我就说妹妹心思剔透,一点就通,哪里像你说得不堪。”大嫂江蓉对着自家相公嗔道,随即又向公公荣国公,“父亲,您说是与不是啊!”
荣国公虚心地收起一旁用不着的家法,还想着自家小魔王不知今日会闹出什么麻烦事来,没想会如此通情达理。
可不过一会,荣国公刚舒展开来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但到底是姑娘家和外男一同入水,事情传去还是女子吃亏,往后的婚事也难张罗。
“你之前与齐国公府的世子有过来往吗?”林伯言替荣国公开口问道。
听人这么问,季黎大概猜到荣国公府是在担心,他和林欢喜一同入水怕是传出谣言。
“不曾。”季黎实话实说。
“你这几日就在家中好好修养,若非必要就不必出门了。”林伯言说道。
季黎一口应下,“好!”
林伯言见人没反驳,又嘱咐道,“只能呆在你那小院中。”
季黎微笑点头,“好!”
林伯言眉头一皱,这丫头怕是落水时砸坏了脑袋,往日他说一句人顶三句,哪有今日乖顺的模样。
不对不对,她莫不是先假装应下来后背地里在偷偷跑出去。
“我会多派人手守着你那院子!”林伯言说完这话,余光注意着林欢喜的神情。
同样注意到视线的季黎,隐隐感觉到人的威胁,不明所以点头,“好!”
林伯言黑脸,这丫头怕不是被夺舍了!
12. 他的私生子?
一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大堂之上。
“嘶~阿蓉,疼!”挨着江蓉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在林伯言的背上,就算他喊疼,人也不住手。
“那是你亲妹妹,又不是你下属,审问得跟个什似的,还看管,亏你还是兄长!”江蓉为林欢喜打抱不平。
她不是不清楚京中三妹妹的谣言,就因为出生在荀州穷乡,就传出多少流言蜚语。
自家三妹妹不过是杀过鱼,就是粗鄙,她还上阵杀敌,也没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那些人无非就是欺负三妹妹才刚回家,和家中不熟,没人撑腰罢了。
可林伯言身为长兄非但不帮着点,还将三妹妹当成人犯看管,真是气煞她也。
这么一想,江蓉下手更狠了。
一旁的荣国公尽管喝茶,对老大家的‘家法’视而不见,二弟妹还绣着手中的香囊。
“二弟妹,你说是与不是?”江蓉打累了停下来出声问道。
白玥绣完最后一针,望着惨不忍睹的大哥,说了句公道话,“三妹妹真可怜!”
说完,林伯言被打得更惨。
*
另一边,什么都不清楚的季黎,望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手不禁感慨,‘林家动手真快!’
可侍奉的宝珠却很气,端着几件上好绸缎气鼓鼓地冲了进来,“大爷未免太过分了,派了那么些人来,说是来护着您,还不如说是来看押您的。”
季黎倒是无所谓,相较于皇宫中大内侍卫相比,眼前的几个看家护卫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林家大公子这么做,他也不用担心见不着林三姑娘了。
就算他出不去,有人也能进来。
夜半——
忽然‘吱呀’一声,木窗被打开,一个身影轻车熟路地滚了进来。
只是还没走上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林三姑娘。”
那声音轻而脆,吓得林欢喜一个激灵。
幽暗的环境中只见一泛着橙光的灯笼向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林欢喜适应了火光,看到是提着灯笼的自己,试探性的问道,“季黎。”
季黎点了点头。
林欢喜这才松懈下来,起身坐到屋内桌旁,摸黑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说道,“果然是你啊!”
林欢喜一觉醒来后,便听身边人说,先被救的林家三姑娘比她先醒,那一醒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温顺得体、礼仪周全。
听着两陌生的成语,说得不像是自己,更想季黎。今日顺便来看看,顺便拿回自己的鱼刀。
刚拿回屋内的鱼刀,看到桌上几匹颜色粉嫩的绸缎,林欢喜不喜欢,“你挑的?”
怕林欢喜误会自己擅自做主,季黎摆手,“并非,是嫂……林家二位嫂嫂送过来的。”
“嫂嫂?她们怎么会送东西来?”林欢喜对京中女子向来没什么好印象,更是对两位京中出身的嫂嫂们没有多加来往。
哪怕是在家中遇见,也不过是点头招呼。
怎么今日就好心来送她东西,哪不成是因为占了自己身子的季黎?
“想来是以为我受林大公子的欺负?”季黎说道,晚间他曾听送东西的宝珠姑娘说过。
说他走后,两位嫂嫂为他对林家大公子的颇有微词,甚至大嫂嫂江蓉为此还跟大哥动手了。
林欢喜翻院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看到院子外多了些护卫,不能猜出是大哥防她所做的,只是她不明白两位嫂嫂非亲非故地怎么就给季黎出头了。
“你我互换之事,我大哥他……”一提起大哥,林欢喜便心慌,毕竟整个荣国公府她最不敢骗的便是大哥,似乎有一点想要撒谎的蛛丝马迹都会被人抓住小辫子。
“林大公子似乎没有发现……”季黎回答着,看林欢喜害怕的神情,还以为她大哥是什么洪水猛兽。
但今日他会面,感觉荣国公府也不算太过严苛,尤其是两位儿媳,对林欢喜推心置腹,真像一家子。
“没有就好,要是让我大哥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听到这儿,林欢喜放下心来。
看着一脸拘谨的自己,要知道往日里自己鲜少露出这样的额神情,林欢喜不由得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发现。
“你不问问齐国公府吗?”林欢喜问道。
季黎听人这么问,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也没什么好问的。”
一听这话,林欢喜的暴脾气上来了。
“你当然没什么好问的,自己欠的风流债,让我来偿还!”林欢喜一想季黎房中的两姑娘是如何搔首弄姿勾引她一大老娘们,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芳杏和蒹葭?”听人一脸心烦,季黎便大概猜出是谁。
“你侍妾,你问我?”天晓得,林欢喜会有一日嫌弃女人来着。
季黎回想起自己往日市场被骚扰,大概清楚林欢喜为何如此暴怒。
“还请林姑娘见谅,那两位是曹王世子和太孙送来的。”季黎告罪着。
听人这么一解释,林欢喜冷哼一声。明明好色,还扯着别人。
若不是你季黎喜爱美色,别人还会上赶着给你送美人。
“打住,别人送你的美人,我林欢喜无福消受,两人已经安排在偏院了。”林欢喜实在招架不住,好在季黎住的府院是她的两倍,便将二人安排的远远的,日后在安排二人去处。
“她们同意了?”
要知道曹王世子和皇太孙将人送来,无非看齐国公府站在哪一方,所以无论他花了多少心思都无法甩开,怎么林三姑娘短短几日就将人收拾得妥妥当当。
“很难吗?你在她们跟前杀条鱼就行了!”林欢喜不理解,将人吓走有什么难的。
闻到鱼腥味,季黎可以想象出,那两位花容失色的表情。
“我们还能换回来吗?”林欢喜看着不能换回去的身体,难免生出一种有家不能回的挫败感。
季黎思量片刻,“林三小姐,可知福禄寺的空无法师。”
“空……无?”鲜少出门的林欢喜一听这名号,脑袋也跟着空空如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吗?”
“厉害……应该吧?”季黎也不敢给出个肯定的答案,他只知道那假和尚在寺庙看得怪书很多,说不准会知道化解之法。
季黎一副不靠谱的神情,林欢喜也不再纠结下去,但现在她们俩的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关键是什么时候?”季黎担心着,毕竟按照林大公子的布防,没个一时半会是不会放自己出去的。
“二月初二……”林欢喜肯定道。
“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季黎倒是没想起来二月初二能有什么大事,难道说荣国公府二初二有什么大事要做。
“我娘的忌日。”林欢喜一脸淡然地说道。
忌……忌日。
“对不住,林三姑娘。”季黎没想到自己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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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提到林三姑娘的伤心事。
对于致歉的季黎摆摆手,林欢喜表示没什么的。她并不是客气,而是真的没什么,她六岁时走丢,一年前回家时亲娘已经过世三年。
对于这位记忆中面相模糊的亲娘,并没有什么实际感,只听接回自己的二哥说起亲娘在死去前还在念着她。
“你也不用在意,反正二月二的时候,我们就在福禄寺里会面就行。”敲定好事情后,林欢喜想原路返回,刚打开窗户,就被季黎叫回。
“林三姑娘,我有一事相求。”季黎犹豫再三还是喊住了,若谈起齐国公府真有什么自己放心不下的,怕也只有一人了。
被喊回的林欢喜一脸不爽,这人太扭捏了,刚刚给他机会不说,偏偏要等她走了,才将将把这事说出口。
“什么事?”
“若有我……小郎君来看我,烦请您多多照料,或是送回齐国公夫人那边。”季黎作揖请求着。
见人将自己唤回,就为一个小郎君,林欢喜眉头一蹙。
“我知道了。”林欢喜发现人就是多此一举,她林欢喜在人心里究竟是什么映像,还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然而等林欢喜回去的时,她才明白季黎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说出那句话了。
*
避开视线回到季黎院子的林欢喜,已经身心疲惫,看到床一下就倒了上去。
身子刚沾上床,一手捞被子,但手像是碰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她一下弹坐起来,一手操起枕头,质问着不明隆起的被子,“谁?”
床上的被子还是在蛄蛹着,林欢喜壮着胆子上前,拔出鱼刀一下挑开被子,还没看到是什么东西,结果那东西瞬间弹飞,看架势就往她身上扑。
有刺客!
林欢喜下意识地双手抓住,借着屋外朦胧的月光,是个粉嫩嫩的六岁小郎君。
小郎君面若蟠桃,一身华服锦衣,最要紧的是脖子处有个金项圈,项圈上挂着一把小锁,上面刻有‘全’字。
瞧着小娃娃一副想要亲近自己身体的样子。
林欢喜一下就想起了临走前季黎的嘱咐,说是要多多照顾,望着小郎君有几分像季黎的样子,哪不成是季黎那家伙的私生子。
还没等林欢喜多想,那小郎君似乎不愿意被林欢喜这样抱着,‘咿咿呀呀’地伸长手臂想要抱紧林欢喜。
“你是我儿子?”林欢喜艰难认亲,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替季黎认过。
可结果小郎君一听脸就纠在一起,像是不满意林欢喜的说法,手掌挥舞更厉害。结果一个不小心,‘啪’的一声就拍到了林欢喜的脸上。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下手往往不知道厉害的,刚被打完的林欢喜,脸上就留下了一个小红巴掌。
小郎君看到那红痕后,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不知所措,以为自己打疼;了人,眼中蓄泪,“哥哥,对……”
哥?
小郎君喊她叫哥,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季黎的弟弟。
可据她所知,长公主的外孙就季黎一个啊,哪里来的弟弟?
“全哥儿!”林欢喜还没清楚人是谁,外头灯火晃晃,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紧跟着外面的小侍敲门说道,“世子,是夫人那边来找全哥儿。”
林欢喜望着眼前的小郎君,试着叫了一声,“全哥儿?”
小郎君点点头,像是应下。
季黎那家伙居然有弟弟!
13. 这家真怪!
“哥哥,哥哥!”被林欢喜架着的季泉不停地扭动身躯,想要靠兄长更近一点,奈何不是架着他的力气太大了,急得小珍珠直在眼眶里打转。
作为芯子的林欢喜没注意到人的挣扎,一味盯着手上的小娃娃,似是要从人的脸上看出他和季黎那家伙的相像之处,自然也没注意到外头闹出来的动静。
“让我进去!”屋外的齐国公夫人邬菡一听到房门内有她全哥儿的声音,是一刻也坐不住,顾不上小侍的阻拦,一把推开屋门。
只见里面灯火晃晃,林欢喜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儿子,可怜她的全哥儿被他吓得瑟瑟发抖都快要哭出来了。
“全哥儿!”为母心切的邬菡赶忙从人的手中拿回自己的儿子,仔细看着深怕被人伤到哪。
被夺的林欢喜望着眼前突然闯进来的妇人,只见人发髻简单,身穿金紫衬袄,样貌看着是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却仍有着一股家世贵女之风。
看着人打扮不像是小郎君的老妈子,莫非是齐国公夫人,季黎的后母?
林欢喜一想到这儿,按理来说这时候,她是不是得唤人一声母亲。
“母……母亲。”头一回喊母亲的林欢喜,不由得磕巴,但又怕人看出什么来,只管低下头不敢看人。
被林欢喜唤作母亲的邬菡,生怕自己听错了,望着隔院而住的继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本是讨巧才当了齐国公的继室,对于眼前这位身份贵重的继子,不奢求自己能被尊重。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便好,如今竟能被唤了一声母亲,听得她难免心慌。
哪不成是她昨夜给国公爷吹的耳旁风给人听了去?还是他发现这院子里的东西被她偷拿过。
作揖低头的林欢喜并没有听到国公夫人的回话,难道是因为方才自己的声音小了?
于是林欢喜朝着人大迈一步喊道,“母亲!”
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屋子里,令护着儿子的邬菡回避不得。尤其当她看到人脸上明显的小五指印时,她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原来是全哥儿打了他一巴掌,这才故意喊她母亲,好让她看见,借此敲打她。
还是没得到回复的林欢喜,心想季黎的后母难道是聋子不成,正欲再叫一声。
可她还没喊出来,就被对方说道,“我知道,这儿的东西我会还回来了!”
不明所以的林欢喜抬起头,摸了摸脸,还东西,哪不成季黎借出东西,“是什么东西?”
见人还在追问,想必一定知道不少,隐瞒不住的邬菡干脆脱口而出,“这月国公府开支不足,我便借了你这院子里的几样东西先抵账。”
“借?”林欢喜困惑,她不清楚权贵人家是怎么衡量借的,但她怎么听着这说法更像是偷啊!
见人质问,邬菡身形一抖,没想到往日里不问世事的季黎,竟在今日追问起账目来,听人语气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可偏偏人背后是长公主,邬菡不得不低头。
“我一个月内定会还上。”邬菡承诺着。
“一个月吗?”林欢喜不清楚国公夫人和季黎之间的账,只得再次确认以防自己记错了。
听林欢喜再次问道,邬菡以为人是嫌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
“半个月!”邬菡咬咬牙,大不了从她那儿月俸里扣。
“半个月?”好不容易记住一个月的林欢喜又听人改口,对他们母子这笔账算得越来越糊涂。
听季黎再问,估摸着是要她最后的期限,可是她家还有全哥儿要照顾,哪能在短时间内还清。
“确定是半个月吗,母亲?”林欢喜好歹替季黎记下来,又担心人临时变卦,只得再问一遍。
又被唤了一声母亲,邬菡着实怕了他的威胁,只得给出最后的期限,“三天,最快三天。”
林欢喜听到着答案后眉头一蹙,齐国公府里的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好,就三天,别改了!”林欢喜放出最后的话,要再让人改下去,她是真不知道给季黎那家伙怎么说了。
听人松了口,邬菡刚松下一口气来,怎料她这么一放松,怀中的季黎一溜小跑地出去。
“哥哥!”穿着一身里衣的季泉直奔着林欢喜而去,一把抓住林欢喜的大腿甜甜的叫唤着。
林欢喜在荀州只跟老婆子亲近,到了荣国公也是最小的孩子,还真不知道如何跟小孩如何相处。
正当她踌躇时,邬菡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将季泉带回来。可季泉立马化身八爪鱼,不管不顾地巴拉着林欢喜。
于是大半夜的,季黎的屋里就出现她和齐国公夫人拔河的画面。
“全哥儿,跟娘回去,别打扰你大哥哥休息。”邬菡拉扯着人。
“不,我要哥哥抱!”季泉不知为何就是想抱着人大腿。
“全哥,别胡闹听话,回家!”邬菡一心想带人回去,多留在这儿几分便多出几分事故。
“不,我要哥哥抱我回去!”季泉像是铁了心地要林欢喜。
望着脚旁耍赖的小不点,林欢喜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生病时的自己,一直抱着老婆子不肯撒手。
还在被拉扯着的季泉,小声又可怜地说道,“哥,你抱我回去吧!”
“全哥儿!”邬菡一声令下,季黎怎么可能会……
然而下一秒,林欢喜弯腰抱起了季泉,还怕季泉不小心跌下来,将人的双腿固定在臂腕处,让小家伙的身体紧紧靠着自己的身体,免得跌下去。
而小家伙也很神奇,在林欢喜抱他的时候就不动,随季黎怎么摆弄,只要人抱着他就好。
邬菡见两兄弟亲近,一时情急,想要上手拉回来。
被林欢喜看见,轻松躲开,“母亲,时候不早还是让全哥儿早点休息吧!”
邬菡看了一眼趴在人肩头睡着的季泉,没办法只得在前面带路。
林欢喜本以为是很短一个路程,却没想自己跟人出了院子不说,还被带入另一个府宅中,那些看门小侍一见她都有目光躲闪。
尤其是她抱着季泉一路上遇上的侍从,无一不是低头躲避的,搞得林欢喜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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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他季黎在齐国公府里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一会,满怀疑问的林欢喜将季泉送回来房间。
谁知道在那还有一个男人,看着年岁起码和她爹一样大。
邬菡见人连忙上前喊道,“国公爷!”
原来是季黎的老爹,看着身子还挺硬朗的,一身书生儒气。
林欢喜见状抱着身上的季泉跟人微微低头,“父亲。”
不过林欢喜的一声父亲得到了人的一句喟叹,“倒是、许久没听你叫父亲了。”
向来在称呼上没什么所谓的林欢喜听人这么一说,心想着季黎难道跟家里人相处不好?
连一声父亲都说不出口?
国公爷注意到林欢喜怀中的季泉,已经一脸熟睡。当他上手去抱时,小家伙还留了一滩口水在林欢喜的肩上。
“给你添麻烦了。”国公爷客气的语气,令林欢喜肯定了季黎在齐国公府像是个外人。
“儿子先告退了!”林欢喜说着便想走,虽然在后娘跟前没露出破绽,但亲爹可就说不准了,还是早点走好。
“你……”国公爷喊住林欢喜,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
“是。”林欢喜作揖离去,越发觉得齐国公府未免过于古怪,后娘欠便宜儿子的账,亲爹对儿子像是外人。
难怪季黎那小子一出京城便是好几年,这家多呆也累人啊!
等林欢喜离去,国公爷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怀中的小儿子,“全哥儿怎么跑到季黎府上了?”
“全哥儿许是想念兄长,所以才……”邬菡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国公爷将季全放到床上,看着人安详的睡脸上有着几分像季黎的模样,便是满眼柔情,“你入府前我便同你说过,将来齐国公的位置只能是季黎的,得了长公主的欢心,全哥儿才能一生顺遂。”
“妾身不敢怠慢世子,只是全哥儿实在想跟兄长一起,拦不住。”邬菡狡辩着,跟季黎打好交道,她有何尝不明白,只是那孩子实在是难以捉摸,“若国公爷想让二人兄弟情深,为何不把世子的院子和国公府打通,这样不是更好。”
邬菡自嫁进来起,季黎就不住在国公府上,说是长公主怕他们父子俩因季黎他娘难免情伤。
季黎便一直分府住,再也没有踏进荣国公府半步。
“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可那不孝子哪里猜不出来?”国公爷笑道,他那儿子自己再熟悉不过,“自从他亲娘走后,那不孝子一直恨我,为躲我常年跟长公主出游在外,将他亲娘的东西一直保管在他院中,我都不敢碰,你还偷了几件赠给你娘家,也不怪他叫你母亲了!”
一听自己干的错事败露,邬菡立马下跪,“国公爷恕罪,妾身实在是没办法了,还请爷宽恕。”
“宽不宽恕,你都给那孩子说法了,哪还有我管的地啊!”国公爷说道,“不过那不孝子今儿个怎么就愿意踏进国公府里了。”
看来还得往那院子里塞得自己人的才好。
14. 该相亲的相亲
“我来!”
“我来!”
林欢喜揉揉脑袋,她想过季黎的身子骨差,但没想竟然会差到这个地步。
望着今早刚被送过来的两个丫鬟,又在她跟前抢着喂药,林欢喜只觉着自己头疼的要命。
“我自己来!”林欢喜一把夺过药碗,将其一饮而尽。
“爷!”两个丫鬟争相叫唤着,奈何林欢喜对此充耳不闻。
以前在荀州时,她不是没见过女人的争风吃醋,那会望着女人们为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出手,她就不甚理解,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今日上了季黎的身,再看看眼前这群女人,林欢喜更不理解,不就一个病秧子,至于吗?
见两人还在为她暗暗较劲,林欢喜托腮问道,“你们没事做吗?”
二人四目相对,一脸羞涩个在她跟前欲宽衣解带。
不懂男女之事,可这动作林欢喜哪能不懂,大手一挥,没眼见地将二人打发到偏院去了。
林欢喜揉着疼得要死的头,回想着夜里做的梦,那好像是过去的季黎,身穿一身丧服的他被国公爷关押起来,连亲娘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直接哭晕在地撂下了病根子。
对于季黎身子的遭遇,林欢喜深感同情,她也没想到慈眉善目的国公爷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这样的狠手。
至于昨日那场父孝子慈的戏码,估摸着是想借着季黎与长公主之间的血缘,再为齐国公府讨点好处。
被亲人当成血包吸食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季黎那家伙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眼下有什么能将那一院子的小妾给放出去呢?
林欢喜正想着,外头又传来声音。
“季黎哥哥!”听着欢快的声音,林欢喜还以为又有什么人被塞了进来。
然而谁曾想进门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人盛装而来,一袭红衣袄裙,袖口都缝有兔毛,头上绾着一支点翠绞金丝玉钗,一支金凤点珠的步摇,一步一叮当。
见人如此招摇,林欢喜脑海不由得想起那位皇后的身影。
“季黎哥哥!”少女一上前便拉起林欢喜的手,抬眸还看着她的脸,确定毫无异样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伤得太多。”
“你?”少女的举止亲密令林欢喜有些抗拒。
“公主殿下!”林欢喜的话还没问出口,少女身后便传来一急喊。
引得林欢喜的注意,她往人身后一瞧,这才发现少女不是一人前来,在其身后跟着二十几个宫女,为首的正捧着木盒匆匆赶来。
不过林欢喜的耳朵没聋,她刚才有听到人喊少女为‘公主’,连忙作揖道,“公主安好。”
对于林欢喜这种行为,公主满心不喜,怪嗔着,“怀钰好心来看阿黎哥哥,为什么阿黎哥哥要对我如此生疏。”
“不敢不敢。”林欢喜嘴笨也只能想到如此说法。
林欢喜虽来京一年,但京中权贵的关系,还是有所耳闻,譬如眼前这位丹阳公主,传闻是当今陛下心中的一块心头肉,饶是千娇百宠都不够。
可她没听说过人和季黎有私教啊,还是能来往无阻的那种。
一想到这儿,林欢喜又恨上季黎三分,说好没什么的,怎么麻烦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林欢喜头疼。
“阿黎哥哥你总这样……”曹怀钰像是习惯了人这般对待,无奈转身对身后宫女照应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本公主的礼物送上来!”
说罢,人身后一群侍女将东西一一呈上来,有百年人参、天山雪莲……本来季黎挺清雅的一屋,一下就变成了药材铺。
这还没完,曹怀钰拍了拍手,“碧枝,那件东西!”
说完,名为‘碧枝’的宫女奉上宝盒,任由曹怀钰打开,里面竟躺着千年灵芝,“阿黎哥哥,你遭此一难,可得好好补补,怀钰这儿有父皇所赐的灵药,还请收下。”
林欢喜望着人送来的满屋子宝贝,不禁眼皮一跳,人人都说荣国公府富得流油,跟眼前公主相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见笑了。
林欢喜叹了一口气,还是作揖婉拒,“季黎深蒙公主厚爱,但这些贵重东西,季黎不能收!”
林欢喜看季黎屋子清净,没多少华贵之物,断然不可能会接受公主的赏赐。再看看丹阳公主对季黎的亲昵,想来她拒绝了也没什么。
只是今日这事还得记下,日后和季黎好好说道说道。
“阿黎哥哥,怀钰是好心……”再次被人拒绝的曹怀钰心里委屈,她只想着季黎哥哥能接受自己的示好,可不知道为什么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难道人真的还在为六岁时的事情而伤心吗?
“阿黎哥哥!”曹怀钰还是不死心,想着上手让人收下东西。
可有了前面几次经验的林欢喜,往后退了一大步,依旧作揖道,“季黎多谢公主厚爱!”
望着拒绝自己的林欢喜,曹怀钰只得令人收回东西,对人哼地一声就走了。
心疼公主的碧枝,也不由得说道,“世子,奴婢知道您不愿亲近公主,但今日的做法实在是过了。”
等所有人拿完东西离开,林欢喜挠挠头不解,难道她破坏了季黎的桃花?
林欢喜累得扑在床上,心中直感慨当男人真累!
也不知道当女人的季黎如何?
另一边在荣国公府说完季黎,自然也不好受。
虽说皇后娘娘守信用,给了林家盖章的悔婚书,但因为之前的落水事件,也让荣国公府上下觉得还是将林欢喜嫁出去的才好,以免夜长梦多。
这不趁着人关紧闭的这段时间里,荣国公便让两位儿媳带着画像来给人相看。
季黎望着满桌子熟悉的画像,不知道该如何保持面上的笑容。
对比之下把和弟妹、妹妹相处的江蓉高兴坏了,像是终生夙愿终于达成。
江蓉一个劲兴奋地拿起其中一幅画像,“礼部周侍郎家的小儿子如何,听你大哥说周侍郎家文人风雅,妹妹你嫁到那,必定会被以礼相待。”
季黎看了一眼画像,摇摇头。
礼部周侍郎家的小儿子他认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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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些狐朋狗友说过,人只是看起来文质彬彬,不过私底下的花酒可是喝了不少,甚至还传出和他寡妇表嫂有染。
若是他让林三姑娘嫁过去,人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为何?”二嫂白玥停下手中刺绣问道。
“我本身不喜读书,怕嫁过去也是惹人烦恼,还是算了……”说着季黎上手将画像收了。
江蓉刚想说自己肚子也没多少墨水,和她大哥相处甚好,可转念一想,毕竟有曹彰那个畜生在前,自家妹妹能多一点思量也不是坏事。
“好,那就算了,咱还有下一个!”说罢江蓉拿起下一个男子的画像,“这是……”
“这个也算了!”还没等江蓉介绍,季黎眼疾手快地巴拉下来。
“妹妹是看不上?”见自家妹妹如此举动,江蓉问道。
季黎点点头。
“为何?”江蓉不解,她还没介绍呢,人怎么就说不行呢?
“说来惭愧,那日我上茶楼碰上季世子时,发现他身边就有这么一位公子。”季黎明白自己在京中的名声有多差,一般是跟曹彰假以他名干坏事,另一边估摸着是不想他和其他女人亲近的丹阳公主。
所以凡是和自己沾边的,哪怕是只狗,那它也是臭的。
见季黎搬出自己,两位嫂嫂立马面露难色,江蓉缓了缓脸色继续问道,“既是如此,那妹妹你再看看,这其中还有几位是和季世子深交的。”
季黎做起这事来倒是得心应手,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将那好几十张的画像中挑得只剩下几张来。
看得两位嫂嫂不知该如何开口,江蓉望着那厚厚一沓被排除画像,问道,“那日,季世子身边有那么多人?”
挑累的季黎抿了一口茶说道,“想来那日季世子刚回来,身边朋友招呼也就多了一些……”
季黎没有说谎,京中那些所谓‘兄弟’一听他回来,像是看到钱袋子回来了一样,就差抢他钱袋了。
林家的二位嫂嫂似乎也认同了这一点,江蓉凭良心说到,“也是,能跟季黎那样的风流浪子处一块的,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这话一出,季黎也只是面上讪讪一笑。
许久没说话的白玥拿起其中一个和尚画像问道,“这儿怎么还有个和尚?”
“和尚?”江蓉拿过来一瞧笑道,“是我疏忽了,竟把十一皇子的画像给拿了出来。”
“十一皇子,居然还在庙里?”对于这位皇子的事迹,身为礼部尚书之女的白玥不敢苟同。
陛下一次出巡醉酒和村女欢好才有了十一皇子,他身份本就低微,外加性子散漫,一直吵囔着要做和尚,向来不喜他的陛下必将人赶到福禄寺中。
眼不见为净。
“可不是,不过能脱离太子之位的争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江蓉感慨,“说起福禄寺,二月二时我们是不是还得慰问娘亲,若是有空我们且去算算卦如何,听说那里出了位极好的算命师父。”
白玥无语点头。
季黎微笑点头,似乎知道那位是谁,“好!”
15. 季世子被人盯上了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曹怀钰一把将玉钗摔了个粉碎,原本顺溜的头发被呼啦乱扯地变得毛躁躁的。
吓得宫内的宫娥大气不敢喘一声,唯有贴身婢女碧枝上前宽慰,“公主,要怪就怪那季黎不是抬举,竟然连您的上次都不要,之前还三番五次……”
“闭嘴,那些事还要你再说一遍吗?”曹怀钰呵斥着,目眦尽裂地让碧枝大气不敢多言。
没用的东西就只会多嘴,她哪里不知道阿黎哥哥对自己没意思,但眼瞅着自己及笄,南疆战乱不止,就算她再怎么得父皇恩宠,也保不齐会被和亲。
近日来,父皇屡次向她提起亲事,都被自己年岁还小为由给躲过,真到了及笄……
为今之计,便只有让阿黎哥哥请旨娶她,否则不是和亲,便是要嫁给京中那些歪瓜裂枣。
犹然记得她那倒霉的六姐,就是嫁给京中的一臣子,婚后便是伺候公婆不说,还因丈夫在外花天酒地气得不知道小产多少回。
人婚后不过三年就离世,而那驸马爷承蒙父皇恩赏另娶贤妻,早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位人物存在了。
也是从那时起,曹怀钰下定决心绝不重蹈覆辙。
还好有她的阿黎哥哥,虽有污名在身,但性子随和,而且背靠长公主,也是她最好的去处。
偏偏人对自己不上心,饶是自己散播谣言不让女子近他的身,阿黎哥哥像是看不见她似的。
“哪不成有哪个小贱蹄子勾引我阿黎哥哥?”曹怀钰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的解释。
一想到有人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引人,曹怀钰气得直咬指甲,那沾染丹蔻红甲被咬得‘嘎吱嘎吱’响。
身为近侍的碧枝,自然明白怎么讨主子欢心,跑到自家主子跟前说道,“公主,奴婢知道谁胆大包天敢坏了您的好事!”
曹怀钰听到这话,一下子就逼问道,“谁!”
“荣国公府的那三小姐!”碧枝说道。
“林欢喜?”对于林欢喜,曹怀钰曾不止一次听她那蠢笨外甥提及过,人不过仗着一副好皮囊上位,论家世、学识,哪一点能比得过她!
“小小渔女,阿黎哥哥不好女色怎会看上她!”曹怀钰不足为意。
然而碧枝还是不依不饶道,“那公主今日就没觉得季世子有些奇怪?”
经人这么一提醒,曹怀钰还真就觉得人是有些古怪。若说往日的阿黎哥哥如消融冰川的春水一般温和,可今日的阿黎哥哥就像千锤百炼的玄铁百折不挠。
好像不想面对她一样,甚至言语间还透露出‘赶紧走别碍眼’的意味。
“你继续说!”曹怀钰命令道,她倒要看看她的阿黎哥哥是怎么了。
得令的碧枝继续说道,“往日咱们去季世子那边,就算季世子有心拒绝,有多会好心劝说,哄您开心。可今日季世子如此着急推您出去,恐怕是有件东西不敢在您面前露出来。”
“什么东西?”曹怀钰再次问道。
“鱼刀。”碧枝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看到的都说了出来,她离开前劝说季黎时有注意人腰间别着一把鱼刀。
“公主您想想,季黎公子从不习武,屋内怎会有鱼刀呢,再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荣国公府的那位了。”碧枝解释道。
“阿黎哥哥,真的会看上她?”曹怀钰还是不信,毕竟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话说连面都没见过几回。
碧枝见人还是不信,于是直接点出,“公主,您别忘了,季世子是和谁一起落水的!”
“哎哟,我可怜的公主啊,您怕是被林欢喜给骗了,纵然人性子粗野,但她可是靠着那张脸将曹王世子玩弄于鼓掌之中的!”
人说到这儿,曹怀钰已经将这件事信了七分。
“好你个林欢喜,本公主还真是小瞧了你,敢跟本公主抢人,我看你有几条命去抢的!”曹怀钰愤愤地说道。
碧枝还在一旁拱火说道,“公主,虽说此时那林欢喜被荣国公府关了紧闭,但听说二月初二乃是亡故的荣国公夫人忌日,荣国公府上下都要前去祭拜,您说季世子会不会……”
“放屁!”曹怀钰一口怒斥,“若是真是如此,本公主自然有好礼送给她!”
说完,曹怀钰随手点了一个宫娥,说道,“你去给曹王世子带个口信,就说本公主见体谅他小辈这段日子苦,二月初二在福禄寺给他备下了好东西!”
林欢喜,若你真有胆量抢人,也别怪本公主不义。
*
二月初二
荣国公府一行按照往年规矩,早早备下三辆马车。一辆是给荣国公和家中大世子,一辆是给家中女眷也就是林府儿媳,剩下的一辆小马车则是供给独来独往的林欢喜。
只是不知道是今年的林三姑娘转了性子还是怎么说,竟然愿意和两位嫂嫂同一辆马车,空出一辆马车还能多带点祭品。
看得荣国公只夸林欢喜长大了,懂得如何体谅家人,两位嫂嫂因为前几日‘相亲’更欢喜三妹妹来一同坐马车,全家除了那位大世子林伯言。
对于自家妹妹出奇现象,看着那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的样貌,不甘地说了一句,“你去庙里给娘上完香后跟我走一趟!”
不知为何的季黎,也只是乖乖地顺从了一句,“好!”
听得林伯言,更是眉头一皱,一直不信牛鬼神蛇的他,竟在此刻无比笃定人一定是中了邪!
他的妹妹绝不会如此乖巧!
一旁路过的江蓉见自家相公奇怪的眼神,毫不犹豫给人后背来了一巴掌,林伯言吃痛地不敢吭声上了车。
车上——
刚打完人的江蓉,面上竟露出一脸红晕,看得白玥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
“大嫂今年祭拜完娘后,是不是还得求个求子符?”白玥忙活着手上快要完工的香囊打趣道。
“弟妹!”见自己的心事被戳破,大大咧咧的江蓉娇嗔一声也不恼,反而偷瞄了一眼香囊上的双飞燕,“我瞧着今年二弟归家,弟妹也要不光要为二弟求个平安符,看看有没有栓夫符还将人啊,拴住!”
白玥挑眼一笑,没有否认。
“不过啊,咱们最应该帮帮的是三妹妹你……”消遣完白玥的江蓉,又说起了季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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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趁着人不注意,一把将人拉了过来,身为武将之女,手上没个大小也是正常。
就连林伯言在床上也深受其苦。
可她一兴头拉过季黎,望着人因为她手上使得力气大了些,细眉一蹙再配上人脸白胜雪的面色,活像个病弱西子。
惹得从来不拘小节的江蓉,都忍不住收了力气,深怕自己在捏下去,就得把眼前的瓷娃娃捏碎了不可。
“三妹妹,对不住,我也不知……”江蓉道歉着。
季黎摇摇头,“大嫂嫂何须道歉,不过就是我前些日子落水,身子弱些,困扰嫂嫂们许久!”
闻言,江蓉是越来越喜欢三妹妹,若是外头那些没眼光瞧不上三妹妹,那她就跟公爹谈谈,让三妹妹嫁给她表哥。
一想到这儿,江蓉的嘴角便压制不住。
忽然间,马车停了下来,那边刺绣的白玥不小心扎破了手指见血。
“弟妹你没事吧!”江蓉问道。
白玥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大碍。
“奇了个怪,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倒了!”
季黎撩起车帘,查看外面的情况。福禄寺位于南山脚旁,按理来说驱车行驶只需半个时辰。
但季黎看着那福禄寺的檐角还有好一段距离,怎么就偏偏停在这里,难道说马车出了什么事。
身为大嫂的江蓉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便唤来看完情况的婆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大夫人,前面有贵人需要让路。”婆子回复着。
贵人?能让荣国公府让道的不多,除了一些同为公府的侯爵外,便只剩下皇亲国戚了。
难道是天家人出来了?
同样季黎也猜测着,据他所知,二月初二天家应该没有人会想着祈福。
突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吓得季黎一身冷汗,浑身上下发毛。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那双眼的主人是曹怀钰。
曹怀钰对他而言是个可爱妹妹,在他跟前可爱明艳,怎么会露出那般凶狠的眼神。
像是跟他有仇,仅一眼,季黎差点就没认出人来。
等缓过神来的季黎,在江蓉呼唤下才缓过神来。
那视线不是对着自己的,而是这句身体,怀钰她跟林欢喜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等到了福禄寺,还得再问问人。
“欢喜,你没事吧?”江蓉见三妹妹出神许久便晃手道。
季黎恢复笑意,摆摆手道,“无妨,只是好奇是谁罢了。”
“还能是谁啊,不过就是没人性的丹阳公主罢了!”江蓉也不顾扯着她袖子的白玥。
“没人性?”季黎困惑,在他的心里怀钰确实有些刁蛮任性,但也不至于没有人性。
“三妹妹,你刚回京一年不清楚,这位丹阳公主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是如此也就算了,可偏偏喜欢那季世子,凡是跟季世子说上一句话的女子都被拔了舌头。要不是那季黎常年不在京,不知道有多少好人家的闺女要遭殃。”江蓉鄙夷着。
季黎听着也一头雾水,人口中说的真是怀钰?
16. 又见渣男
等到荣国公府到了地方,季黎一眼便瞧见齐国公府的马车,心想庙里那家伙要是知道自己来,铁定会找人将林三姑娘迎进去。
那边是不用担心了,可轮到他这儿可就犯了愁。
季黎瞟了一眼林家大哥的神情,果然神色不对。
“齐国公府的马车?”下车的林伯言说着看向了季黎,眉头深锁,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在江蓉的眼神威胁下闭了嘴。
“除了齐国公府,还有丹阳公主,没准二人是相约出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江蓉推着人进庙。
另一边林家二嫂白玥拉了一下晃神的季黎,小声提醒,“进去吧!”
季黎点头,“好!”
等到一家人来到供奉的灵牌台前,除了还在边疆看守的林仲武,荣国公带着剩下的儿女给已故的国公夫人敬香。
季黎望着冷冰冰的牌位,犹然记起自己曾与国公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母亲亡故,外婆带他出来参加宴会散散心,头一个来的便是荣国公府。
他虽是年少,但终究不便呆在女宾之内。许是瞧着自己落寞,荣国公夫人便命林家二哥儿带着自己去园子里野。
在他被带出去之前,荣国公夫人还塞了好一些吃的,似是透过他看出了什么,忧心冲冲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小世子,很多事情不应是你这样年岁该担忧的,且放宽心去做你觉得对的事。”
那时的他历经丧母之痛,又不敢让外祖母过多担忧,凡事不宣于口。
季黎以为那时的自己已经骗过所有人,却没想被丧女的荣国公夫人看出来,还被宽慰一番。
那一瞬他从人的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爱。
可谁曾想之后的几年里,那位夫人为走丢的女儿忧虑过甚,在郁郁寡欢中离世。
今朝他顶替夫人的女儿来敬香,也不知会不会让人失望。
等一众儿女上完香便会自觉退下,独留荣国公和夫人叙叙旧。
得了空闲的嫂妹们,就向求签的地方去。
林伯言嘱咐江蓉带着季黎顺便驱驱邪,江蓉笑笑给人的背上来了一巴掌,“我看真正驱驱邪的人应该是你才是!”
对于自家相公丢脸行为,当大嫂的江蓉面上面带歉意,“欢喜,你别把你大哥的话放心上,不过今日日子特殊,你也容容他。”
“大嫂言之过重,大哥忧虑我,想必也是为我好。”对于刚才的事,季黎面上不见一丝怒意。
相较于齐国公府的尔你我诈,林家大世子的直接不知道好多少倍。
听着季黎的回答,江蓉更加心疼自家三妹妹,心想着自家相公真是缺根筋,明明三妹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顽劣,还对人不依不饶的。
“欢喜,天底下怎么有你这般体贴的姑娘,可惜我不是男子,不然一定将你娶回家!”江蓉一时兴起捏了捏人脸道。
又想起自家还没放下心结的相公,再次说道,“你大哥他呀,是为婆婆在跟你赌气。”
“为了……娘?”季黎问道。
“对,婆婆在世时日日盼你归家,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身子骨日渐消瘦,你大哥全看在眼里。”江蓉身为林伯言的林伯言的枕边人,又怎么不会知晓他心中的苦楚,“婆婆离世那日,他一个主张‘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大男人在灵堂内痛哭流涕,一会在说孩儿没用,一会又在娘的牌位面前保证有生之年一定会将你带回来。”
听江蓉说的那么多,季黎不难想象林伯言不待见林欢喜的理由。
“多谢大嫂告知,想来我之前不懂事,大哥约束也是理所当然是一方面,至于另一方面,估摸着是我的存在总让大哥懊悔吧!!”季黎猜测着,荣国公夫人在世时,林家费尽心思都没寻到人。
可偏偏在夫人去世后的三年里,林欢喜又被找回来了,作为林家大儿子的心里想必也是千焦百虑。
说来说去,不过是命运弄人罢了。
听完季黎这番话,江蓉不由想拍手叫好,与她那放不下的相公相比还真高判立下。
“欢喜,你还是别嫁出去了,如你一般通透的女子世间少有啊!”江蓉真心欣赏道。
许久没出声的白玥,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不就她们便到了抽签的佛庙内,三人按照辈分依次抽取,只是轮到林欢喜时,签刚巧被抽完了。
“怎么这么巧?”江蓉拿着签文正想求大师解读,看见季黎手上没签便出声问道。
拿着签箱的小沙弥,见三位穿着华贵,想来是高门女眷,连忙告罪,“阿弥陀佛,让贵人无签可抽,实在小僧不是,还望诸位恕罪!”
“这……”江蓉闻言有些为难,本就是他们嫂妹之间约好的,三人一人一个,现如今仅有三妹妹一人没有,这该如何是好。
季黎也看出林家两位嫂嫂的难处,出声解围道,“两位嫂嫂不必担忧,佛法讲究妙缘,想来是我缘分未到,没了也不可惜。倒是二位嫂嫂好不容易求来的签,若是为我耽误,倒成了妹妹的不是!”
江蓉与白玥互看一眼,心中都明白是三妹妹的好心。
江蓉:“那我们先去解签,你在这稍等片刻!”
季黎点头应下。
望着二人去解签,季黎心想着也趁此机会去会面那位。
他还没挪动半步,那抱着签箱的小沙弥拦住了去路,“贵人若是心中有所求不想白来一趟,小僧可以带姑娘去寻其他的签箱。”
见人行为古怪,季黎心想莫不是那家伙派出来寻自己的?
季黎作揖致谢,“那便有扰带路了!”
说着小沙弥带着季黎静悄悄地离开,只是带的这个方向不是他所熟悉的。
甚至离那家伙所住的厢房越来越远,在被带着绕了几个圈后,季黎感觉不对停了下来问道,“你是把我带到哪里去?”
小沙弥像是被问住,对着他多念了几句,“罪过,罪过!”
念完人就匆匆离去,忽然间四周冒出不少蒙面大汉,手拿兵刃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胆敢冒犯荣国公府!”季黎搬出荣国公府希望能吓退这群贼人。
谁料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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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退则进,为首的贼眉鼠眼的瘦条男人上前来说道,“哎哟,真对不住您了林三小姐。放在往日,就算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跟荣国公府对着干,只是没办法啊,您得罪了贵人,若不吃点苦头,我们这些拿钱消灾的拿什么交差呢?”
季黎望这群家伙没有一丁点害怕的样子,只怕他们背后的人不简单。
难道说是怀钰?
“哎哟哟,林欢喜这么巧啊!”
就当季黎想着如何脱险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季黎看过去,就看到姿势相当奇怪的曹彰。
他和林欢喜弄清楚了真相,曹彰自然无罪释放,但并不代表着人会放过林欢喜。
不过他现在跑来复仇的样子确实有些令人发笑,只见他双膝跪在轮椅上,双手拿着两旁的木制把手,屁股对外脸对内,唯一的别出心裁就是人为了好见人说话将靠背的木板挖了一个大洞,将脸露出来说话。
就这副姿态,推他出来的下人都得拱着腰,避免再对曹彰的伤口造成第二次伤害。
然而这出场,实在是太像老牛耕田了,季黎拼命压下嘴角的笑意,望能成全曹彰最后的体面。
见到自己名义上的表亲如此滑稽出面复仇,不知道该说人努力,还是林三姑娘太容易招恨。
“曹……曹世子安好。”季黎作揖问道,“不知曹世子是在这里寻得什么好的山水宝地,想好好修养一番!”
闻言,曹彰一笑,一手撑着把手,一手指着季黎道,“你害得我受如此大罪,还悔婚让我在京中抬不起头来,今日不让你吃点苦头,我曹彰跟你姓!”
季黎一听连忙摆手,许是借着林欢喜的模样,他反而在人跟前说得出话来,“那可不敢!”
“你怕了!”曹彰得意笑道,很明显季黎的语气满足了曹彰。
“不是,您是天潢贵胄,我荣国公府怎么敢跟天家抢孙子呢?”季黎讽刺一笑。
季黎不清楚的时,他是顶着林欢喜的皮囊一笑,讽刺的嘴角带着明艳的脸,颇有几分美人逗狗的媚意。再加上人的语气说得不卑不亢,又添了几分天真。
如此美人,晃一眼便觉得是画中仙降世,只叫人流连往返。
尤其是那些打手们,要他们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美人下手,确实有些有点困难。
特别是好色的曹彰,一看人笑得那么美,连刚刚人讽刺的话都不在乎了,软了语气说,“咳咳!若是你林欢喜愿意与我再结前缘,本世子我也不是不愿意放过你!”
都说红颜祸水,祸祸人的明明是曹彰这色鬼。听到曹彰这般不要脸面的说法,季黎替林欢喜觉得恶心,难怪那日会对人大打出手。
若是他会武功,此刻也想给人来一脚。
见季黎没回话,曹彰再说道,“你放心,我府上一定只有你一个!”
听到人不靠谱的回答,季黎只想笑笑,“哦,是吗?”
曹彰打包票,“那是自然。”
季黎无语,连笑都没了力气。
既然人不要脸,那也别怪他点点人的老相好了!
17. 你俩成亲不就行了
听人如此不知廉耻,季黎也懒得给人留面子,像是报菜名一样数起曹彰的风流事,“春香楼的桃娘,欢琴坊的乐仪姑娘,东边小巷里的胡姨娘……哪个不是世子您的心头宝,还缺一个我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听到人如鼠来宝一样念出他在外养的人,曹彰心头一惊。
不是说林欢喜是个入京一年的深闺姑娘,怎么他暗藏的事都能被知晓得一清二楚,就像是在他身边安插了耳朵一般。
季黎见曹彰怀疑的神情,想来人万般没有猜到自己酒醉之后竟炫耀一些流连花丛的美事,被迫参加的他自然听说一些。
不过他拖延的时间也够了,不管是那边的人,还是荣国公府的两位嫂嫂也都该注意到他的失踪,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不知为何,曹彰被他如此数落竟还能笑出声来,人狂笑着,“林欢喜,没想到你对本世子竟如此用情至深,既是如此,本世子也不好回绝你的情意,不如我们今日寻个厢房一叙,也好让我们两家再续前缘!”
季黎闻言,无语一笑,他有想过曹彰蠢笨,却没猜到人连脑子都没有。
但曹彰说到做到,再加上林欢喜在茶楼对他做的事,看来今日自己恐怕插翅难逃。
就在季黎思考着是要大叫救命,还是继续和曹彰拖延时间时,只听见上空一声大喝!
“滚!”季黎就看见一身影从廊桥顶上一跃而下,还没等周边人看清是谁,只见一刀先是逼退了曹彰的仆人,又是一脚踹上曹彰的屁股。
没人帮他拉着轮椅,随着那一脚,曹彰吃痛地顺着轮椅直直向着前方滑去。
只听‘咣铛’一声,人的脸顺利撞到了一古钟上,钟声长鸣在整个福禄寺内。
事情发展得太快,拿刀的蒙面大汉们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被拿去敲钟的是他们的主子。
林欢喜提醒道,“你们要是不去看看,我就拿你家主子再撞一次钟喽!”
听到这话,蒙面大汉才后知后觉,那被踢一脚撞钟的是曹王世子啊!
见林欢喜借着自己的身子去教训曹彰时,季黎心里一爽,顿觉那是自己做梦都梦不见的场景,居然被人简单一脚就做到了。
另一边踹完人的林欢喜,见蒙面人都去顾及查看曹彰的情况,于是一把拉过发呆的季黎,甚至嫌人走得太慢,干脆一个蹲身将人横抱起来。
季黎也没想过林欢喜要抱起自己,为防止身子下坠,季黎慌乱间双手交叉挂在人的脖子后面,水到渠成得不像话。
“林姑娘?”季黎虽然觉得此刻的姿势有些别扭,似乎自己的耳朵在贴近人胸膛一点,就能听见人的心跳。
无奈他只好仰着头,在人带着自己跳跃在各个屋檐,看着自己紧绷着的脸,紧蹙的眉头似乎酝酿着一股怒气。
季黎不由得心想,难道说是刚才自己一时不察,让林三姑娘的身子落入险境,惹人不悦了?
等到她们二人安全落地在一阁楼台上,林欢喜放下人来,不禁往后退了一大步,像是在嫌弃他,让季黎一阵局促不敢抬头,“对不住,林三姑娘,我也没想……”
“阿丘!”
季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头林欢喜连打了三个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林三姑娘?”
正当季黎困惑着,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哟,兄弟,你挺香的啊!”
季黎感觉到自己肩头窜出来个脑袋,人圆溜溜且光滑的脑袋,在光底下显得格外亮眼。
“曹祀?”季黎有心试探着人,也不知道人知道他和林三姑娘之间的事。
被唤名的曹祀哪能不清楚季黎的试探,转头振了振僧袍,剑眉轻挑着回屋拿起一小杯清酒入喉,浑然没有寺庙修行的清苦,反而乐得逍遥自在,活像是在乐坊寻欢作乐的公子哥,“荣国公府的三姑娘怎知我名,莫不是也想听我念诵佛经,好伴姑娘好眠?”
人刚说完,季黎向人投来一个嫌弃的眼神,随后看向还在不断打喷嚏的林欢喜。
还是拿出袖中的锦帕,嘘寒问暖道,“林三姑娘,可是不喜欢胭脂水粉味。”
经过曹祀的提醒,季黎终于明白林三姑娘要对自己退避三尺,原来是受不住自己身上那股子香粉味。
恰如今早他出门时,被宝珠惊讶的一句话,“姑娘,你往日里不是最不喜欢胭脂水粉的,怎么今日都变了!”
当时季黎只是想着和家中嫂嫂们打好关系,并没有深想原来是林欢喜受不了。
“无碍,你也不是故意的。”林欢喜接过锦帕,眼角泛起泪花,这事确实怪不到季黎的头上,是她刚入京便被一群贵女们戏耍,那时自己身上洒满了香粉,足足洗了一个星期才洗掉,从那日后便对香粉的味道格外敏感。
现在她并不关心季黎身上香粉味,她现在只想让两个人赶紧换回来。
“咳咳!”一旁被忽视的曹祀不由得咳嗽几声,其实在他看到林欢喜抱着人回来的时候,就清楚二人互换是一定的。
至于为什么能找到被围攻的好兄弟,还得是那怕惹火上身的小沙弥,担心他那小外甥闯出祸事,所以才求告他这来,想着让自己出马。
凑巧林三姑娘知晓后前去救人,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将人带了回来。
“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若不是林三姑娘会轻功,我还以为你们二人合起伙来骗我这么个孤寡老僧。”曹祀打趣道。
“谁没事换身子骗你个和尚。”李欢喜吐槽着,她本以为季黎这人已经很不堪用了,没想到他身边的人还不如他。
季黎也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算了,你俩没意思,没有我家小妞有趣。”曹祀见逗不乐二人,自讨没趣,随手摊开一本古书,在二人面前翻开到某一页,“也不知你俩是倒霉还是幸运,居然误打误撞地互换了身体。”
“什么意思?”季黎问道。
听人这么一问,曹祀便跟二人展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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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传闻前朝某一任皇帝,想要长生不老,可又苦于人终将老去,哪怕福寿绵延,也无福享用,于是有一个巫师出现了!”
“巫师?”林欢喜听到这儿总觉那么玄乎呢?
“对,巫师,谁都不知道这巫师从何而来,更不清楚巫师是如何面见皇上的。但偏偏却满足了皇帝那个心愿,不过半个时辰……”说着,曹祀翻开下一页,上面有着一副小人画。
画上是一个年轻农民和一个年迈的皇帝,但与二人地位不相同的是,年轻的农民在看着自己的身体欣喜若狂,而另一边老皇帝却畏缩成一团。
“也就说那一日巫师,将老皇帝和年轻的村民互换了身子?”季黎问道,“可不是说仅仅半个时辰,我和林姑娘之间,已经快半个月了?”
这一点也正是林欢喜想问的。
“因为身死方能换魂。”曹祀念出小人画旁边的小字说道,“人唯有死了,灵魂出窍才长久的换下去。”
“当时换魂的其中一个便是九五之尊,想来那巫师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拿性命来担保吧!”曹祀说道。
“所以当时我和林三姑娘已经死了一回,才会换身子?”季黎问道。“可我们身边并没有那巫师啊?”
关于这样的问题,曹祀心中也有了答案,“听说你们为了抓一个人所以才追到石桥上落水的?”
被这么一问,互换身体的二人相看一眼,心中像是有了答案,“难道说,那个人是巫师的后代。”
这么一说,林欢喜想起来,自己好像在抓人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皮,那会手上还沾染上了一些人血。
林欢喜听了半知半懂,问出心中所想,“那我们还能换回来吗?”
说到这儿,曹祀合上书,“不清楚,书上并没有写解除之法。”
“难道我们俩就一辈子这样了?”林欢喜听假和尚说了一大推来龙去脉,可偏偏没有说不清正题上。
“能,得等。”曹祀给出了一个回答,说实在他也不确定二人什么时候能换回来。
“等到什么时候?”林欢喜问道。
“不清楚,也许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曹祀答道,他收起古籍将它放回书柜上。
“开什么玩笑,我要当季黎一辈子?”不愿接受的林欢喜‘蹭’地一下站起来质问道。
要知道就在刚才,自己身体就遭受到了迫害,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曹祀望林欢喜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也知道人的心结在哪,于是有心建议着,“若是林三姑娘担心自己身子有什么大碍,我这倒是有个法子,不用换身,便能让你时刻看到自己的身体。”
“什么法子?”林欢喜迫切地问道。
“你该不会是想……”季黎闻言一下就猜到,脸色煞白,这二愣子还不会是出那馊主意吧?他连忙想着上去捂嘴,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你俩成亲不就行了!”
18. 她俩是不是有点什么事
“你俩成亲不就行了?”
“怎么可能!”
“休得胡言!”
林欢喜见与自己异口同声的季黎,心想还好,至少在嫌弃对方上面她们还挺默契的。
但季黎并没有往那方面想,他与林三姑娘互换身体已经令她无可奈何,怎么因这事再要强求二人婚事。
曹祀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二人反应这么大,不由放声大笑,“不过一句玩笑话,你们竟还当真了……”
“曹祀!”季黎眼瞅着林欢喜的拳头都硬了,立马叫人住嘴。
曹祀笑得差不多了,又见林欢喜暴怒的神情,便收起了不着调的样子,“林小姐别着急啊,小僧不是说了吗,等……”
说完曹祀一手指天,一手拜佛,“阿弥陀佛,既是天意,二位为何不顺其自然呢?”
“你……”听来听去都没个答案,林欢喜忍不住想揍人,忽然听到外面是大嫂和二嫂叫她的声音。
“看来时候不走了,我便不多留二位了。”说罢曹祀便做了一个请字,林欢喜也没办法只好离去。
就在季黎也跟着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曹祀给留了下来。
“季黎,今日怀钰来了,你可知道?”曹祀有心提醒,毕竟今日季黎被曹彰找上本就蹊跷。
“你是想说,曹彰是怀钰找上来的?”若是放在前几日,季黎一定不会怀疑,可眼前种种却不得不让怀钰对林姑娘的用心。
“你还是替林三姑娘多加小心,怀钰那丫头执拗得很,一旦盯上就不会放过。”曹祀说道,“今日之事在福禄寺中,我尚且还能拦一栏,可若是在寺外,只怕凶多吉少。”
“我知道了。”季黎心情复杂,或许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小认识的妹妹,居然会是那样的人。
“还有一件事!”曹祀又将人喊住,眼神上下打量着女身的季黎,竖起一个大拇指,“兄弟,你很美!”
听得季黎也想给人来一拳。
等人全都走完,曹祀这才优哉游哉地喝小酒,“这边算是有个交待,不知那边如何?”
*
“废物!”曹怀钰听到下人回报过来的消息,拍桌而起,怒喝道,“我给他曹彰机会,他不去教训那林欢喜不说,还想和人再续前缘,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帮手如此派不上用场也就算了,关键还让林欢喜分毫未损地逃了,还是被人救走的。
天大地大,怎么就她林欢喜面子那么大,独自一人遇险居然还能被人救了。
寺庙东边一处隐蔽的厢房内,向来是给达官贵人使用,一方面是好方便贵人过夜,另一方面也是方便贵人秘密行事。
可寺小佛大,厢房虽是隐蔽,但过于紧凑,以至于曹怀钰在这儿大骂曹彰没用,另一边曹彰哀嚎就传了过来。
“当真是废物,我天家怎么就出了他这号废人!”身为小姑姑的曹怀钰,对外甥曹彰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这下打草惊蛇,往后再想对她下手恐怕就难了。”曹怀钰明白今日的机会千载难逢,偏偏被曹彰那个好色的给搞砸了,以后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要紧的是她的阿黎哥哥。
一旁侍奉的碧枝端来茶水,好声说道,“公主,好在今日那小贱蹄子没跟季世子碰上面,咱们也算成了一件事。”
可下一秒,碧枝的下巴就被人狠狠抓住,一支金簪抵在人被抓鼓起来的脸上,仿佛那金簪只要稍稍一动便会留下疤痕,“你当林欢喜是傻子吗,她今日落难必定会跟阿黎哥哥诉苦,阿黎哥哥心肠本来就软,只怕对人会更加疼惜!”
“公……公主。”碧枝僵着不敢多说半句,望着曹怀钰恶狠狠的神情,她不敢多刺激人一句,就连眼泪也只敢在眼眶附近打转。
许是碧枝求饶的神情取悦了曹怀钰,她一下松开,摸着她手上的簪子笑道,“不过阿黎哥哥也只会查到曹彰那儿,根本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只要我再寻个机会……”
被放开的碧枝急咳着,还不忘附和,“咳,公主说得对……”
“母后的百花宴是不是快到了?”曹怀钰问道。
缓过来的碧枝回复道,“是,但去年荣国公府推脱说林欢喜还未教会规矩所以不便出面,以免冒犯龙颜,唯恐今年也是如此。”
“一年了,哪怕个猴子也该会点规矩了。”说罢,曹怀钰将簪子狠狠地插进茶盏中,茶盏应声而破,吓得碧枝赶忙上前递上锦帕。
曹怀钰不紧不慢擦去手上的茶水,声音阴冷,“回宫,我要父皇引见引见这位扶龙之珠。”
*
另一边,荣国公府的马车上,车内晃悠,但并不妨碍林家的嫂嫂们时不时的瞟向季黎身上。
同样季黎也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心想自己回来时,已将曹彰引她过去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清,就是把救自己的林姑娘说成了蒙面侠客。
林家大哥听了,也只是面色阴沉地说回家多派点护院,可上了车之后,林家的两位嫂嫂像是看贼一样盯着自己。
是他哪里说漏了嘴?
季黎试探抬眸,正巧撞上大嫂的视线,对方随即打了个假哈哈,“今日解签,那师父说我会心想事成,也不知是真是假。”
季黎何尝看不出人转移话题,只是未免有些生硬,“嫂嫂可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我瞧着二嫂嫂也看了我好几眼。”
被提及的二嫂白玥也不装,直接开口说道,“其实也没其他的,就是在迎回你的路上,我们看到齐国公府的世子季黎,所以想问问……”
看着二人面色不安,一副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脸色,季黎大概是猜到一些,“二位嫂嫂莫不是怀疑,从曹彰手上救下我的是季世子?”
被直接戳穿,林家两位嫂嫂面色更加局促。
“当然我们并不是说季黎世子不好,若真是他从曹彰手中将你救出来,对我们荣国府来讲便是恩人,我们自当感激,可看中他的是丹阳……”江蓉说到这儿,难免有些停顿,毕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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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主的手段……
可看看自家可能情窦初开的三妹妹,干脆一咬牙,“罢了罢了,若是三妹妹真心喜欢,我让你大哥豁出去,一年内位极人臣,向陛下请旨将你风风光光嫁给季世子。”
一旁的白玥也不甘示弱,“三妹妹,若是大哥不行,还有你二哥,我也让你二哥豁出去,一年内成为骠骑大将军,将军功攒着给你求婚事,保证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见二位抢着出卖自己夫君的嫂嫂们,季黎心头一暖,在齐国公府似乎从来没有会这么关心自己。
在齐国公府,父亲的算计,外婆的规矩,继母的仇恨,哪一样都让他如履薄冰。
却没想跟林三姑娘互换身体,却能感受到什么是家。
“不是,三妹妹你怎么哭了!”说得正起劲的江蓉,看见季黎哭了,还以为是三妹妹是在伤心荣国公府因为自己要和丹阳公主斗,赶忙上前给人擦眼泪,“哎哟,多好的姑娘啊,你哭什么呀,哭得眼睛红红的,别担心啊,兄长为妹妹亲事奋斗,天经地义!”
白玥也在一旁点头应和,“对,不然他们算是什么哥哥?”
听二位嫂嫂宽慰,季黎擦去眼泪摇摇头,“我与季世子并无男女之情,只是我一时幸运,被那位路过的江湖侠客搭救。”
“我还以为……”听到三妹妹说完这话,两位嫂嫂跟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她们瞎猜,估摸着三妹妹落泪是她们将人和季黎凑对了,所以一时慌张哭了。
这般一想,林家的两位嫂嫂立马改口。
江蓉说道:“我就说那季世子文不就武不能提得,哪里配得上我们欢喜。”
白玥在一旁添了一句,“季黎除了家世和脸蛋,好像也没别的优点了,而且听说私底下还和丹阳公主厮混来着……”
“对对!”一说到八卦,江蓉立马提起精神,“三妹妹,我跟你说,那季黎简直就是个风流浪子,不光是丹阳公主啊,就连怡芳园的静儿、花满楼的妙娘……甚至是刚刚福禄寺内还有人见他和一个和尚脱衣而睡呢!”
“啧啧啧!”白玥一旁感慨着,“世风日下啊!”
江蓉本想再说下去,可再回头看看季黎的脸色瞬间煞白,像是心口被插了好几刀,“三妹妹,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啊!”
刚刚还沉溺家人温暖而感动的季黎,被人连说几句坏话,脸一瞬煞白不说,甚至笑容都僵在原地。
好似现在又一阵风都能将他风化吹散了。
季黎清楚自己在外名声不怎么好,也听说过自己各种各样的谣言,可万万没想到他和曹祀睡在一个屋内都能传出他好男色。
这些倒也罢了,若是他没听到还能装没有,可关键是他不光听到了,还不能反驳,甚至还要连连称是。
“我怎么感觉三妹妹要晕倒了?”白玥看出了不对劲。
“不是吧!”江蓉有点不相信。
可结果话音刚落,季黎就在她俩跟前倒地。
“三妹妹!”
19. 欢喜看上季黎了
夜间,经过一天奔波林伯言已然身心疲惫,回家饭都来不及吃先给林欢喜的院子多加护卫。
等他回到自己院子时,已是夜半,一踏入房门就闻到桌上一股饭菜香,桌旁是等他许久的江蓉。
此时的江蓉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一时间还真没注意到自家夫君回来,直到林伯言一声轻笑。
“你可终于回来了,快吃饭吧。”江蓉上前帮人脱去外袍,还让人赶紧吃饭。
“不是说让你先吃,别等我来着……”林伯言接过江蓉为自己脱去的外袍,自己挂了起来,随后陪人一起上饭桌。
“我……吃了,这可是给你做的”江蓉话刚说完,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出来,回荡在静谧的屋里。
一时羞涩的江蓉,脸红了一大半,转身就想去屋外,“我……我出去透透气!”
早已看穿的林伯言,一把拉住人,温声劝说道,“吃完饭再去。”
江蓉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借口,“我真吃过的,饱饱的。”
说着象征性拍了拍自己肚子,跟人证明着。
然而林伯言还是拉人入座,将江蓉最喜欢的芦笋炒虾仁放到她的碗中,“就当我不习惯一个人吃饭,陪我吃点。”
见自家相公如此给自己面子,江蓉忍不住地捧起人脸,‘吧唧’一下狠狠地亲了上去,随后像是捧花一样捧着林伯言,上演着恶女调戏书生的戏码,“哎哟,是哪家小郎君这么体贴呀!”
“嗯……原来是我家老林!”说完,江蓉又连亲了人好几口,直到看人满脸都是自己口水才肯罢休。
江蓉嘴里吃着虾仁,看着自家夫君洗脸,问道,“关于三妹妹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既然被曹王那边盯上,也只能将她护在家里。”林伯言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刚伸出筷子夹点吃的,就被江蓉拦住,“那三妹妹不可能不嫁人啊?”
为能吃上一口的林伯言,还是耐着性子跟人解释道,“这几日你不与二弟妹给她相看着,等选出人来,两家定亲,那时曹王世子便能死心了。”
一提起林欢喜的相看之事,江蓉便有些犯难。
“说起这事,恐怕有些难。”江蓉从床边柜子里拿出被林欢喜淘汰的画像,“三妹妹说,那天云鹤楼遇见季世子时,他的身边正巧是这群人。”
望着那厚厚一沓画像,少说也是那些画像的十分之九,林伯言惊得咳嗽几声,“这么多?”
更加惊奇,身为齐国公世子的季黎,居然头天刚回来便宴请这么些人,未免太过张扬了。
“那剩下的呢,她可有看上的?”林伯言问道,话说以林欢喜的脾性愿意相看,已是谢天谢地。
但万万没想到人居然还能挑出一二三来,还是有理有据的。
江蓉摇摇头,“三妹妹说不急。”
林伯言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她是不急,这不就招惹来曹彰,要是再不急,还不知道惹上谁?”
江蓉闻言立马打下人筷子,为林欢喜打抱不平,“你看你嘴上不饶妹的本事又来,今日之事,是你三妹妹差点遇害,怎么你偏偏什么锅都甩给你妹妹,干脆你妹妹别姓林了,改姓郭吧,郭欢喜!”
“好好,我的错!”林伯言也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赶忙求饶道,“那你说现下如何是好?”
江蓉思索片刻,忽然脑袋里蹦出个人名来,“你觉得季黎如何?”
“咳咳!”一听到季黎的二字,林伯言刚喝下一口茶水就被呛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谁?”
江蓉拍拍人背帮着顺顺气,明白人有此反应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她也不是随口一提。
今日归家途中,虽说三妹妹否决了和季黎有所联系,但当她们说完季黎坏话时,人脸色苍白,好像是在骂她一样。
如此感同身受,江蓉不得不确定三妹妹心中有季黎。
“我觉得欢喜可能看上那季世子了?”不知为何江蓉说出这话时,心中莫名心虚。
林伯言冷笑一声,摆手道,“绝无可能,她眼又不瞎,更何况你忘了她可是在云鹤楼里踹过季黎。”
两个打过架的人,怎么可能看对眼。
她俩一个花名在外,一个不服就打,这两人要是在一块过日子,那可不是鸡飞狗跳能形容的。
“也说不准!”怎料江蓉反对这话,神秘看了一眼自家夫君,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出口,“我当兵那会好像也踹过你……”
林伯言失语,他的确无法反驳。
“你要不抽空见见这位季世子,万一人在外的名声都是谣传呢?”江蓉建议道,毕竟这几日相处下来,三妹妹为人清醒自重,断然不会糊涂行事,那她看上的人又怎会太差。
林伯言扶额,像是还没从二人看对眼的恐慌中清醒过来,艰难地点头应下,“好。”
另一边正被惦记上的林欢喜,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后背察觉出一丝冷意,不由抱紧自己。
今晚是季黎继母还钱的时候,眼瞅着一箱箱的金银财宝往里面送,林欢喜有些懊悔那会走得过于匆忙。
总该问问季黎家中有什么东西再走的,现下金银财宝都送到她这屋子里来,她也不知晓够不够。
“哥,抱抱!”随着金银一起来的还有季全这个小家伙,一来就伸手要她抱抱。
眼角还挂着小珍珠,好像她要是不抱的话就会哭给她看。
林欢喜还是抱起小家伙,苦恼着接下来怎么做才能帮季黎要回账。
见全哥儿被抱在季黎的手上,郭涵心头一惊,想着要把全哥儿抱回来,奈何小家伙像是八爪鱼似的紧紧扣住林欢喜。
“全哥儿,乖,回来,别烦着你兄长!”邬菡说着,就要将全哥儿从人身上扒拉下来。
但她只顾着巴拉,却一点都顾不上手头是使了多大的劲,疼得季全直喊‘不要’!
小家伙折腾得连林欢喜都得托着屁股护着点,可邬菡还是不依不饶地想要回季全。
“哥,我不要!”季全一声大喊,令林欢喜下意识地带着季全往后退了一步。
等林欢喜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时,邬菡已经恶狠狠地看了过来,而她怀中的季全紧紧抓住她衣领,似乎很害怕这位亲娘一般。
不清楚为什么季全会那么害怕自己的亲娘,但她答应过季黎要好好照应人,眼下也只有应着头皮应下。
“夫人,既然全弟喜欢这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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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由着他去吧,我并没什么不适之处。”林欢喜答复道。
可邬菡像是害怕极了她和季全的相处,直接上手拉住季全,也不管季全疼不疼。
做母亲做到邬菡份上的,林欢喜啊倒是少见,为避免季全再次受伤,林欢喜选择放手。
哪知邬菡没有料到林欢喜会放手,抱着孩子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就连怀中的季全都没抱好,一下就冲了出去,不曾想撞进了财宝箱中,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
“季全!”林欢喜立马上前查看情况,别回头小家伙有什么损失,自己没办法跟季黎交代。
小家伙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像是感觉到了疼痛,一下就哭了出来,小手随意在箱子里乱抓,不停地扔了出来。
连着被砸了几个的林欢喜,赶忙揉揉人受伤的小脑袋,哄道,“好好,箱子坏,我们砸它哈!”
林欢喜顺着记忆中老婆子哄自己的样子,生硬地哄着,说着还拿走季全手上的珠子,正要砸时,却听到邬菡出声阻止。
“世子,不用了,小孩子吃痛耍耍性子而已没必要砸东西的。”
“可……”林欢喜瞧着小家伙又要哭出来,心想不过是个珠子而已,大不了事后还季黎一个便是。
“无碍夫人,全弟吃了苦,就让他砸一个吧!”林欢喜说着,就真准备砸。
“万万不可!”邬菡一声喊,叫停了林欢喜。
见人表现奇怪,林欢喜也纳闷,不过是个珠子,为什么齐国公府的夫人会这么珍惜。
总不可能家大业大的齐国公府扣得一颗珠子都舍不得砸,而且还是为了哄齐国公的幼子。
林欢喜瞧着邬菡眼神飘忽,手指不断搅动,很像是她在荀州卖鱼时故意挑刺说谎的村妇。
莫非是财宝有假?
林欢喜拿起其中一个,对着烛光看了看,果然珠子内浑浊不清,是个次品。
“呵!”林欢喜冷笑一声,真是越来越看清这些权贵的嘴脸了。一边瞧不起乡下人的世俗,一边又在以次充好地填账。
林欢喜叹了一口气,季黎生在齐国公府也是倒霉,以次充好的继母,冷血佛面的父亲,难怪会隔出院子来住。
“世子,这些只是偿还的一部分,剩下的容我日后补上。”邬菡瞧出林欢喜看出东西的真假。
“几日?”既然对方对自己使坏心思,林欢喜也懒得给人好脸色。
“七日,再不济也需五日。”邬菡讨价还价道。
“一日又一日,夫人是在同我开玩笑吗?”林欢喜质问,将珠子扔回箱子里,冷眼看人。“还是说夫人看我季黎好欺负?”
“怎会,世子向来聪慧!”邬菡奉承着,随即委屈道,“只是我这实在凑不出那么多,日子眼瞅要到了,所以这才……”
邬菡猫哭耗子样看得林欢喜直倒胃口,“如此倒是我的不是,没给夫人多一点时间准备。”
邬菡虚心应下。
“这样吧,我也不逼夫人,夫人想什么时候还,那就什么时候还,不过总需要些抵债的……”林欢喜看似焦急地想要找什么东西,忽然将你箱子里的季全捞了出来,“不如就让弟弟住在我这几日好了,等什么时候夫人还清了,全哥儿便什么时候回去!”
20. 事情败露了
半夜,林欢喜还抱着孩子,就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邬菡的哭诉声,“国公爷,世子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把全哥儿给留下来了。”
“公爷,没了全哥儿,你要我怎么活啊!”
“可怜我全哥儿,今夜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林欢喜又何尝不明白,隔壁闹出那么大阵仗,无非就是想施压给她,好让她自己乖乖地将全哥儿送出去。
就像她在荀州卖鱼时隔壁抢生意的一样,先是贬低她然后又说她鱼不新鲜,最后想着一点权势就想将她知难而退。
倘若是季黎,此刻一定会将人还回去图个清净。可惜不巧,现在在这的是她林欢喜。
“哥哥,吃!”说被他虐待的季全还在她的怀中喂吃的。
看着人粉嘟嘟的小脸,林欢喜心生欢喜,忍不住动手伸手揉揉。
而季全很是乖巧,一动不敢动地坐在原地,任由林欢喜蹂躏。
“季全,你真的好乖啊!”林欢喜夸赞着。
小家伙季全听了后露出甜甜的微笑,“哥哥,抱抱!”
越来越喜欢季全的林欢喜当然不会拒绝,可刚抱住林欢喜就发现人吃痛地喊了一声。
吓得林欢喜还以为自己碰到了季全的伤口,然而看到季全手臂上青斑时,林欢喜才明白了什么。
第二日,不出乎林欢喜意外的是,齐国公来到季黎的院子,当然身边还带着邬菡。
邬菡小心的抱过季全,即便季全有心思反抗。
“事情我听说了。”齐国公先开口说道,“是邬夫人做错在先,以次充好伤了你们的母子情分,但你硬将全哥儿留下来,这让邬夫人可如何是好?”
“那依照父亲的意思应当如何?”林欢喜抬眸问道,看着眼前笑容和蔼却满腹算计的男人,可不敢奢望人的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
“不如让你全哥儿回去,后头邬夫人立个字据给你,再把东西好好还给你如何?”齐国公说道。
林欢喜算是看出来了,人就是表面上客客气气地和他商量着,背地里还是希望让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父亲,那些东西是我娘亲的遗物,邬夫人不取自拿视为盗,我已给她机会让她还清,却不想造成如今的局面,父亲却觉得是儿子的错?”林欢喜问道。
没想到季黎会反嘴的齐国公继续说道,“当然不是你的错,只是邬夫人做错事,但全哥儿好歹是邬夫人所出,平时娇惯坏了,怕在这儿给你惹麻烦,耽误你的事可就不好了。”
“娇惯?”林欢喜一听这词,冷笑一声,“若是父亲看到全哥儿身上的伤,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伤?”齐国公眯眼看向邬菡,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邬菡也是没想到季黎会当着他父亲的面来戳破,明明往日人都是忍气吞声,纵然她会偷拿东西,但只要她能按时还清,他们二人便相安无事。
可为何现在就想换了一个人似的,居然想着要将拿全哥儿来告她的状。
全哥儿身上的伤,向来是她为引国公爷来的二故意弄上的,若是此刻再被季黎戳破,怕是全哥儿真就不能再回到她身边了。
“世子,你好狠的心,居然为了离间我们母子,故意在全哥儿身上弄下伤痕来。”邬菡心疼抱住季全,像极一个好母亲该有的样子,在齐国公面前委委屈屈地道,“国公爷,世子这般折辱全哥儿,这不是、这不是在要我的命吗?”
说着,还扑向国公爷的怀中,好像确有其事一般。
林欢喜冷笑,邬菡的眼泪说掉就掉,不去草台班子演戏还真是可惜了。
“季黎,你也是,就算你再怎么喜欢全哥儿,也不能污蔑邬夫人来留下全哥儿啊!”齐国公回抱哭哭啼啼的邬菡,那神情恨不得自己为邬夫人受过得好。
听得林欢喜又冷笑一声,望着眼前做戏的夫妻,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父亲愿意相信邬夫人的话也行,那不如让全哥儿来做决定,来看看我和邬夫人之间他到底更想和谁呆在一起!”林欢喜说道。
对此,邬菡应下了,她对此有十足的信心,天底下哪有不要亲娘的孩子。
就在国公爷还在犹豫的时候,邬菡擦干眼角的泪痕,像是为自证清白一般在国公爷跟前说道,“国公爷,若是世子执意如此,妾身愿意一试。”
说完邬菡便将季全放在二人中间,一脸慈母地收拾着人额前的碎发嘱咐着,“全哥儿,为娘和世子之间你更喜欢哪一个?”
说着还拿出手上季全很喜欢的芙蓉糕,像是在哄骗他过来似的,“来,全哥儿,你到母亲这儿来,娘亲这边有好吃的。”
然而季全并没有被好吃的吸引走,而是在亲娘和林欢喜之间来回徘徊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邬菡看到季全居然还在犹豫,一时着急地拍了下桌子,“全哥儿!”
说完,邬菡看看收住嘴,恍惚才明白自己刚刚说错了话,立马声音柔和地说道,“全哥儿,刚刚娘亲一时着急,你别害怕,娘亲不是真的生气。”
可季全已经被刚才的怒吼给吓愣住,两只手臂挡住自己的小脸害怕再次受伤似的,不敢挪动。
“全哥儿!”邬菡见儿子如此提防着自己,更是着急,恨不得自己上手让人好好地看看自己。
林欢喜望着邬菡歇斯底里的样子,想着要不是有齐国公和她在,估计此刻早就对季全下手了。
但季全即便害怕邬菡,还是一动不动,想来心中还有什么犹豫。
“全哥儿,你可以先住在我这儿,等你愿意回去的时候,自然可以回去。”林喜欢跪坐下来,和季全平视说道。
季全看了林欢喜一眼,再看看自己神情急切的母亲,似乎心中有了答案,慢慢地走向林欢喜。
喜得弟弟的林欢喜,慢慢的抱着孩子,像是小时候老婆子哄着自己似的,拍背哄着季全,“没事了,没事了啊。”
“全哥儿!”季全会舍弃她这么个亲娘,邬菡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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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到的,她现在只想从季黎的手中将自己的儿子拿回来。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跟我的全哥儿说了什么,所以他才不忍我这个亲娘的!”邬菡怒斥着,不然她的全哥儿怎么会不要她这个母亲呢。
“够了!”齐国公一声怒喊喊停了邬菡的闹剧,“全哥儿已经做出了选择,你身为母亲没好好照顾全哥儿,也难怪会如此,今日之事就此打住,全哥儿就住在季黎的院子里,等你什么时候凑齐银两,再什么时候让全哥儿回去吧!”
说完,齐国公嫌丢人,便将还在吵闹的邬夫人也一起带走了。
今日局面想来也出乎齐国公所料,一是他没想到往常冷面冷心的大儿子,竟会为了小儿子出面。二是他的大儿子居然会跟人斗了。
眼下两件事都不是他所希望的,若是季黎跟季全打好关系,那齐国公府的世子之位岂不是真成了他季黎的。
大儿子改变的太快,一时之间还真让齐国公想不出来原因,是人之前一直隐藏实力,还是有说拿此落水中真有什么差池。
将邬菡送回她自己院子后,他便叫人把送去季黎院子里的丫鬟给找回来问问话。
其实齐国公心中最大的怀疑就是现在的季黎是不是已经被人给掉了包。
*
可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那齐国公府的二公子不愿意和亲娘住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荣国公府。
宝珠特意将这消息传来,想要逗自家小姐一笑,然而自家小姐非但没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姑娘,你不担心吗?”望着在梳妆台前、还在努力和发带作斗争的姑娘。
“担心什么?”季黎像是适应旁人叫他姑娘这事,觉得自己手上的发带怎么都绑不好,刚准备休息下问道。
“自然是齐国公的小公子啊,一个小孩子落在季世子的手中,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宝珠担忧,毕竟世子之位,若是季黎没了那便是小公子来继承了。
“放心,那位小公子不会受伤的,季世子不会伤人。”季黎笃定着,虽然林三姑娘性子泼辣,但还是明事理,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宝珠听到自家姑娘居然袒护季世子,虽然一惊,但细想想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毕竟小公子死了,季黎也难逃追责。
“不过那齐国公府的邬夫人也是,居然偷拿齐国公先夫人的东西,要知道其中有些可是长公主所赐,她不告而拿,也不怕长公主治罪。”宝珠说道。
这个消息倒是引起季黎的注意,“你说什么?邬夫人拿了先夫人的东西。”
“是偷,姑娘,要不然季世子怎么会想着跟邬夫人抢儿子呢!”宝珠改正道。
虽然季世子很讨人厌,但有一说一,在这事上她支持季世子,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拿人家亡母遗物变卖。
那还算个人吗?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季黎便急匆匆地出门去。
“姑娘,你要去哪?”宝珠在后面追着问。
“齐国公府!”
21. 丹阳公主有请
“姑娘,你冷静一点,那是齐国公府的小世子,又不是您的!”见自己姑娘追了出去,宝珠也追了出去。
虽然不知姑娘为何如此情急齐国公府,但前些日子大公子刚下令加强院子护卫,也说明了若无特殊情况,姑娘还是在院子里的好。
现下姑娘要走,只怕会惹来大爷说事。
“可……”季黎知道他那继母算不上什么好人,平日也都敬而远之,可万万没想到人居然伸手去拿母亲遗物。
这叫他怎么放心得下。
看门护卫见季黎‘噌噌’地要往外跑,无一不赶忙拦下,“小姐,大爷有令希望小姐能在院子里好生修养。”
“我去去就回,不给你们添乱。”季黎好声说道。
“小的不敢,还请小姐回去!”护卫也是强硬,不肯放人出去。
“你们先放我出去,出了事我自请哥哥那边恕罪。”季黎再次恳求着,他不过是想找林三姑娘打听打听究竟是什么情况。
然而护卫闻言面面相觑,无一不抱拳说道,“大爷说了,凡是让小姐踏出院门一步,都得领五十大板,还请小姐体谅。”
“那我去见大哥,我来跟他说……”见状季黎退而求其次,自己跟林家大哥谈谈。
“大公子正在礼部当职,尚未归家。”护卫说道。
先前就被大公子说,三小姐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是份苦差但给得多。
可来了之后,发现三姑娘静悄悄的也没生事,哥几个还乐呵着奇案好拿,谁曾想今儿个三姑娘就吵着闹着要出啊。
女人的心如海底针,这话还真就没说假。
正当几人犯愁时,江蓉及时出现说道,“三妹妹你急着出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忙着来送东西的江蓉,瞧着乖巧的三妹妹要出来,想必一定有什么急事,不然也不会如此。
“大嫂嫂,我是有急事……”季黎着急,也不知他母亲遗物丢失了多久。
“还真说中了。”一听季黎有急事,江蓉便吃惊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签文来。“今日福禄寺那边送来一签文,说三妹妹若有急事一看便知。”
福禄寺?曹祀送来的?难道说他找到可以将她们换回的法子了?
季黎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样,分明不是曹祀的字,更像是初学者。
‘季黎,这是我整理的货物名单,你看看有没有缺少点啥东西,我好帮你要账。’
林三姑娘?
原来林三姑娘也在担忧着母亲遗物多少,听宝珠姑娘说她和全哥儿相处甚好。
看完货物单子,季黎倒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邬夫人所拿的不过是他屋中的一点小物件,算不上什么,想来也不必麻烦林三姑娘了。
“真是奇了!”江蓉看到方才还慌慌张张的三妹妹,现下不光平静平静下来,还能笑出来。“三妹妹,你若还想出门逛逛,嫂嫂我陪你去?”
已知全貌的季黎摇摇头,反而一脸愧疚地对江蓉说,“嫂嫂、诸位对不住,是我急了。”
“无妨无妨,不过嫂嫂这儿确有一事……”说起来江蓉来找人,还不光光因为签文,还有一麻烦事。
季黎看出江蓉的心思,笑着将人领了进去说道,“嫂嫂,若有什么事咱们进屋说说吧!”
屋内,宝珠纷纷给江蓉和自家姑娘倒茶,江蓉泯了一口茶水,将一份请帖推到季黎眼前。
黄封黑字,侧边还有红泥盖印,季黎一瞧就知道是天家的请帖,“是皇宫有什么宴会,想邀请大哥和嫂嫂去。”
“我们自是随着公爹去的……”说着江蓉也很无奈地将请柬摊开,上面赫然写着‘林欢喜’三字。
看到这儿,季黎心中也明白了不少,原来这请柬是邀请林三姑娘的,至于名头就是宫里的百花宴。
不过林三姑娘去年也未曾去百花宴,除了与曹彰有所瓜葛,天家怎么想起来邀请林欢喜的?
“陛下怎么想起我来了?”季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像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单独邀请。
“想来是丹阳公主在陛下跟前提了你。”一说这事,江蓉便有些头疼,去年三妹妹刚回来,礼仪规矩都是一知半解,三妹妹也不想参加,于是公爹没想带人出面。
可今年公爹是没办法推脱的,去了宴会上大不了就是她们女眷之间相互有些照应便是。
但天家的单独的请柬送过来,而且还是送给未出嫁的女子,纵然人不愿,还是要表现才艺的。
若是在宴会上三妹妹失了礼仪,怕是会被丹阳公主抓住把柄,传到陛下耳中,怕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迁怒三妹妹,届时哪怕公爹想保也难。
江蓉思虑的这些,季黎也不是没想到,他倒也不会让林三姑娘再宫中出丑,相反他觉得是个机会。
百花宴上,齐国公府必然也被邀请,他还能与林三姑娘见上一面,顺便告诉她自己无须追账一事。
“所以我想着,趁着日子还没来,这几日怕是要委屈三妹妹了。”江蓉郑重其事道。
“委屈?”季黎不理解。
“要么三妹妹你吃点苦泡个冷水澡,染个风寒,这般公爹那边也好有个由头。”江蓉建议着。
“洗冷水澡?”江蓉的一番好意,季黎倒是无所谓,但毕竟是林三姑娘的身子。
若是人知晓身子被他折磨,那季黎还真是难逃其咎。
“嫂嫂,还有别的法子吗?”季黎勉强一笑,希望人换个不伤身的法子。
江蓉明白人的想法,毕竟刚刚落水过,再说了要不是事出紧急谁想害自己的身子呢?
“有是有,但就怕三妹妹你愿不愿意学了。”说着江蓉从袖中又掏出一沓子《女诫》、《宫规》,“咱们临时抱佛脚,三妹妹你尽量地学,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在一旁教你?”
“多……多谢,嫂嫂。”季黎看了一眼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宫规》,想着劝江蓉不用那么麻烦。
毕竟上面很多东西他都耳濡目染,尤其是《宫规》,在入宫前,他为讨外祖母开心,不知背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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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一张纸就能默写出来。
至于《女诫》,外祖母是个严于律己之人,其宫中侍奉的宫女哪一个拎出来都是模版,他自然能有样学样。
但季黎担心若是此刻拒绝了,只怕江蓉疑心,只能应下了。
二月二晚的奔赴宫宴的马车上,江蓉一脸的不敢相信地看着季黎。
顶着季黎难免有些不自在,就连一旁的白玥都看出了不对劲,“是怎么了吗?”
被问的江蓉没着急回话,而是问向白玥,“阿玥,你学规矩的时候用了几年?”
白玥看了一眼江蓉难看的眼色,以及季黎心虚的神情,知道大嫂在教三妹妹规矩,难道说不太顺利。
“大概三年左右?”白玥故意将时间说了长一点,江蓉点头,她也是这么长的时间。
“我大概用了两三年,但三妹妹……”江蓉看向季黎,“她、她居然只用了七天。”
“七天?”说得白玥也有点震惊,先不说宫规有多少条,哪怕是记住也不一定能按照规矩做出来。“你真的用七天做到了?”
季黎心虚不敢看人,他本是不想让大嫂嫂担心,所以尽量展现出熟悉的态度,没曾想反漏出了马脚。
“其实我也好奇一件事。”白玥对于三妹妹能这么快学会规矩也见怪不怪,毕竟在江蓉教之前,家中的教导嬷嬷也教过。
她好奇的是三妹妹的一手好字,“三妹妹,你说在荀州你是被一位老妇人给养着的?”
一谈及林三姑娘过去的事,什么都不清楚的季黎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嫂嫂为什么这么说?”
“虽不知那位恩养的老妇人是何人物,但想来待你极好,只是她可曾教你点宫里的规矩?”白玥小心问道,若说起天底下三妹妹最在乎的人物,想来就是那位老妇人了。
可看着三妹妹如此熟悉宫规,想来年幼时或许被那老妇人教过,至于那老妇人是何人物,她便要深究一下了。
被问及林欢喜的过去的事情,季黎后背一凉,只得摇头,“不瞒嫂嫂,花灯节落水后,我时常回忆不起过去的事……”
见季黎假装头疼,明白人不想将这些话题进行下去,遂闭口不谈。
感慨自己逃过一劫的季黎,正安慰着自己,但关于林三姑娘过去的事情,他确实一无所知。
这么一想,他对林三姑娘当真是一无所知,唯一清楚的是人在荀州生活。
只知道人在京城这一年生活得很苦,若是今日林三姑娘在这儿,怕是会怕麻烦地选择淋冷水吧!
互换的这段日子里,林三姑娘她为不动声色,真的将他们之间的秘密守护得很好。
反观他好像错漏百出,好几次都惹人怀疑,确实给人添了麻烦,这回遇上林三姑娘,也要好好的交换下消息。
不能怎是通过曹祀,要是上次她们见面能好好交流的话。
说到底还是她戒心太重了。
正想着,马车停了下来。
外头有人在喊,“林小姐,丹阳公主有请!”
22. 像是出了贼
“林姑娘请用茶!”奉茶宫女刚把茶放下,眼睛还是止不住地看了一眼那座上的人。
果真如宫外所言一般,这荣国公府家的三小姐果真是美若天仙,实乃人间难得几回见的美貌。
再加上人举止娴雅,不失大家闺秀风范,若她是男子,必定想要将人迎娶回去。
“咳!”一时间宫女看晃了神,惹得主座上的曹怀钰心中不顺,她承认那林欢喜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能让曹彰那个蠢货念念不忘,也难保她家的阿黎哥哥不会因此心动。
想得越多,她心中的恨意便越深。要不是那荣国府的那几个女眷在,现在的她恨不得那什么东西将那张好看的脸刮花才好,省得到处勾引人。
“公......公主,请用茶。”察觉公主想要杀人的眼神,宫女说起话来也是磕磕巴巴的,如果眼神是刀子可以杀人的话,此时的自己怕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就这样么想着,一时不注意在再给季黎续茶时,茶水洒出了些.
还没等季黎惊呼,那倒茶的小宫女先跪了下来,“贵人恕罪,求贵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是有意的,还望贵人饶恕。”
被茶水烫到的季黎,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交那倒茶的小宫女快些起来。
“我不碍事,你先起来......”
然而小宫女像是听不见他说话,一直磕头认罪,像是季黎在要她的命一样。
“我.......”此时的季黎明白自己多说无意,因为她不是想要向他求饶,然而那坐在主位上却半声不吭的曹怀钰。
曹怀钰像是看了一场闹剧,对撒了一身茶水的季黎,也只是淡淡一笑,“这宫女当真该死,本宫好不容易请来林姑娘吃茶,居然被你败坏了兴致。”
小宫女闻言赶忙想着曹怀钰求饶,“公主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可曹怀钰就是这么看着,好像已经定下了她的死刑。
小宫女无望便转向季黎,“求林姑娘恕罪,还望林姑娘大人有大量,能饶了小的这么一回。”
"求林姑娘大人有大量!"
"求林姑娘您了!"
瞧着小宫女的头都要磕破了,季黎也是于心不忍,若此刻他帮了,那不就是在说林三姑娘对人不依不饶,那他怎么跟林三姑娘交代啊!
“哎哟,不过就是洒了些茶水,欢喜她想来不在乎这些......”一旁看得江蓉不由得出声道,想着帮自家三妹妹解围,便对主座的曹怀钰行礼道,“我看公主不如饶了人一回,到底是宫宴见不得血腥,若是此事,再被有心人传到陛下的耳中,对公主您的名声怕是不好。”
曹怀钰看着出自将军府的江蓉,她的话,身为丹阳公主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抬手便道,“罢了,算你面大,嫩能够让江家姑娘和林三姑娘为你求情,今日就先饶你一命......”
随后人像是注意到季黎身上的茶水,已经将身上的衣物变色,于是开口道,“这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林三姑娘这般行装怕是不好出面,瞧你与本公主身形相似,本公主赏你一套行装,林三姑娘不妨转得内室一换?”
“这......”季黎犹豫,自从上次福禄寺之行,他便知晓怀钰对林三姑娘的狼子野心,能将曹彰叫出来欺辱他,这次又故意洒茶水将自己支开,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见人犹豫,曹怀钰口锋一转,又开始责骂那干错的小宫女,“瞧瞧你干的好事,惹得林三姑娘不悦,弄脏了衣裳都不愿意去换,看来今天是饶不了你了!”
小宫女见状,明白自己的命全都系在眼前这位林三姑娘的手中,头磕得更狠,“奴婢愿意侍奉林三姑娘,还请林三姑娘不要动怒!”
季黎也是不忍人继续受苦,还是应了下来,向着曹怀钰作揖致谢,“如此,那便叨扰公主了!”
江蓉和白玥见状,互相换了个眼色,白玥起身说道,“这宫女瞧着笨手笨脚的,想来也未必能伺候好人,小妇也想一同前往便是。”
白玥刚想跟人走,就被曹怀钰叫住,“林二少夫人这话说的,像是本公主宫中缺人,竟一个好使唤得都没有!”
说着曹怀钰又点了几个人,就连身边最得力的碧枝也给点了出来,“你、你、你......还有你,好好伺候林三姑娘,若是人有一句不满,那也别怪本公主让你们人头落地!”
江蓉还想再说说跟着季黎走,但还是被白玥拉下来。
虽然知道此次曹怀钰来势汹汹,就连她们进这公主宫院都强行借着江蓉背后将军府的势力,现在又将三妹妹调走,怕是早有图谋。但人要是早有图谋,恐怕是不会让她们这些当嫂嫂的出面阻止。
这些事情,江蓉何尝不明白,但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三妹妹掉火坑里啊。
白玥将人拉下,像是有了什么计划,附在人的耳边说,“咱们暂且先忍耐,等我给出机会,你再去救三妹妹。”
江蓉暗自点头。
另一边,刚换完衣衫季黎被曹怀钰的贴身宫女碧枝带路带得左弯右绕,瞧着离他所熟知的堂厅越来越远,这个方向更像是到里面厢房的。
“这位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好像在这路跟我来时的不太一样。”季黎假装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开口问道。
碧枝瞧着人即将被自己带入火坑,背着人阴暗笑道,“林三姑娘请放心,公主宫内甚大,即便来路和原路不一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人话虽这么说,可人脚下走的这路可是朝着公主宫内的私刑房去的。
曹怀钰身为当今陛下的幼女,本就娇生惯养的,据说小时候带她的嬷嬷一时不察,让她磕破了皮,便被她告到陛下跟前,陛下为了震慑,就在她的宫中安置一个私刑房。
那房本身就是为了装装样子,陛下没过几年就把那事给忘了,可曹怀钰却是如获至宝,这几年可是在里头装了不少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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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注意到这事时,曹怀钰常常跟身为齐国公世子的他说,“不过是吓唬吓唬人而已,不会动真格的。”
但现下,季黎顶着林欢喜的身份就不得不确定,曹怀钰是不是要对他动真格的了。
就在碧枝就要在人面前打开刑房时,就听见季黎捂着肚子直叫唤着,“哎哟哟!”
碧枝不明白人是发生了什么,转过头看人这般情况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林三姑娘,这是怎么了?”
季黎捂着肚子,不好意思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姐姐,想来方才茶水吃多了,这回肚子难受,还请方便带我去一趟茅房吧!”
一听人是喝多想出恭,碧枝更是没了什么好心情,压制心中的急火,派了一个小宫女,将人带到季黎跟前使唤道,“如此我便在这儿等林三姑娘回来,就让这位带着您前去方便。”
说完,那个小宫女就带着季黎去了茅房。
想着小宫女也知道曹怀钰要对季黎做什么,一脸的不在乎,甚至像是赶羊一般将季黎赶紧去,还没个好气地说道,“还请林三姑娘快些,不然耽误公主参加宫宴,恐怕就是您的罪过了!”
季黎瞧着曹怀钰手下的宫女,对待自己和之前身为季黎的完全不一样,便知晓人心狠毒。
想着让林三姑娘进入刑房之中,好好的教训一番,就算之后林家嫂嫂们看出来,也不敢在宫宴上说事。
这是要让林三姑娘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啊!
但现下她应该如何自救自己出,而且害得保全林三姑娘的名声。
忽然间,季黎看到自己手上的翡翠玉镯,是被林家嫂嫂们相赠,本是今晚用来给他点缀的,于是心中便有了一些注意。
外头,正守着的小宫女感觉等得有些急躁,便催着里面的人问道,“好了吗,不过就是方便一下还要那么久!”
忽然间一个玉镯从门缝间溜达出来,甚至越滚越远,看得小宫女愣了一回神,想来是里面季黎丢出来的东西。
正巧里面的季黎说道,“这位姑娘,你可有看到我丢失的玉镯,那可是我父亲所赠之物,价值连城。”
小宫女一听‘价值连城’四字,不禁眼睛放光,要知道在宫中尤其是在丹阳公主的宫中,表面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又苦又累,时不时还有掉脑袋的可能性,就连那为数不多的月俸都得孝敬公主身边的碧枝姐姐。
现如今天上掉馅饼,还就在自己的眼跟前,小宫女哪有放过的道理。
于是赶紧谎称说道,“没看到,是不是你压根就没带出来啊!”
“也许吧!”屋内的季黎说道,等她听到屋外没了动静这才缓缓开门,瞧着没人就赶紧跑了出去。
她边跑边听后面的人追着喊,“别跑!”
听着外面路过的长公主不禁皱眉,“是哪出了事吗?”
身边的老嬷嬷答道,“回长公主,是丹阳公主宫内,这声听着......像是出了贼!”
23. 请长公主治罪
“林二少夫人,宫宴还没开席,还请您再等等!”这是江蓉第三次没偷溜成功,看着看门口的宫女将自己拦了下来,也只是讪讪一笑。灰溜溜地坐回来,和白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主座上的曹怀钰将二人的反应收在眼底,何尝不明白二人的小心思,只是不太随人愿地笑道,“看来林二少夫人是对宫宴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还是等林三姑娘来吧,一家子总要整整齐齐地出去不是嘛?”
曹怀钰一手撑着额发,一手伸了出来,任自己观赏父皇新赏的翡翠金戒,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林欢喜被送过来的惨样,她的心情还不知道愉悦多少。
看着两个还在暗中商量的林家女眷,要是她们知道今日林欢喜的惨样,想来也不会在她跟前耍什么花招了。
忽然门外走进一宫女,面色难堪地走向曹怀钰,附耳在人耳边说道,“公主,宫宴那边已经有人来请了!”
听到这消息的曹怀钰不禁皱眉,已经到了这时候了吗?那为什么还没见林欢喜进来,是那群废物又没办成。
曹怀钰眉头紧锁,不对,那群废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没有办成事,还是会派人来前来回报,而不是晾着自己。
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
一边曹怀钰的反应也被林家的两位嫂嫂看在眼里,看出曹怀钰此时的神情不像先前那边愉悦,那就也代表着三妹妹的情况还好。
若是三妹妹成功脱险,那为什么不出现呢?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就听见外面有宫女在喊,“别跑!”
听得堂厅内三人纷纷站起身来,朝外张望着。
“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本公主的宫内如此喧哗!”本来没等到仇人惨样的曹怀钰,已是不悦,没曾想竟有人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
门外的站着宫女最先看到情况,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支支吾吾地回禀道“回公主,好像是林三姑娘在、在跑了!”
一提到是自家的三妹妹,林家的两位大嫂也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来看是什么歌情况。
随着屋外的声音越来越近,林三姑娘的身影‘唰’地一下出现在众人跟前。
看得屋内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准备陷害人的曹怀钰。
且不说她不信林欢喜能从那么多人的手下逃脱,就且说说这小贱人怎么会对她宫内廊道如此熟悉。虽说人是在逃,可偏偏所走的每一步都有活路,甚至比她手下的那群宫女熟悉。
以至于在她身后抓人的宫女们,各个都扑了空。
“废物!”曹怀钰见状暗自咬牙说道。
林家两位嫂嫂也是没想到自家三妹妹能如此灵活,不过很快都归于三妹妹会武灵活,不像曹怀钰宫中那般笨手笨脚罢了。
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但到底是公主寝宫,若是在闹下去,总是三妹妹再怎么灵活,也不会累得被捉下来问罪。
“公主殿下,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江蓉先作揖说道,“前些日子,我家三妹妹再福禄寺祈福时,险些遇险,被她大哥哥关了好些时日,现如今刚放出来,再看看公主宫院中诸多奇宝,许是觉得新奇才会有如此误会。”
另一边白玥也跟着附和道,“正是如此,还望公主恕罪!”
听着林家的两位女眷求情,曹怀钰冷笑一声,想她放过林欢喜,不可能。
“二位少夫人可要看清楚了,那真的是林三姑娘吗?”曹怀钰冷眼看着那活蹦乱跳的女人,人居然在这种情况还能如此美艳动人,真是让人记恨,“分明是一贼人穿着林三姑娘的衣服,在本公主的宫内胡作非为!”
一听这话,林家两位少夫人纷纷变了脸色。
听人说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将三妹妹当成贼人胡乱定罪。
“公主,怎么会,我们怎么会认错自家的三妹妹!”江蓉着急,要是三妹妹真被公主当成贼抓去,那她们真就束手无策了。
“林大少夫人,本公主宫中出了贼,您还要包庇,是何用心啊!”曹怀钰咄咄逼人,似乎今日林欢喜必死无疑!
“丹阳公主,你这是......”江蓉没想到曹怀钰对三妹妹的恨意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居然不顾君臣之情,直想置三妹妹于死地。
“公主殿下,今日宫宴荣国公府的人都在,我们又怎么会欺上瞒下,无故包庇一个贼人!”白玥冷静地搬出荣国公府的名声,只希望曹怀钰能顾及荣国公府就此住手。
可此时正在气头上的曹怀钰,哪里会听得见白玥她们的话,她今日就要林欢喜死,一口令下,“把那贼人击杀了,别脏了我的宫殿。”
“殿下!万万不可!”江蓉着急喊道。
体力不支跌倒的季黎,转身就看到那刀子就要刺向自己,季黎认命闭眼,心里暗道,“对不住了林姑娘。
没能保住你的身子!
忽然耳边‘铮’地一声刀兵相交的声响,没感觉到疼痛的季黎缓缓睁开眼,便瞧见那准备拉自己就范的宫女跌倒在地,手中的刀也被打飞。
这是发生了什么?
季黎顺着那宫女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柱子,就瞧着一把鱼刀直直地插在木柱子上。
季黎认出那把鱼刀的主人是谁,林姑娘也来这儿了?
季黎正这么想着,忽然耳边传来和脑海里一样的呼唤,顺着声音看过去,他就瞧见林三姑娘正对自己伸手,脸色很不正常地说道,“林......姑娘,你没事吧!”
林三姑娘?
季黎看到人很是惊喜,但缓过神来后,又在想人为什么会在这儿,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曹怀钰宫中的。
“阿黎哥哥!”还没等季黎多想,一旁曹怀钰的声音响起,人一把拉住林欢喜的手臂,很是亲昵,一眼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丹阳公主!”林欢喜尽管明白季黎这副模样,这其中一定有曹怀钰的手笔,但现在还在人的宫中,她也只能隐忍下来。
林欢喜作揖问好,“丹阳公主安好!”
可是曹怀钰哪里管得上人的行礼,她只盼着自己的阿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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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离林欢喜远点,免得让阿黎哥哥误会了自己。
“阿黎哥哥,你别错怪怀钰了,不过是我好心相帮林三姑娘换身衣服,结果林三姑娘倒好直接偷跑出来,这才被我误会成贼人。”说着曹怀钰还不情不愿地跟人说了一声,“对不住!”
然而即便曹怀钰这样,她的阿黎哥哥还是一直盯着那个小贱人,看得曹怀钰牙痒痒,直摇人手臂说道,“阿黎哥哥,我也害怕啊,以为贼人进了宫,担心自己的性命,你看看我脸色都变差了许多!”
这话一说,听得林家两位少夫人都不得不佩服丹阳公主这颠倒是非的本事。
“哦,是吗?”就当曹怀钰还想在跟她的阿黎哥哥撒会娇时,一道老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自己宫内没大没小惯了的曹怀钰,哪怕是她的阿黎哥哥都不敢反驳她,什么人居然敢出声质疑,“什么人,到我宫中活久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是本宫,不知丹阳公主可否准许本宫说上几嘴啊!”长公主在一旁嬷嬷的搀扶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万万没想到会是长公主出现的曹怀钰,赶忙向人跪下行礼,紧跟着宫内众人也来跪拜。
“不知是干奶奶来,怀钰有失远迎。”曹怀钰纳闷为什么事事不过问的长公主,怎么今日便有好闲情,而且还是在她邀请林欢喜时来。
哪不成是因为阿黎哥哥?
说着曹怀钰的眼神看向身后人,只见她的阿黎哥哥正在和林欢喜那个狐媚子正打情骂俏。
看得曹怀钰更是心头一紧,哪不成季黎哥哥真心喜欢上了林欢喜那个小贱蹄子。
“我不来,怕还不知道丹阳公主这么大的脾气,居然还在宫内动用私刑!”长公主一声令道,适才她听到里面像是捉贼的声音,本想进来看看。
却没想到竟看到如此闹剧,甚至一个公主居然还要谋害朝廷命官的女儿,这是要传出去了,天家还有什么颜面。
“干奶奶恕罪,都是误会,全都是误会!”曹怀钰还在狡辩着,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连皇帝都要敬畏三分的人物,她的问责事小,关键就怕传到父皇的耳中。
届时她还没有得到阿黎哥哥,就要失去父皇的喜爱,这怎么叫她忍受。
长公主又何尝不明白这是人的狡辩,但到底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看着那姑娘似乎也没受到致命伤害,长公主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好你阿黎哥哥出手够快,这才没闹出人命来。”
“是!”一说到这事,曹怀钰肚子就有一股气,若不是刚刚阿黎哥哥出手,此刻的林欢喜就应该命丧黄泉,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来碍她的眼。
“林家的三姑娘,你没事吧!”长公主远远看着和自家小外孙有所交流的姑娘。
饶是她在后宫几年,确实没见过如此美人,难怪曹怀钰发疯至此。
季黎明白此时外婆问话的用意,只是低头尽说好话,“回长公主,小女一切都好,不过都是误会,还请长公主饶了丹阳公主一命!”
“还请长公主治罪!”
24. 你是......
“请长公主严惩丹阳公主!”林欢喜起身说道。
吓得季黎以为人不清楚外祖母的意思,小声地在一旁提醒道,“林姑娘,长公主的意思是想大事化小!”
林欢喜看了一眼季黎,答道,“我知道!”
这下季黎更不理解了,既然人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说,这不是给外祖母难堪。
听到自己一向主张息事宁人的外孙,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替旁人出头,难道是因为那有点姿色的丫头?
然而比起长公主,更为震惊的是曹怀钰,她没想到阿黎哥哥居然为了旁的女人,居然要将自己定罪。
“阿黎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曹怀钰质问着,若不是眼前是她熟悉的模样,她不敢相信阿黎哥哥会想要将她治罪。
“小女已无大碍,此事皆因小女一人所起,季世子也不必为我担忧!”季黎开口解释着。
“哦,季黎,怀钰可是你表妹,你俩可谓是青梅竹马,何必为了今日之事伤了情分。”长公主可能猜出自家外孙可能是为情所困,一时冲动才说出这样的话。
纵使曹怀钰有罪,但好歹还是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女儿,哪怕今日之事闹到皇帝那儿去,也不过是训斥几句。
“皇子杀人放火与庶民同罪,哪怕是三岁小儿都能懂得道理,怎么到了长公主这儿就成了一句空话!”林欢喜质问着,要不是刚刚她出手,季黎可就死了。
如此大的罪过,就因为人贵为公主就放过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今日是宫宴,季黎你是想让怀钰带着伤去见她父皇吗?”见自家为情失智的外孙,长公主有心提醒着,林家都还没说什么,他一个外人出声,这不多此一举。
“孙儿不知宫宴之日犯错皇子便有可饶恕的规矩,孙儿只知今日丹阳公主就能当着官眷的面杀人未遂,若是不管,那来日是不是就敢在朝堂杀人,毫不顾忌君臣之情。”季黎冷眼看向想杀人的疯婆子。
今日她家两位嫂嫂还在,就能把自己污蔑成贼,那来日呢,是不是便随意将罪名安插在自己身上,再随意处死。
听自家外孙这么一说,长公主看向最后跪拜着的两位林家女眷,思虑一番,觉得季黎思虑的也不是有错。
若今日身为罪魁祸首的曹怀钰,因为天家身份没有受到一丝惩罚。这事传出去,怕只会让外面的官员听了更加心寒,与天家更生嫌隙。
看着长公主因为阿黎哥哥的话而有所迟疑,曹怀钰心中顿生不妙,连忙扒拉住季黎的手,“阿黎哥哥,你不能因为一个小贱蹄子,就这么糟践我,我是真心心悦于......”
还没等曹怀钰说完,林欢喜就将人的手打下,一脸嫌弃地说道,“丹阳公主,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您犯了错,不知错就改,反而在为自己狡辩而污蔑他人,这样的您连人都算不上!”
连人都算不上,那不就是畜生。
一时反应过来自己外孙在暗讽的长公主,趁着曹怀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赶忙说道,“林家的几位,今日怀钰任性险些酿下大错,诸位好心体谅,老身在此谢过!”
林家的二位嫂嫂一听是长公主居然出面道歉,受宠若惊,“长公主,臣妇等不敢。”
“干奶奶?”曹怀钰听着长公主竟然为了自己而去道歉,心中顿感不妙,她看向长公主一脸仁慈的模样,以为还会包庇着自己。
“怀钰,今日之事确实是你做错了,你阿黎哥哥这般也是为了你考虑,你可莫要怪他!”长公主好心劝说着,“丹阳公主任性伤人未遂,罚在宫内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写精心经三遍,从今日开始。”
见长公主也不站在自己的身边,曹怀钰也懒得继续装下去,“干奶奶,今日你和阿黎哥哥一唱一和,为一个外人将本公主关在宫内,就不怕父皇问起来我,别说阿黎哥哥,连您都难逃其咎!”
一听这话,林欢喜只觉得这丹阳公主怕不是疯了,就为了跟她过去,居然敢跟长公主杠起来。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长公主一看人以为抓住了自己的弱点,不由得笑出声,“到底是老身出门在外好些年,不见丹阳公主,竟养成以下犯上的性子,等回头到宫宴上,老身倒是要好好跟皇帝聊聊,问问他老身还能不能管丹阳公主您!”
说罢,长公主便离去,亲自点了一些管教嬷嬷留在宫内来看管曹怀钰。
跟着长公主出宫的林家嫂嫂,拉起自家三妹妹对仗义出言的季世子微微点了点头。
林欢喜看着人都离开了差不多了,也想跟着离去,却被曹怀钰拉住衣袖,“阿黎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林家那个贱人了!”
面对人的质问,林欢喜眉头一皱,尤其是人还当着她的面叫她贱人,一股无名怒火顿生。
但还是为了季黎忍了下来,“公主,我无论喜欢谁是我的权利,这一点并不是由您来掌控的。”
“不,你就是被林家贱人给骗了,阿黎哥哥,林欢喜她不是什么好人,她跟曹彰有染,她是穷乡出身,你不会喜欢她的!”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曹怀钰怒骂道。
可骂了那么多,却只是得到了她阿黎哥哥的一个冷眼,“公主,林欢喜是不是好人我确实不知道,但想来应该不会比你还差了!”
“不会比我差......”听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讨厌,曹怀钰瞬间失神,阿黎哥哥怎么会这么说她。
往日里自己是要跟人服软或者生气,阿黎哥哥都会在第一时间内哄着自己,甚至既往不咎的。
怎么就今日不同了,怎么回事,一定哪里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
对,林欢喜!是林欢喜那个贱人在阿黎哥哥身边说尽坏话,一定是她!
不然她那么温柔的阿黎哥哥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残酷,一定是林欢喜!
一想到这儿,曹怀钰死咬着指甲,眼中充满了恨意。
一旁的贴身婢女碧枝走上前来,看着长公主留下的教官嬷嬷们,小心问着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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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曹怀钰放过自己的指甲,她明白今天算她栽了,但自己不好过,林欢喜也别想在外面过得舒坦。
阿黎哥哥只能是她的,一个失身的女子怎么配得到。
“今日宫宴曹彰那家伙一定回来,那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
说着,曹怀钰附耳在碧枝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
另一边刚出来的林家嫂嫂辞别了长公主行,入座在宫宴上,江蓉一坐下来就跟身边的三妹妹说道,“还好,还好,今日长公主路过,不然我就真想拔剑挟持曹怀钰了。”
白玥也跟着入座后,喝了一口酒水,也在为自己压压惊,“今日长公主会来,怕是因为季世子。”
经白玥一提醒,江蓉也点头说道,“对对,还得是季世子,要不是季世子及时出现,欢喜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一说这事,白玥心中还有个困惑,便问向季黎,“三妹妹,方才季世子救你甩出的那把刀,看着有些像你的鱼刀啊!”
季黎一听,冷汗不禁冒出额头,“二嫂嫂是不是看错了。”
听到人否认,白玥也不再说什么,毕竟当时事情发生得太快,她当时也顾及三妹妹的是不是安全,对那把刀也不过是匆匆一眼,没准真是自己看错了也说不准。
“不过,三妹妹,那季世子怎么就会为你挺身而出呢?”江蓉不怀好意地问道。
要知道往日的季黎,除了花名在外,那也是出了名的温润如玉,像是一块棉花一样,无论怎么打都不生气的那种。
可今日却在为她们林家撑腰,莫名有种林家女婿的感觉。
“可能是季世子他大义凛然吧!”季黎也不敢说其实那位才是真正的林欢喜,而且他事后想了想为什么那会林三姑娘会对曹怀钰揪着不放。
他一瞬还以为林三姑娘和曹怀钰是不是私底下结仇,只是他不清楚罢了。
可是后俩他想了想,这并不可能,林三姑娘之所以不会放过曹怀钰,只是因为她的身体就要遭人迫害。
就连刚刚在为曹怀钰求情的自己,也成了罪人。
想到这儿,季黎心中一片愧疚。
林三姑娘把他身体保护得很好,甚至还在齐国公府帮他追回财物,反观他却是步步搞砸,甚至还让林三姑娘的身体陷入险境,着实不该。
季黎越想越烦,下意识的喝酒解愁,但却忘了这是林欢喜的身体,一沾酒就醉。
趁着歌舞升起,季黎跟两位嫂嫂借口出去醒醒神。
他趁自己还有意识,知道哪里有安静的亭苑,便虚着步伐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他。
忽然脚下一绊,他的身子也跟着往前去。
季黎下意思地闭上眼,大叹不好,却没想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努力睁开眼,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的眼前,“你是......”
25. 看看又有什么坏招
“你是我!”季黎看到自己的面容时,不禁傻笑出了声。
因为放不下季黎,所以才跟过来看看的林欢喜,看着自己那张傻乐的脸莫名有些羞耻。
当她就想着陪在季黎身边,免得又被什么东西给盯上时,怎料季黎顶着自己傻乐的脸凑过来。
两人的温热的气息互相打在对方身上,过近的距离夹杂些酒气,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暧昧起来。
被盯着的林欢喜难免有些紧张,连问话都开始不利索,“你......你要干什么?”
对此,季黎笑之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然后咧嘴一笑,双手掐住她的脸,“原来我可以这么好看啊!”
被掐地有些生疼的林欢喜,一下拍下人的手,算是明白了人在撒酒疯,“不要动手动脚的,老老实实地呆着!”
说着还将季黎为非作歹的手拉了下来,此时的林欢喜发现,原来季黎的手还挺大的,能一下子就把她两只手都给握住。
但她却忽略了季黎撒酒疯的倔强,哪怕是被林欢喜给压制住,还是在挣扎着,“我不要,我不要!”
听得林欢喜耳朵厌烦,不由得对人吼了一声,“季黎,你不要任性,你知道自己是在用谁的身体吗?”
林欢喜吼得这一嗓子效果拔群,只不过是太过有效了,反而让季黎眼中带泪地看了过来。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饶是林欢喜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耐看见自己哭得这般美,活似一张美人图。
季黎顶着林欢喜的那张脸黯然落泪,鼻子一抽一抽的,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委屈,“我知道了,又为难你的身体了,可是我也不想的啊,再说了很多事情也不是我愿意让它发生的,你要是不喜欢,大不了回去后,我就把我自己锁在院子里、锁在箱子里、锁在柜子里,让旁人找不到,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让你为难的事。”
锁在柜子里?这叫什么话,他乐意这么干,她还不愿意自己的身体受苦呢?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偏偏借着她的身体摆出一副委屈小媳妇样,不禁让林欢喜懊悔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重了些,所以才会让人如此酒后失态。
“好好,是我的错,我刚刚不该对你那般,现下可好?”从小到大,无论是在荀州还是在荣国公府,向来是别人哄着她的,却没想风水轮流转,居然轮到她哄别人,而且还是个大男人。
听到林欢喜服软,季黎打了一个酒嗝又问了一句,“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林欢喜认真地想了想自己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好,可是想破脑袋还是没有想出来,甚至还挨了季黎一巴掌,“哎哟!”
林欢喜捂着受伤的后背,明白人这一举动是从何而来,“不是,季黎你学啥不好,学我大嫂打我大哥!”
可季黎对人的痛诉全然不顾,甚至还在追问着,“还有呢?”
林欢喜发现自己跟酒蒙子对话纯属找罪受,也干脆破罐子破摔,“还有!能还有啥,总不能是我身体哪里不好,让您老生气了吧!”
“对!”季黎应下。
“啥!”林欢喜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地居然还蒙对了。
但等等,不是她的身体一没生病二又不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就招惹他了,别是这家伙没事找事说的。
“那你说说,我的这身体怎么招惹你了?”林欢喜问道,她倒要听听季黎这家伙能挑出什么刺来。
“长得太好看了!”季黎抓住林欢喜的衣袖,相当真诚地说道。
“哈!”林欢喜打死也没想到季黎这家伙居然说出的是这样的话,她长得好看也是过错了。
“若不是林三姑娘,你长得出世绝尘,怎么让曹彰纠缠不休,又怎么让曹怀钰嫉妒。”说着季黎又抽了下鼻子,像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这些天所有的苦楚都要说出来,“我知道林三姑娘你是极好的,能将齐国公府收拾得妥妥当当,所以看到我没有保护好的你的身体而在怪罪。”
“不是......”林欢喜听着有些不对劲,她也说怪他的话,只是纯粹对那些欺负人的家伙看不顺眼,就想让他们受罚而已,怎么到季黎这儿全成了他的错!“我没有怪你!”
“你有,你就有!”季黎听人否认更加激动,一想起在曹怀钰宫中时林三姑娘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就知道是自己的错。
季黎饱含热泪,他明白一切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软弱了。
如果他能更好地为对方着想,也不久会造成今天的这个局面了,不光林三姑娘对自己鄙夷,还让外祖母难堪。
如果他能做得更好,也不会连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母亲......对不起,是孩儿没有......”一通发泄后,季黎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坐下来,嘴里还不断呢喃着。
听完全过程的林欢喜也没想到,她全然以为季黎这家伙看似温和,实则一肚子的坏水。
看似潇洒恣意的季黎,背地里却将所有的过错都安排在自己的身上,不断迎合他人,不断的委屈自己,去做好一个合格的齐国公世子。
可到头来,万般委屈求全的他,却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虽然不知道失去母亲是什么滋味,但年少时林欢喜也曾想过,如果自己有母亲的话,想来一定是会在自己委屈的时候抱抱自己,会对她说,“不用怕,娘在这儿。”
想到这儿,林欢喜跪坐在地,慢慢地将季黎抱过来,轻轻拍着,“我不怪你,所以你也别怪你自己好不好?”
凉凉春夜,冷风拂过湖面的弯月,泛起点点涟漪。
大哭一场的季黎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个人举手无措地哭着,而许久未见的母亲轻轻地抱住了他,纵着他嚎啕大哭,还在安慰他一切都会没事的。
一切都会好的。
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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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复得的温暖,让季黎十分贪恋,即便他知道一切是梦。
因为是梦,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
等他再次睁开眼,眼前是自己的面容时,季黎恍惚了一眼,随后清醒过来,“林三姑娘?”
季黎连忙起起身,奈何头还是晕乎乎的,甚至还想吐。
却因为林三姑娘还在,季黎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等他环顾四周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二人早就不在那处偏僻小水亭上,而是在屋檐之上。
“林三姑娘,你这是......”季黎不明白林欢喜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地方,只是春夜凉风习过,吹醒了不少酒意,他好像也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
似乎初春时节,夜来花香,闻着心静。
“我没怪你。”季黎瞧着林欢喜一脸别扭,很是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季黎看向人,还没明白人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忽然一段记忆充斥进他的脑海,他不光在林三姑娘面前哭了,还在倒苦水。
羞耻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季黎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只顾着捂脸,声音闷闷地想要说上一句,“林三姑娘对......”
“你没有错,我们俩互换以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按照林欢喜对季黎的理解,她知道接下来季黎又要说对不住了,干脆直接出声打断人说话。“我不过就是气不过那群人欺负别人还死不悔改的样子,我真的没怪过你......”
“林三姑娘......”季黎将人说的话细细听来,每听一句,心里就暖洋洋的,好似这春风,即便还有着凉意,但你终将知道暖风会来,花也终将会开。
担心季黎不相信自己,林欢喜急忙补充着,“你是知道我性子的,要是真想怪人,一定不是用嘴而是动手,就像在云鹤楼那回。”
“林欢喜......”多少年了,季黎终于能感觉到自己能真心实意地笑一回,即便林三姑娘如此笨嘴拙舌的。
头一回被念全名字的林欢喜转头看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季黎在自己的身体里,她好像总能发现自己原来真的那么好看。
“什么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林欢喜问道。
“谢谢......”季黎刚跟她道谢,结果一下就被捏住了嘴,最后一个‘你’字在嘴边半吐不吐的。
“嘘!”此时的林欢喜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她们所在的这个位置,离方才所在的水亭不远,然而现在有个身影正偷偷摸摸地上前,像是在找着谁。
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的季黎也跟着看了过去,他一眼便瞧出那身影正是曹怀钰身边的贴身婢女碧枝。
季黎嘟囔着想要说话,林欢喜放开手,却听见季黎说,“那是丹阳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碧枝,想来是有什么密谋,林姑娘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然而季黎刚站起身来,就被林欢喜拉了下来,“先别走,我们看看曹怀钰又想使什么坏招了!”
26. 好戏登场
“等等,我们看看曹怀钰那家伙又要搞什么鬼了!”林欢喜拉下要走的季黎。
对于曹怀钰这表妹,季黎虽然已经知道人的真面目,但确实不想再看下去破坏自己心中邻家妹妹的好印象。
“还是别了吧!”季黎小声说道。
林欢喜恨铁不成钢,硬是拉下季黎,不明白一个大男人干嘛那么扭捏,又是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也不希望回去后又被你那亲亲小表妹算计吧!”
闻言,季黎还是坐了下来,“如果我们不出手的话。”
“放心,我林欢喜向来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欢喜明白季黎在顾及什么,无非就是怕她哥暴躁脾气,会看到曹怀钰有什么动动静,一个不忍就要找人算账,“但前提是曹怀钰真的没想拿你我做文章。”
季黎叹了一口气,只能在心里期盼着不会发生这事。
他们二人商量坐定后,便看到碧枝那家伙先是在水亭这儿张望着,但像是没有找她想要找的人。
“难道说碧枝来这是为了密会。”林欢喜问道。
“不是,她应该是来找我的。”季黎一眼就看出碧枝手上的药瓶,不由得叹了声气,也是没想到怀钰她居然做到这一步,竟想着要毁人清白。
在后宫里生活一段时间的季黎,就算是短短几个月,也能看清楚了后宫的尔你我诈,尤其是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毁人清白的。
他仍然记得,陛下连宠了几夜的宫女,眼瞅着就要入后宫时,却被查出了与他人有染,人赃并获却不见奸夫,那宫女虽叫冤但还是被拉下去处死。
即便之后被发现是后宫有妃嫔嫉妒而有意为之,但发现的那个时候已经无人在意,事情也跟着不了了之。
季黎倒是没想到少时要好的邻家妹妹居然汇编成这样,如果方才不是林欢喜拉着自己,怕是自己回去也会被安排中招。
除此之外,季黎也深深后怕,以前身为男子,很多关于女眷之间的争斗,他大多都以为是小打小闹。
可自从和林三姑娘换身后,季黎才发现女子的不容易,除了要选好夫婿以外,还要提防旁人对自己的陷害。
如此种种,季黎反倒理解当初为什么林三姑娘会想着上门毁亲,女子能活得现在着实不易。
林欢喜从季黎失望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于是拍拍屁股上的灰准备带人离去,“走吧,再不走我家两位嫂嫂怕是要担心你了。”
“林姑娘......”季黎起身死咬嘴唇,一副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要是换作以前,林欢喜一定会没心思问人是要怎么样,可偏偏人醉酒在她跟前没出息的哭了一场,搞得像她在欺负人一样。
免得再造成这样的局面,林欢喜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季世子想说什么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免得误会什么的......”
“不会误会的。”季黎对着林欢喜笑道,因为他清楚林欢喜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一个从荀州出身的渔女,即便挡了贵女也不会仗势欺人,也会为了自己而去争斗,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坏人呢?
“林欢喜,你是个好人。”季黎一说,林欢喜愣住了。
好像入京一年以来,便显少有人这么夸自己了。
等林欢喜回过神来,发现季黎已经跟二位嫂嫂走了。
他说她不错,是在指她把事干得不错?
林欢喜饶了饶头,真是服了季黎,每次都不把话说清楚了。
*
另一边,刚回来的季黎就听见林家的两位嫂嫂着急忙慌地将自己带到身边,还查看着他身上的衣物是否完整。
“是发生什么事吗?”季黎问道。
“你出去后曹世子也跟着你出去了,我们还以为你遭遇麻烦,本想追出去,怎料被曹王妃拦住,这才耽搁了。”江蓉解释道。
不过好在看着自家三妹妹身上衣物完整,除了脸色通红外也没其他什么,她们这才安心下来。
曹世子?曹彰那家伙跟着出去了,他怎么没见到。
哪不成是因为林三姑娘?
季黎想起林三姑娘来时好像在他身边等了很久,若是曹彰跟了过来,想必也难过林三姑娘那关。
原以为自己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醒酒,没想到林三姑娘还在自己身边守着。
一想到这儿,季黎心中一股暖流流过。
“不好了!曹世子出事了!”一个宫女在宫宴上大声喊着。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宫女,像是曹怀钰身边的人。
难道曹彰那家伙又跟曹怀钰勾结在一起了吗?
宫宴上的众人纷纷看向宫女,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首当其冲的便是曹王妃,大声喊着,“我儿怎么了!”
随着身后一群女眷也跟了出去,看着曹王妃紧张的神情,恐怕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蓉本着有热闹不凑王八蛋的心理,跟一旁的两位妹妹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白玥没有拒绝,季黎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就同意了,于是林家的三位女眷也跟着曹王妃离去。
刚随着曹王妃来到一处隐蔽的宫殿内,一股不言名状的羞涩声音传来,听得在场女眷纷纷羞红了脸。
这嫁过人的纷纷用眼神打量对方,还在闺阁之中的女子纷纷将脸撇了过去。
饶是未经人事的季黎,也能听出这声音分明是男女在行苟且之事。看着曹王妃难看的脸色,季黎能笃定里面有一人一定是曹彰,只是除了曹彰以外还有谁?
正巧里面的声音已经到了高昂之处,吓得江蓉赶忙捂住自己三妹妹的小耳朵,这等污秽吱声怎么能入她三妹妹的耳中。
白玥更是紧皱眉头挡在了三妹妹的前面,深怕等会里面尽兴了会冒出什么脏东西碍了三妹妹的眼。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曹王妃听着自家儿子的欢好之声,不由得黑了脸。
她自然知道自家儿子的好色性子,只是万般没想到人会闹到宫宴上,这要是被陛下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论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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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是......”宫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快说!”曹王妃命令着。
然而里面正在兴头上的曹彰给出了答案,只听见里面曹彰正动情地喊着,“欢喜,欢喜!”
这个名号一出来,官场女眷纷纷捂脸说事。
“欢喜,是不是林家三姑娘,那荣国公府一年前刚找回来的林欢喜?”
“御赐的名字,谁敢同名同姓啊,不过那林三姑娘不是曹世子悔婚了,怎么这会子又搞在一起了!”
“诶,许是之前欲擒故纵,这会子投怀送抱呗!”
“也是,曹王世子虽说脾性不好,但胜在家世不错,那世子妃的位置有谁不眼馋啊,也难怪人会趁着今日来勾引曹世子了。”
“要我说啊,荣国公府真是好手段,手上不光有将军府的幼女,还有礼部尚书的三女,现在更是和曹王搭上了亲,之后朝堂之路更是要一天冲天了不是!”
官场妇人向来是有一嘴说一嘴,更何况还是在现场,还和天家有关,更是要好好的说上一说。
曹王妃也不例外,可现下里面的人是她的儿子,那林家的也太不像话了,当初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说,现在又害得她儿子尽出丑,哪里能成为世子妃。
哪怕今日她嫁进来了,她也要好好地教训下这个不知分寸的野丫头。
“欢喜!”又一声传了出来,像是人已经完事的声音,不过好像太快了些。
底下的女眷纷纷笑话,心想着林家三姑娘也太惨了,自己还没尽兴呢,结果曹王世子就已经结束了。
“想来是孩子们情到深处,便难以自拔。”其中一个常常奉承曹王妃的官眷出声说道,说着还恭喜曹王妃,“还未恭喜曹王妃,好事将近啊!”
即便曹王妃不想承认,但事情已经闹成这样,想必等宫宴结束,别说陛下了,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想到这儿,曹王妃笑了笑,“想来荣国公府也是如此。”
林家的两位嫂嫂听到这儿纷纷皱眉,这分明是污蔑,明明自家三妹妹在这儿好好的,偏偏被人说得如此不堪。
江蓉气不过,刚想要出声澄清,却被季黎拦住。
“三妹妹!”江蓉不理解自家三妹妹为什么这样,难道还要任由曹王一家继续欺负吗?
“大嫂嫂,让我来!”季黎说道,要是在往日他肯定不愿出头,等着事情真相大白,即便没等到,自己担着一些罪名也没什么。
只是这回是林三姑娘,他不能退缩,也不能再如同往日那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要为林三姑娘拼一把。
这么一想,季黎拧了大腿一下,痛得眼角泛出泪花来。
看得林家的两位嫂嫂纷纷心疼,“三妹妹,你这是作甚!”
季黎摇摇头表示没事,比起林三姑娘现下所受的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绣帕捂鼻地上前哭泣道,“这叫什么事啊,小女本是担心曹世子安危,却没想到曹世子是要陷害小女于不易啊!”
27. 长公主请几位过去
“小女本是担心世子情况,却没想曹世子居然陷我于不义!”季黎抹着眼泪从官眷震惊的眼神中走了出来。
底下的官眷一看,那哭哭啼啼的小美人不正是被曹王世子所叫的林欢喜,可人在这儿,那在屋里的又是?
“你说荣国公府的三姑娘在这儿,那里面和曹王世子呆在一起的又是?”
众人纷纷望向黑了脸的曹王妃,如果不是林三姑娘这个时候站出来,怕是今夜林三姑娘的名声就被曹王妃母子俩给搞臭了。
再想想之前就有所听闻林三姑娘与曹王世子悔婚后,被家里勒令鲜少出门,唯一出门的还是祭拜亡母。
却没想曹王世子那个好色坯子居然也跟了风上去,硬是在人家祭拜亡母的伤心日子里调戏人家。现如今自己在里面演活春宫,还在污蔑人家林三姑娘的名号,真是好不要脸。
可即便众人心里清楚,也不敢当着曹王妃的面子说出来,毕竟是天家人,谁遇到这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只可怜的林三姑娘,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被曹王一家拿做挡箭牌。
唉,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好好的一美人就被曹彰给盯上了,这叫什么事啊!
曹王妃心里哪能不清楚现在的情形,只是里面儿子还在闹腾,为了曹王府的颜面,她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欢喜,好欢喜!”曹王妃见季黎哭哭啼啼地走了出来,赶忙化作一个慈母拉过人的手,一字一句地拉着人哭诉着,“我知道今日是你受了委屈,都怪我儿一时被人所惑,才犯下如此大错。”
季黎听着曹王妃这套说法有些不对劲,明明林三姑娘是个被他儿子坏了名声的外人,偏偏在她嘴里说成了自家人的感觉,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妃?
见人还没反应过来,曹王妃立马添油加醋,“你放心今日之后,我定要他收了心思,好一心一意地待你,往后咱们一家人还是好好的。”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在心中夸曹王妃好不要脸。
底下听着的江蓉也不由得说了一句,“这婆娘哪来的脸面!”
一旁的白玥也皱眉点点头表示同意,当真是不要脸面,但确实是好计谋,居然能借着曹王世子的丑事,还能将错就错地要将三妹妹认成儿媳,这不就是在拿曹王府的脸面来压迫三妹妹认下今日之事。
这和拿着抹布往人嘴里塞有什么区别,还是说曹王府真当她们荣国公府好欺负。
“不行,我得帮帮三妹妹!”江蓉本想上前帮忙,但被白玥给拦了下来,
“阿玥,你这是做什么?”江蓉不解三妹妹正在受苦,为什么同为嫂嫂的白玥还将她拦下来,难道她不心疼妹妹吗?
“我感觉三妹妹能拿定主意!”白玥说道。
话音刚落,那边三妹妹又抹着眼泪,一脸困惑地问道,“曹王妃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什么?”一听这话,曹王妃的笑脸僵硬住,她预感不妙,很不妙。
季黎抽出手来,一脸困惑,“我与曹王世子的婚约早于年前就没了,可您今日这说法像是在说那婚约还在,难道说您是想让我......”
说着,季黎煞有介事地看向厢房,笑脸煞白,泪眼朦胧,眼角红红,像是受极了委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这小模样,别说男人了,就连在场官眷见了,也不由得怜惜人,曹王妃真的是太过分了。
许是趁着人多,不知道是谁小声为林三姑娘抱了一句不平,“曹王府仗势欺人,毁人家姑娘的清白!”
“谁在胡说!”曹王妃一听这话,黑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循着声音看去,偏偏看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
一人开了口,其他人也跟着开了口,一时间关于曹王府的坏话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
吵得厢房里的曹彰一脚踢开了房门,对外面大喊着,“谁啊,有胆子在这儿吵吵,没瞧见本世子在这儿干大事!”
“啊!”有些未出嫁的女眷一看到曹彰袒胸露乳的样子,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似的,眼偏向一旁不敢看。
从里面出来的曹彰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只是刚享受完借着醉意闭眼对外囔囔着,“吵什么吵,没见过男人啊!”
甚至视线朦胧处,还意犹未尽地看到一装扮不错的女子,随即胆大包天地挑起人的下巴说道,“美人今晚可有闲情,来与本世子共赴春宵啊!”
被自家儿子恶心到的曹王妃,怒斥道,“混账,睁开你的眼睛瞧瞧我是谁!”
一听是母亲的声音,曹彰那一丁点的醉意都没了,眼前一片清朗,甚至还看到底下一群女眷,像是被看人看到清白一般慌乱收拾起自己的着装。
“母......母亲,不在宫宴上好好享乐,怎么到儿子这边来了。”曹彰立马请罪道,他分明是受曹怀钰之说,说有法子能让林欢喜和自己春风一夜,可为什么母亲也来了。
还带了那么些人来,那他刚刚和林欢喜......
“我还问问你,刚刚在屋里跟你鬼混的女子是谁?”曹王妃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话说曹王妃也是武将之女出身,哪怕嫁人多年,往日的练武也是从不耽搁的,只可惜生出来的儿子像个软蛋,一点都上进。
曹王妃拎起曹彰,就跟拎起小猫崽子似的,她质问着,甚至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用眼神示意着人要小心说话。
然而蠢笨如猪的曹彰哪里能接收到曹王妃的暗示,只是老老实实的说,“自然是荣国公府的三姑娘林欢喜啊!”
听完,曹王妃阖目,早知道这儿子这么蠢,就应该在人出生时一把掐死才好,才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要把她活活气死才好。
“曹王世子,小女真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
一熟悉的哭声在曹彰的耳边响起,曹彰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正巧看到的就是林欢喜。
可人刚刚不是在和自己春风一度,怎么这会子就出现在这里,而且穿戴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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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在这里,那刚刚和自己在一起的又是谁?
曹彰迟迟地往后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宫女正慌乱收拾着自己的衣裳,而那宫女曹彰再熟悉不过,正是曹怀钰那边派过来的贴身宫女碧枝。
一看到人,曹彰才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
“没想到曹世子,记恨小女成这样,哪怕是自己做了丑事,也要拉着小女下水,坏了小女的名声。”季黎哭诉着,现在人赃并获,曹彰这回也难逃其咎。
“不是.......我......”曹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是曹怀钰算计你,想着要把你迷晕然后送到他这儿来,好让自己轻薄于你。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那他的名声岂不是更糟。
关键时刻,曹王妃拎清楚了情况,对身边奴婢说道,“把那勾引世子犯错的小贱人带过来!”
“是!”
正在收拾自己衣裳的碧枝,还没收拾好自己,就被带到众人面前。
她面露可疑的情色,那尚未穿戴好的衣裳之处露出片片红色,像是被人撕咬的痕迹,而人嘴边的口脂也被弄花,恰好于曹王世子脸上的那抹红相对应。
碧枝身上的表现,让曹王妃很是愤怒,没想到就因为这样的女子算计,她的儿子连同整个曹王府便遭如此奇耻大辱。
“说是谁派你来的!”曹王妃质问道,若非有人在背后指使,她一小小宫女怎么能有胆量来哄骗曹王世子。
随着曹王妃的一声令下,碧枝身子抖得跟个什么似的。
“没有,是奴婢与曹世子本就两情相悦,所以才会情难自已,还请曹王妃成全!”
碧枝一同胡编乱扯,自然震惊了一旁的曹王妃和曹彰,尤其是曹彰他都不清楚自己何时与人有情。
只有碧枝她知道自己本想来迷晕林欢喜,然后将人送给曹世子的,偏偏她跟人却跟丢了。另一边曹王世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把屋里给林欢喜备下的催清药给吃了。
以至于她一回头就被曹王世子缠上,本来她是可以推开人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世子侧妃,碧枝也不由得心动。
比起在曹怀钰那边当个可有可无的贴身婢女,不如在曹彰这人当个有头有脸的主子。
虽然危险,但她可以试上一试。
然而她这样不入虎焉得虎子的心思,曹王妃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天家荣耀哪里是她一个小宫女随便扯上几句就能攀上的,“满嘴胡言乱语,竟还说和曹世子有情,分明是你勾引在先!”
“我瞧着一定是你贪图荣华富贵,知道今日曹王世子要来,所以要谋划好这一切,好让我们成全了你的狼子野心!”曹王妃一下就戳破了碧枝的心思。“来人啊,将这祸乱宫闱的贱人拖下打死,杀鸡儆猴,免得又有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慢着!”忽然有一个嬷嬷慌忙阻止,对着周围有头有脸的人物挨个请安,随后说道,“长公主听闻此事,请几位过去!”
28. 我的阿黎不愿意啊
“长公主有请!”嬷嬷带着中来来到大殿之上,只见长公主一人呆在宫殿内,至于陛下和皇后却不见踪影。
曹王妃见状不妙,便开口问道,“敢问皇姑姑,不知父皇母后现处何方?”
虽说儿子不懂事,但好歹还是天家人,她还能在陛下和皇后面前将这事给求饶过去。
可现下却只有长公主一人,这不由得让曹王妃担忧。
闻言,长公主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皇后听闻曹世子犯错一时晕了过去,陛下正在陪在她的身边,临走是还托我好好惩治一下曹彰。”
“可皇姑姑何来惩治一说,不过是个卑贱宫女攀龙附凤,居然把主意打到彰儿身上,要惩治也是要惩治那个贱婢才是。”曹王妃恶狠狠地说道。
她又何尝不明白此时也有她儿子的错,只是为了曹王府的面子,为了天家的面子,只有处置那贱婢,然后再将曹彰关在家中好些时日,等着此事安歇过去。
她曹王府依旧是她曹王府。
曹王妃这边打的如意算盘,长公主又何尝不知呢。
若是今天在这的是皇后,想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她若没经历过曹怀钰那事,想来也是会放过。
可没曾想陛下如此能人,这养出来的儿女是一个不如一个,甚至将欺压宫女还能颠倒黑白,着实太仗势欺人了。
“那按照曹王妃的意思应当如何?”长公主抬眸看人,只希望人不会说错话。
“自然是杀了那婢女以儆效尤,免得助长宫内攀权之心。”曹王妃说得头头是道。
不过她这些话在长公主听来却又是那么的可笑,“曹王妃这话说的,可真是一竿子要打死所有人了,要知道陛下的亡故惠妃也是宫女出身,难道曹王妃还想说惠妃是攀龙附凤之人吗?”
曹王妃一定确实是将惠妃那个小贱人给忘了,虽然人已经不在了,但那小贱人的丹阳公主还在,而且在陛下面前很是长眼,若她再说是宫女的错,那岂不是连公主也一起骂了。
“侄媳不敢。”曹王妃跪拜道歉着。
“荣国府的三姑娘可还在?”长公主也没有估计跪拜的曹王妃,直接点名问道。
季黎一听是在叫自己,连忙从官眷当中出来,向着外祖母跪拜道,“臣女在。”
“抬起头来,让老身瞧瞧!”长公主吩咐着。
季黎似乎明白外祖母的用意,故意眼眶泛红,带着点哭腔说道,“臣女有是仪态,不敢惊扰长公主。”
一听这话,长公主就明白这小丫头聪慧着,能听得懂人话,不过是在曹怀钰那儿,还是现在。
“你若有冤屈,老身可以替你伸冤,没必要躲躲藏藏的,老身在这儿,美人给你委屈受。”长公主放言,哪怕是傻子也能听明白,今日长公主就是要给林家的三姑娘做主啊。
说着季黎抬起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芙蓉泣泪,也无法形容,任谁见了都想为人伸冤,不忍见人落泪。
“臣女多谢长公主!”季黎道谢着,忽然一脸怨恨地看向身后跪拜着的曹彰,“回长公主,臣女本是初次来到宫宴之上,想着四处看看,听闻曹世子出了事,本是接着婚约之情前去看看,却没想听到......”
说到这儿季黎哽咽一下,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轻咬嘴唇还是将事情说出口,“曹世子与宫女两情相悦时,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念出臣女的名字......”
说到这儿,季黎更是伤心不已,甚至话都说得断断续续,“若不是嫂嫂们带着我来看,只怕臣女的清白就这么......”
虽然荣国府的三姑娘没将事情完全说开,可这底下的官眷又有谁不清楚事情的全委,虽然疼惜林三姑娘的遭遇,但还是顾及曹王府的权势没敢吭声,只看长公主应当如何安排。
可谁也没想到向来生人勿进的长公主,居然亲自下来将跪拜着的林三姑娘给扶了起来,“好姑娘,你受委屈了!”
长公主也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做,毕竟她也不过才见这好看的小丫头第二名,可偏偏生出了一股子的亲昵,像是养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姑娘。
要不是知道人曾在荀州的传闻,怕真的会以为人是她失散在外的血亲。
“多谢,长公主殿下。”季黎致谢着,跟在外祖母身边多年的他自然明白,什么姿态才更能讨人欢心,也明白接下来人想要的自己做什么。
“好孩子,那你说接下来应当如何是好啊?”长公主问道。
季黎看了一眼曹彰,再看看碧枝,为了林三姑娘不再被曹彰纠缠,季黎笑着说道,“也许今夜本是一场误会,曹世子和那位宫女许是两情相悦这才欢好,这是没想到会碰上曹王妃,这才死不承认。”
说着季黎便向外祖母说道,“若是如此,长公主不妨成人之美,让曹世子娶了那名女子,一来及时全了二人的心意,二来也为今日宫宴添点喜色。”
“我怎么会娶!”曹彰一听自己要娶一个宫女为妻,他堂堂的曹王世子的世子妃,怎么能是一个宫女,这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曹王妃也在一旁说道,“皇姑姑,此事不妥,您要知道彰儿就算再怎么做出一些荒唐事,到底还是天家人,天家的婚约理应上报陛下,不能贸然定亲。”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长公主明白人的话,转口又说道,“不过是给彰儿纳上一个良妾吧了,你个做母亲的惊慌什么?”
“可彰儿还未娶亲,就先纳妾......”曹王妃还是不死心,曹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来的地方,如果此时让那个贱婢进了曹王府,那不就是脏了曹王府的地。
先开了这个口,往后便能由着什么人都能进曹王府。
“你也知道彰儿尚未娶妻,可他的花名连老身这个深居后宫的人都有所耳闻,今日一个宫女被他玷污了,就这么放了过去,那以后呢?”长公主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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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再犯事,又醉酒闯进陛下的后宫,那孩子可真无法挽回了。”
如此之下,曹王妃也只能应下,哪怕曹彰还在囔囔着自己不愿意。
季黎心想如此,曹彰那家伙应该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顾及不上林三姑娘这边,剩下的曹怀钰也禁足宫中一个月,如此林三姑娘便能一身轻松。
就当林家嫂嫂在为自家三妹妹高兴时,长公主派人将人叫住,说是有要事要与人商谈。
季黎不明所以地留了下来,在人的带领下一入内室,鼻尖便嗅到檀香,而人正在主座小憩着,“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今日之事幸亏有你在,不然今日这场戏,老身。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排下去。”
季黎不敢独占功劳,“长公主能为欢喜做主,欢喜已经感激不尽,能为长公主效劳是欢喜的荣幸。”
长公主越看这小姑娘越满意,不骄不傲,礼仪周全,说话也是不失分寸,确实是个好姑娘。
也难怪阿黎那孩子破天荒地为人出头,两家家世也算相配,若是能在一起,也算得上是一段好姻缘。
“我瞧你便心生欢喜,像是我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姑娘,你要是得空便常常来我这儿,陪陪我这个老人家。”说着长公主身边嬷嬷便拿出一道令牌给人。
季黎接过令牌的同时,也看了一眼外祖母,比起上次外祖母又多了几缕白色的鬓发,看着神色也苍老了几岁。
看得季黎尤为心疼,只得领命说道,“臣女领命,还请长公主您多多保重身体!”
听到这话,长公主心中一阵舒坦,目送着人离去。
贴身的嬷嬷看出了长公主的心事,连忙在一旁服侍说道,“往日里都传闻荣国公府的三姑娘虽貌美如仙,实则粗鄙不堪。今日老奴借着长公主您的光一瞧啊,都是胡说八道,分明就是贤惠知理的好姑娘。”
“你啊你,看人的本事见涨啊!”长公主对老嬷嬷的回答很是满意。
然而老嬷嬷更是乘胜追击道,“还不是长公主教得好,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又开始耍贫嘴了。”长公主笑道,对人的奉承很是受用,“林家的这个孩子,我喜欢,重要的是阿黎也喜欢。”
“长公主是想让世子和林家三姑娘一起?”嬷嬷问道。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得看看两个孩子怎么看看对方得才好。”长公主说道,虽然季黎喜欢荣国公府的三姑娘没错,可关键她瞧着林家的三姑娘还想也没那个意思,还是让两人多多相处一下,若是不行那就算了。
“可是......”嬷嬷想起一个事来。
“可是什么?”长公主问道。
“丹阳公主可是一直想要当您的孙媳妇,若知道您的心思......”老嬷嬷心中难免有些担忧,毕竟是皇帝最受宠的小女儿,若是长公主要撮合林三姑娘和季世子,怕丹阳公主会怨恨。
“可我的阿黎他不愿意啊!”
29. 你要不要和我成亲?
“怎么可能!”曹怀钰猛地横扫桌上的笔墨,她不信,他不信碧枝会背叛了自己。
明明她是要让林欢喜跟曹彰一起的,怎么成碧枝了,中间一定是林欢喜那家伙搞得鬼。
“让碧枝来见我!”曹怀钰大声命令,她必须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林欢喜那家伙到底是怎么金蝉脱壳的。
然而冷清的宫殿里回荡着她的声音众宫女低下头不敢回话,生怕自己多说一个字都是错!
可她们的沉默更加惹怒了曹怀钰,说着又是将桌上的砚台砸了出去,“为什么不说话,是林欢喜那贱人把你们毒哑了吗?”
见曹怀钰发怒,众宫女纷纷下跪说,“奴婢不敢。”
唯有奉长公主之命来看守曹怀钰抄写的嬷嬷恭敬地出声道,“公主,宫女碧枝因与曹世子结缘,现已被曹王妃领回曹王府中,好生伺候曹世子!”
“碧枝是我的人,我不放手谁敢从我身边夺走!”曹怀钰哪里顾得上眼前的人说话,她只知道碧枝是她的人,只要她不允许,碧枝就走不了。
“丹阳公主这话说错了!”许是身后事长公主撑腰,嬷嬷说起话也是不卑不亢,“整个后宫都是陛下的后宫,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当以陛下的圣意为先,主子命令在后。”
“你的意思是父皇将我的碧枝许配给曹彰!”曹怀钰质问着,别以为她在这儿外面的便什么都不知道,分明是林欢喜那个贱人在一旁说嘴,这才让长公主改变了心意,这才将她的碧枝许配给曹彰。
林欢喜分明是在恶心她!
“皇后听闻此事后心悸复发,陛下因担心皇后而去照顾,所以将曹王世子和碧枝姑娘的事全权交由长公主负责!”嬷嬷说出实情,“难道说,丹阳公主是在质疑长公主的决定,也是在质疑陛下的圣意吗?”
“你......你们!”曹怀钰又听这群人拿父皇来压她,她明明是一朝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居然要受一个老婆娘的桎梏!
“丹阳公主也别生气,若公主实在思念碧枝姑娘,可以去写信给曹王妃,让她下次进宫时带上便是!”嬷嬷善解人意道。
“好,好。本公主就等着!”曹怀钰咬牙切齿道。
林欢喜,老婆娘,今日这笔账我曹怀钰记下来,等这一个月过去,你们可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
另一边林家回家的马车上,江蓉都忍不住偷笑,“三妹妹,我本以为你这性子太过软弱,想着今日之事铁定要吃亏的,没想到啊,却让曹怀钰赔了夫人又折兵!”
“让嫂嫂们见笑了!”季黎也跟着笑了笑,想着今夜若是林三姑娘在他身边鼓励着,他想来还是会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有一说一,今日确实痛快!
白玥看着季黎的神情有些飘忽,不由得手肘推了推还在笑着的江蓉,提醒人看看!
江蓉一见就心领神会,开始逗乐道,“还记得往年这会,你大哥还给写过一首情诗,那叫什么来着......窈窕.....什么......淑女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白玥在一旁帮腔说道。
季黎不明白林家二位嫂嫂为何要在这时说出这话。
“三妹妹,我瞧着回家也不必相看了,不如我去跟公爹说说,就说你心中已有人选!”江蓉笑道。
“已有人选?”季黎听着一头雾水,“大嫂嫂这话怎么说?”
季黎因醉酒脸上一片红晕,被江蓉看成了少女怀春,“当然是齐国公世子季黎啊,京中谁人不知季世子圆滑,不会随意开罪于人,更不会公开反抗长公主,可今日......”
季黎后知后觉,才知道林家二位嫂嫂误会,“嫂嫂们误会了,季世子不过是好心,路见不平罢了!”
白玥还以为三妹妹是担心曹怀钰,毕竟因为季世子而开罪丹阳公主,保不齐会给整个荣国公府带来麻烦,“如果你是担心因为心悦季世子,而得罪丹阳公主,连累整个荣国公府,三妹妹不必如此忧虑!”
闻言,江蓉也在一边说,“对的对的,三妹妹不必忧虑,咱们荣国公府也不是什么纸老虎,不是什么妖风邪风一吹就倒的!”
“荣国公府自然不说,公爹和大哥圣恩正浓,你二哥戍守边疆,就算丹阳公主连这些也不放在眼里,但也别忘了礼部和将军府!”白玥跟自家三妹妹打着包票,好想只要三妹妹的一句话,她们就敢把季黎给她绑回来。
“不是这样的!”季黎没想到林家的两位嫂嫂如此较真,连忙摆手说并非如此!
“难道是我们会错意?”江蓉看自家三妹妹连忙摆手否认。
“不......”季黎刚要开口说自己和林三姑娘之间是因为误会,但话到嘴边偏偏又说不出来了,回想着今夜种种,要他否认又似乎说不出口。
“不?”看着自家三妹妹张口难说,江蓉难免想起自己刚刚被自家相公追的那会,被问及对人是什么感情也是这般娇羞无措。
“不......是的......”季黎小声地说出口,那语气欲拒还应。
“看来愿意了!”江蓉一口咬定道,看三妹妹的表现多半是愿意的,只要三妹妹愿意,那她现在就可以着手嫁妆,想着要给人添置几份铺子的好。
如果将来两人生了孩子,男女都无所谓,倘若能生两个,不知道有一个能不能跟林家姓。
“两位嫂嫂,季世子他对我无意的!”季黎看林家两位嫂嫂的神情,感觉是要连他和林三姑娘要生几个娃都要安排好。
但他和林三姑娘别说八字没有一撇了,连那个一捺都没有啊!
谁知道江蓉听到这话后,眨巴眨巴眼,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的。
如若那齐国公世子对自家三妹妹无情,又怎么会在丹阳公主的宫院帮着出面,还在三妹妹醉酒散步吹风之时护在人的身边。
那季黎一定是对自家三妹妹有情的,只可惜她家这三妹妹难免有些迟钝,竟然认为对方对自己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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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玥也同样看出了这个问题,但要是让她们说三妹妹的不好,那是不可能的,她们也只能对不住季世子了。
“放心,只要你说喜欢,季黎那家伙我们自会想办法绑到你身边!”向来冷静的白玥一本正经地说着狠话。
听得季黎泛起了鸡皮疙瘩,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林家二嫂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只要你想,今天晚上我们两位嫂嫂就敢绑他回来给你成亲!”江蓉也跟着打包票。
听得季黎更是毛骨悚然,只要他想?
若是他真敢这么想,林家两位嫂嫂真随了他的愿,他只感觉林三姑娘会扒了他的皮。
“两位嫂嫂,还是放过我吧!”季黎真的宣布认输,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被两位嫂嫂逗的,脸是越来越红。
季黎原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万万没想到林三姑娘会来!
看着跳窗而来的林三姑娘,季黎难免有些不自在。
林欢喜也没看出来什么,自顾自地来道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刚喝了一口就感觉出茶的味道好像变了,“这不是我的粗茶,你换茶了?”
“雨前龙井,二嫂嫂说她老家送多了,所以也给我带了一份。”季黎生怕被林欢喜误会自己擅自做主改动她的东西,连忙解释说道。
“那衣柜里的那些绸缎又是因为......”林欢喜这次来本想着带点少时玩具回去给全哥儿玩,结果一翻开自己的柜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绫罗绸缎,甚至还有淡淡的花香,很明显是用特制熏香熏过。
“这是大嫂嫂说,今晚夜宴需要好好装扮,于是给我准备许多衣裳,虽然最后只有一件,但其余的扔掉又觉得可惜,于是全都给我留了下来。”
林欢喜倒也没在意,不过自己来京中一年都没有的待遇,没想到季黎仅仅来了几个月都能有了,哪不成人真的比她更适合当荣国公府的三小姐?
“你倒是比我适合当林家三姑娘!”林欢喜取笑着。
“可林三姑娘你也不一定想当齐国公世子吧?”季黎偏过头说道。
感觉到人话中有话,林欢喜好好考虑了一下,想想自己应该怎么说话才不会伤到人,“其实也不算太糟糕,虽然齐国公府那儿确实什么牛马蛇神都有,但好在还有季全,平时能逗逗小孩也还算不错!”
一说到季全,季黎脸色一黑,林三姑娘愿意为了季全留在齐国公府,却不是因为他,难道说林三姑娘是喜欢小孩子嘛?
“可我们终究是要换回来的!”许是酒劲上来了,季黎没个好气地说道。
林欢喜像是熟悉了人这个样子,便顺着人话说,“确实,我们还是要换回来的!”
听着人感觉有些惋惜的语气,季黎鬼神神差地说了一句,“要是你不想换回来,但又不想被人发现,我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法子?
“什么法子?”林欢喜笑了笑。
“林欢喜,你要不要和我成亲?”
30. 有人落水了
“要不我们成亲!”
静谧的房间里回荡着这声,林欢喜以为自个儿喝酒太多听错了,居然听到季黎那家伙说这种浑话。
随即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好叫自己清醒清醒。
“今日酒果然是喝多了,居然听到你说要我们成亲。”林欢喜自嘲着。
季黎看人装傻的表现,眼神暗淡下去,嘴巴不高兴地撇向一边。
偏巧林欢喜把一切都收在眼底,明白人又不高兴了,便小心问道,“你认真的?”
季黎抬眸看了一眼人,人的眼中有着对他的担心,又有着一丝忧虑。
他明白林三姑娘的心肠软,好像自己此时哭一下,人说不准不忍会应下自己的要求,届时自己再不要脸地顺着杆子往上爬,与她订亲成婚,一切都会变得相当合理。
季黎慢慢地伸出手,蹭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脸蛋,有着夜露的冰凉,与自己炙热的手完全不一样,就连人瞳孔中的困惑也与自己不一样。
手渐渐下滑,似有似无地蹭过人的唇边。少时人人都说他在一众同辈长得最是温和,惹人怜爱。
起初,他还不信,觉着那不过就是人用来说他软弱的理由!
现如今借着林三姑娘的眼来看,反而信了几分。
蹭过人的唇边,又停留了下来,他的嘴似乎感觉有些痒,唇边一抿一张,呼出一点热气,不由得让人心慌。
季黎痴迷着,在自己丑陋的皮囊后似乎看到一个纯净透亮的林三姑娘,她困惑地看着自己,纯净的眼眸没有一丝杂质,也不会猜想自己会有如此肮脏的想法。
“林三姑娘......”季黎痴痴地喊着,恳求人应下的话卡在嘴边,只要和人在一起,日后再慢慢哄骗人爱上自己。
但......
他真的有把握能让林三姑娘爱上自己吗?
“季黎,你怎么了?”林欢喜有点看不懂人的神情,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建议,为什么要摆出如此悲伤的神情,眼角微红挂着眼泪,一副不舍得的模样。
难道说人和那吸血一家分开就这么难受吗?
“林三姑娘,我们成亲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季黎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的!”林欢喜见人能够轻松地说出这话来,自然说出自己的内心话。
“也是,毕竟我们都讨厌对方!”季黎听到这话,继续笑道。
林欢喜听到这话,稍微思考了一下,“可能吧!”
季黎讨不讨厌她不清楚,她讨厌季黎?
的确初见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确实看一眼都觉得很讨厌,但跟人互换了身子,又看到了人的处境,再说讨厌的话,可能就有点欺负人家的意味。
但还是顺着人的话说了一句,“可能吧!”
可能讨厌,也可能不讨厌。
季黎似乎听到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苦笑道,“如此,我们不妨还是想想如何换回去比较好。”
今晚之后,曹彰会因为碧枝一事要好一段时间不会出门,至于曹怀钰因为长公主的命令而有一个月不能拿出宫,现在林家也因此,撤了对林三姑娘你院中的看守。
而齐国公府那边,因为要偿还金银财宝所以不会太过打扰。
所以二人这段时间都很空,不妨碍可以去福禄寺烧香见面,也不必委屈林三姑娘每次都大半夜的偷偷过来看看了。
“若是后日有空,我们不妨去福禄寺看看如何?”季黎建议着。
闻言,林欢喜困惑,“你没收到消息吗?”
“什么消息?”季黎不清楚现在还有什么还能来打扰她们的。
“长公主,也就是你外祖母后天说要你我一起去抄佛经?”林欢喜看了一眼季黎,难道今夜长公主没来跟她说吗?
“外祖母?”常年跟在外祖母身边的季黎明白人的喜欢,人就像是修行的苦行僧,每一日要做什么要干什么都清清楚楚的,一年一轮回永恒不变。
按照预期,确实后天正是外祖母要去福禄寺替陛下为那些牺牲的开国功臣抄佛经祈福,原来现在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往常一直都是自己陪着外祖母去,所以身为外孙的‘季黎’去,也不算什么事,但为什么要林三姑娘,仅仅只是一面之缘。
“你去吗?”林欢喜发现季黎这人就是个老妈子,一思考只会皱眉,明明是个很简单的事,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做还是不做就行,但人总是考虑得太多。
反而畏手畏脚的,什么都下不了决心。
“要不去一次,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当长公主的外孙,很多东西也不是很熟悉。”林欢喜如实说道,其实除了今晚,她也曾被长公主邀进宫几次。
但都是老老实实地问好,其余也没做什么。
甚至有的时候,林欢喜总觉得这长公主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高高在上,她总能从人的身上看到化不开的悲伤和孤独,就像老婆子在时那样。
她们就像是在自己很远的地方,无论她怎么交流,都无法走进人的内心。
“你想要我去?”季黎问道。
“当然,你能来,我被戳穿的可能性不是更小吗?”林欢喜在心里这么打算着,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但在季黎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原来林三姑娘她不是为了想和自己一起,而是为了不被暴露,也对,他也只有这样的用途了。
林欢喜见人又是一副想哭的样子,连忙安慰着,“要不你不去了。”
这话一出,她感觉人要哭出来了,林欢喜纳闷自己不是顺着人的话说的,怎么人反而要哭了。
“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季黎偏过头去。
见状,林欢喜也生气了。
她说去也不好,说不去也不好,男人的心都这么难懂吗?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窗而走,留着季黎一个人在屋内生着闷气。
*
后日,当季黎将这事说给好兄弟曹祀时,人笑得直拍桌子,“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还笑!感情不是你换身。”季黎见曹祀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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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季黎反抗自己,曹祀笑得更开心了,“你放心,有你珠玉在前。我若换身一定不会选林三姑娘,不然只有生气的份了。”
看着能在喝茶的‘兄弟’,像是重活了一遍,曹祀心中就是高兴。
回想起人与自己初遇时,他是被舍弃的皇子,而季黎则是个空头名头的世子。
许是自幼丧母,两人心心相惺。
与自己破罐子破摔不同,季黎这家伙活像个提线木偶,处处小心谨慎,说话周全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哪怕是到了他这儿,季黎这家伙还是装成一副老成的模样,让他这个做兄弟都不知道怎么拿人开玩笑。
现在好了,季黎现在这样可太有意思,他还真要谢谢林家的三姑娘,不然他还真难看到好兄弟气鼓鼓的样子。
“你既然生气了,那为什么今日又来了呢?”曹祀笑问着。
他这么一问,季黎差点喝呛,咳嗽间还不忘给自己解释着,“好些时日没来见你,所以过来看看......”
“是吗,季兄健忘,明明我们上个月刚见过。”曹祀好心提醒着。
“我记得这儿有本古籍,今日想借来看看......”季黎另寻了一借口。
“你曾说我这儿都怪力鬼神的书,不看也罢!”曹祀戳穿道。
“......”季黎又想出一借口,“那便是我喜欢你这儿的酒,过来想尝一口,不行吗?”
“行!”曹祀忍住不笑,“只要兄弟你来,我这儿酒水管够!”
说着人话锋一转,“但季兄你现在为什么喝得是茶水呢?”
听得季黎身形一怔,活像只被抓住尾巴的老鼠。
“我听说前天的宫宴上,明明滴酒不沾的林三姑娘,喝了好几碗酒。”曹祀意有所指地看向一脸不安的季黎,果然人开窍了才好逗。
“你从哪知道的?”季黎反问道。
“看来是确有其事了。”曹祀笑笑,“你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在的是某人吧!”
“我只是担心林三姑娘会被太后识破而已。”季黎说出实情,旁人她不了解,但外祖母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外祖母因对陛下有恩情所以才被封为长公主,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让外祖母去边疆和亲的借口而已。即便外祖母平安过来,也深受陛下信任。
但终归不是一家人,谈不上什么血浓于水。
这也是外祖母时常告诉自己的话,她们不过是有幸与当今陛下结缘,万万不可妄自菲薄,恃宠而骄。
毕竟在天家的眼中,她们终归是外人,若真要陛下在皇亲国戚和他们当中选,陛下也会像一般老百姓那样会选择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这也是为什么季黎在宫中受尽欺负,也不会抱怨的理由。
他能受得了,但林三姑娘不会。
她就像是一面镜子,你对她如何,她便待你如何。
以暴制暴是她惯用的手法,也是现在他最害怕的一件事。
下一秒——
“不好了,季世子落水了!”
31. 放过,怎么可能!
“季世子落水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声呼唤,一下惊醒了厢房里的二人。
季黎一听是自己的名字落水了,赶紧去寻找声音的来处,果然声音是从外祖母常住的厢房出来的。
季黎了解那儿的厢房,是陛下专门为外祖母腾出来的房间,为让外祖母好生修身养性,特令在那儿辟出一池塘,供外祖母观赏。
可外祖母却从来没去看过几回,只是一心礼佛。
但为什么林三姑娘会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黎!”
“季黎!”
曹祀的几声喊将季黎喊回了神,“我们一起走!”
季黎已经没有办法思考那么多,本能被曹祀带着往长公主的厢房走去,一路上季黎都在安慰自己。
现在曹彰和曹怀钰都不在,究竟是谁还会对林三姑娘动手?
林三姑娘会不会有事?
林三姑娘不是会武功,她不会有事的,她怎能可能会会有事呢?
可等到季黎真来那片池塘时,就看到池塘上正漂着一男子,那身形衣服分明就是自己。
季黎攥紧拳头,他想过去,但又怕过去后看到的真是林三姑娘。
“季黎,你先冷静一下!”曹祀拉住人,希望人不要为情所惑,他只觉得事由蹊跷。
上次他见过林三姑娘的身手,不应该会溺死在一小小的池塘中,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因为季黎是长公主的外孙,其身份贵重自然引来不少香客来看,福禄寺诚惶诚恐,他们派出两个武僧前去搭救。
然而等人打捞上来时,果真是一面色惨白的‘季黎’。
这下季黎是真慌了神,林三姑娘真死了?
这般一想,季黎脚下有些站不稳,还好有曹祀在身边还能扶着点。
“林三姑娘她......她真的死了吗?”季黎感觉这好像是一场梦,不然林三姑娘又怎么会死呢?
“节哀!”曹祀也是看到被捞上来的是‘季黎’的尸体,这下才确定死的真是林三姑娘。至于其中是什么人动得手,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得而知。
这些事情之后还可以再说,当务之急是要照顾好痛失爱孙的长公主。
“我要去看看!”季黎说道,他不相信死的会是林三姑娘,即便人已经被捞了上来,但是人是死是活还不确定,他要亲自去验证才死心!
“季黎!你莫要任性!”曹祀连忙阻拦人,现在季黎的身份是林欢喜,和齐国公府的世子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出去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季黎想要挣脱开人的手,浓浓的懊悔在人心头萦绕着,倘若前夜他没发小脾气而是答应陪人去,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种状况。
他如果今天答应来了,是不是就不会让林三姑娘陪自己死上一回了。
季黎越想越痛恨自己,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平时自己得罪了人,所以今天才回让林三姑娘替自己死了一回。
“季黎,林三姑娘代替你死了,此刻最伤心不是你,而是失去爱孙的长公主!”曹祀劝人看清局势,莫要在纠结于自己的情感当中。
“外祖母?”季黎后知后觉,抬起通红的眼眸看向那武僧将林三姑娘抬进长公主的厢房内,不久就有几个郎中慌忙进屋,良久便听见里面一声痛哭!
“我苦命的孙儿啊!”
人这一声痛哭也让季黎彻底明白了林三姑娘是真的死了。
一时间,他感觉天旋地转,就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季黎!”
“季黎!”
林三姑娘,对不起......
*
“三姑娘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郁气冲心,几位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便好!”诊断完的大夫如此说道。
江蓉一边将药方交给宝珠,另一边送送大夫。
白玥在自己三妹妹身边照看着,还不忘给人擦擦冷汗。
要知道她们这些当嫂嫂的在家中听到三妹妹昏迷的消息可忧心,生怕人是出了什么事。
明明只是在福禄寺内好好烧香,怎么一时之间就晕了过去。
送完大夫的江蓉回来,一脸愁容的看着床上的三妹妹,看得白玥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故,连忙问道,“可是三妹妹又出了什么?”
江蓉将白玥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齐国公世子季黎失足落水过世了!”
“什么!”白玥已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还是不由得高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明明前些时候,季世子还身强体壮,这会子就会失足落水的。
难怪三妹妹会神伤到这般地步,好不容易心上有人,结果还没倾诉衷肠,心上人就魂归他乡。
“咱们这几日就先陪着三妹妹吧!”白玥说道。
江蓉也在一旁应下,想着三妹妹命途坎坷,少时被拐,十几岁认回家差点所嫁非人,好不容易一切都要天下太平了,结果心上人却失足落水。
“三妹妹命苦啊!”江蓉感慨,然而虽然林家两位嫂嫂能陪着人,但是夜半三更时,终究还是季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林三姑娘!”望着铜镜中自己的样貌,季黎痴痴地念出了声。
心中想着若是林三姑娘替他死了,自己又怎敢苟活。
于是乎,季黎拿出一条白绫高高悬挂在梁上,寒夜中一行清泪流下,他闭眼一下就套进白绫中去,“林三姑娘,我来陪你!”
悲痛万分之间,他似乎看到自己那张脸,在自己跟前那么晃悠。
以为是死前感慨,他不由得伸手触摸,“林三姑娘是我已经死了,所以这才看到你了吗?”
季黎眼中的林欢喜闻言,毫无犹豫地上前给了人一巴掌。
感觉到疼的季黎这才缓过神来,发觉不是幻想,而自己也没有死。
“林三姑娘,真的是你!”季黎惊喜着,然而下一秒就被林欢喜捂住了嘴巴。
只见林欢喜穿着一身夜行衣,像是偷偷摸摸来到这儿和人见面的,不想自己声音过大惹得其他人过来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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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季黎低声问道。
“你那位后娘到底是什么人,你清楚吗?”林欢喜放下手问道。
今日她本来是陪着长公主去佛堂礼佛,但厢房里的诵经声实在是太过枯燥,于是她便自己一个人出来看看,可谁曾想她随便出来逛逛,居然看到了季黎的后娘——邬夫人。
只见那邬夫人跟一蒙面人打了声招呼后,拿出了一些银两给那蒙面人,之后林欢喜便看到蒙面人摘下面罩居然变成了季黎的模样。
看到这儿,林欢喜顿感不妙,想来是上次齐国公一事把她逼得太紧,竟然想买凶杀人,甚至还想找人来假扮自己。
于是林欢喜将计就计,故意在池塘边转悠,让那一蒙面人自食恶果。
听完林三姑娘说完,季黎也没想到邬夫人居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那林三姑娘你......”季黎开始担心林三姑娘的处境,毕竟杀人凶手就在身边,就相当于将刀时刻都挂在脖子上。
林欢喜摆摆手,表示没事,“我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
现在季黎的死讯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要是她贸然出现,只怕不能指证邬夫人的野心,而且还会让自己迎来第二次刺杀也说不准。
所以现在变成‘孤魂野鬼’的她只能来和季黎碰面,谁知道自己刚刚翻墙进来,就看到这人居然想赴死。
一阵微风吹过,季黎挂在悬梁上的白绫还在打着她的脸,林欢喜毫不客气地指了指白绫,“我在想要是我今晚没来,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
季黎并没有答话,而是将林欢喜抱入怀中,不由得庆幸着,“还好,还好,林三姑娘你还没死。”
林欢喜听着一脸懵,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还有明明差点遇害的是她,这人为什么哭得那么起劲,是因为亲眼见证了自己死亡,还是在怪自己不懂得爱护他的身体。最见不得人哭的林欢喜只得拍拍人的肩膀,安抚道,“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事出紧急,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但季黎还是赌气地抱着她,明白人正在气头上,便有着他去。
“下次能别吓唬我吗?”季黎闷声问道,听着声音可怜得像是雨天下被淋湿的小猫咪。
林欢喜哄着人,一口应下,“好!”
“但这回该怎么办?”林欢喜说道,毕竟她害得季黎的身体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说起这个,季黎放开林欢喜,“你有什么想法吗?”
被季黎问到的林欢喜,因为是季黎自己的家事,所以她才来问人的,这一下子被问话,她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尝试性地说道,“其实邬夫人是被我逼急了,所以才这般的。”
林欢喜事后想了想,应该是人担心季全在她这里受委屈,但又一时间凑不了那么多的钱财,所以无奈之下才会选择买凶杀人的蠢法子。
“你想放过她?”季黎问道。
林欢喜奇怪地看了季黎一眼,“放过,怎么可能!”
32. 师父
“你想放过邬夫人?”季黎问道。
“放过?”林欢喜像是听到笑话,要对她谋财害命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会放过。“我来是想跟你说,我不会放过人,但毕竟是你家,所以过来问问做到什么程度才不算过分?”
“什么程度算过分?”季黎再次重复了一下人的问题,他不太清楚人的过分程度是指的什么?
“以命偿命,以死偿死?”林欢喜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是她从小就懂得的道理。
听到这话,季黎免不了一阵毛骨悚然,他没想到林三姑娘是想杀人的。
“林三姑娘,京中杀人是犯法的!”季黎解释着,想劝人趁早放弃这个念头,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掉脑袋。
“你说的对,所以之后我又想了想决心放人一马,但邬夫人必须受到严惩,否则你小命不保!”林欢喜说道。
“那是自然的!”季黎听到人放弃杀人心中难免庆幸,至于惩治邬夫人的法子,他倒是有,就是有点损,“林三姑娘我有个法子,你附耳过来,我与你说说。”
林欢喜倾耳一听,眼神震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你确定?”
“我确定!”季黎点头称道。
听完一整个计划的林欢喜,不由得脸色苍白,“我发现在以牙还牙这方面上,你比我还狠!”
“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季黎笑道。
*
半夜,邬夫人焦急等待着那杀手的消息,虽然国公爷那边传来消息说季黎被人所害已死,但那个高人不出现报个消息,她始终放心不下。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预感,她能感觉到季黎那家伙没死,说不准一直在某个暗处偷偷地盯着自己。
"娘亲,兄长真的离开了吗?"被接回来的季泉还是有些不相信,明明兄长出去还好好的,还说会给他带糖葫芦吃,怎么外面的人都说兄长离世。
兄长明明是个不会失约的人,他要的糖葫芦兄长一定会给他送过来的。
“天天惦记季黎做什么,你是我儿,而他是要跟你争世子位的敌人啊!”邬夫人再次气自家小儿的不争气,一天到晚就想着和季黎混在一起称兄道弟,难道他就怕有一天季黎起了杀心,要害他于死地!
“可是兄长待全儿很好,平时出门都会给全儿带好吃的,甚至晚上还会给全儿讲故事。”季全不理解为什么母亲会对兄长有那么大的抱怨,明明他们兄弟俩相处得很好,按理来母亲也能和兄长相处好才是,可为什么母亲总是处处针对兄长,把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全哥儿,你醒醒啊,别被季黎那菩萨面给骗了,他一直想要害你,也想害我。”为了帮助自家小儿认清现实,邬夫人再次劝说着。“不要上次他为什么要拆散我们母子,就是为了不让你在我的保护之下,方便陷害你。”
和自己儿子分离的这几天,邬夫人时常不能睡个好觉,每每夜不能寐,难得熟睡之时,也会被梦中全哥儿死在季黎的手中而惊醒。
自从和人的两次交手中,邬夫人就明白以前的季黎就是在扮猪吃老虎,现在自己不过是拿了点他房中的东西就开始找茬。
先是在国公爷面前告状,后又让全哥儿远离她,如此狼子野心怎不叫人害怕。
“别怕全哥儿,娘亲会护着你的,别怕啊!”邬夫人紧紧抱住季全,像是落水的人抱住了自己最后一块救生的浮木,无论如何都不放手。
“娘!”季全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连忙巴拉下邬夫人的手臂,看着邬夫人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明显一副心虚的神情。
见状季全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随即没有隐瞒地脱口而出,“娘亲,兄长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闻言,邬夫人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季全,抓着人的双臂也越来越有劲,“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季黎的死跟我没关系,跟你更没关系!”
“母亲......”季全心中预感越来越大,如果说刚刚只是猜测的话,现在的他几乎可以确定是母亲对兄长下了手。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你的母亲,我们俩才是这世上最血浓于水的亲人,你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邬夫人恨极了不成器的儿子,随手将人甩到一边。
正准备拿起藤条要好好教训人一顿,可刚扬起藤条,外面便闪过三道闪电,照得屋内一片透亮,雷声轰隆作响,吓得人三魂丢了四魄。
一时间,邬夫人连手上的藤条都抓不稳,直直地掉了下来。
邬夫人慌里慌张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拾起藤条,然而还是心慌。
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
忽然一阵黑影从窗棂晃过,吓得邬夫人一跳。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又是一个黑影,这回眼尖的季全像是看出了人是谁,大喊道,“兄长!”
季全开心兄长并没有被母亲所害,正准备开心地和人相见,但还没走上一步,就被母亲一把抱起,人手上的藤条不再对向自己,而是对向外面的那个到处晃悠的鬼影。
“你是谁!”邬夫人质问着,空空荡荡的厢房内她像个疯婆子一般,对着房门指指点点。
“你以为我是谁?”熟悉的声音响起,邬夫人不可能忘记这个声音,毋庸置疑是季黎的声音。
季黎,他还活着!
“不可能!”邬夫人呐喊着否定了这一点,怎么可能呢!
明明季黎的尸体已经被长公主看过,甚至国公爷都认定人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活着,怎么可能!
“邬夫人,你就这么不想认你另一个儿子吗?”那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刺挠着她的耳朵。
“你死了,季黎你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会在这儿!”邬夫人囔囔着,忽然那道鬼影定格在窗前,一阵脚步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了。
“是啊,我死了,那邬夫人可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季黎问道。
被问的邬夫人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我怎么知道,你若觉得自己死的冤,大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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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那个杀人凶手问问,又何必要化作厉鬼来问我们母子,我们一无所知!”
闻言,那鬼影冷笑道,“邬夫人这话说的糊涂了,方才明明是你说的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对外可是都说我是因为不小心失足落水,怎么到了邬夫人这儿我就是被杀的呢?”
邬夫人一听脊背发凉,她没想到自己会暴露。
“我随便瞎说的!”邬夫人随便找了一个由头先要将这个鬼给打发掉。
“哦,随便瞎说的?”说罢,忽地一阵邪风吹了进来,刮得邬夫人赶忙护住自己的儿子,生怕人受到伤害。
狂风骤起,房门木窗被一一吹开,邬夫人就看见那道阴冷的身影步步走了进来。
邬夫人再次确认那张脸确实是季黎的脸,只是比往常要乌青许多,简直就像是从棺材里刚捞上来的尸体,没有丝毫血色,换句来说,眼前的季黎根本不是人!
“你是人还是鬼!”邬夫人害怕地拉着季全离着季黎远点。
林欢喜也无所谓,而是故作诡异地道,“邬夫人希望我是来接回全哥儿的兄长,还是一个饱含冤屈的冤魂!”
听到这话,邬夫人下意识到,季黎这家伙或许真的没死。
然而这便更加可恨了,先不说季黎在这儿装神弄鬼,就且说说自己花那么大价钱杀人,结果人还没死不说还敢来着儿威胁我!
这不可恨是什么!
“季黎......”眼瞅着季黎离自己越来越近,邬夫人死死抱住季全不肯撒手,那是她的孩子,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孩子交出的。
是知道刚刚走近的季黎微微一笑,对着邬夫人作揖道,“小的见过齐王妃!”
一看季黎改变了态度,邬夫人的脸色也跟着和蔼起来,小声问道,“你是?”
“小的是你派的杀手,这不按照您的要求将人杀,之后才晓得您让我杀的是什么样的贵人,这往后要是查到我的头上,邬夫人,你可得保护好我!”林欢喜装模作样道。
“你还真的是要吓死我了,我还以是季黎真的化成厉鬼了!”
“不过......”感觉是虚惊一场,邬夫人长舒了一口气,又想起人不是完成工作了吗?为什么又来她这儿。
总不可能又是要跟自己要钱的吧!
“邬夫人啊,我这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才接了这单,你确定要用这么点钱来打发我?” 林欢喜自小就听人惹老婆子卖鱼跟人家讨价还记,这会子她就有一样学一样。
还真是嫌钱少的!
邬菡将孩子推到身后,冷静地看着披着季黎外皮的杀手,拔下头顶上的金簪,“这个给你!”
林欢喜一把接过,觉着这位邬夫人出手真大方,对季黎也是真有恨,居然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铲除季黎。
她总觉着,这回要是站的季黎的鬼魂,那人是不是就得找个道士来驱鬼!
林欢刚收下簪子,却又听到邬菡说话。
“话说这次怎么不是你师父来!”
师父?
33. 老熟人
“这次为什么不是你师父来?”邬夫人在后面补充了这么一句,让林欢喜有些不知所措,怎么着凶手背后还有高人,难道说这次来杀季黎的是个小喽啰?
“师父他日理万机,索性便是我来见您了。”林欢喜顺着人的话说道,她其实还想再打探打探那个师父究竟能是谁。
“在曹王身边确实见不着人,哪怕是我这个齐国公府的夫人花了钱也只不过请了你过来而已。”邬夫人难免有些嫌弃。
林欢喜一听是曹王,不禁敛了敛神,怎么曹王也被牵扯进来了,难道说想杀季黎的还有曹王那边的人。
看来季黎那家伙说的没错,如果自己贸然献身表明季黎没死,只会让没死心的家伙再杀一次。
但现在那个凶手已死,那么自己就可以借着季黎的皮囊来试探邬夫人,说不准还能套出想杀季黎的究竟有多少人。
“哪里哪里,小的能为邬夫人所用实乃三生有幸。”林欢喜笑笑,想继续从邬夫人的口中套出那个师父的存在。
但忽然间,她有了别的想法或许能更好的掺和进去。
“想必这就是齐国公府的小世子。”林欢喜蹲下身来看人,看到季全对自己打探的眼神,似乎看出了自己是谁。
林欢喜对人眨了一下眼,似乎是希望季全能够保密。
“你想说什么?”邬夫人听人说话像是话外有话,便叫人干脆说明白点好。
“邬夫人,如果季黎离世,即便你是清白的,也难保不会被人怀疑不是吗?”林欢喜在一旁建议着。
“你什么意思,是嫌我给钱不够?”邬夫人问道。
“自然不是,若是要让小公子的世子之位来的稳稳当当,在下倒是有一法子,可保小世子登位没有非议!”林欢喜说道。
明显邬夫人被人的话打动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衣食无忧,不遭人非议,“你有什么法子?”
“让季黎复活!”林欢喜说道。
“什么!”邬夫人听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自己知道在说些什么吗?死人怎么死而复生!”
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哪怕那位师父在世,也没得这本事!
“所以不是有我来帮着活吗?”林欢喜笑着。
邬夫人后知后觉明白了人的意思,“你是说,你要代替季黎活下去?”
“正是!”林欢喜说道,“我代替季黎,届时成为您手下可有可无的棋子,待老国公离世,那不就是您的天下!”
闻言,邬夫人想了想,人说的却是有些道理。
倘若季黎能够主动避让世子之位,那全哥儿之后的路就好走了些,但是......
“但是季黎已经死了,尸体都是在长公主面前过了眼的,你拿什么来顶替?”邬夫人问道。
“自然是狸猫换太子!”林欢喜解释着,“若是死的是杀季黎的人,而季世子死里逃生重回齐国公府避世,此后齐国公府能仰仗的不就剩下小公子一人了吗?”
邬夫人显然已经被说动,只要全哥儿能拿到齐国公府的世子之位,哪怕是要她死也无所谓!
“到底是大师手下的人,果真是聪明伶俐啊!”邬夫人夸赞着,她明白对方提出这样的建议,无非是想在齐国公府安插一棋子。
邬夫人无所谓,只要齐国公府的世子是季全,剩下还重要吗?
不日后,京中先是传出来一条消息,说是齐国公府的季世子不慎落水死了,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连宫中的丹阳公主听到这消息都悲痛好几日。
就在众人等着季世子要下葬时,怎料那齐国公府的邬夫人亲自领回来一个泥人,谁曾想正是那季世子。
民间传闻以为是邬夫人又什么起死回生的秘术,将季世子复活了,谁曾想宫中传来一消息。
原来是季世子遭人刺杀,只是多亏了长公主祈福庇佑让自己死里逃生,杀手不幸落水而死。
季世子惶恐此番刺杀不止一人,毕竟来杀手盯着自己的人皮面具,于是就隐藏自己身份,与国公府的邬夫人联手,这才抓出背后主使。
如此种种,季黎才敢回府,但许是遇上此次刺杀心中难免有些阴影,于是整日里都躲在房中不敢见人。
可众人都以为不敢出来的季黎,正在福禄寺里和其他人商讨着。
“这是你教的?”曹祀听完全过程,不由得问向季黎。
季黎被这么一问,像是被冤枉了反过看向林欢喜,不由得委屈道,“林三姑娘,你说句话,这是不是我教你的?”
林欢喜看到季黎又顶着她那模样又要哭的模样,连忙摆手说道,“不是,是我自己想的,一开始就想吓唬吓唬邬夫人,谁知道背后居然还有一位大师,所以想套套消息,但......”
“不过你这扮演肯定不出时日。”曹祀笃定着,毕竟人既然能被曹王所用,就足够说明人有的是有本事的,现在林三姑娘这么一闹,传得人尽皆知,只怕这会子那位大师就要知晓这骗局。
“我也知晓,也想从邬夫人的嘴中套出点消息,但奈何她知道的也甚少,就连找人杀季黎都是简单地留下银子,其他的也没什么。”林欢喜说出这几日与邬夫人之间的对话,仿佛那位大师有心想要隐藏自己的秘密。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曹祀不明白,若人仅仅只是贪财,贪图钱财为什么甘心被曹王所用,毕竟在曹王之上还有陛下。
若是让陛下看中,封官赏爵也不在话下。
“也许不过是个江湖术士,爱胡说八道,恰好如你一般!”林欢喜看了一眼曹祀,仿佛是在说你和那位是差不多的货色。
“林三姑娘此言差矣,我从来不行骗,一向讲究的是缘分,这不你我有缘自然会来相见!”曹祀为自己狡辩着,但还是得到了林欢喜的一个白眼。
“也许那位大师缺的正是钱,也说不准。”季黎不太满意二人之间互呛,插嘴说道。
“可他若是要钱,何必蹲守在曹王府,开个祭坛坑蒙拐骗不是更加简单?”林欢喜说道。
她这话一出,对面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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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话中有话的样子。
“难道真被我说对了?”林欢喜看着二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猜测道。
说着穿着一身僧袍的曹祀站起身来,像是可以回避这件事情,季黎跟她林欢喜小声说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曹祀的生母,那位未得封号的村女曾遇见过。”
经季黎这么一提醒,林欢喜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人的伤心事赶忙住嘴。
曹祀反而不是那么在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那个人不这么干,想来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我能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吗?”林欢喜小声问道。
“既然林三姑娘都开口问了,我哪有不告诉你的道理,你知道陛下为何如此痛恨我的存在?”曹祀问道。
林欢喜摇摇头,她来京中不久,也不懂得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当今陛下对曹祀这个皇子可谓是百般嫌弃,都不会给一个正眼。
就连前些日子的宫宴,都没邀请他这么一位皇子,可以来说忘记了他这么一个存在。
“因为我是被那个村女求来的!”曹祀苦笑着。
“求来的?”林欢喜不太懂其中里面的道理。
“对,我是被求来的!”曹祀大大方方地说道,“据我的乳母曾跟我说道,那时父皇是在打猎中认识那一村女,要知道皇家围猎哪里是一村女能进的来的,而且当时皇帝已然不记得自己与那村女有染,甚至还要斩杀村女,要不是那村女笃定自己已经怀上了孩子,让人不敢动手,怕是早已魂归西天了。”
“那村女士如何笃定的?”林欢喜继续问道。
“也不知道那村女士为了保命,还是为了其他什么的,没有说详细,但却说了一句很诡异的话。”曹祀说道。
“什么话?”林欢喜问着,紧跟着季黎也想知道,那村女究竟说了什么。
“她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大师说过我命中注定怀有龙子,你们若是伤了我,就是断了这个国家的龙脉!”曹祀重复那日村女所说的话。
听得林欢喜和季黎不由得为之震撼,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村女不可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倘这话一出,谁还敢动她。
一动手,就成了整个国家的罪人,若日后有什么大灾战乱,那人第一个说不清!
“所以你怀疑那村女背后有一高人指点就是她口中说的那位大师?”林欢喜问道,“而且你还怀疑,那位大师现在就在曹王府上?”
“但愿是我多心!”曹祀也不想这么怀疑,可自他出生以来,就莫名感觉到有一双大手正在一步步地伸向皇权,先是曹王府接着又是齐国公府。
难保那位大师的下一步不会是宫中。
“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林三姑娘的假扮许是不会那么快就会被识破!”季黎转头看向林欢喜,“至少邬夫人不会认识那位大师!”
“你们要是想找那位大师,我想有一个人能给你们答案!”曹祀适时插嘴道,“你们忘了曹王府上有林三姑娘的老熟人啊!”
34. 拿出诚意
碧枝已经进曹王府已有半月有余,即便她已经成了曹王世子的侍妾,但还是被诸多人所嫌弃。
都说她不过是丹阳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一朝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就连曹王世子也不正眼看着自己,曹王府上下权当她是丫鬟。
她可是伺候过世子爷的,怎么能甘心和那群没眼力劲的家伙混在一起!
好不容易从那疯婆子身边逃出来,说什么也要扒着曹王世子往上爬。
不就是侍妾吗,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侧妃,哪怕是正妃!
“碧枝姑娘!碧枝姑娘!”就当碧枝正想东西想得入神的时候,曹王府上的一个小丫鬟对人大喊着,一下子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看着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碧枝适当地瞧了人一眼,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年纪,竟敢打扰她!
“小毛丫头,你知不知道对世子的女人无礼,也不小心你的脑袋不保!”碧枝嘲讽,学着曹怀钰以往张狂的性子,想要给这小丫头下马威。
可谁曾想小丫鬟闻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其他的话,安分守己地想人回话,“碧枝姑娘,若是收拾好了,世子那边传您过去侍奉。”
“你......你说世子?”已经被冷遇了多少天的碧枝,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靠近曹世子,没想到世子还想着她。
说着碧枝心中一片欣喜,连忙收拾好自己的着装,朝着世子的厢房走去。
不过刚刚踏进曹彰的院子里,碧枝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还有一股恶臭,就跟那晚一样......
“世子呢,还有这院子怎么那么臭!”碧枝往自己的鼻子处扇扇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一些腐臭味。
“世子正在房内,还请碧枝姑娘前去伺候......”小丫鬟回复着,但语气里丝毫不见尊敬。
呕吐声
碧枝后知后觉来到厢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强烈的呕吐声,一阵接着一阵,她下意识地后退想要逃离。
但很快被身边的小丫鬟擒住了手,碧枝下意识地回看了一眼小丫头,只见那小丫头抬头便是阴森森的眼神,看的她直毛骨悚然。
“你要做什么?”碧枝想要逃挣脱来人的手,可令碧枝没想到的是小丫头看得弱小,没想到力气会那么大,自己完全挣脱不了。
“这话应该是吧我来问碧枝姑娘您的,您不进去侍奉世子,为什么还想要逃呢?”小丫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眼底的黑眼圈透着一股阴郁,如果不是人的手还在紧紧地抓住自己,碧枝只怕会将人看成从哪个水井里跑上的女鬼。
“世子,我当然会侍奉,不过......”碧枝心有介怀地听着里面男人呕吐声,心中还是有些抵抗,难道说要自己去侍奉这种恶心男人吗?
“难道说碧枝姑娘是嫌弃了?”小丫头直接问道。
面对小丫头的质问,碧枝强撑着笑道,“笑话,我怎么会怕!”
说完便壮着胆子进了房门,一进去,便听到里面碧枝的恐慌声音,里面的烛火将人影拉得老长,却也能看出里面的人荒马乱。
小丫头见状阴森一笑,“倒是个不错的材料。”
*
翌日清晨,林欢喜再次看了一眼曹祀,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看着林三姑娘顶着自家兄弟的皮囊看着自己,像是在质疑自己计策,对此曹祀只能干干一笑,“林三姑娘,再洗知道自己迷人万千,魅力无穷,但是被人这么顶着也会很害羞的......”
说着曹祀一下自己就娇羞起来,林欢喜选择闭眼强行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是最好的,“有的时候真佩服你,无所不用其极。”
曹祀像是一时听不出好赖话的样子,明知故问着,“林三姑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假死那会曹兄你表现得挺淡定啊!”林欢喜看了一眼,她没忘记自己假死那会,人表现得那是相当淡定啊,反倒是身边的季黎很是激动,那才叫真正的朋友。
被说到这事的曹祀一下子就明白人想必说什么,也明白人此刻一定是将自己当时的表现和季黎的做了一个对比,于是心中有了一计,一脸笑眯眯地问道,“林三姑娘,在下承认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反而看看我那季兄,对谁都是真情实感的。”
林欢喜认真思考了一下,还真觉得曹祀这话说对了,但还是对人利用季黎和自己的皮相而生气,“那也不是你利用兄弟的理由吧?”
“林三姑娘,是不希望这世间上无一人牺牲吗?”曹祀问道。
“牺牲很好吗?人活着不好吗?”林欢喜反过来质问人,人生在世,谁不希望自己能好好的活着,谁又甘愿成为他人的棋子。
“林三姑娘,若人人都能像你这么想,也许世上真的没有牺牲了。”曹祀感慨着,但也清楚林欢喜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放心这儿里里外外都被我清理过了,季黎那家伙知道分寸,再说不是还有林三姑娘您吗?”
“你这话说的我像是救星一样。”林欢喜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神还是一直盯着下面房间。
曹祀想借着曹彰对林欢喜的执着,借着一封信将曹彰引过来,并趁此机会跟曹彰套话有关于大师的事情。
林欢喜本来是想拒绝的,她不是没见过曹彰那一脸痴迷的样子,难保人不会对季黎做出什么,上次就是曹彰差点把季黎逼迫上绝路,要不是有她触手曹彰绝对不可能放人。
从那以后,林欢喜能看出来季黎是怕曹彰的,就想劝曹祀要不要换个法子,这对季黎来说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但他话还没说出来,结果就被季黎一口答应,林欢喜不明白人为什么要答应,明明就怕得要死。
“季黎那家伙也是,没个胆量就不要硬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对他有什么好处!”林欢喜说道。
“林三姑娘,你就没往其他方向想想?”曹祀可怜自家兄弟,默默提醒着。
“别的方向?”林欢喜好好地想了想,“你是想季黎和曹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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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跟人报仇?”
林欢喜想着是不是上次的事情刺激到了季黎,所以季黎这回想了法子想要报复人。
“倒也不是那么回事?”一时间曹祀也没想过林欢喜会这么想,连曹彰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上。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林欢喜表示不理解,如果不是跟曹彰有仇,人有毛病借着自己那副皮囊和曹彰同处一屋啊!
听着一旁的额曹祀不由得为兄弟默哀三分钟,这般不解风情的,论世间也就只有季黎一人能够忍受得了。
“林三姑娘,你就没往你自己身上想想?”曹祀默默的提醒着。
“我?”林欢喜闻言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欺辱,‘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为自己发声,“你可别冤枉人啊,这关我什么事,他季黎找曹彰报仇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强迫他去的。”
闻言,曹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为自家兄弟哀悼。
“林三姑娘,你难道就没想过是季黎他真的......”曹祀刚想说话,但被林欢喜打断了。
“曹彰来了!”林欢喜盯着楼下看到,紧跟着曹祀也看到了。
只见曹祀那家伙偷偷摸摸地抱着一箱东西,神色相当下流地往相约的地点跑去。
“那家伙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林欢喜有注意到人手上好像拿着箱子,但不知道里面是壮着什么东西的。
“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样看到匣子的曹祀说道,不过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曹祀大半夜地拿过来的。
“那咱们下去听听!”林欢喜说道。
“下去?下去不就打草惊蛇了吗?”曹祀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欢喜已经滑了下去。
林欢喜目送完曹彰进去后,脚踏清风地点了下去,贴着墙壁凑近窗台慢慢听了一耳朵。
里面传来了曹彰激动的声音,“林欢喜我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主动见我的时候。”
这酸不溜秋的话一听,直让林欢喜泛起鸡皮疙瘩,也亏季黎还能独自面对。
里面的季黎说道,“还请曹世子不要误会,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季世子的事。”
“季世子,季黎?”前些天曹彰虽然犯了事,但季黎的事他还是听了一耳朵,没想到人还能活着,但季黎的事情跟林欢喜又有什么关系,“你问这件事做什么?”
“季世子于我有恩,我自然是想要报答的。”季黎随意扯出个理由,希望能将曹彰给瞒过去。倘若林欢喜这个时候问得是其他人,曹彰或许还能说上一说。
可人一旦说上季黎,曹彰当然没有忘记之前的一脚之仇,也明白这时候的林欢喜是想报人的救命之恩。
拿他借花献佛,曹彰又怎能同意。
但今日的机会确实机不可失,于是他从匣子中拿出拿出一壶酒。
“既然想跟我打听事情,也得拿出点诚意不是吗?”
曹彰看着林欢喜笑道。
35. 以身解毒
“林欢喜既然是你找我有事商谈,如果不拿出点诚意我们应该怎么谈呢?”曹彰笑道,“毕竟之前你可是伤了我两回。”
一回是在茶楼中,为了退婚逼着他吃生鱼肉。
另一回是在福禄寺中,本想给她个机会,二人重续旧缘,却没想到林欢喜不是好歹,居然敢当众折辱他。
现如今真是山水轮流转,林欢喜又落到他的手中,他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想要什么诚意?”季黎也看向了人拿出来的酒,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什么诚意?”一听眼前人松了口,曹彰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人,仿佛一眼就要将人望穿的样子,咧着一抹邪笑,拿出两个酒杯放到二人的跟前,顺手一一倒满,“林欢喜你也应该知道我曹彰没有其他的喜好,就喜欢喝酒,你如果能把我灌醉,你想问什么我都知无不答!”
说着,曹彰便把酒杯放到了季黎的跟前,两个小酒杯相撞,杯中的酒因而晃动,看得季黎有些犹豫。
“怎么林欢喜你是怕我在酒中下了毒?”曹彰问道,说着便是要证明给人看自己是清白的,于是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空杯向下地给人看,“看到了吗,我生龙活虎,林欢喜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季黎见人喝完酒后并无什么大碍,犹豫之间还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将杯子放到人前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把你喝醉,你就什么都告诉我!”
“林欢喜你什么时候见我骗过你。”曹彰说着又给人倒了一杯,眼瞅着人的脸色通红,心中便是大喜,心想着再来一杯,再来一杯林欢喜就是他的了!
里面的动静听得林欢喜眉头紧蹙,季黎那家伙不知道她那身子喝不了太多的酒吗?还要强撑着。
“啧啧啧,季兄也是为了情报付出了不少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曹祀感慨着,就在他想着季黎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只听见里面‘咚’地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季黎真把曹彰给喝倒了?
林欢喜猜测着,然而里面的动静似乎不是这样说的。
“林欢喜?”
“林欢喜?”
里面的曹彰叫唤了几声,确定人真的没醒后,不由得笑出了声,“林欢喜啊,林欢喜,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了。”
一听情况不妙,林欢喜二话不说就想进去,怎料被曹祀拦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林欢喜质问着。
“等等!”曹祀又何尝不明白里面的局势,但现在让林三姑娘就这么贸然闯进去,那她们想套出曹彰的话不就功亏一篑。
“等什么!”林欢喜听到屋内有脱衣服的声响,就知道曹彰那家伙没安什么好心,而且现在里面的身体是季黎,这让他们如何是好!
“林三姑娘,你可知道季兄有个独门绝技?”曹祀笑着问道,像是心中有了什么打算。
“独门绝技?”林欢喜愣了一下神,后知后觉明白人话中的意思,“你该不会是想!”
厢房内曹彰将灌醉的了林欢喜放到床上,美色当前便开始脱衣服,一副迫不及待地样子想要扑倒床上。
可不知为何,桌上的蜡烛忽然灭了,惹得曹祀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缕青烟从烛芯冒出,让曹祀不禁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忽然看到是一旁窗户漏出一条小缝,曹彰下意识以为是门窗没关好,所以才让邪风吹了进来。
为避免美色外露,曹彰还是耐着性子走过去将门窗关好。
就在他合窗的下一秒,忽然一阵黑影从窗前滑过,吓得曹彰一时腿软倒在地上,不由得尖叫道,“什么东西!”
回忆起刚刚那个影子,感觉好像是女鬼一般。
曹彰不由震惊,这福禄寺怎么这么邪乎,一个寺庙竟还有女鬼!
曹彰顿感事情不妙,哪里还有什么好色之心,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想跑。
可就在他拿起自己的衣服时,一个空灵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好恨啊!”
那声音是从曹祀的上方传来,像是恶鬼来索魂,听得曹彰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连忙双手合十,祈求庇佑,“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我好恨啊!”又是一声怨恨。
曹彰听了立马换了一个念,“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是你杀了我吗?”那个空灵的声音像是注意到了曹彰的存在问道。
“不、不是,我们俩之间无缘无愁,我就好色一点,也没干其他事啊!”曹彰在底下求饶道。
“不......是你,就是你!”那空灵的声音听到曹彰声音立马笃定道,“我记得你,你是曹王府上的人,那人也是曹王府上的,杀我的就是你!”
被这么一通冤枉的曹彰觉得委屈,不知道该往那边求饶的他,连忙就地磕头道,“女鬼娘娘,真不是我,就算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伤人啊!”
“不是你,还有谁?”那声音再次问道,“若不是你买凶杀人,害得我无家可归,只能受苦于这佛门净地,不能重返人间,若不是你还能有谁!”
曹彰被问的一个激灵,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表示,“是那个江湖骗子,女鬼娘娘是那个江湖骗子!”
“什么江湖骗子!”屋外伪装成女鬼的林欢喜继续问道,没想到季黎伪装他人声音上面这么有天赋。
“有个道士说能助我父王登基,到处使出一些障眼法,其中暗害了不少人命。”曹彰被这么一下,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你说是就是,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万一是冤枉了好人,想拿我当枪使呢?”林欢喜质问着,她想要得到确切的消息。
“千真万确啊,女鬼娘娘,我亲眼看到了那道士杀人的,您确确实实是那道士下的刀下亡魂。”曹彰话刚说完,就被林欢喜一个手刀给解决了。
后面曹祀进门看到已然倒地的曹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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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想要夸赞林三姑娘好手笔,杀伐果断起来一点都不留情面。
林三姑娘也懒得跟曹祀辩论,径直走到季黎身边,轻拍着季黎试图将人唤醒,“季黎,季黎,你没事吧!”
然而无论她怎么喊人,人始终双眸紧闭,面色潮红,脸上的神情好像一点都不好受,而在其周围散发着什么香甜的气息。
林欢喜下意识捂住嘴,问向身后的曹祀,“你有闻到什么课味道吗?”
而曹祀已然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在鼻尖一嗅,脸色顿时不好看向林欢喜,“不好!”
“怎么了?”林欢喜过来问道。
“这酒被下了药!”曹祀说道。
尽管曹祀没说是下了什么药,林欢喜也明白跟曹彰在一起能被下什么药。
“曹彰身上有解药吗?”林欢喜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刚问完她就明白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既然曹彰一个人前来,那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怎可能会有解药。
林欢喜当下便有了决断,她将床上的被子拉过来将季黎裹在其中,裹得跟个春卷似的,抱着人就想走。
刚到门口就被曹祀给拦了下来,“林三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到外面找个郎中救人啊!”林欢喜将拦路的曹祀推到一边,只想带季黎离开。
“不行!”曹祀还是拉住了人,想让人往大局上考虑,“林三姑娘,你不能就这么带着季黎离开!”
“你是想他死吗?”林欢喜问道,她不明白曹祀既然不救人为什么还拦着她。
“林三姑娘,你这样贸然带着季黎离开才是真正地害他!”曹祀干脆不打哑谜直接将话说出口。
"害季黎?"因为曹祀的话,林欢喜迟疑了一会,深思一下,她这样会害了季黎吗?
但看到季黎因药而脸红得不由得哼出声,极其痛苦的样子,林欢喜问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黎现在是林三姑娘你,是个姑娘家,如果随意在外找了一个郎中看病,保不齐外面会传什么流言蜚语,届时季黎又该如何替林三姑娘您活着......”曹祀再次说道,“再者,就算林三姑娘您运气好找了一个口风严的,可这男女情药您又当如何解除!”
停了曹祀说的那么多,林欢喜开始有了自己的思量。
虽说曹祀这人相当不靠谱,但是话说得确实句句有理,让她挑不出一丝错来。
于是乎林欢喜又将人送回床上,顺便提了曹彰好几脚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季黎那家伙受苦?”
曹祀看了一眼问话的林欢喜,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季黎,深呼吸了几口气说道,“我有办法,但可能林三姑娘你不会同意......”
一听人还要跟自己打哑谜,林欢喜一怒,“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尽管说,做不做是我的事情!”
听到林欢喜这句话,曹祀说道,“林三姑娘,你愿意以身解毒吗?”
36. 什么办法
“林三姑娘,你愿意以身解毒吗?”
听到这话时,林欢喜愣住了,她发现曹祀和季黎这俩人真不愧是兄弟,居然玩笑话都能说得那么顺溜。
先前季黎问自己要不要成亲,她怕季黎那家伙跟自己哭出来也就忍了。
不过曹祀这家伙竟然说什么以身解毒,她可真忍不了!
“曹祀,玩笑话可不是随便乱开的!”说着林欢喜猛地大拍桌子,“哪怕你身为皇子也不行!”
曹祀看着桌面上的裂纹像是遇见了自己继续说下去的后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但为了兄弟他还是冒死继续说下去,“林三姑娘,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也请看在季兄是为了帮你的份上,能不能好好考虑一下。”
“如果我还是不愿意呢?”林欢喜问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是觉得曹祀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曹祀见林欢喜不愿意,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想要解开自己的衣带,“如果林三姑娘你不愿意的话,那只能在下来了。”
林欢喜撇过脸去,似乎极其不愿意看到两个大爷们在一块。
她想要走的,但脚像是被钉子定住一般,竟然挪不动脚。
只听见曹祀在床边说话,“对不住了,季兄,形式所迫啊!”
可她又听见床上的季黎呢喃着,“不要,不要碰我,这是林三姑娘的身体。”
曹祀像是为了能让季黎舒服一些还想哄着,“放松点啊!”
“不要!”季黎一声挣扎后,林欢喜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来对着曹祀喊道,“别动他!”
怎料林欢喜转过身后,却发现曹祀那家伙压根就没动人,而且像是要看好戏一样抱胸看着她,“林三姑娘那个这是准备亲自来?”
“那是我的身体,不能便宜其他人!”林欢喜解释着,也在给自己一个解释。
对,那是她自己的身体,应该由她来守护,不应该便宜了其他人!
曹祀也知道林三姑娘这是在口是心非,但也不想现在就纠正,毕竟现在能季黎解毒的事情更重要。
“既然林三姑娘你愿意牺牲你你自己,那我也不便打扰,就先退下了!”曹祀很是客气地说道,说着还忘记给里面的人关好门窗,深怕林欢喜反悔。
林三姑娘像是看贼似地目送曹祀离开,但现在她还有更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季黎这家伙该怎么办?
虽然她有说过帮人,但关于那方面的事,她真的手术无策。
“季黎!季黎!”林欢喜尝试着轻轻拍人脸颊,试图想叫人清醒一点,想问问他能有什么法子,毕竟曹祀已经不靠谱到这个地步,她也就指望季黎这个时候能够清醒点,拒绝她的靠近。
然而事与愿违,当她的手再次靠近季黎的时候,那家伙手灵活地就像蛇一样,迅速地缠了上来,边靠近她的手边说,“凉凉的很舒服!”
林欢喜见状自然是被吓了一跳,慌忙间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她的手稍稍动了一下,就听到季黎眼角流泪地说道,不要,不要离开我!”
吓得林欢喜以为人又要哭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回原地,任由季黎随便乱蹭。
只是人仅仅只是乱蹭倒还好说,关键夜里凉风,季黎的皮肤滚烫地像冬天用的汤婆子,每一寸都在灼烧着她的神经,林欢喜想要撒手,但偏偏季黎越抓自己越紧,甚至还往她的怀中送去。
吓得林欢喜赶忙起身,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抬起自己被抓住的右臂,连带着死抓着自己不放的季黎也跟着被迫做起身来,“季黎你在干什么?”
季黎像是在说梦话一般,睁开朦胧的眼睛,似是看到了自己那张脸,好奇地摸了上去,“好奇怪哦,居然有两个我!”
林欢喜被人捏脸捏得痛不堪言,只希望季黎这样就能打住,不再有接下来的动作。
可谁曾想屋外的曹祀并没有走,而是在外面好心提醒着,“林三姑娘,您这样是不行的......”
话音刚落,曹祀的脚跟前就被砸了一个瓷杯,粉碎地可见砸她的人心情很是不好。
为保小命,曹祀不再说什么只能先行离开。
反观林欢喜这边刚用茶杯砸走曹祀,身边的季黎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晃过神来,看了一眼盯着自己那张脸的林欢喜,眼神中略有点失望,刚刚还在努力贴着自己的身子,忽然间就拉开距离,“不行,你不是我,我得拉开距离。”
这样子林欢喜反而松了一口气,但林欢喜还是担心季黎,“季黎你这样吃得消吗?”
说着,林欢喜的手刚刚触碰到季黎,有被季黎迅速打开,像是在脑脾气一般跟她说,“不用你管!”
林欢喜人在跟她闹脾气,于是又放柔了声音慢慢地跟季黎说道,“好好,我不碰你,但季黎你要是难受一定能要直说,不能瞒着知道吗?”
“你在关心我?”季黎听到林欢喜低下声音跟他说话,问出了一个没头脑的问题。
一下子就把林欢喜给问懵了,她关不关心人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这两者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林欢喜说道,不直达为什么她想把这个问题给跳过去。
但季黎像是在跟她作对一般,还是不停地追问着,“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见季黎那么认真,林欢喜认真地考虑一下,还是担心季黎会哭出来,最终心软地说道,“算是在在关心吧!”
“真的吗?”季黎担心人在说谎,再次确认着。
“真的!”林欢喜说了一次谎后,第二遍就顺畅了许多。
“那你是怎么看我的?”季黎再问了一个问题。
怎么看他的?有一次被问的林欢喜怀疑人不是中毒了,而是喝醉了,跟上次宴会上喝醉了是一样一样的。
“你很好,但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你身上的毒给解了?”林欢喜好心说道,别瞧现在季黎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似的,但他抓着臂膀的手是越来越烫了。
“你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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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心中埋怨我......”明明听到了林欢喜不错的回答,但季黎总认为人是被迫才这样回答的,每每都是在纵然纵容着他,从来不敢表露自己的真情实感。
“我没有!”林欢喜大声说道,来表示自己冤枉,不是她不夸人他得哭,她这夸了人他又觉的自己在说假话。
不是季黎这家伙怎么那么难哄啊!
“你有!”此时的季黎就像一个十足的怨妇,而林欢喜就像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正在被季黎给指责着。
“我哪有?”林欢喜觉得季黎这个男人蛮不讲理,她都好言相劝了,哪做了对不起人的事了。
她知错就改没错,但哪也不是谁都能愿望她的理由!
“如果林三姑娘你真的觉得我很好的话,为什么不愿意碰我!”季黎指控着。
“这不是男女有别,我才不碰你的!”林欢喜解释着。
“男女有什么别?”季黎觉得林欢喜就是在推辞,说着还不忘把林欢喜的手摸向自己脖子,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是女的,你碰你自己的身体怎么了!”
被季黎这么一说,林欢喜还真真就无言以对,甚至还被季黎给说服了。
“碰就碰,反正是我的身体!”或许是被季黎的胡搅蛮缠冲昏了头脑,林欢喜摸上去就不松开手,感受着手下来自于季黎的脉搏。
炙热又跳动,仿佛林欢喜手上拿的不是季黎的脉搏而是他的心脏一般。
不光如此,自己的手上的冰凉似乎很能取悦人,她一模上去,季黎的脑袋就偏了下来,掺和着酒味的热气呼洒在她的手上,痒痒的。
“季......季黎?”林欢喜被这一呼吸有被吓到,说起话来还是支支吾吾的,“好了吗?”
林欢喜话音刚落,季黎像是故意和她斗气一样,用自己脑袋家主她的手像是在无声反抗着。
这一夹不要紧,林欢喜吃点痛也算不上什么,但光剑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也越来越大,一时之间,林欢喜被夹的定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深怕季黎接下来还有其他动作。
“林欢喜......”良久季黎再次张口说道。
林欢喜像是听到了季黎的叫声,随意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季黎像是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他抬起头来一看,看着她眼睛一笑,“原来你在啊!”
闻言,林欢喜扶额,她要是不在这儿,那刚刚谁跟这人聊了那么久。
可谁知道自己答应完还不够,季黎还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林欢喜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些,想着要把人的手巴拉下来,奈何人的手像是焊死在了上面。
“季黎,你别闹,我正跟你商量怎么解你身上的毒!”林欢喜希望自己这养能让季黎清醒一点。
谁知道季黎好像是清醒的样子,他双手捧着自己说道,“解毒的法子我知道啊!”
林欢喜心中大喜,“是什么办法?”
片刻后,嘴唇上一软回应了她。
37. 筹备婚事
感受嘴上一软,林欢喜愣了一下神,直到嘴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样。
而仅仅在她愣神的一刹那,季黎松开了嘴,又看了眼因为一个吻而出神的林欢喜,只见她双颊微红,嘴巴微张,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给她带来的刺激。
“林三姑娘?”季黎痴痴地问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像是透过自己那具身体看到了举手无措的林欢喜。
“不是......”林欢喜被这一叫声唤醒,一下抽离出刚刚的吻带来的沉溺,连忙摆手表示,“不是我要干的,是你自己主动的。”
听到人连忙甩开刚刚的关系,季黎心中有些不爽,于是拉起人的手,轻轻抚摸在自己的脸上,为不让人逃避,又再次叫了一声林三姑娘。
“林三姑娘,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季黎明知故问着,他的话就像个小虫子钻进他的耳朵里勾引着她,耳朵发痒的不容忽视。
“我没有......”说完林欢喜象征性地瞟了人一眼,像是证明自己有胆量一样,但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季黎被这人的小动作给逗笑了,虽然身上火热,但他也不想趁人之危,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刻的声音就像浸透蜂蜜一样甜得腻人。
他明白的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当个正人君子,应该戳破曹祀给为自己撒得谎,让林三姑娘为自己寻一个女医来。
可现在的他不想这样。
如果他现在错失了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他想林三姑娘的眼中一直能有着自己,他就是这样自私的人。
“季黎......”林欢喜红着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闭着眼看向他,“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曹祀那家伙说要解你的毒,需要我们两个人那样......”
林欢喜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声音瞬间笑了下去,简直是快要说不出来的程度。
季黎笑着说,“哪样?”
林欢喜没想拿到季黎会这么问,睁眼笃定,像是在给季黎一个保证,“我能行!”
看着林三姑娘一心为他的眼神,季黎一时心慌了,像是为了确认再次问道,“林三姑娘,你确定吗?”
林欢喜思量了片刻,虽然她不知道怎么做,但季黎他应该知道怎么,随即就要拉下自己的衣带跟人担保,“我确定......”
然而林三姑娘不确定的语气,让季黎清醒过来,他不能......
他不能趁人之危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他要是干了和被曹祀带走的曹彰有什么区别!
“我没事的......”季黎一把握住林欢喜想要扯开衣带的手,赶紧安慰着说,“没事的,我......”
季黎刚想说让林三姑娘帮忙找一家女医来给自己针灸解毒便好,恕不知自己这样的推脱反而在林欢喜的眼中成了委屈自己。
林欢喜不喜欢季黎婆婆妈妈地委屈自己,一把将人的手拿开,顺势将人压了下去,“你别动,我来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药效,本想推开林欢喜的季黎,身子忽然一软,他与林欢喜双双躺在床上,好在床铺铺得软,自己也没太吃痛。
“林三姑娘......”季黎察觉林欢喜应该是误会自己的想法刚想说话,却又被林欢喜给捂住了嘴。
林欢喜这边也烦得很,这人难道不知道自己一张嘴就是软得令人发麻吗?
林欢喜也不清楚男人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搞的,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怪,怪到她勉强撑住自己的意识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该说还是要在说上几句,“季黎,男女之事别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一旦发生了就得负责到底。”
“林三姑娘?”季黎的声音从林欢喜的指缝间流出来,看着林欢喜好像也在勉强自己,他应该明白此刻的自己应该是要拒绝掉人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容忍说下去,哪怕是梦他也认了。
“我在荀州的老婆子曾经跟我说,像这样的事应该是在男婚女嫁之后才应该做的事。”林欢喜极力忍耐着自己将话全部说完,“但我们现在要做了,所以男婚女嫁的事要说好!”
“你说......”季黎看出林欢喜是认真跟自己说话,连同自己的神情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所以我俩现在在一起,日后是要成亲的,但之后我俩可能还会换回来,所以我这边的事情有些还是要说好的。”林欢喜深吸一口说道,“第一,你知道我林欢喜向来想要的事一世一双人,如果我们在一起,接着又换了回来,你不能娶小妾,也没有其他的侧室,更别说什么瞒着我在外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
“好!”季黎满口答应着。
“第二,你知道我这人在外野得习惯了,向来不喜欢家中拘束,就连荣国公府都没拿我有什么办法,所以我和你在一起后,你不能限制,我也不希望受你齐国公府的限制!”林欢喜说的这是实话,也实在给季黎提个醒,林欢喜自觉自己是个麻烦,荣国公府里的人即便不说,她也明白自己是个麻烦,所以她才想跟人把话说清楚了,以免人会后悔。
“没问题!”季黎自然也清楚这事,说到底还是女儿家吃亏,哪怕有朝一日他们换回来,以齐国公府现在的样子,别说是林三姑娘,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希望人受委屈。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这人生来感情淡漠,十五年前没在亲人身边,全靠老婆子将你我一人拉扯大,按理来说她才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所以在我心中的母亲有两个,一个是生我养我的荣国公府夫人,另一个则是葬在荀州老婆子。”林欢喜缓缓说道,“我也会尊重长公主,还有你的母亲,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够尊重那位,还有我可能不会爱......”
“你的亲人我自然会尊敬。”季黎似乎明白了林欢喜接下来说的话,可他不愿意听,于是便提前打断说道,他尝试着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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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口,“我信林三姑娘能做到自己承诺的,也希望林三姑娘也能相信我能做到我现在承诺的!”
“我信你的。”关于季黎的保证,林欢喜是相信的,比起他身边的曹祀、曹彰,季黎衬托得如参天大树一般很是靠谱。
林欢喜话刚说完,季黎的吻了上来,亲得林欢喜一个措手不及,只得红着脸问道,“你怎么......我还......”
她还没准备好,人怎么又吻了上来,而且还是不打招呼的那种......
“是我的错,没跟林三姑娘你打招呼......”季黎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反而让林欢喜有些不自在。
“没事,你知道就好......”林欢喜羞红了脸,刚准备伸出袖子来想要将嘴上的酥麻感擦去,奈何季黎还在自己的身边,林欢喜这才想起季黎还在她身边看着,手又放了下去。
毕竟擦了,接下来还有,还不如不做。
“林三姑娘?”季黎再次喊道,听得林欢喜有些发麻。
“你要不叫我欢喜试试?”林欢喜建议着,毕竟日后他俩结成夫妻,要是在连名带姓地叫唤着多少有些身份,不如趁现在改改口才算是好的。“我也叫你阿......阿黎!”
叫人阿黎已经是林欢喜的极限,要让她学习曹怀钰那样叫人阿黎哥哥不行,她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我知道了欢喜......”季黎很是听话,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遍一遍地念着‘欢喜’二字,此刻的心情就如同‘欢喜’二字一般高兴的不得了。
听得林欢喜双颊又是一红,不敢看向她身下的季黎。
可谁曾想林欢喜不理人,但季黎却对她除了手,也不知道人哪里来的力气将人的手拿开,眼神中充满了对她的渴望说道,“欢喜,可以了吗?”
“干嘛?”林欢喜一看到那炽热的眼神,不由得错开了视线,像是被季黎现在的样子给吓住了。
“欢喜,对不起我可能有些忍不住了!”
说完,季黎或许抱着那颗贼心欺压上去。
一夜凉风,屋内一室旖旎。
直至第二日,季黎跟曹祀一同品茶。
“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曹祀好奇地问道。
“你希望我能有什么事?”季黎反问道,语气不禁上扬,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没什么事就行,我不过我可是看到林三姑娘一大早就从屋内出来了,急匆匆走的。”曹祀小声提醒,话里话外都在说是不是昨夜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嗯......”季黎没有否认,“确实发生点事情。”
“你不会吓到人家姑娘了吧?”曹祀问道,但想想自己好像话说得不对。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早点回去才是。”季黎起身便想离去。
“回那么早作甚?”曹祀又问道。
“筹备婚事。”
38. 不宜张扬
季黎明白林三姑娘回去后,是一定会想办法要来齐国公府这边提亲的。
所以他这儿也要好好地跟林家人说上一说,至少要让林家的大嫂和二嫂安心。
江蓉和白玥虽不明白昨夜三妹妹一夜未回是什么情况,但现在看三妹妹表露出自己的心迹,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想到其他的。
于是乎二人就约一家子在堂前说起这事,商量等齐国公府那边提完亲后,二人定下哪个好日子比较好。
“我不同意!”林伯言拒绝。
“为什么?”先出声的是江蓉,她不明白好不容易自家小妹心有所属,怎么这人跟头倔驴似的就给拒了。
“齐国公府的背后是长公主,长公主深居后宫,宫中的规矩岂是她一个小毛孩子就能弄明白的......”林伯言犹然记得林欢喜入府的第一天,差点没把池塘的锦鲤给杀了个干净。
那时的他还以为是人饿了想要来点吃的,结果人说为了练功。
气得林伯言当场就将林欢喜院中的池塘给封了,更严禁林欢喜下水,除了那把鱼刀供她耍耍,其他的他都要管管。
“那都一年前的事了,大哥是不是对三妹妹管得太宽了些。”白玥说道,自从上次夜宴后,三妹妹的规矩都比她们几位当嫂嫂的都好,如果大哥是因为这样才不让三妹妹出门那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些。
“二弟妹不说,我倒忘了那小兔崽子挑拨丹阳公主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害得丹阳公主现在还在自己宫中抄着佛经,疼爱公主的陛下又因为长公主的面子所以不说什么,但宫中人人都知道那罪魁祸首就是林欢喜!”林伯言言辞凿凿,仿佛林欢喜在他的口中就像是一个灾星一样。
听的白玥很是不舒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就想呛人,但她还没出声,大哥身边江蓉先是一个巴掌甩在了人的背上。
大哥这回虽然吃痛但没有发声,今天像是认准了这个死理一样,坚持着林欢喜不适合嫁进齐国公府。
江蓉见自己是了那么大的力道人还是不说话,就明白自家相公怕是今日吃了秤砣所以才这样死鸭子嘴硬!
“那是你亲妹妹,你何须要毁人亲事。”江蓉见武的不行就来文的,她劝人睁眼瞧瞧三妹妹现在的模样。
“她要是嫁进齐国公府,嫁给季黎才算真的毁了!”林伯言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一是曹王世子那边,如果知道林家舍了他的亲事,转头奔向齐国公府的世子,势必会让曹王府觉得荣国公府看不上人。
二是季黎,哪怕他身为男子也知道宫内的丹阳公主对季黎的瞩目,要是真成全了林欢喜嫁给季黎,难保丹阳公主不会对林欢喜出手。
如此种种,林欢喜怎能嫁到齐国公府,还有齐国公和那邬夫人一堆破烂事,就林欢喜的那小脑袋想破了天也未必能解决一点,不被人利用都算是好的了。
“那你说,要怎样你才肯松口。”江蓉看出了自家相公的顾虑便开口问道,他考虑那么多一定还有条件,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兄妹感情哪里是几次看不顺眼就抵消的。
“如果季黎能够证明自己有能力保护好林欢喜,而林欢喜也愿意忍受宫中各种规矩,让我就不组织他们俩在一起。”林伯言说道,这是他的最低要求。
“你这话说的是要他们怎么证明自己?”江蓉听人说这话时脑袋也是晕乎乎的,但一旁的白玥算是听明白了。
说实在大哥这个要求也算不上过分,两个人要想在一起,不光光有爱意就够的,还得包容对方的性子、家人还有环境等等,如果又一个地方让对方坚持不下去了,那二人之间终将是痛苦。
“大嫂,就按照大哥说的去吧。”白玥说道。
“二弟妹怎么连你也......”江蓉不明白二妹为什么临时改口,她不是希望三妹妹得到幸福的,为什么现在转口同意了林伯言说的事了?
“那事情就这样吧!”林伯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江蓉,将自己刚刚的话带给林欢喜,还说为防止二人鬼迷心窍要犯错,会将林欢喜的院子再次叫人看守起来。
以至于午后,林欢喜看到院子被重重围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事情不对劲。
稍后,林家大嫂给她递消息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淡定,心想荣国公府还真是为三姑娘认真考虑,除了曹彰。
江蓉满眼歉意,明明今日自己还在跟三妹妹打过包票,说林伯言要是不同意,自己会打得人同意,没想到现在......
“我是没想到你大哥他居然如此坚定,打也打不动他!”今日林伯言的表现确实震惊了江蓉,她没想过在这件事上,林伯言可以如此坚定。“但好在只要季世子能向你大哥表明自己有能力保护你,你大哥就不会阻拦你们俩在一起了。”
“那要怎么证明呢?”季黎明白之前自己在外的名声,要是今日换作他是林伯言,向来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空有花花之名的懦夫。
“这一点你大哥倒是没说......”事后江蓉也曾向林伯言打听过,结果人说要是季黎脸这点领悟能力都没有,何谈保护其他人。
“多谢大嫂,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季黎说道,比起林伯言的不同意,他更担心的是林三姑娘应该如何说动邬夫人过来提亲这事。
若是林伯言真想想要保护好林三姑娘,相信他一定会在齐国公府提亲的当天将这事说出来,届时他在与林三姑娘商量对策便是。
但在这些事情之情,她还有更担心的事情,那就是林三姑娘会不会后悔了。
毕竟他们二人才......一想到昨夜风流,季黎的脸不由得一红,却被江蓉看在眼里,“三妹妹,你这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病了?”
说着江蓉便上手摸摸人的脑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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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黎发觉自己双颊发烫,于是随意扯了一个谎说道,“可能天气回暖,今日穿得有点多吧!”
江蓉看了看庭院外花还未开,寻思着现在不还是冷春吗?
另一边的林欢喜并没有食言,而是真正和邬夫人商量着如何向荣国公府提亲这一事。
“你要娶荣国公府的三姑娘,你这是什么打算?”邬夫人质问着,在她的眼中,现在的林欢喜不过就是一个顶替季黎或者的杀手,保证‘季黎’能活到小儿子继承世子之位便是最好的。
可为什么现在人居然想着要迎娶荣国公府的三姑娘,如果他只是想贪图美色,邬夫人自然有办法来满足他,如果是想要一个家室,宫内的丹阳公主正愁着如何嫁给他。
可条条罗马大道都摆在了人的面前,可人现在偏偏选择了林欢喜那条崎岖小道。
先不说这家伙是如何看上的,要是让宫内丹阳公主知道这事,还是由她去提亲的,那还不得......
那样的后果邬夫人很难想象。
然而邬夫人的顾虑,林欢喜又怎能不明白,但是只要拿捏人的欲望,哪怕是当今陛下,她邬夫人也敢冲撞。
“那邬夫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娶了丹阳公主,那世子之位丹阳公主会让吗?”林欢喜开门见山地说道。
邬夫人愣愣神,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发现这杀手说的没错,如果说丹阳公主真的嫁给了季黎,她怎么会让季黎放弃世子之位,说不准丹阳公主去陛下跟前闹上一闹,那全哥儿这辈子就与世子之位无望了。
“那为什么一定是荣国公府的三姑娘?”邬夫人问道,如果是想断了丹阳公主的念头,其他人不也是挺好的,但为什么偏偏得是刚和曹王世子退婚的林三姑娘。“那姑娘的在京中的争议可不小,你娶了她,这不是把‘季黎’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正因为林三姑娘充满争议,才能让国公爷放弃季黎......”林欢喜解释着,“你想若是季黎娶了林欢喜,一来会断了丹阳公主对季黎的念头,二来曹王世子爷也会对季黎多有针对,再加上荣国公府想来对齐国公府的世子之位没有多的要求,那么季黎是不是世子爷就没什么关系了。”
邬夫人被说动,确实就像人说的那样,如果季黎和林欢喜在一起,最大的受益者只能是她和全哥儿,但她还是由一事不太明白,“话说了那么多,但你怎么就确定荣国公府的三姑娘就会看上你呢?”
“夫人尽管去问问便知,至于林三姑娘愿不愿意,相信不必邬夫人操心。”林欢喜暗示着。
邬夫人一听就察觉出不对劲,什么叫做林三姑娘答不答应,也不用她来操心,难道说林三姑娘也是......
“你师父难道也在荣国公府里安插了手脚?”邬夫人问道。
林欢喜也没想到邬夫人会这么想,只能将计就计地说道,“嘘,邬夫人,此事不宜张扬。”
39. 苦不堪言
“邬夫人,您刚刚说什么?”林欢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什么?”刚刚从荣国公府回来的邬菡冷笑一声,随即要身边的奴仆收拾好带来回的聘礼,“说荣国公府看不上花名在外的季黎,还客客气气地让我请回。”
“当真?”林欢喜不明白,不是当初说好的让季黎那家伙等着自己来娶的,怎么这会子就成了这样的,林欢喜不禁怀疑是不是邬夫人有心诓骗自己。
“你还好意思说,我去给你提亲之前,你是怎么说来着?”邬菡生气道,觉得自己去了一趟荣国公府就丢了大的脸,“是你口口声声说一切都会安排好叫我不用太过费心,结果我一去,荣国公府那边的人像是猜中了我要来的心思,人家大少夫人很委婉地说你还不够火候?”
“我不够火候?”林欢喜听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够了,难道这也是季黎想要传达给自己的话,“这也是林三姑娘想要对我说的?”
“林三姑娘?”邬菡又笑道,“我都没见到林三姑娘的脸,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她想说的!”
听到邬菡的这句话,林欢喜不由得放下心来,既然季黎没说这句话,那应该是受到荣国公府那边的阻拦,晚上害得小心去过问一下。
“我知道。”林欢喜说道。
但林欢喜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确确实实惹怒了邬菡,人不由得指着林欢喜的鼻子问道,“不是你说的,你师父在荣国公府里安插好了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才去的,怎么这会子荣国公府那边......”
邬菡说着说着,心中不由得一慌,“该不会是你师父在那儿的人暴露了吧?”
关于这件事,林欢喜也思虑了片刻,荣国公府那边有没有被安插她不知道,但是听着邬夫人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位大师的人在京中四处都安排好了人手。
这是晚上也跟季黎说说好好了,顺便问问自己不够火候是什么意思?
*
夜半,林欢喜也是没想到自己的院子被严加看管到这个地步,害得她翻窗的时候闹出点动静,差点就被发现时还好里面的季黎帮忙敷衍了过去。
季黎将人拉了过来,双颊在火光的映照有点红彤彤的,他也知晓齐国公府提亲失败的这回事,然后慌乱跟自己解释着,“不是的,林三姑娘,那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大哥......”
林欢喜一听是大哥就全都明白了,也是除了她大哥应该没有人会阻止。
“可能也不是你的过错,也许是我的错......”林欢喜还记得刚来荣国公府时,为了和家中人打好关系,想要给一家子做顿全鱼宴。
结果好巧不巧的正当她杀鱼时,大哥闯了进来,那是的她正在给鱼开膛破肚,脸上多少沾了点鱼血,正巧给刚入门的大哥给吓到了。
那是大哥和她的初见,至此‘林欢喜’这三个字在她大哥的心中被打上了‘不靠谱’的字眼。
如果是他安排的人倒还好说,偏偏是自己选中的人,而且还花名在外,更是不好说。
“抱歉啊,林三姑娘,是我没能顾及好我自己的名声。”季黎说道,早知今日,他就该闭门读书好好考取功名还迎娶林三姑娘。
现在可倒好......两人互换了身体不说,还得被拦着不让结亲。
等等,考取功名?
“林三姑娘,你读书认字吗?”季黎冷不丁问道。
林欢喜不明白季黎为什么会这么问,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我啊,能读懂几个字吧,但是你要我摆弄文笔,那你就是在为难我了?”
“但你怎么想起来要问这个是事了?”林欢喜想想最近也没什么需要季黎去舞文弄墨的事啊!
“林三姑娘,你大哥那边曾说过,要是‘季黎’能够表现自己能好好保护‘林欢喜’,那他便会好好考虑这事......”季黎重复着当时林家大哥给出的条件。
“能好好保护‘林欢喜’的能力?”她大哥一如既往地会出难题,她要怎么表现,总不可能现场制造个难关,然后让‘季黎’英雄救美,“大哥不会是想让‘季黎’英雄救美?”
季黎摇摇头,“不会的,大哥不会那样做的,他看中的是‘季黎’能保住林欢喜一辈子的能力,而并非是一时之能。”
“那是什么意思,哪不成是让我入赘你们家?”林欢喜猜想着,若是如此她还挺高兴的就怕季黎有些介意了。
“并非林家大哥身为礼部侍郎,是前年高中的状元郎,而是在高中后才迎娶了将军肚的江蓉姑娘......”季黎说道,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可能就是想让......
看到季黎看向自己的眼神,林欢喜不由得眯了一下眼,“大哥不会是想让‘季黎’来走他的老路吧?”
“好像也只有这样了。”季黎肯定道。
“不可能,不行的......”理解完意思的林欢喜连忙摆手表示做不到,“你要是让我得个武状元倒还好说,你让我去高中状元,你以为我文曲星降世啊,不对,文曲星降世他也做不到啊!”
“林三姑娘!”季黎想要好好劝劝人,奈何此时的林欢喜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
“不行,不行......”林欢喜再次否认着,她想起小时候老婆子教她认字那会,自己身为渔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经常对老婆子说穷乡僻壤的小民认几个字又能怎么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处,说不准让人知道还会被笑话。
谁知道她刚说完,老婆子一棍子就打了下来,像是被自己的话给气的,“你自己走自己的路,就因为别人还没来及的笑话给吓退,那你将来还能成什么事......”
于是在老婆子棍棒之下,林欢喜才勉强认得几个字,但也就是几个字而已罢了,以至于后头老婆子死的时候,自己在人的碑前依葫芦画瓢地刻上了字。
看着林三姑娘那么防抗的态度,季黎明白硬的不行,要换软的试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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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也是这件事对林三姑娘确实有些难度了。”季黎很是体谅人说道,“也罢,大不了我们再等几年便是,林家大哥若是再有什么想要介绍给我的人,我再一一回绝便是......”
说着说着季黎就委屈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哭腔,哭得她活像一个负心汉。
“你别......”最是见不得人哭的林欢喜也要败下阵来,要是他们俩一直换不回来,说到底吃亏的还是季黎这家伙,要是自己一直拿不出能力,那是不是季黎这辈子就要为她回绝那么多人,季黎的压力也挺大的。
但科举又不是杀鱼那么简单,她哪能手到擒来。
林欢喜也跟着烦了起来,双手撑着脸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看到忽然和自己对视的季黎,并认真地问道,“你真的认为我能做到?”
“高中状元,确实有点难为林三姑娘你了。”季黎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的道理,林家大哥更是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他想林家大哥要的是‘季黎’的决心而已罢了。“但也并不妨碍奇迹会发生,更何况这世上还有比我们俩互换身体还要离奇的事情发生。”
“没有了。”林欢喜肯定着,这世上绝对没有比他俩互换身体还要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想到了这儿,林欢喜反而轻松了起来,仿佛高中个状元这种高难度的事也不算太难了。
“那我试试?”林欢喜尝试着说道,毕竟她明白高中状元是什么意思,毕竟是只有她打个才能做到的事情,她顶多就是个参与奖而已罢了。
“林三姑娘,你要相信你自己。”季黎在一旁鼓励着,说完便拿出一摞书来,像是等了她好久。
“你这是?”林欢喜看着书震惊了许久,也不知道人给自己备了多久,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只自投罗网的兔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给林三姑娘你准备的,自然答应要参加,自然要在拿到最好的名次,不然大哥又怎么会看得起‘季黎’呢?”季黎笑眯眯地说道,但他的笑容看得林欢喜觉得瘆得慌。
林欢喜心想着走为上策,便想着抱着书离开,可悲季黎一掌拍下,人还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林三姑娘这是要往里去啊!”
林欢喜笑了笑,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自然是带回看,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林三姑娘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季黎笑着,但是不愿意松开手,“只不过临时抱佛脚也得需要有人在身边帮忙才是啊,若是林三姑娘看到书中有哪一块不会了,那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想着请一位教书先生在一旁指导,保证刻苦读书。”林欢喜再次保证着。
“何必费那些钱财,不如委屈林三姑娘每晚来我这儿,季黎不才书还是读了一些,想来也能教会林三姑娘。”季黎一如既往地笑着。
林欢喜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像是察觉到了自己苦不堪言的将来。
40. 林三姑娘该背书了
此后林欢喜尝到什么叫做科举,头悬梁锥刺股这些倒也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还有一个无时无刻看着你的教书先生。
即便人很温和,不会用藤条之类的东西来抽人,但比那更狠的是,背错一句就会想着用一个吻来作为惩罚。
本推半就应下这事的林欢喜,已经被吻了好几下,从最初的手到耳朵,接着是脸颊,接着就是她的鼻子,整张脸只有嘴巴还没被动过。
林欢喜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让人吻到那儿。
可人终究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林欢喜再次背错一句,卡壳在原地,很快就被季黎抓住了小辫子。
“林三姑娘,刚刚那段好像背错了哟?”季黎笑着说道,眼中的笑意似乎是巴不得人多背错一句,他也有由头与人多多接近一下。
林欢喜自知是自己的错,但还是想着人求饶,“就背错几个字,要不这次就先饶了我!”
季黎哪有放过人的道理,轻轻摇头打断了人的念头,看着人如此紧张他的接触,不由得跟人开起玩笑,“我相信林三姑娘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只是让我想想我刚才已经‘惩罚’过林三姑娘哪了?”
林欢喜自知自己难逃这一劫,便认命地闭上眼,只盼着季黎能够快点结束。
然而季黎何尝看不出人的心思,不紧不慢地用手指慢慢接触到人的指尖,“许是夜已深,季黎也有点困,竟有些忘了我先前是碰过林三姑娘哪来着?”
林欢喜傻乎乎地还真以为季黎真的记不得了,闭眼小声提醒着,“一开始是食指......”
林欢喜刚想继续说下去,但感觉到手指上一阵湿润,一阵酥麻感从指尖直击心脏,令她如僵尸一般僵直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季黎他这是在做什么?
林欢喜被碰的忍不住想要收回手指,但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回想起来季黎是亲上自己的手指而没了力气,还是说现在季黎的力气变得意外大不,她的手指就这么被人拿捏在手中。
“季黎......”因为林欢喜紧闭着眼睛,被人触碰的地方意外都很敏感,在一片全黑的环境下,仿佛能感知到的只有那一块地方。
她这样出声喊着,是想要人不要太过分了。
“我在呢?”季黎假装听不懂林欢喜的话中的意思,继续问道,“林三姑娘,要不再跟我说说接下来是哪了?”
林欢喜不明白季黎究竟是在打什么坏主意,难道说季黎是真的记不得了,于是为了能快点结束这一切,想着快点说完,“是耳朵,接着是......唔!”
她的耳朵接着一片湿润,她能感觉到自己耳朵像是被舌头舔过一般,很是黏糊糊的,酥麻得林欢喜不由得叫出声来。
林欢喜察觉自己此时闭眼似乎也没什么用,熟悉的感觉夹杂着之前似曾相识的回忆,无异于之前的事情活生生地在自己跟前再次重演。
“怎么了,林三姑娘可是有什么不适?”季黎在她的耳边说道,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不由得让林欢喜身形一颤。
“没......没什么,你先离我远点。”林欢喜受不了季黎靠自己那么近,想要将人推开,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
只是还没有拉开距离,又被季黎欺身而上,林欢喜觉得此刻的季黎就像是一个难缠的八爪鱼一般,先是缠上了自己的手指,后是她的耳朵,接下来会是什么,难道说连同她的呼吸也要被人缠上吗?
“林三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弃季黎记性太差了吗?”季黎有事委屈巴巴地说着,若是两人之间还能隔出一段距离,林欢喜可能还有犹豫的机会。
可现在人的呼吸就攀附在她的耳中,连话语在耳边也是格外清晰,是她耳朵逃不开的话语。
“我......我没有!”林欢喜否认着,像是不认同人这么说话。
“那欢喜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是哪?”说着季黎又吻了一下他的耳朵,像是一种隐隐的威胁,若是人不告诉他接下来该是哪里,他就会一直吻着这儿直至人说出下一块地方是哪里为止。
“季黎!”耳朵边又是一阵湿润,让林欢喜躲闪不及,殊不知此刻她发出的声音掺杂着几分情意。林欢喜觉得季黎在‘惩罚’这方面还真是得心应手。
明明之前都在叫她林三姑娘,现下转口就叫她欢喜二字,这让她怎么能不想起之前的那夜。
“我在呢?”季黎的声音也跟着黏糊糊的,他就像是林欢喜肚中蛔虫一般,好像知道她心中叫想些什么,顺着那一晚牵起了她的手指,十指交缠间,他比那一晚更加主动。
空闲出来的大拇指并没有老老实实地放在指间的空隙处,而是特别有闲情跟玩弄起隔壁的食指来。
林欢喜能感觉到她的食指正在毫无抵抗地正被人的拇指摩擦着,一个关节一个关节上下被人抚摸着,她就这么被人乐此不疲地被人玩弄着。
“林三姑娘,可是想起来了,我接下来应该是哪了?”季黎小声问道。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动作,林欢喜已经被人弄得迷迷糊糊,甚至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想要快速说出那些地方的心思也早已放弃,只能靠着最后的那一点精神头呢喃着,“是鼻子......”
“欢喜的记性真好......”季黎夸奖着,似乎是为了奖励人乖乖地说出来了,不由得俯身吻向人的鼻子,脸上扑面而来人的热气。
林欢喜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只得人问出接下来的那句话。
可季黎这家伙似乎永远不想不满足自己一样,人的一只手慢慢抚摸着她的嘴唇,慢条斯理道,“那欢喜接下来能告诉我是哪了吗?”
听到人这般明知故问的语气,林欢喜能感觉到人的视线正在看向自己,心中只觉得人就知道玩弄自己。
但如果此时的林欢喜若是能够张开自己的眼睛,就会发现其实此时的季黎看向她的眼神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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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欲望。
与人刚刚的那些触碰,以及他情不自禁地唤她欢喜,又何尝不会让他回想起那一晚,总归有点情难自抑。
“欢喜,你说说我接下来该是哪?”季黎乐此不疲地用另一只手的拇指细细抚摸着人的嘴唇,那嘴唇红艳的像是一颗唾手可得的果实。
似乎只要人的一声令下,他就便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林欢喜的红唇在人的指尖微微颤动着,似是季黎不自觉地加大了手劲,好像将林欢喜弄哭了,眼角含着泪水,顺着脸庞落到了他的手腕上,将陷入情欲中的季黎彻底惊醒。
一时间,季黎有些惊慌,自己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看着林欢喜如此苦恼的神情,季黎心中不由得一软,他明明是想帮人来着,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居然将人欺压至此。
想到这儿,季黎不由得懊恼,自己怎么能干出不是人事。
但在他手下的林欢喜还以为惩罚还没有结束,正呢喃着,“是嘴......”
然而额头的一阵湿润像是给她一阵清明,林欢喜缓缓睁眼,看了一眼与她拉开距离的季黎,只见人也不必自己好到哪里去。
望着人满脸赤红,不知道为什么林欢喜也跟着红了脸。
明明有了肌肤之亲的二人,现下都偏过脸去,连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害羞。
这时的林欢喜脑袋空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应该是嘴巴吗?”林欢喜一说完,就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慌乱间在想着自己刚刚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不......不是的。”林欢喜想要为自己找补点什么,无意间又对上季黎的眼神,刚想说的话就堵在喉咙里,支支吾吾一会话说不全不说,就连看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林三姑娘可是不满意季黎刚刚那一吻。”季黎一眼就看出来林欢喜的心思,便想调戏人一下,“还是说按照林三姑娘所言,季黎再来一次?”
林欢喜闻言吓得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摇头,“不必,不必。”
季黎笑了笑,“想着林三姑娘这般,还是不能记住太多,不如还是回归传统吧?”
“回归传统?”林欢喜心想着季黎这家伙是要怎么回归传统呢?
但后来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比刚刚那些‘惩罚’更加折磨人的了,心想着还不如随人去好了。
“好啊!”林欢喜笑着说道
直到人拿出一根藤条时,林欢喜的笑容僵持在原地。
“季黎,这是?”林欢喜希望人是跟自己开玩笑。
“林三姑娘开始背书吧?”季黎并没有回答人现在的问题。
“不是,你这藤条......”林欢喜认识这东西,少时老婆子没少拿这东西来揍自己,以至于一看到这东西疼痛感便涌了上来。
季黎一个藤条下来,笑着重复着,“林三姑娘该背书了。”
41. 他凭什么有
晚间,林伯言一踏入自己的院子,一眼便瞧出了不对劲。
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呢,比如以往他的院子里一向都是以夫人为尊,他一进院子,下人必会朝着屋内的夫人喊上一句,‘夫人,大爷回来了!’,然后在恭恭敬敬地对着他说上一句,‘大爷安好。’
但今晚不同,他今日一踏进院子里,明显享受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不光人人都先叫他一声大爷不说,而且毕恭毕敬地没有喊上一句‘夫人’。
要不是自己认识下人的那些脸,林伯言还真以为自己走错院子里。
甚至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向后退了几步后,看清是自己院子才放心继续走下去。
“春柳!”林伯言唤着自家夫人最贴心的丫头小声问道,“你们今天又要搞什么鬼?”
林伯言这是好心,他懂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先得让他明白明白究竟是什么妖,好让他这个唐僧有点准备,否则他可能招架不住。
春柳是随着大少夫人江蓉从将军府里出来的贴身丫鬟,性子也随着自家夫人,听到自家姑爷跟自己打听消息,为避免自己被看穿,随手打了人一巴掌,假笑着,“姑爷,你在说什么呢,春柳真的听不懂呢,哈哈哈哈......”
背上来了一遭,林伯言感受着不小的力道,心中大概有数了,今晚之事必定非同小可。
心中有了准备,林伯言便一下推开自己的院门,果然入眼就是自家夫人一反往常的温和笑容,看得林伯言脊背发凉,竟不自觉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嗯?"江蓉像是听不懂自家夫君的话,困惑一笑,“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妾身听不懂呢?”
林伯言听到江蓉还架着声音说话,他意识到事情可能会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有话好好说,你别用那种声调......”听到自家夫人会用那种音调跟自己说话,林伯言自然有些心慌,眼睛有的时候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虽然他很受用,但也不是太能受用,他一贯喜欢克制,觉得东西不能贪多,一旦多了对他而言便只有坏处。
即便现在自己还存有着一份私心,希望人能够继续下去。
林伯言努力压下要翘起来的嘴角,轻咳了一声,与人公堂对簿道,“你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大可以跟我好好说,我会尽力帮你解决,实在没必要这样委屈你自己?”
“林伯言?”江蓉仔仔细细盯着自家相公的脸,像是在人老实本分的脸上看出花来一样。
被盯着有些发毛的林伯言,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做错是,不由得小声问道,“怎么了?”
“你我发现你这人一点都不解风情。”江蓉恢复成往常的音调,似是觉得自己的美人没有奏效,于是开始破罐破摔直接摆烂。
林伯言也没想到自己的克制居然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然而也没跟人多有计较,他就清楚今日自家夫人今日有事相求,不然也不会那么温柔。
至于是什么事情,想来不难猜。
想着,林伯言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到江蓉的跟前说道,“是因为林欢喜的事吗?”
江蓉一听他这像是在说外人的语气,一股怒火便涌上心头,很是生气道,“你好歹是人大哥,怎么这么说话?”
说完,江蓉像是缓过神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等等,我好像什么都没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伯言见人皱眉,想都没想直接上手将人皱起来的眉头直接抚平,“你向来是藏不住心思的,特别是在我跟前。”
江蓉想要反驳,但内心深处又觉得人说得对,只是将人的手打开,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所以三妹妹的事,你就不能松松口,女子这一生很难遇上自己喜欢的人。”
这是江蓉最由衷的感慨,她少时曾读过一本史书,上面曾写到一位扶持幼帝的长公主,为皇帝巩固皇权,曾三嫁朝臣,明明什么错都没有,最后不得好死,而在史书上仅仅留下‘疯妇’二字。
每每想到这儿,江蓉难免罪恶地对比起自己的一生,她是幸运的,出嫁前有父母兄长撑腰,嫁人后还有心上人为自己着想。
二弟妹也是如此,即便他们夫妻俩分隔两地,可心中却还挂念着彼此。
可三妹妹不一样啊,她少时在穷乡僻壤长大,虽然得善心渔妇庇护,但回到荣国公府后却因为这一遭遇在京中惨遭嫌弃,连个同龄朋友都交不到。
光是这一点,她和二弟妹何尝遭受过。
如今人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江蓉心想着到底是三妹妹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着心中自然想要为人加油鼓励。
眼瞅着二人就要在一起了,偏偏身为大哥的林伯言横插了一脚,让本就两情相悦的人,成了牛郎织女。
“我知道你是在为人着急,但也不能就那么一下子把人给嫁出去吧!”林伯言好生劝说着,他又何尝不明白自家夫人的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蓉听人说话像是松了口,一时高兴地也跟人倒了一杯茶水,想着人继续说下去。
“你说的对,我身为人的大哥,自然是要为人着想的。”林伯言说道,自从上次的曹彰之事之后,他觉得门当户对也许算不上他妹妹的好归宿。
虽说荣国公府能让她不在夫家受委屈,但也仅仅只是护得了一时,但却护不了一世。
就像前几年出嫁的八公主,明明公主出嫁时与驸马恩爱不宜,却不知为何在等八公主生下孩子后,那驸马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尽管折磨公主。
期间八公主不是没向陛下说起自己的委屈,一次两次倒还好说,但次数多了,陛下也就跟着烦了。
且不说陛下在前朝处理朝政本就烦心,再加上陛下的公主又不止八公主一人,而且八公主的母族没落,于是就一一敷衍了过去。
一开始是敲打驸马的敷衍,接着就是对诉苦的八公主敷衍,然后便是以朝政繁忙将人堵在门外。
就这么一次两次,八公主心生绝望,死在了自己出嫁前的宫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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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闻言痛心,为给八公主一个交代,便将那位驸马杀了给人殉葬。
一想到这儿,林伯言不由得为那位八公主惋惜,人哪怕是死都没有摆脱她的魔怔。
随后他想起了家中胡闹的林欢喜,觉得人当初敢上茶楼闹事也算是避开了灾祸,但世上哪有跳过一个火坑又往另一个火坑里的道理。
尤其是齐国公府能是什么好地方,想当年齐国公先夫人才去世半月有余,齐国公便迎娶了此时的邬夫人,要知道那时的长公主还在,人便如此猖狂。
再说说季黎,空有世子之名,身无长处。虽说此刻背靠长公主在陛下面前还算得脸,但若是长公主去了呢?季黎又剩下什么?
齐国公世子的名号,等着将来世袭齐国公?
林伯言不由得冷哼一声,他看未必。
齐国公新娶的那位邬夫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再上还有她亲生的季全,这世子之位也不一定只能是他季黎的。
如此算下来,季黎将来就是个一清二白的穷鬼,这样的人物还不如曹彰,林伯言怎么可能放手林欢喜嫁过去吃苦。
可江蓉哪里知道自家夫君那些花花肠子,只是小心打探着,“你总给个话吧,想要驴子拉磨还得给个胡萝卜呢,你呢空空一句要让季世子证明自己,没准季世子一时想不开想要以死明志,到那时我看你怎么说!”
“高中状元!”林伯言淡淡说道,说完刚想喝水,但被子一下就被江蓉给拿走了。
高中状元!
江蓉不由得替齐国公府的那位捏了一把冷汗,甚至为其发声说道,“那他还是以死明志来得轻松点!”
高中状元怎么可能,江蓉心中想到,她严重怀疑自家夫君人自己能做到,所以便以为季黎也能做到。
让一个放荡子在没有几日的备考期里,给他高中一个状元出来,这叫人一步登天有什么区别?
“你要不把要求放宽一些,就中个进士也是不错的!”江蓉为季黎求情这,希望自家相公能够手下留情一点。
说到这儿,林伯言看向了自家夫人,眼神很是平淡,“我当初求娶你的时候,岳父是怎么和我说来着?”
江蓉仔细地想了想之前自家夫君跟她提亲那会,只记得他爹觉得林伯言身子单薄又是学文的,相较于他这荣国公府的长子,他更看中二弟。自然看不起便想着刁难人,便叫人去高中一个状元。
当时林伯言没多推辞便一口应下,没过几月后,人真就高中状元,得到消息后先是带着聘礼来逼着她爹不会出尔反尔。
“那是你傻,还有你能做到,那季黎能......”江蓉还是不忘给季黎继续求情,却又被林伯言给打断了。
“在放榜之前,我也没能笃定自己能高中,只是心想着自己要是这次没有高中,就错过了你,所以才拼了命。”林伯言缓缓道出当时的心情,听得江蓉一时心软。
“真的没有退路了?”江蓉问道。
“我当初没有,他凭什么有!”
42. 如假包换
“我当初没有,他凭什么有!”
当江蓉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讲给自家的三妹妹听时,季黎不由得苦笑一声,他想过林家大哥不喜欢自己的其他理由。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是居然是因为这个......
此时的季黎哭笑不得,他确实没想过原来林家大哥那么幼稚。
“我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此时的江蓉像是没脸见自家的三妹妹了,没想到自家相公会如此小肚鸡肠,非得拿出自己的那套标准来严苛未来妹夫。
季黎笑笑:“大哥这般也是为我考虑,大嫂何必说不出话来。”
“话说这么说,只是......”江蓉向来清楚自家相公说一不二的心思,即便是挨了她的打都没改变就清楚人的倔脾气,现下她更担心的是季世子那边,“三妹妹,你可知季世子如何?”
“大嫂嫂这话怎么说?”季黎不明白江蓉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季世子的才学如何?”江蓉怕自己没把话说清楚,便干脆将话说开。
“马马虎虎,但高中状元确实有些难......”这几日季黎一直在帮林三姑娘复习,虽说已经学了不少,但要是高中状元确实是难上加难。
“那这可如何是好!”一听这消息,江蓉只觉得天要塌了。
“若是如此便只能看天命了!”季黎笑着对江蓉说道,“大嫂嫂,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嫂嫂能帮衬一把!”
“你尽管说,只要不是揍死你个哥我都行!”江蓉放话说道。
“倒也不至于!”季黎没想到大嫂会这么站在他身边,于是说出自己的请求,“我只是想请一炷香而已罢了!”
*
“于是,这就是你来我这儿的理由?”曹祀看着季黎一脸愁绪,“你要是想为林三姑娘求签,你应该拜文昌星君,而不是我这小和尚。”
“确实,我应该拜拜文昌星君的。”季黎想起夜夜林三姑娘苦读诗书的摸样,心中不由得有所悸动,他明白那并非什么男女之情,更像是一种仁义。“只是不希望到最后她什么都得不到而已罢了。”
看着人心中像是有了答案,曹祀不由得轻笑一声,“季黎,你心软了。”
“这话怎么说?”季黎问道。
“若是按照往日你的习惯,一定会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让自己愁心。”曹祀取笑着,他和季黎都是彼此相处时间最长的兄弟,甚至比有血缘兄弟还要长,“但是你现在却在为别人而在愁心,而且愁心到了现在。”
“不好吗?”季黎问道。
“很好!”曹祀羡慕着。
“如果这次林三姑娘没高中如何?”曹祀继续问道。
“还能怎么办呢,身体还没换回来,只能等她,一次不行就两次,反正总能等到的吧!”季黎说道,似乎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听完季黎说完这话,曹祀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我曹祀在这寺庙潇洒了好几年,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有脱下这僧袍的时候啊!”
季黎苦笑一声,明白自家兄弟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心中很是对不起人说到,“对不住,我没想利用你来着。”
曹祀拍了拍人的肩膀,“说起来啊,我这辈子啊尽管算计别人去了,像你这种光明正大地利用,我应该是高兴还不及,怎么还能拿怪你呢?”
“多谢!”季黎说道。
“”客气什么......”曹祀叫人不用致谢了,缓缓脱下自己的僧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铜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犯了难,“不过一个光头皇子,应该不算太难看吧!”
“要不然我给定制个假发?”季黎开玩笑说道。
“算了吧,要是被我那便宜皇帝老爹看到,还真把我自己当成妖怪了。”曹祀婉言拒绝着,想让他给那不管不问的皇帝老爹好脸色,现在是不太可能的。
“你打算怎么让我欠下这个人情?”季黎问道。
“我看林三姑娘骨骼清奇,即便当不了文状元,武状元也未尝不可!”曹祀认真分析着,“自从父皇开朝立国,多数斩杀的皆为武将,以至于整个朝堂重文轻武,武将都不受到重视,哪怕是荣国公府的二公子亦是如此。”
对于这一点,季黎也是这么觉得,他陪同外祖母游历在外时,也不是没有见过有能之士,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当个小兵,又或者受到不白之冤,只能落草为寇的。
“倘若有一事能让我那便宜老爹意识到武将之重,届时你我行事都能轻松些。”曹祀说道。
“如何?”季黎觉得此事有点难度,陛下当年开国创世乃是在马背上,自打登基后,可是没明杀暗杀武将,可见人对武将的忌惮。
这样忌惮武将的人物,又怎么能够再次重用武将。
“会的!”曹祀说道,“机会已经来了,荣国公府的二公子近来回京述职,想来陛下要是知道了边疆的情况,想来也会改变一些心思吧!”
“荣国公府的二公子?”季黎想起来那位林府还有这一位,话说林三姑娘能回到荣国公府还真亏了这位二公子。“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还不知道?”曹祀问道,忽然想起来他这位兄弟已经许久不在朝堂上了,于是便告诉人一个消息,“南疆那边又乱!”
“什么?”
*
半夜,林欢喜再次翻墙来到荣国公府读书时,却被季黎告知她二哥林仲武回来了,听得林欢喜脸色一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二哥回来?”
“正是!”季黎没有反驳,看着季黎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不解其意,“是怎么了吗?”
“完了完了!”林欢喜扶额只觉得头疼。
“是林家二哥对你不好吗?”季黎问道,毕竟京中对林家二公子的风评很好,再加上人长时间都在边疆,季黎唯一能了解到人的消息都是通过林家二嫂才知道的。
“也不是不好,相反是太好了!”林欢喜说道。
当初自己是被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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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的,只是那会她正在为老婆子的离世而伤心着,实在无暇顾及他人的心思,更别说什么她真正的家人。
只是她二哥并没有跟她强词夺理,而是默默陪了她几天,随后还和她一起安葬了老婆子,林欢喜对人感激。
但之后回到荣国公府的时候,她受不了家中的规矩,曾想过出逃,但那会无一例外地都被人给捉了回来。
好不容易林欢喜熬到了人要走的那天,却没想到人临走前专门给自己留下一句话,“我的好妹妹,要好好在家里呆着,不然你去哪,当哥哥的一定会把你给带回来的!”
那时候林欢喜就明白自己不能随便出府,不管去哪里都会被自家的二哥哥给带回来的。
“林家二公子真的有那么恐怖吗?”季黎看着林欢喜整个人都不好了,貌似这位林家二哥比起林家大哥还有更加恐怖一点。
“你见过了就会明白了。”林欢喜无法形容哪种无论自己藏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恐惧感。
话音刚落,忽然房门被敲响了——
惊得屋内两人纷纷看向房门处倒影出来的影子,季黎开口问道,“谁啊!”
“姑娘是我!”宝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宝珠?怎么这会来了。
屋内的林欢喜和季黎面面相觑着,担心宝珠是发现了什么?
“宝珠啊,是有什么事吗?”季黎问道。
“没什么事?”宝珠在外面打着哈气说道,“二少夫人那边传话,说让人提醒您,明天别忘了二少爷回家宴,说二爷现在不会随意捉您回家,也顺便商量商量您的婚事。”
“知道了!”季黎回应着。
看宝珠走远了,林欢喜不由得问人,“我二哥知道我俩之间的事?”
季黎想了想,才解释道,“大概是大嫂明白自己劝不动大哥,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二哥,让林家二哥帮忙劝劝吧!”
听到这儿,林欢喜更是叹了一口气,“那是因为两位嫂嫂不清楚,我家二哥最听谁的话。”
“谁的话?”季黎好奇着,“国公爷的话吗?”
林欢喜摇了摇手指,看着我爹是荣国公府真正的主人,但是在内生为荣国公府的人没有一个不敢听我大哥的。
季黎后知后觉,直到第二天真正迎来了一身戎装的林仲武时,他信了。
“大哥!”林仲武就给身为大哥的林伯言一个深深的拥抱。
然后看到自己的时候,林仲武稍微愣了一下神,然后跟身边的白玥确认道,“这个长得很像我三妹妹的女子真的是我的三妹妹?”
听到这么傻的话,白玥忍不住摆正人的脑袋确认道,“如假包换!”
“三妹啊!”林仲武得到了自家夫人的肯定后,于是给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后,又不好意思说道,“对不住啊三妹妹,我昨夜回来的时候,看到你院子飞来个人影,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贼人入内所以才这么问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听到这消息,季黎的笑僵硬在原地。
43. 这合理吗?
一听到这消息,季黎的笑容僵硬在原地。
他忽然明白了林三姑娘为何如此惧怕林家二哥,是因为人真的很可怕。
荣国公府几天都没有发现的秘密,结果这位林家二公子一回来便知道,着实恐怖。
“二哥怕不是说笑?”季黎笑着想要将这个话题带走。
可林仲武像是没看懂季黎的笑意,反而很是实诚地说道,“没有啊,我是不会看错的,昨夜我让宝珠给你带信的时候就察觉出你房间里肯定有一个外人......哎哟!”
林仲武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夫人给揪着耳朵,他不明白地问道,“不是夫人,我又说错什么事了?”
一旁的江蓉看着二人的反应,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出来打哈哈说道,“我瞧着二弟刚从边疆回来,可能水土不服,这会子尽说些胡话。”
“不是大嫂,你信我,昨天晚上三妹妹房间真的有人,听气息好像还是个男......”白玥实在不能容忍林仲武继续说下去,她明显能看到大哥不悦的神色,以及那张脸是越来越黑。
“哈哈哈哈,二弟惯会看玩笑,三妹妹的房中怎么可能不会有人,自然是有三妹妹一人在房中了。”江蓉连忙出来解释着,她也明白二弟不可能会说错事。
只是见三妹妹如此紧张的神色,恐怕也不难猜出是夜里屋内的除了三妹妹,另一个人自然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季黎了。
关键是这事要只是当着她和白玥倒还好说,关键人还当着林伯言说出来,按照自家相公的性子,这事要是深究起来,恐怕得没完没了。
“我瞧着山高路远的,二弟跋山涉水地也有好些时日了,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弟妹你赶紧带二弟下去喝口茶水。”江蓉赶紧安排二弟下去,白玥心领神会就要带人走。
可还没走上一步,就听见身后的林伯言开了腔,“慢着,二弟妹,打扰你们夫妻叙旧了,不过我还有关于边疆的事还得找二弟谈谈,不知是否能借一会。”
白玥听人这么说,也只得松手。
林仲武看自己媳妇放弃了自己,心中有点不舒服,开始在人的耳边小声安慰道,“没事,我最近没犯事,大哥不会打我的。”
若不是这一大家子在,白玥是真想给自家夫君翻一个白眼,细想想当初自己究竟是怎么看上这人的?
“你只要不胡乱说话就行?”在人临走前,白玥拉住人说话道。
不胡乱说话?林仲武挠挠头,似乎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江蓉目送着林仲武和自家相公去了后面的单间完蛋地闭上眼,然后问道,“三妹妹,如果二弟说的是真的,那当嫂嫂能不能问上一句,跟你在屋子里的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季黎吗?”
事到如今,季黎也不敢不承认,只得点头道,“是。”
得到小姑子的准确回答,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江蓉彻底心死了,嘴里还呢喃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
另一边跟着进屋的林仲武死死咬住嘴巴,不管说一句话。看得林伯言很是怪异,不由得阴阳怪气道,“怎么了?嘴巴被蜜蜂蛰了说不出话来了。”
林仲武惯会借驴下坡,双唇包裹着牙齿,化身成一个无牙的老太太说道,“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你刚刚不是在外面挺能说会道的吗?”林伯言懒得跟人玩过家家直接拆穿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明显看到林伯言嫌弃的眼神,身为弟弟的林仲武也懒得继续假装下去,“再说了我夫人让我进门别跟大哥你胡说八道。”
林仲武委屈着,自己有军令在身,一年也回不了家几趟,今天刚回来还没好好的跟自家夫人好好的温存一下,就被大哥叫过来问话,他能有好心情吗?
“弟妹是让你别胡说八道,不是不让你说话,有你这么一杆子把自己的话给打死的吗?”林伯言纠正道,他有何尝看不出来自家二弟想要和二弟妹在一起的心思,随即又补充道,“再说了,我不是跟二弟妹说过了,跟她借你一会,不是时常占着你,不让你走的。”
听到这儿,林仲武心中才好受一些,但性子还是很急地问道,“大哥有啥事你问就好了,赶紧的,我是真想我媳妇。”
看到自家弟弟没出息的样子,林伯言给了人一个嫌弃的眼神,然而林仲武也没当回事,权当人嫉妒。
“我问你昨夜你面见圣上时,圣上可有跟你过问什么?”林伯言问道。
一听自家大哥是问这个,林仲武立马摆正态度,“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些关于南疆那边的乱事。”
“什么乱事?”林伯言继续问道。
林仲武见自家大哥一脸严肃,感觉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便一五一十地说道,“南疆有个小首领,前些日子昏迷了过去,但醒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往日与我们和平为主的政策,一直冒犯边疆。”
“换了一个人似的,你确定里面没有猫腻?”林伯言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林仲武会怀疑林欢喜时换了一个人,原来源头是出自在这个上面。
“没有啊,要是有。我还敢这么跟陛下讲啊!”林仲武一脸冤枉,要知道他这杯子诚实做人,不敢撒谎。
那小首领说像是换了一个人,那就是换了一个人,没带变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个你要问三妹妹的事,怎么先问起边疆的事了?”林仲武不明白,他还真以为这一年里大哥想开了,要把三妹妹当亲生妹子看了。
结果没想到进门来,还是问的朝堂之事。
“接下来就会问问你了。”林伯言自然不会忘记这一茬,他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居然还是没能防住齐国公府那边的人。
他还以为齐国公府的世子好歹还算个知书达理讲礼貌的人,没想到居然还会翻墙,这和往日的林欢喜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儿他还有点肝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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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季黎算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下贱,深更半夜来私会女郎。
不知道这样是相当可耻吗?
想当年他为了迎娶江蓉的时候,也是吃了不少相思之苦,还不是忍耐下来了,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
林仲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见大哥的一张黑脸,由黑变紫就预感大事不妙,难怪他家夫人劝自己不要胡说八道,原来是在关心自己不要惹大哥生气啊!
“你怎么就不问问你三妹妹房中是什么人啊?”林伯言在一旁不想生闷气,于是转头问向林仲武,准备和林仲武一起说说季黎这等卑鄙小人。
然而林仲武不想掺和其中,他想了想说道,“我怕我问了大哥你会生气。”
林仲武相当老实的表现,也让林伯言有些无语,随即人对林仲武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林欢喜的事情什么都不说,我会更生气!”
望着自家大哥认真的神情,林仲武觉得人说的是真的。
可是无论自己说还是不说,大哥都会生气,心里不禁吐槽道,大哥也不比自己大几岁,怎么动不动就生气,难怪大嫂会想打他。
不像他,他家的亲亲夫人才不会想打他呢,就算打了,也是打是亲骂是爱。
瞧着人恶心的神情,林伯言再次出声提醒道,“问你事呢,别走神。”
“大哥,这是你自己问的啊,跟我没有斑蝥请关系啊!”林仲武再次确认道。
“你有事说事别再说别的什么的。”林伯言下了最后通牒。
林仲武思量片刻后,还是将真心话说出口,“我觉得没什么啊,我当年也这么干过!”
林伯言闻言差点喝水呛到,自家的傻弟弟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难道他也曾经私会过二弟妹?
“你小子,难道当初跟二弟妹也......”林伯言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对象是二弟妹上,如若不是,他现在就想将人家法处置了。
林仲武觉得自家大哥问的话好生奇怪,“不是白玥还能有其他人,哪不成大哥你当初除了大嫂以外还有......”
“你瞎说什么,你大哥我这辈子就钟情你大嫂一人。”林伯言林莽表示忠心。
“那我也是啊,如果白玥不是我喜欢的人,那我为什么大半夜翻墙去看她啊,我又不闲得慌!”林仲武有理有据地说着,一时间林伯言竟无言以对。
何着这还是家族传统不成,他为什么感觉更像是家门不幸啊!
“所以你觉得大半夜的,你妹妹的房间里出现一陌生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林伯言问道。
“大哥放心好了,我起初也跟你一样担心是哪家小贼惦记上了三妹妹,于是还在屋外等了一会,没想到屋内是一旦动静都没有,想来里面的人一定是三妹妹的心上人。”林仲武分析得有理有据,听得林伯言觉得是自己错了。
这难道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吗?
44. 有两个季黎?
这难道很合理吗?
林伯言以为林欢喜私会外男已经很不好说,结果她那二弟弟倒好直接跟他说自己之前也这么干过。
身为大哥的林伯言扶额,何着是他的错啊!
“你还好吧,大哥!”林仲武不知为何自家大哥会这样填,刚刚还说话说得好好的,现在先是鱼刺卡在喉咙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样子。
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和大哥打听打听欢喜妹妹喜欢的什么样的人物,毕竟有他和大哥这样的人物在前,想来三妹妹喜欢的应该不会太差。
“你会又想问问林欢喜的心上人是谁吧?”林伯言一下看出林仲武的心思。
被说中的林仲武一脸震惊自家大哥能这么精准看出他的心思玩,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哥不愧是状元,果然是料事如神。”
看着人那么爽朗的恶笑容,林伯言竟有些不忍心告诉人是谁。
“你先坐好,我就告诉你是谁?”林伯言说道。
“好,哥跟我说说吧是谁?”林仲武老老实实的做了下来,跟他打听着。
*
屋外正在盘算着怎么和林伯言说起这事的林家两位大嫂,无一不认定先要将林伯言给按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护好三妹妹。
江蓉已经想好了,一旦林伯言出来,无论是非黑白先将人带走再说。
就在二人在外焦急等待的时候,忽然林家的两位嫂嫂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从厢房门外出来,江蓉刚想上前但远远看人的身影好像不大对。
此时跟在人身后的白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当看清人是谁时,不由得叫出声来,“林仲武?”
“林欢喜!”林仲武一声大喊,叫的季黎脊背发凉,只看林家二哥林仲武三步并做两步走地来到她身边。
望着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林欢喜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二哥!”
下一秒林仲武抓起人的双臂,郑重道,“林欢喜换个人吧,那季黎算什么东西压根就不配你的喜欢!”
林仲武还想将话继续说下去,然而很快就被自家娘子给制裁了。
“林仲武,你这是说什么胡话!”白玥死揪着人手腕上的皮,她明明叫人说话小心着点,可人一出来就劝离三妹妹。也怪她这相公心思纯真,只是跟大哥在衣物不过几时就已经被同化了。
“不是,玥玥,你听我说,季黎那家伙真不是什良人!”林仲武像是笃定了,像是之前的曹彰之事他知晓时,家中已经为二人定下亲事,他想着回来后定要和家里人说上一说曹彰所干的坏事。
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三妹自己就已经干的漂漂亮亮的,不让他愁心,便知道他林仲武的三妹妹向来不是个眼瞎的。
可三妹妹明明刚逃出一个狼窝,怎么有跳进下一个虎穴当中去,他身为人的二哥哥怎么可能不拦着些。
“三妹妹,你听我一句劝,那季黎确实不值得你嫁,你不知道人平时在外花心程度!”林仲武也顾不上自家夫人在他的手上乱掐,而是用心劝着三妹妹一定要想开,不能一拍脑袋就胡乱随着心走了。
“季黎花天酒地?”若是林伯言说他无能力保护林三姑娘,季黎倒也认了,可林二公子说他花天酒地,这话又应该从何说起啊,“二哥,是不是对季世子有什么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三妹妹你信我,那家伙在花楼留下的名号,可是楼内可是有不少姑娘记着呢!”为了让自家三妹妹看清人的本来面目,林仲武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
“二哥......”谁知他刚说完,三妹妹便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像是在惋惜着他。
“二弟,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是该改改了!”江蓉听完后也扶额,怎么二弟弟什么话都说出来呢。
“我......有说错什么吗?”林仲武不明所以感觉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啊,怎么人人看自己都是一副‘他死定了的神情’。
“林仲武!”身后忽然传来白玥喊他全名的声音,听得高大威猛的林仲武都忍不住一颤。
“怎么,怎么了?”林仲武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叫全名,一定非同凡响。
“你说你自己在哪看到季黎的名字?”白玥还是耐下性子来问人,一脸笑意任谁看了都觉得慎得慌。
“嗯......花楼啊!”林仲武老实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捂住自己的嘴,跟慌乱地看向自家娘子,“不是,夫人那是我们将军带我去的,不是我想去的,我真的有拒绝了,然后被军营里的那群人打晕了过去了!”
“哦,是吗?”白玥问道,像是在给人最后一次机会一样。
林仲武感受到了这种威压,狠狠地点了几个头,“对,就是这样的!”
“我怎么相信你!”白玥随即转了口风,仿佛刚才的咄咄逼人的不是她,声音一下就变得幽怨起来,“人家口里的花册上都记下了你的名字,就说明你和那季世子一样,都去了花楼潇洒了,真叫我一人在荣国公府里寒心啊!”
“不是我真的是被拉过去的,我什么事都没干啊,我甚至脸眼睛我都没敢睁开我!”林仲武委屈,不清楚自己明明在说季黎的事,怎么就扯到他上花楼的事情了。
而且他家的好玥玥看起来就要哭的样子,要知道他可从来没惹哭过人,这会子他可真是又冤枉又委屈。
季黎见二嫂嫂真要哭出来的样子,刚想上去帮忙劝劝,却被江蓉给拦住,并暗自说道,“你且等等,好戏还没演完呢?”
“好戏?”季黎认真地看了看,果然看出了二嫂嫂只是以手捂面。但眼角并没有留下半滴眼泪,还真是厉害。
“二嫂嫂这样做,二哥不会发现吗?”季黎不由得问道,深怕因为他的事惹得两夫妻互相心寒。
“没事没事,你二哥哥说不定还乐在其中呢?”江蓉劝说着,她跟白玥相处的时间也挺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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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进来之后,因为跟三妹妹相处不好,所以常常就跟白玥唠唠家常以及男人们。
而她最佩服就是明明白玥平日里是个没事人似的,但是诈人的本事可是一流,就她所见的二弟就应被她诈出来好几回,即便如此二弟弟像是被看见似的一脸正常。
这不现在历史在她跟前重演了。
“不是,玥玥,真不是,玥玥你被哭啊,我真没做过!”见自家夫人这个样子,夫人脑的林仲武哪里还能顾及到他三妹妹身上,此时的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一旁直跺脚。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白玥冲人说道,那语气话里话外都在说他明明就是做了,偏偏还死不承认着,“你自己都说了那季黎世子的名字都登在花册上便是风流倜傥,你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难道就没在里面......”
白玥哭哭啼啼地,似乎是没力气将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见自家夫人这么说,林仲武立马改了口,“没有的事,也许那季黎也跟我一样是被冤枉的呢,我也没亲眼看见过他上花楼,是我之前的猜想,是我因为三妹妹的事情误会了季黎。”
“那如此,二哥哥便是不讨厌季黎了?”林欢喜适时插嘴说道。
“没有,该讨厌的还是会讨厌的。”林仲武义正言辞道。
季黎:......
江蓉:......
白玥:......
*
回到自己院子中的白玥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季世子跟你好像也没多大仇多大怨,为什么还要拆散他和三妹妹。”
“玥玥,你不知道,季黎他这人真不行。”林仲武很少讨厌人,一部分是因为常年驻兵在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很难察觉到别人的讨厌。
但是季黎那软弱的家伙,他是真讨厌,还记得在荀州那会,他就曾经与人有过一面之缘。
初见时的他还算是仪表堂堂,是林仲武所熟知的京中贵公子的摸样。
但之后他偶然碰见人在佛堂畏缩的模样,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下一秒长公主便出现,人又恢复成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林仲武当时并没有出面,只是偶然一次碰巧在隐蔽之处看见人是这样子,那时他便在心里明白季黎这个男人并不可靠,也就不把这人放在心上。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之后的人居然勾搭上了他亲妹子,这让他怎么能忍,忍不了一丁点。
白玥听自家相公说的也有些奇怪,“你确定说的是季黎世子?”
“当然,我怎么可能你面前说谎,我看的真真的,除非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季黎!”说着,林仲武还害怕自家夫人不信,举起三根手指向天发誓道。
明白自家相公是不会欺骗自己的白玥,可心中更加郁闷,如果说当初林仲武看的真是季黎世子,可那反应与夜宴上完全相反啊。
总不可能这个世界真的有两个季黎世子吧!
45. 你真的是林欢喜
总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季黎吧?
那日林仲武将这话说予她听的时候,白玥起初还是有些不相信,担心人是不是为了阻拦三妹妹的感情,所以随意编出来的理由。
但自家相公还是言之凿凿的跟她说着,甚至为了让自家娘子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甚至还追着人说了好几遍,惹得白玥不得不相信。
随后当白玥跟江蓉说起这事时,江蓉也同样保持着怀疑,“莫不是二弟弟在说谎?”
白玥一听江蓉还是不相信自家的相公,就问道,“大嫂嫂,你觉得林仲武能连对着我说谎吗?”
“这......”江蓉闭嘴,府上的人谁都知道,林仲武除了对自家大哥不敢说谎外,还有白玥。就这么说吧,在林伯言的面前,林仲武可能还会选择隐瞒着点什么,但是在白玥面前人透明就跟一张白纸似的,不敢有一丝隐瞒,更别说骗人了。
“可季黎世子看着也不相识软弱之辈啊!”江蓉回想起夜宴那会的场景,总觉得二弟弟是不是认错了人,“二弟弟是不是认错了人,所以才能如此笃定。”
“大嫂嫂,你知道林仲武他最擅长的是什么吗?”白玥问道。
“射箭。”江蓉这题能答得上来,因为白玥曾经跟她说过,她与林仲武定情是因为一次出游中偶遇山贼,幸得林仲武及时出现,直接一箭穿心,两人也因此结了缘分。
“他的准头能是两岸山崖相对,都能射中,可见那会他的眼神根本不会有错。”白玥同人说道,她相信自家三妹妹的眼光,但她也相信自家相公不会看错的眼神。
“会不会是有人假扮季黎世子办事,恰巧被二弟弟看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江蓉只能想到这个答案,因为她实在没办法想到那天能为三妹妹挺身而出的人,竟然会懦弱到这个地步。
“我也是这么想的。”白玥说道,但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可要是真如我们所想的这般,大嫂嫂。那就万事不妙了!”
“什么意思?”江蓉还没想到白玥所想的那一层,忽然看到白玥严肃的神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说有人假冒天家人想要干坏事?”
人一旦有了恐惧的想法就会挥之不去,现在江蓉就是如此,但还是为了稳妥起见她继续问道,“应该不会的,谁有胆子敢冒犯天家人?”
“大嫂嫂你忘了福禄寺的那位吗?”白玥小心提醒着那件秘事。
经人这么一说,江蓉倒是想了福禄寺的那位曹祀皇子,当初人的生母就是犯险将皇子给生了出来,让天家人蒙羞。
既然有人敢对天家不敬,那么季黎区区一个世子又有什么不敢装的。
江蓉越想越后怕,她现在都开始怀疑现在的季黎是真的季黎吗?
“那现在的季黎还是真的季黎吗?”将内容恍惚间打了一个踉跄,意识到自己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不由得晃了一下神。
似乎这样的离奇的事情不应该就这么发生。
“大嫂嫂。”白玥看出了人的慌张,随即帮忙扶着人点说道,“事情还没下定论,嫂嫂你也不要随意慌了神,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我们应该想向您将此事要不要告诉三妹妹。”
白玥说道,她先前想过要不要告诉大哥,但是现在的情形,她们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就算真的跟林伯言说了,人未必就会相信自己。
再说回三妹妹那边,现在也不知道三妹妹喜欢到底是真的季黎还是假的,她们现在都要和三妹妹说上一声,万事让人先有点心理准备。
*
另一边知道消息的季黎,看了一眼林家两位嫂嫂的紧张神情,便知道两位并没有说谎。而且听到林家二哥看过自己的时也不由得震惊了一下。
想来那会的他正沉浸在市区母亲的苦痛之中,便想随意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只是后来外祖母出来了,不能让外祖母陪着他一起伤心,于是收敛了情绪。
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那么没出息的一面居然被林家的二哥哥给看到的,这让季黎很是羞愧难当。
“三妹妹......”就当季黎想东西正入神时,身边的江蓉看出自家三妹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便上前巴拉着人的衣服说道,“你没事吧,三妹妹,想来这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毕竟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是不是真的都还要商讨一下。”
看着林家两位嫂嫂五次关心自己的眼神,季黎还是不忍两位担心,于是开口说道,“两位嫂嫂,说起来这事季黎世子曾经与我说过。”
“季黎跟你说过?”初次听到这个消息的白玥难免有些震惊,“他怎么跟你说的,是因为少时被人伪装过的原因吗?”
白玥想听听季黎是怎么和人说起这事,她也好掂量掂量该如何和大哥说起这事。
“我也是偶然得知,那会季黎世子的生母刚刚离世,自己又陪同外祖母修行在外。”季黎将那会的事情娓娓道来,林家的两位嫂嫂听得很是入神,尤其是江蓉听得不由得感动哭了。
“没想到啊,季黎世子既然会有如此孝心,宁愿自己忍受痛苦,都不愿意让长公主伤心。”听完故事的江蓉心中不由得对季黎这未来的三妹夫更加夸赞。
心中越想越觉得人与自家三妹妹真的很配,可同样身为林家嫂嫂的白玥却对季黎有了奇怪的想法。
听着自家三妹妹将季黎的事情说得如此活灵活现,知道的明白是三妹妹在帮着季黎世子解释,不知道还以为三妹妹就是季黎本人。
江蓉拿出绣帕擦泪,边感动边和自家的三妹妹说,“三妹妹,季黎世子是好人啊,虽然人看着弱了一点,家里也有一大堆破烂事,而且长得也不如你大哥,但是一点不妨碍你喜欢他啊!”
季黎在一旁听了许多关于自己的坏话,却只能苦笑一声。
但无意间季黎看到了白玥向自己这边投来探究的眼神,那眼神看起来很是陌生,像是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得季黎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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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慌神,立马错开了视线,深怕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暴露了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什么样的反应都被人收入眼中。
白玥看到人那个眼神,不由得怀疑道,“三妹妹,刚刚那些真的是季黎世子跟你说的吗?”
“自......自然是的。”说话间季黎还在卡壳,但江蓉不明白为什么白玥会这么问,只是一味地沉浸着三妹妹所讲的那个故事中。
“一定是了,能讲得如此情真意切,想来季黎世子也是对三妹妹你动了真心的。”江蓉说道,似乎没有注意到三妹妹和白玥之间的神情变化。
“也是,想来季黎世子一定对三妹妹情真意切,才会将如此私密之事都能全盘托出。”白玥也顺着人的话继续说下去,但话里话外还是有着一点怀疑。
“大嫂嫂,你不是帮着三妹妹绣了个手帕,想着给三妹妹加油打气来着。”白玥突然提到这件事。
江蓉经人人这么一体箱,忽然想起来了,连忙起身说道,“三妹妹,你等着咱们这会赶紧把绣工突击一下,以后你真要嫁给季黎世子也有准备。”
“也、也不必这么麻烦!”季黎伸手想要阻止人没必要那么麻烦来着,但江蓉到底是将军府出身,还没等季黎的话说完,人已经大步如飞地走了出去。
现在这个屋子只剩下他和二嫂嫂,季黎心中难免有些打鼓,生怕自己会被人看出来什么迟迟不敢说话。
白玥似乎也在明白人在顾虑什么,于是先开口说道,“三妹妹与季黎世子如此心心相印,二嫂嫂我很是开心。”
“二嫂嫂谬赞。”季黎礼貌地说上了一句,但还是不敢多说什么深怕自己暴露了。
“不像少时我邻家的姐姐那般。”白玥将自己的故事缓缓道来。
“二嫂嫂的少时?”季黎明白这时候,林家二嫂嫂会提及少时的事情,听得季黎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少时我邻家姐姐曾与她的青梅竹马定了亲,本是两小无猜、恩爱有加,但就在邻家姐姐出嫁那天,她却逃婚了,逃婚的理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对方不是她青梅竹马的人!”白玥说到这儿一抬眼皮看了一眼季黎,季黎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看穿,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三妹妹可是冷了,怎么还打哆嗦了呢?”白玥好心问道,但眼神一直注意着季黎的表情,好像实在说自己已经确定了他有什么问题。“奇怪啊,明明是暖春,三妹妹怎么还会发冷呢?”
季黎许是扛不住白玥的明知故问,便继续问道,“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看那位青梅竹马的新郎官,明明与之前并没有半分的区别,全当我那邻家姐姐说了胡话,于是将人嫁了过去,可却没想到的是第二日邻家姐姐一家全都被杀了,而凶手正是那新郎官。”
语罢,一把刀就已经架在了季黎的脖子上,白玥眯眼看人,“所以我也想问问,你真的是林欢喜吗?”
46. 荣国公府欺人太甚
“所以我也真想问问,你真的是林欢喜吗?”
上头传来白玥怀疑的声音,季黎不由得身形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林家的二嫂嫂看出身份。
“二嫂嫂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呢?”季黎装傻说道,他的脖子向后缩了缩,像是要把自己的脖子离那把匕首远一点。
“自从三妹妹进来时,都不曾和我们这些当嫂嫂的说过话,但也是从来没敢对我们没有尊敬。”白玥说着自己的想法,确实她是被蒙蔽了,明明三妹妹之前是不会和她们说话的,可能是被江蓉一时激动给带了过去,所以才疏忽了许多。
比如落水那日之后,三妹妹便开始温文尔雅起来,不随意忤逆家中长辈。
也是从落水之后,三妹妹便不再杀鱼练刀。
就是从落水的那天开始算起,三妹妹便不再像是三妹妹了。
看着像是三妹妹的皮囊里像是被塞进了其他人的灵魂,直至今天被自家相公提醒,她才发现了错误。
“说,你到底是谁?”白玥从没来没动过武,但是自从遇上山贼的那日起,她就时常在身边备上一把匕首,直至自己嫁给林仲武他才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刀。
但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将它拿起来逼问其他人。
“二嫂嫂......”季黎张了张嘴,紧张地吞咽间。他似乎能感觉到匕首离他有多近。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氛围此消彼长,受到压迫的季黎忍不住要将事实说出来.....
“林家二嫂嫂,其实我是......”
但下一秒,外面传来了宝珠的声音——
“小姐,小姐!”外头宝珠急切地喊着,像是有什么急事要说。
“不好了,小姐,外面......”宝珠推门而入,就看到白玥和自家小姐正在饮茶中,丝毫不见刚刚针锋相对的气势。
只是宝珠看到林二少夫人和自家小姐的额头都在冒汗,是今年春天太暖了,还是这个屋子太闷了?
见状宝珠下意识地先将窗户打开,让闷闷的房间开始透气。
“宝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季黎假装镇定问道,他没想到白玥会因为外人的出现就这么放过了自己,是因为相信自己不会伤人还是没能拿到证据来证明他不是林三姑娘。
经自家小姐这么一提醒,宝珠这才想起来自己进来要说些什么,“看我着脑袋,小姐不好了,外面曹彰世子来了!”
“你说谁来了?”季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
“是曹王世子曹彰。”宝珠以为自己刚刚说得还不清楚,再次重复着还不忘补充道,“他是来提亲的。”
“他疯了不成!”这句话是白玥说道,她似乎也没料到曹彰居然这么不要脸面,居然被退亲了还能出来说事。
“曹彰有什么理由来提亲?”季黎问道,曹彰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提亲,心中一定有什么准备而来的。
“他说......”宝珠犹豫着要不要自己说出来。
“有什么事情你说便是,人都打到了家门了,要是在没点子准备,那真就是措手不及了。”白玥出声说道。
“曹王世子说,小姐和他曾在福禄寺里做过露水夫妻!”宝珠鼓足勇气将话说了来,随后深深闭上眼睛,不敢看屋内两人的表现。
“人在说什么胡话!”白玥质问着,人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对三妹妹的名誉来讲是致命性的打击。
白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同样是一脸苍白的季黎,随后对宝珠说道,“宝珠你先去让大少夫人打听打听什么情况,我和你家小姐好好说说那天究竟是什么歌情况。”
宝珠不明白自家小姐和二少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事出紧急,只能顺着白玥的话行动。
等到宝珠走后,白玥紧皱着眉头对季黎质问道,“是你做的好事?”
她现在怀疑曹彰在这时候上门,一定是受到了眼前这个假三妹妹的影响,还有那个季黎是不是也被眼前的假三妹妹所惑?
季黎一听林家的二嫂嫂认为是自己故意招惹上曹彰,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没有,我是不会做出让林三姑娘为难的事情!”
“林三姑娘?”白玥察觉到人话中错误,“看来你还真不是三妹妹啊!”
季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本就煞白的小脸变得更白。
“你来荣国公府是有什么目的?”白玥质问道。
“我没有、没有的!”季黎表示自己冤枉。
白玥听见人说话也就不再逼问下去,但想想这几天这个假三妹妹确实没有做出什么让荣国公府蒙羞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伪装成三妹妹的样子,而且......”白玥确定了人的身份,再看看人,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和三妹妹如出一辙,现在的她就像当年的邻家姐姐一样真是活见鬼了。
“林家二嫂嫂这话说起来就很复杂了,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而且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我究竟是谁,而是林三姑娘的声誉。”季黎紧张道,毕竟当初林三姑娘那么大费周章地和曹彰解了婚约,现在也没有理由让林三姑娘再次陷入火坑,“我发誓只要解决了曹彰那边,之后我是谁我会亲自跟您说明白。”
白玥见人神情真切,衡量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确实目前是三妹妹的婚事比较重要,于是开口便威胁道,“倘若你去见曹彰时有一丝不安分的举动,我一定会现场戳穿你,你也清楚我们荣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季黎点头明白。
*
结果刚进院子就听见堂屋里传来曹彰的痛叫声,以及林仲武的叫骂。
“我打你个不要脸的货色,你竟然还敢打主意答道我三妹妹的身上,是真当我荣国公府没一个暴脾气来治治你吗?”林仲武冲人喊道。
挨了打的曹彰哪里是林仲武的对手,只能是一边挨着打一遍叫喊着,“林仲武,你不过就是一个武将,我可是曹王世子,是天家人!你敢打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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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打天家人的脸面,你哪里来的胆子!”
曹彰这回铁了心地喊道,明明自己是天家人,凭什么就要受这份屈辱,这也太不公平了!
“哪来的胆子?”林仲武听到人居然还敢质问自己,火气就不往一出来,拿着木棍打人的力道更重了些,“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你居然还有胆子来问!”
比武曹彰哪里能是林仲武的对手,只是他心想着就算荣国公府除了林仲武这个没带脑子的,怎么其他的人都不出来阻拦呢!
于是被林仲武追打着的同时,他也注意着其他人的状况,比如说荣国公府的大公子正在座上喝茶,虽然有出声阻拦林仲武,但却从来没有离开座位。
再看看有在起身阻拦林仲武的林大少夫人江蓉,虽然神情紧张,手上的动作也像是在阻拦林仲武伤他的意思,但是却没做出什么实际性的动作。
何着他们一家子就是明摆着来打他的。
“你们荣国公府不要欺人太甚了!”曹彰被打的受不了,冲着那群人大声喊道。
吓得一旁看戏的宝珠,也不由得往旁边一躲,像是再看疯子的眼神一样看着他一样。
忽然间,宝珠看到自家姑娘和林二少夫人匆匆赶来,宝珠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对着二人问安道,“姑娘,二少夫人!”
宝珠的这一句话瞬间吸引到了所有人,众人纷纷看向走过来的二人,就连打人都有些累手的林仲武都停下了手。
曹彰看到二人向自己走来,心中不禁感激万分,带着满身的青斑想要给人一个重重的拥抱,“林欢喜,你可终于来了!”
但可惜的是,曹彰还没朝人走向一步,被林仲武一个棍子给拦了下来,看向他凶恶的眼神似乎是在说‘你再走近一步试试,我打断你的腿!’
季黎看到曹彰都快被打成狗头的样子,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只是想娶林三姑娘的人就已经成了这样,要是他伪装成林三姑娘的事情被暴露了,难道说是要以死谢罪。
一想到这儿,季黎心中难免有些后怕。
而季黎的表情全都被身后的白玥看在眼中,她像是看出了人此刻的慌张,便出身说道,“曹王世子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来荣国公府澄清点事情,怎么摔了一跤还浑身是伤?”
曹彰听到这个解释,简直眼珠都要掉出来了,明明是林仲武将打成这样的,怎么从他们荣国公府的嘴中就说成是自己摔得一脚,难道说他们全体眼瞎吗?
“我也想这么说的,奈何曹王世子是好心,哪怕是带伤也要事情给说清楚了!”江蓉在一旁帮衬着说道。
听傻了曹彰,他没想到荣国公府居然不要脸到这个地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不是的......”曹彰想要解释,但又被林伯言开口打断。
“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好好找大夫来给曹世子看看,让外人误会了是我们荣国公府打人了可怎么办?”
曹彰听完嘴角抽了抽,她们荣国公府欺人太甚!
47. 给个解释
他们荣国公府也太欺负人了。
明明自己是被他们给打成这样的,可这群家伙仗着人多各个都在这里搬弄是非,好像自己身上那些伤口不是他们造成的似的。
“你......你们,你们这群人不要太过分了!”曹彰囔囔着,眼角都挂起眼泪珠子,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想来是荣国公府的诸位是误会了!”站在曹彰身边的一个随行手下出面说道,刚刚荣国公府的所作所为他们这些手下又何尝没看在眼里,只是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误会?”林仲武见对方还敢还嘴,拿着棍头朝人的面前一冲,“哪里误会了!”
见林仲武气势嚣张,仿佛自己下一句若说得人不满意就会立即被打的程度,那随从立马笑眯眯的说道,“是诸位误会了,我们世子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在荣国公府摔了一脚而打秋风,而是为了林三姑娘和我我们世子的大好姻缘啊!”
那随从也害怕林仲武的棍子真的会打到自己的身上,慌乱间连忙往后面躲了躲。
闻言,白玥先是笑了笑,随后拉着林仲武的棍子往后退了退,“你奴仆当得可真不称职!”
随从不明白自己因为什么而被人笑,虽心中有所不满,但还是看出了笑话自己的女子身份,“不知道林二少夫人何出此言啊!”
“何出此言?”白玥重复着人的话笑道,“若你真是个机灵的,就不会帮你主子在这儿颠倒黑白,让人贻笑大方!”
“什么颠倒黑白,你这个深宅妇人怎么插嘴夫家妹妹的婚事上!”曹彰一听对方竟然说自己颠倒黑白就是来气,便冲上前去冲人喊道。
但毋庸置疑地被林仲武又打了一拳。
林仲武松了松拳头,看着倒在地上嗷嗷打滚的曹彰,“谁给你的本事,竟敢在荣国公府里撒野,是当我不存在吗?”
“不了,不了。”曹彰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
另一边的随从见人说不出什么话来,既然荣国公府说他们欺人太甚,是根本不想听提前他们家的世子将林三姑娘的事情说出来,于是便开始帮腔说道,“今日是我们世子好心好意还下聘礼给林三姑娘,却没想到荣国公府居然这么不待见我们世子,等我回去禀报曹......”
随从的话还没说完,又是被林仲武一拳打倒在地,“你们曹王府的废话还真多!”
林仲武想来在战场雷厉风行,因为他清楚一旦延误了战机死的可能就会是自己。
说着林仲武便拉起曹彰的领口继续问道,“你说,是我的三妹妹和你们家的世子有染?你小子嘴巴放干净一点,就算我远在边疆也清楚,我家的三妹妹可是前几个月和你们家倒霉世子刚解了婚约,现在你们一伙人不打招呼地就把聘礼往我们府上招呼着,是把我们荣国公府里的人都当成傻子吗?”
问问整个京城,人人都知道三妹妹和曹彰那家伙解除婚约,他家的好妹妹一直都在避讳着人,现在倒好他还没找人算账呢,人就先惦记上他家的三妹妹了。
林仲武明白自家三妹妹是个香饽饽,可就算是香饽饽,也不能老是曹彰这么一个饿狼盯着吧!
“谁说是假的了!”曹彰见荣国公府死不认账,连忙出面将那天的事情全盘道出。“前半个月,是你家的三妹妹深夜邀我去福禄寺喝酒,与我互诉衷肠,聊表情意,说此生非我不嫁,这才......”
曹彰本想继续说下去,但是他肉眼可见林仲武的神情像是要将他脱了皮扒了骨一般,曹彰畏惧人手中的棍棒没敢继续说下去。
“曹世子这话说的可是真的?”林伯言问向自家的三妹妹。
被问到的季黎明白了曹彰的用意,是心想着那天他喝醉了,这家伙也喝醉了,于是便想将错就错地将事情错认下去,心想反正二人当时什么都不记得,就将二人的关系就这么定下去。
“是。”季黎答复道,但他这一回答很明显震惊了众人,尤其是一直被挨打的曹彰,因为这一回答终于扬眉吐气。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曹彰叉腰想着着众人。
“欢喜,你别怕这小王八蛋,哥在这儿,没人能拿你怎么样!”林仲武以为是他的三妹妹是因为爬了曹彰,所以才这儿认下错误,于是赶紧跑到三妹妹的身边说着自己在这儿,没人能拿她如何。
另一边的白玥也是用奇怪的眼前看着这个假三妹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说人和曹彰是一伙的,这家伙之所以在这人假扮三妹妹,是为了应和曹彰,好让人迎娶到三妹妹。
白玥这么一想,心中不由得大惊,刚想要出声阻止,却没想到那个假三妹妹开始哭起来,“那晚确实是我邀请曹世子来的,像是为前半个月自己贸然解除婚约一事,跟人道歉......”
美人落泪,看得人心慌慌,其心神也不由得偏向人那边去。
“三妹妹,你好好说,我们都在这儿呢!”林仲武一看自家那么坚强的妹子,居然哭成这样,就知道一定是曹彰着完蛋玩意在背后使坏,这才惹得三妹妹哭的。
“二哥哥,我本想着那晚跟曹彰世子道歉,也让荣国公府和曹王府心中不在有介怀......”季黎哭着,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可谁曾想,谁曾想......”
曹彰一听人是将锅全都安排在他的身上,一个不高兴就站起来说道,“林欢喜,你把话说清楚了,明明是我们二人两情相悦,怎么被你说的都是我在逼迫你似的!”
“难道不是吗?”季黎冲着人喊道,“难道不是你说,要我喝下你那杯酒,才同意我的要求吗?”
“当时确实是这样,但是你所求的......”曹彰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自己确实是这么说的,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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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求的事情也不是那回事啊!
“好小子,我家妹妹好心好意跟你道歉,你居然趁火打劫,你还是不是男人!”林仲武一听自家妹妹还受过这样的委屈,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根本就不是她说得那回事!”曹彰连忙摆手说不是,但要真说起来,他还真不能说怎么一回事!
“那你说说究竟是什么!”此时的林仲武怒火中烧,他林仲武的妹妹好心好意跟这小王八蛋赔礼道歉,人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趁机欺辱。
今天人要是不说出什么由头来,管人是什么曹王府的世子,哪怕是天王老子,他林仲武也得好好教训人一顿!
“反正是我们曹王府的秘事,再说我和林欢喜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难道你们还得等着让你们家的三姑娘嫁给旁人吗?”曹彰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晚的事情他的确记不得,再说了林欢喜跟他问起来的事情确实不能公之于众,不如先转移一下视线,让他们好好明白自己和林欢喜曾经共处一室过,这般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让林欢喜从他的手中逃了。
“你!”林仲武是真想将这小子给打死,但被身边的白玥给拦了下来。
白玥明白那个假三妹妹也是为了林欢喜好,不然他也就应该顺着曹彰的话继续说下去,但是人没有就足够证明人并非是与曹彰是一伙的。
“曹世子!”季黎一声大喊,既然曹彰已经将戏演到了这份上,他如果还不接戏的话,岂不是委屈了曹彰的一番苦心,“我和曹世子是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要让您把我逼迫到这份上!”
“你在说什么?”曹彰不明白人这一出是在演什么?
“那夜虽然是您想轻薄于我,但是我和您并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季黎哭诉着,活像个被人言语玷污的姑娘。
但季黎这话一出,众人又纷纷看向曹彰,想想听听人有什么解释!
“怎么可能,明明那晚你被我下了情酒,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发生关系的话,那你又是怎么解毒的!”曹彰质问着,他那夜被林欢喜邀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下药给林欢喜也是其一。
如果那天晚上没人帮林欢喜解毒,那人又怎么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你刚刚说什么!”林仲武听到曹彰的狼子野心时,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直突突,没想到曹彰这家伙居然敢这么暗算他三妹妹。
说着林仲武就一把抓起人的领口,想要好好教训人一顿,但被林伯言给出声阻拦,“二弟,你等等!”
林伯言皱眉看向曹彰,“曹世子,您刚刚那番话我们整个荣国公府可都听在耳朵里,万万没想到之前三妹妹和您解除婚约一事,我还以为是她任性,您心中有怨我们也能理解,但是这般做法,我可以说是曹王府是想骑在我们荣国公府的上面吗?”
“曹世子还请您给我们荣国公府一个解释!”
48.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还请曹世子给我们荣国公府一个解释!”
别看这个时候的林伯言还能笑脸面对曹彰,但熟悉他的人知道此时林伯言的笑是皮笑肉不笑,他是怒了。
这一点曹彰又怎么不会知道,但事已至此,他必须要认下去,不然之后都是他曹彰的错了。
“是又如何,我是使了一点手段,但是林欢喜已经和我......”曹彰感觉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了一巴掌,打人的是他没想到的林伯言。
曹彰摸着被打的酥酥麻麻的脸,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林伯言,“你敢打我!”
“是!”林伯言不躲不让道。
“我可是曹王世子,你一个小小文官居然敢跟天家的人动手,你们荣国公府是不要命了吗!”曹彰的质问声回响在荣国公府里,真是反了他们,“林伯言你信不信,我告诉皇爷爷,把你们诛九族!”
“是吗?”林伯言轻笑一声,“巧了我也有一事要跟陛下说,就说说曹王世子是如何诱骗我家姑娘,又是如何不要脸面地来强娶,又是如何利用皇权来压制......”
林伯言的破釜沉舟令曹彰害怕,明明被挨了一巴掌的人是他,明明占尽上风的人是他,怎么到现在害怕的也是他了。
“你......你想要做什么!”曹彰害怕地往后退了退,他能感觉到如果此时林伯言手上有刀的话,一定会想杀了自己。
“曹王世子,我林伯言敢跟你去陛下面前分辨是非,不知曹王世子你敢吗?”林伯言口口声声地说道。
曹彰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带着随从和聘礼逃了。
边跑人还不忘说上几句,“你们荣国公府都有病,我倒要瞧瞧林欢喜能嫁给谁!”
听得林仲武直接上前追了上去,想教训人几棍子给点教训,哪知道曹彰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见林仲武跟了上来赶忙撒腿就跑,甚至连聘礼掉落也顾不上了。
林伯言也是众怒之下气得咳嗽,身为他夫人的江蓉明白人是被气坏了,所以才跟曹彰动手的,江蓉不慌不忙地扶人下来给人顺顺气。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子没人替。”江蓉明白自家相公想来是刀子嘴豆腐心,一旦有人舞到他跟前,他向来是敢拼命的。
更何况还是他最在意的三妹妹,他只打了曹彰一巴掌已经是在给曹王面子了。
“曹王那混蛋玩意,到底懂不懂如何教儿子,居然放任自家小儿跑到别人家中侮辱人的清白!”林伯言此刻虽然冷降下来,但还是气着曹彰那家伙的口无遮拦。
“你可悠着点吧,小心隔墙有耳!”江蓉好心劝着,毕竟官海沉浮,谁也不能保证曹彰走了之后,会不会留下探子来打听荣国公府的态度。
“那就让曹王那边听听,听听他儿子的浪荡之词。”林伯言想过了自己今日打了曹彰一巴掌,是真让荣国公府和曹王反目成仇了,若有朝一日,曹王登基,怕是第一个动手的便是他们荣国公府。
陛下虽然此刻身子骨还算见朗,可谁也保证不了他最终属意的皇位继承人究竟是谁,很多事情可能要提前规划规划了。
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事要问问。
“林欢喜!”林伯言冲着季黎喊道。
季黎还没从荣国公府这因林三姑娘的闹剧中还没清醒过来,一时间被林伯言喊了一声,才缓过神来,慢慢移步到林伯言的跟前,“大哥。”
“我今日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不论你与曹彰是不是有......我都会为你寻个出路。”自从老荣国公一夜病重后,家中重担便全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身为一家之长,自然是要给家中人安排出最好的路。
这一点季黎也清楚,他想即便林伯言不问,人也想知道林三姑娘的身子到底有没有给出去。
对方和他坦诚相待,他哪里有隐瞒的道理。
“大哥,我确实失身了。”季黎慢慢说道,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将林家这一大家子都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人,或许是往日里林家两位嫂嫂对他的悉心照顾,又或者是方才林家两位哥哥为他不畏强权的出头。
“是吗?”见曹彰那家伙敢到荣国公府提亲,还敢提及这一事,林伯言心中大概就清楚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他得好好谋划一下。
“你心中可有曹彰?”林伯言问道。
季黎摇摇头,他相信林三姑娘哪怕是看上狗,也不会看上曹彰那种腌臜货色。
“那你先出去躲躲风头,我会安排你去庵庙修养,对外就说你是为爹祈福,旁人想想来也不会说什么。”林伯言说道,至于那位想要求娶的季黎,想来也得给个交代。
“事情就这样吧!”林伯言累了,近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陛下的心情不佳,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他还得小心提防,现在回到家中还得处理家事,早已身心疲惫。
“大哥,我的身子没给曹彰。”季黎一听是林伯言是要误会自己和曹彰之间的关系,连忙出声解释着,“我没有给曹彰,是季黎!”
人这一句话,差点把林伯言气背过去。
季黎,原来是季黎。
他应该早有察觉来着,明明之前还只是暗戳戳的两人,现在敢在放到台面上说事,感情是有恃无恐。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伯言倒要听听整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个情况,明明是曹彰算计林欢喜,怎么季黎就掺和进来了。
季黎将那夜的真相和之前谎称曹彰要逼迫自己的谎言融合在一起,就成了季黎因放心不了自己进来打破了曹彰诡计的英雄救美。
季黎这边将故事说的相当通顺合理,无论是林伯言还是白玥问细节,但都能被季黎一一答上,更加重了事情是真的。
“所以那夜过后,季黎才会慌里慌张地向荣国公府提亲!”林伯言质问着,他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你们两个人是想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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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将事情给隐瞒过去?”
“是。”季黎并没有反驳,也不敢说出自己和林三姑娘之间真正的秘密,只能这么囫囵吞枣地圆过去。
另一边江蓉也是初次听到此事,心中一遍埋怨着为什么三妹妹没和自己商量,一边还是得安慰好自家相公的心情。
“不生气不生气,他们也只是不想让我们的担心而已罢了。”江蓉劝说着。
“不想让我们担心,那后果是什么,曹彰桃代李僵地冲到荣国公府来撒野。”林伯言心想着要不是今日曹彰前来,这两人是不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将那日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过。
“对不起大哥。”季黎乖乖认错,毕竟他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你是该说对不起,但你最该说对不起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啊!”林伯言痛心着,一是林欢喜没有将事情一早就跟家里说开,以至于今日曹彰前来说事,二是他担心季黎那家伙也是个趁火打劫的,对林欢喜另有所图,趁着事情发生了便想将林欢喜绑在自己身边。
“你就没有想过季黎那家伙和曹彰是一丘之貉!”林伯言说出自己的担心,他家的这个三妹妹一年前还是生活在荀州,向来不明白京城中人的弯弯绕绕。
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他不知道在京城中看过了多少回,万一那季黎也是其中高手,那林欢喜这一辈子就砸在了他手中了。
“季黎他不会的。”季黎在问自己辩解着,他明白林伯言心中的忧虑,他也清楚林三姑娘最好的归宿,不应该是跟自己。
但他可以自私一点,因为命运将林三姑娘推到了他的面前,也将自己推到了林三姑娘的面前,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为什么不能是惺惺相惜的一对呢。
他们明明很是般配。
“你说不会就不会吗?”林伯言被自家三妹妹的倔强给气死,哪怕此时人松松口说上几句季黎的坏话,他都未必想此刻这么难受。
然而季黎哪里在意,只是一味固执地认为林三姑娘就应该和自己在一起,最好永不分离。
两人各不相让,气氛开始焦灼起来。
看得旁人十分着急,就在两人就要吵起来时,白玥出面说道,“大哥,今日之事想来三妹妹受了不少委屈,我先带她下去休息休息。”
另一边江蓉见状也跟着应和道,“对对,今天被曹彰这么一闹,三妹妹心中也是赌得慌,想来脑子此时也是糊涂得很,不如让他下去休息休息,也好让你缓缓。”
就这般二人分开,在陪季黎回去的路上,白玥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扶着季黎的手。
季黎感觉到人的疏离,明白二人之间还有约定,刚想开口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没想到的是白玥先他一步说道,“季黎世子,对吗?”
闻言,季黎震惊,他是没想到林家的二嫂嫂居然自己看出来了。
“二嫂嫂是怎么看出来的?”
49. 她不懂爱
“二嫂嫂是怎么知道的?”季黎震惊自己会被发现,却又不知道白玥为什么会知道,像是将自己看透了一般。
“因为按照往日三妹妹的习性,就算不想嫁给曹彰,也不会成全了季黎。”白玥看着顶着三妹妹的脸的季黎说道,“你要知道你三妹妹的心思向来不在乎男女之情,如果是真的三妹妹,方才大哥的提议便是最好的,但你偏偏要让三妹妹嫁给你......季世子,这事我三妹妹知道吗?”
季黎失声一笑,似乎没预料到人会将自己猜得那么准,“二嫂嫂果然好本事,居然短短几句话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猜了个明白。”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和三妹妹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吗?”白玥问道,她着实好奇究竟三妹妹和季黎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两个人身份互换不说,还让季黎非三妹妹不可。
季黎思量片刻,随即看向二嫂嫂作揖道,“若是二嫂嫂愿意,可否移步到福禄寺说话?”
“为何不是在这......”白玥想问问为什么不能是在这儿说话,但后来想想这儿是荣国公府,耳目众多,就连季黎都在府上装三妹妹装到现在,难保府上会不会有其他人的伪装,“你确定福禄寺就会很安全吗?”
“是,至少在那儿,林三姑娘也能来。”季黎说道。
白玥心中想了想,便提出自己的要求,“可以,不过还得有一个人跟我去。”
“如果是林二哥的话......”季黎一听白玥要带其他人来,不由得担心林仲武要是知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估摸着在福禄寺那儿闹上好一通。
“不是他,我也知道他到闹天宫的本事,所以你放心不会是他的。”白玥安慰着人,“是大嫂!”
*
于是当江蓉看到季黎和林欢一同出场时,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玥玥啊,我最近好像没欺骗你,你可莫要伙同三妹妹和季黎来骗我?”
“林家大嫂嫂,请喝茶。”一旁被季黎叫来作证的曹祀将茶盏推向人的跟前,想着让人尝一尝。
江蓉看着头上已将长了一些毛的曹祀,连忙起身想要感谢,“皇子客气了,是臣妇叨扰您了。”
“大嫂嫂,你就喝吧,在这家伙的地方压根就没必要顾及那么多。”林欢喜随意说道,她来这儿好几回,就没看到过曹祀跟她提及什么规矩。
“季黎世子向来是和殿下关系甚好,所以才会有这般说法吧?”江蓉客气地说道,她还真没想到季黎与曹祀之间还能是这关系。
还有曹祀这头发长得还真是初春的草儿,一寸寸的,看起来是想要还俗的意思,难道说和尚当倦了,幡然悔悟想要当回皇子了?
“林家大嫂嫂,欢喜她说的是真的,曹祀这边没有那么多规矩。”季黎也跟着说道。
江蓉听到自家三妹妹叫唤季黎世子为林欢喜时,不由得愣愣神,生怕自己是听错了,“三妹妹,你刚刚交季黎世子什么?”
“大嫂嫂,我才是林欢喜。”林欢喜再次指了指自己说道,看着江蓉那张彷徨的脸庞,不由得看向身边的季黎,“你难道什么都没跟大嫂嫂她们讲吗?”
林欢喜以为季黎这家伙将人都带过来之前,已经跟人说过事情了,怎么感觉大嫂嫂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我是被二嫂嫂看穿了,大嫂嫂是被二嫂嫂拉过来的。”季黎附耳在林欢喜的耳边说道,像是被冤枉的小媳妇一般,不想在林欢喜的心中自己像是犯错了事。
“所以是真的?”江蓉缓了缓,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遇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再次看向身边的白玥像是在跟人求证着,“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白玥点了点头,告诉人一切都是真的,没有掺和一点水分。
江蓉还是不死心地对着她认为的季黎喊了一声,“欢喜?”
林欢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林欢喜。
江蓉挠头不解,又向着自认为的林欢喜喊了一声,“季黎世子?”
季黎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季黎。
“嘶~”确认自己没有被骗后,江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
江蓉对眼前的事实难以置信,扶额觉得自己需要缓缓。
“玥玥,这事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江蓉感觉自己与其说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是感觉自己还需要一些时候去缓缓,毕竟往日里自己宠爱的三妹妹居然是季黎世子。
白玥像是看出了江蓉的心思,出手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至少他俩都算是人。”
季黎:“......”
林欢喜:“......”
“所以现在可以说说季黎世子,你究竟是怎么和我们家三妹妹互换了身子?”白玥看着人,希望人能给个说法。
“这事啊,他们两位当事人也糊涂着,不妨我来跟两位姐姐解释一下?”曹祀出声说道,比起两个完全不懂的当事人,他这个旁观者还能说清楚一些。
但曹祀还是看了看两位当事人,神秘一笑。
两位当事人眨巴眨巴眼似乎没有理会到曹祀的意思,但下一秒他们二人很快就被请了出去。
林欢喜看着闭关上的房门很是生气,“曹祀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同样被关在门外的季黎也很纳闷,“这家伙别是在说我们坏话来着。”
“嗯?”季黎这话一说出口,林欢喜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朝着季黎这边看了过来。
季黎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林三姑娘,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事,就是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林欢喜笑道,因为以前的季黎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抱怨人,什么都会笑脸相迎然后装作没事的样子。
林欢喜这边笑着说道,但是季黎这边听到人这么说不由得一阵惶恐,像是自己犯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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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一般,“我变了不好吗?”
“很好啊!”林欢喜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甚至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信我,特别好!”
听到林欢喜这般夸奖自己,季黎感觉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就如此刻的春风,吹得他心中冰雪消融,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你觉得好就好。”季黎笑着将人的夸奖记在心中,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一会,身边的林欢喜又说道。
“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科考的。”林欢喜跟人打着包票说道,虽然现在的她可能什么都算不上,毕竟她尝试过背书,往往是背一句就会忘一句,但还是在努力背着,“毕竟不能委屈你!”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季黎心中一喜,毕竟人是为了自己才努力的,但听到林欢喜后面那句话,他一下子就高兴不起来,原来她还是没他放在心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互不相欠。
“林三姑娘,如果那晚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今日今时你还会对我说这些话吗?”季黎问道。
“不会。”林欢喜答道,她真的不会,书那么难背,高中状元是那么难,若不是因为季黎,她又怎么会去呢?
“是吗?”季黎苦笑一声,像是看清了现实,随后转身,“如此那就不必林三姑娘费心。”
“什么意思?”林欢喜不明白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用她费心了,难道她刚刚又说错什么话了,“季黎!”
林欢喜伸手想要拉住人的衣袖,但是衣袖丝滑从指缝间流逝,像是一把握不住的流沙,林欢喜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什么。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自己眼前离开,然后推开身后的那扇大门,对着里面偷听的人说道,“两位嫂嫂,麻烦替我和大哥说一声,就说我同意了他的说法,自愿去庵庙为国公爷祈福。”
“季黎?”闻言林欢喜感觉眼前这个季黎好生陌生,像是人要将她彻底舍弃了一般。
这一转变让门内偷听的三人很是不知所措,尤其是曹祀,本来是想带着林家的两位嫂嫂看看二人的情比金坚,万万没想目睹了二人的分手现场,这......
“我先告辞了。”季黎也不管几人的闹腾,先行一步离开。
独留看热闹的三人组,和一脸不知所措的林欢喜。
林欢喜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问道,“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一旁三人:“......”
“欢喜啊,你就没想过刚刚季黎世子那神情在说些什么吗?”江蓉没想过人会这么傻乎乎的,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刚刚季黎世子是因为自家三妹妹没明白人的爱意所以生气才离开的吗?
“他是不愿意用女儿的身份来嫁我?”林林欢喜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江蓉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微笑,心中警铃大作:“完了,这孩子不懂爱啊!”
“季黎喜欢你,所以他希望你是喜欢他才科考,而不是为了娶他。”白玥说道。
50. 我并不喜欢你
“小姐......不对,应该是季黎世子.....”宝珠听说了关于季黎世子和自家小姐互换身子的真相,但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为什么季黎世子还要选择离开呢。
“宝珠姑娘,此事是我一人之所为,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季黎说道。
“那倒也不是.....”宝珠像是有话到了嘴边,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一点也被季黎看了出来。
“宝珠姑娘,你要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大可以说出来,季某不碍事的。”季黎柔声宽慰着。
“对不起了,季黎世子。”宝珠跟人深深鞠躬,像是自己的错事已经犯下。
随后她往旁边一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季黎的眼前。
季黎一看人就来气,来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宝珠之前的主子林欢喜。
“你来做什么?”季黎偏过头去,像是不愿意看到林欢喜的出现,毕竟无论自己说什么这家伙也永远不会明白他的心意。
“我.....”此时的林欢喜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自己来这纯粹是被自家的两个嫂嫂赶鸭子上架才来这儿,具体要跟季黎怎么说,她还真不清楚,“来找你聊聊?”
“呵,那林三姑娘还真是好闲情啊,有事没事来我这地闲聊。”季黎阴阳怪气着,似乎一眼就瞧出人是被逼着才来到他这里的。
“季黎,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林欢喜像是头一回听到季黎这么跟自己说话,心里很是不舒服,她能感觉出季黎是和自己生气了,现在她的心里也很忐忑不安。
“是林三姑娘你先开始的不是吗?”季黎像是跟林欢喜斗上了,他这次也是倔,只要林三姑娘不低头他绝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声跟她说话的。
见季黎像是铁了心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林欢喜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求助一旁的宝珠姑娘。
宝珠姑娘看到自家姑娘的求助消息,也是束手无策,只得偏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感叹一句,“天气不错,两位好好聊,我出去收被子去。”
林欢喜就看到宝珠离开,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了自己和季黎,她尝试拉了拉人的衣袖,小声地问道,“季黎你还在生气吗?”
然而季黎抽走了袖子,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林欢喜了,“林三姑娘日理万机,本来就不爱读书,现在不用和我绑在一起,也不用读书,不是一举两得。”
“话......”林欢喜想顺着人的话继续说下去,但看到人撇了她一眼,话刚到嘴边哽住了,林欢喜似乎明白自己要是有胆量将这话给出来的话,季黎怕是连这个屋子都不会让我进了,“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
“那林三姑娘的话是想怎么说的。”季黎问道,他不信自己把人逼到这个地步,人还能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自然是......”林欢喜还想着要编什么理由,将这件事给混弄过去,但转念再想想无论自己再怎么将事情搪塞过去,都不会是现在季黎想要的答案,而且现在的她好像也不能给季黎一个好的答案。
“要是林三姑娘还没想好怎么说,不如先回去吧!”季黎从林欢喜犯难的神情,此刻的林欢喜一定不会给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先让人先回去。
“季黎,我是有话想跟你说的,我知道你对我.....”林欢喜干脆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但很快就被季黎给拒绝了。
“林三姑娘,今日天气真好,好得我点发困了恕不招待,还请您趁早离去吧!”说着季黎还不忘打个哈切,然而季黎这些小动作有怎么能瞒得过林欢喜的眼睛。
“季黎,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林欢喜阻止着,她明白此刻的季黎是不愿意听自己去说那些拒绝他的话,可是她跟季黎之间的关系确实不能再像是一滩浑水,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想听。”不祥的预感在季黎的心中生根发芽,他拼命捂住耳朵,以此希望人能够不会说下去。
但他现在做的全是徒劳,林欢喜想要告诉季黎的话还是会说下去的。
“季黎,接下来所说的话全是我一个人的猜想,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纠正我!”林欢喜说道,见季黎慢慢放下手,似乎是真打算听听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季黎明白自己已经躲不过去,干脆拿下双手放弃抵抗,来听听季黎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你喜欢我是吗?”林欢喜一张嘴便问道。
季黎没有预料到林欢喜居然一张嘴就是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自己又没办法否认只得点了点头承认着。
“什么时候?”林欢喜继续问道,放眼整个京城好人家的姑娘多了去了,像季黎这样看惯了宫中的金贵牡丹,又看尽了民间的小家碧玉。
至于自己这朵霸王花,对于季黎来说会很新鲜,所以才会被看中。
对她来说,季黎不是喜欢上自己了,不过是山珍海味、农家小菜吃多了,才会喜欢上自己的怪味菜。
季黎也不好答上来这话,只是在一边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说些什么。
恰恰是他这样的表现在林欢喜的眼中成了找不到理由的表现,接着林欢喜很是大度地表示,“你别说了,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季黎听到人这么说,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来人明白啊,想来林三姑娘比自己想的还要心灵剔透一点。
可这样的想法没有维持太久,就被林欢喜给打破了,“想来是季黎世子你应该是图我新鲜。”
“图你新鲜?”季黎看了一眼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新鲜怎么说,他们也不过是相差几岁,年龄来算的话确实是自己比人老一点。
难道人说的是这种新鲜吗?
此时的季黎脑海中有无数个小问号,只是这个问题还没解决,下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对,图我新鲜,因京中没有其他女子比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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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会挑鱼,会杀鱼。”
季黎一听人所说的新鲜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眼皮一跳,合着人所说的‘新鲜’是这么一回事。
“林三姑娘,我想这事应该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季黎想要跟人解释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可林三姑娘像是掌握了一切的表现,再次出声阻止人说话。
“嘘,你别说,我什么都懂!”林欢喜阻止人继续说下去,表现出自己什么都明白的神情,包括季黎藏不住的小心思。
但一旁的季黎看着很迷糊,心想着‘林三姑娘这是又明白什么了?’
“像你这样常年出入皇宫和乐坊的男人,什么金池仙莲、民间牡丹都看过了,一时贪恋我这霸王花,也是在情理之中。”林欢喜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像是人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什么都懂。
一时间季黎看得,他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么喜欢林三姑娘,甚至现在为林三姑娘而悸动的心也彻底安静下来,在一平如水的心情下,他冷静地听林欢喜将接下来的话给说下去。
“可能吧!”季黎顺着人的话说下去,他想听听人还有什么其他想要说的。
“果然还是被我给猜中了。”林欢喜为自己能够准确猜中人的心思而沾沾自喜中,又继续说道,“所以说啊,季黎你根本不是喜欢我,而只是在贪恋我身上的新鲜感而已罢了。”
“是这样吗?”明明已经认清自己感情的季黎,听到人说这样的话,不由得对自己产生怀疑。
他真的不是真心喜欢林三姑娘,而只是因为人所表现出来的与众不同,所以自己才会喜欢上人吗?
“应该不会是这样吧?”季黎小声反抗着,他感觉自己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就会喜欢上别人的。
“那你说说你喜欢我啥了?”林欢喜见人还不相信自己的观点,干脆反问人,让人说说究竟喜欢上自己什么了。“我换句话来问问,你看上我啥了?”
季黎愣了愣神,好像没找到什么好说法,只得停停顿顿。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从最先的怀疑到后面慢慢相信林三姑娘这套不可理喻的说法。
就像林三姑娘所说的那样,自己好像真的贪图林三姑娘身上那些新鲜。
要是这么一想,自己好像对林三姑娘真的有所图谋。
屋里两人稀奇古怪的对话,被屋外的宝珠听到后,不由得怀疑人生。
先不说自家小姐这套歪理是从哪里学来的,就且说说为什么饱读诗书的季黎世子还能被自家小姐给带进坑里啊。
她这么一个局外人都不相信自己小姐扯出来的鬼话,偏偏季黎世子信得跟什么似的。
别人眼中是情人出西施,咱们这位季黎世子比较惨,碰上的是她们这位不懂情爱的姑娘,变成了情人眼中出鬼话。
“那也就是说.....”季黎反复理解一下人的意思,“也就是我并不喜欢林三姑娘你?”
51. 秘术
可即便是林欢喜跟季黎说了那么多的歪理,但人还是去了庵庙里,理由是要去悟道。
这一点确实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以至于后面林家两位嫂嫂问林欢喜有没有想到这样结局时,林欢喜扶额,“我是真没想到人是这种倔脾气啊!”
因为季黎是顶着林欢喜的身份去的,自然在庵庙里受不了一丝委屈。
而季黎曾陪着祖母游历各地,佛门苦修他自然是能熬得下去的。
以至于庙里的静慧大师,瞧着人第一天就能安安安稳稳在佛堂前静坐三日,就说他极具慧根。
倘若他不是什么荣国公府的三小姐,大师都想将季黎留下修行,假以时日定能是位传颂佛经的大师。
可静慧没敢多想,一般像这种身份高贵的人,哪怕面上对佛祖有多尊敬,但心始终不会在这儿,往往是哪个郎君上。
红尘之事,出家人本不该多谈,也许是见得多了。
一开始来这儿的贵女,多半是被家里人押着送来,嘴上说的是静心修养、为家人祈福,实际上哪一个不是为情郎所困,夜夜啜泣。
等时间到了,贵女们真正明白了与情郎之间的过眼云烟,她们也像是认清了自己决心回头是岸,与之前的情郎不再有任何的纠结。
静慧大师像如神一般看透了男女情爱,只是今日这位荣国公府的三姑娘,好像跟之前的姑娘有所不同。
愿意穿着僧袍,日日遵守清规戒律、礼佛烧香,脸上丝毫不见思念情郎的苦楚。
好像比起思念情郎,她好像更适应这里的生活。
有的时候,静慧大师真以为人是在强撑着自己,曾在私下里询问过。
是不是在寺庙里受欺负了,又或者是遭人戏耍。
当敏慧大师问的时候,荣国公府的林三姑娘却认为一切都很平常,“在寺庙修行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从那时起,静慧大师就把认真修行的林三姑娘放在心中。
但人终究是因为情爱之事来到庵庙里的,不一会静慧就发现林三姑娘的情郎出现了。
即便人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是将自己面相遮掩住让人看不清自己是谁,但静慧大师因为曾经侍奉过长公主,一眼就看出了林三姑娘的情郎正是长公主的外孙——齐国公府世子季黎。
静慧大师担心那季黎世子是来让林三姑娘死心的,所以每次季黎世子来时,她总会心惊胆战林三姑娘会因为人而心伤,所以每每人来的时候,总会蹲守在门外偷听着,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但二人每次相处下来,与其说像是被迫分离的牛郎织女,更像是几年不见的好友,一起品茶说事。
每次都看傻了静慧。
世间上真的有像她们这样的怨侣吗?
但静慧大师不知道的事,她每次偷听都被屋内的二人知晓。
屋内的林欢喜注意到屋外静慧大师的身影,于是在借着茶水在桌上画出一个指向屋外的箭头。
坐在人对面的季黎看了之后,很快就注意到了屋外静慧大师的身影,随后也在自己桌上写到‘僧’字。
林欢喜一下就意识到,外面站着的可能就是庵庙里的僧侣,可还是有所顾虑继续在桌上写到‘害’?
季黎摇头,表示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大师就是很关心自己。
林欢喜虽然知道那位大师没有什么恶意,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和季黎根本不能继续聊下去,眼神示意季黎写下一个‘演’字。
看到林欢喜写的字,季黎心领神会,假装哭着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你真的忘记了我们之前的情吗?”
林欢喜见季黎明白自己的意思,自然接戏着,“什么情不情的,这种事情向来是你情我愿,难道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没得到好处吗?”
说着林欢喜不紧不慢地喝了一杯茶,像是等着季黎的表演。
“你怎么能如此不要脸面,居然说这样的话,你就真甘心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受尽委屈吗?”季黎越说越起劲,讲一个受尽委屈的姑娘演绎的淋漓极致,“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对你的情你如数抛之脑后,是不是我在这儿时,你在外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林欢喜接戏说道,说着慢慢移步到门口,随着季黎说话的情绪渐渐高昂起来,她开始拍着门板,假装二人在争斗的样子,“你到底想要什么,住手,你冷静点!”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门外的静慧以为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深怕牵扯其中连忙走开。
屋内的二人听到屋外已经没了动静,这才放下防备,开始二人之间的真正对话。
“林三姑娘,你确定邬夫人口中所说的那位大师就在这儿?”季黎问道,毕竟他来这儿是因为林三姑娘从邬夫人那里打听到关于那位所谓大师的事情,听说人曾将在这里出现过。
“邬夫人说,她一开始遇见那个杀手就是在这儿,想来这儿也会是他们据点之一。”林欢喜回道,她相信刚刚的那场戏足以成为诱饵钓出点什么。
那群家伙既然连齐国公府的世子都敢动,可见是一群只认钱的家伙,要是有人敢花重金杀人,那么那群家伙就一定能上钩!
“所以今日演的这出戏,就是为了将那群人勾引出来是吗?”季黎明白人的计划,剩下的就是要将自己想要重金买凶的消息给不动声色地发出去,关键是应该怎么发出去呢?
林欢喜陷入了沉思,到底怎么样才能将这消息给精准地出去呢?
“其实这件事有一个人特别适合做?”林欢喜提议道。
“谁?”季黎缓了缓,明白人说的是谁了,“难道林三姑娘你说的是宝珠姑娘?”
“正是!”林欢喜肯定道。
*
夜黑风高夜,一个黑衣人渐渐靠近季黎所住的厢房,然后敲门对着暗号,“月黑风高夜?”
里面传来宝珠的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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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放火时。”
里面的宝珠打开门,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进门就问道,“你要杀的人是谁?”
男人的语气焦急,似乎一点都不想在这儿久留。
宝珠夜是头一回干这样的事情,嘴巴忍不住打颤说道,“我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男人觉得自己是被宝珠给耍了,立马拔刀抵着人脖子说道,“你耍老子!”
宝珠被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只顾着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
“那是因为什么?”男子对人像是没了耐心。
直至屏风里的身影开腔说道,“自然是我想杀的人,怕你不敢杀!”
黑翼男子一听还有其他人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屏风那边的女子的身影,一时间放开了宝珠。
宝珠见状立马走开,当着男子的面对屏风那边的季黎行礼道,“主子,人已经带到了!”
男子看到丫鬟打扮的宝珠对屏风那边的女子那么毕恭毕敬,就明白了今日要花钱的主子,定是屏风那边的人,随后抱拳说道,“这位姑娘怕是不懂,这世上就没有我们杀不到的人,哪怕姑娘是想要皇帝老子的头,洒家也能给您带来,只要您的银子给的足够多!”
季黎一听这话,心头也是一惊,他不清楚人说这话是有几分真心,但敢放话对天家动手,可见其背后势力究竟有多猖狂。
难道说曹王有谋逆之心?
“天家的人,你们都敢杀,看来我今日是真没找错人啊!”季黎顺着人的话继续聊到,“那齐国公府的世子季黎,你敢杀吗?”
“呵!”黑衣男人还以为屏风那边姑娘想要杀谁,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世子,“我当是谁,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世子,这有何惧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杀他,自然敢对人出手!”
“听好汉的意思是,你们之前对人动过手?”季黎跟人打听着,确认人的身份。
“那是自然的!”好汉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继续说道,“那小子也是招人恨,不光您想要杀他,之前齐国公府的邬夫人也想要杀人来着,不然那小子怎么会在前几天死而复生!”
“看来你们也不怎么样啊!”季黎听到这消息假装委屈道,与其中似有着对人能力的鄙夷。
“诶,姑娘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黑衣男子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居然让人小瞧了自己。
“什么意思,你们之前杀过季黎,结果还让人跑了,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敢杀皇帝老儿。”季黎继续刺激人说道,“也不怕说大话丢了舌头!”
“我当时因为什么,原来姑娘在意的是这个!”黑衣男子听到季黎说这话,也没放在心上,反而继续跟人打包票说道,“姑娘,你有所不知,现在的季黎压根就不是真正的季黎!”
“哦?这话怎么说?”季黎假装自己不知道内情继续问道。
“因为那里面的人啊,是我们用秘术假扮出来的!”
52. 活捉
“秘术?哦~是什么秘术?”季黎听人已经上钩,故作困惑向人打听消息,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秘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另外一个人。
“当然......”男子说着说着就住了嘴,心中在想着要是在说下去,可就大事不妙了,“反正请姑娘您放心,我们从来不做假生意。”
听人不肯透露太多,季黎还是选择继续逼问着,“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那所谓的秘术是真是假,万一你不过就是贪图钱财,诓骗我呢?”
男子沉思片刻,听季黎一心想要知道秘术,心中便警惕起来,随后抱拳说道,“洒家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清楚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既然这位姑娘不信,那这桩生意不做也罢!”
说着黑衣男子就要离开,忽然身后响起了钱袋晃动的响声。
那声响如鱼饵,让他这头大鱼再次停住了脚步。
“姑娘这是准备要做生意了?”黑衣男子以为自己以退为进的法子奏效,不由得暗自欢喜着。
“给钱!”
随着季黎的一声令下,宝珠耍了一袋碎银子在人跟前。
黑衣男子扫了一眼钱袋的大小,目测数量不对,本来满脸堆笑瞬间冷了下来。
他用脚将钱袋踢开,质问着季黎,“怎么姑娘是打算拿这点钱打发乞丐呢?”
“乞丐?”季黎听到人这么说不由得放声大笑,“我给乞丐的都没这么少!这些不过是给好汉的停脚钱而已!”
“停脚钱?”黑衣男子质疑着人的话,说罢就一脚踢起钱袋,如数钱财尽在他手中,“姑娘给钱倒是大方,但恐怕姑娘还有其他什么想要问的吧?”
黑衣男子很是上道,他看出来这姑娘虽然给钱大方,但新的还是对他有所提防,特别是关于他能用秘术换人一事。
“好汉是个聪明人,我不过是一时迷了路,想找个人投石问路罢了!”说着季黎拍拍手,宝珠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袋金子。
即便那布袋破漏,但依旧遮掩不住里面的金子的光芒,看得黑衣男子眼睛直勾勾的,
“这就是我的问路费,还请好汉收下!”随着季黎的一句话,宝珠将钱财如数交到了黑衣男子的手上。
黑衣男子掂量掂量重量,果然够数,面上更是喜笑颜开,“不知贵人是想知道什么,但还请贵人见谅,关于秘术一事实乃本师门的看家本领,除非入派,否则绝不轻易透露,哪怕是想要了我的命!”
“好汉的命谁敢来取,既然秘术我不得知,那至少还请好汉告诉我,除了那位我想杀的季黎世子外,究竟还有谁被换了。”季黎有心打听着,既然对方提防着秘术一事不能透露,那他换个问题,打听打听这个京城究竟有多少被换了。
“这......”黑衣男子迟疑了一下。
季黎乘胜追击道,“怎么,好汉不告诉我秘术,我已经体谅好汉,现下连谁被换了好汉都不想告知一点吗?”
“主子,看来这位好汉是不想告诉我们。”一旁的宝珠助力道。
“既然好汉不为钱所困,那我也不再为难。”季黎假装起身要离去,“既是如此,烦请好汉将钱财如数还回来吧!”
说罢,宝珠便想从人的手上拿回那袋金子。
可拥有那么些钱财的黑衣男子,又怎么可能那么爽快地将钱还回去,立马用手护着说道,“慢着!”
“哦!”季黎一听事情像是有了转机,立马问道,“好汉是想通了?”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黑衣男子还是支支吾吾的,像是有话却又不敢说出口。
“家中向来教我要善待有用之才,既然好汉不想说,我也不为难,只要好汉将钱财如数还回来便好。”季黎再给人嫁了一把火。
“诶诶......”见宝珠是真想要拿回钱财,黑衣男子赶忙阻止着,“慢着慢着!我还是实话实说好了,其实洒家不是不想告诉贵人,只是这事实在太多,又牵扯太多,一时间被贵人这么一问还真想起来有谁了。”
“好汉简单说出一个便好,只要能让我信服,我还有更多钱财相送!”季黎见人已经被自己撕开了一个口子,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继续追问道。
宝珠夜趁此时拿出了一包更大的钱袋子,里面的金光让人垂涎三尺。
黑衣男子看见金子就走不到道,眼中更是满眼金光,哪里还能拿顾及到其他,干脆开口说了一句,“曹王!”
居然是曹王,听到这消息的季黎心中一惊,他有猜测过是其他人,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曹王。
“好汉,您可要想清楚回答,您说的可是曹王!”季黎再次向人确认着,如果是真的,那这帮人背后的目的可能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贵人烦请放心,俺胡老三说话向来讲究个实事求是,绝不说大话。”已经拿到金子的胡老三,抓起布袋中一个金子咬了咬,确认是真的才敢松开手。
满脸都写着‘发达’二字,中途还不忘掐一把自己的脸,感觉到疼才明白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梦。
胡老三抱着满怀的金子,想着自己只是说出一个,就已经赚得这么多,要是再多说一点是不是就能拿得更多了,“如果贵人要是不信,可以想想三年前曹王和现在的曹王又什么区别,便知道小的究竟有没有说谎了。”
经胡老三这么一说,季黎倒是想起来了,三年前的一次宫里宴会上,曹王叔曾经落水一次,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之后为人处事虽然和之前没有多大的区别。
现在一想,好像曹王叔一个准备相当闲散王爷的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将自己的重心渐渐从吃喝玩乐转移到了皇位之争。
如果这么一想的话,那两年前太子的死,是不是也与这个有关?
季黎这么一想,感觉毛骨悚然,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么最对曹王有威胁的太孙岂不是很危险。
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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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心将皇位传给太孙,难保这帮人不会对太孙出手。
“贵人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世上哪有人会嫌钱多的,胡老三都快抱不住手上的钱财,还盼着季黎能再问几句,他还有金子拿。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确实还有一件想要问问好汉......”季黎说道,不过说起来他的确还有一件事很想问问眼前人。
一听这话,胡老三就感觉金子自己长腿了,向着自己跑了过来,连忙继续说道,“贵人情节,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现在的季黎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季黎世子了,那我现在想杀的就是你的同伙,你也愿意拿钱去杀码?”季黎有新试探着,他想要瞧瞧这帮人是不是个个都这么丧心病狂。
“贵人,瞧您这话说的。”见钱眼开的胡老三,眼中只有钱,至于那从来都没见过几面的同伙,他哪里还会在意,“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是那人惹贵人不高兴了,那家伙就该杀!”
听到这答案的季黎,心中已经明白这群人的心中压根就没有什么良知可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甚至连自己人都敢下手。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继续跟人演下去了。
“他是这么说的,季黎世子!”季黎话音刚落,顶着季黎脸的林欢喜从房间一处隐蔽之处走了出来。
胡老三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季黎,就像见鬼了一般,惊慌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后知后觉间,胡老三看到季黎从后面屏风走了出来,面色如常甚至面带一股子轻蔑,他才明白所有,怒指着人大喊道,“你敢耍老子,是不想要命了吗?”
说话间,胡老三抽出腰间的一把刀,稳稳地朝季黎的方向刺了过去。
刀尖距离季黎还有一分之差时,一下子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林欢喜给踢飞,飞刀插在柱子里。电光火石间,林欢喜一脚就胡老三踩在了脚底下。
一切发展得太快,让胡老三反应不过来,就已经被人踩在了脚下。
人如同砧板上的鱼,胡老三还要挣扎一下,奈何被上面的林欢喜给压制得死死的。
同时,这也让胡老三一下清醒过来,他在师门里虽然脑子不怎么聪明,但论杀人打架没有几个是能比得过自己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被压制,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压制他的人不是自己人。
“你不是自己人,你是谁?”胡老三还是不愿意放弃挣扎。
“怎么我送上门来给你杀,你个胡老三还不赶紧谢谢我!”林欢喜笑了笑似乎没想到人还是带点脑子的,就开腔嘲讽着。
“你!”就在胡老三还想着要怎么脱身时,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宅家丁将人团团围住。一时间,胡老三慌了神,“你......你们要做什么!”
为首的季黎出面说道,“没什么,只不过好汉,我们还有些话还没问完,你可不能现在就走啊!”
53. 能有什么办法呢?
几日后的曹王府上,一件隐秘的房间内,黄符铜钱借由红线挂在房间四处,乍一看好似盘丝洞一般。
而曹王府真正的主人正跪在蒲团之上,双眼紧闭,跪拜在一个似怪非神的木像前,正晃着手中拿的龟壳,像是在卜卦一般。
忽然间门外一声尖叫,龟壳中的铜板也顺势掉落在地,曹王被这一打扰很不舒服,开口便问着空无一人的房屋,“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蒙面的暗卫跪拜在他的身后,双手抱拳回复着,“回禀主子,是世子爷他求娶荣国公府三姑娘未成,正在屋内叫唤。”
暗卫回复的相当谨慎,最近几年主子性情不定,身边好几个兄弟都折,现在人人自危,都在怕主子的下一把道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现在没有一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深怕自己一个无礼会引来杀身之祸。
“果真无用!”曹王睁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似乎对这位亲生儿子没什么好感。
“我不管,我就要林欢喜!”又是一声喊,直接刺到曹王的耳中。
曹王面色一冷,若是熟知他的人一定明白,这是人要发怒的神情。
别看此刻曹王还是面上带笑的人,实际上从人平静的眼神就可以读出人已经很是愤怒!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他也换了!”曹王独自默默说道,忽然青天白日的一道闪电滑过,犹如天罚一般惊醒屋内众人。
曹王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掉下来的铜钱,实乃凶兆。
见状,曹王敛神,难道说他的登天之途出现了变数?
变数在哪,太孙还是那个老不死的?
想了半天,曹王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庸人自扰罢了。
哪怕不是自己,他也能寻个机会跟人互换身子。
那天下之主的位子,只要他想,那就能是他的!
“给胡老三带话,就说让人看守曹彰几日,日后他能得到他想的。”曹王估计是受不了府中曹彰的鬼哭狼嚎吩咐道。
另一边的暗卫恭敬地回复道,“回主子,胡老三不在府上。”
“不在?”曹王倒是奇怪胡老三,“是又在外面接私活了?”
就在暗卫要回答时,曹王妃走了进来,对曹王和暗卫之间的对话没有丝毫的避讳,甚至直接插话说道,“你那儿子能不能管管,一天到晚地就知道要女人!”
曹王妃可没有忘记前些时候在宫宴上的事情,家中明明已经有了一个,还在贪图着外面的好姑娘,典型的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的。
自从他在荣国公府受到委屈回来后,就说这辈子一定要娶到林欢喜回来报复,任谁劝了都没用。
曹王妃也懒得管,毕竟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过是这具身体的儿子而已罢了。
“怎么这会子做慈母的功夫也没有了?”曹王笑话着人,随即嘱咐一句暗卫‘尽快找到胡老三’后,又看向他的假夫人,“还是说你还惦记着福禄寺里亲生的!”
被人说中心事的曹王妃,本来不耐烦的心情一下子对人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你不妨可以猜猜?”曹王笑而不语,他之所以接受女人来做他的夫人,不光光是知道女人的真实身份,还有另外一点,是他明白人的命门在哪。
只要福禄寺里的那人还活着,眼前人就不可能会背叛自己。
“谁都好,哪怕是我的命你也可以拿,但我儿子的命你要是敢,大不了我们俩同归于尽!”曹王妃话上威胁着,可眼神里充满了对人的畏惧,她是真的在害怕人会对曹祀下手。
“放心,等我做了皇帝,你做了皇后,将来谁是太子,还不是你说了算!”曹王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渐渐地拿出甜头安抚人心。
曹王妃转身离去,她自然不愿相信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但她的欲望还是被男人给说中了,她也只能再次成为男人手中的傀儡。
等到人离去后,曹王还是看向了自己刚刚占卜出来的凶兆,想起了胡老三不在身边,不由得猜想,难道说凶兆是胡老三的离开吗?
*
另一边被曹王惦记着胡老三,被一冷水给泼醒。
胡老三一睁眼,眼前一片黑暗,他能感觉自己的双眼是被一布条给遮住,浑身上下像是被绑在哪个木板上,“谁!有胆子敢对我胡三爷动手,也不在行道上打听打听我胡老三是什么谁!”
“哦,是吗?”一道女声回应了他刚刚说的话,正是因为这道女声,胡老三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来这的。
这人是在他晕倒之前遇到那个出钱大方的富婆娘,人是想让他杀季黎来着,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季黎出来了还将他打晕了过去。
“季黎!”一想到季黎,胡老三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现在的季黎压根就不是自己人,如果不是自己人,那他能是谁?
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在胡老三的脑中形成,他现在怀疑其实季黎压根没死,现在的季黎就是季黎。
“季黎,你压根就没死!”恍然大悟的胡老三质问着。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如果我不这么做,怎么能把你给诈出来了呢?”林欢喜回复人说道。
得到了人的确认,胡老三立马讨好说道,“季黎世子,你要寻仇也不能找我啊,我不是杀你的凶手啊!”
胡老三明白自己是被捉了,而且接下来等待他的可能是酷刑也说不准,现在向人求饶说不准还能少受点苦。
“我知道,因为杀我的已经被我给杀了。”林欢喜添油加醋道,她时刻注意着人的神情,想着该怎么才能拿撬开人的嘴。
一听这话,胡老三求饶的心瞬间冷了下来,杀季黎的人被季黎给杀了,这也就是说现在真是冲着他来的。
胡老三想到这儿,心已经沉了下来,感觉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可能是各种各样的酷刑,他决心坦然赴死。
“要杀要剐来吧,我喊一声疼,就当我胡老三这么些年在道上白混了!”胡老三英勇就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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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秒,一股香气飘来。
正在饿肚子的胡老三一闻就知道那是肉香,紧跟着肚子里的蛔虫也被勾了出来,“你们在吃肉?”
胡老三有些不敢相信,他们这群人不应该是想从他嘴里套话来着,怎么还在他跟前吃了起来,现在刑罚是这样的吗?
“是啊,你要不要来一口?”林欢喜笑道。
“你会那么好心?”胡老三虽然不知道这群人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他清楚这肉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是自己人吃点肉又能怎么呢?”林欢喜说道,“但要不是自己人,我也不好给啊!”
胡老三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使出这样的酷刑,话说回来,他自从晕了以后,就没怎么吃东西。
现在两人又在自己面前吃饭,他们就这么有把握能套出自己的话吗?
其实季黎跟人有着一样的顾虑,他本来是想着如果胡老三不老老实实说话,那他就得想各种各样的刑罚来逼迫,想来会是一场恶战。
但一一被林三姑娘给阻止了,她说她有很好的办法,随后就吩咐荣国公府的小厨房做了好些好酒好菜短刀牢房里去。
季黎那会还在想着林三姑娘将这顿当成断头饭来吓唬胡老三,万万没想到人还在胡老三面前吃了起来。
“林三姑娘,你这法子行吗?”季黎小声问道。
“放心,这法子屡试不爽。”林欢喜笑道,这法子小时候她见老婆子使了不知道多少回,老婆子常说钓鱼需要鱼饵,只要放的鱼饵足够,就不怕钓不上大鱼。
人活在这世上,往往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对人来说更加重要。
说着林欢喜有注意到胡老三神情的变化,决心再加一把火,“难道好汉不想尝尝?”
“我胡老三不上你的当!”胡老三偏过头去,闭气心想这样就能闻不到那些香味了。
但林欢喜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就算鼻子闻不到,但耳朵还是能够听到的。
“哎哟这肉可太香了,听说是厨子用上等猪里脊做的,咬下一口啊,香滑汁多。”说着说着,林欢喜惋惜着,“可惜啊,某些人吃不到。”
说完,林欢喜还把季黎给拉下水了,拿出肉串给季黎,眼神示意让人搭把手。
季黎和林欢喜一对视就明白人在想什么,接过烤串也尝试着说道,“对啊,这肉可真香啊,够我吃好几碗饭呢!”
“诶,好汉你这是馋了!”注意到胡老三流口水的林欢喜故作震惊地说道。
“我没有!”胡老三还在嘴硬着,他坚决不吃这些人的计俩。
“既然好汉那么坚决,那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林欢喜故作惋惜道,说着就自顾自地收拾起餐盘来。
季黎明白林欢喜的用意,于是也在此时说道,“哎哟,这儿还有肉呢,扔了实在太可惜了!”
林欢喜也跟着说道,“是啊,这儿还有点肉呢,扔了确实可惜,不过好汉不吃,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54. 荣国公府
“可是好汉不吃我们能什么办法呢?”林欢喜无奈道,可眼神始终注意着胡老三的神情,决心要再下一个刺激的,“要是实在不行,就给我家阿黄吃好了。”
“阿黄是?”季黎一听到陌生的词汇不由得问道。
“阿黄啊!”林欢喜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另一边的胡老三也被林欢喜的话给吸引了,心想着“什么阿黄,难道说除了他,还有其他人被抓了!”
林欢喜笑眯眯道,“我家新养的狗!”
一听这话,胡老三有些绷不住了。
人这是宁愿给狗吃也不愿意给他吃啊。
但他缓缓神明白,这不过就是人的激将法而已,自己怎么可能会上当呢,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胡老三偏过头去,没多说什么。
牢外的两人见胡老三没上当,纷纷看向对方。
没办法的二人只好将戏就戏地演下去。
胡老三听着外面人离去的声音就知道,这一局是他赢了。
胡老三在这儿洋洋得意着,心想着这群小年轻还嫩得很,跟他胡老三斗,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呢。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自己还会经历同样的招式。
咽了咽口水的胡老三,冲着那吃肉吃得香的二人说道,“我说二位,你们府上是没有你们吃饭的地方了吗,怎么都到我这儿来!”
被问及到的林欢喜,一边吃肉一边没良心地笑道,“好汉勿怪,我等是怕好汉一时回心转意碰不上我们,这才迫于无奈在此吃饭,还请好汉体谅则个。”
胡老三汗颜,这些家伙找借口都不能找点好的吗?
还说怕错失了自己的回心转意,但关键是你们这儿看守我的人还挺多的,很用不着这么蹩脚的借口。
“那你们估计今日就得白跑一趟了!”胡老三依旧嘴硬着,反正眼不见为净,反正他每天都饿不死,一块小烤肉能拿他如何?
第二日,林喜欢二人还是败了——
只是那天,胡老三的心中有白粥的心思像是被二人看了出来,以至于当天别说白粥了,就连一口水都没有。
于是乎,第三天胡老三饿着肚子,闻着林欢喜二人吃饭。
以至于胡老三这边肚子一响,那边林欢喜吃肉吧唧嘴也跟着响了起来。
饿了一天的胡老三,忍着口水,早已没有了往日逞能的威风。
即便是这样,林欢喜还是没能放过他。
“哎哟,你可是听到什么声音?”林欢喜明知故问道。
“什么声音啊?”季黎陪人演戏问道,语气中假装这个声音很是难猜。
“像是小老鼠饿着肚子的声音。”林欢喜扯谎道,边说她还不忘向胡老三的方向靠近,就在她靠近胡老三时,恰巧胡老三肚子饿得咕咕叫。
“哎哟!”林欢喜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这声音是您啊!”
“季黎世子,你这装得有点过了啊!”胡老三有气无力地说道,肚子里没存货,压根就没什么力气跟人对着喊。
“哎呀,好汉这就冤枉我了,我明明是好心等着好汉您肯首啊!”林欢喜说着还不让将自己手上的烤肉往胡汉三的方向靠了靠。
“季黎世子,您这话说的,难道我昨夜没饭吃,今天饿的肚子叫,难道不是您安排的吗?”胡老三一下长久戳破了人的阴谋。
“什么!”怎料林欢喜一听这小戏,立马震惊,“那些不干实事的蠢材,居然不给好汉您饭吃,您放心,我这就好好说他们去!”
说着牢外的二人又带着烤肉离去,但胡老三当天还是没有饭吃。
事不过三,还没等林欢喜说什么,饿得眼冒金花的胡老三还是先开了口,“你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别在这跟我耍贫嘴。”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林欢喜笑道,“好汉这是想清楚了?”
“不然呢,难道要被你活活饿死在这儿?”胡老三没个好气地说道,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展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说,最后还有可能做一个饿死鬼。
刚吃一口烤肉的胡老三像是感觉到了天堂一般,嘴巴似乎也被烤肉给软化了,向着林欢喜和季黎二人说道,“你们想要问什么趁现在尽管问出来,别回头我改变了心意,你们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敢问好汉,曹王被换究竟是怎么回事?”见胡老三终于肯张开嘴,季黎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问道,“难道说现在的曹王已经不是曹王了吗?”
“你觉得呢?”胡老三笃定了自己不能当个饿死鬼,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你要知道现在的曹王可是了不得人物,只要他想,再给他个机会,他就敢当皇帝!”
话说到这儿,胡老三刚准备再吃下一口烤肉,结果就被人拿远了些,“诶诶诶,我不是说事了吗,你怎么还能出尔反尔的,把我烤肉还给我!”
拿走人肉的林欢喜面上并没有一丝愧疚,反倒问起胡老三,“我怎么世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万一是假的,我真找了曹王,那这笔账,我又该找谁清算。”
“你不信我?”胡老三万万没想到自己说了实话,居然还没有人相信。
“我不信!”林欢喜说道,她以退为进,就想看看胡老三所说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那你觉得我现在是谁?”胡老三响指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反问着林欢喜。
“你不就是胡老三吗?”林欢喜被人的话给问懵了,似乎没有想到人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
“那你肯定也没想到几天的我只不过是个连锄头都拿不起得病秧子。”胡老三说道。
“病秧子?”林欢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人的体格,并深深怀疑人是不是在说谎。与之交手过的林欢喜明白人的厉害之处。
倘若没个几年的训练,不可能会有现在这样强壮的身体,便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病秧子,也不可能会是个病秧子!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尽管去查查,京城东郊十八里村口是不是有个叫孙秀才的,他家旁边有棵老槐树,树下还有葬着几本古书。”胡老三将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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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托盘而出。
现在的他浑然一副饿死鬼的摸样,今日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开,至于之后自己是死是活,他也没顾不上了,只要今日他能吃上肉。
这边得到消息的林欢喜几人,还真就在胡老三所说的地方找到了一些古书,还有人口中所说的孙秀才。
原来这孙秀才本来也是家庭美满的,只是恶霸来了村子,抢他的妻子,杀了他的孩子,独留他一人在屋内追悔。
后来有一日来了一个和尚点化了孙秀才,但孙秀才没非但没领悟还发疯了,一把火将自己的屋子全烧光。
有人曾听那孙秀才烧着烧着,还嘴里念叨着,“不是我,那不是我!”
后来孙秀才这么被烧没了。
但好在上天有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绿林好汉,将那伙山贼也杀了个精光。
只可惜人去的时候,那位秀才娘子因不想受辱早早的在被抢回来的当天就悬梁自尽了,听闻那好汉得知此事后,还为那位秀才娘子的遭遇哭上。
可见人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后来有人打听起他的名字,人们这才知晓人叫——‘胡老三’。
林欢喜二人听完这些故事,无一不对胡老三所说的话都当真了。
倘若胡老三所说的是真的,那现在的曹王不是真的,现在曹王里面的是谁?
看来还得从胡老三的口中在套出点消息。
*
这边林欢喜等人还在想着怎么从胡老三的嘴里再套出点消息,但是另一边的假曹王,因话老三已经失踪了近三天还是没找到任何消息。
“我给了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你们给我找头猪的时间都够了,结果一个人都没给我找到!”曹王恶狠狠地问道。
“回禀主子,属下确实找了很久,胡老三的爱去酒楼、书肆,甚至是人常常做生意的庵庙都去过了,仍然没能得到一丝消息。”暗卫恭敬地回复着,可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人头落地。
在人身后的暗卫瞧着为首的头都人头落地,各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头低得更深,不敢抬头说道,“属下无能,还请主子息怒。”
“无能?”曹王擦了擦宝剑上的血,“你们还知道自己的无能,那我还要养你们有何用!”
话音刚落,又是个人头落地。
曹王明白胡老三就算再怎么胡闹,也终究是会听他的话,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人就会出现。
可是现在呢,人不光不见还找不到了,这对于曹王来讲是个‘凶兆’。
再联想起几天自己占卜出来的凶兆,曹王只觉得眼皮跳。
“难道不是吗?”曹王质问着,说着人又像是砍萝卜一样,又将另一个人的人头砍了下来,按照人的气势,仿佛是要将屋内跪拜的暗卫全都杀了个干净才好。
可终于临到一个暗卫时,人在剑要落下之时,赶紧说道,“我去打听时候,听说有人打听孙秀才家的事!”
曹王的剑锋止住,问道,“是谁?”
小暗卫答道,“荣国公府!”
55. 结局
接下来的几天,或许是将秘密说开了,胡老三在荣国公府的牢内混得风生水起,不光有好酒好菜伺候着,甚至还教训起临欢喜二人。
“不是吧,季黎世子您好歹也算是个世子,怎么就送这么点东西,也不够塞牙缝的。”此时的胡老三不是个傻子,他明白此时自己能被好好伺候着,说明这群人还有什么话要从自己嘴巴里套出来。
只是他胡老三也不是个吃素的,而且还特别会记仇,自然不会忘记前几日,这群家伙对他的折磨。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已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
“怎么好汉,这一天十只烧鸡,3瓶女儿红,都填不了您的肚子?”林欢喜又怎能不明白这是胡老三对自己的刁难,但现下她的确还想从胡老三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情,所以还不编撕破脸面。
“哎哟,季黎世子可是心疼了。”胡老三明知故问着,说话间便吐了嘴边刚入嘴的鸡腿,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既然如此,那我不吃不就行了。”
胡老三倒是潇洒,可看得林欢喜是恨不得将那个掉下的鸡腿重新塞回人嘴里的冲动。
然而这种冲动很快就被季黎给拦了下来。
“你拦着我干什么,这家伙很明显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要是不给他个教训,整个荣国公府都可能被他给吃了个干净!”林欢喜不满意自己被季黎给拦了下来,但是眼看着季黎像是有其他的顾虑。
“林三姑娘,能让我一个人跟他好好谈谈吗?”季黎跟人说道。
“你一个人?”林欢喜不禁有些奇怪,但还是尊重季黎的意愿,随后离去独留季黎和胡老三二人。
然而早就在牢内恢复自由身的胡老三,现下眼睛也没了什么遮挡物,自然将季黎和林欢喜二人之间的事看了个一清二楚。
见季黎一个人留了下来,胡老三见顶着林欢喜皮囊的季黎还是有些样貌,接着笑话道,“怎么你们打算对我使美人计,我告诉你们洒家我不吃这一套。”
闻言季黎也不生气,反而很认可人说的这话,“那是当然的,一个能为妻子而大战山贼的英雄好汉,又怎会贪图美色。”
胡老三听人说话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不由得多看了人几眼,“你什么都清楚了?”
季黎也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和胡老三各倒了一杯酒,像是要和人把酒言欢一般,“那是自然的,毕竟所爱之人尚在心中,又有什么美人能入得了眼呢?”
“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还相当识相,连这点道理都懂。”胡老三遇上了聪明人,心情自然大好,“那想来你也清楚,我是不可能再说太多的!”
“我明白,好汉心中有忧虑,自然是不愿意多说的。”季黎见胡老三的酒杯空了,又给人倒上一杯,“只是好汉,你怎么就确定您是杀对人了呢?”
胡老三的酒杯凑到嘴前,听到人说这话,不由得高看人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为那群恶人开脱,还是子啊说我有眼无珠杀错了人?”
“岂敢岂敢!”见胡老三发怒,季黎明白自己已经在人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接下来他就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种子发芽长大。
“口头上说着不敢,不过你们这群权贵心里怕不是想着‘我们这群平民胆敢’吧!”胡老三向来瞧不起这些权贵的趾高气昂,要不是现在他被困牢中,还只不指定要怎么开口大骂!
“呵!”闻言季黎冷笑一声,无疑是在给胡老三火上浇油。
“你在笑话着什么!”一听到人在笑话自己,胡老三不清楚人是在笑话自己异想天开,还是在笑话自己不自量力。
“好汉,您口口声声说在这看不起我们这些当权贵的,认为我们只会以权压人。”季黎笑着转眼看向放大话的胡老三,“可是啊,好汉,您敢说您背后那人不是在追名逐利?您又敢说自己不是在仗势欺人?”
“你!”被季黎这么一说事,胡老三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什么好话来回怼他。
“是我的不对,还请好汉息怒,但也请好汉仔细想想,您当年之事真的没有纰漏吗?”季黎再次提醒人说道,“我们曾经问过村中人,您的家并非在村口,而且还是村中一处偏僻之处,按理来说不会是打家劫舍最好的选择。”
“你继续说下去!”胡老三像是明白了人想要说什么就想着让人继续说下去。
“可好汉您的家非但被抢劫了,而且被夺妻杀子,那村子里唯一被这么做的。”季黎说道,“难道说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为什么要这么做?”胡老三不明便,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妻子也是相貌平平,家中更是一贫如洗,也不知道家中究竟有什么值得人去惦记的。
“因为您!”季黎一语道破。
被这么一说到的胡老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虎躯一震,有个不好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难道说......
“如果我是您背后的的那人,我想自己想要的不光光是孔武有力的手下,最好还是能带上脑子的。”说着季黎就看向胡老三,他冷冰冰的眼神,不知为何让胡老三一下子环视成了曹王。
“所以一个有力的身体加上一个聪明的脑子,怎么能不算上一个好用的棋子呢?”季黎将现实戳破在他的眼前,让胡老三一听腿脚就软了。
“你是说,我这般遭遇全是因为那个家伙!”胡老三仔细回想着自己所遭受过的一切,正如人所言,一切都过于巧合了。
人活在这个世上就一定会有利用价值,他原以为自己被救乃是上天的垂念,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救居然是有人故意谋划,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只能独自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原来自己是一早就被人给利用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明白事情真相的胡老三,此时心中顿时涌起怒火,他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仇人。
“曹王的秘密!”季黎问道。
“果然是因为这个......”胡老三笑了笑,但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好让我就告诉你们,曹王他究竟是谁,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见到一个人!”
见胡老三张嘴,季黎一口答应人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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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想见谁?”
“曹祀!”胡老三说道。
“曹祀?”季黎不明白曹王的事情和曹祀有什么关系,但转念一想现在的胡老三也没由头来诓骗他们,不如就遂了人的心愿。
*
这边刚刚被叫过来的曹祀,顶着自己刚刚长出来的寸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好兄弟,“事情我明白了,但是那人为什么要见我,我又不是曹王那一脉的,而且跟那曹王连面都没见上几回。”
“不清楚,但是胡老三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候,会点一个毫无关系的你来见,就证明你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系。”
曹祀后知后觉,但又相信自家好兄弟是不会诓骗自己的,于是陪人一同去了。
此时的胡老三又多要了几瓶酒,已然醉醺醺的,双眼迷离。
但一看到曹祀进来时,双眼瞬间明亮了许多,“我以为你们做不到的,没想到吧还镇江这位皇子殿下叫来见我了?”
胡老三有注意到曹祀已经不是光头,随后像是开玩笑一般问道,“到底是那个女人的孩子,看来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当个和尚。”
原本搞不清楚为什么这胡老三想要见自己的曹祀,一听到人说出那个女人,顿时明白了一件事,“那个女人也掺和在其中?”
说那个女人也在里面搅和,曹祀是不会相信的,毕竟是他当年亲眼所见那个女人死在自己的跟前,甚至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曾嘱咐自己一定要呆在福禄寺,避开皇储之争。
可这也是曹祀不明白的地方,明明当年是这女人贪图皇位才拼命生下来自己,怎么会在临死时,又转口说让自己避开皇位之争。
曹祀不明白,但当时年幼,也只过将这事当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却万万没想到,多年后他快要把忘却那个女人的存在,结果还是有人将他的面前再次提及。
“你跟她是老相识。”曹祀问道,他就知道那个充满野心的女人不会死的那么轻易,哪怕是化成厉鬼也还是跟在自己的身边,来提醒自己是她的儿子,是她用来争夺皇权的工具。
“不,是刚刚认识。”胡老三靠着墙在草席上找了一个好位置舒舒服服地躺下,看着曹祀那张困惑地脸,像是在猜疑他是不是喝醉了酒在这里说着胡话。
“你可知那个女人早死了,怎么你还有见鬼的能力?”曹祀当然不会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转头就想对自家的好兄弟说道,“这人怕不是疯了,所以才拿我在这儿消遣!”
“你是她亲儿子,也认为那家伙会那么轻而易举地离开吗?”
在之后曹祀和胡老三之间的对话中,季黎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老和尚的存在。
这个老和尚因为在南疆那儿得了一毒蛊,能让对方与自己灵魂交换。
而人蛰伏至今,就是为了夺皇位。
最后季黎和荣国公府一行人商量着,将曹王等反贼于朝堂之上引诱出来。
或许是曹王的蛊术被破,季黎和林欢喜的身体又互换了回来。
最后二人幸福美好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