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 第1章 少年事多浮沉 衣锦赠年华,青衣惊琅琊 自傲少年气,身陷权谭里 途马苦些年,一无所成去 浮华终一曲,黄梁梦上题 天朝九年亥月末,大雪纷飞染尽了偌大的京华城,帝五皇子桦王反,太子起兵压制. 中旬月,帝因病崩世,太子于月末派镇国大将军清除反党,一月史打尽,其数党羽尽压天牢等后发落, 五皇子自尽于朝阳殿前,夺位之事结,二月,太子即位号元,大赦天下。 尽管年关已经过去,但深冬的雪下的依旧凛冽,天牢内高高的了窗从外头刮尽许多细雪,尽数落在窗下墙角处依靠的人身上,打断他虚弱的咳嗽声。 湿冷让他没有办法挪动半步。 牢内几近苍凉。 外头狱兵们喝酒的声响闹醒了傅重峦,抬起沉重的眼帘,细细的咳嗽起来,恍惚间才想起此处是哪里。 愣了会神,方不由的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不过一世罪臣,锒铛入狱,将他多年的风光变成了个笑话。 细细想来,如果没有选择辅佐五殿下为他铺就成皇之路,想来,也不至于落下个成王败寇的下场。 问他后悔吗,不算后悔吧,只能告诉自己,初心遗失,一场笑话。 傅重峦抿了抿干裂的唇,往墙角处又缩了缩,他身子骨向来是不好的。 今年的深冬,雪下的格外的大了些,风声如虎嚣,让他破不了雪夜里无尽的黑暗。路已经没有尽头了, 只怕,他熬不到这个冬天过去,等不到春后问斩了。 他咳嗽的声音又细了些,呼吸的气音低哑干燥,狱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他抬眼望去,倒是难得的微愣片刻,随后失声笑了出来。 来人看着他,依旧如往昔一般,唤了声傅大人。 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般立在面前,玄色的盔甲在细微的光线照射下反射出了些许冷光,那张瞧着让人赏心悦目的脸, 依旧面无表情的很,看的傅重峦有些微怔。 来人名唤肖紊,与他同年参加的科考,不过一个是武考,一个是科举。 他为官五载,与这位大将军的交集不多,大多在朝堂上,此人刚正清明的很,说白了就是个啃不动的木头, 见谁有不好的行为都要参上一本,傅重峦对此人没什么好感。 后来这人去了北上戍边,也就没怎么见过了,加上这两年间,五殿下想过拉拢过他,但奈何此人一直是忠皇党, 便对此人印象多了几分偏见,但此次兵败,也是因为他领了戍北军回来,才导致他们这几年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 见到他,自然没什么好语气了 "不曾想到,傅某死前竟能同肖将军叙旧一番,倒是奇闻一件。" 说完傅重峦便好似嘲讽般的合上眸,细瘦的手倒是在袖中微微颤抖。 天朝闻名遐迩的肖大将军肖紊,肖从章,仔细算算,哪哪都克他,应当算得上他傅重峦一生的死敌了。 天下皆知,太子偌无肖从章,何能十平八稳的坐上如今高位,昔日的武状元,又岂非只是个莽夫, 他偌早该晓得,也不会到如今一败涂地的地步。 肖从章一直驻守在玉横关,此非带兵救驾,天子登基,万民朝贺,他也不会回来的,…… 望着面前这个人枯燥落寞,宛若失了羽翼被囚禁在牢笼里绝望的模样, 心底里数年累月的压抑着的那些疯狂的想法不断涌出来,令人沉沦其中。 他神色变了几变,随后才朝傅重峦走了过来。 牢狱内那扇小小的天窗外呼啸着风雪声,衬得此刻二人之间的为数不多的平静。 傅重峦虚虚掀开眼皮抬头扫了眼,神色冷淡。 肖从章习武多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光看上去,一只手便能捏死他,深夜来此,想要做什么,傅重峦也反抗不了。 一个将死之人,怎么死都无所谓了。 在无声的沉默中,肖从章缓缓蹲下身,那双素来严肃无欲的深邃眼眸,此刻漆黑到宛如深渊有海, 带着剑茧的粗粝指腹抚上傅重峦苍白不见血色的脸,不知意欲何为。 打量片刻后,肖从章低声说了句: “你不害怕我了?” 他仔细的打量着傅重峦脸上的表情,那张依旧清秀隽气的脸上有疲惫亦有不甘,他向来是骄傲的人的。 想来,没能成功辅佐五殿下登上那个位置,昔日心血皆为乌有,对这个年少时便骄傲肆意的傅重峦是极大的打击。 傅重峦能感受到那粗粝的指腹在自己脸上微磨,带着诡异的感觉,他睁开眼,挥开了肖从章的手。 “下官一朝罪臣,偌说不害怕你,只怕此刻在你眼中,我就更可笑了吧。” 肖从章目光带着他看不懂的涟漪,傅重峦的话明显想激怒他,至于目的, 肖从章眼眸暗了暗,手中的力道大了些,让傅重峦吃痛皱起眉。 "你可后悔?你可曾昔日风光无限,如果没有陷入皇家的权斗中,你现在, 该是官拜内阁的栋梁之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曾手沾无辜之人鲜血,不曾背负万民唾骂的奸臣罪名,亦不曾失去原本的自己。 傅重峦,值得吗?" 从往昔的清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到如今,一身傲骨万罪附,这代价,是有何等的不值得。 四周安静了下来,肖从章紧紧的盯着他,雪下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些, 傅重峦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因为眼前这个人得话开始变的发冷,如坠外头万里的风雪中,不得思考。 他后悔吗?也许想过,但,没有人给过他后悔的机会啊,上天已经把他所有的路都堵绝了 看不到前路,寻不回退路,谈何后悔之言? 他咽下因为咳嗽而泛上来的铁锈味,略又虚弱了几分,失力的靠在墙上,看着肖从章笑的讥讽 “看不出来肖将军倒挺爱多管闲事,我傅重峦后不后悔,与你何干? 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我这些吗?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肖将军偌是来劝降的,那还是将这招用在有用的人身上吧。” 说完傅重峦也不想管他恼没恼了,他重重的合上眸,妄图将脑海中的喧嚣散去。 身体好似要被拉扯撕碎,他已然没多少力气能撑着跟肖从章说话了…… 良久的沉默,傅重峦耳边一片混沌,他心中自己已经不清明到忘了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只觉的困倦麻木…… 只听得一声簌簌的轻微响动,几番细琐过后,一件略带体温的披风落盖在他身上,为他挡去了一身的寒风。 肖从章的脚步渐渐远了去,好像融入了风雪中,他一直沉沉的闭着眼,不敢睁开。 周身好似掉入了雪山冰窖里,无端的发起颤,想要清醒,却没有一点力气,无法挣扎的往无知的深处坠去, 思绪渐渐飘散,终散到了风霜里,寻不到归处....... 花落一场,大梦归离…… 一声瓷杯碎裂的清脆人,将人骤然拉回。 傅重峦突然从梦咿中清醒,很是恍惚,帐幔是有些许烛火在晃动着,直到耳边传来了大夫那粗厉的声线,他才短短回神。 又做梦,梦到了前世的自己了。 许是守着的小厮听到了动响,撩开了床帐, “可是等到公子醒了,公子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说话的是重生醒来后一直在照顾他的白义。 傅重峦望了他许久,才缓缓的摇头,被白义扶起身。 他对鬼神重生一事在前世并未有过多接触,如今莫名得了这般重生的机缘,一晃三日,到此时也还未缓的过来。 他已重生三日,虽为重生,却又并非重来一回,不过是在他人的身体里活了过来。 纵使傅重峦有几分才智,经历这朝事,一时也分不清缘由因果。 他此刻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唤作盛宁,这家公子想来身子不好恰逢倒春寒病故,自他从他身上醒来, 也是日日昏睡不断,这些断断续续的线索,是他在短暂的清醒时,同白义询问得知的。 盛宁生前应当同前世自己身子一般,短短半生与药为伴,不得自由,难见天地。 除了这些,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几日身子好些,他谎做昏迷思绪不清,同白义问清楚了盛宁的身世,此番他重生的盛家是元朝天子的太傅, 现元朝七年,盛太傅深得盛宠,德高望重,家中就一独子,奈何身子骨不算好,长年卧病在家中,独子名唤盛宁,如今不到而立行冠。 让傅重峦惊讶的事,他活过来的时间在七年后,还偏偏,重生在了盛家唯一的孩子身上。 这盛太傅当年,不过是内阁中的一位学士郎,为人低调,他虽与傅重峦有点头之交,却并未有什么交集 夺嫡一事于傅重峦好似就是昨日的大梦一场,可重新醒来,却已经时过七年之久。 可眼下定局如此,老天也没问一下他愿不愿意活过来,总之眼下活也活了,傅重峦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便只能暂时接受。 暂时接受作为盛宁而活着,暂时接受这离奇的命运,他很想看看,上天还能对他,开怎样的玩笑…… 重来一世,对傅重峦来说,算不得新生,他早已不是那个野心勃勃想要一展才华的傅重峦, 于世人而言,也已过七年之久,他早已死在元朝建国之初的那个雪夜里, 如今对他而言,活着,只是为了替如今这副身体的盛家小公子活下去,毕竟占了人家的身体,往事过往云烟,不愿再提, 皇室,能不去接触最好,他如今死地后生,不想再过得尔虞我诈,简单平凡为吾所愿。 偌此番重生是一个机会,他愿意回到最初,只做傅重峦,不沾其他。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有关故人 原先盛宁的身体如何,常年为其把脉的大夫早已熟悉,虽此时身体里的人并非原先的盛宁,但一时半会,脉象也不会出现什么不同。 大夫上前为傅重峦听了脉,长吁短叹的摸了把胡子,语重心长说到: “小公子身子骨到底还是差了些许,这些年虽有名贵药材滋养根本,但到底无法彻底根治,...过了这阵子春寒,可多外出走走,对病情有益。” 大夫的话这些年说来说去大多一样,白义没听出什么别的交代,便连声应下,待大夫交代完后,便送人离开。 回来瞧见傅重峦还在出神,小声询问道: “公子可是累了,要不吃了药歇息了?夜很深了。” 傅重峦看着桌边放着的还有些氤氲的药,一时胃里便泛上了一阵苦。 不知是心中苦还是其他,傅重峦觉得盛宁往常喝的药比他前世喝的药要苦的很,味同黄连,难以入口。 “今夜也吃过了,不差这一次……明日再喝吧。” 瞧着公子不愿喝药的模样,看着那乌黑黑的药,白义倒也没再劝,替他掖了被子便下去休息了。 白日里睡的多,夜里傅重峦便睡的不安稳,深夜醒来,才发觉在梦中,冷汗湿了一身里衣。 傅重峦自行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身影随后停留在窗边,半开窗扉,望着院中夜色。 夜里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宛若清风落泉,细雨打在落叶和石子上的声音随耳可听,到是难得的平静安宁, 明明该是平静的思绪,此刻傅重峦却无法宁静半分。 盛夫人宠爱孩子,府中为此院落安静,平日里为了让他安心养病,很少过来,每次来都得哭上一回, 白义说过,盛宁从前总念叨着不喜欢看到盛夫人流泪。 自傅重峦醒来,盛夫人不知有没有看出,大病一场后的“盛宁”是否已经不是盛宁了…… 她来过许多回,每每望向傅重峦,皆让傅重峦有些难掩的难堪和无措。 只因他并非盛宁,自然没有权利,是享受属于盛宁的关爱和心疼。 傅重峦有些自嘲的想完,清润润的眼略带愁绪。 院外种了许多的墨竹,此刻竹叶飒飒,风声夹雨声的吹动很是好听。 傅重峦就这样就着湿凉的风,在窗前站了半宿,直到雨水渐停,积雨顺着瓦落自檐角落下,细流潺潺。 虚光破开清晨的天门,远处院落渐渐传出仆人起身的声响动静,傅重峦动了动站的微僵的双腿,垂眸想了想,退去外衣重新上了床。 假装浅眠了一会,便隐约听到白义起身的声响,不一会便敲门走了进来。 白义并没有发现傅重峦有什么异样,照常服侍完傅重峦起身,便端来傅重峦每日要喝的药让其按时服用。 喝完药,便在窗边太妃椅上拿了本书翻着看,外头吹着略湿的微风,白义开了些许窗, 风吹了些进来,伴随些许雪白的落花,一室暗香,微凉的很。 前世自从为官之后,日日殚精竭虑,不敢松懈半分,他便没再有闲时可以静下来看会书了, 新朝七年间市面上又多了许多的野书闲记面世,新奇的很,这几日唤白义买了些回来,打发了不少时间。 傅重峦有些无聊的翻看了几眼,尚未看进去,耳边嘈杂的声音便多了起来。 院子里小厮丫鬟们边打扫着聊着小话,忽而声音便大了起来。 傅重峦皱了皱眉,疑心去听。 "听说昨夜就进了城了,今早去永安街采买的顺六都看见将军进宫请安去了" 将军?进宫?说的谁…… “可不是嘛,哎呀,咱们元朝的大将军回来了,到时候估计京都的小姐们又得各个芳心暗许了,可惜咱们出身低微,不然也能见一眼那位。” 元朝大将军?谁??? 怎么这个年头,还流行这般盲目才追捧的…… 白义推门进来给傅重峦添些新的茶水,见他一直望着窗外洒扫的小厮丫鬟们,他路上过来也听见了几句,见傅重峦有些愣神,便笑道 “公子,他们在聊那位肖将军呢,听说昨个回来了,这不大家都高兴的很。” 傅重峦不着声色的收回目光,喝了口茶,面上丝毫不在意,听白义说下去 “那可是咱们大元朝的英雄,当年幸宁公主都还曾芳心暗许的, 只可惜肖将军一直惦念边疆未平不肯娶妻,一直在外镇守玉衡关各地,已经多年不曾归都了。” 白义越说越兴奋,但傅重峦听着听着,心中却不免一紧。 尤其是在听闻那个肖姓时。 前生他败的惨烈,如今不知为何,不太听得有关那位的任何事情了。 傅重峦有些无端起了几分烦躁,翻了几页书,目光凌乱麻木的看不清半分, 见白义还打算一直说着那位‘肖将军’的丰功伟绩,还是忍不住,微抿了下苍白干涩的唇,出声打断道 “白义,敢问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位姓肖的将军吗?” “啊”白义脸上一愣,有些没搞懂傅重峦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很信任的点了点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自然,一直只有一位肖从章肖将军啊……” 白义说完,看到傅重峦的神色顿时变得冷漠,他还尚未察觉,只当傅重峦有些不记得了。 “先前奴才听老爷说过,公子幼时也见过那位肖将军的,听说是大人的已故之交的孩子, 往年在上京时倒来过几回府里拜会老爷的,不过那时公子身子尚未好,许是没得见过。” 傅重峦听到后,面色泛起了几分僵硬,他唇角扬起的那抹浅笑要落不落,十分奇怪。 白义正疑惑想要询问,却见傅重峦猛的站起身来。 却又因为起的太猛,两眼一黑,身子摇晃了几下。 白义吓到忙上前去扶,傅重峦虚弱无力的被他扶着重新坐下,脸上急的要哭了一般。 “公子,怎么了公子!!”打心底里他是不愿再见肖从章的,毕竟当初他死前背负着乱臣贼子的罪名。 傅重峦摇了摇头,表示无碍,抬眼朝白义笑了笑,轻声安慰。 “不过起猛了,无碍,白义,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寻些点心过来吧。” 白义见傅重峦当真只是起猛了,心下松了口气,他有些一根筋的性格这几日被傅重峦摸的透透的,闻言便当真离开去找吃的了。 白义离开后,傅重峦才敢松开紧绷的思绪,大口的艰难喘气。 他喘的急迫痛苦,好似空气被压制在喉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住,呼吸不得。 傅重峦脑中想过无数的思绪,千愁万绪,一时不得分明。 为什么,就偏偏是他。 重活一世,为什么,肖从章又出现在他周围了 像极了来索命的厉鬼。 他不敢想,若他此刻借尸还魂的事情被肖从章察觉出来,他的后果要如何的惨烈。 那样一个油盐不进,冷血无情的人,同他再次纠缠上,就真的摆脱不了了。 如今一朝重生,虽是盛宁,但到底这副身子里的灵魂只是傅重峦而已,他有意摆脱过去失败的自己, 若是让肖从章认出来自己,只怕到时候免不得麻烦。 况且据他死去到如今已有七年之久,肖从章未必是当年的肖从章,有了前车之鉴,看来得做好万全之策。 刚从思绪中回神,身后便传来白义回来的脚步声。 他端了碟糕点走了回来放到傅重峦面前,示意傅重峦吃上一些填填肚子。 傅重峦扫了他一眼,伸出一只细长冷白的手,指尖微微捏住糕点,却又忽的停顿。 只见傅重峦抬眼望向白义,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含笑。 “阿娘可是今日从玉清观回来?” 盛夫人前日便去了道观里替他求今年的平安符去了,据说是每年都在开春的时候去请观里的道长替盛宁祈福求平安。 他醒来后同盛夫人接触不多,盛夫人为人和蔼温柔,对他也是如外头传言那般疼爱, 只他怪不习惯,不习惯被关爱心疼,也不喜欢同家人相处,更怕被知道自己的儿子内里换了个人, 好些时候他都称身子不舒服没见盛夫人。 白义沉吟思索了片刻,便高兴的点头道 “听说今早天未亮便启程回来了,约莫晌午也快回道了,想来夫人也是挂念公子,想早些回来。” 白义羞涩的挠了挠头,傅重峦没再问,他便转头替他收拾书案去了,跟个停不下来的陀螺似的。 白义性子纯良,没什么心眼,加上年纪不大,跟谁都自来熟,前世傅重峦身边阴谋诡计太多,太久没接触过这样性子的人, 见此模样,不由笑了声,倒是觉得有趣。 “今日风略大,昨夜又下过雨,你唤厨房备好些姜汤,免得阿娘回来着了风寒。” 傅重峦想了想,还是吩咐白义做些准备,白义听完连忙应下,立刻又跑了出去。 院落又安静了下来,院外的丫鬟小厮不知道去了哪里说话去了,此刻哪里都安静的很, 院外抬头就能瞧见的墨竹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周围的一切都平静的仿佛像在梦里一样。 他傅重峦自知不是什么有福气的人,碰巧得了因果重生了一次,他不愿自己活得糊涂又失了自我,梦也好,错的也罢, 今世不偌就平静的替盛宁过完他这一生,当全了上一世自己所想,不苦不福,平安顺遂。 如此,也好。 早晨吃了的药药性开始发作,忽的就有些困倦,傅重峦缓缓的闭上眼,听着窗院外的竹叶摩挲的声响,在洒下的一半晨光中,渐渐沉睡。 风渐静,心欲停,瓦檐参差,漏进几缕光线,散步窗前青衣上。 下过雨的京都,多了几分烟火气,威严的宫墙是青黛被冲刷干净,玉石路绕着宫墙斑驳着, 此时已过早朝,因着许久未回都的肖将军班师回朝来,今日的早朝下的快些。 御书房外,一道高挑的身影笔直的立在伏龙阶梯上,一身玄色的高大身影静静立在此处, 气质挺拔凌厉,仿佛立那,如同山河般挺拔坚定,气如青松,形似磐石,身长玉立见又添几分文人的克制冷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穿着红袍服的大总管高明微弯着腰走到立着的人跟前,恭谨的开口到 “肖将军久等了,陛下已更衣完毕,这会正等着将军进去呢” 肖从章看了眼高明,点头应了声,抬步踏进了御书房。 这几年当朝皇帝景昭嵩提倡廉洁,皇宫里倒没有太过花哨,一身月白色常服的景昭嵩静坐在上方,此时正拿着奏折细细翻阅着。 肖从章跪下请了安,便依旧站立的笔直。七年之久,谁都不是当初的少年模样了,经过岁月的雕刻,此时相对的二人反倒都有了沉稳的气势来。 景昭嵩赐了坐,方才笑着开口 “数年未见,从章依旧不减当年啊” “此番你大胜南凉,使得他们签下盟约,解决了多年困扰边关的麻烦,是该大大奖赏了, 我知你对功名财帛无多大想法,朕按你的折子,都犒赏三军了。” 肖从章起身谢到“陛下圣明,臣替边关·将士,谢陛下赏赐。” 景昭嵩瞧着他那规规矩矩的样子,一时语塞,随后勾唇笑了声。 倒不是因为生气,只是有些无语。 他与肖从章相识于少年,他一直是对谁都恭恭敬敬的,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就算景昭嵩从前同他历经生死,他也一向没什么让人满意的反应。 这些年常驻边关,把自己逼的时刻紧绷,不曾放松片刻,便是景昭嵩都觉得,肖从章是个不知休息的疯子。 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要勤勉负责。 百姓们觉得咱们大元朝的将军为国为民到如此,殊不知这位肖将军是不愿回到京都来的。 他在逃避什么,景照嵩便是当年不察,现在也能知道几分。 七年过去了,实在太久了,偏偏这个看上去最是无情的人,却是这些年中,最长情的一个。 从章是个长情的人,可是,为了那么个人,委实不该。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因缘际会 这些年肖从章倒越发的沉闷了,七年前虽说性子也不是什么热情之人,倒也不至于到性子三棒打不出个声来。 “你如今回来做何打算?如今边关已平,到时候你派个亲兵驻守便可, 既然回来了,到不如在上京好生休养,偌有看上的那家姑娘公子,娶回去....” 景昭嵩的这些话像是憋了许久一般,方才自肖从章进殿,他便打算要说了。 元朝这些年民风开放,随着四海交邦,各地风俗的的流入,更是不同往日, 除却正常的男婚女嫁外,嫁子娶夫之是常有,连当朝皇后都是男子,男子娶男妻纳男妾倒无甚怪异。 道家有云,一切自有天定,当随遇而安,顺应命运的安排。 只有两心相爱,很多时候,也顾不上拘泥于其他。 时风朗朗,道法开明,想要在这云云人世间找一个有缘人在此时并非难事,单看有心人是否愿意真心寻找,是否愿意另结他缘…… “陛下。”自沉默中回神,肖从章沉声回答道 :“臣一介草民出身,无心姻缘,亦无法保证他日能否平安长命,臣不过一个武将, 不善言辞,更配不上高门大户教养出来贵人,况臣早已立誓,将保卫家国立为此生信仰,望陛下能体谅臣的难处。” 肖从章说完便撩袍跪下,目光赤诚幽深,不见亮色。 景昭嵩看着他这般,又泛起了头痛,明知肖从章还是在推辞但还是不愿勉强逼迫于他,只是心中无奈: “倒也不用每年都是这套说辞来敷衍朕,朕都听腻了。” 肖从章是个极沉闷的人,从前景昭嵩还是皇子时,肖从章在他身边也鲜少说话, 这会为了打消景昭嵩的念头,能说这么多理由来说服,可见其决心斐然。 景昭嵩眼眸中闪过几分当年的几个片段,随后眼眸微暗,他起身走下去,将肖从章扶起,抬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面上带了几分可惜。 “是朕思量不周,从章,日后朕不会再提了。” “罢了,你刚回来,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你也累了,府中旧居多年无人打理,想来一时半会还住不得人, 朕在白水街那处有闲置的住处,不偌你先去那处休养几日,待你府中修葺完再搬回去也不迟。” 肖从章看了他一眼,略略思量,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君臣二人在殿中再闲聊了些其他话,两个时辰过去了。 肖从章谢恩后,景昭嵩便让他出宫去了。 犒劳三军的大宴在五日之后,肖从章作为主帅,必然是要出席的。 他从玉横关带回的三百亲兵此刻正伫立在宫门外,守卫的御林军看着直犯嘀咕, 这边关回来的士兵个个凶神恶煞的立在这,看上去各个凶神恶煞的,倒不像是当兵的,像是抓鬼的…… 就在守卫看的直打哆嗦时,才看见肖从章出宫来。 景昭嵩派了人为肖从章引路,此时已过晌午,那处宅子离的不远,一行人行了半炷香便到了。 负责引路的小公公上前同肖从章说道: “启禀肖将军,这便是陛下说的住处了,陛下说了,里面什么都不缺的,地方也大,偌有什么不便之处,肖将军尽管同陛下说。” 小太监很会看人脸色,见肖从章不嫌他唠叨,又多说了几句 “日后肖将军有用的上奴才的,可尽管吩咐。” 到底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谁不想巴结一下。 肖从章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错开小太监谄媚的脸,在不远处的院墙处落下, 那里,冒出来几丛墨竹摇曳着的竹冠,衬着黛色的高墙青瓦,颇有风雅。 心中无端而起的烦躁好似得到了几分慰藉。 “有劳了,林修,赏些跑腿钱。”肖从章低沉的开了口回了一句。 肖从章身后不远处立马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回应道。 “哎哎,属下在。” 一个略略魁梧的男子御马上到跟前,从怀中爽快的掏了碎银子给了小太监。 那个小公公不敢多说什么,得了银子也是开心的,便不再多说,只恭敬的收下后便离开回了宫。 林修抬眼看着面前的宅子嘀咕不停 “我滴个亲娘嘞,不愧是上京,果然繁华的紧,跟俺们玉横关一点都不一样啊将军” 林修是玉横关长大的,这几年方才当了兵 ,加上人不错上进,方进到肖从章手下的亲兵里当了副统领,性子老实憨厚,莽起来五大三粗的。 肖从章下了马,看了眼身后那三百个士兵们的目光都如同林修般对京都充满了好奇和惊叹,微拧起眉头,厉声道: “都给我听好,京都不比玉横关,在这里,洒脱不得错不得,都给我收敛起来,偌有违军纪者,不得轻饶。” “属下听令!!” “啧啧,又训起来了,肖将军真是到哪里都不消停。” 略略慵懒的声音忽的自身后传来,一辆青幔马车缓缓在肖从章等人面前停下, 一个面容俊美,眉目修长,瞧着极其风流的年轻男子微扯着笑唇依靠在马车门框处出声言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本军师不过慢你一步进城,这么一群大老粗,被你训得日日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说你好歹堂堂一朝大将军,竟是穷到在京中处好些的住处都没有,那些想抓你小辫子的小老鼠知道了,都得可怜你一回。” 肖从章看了他两眼,微拧起眉 “你什么时候能不胡说八道?” 男子听了啧了声,表示无趣,挑了挑眉,轻巧的跳下马车,便吩咐人将车上的行李往府里搬。 林修瞧见男子倒是高兴的很,麦色的脸上满脸笑。灿烂的像朵炸开的太阳花。 “嘿呀,魏军师,今个很是精神啊,咋样,小团团运到了吗?” 俊美的军师抬眸瞧他 “林统领只在意那只团团呀……害,还以为林统领也是很担忧本军师的,不曾想,三年的情谊,比不得一只小,哦不,大团团。” 魏岭逢人便爱撩,早在肖从章的军中是出了名的,大家听着也不会不习惯,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 魏岭此人身世不明,虽说是肖从章麾下的军师,但言行举止颇有几分放浪形骸的贵族子弟才有的气质。 偏生此人精通纵横之术,又心思深沉,往日的乐趣,大抵就是时不时以整人为乐,军中的人被魏岭整过吃了哑巴亏的人不在少数。 林修年纪虽同魏岭一般大,但是却是木头一个,脾气好的出奇,只会嘿嘿的憨笑,魏岭瞧着没趣, 便抬腿跟着肖从章进门去,忽得抬头看见不远处青墙边伸出来的墨竹枝头,忽的想到什么,勾唇一笑, 上好的墨竹,养的倒是好。 “不愧是上京的风水,连墨竹这般难养的东西都长势喜人,要是阿庭在,定然瞧着欢喜。” 魏岭望着那处院角冒头的墨竹枝头,眼尾上挑的眉眼中多了丝丝算计。 想来够那团团吃上好些日头,如今在上京,将军府太打眼,很快变容易招人注意。 此地不必无拘无束的玉横关城,肖从章全部身家也没多少,魏岭身为他的“好军师,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林修不懂魏岭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笑的宛若奸商一般,见不理他,也只能挠了挠头也忙去干活搬东西去了。 墨竹:你丫的啊,老子就冒了个头就给你们这群奸商盯上了! 是夜,下过雨之后的夜晚带着湿热,风吹的也闷极了,盛府院中,傅重峦用过晚膳后便寻了本书到院子中的凉亭处纳凉。 正逢春夏交替,夜间多暖风,过早洗漱沐浴很容易一身黏腻,是以傅重峦便习惯晚间看会书在去。 因靠着湖,此处倒比屋子里凉快一些。 湖面略微萤火,伴着竹叶晃动的声响,微风徐徐,极易陷入书页中去。 傅重峦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椅上,一件云蓝的单素衣随意穿在身上,露出清瘦却白的细腻的锁骨,穿的微薄,白义便替他拿了件薄毯子盖在了腿上。 他此刻正拿着本肖紊记传细细的看着。 这书乃是民间杂记,写的嘛,是元朝大将军肖从章的纪实,他本是不想看的,主要是吧,好奇心作祟。 他实在是想知道,这七年里肖从章到底干了什么丰功伟绩才能叫民间词者为他写这样的不要脸的纪传。 如此这番,倒看的还算愉快,打发了不少时间。 “公子,公子” 白义从外头回来同傅重章说到 “勇国公府的小世子给你送来了宴帖!” 勇国公府?他记得,这勇国公最是胆小怕事,向来不多同朝中官员往来的,是原身的盛宁同勇国公家有什么渊源? 傅重峦怀疑的接过,帖子写的有些凌乱,打开一看就已经写的不耐烦了的, 字体想来是从小临的三希中的《伯远帖》,少时更开蒙他亦曾临过,眼前写信这位,额,带着几分自成一派的笔风。 信中所言:勇国公府世子邀他参加三日后勇国公府的采春宴。 傅重峦看完,眉眼微拧,有些沉默了。 盛宁长年卧病在家中,想来是没什么朋友的。 这世子现在邀请他这么一个出门几步路就有可能会晕倒的病秧子去宴,不知安的什么心。 再者,偌此人同原身的盛宁当真很熟,只怕倒时,他会露出什么马脚被识破。 “不去。”傅重峦重新拿起书,淡淡说了句,便又翻了一页。 白义愣了愣,看了两眼傅重峦的神色,有些不解,便有些担心的问道: “可是公子,你自开春病了之后已许久未出过门了,夫人刚刚叫我过去问话还说你最近病刚好,要出去走走的, 再加上,你同国公府世子从前玩的也好,此番宴请公子前去,想来也是想同公子重新交好的。” 白义劈里啪啦就说了一大堆,仿佛他要不同意去,他就还能一直说下去。 傅重峦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想了想,他重生以来未出过盛府半步,他还未将盛宁这个身份完全弄清楚。 这是弊端,有些东西,光靠询问白义,定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通透。 况现在他容貌同前世不同,身份又是盛太傅之子,偌日后还有只要的事,一拒再拒,总会被人察觉出什么,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只有此行他谨慎些,想来他人也怀疑不到他就是之前的罪臣傅重峦,而且, 他已经金盆洗手啦(无奈摊手),今生也不打算干伤天害理的事。 “即是如此,便去一趟吧,盛情难却,不好让勇国公府的人为难,免得母亲担心。” 春寒刚过,就这几日都是好天气,京都正热闹,他从前到很少凑这样的热闹,毕竟妇孺较多,他无心婚事,自不愿去这些宴会上凑。 虽然有法子拒绝,但傅重峦眼下还是不想惹起太多的怀疑来。 白义一听他同意了欢喜的很,一双像极犬类圆圆干净的眼目光很亮。 他将宴帖收好后,瞧着夜有些深了,便提醒傅重峦该歇息了。 傅重峦放下书四处望了望,周围因夜深露重已飘了不少的雾气,瞧着不远的院墙外的虚掩在墨竹边的那处宅子。 现在还是灯火通明的很,前日,好像那处宅子并未有灯火?白义过来扶住了他,傅重峦不做他想,起身回了房。 一墙之隔,灯火繁杂,似有故人,思绪万千。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少年游…… 这两日连着京都都很是热闹,因着天气不冷,气候适宜,大家都穿起了春衣。 满城鲜衣怒马,春衫薄,过了春寒这一阵,京中贵族纷纷开始设宴赏春,繁华的明渠大街上整日皆是往来的马车宾客。 今日的天气更好,晨光细微,暖阳不骄,对于傅重峦这般体弱散懒的人而言,最是合适在府中休眠打盹。 但勇国公府许是怕傅重峦忘了宴席的事情,办宴的当天清晨便又派了小厮过来请,好像生怕傅重峦不去一般。 此事当时盛太傅夫妇二人早已知道,当天还笑着送傅重峦出门,毕竟他们又不知道傅重峦不是盛宁,只当他一时心动愿意出门走走。 尽管傅重峦此刻没什么心思应付这些宴会,但为了不露馅他还是被催着出了门。 刚上马车,他便只觉三魂七魄留了大半在家中,瞬间恹恹的。 到达勇国公府时,门前已有很多马车停放在门后的朱色高墙下。 勇国公府乃两朝勋贵,平章帝在位时便是重臣, 到如今的元和帝在位,虽不似前朝那般荣耀,但在京中的根系人脉俨然极深,大多都回来捧捧场,做好面子功夫。 国公府迎客的小厮早早得世子吩咐,听闻那位盛太傅独子今日也要来,早早来门前候着了, 满上京也依稀听过这位盛家公子如今不大爱出门,眼下也算是好生请来的,主家千叮万嘱,万万不得怠慢。 可眼瞅着快到宴会开始,也没见着太傅府的马车到来,也不免嘀咕 “那盛小公子听闻身子向来不好,今个莫不是又病了去?” “倒也说不准,听闻这位体弱多病,还未及弱冠,倒是可惜。” “是啊是啊” 那小厮正低声同伴议论着,边又抬眼望周围看了看,目光搜寻着。 忽得面前一辆青幔马车停了下来,小厮的目光望了过去,半晌过后,马车上下来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厮,走过来先递了帖子,方转头去扶马车里的人。 小厮翻开帖子看,正是那盛公子,忙的噤了声上前迎去。 傅重峦搭着白义的手下了马车,一身素青,眼眸微敛的看向面前的小厮, 虽脸上无健康的血色,但那清逸俊秀的玉面容貌,依旧使人望的愣了半分神。 见那小厮楞得忘了引路,傅重峦微微挑了挑眉,默不作声的扫过去一眼。 这是把他当猴看呢,他很稀奇吗? 他重生后也是知道盛宁模样长的十分不错,颇有一眼就让人心生欢喜的翩翩少年郎的感觉。 因着他院里的丫鬟小厮们都是瞧惯了的,一向平常,倒是让他忽视了这个。 今日倒才发觉,这模样想来是有点麻烦的。 白义出声提醒道 “盛家公子盛宁,前来赏宴” 白义上前将带来的礼递到小厮面前,见小厮还未回神,轻咳了声,又说了句 “劳烦带路,莫让我家公子等候太久了。” 话语间是有些恼的,白义觉得这些人有些怠慢,但傅重峦此刻倒是平静,白义便不好生气坏了公子名声。 小厮听完忙回神来,低头赔笑了几声,便恭敬的迎了他们进去。 国公府中已很是热闹了,人来人往的,傅重峦本就对这场宴会兴致不高,心中打算着待会拜访完国公夫人他们便告辞回去。 入眼一看,勇国公府中处处装潢低调大气,又不失奢华繁盛之风。 光看远处假山飞檐,高阁亭台,水榭花院,无一处不彰显着钟鸣鼎食的公侯世家的底蕴和气派。 白义很少见过这般气派的府邸,眼眸中有惊叹,转头想要同傅重峦说一下,却看见傅重峦神色淡淡,不见丝毫的惊讶。 白义的神色愣了一瞬,似乎有一刻想不通,傅重峦撇眸轻轻扫过来一眼,白义却又忘了想问什么,只能朝傅重峦笑笑。 正宴一般都要男女分席,但此番乃是雅宴,来的多是夫人同年轻子弟,虽不分席,但也都各自聚在一处说话聊天。 小厮将他们带去了正厅,去面见设席的主家——国公夫人文氏。 这国公夫人年少时据说算得上盛夫人的好友之一,今日也是知道他要来的,出门前盛夫人也说要替她问声好, 礼不可少,傅重峦必得拜访一下才不露出破绽。 宴厅设在一处廊阁后院处,满院各色春日花香扑鼻芬芳,正映衬着春色,满园新绿衣,春衣色彩皆鲜艳, 一时间,往来客人倒要比院中的花看着更有春意些。 宴厅热闹的很,一处花廊下围坐着一群华衣贵眷,正说笑着,小厮通报盛公子到的时候,周遭顿时安静下来。 为首的国公夫人文氏听闻傅重峦到了,神色一顿,随后又眉眼间笑意更浓, 待到瞧见了傅重峦的身影转过拱门,抬步朝此处走来时,宴厅里头顿时听到许多此起彼伏的轻声惊呼。 各种纷杂的目光在一瞬间好似凝在傅重峦略显清瘦单薄的身上, 傅重峦只当没看见那些打量的目光,带着白义面容含着得体的笑意,上前去同文氏请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前世傅重峦对这些场面来的不多,但经验十足,如今仪态得体,颇有几分雅隽公子的气质, 细看到不像少年郎君,倒是有几分不同于岁数的沉稳成熟。 文氏也认的几分傅重峦的容貌,比起小时候,此刻要眉眼长开许多,这会含笑望向傅重峦,目光中带了几分满意和欢喜。 待傅重峦走近,她缓缓开口,笑意温和,左右打量了好久,目光中带染了几分温柔疼爱之意。 这孩子看着便让人不忍心生几分疼惜之情。 “宁儿,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华仪也舍得放你出来走走了…… 多出来走走也好,省的整日闷在家中,对身子也不好…… 也就你性子安静待的住日日在府中,我家那两个啊,定然是闲不住的。” 傅重峦微笑了声,面对不曾见过的文氏,语气从容答道: “晚辈盛宁,见过国公夫人。” “劳夫人牵挂了,小侄前些日子大病一场,现今已好了许多,夫人这宴办的巧,如今春色正浓的很,母亲便劝我多出来走走……” “母亲让晚辈代问夫人,近来安否?” 他这副身子如今未满及冠,说话不必太过规矩,语气熟稔些许却又不过分生疏,张弛有度,是长辈喜欢的那一类晚辈的作风。 所幸文氏并未觉得不妥,望着傅重峦连连颔首,眉目含笑的同他说话 “好,近来都好,劳你母亲关心了。” “想来你母亲也是为了你身子好,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便在府上多待一会吧,好巧离哥儿前些月从浣洲回来了…… 你们小时候也熟识,难得今日碰上,不妨叙叙旧。” 文氏望着傅重峦,不难听出语气中对傅重峦的赞赏。 文氏自刚才便未拿长辈之姿拿乔,看着是个温厚的,虽多了几分热情但又不失国公府夫人的仪态。 不好当众做出拂人面子的事情,傅重峦思量一番,便点头同意了。 左右他无心结交什么,不过走个过场,才好来同文氏请辞离开。 随后他当着众人的面笑着点了点头,行揖礼一下后,温声开口说道。 “如此便谢过夫人好意了,许久不来,记不大清路,可劳夫人派人为我指引?” 文夫人打量了片刻,估摸着傅重峦不大喜欢这般满是贵眷的场合,况他一个外男,也不好在女眷处多待, 听完他的话,文氏低头轻笑了声,也没戳穿他,扬声唤来贴身侍女,吩咐到 “是我思量不全了…… 礼葵,带宁哥儿去尽仪阁去……叮嘱离哥儿好些照看宁哥,他身子骨弱,玩闹时要知些轻重,莫失礼数。” 文夫人唤了贴身丫鬟吩咐完,又同傅重峦说到 “去吧,宁哥儿可同各府年轻小哥好好游玩一番,今日来的小辈不少,你们年轻儿郎自是有话说些, 那处鲜花最多些,开的也最好,不至烦闷。” 傅重峦温和的笑了笑,颔首谢过后,便带着白义跟着礼葵走出了花厅。 傅重峦的身影刚消失在转角,文氏这喘口气的茶都没来的及喝上一口,不远处一道语气含笑,意味深长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这...盛家这哥儿长的真是不错,瞧着仪态也比年轻一辈的公子们好上许多啊” 文氏寻声看去,说话的正是静王府王妃魏氏。 王妃魏氏这会正坐在不远的四方椅上,面相带了几分高傲,都是上京里头常见的人物,周围人大多都知晓这魏王妃是个什么性子。 捧高踩低的,素来少有将人放在眼中的时候。 文氏回了神,便随意附和了句魏王妃的话,心中却是起了几分猜测的, 在座各个也并非愚钝之人,能说的上话的,自然言出必不简单。 魏王妃侧目看向文氏,像是想到什么,止不住的掩面笑起来,她说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便懒得多说,由着众人去猜。 文氏目光微微带了几分疑窦,但这么多人,也不好直言,便婉转的开口说了句 “害,这宁儿从小身子骨差,是我那闺友这些年用好些药仔细养着,才养到这般大的, 难得见王妃娘娘这般赞誉,这般沉稳从容的性子,可不是上京都少见嘛” 文氏如今也不知这魏氏打的什么葫芦,但前阵子到听说了这静王府有打算给嫡幼女时幼郡主定下亲来的, 今日更是早早来赴宴,文氏先前就有猜测,她想要在宴上相看世家子弟 到不曾想,这如今.... 莫不是真瞧上宁哥了? 这静王府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魏氏似乎瞧不见各家的异样一般,淡淡的喝了口茶,笑着抬眸看着周围众人,再对上文氏的目光,心中有了几分盘算,便轻笑一声道 “看着端方有礼,相貌端正,很是合本宫的眼缘。 下回文夫人可得给本王妃好好介绍一下这盛家儿郎, 他与我家时幼年纪相仿,正巧盛太傅在宫中教导皇室子弟课业,挺有缘的,是吧文夫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文氏闻言,神色一顿,也不敢多接话,只是毕竟人盛家宝贝在家中的嫡子,魏王妃话里有话, 她不是听不出,她最是不喜欢同人算计来算计去的。 按理说,勇国公府在静王府面前也无需捧着,她便不大想做这些面子功夫。 当今皇上现无子嗣,这些年都是从皇室族中挑选年轻子弟到宫中学习课业,说白了就是有意从中挑选储君, 这静王府只当皇上非他们一家不可,在上京城向来高傲不已,尖酸刻薄。 不过一个末流宗室王,她还不至于得时时捧着。 魏氏见文氏许久不接她的话,脸色变了几变,她唇角僵硬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面上多了几丝轻蔑之意,一时不好发作,便低头去喝茶。 众人见状没再多提其他,岔开话题。 花厅处的夫人们心都各有心思,气氛冷淡了下来,此刻倒不如尽仪阁般欢乐了。 尽仪阁中 此处花开的争奇斗艳,一亩清湖于院中,湖中些许稀种荷花,虽不是夏季,却奇异的在春日开的荼蘼。 年轻的贵人公子小姐们分别相隔湖两岸,各自戏耍,年轻少年姑娘们的笑语高声融合在一起,好不热闹。 两栋两层八角楼阁分别坐落在两岸,窗前各一树木兰树,粉白丛海棠,蝶叶飞舞, 芳香阵阵随风吹,幽香不断,徐徐香风,沁人心脾,恍若人间仙境。 二楼红漆栏前,几个衣衫华贵的公子坐于那处,正把酒言欢,交谈声不断,此起彼伏, 引得湖对面频频投来注视的目光,少年的笑声朗朗开怀,带着无忧无虑肆意潇洒的轻傲洒脱,常令湖岸处的闺阁小姐们脸红几分。 傅重峦带着白义低调的走了进来,寻了处荫凉的角落落坐。 往日走的路少,方才在半路时傅重峦已明显感觉到腿很是疲惫,白义看了眼自家公子略带惨白的脸色,脸上也有些担心。 楼阁观景自是视野开阔,楼台上原本正说话的几人忽的被底下的杂声吸引,皆侧目望了过去。 院落下一片人影重重,视线绕开窗前湖边盛开的那棵攀了花藤的木兰树纷杂的花枝,傅重峦主仆二人的身影便骤然出现在众人的探视中。 二楼边一人朝前探身仔细再看了番,忽的惊呼一声。 “咦,那边那个瞧着面上,咱们上京城还有这号人?没见过啊,谁啊?” 这人嗓门实在大了些,这一喊,楼上大部分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 原本靠在栏杆边背对众人的一人于昏沉的酒醉中清醒了几分,也抬起头,望想那人指的方向。 顺着目光,只见楼下廊庭一道清瘦修雅的身影,尚未立冠,玉树兰芝。 傅重峦只觉身后无端多了许多的探视,尽管他不想理会,但他也不想一直就这样被当猴子一般看。 他能理解这群少年人年轻尚轻,对什么没见过的都好奇打探,但不代表他想要当个猴子。 宣词仪就这样,在满院浓密春色中,对上了傅重峦的视线。 他被酒意染的昏沉的双眸有一瞬间的怔愣,僵了良久,才缓缓回神。 面上闪过几分别扭郁闷的恼意,却又在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 宣词仪闷声又给自己灌了口酒,衣领被洒出的酒浆染湿了几分,一身的酒气隔老远都能闻到。 从今早宴席开始,宣词仪就闷闷不乐的在喝酒了,本就不大能喝,放纵自己时,也就顾不上醉不醉的了。 宣词仪别开眸,想要起身去再拿一壶酒,起身摇晃片刻,肩上忽的拍上一只宽大的手,将他重新按坐下去。 宣词仪抬眼,看到来人,哼了声。 “干嘛。” 面前之人长了张风流脸,长的挺拔英俊,却一身桀骜之气。 此人是宣词仪整日混在一处的好友之一,承伯侯顾家的顾二公子。 见宣词仪不大高兴的冷脸扫了眼他,顾二也不太在意,随意寻了处坐下,搭在栏杆上的手指了指底下傅重峦的位置。 “怎么,这人谁啊,得罪你了?” 顾二喝了口美酒,见宣词仪不理他,便转头看向边上的公子; “南宫,你知道?” 被问的那人同他们几个也熟悉的很,闻言便摇了摇头,没什么反应。 顾二啧了声,有些不大高兴。 看了眼宣词仪,脑中忽的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勾唇轻笑了声 “词仪,这不会就是那个你请来的盛太傅府上的公子吧?” “你先前不是提过,早同此人绝交数年了吗?这次怎么突然叫他来?” 宣词仪低头喝了口闷酒,嗓音低低的应了声。 “母亲和兄长的安排,我……哪里管的了。” 顾二公子瞧着宣词仪这副死样子,好像猜到了什么,轻嗤了声,面上没什么神态。 这盛家那位同宣词仪之间有点交情的事他们几人也知道,不过几年前这位不知因为什么跟宣词仪从此不往来的原因他们倒是不知,宣词仪也不会说这些。 再加之这盛宁一直未曾上学堂读书,鲜少露面,顾二他们便不曾见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舌尖在口中舔了舔犬牙,顾二忽的笑了声,在几人的注视下,他抬手招了个小厮来,低语了两句小厮走后, 顾二便猛的站起身,上前揽住宣词仪的肩,笑的混不吝。 “宣二,不喜欢请这人来做什么,也不嫌晦气,再说了,你京都小霸王什么时候这么怂了,讨厌他,命人去出口恶气不就行了?” 宣词仪酒醉的脑中理智不剩多少,清醒不得,只能发愣,沉默了一会,他侧眸眯着眼瞧了底下的傅重峦好一会儿, 没作声,也没理会顾二发颠,只是皱着眉,目光带了几分警告。 “顾守野,你别动他,不关他什么事。” 都是打小玩到大的了,顾二一笑,宣词仪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屁吃。 顾二这人一贯是我行我素的,见宣词仪恼了,只是笑,他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宣词仪的肩,边上的几人看懂了顾二眼中的意思,忽的都低声笑了出来。 “咱词仪那可是出了名的瞧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那盛公子长的不错,想来他是下不了手的啊哈哈。” 宣词仪被他们笑的酒醒了些,用手肘撞了顾二一下,瞪着他们醉骂道 “去去去,别烦小爷,那是小爷懒的同他计较,你们别去找晦气去,喝酒喝酒。” 说完又拿起酒壶猛灌了几口,到底是少年,已醉的迷迷蒙蒙了。 顾二刚松开手,他便微晃不止,勉强站稳身,又两眼发黑的跌坐在一旁的小榻上,醉熏熏的摆手。 “我不行了,让我睡会醒醒酒。” 话音落下后,宣词仪就没了声响,醉了过去。 顾二嘲讽的撇了眼他,也没上去吵他,只是转头朝面前几人笑的兴奋。 “被逼着最近安分这么久,眼下本公子还真是手痒的很,南宫,你说,本公子替词仪给这小子一个教训,当如何?” 那名唤作南宫的人闻言,挑了挑眉,双手抱胸,事不关己。 “请便。” “不过,他后面怪你,你自己去道歉。” 话已分明,顾二也听的懂。 他活动了一下肩颈,一双似狼一般凌厉的眼中带了几丝兴奋。 他抬步朝楼下走去时,随意落下一句话。 “知道了,本公子有分寸,出不了大事。” 直到顾二的身影消失,南宫面上才多了抹无奈的神色。 他微微抬眼,朝楼下傅重峦的身影看去,他好似尚未知晓要发生什么,目光淡淡的正同身边的书童说话。 只是。 南宫眼眸微敛,他能感觉出,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全程看完这出的其他人此刻也没人敢下去提醒。 毕竟这这个人在上京城向来放肆,京中不是鼎盛的勋贵之家,只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官宦之子,,哪敢在这群小霸王面前多嘴。 须臾间,顾二公子已下到楼下,不一会,便传来嚣张吵闹的声音。 傅重峦正打算同白义找些吃的垫垫肚子,顾二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小跟班,上来就一脚踹翻了傅重峦面前的茶桌,动作迅速,出脚凌厉。 桌盏翻倒的声响实在清脆,一瞬过后,尽仪阁内安静了不少。 白义神色紧张的拦在了傅重峦面前,尽管他的尚未发育完的弱鸡身板在打小习武的顾二面前很不够看。 顾二目光带了几分嚣张之意,傅重峦目光从地上泡好此刻洒了一地的庐山云雾茶缓慢的移到顾二脸上,四目相对。 忘了说了,他傅重峦此人,最讨厌的就是,二话不说就动手的人,在他看来,不过一个没脑子的莽夫,粗鲁不堪,惹人厌。 傅重峦拧起了眉尖,抬眸对上顾二公子盯着他的眼睛。 “想来盛某与公子是素不相识的,如今你撞翻了我的茶,是何缘由?” 傅重峦的语气中带了点厌烦的冷漠,无非厌烦明明不想理会惹事,偏还是不得安生。 莫非此人先前同盛宁有怨? 顾二插着腰走近,面色带了几分挑衅嚣张,目光环顾一圈,见没人上前打断他的好事,那股子嚣张的气焰就更藏不住了。 他一把将挡在傅重峦面前的白义扯开,白义被上前的仆从按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二朝傅重峦逼近。 远处观看的世子公子中也是有吃过顾二的亏的,往日见了顾二都害怕的躲开。 但傅重峦这会依旧神色淡淡的坐在椅子上,只是懒懒的抬了下眼皮。 顾二抬手重重的搭上傅重峦的一侧肩上,不知施了几层力,一声清脆有力的声响想起,傅重峦微微皱了皱眉。 顾二倒是没想到傅重峦这般能忍,嗤了声,微微俯身对上他的目光。 “我顾二行事,向来自在,从不讲什么缘由。” “哦”傅重峦颔首,随后抬手一把扯落顾二搭在他肩上的手。 顾二神色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个错身,起身站到了一旁。 傅重峦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漆黑的眼珠宛若烟水琉璃色,抬手理了理衣衫,他才重新望向面带真震惊的顾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既然如此,那你便是来找茬的。” 傅重峦颔首作揖,神色倒是不见被找麻烦的慌张,依旧淡淡。 “在下盛太傅之子盛宁,不知顾二公子,所出何门。” 君子交道,自当自报家门,这是傅重峦仅剩的耐心了。 顾二面上的怒气因为傅重峦这么一问,脸色一黑,咬了咬后牙,几乎要气笑了。 “殷山承伯侯是我老爹,怎么,要告状?!” 傅重峦看着他没多少耐心的样子,也不理会,只是走到押着白义的那几人身旁,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 几个仆从不知怎的,同傅重峦目光对上那一瞬,后背一凉,几人神色有些慌,看向顾二,不知要不要放人。 正慌乱中,面前的傅重峦忽的抬手,他动作不算快,但是却又在眨眼之间。 一个仆从睁大双眼,双目颤动的盯着此刻离自己眼睛不到半寸的一块破碎瓷片。 瓷片碎的锋利,尖刺一般的破角此刻还滴落着一滴茶水珠。 是方才被顾二踹碎的茶盏碎片,不知傅重峦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 白义担心的红了的眼此刻也有些懵,脑中尚为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一脸冷色之人就是自己的公子一般。 有些怪异,但想到傅重峦是为了救自己,白义便不在多想。 他红着眼,轻轻朝傅重峦唤了声。 傅重峦闻言,点了点头。 “放人,我不会说第二次。这里是国公府,顾二公子也不想在主人家里闹的见血吧。” 众人倒是没想到傅重峦真敢杠上顾二。 院中起了一片高低起伏的惊呼,傅重峦依旧神色平静。 那只露出半截清瘦雪白的手腕的手,依旧稳稳的捏着瓷片,不曾抖一下。 顾二眸中闪过了几分莫名的思绪,他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唇,抬手示意放人。 傅重峦说的对,他确实不打算在这里闹出大事。 小辈的小打小闹其余人不会管,但偌真出了事,到时他也麻烦。 想到着,顾二有些烦躁的皱起眉,代表了他的不悦 但没想到这盛宁的反应这般有趣,忽的,他感觉,事情变得好玩起来了。 白义被放开,傅重峦一把拉过白义,将其挡在身后。 几个仆人这会惊的不敢动作,只能退回顾二身后。 傅重峦手中的瓷片当着顾二的面扔到一旁,随后掏出棉帕,慢条斯理的擦手,似乎是嫌弃脏污一般。 顾二轻啧了声,笑的骇人。 “倒是没想到,这传闻中盛家公子身体不好,五劳七伤,天生早死命,眼下依本公子看,早死是假,脾气倒是挺大。” 顾二话中的戏谑不言而喻,院中不合时宜的响起几道笑声,自楼阁之上。 傅重峦寻声望了过去,虚虚枝丫缝隙间,几个模样年岁大差不差的少年人聚在一侧栏杆上,正兴奋的望向这里。 这种少年聚堆找茬玩笑的戏码,他傅重峦早年也经历过,自然不难看出,同这眼前的顾二一路的。 大抵是傅重峦的目光太过直白,楼上那几人止了笑,两头看了看,有些尴尬。 南宫抱胸靠在一侧,神色无语。 傅重峦收回目光,看向顾二。 “在下同顾二公子并不相熟,我也不想在这里生事,既然此处不欢迎我,离开便是。” 说罢,傅重峦也懒得纠缠,抬步拉着白义转身往外走。 刚走几步,那顾二瞬息又挡了过来,抬手姿态狂傲的拦住傅重峦。 “站住。”顾二挡在傅重峦面前的身形高大,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身量抽长,相比较傅重峦清瘦的身形,看着要更有压迫力的多。 从顾二的姿态看,也不难看出,此人只怕是上京横行霸道的小霸王。 “让你走了吗?” “装什么,这年头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本公子的人还真没几个,得罪了我,还想安生的离开?” 傅重峦闻言,目光平静无波。 只是忽的,又扬唇一笑,一闪而过,很难捉摸。 悠长的微风不知从何处吹拂而来,将少年披散脑后的墨发吹的飞舞,连同身后翩翩而落的粉白花瓣,宛若春水画卷。 “那你想如何?”傅重峦搭在腰间的手在说话间微微摩挲起指腹,像是在思考,神色未明。 配上那样一张温和的脸,顾二只当傅重峦在示弱,轻嗤的笑了声,朝他勾了勾手。 “你,跪下,跟小爷我磕个头,便让你离开如何。” 顾二的话音落下,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断。 顾二有些得意的看向傅重峦,唇角的笑一顿。 因为他看到傅重峦神色淡淡,丝毫没有被羞辱到的感觉。 盛家在上京向来时出了名的清流书香世家,盛太傅虽乃三品,但也是当今陛下称赞的老臣之一, 书生傲骨,最看重的就是世家清誉,原以为会因此看到盛宁羞愧,却不曾想此人好似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一般。 顾二眉间一拧,思索出几分诡异,正要再开口,却见傅重峦挥袖一样,突然变了个脸一般, 指着顾二,赤红着眼瞪着顾二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场诸位见证,顾家二郎多番对我出言不逊,更是欺人太甚,辱我家世门楣,此辱不报,难见宗亲,但此番尚在客主家,不可规矩” “咳咳!我从未得罪过顾二公子,却也不想在国公府闹的颜面尽失,偌你当真要寻我麻烦,不偌,换一种方式来!顾二公子,你我立个赌如何……咳咳” 傅重峦抬手作拳在口边轻咳几声,声色嘶哑带了几分痛苦。 好似方才那番话语,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傅重峦气虚体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这明眼人也就能看懂,这顾二公子仗着侯府势力,更仗着武将姿态,肆意欺负文官子弟,辱没他人尊严,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傅重峦放下手时,唇边一抹刺目的鲜红惊的对面的顾二脸色黑沉。 要是这会他还不懂傅重峦想干什么,那他在上京这些年,还真是白混了。 咬了咬牙,顾二怒的大步上前,想要一把扯过傅重峦的衣领将人拉来,却不曾想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轻飘飘一倒,跌坐在地上。 顾二伸出的手一顿,僵在空中。 老子!……根本没碰到他! 敢碰瓷本世子!! 顾二的脸生生被自己气到脸红脖子粗的。 他面色带了几分狰狞之色,瞪着地上“一脸虚弱”的傅重峦,似乎要将牙齿咬碎了去。 “好,很好!盛宁,你想赌什么。。” 傅重峦虚弱的被白义搀扶起身,唇边不见血色,未有那双漆黑如镜的眼眸中,依稀可撇见几分算计之色。 他理了理衣袍,神色端正严肃,语气也并非在玩笑。 “你我定下赌约,三月后,你我比试对局,各出一试,最后一试抽签决定。 三轮比试,赢二者则为胜者” 傅重峦语气停顿,随后眸中流出几分讥讽之色,稍远之人难以察觉,而离的近的顾二却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他道:“偌我输了,任凭顾二公子处置,但偌我赢了,顾二公子,你需要为今日之事,向我,向盛家,磕头道歉,如何?” 顾二已然气的不行,也不知是否认真听了进去,只见他气的面容扭曲了几分,随后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好,本公子就答应你。” “击掌为誓。”傅重峦顶着他的目光,上前一步,伸出一只雪白不见血色的手。 顾二见状,抬手同傅重峦相击一掌。 此为,尊严之赌,声落,即成。 也不知他用了几成力,院中响起清脆一掌后,顾二也懒得再待在着,冷然丢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便带着人大步离开。 尽仪阁众人将这一出看完,心中都有些暗暗震惊,这盛宁向来不是不在上京出现,今日怎么的一出现,这顾二公子就来找麻烦了? ,莫非这二人之间有仇怨? 众人猜测纷纷,院中起了一片低语。 傅重峦在这些注视打量中,收回被震的发麻的手。 他脸色发着白,毫无血色,冷汗沿着鬓角,划过脸颊。 方才能勉强撑住同顾二击掌,已经耗尽了傅重峦的力气。 这会他浑身发软,好似随时要晕过去一般。 白义见状,惊慌不已的喊了声公子,但傅重峦这会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 视线好似变得一黑一亮的。 他勉强靠住白义撑住身形,脑中一片混沌。 喉间还有方才咬破舌尖未曾散去的血腥气,傅重峦额角跳动着,耳边忽的响起一声害怕发着颤的冷语。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一声声响彻脑海中,傅重峦有些痛苦的喘气,脚步一软,软坐在地上。 白义在一旁不停的唤着傅重峦的名字,他急的脸色发白,但眼下望去,却无人帮他。 傅重峦视线迷乱间,只觉得在脑中要被那句话撕裂开来时,耳边忽的有惊起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 “此处在做什么。” 他视线在下一瞬,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这声音,好熟悉…… 几道高大的身影带着仆从大步踏入尽仪阁中,入目就是傅重峦晕过去的身影。 此刻在场的众世家子弟小姐们,见到来的几人,神色皆是惊色。 为首的勇国公世子宣词宋神色严肃的环顾了一圈周围,最后目光落在了晕倒的傅重峦主仆身上。 他方才远远在堪山楼,看到这边的动乱便朝这边赶来,未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环顾一圈见闹事者不是自己的弟弟,宣词宋才暗暗松了口气。 随后转身朝身后气势压迫的一人弯身行礼赔罪。 “惹肖将军见笑了。好好的宴会竟然会出了这等闹事,管束不周,还望肖将军见谅。” 这上京,没有那个世家的年轻子弟不识得肖从章肖将军的。 宣词宋前几日好生邀请,这才请来肖从章来参宴,本就是为了结交拉拢,眼下出了这事,让肖从章看见了,难免惹的不快。 这肖从章想来喜恶难猜,偌将他得罪了,后面对勇国公府是极不利的。 宣词宋似乎还想说什么为国公府辩解。 却是见原本好似不打算管这事的肖从章抬步,错开宣词宋,朝傅重峦那处走去。 在众人的视线中,只见肖从章有些居高临下的扫了眼晕过去的人,眉角在一瞬微微皱起,随后思索了会,弯身将傅重峦抱了起来。 抱着傅重峦转身,肖从章对上宣词宋有些震惊的目光,神色淡漠。 “肖某同盛太傅尚有几分交情,既然宣世子眼下要处理此事,人,肖某便先代送回去了。” 说罢,肖从章微微颔首,不在说什么,转身抱着傅重峦大步离开。 连白义都被肖从章惊了一刻,反应过来,又连忙追了上去。 待人走远,宣词宋一直挂着笑的神色才彻底冷了下来。 他看了眼四周,抬头看向二楼,眼中闪过几分怒气。 “二公子呢,叫他下来!”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闹剧收场 尽仪阁内,在宣词宋的声音落下后,院落中一片静寂。 要说宣词宋在外向来是温和有礼的世家公子,在上京那个风华榜上数来有名号。 此人极为圆滑世故,善结缘交友,少见他现在如此怒气。 楼阁上,靠在长柱前无语扶额的南宫在思索一番后,面无表情的走到醉晕过去的宣词仪面前,果断抬手捏住了他挺立的鼻子。 半晌过后,在一阵窒息感中猛的醒来的宣词仪眸中布满了震惊,一脸的绷裂之色。 他扶着额头缓了一会,正打算问边上的南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急骤般的脚步声踏梯而上,他只觉有些熟悉,刚要抬眼去看,却看见他哥冷的不行黑成包青天的一张脸。 宣词仪莫名一愣,心中染了几分危机感。 刚要转头问南宫,却见宣词宋一挥手,原本在二楼的众人立马识趣,纷纷行礼告辞往下走。 南宫弯身作揖,只留给宣词仪一个坚强的眼神,便也大步离开。 宣词仪心中慌张起来,他站起身,几番摇晃,最后对上宣词宋的眼神,只能安静定在原地。 待人走完,宣词宋上一把扯过宣词仪的领子,在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后,脸色更是不愉。 宣词宋上前那拧了一下他的耳朵,瞧见他吃痛,方才说到 “一身酒味,何故喝酒到不省人事? 今日偌非我在客院听见动响过来看,竟不知你同朋友如此闹事, 别说跟你没关系,在勇国公府你不该应允顾家的公子这般胡闹。” “这么喜欢喝酒,要不送你去酒楼喝个够!!” 宣词宋松开弟弟,一副无语到极致的神色。 宣词仪一愣,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我错了哥。” “你还知道错!”宣词宋狠狠戳了戳他的脑袋。 “我今早便同你说过,我今日要接待肖将军,府中不得出差池,今日你倒好,容着顾家二公子闹事, 还让肖从章看见了……偌他一告,我们整个勇国公府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少见他哥这般声嘶力竭的骂他,宣词仪听完也是一愣。 “顾二?他欺负谁了!?” 好你个顾二,感情还是小爷我替你背锅啊! 我就睡了那么一会吧??他颠了吗?? 宣词仪心中止不住的抱怨,却又忽的想到什么,神色一顿。 “他……不会欺负了?盛家的?……盛小宁!” 宣词仪脸色一白,猛的站起身问向宣词宋。 他不过只是说说啊,谁想欺负人了!顾二你个没脑子的!…… 见宣词宋懒得答,一旁候着的管事的上前点头应道。 他将顾二和傅重峦的事和打下的赌都说了一遍,说完,看见宣词仪面上呆滞,甚至带了点悔恨。 宣词宋皱起眉,想到了自家弟弟前些时日难得求母亲写了宴帖到盛家,知道他向来心软,不愿放弃盛宁这个打小的玩伴,但眼下这遭。 指不定盛宁会以为,是宣词仪叫顾二去找他麻烦的…… 无奈的叹了声,宣词宋问道。 “你当真没有叫顾二去找人家麻烦?” “我没有啊!” “多说无益,晚些同母亲去趟盛太傅家看看,早听闻他身子才好些,这回终是在国公府出的事,难辞其咎, 你回去就给我抄十遍礼律家规,不抄完今夜不用用膳了,你的随从各去管家那领十杖。” 宣词宋揉了揉发疼的眉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今日是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肖从章,还是勇国公下了朝后将人堵在奉天门人才答应来的,本意是同肖从章交好, 没成想让人撞见闹事,好好的宴会散了,明个正个京都都得笑话宣家礼不成教不端了。 那盛太傅这儿子养来不易,此番受此欺辱,只望盛家能念着同母亲的交情,尽力将此事平了…… 不然,难保不会得罪盛家,以至于得罪整个内阁府。 宣词宋想到这,心沉的越发汹涌,神色暗淡…… 宣词宋离开后,只留宣词仪呆呆坐在楼阁上,凉风吹得酒意散去,他脸色虚白,已然慌了神…… 一场高门贵胄举办的宴会闹出这样的事,无需多少时辰,便能传到皇帝的耳中。 皇宫里,景昭嵩在满是折子的书案前,扶额闭目,脑中思绪翻腾。 汇报的暗卫说完后,他只是挥退了人,然后便一直沉默。 高明一旁看的不敢多言,只能低调站在一旁,抑制着呼吸的频率。 心中也是有些惊讶的。 勇国公府这几年虽无实绩,但有这国公的名头在,在上京中也算的受人攀附。 知道景昭嵩不大喜公侯广结人脉,这些年也聪明着低调行事,偏这回,闹出一场家风不正,规矩不严的事端来 谏臣蠢蠢欲动欲上书请奏,到了景昭嵩这里,却是有些难办了。 他不大愿意现在动了这些老臣,一则一拔易起反作用,二则,此事算来勇国公府还算的间接牵连,偏此事出自承伯侯府和盛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本身文武就对立非常,一个是武将中如今的重臣,一个是文官中的中流,动一发而起全身,实在是很难平衡。 景昭嵩这些年便是有心想要解决这三大势力的关系融入,但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昨夜常因课夜而在宫中经常留宿的盛太傅盛明恩更是连夜披星带露的赶回了府中, 离宫时一头乌发夹白发,老泪纵横,向他求请了太医,足以看出他又多么重视这个唯一的儿子,就是如此,景昭嵩才为难。 顾侯爷武将出身,一身荣华皆是靠自己挣来的, 在元朝,武将和文臣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小到一件小事,二者都要跟对方反者来 百官不和,与朝政家国,多有弊端。 景昭嵩自登基以来,就一直想改掉这个弊端,但效果甚微, 这是从最初景家人建国开朝时便有的毛病,那时高祖尚文, 极力推崇文臣至士,导致武将不满,后来又有先帝推崇武将来平衡关系, 但嫌隙出现,到底是没法磨灭,一留,便到了现在。 他未登基前,更是严重,几乎到了文臣同武官避之如蛇蝎的境地。 导致了很多情况下因为沟通不了而耽误时机。 这顾侯平日里也是对文臣不喜,但此番偌严惩了顾二公子, 到底会加深顾侯对文臣的不喜和对政权的质疑,现在国不可能无将,哪怕有肖从章在其中制衡,也只是短暂的杯水车薪。 到时候偌顾侯为首的武将对此反对,到底会引起朝堂动荡,实在是....难啊。 “最近整天唉声叹气的,做什么呢?” 一道几经转折的声音骤然在大殿中回响。 景昭嵩自思索中回神,抬眸看向来者。 只见一个身穿素锦白的宫服的高挑身影缓步走来,衣料丝滑如云缎,裁剪的刚好合适, 此人身材高挑,骨相极佳,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慵懒妖异感好像与生俱来。 一双极漂亮宛若猫眼琉璃般的眼眸顾盼生辉,此刻望向景昭嵩,眸子微眯,似乎在打量着他的神色,目光带了几分嘲笑。 缓缓朝景昭嵩走近,靠近时一身的馥郁幽香萦绕鼻尖,瓷白匀称的手指搭落到景昭嵩的眉间,细细的为其揉了揉。 景昭嵩转瞬握住那根细白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下。 “怎么过来了?” “云倦同我说你因着今日发生的事,这会连早膳都未用,特来瞧瞧,看你晕没晕过去。” 燕惊蛰微微挑起景昭嵩利落的下颌,眉眼间都带着漫不经心极了。 景昭嵩瞧着自己爱人的模样险些气笑了。 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人一带落进怀中,将人箍紧搂住。 “皇后,朕的体力皇后不是最清楚吗?偌是这般便晕过去了,夜里又如何.....” 燕惊蛰眉间一拧,抬手忙的捂住了他剩下的话,才没叫这无赖将那些不要脸的话说出口来。 “您真是越发不要脸了,陛下。” 景昭嵩浅笑的凑到他颈间,闻着燕惊蛰身上的香气合眼休息。 “朕只在你面前不要脸。” “呵。”燕惊蛰朝上翻了个白眼,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下来,但腰身被景昭嵩死死掐住,没挣开,就只能懒洋洋的窝在怀中,打了个哈欠。 “那顾卿脾气朝中上下皆是知道的,此次是他家二子犯的错,又实在不好不同老师交代。 可偌叫顾卿带着那二子去太傅府,朕也怕到时候罪没赔成,那二位到越发不对付了。” 此事虽只是小事,但朝野皆知,偌随意处置了,反倒后面不好处理。 那帮文绉绉的文臣们只怕又要在史书上添上几笔,对他口诛笔伐了。 燕惊蛰舒服的靠在身后的人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 耳边只当景昭嵩的话在放屁。 他才不乐意听呢。 昨夜被这家伙闹的晚,晚起了些却还是没睡够,这会正困就跑过来陪这家伙了, 装好一个皇后还是挺累的,啥时候能跑路啊…… 景昭嵩自是不知道燕惊蛰在想什么,只听见躺舒服了燕惊蛰这时方才懒懒的开口 “此事到底难办根源在文将之间的恩怨,不好委屈太傅,也不好得罪那些勤勤恳恳为国效力的武将门,尤其是那个顾老倔驴…… 倒不如,找个公平威望的人代为解决,毕竟只是小辈间的矛盾,不好牵连太深....... 肖将军不是听说那日也在?正好他刚回京也没事做,他代为解决,倒不是不可。”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恍若从前 燕惊蛰言语似乎随意,却也能以旁观者的角度一眼看出关键,点的直击要害,天子不好出面的事,近臣亲信来解忧,不算违例。 肖从章可不就是最好用的帮手嘛。 景昭嵩侧头吻了下怀中人的白皙的侧脸,忍不住的压低了声音沉沉的笑 “你倒是爱给从章找麻烦……朕这样做,不好吧……” 毕竟人家好不容易回京来休息一段时间。 “你?”燕惊蛰抬眼睨了他一眼,神色中带了点看破的嫌弃。 景昭嵩要是那种能为自己做的事情愧疚不安的人,他当场就能把这堆折子啃了。 自古帝王心,温和只是一张可有可无的面皮。 况且肖从章确实是目前来说最适合解决这件事的人。 那样一个软硬不吃,铁血手腕治下的人,朝中有的是人害怕,怕有朝一日,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这样的人手中,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景昭嵩听完,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拿笔,当着燕惊蛰的面,写下了密信。 燕惊蛰看着他弄完,神色懒怠的盯着他写。 待景昭嵩写完唤高明进来将信送到肖从章手中后,殿外已经见夕阳漫天了。 政事是怎么处理也处理不完的,弄完手中的事,景昭嵩一把将燕惊蛰打横抱起,朝寝宫走去。 “怎么如此困?” “我为什么这么困陛下难道不知道吗?”燕惊蛰顺从的窝在景昭嵩的怀中,声音凉凉的回道。 景昭嵩笑了笑,眼眸中泛起几分波澜回味,没再说什么,抱着人大步离开…… 次日后,盛府 盛府的院落这两天安静无声,膳房的药味悠悠的飘荡不息,轻闻间便是散不去的苦涩药味,让人踏入院中,苦香刺鼻。 无端又起风,院外的墨竹被风吹的轻晃,沙沙作响,屋内床上昏睡了一日的傅重峦在梦中神色不安, 几个呼吸间,原本昏睡的人猛的从梦中挣扎出来,坐起身来。 傅重峦一脸的惊骇,他有些吃力的喘气,抬手捂着此刻宛如有针刺入一般的心口,湿润无光的瞳孔中有些错乱。 他张了张干涩的口,脑中是方才梦中脑海里不断重复的一句话。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这道声音,是盛宁的声音。 为什么,他会听到盛宁说这些话,这其中,到底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一切太过扑朔迷离,傅重峦想了一会,额角便刺痛起来,有些痛苦的垂首扶额。 不知是睡了几个时辰,此刻他只觉的一身的疲惫,脑海中关于先前的记忆回归,傅重峦微皱起眉, 朝房门看去,微风从缝隙吹进,喉间泛起的干涩嘶哑让他低声咳嗽起来。 守在门外的白义似乎听到了傅重峦咳嗽的声音,院外起了一阵喧哗,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 悬挂梁上的青幔随风轻飘而起,傅重峦望的视线模糊。 “白义.....要水....” 他看见白义疾步走了过来,低头轻咳着,然后说了句。 白义忙的端了杯温水过来,急忙喂给傅重峦后,他才松了口气。 “公子,你可算醒了……”白义的声音带了几声哭腔,傅重峦在听见后,神色一滞。 眸中闪过白义努力想护着他的样子,傅重峦乌黑的眼睫颤了颤。 他望向白义,正打算说什么,房门外随之又走进几道身影。 待转过屏风,傅重峦看见来的是谁,眸间又多了片刻的异样。 只见一个年岁约在四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儒雅长袍穿在身上颇具风骨,五官不见凌厉,倒是难得的慈眉善目。 此人体态端正,虽有些清瘦,面色憔悴,但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姿相貌。 傅重峦瞧见他的模样,一时微愣。 相比见过几回的盛夫人,眼前这位,盛太傅,便显得陌生许多。 他一同随盛夫人走近,暗暗打量了一番傅重峦,瞧见他苍白的面色,只是开口叹了一声。 盛夫人走上前坐在床边,拉住傅重峦的手不断的摩挲着,察觉出傅重峦此刻手脚冰冷,向来感性的盛夫人望着傅重峦,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盛夫人大抵是也太过担心,此刻面色暗淡,比上回瞧她,倒虚弱许多。 先前傅重峦亦有同白义打听过盛宁的一些细节,知晓盛宁身体不好一部分有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 也跟盛夫人自身带的病虚有关,此番傅重峦在勇国公府出了事,在她想来,不知要如何自责。 扫了眼盛夫人微微红肿的双眼,傅重峦生出了几分难堪的愧疚感。 见盛夫人抬眸,傅重峦在二老面上都扫了一圈,扬起唇,笑了笑。 “是宁儿不好,害父亲母亲担忧了。” 傅重峦声音带了几分嘶哑,尽管竭力克制,说完后,还是轻咳了几声。 盛夫人看着他虚弱病态模样,泪珠骤然一颗颗的往下掉,她紧紧握住握住了傅重峦的手, “娘的错,昨日便不该让你出门,眼下只能看着宁哥儿受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傅重峦无法体会到盛夫人对盛宁的担忧关心,但眼下他也怕在说一些太过亲密的话语习惯容易被盛夫人瞧出来不对, 是以哪怕想要安慰,傅重峦也只能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 盛夫人哭的厉害,情绪激动间将傅重峦抱在了怀中。 傅重峦一时没了法子,只能耐心的拍着她的背,任由盛夫人的泪水氤湿他的里衣。 盛太傅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夫人的肩,将盛夫人拉过扶起,随后看向傅重峦。 “宁儿,你这几日在家中安生养病,昨日之事,爹会解决的。” 盛太傅说话间,盛夫人自哭意中回神来,她抬手拭泪,看了眼盛太傅,语气带了几分少有的怒气。 “夫君,你定要……你定要让伤害宁儿那些人受到责罚啊……” “好好……好,夫人,哎。” 盛夫人说的几欲哽咽,她越是这番,便让傅重峦此刻内心越发的愧疚不安。 这件事,他应当要处理的更稳当些的,不该故意忽视盛宁这具身体是很脆弱的。 若非一时不察,也不会让盛夫人眼下这般的难过。 傅重峦的目光隔着床边的轻慢,望着盛夫人的背影,皱起的眉间可察几分懊恼。 同时又带了几分说不清的羡慕。 上辈子的傅重峦到死身边依旧是孤身一人,自少时初长成,便很少有机会能感受到他人的关爱了。 屋内盛太傅安慰着盛夫人,他是个不大温情之人,这会面对妻子的难过,眸中包含疼惜,面上却是严肃的。 就连他偶尔看向傅重峦的目光,也带了几分不知该如何相处的疏离。 伴随着盛夫人靠在盛太傅怀中响起的断断续续的哭泣,无一人在说话,傅重峦有些头晕的靠在床上,思绪出走。 屋内短暂的安静,明明是该温馨的,却又带着几分压抑。 心中好似多了几分悸动,有些苦涩莫名。 正当傅重峦想要深思时,院外忽的传来几声脚步声。 随后便是管家的声响。 “禀大人,肖紊肖将军求见大人,此刻已经等在前厅……” 管家的话好似青天白日一道惊雷,不知盛太傅和盛夫人满脸的疑惑,连傅重峦此刻,面上的表情一顿,僵硬的几乎不能反应。 谁……肖紊……肖从章来了? 傅重峦的脑子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变得一团乱麻。 像是不能思考一般,他盖在锦被上的手死死紧握,勉强压抑住此刻的轻颤。 盛太傅先回神来,他拧眉想了想,大抵也猜到几分此刻肖从章来的目的。 偌今日来的是其他人,盛太傅大抵是不会理会的,但今日来的是肖从章,他对肖从章很是欣赏,再加多年未见,一时上门也不好贸然拒绝。 “夫君,肖将军怎么会突然拜访……”盛夫人有些慌了神。 盛太傅转身安慰了她,扫了眼床上傅重峦沉默的身影,才低声回道。 “许是为了宁儿的事情而来,无妨,先见了再谈。” 眼下没什么好办法,盛夫人只能点点头。 “去请肖将军到宁儿院子这里来。”盛太傅同管家说了句。 管家应了声,忙的去请。 前厅离此处虽远,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院外又传来脚步声,此刻多了几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 直到声音停下,在房门前。 随着几声错落有致的敲击声,遥遥从门外,传进一道低沉惑人的嗓音。 像极在耳边含笑的低语,让人无端被音色吸引,沉沦其中。 “在下肖紊,今日上门拜访,多有打扰,望盛太傅见谅。” 傅重峦的几乎在话音落下那瞬,猛的抬头,漆黑如珠的瞳孔带了几分惊骇之意。 让人不由回到那最后一次见面的风雪夜,此人于无尽黑夜朝他走来,观尽他落魄姿态,告诉了他他过往一切,终成浮云…… 似乎成了散不开的心结,又似乎,重生一次,傅重峦并不想以如今模样在见到肖从章…… 种种解释借口,也许都证明着傅重峦,此刻非常的想逃避现实。 边上的白义不曾察觉到傅重峦的神情,只是上前来先一步放下了床幔,遮挡住了傅重峦的身形,只能从外看见一道清瘦虚影。 肖从章负手立在门边,稍稍抬眼,目光对上自里走出的盛太傅。 盛太傅走近,抬手要同肖从章掬礼,被肖从章快手拦住了。 “太傅,肖某担待不得此礼。” 虽是武将,但肖从章一向重礼,他年少时亦是通晓各种典章经义,论文人之礼,肖从章是武将中做的最好的。 曾有人言过,若非肖从章是个天生的将才,他亦有成为天子谋士之姿。 盛太傅只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笑了声。 “你我之间确实不该讲这些礼数,倒是我疏忽了。” 肖从章淡然一笑,微微颔首,表示并不在意。 “想来,太傅能猜到几分肖某前来拜访之意?” 肖从章并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直言来意,目光坦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盛太傅闻言,默了默,随后轻叹了声。 二人默契的走到院中石桌旁,开始低声的交谈。 门外的交谈声仿佛相隔甚远,让傅重峦惊鸣不止的脑海中模糊一片。 身体短暂的做不出反应,只能僵坐着,直到白义掀开纱幔,轻轻唤了他一声。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白义的话语有些担忧,连盛夫人听见也凑了过来。 傅重峦顿了顿,回神后,摇了摇头。 盛夫人扶着他,为他细细的顺着气,目光中既心疼也担忧。 白义端了水了,他喝下后,缓解了几分波动的情绪,他方才平静些。 水喝的急切,放下水杯,傅重峦便有些难受的捂着嗓子轻咳,他尽力的克制着声响,生怕会被外面的肖从章发觉出什么不对。 盛夫人一时担心,只能催着白义快些去熬药。 这么一番手忙脚乱的,自是惊扰到外面的人的。 同盛太傅对话间,肖从章无意的抬眼朝里望去,半开的门扉将里面一切看到半遮半掩,欲盖弥彰。 骤然而起的微风就床边青色的纱幔吹得迎风而起,肖从章的眼眸微暗,转开眸的那一瞬,一只清瘦白皙的手骤然伸出,拉出了飞起的窗幔。 那只手的主人好似很紧张,紧紧抓住床幔的手用力到骨节绷起,带着几分脆弱却又充满凌虐的美感。 耳边被盛太傅的声音拉回。 肖从章收回目光,神色平静的听完盛太傅的话。 “从章,眼下虽陛下让你来评断此事,我知你为人,但顾家霸道,昨日之事虽不曾伤到宁儿,但亦是那顾家二郎寻衅在先,那番赌约便算不得数, 宁儿什么性子,我自是清楚,偌非被逼,也定然不会如此。他身子不好,决不能再出意外了。” 盛太傅话中也表明了,他并不想傅重峦和顾二真的去实现那个赌约,三月之期,先不说傅重峦是否能赢,便是能赢,依傅重峦现在的身体,如何能撑的住。 肖从章听完,只沉默了片刻,便回盛太傅道。 “在下知晓太傅的担忧,那日盛宁立下的赌约,虽未脱困,却能听出几分把握,是以,肖某前来,是有一个提议。” 盛太傅心中一顿,他望向肖从章,只见他颔首示意,说道。 “赌约照旧。” “不可!”盛太傅一急,猛的站起身。 肖从章顺势起身,他朝盛太傅行了一礼,观看盛太傅不太好的脸色,语气淡定继续解释道。 “承伯侯向来只认死理,极为护短性子急躁,眼下陛下的意思无非是不想两家矛盾上升到文武官职之间的隔阂, 偌按照赌约而行,无非不过世家小辈的寻常争辩,合乎常理。” 这件事景昭嵩这般在乎,也无非是知晓这件事的人太多,各有持节,偌能只当个热闹看,输赢结果如何总归无伤大雅。 盛太傅听完,也能读懂几分话中未尽之言。 景昭嵩这些年有心要解决的文武官问题他亦是知晓几分的,他是天子太傅,亦是少数能明白皇帝心思的人,景昭嵩这般做,为平局势,理所当然。 盛太傅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坐下,目光满含担忧之色。 肖从章看懂他目光的含义,眸色暗了一瞬,开口道。 “偌太傅信的过从章,不偌此次阿宁同顾二公子的比试,晚辈可协助一二。” 肖从章此话一出,跟要给傅重峦开小灶有什么区别。 盛太傅一听,目光亮了亮,也对,肖从章武状元出身,文采更是不俗,教导傅重峦,定然不会出什么事情。 盛太傅轻咳了声,还是有点担心。 “但是宁儿身体虚弱,偌那顾二公子提出要比试武功箭术,我儿……” “在下会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法,如不能改善病症,但能强健体魄,许是有帮助。” 肖从章并非话多之人,眼下说到这个份上,可想而知是为了给皇帝办事尽力了。 盛太傅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对傅重峦三月后是否能赢并不在乎,说到底,不过是太在乎盛宁的身体,父母爱子,则为计之深远。 “也罢也罢,如此,倒是劳烦从章你了……” “过几日,待阿宁修养好,从章再上门来拜访。” 盛太傅微微颔首,起身相送肖从章。 待肖从章离开后,盛太傅进屋告知盛夫人和傅重峦这个消息时。 傅重峦脑中像是被打了一拳,目光带了震惊和复杂看向盛太傅。 只觉的,天都塌了…… 说好的要讨回公道? 说好的受到责罚? 这,讨厌的肖从章,就这么把盛太傅给说服了? 他到底说了什么…… 傅重峦此刻只觉道两眼发黑,沉默了片刻,只同盛太傅和盛夫人道了句累了。 便两眼一闭,倒头睡下……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重山又远 午后正热,近来钦天监报近来无雨,正值耕种。 此乃春生万物长之节气,所见满绿朝朝。 肖从章自盛府出便到军营巡了一圈。 明明归来是为了休养生息的,但他闲不住,每日都要到营中一趟。 玉横关的风沙和散不去的伤痛,能在那边一待便是数年的将军,归来多少也有终生难以痊愈的伤病。 直至深夜,肖从章独自一人萧索的高大身影才破开夜色归来。 景昭嵩这座宅子虽大,但人一少了,便显得空旷无声。 穿过前厅到了议事的客堂,只有这里的灯火亮了些。 魏岭像是没骨头一般倚靠在椅子上,同身边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说笑。 但那男子只是沉默的喝着茶,不见的理会他分毫。 门口的林修看见肖从章回来,忙的打起精神,边同肖从章说话边迎上前。 “将军,属下下午已经将小温军医接到府中了,此刻他正在等……额” 林修转头正好看见魏岭没脸皮的黏在温与庭一侧,目光很是猥琐风流。 “……正在被军师调戏。” 林修说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魏岭一眼。 这种人天天想着调戏人家小温军医。 得亏小温军师脾气好,换成林修,他非得给他一拳。 肖从章走进去坐上主位,兀自倒了杯茶。 坐在一旁的温与庭看到肖从章回来了,忙的起身行礼。 温与庭端看相貌不过一个刚过了弱冠的少年,但他在肖从章身边已经过年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更是在军中救活了不少人。 出色的相貌,是他最不突出的优点。 温与庭身量不算高,体型偏瘦,但因为立的板正,看上去有些老气横秋的姿态。 只见他淡淡拂开魏岭伸出扯住他衣袖的手,同肖从章汇报今日的事情。 “禀将军,属下今日午时进城,小知已经被安排在我们的地方了,那处宅子已经按预计买下,多余的银钱属下已经交予库房核对。” 温与庭办事向来干脆利落,肖从章笑着点了点头。 “他一路上可闹脾气了?” “闹了。”温与庭声音淡淡回道。“他闹着要回禹州找关将军,属下灌了碗迷药,他睡了几日,后面就不闹了。” “啧啧,咱们小温军医出手就是狠辣。”一旁的魏岭贱兮兮的接话。 温与庭扫了他一眼,不作理会。 肖从章眉眼含笑,低声道了句 “辛苦了。” “属下之责,不辛苦。”温与庭回了句,便坐下了。 春日的深夜,总能偶尔闻到院中淡淡香气。 此院中有棵桂花树,高出院墙半尺,花开馥郁。 屋内安静了一会,不见人声。 肖从章几人皆在思索,今后的对局。 他们此行回京,并非只是明面上那般的简单。 休养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景昭嵩的一封密信。 上京如今,世家盘踞,权贵争权,这些只是明面的。 今年开春前,景昭嵩查到上京中尚有一股暗流,在借由文武官之间的恩怨,暗中搅局,破坏朝政安宁。 这对于一个君王而言,无疑是在蔑视皇权的威严。 眼下只能查到那伙人的头目极尽聪慧,格外难对付外,并没有其他的线索。 景昭嵩想要肃清元朝朝堂,这才会有肖从章归来的因果。 但此事做起来有多难,眼下在座众人都知晓。 他们此行归来匆忙,虽分了三队人马归来,但一路依旧是风波未平。 昨日之事只能算是给了一个探查的开端。 今日肖从章按照景昭嵩的密令,前往盛府,是做给上京监视他的人看的,他并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事。 但眼下陛下这个烂摊子扔的好,肖从章一时也是无语。 魏岭见肖从章眉头微拧,正打算开口说几句话调节气氛。 门外忽的传来几声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起伏不断的嘤嘤,众人看去,只见一头半人高的庞然大物进入眼帘。 “他”一进来看见熟悉的人,嘤嘤叫的更大声了,身子一团成个球,在地上翻滚,若非太大只,定然可爱极了。 林修刚看见那物,严肃的脸色一变,黝黑阳刚的脸上甚至多了几分谄媚,变得难以评价。 只见他高大的身躯蹲在一旁,语气说不出的扭捏造作。 “小团团~小团团~你睡醒啦,真可爱,这小脸,亲一个亲一个。” 严肃的氛围被破坏,连肖从章都是一脸的冷漠。 魏岭面上满是嫌弃,故意往温与庭身上靠。指着林修骂。 “小你个头,你看看那身形小吗??那脸都快赶上大饼了,你再这么说话,我踹死你!!” 林修一脸不服的抱着这个身形粗胖,似熊非熊的大东西,看向肖从章,语气带着打抱不平。 “老大你看看!军师天天这么说小团团,它能听懂,会伤心的!” “你大爷,我说的是你!”魏岭骂骂咧咧的站起来一脸无语。 肖从章同温与庭对视一眼,沉默扶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肖从章看到了躺在那一坨,看了眼缩在一旁一脸无语气愤的林修,只觉得今生的气都要叹完了。 “别吵了。” 肖从章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桌子面,屋内的吵闹声瞬间安静下来。 魏岭坐回去,重新扒着温与庭,一脸抱怨委屈的模样。 林修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眼了肖从章的目光,明白他的意思,只能也坐回到座位上去。 没了摸摸的大东西抬起头,一双圆圆漆黑的豆豆眼在两个黑眼圈中间很是明显。 肖从章扫了眼它,无奈只能站起身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这东西肖从章养了五年之久,名字叫团圆,它模样特别,上京并不常见。 此动物名曰熊猫,原是中原特有,偶然所救,这才养到现在。 此物很有灵性,能通人话,这上京一路没见着肖从章的面,这会黏的很。 偏生团圆最听肖从章的话,只见肖从章摸完它的脑袋,对着它板起脸说了句。 “团圆,你现在回后院待着,不要出来。” 话音落下,团圆晃悠悠的爬起身,哼唧哼唧的转身往外走。 没了团圆在这捣乱,几人这才沉下心来,专心议事。 安静了会,魏岭忽的出了声,轻哼了声,笑的怪异的看向肖从章。 “对了,差点忘了问,今日将军去盛府,可有见到那位昨日颇出风头的盛家小公子?” 大抵是太熟悉魏岭的笑,肖从章皱了皱,面色淡淡的看向他。 “你想问什么。” 魏岭咂了咂舌,故作思量到 “难得咱们的肖将军辛苦一趟亲自将人“抱”回盛府,实在少见,属下也是怕这盛公子有什么特别之处,特此一问。” 特别之处。 肖从章心中也问了自己一句。 可从昨日到现在,让肖从章有些复杂的,便是这特别之处。 他总感觉到,这个盛宁,明明相貌陌生,但给他的观感,总是莫名让他熟悉。 一时找不到答案,所以昨日景昭嵩的密信传来,他没有拒绝,今日便去了。 “你很关心这个?”肖从章的面色平静无比,甚至带了点无感之意。 魏岭耸了耸肩,望着肖从章笑了句。 “谁知道呢……是吧阿庭。” 温与庭眉眼带了点冷漠,淡淡回了他一句。 “无聊。” “好吧好吧,我无聊。”魏岭也是无奈,他笑了会,回到正传,同肖从章汇报今日的事宜。 “回归正题,今日属下将上京现世家关系谱系皆疏通了一片,目前来看,将军和陛下要做的那件事,很难办。” 魏岭虽有时候不正经,但眼下认真无比的模样,在他身上又并不突兀。 他亦曾是昆山文圣孟离的关门弟子,又出自五大姓之宗,能力天赋皆为上乘,跟在肖从章身边这几年,众人皆服他。 见众人看了过来,魏岭指尖点了点茶水,在茶桌上写了几个字。 柏,顾,保守派,激进派。 “如今朝中,这柏西宴柏相,可谓是一大麻烦,再有就是承山伯顾家,文官派首内阁老,武官派,这个多数以将军您为首,偌制衡得当,不成麻烦。” “这几个势力相互制衡着陛下的行动,虽不合,但牵涉到各自利益,却又能相互合作,十分狡猾难对付。特别是这个柏西宴……” 魏岭面露凝重之色,顿了顿,继续道。 “此人从政数年滴水不漏,手段成迷,心机颇深,能将柏家那样一群扶不起的阿斗治的服服帖帖的,可见手段非常。” 魏岭口中说的柏家,多年前也算的盛京一大笑话。 这柏家什么荒谬事要数也是数不尽的,什么叔嫂通jian,兄弟相残当街互殴……虽曾是重臣之族,但后辈荒诞为多,这么些年才出了一棵好笋子。 肖从章虽远在边关多年,却也对柏西宴此人有所印象。 面对这样的人,他未曾轻敌,只是点了点头,让魏岭继续。 “承伯侯这些年的功绩不输将军你,而且还有祖辈的功业在身,他势力之深,亦难对付,这些年听闻只有陛下提出要改革官制,他是第一个反对的。 他极痛恨文官一派。” 这承伯侯听闻是每一日都要骂一遍文官朝臣,可见怨恨之深。 听完这些,连林修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都察觉出事情难办了。 他苦着脸,看向肖从章,面色愁苦。 早知道跟着将军回来有这般麻烦的事要做,他倒不如在边境潇洒自在的好…… 肖从章双眼疲惫的合了会,才睁开眼看向在场几人。 “这些人中,承伯侯,最易我们入手。” 肖从章一句定结果。 魏岭收了严肃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 刚好,最近这顾二公子同盛家的事情便是极好的由头,很方便肖从章在里面做文章。 “看来将军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肖从章斜眼扫了魏岭一眼,神色冷淡。 “教导盛宁,赢下这场赌局。” “妙,太妙了,真不愧是咱们将军。”魏岭招呼着温与庭给肖从章捧场。 肖从章不大想理会他了,今夜夜色越发的浓,没多久天便要亮了,见状,肖从章站起身说道。 “好,既然大致清楚,接下来需要留下上京各家的举动,尽量安排进去一些我们的人, 还有在暗处观察我们的脏东西,都得找出来,事情繁杂,万事需谨慎……今夜晚了,明日再议吧。” 肖从章交代完,便抬步朝外走去,大步离开。 温与庭和林修前后脚走,独留堂内,魏岭孤寂的身影。 只见他唇角似笑非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才起身离开。 月下树梢萤光现,空庭深深长相思……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黑白是熊? 春日中旬,暖风夹道。 外头日光初晴,细微的拂柳风吹过,窗明几净。 不知是不是开春那场雨落的极妙,这两日,盛府后院中不少竹丛皆长出新笋。 势如劈竹般从湿润的泥土中冒出尖尖的脑袋,瞧上去矮墩墩的,参差不齐。 这两日无风,喝了不少的补品汤药,傅重峦身子才好的利索了,姑且能被允许出院门走走了。 睡在院中凉亭处的傅重峦在凉爽的午后合眼养神,不知是不是被这两日的药苦傻了,傅重峦今日做什么都没精神,好在今日微风阵阵,倒不算烦人。 微凉的风吹动亭檐四角挂着的竹帘,更吹的院中周围树木婆娑,枝叶颤动。 墨竹沙沙的摇曳声点缀其中,格外让人懒怠。 这两日傅重峦好生的了解了一番盛宁身上的毛病,除了重要的底子不好外,还有许多难以治愈的小毛病,比如什么花粉症,惊热症等等。 要调理好到能四处行动,实在需要时间。 但目前来说,傅重峦对这些毛病都见怪不怪,毕竟从前他也有不少小毛病,也是喝药喝惯的,谁也不说谁。 这两日除了安养,还有那日肖从章上门一事还在困扰外,傅重峦一直在想那日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 思来想去,总是引得人心浮躁。 明明是盛宁的声音,却不像他说的话,颇有几分怪异,傅重峦没法举证是否是自己错觉听错了,便只能一直压在心中。 盛府幽静,傅重峦的住处格外尤甚。 正在浅眠的傅重峦隔老远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猜到是白义,他便缓缓的睁开眼。 目光微敛着,似醒非醒的模样。 没一会,白义急冲冲的脚步越发响,出现在院门口,看见傅重峦醒着,就喊了起来。 “公子!公子,你醒啦,今日可想出去走走?” 白义到傅重峦面前,气已经有些喘了。 他年岁比现在的傅重峦还小一些,不过身体健康,一路跑过来,有些肉的脸颊一片酡红。 他笑的微憨,目光真诚。 傅重峦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扬唇浅笑。 “不去。” 白义的脸上多了丝丝的失落,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便将这丝失落抛诸脑后了。 “也好,眼下时辰正好是公子喝药的时辰,险些忘了,我这就去端来!” 说罢,又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傅重峦对此感到十分无奈,这阵子白义不知道干什么,做何事都跟火烧屁股一般急,生怕跑慢了。 问也只说要锻炼身体,让自己变得强壮些。 这性子,还真有点像当年的旬…… 放下书的傅重峦有些困倦的伸了个懒腰,唇边还挂着方才的笑,许是太过放松,脑海在一瞬想起了从前一些旧人旧事,唇角的笑骤然一顿。 过去种种不愿提及的事情骤然被抽出,傅重峦有些慌乱的回神来,猛的将桌上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方才冷静下来。 待思绪平复后,傅重峦失了力气的倒在躺椅上,迎面打来的光太过刺眼,便随手将书盖在了脸上。 巳时的日头不算晒,许是心中不宁,傅重峦合目闭眼间,脑中昏沉的厉害。 耳边有一瞬,隐约有一道声音在唤自己。 只是太过模糊,听的不真切。 待白义端着药过来,他已然将到梦游周公的地步去了。 白义端了新熬的药来,就是不知是哪个大夫新开的药,难喝的很,比平常喝的那些来臭上许多。 白义伸手取下盖在傅重峦脸上的书,笑眯眯的喊他吃药。 比盛夫人喊的都勤快。 傅重峦睁开眼,目光带了些许的温怒不爽,盯了白义一会,无奈低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傅重峦,你冷静点。 不太情愿的接过白义递过来的碗,拿着汤勺慢慢悠悠的拨着,拖延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偏一边的白义没看出来,以为少爷要跟他聊天,便开心的说道。 “厨房婶婆们说今早忙的紧,因今个老爷和夫人赶午进宫去赴宴,险些药都忘熬了。” 傅重峦留心听了句,抬脸望向他。 “进宫?” “今日宫中设宴为何?” “说是陛下在宫中为肖将军接风洗尘,嘉奖三军的宴席,热闹的很。 不过今早夫人院中的云冬说了,本是要带上公子你的,但公子这两日情绪不高,便说等你身子好些,也可以进宫去,交些同龄的朋友。” 白义立在身边叨叨的,他也不算傻,边说边斜着眼看着傅重峦手中的药,作誓是要看着他喝完药的。 傅重峦见拖延不了多少,索性也懒得再装了。 他懒恹恹的起身,端来药碗一口喝尽口,便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朋友,人生在世,偌护不住朋友,相识也只会害了他们……” 傅重峦语气中突然带了几分白义看不懂惆怅落寞。 明明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却又好像在自己跟自己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义正要询问,却见傅重峦凄凉自嘲的笑了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凉风吹拂起素薄的衣衫,像风般摇曳,却依旧困在原地。 他莫名开始伤春悲秋起来。语间不经意,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所想。 白义正想追上去,右侧墨竹丛的围墙边传来一声咚的闷响。 惊得主仆二人瞬间警惕。 傅重峦皱眉望过去,层层竹林间看不清楚虚实。但其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白义慌了神的喊了声傅重峦,脸色发白的看着那竹林的窸窸窣窣的方向。 “公子!~~~!那边,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嘛~~~!” 白义声音都带着颤,傅重峦上来将他挡在身后,朝那边的方向说了句。 “什么东西,别装神弄鬼的,滚出来。” 竹林里的声音好像顿住了,随后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院落静了一瞬,正当傅重峦想要上前查看时,一个巨大的圆状物突然滚了出来。 看清的那一瞬,白义惊慌的喊叫声响在傅重峦的耳边。 “白义,你冷静点……” “啊啊啊啊啊公子公子,是啥呀,不会是人吧啊啊啊……” 白义喊的声量大,再喊一会,恐怕隔壁府上的人都能喊来了。 于是,傅重峦迅速精准的捂住了白义的嘴,在白义无辜的目光中,傅重峦示意他看过去。 远处竹林边,一个黑白相间的东西乖巧的坐在地上,倒不是人,而是一只熊,说是熊,却也像猫一般可爱。 两个半圆的黑耳边动了动,黑色手臂的大手中还抱了根大笋,哼哧哼哧当着傅重峦二人的面吃起来,丝毫不客气这是在人家的院中。 两条短粗胖的腿八字撇开,坐的实在没什么熊的样子。 大抵是察觉傅重峦和白义的目光,那熊放下笋,嘤嘤般的朝他们叫了两声。 白义一愣,随后有些结巴的问。 “公子,它怎么……这么叫啊,这东西,好大一只,好肥!” 傅重峦被他的话逗笑,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片刻后,才解释道 “这是中原地带才有的灵物,名曰熊猫,虽体壮比肩,却聪慧非常,生活山中,鲜少出没,以竹,笋等物为食。” 话音落,那熊好像真听懂了一半,朝傅重峦嘤嘤的叫,庞壮的身躯在地上翻滚起来。 白义先是惊呼,后来看见熊猫的这番样子,觉得真是厉害,顿时目光带了期待的看向傅重峦。 “公子!他真的能听懂我们说话哎!真厉害!” “看这头熊猫的模样应该是人为驯养的,不知怎么爬的我们院的墙,刚才跌落下来了。” 傅重峦扫了眼竹丛边的院墙,大概清楚这东西怎么过来的。 隔壁究竟是何人物,能在上京饲养猛兽? 心底埋了个疑问,但也没打算刨根问底,毕竟,这熊猫确实可爱。 但是。 傅重峦看着就这么短短时间,被它折腾一通的竹林,目光又冷静了下来。 可爱归可爱,院中也经不起这般霍霍 看着被掰断了不少的墨竹林,他如今是可哭笑不得了。 他院里就这么些竹子,这熊吃的多的很,让它继续呆在这里,估摸着不止他院子,连后院的两亩竹林子也保不住了 “白义,你出去附近问问,看看谁家丢的,来府上领走……” 白义一听,猛的点头。 见它确实不会攻击人,白义将傅重峦送回屋子里后,便急急忙忙去给熊猫找主人去了。 听着时不时传来几声吃的满足吧唧的声响,傅重峦的药性上来,在一片昏沉中,午睡过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好好锻炼? 午后四处安静了下来,枝叶浓密的树梢间,叽叽喳喳的鸟啼声不绝于耳,似乎是开春后,北边归来的鸟儿在为春日的到来唱颂词曲。 傅重峦就这样沉睡在院落中,春日的梦里。 竹林间,吃饱喝足的熊猫躺在一地凌乱散落的笋壳中,在幽静的院落午时,睡的四仰八叉,瞧上去可爱憨态。 画面温暖惬意,是连风都不舍得惊拂的温柔。 而此刻,隔壁院落中,前堂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表现出了几分急迫的心焦。 “怎么好好的就会不见了呢” 林修此刻急的团团转,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语气担忧,双眼通红。 明明是个在战场上杀敌见血都不会眨眼的勇猛将领,这会因为小团团丢了,担心的偷偷哭了一会。 麦色黝黑的脸上时不时急红一片。 若非魏岭在一旁拉着他,只怕他是要冲出去满大街的喊了。 生怕上京的人不知晓肖从章府上养了只半人高的猛兽一般。 见林修冷静不下来,魏岭也是无语,边摇着扇子边在一旁喝完一杯茶后,起身在小团团往日待的院落周围四处转了转。 此间府邸皇帝赐下的院子,位置繁华热闹,位于京畿中心,出了墙不远就是繁华的大街。 方才他们从宫里回来也没见街上有什么动乱出现,而且那坨团子回来后也就老实巴交的在这方院子里待着,四周院墙不算矮,团圆那么胖乎扎实, 照理说也不可能爬出去的,那么大一团,墙都上不了。 思索不得,魏岭皱了皱眉头,也觉得有些难办了。 这可是肖从章好生养了这么多年的,万一真丢了…… “军师?”林修瞧见他没听自己说话,上前在魏玲眼前晃了晃,一脸的震惊失望。 “小团团都丢了两个时辰了,军师,你怎能如此冷漠无情捏!!” 被林修的家乡话膈应到,魏岭回神,朝他啧了一声。 “着急什么,那胖团子自己聪明的很,许是饿了,跑别处去找吃的了。” 在玉横关时虽没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魏岭多少也能猜到那大胖家伙惯是不会亏待自己肚子的。 林修一听,觉得不行。 “要不咱们告诉老大?……小团团最近离不得将军,可能是最近将军没时间陪它了闹脾气去找将军去了。” 林修着急上火的说道。 魏岭瞥了眼他,用扇柄敲了敲手心。 “将军最近忙的很,本来陛下交给将军的那件事就棘手的很……罢了,多叫些人在四处街道找找,估摸着那个胖东西也跑不了多远。” 林修张了张嘴想反驳,但他不可能吵得过军师来,顿时泄了气,应了声疾步迈出了院子。 魏岭仍立在院子中,清风微起,花落叶飘。 竹叶沙沙的声响格外抓耳,魏岭微微侧身,抬眼朝不远处的围墙外看去。 数百米之外,隔着两道围墙,一丛墨绿探出墙头,挺拔夺目。 似乎起了几分疑心,刚想仔细琢磨一下时,有下人来报肖从章找他,魏岭神色一顿,没在多想,转身离开此处。 路上下人报说府上来了客人时,魏岭只沉默了一瞬,转念一想,便猜到是谁了。 待魏岭的身影出现在前厅,堂下的气氛已经有些许的凝重了。 肉眼都能看出来,那位年轻的勇国公世子有些许不自在,毕竟自家将军冷着脸坐在前方。 魏岭在一瞬收起唇边玩世不恭的笑意,正经非常。 “下官魏岭,见过宣世子” 魏岭上前一步,朝着面色凝重的宣词宋行了一礼,在宣词宋打量他时,转身悠悠的坐在了他对面,含笑点头,十分从容。 宣词宋来时也是准备充分的,思索一会,起身回了一礼,态度谦和,像传闻中的那样。 “想必这位便是肖将军麾下那位妙计先生,魏闲云魏军师。词宋久仰先生大名,当年先生同肖将军在虎峡关那一役, 先生那计,我曾数次揣摩,自愧不如先生。” 宣词宋不知是还想获得肖从章的好感,这会在魏岭面前提起这些,面子上可谓是好学诚恳。 此人年纪方不过二五,却有如此算计,也难怪,独他能坐稳勇国公府世子的位置。 魏岭配合的笑了声,面上淡淡,不算配合。 “是嘛,三年前的事情了,卑职有些记不大清楚了,世子敬仰之情,下官愧不敢当。” 魏岭打着哈哈,边朝肖从章看过去。 当年虎峡关的事情摆到现在来说,确实赢得漂亮,打的西下而来的鞑靼落荒而逃。 肖从章的战时决策,带着绝对震慑,配合魏岭当时的一纸定乾坤,是让天下人惊叹的一场战役。 但宣词宋语气中存有试探之意,是以魏岭并不想接他的话。 宣词宋神色一滞,倒未曾想连魏岭一个小小军师都不给他面子,心中不由生了几分忧虑。 只怕今日的拜访,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但偌真的就一次拜访就能拉拢肖从章这样的忠君朝臣结交,那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面上的宣词宋只能依旧挂着抹笑,笑意从容大度,看上去并不在乎魏岭此刻的为难一般。 “先生不必自谦。” 随后目光一转,看向肖从章。 “今日乃是词宋打扰了,原是这几日父亲担心那时宴时出了盛顾两家的事情,惹得肖将军不快,这才让词宋代劳他来此向将军请罪, 但既然方才得了将军的话,将军乃是心有海量之人,今后偌有机会,定再宴将军,开怀畅饮一番。” 宣词宋话音落下,弯身朝肖从章行了一礼。 肖从章侧眸扫了他一眼,随后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宣词宋知晓自己不能多留了,含笑请辞。 待人被管家请离开后,魏岭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一把扇子摇的噗噗响。 看向上方还在思虑的肖从章,轻啧了声,目光又带了点意味深长。 “还真是没想到,现在勇国公都要靠一个小辈出面打探消息了,真是世风日下,老爹不如儿子啊……” 肖从章回神,瞥了他一眼。 “想说什么。” “将军不是也猜到了。”魏岭跟肖从章打着哑谜。 见肖从章不理自己,魏岭也只是轻笑出声。 “今日这宣世子来的突然,只怕,是受了谁的指示吧?将军,这庆公宴刚过,想必那承伯侯也知晓这盛顾两家那件事,陛下交由你来处置 这老顾侯这么多年还是沉不下性子,这般急切的找了宣世子过来府上打探你的态度,眼下将军要如何做?” “意料之中,静观其变。”肖从章面色平静的回答魏岭。 前日收到暗使消息说承伯侯府那边有几分异动,他也能猜到几分缘由了。 顾家现在不方便出面处理此事,一是不想太招摇,惹来陛下的猜疑,而是因为肖从章的缘故,目前大概是不想立刻同肖从章起矛盾的。 但要舍弃顾家的名声和在上京惯来嚣张的顾家二公子,想来也是舍不得的。 承伯侯在观望,无非也是想等三月后比试结果出来,才找麻烦。 一个身在病重的太傅公子,一个武将之子,这赌局,似乎一眼能分明,顾家自然不必着急。 如今年头,能身居高位的,哪个不是满腹算计。 今日宣家能给侯府做人情来肖从章这里打探他的态度,却又一面很想同肖从章结交的模样, 两边都不得罪,所以说,魏岭才会说,这勇国公府如今,很会打算。 既要又要,哪边都不得罪,给这些靠爵位苟活的公侯世家盘算明白了。 堂前起了一阵风,在寂静的沉默中,自门扉石台前洒下的金光变得摇曳止,宛如石阶台上洒落的一片碎金,晃晃吸引注目。 肖从章和魏岭抬眼看去,大概是多年的默契使然,偶然的对视一眼,魏岭似乎也猜到了肖从章想要怎么做了。 他站起身,素白乌金的扇面轻摇,颇有几分期待的感慨。 “既然将军有后手,那我就不多问了……阿庭在后院中草药呢,我还得去帮忙……” 魏岭潇洒的转身欲走,忽的身影又顿了顿,回头望着肖从章似笑非笑。 “对了,听闻前几日将军答应了盛老要帮助盛家公子,不知,打算什么时候去啊,到时候记得喊上我与阿庭啊……” 魏岭话音未落,便收到了肖从章一个冷淡的凝视。 “魏闲云,看来回到上京,你真的闲过头了。” 肖从章的话带了几分警告,魏岭对此骤然一笑,无所谓的哼哼两声,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肖从章平静的面容才多了复杂的裂痕,剑眉微拧,闭目凝神待思绪平静后,才想到什么,大步离开前堂…… 次日。 近来无雨,天气湿日热,除却早晨清凉些外,便是整日挥散不去的烦闷。 今日天光未亮全,傅重峦便起了身,晨间雾气还未散尽,他一身单衣坐在院中闲翻了会书,不知为何心中有点不好的感觉,一时没有源头。 白义在院中的小厨房煎药,雾气中飘散着一股幽幽散不尽的药草香。 昨夜那头白罴一直没走。 大半夜就爬起来去折腾他院外的竹子,扰他清梦,叫护院引去了他后头的院子里才能睡那么一会。 此刻清晨除了不绝于耳的清脆鸟叫声,还有后院时不时传来的咂嘴声,光听声音就知道此刻那头熊猫吃的有多香。 大早上没了什么胃口的傅重峦轻叹了声,抬手将书盖在脸上,遮挡越发明亮的光线,想要合目假寐一会。 院落外便传来了几声脚步声。 不知是不是可以放轻了脚步,待脚步声停到傅重峦躺椅身侧时,他才恍然的从混沌中惊醒。 额上出了细碎的冷汗,傅重峦的呼吸声带了几分急促。 此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伸出,落在了傅重峦盖在脸上的书上。 目光有一瞬间的刺目,随后就是瞳孔颤动的惊骇。 在看清肖从章居高临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时,傅重峦的脑中好似翻涌起一阵压抑无声的浪潮,被迫平静,失去争辩的机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刺目的阳光似乎比昨日的要耀眼些,他怔了一秒,忽然就生出了一点不真实来, 好像有那么一秒,有一种魂魄被抽离的陌生感。 他没有办法思考,此刻面对肖从章审视的目光,他到底是傅重峦,还是盛宁…… 随着肖从章放下书的动作,傅重峦骤然回过神,耳边响起白义的声音。 “小的……见,见过肖将军。” 白义在不远处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看见肖从章,一时吓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重峦猛的站起身,他喉间滚动了片刻,定了定心神,走到肖从章面前。 “不知这位是?”傅重峦的目光带了几分冷淡疏离之意。 肖从章漆黑的瞳孔停了一瞬,他看着面前比他矮一个个头的傅重峦,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傅重峦故意的疏离,肖从章没说话,只是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兀自倒茶。 一旁的将肖从章带来的管家这会才上前,低声同傅重峦说了句。 “公子,这是那日来过府上的肖将军,今日是特意来,看望公子的,老爷方才交代了,让公子奉为上宾,莫要怠慢。” “是嘛。”傅重峦声音冷淡无比。 管家也没想到傅重峦是这等模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傅重峦示意他先下去,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忙的请安离开。 待管家离开后 傅重峦定了定心神,面色如常的走到肖从章面前,行了个不太认真的礼。 “让肖将军见笑了,请肖将军原谅方才阿宁的失礼……” 傅重峦的声音低哑虚弱,额间的冷汗这会早被风吹干,但脸色不见多好,唯独望向肖从章的目光,眼含波澜。 肖从章似乎喝茶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后沉沉的应了声。 “我年长你许多,阿宁可唤我一声肖大哥,不必如此生疏。” “昨夜睡的不好?” 出乎意料的,肖从章语气平和,似乎看不出傅重峦眼中的疏离一般,只把他当成了一个长辈家有些交情的晚辈。 傅重峦眉间皱了皱,随后也在肖从章对面坐下,唤白义将药端了过来,当着肖从章的面,端起药碗, 随着氤氲而起的水气,面容有一瞬间的模糊,一双眼眸似笑非笑的落在肖从章面上,语气带了些许的轻佻散漫。 “肖将军既然来了,又何必问这些无用的……不偌肖将军换一中问法,问我,是否能帮你实现你的目的?” “盛宁,你,比我想的要更聪明。” 肖从章闻言,神色也不见惊讶,只见他缓缓放下茶杯,目光宛若摄人魂魄的鹰勾一般,盯着傅重峦面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傅重峦平静的同他对望,随后笑了声 “那我便当,肖将军在赞美我好了。” 肖从章站起身,在亭子边对着院子环顾了一圈,声音淡淡。 “这场赌局,你有几分把握能赢?” 傅重峦顿了顿,知晓肖从章是在说之前跟那位顾侯二公子的赌约的事情。 看着肖从章高大挺拔的正经背影,傅重峦的眼眸敛了敛,心中忽的生了几分坏主意。 明明他都躲在府里不出门了,偏生这肖从章就是非要上门来讨嫌。 他记得从前肖从章非常讨厌不熟之人的触碰,今日他不趁眼前这个机会恶心他一回,他傅重峦的名字就倒回来念…… 他放下药碗,面色带着几分难过委屈,配上一张无辜少年模样,是个人都很难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只见他走到肖从章身边,浅色苍白的指尖宛若一条银蛇般灵活亲昵的故意攀上了肖从章的手臂。 下一秒,肖从章的眉间拧了起来,侧眸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只见傅重峦轻咳了几声,一双浅色瞳孔的眼眸抬眼望着他,若隐若现的水汽。 “这就要看,肖将军你是把我当盟友,还是,当做一枚棋子……” 清哑的,甚至带了点软调的少年嗓音传进耳中,宛若被风吹落的树叶声,沙沙入耳,格外能迷惑人心。 话音落下,傅重峦紧紧盯着肖从章变化的神色,期待从他面上看出几分恶心厌烦的意味。 但过了一会,肖从章好似定住了一般,漆黑如深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到谁一般。 手掌贴着的手臂出渐渐起了温热,傅重峦愣了愣,见肖从章没反应,便也觉得没意思了。 手刚打算抬起离开,却被肖从章骤然的用力抓住。 此刻再抬眼,只能从肖从章的目光中看出无尽的冷漠和无情。 语气森冷,竟连方才的丝毫客气也无了。 “我不管你在扮猪吃老虎也好,还是打算要玩弄人心,盛宁,不要在我面前演这种粗略不堪的戏码。” 肖从章说完,用力甩开了他的手,锋利的眉峰皱紧,连一贯无甚变化的唇角,此刻都带着一股不耐薄情。 傅重峦脑中懵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心中无端也是无语。 这家伙这臭脾气,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不过能气到这个家伙,也算抵了一些今日他贸然上门来的打扰他清净的怨气,估计忍他一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傅重峦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姿态随意的朝边上的亭柱靠上去,目光睨了肖从章一眼,冷笑一声。 “既然肖将军不信我,我也不奢望得到将军的帮助了,今日我乏了,肖将军,请回吧。” 说罢,傅重峦压下一点眼角上扬的笑意,冷着脸红着眼就打算往屋里走。 一副被堂堂肖将军欺辱了的模样。 一旁的白义看到脸色变化精彩纷呈,一直张着嘴,惊讶的合不上。 这……他的主子,是在跟肖将军,聊一种,很高深的东西嘛? 白义两边都瞧了瞧,还是没明白,不过看着自家公子跟这位英明神武的肖大将军一副要吵架的模样,他心中还是有些心惊的…… 不会打起来吧…… 傅重峦才不会管白义想的这些,他转身刚没走几步, 大概是打背影就看出傅重峦此刻的轻松快意,好似摆脱了什么天大的麻烦一般, 肖从章的声音宛若午夜霎时骤然响起的催命鬼一般在身后响起。 “我自然会帮你,阿宁。” 话音宛如惊雷一般劈落,傅重峦的背影在肖从章的注视中,脚步猛的顿住,僵硬成木头。 高大的男子背对着院外天光,在一片明灭摇曳的光影中,只能依稀看见,唇角那抹极其冷淡的笑。 “毕竟,肖某也是答应过盛太傅的请求,言出必行,偌毁约,于心不安。” “盛宁,开始吧。” 傅重峦猛的转过身,气息不匀的胸膛起伏着,一双眼眸中满是怒气…… …… 两个时辰后。 日头早早绕上了树梢顶端,叫了一早上的鸟儿,这会日头晒了,也都安静了不少。 傅重峦只穿了身浅蓝素衣,满身是汗的重重将手中到小腿高的水缸放在地上,随后身形一个不稳,摔坐在地上,脑子发懵。 水缸的水被摔的荡漾波动,有一些洒出,氤湿了浅色的衣摆。 坐在傅重峦对面石桌旁盯了他两个时辰的肖从章缓缓起身,走到傅重峦面前,微微垂眸,逼的傅重峦只能抬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高大的身影在傅重峦清瘦的身上打下一片虚影,遮挡了一些日光。 一只宽大骨节修长分明的手伸到傅重峦眼前。 傅重峦乌黑微湿的眼睫眨了眨,停顿了片刻后,抬手扇了上去。 哪知道那只手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动作迅速的收了回去。 傅重峦的手打了个空,给了面前的空气一掌。 莫名有些滑稽可笑。 傅重峦怒出中来,猛的站起身,却又因为起的太猛,眼前一黑就往前倒去。 被一双温热的手牢牢扶住,才免得更加狼狈。 肖从章皱着眉将他带到一旁躺椅上,将他摁坐下来后,看着他冷着脸面无表情,只是声色平静的说道。 “你身子太虚了,寻常起坐尚且容易气血不足,顾家二郎习武多年,三月后偌你还是这般身子, 莫说要赢下他,便是能撑到你们的第三局,便是艰难。” 傅重峦斜眼棱他,有些憋屈的不想同他说话。 心中倒是有骨气的在嘀咕。 关你什么事。 “日后,每日早晨三刻,起身抱水缸下蹲半个时辰,晚间饭前半个时辰,稍后我会告知盛太傅,由他监督于你。” 肖从章说完,见傅重峦在瞪他,心下也知晓他现在估计不是很想看到自己。 少年人都有些小脾气,何况是被精细养大的盛宁。 肖从章没在说什么,交代完后,像是完成了今日的事务一般,转身就往外走。 待到肖从章的身影消失,傅重峦一直紧绷的弦才骤然松开。 他顾不得一身的汗,瘫倒在椅子里,神色疲惫,精疲力尽。 手现在还在麻着,傅重峦放弃了擦汗的念头,一动不动。 心中有几个疑点不明,但方才肖从章在时,他并没有主动问,因为照肖从章的性子,也定然不会告知他。 肖从章向来不像是会主动掺和到文武争斗,世家争权里面去的。 尽管他依稀猜到,这次有了皇帝的示意,但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在乎这么小小一件世家子弟之间的赌约…… 其中必定错综复杂。 这个在那日他知道上门拜访的事肖从章时,他便猜到了几分。 承伯侯府,皇帝……看来,整件事,莫名变得很热闹了…… 傅重峦有些嘲讽的轻笑了声,不知是想到从前的许多事,还是笑现在兀自猜测的自己…… 笑自己算计了一辈子,做了一辈子的局,到如今重生一次,依旧是那个令人厌恶的灵魂…… 良久,只见他长叹了声,合了合眼眸。 明明疲倦过后,脑中清醒不已,但现在,傅重峦却很想让自己在糊涂昏睡下去。 想到方才同肖从章无端争执的自己…… 虽然讨厌肖从章这么多年,但忽的勾起少年时的回忆,却又是莫名生了几分哀凉,因为他知道,他不是年少的傅重峦了。 而肖从章,也不会重新成为那时沉默寡言的肖从章…… 一切都在变,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走。 有时他也曾忘了,年少时遇到的人和事,才最为真挚和珍贵…… 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傅重峦有些放任着自己的理智,任由自己,被过去牵引,陷入回忆之中…… 那时的傅重峦,到底,是怎么的人呢……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初始 前方涌现一大波回忆杀……(不喜可跳过) 当年那场内斗,到底惨烈到何种地步呢…… 是到现在想起,也会不免唏嘘的程度。 元朝平章帝有七个儿子,每一个,都有自身之才,奈何生在皇家,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结果。 当年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在当年那场争斗中,也是勉强算赢了。 毕竟若非那会的五皇子自己自刎,这场闹剧不知要惨烈到何种地步才会罢休。 五皇子当年算是皇子中最出色的,天生将才,手段凌厉,师从昆山文圣,不仅才智双绝,手底下更是有众多谋士…… 要将这样的人打败并成为胜利者,那定然是需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才可以…… 平章帝五十三年末时,立储之争可谓是在后来的史书上留下了好大一段争论,兄弟相残,权贵相争,士族对立…… 那年的很多有学之士都因为参与了皇权斗争落败而丧命。 那些才子谋士们,年少时,也曾是上京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是非对错无法定论,但无论怎样掩盖,那些曾在史书上留下厚重一笔的人们,亦是昔日少年,风流人物。 回忆往昔,依旧被惊艳…… 平章四十五年冬,岁末将过,一年始新,再过不了多久,开春,一年一度的春闱将要开始。 上京中要说哪里最多的年纪公子,只有在国学监才能看到。 国学监,顾名思义,乃是一国培育人才的学宫,由皇室掌管,官员治理。 出了不知多少名相大儒,天下多少优秀文人才子皆聚在此,只为学尽天下文章,功成名就。 世家子弟,寒门才子,皆以能在国学监进修而当成目标。 这天恰逢每月一次的月考,漫天的初雪下了一夜,冬日困倦也难抵家中父母的催促叮嘱, 国学监学生们来的比往常早许多,各府的车架陆陆续续的来, 将下了一夜初雪的石板路面压出数道深浅不一的车痕来,扰了一地洁白。 一身天青色锦衣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方站定,便被一道缥缈如风的人影扑过来拦住了 “重峦兄!!” 少年嗓音清澈,带着十分明显的欣喜。 “我还以为你今日来不了呢!没想到你来了,真真是惊喜!” 少年有一张圆脸相貌,平添几分稚嫩之气,眉眼澄澈,说起话来总会喋喋不休的围在傅重峦耳边吵。 此人名唤旬昇,字连桥,是傅重峦为数不多的好友。 少年的傅重峦如今不及弱冠,清润潋滟的脸此刻满是少年的柔和平静, 他自小天资过人,才学出众,尽管低调,但仍有几分年少轻狂的傲气。 傅重峦被他朝的目光昏昏,定了一会,轻咳了几声,声色沙哑无力, 他生来带着弱症,常年进药,一贯是风吹就病,平日里瞧着瘦弱苍白。 “我只是风寒,并不是要没了,连桥兄不用过分担忧。” 傅重峦笑了笑,扶着旬昇站直,随后也整理了一下衣冠,作为少数能忍受旬昇那张嘴的人,傅重峦出奇的淡定习惯。 边上的人还在叭叭的说着他不在时发生的趣事,但脸上藏不住事,心里的小九九皆摆在了脸上来。 “这会月考我也不大有胜算,此番可能也帮不了你了。” 傅重峦看破他的心思,了当的说了句。 傅重峦边说边往里走,门口赶早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要上早课,不好逗留在此处,惹监正看见便不好了。 旬昇停住话音,神色一滞,干巴巴的咂了下嘴,上前拉着傅重峦的衣袖,语气可怜 “重峦兄!偌连你都不帮我,这会就真考砸了!!昨夜你都不知道,我哥半宿不睡的盯着我温书, 可我就是记不住啊,我又没有长一个像你们一般的聪明脑,那些名章策论那么长,哪里是人背的下,重峦兄~” 旬昇为了求傅重峦帮他临时抱佛脚,以及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了, 因为他此番偌真的不合格,他哥估计连挽联写什么都替他想好了…… 旬昇被自己吓的害怕一抖,随后想到了什么,眼眶泛红,语气更可怜了 “而且,我哥说了,这次偌没有得二等甲,就将我捆了扔青阳江去!” 旬昇性子闹腾,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出成绩后自己的下场,术论文章实在是想不起来,脑子空空。 耳边是旬声叽里咕噜的声音,傅重峦不大想听,正要加快步伐抬步走,忽的又顿在原地。 远处拥挤的人潮间,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出国学监的正门,逆着人流,没什么表情的往外走。 尽管周围人纷纷对他投以目光,那个人却好似察觉不到,又或是,根本不想理会一般,不带一丝分神。 那人身量出众,明明冬日,此人一身窄袖衣袍,体态端正,看上去结实挺拔,在一片国学监素青的制服里,格外出挑。 不难看出是个学武的武莽子,但此人面容又过于年轻,瞧着不过弱冠,同那帮不将礼法,举止粗陋的武人相比,要看的顺眼的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傅重峦像被一件能有几分观赏性的物什吸引了目光,随意且带了审视。 不知是不是错觉,远处那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的那一瞬,那人微微侧眸,朝傅重峦的方向看了眼,隔着人潮,像是莫名的默契,目光再一瞬碰撞。 那双狭长有神的双眼眸光乌黑晦涩,眼角含笑,但却不见笑意,怪异又特别。 傅重峦有一瞬,好似看透了又好似看不透那样的目光,轻蔑的,幽深的,带了点质疑审视的意味。 好像只是一个平平无常的对视,但这一刻,少年的傅重峦,记了很多年。 直到那人走远离开,傅重峦才冷然的发出一声气音。 这人什么意思,在国学监,向来只有他傅重峦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人,此人看着清高冷傲,不知在装什么…… 旬昇倒是回神来,才发现傅重峦一直没理他,刚想质问,却看见傅重峦目光盯着一处,好似出神了一般。 好奇战胜了生气,旬声咕噜滚到傅重峦边上小声问了句:“看啥呢看啥呢,给我看一下!” 傅重峦瞬间回神。 他斜眸扫了眼旬昇,嗤笑了声,神色淡淡。 “不说了?” 在傅重峦身边呆久了,总能读懂几分傅重峦的眼神,看出他此刻有几分不耐, 本着今日还打算让傅重峦帮忙的旬昇立刻闭嘴,将疑问抛在脑后,猛的摇了摇头。 “不说了。” 傅重峦闻言抬手,神色无奈却又动作利落的在旬昇脑袋上轻拍一掌,转身快步往学堂走。 旬昇被打懵了一瞬,回神来气呼呼的瞪了傅重峦一眼,跑上去追他…… 国学监的课钟被准时敲响,门前走的‘死气沉沉’的众学子们默契的加快了步伐。 肖从章走到百米外的长巷时,早早等候在此的那几人已有些不耐烦了。 白雪覆瓦,马蹄踢踏,坐在马上的几人皆一身窄袍,外加一件披风挡风,少年言语,姿态肆意。 “哟,就国学监到此处这么点路,肖兄今日怎么走的这么慢??不会是跟国学监那帮子文皱皱的书生打了一架哈哈” 这几人都是肖从章的同窗好友,同是武校院武生,今日他们要去郊外冬猎, 肖从章因为今日要给国学监的孟祭酒送东西,是以他们便在此处等候。 国学监同武校院多年不对付,眼前这些口头争执不过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历来能进国学监的无非是那些当朝高官贵族家的年轻子弟,又或是那些家世渊博的名家后生, 少有才华出众者,虽出身乡野,却也能破例进入。 傅重峦就是这些人中的之一。 他年岁不过十二便独自一人上京求学,一路所见风霜只多不少,上天给予他傲人天资的智慧,却未能及时点醒他,前路多坎坷,且行且斟酌。 相对而言,武校院虽与国学监同为皇室掌管,但选拔制度却并不严苛,武艺出众者,皆可求学。 元朝自平章帝继位以来,却一直尚文,武官地位不高,且与文官不和,也是历来难消的传统了。 肖从章神色淡淡的听完他们说,依旧保持沉默不言,只走上前利落翻身上了准备好的马,整理马缰。 几人见肖从章没什么反应也无趣,都各自再整理一遍,准备策马出发。 细绒一般的雪随风落下,很快下起绵绵一片。 肖从章对下雪没什么反应,偶有微风将雪落在他乌黑的眼睫上,他低垂的眸间才眨动,无人知他在思索回想,眸中闪过了一瞬方才看到的那人的身影,肖从章动作一顿,思绪未明。 片刻,众人整理好,不知是谁先起了一声甩鞭子声,几声谈笑,颤动檐边雪,几道骏马相继飞奔出去,踏雪破风而去…… 此刻国学监内,一堂早课结束,夫子一走,堂内便热闹了起来。 少年好结友,相伴作从众。 相熟的人都爱扎堆在一起讨论一些近来上京的新鲜事,傅重峦不太爱凑热闹, 困倦的打了声哈欠,有些懒怠的支着下颌看着窗边雪落。 旬昇主打一个什么都要听一听,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便丝毫不见方才课堂上的萎靡。 他一脸兴奋的跑到傅重峦桌前,满脸的有话要讲。 早已习惯的傅重峦点了点头,挑眉示意他要讲就快点讲。 得了同意的旬昇当即便忍不住了,凑过来边嘿嘿笑边故作神秘的低语。 “他们今早,居然都在说对面武校院那谁,我天,看来此人,绝非池中物!”旬昇话音落下,激动的抬手一掌拍在桌上,动静极大。 周围人顿时看了过来。 旬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虚了眼看向正冷冷扯笑望着他的傅重峦。 “阿峦……” 傅重峦一阵无语后,眼神示意他偌再这么激动,就把他扔在外边雪地去。 旬昇老实的点了点头,默了默,才再次凑过来,夸张的捏着嗓子低语。 “他们就是在说那个肖紊。” “谁。”傅重峦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一处不知为何起了一些轻微的颤动,他不以为意的附和着旬昇的话,让他能继续说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旬昇看见傅重峦问出他想要他问的,当下神色又扬了起来,讲的眉飞色舞。 要说今年上京比较出名的,当要属这段时间的武校院肖紊…… 前阵子陛下国礼大典出城祭祀,在道上被这姓肖这厮赶上一回刺杀,那日正好是他每日武校院下课, 便来找国学监的孟掌学来修习策论术课的时辰,偏那回就那么巧,救了遇刺的陛下 ,一手长枪让平章皇帝称了一句少年佼佼,可堪大用。 只这一句,起的风波就不少,从议论质疑肖紊的身世到他的才学,这几日每日都传的流言纷纷。 傅重峦一场风寒在家养病,根本不清楚这些,也无需去深究,左右同他无关。 眼看着旬昇讲着讲着开始说起这肖紊样貌如何,高几何,会什么…… 傅重峦抬手打断了他。 旬昇一懵,不知所措。 “阿昇,非我故意打断,只是忽的想起来,下节课当是国学监孟祭酒的,孟祭酒课上要抽背的文章,不知阿昇昨夜可有深读揣摩过了?” 旬昇听完,神色更呆了。 对面之人只能伸出一只修长匀称的手,如玉笋般干净的指尖在书桌上点了点,眸色含笑。 “还不快些去温习,嗯?” 一句话,就让旬昇彻底哭丧起了脸来。 他趴在傅重峦新铺好的宣纸上,淡淡的竹香萦绕鼻尖, 开着的窗外除了不求上进好八卦的那一类,尚有许多年龄相仿的学子正聚在一处 探讨着这回的月考中所发现的不足,对知识求贤若渴,不断上进, 倒是他,学的半斤八两,胸无大志,也难怪他兄长常说他不是读书的料。 旬昇将玩笑撇在脑后,回归到现实中,望着傅重峦垂头丧气。 “阿峦,苦读那些经义策论,真的只是为了当官嘛?” “生而为人,得受天命,行其责,天下学子乃国之根本,偌为父母之官, 兼以己之身造福万民,目见黍生,耳听民言,体下为查,和上尽忠……” “你我少年苦读,并非只为自身利益,年少皆有轻狂志,何不试试登天行。 哪怕不求功名利禄,且能从书册中懂道义鞭忠奸,即使不曾名垂青史,亦是各安天命,无需执着其他。” 傅重峦此刻同这国学间数千学子一般,皆年少,皆轻狂,初心澄澈,见事通透。 在说完后看见旬昇脸上的迷茫,那双散去懒怠的双眸清亮,片刻思索间,又语: “不过,阿昇性情开朗良善,官场沉浮, 也不见得皆适合天下文人学子,你永远可以只做找自己喜欢的事情,无需为任何人。” “可我大哥就是觉得考个举子当个文臣是无上光荣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在者眼下文武官水火不容,当真就” 傅重峦忽的抬手打断了他。 朝旬昇沉眸摇了摇头,余光看了眼周边,眉眼带了谨慎。 旬昇愣了愣,大抵意识到了什么,终究没再开口。 在国学监讨论当朝国事,向来是大忌。 两人沉默了片刻,旬昇闲不住的又道:“阿峦,你想好日后要做什么了?” 傅重峦被问的一顿。 旬昇轻叹了声,又打开了话匣子。 “我就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小地方官好了,像我这样的,偌真考上了,想来也是进不了翰林的,就当的小小的官, 将来在任上找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娘,相伴一生,如此最好。” 旬昇絮絮叨叨的说完,目光熠熠的瞧着他。 傅重峦端正的坐了许久,缓了下思绪,搭在桌边的指尖在言语间轻点着节奏,清声缓缓道: “我今生之志,挥尽我之才,踏青云,登高楼,俯瞰堂下朱红绿,肆意一生。” 旬昇听了跟没听似的,但无论傅重峦说什么,他目光依旧崇拜,眼前好像立刻就浮现出傅重峦所说的场景,嘿嘿笑了声。 傅重峦抬眼看他,两人对视了眼,默契但又无端了各自笑了起来…… 朝霞渐出,一方院落溢满了许多年轻人的少年壮志…… 一月之后。 武考先开,那位本就名声鹤起的肖紊中了武状元,上京流传的谣言变得更加纷杂,众说纷纭。 武官一派对这个新出的年轻子弟很是赞赏,后来不知是哪位大人夸言,直道今年文子不堪武子。 一时间,这春闱中榜的的榜首,被猜测纷纷。 上京百姓们还打起了赌,直言今年春闱是否能再出个像武校院肖紊这般才貌武艺具佳的儿郎。 傅重峦在得知这个赌约时,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对这位今年上京中频频出现在众人口中的肖紊,产生了一丝好奇和轻蔑。 不过一时之念,待傅重峦静心准备完春闱之后, 傅重峦才偶然那位肖紊不久前御前封了个南营百户,一夜之间惊艳了上京许多的名门将女来,听说游街那日刚游完提亲的门槛就要被踏破了。 但不久,文科科举皇榜张出,一时御前又出了个才貌双绝的风华探花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傅重峦考的不错,御前被皇帝亲封了此次的文试探花,还被称了句才貌双绝,有芝兰玉树,清雅修竹之姿。 人人知道今年的科考人才辈出,各个风姿卓绝。 荀昇竟也考的不错,虽是丙榜后面几名,但对他来说,也是不错了。 之后的登科宴,游街赐花,傅重峦一身红衣白马游街而过时,那张似玉般的容貌更引得众人惊叹。 金榜题名的探花郎,一身红衣少年张扬,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更衬得探花郎面如冠玉,不知迷了上京多少人的眼睛。 人潮拥挤,声色嘈杂下,傅重峦后来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在那时,抬头看上那么一眼,巍巍高楼上,凭窗而立着一道高大身影。 一身玄衣,立与高楼窗边,似乎与围在窗边一同看热闹的人无甚不同,喝着酒同身边之人闲聊,闻见热闹便往外看。 肖紊就是那么巧合的出现在这一刻,面容俊美,惑人之姿,偏那双眼型带笑,眸中却漆黑只剩一片寒光。 似乎感受到傅重峦往上来的目光,轻撇眼眸,望了过来。 像是没什么变化一般,二人在这阵极端的喧闹嘈杂中,对视了片刻。 随后肖从章先行别开眼,默然举了举酒杯敬了他一下,便转回身消失在窗边。 傅重峦愣了一瞬,随后,依旧眉眼含笑的策马游街,笙歌不绝。 曾几何时,上京能有今年这般热闹,竟能出两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平章帝大喜直言,此年人才辈出,国盛之兆。 后来坊间多又传言一句诗词。 可攀重峦竟是从章,身有章墨却撼重峦。 一个傅重峦,一个肖从章,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好似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有什么交集。 …… 后来傅重峦不知怎么的,许多时间里,对当初这一幕,不知怎么就是忘不了, 一身玄衣的漠然将军,怎的就入了意气风发的探花郎的眼里。 再后来,傅重峦如愿的入了翰林院做官, 那会肖紊还在朝中,二人都是备受瞩目的年轻臣子,一言一行皆受关注。 因着文武官员存在的隔阂,尽管一朝为官,却不见得能有说上话的机会。 直到后来因为一桩政事,肖从章对上了傅重峦,从此二人就跟结了天大的梁子一般, 总说文人斥责多暗语,傅重峦骂起人来可谓是阴阳怪气,偏肖从章一直顶着一张冷脸,平时上朝傅重峦见着他就得刺他一两句 ,记着少年时的那点小仇,日子久了,肖紊也由着他刺,偶尔回他一两句,两人身处不同阵营,只那一段时间,好像好好的相处了一会, 后来,傅重峦因为心中的目标,在带着他的阁老的劝说下, 和他加入了五皇子的阵营,欲谋另一种盛世。 政局释使然,无非是因为那时,平章帝已经年迈,争储的斗争将要开始。 一切的选择皆顺应局势,那时的傅重峦,从未想过后悔二字。 那年年关,也恰逢边关敌寇来犯,肖紊便自请就去前线了,远离了前期的一切利益争斗,明哲保身。 须臾五年将过,故人离去,上京因为皇帝病重变得满目苍痍,文争武斗,很多人为了那么一点利益忘了初心, 为官数载,他也忘了,只知道,他好像不坚持下去,好像他失去的那些就什么都不作数了。 那年死了很多人,旬昇也走了,老师也走了,明明五皇子败局已定,他还是站在了这个阵营里,少年的固执奇怪的很,很多时候,或因不甘,也许也因为其他…… 直到平章五十六年,五皇子最后一步局,逼宫失败被杀,印象里那个漠然的少年变成了沉稳的将军, 带兵破开城门,直指都城,拿剑逼他放弃时,他才恍如黄粱一梦。 …… “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傅重峦对胜利后的肖紊,对五年后的肖紊说的第一句话。 明明二人之间相处不多,甚至少有能好好说话的时候,但再看见肖紊的那一刻,傅重峦心中是如释重负的。 是肖紊赢了他,不是其他人。 傅重峦是个寡淡无趣的人,很多事情他觉得费神,便懒得想太深。 这会太子忙着登基之事,成为阶下囚的傅重峦听见肖紊成了最大的功臣,从玉横关带着三十万兵马回京救驾, 此等功绩,天下皆称赞的美名,他没有才成功,但肖紊做到了。 已经是深秋了,上京往时这会已经准备要下第一场初雪了,傅重峦的身体这几年越发不好,争储后期,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 几乎是傅重峦一人艰难撑下去,年岁不过二十几左右,却是积劳成疾,久病难医。 新帝派了人将他压入大狱后不久,初雪那夜,肖从章无故来探监,垂死病中,傅重峦才恍然,也许这么多年,真正的肖从章,他从未见过。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破冰 “阿昇……阿昇!” 院中亭里,本就昏沉的人在一声惊醒的梦呓之后,缓缓睁开了眼。 此刻午后,水蓝色的天空干净如镜,厚厚棉白的云将炙人的太阳挡了起来。 万里无云,微风拂过。 傅重峦好似未能从梦中过往彻底回过神,他眼眸只微微开了一条细缝,低垂的眼睫乌黑浓密,将眼中衬得不见一丝光亮。 恍若无声的,一滴湿润的泪自眼角骤然滑落,消失在唇边,苦涩依旧。 直到眼泪消失干净,傅重峦才好似恍惚的抬手去拭,除了微润的面颊,却再无其他。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一时也不知在笑什么,浅色的瞳孔中,满是遗憾。 静静待了一会,察觉出院中过分安静,傅重峦才稍微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 看了眼四周,不见白义的身影,刚要张口唤一声,却又看到白义急冲冲跑来的身影。 远远看见傅重峦睡醒了,白义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边跑边说。 “公子公子!那谁……那谁来了!!” 傅重峦听的不明,待白义到跟前来断断续续的说完,傅重峦才知晓。 “国公府夫人带着宣二公子来府上了!” 原来是那日,在宣家楼上,害他被找麻烦的罪魁祸首来了。 听白义说过,他只知道盛宁同这位宣二公子有自小长大的情谊,幼时感情好到每隔两三日便要见一见,要日日睡一起的地步。 至于为什么多年前突然就断了情分,白义也只能摇头,他只知道,是有一天宣二公子来府上同盛宁大吵了一架,两人吵的都急红了脸。 后来宣二公子便不常来盛府,盛宁身子也越发不好,也不怎么出门,这才形同陌路。 那日在宴上据傅重峦观察,这位宣二公子能是跟顾二那样的人混在一处的,可谓是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的, 这宣二偌当真同盛宁有怨,今日怎么会愿意一同上门来见他…… 诸多问题,傅重峦一时未能得知,但也无妨,去见一面套一套话自然就有答案了。 傅重峦起身回了屋里去洗漱整理一番,动作慢条斯理,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去见人。 待他收拾干净自己,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止不了。 去往盛家宴客的前厅又是半柱香,偌有性子文静的,早便按捺不住了。 盛家前厅里,一身云紫锦衣,衣着富贵的年轻公子再一次的探头,看向后院来到前厅的回廊,看见还是空无一人后,郁闷的收回目光。 文氏今日是陪同宣词仪一起来的。 说来也是好像,这么大个人了,竟不敢自己来盛府致歉。 文氏边同盛夫人说话边喝了半盏茶,这会余光看见自己小儿子一副按捺不住焦急的样子,心中也是想笑的。 但想想,这几年虽表面上没同盛家往来,但宣词仪看着心大实则重情重义,回回起了念头要来找盛宁,却有三番四次的犹豫。 当年的事情文氏虽也没过问太多,但她也是知晓盛宁的性子,若非触动到底线,绝不会同宣词仪这般生分。 是以今日答应同宣词仪来,无非也是盼着两个孩子能重归于好的。 “好啦,都看三四回了,你就不能再耐心点……” 文氏看着宣词仪那探头探脑的样子,就觉得头疼。 宣词仪转过神看了眼文氏,有些郁闷的垂下头,眼底下乌黑的眼圈,可见他这两日睡的不好。 盛夫人是个温柔极了的人,她看着许久不见的宣词仪,模样俊朗,长开了不少,多了几分少年英气,瞧上去便是个健康善良的孩子。 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门边的宣词仪骤然坐的笔直,绷起脸来。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傅重峦的身影出现在前厅,众人都望了过去。 只见他进来随意的扫了圈,目光打宣词仪神色严肃的脸上掠过之后,望向带笑的文夫人。 “晚辈盛宁,见过国公夫人” 随后他又含笑轻言了句:“母亲。” 文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见着傅重峦跟见着自己儿子一般的开心,望着傅重峦便笑。 “听你阿娘说你今早起的早,难为你现在又过来,可是休息好了?” 傅重峦对上文氏的目光,看出她目光中的真诚关心并不作伪,是以他浅笑的应了声回答道。 “现下不觉得乏累,前日大夫上门诊断说,还需让我多走动走动,更有利于强体补气” “何况今日夫人登门,我偌不来相迎,实在失礼。” 傅重峦说完,又朝文氏作了一揖。 这一说,把文氏本就愧疚的心思弄得更愧疚了几分。 她忙起身来牵住傅重峦的手,目光带着愧疚和心疼。 “我们宁哥儿真是个好孩子……说来也是惭愧,那日在府上,竟没能照看好你,这几日…… 唉,我这心里实在担心你,这才带阿离上门来看看你……” 文氏话音落下,被点名的宣词仪有些别扭的走上前来,他目光带了点不甘和尴尬,但又带了点心虚,全都表现在脸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傅重峦垂眸望了他一会,忽的低头笑了声。 这一笑,把宣词仪看炸了。 “你笑话我!!?”少年周身好似浑身的毛被刺激到炸了起来一般。 傅重峦一般称这样的情况为,被踩了尾巴的狸猫。 文氏看着自己儿子炸呼起来,抬手干脆的在他后脑勺抽了一巴掌。 动作之迅速,连傅重峦都看愣了。 “咋咋呼呼的,干什么!有你这么问人家话的吗!回去我就告诉你大哥!” 文氏自然是懂如何拿捏宣词仪的。 身穿锦衣的矜贵少年气势汹汹的走到他面前等着他,白义上前拦着都没拦住。 傅重峦被打断思绪,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想了想,想起了来人的身份。 他看了眼面色不虞的宣词仪,余光扫到文氏和盛夫人正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中多了几分谨慎。 沉默了片刻,他朝宣词仪极淡的勾了抹笑。 “阿离,许久未见,那日府上你我之间未能相见,眼下不妨私下谈谈?” 傅重峦语气带了几分莫名的恳求之意,做出服软的样子来。 盛宁与宣词仪从小长大,方才他偌唤的生疏,定然也容易让人怀疑。 果然,在傅重峦喊出口后,文氏便同盛夫人相视一笑的收回目光。 文氏看了眼自己小儿子那个呆愣样子,还催着傅重峦赶紧带宣词仪下去。 “你们去吧,许久没见,定然许多话要说。” 傅重峦朝她回以一一笑后,转身离开。 宣词仪目光望着傅重峦走到几步外的身影,顿了顿,在面色别扭的跟了上去。 由于在自己院落待久了,难得走动,傅重峦没有选择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去了盛家为盛宁准备的书楼。 自前厅离开约莫转过几道门,入眼可见一个古色楼阁,二层之高,相连着一座竹台。 四周环境一片清净幽深之感,上了竹台抬眼望去就能看到后山的青翠玉竹,风声呼啸过,一片沙沙落叶声。 傅重峦重生以来除了在院子里待着,就是来这里看书。 盛宁自小体弱不能去书院,但有盛太傅的人脉在,这座书楼收集了不少大家名章,古书典籍,有些连当年的傅重峦都未曾看过。 可见盛家对盛宁,是十分的珍护的。 但对于在他没有出现在盛宁的身体里时,盛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傅重峦得以从他身上活过来这件事, 傅重峦心中起了猜疑,但一时也没顾得上查清楚。 而跟了傅重峦一路的宣词仪,这会也沉默的不见出声,只是冷着脸朝外面看,装作看风景。 白义下去沏茶,四面透风的竹台丝丝凉风吹拂,傅重峦依着栏杆吹了会风,在一片安静中,开口淡淡说道。 “宣二公子今日是特意来找我的?” 语气中带了点疏离冷淡,此番话像是戳中了什么,宣词仪神色猛的一僵,随后炸毛似的跳起来否认: “你在说什么笑话,小爷我会特意登府来看你!?青天白日的醉酒了吧你!” 傅重峦转头扫了下他一眼,颇为平静的扯了扯唇角,随后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是傅重峦的神色实在是太过平静淡然,宣词仪被他的话弄的愣住半晌,低垂的眼睫忽的猛抬起,眸光中带了点难过的悲戚。 “你一定要这么吗?盛宁,就因为当年我不过说错了几句话,你便要记恨我到如今吗?!” 宣词仪好像想起了曾经他和盛宁的事情,语调越说越响,像是把自己说生气了一般。 傅重峦原本随意搭在桌边闲点的指尖在下一瞬顿住。 他朝宣词仪望过去,对上他拧着眉一脸不解难过的目光。 “你说什么……” 宣词仪抽了抽鼻子,狠狠别过脸去,或许是觉得丢面子,转身背对着傅重峦。 “明明我们才是打小相识的朋友,却比不上那个穷……那个书生……” 傅重峦的眉间皱的更加紧了,心中莫名感到一阵酸涩,像是来自身体的最原始反应。 也许当年,盛宁是因为哪个人,才会跟宣词仪吵架的吗? 他眸间漆黑一片,脑中回忆过醒来这些时日见过的所有人,并没有谁表现的对盛宁很特别的感觉…… 甚至连盛夫人他们也没有特别提过是谁…… 偌此人对盛宁极其熟悉,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他便需要留心了。 傅重峦收敛面上的神色,轻咳了声,指尖拂过酸涩的心口。 就在傅重峦思考这股莫名的酸涩来自于谁时,宣词仪在另一边沉默了一会,转过身盯着傅重峦瞧。 眼前看到的盛宁明显是跟年少时不同的,但是他们已经不来往数年,尽管眼前的盛宁给他的感觉十分的陌生, 但他心底还是认为,依盛宁的性子,许只是还在生气。 宣词仪上前重新打量着他,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宛若天水琉璃一般干净透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偌说从前的盛宁总是苦恹恹的,现在的盛宁,则是安静内敛,从容自信的…… 他盯了傅重峦一会,有些恍惚的自顾的喃喃低语了几句 “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啊,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他坏话了……” 宣词仪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从前他好歹还能傲气不去跟盛宁道歉,但上回看见他被欺负,他都没能帮上他,他便有些慌了…… 因为宣词仪知道,他最在乎的朋友就是盛宁…… 盛宁会在下雪天给他送糖饼,陪他一起玩,会在他被爹娘打的时候独自登门来护着他…… 这些点点滴滴的幼时情谊,哪怕盛宁自己忘了,他也不会忘记的…… 傅重峦沉默的听完宣词仪说的话,捋了捋思绪,眸中晦暗不明。 看来这宣二品性并不需顾二那般嚣张自傲。 依今日盛夫人同文氏的关系来看,日后同勇国公府的来往定不会少…… 这宣二,便暂且来往着先,偌察觉不对,才同此人断了往来。 “好了……你这般样子,像是我欺负你一般。” 傅重峦起身走过去,双手抱胸的歪头看着宣词仪,语气带了点好笑无奈。 宣词仪抬眼,眼睛眨巴了几下,看出傅重峦目光中的意思,顿时变得呆滞结巴。 “你……你说什么……!你原谅我了!?” 面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很是激动,宣词仪有些惊喜过头的上前一把抓住傅重峦的手,乐不可支。 傅重峦被他晃了几下,也是无语的笑出了声。 他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又被开心过头的宣词仪一把抱住了。 耳边尽是他高兴到不行的喋喋不休。 傅重峦带笑的神色在无人处淡了下来,心中莫名的颤动在这一瞬,好似得偿所愿一般的平静了下来。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神色闪过一瞬的怔然。 “也许,他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什么”宣词仪听不清的问了句。 傅重峦却好像将先前的怪异串联了起来,得出了一个结果,眸中顿时闪过一点复杂,随后,恢复神色的摇了摇头。 “我不生你的气,先前不见你,无非是因为,你也不来找我,而且你身边,已经有了许多新认识的至交好友……” 傅重峦推开他,挑眉盯着他,替盛宁同他解释。 宣词仪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尴尬,轻咳的几声,他对着傅重峦继续笑了起来。 “好啦,既然你不生我气,那我的朋友自然便是你盛宁的朋友!” 话说到,宣词仪想起上门的目的,目光又带了点歉意。 他有些郑重的朝傅重峦作了一揖,随后说道 “上回那件事……那日我醉糊涂了,是顾二非要犯浑找你麻烦,我一时没拦住,这才……改日,我一定同他说清楚……” 傅重峦不可知否的哼哼两声,目光扫了扫他面上的心虚。 “为什么现在不行?” 宣词仪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前日刚被顾瓷姐揍了一顿,这会还没下来床呢……” 听着顾二的下场,病了这么多天的傅重峦心情莫名好了点,他笑了声,也没在多问。 “算了,总归比试已然定下,我并非不守约之人。” 傅重峦重新坐下,四周看了看,才发觉这白义下去倒茶倒的时辰也太长了些。 宣词仪跟过来,在一旁坐下,丝毫没有客气和生疏。 “放心,有我帮你,赢下顾二岂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此刻傅重峦脑海中要盘算的事情实在太多,闻言只是敷衍的应了声。 “是吗。” 宣词仪倒是没听出来,眼珠一转就开始叭叭说一通。 一说就是半个时辰,好似要将从前没跟盛宁说的话现在要说完一般。 直到白义端回茶水,他才渴的猛灌了几大杯茶。 刚缓过神,文氏身边的丫鬟便过来催着宣词仪归家了。 闻言的宣词仪一脸的丧气。 他……还想跟盛宁多待一会呢…… 傅重峦也是怕了他了,揉了揉发麻的耳朵,起身先一步离开书楼。 一下午光听宣词仪说话了,书没看成也就罢了,傅重峦只是有点好奇,宣二从前也这般话多吗,盛宁到底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天边渐渐升起一片红霞,宛若云烟成纱,缠绕西边一角。 盛府众人送客至门前,宣词仪一脸哀求的看着文夫人,小心翼翼的请求。 “母亲,我能不能今日住在盛府……” 话音都没落尽,宣词仪的后脑勺就遭受母爱的一次重击。 “你倒想挺美!小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不许,往后多少日子来找宁哥呢,他还需好生修养,明日你再不好好上学,家法伺候!” 文夫人知道宣词仪这是跟傅重峦和好了,在傅重峦面前也就不顾着他的面子了。 宣词仪苦的好似一张脸都是哀愁,他扫了眼傅重峦,无奈的叹两声,才转身先一步上了马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文夫人朝傅重峦笑了笑,目光带着温柔。 “宁儿别理他,他现在就这样,不管束着能将上京都翻了天去……还是你乖巧懂事……” “母亲。”马车里的宣词仪一把拉开帘子,面无表情的盯着。 文氏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盛夫人,上了马车。 马蹄声伴随着车轮声相继远去,傅重峦忽的生了几分恍然,他有些出神的望了一会,直到盛夫人拉起了他的手。 傅重峦转头看着她。 见盛夫人朝他笑的怜惜温柔,傅重峦心中兀自一软,他哑了声,轻声笑问。 “母亲怎么这般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今日国公夫人同我说,你如今这般年岁,正是议亲的年纪了……只是” 盛夫人想到了傅重峦的身体,叹了口气,边拉着他往府中走,便叹气低语。 傅重峦伸手扶着盛夫人,陪同她慢慢往回走,在听完开头,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只是沉默的听盛夫人说完 “其实今日国公夫人登门,同阿娘说了一件事……” 盛夫人抬手摸了摸傅重峦清瘦的手背,转头看了眼他,对上傅重峦眸偌点漆般的眼眸 “……静王府家的小郡主时幼你小时候也瞧过的,静王妃让国公夫人代为传话,说是有意想你多跟郡主结交认识…… 想等你身子好些了,邀你去参加郡主的及笄宴。” 傅重峦听完皱了会眉,静王府? 傅重峦的目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 密密麻麻的过往好似附骨之虫般攀上脑海,他要强迫自己压住翻涌呕吐的欲望,才勉强没有露陷。 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神色便更加的恶心了。 这都五年过去了,新帝既然还没有将静王一家发配到荒蛮郡县去,真是好笑。 但眼下不好被盛夫人察觉出什么,傅重峦只能将厌恶抹去,收敛情绪的低声回应。 “母亲有意为我议亲?” 盛夫人脸色顿了顿,却没有点头,望着傅重峦,仿佛好像他只要露出一点的不愿意,她定然不会逼迫的。 之所以跟傅重峦提,无非是因为,这件事同他有关,需要他自己来决定,而且,静王府毕竟乃是皇室中人,不好贸然得罪。 盛太傅在朝中本就步履艰难谨慎,盛家也不好得罪太多人。 再者着魏王妃无非是在观望,不一定是真看中了傅重峦,所以盛夫人才敢同他提。 邀他一个尚未加冠的外男去参加一个郡主的及笄宴,这不是摆明看上他了吗? 傅重峦听完也是心中了然。 虽说上一世他没成过亲,但这种带着目的的宴席他为了结交能士为五皇子所用才去的多, 盛宁这身子方才将要弱冠,在上京本就是微末露水般潜藏伸出的人物,怎么就能让着静王府看上了…… 不过这静诚王府看上他什么呢,孱弱的身子? 傅重峦眼中闪过一抹极其讥讽的笑,有些敷衍的扯了扯唇角,望向盛夫人。 “母亲,此事,不偌交由孩儿自己处理吧。” 盛夫人神色明显一顿,她盯了傅重峦一会,才点了点头。 交谈结束将盛夫人送到往日居住的南院后,傅重峦才同白义回到居住的院子。 夜色垂墨而下,抬眼皆是雾霭沉沉之色。 廊角的灯笼被微风吹的摇晃不止,光影明灭的照在傅重峦的面上。 傅重峦坐回贵妃榻上眯眼思考,窝的极其舒服,四肢舒展,宛若困倦散漫的狐狸。 白义拿了些点心过来,立在一旁看着他家公子,刚想询问今日他同宣二公子聊的如何,却见他家公子这会懒懒的抬起眼皮,正看着他。 白义被瞧的一阵心虚,展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张了张口没来的及说话,傅重峦便开口问了句。 只见傅重峦神色迷茫,好似有些懊恼的模样看着白义。 “白义,这几日我总觉的忘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他\她最近怎么一直不出现呢……” 傅重峦的话问的模棱两可,神色苦恼无比,好似真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什么人似的。 白义没什么心机,不曾想那么深,见傅重峦问,他有些为难的皱起眉,认真的回想了一番。 傅重峦一动不动的观察着他的神色,眸色暗偌云间月。 良久,白义一脸恍然大悟的看向傅重峦,带着邀功似的神情。 “公子,你是想问那位齐大人怎么许久不曾上门了是吧!” 说完白义疑惑的笑了声,没仔细看傅重峦眼中闪过的猜疑,继续说道。 “齐题大人开春前就下江南郡外巡去了,公子忘了吗?” 齐题。 傅重峦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下一瞬,心口好似被刀尖刺穿一般,冰冷刺痛。 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一沉,但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 他低垂眼眸,思绪复杂。 盛宁,是你在告诉我,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还是,这个人,曾经伤害过你…… 一时没了想法,只能极轻的叹了声。 “是吗,哦,我记起来了,难怪总觉得好似心里空落落的……” 白义不疑有他,听完傅重峦的话含蓄的笑了几声。 “许是齐题大人许久不来教导公子文章,再加上进来公子身子不好,忘事也正常……” “……” 看来这个齐题,同盛宁的关系也不浅…… 压下心中的猜测,傅重峦心中生了无尽的疲惫。 “好了白义,你话很多。” 傅重峦打断了他,十分无力。 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跌宕而来,像是一个被牵引着走的傀儡,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眼下,却又暂时没有办法。 他合起眼眸,语气沙哑同白义说道。 “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准备洗漱的东西吧,待会我要沐浴。” “……哦”白义不明所以的应了声。 他向来很听傅重峦的话,转头就离开下去准备了。 晚幕下的院落很安静,重生以来,傅重峦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刻,星光璀璨,月下景悠悠,晚风温和,岁月不赶。 他散去伪装,懒洋洋的眯了会,困意袭来,就这躺椅睡去片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撞破 上京的春日比起荒芜一片,风吹常年吹拂的玉横关,要显得更加热闹许多。 夜色婉转,风含香气。 以至于让人常常忘记,那待了许久的玉横关,是何模样。 肖从章如今回来上京,虽说是高官厚禄,人人敬仰,在忙的比从前更甚。 他虽出身于上京大族肖氏,却又并非肖氏人,乃是当年肖老将军自战场捡来的遗孤,收养的义子。 明明本该是无牵无挂之人,但总能被诸多俗世所牵绕,摆脱不了又制衡着他的肖家,听命顺从的皇权,还有诸多压倒在他身上的责任和期待…… 这世间,能读懂肖从章的人,少之又少。 今日算是已故肖老将军的忌日,肖家人不待见肖从章,是以回到上京后,肖从章并没有到肖家去探望,两方好似默契的,互不干涉。 肖老将军乃是名将,他故去后,肖家为他在长华寺中立了功德碑,受百姓香火。 肖从章今夜带人来此,便是为了悼念肖老将军,他的义父。 上京中危机蛰伏,人人都可以为了自身的利益互相伤害,在这里,便是连最底层的耗子,都要夹着尾巴走路。 明明繁华无比,宛若天上京,极乐界,却比不得在军中快意,潇洒自由。 总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但因为身负责任,很多时候,谁都没有选择。 夜晚郊外的风声更加微凉,露水深重,半轮悬月孤冷的挂在山峦一角, 魏岭站在马车旁,双手抱胸,面上一脸困倦,神色懒怠的似乎在等着谁。 一双眼尾微挑,眉目含情的眼眸时不时冒出一点酸涩困倦的泪水。 直到再一次的抬头,才看到山门外的小径口,出现影约一行人。 肖从章同林修正在同身边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行礼告辞。 老和尚面容含笑,在花白的胡子和眉毛遮掩下也能看清面上的慈善之意。 魏岭站直身,看到肖从章抬眸看过来,猜到他的意思,便抬脚走了过去。 老和尚的目光望着魏岭,上下打量了一番,低头说了句佛家话。 “魏公子来晚了一步。” 老和尚话音带着几分沙哑,意味颇深的说了这么一句。 魏岭笑意顿了顿,手中折扇摇了几下,唇角笑意淡淡。 “哦?……主持何出此言。” 老和尚闻言呵呵的轻笑几声,他对上魏岭探视的目光,又扫了眼旁边肖从章平静审视的神色,想了想,还是说道。 “半月前魏亭檐魏郎君在我寺禅礼,偌魏公子早来几步,许能赶上见上一面,他曾有话留下让老衲交代给你。” 老和尚说的有几分婉约,目光望着魏岭,神色很是如常,丝毫不觉得口中说的那人,乃是世人所厌弃,当世所苛责的离经叛道之人。 佛家待众生,众生平等,皆是如此。 魏岭唇角那抹笑彻底消失,眼眸浸了几分寒意。 “五叔?他能有什么话同我说?” 魏岭说完,又好似能猜到是什么话,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音,颇为复杂 “怎么,莫不是这俗家和尚当腻了,要回魏家去?” 他盯着老和尚,语气依旧带了点玩世不恭。 肖从章扫了眼过来,他才轻啧了声。 老和尚不太在意这些,只是受人所托,尽力传达。 “非也,魏郎君交代说,他近来会在儋州待上一段时间,盼能同魏公子见上一面。” “见我?五叔什么时候……知道了,多谢主持相告。” 魏岭语气本是随意,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眉间微微皱了一瞬,他转眸同肖从章对视一眼后,改了口。 老和尚将此事告知后,便不再多说什么,颔首行了个礼,转身离去时最后说了句 “肖将军,今夜您到此的事情,老纳定当按照你我约定,不会告知任何人的。” 肖从章朝他微微颔首,目光尊敬。 老和尚提灯离开后,魏岭在对着肖从章说出方才的疑惑。 “奇了怪了,我那五叔与魏家早就恩断义绝多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联系要见我?还是在儋州见……此事,将军怎么看?” 魏岭口中对魏亭檐的印象无非来自于年幼时。 他刚及五岁,他的五叔便同魏家断了亲,具体什么缘由,魏岭也是在长大之后才得知。 魏亭檐实在是个冷漠孤僻之人,但当年,却是魏家最是天资聪颖者。 五岁能作策论,九岁编书,十二岁便名震五大氏门,天下皆知。 这样的人,本该是前途无量,独开宗门的人物。 可偏偏,因为喜欢一个籍籍无名,平庸无比的书生,变得离经叛道。 那时的民风不及现在,两个男子之间相爱,天下奇闻也。 后来不知他这位五叔同他那位“五叔婶”出了什么事,只知魏亭檐剃发出家,四处行走…… 想到这些,魏岭心中起了几分难言道明的心思,他垂眸定了定心神,才同肖从章说道。 “这些年从未听说过他主动联系过魏家人,他怎么知道此刻我定会在上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肖从章方才也是想到这个,他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几分戾气,随后微微思忖道 “既然他知晓我们的行踪,定然会关注我们的动向,你即可去信一封儋州,看看所谓何事” 魏岭点了点头,应下肖从章的话。 心中又无端起了丝丝心烦,想的不明,他有些不耐的叹了声,转身往马车走去。 边上的林修见两个人聊完了,一头雾水的问了句。 “不是,将军你跟军师聊的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是武官吗?” 肖从章负手而立,侧眸扫了他一眼,目光冷淡。 林修被这一看愣了愣,张了张嘴不明所以。 “让你派人监视好盛宁一事,事情如何了?” 等同于突然被上级问话,林修结巴了一下,缓过身来才小心的点了点头。 “盯着呢,眼下没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人正经的盛家公子…… 林修说这话也是心虚的,近来他都忙着找团团,虽说将军说它眼下很安全,但一日没见着, 他不是着急吗,这盯人的事情,便一下顾不得那么多……林修心中也是泛着嘀咕,不懂肖从章到底在疑心什么…… 垂头丧气了一秒,忽的脑中想起什么 “啊不过”林修艰难的笑了下,顶着小心翼翼的神色,朝肖从章压低了声音道 “前两日暗探来信,那伙人中有个线人近来频繁游走在各世家当中,身份不知, 明日会出现在上京的福来酒馆,请示将军是否要动手将人抓了?” 肖从章静静听完,沉默片刻,眼眸微微敛了起来,马车里传出魏岭似笑非笑的嗓音。 “怕不是请君入瓮,故意为之?” 那伙人自从在玉横关露了一次马脚被肖从章察觉到后,近来一直没有消息,突然来了消息,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此人有何特征?” “好像是带了个蓝铜面具。” 肖从章深思片刻,落下一句。 “明日,我们去酒楼看看。” 夜色渐深,三人不好再说太多,便启程往都城赶回,一路静寂,无端渗人。 …… 次日晴。 清晨浓雾未散,一辆马车便停在了盛府门前,不过半个时辰,盛府院内,便惊起了一片鸟叫声。 后院内,傅重峦的院中眼下一片的寂静。 傅重峦一身雪白里衣,两眼好似带着凛凛冷光,朝院中缩在柱子后面的人望过去。 白义在一旁宛若自闭的鹌鹑,不敢说话。 眼下不过卯时五刻,天尚未亮全,宣词仪便宛若抓鬼一般早早过来寻他,无端在院中将傅重峦吵醒后,便有了先前这个场景。 刚睡醒的傅重峦眼下一片乌青,明显睡的不好的神色,加上常年雪白的面色,更添几分病态, 发丝散乱在脑后,偌忽略此刻想要杀人的神色,倒仍旧是位俊秀公子。 盯了宣词仪一会,傅重峦气笑了,他走回屋里在窗边榻上坐下,倒了杯冷茶醒神。 没一会宣词仪便溜了进来,面上带笑,唇边是若隐若现的犬牙。 “大清早过来找我?怎么,想我死的不够快?” 傅重峦放下杯子,望着宣词仪的目光中带着克制。 默念数遍这是盛宁的朋友后,才勉强冷静。 宣词仪在目光的注视下虚假的笑了两声,随后神采飞扬的同傅重峦说道 “今日福来酒楼请了春喜戏班子唱戏,便想邀你出门去看看,这不是怕来晚了你不愿同我去嘛……” 傅重峦压抑在喉结的怒气化作一声气音,被他第二次气笑了。 余光瞟了眼天色,太阳都没起来,原本身体虚弱习惯晚起的傅重峦这会只觉得额角发疼。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面具 “再说一遍,我不出门,你赶紧走!” 傅重峦竭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一惯的起床气还是让他觉得心情十分的烦躁。 难得今日肖从章没有上门来打扰他的清净,偏生还被宣词仪这个家伙缠上了。 想到这,傅重峦实在是眼皮打架,转身躺倒在榻上,眼不见心不烦。 脑中被强行吵醒的睡意像是侵占了他的思绪,眼下他真的只想睡觉。 宣词仪却好似铁定心要拉他出门一般,凑上前来瞥了眼他的神色,故弄玄虚的说道 “可是这酒楼位置难定的很,我是借了我哥的令牌才勉强定到的,那里菜品一绝,各州菜式皆有…… 盛宁……你偌拒绝我,便是……还不曾原谅我?” 宣词仪说完,有些沮丧的低下头,身躯颤抖,好似十分难过的模样。 尽管傅重峦尽力告诉自己赶紧闭眼继续睡,但身后的声音实在避不开,沉默了片刻,他只能宛若挺尸一般猛的坐起,面无表情的盯着宣词仪。 在良久的对视中,傅重峦泄气一般的败下阵来,无奈的轻叹一声。 宣词仪看到此景知道他是答应了,脸上骤然露出笑意,高兴的喊白义进来帮傅重峦洗漱。 被迫妥协的傅重峦只能低垂着眼皮,神色恹恹。 “只有这一次,日后请宣二公子你,若要请人出门,提前递上帖子。” “好好好……”宣词仪咧开唇笑的灿烂。 随后洗漱穿戴约莫半个时辰后,天光大亮,在盛太傅和盛夫人的注视下,傅重峦被宣词仪拉着出了门。 到了福来酒楼,眼见为实,傅重峦也能知晓几分这酒楼的妙处了。 地理位置极佳,靠近雅舍马场,国学监和武校院又在附近,世家子弟多,又接壤数条长街,说是皇亲贵眷们来往的好去处,到也不见到是夸大。 光看到门前来往的行人衣衫,便能猜出身份不俗。 一入楼内,便又是别有洞天。 三层筒楼,宛若佛经中的法器转筒,除开上方一弧圆天窗,周围一片烛火光,荼蘼无声,极尽神秘。 明明是白日,楼里依旧点着明亮的灯笼,中心一处圆台被纱幔围住,随着清风扬起,舞女在里面旋转腰肢,垫脚起舞。 圆台四周便是散落的茶桌,眼下正有不少客人坐落其间。 傅重峦静静的扫了一圈,心中似乎感觉到有几分怪异,但一时尚未想到什么缘由,宣词仪便唤了他几声。 示意他跟着上楼。 转过长梯,带路的小厮一边挂着谄媚的笑一边同宣词仪说话,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傅重峦身上,好像带着几分猜测。 相比于常来此地的宣词仪,傅重峦在上京都算的是面生的,让小厮去猜也是为难。 一路上了三楼,此处长廊一片安静,不难看出是雅厢上房。 偶有侍女端着吃食酒水敲门,门开半扇,才会有丝丝的说话声传来。 可见这个酒楼,将私密性做的很好。 但怪就怪在,一个酒楼,做的太好,就不像酒楼,像个监察馆。 似乎意识到什么,傅重峦脚步微顿,唇边扯了抹轻笑,似乎在告诉自己想多了…… 小厮很快将他们带到宣词仪先前定好的厢房,推开门走进去的瞬间,傅重峦脚步一顿。 他侧目朝另一边看了过去。 徐徐一阵带着香气的微风吹过三楼的长廊,头顶悬挂的明黄灯笼摇晃不止,光线摇曳中,遥遥可见廊道尽头,一道身影垂首走了过来。 一身的黑衣,气息低沉,看不清容貌,却又让人无端不敢直视。 傅重峦的脑中有一瞬好似被定住一般,莫名感到到熟悉 屋里的宣词仪见傅重峦愣在门外,便在里边喊了几声。 傅重峦眉间微拧,下一瞬抬眼,刚好同那个黑衣人遮掩在宽大斗篷中露出的视线对上一瞬。 后颈的皮肤好似被一抹冰冷渗上,傅重峦有些艰难的呼吸了几下。 视线好似在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那个黑衣人不断朝傅重峦走近,脚步声在脑中响彻不止。 眼眸中闪烁着微亮的烛光,傅重峦凝神想要看清这个人的面貌时,只见他抬手扯住了斗篷边角, 将面容遮挡的更隐蔽,一瞬刺眼的冷光被折射而过,傅重峦侧目收回目光。 黑衣人的步伐加快了一瞬,在侧身避开傅重峦后,几个眨眼间,便消失在身后的转角长廊处。 “盛宁,你发什么呆呢?这么久没出来,吓到了?”宣词仪跑过来在傅重峦身边张望了几下,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便抬眼问他。 傅重峦回神,扫了他一眼,压下心中的疑惑,摇了摇头。 “没有,进去吧。” 傅重峦走了进去,随意的接过小厮递来的茶,待宣词仪点完菜品小厮离开后,傅重峦才带着疑惑的看向宣词仪。 “这酒馆的当家人,你可知是什么来头?” 宣词仪倒酒的动作一顿。 “你怎么会想知道这个?” “这酒馆并非上京寻常的建筑,看装潢布置,很像儋州的古建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将这样的酒楼开在上京,这酒馆的掌控者身份,定然不会只是寻常商户。 宣词仪努力的回想了一番,随后颇为艰难的想起一些。 “这酒馆开了约莫有三年了,依稀记得,我跟南宫他们一直没见过这酒馆的主家,一般都是楼里的管事。 先前我去了一趟儋州,这里确实很像那边的建筑,但是又不是太像,想来这主家先前是儋州人吧,阿宁,你是不喜欢这里吗?” 傅重峦听完,脑中不可歇止的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心跳停一瞬,似乎又找不到缘由。 应该不会…… 傅重峦无声的告诫了自己一句。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里新奇,与从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自然是不同于上京的所有酒馆的,这里夜时才是真正的逍遥乡,可惜近来都不能出来了……” 宣词仪没发现傅重峦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只是闷闷的喝了口酒,有些绝望的长叹了声。 他哥最近管他真是要比阿娘管的还严,还天天逼他每日去国学监听学,宣词仪一想到国学监里那帮文绉绉的老夫子就头疼。 下一瞬便喝了两口酒压压惊。 傅重峦乌黑的眼睫下,漆黑如墨海般的眼中不断飞速闪过一些从前的事情。 尽管他有意去逃避,但曾经的接触过的地方,经历过的事情,还是会被重新提起,不是宣词仪,也会是其他人。 清瘦苍白的指尖在衣摆下渐渐收紧,傅重峦的脑中飞梭闪过很多当年关于他自己,关于当年那场逼宫造反的许多细节。 忽的,脑中闪过一张昏黄模糊的纸张,上面用蓝墨画出的纹样,像是一记重击,震得傅重峦脑中发出惊颤海啸。 他猛的站起身,脑中一瞬回溯过方才那个黑衣人面上戴着的面具。 蓝铜鬼面……! 宣词仪被傅重峦吓了一跳,他尚且来不及看向他,傅重峦的身影下一瞬便冲出门,消失不见了。 “盛宁!” 宣词仪有些不明所以的喊了声,但得不到回应,傅重峦也早就听不进去了。 难道是他们?不可能,现在的皇帝不可能留着他们活在这个世上的…… 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傅重峦脑中的惊涛骇浪几乎翻涌,他脸色变得苍白如雪,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长廊响起。 他朝着方才那个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走,可转过转角,入眼便又是一条长廊,通往不知处。 是陷阱吗? 还是,诱饵…… 傅重峦不断回忆着过往关于这个符文的记忆,但在一片混乱的脑中,他想不起来多少,只觉得熟悉。 静寂的长廊将楼里的声音隔绝,眼下只有穿堂而过的微风声,便再无半点气息。 傅重峦神色精神的扫了一圈周围关闭的房门,不见微光,不见人影。 他往前走了一段,耳边忽的响起一声铮咛声,宛若挑衅的提醒 傅重峦抬眼看去,定在原地。 长廊尽头,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如同黑夜里行走魑魅魍魉,无声无息,带着深深的杀气。 那人甚至没有给傅重峦反应的机会,只见一道刀锋的寒光闪过,那人持着匕首便朝傅重峦冲了过来,不过瞬息。 就在刀尖就要刺入他微缩的瞳孔中时,傅重峦猛的侧身避过,锋利的刀尖同风一起,将耳边一缕发丝斩断。 那人离的极近,不知是何时察觉出傅重峦的对他的怀疑,还是一早就知道他会跟上来,一直在这里等着。 昏暗阴潮的烛光下,那人微微抬头,蓝金铜的伥鬼面具逼真无比。 冰冷带着兴奋杀意的目光从缝隙中流露出来。 死亡的惧意让傅重峦清醒无比,他逼着自己面上淡定,语气低哑。 “你是谁?” 刀尖一瞬抵在傅重峦滑动的咽喉处,面具底下传来一声嘶哑至极的嗤笑。 “少年人,以后,不要随便对什么人产生好奇,不然,下场,就是你现在的模样。” 这人说话声仿佛百岁老人般嘶哑无力,但仔细听,却又带着几分怪异,想来是会变声,并没有用真声示人。 傅重峦喉结上下滚动了来回,他拧着眉,正打算糊弄过去,忽的长廊里不知从哪间房中传出一声鸟哨声。 本是想要动手将傅重峦杀之的人手中动作一顿,随后便是一声极低的咒骂声。 片刻后,他抬头凝视着傅重峦,在远处长廊转角传来几道脚步声时,笑了一声。 傅重峦眸间瞬间闪过警惕,但下一瞬,他只觉得颈边一痛,视线彻底昏暗了下去。 身边的身影下一瞬消失,在一片窒息的昏暗中,傅重峦的耳边最后,是几道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犯人? 滴答……滴答…… 在一阵幽静重复的水滴落下的声响中,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微微睁开了眼。 入眼便是一片潮湿昏暗,鼻息见是长久浓厚的血腥气和腐败的气味。 昏暗的烛光被风吹的不断摇曳,需要眯起眼眸,方能将面前的环境看清。 可下一瞬,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之后,傅重峦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的迷茫。 他环顾了自己身上,除了衣衫乱了点,并未其他异样,双手被绑在方椅两侧,抬手挣扎了番,发现绳索太粗他挣不开,随后放弃。 这是一间审讯室,陈旧的墙上是阴森森的各式刑具,带着骇人的冷光。 后知后觉得想起先前的事情,傅重峦的脸色骤然一变。 难道他被人绑了回来? 疑问刚起,漆黑一片的审讯室外,一道脚步声缓缓响起。 傅重峦侧眸望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出现在视线之中,随着挂在门边的铁锁掉落在地,其中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随着靠近烛光,面容身形变得清晰。 傅重峦的呼吸紧张到停了一瞬,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却好似愣住了一般,难以置信。 “肖从章?!怎么是你?” 几步之遥,肖从章一身窄袖修身常服,衬得他身形挺拔,气势逼人。 领将者的气势在那双带着微寒冷光的眼眸望向傅重峦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是下意识的喊了肖从章的名字,傅重峦在话落下时便后悔了。 但面前二人的神色似乎暂时没有想那么多。 视线昏暗,但傅重峦还是能看清,肖从章眼中闪过的那一瞬息的复杂。 肖从章身后跟着那人朝傅重峦投来几分玩昧似的笑,手中摇着把洒金的折扇,看上去便十分的不靠谱。 见肖从章不回答,傅重峦死死盯了他一会,随后有些恼怒的挣了挣被绑住的双手,语气带着冷漠。 “请问肖大军,我是做错什么,我原本不是在酒楼吗,为何会在这里? 你将我从酒楼绑到这里来当做犯人一般?? 宣二呢?你们将他也绑过来了?” 话音刚尽,肖从章尚未来得及开口,他身侧那人便走了上来,隔着几步的距离,笑的散漫有趣。 他眼中带了点审视,随后发出啧啧两声,目光上下游弋,不知在想什么。 “看来,咱们可怜的盛公子,当真什么都不知情呢……” 魏岭说的随意散漫,但目光带着的打量之意却并未遮掩。 傅重峦皱了皱眉,目光自他们这两个人面上扫过,虽笃定不会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但面对肖从章这样的人,不能掉以轻心。 傅重峦定了定心神,琉璃色的瞳孔在肖从章的无声注视下,渐渐染了几分红,像是在委屈。 “难道现在不过去一趟酒楼,就要被你们当成犯人一般审问吗……肖将军,我好歹也是当朝太傅之子,你无故将我带来这里,到底因为什么?” 在平静的审问和对峙中,肖从章垂眼扫过傅重峦被勒的通红的手腕,短暂的将脑中进来时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压下,朝傅重峦走了过去。 高大的身影被打下一层昏暗缥缈的光,将傅重峦清瘦的身形覆盖其中。 傅重峦双腿也被绑着,不知肖从章是故意还是没注意到,他离傅重峦很近,一只乌黑的长靴抵进傅重峦的双膝之间。 随着他的微微俯身所带来的压迫气息。 傅重峦尽量冷静的凝神抬眸看向肖从章。 只见肖从章淡淡的凝视着傅重峦面上的神色,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似能感觉到, 此刻肖从章身上不仅有对他的怀疑,更有一种奇怪的猜测。 盯了一会,肖从章直起身,在傅重峦的目光中,将手中拿着的东西递到他的眼前。 当看清是何物之后,傅重峦只感觉心中一窒,瞳孔微缩。 “这个是在你身边发现的,阿宁。” 肖从章抬手将那个蓝金铜面具拿高,烛光照映在上方,让那个面具看起来带着几分诡异。 傅重峦脑中想到那时在长廊遇到的那人,还有那阵脚步声…… 难道肖从章就那么巧,出现在周围? 还是说,那人出现在酒楼,刚好肖从章就发现追了过来? 那为什么那个人要将这个面具扔在他身边? 脑中想过无数种结果,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洗清他的嫌疑,不然堂堂一朝天子太傅的独子进了肖从章的内狱,实在是有损名声。 傅重峦盯着面前神色不明的肖从章,漆黑的眼珠转了转,随后轻轻扬了抹笑。 面容带了几分迷茫和无措。 “这是什么?我不认识这个东西,我那会在酒楼不过出去透气,转头便被打晕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肖将军,纵使你要怀疑我真的见过这个东西,那么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能让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抓回来?” 傅重峦从前就没少将官场上的察言观色用在肖从章身上,讲话留三分,弱三分,话锋一转,却又能转瞬将自己撇的干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肖从章只听完,垂下的眼眸扫了他一眼,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扯开唇角,笑的冷淡。 “你是在责怪我,不分缘由将你带了回来?” 傅重峦指尖扣了扣椅子边缘,神色无辜极了。 “我可没有说这话……这可是肖将军自己说的。” 傅重峦觉得自己将盛宁这个不谙世事的文弱小公子演的极好,内心都想当着肖从章的面笑出来了,若非演技深厚,定然会露馅。 魏岭在一边角落将傅重峦跟肖从章的互动看的清清楚楚。 折扇一合,唇边带了丝了然的笑,他走上前去,慢悠悠的绕着傅重峦转了一圈,目光也是带了点惊奇。 “盛小公子一直都是这么跟我家主公说话的?” “怎么,不可以这么说话吗?”傅重峦眨巴了两下眼睛,看起来纯粹极了。 魏岭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一会看了眼肖从章,一会看了眼傅重峦。 傅重峦脸上挂了笑,但是看向魏岭的眼神暗处还是带了点看傻瓜的意味。 肖从章身边现在跟的都是什么人? 待魏岭笑的东倒西歪时,一直沉默的肖从章开了口。 “你到底是来审问,还是来看戏的?” “当然是来看…”魏岭笑的一顿,看清肖从章的眼神后,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自然是来审问的。” “盛小公子,你当真不曾见过这个东西?” 傅重峦这会真的像是看傻瓜一般的看向魏岭了。 “这物什通体蓝金漆色,形状骇人,我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 傅重峦心中虽对这个东西的存在知晓几分,但对这个东西到底是谁在用,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 若非当年在五皇子府上看见过,现在他也不会知晓。 但这件事偌告诉肖从章,无疑就是自投罗网,眼下只有装作真正的盛宁,什么都不知道,才能脱身。 傅重峦看向一言未发的肖从章,目光渐渐带了几分水汽。 “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既然不能确定我的嫌疑,还请赶紧放我离开,宣二公子约莫还在等我,还有父亲母亲……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话音刚落,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宛若上了一层水光,低声恳求的语调中好似还带了点哭腔, 强忍着,好似不敢露出半分,一颗温热的泪骤然从眼角滑落,使人失神。 魏岭没什么感情的呵了声,摇了摇扇子故作可惜的叹了声。 “这内狱哪里进了哪里有这么好出去的,以往进来的都是军中穷凶极恶犯了大罪的人,眼下盛小公子……” “你可以回去了。” 肖从章骤然的出声打断了魏岭的思绪。 他目光带了点惊讶的看向肖从章,不是,你就答应了? 这么没原则了??说好的进来内狱的都得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呢?? 这小子还能给你肖从章灌迷魂汤了?说!到底灌了几碗?!魏岭目光中满满都是对肖从章的质问。 肖从章却目光不移的望向傅重峦,丝毫不曾理会魏岭。 同他对视了片刻,随后走过去,在傅重峦的注视中,亲自替他解开了绑着的绳索。 傅重峦的泪尚且还在眼眶打转,将落未落的,这会见肖从章就这么答应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装了。 “真的?”他试探的问了句。 肖从章抬眼,目光落在他的眼中。 颔了颔首,肖从章再次同傅重峦确定。 “真的。” “我送你回去,顺便同盛老解释清楚。” 肖从章话说完,好似生怕自己变卦一般,转身朝外走去。 傅重峦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手,手腕已经红肿了一片,傅重峦压下心中的复杂,在魏岭的注视中,默默跟上肖从章的脚步。 现在也管不上肖从章到底什么意思了,先离开再说。 待房间变得安静。魏岭双手抱胸的站在原地,扫了眼四周的刑具,沉默的许久,最后,自己气笑了声,咬牙切齿的离开了此地…… 肖从章说要送傅重峦,便是当真备好了车马,将傅重峦安全的送回到了盛府。 天色早便黑了下去。 肖从章将傅重峦送回后,亲自跟担忧了一天的盛太傅和盛夫人解释清楚缘由,虽不知具体如何解释,但这件事情便算是一个误会,无需再提。 回到自己院落的傅重峦有些疲惫的倒在窗边的榻上,虚弱无力的合上眼。 脑中思绪争执不休,吵得他自己都烦躁无比。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卷入到从前的事情去,眼下朝堂的事情,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只是盛宁。 可他的下意识的怀疑好奇又在不断提醒他,去找答案吧,你心中的疑惑,也许,在日后都会有结果…… 他早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了,这个世上,连他的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想来留下的也都是在骂他, 是怎样怎样的奸臣谋士,助纣为虐,不仁不义…… 那他到底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傅重峦好像一直在迷失自己,那个曾经的自己,也许前生他走到末路,便再也未想过,要找回原本的他, 可现在,上天给他他机会,是否就是在告诉他,许多当年未曾解开的谜底,失去的一切,都有可以找回来的机会…… 还有肖从章…… 想起这人今日在内狱中看他的目光,还有说的话,傅重峦感到一阵无端的心慌,但具体为什么,他又找不到缘由…… 难道是他太过害怕被肖从章发现的缘故? 还是因为,他感觉到肖从章的目光,格外的渗人? 傅重峦没有头绪的轻叹了声,抬手盖在眼皮上,打算先装一会死再说。 没一会,白义关切的声音便从身侧传来。 傅重峦自昏沉中睁开眼,对上白义担心的目光。 “公子,可是累了?” 傅重峦在那样关切的目光中愣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 “有事?” 白义想了想,还真有件事。 “那会公子你被肖将军带走了,宣二公子找不到你来了府上一趟,脸色都吓白了,知晓你被肖将军带走之后,便着急忙慌的去找你…… 公子可要派人去国公府告知一声?” 白义的话让傅重峦的理智稍稍回神,他脑中乱的很,还真忘了,今日是跟宣词仪出的门。 “是我忘了,白义,你差人去告知一声吧,便说我无事,被肖将军带走,是个误会,无需担忧。” 白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他想了想,似乎是有话要说,但看着傅重峦苍白的面色,一时间,心里冒出的念头又被压了下去。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公子在呢么会不是公子呢…… 白义转身离开后,傅重峦深思熟虑了一番,已经有了结果。 这个蓝鬼面具人的身份如何,他还真有几分想知道。 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了五年之久,到底,该从何查起呢…… 傅重峦晦暗不明的眼中漆黑一片,神色在夜色中,都看的不甚分明,清瘦的背影独坐院中,遥遥看上去,十分的孤寂阴郁。 随后,他伸手在颈侧拍了一掌,清脆的声响,破坏了这样的氛围。 傅重峦有些嫌弃的站起身,将手中春蚊的尸体吹开,挠了挠脖子边红肿的包,不打算在院中装阴郁了。 他扫了眼院中花草树木,觉得近来晚上还是不出来坐了。 傅重峦转身往屋里走,脚步迅速且坚定,随着门扉关上,夜色逐渐荧惑……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决定 次日清晨 昨夜疏雨不知何时而下,清晨醒来,除却屋顶雨檐不断下落的滴答水声,便是院中满地的落花残叶。 盛太傅今日难得不用早朝,早早起身陪着盛夫人用完早膳,便待在府中休息。 清晨的雨后总是带着微凉的风,天边一角渐渐露出几分和煦的暖阳,周围一切宛若春生般干净。 盛夫人这会正跟盛太傅念叨着怕今日风凉,打算给傅重峦亲自煮些补气汤送去。 盛太傅看着书只顾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盛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才想说什么,院外忽的传来傅重峦的声响。 丫鬟云冬面上扬着笑过来同盛夫人说 “老爷,夫人,小公子来了。” 盛夫人面露喜色,忙的起身去接。 傅重峦走到院中,停步环顾了一圈,才继续往里面走。 盛夫人出了屋门来,看见傅重峦的身影,便走了过来,心疼的牵起他的手。 “今日有风,怎么过来了?” 傅重峦对上盛夫人关切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清浅。 “许久没有过来了,听闻今日父亲休沐?” 盛夫人想到什么,笑的温柔。 “是,他在屋里,你有事要找他?” 傅重峦今早起身便去让白义打听了盛太傅在不在府,知晓他在,他才过来的。 想到昨夜的计谋,傅重峦在盛夫人的注视下,笑意带了几分惊喜高兴。 “正好我昨夜读书,有一处不明,身边无人解惑,这才想着过来寻父亲。” 盛夫人听闻,只是略带心疼的摸了摸傅重峦的头。 “阿母知你好学,偌是你身体好些,想来现在自然能在学堂里学到更多东西……” 傅重峦用脸去蹭了蹭盛夫人的手,笑的乖巧。 “父亲是当朝太傅,有他自小教导我,同在学堂也无甚区别。” 盛夫人红了红眼,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了盛太傅的轻咳声。 二人转头去看,只见盛太傅手中拿了本书,这会面上一本正经。 “站在院中聊什么呢。” 傅重峦对上盛太傅的目光,顿了顿,上前朝他行了一礼。 “见过父亲。” 盛太傅点了点头,颔首示意他跟进来。 盛夫人瞪了盛太傅一眼,随后看向傅重峦。 “我去替你把补气汤熬上,你们父子两人先说会话。” 傅重峦笑着目送盛夫人离开后,随后眼睫微垂,安静了片刻,抬步往里面走去。 盛太傅正在书桌前,书案上还有一贴尚未写完的字,端看笔锋,笔走龙蛇,刚劲有力,却又能从其中窥见几分为人风骨,视为大雅之人。 能读懂字,自然,要猜到对方心思便事半功倍。 傅重峦在盛太傅面前站了会,忽的抬头看着面前书架上数不清的书籍问了句。 “父亲书房中可有那本《津南策院十二录》?” 这是按年份算是世上少有的孤品,实乃百年前战乱割据朝代一位大师所成,若未特意去收集,很难在世上看到。 盛太傅原本就在等傅重峦开口,却没想到他要问的是这个,闻言顿了顿,眼神中带了点惊讶。 “宁儿,你怎么会突然想看这个?” “昨夜归府后心中不宁,便起来找了些书看,后来在看到前朝一位国相写的诗词后, 所言道,风水铸造,万物相应,独此书最灵……我便想找来这书看看,这才来问文父亲这里是否有……” 傅重峦从容淡定的应答道。 眼下他找盛太傅问书无非就是个由头,他知道这本书现在被谁收录过,他眼下无非是为了知晓,书在哪里。 偌他预估不错,当年五皇子府被抄洗之后,这些原本存放在五皇子府中的书库里的书定然不会被销毁,而是找地方存放。 他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存放的地方。 当年五皇子虽为人狠厉,但却爱收集天下名书,那个书库里还有许多做了独特标记的卷宗,偌当年没有被发现,想来是被同书籍一同放在一处。 里面,有关于那个蓝金面具的来历。 他眼下身份是盛宁,贸然询问关于朝廷上的政事,容易惹人怀疑。 通过盛太傅之手,想来便捷许多。 预料之中,盛太傅闻言只是有些疑惑,但他向来会满足盛宁的需求,只是沉吟了几声,便说道。 “那书眼下在国学监的藏书堂里,我虽认识国学监的孟祭酒,但他这人……也罢, 宁儿,你等明日我上朝替你问问,今日你便找些其他书看。” 傅重峦听完,心中一顿,那些书竟然都放到了国学监…… 偌真正国学监,那便好办了。 “父亲,竟是在国学监吗?偌此事麻烦,那便算了……” 傅重峦婉转的回答道。 盛太傅一听,便皱起了眉。 “无妨,不过小事,算不得麻烦。” 傅重峦适当询问了句。 “我听闻国学监的学生可以自行出入藏书堂……” 盛太傅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是可以,但宁儿你……”忽的,盛太傅抬眼看向傅重峦,神情有些激动的站了起身。 “宁儿,你这是,想去国学监上课?” 傅重峦配合中点了点头,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向往。 “嗯,有些想去……可以吗父亲?” 盛太傅见傅重峦这般问,自然是连连点头。 这段时间大病一场后,“盛宁”便看起来有几分活力,从前因为身体的缘故,闷在院中不愿见人 也不愿去学堂,恐怕遭同窗欺辱嘲讽,如今见他能想开,盛太傅也是高兴的。 毕竟在学堂里能结交更多的好友,学到的东西也更多。 盛家虽不盼着盛宁能出名入仕,却也期盼着他成为端方君子,身怀智慧,余生康健…… 盛太傅眼下是有些激动的,他高兴的围着傅重峦转了转,随后拍了拍他的肩。 “宁儿,你且等着,为父这就托人去办,这几日才开的春学,想来不迟。” 傅重峦眉目含笑,安静的点了点头。 “多谢父亲。” 盛太傅乐呵呵的应了声,随后便唤人下来去办这件事了。 目的达成,傅重峦便也就不多待,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人还没走进院子里,耳朵灵敏的傅重峦脚步便是一顿。 咔嚓咔嚓好似有啃东西的声响。 白义一听也是愣神。 待两人走到院中,看见面前的场景,双双定在原地。 白义指着这会坐在石阶上那团黑白相间的大东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傅重峦扫了眼熊猫脚边的笋壳残骸,一地的凌乱,神色无奈的扶额,朝它走了过去。 这几天气候适宜,院子里的墨竹正在发最后一丛的枝叶,不曾想竟又给它摸寻了过来。 上回它跑来待了两日便自己又跑了,许是住在附近一带,这会又偷偷跑了过来,也实在是意外。 正在吃着大笋的大脑袋看见傅重峦走了过来,抬了下头嘤嘤了两声,便继续低头猛吃。 傅重峦低头看了他一会,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了,抬手摸了摸它边吃边抖的大耳朵。 “你可真能吃……你主人究竟为什么养你呢?” 能养这般家宠的,多半也不是寻常人,他只是觉得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会养这般憨厚灵性的动物在身边…… 说不定是个凶悍刚猛的武夫…… 傅重峦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声,他拍了拍大熊的脑袋,才转身回了屋中…… 白义眼看着傅重峦走了进去,心中虽有点害怕这么个庞然大物,但想着先前这家伙也不曾伤过人,是以白义只能定着神,一步两步的往屋里挪。 经不曾想这大家伙似乎能感受到什么人害怕它一般,白义刚离近,它放下笋便爬起身,吓的白义脚步一软,嘴里喊着公子公子就往里面跑。 傅重峦在窗边看到仔细,知晓它只是在吓唬人,笑意便灿烂了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笑意和吵闹声 随风而起,随叶而散,偌此时有哪来的过路人路过墙下,定能被这干净无忧的笑意吸引……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将相 午后时分,早上那场细雨留下的痕迹已经被高升的暖阳晒的不见了踪影,皇宫里勤政殿门前那座代表十二时辰的日昇台安静的伫立 伴随着几只正在石板地上悠闲漫步的白鸽被骤然惊的飞起,百级石阶上渐渐走上一个身着银白官袍的年轻男子。 虚虚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镀了一层看不见的暖光。 殿门前看守的侍卫太监纷纷侧目看去,看清来人后,遥遥的弯身行礼。 与此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自殿内迈步而出,身边跟着皇帝的亲信高明公公。 今日的肖从章进宫是为了跟景昭嵩汇报昨日发生的事情,在宫中待了一个晌午之后,不用景昭嵩催,他便请安离开了。 刚出殿门,穿过云层的光线照射在眼中,肖从章微微敛了敛眼眸,抬眼往前方看去时,眸中神色渐渐变得晦暗,漆黑中带了几分审视。 待人走近,两道高大的身影相对而立,殿门前的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 高明无疑是个聪明的,他看了眼肖从章对面之人,笑着上前问了句好。 “多日不见,柏相今日怎的有空进宫来?” 高明的话让那人微微侧眸,那双带着冷调的桃花眼带了几分笑意,眼角下的泪痣惑人。 只见一道清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声轻笑。 “高公公说笑了,我进宫,自然是为了同陛下汇报近日的政务……” 话锋一转,柏西宴的目光落在了肖从章的面上,他朝着肖从章微微颔首,似乎对面之人不过一个普通将臣一般。 “肖将军回京时,正逢本官家中夫人染疾休沐,不能第一时间同肖将军道贺,实在惭愧……” 柏西宴说的温和,目光却是不带笑意的,他与肖从章之间,尽管官吏属性不同,但气场却相似,二者对立而望时,总能让人感受到些许的气势压迫。 肖从章听完柏西宴的话,神色未变,只是眼眸微微垂下,挑了挑眉峰回应道。 “柏相说笑了,你我皆为陛下臣,只尽职为陛下做事,一些繁文缛节罢了,无需在意。” 柏西宴淡淡回了一笑。 “肖将军海量。” 后者笑意不变,只是收回了目光。 “肖某尚有要事,柏相,告辞。” “好。” 几句对话下来,两人之间都是克制的试探,点到为止,这让高明在一旁听的冷汗直流,生怕惹火上身。 毕竟这两位,一个是助陛下称帝的知己亲信,一个是现下朝中年轻得力的股肱之臣,两边都得罪不得。 要说起来,肖从章虽久经沙场,杀意厚重,但性格尚且算平稳好相处,但是这位柏相, 自入朝为官以来便是阴晴不定之人,手段狠辣,非寻常人,自然轻易不敢得罪。 高明自思虑中回神,肖从章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耳边忽的传来柏西宴带了几分笑的声音。 “高公公?” 语调含笑,目光却尽是戏谑。 高明忙的回神,颔首赔笑着。 “柏相……” “高公公无需紧张,我只是想问问,陛下眼下是否得空?” 高明忙的点头应声。 “劳柏相稍等,咱家这就进去替大人通报。” 高明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目光低垂不堪朝柏西宴看过去。 柏西宴唇边含笑,点头应声。 “有劳。” 待高明转身走进殿里,身影消失的下一瞬,柏西宴面上的淡笑彻底消散,无影无踪。 微抬的手正在慢条斯理的摩挲着拇指上带着的白玉戒,神情里带了点意外的捉摸不透。 回想到方才同肖从章的会面,柏西宴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露出些许欣赏,但很快又消散了。 因为两个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的对手,只会成为敌人,而非知己。 一切的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 …… 自宫里回到办事的公署,肖从章尚且来不及坐下喝口水,魏岭便跟阵风一般,扯着温与庭到了跟前。 贴心的给温与庭倒了杯茶后,魏岭这才吊儿郎当的对上肖从章面无表情的目光。 “听说今日将军在宫里碰上那位柏相了?” 等了半天不见魏岭也上前来替自己也倒一杯的肖从章斜眼看了看他,随后才自己动手倒了杯水,沉默半晌,才应了声。 魏岭顿时来了兴趣。 “那将军觉得这个柏西宴如何,是否难对付?” 肖从章动作顿了顿,随后微微拧眉,想了想,严肃的评价。 “此人,心思难测,极善隐藏,万不能掉以轻心。” 魏岭闻言,笑了声,眼中虽闪过了然,但面上依旧漫不经心,甚至有空侧眸看了眼这会正在安静喝茶的温与庭。 “怎么办,阿庭,我好害怕,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温与庭冷漠的放下茶杯,淡淡说了句。 “无聊。” 见状的魏岭也不恼,反正他这么些年也熟悉了温与庭的态度,早就能自己安慰自己了。 肖从章静静看了一会,随后想到了什么,语气严肃带了点压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近日让人看紧阿知,不要让他跑出去暴露行踪。” 他们三人都知道说的是谁,闻言,其余两人都点了点头。 “那小子跟头倔驴似的上回爬墙出去被抓回来,现在估摸还在生气,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魏岭想起这人就一阵摇头,可见这家伙有多么的不省心。 肖从章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垂眼沉思了会,忽的说道。 “近来派人盯着国学监,有怪异之处,立刻汇报。” “国学监?将军是怀疑那帮人会朝这里下手?”魏岭疑惑的问了句。 肖从章眸中闪过一道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不确定,只是,为了一个验证一个猜测。” “啊?”魏岭一时搞不懂肖从章话的隐喻,面上难得露出几分迷茫,就是不知是装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引的温与庭不解的望向他,下一秒在看到魏岭眼中的笑意后,又察觉自己被骗了。 生了几分无奈,温与庭站起身,同肖从章说道。 “将军前几日让属下做的药丸属下已经做好了,药园里还有事,属下就先走了。” 说罢,他递上一个青色的瓷瓶到肖从章面前,看都不看魏岭一眼,转身离开了。 魏岭猜到温与庭是生气了,忙的喊着他追了出去。 公署安静了下来,肖从章上前拿起那个带着微凉的瓷瓶,指尖摩挲了片刻, 想到了什么,无声的发出一声极轻的气音,随后收起,转身离开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强迫 柏西宴在宫中处理完事务回到相府时已经是深夜了。 刚下马车,便看到了熟悉的奴仆在门前等着,柏西宴的神色中闪过一丝的厌恶,下了马车后便径直往前走。 偏生那个奴仆少了点眼力,看见柏西宴回来便面带喜色的跟了上来。 “主君可算是回来了!今日老爷身体突发不适,下午便请了大夫,本是想差人进宫告诉主君你的,但是……” “他可是病的要死了?”柏西宴脚步停在门前,目光冷漠的盯着奴仆,吓得奴仆话语停滞,不敢发言。 柏西宴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极其嘲讽的笑意,拇指上的玉戒被摩挲着。 “回去告诉柏正清,他偌是要死了,本相倒是可以回去吊唁一番,不过……他膝下儿女这般多,想来,也轮不到本相多管闲事。” 说罢,柏西宴便抬步往里面走,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留下。 奴仆在原地愣了一会,才面色为难的转身离开,走了约莫百米,进了柏府的大门。 说来也算是稀奇事,这一朝丞相虽出自柏府,但柏西宴很早便分府而居,虽分出去住,却又是住在原先柏府的隔壁。 对其目的众人也是世说纷纭,想来是不大想跟柏氏一族面上闹的太僵。 柏家这一辈有三房子弟,皆在一府之中,柏西宴虽是柏家大郎所出,却是个庶子,再加上柏家大老爷年轻时是个风流的,膝下姨娘子女众多 若非当年柏西宴一举中了魁首,入了新帝的眼,这些年更是做到文官之首,丞相之位,想来柏家的主君之位也轮不到柏西宴头上。 但明明该是巴结笼络的好事,但柏家对于柏西宴的作风一直有些不满,听说是因为娶的夫人是为男妻的缘故 柏家当年算盘打的好,想要为柏西宴谋一位世家公侯嫡女为女君,偏柏西宴随性而为, 娶了个男妻,为了不被打扰,索性也懒得同他们做这些表面功夫,柏西宴这才带着夫人另府而居。 虽是只有两人住的院子,却也算的上京极好的宅子,合分四院,后院假山小湖俱全。 只是明明看上去典雅清净,却带着几分凄凉之感。 回到往日居住的院落,遥遥的,就能看见院前的灯火。 柏西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面上才会带了点算的上温柔的笑意。 但刚走到门口,仆人看见柏西宴回来尚且来不及行礼,屋子里面便传来摔东西的声响,接着就是大夫被赶了出来。 出门的大夫看见柏西宴脸色黑沉的站在门口,顿时一惊的跪下,口中不断的解释。 “大人……大人,夫人晚间起了热,可是他不让属下为其诊治,这……” 大夫断断续续的话语落在柏西宴的耳中,只见他面色中的怒意里带了点微妙的杀意,指尖收紧,能听到骨骼的作响声。 院内的众人被吓的不敢说话,但面上却是习惯的,好似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屋里砸东西的声音停了下来,大概是猜到谁回来了。 柏西宴气笑了声,眼眸中的神色意味不明,翻涌着浓厚的雾气。 气息起伏了片刻,平静之后,柏西宴才抬步走了进去。 转过隔档的纱幔,便是一地的凌乱。 明明碎了一地的金玉瓷器,柏西宴却连眼神都没扫过,只是目光直直的望向床边坐着的人。 床边壁龛上放了一排光线柔和的夜明珠,对比昏暗的烛火,这样清冷的光落在床边之人的身上,却又更添几分冷意。 柏西宴走了过去,刚弯身靠近,便被一掌抽了过来,狠狠的落在了脸上。 听到这样的声音,屋里守着的婢女吓得猛的跪在地上,原本就哆嗦的身子,这会更是颤的发抖,头要埋到胸口里。 柏西宴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侧脸,转过眸对上面前之人的目光,在那仿佛带着恨意的目光里,轻笑了一声。 他抓起那只打他的手,强硬的贴在了脸上,语气嘶哑,好似在极力克制。 “不是病了?手都要打疼了。” 柏西宴半蹲着,目光自下而上的在面前之人身上游弋,在看到散开的衣襟里那大片暧昧的红痕时,他的怒意才稍稍的消散一点。 “乖,阿昇,不要闹脾气。”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床上的人一般,只见那双原本没什么神色,雾气沉沉的眼眸中闪过丝丝绝望, 湿凉的泪水从干涩的眼中流出,配上那样一张脸,实在很勾人。 只见他猛的抽回手,看着柏西宴那双眼,举起手便又要抽过来,但显然,方才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刚抬起便被柏西宴牢牢抓住手腕,压在一侧。 带着几分微凉的气息落在敏感的肌肤上,肉眼可见的,床上之人抖了抖。 柏西宴冰冷的唇落在了那人的眼角处,随后站起身,将人抱起一同坐在床边,他眼神示意了番,大夫忙的走上前来为那人诊断。 被柏西宴抱在怀中的人这会的眼神无光麻木,似乎早就习惯了,或者说放弃了挣扎,只是僵着身子,被亲密的怀抱在怀中,任由其动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大夫诊断完,扫了眼怀中之人的脸色,心下想叹一声气,却又不敢当面表露,只能低声同柏西宴说道。 “夫人应当是吹风着了凉,再加上前两日受的累尚未恢复好,这才烧了起来,待属下下去煎了药,送过来喝下,明日便能好。” 柏西宴听完,笑了一声。 他微微颔首,示意大夫可以先下去了。 待闲杂人都退了出去后,柏西宴扫了眼府中的管事,见管事押着方才那个丫鬟上前,面色冷漠的等着柏西宴指示。 屋里安静的只剩那个丫鬟低泣发抖的声响。 柏西宴有些故意的贴在怀中之人的耳边,笑着询问了声。 “阿昇,就是她,给你开的窗子吗。” 带着几分戏谑的笑,似乎在等着谁的求饶。 只见怀中的人乌黑的眼睫颤了颤,他侧过眸,扫了眼那个浑身发抖的丫鬟,带着药香的呼吸同柏西宴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 他知道柏西宴在等他的求饶和妥协,如果他今夜没有妥协的话,那么这个新来的丫鬟就会像先前的一样,被柏西宴处理掉。 面上闪过了几分厌恶,尽管不想示弱,但内心的波动还是让他做出了反应。 “是我自己开的窗,跟她无关,放了她。” 苍白的甚至带了点沙哑的音调响起,声音轻的好似随时会被风吹散。 听到他说了话,柏西宴心情好似莫名的好的些许。 “哦?我们阿昇自己开的窗吗?是外面,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 “没有。”怀中之人声音带了几分厌烦的情绪。 柏西宴听了,只是笑了声,目光沉沉的扫过怀中之人的侧脸,两人好似都在僵持着什么,良久,柏西宴先一步妥协,好似拿他没办法一般。 轮廓清晰的下颌有些亲昵的靠在怀中人单薄清瘦的肩上,柏西宴的目光漆黑一片,带着几分森冷的审视和杀意。 面上带着笑,目光却不曾将那份温情落给其他人。 “都下去吧,日后若再出现照看夫人不得力的情况,下场便不同了。” 管事和丫鬟都在这声警告中沉默,只能慌忙的点头,随后不敢朝床边看一眼就急忙退了出去。 屋里彻底的安静下来,伴随着一地的凌乱,柏西宴将人放到床榻里,贴心的盖好被子。 见人立刻翻身背对着他,也不恼,笑了声,指腹摩挲着他乌黑的发,声音低沉到好似喃喃自语。 “阿昇。”话音刚起,握着的手猛的抽开时,柏西宴顿了顿,片刻后无事般的柔声说道: “不过是要你不要那么任性些, 这也要跟我闹性子?你身子不好,又易生病,以后还是不要动不动开窗,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 “放我离开。”床上之人忽的撑着孱弱的身子,披散的墨发好似乌绢一般散落,只见他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苍白的神色带着几分嘲讽。 好似知道就算说出口,柏西宴也不见得能答应。 柏西宴面色不变,只是揽过他,四目相对片刻,他勾唇笑起,带了点疯劲。 宽大且骨节分明的手缓慢的握住他清瘦的颈骨,柏西宴的神色似乎在对待一只不肯听话的宠物一般,笑意消散后,只剩下几分冷漠。 “莫要激怒我阿昇,你知我听不得这话,乖,往后不要说了。” “你就是个疯子!” 旬昇猛的拍开他的手,面色带着深深的痛苦和挣扎,他好像被刺激了一般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发着抖却又不肯示弱。 明知说了这话会激怒面前这人,换来更加羞辱的对待,可他就是不想让他如意。 “疯子,柏西宴,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你口中口口声声的对我的喜欢根本就不是喜欢!你根本不懂怎么爱一个人, 为什么要以这样不堪的罪名死死困住我,为什么!为什么!” 旬昇的语调凌乱,带着歇斯底里,苍白的脸在一瞬被自己憋红,因为缺水的嗓音变得更加嘶哑,目光通红的望着面前这个人,神情中有委屈,迷茫,和憎恨…… 他不得是什么时候,成为了柏西宴口中的夫人,被他欺辱,被他折磨,柏西宴不允许他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就只能被关在这方院子里,被困在这件偌大的屋子里看不见外边半分光景, 他被他的所谓的爱意折磨的不成人样,也把自己逼的走向绝望…… 声嘶力竭过后,依旧得到的是男人平静带笑的注视,丝毫不曾惊讶,也不曾将他的委屈看在眼里。 他忽的笑了声,似乎在笑自己方才的行为可笑。 他忘了,现在的柏西宴是一人之下的丞相,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他不过是他捏在手中随意把玩的物件,从来没有反抗的机会。 思绪清醒,得不到回应后,他便又趟了下去,翻身继续背对着柏西宴。 身后好似响了一声宛若气音的笑,随后在一阵沉默中,背后传来一道极其低哑的声色。 “你腿脚不便,日后还是不要独自开窗了……免得着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回应他的是一声冷漠的轻嗤,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中。 柏西宴含情的眼眸冷了一瞬,他低眸静静望着面前单薄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 “我说过的,不要企图用伤害自己来报复我……荀昇,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变得更疯……” 雅隽的面容有一瞬间变得割裂,冰冷的指尖划过脸颊,揉弄着白玉一般的耳珠。 他此刻像极了有耐心的猎物,在暗处疯魔一般的观察着自己的猎物,等待着猎物自己咬钩。 没有回应,柏西宴站起身,揉了揉疲惫的眉眼,宽大的衣摆遮掩住他眼角的疯意。 转身往浴房去前,他声音冷淡的丢下一句。 “别忘了旬昇,当初,是你先找我做的交易。” 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脚步声消失在浴房里,随后便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床上躺着的荀昇缓缓睁开眼,明明没有表情,但豆大的泪水还是不断的滚落。 他盯着房梁看了许久,最后,自嘲的笑了声,缓缓闭上眼,在无尽的痛苦中,再次昏睡了过去。 柏西宴洗完走出来,一身黑袍修身,未干的水汽还带着几丝寒意。 他静静望着床边昏睡过去的身影,刚想走过去,院落外却传来了两声诡异的哨声。 知晓外边是谁,柏西宴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他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拉开房门看到站在外边的黑色身影,眼神瞥了眼,转身朝书房走去…… 直到夜半时分,天光将亮,那个身影才回了房中。 走到床边,熟练的躺在了带着暖意的身影旁边,很轻的,很轻的将人抱进怀中,无比珍惜的拥着,进入了睡梦中…… 这个世上,多的是有缘无分的命运,但对于深入到骨血中人,他不介意用各种手段,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夜深无声,独有落寞和牵绊……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国学监 一晃半月,春意散尽,入了夏,满城绿意森森,伴随着时晴时雨的天气,格外让人觉得萎靡。 傅重峦院中的竹叶花草枝叶繁多,虽远看一副好景,但终不胜春时,高墙黛瓦上清晨有几只山雀啼铃,正开心的跳跃在树梢墙边。 今日傅重峦出门的流程有些隆重,因为今日是他去国学监的日子。 前两日盛太傅托了人去拜访国学监的祭酒,好说歹说,终于允了傅重峦这会去国学监入学。 国学监那位孟祭酒在傅重峦的记忆里,便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为人极为严谨刻薄, 虽品阶同盛太傅相当,但有阅历和年纪在,便是盛太傅,要求个脸面也是用了不少手段。 傅重峦早早被拉起,一番梳洗换好国学监的学服,看着镜中那身熟悉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免多了一丝恍惚。 曾几何时,他也曾穿过这身学服,身边是熟悉的同窗,熟悉的故人…… 只是…… 傅重峦的思绪一顿,回神来,苦笑了声,收回思绪。 待一切整理后之后,傅重峦在盛夫人和盛太傅的殷切叮嘱中出了门,往国学监去。 原本盛太傅是想陪同傅重峦过去的,顺道拜访孟祭酒,但奈何今日是大朝会,盛太傅需的赶紧上朝,便作罢了。 许是心中有些逃避不想回想起从前的诸多往事,一上马车,傅重峦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边上是白义在不断的检查书箱里的东西是否带齐,叽叽喳喳的说完,目光还带了点兴奋,好似比傅重峦这个要去上学的人还要激动些。 马车行了一会,被晃的有些晕的傅重峦睁开眼,抬手掀开窗边帘子,神情有些懒怠的望着外边的街景。 晨曦薄雾尚未散去,长长的街道路边依稀看见不少早起的商铺贩子。 他神情懒怠的盯了一会,觉得还是有些困,正打算放下帘子,忽的听见不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袭而来。 在晨时的街道,这阵声响格外引人注目。 视线尽头,一队身着军服的骑兵正策马逼近,不巧,为首之人,离的越发近时,傅重峦便觉得越发眼熟。 在看清是谁的下一瞬,他猛的放下的窗帘,呼吸急促了几分。 马蹄声渐渐靠近马车,白义注意到了傅重峦的神色,有些好奇的问了句,想要凑过去看,被傅重峦拦下后,下一瞬。 原本该经过马车的马蹄声忽的停下,四下安静了片刻,便有一道轻敲车窗的声响响起。 傅重峦面无表情的咬了咬后牙,冷静了片刻,才掀开帘子,勉强扯了抹笑,望向骑在黑色高马上的人。 “这么早,肖将军有事吗?” 马车的肖从章低垂着眼,神色淡淡,回想起方才傅重峦看见他躲走的情景,勾了抹难以察觉的笑。 扫了一圈傅重峦的神色,看清他身上穿的校服时,眼皮微掀,似笑非笑。 “你要去国学监上学?” “是呀,肖将军不知道?许是父亲忘了告知你,我眼下去了国学监,每日课业繁重,往后肖将军便不必来府上监督我锻炼了……” 傅重峦眼中闪过了丝丝故意为之的挑衅,一想到前几日被这个家伙抓到内狱被审问,就看着他极其不顺眼。 肖从章闻言,面上倒是平静,甚至在傅重峦的注视中若有所思的颔了颔首。 “也好。” 傅重峦被他的话弄的一愣。 只见肖从章盯着他,缓缓说道: “不久前武校院的陈院长邀我过去为今年学子教学一番,你眼下去了国学监,两处隔的不远,往后有事,便过来寻我。” 什么!?? 傅重峦脑中飘过了一句哔哔。 他神色停顿了半晌,望着肖从章漆黑的眼,冷笑一声。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跟前世一般的,让人厌烦。 “时候不早,国学监要上课了,肖将军,我先走了。” 傅重峦强迫自己冷静的说完,随后干脆的放下帘子,懒得再看见这人。 马车渐渐走远,肖从章收回目光策马往前走。 跟在身侧的林修看了全程,满脸疑问的追了上来问。 “啊不是,将军先前不是拒绝的陈院长吗,说你公务繁忙,不得闲暇??” 肖从章侧眸扫了他一眼,递了一个晦暗复杂的眼神过去,没有回答,一甩马鞭加快速度跑开了。 留下林修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 穿过几条通畅的大街,一转角,便能看到坐落在扶摇塔下的国学监。 入目便是白玉石所在的鹤燕盘云的大门,带着几分庄严古老,不难看出几分悠久的历史沉淀。 国学监是元朝开朝时便建立的,为的就是选拔年轻优秀的文人子弟,培育一朝栋梁,以造福百姓,为国效力为信仰。 经过了无数的风吹雨打,威严依旧。 这几年应该是花了重金修缮了一番,这一路上青砖层叠,不见他那时的车马拥堵,混乱不堪。 马车停下,傅重峦从思绪抽离出来,推门下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时过境迁,如今观望,故人已散。 眼中不自觉的浮现了许多当年的场景,让人不禁恍惚,好似一场梦一般。 耳边传来白义的轻唤,傅重峦这才勉强回神,接过白义递来的书箱。 国学监规矩森严,为怕养成懒惰享受之风,书童是一律不准进去的。 “白义,你先回去,晚些再过来接我。” 白义愣了愣,忙点头应道。 傅重峦提着有些沉重的书箱转身往里走,在白义看不到的地方皱眉嘀咕,这白义都装了什么东西,怎的这般重? 这会掐点赶时辰来的学生三三两两,傅重峦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那身平常穿在身上显得格外老气的云青校服,穿在傅重峦身上,却好似浑然天成般,一身清隽,恍若微风。 傅重峦提着东西缓缓走到最后,抬眼便看到国学监安排了监生官在门口迎他。 傅重峦上前颔首行礼后,面容严肃的监生官才带着他往里面走,顺道同傅重峦介绍国学监的布局。 国学监占地面积广,各种学堂院子繁多,里面上学的学子也有不同的等级之分。 总分三阶,登堂,此堂多为品学兼优者,将要考榜登科者多,学子年纪也最大,而后下分三课室教学。 在往后便是傅重峦将要去的学堂,琢堂。 字取其意,万事万物当深耕细琢,君子如是,笃学亦然。 不过这个学堂多是些世家子弟,各地来的寒门学子也在这个学堂中,两边相互井水不犯河水,何不干扰,是国学监学堂中较为难管的学堂。 下分十二课室,也是国学监占地面积比较大的学堂,相当于一个书院。 而后就是年十二以下的稚堂,是只为上京城里的官宦子弟,世家大族开设的启蒙学堂, 下分九个课室,同归国学监管理,却在国学监学堂的另一边,少有接壤。 国学监身为皇室之下,仅次于皇宫中的皇子们教学的地方,规矩礼仪严谨,单从名字取字上就可看出,国学监的教学标准。 只求世家子弟惜今时富贵,懂圣贤教诲,品行清明,也愿寒门子弟记今时苦读之艰辛,莫忘来时路。 兜兜转转一生,再次回到这里,尽是恍然。 监生官耐心的同傅重峦介绍了一遍,傅重峦听的散碎几句,毕竟这里他很熟悉。 但为了不露馅,傅重峦还是朝监生官微微颔首,便是已经记下了。 待监生官待他到了课室,堂外院前已经没什么人了,傅重峦的身影一出现,便又数不清的目光从里面望了出来。 傅重峦扫过一圈,依稀看到几个先前在宴会上看到的熟悉面孔。 定眼看,刚好看到课室里的宣词仪正乐呵呵的朝他招手,边上便是目光死死盯着他的顾二和那帮人。 傅重峦面色平静,只随意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听到监生官问他要去哪个课室时,傅重峦眼眸微敛,扫过一间颇为安静的课室,淡淡说道。 “便去这间吧,里面安静些。” 监生官倒是没想到傅重峦要去这间,刚想解释这课室里面寒门学子较多,待不远处,今日上课的几位夫子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便来不及解释,进去替傅重峦安排好,领傅重峦坐到了位置上。 位置靠窗,算不得什么好位置,周围睡了一圈人,估摸着是来混日子的世家子弟,因为不混日子的这会都在温书。 国学监老旧浑厚的钟声响起,夫子们纷纷来到上课的课室。 傅重峦虽许久不曾上过学了,但眼下还算觉得新奇,便勉强抬眼去看。 仔细扫了眼前面的夫子,傅重峦的神色难得一顿,世间不巧,恩师重逢,一切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头发已然花白的葛夫子慢慢在坐下,依旧如同多年前一般,慢慢扫一圈,随后摸一把胡子。 傅重峦曾也在其座下听学过,如今一晃多年,好似什么都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变。 “今日咱们这可是来了位面生学子?。” 如今花甲年纪的葛夫子开口仍是熟悉的语调,慢悠悠的好似在讲故事,从前旬昇便总说,不困都能听着睡着。 只是傅重峦好久没听到了,一时间听闻,昔日点滴上涌,忽的就红了眼眶。 他甚至觉得有些羞愧感,不知要如何抬头,对上这位曾经,对着他傅重峦有着深厚众望的老夫子说上一句话来。 傅重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难免有几分外泄,只好紧紧的握紧双手,不让他人看出端倪。 葛夫子扬声再问了一句,这会课室的人都朝傅重峦看了过来,目光带了猜疑。 傅重峦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站起身,弯身作揖。 “回夫子,学生乃盛太傅之子盛宁,表字安之……见过葛夫子。” 葛夫子听完傅重峦介绍,摸须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半晌,他抬眼朝傅重峦望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笑出了声。 花白的眼须微动,一双浑浊但明亮的眼眸里满意之色尽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难得难得,盛太傅愿意将小儿送来此处……老夫与令尊亦有几分交情,少时同窗尚能谈道几句, 只是如今令尊乃帝子之师,文子标榜,今日能得盛家公子入我席下听学,也算是缘分一桩。” 葛夫子说完,抬手捋了捋灰白的胡子,目光中露出几分对过往的感激之意。 傅重峦的思绪停顿了,大概是对葛夫子同盛太傅的关系感到意外,微微垂下眼眸,遮去眼底的暗色,语气恭顺道。 “学生能得先生教诲,亦是学生的荣幸……。” 听着傅重峦的话中带着的温和谦虚,葛夫子便知晓此人并非什么跋扈子弟,对着傅重峦的观感也好了起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葛夫子笑了声,朝傅重峦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好了,安之你坐下吧,老夫我要讲课了……” 傅重峦点头坐好,上面的葛夫子已经翻看书卷,准备检查先前布置的课业…… 一堂课一上便是两个时辰,傅重峦上完,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颇为难熬。 葛夫子端着书卷离开后,周遭变得人声嘈杂起来。 不少人出来活动闲聊。 傅重峦面色带了点苍白,满是疲惫的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不知是不是太过聚精会神,傅重峦眼下只感觉额角刺疼,神色疲惫。 周围的人声传来都觉得模糊。 他耷拉着眼皮,扫了一圈课室,许多人都围在一起讨论方才课上讲的论点。 就在这时,忽的一处角落传来几声吵闹,随后便是争吵声。 傅重峦听的不甚清晰,望了过去,只看见一道身影被几个人推拉着走了出去,不知是去后院还是哪里。 傅重峦只来得及看到,被推着那人衣摆处,被墨水污染的一角。 刚想收回目光,门边出现了宣词仪的身影。 傅重峦脑中一跳,闭眼装睡。 但宣词仪还是看到了他,乐呵乐呵的跑了过来,嘴里说个不停。 “盛宁!你来国学监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话说话,你睁开眼看看!” “还有你怎么能来这个课室呢,我刚刚跟你招手你没看到吗?” “走,我们现在去找监官换一个课室……” 傅重峦被吵的不行,无奈的睁开眼。 “宣词仪,我不换课室,这里挺好的。” 宣词仪难以置信的喊声, “为什么??”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欺凌? 宣词仪的喊声吸引了不少目光看了过来,傅重峦有些尴尬的抬手扶额,勉强遮住自己的脸,瞪了这小孩一眼,神色无奈。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你同那个顾二在一个课室,我跟他赌约还没完呢,总不能天天被他盯着吧,阿离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傅重峦尽量耐心的解释了几句,见宣词仪还是绷着脸,也属实拿他没办法。 对面之人沉默的听完,目光在他面上扫了一圈,认真的思考了番,便有些失落的摸了摸鼻子,泄气一般的趴在书桌上。 “好吧好吧,总归日后我经常过来找你便是……” 傅重峦被他的语气逗笑了声。 “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粘人?” 宣词仪被说到痛处,猛的直起身,目光如炬,神情激动刚想解释,意识到周围都是人,便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话。 “不是!这里欺负人的现象太多了,我只是想着你一个人,有我在保护你……” 傅重峦脑中停顿了一下,想着宣词仪说的话,眸中闪过方才被拉出去的那个身影。 淡薄的眉尖皱了起来,傅重峦面色带了点冷的问了句。 “欺负?” 宣词仪点了点头,压低了声色。 “这里有群世家子弟专找那些看起来好说话的欺负,别说寒门子,他们看谁不顺眼便会找谁麻烦…… 这群人家里要不是品阶官职高的,要不是亲王后代世家大族弟子,挑起事来跟不要命似得,我兄长只说让我安分,能不干涉参与便当看不见……” 傅重峦听的直皱眉,打断了宣词仪的话。 “连孟祭酒也不制止?” 宣词仪被问的挠挠头。 “应该……他们也没有闹到祭酒大人面前……哎呀,总之,要是他们找你麻烦,阿宁,你一定要来找我……” 宣词仪目光中的担忧很分明,傅重峦同他对视了眼,扯了抹笑回应。 但藏在袖子中的手却不由的紧握成拳。 国学监教学森严,便是在傅重峦当年上学时,这样的欺凌便是有,也很少会摆在明面上,现在怎么会,纵容世家子弟随意欺辱寒门学子呢? 到底,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他尚不清楚吗? 傅重峦的眼眸中闪过几分晦暗,他低垂着眼睫,遮掩了他此刻的情绪。 宣词仪一时也没发现傅重峦的神色有什么不对,仍旧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话。 不远处,靠坐在半开的窗边,目光不善的盯了这边许久的顾二一群人,这会看见的便是宣词仪一直说话,傅重峦却没怎么理会的情景。 一众脸色纷纷复杂起来。 其余人不敢乱说话,只敢瞥几眼顾二的神色。 顾守野神色不耐的收回了目光,轻啧了两声,表达了他的不耐烦。 还在书桌前看书的南宫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笑了声。 “看不顺眼方才你就应该把宣二拦下来,不让他过去找盛宁,你现在生什么气。” 顾守野垂眼看了看他,目光带了点你在说什么的荒谬之色。 “你哪只眼睛看见小爷我生气了?” “……” 沉默了片刻,顾守野有些无语的,走过去俯身一掌拍在了南宫的书桌上,他目光冷冷的扫了南宫一眼。 “不是,那小子是被那家伙灌了什么迷魂药不成,上赶着去巴结他?” 顾守野心中还是对宣词仪近来天天去找傅重峦的举动很不满的,但他比较能装,一般人看不出来。 南宫目光盯在顾守野落在他桌子的手上,眼眸微敛,带了几分杀气,等顾守野发觉不对,猛的收回手时,他才随意的回了句敷衍一下。 “交什么朋友是别人的权利,话说,你是不是对人家盛公子意见有点大了?” “胡说?!”顾守野脸色一变,面上带了点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我不过是在替宣二感到不值罢了,你别忘了,我跟盛宁之间还有赌约,连我被他坑了一回,不防着点他,万一连宣二都被坑了怎么办??!” 顾守野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后,说话都大声了起来。 南宫虚虚斜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懒得再说。 “随你。” 顾守野嗤了声,没什么意思的回到座位趴着睡觉去了。 后面的一日的时间过的宛若度日如年,无非就是上课上课上课。 傅重峦一日上下来,脑子都要大了,也难怪先前宣词仪总是被说逃课出去潇洒。 午后余晖,太阳落在群山屋檐的背后,剩下微散的云尾,漫天的红霞弥漫在天边一角,宛若一卷云织的纱幔。 伴随着一群归家离开的国学监弟子的人流,傅重峦走出国学监的大门,遥遥就看到了白义在马车边朝他招手。 傅重峦神色缓了缓,刚要抬步走过去,肩膀却忽的被重重的撞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白义远远看见,忙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傅重峦抬眸去看撞自己的人,却发现那人低着头,走的飞快,一路穿着人群,头也不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视线往下,傅重峦看到了那边带着墨色污渍的衣摆。 刚愣神片刻,白义便走到了他身边。 “公子,你没事吧?” 傅重峦微微摇了摇头,目光淡淡的收回。 他方才,为什么会觉得,那个背影,十分的熟悉,好似,像极了谁…… 许是,他自己看错了。 傅重峦捏了捏自己发疼的眉间,没再说什么,转身同白义离开归家…… …… 夏日的夜色浓重的好似墨池在水中晕开,羊肠小巷里,叫唤不歇的蝉鸣声不绝于耳。 四下安静的院落中,并无半点烛火,一切安静无比。 直到院落的主人,悄摸摸的推开门,一脸谨慎的回到这里。 旬知扒在门边,朝巷子外面看了半晌,确定没什么人跟踪他,这才松了口气转身。 一转身,尚未回神,面前突然出现一张飘在半空的脸,面带诡异渗人的微笑,火折的细微火光将人衬得十分的阴森吓人。 旬知吓的登时腿一软,一个老太太摔跤,啪叽一声坐在地上。 魏岭看到此状,顾不得形象就哈哈笑了起来。 笑完看见旬知还在发愣,笑的更灿烂了。 他跟肖从章一个时辰前便来这里等着他回来了,倒是没想到,过了国学监下学的时辰,天都黑了,这小鬼还没回来。 不用脑子想就能猜到他定然跑出去自己瞎搞了。 肖从章自黑暗处走了出来,垂眸扫了眼地上的旬知,随后转身往屋子里面走去。 魏岭则好心的将人拉起,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好自为之。 旬知脸色发白,惴惴不安的跟着走了进去。 微晃的烛光下,肖从章的脸上黑沉,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前,兀自的喝着茶。 烛光一照,旬知才想起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忙的低下头去,不敢看肖从章。 魏岭靠在门上,含笑的目光在看到旬知脸上的伤时,眼眸微眯了起来。 “怎么,被人欺负了?” 这小子还有能被欺负的那一天? 旬知转头瞪了魏岭一眼,刚想怼回去,肖从章却开了口。 “怎么回事?” 旬知忙的用目光瞟了一眼,面对肖从章的威压,随后声音小若细蚊的解释。 “在国学监跟人闹了点矛盾……” 肖从章听完眉间顿时皱了起来。 他上下扫了旬知一眼,发现他只是面上有伤,其他地方看着没什么问题,才稍稍松了口气。 “往后动手,不要让自己吃亏。” 旬知忙的点了点头。 知晓肖从章没怎么生气,乐呵呵的笑了声,走过去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方才做什么去了,我不是交代过,没叫你行动之前,老实待在国学监里听学吗?” 肖从章侧眸看了眼他,目光淡淡。 旬知动作一顿,茶水半上不下的。 总不能告诉肖从章,他方才偷偷去那个地方转了一圈吧…… “有点事耽搁了……”这话旬知说的心里也发虚。 魏岭在身后一笑,这小子,屁股一撅他俩就能看明白他干了什么。 想到那个地方,魏岭余光扫了眼肖从章,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给了旬知后脑勺一掌。 “装?还装呢,别以为关竞月不在,你就可以不管不顾的……” 肖从章在一旁冷着脸不说话,旬知听见关竞月的名字被提起,心里顿时一慌, 瞪了魏岭一眼后,老老实实的走到肖从章面前跪下,面露沮丧的说道。 “将军,旬知擅自行动,你责罚我吧。” 说完还自顾的委屈哽咽了声。 甚至还微微瞅了眼肖从章的神色,见他只是盯着他,目光漆黑如渊,一边眉峰微挑,冷漠的示意他说完。 旬知哽了哽嗓子,垂着脑袋老实交代道 “我去了柏府周围……但是我没被发现……” 肖从章的脸色在这一瞬,才彻底的冷了下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旬知一眼,眸中带了点怒意。 “旬知,我让你回来不是让你送命的” “你偌再这般莽撞,我便让人将你送回关竞月身边去……” 当初答应带旬知一同回上京,除去本身他的身世,还有关竞月的恳求。 关竞月是肖从章为数不多的至交之一,虽曾经是土匪出身,但新朝初建被招安之后, 这些年驻守西关,战功赫赫,若非他暂时走不开身,也不会让旬知跟着肖从章回来。 关竞月对这是半道捡来的弟弟很纵容在乎的事情,大多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若非是事关当年旬家的事情,关竞月也不会拜托肖从章带着旬知回来。 肖从章身上的一身气势皆是在沙场上历练出来的,不说话时,旬知只感觉跟关竞月一模一样,十分吓人。 这会被骂了只能缩着脑袋,假装鹌鹑。 “我不要回去……” 回去又要被关竞月管东管西,他总是把自己真当自己亲兄长一般管着…… 肖从章同魏岭对视一眼,目光带了几分无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魏岭上前蹲下,语重心长的同他说道。 “旬知,你当柏家是吃素的吗,柏西宴那人的人,心思复杂,稍有不慎你落在他手里,别说救你小叔,连你都得搭进去…… 更别说,眼下还没有线索证明,你小叔就在柏家,万一是陷阱呢?” “那万一不是呢!”旬知被说的红了红眼眶。 他抬头看见肖从章背对着他,抽了抽鼻尖,心一急就乱说话。 “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将军,要是当年傅大人没有死,他也被关在里面,你知道了会不去救?你……呜!” 旬知被魏岭猛的捂住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魏岭咬着后牙神色严肃的瞪着旬知,你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不想活我还想活一段时间呢…… “不是……从章,他,旬知他脑子糊涂哈哈哈,许是刚刚进门被门夹了哈哈……你别理他说的话……哈哈……哈。” 魏岭一阵尬笑想要缓和肖从章的怒意。 一阵无声的窒息中,只见肖从章背影挺阔,好似任何风雨都吹不倒的青山,但那只是表面。 魏岭无声的看了一会,渐渐收了笑。 他能看出来,肖从章的魂魄好似被一瞬撕的分裂,周身的气息被愧疚和无尽的沉默围绕,再一次陷入到深渊之中去。 旬知在回过神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有一瞬的苍白,他睁开挣开魏岭的手,有些惊慌的望着魏岭,不知所措。 他……没想说这个的…… 良久的沉默后,肖从章转过身来,他一双眼眸依旧漆黑一片,垂眸静静的看着魏岭和旬知,随后自嘲的笑了声。 “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 魏岭脸色一变。 “将军!” 肖从章走上前,一把将旬知拉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眸,语气嘶哑但坚定。 “无论是谁出事,在没有清楚的把握的时候,我仍旧是一军将领,我需要对任何人负责,哪怕,里面有我最重要的人 我不会为了一个未知的猜测,去让无辜的人白白牺牲……” “旬知,当年你的父母拼死将你从那场刺杀里送走,不是为了让你如今去送命的。” 话音落尽,一阵无声。 魏岭目光带了几分担忧的看着肖从章,而旬知此刻也神色发怔,带了几分迷茫的难过…… 肖从章无声的扫了一圈,闭眼深吸了几口气,随后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门外走去。 魏岭见状,回头看着旬知叹了叹,落下一句 “你这段时间好好想想。” 便也跟着出了门。 夜色安静如水,连洒下的月色,都好似带了几分冷清。 肖从章的背影此刻站在月下,好似渡了一层无边的忧伤。 魏岭追上去,刚想说话,却见肖从章低头丢下一句 “你先回去。” 说罢,便朝着另一边巷子深处走。 魏岭在背后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离开,但身影消失后,他莫名的扯了抹难以言说的笑。 似乎带了几分感慨,又或者带了几分羡慕,总之,这样子的肖从章,他只在刚认识他的时候才见过…… 轻叹了声,魏岭也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肖从章好似对这处十分的熟悉,穿过数十道不见微光的小巷, 终于在一处巷子口,看到了一处微末的人烟。 那里是一处酒摊,看起来略显寒酸,摊角推车边用绑着的树干上挂了盏枯油灯, 一位耄耋老翁携一老犬坐落靠坐在墙边,车摊子上堆了不少果干甜脯,花酒清茶,深巷悠远,仍闻溢香。 肖从章在远处望一会,才走了过来,来到唯一一张方桌前,自顾倒了杯清茶,无需摊主招待,动作带着熟练,好似熟客。 老翁头发已经花白了,这会如同地上盘着睡觉的老犬一般,面容枯燥,带着衰败之气。 老翁浑浊的眼眸眯起,看着肖从章的身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了声。 他撑起身,蹒跚走过来,拿来一瓶未开封的酒,亲自倒给肖从章。 “老朽斗胆,观客官今日思绪不佳,想来喝酒更合适。” 肖从章接过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抬眼,对上的老翁饱含几分笑意的目光。 沉默了片刻,肖从章读懂了老翁眼中的意思,声音带了几分低沉,嗤笑了声。 “摊主还记得我?” 独自一人时的肖从章,很多时候总是带着几分阴郁冷寂的,他周身的气息算不上平易近人,却也带了几分冷硬。 老翁低声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在肖从章对面坐了下来,似乎在回忆往昔一般,老翁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说道。 “五年前有段时间,客官你总是来我这卖酒,明明不喜这般寡淡的酒,却又总想着能喝醉……方才观客官面像,察觉十分熟悉,这才想起来。” 肖从章闻言,淡淡的应了声。 “是吗。” “客官是个难得长情之人,世间少见。” 老翁摸了把席地休眠的老犬,杨胡爽朗的笑了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肖从章侧眸看了眼,眼眸中尽是自嘲。 “从何见得。” 老翁继续笑道。 “客官不喜这酒,却总是得闲便来,许是客官认识的某位故人,独爱我这粗酒。” 老翁说时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笑了声,望向肖从章的目光并未点破。 肖从章沉默不语,却又像是在默认。 老翁抬头看了看半漏的月色,想了想,沉吟说道。 “人生在世,难免有得,亦有失,命运虽造化弄人,但两个有缘的人,许经历分离失去之后,总有再见的时候…… 月有圆时,亦有缺时,且看天意。” 说完,老翁自己便笑出了声。 肖从章眼眸漆黑的望了老翁一会,抬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老翁乐呵呵的笑着,宛若看尽世间事的旁观者,他转身慢悠悠的收着摊子上的东西,准备归家。 脚边的老黑犬也自觉的起身,抖了抖毛,准备跟着回去。 夜色幽静,当老翁收拾好,提了一壶新酒想要送给肖从章时,转身一看,桌前早没了他的身影。 月光落在破旧的桌子上,一颗银锭无声的放在那里。 老翁上前拿过,摩挲了片刻,放到了怀中。 他转身推着摊子,身边跟着老黑犬,口中是不知名的歌谣,一路小声的哼唱着,往归家的方向去。 似乎方才那个小差觉,不过是一瞬而过的事情…… 月夜无声,露水微凉,寒光折射出孤寂的身影,却又带了几分闲散悠然……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书楼 苦夏漫长,渐渐闷热的温度,总是让人提不起劲。 要重新适应国学监上学的节奏,对傅重峦来说算是一件难事。 国学监不比家中安静,正值夏日,满室的蝉鸣鸟叫,还有少年人打闹玩笑的声音…… 国学监稍微安静一些的便是里边的藏书楼。 树影深深,微风阵阵。 正值午后,藏书楼眼下并没有多少学生在此。 傅重峦寻着记忆走到藏书楼前,抬眼望着眼前这座带着古朴浑厚的气息,宛若一座碑塔般安静伫立在这里。 一时起了几分恍惚,好似还在当年,他跟旬昇一起逃课在藏书楼,只为睡一觉的记忆中。 傅重峦在门前站了好一会,直到一直守在门边的护卫走上前来询问。 “这位同学,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傅重峦回神,反应过来,扬了抹得体的笑。 “打扰了,学生来此是为了帮葛夫子来着取一套典义……” 他神色未变的扯了个谎。 护卫盯了傅重峦一会,扫了眼他身上的国学监校服,没察觉出什么问题来,便挥挥手让他进去了。 “新来的吧,进去记得不要上三楼。” 傅重峦听完,只是微垂眼睫,眸间的神色被遮掩,他微微颔首,弯身行礼之后,移步走进了藏书楼中。 一进楼内,楼中便飘来一阵书墨香气,带着几分馥郁古老,抬眼望去,满室的书卷整齐堆叠在书架上,几乎有两人之高。 傅重峦扫了一圈,便直奔目的地。 他走到三楼门前,打量着被关起来的门扉,眼中带了几分沉郁之色。 这里面的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还需要用锁来锁上? 这锁看上去乃是精铜锁住,强行砸开不是明智之举…… 傅重峦脑中忽的闪过什么,他走上前,伸手掂量了几下锁头,随后抬手抽下了自己头上带着的定冠簪,思忖一番,便动手操作起来。 反正来都来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他还不信,他开不了这锁…… 心中话音刚落,铜锁里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机关声,傅重峦眼中微亮,收好簪子一看,这锁果真开了。 他挑了挑眉,双手抱胸啧啧两声,似乎在嘲笑这锁不堪一击,他稍稍用点手段,就将这锁开了。 傅重峦拆下锁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面带疑惑。 话说,他这拆锁的方法,是跟谁学的来着? 时间太久,傅重峦一时也想不起来,便转头丢在一边,推开三楼的门,转身走了进去。 散落的锁落在地上,带着几分丢了尊严的狼狈…… 楼下,护卫一脸严肃,但目光又带了点兴奋的同面前负手而立的人行礼。 “大人怎么亲自前来?!”护卫口中带了些许的激动。 边上的林修睨了护卫一眼,转头看向肖从章,刚想张口说话,却见肖从章神色平淡的先开了口。 “过来找点东西,这是国学监孟祭酒的手令。” 肖从章将手令递了过去,护卫看了眼,忙的恭敬应道。 “手令没问题,大人眼下可以进去了了,偌有事需要帮忙,尽可传唤卑职!” 肖从章侧眸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后,转身走进了藏书楼。 这座藏书楼自国学监建立起便在这里,通身木质材料,却不惧风火水电,依旧坚实挺拔。 里面收录藏书皆乃世上少有,是以这里,也有不少藏在暗处的机关。 并非熟悉这里的人,不一定能避开。 肖从章刚踏进来的那一瞬,目光便带着几分凌厉的扫了周围一圈。 林修在边上,有些疑惑的问了句。 “将军可是觉得有什么异样?” 肖从章并未回答,他抬眼看了看往上的木梯,抬步走了上去。 林修急忙跟上,有些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上了二楼,偌大的书楼空无一人,只有几缕微风,不知从哪处窗缝吹进,带了些许的声响。 二人环顾了一圈,正当林修以为没什么异样时,肖从章却突然抬手,示意他警惕。 林修脸色一变,刚想询问。 但肖从章已经往三楼去了。 三楼书室里,傅重峦灰头土脸的翻了一圈,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这三楼显然因为不怎么有人上来,周围书架上皆是灰尘。 傅重峦呼吸间进了灰尘,只能暂时歇下来,有些痛苦的低声轻咳。 四下安静无人,傅重峦咳到一半,眼神骤然多了几分戒备。 因为他听到了几声极轻的脚步声,似乎刻意压低了声响,但脚步声沉稳干脆,并非寻常人。 他忙的侧身躲到一边书架上,放轻了呼吸。 脚步声果然在门边停了下来,似乎停顿了良久。 就在傅重峦皱眉猜测是否是守卫发现了不对上来查看时,门边的脚步声忽的变得清晰急切了起来。 似乎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一道高大的身影骤然破开眼前的虚无,出现在傅重峦的瞳孔之间。 他转身刚想跑,身后的身影却猛的逼近,一只手狠厉的朝傅重峦擒来,一把抓住了傅重峦的手臂,被猛的回扯,下一瞬,脖颈便被凶狠的掐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呼吸一滞间,傅重峦被推到书架上,被死死抵住。 他在一片混乱间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漆黑不见底色的眼眸。 四目相对,似乎两个人,都愣了一瞬。 傅重峦看着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肖从章,人都麻了。 不是,这家伙是在他身上打了烙印不成,怎么他去哪里,他都能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这就是死对头之间的默契?呸!…… 傅重峦被掐着脖子,回神来张口就想骂,但面前的肖从章好似已经从疑惑中冷静了下来,他猛的松开了手,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盯着傅重峦。 傅重峦弯身咳嗽了起来,手抚上脖颈间,只觉得一阵刺痛,可想而知,方才肖从章用了几成的力气。 他咳着便蹲在了地上,低垂着脑袋,似乎不仅被吓到,还很痛苦,但他的眸中却是清明的。 思绪不断翻涌着,傅重峦脑中,只想要怎么跟肖从章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打消他的疑虑…… 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动作,沉默了良久,肖从章先动了。 傅重峦抬眼的下一刻,肖从章却已经半蹲下来,低头微微靠近他。 抬手搭在了傅重峦身侧的书架上,似乎生怕他逃跑一般。 肖从章的目光宛若利刃一般,扫了傅重峦一圈,只在他的颈侧和苍白的面上停顿了一瞬。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肖从章的声音低沉,好似就在他耳边说的一般,但语调是冷的。 傅重峦被他死死盯着,闻言只是害怕的缩了缩,眼眶下一瞬便红了,带着几分水光。 “我……我只是想来这里看书的……我不知道这里不能上来……” 眼看着面前之人似乎是被自己吓哭的肖从章,目光未变,只是慢慢游弋打量着他的每一寸,似乎是想从他面上找出他说谎的证据。 傅重峦心中无语的啧了一声,只觉的回回被这家伙缠上,就十分难摆脱。 正想再说几句解释一下,肖从章却又作势抬起了手。 傅重峦一顿,因为肖从章不打算听解释要揍他,猛的闭上的眼。 下一瞬,恍惚好似听到一声轻笑,再睁眼,便看到了地上一只被打翻过去的蜘蛛。 傅重峦的脸色骤然变得更加惨白,他不怕肖从章,但是他怕蜘蛛啊。 慌神间,他转头失了方向般的想要站起来,却不想就这么一头扎进了肖从章的怀中。 视线一转,他便被肖从章牢牢揽住,顺势被带着站了起来。 待他回神,肖从章已经将他带着,走去了那处角落。 二人站在宽敞的地方,傅重峦这会思绪崩的跟浆糊差不多了,抬头看向肖从章,对上那双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睛时,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肖从章的衣襟。 肖从章就这么目光紧锁的凝视着他,宽大且骨节分明的手带着炙热的温度,搭在了傅重峦的腰间,似乎要将人烫软过去。 傅重峦猛的回过神,反应过来刚收回手,不远处的门边,一道磕磕绊绊好似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的声响传了过来。 “将……将军,你们!!抱在一起了??!” 傅重峦和肖从章闻声朝前看去,只见那么高大健壮的林修,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跟见了鬼一般。 傅重峦一乱,一把推开了肖从章。 肖从章被推的往后退了半步,手在空中停了一瞬,随后才慢慢收了回来。 侧眸扫了眼林修,眼眸微微敛了起来。 可惜林修看不懂眼神,他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傅重峦,随后不解的看向肖从章。 “将军……盛小公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其实林修还想问怎么傅重峦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将军你是不是打人家了? 但在肖从章似乎要杀人的眼神中,林修情商回归,没敢多问。 在窒息的沉默中,肖从章转身走到一侧窗边,稍稍用力,推开了一侧的窗叶。 高楼之上,带着草木香气的微风瞬息间吹拂进来,将众人的衣摆吹起。 傅重峦冷静下来,侧眸望去,只见肖从章姿态从容的靠坐在一边的窗台上,双手抱胸,目光望向傅重峦,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我,我吗,哈哈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 傅重峦转眸看向林修,勉强笑着回应。 “我过来是找书的,不曾想找错了地方。” “这锁,是你解开的?” 肖从章突然问了一句。 傅重峦闻言下意识的去看了眼那地上的锁,随后侧眸看了眼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眼中起了几分疑惑的质问。 “肖将军不会以为,我是过来偷东西的吧?” 肖从章不置可否的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傅重峦眸间微暗,似乎带了点被冤枉的怒气一般,边拍着身上的灰尘,边低头反驳。 “我眼下是国学监的学子,来此看书合理合规,若肖将军你定然要向上次那般无故冤枉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傅重峦便赌着气一般,转身往外走,似乎不想跟肖从章待在一处的模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修在边上看着,视线一会震惊的看着肖从章 不是将军这你都信? 一会目光又落在傅重峦身上,带了几分钦佩。 不愧是文官子弟,有理有据…… 就在傅重峦就要踏出门的下一瞬,肖从章的声音带了几分宣判一般,似笑非笑的传来。 “欲盖弥彰。” 傅重峦心停了一跳,他冷静片刻,转过神望着肖从章。 “肖将军这是还在怀疑我?” “既然不信我,不妨,肖将军亲自来搜个身?” 傅重峦微抬双手,姿态从容不迫,一副任由肖从章来查也不怕的模样。 他们两人虽都是男子,但到底身份不同,地位不同,若当真搜了, 傅重峦出去之后倒打一耙说肖从章仗着自己的权势随意欺辱文官子弟,他也没地说理去。 所以傅重峦并不怕肖从章真的会来搜他的身。 不远处,肖从章站直身,目光在傅重峦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随后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神色,朝傅重峦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随后抬手,一把抽下傅重峦方才自己簪歪的簪子,在傅重峦略微惊讶的目光中,指腹微微摩挲着有些变形的簪尖。 “一个足不出户的官宦子弟,为什么会这些江湖伎俩?” “眼下藏书楼并无一个国学监的学生来此,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找书,还误入了三楼上了锁的书室?” “莫非你知道,这个书室放的是什么东西,而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肖从章的目光严肃且带着几分压迫,锋利的眉眼间,皆是多年上位者的沉稳和冷静。 傅重峦深吸了口气,知道今日若是不解释清楚,他定然是不能安全离开的。 肖从章也不是傻子,一次尚还能开脱,两次便实在是太凑巧了。 他定了定心神,在肖从章无声的注视里,他淡然开口道。 “第一,我会开锁是小时候特意学的,因为在书院上学时被人锁起来过,将军信信,可以去问我阿父。” “是吗……”肖从章淡淡回了句。 傅重峦气结一声,真想现在给面前这家伙一巴掌。 “其次,我来藏书楼是为了替葛夫子找书,但我并不知道那书放在哪里,葛夫子只说放的隐蔽,所以,我才会以为在这间书室。” 傅重峦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幸亏来的时候怕被人发现,他去葛夫子面前找了理由。 缓过神来,傅重峦抬眼望向肖从章。 “我能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肖将军,倒是你,方才你一出现就想要杀我,难道不应该同我道歉吗?” 傅重峦说完,还往前凑了凑。 不用看他就知道,方才肖从章那么用力,他脖子定然青紫一片。 果然,肖从章的目光往下扫了扫,细长流畅的脖子边泛着青紫的指痕清晰可见。 也不知道信了他的话没有,肖从章沉默了片刻,低声回了一句。 “抱歉,弄疼你了。” 傅重峦没想到他道歉道的这么干脆,顿了顿,一时不知说什么。 肖从章就这么望了他一会,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林修。 “时候不早了,去把我们要的东西找出来。” 林修一顿,反应过来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猛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按照孟祭酒方才说的位置去找。 林修的身影消失,傅重峦皱眉瞄了肖从章一眼。 他也来找东西?难道也是为了五皇子府那批书? 肖从章捕捉到他的目光,唇边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还不走?” 傅重峦神色一顿,张了张口想要说话,窗外忽的传来悠远深邃的钟声,几声过后,回归平静。 国学监下课了。 肖从章也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傅重峦自方才起便一直苍白的脸色,思绪晦暗。 “算了,我送你回府。” 傅重峦惊讶的抬头看他,但肖从章已经看向别处。 林修很快找完东西走了出来,他将一本有些陈旧的书递到肖从章面前,傅重峦的目光也落在了书上。 果然,肖从章就是来找关于那个蓝金铜鬼面的线索的。 只见他接过,随意的翻了翻,便当着傅重峦的面,收到了怀中衣襟里。 随后侧眸看向傅重峦。 “不走?” 傅重峦收回目光,看到肖从章面上不知意味的神色,嗤了声,转身往外走。 走就走。 肖从章没说什么,抬脚跟上。 三人一同出了藏书楼,护卫见状,又忙的凑上前。 带着恭敬的笑刚起,肖从章却朝傅重峦落下一句 “我在国学监门外等你。” 便转身大步离开。 护卫听的不明所以,傅重峦则面带无语的嗤了声。 这家伙,生怕他偷跑出去做什么,故意监视他的吧。 一个武将,八百个心眼子,都成马蜂窝了…… 傅重峦无语的叹了口气,转身往琢堂方向走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旬考 从藏书楼走到琢堂的一路上,都是下课赶着离开的国学监弟子,傅重峦好不容易逆着人流回到学堂,抬眼看去,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课室里只有几个还在收拾东西的身影。 傅重峦扫了一眼,瞧见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外走的旬知。 大抵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有些熟悉,傅重峦停住了脚步。 这么些天,他好像一直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看周身气度,约莫是地方寒门出身的子弟,只是不知道这人在这里得罪了什么人,这几天日日都有人找麻烦。 傅重峦蹙起眉心,正打算喊一声他,身后却想起了葛夫子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只见葛夫子在不远廊下,同傅重峦招了招手。 不好让老师等,傅重峦转身朝葛夫子走去。 待走近,只见葛夫子笑咪咪的看着他,扫了眼他的脸色,这才开口问道。 “安之,可有在藏书楼找到那书啊?” 傅重峦跟葛夫子报的名目是先前跟盛太傅报的书是一样的,所以葛夫子也并未多有怀疑。 傅重峦微微颔首,礼貌的同葛夫子行礼。 “学生谢过夫子,今日若非夫子应允学生,想来学生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葛夫子笑了起来,满面的皱纹却格外的和蔼。 他笑完,定定的望了傅重峦一会,忽的轻叹一声,颇为感慨的笑道。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安之你很像老夫的一个学生……不过过去太久了,现在想起,一时竟会觉得恍惚。” 傅重峦面上的笑意在下一瞬淡了下来,他浅色的瞳孔中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指尖不由捏紧,克制着来自灵魂的颤抖。 老师,说的到底是谁呢……是他吗…… 葛夫子回神看了眼傅重峦的神色,愣了愣,随后目光带了点歉意的说道。 “是我糊涂了,安之便是安之,不是其他人。” 葛夫子将手里一直提着的一个包裹递到傅重峦面前,带着几分慈爱。 “这是你师娘做的糕点,你且拿回去尝尝。” 傅重峦愣神的结接过,低头将眼角的泪拭去后,抬眼朝葛夫子郑重的行了一礼,声音带了几分嘶哑。 “学生,谢过老师……” 葛夫子朗声笑了起来,他是个极为平和的老师,在这国学监教了十几年的书,却依旧淡泊名利,两袖清风,是个真正值得敬佩的恩师。 他拍拍傅重峦的肩,忽的想到什么,便同傅重峦说道。 “这几日能看出你是个好孩子,好学知礼,想来三日后的旬考,安之你必有把握。” 傅重峦还有些沉浸在葛夫子说的话中,刚顺着话点了点头,忽的反应过来,身形僵硬了片刻。 恍惚间记起来旬考是什么,回忆起的都是从前国学监旬考的血雨腥风。 国学监的旬考同地方学政不同,国学监每一旬末考一次,考的范围不知,内容不知,且要考完君子六艺, 时不时学监里的老师想起什么新奇考题,便会临时改题,考起来兵荒马乱。 国学监里的不少矛盾,也都是在旬考里产生,因为旬考的名榜都是考完一个出一个成绩,同时可以看到他人的分数。 不仅要边考边还得边防着同窗刷榜,偌名次低于合格位次,则会被记一次不合格,三次则劝退…… 想到这些,傅重峦只觉得,他脸色比鬼也好不了多少了。 就算他有把握及格,但要应付这次旬考也要耗费不少心力。 傅重峦尚在恍惚,葛夫子抬眼看了看天色,晚霞满天,天色将晚。 “好了,时候不早,早些归家。” 说完,葛夫子便晃悠悠的转身往另一侧走了。 独留傅重峦一个人沉默了许久。 待缓过神来,傅重峦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转身时已经没有方才那人的身影了。 许是方才走了…… 傅重峦想了想,忽的想起肖从章似乎这会还在外面等着他…… 忽的就有些烦躁了,但为了不露馅,又不得不在他面前装着! 烦死了啦啊啊啊啊 傅重峦原地跺了一脚,不情不愿的往外走…… 天色将暗未暗,似黄昏,又似破晓。 傅重峦的身影出现时,守在马车边的林修一眼就看到了。 他唤了傅重峦一声,那道身影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走到跟前,林修扬着憨厚的笑脸望向傅重峦,回应他的却是傅重峦眯着眼,一副十分审视他的模样。 林修一脸疑惑,刚想问一句,却见傅重峦瞪了他一眼,头一甩,冷哼了声,故意十分大声的踏上马车。 傅重峦一掀开帘子,本来面上带了点怒气的,在看到里面靠在车厢合眼小憩的肖从章时,神色一顿。 随后反应过来,才坐了进去。 马车慢慢的动了起来,傅重峦坐在肖从章对面,暗自打量着肖从章。 这家伙还真的是,锲而不舍的要盯着他呢…… 就这么怕他知道他们在查什么吗? 傅重峦面露无语的叹了声,别开眼懒得看见肖从章的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车厢安静了片刻,只两人的呼吸声相继起伏着。 傅重峦冷静了片刻,忽的想到了什么,他慢慢侧身,视线渐渐落下了肖从章的怀中。 方才那本书…… 若他猜到没错,那本书便是从前在五皇子府上,他看到的有关于蓝金铜面具的记载…… 傅重峦瞥了眼肖从章,他睡的似乎很沉,除却眼底散不去的乌青疲惫,好似还睡的很不安…… 不对,他管这个干什么…… 傅重峦猛的抽回思绪,眼眸暗了暗,有些紧张的抬手往肖从章怀里伸了过去。 修长的指尖缓慢的靠近肖从章的衣襟口处,慢慢的探了进去。 此刻的傅重峦神情严肃紧张,连呼吸都压抑住了。 好不容易摸到一角,傅重峦眉眼带了点笑,想要抽出来却发现使不上力气,他紧盯着肖从章的神色,生怕他这会突然醒过来 傅重峦直起身,俯身去靠近肖从章,他一心都放在书上,并未发现,此刻他和肖从章的距离,抬头便会碰到。 就在傅重峦就要将书拿出来的时候,肖从章忽的动了动,傅重峦顿时僵在那,不敢再动一下。 但好歹肖从章大概只是睡的不安稳,微微侧了侧身换了个姿势,傅重峦趁他动作间,猛的将书拿了出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傅重峦坐回去后,不敢放松,小心翼翼的打开书翻找起来。 在找到关于蓝金铜面具的记载后,屏住呼吸的扫了一遍。 在看清蓝金铜面具的典故后,傅重峦的脑中起了片刻的争鸣。 他恍然失了力气一般的用手撑着,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握着书的手微微轻颤着,好似难以置信一般。 但很快,容不得傅重峦多加思考,他抬眼看了看外边,快要到盛府了,他得赶紧将书放回去,不能让肖从章发现。 他努力平复好呼吸,转身再次靠近肖从章,小心的拉开他的衣襟,想要将书放回去。 就在他以为要成功的时候,马车不知为何颠簸了一下,傅重峦被吓得骤然抬头的瞬间, 不小心撞到了肖从章笔挺的鼻梁,吃痛的下一秒,傅重峦便同睁开眼的肖从章对视上。 此时傅重峦的一只手还落在肖从章的胸膛上,姿势滑稽中带了点,变态。 他回过神来,猛的抽回手,却又忘了自己这会站不稳,用力过猛身形一晃,就这么直挺挺的朝肖从章扑了过去。 幸好肖从章反应快,他抬手揽住傅重峦单薄的腰身,顺势一带,将傅重峦牢牢扶住,按回了位置上。 惊魂未定的傅重峦靠在车厢壁上,望着肖从章,呼吸急促不止。 肖从章此刻眼中的疲倦褪去,带着宛如浓墨般的黑雾,剑眉微微拧起,目光将傅重峦打量了片刻。 一阵窒息过后的对视,只见肖从章喉结上下浮动,带着几分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刚刚,在做什么?” 傅重峦身形僵住片刻,随后低垂眼眸,面上挂了抹尴尬的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盛府到了,我只是想叫醒肖将军你……而已。” 傅重峦轻咳的几声,眼神往四周到处看,为了避开肖从章明显带着质疑的目光。 肖从章静静的看着傅重峦慌张的神色,沉默了会,露出一抹极浅的笑。 “是吗。” 傅重峦余光扫了他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然?” 肖从章配合着他,没在发出疑问。 马车停下后,外边传来林修宛若天神一般的声音。 “盛小公子,将军,盛府到了。” 傅重峦的眼眸瞬间染了几分欣喜,他忙的掀开帘子,准备往下走,感受到身后的凝视,想了想,傅重峦还是侧身回头同肖从章说道。 “今日多谢肖将军送我回来……” 肖从章眼皮微掀,目光里带了点傅重峦一时看不透的神色。 只见他微微颔首,应了声。 “嗯。” 话音落下,傅重峦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跳下了马车。 大步进了盛府大门。 肖从章抬手微微掀开窗帘一角,待傅重峦身影消失在门边,才收回手。 林修驾着马车往住处走去,马车里,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肖从章神色清晰的从怀中拿出方才的书,静静的望了一会。 许是想到方才傅重峦的神色,肖从章回想了片刻,缓缓的勾了抹笑,随后缓缓的,重新合上眼。 马车很快到了他们的住所。 魏岭不知何时等在的门前,这会正缠着温与庭说话,看见林修他们回来,才勉强克制一下。 肖从章大步从马车里走下,朝魏岭他们走过去,随意的将手中拿着的书册扔给魏岭后,落下一句 “看完烧了。” 便越过两人,往府里走去。 魏岭面带疑惑的看向林修,目光带着不解。 “你跟将军下午出去办事,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林修被问的一顿,他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没有啊。” 魏岭难得质疑起了自己的直觉。 难道他猜错了,刚刚肖从章没有开心的从他身边路过吗? 林修上前拍了拍魏岭的肩,一副难以评价的神色。 “军师,我看你平日里小温大夫不咋搭理你,搞得你整日疑神疑鬼的。” 魏岭听完林修说的话,无语的切了声,余光瞥见身边的温与庭转身往府里走,神情染了几分烦躁。 他一把拍开林修搭上来的手,折扇一展摇了几下。 “我看你还是太闲了,我这就去跟将军说,把你调回营里去。” 说吧,魏岭转身便走,林修原地懵了一瞬,随后便气急败坏的追上去…… 夜色如水温柔 另一边,傅重峦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并无睡意。 脑中回想起今日在书上看到的内容…… 古有巫族,信仰黑鬼山神,族人铸蓝金铜鬼面示人,驱邪避祸,只为长生…… 书中所说此族有一秘术,可驱策百鬼,可招人魂魄…… 该族据说曾在儋州出现过一次…… 而儋州,当初是五皇子的封地。 为什么偏偏是儋州呢…… 那当年他在五皇子书房看到的蓝金铜鬼面具,是否说明,五皇子当时便同鬼面人有关系? 可为什么呢,为了什么? 傅重峦脑中闪过了几个可能,他翻了个身,继续想道。 偌那日出现的鬼面人是当年五皇子的人,可为什么,当年他在五皇子麾下做事,却从未见过? 傅重峦恍惚记起,当年他为五皇子周旋各方势力的时候,他依稀察觉出,五皇子背后尚且有高人指点,且那人的想法常与他不谋而合 但五皇子将此人身份遮掩的隐蔽,便是当年算的上是五皇子亲信的傅重峦,都未能知晓半分信息…… 后来五皇子出事,他被抓进大牢,也未曾听说此人的下落…… 难道现在是这个人在暗中做事? 偌当真如此,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傅重峦脑中浮现肖从章今日的神色,眉心微拧了起来。 难道,肖从章也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傅重峦眉间多了几分复杂的思绪。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在深究下去,因为他早已不在当年的局中,过度探查下去,也许得到的结果,也并非是傅重峦能接受的…… 及时抽身,才能明哲保身。 此乃真理也。 傅重峦暗暗点了点头。 想明白后,脑中思绪变得清醒许多,发了一会愣,很快睡意弥漫上来,傅重峦听着自己纷杂的心跳声,沉睡过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刁难 一晃三日过。 国学监的旬考很快就到了。 每月的旬考虽并非大考,但也算是国学监了解学子每日所学是否有所增益的最好办法。 相比于一直勤劳刻苦的学子,国学监里大多数世家子弟都不太在意一次旬考的成绩,毕竟世家大族培养年轻子弟,也不只看学识。 每逢旬考,一般分上下两场,上午考词赋策论,下午考六艺中的五考 礼,乐,御,艺,数。 这五考只是为了鉴定学子的身体素质以及各自擅长什么。 这五考以分组进行,抽签成组,五人为一组。 只需一组中每人过了三项,即为一组合格。 这也很考验组织能力和分配能力。 上午的考试对傅重峦来说并不算难,相比于周围一早便开始临时抱佛脚的一众学子, 好歹上辈子也是一朝状元的他对这些策论并不陌生。 只是考完之后,灵魂仿佛经历了一场洗涤。 学考过后到了下午的五考,先考的射艺。 国学监有自己的骑射场,除了方便考试以及不用同武校院的人接触外,也方便一些不善骑射的学子平时练习。 正值午后三刻,射场外的长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学子,都在等着待会学政来进行组合的抽签。 入目看去,周围大多都换上了统一的窄袍衣衫,青绿色宛若层层叠叠的山水,遥遥看去格外有朝气。 傅重峦神色恹恹的一个人靠在一侧柱子旁,双手抱胸,姿态随意的看着场上正在练习的人。 束身的腰封勾勒出一道纤薄的腰身,身长玉立,宛若在风中摇曳的玉竹,带着几分少见的韧性和少年气。 黑长柔软的墨发高束成冠,往日平顺温和的眉眼在此刻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带了些许的攻击性。 场上的烈日盯久了眼睛会感到不适,傅重峦有些疲惫的收回目光,打算闭目养神。 他向来不大喜欢这样太热的天气,身体本能的找了个阴凉地待着,恰时这会微风徐徐,格外怡人,颇让人感到懒怠。 眼眸刚打算合上。 身后猝不及防的有人拍了拍傅重峦的肩,回头扫了眼,看到是宣词仪后,傅重峦百无聊赖的收回了目光。 “怎么过来了?” 他刚还看到宣词仪在另一边被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话。 宣词仪咧嘴笑了声,他的装扮同傅重峦差不多,只是额间带了一条抹额,透白的水玉将他衬得多了几分矜贵。 “阿宁,你不下去练一下箭术吗?”宣词仪上下扫了傅重峦一眼,见他情绪不高,这才问了句。 傅重峦侧眸看向他,没什么表情的摇了摇头,目光扫到他放在脚边的弓,神色多了丝烦躁。 “依我的箭术水平,靶子大概得放那里。” 傅重峦伸出一根细长匀称的手指,往前挑了挑。 宣词仪目光好奇的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先往上,在疑惑的往下, 最后落在了五步之遥的地上一个石墩上。 头顶好似飞过了一群乌鸦,沉默了片刻后,宣词仪忙的哈哈笑了起来,想要安慰傅重峦。 “啊哈哈,也挺远了哈哈,哈……” 在傅重峦深深的注视中,宣词仪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了。 虽他知晓,盛宁打小身子骨不好,这些骑马射箭对他来说不见得擅长,原本他过来想着, 傅重峦刚来国学监,一次参加旬考会紧张,想要宽慰几句,倒不成想话说快了。 傅重峦倒是不怎么在意输赢,在宣词仪这般年纪看来,被点破自己不擅长的东西确实会尴尬, 但是他傅重峦的灵魂好歹也约莫而立之年,对这些并不看重。 扫了眼宣词仪的神色,傅重峦低头笑了声,眉眼清淡。 “不用太在意,我于这些费力气的技艺上,确实无甚天赋。” 宣词仪抬眼看向傅重峦,似乎是被他方才那抹笑感染,他也无害的笑了几下,随后颇为豪气的一把揽住傅重峦,正气凛然的拍着胸脯道。 “不就不会射箭吗,小爷我会,阿宁,你待会可瞧好了,到时候我给你露手大的!” 傅重峦闻言,轻笑了声,朝他望去,目光里带了点似笑非笑的审视。 “从前旬考射艺,你名次多少?” “莫不是旬考第一?”傅重峦话语里带了几分难得的戏谑之意,却不难听出是玩笑之语。 话音落下便看到宣词仪背影僵了僵,随后放开傅重峦装做看天的模样。 “哇,今日这天这般蓝……” 说完还捡起自己的弓左右摩挲,企图忘掉傅重峦说的话。 世家子弟大多小时候便会有武师进行教导,在这种考试上,大多时候也只会用自己用惯的弓。 国学监也会准备好一批弓,用来给寻常弟子使用。 傅重峦本就对射箭不抱什么希望,所以便没叫白义准备。 被他的样子逗笑,傅重峦笑的肆意,一双宛若琉璃珠般的眼中此时眸偌点漆,眼角含笑。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忽的想到了什么,傅重峦看着宣词仪随意的问了句。 “那往年射考第一是谁?” 话音落下,宣词仪还未接话,傅重峦身后便有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语调中都带了几分嚣张蛮横。 “是小爷我,怎么,怕了?” “盛宁,你莫不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打算认输了?” 二人侧身去看,便看到顾守野和南宫那几人站在不远处,屈膝搭手,姿态潇洒,也不知站了多久,正面带睥睨的望着傅重峦。 同样的窄袍穿在傅重峦身上,修身中又带了些许的飘逸,在顾守野身上便显得有几分彰显气势了,顾守野自小习武,体态健壮流畅, 光是站在那里,也挺能唬人的。 这家伙,就不应该送来国学监,该转到送去隔壁武校院才是。 有点不大想搭理他们的傅重峦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对上顾守野嚣张的目光,在众人的注视中,微微颔首肯定。 “哦,算你厉害。” “你!”顾守野没想到傅重峦是这么个态度,脸上带了几分微怒,有些气结,咬了咬后牙,起身想要上前质问,却被南宫拦了下来。 “二公子。” “别惹事。” 宣词仪眼见不对,也噌的一声在起身,目光在傅重峦和顾守野身上来回转,生怕两人要吵起来。 张了张口想要劝几句,却见顾守野在南宫的劝说下冷静了几分,最后只是嗤了一声。 宣词仪不免松了口气,幸亏有南宫在。 南宫是承山侯府的家臣,自小跟在顾守野身边,也就他往日劝上两句,顾守野才没惹那么多事。 大抵是被气的不行,顾守野还是瞪了两眼傅重峦的背影,冷声讥讽了几句。 “眼下离三月之期也没多少时日了,盛宁,你最好到时还能这么狂妄。” “不然到时候输给小爷我,你只怕真要在上京抬不起头来了。” 傅重峦闻言,只是侧过眸扫了他一眼,笑的平静。 顾守野见状,切了一声,转身欲走,又想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又不耐烦的啧了声,看向宣词仪。 “宣词仪!你还不过来?” 顾二公子也是脾气上来了,见不得宣词仪眼巴巴的凑到傅重峦身边。 这小子,自打盛宁来了国学监,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一般。 顾守野声音响亮,听他喊了一声,周围的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宣词仪回过神来,想着方才自己还拜托顾二帮自己指导一下箭术,神色慌张的应了声。 “来,我马上过来。” 说完转头看向傅重峦,见傅重峦颔首示意他赶紧过去,他才松了口气的去追顾守野他们。 人刚走没影,不远处的长廊上便出现了学政的身影,没一会,便敲了钟召集学子们进行抽签。 傅重峦站直身伸了伸懒腰,腰肢舒展之后,才负手慢悠悠的朝人群走去…… 而此刻另一边。 听到钟声,不少还在练习的学子已经纷纷收弓,准备过去, 在角落练了好一会箭术的旬知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侧眸朝不远处看了眼,还不打算过去。 他看了眼远处他的箭靶上的箭,眉目间带了点不高兴。 他射艺并不出色,哪怕先前在军营里央求过关竞月教过他,但他箭的准头也不见多好。 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旬知心中就是觉得不甘。 偌他能练好射艺,便能在遇到仇人时将其一箭射杀,而不是坐以待毙。 想了一会,旬知重新搭弓,凝神瞄准靶子,打算再练一会。 下一秒,一伙人浩浩荡荡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姿态蛮横招摇。 旬知的后背不知被谁猛的撞了一下,下一秒,手中的箭便失了方向,射到到草地里。 旬知冷着脸看了眼,转过身望去。 他身后站了几个人,为首之人大约二十左右,体态臃肿,满脸的油腻之气。 特别是他朝旬知看过来的目光,带了点让人恶心的打量。 旬知瞪了他们一眼,目光扫了一圈,大概猜到不过是群有世家的纨绔子弟,一时更加厌恶。 尤其是在看到往日在书室里欺负他的那几人在其中,便更加冷淡了。 “谁推的我?走路眼睛掉地上了?” 话音刚落,对面几人便闻声大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在为首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那人笑的越发诡异,看向旬知的目光直白赤裸。 “小美人,别生气嘛,要不,本公子来哄哄你?” 那人说完,便直直朝旬知走了过来,伸出一双肥硕的大手,想要抓住旬知的手。 旬知往后退了半步,看向这伙人,大抵是猜到了几分他们的意图,面上带了难掩的怒意,他猛的将手中的弓朝他们砸了过去。 不料长弓半道被那人接住,只见那人神色带了点欣赏的看向旬知,有些猥琐的在长弓上低头闻了闻,随后目光中多了几丝兴奋。 先前他便听说,近来琢堂里来了不少新鲜的小美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惜他在登堂里,一直没得见过,登堂里面的那几个低贱货色他也早就玩腻了,这会看见旬知, 知道他不过出身微末,只是乡野里举荐来的,自然便没什么怕的。 这人叫高朗,家里是户部主簿的嫡子,历来掌管户部的皆是家族鼎食的,再加上这人历来喜爱养一些娈童少年,在国学监历来荤素不忌。 只挑那些出身微末,渴望上进的寒门学子来压迫,被他欺负的退了学的不在少数。 偏偏这人家中还不加以管束,反而为其善后,这才导致这人在国学监越发嚣张。 这会他失神般的盯着旬知的脸游弋,目光赤裸,满眼都是准备要怎么将此人拿下供他把玩。 旬知这张脸算是他这些年里面见过长得极好的,肤白唇红,不笑时更添几分桀骜的少年气,格外勾人视线。 高郎低声笑了起来,转头对着那几人赞赏的笑了下,多亏了这几人来告诉他琢堂里还藏了这样的美人。 “听说你叫旬知?真是个好名字……” 高朗凑了过去,他伸手想要抚上旬知的腰身,不料被旬知侧身避开,抬手便朝那张看了让人恶心的脸抽了过去。 响亮清脆的一声,高朗被打的侧过脸去,面上顿时染了几分恼怒。 抬眼看向旬知,只见他厌恶的在衣摆上擦了擦上,目光冰冷的同他对视,眼中的讥讽挑衅清晰可见。 “滚开。” 高朗被骂了,却又好似将他骂爽了,只见他盯着旬知的怒颜看了会,忽的又笑了出来。 “性子还挺烈,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都这样,无妨,总得训训才会听话。” “旬知,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你别忘了,这里是国学监,不想在这里待不下去,不如乖乖听话,跟我了,什么功名利禄,金银钱财没有?” 旬知听他说完都想笑了。 这家伙以为自己长的跟潘安一样吗,还没林修大哥长的端正,说起话来便让人觉得厌烦。 旬知懒得搭理他们,低头呸了声,转身便要走。 高朗见状,忙的叫身后巴结他的几人上前去拦住旬知。 旬知被拦下,他目光中带了点戾气,刚想叫他们滚开,那高朗却忽的扑了上来,旬知被恶心坏了,转身抬脚就去踹。 高朗躲不及,被踹到胸口,咚的一声倒地滚了一圈。 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大喊着把旬知抓起来。 一时几个人上前来抓,旬知跑不了被按住,但他目光中的不服并未推却,抬脚还想再踹几脚。 “一帮子废物,就会以多欺少吗?!” 旬知瞪了高朗一眼,提高了几声声音。 旬知原本在的地方是角落,这会喊了几声,不少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远处长廊外的国学监老师被一群人围着,暂时还没发现这里的动静。 高朗大笑了声,他扫了眼周围,这会没人敢不识相过来打扰,国学监里那帮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也不会管这些小事。 正当高朗站起身,抬手就要往旬知脸上摸去时,身后忽的传来一声轻咳。 众人顿时抬眼看去,连旬知也微微抬头,皱眉望了过去。 高朗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身长玉立,带了几分清冷。 高朗一转头看见傅重峦时,神色骤然顿了顿。 他被傅重峦的容貌惊艳到,同时又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毕竟眼前此人看上去便不是普通人。 只见傅重峦负手而立,雪白的面上带了丝丝的疑问,那双好似含笑的眉眼微微弯着,似乎只是对这里感到好奇。 “你们,在做什么。” 傅重峦的声音带了点清隽,宛若潺潺而落的溪水,格外动听。 高朗目光中的惊艳未散,但他还是朝傅重峦打量了番,看到他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便知他身份不低, 这会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欲望,勉强回了句。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故人 “你是谁?,赶紧闪一边去,别在这挡本公子教训人!” 不知为何,高朗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眸,总觉得里面带了杀意。 他说完,便转头示意了那几人,意识到这里人多眼杂,想要将旬知带走再说。 旬知被按着挣扎了几下,忽的抬眼看向面前的傅重峦,神色停顿了片刻。 只见傅重峦眼中的散漫散去,目光带了点冰冷。 他本来就是路过,却不曾想看到这几个人在这欺负人,他傅重峦虽说道德上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前世还是有过英雄救美的事迹的 对于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在下倒是不知,如今在国学监里,竟能枉顾学训规矩,肆意欺凌他人了。” 傅重峦的声音泛着几分冷,相对于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变得慌乱起来的几人,他一个人的气场便难以忽视。 高朗面目狰狞的低语了几句,骂了声粗话,有些被说中的心虚一般,气急败坏的朝几步之遥的傅重峦走去。 刚走两步,却脚步猛的一顿,只见傅重峦瞬息间捡起了旬知仍在一旁的长弓,拉弓搭箭一气呵成,开了刃的箭头对准了高朗的胸口。 傅重峦于箭后微微歪头,轻笑了一声,笑声轻蔑,却又带了几分压迫。 “在下不才,于箭术上颇有造诣,也是得了几句百步穿扬的美名,几位同窗,若是不想试试的话,不妨,将那位同窗先放开?”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在场几人却能从中听出几分把握十足的自傲来,光看傅重峦从容不迫的语气,就十分能唬人。 高朗倒是没想到,傅重峦能光明正大在国学监用箭指人,要是被这里的监生官看到了,是要受罚的。 眼看着傅重峦捏这长箭的手不曾松开半分,死死的瞄准的,高朗愤愤的咬了咬后槽牙,心中也明白今日这事是做不成的。 眼前这人面生的很,高朗没有把握将人得罪。 这旬知什么时候都能收拾,要是惹上那些家世豪横的世家子,闹到家中便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高朗不由的想起先前顾盛两家起的那个麻烦,一时也是起了几分退却之心。 但又不想当众失了面子。 于是高朗冷哼的两声,瞪了傅重峦两眼,便抬手让人将旬知放开。 旬知被几人忙的放开后,回头转身目光冷冷的瞪了那几人一眼,才转身退到一边。 高朗目光死死的盯了傅重峦一会,打算待会找人查查这家伙到底是谁。 也正好许是有人告诉了远处的学政,远远的听到了那位上了年纪的学政大人大喊了一声。 “干什么呢!” 高朗闻声,呸了声便带着人走开了。 傅重峦在人走远之后,才松开手中的箭,扔到一旁,边抬手揉着发酸的手腕,便看向一旁的旬知。 对视上的片刻,傅重峦脑中闪过的熟悉之感越发的清晰,他皱了皱眉,刚想问话,旬知却神色冰冷的走了过来,弯身收拾起地上的弓箭。 傅重峦只听到一声很轻的话传来。 “那个……多谢了。” 旬知站起身,双手抱着长弓,目光望向远处,神色带了点不情不愿的别扭。 傅重峦看明白后,轻笑了声。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傅重峦打量着他有几分熟悉的眉眼,心中似乎闪过几分猜想,脑中乱了一瞬,还是压了下去。 “偌以后他们还找你麻烦,便过来找我,我叫盛宁。” 旬知沉默的听完傅重峦说的话,在他说自己叫盛宁时,眉头皱了皱,转过头来盯着傅重峦看。 看了半天,才冷淡的哦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谁。” 那日傅重峦来时,同葛夫子说话时他有注意到。 旬知低头想了想,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同国学监里这帮世家子弟接触,但盛家有同肖从章的这层关系在,要是太没礼貌也不好。 于是旬知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几句话。 “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旬知的声音透露着几分古怪,但好奇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几分。 傅重峦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看出了他问的是他方才吹嘘的话,顿了顿,随后便笑开了。 “我骗他们的。” “什么?”旬知的目光难得多了几分迷茫,他看向傅重峦,神色带了点怀疑。 傅重峦不知为何,对旬知说话总是莫名的有耐心,他伸手摸了摸鼻尖,有些戏谑的解释道。 “我连箭都拿不稳,从来没有射中过靶子,长这么大,就学了一个拉弓的姿势,看起来比较厉害罢了。 不过吓唬吓唬那群酒囊饭袋,倒是挺有用的。” 傅重峦坦然的说完,随后还找旬知微挑了挑眉,少年观感十足。 旬知被他逗的红了红耳尖,脸上闪过几丝无语。 他还以为他真的能百步穿杨的…… 旬知切了声,没说什么,侧眸看了眼不远处,想起自己还没抽签,便打算转身欲走。 傅重峦口中刚冒出的想要问他叫什么名字,下一秒,旬知便转过身来,神情严肃的看着傅重峦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叫旬知,今日欠你的人情,我日后定会还你……” 话音落下,他甚至没来的及看到傅重峦眼中骤然升起的震惊和惊骇,转身的瞬间,避开的傅重峦伸出的手,大步朝另一侧离开。 傅重峦瞳孔微颤的望着旬知走远的背影,伸出的手也带着几分颤抖。 他好似被重重敲了一击,理智被彻底击溃,死死定在原地。 渐渐漫上来的后怕让他低垂眼眸。 难怪……! 也幸好。 幸好他今日没有冷眼旁观,不然,傅重峦只怕是再死一次,也不能原谅自己的。 也难怪,为什么先前第一眼看到旬知,他就会觉得熟悉。 因为这个是从小跟在他后面叫他傅哥哥的小孩…… 他没想到,旬知今日还活着,竟然还在国学监,他重生以来一次次的同他擦肩而过,竟然从未认出他。 傅重峦在原地恍惚了许久,直到反应过来满眼的湿泪,他的理智才稍稍回神。 旬知为什么还活着,当年他找遍了旬家出事的地方,都找不到他的消息,再后来傅重峦自己也下了大狱,他便更没有了旬知的消息。 至于眼下旬知为什么出现在国学监,这件事傅重峦心中虽起了疑问,但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缓过神来,傅重峦强迫自己压下思绪,稍稍平静,耳边便听到了宣词仪在不远处喊他的声音。 傅重峦侧眸看过去,看见他在同自己招手,勉强恢复了几分平静的神态,免得被人识破端倪。 他走过去后,才知道宣词仪喊他过来的原因。 他扫了眼边上黑着脸恨不得瞪死他的顾守野,在看了眼宣词仪手中拿着的组队名字,对上宣词仪高兴的眼眸。 傅重峦勾了抹冷笑,面带无语。 “宣词仪,这就是你说的抽的好??” 他,顾守野,宣词仪,再加一个顾守野身边的那个南宫,还有一个畏畏缩缩的在边上发呆的学子…… 这是寻常人该有的运气吗? 你看看这个一个正常的组合吗?? 一个病秧子,一个莽夫,一个闷葫芦,再加一个碎嘴子和一个书呆子…… 也不知道是谁会先疯。 宣词仪拿着写了名字的牌子笑的有些许尴尬,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最后企图想要说服傅重峦。 “阿宁,反正都这样了……不然你们暂时合作一下?” 傅重峦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会,最后目光越过他,落在顾守野身上。 “我自然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那边那位顾二公子,是否愿意。” 话音落下,其他人的目光朝顾守野看了过去,后者目光带了点嚣张的气焰,他同傅重峦对视片刻,垂眸嗤笑了声,随后抬脚走了过来。 他一把将还在叨叨的宣词仪揽住脖子,拉近身侧,微微抬起下颌,唇边的讥讽之意尽显。 “盛宁,你不用在这假惺惺试探本公子。” 傅重峦略微惊讶于他的话,浅色的眼眸多了几分淡薄的审视。 只见顾守野扫了眼四周,收回目光后,唇边轻狂的笑意变淡,多了几分正色。 “既是旬考,事关他人,本公子还不至于小气到这般地步,盛宁,你我先前恩怨今日姑且放下,如何?” 他的神色褪去几分往日看人时的高高在上,倒是让人瞧着顺眼了许多。 傅重峦对顾守野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还是感到震惊的。 心思略略思忖,也能猜到几分顾守野这么做的目的。 定然是那位顾侯给了他什么要求或指示,事关旬考,又刚好抽到了跟傅重峦一组,只能暂时放下身段,略微妥协一下。 傅重峦看过去的目光带了几分猜测,但很快又收敛过去。 他这会倒是有点好奇,能让顾守野主动跟他求合作,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被顾守野箍着脖子的宣词仪还生怕他们当场打起来,被逼着听完二人之间的对话之后,这会的神色带了点懵…… “不是,你们……” 傅重峦扫了眼宣词仪,目光带看点安慰,他朝顾守野微微颔首,压下心中对顾守野的略微惊讶,沉声回答道 “既然顾二公子愿意暂时化干戈为玉帛,那我自然同意。” 随着傅重峦的话落下,顾守野面上的几分怪异别扭之色退去, 大概也是没想到傅重峦也能这般爽快,脸色变了几遍又变之后,才恢复先前那般模样。 他骤然松开宣词仪,侧眸瞥了眼南宫,便转身走到一侧,低头自顾专注的擦起了弓来。 南宫方才一直在一旁看完全程,看懂顾守野的暗示之后,走上前来,依着礼同傅重峦作了一揖,脸上挂了抹高深莫测的笑。 “眼下既然为盟友,不知盛公子对此次旬考有几分把握?” 这个南宫生了一双冷淡厌世的丹凤眼,明明此刻是带着笑意的,但望向他人的目光却又带着深沉算计。 傅重峦对这样的人并不陌生,他淡定的对南宫对视了一眼,心中也是略微惊叹于此人的性格谋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看此人年纪不过弱冠,性子却格外沉着冷静,能跟在顾守野身边,屈居于家臣之位,颇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气度在。 这样的人,不容小觑。 傅重峦心中对此人有了几分猜断,面上确实温润和善。 他轻笑了声,侧眸扫过不远处纷纷成组正在商量对策的各国学监学子,眼尾上扬,从容淡定。 “南宫同窗既然心中早有结果,何须问我?” 傅重峦轻笑,南宫也微微挑了挑眉,回了一笑。 大抵聪明人之间都有几分默契,他能看透几分南宫,自然南宫也能对他有几分判断。 无声的对视后,伴随着骤然响起的钟声,考试将开…… 风起于山峦之上,一路奔袭,吹进满城堂屋里。 伴随着响亮的号角声,数十匹飞奔的骏马飞驰在草场之上,少年衣摆猎猎,发尾飞扬,面上皆是自傲和轻狂。 顾守野和宣词仪夹杂在人群中,不断瞄准移动的箭靶,眉目认真,带着几分难掩的少年气。 傅重峦和南宫并没有选择考射艺,此刻他们在一旁看着不断转瞬移动的残影,难得和谐。 很快,顾守野以十靶中箭的成绩,拿下了射艺首名,宣词仪明显的学艺不精,但好在有底子在,累的气喘吁吁,最后也勉强合格了…… 棋艺考则是傅重峦和南宫,再加那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书生。 棋考考的是对弈,以半柱香为准,下搏杀局,最后数目多者胜。 随着傅重峦落下最后一子,他微微颔首,朝对面的学子行礼。 赢的并不艰难,傅重峦微微松了口气,侧眸看去,刚好看到南宫也赢了,这会亦在行礼。 再看去,让傅重峦略微感到惊讶的,那位看上去胆小被无辜分到他们这组的那位书生,他下的慢,却以极大优势赢了。 步步算计,最后一手做空,从这里就能看出,此人,估摸着极善算术。 很快到了最后两考,算术一考,那位胆小学子以绝对的实力,不过半个时辰,轻松赢下,傅重峦和南宫紧接其后…… 琴考向来考验心境,听琴声而知境界,观指法而明技艺。 许是过了一世,心境不同,傅重峦从前的琴音中带了萧瑟和孤寂,如今的琴音中虽有遗憾,却不见哀默,更多是阔然…… 相比之下。顾守野一看就是六音不全,宣词仪更是一看就是个草台班子。 一个弹出狰狞之音,一个弹的鬼听了都想哭…… 最后以这两人不分胜负并列倒数,结束的此番的旬考。 几人抬头看了看国学监正门前的石碑上他们几人居于榜首的名字,心中总归是高兴的。 宣词仪大抵是从未想过这会竟然能上榜首,想想就发笑。 他乐傻了般大笑两声,挺了挺胸如同那从前的斗鸡一般姿态轻狂,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宣词仪憋了憋,还是忍不住侧过头 看着傅重峦笑了起来。 一旁的顾守野和南宫都没眼看。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肖家 此刻的国学监,也是在这一刻,少年人的相交相知,才会在往后的记忆中,有不同的意义。, 尽管只是经历了一次寻常的旬考,但能让少年间存在的芥蒂暂时放下,并为之目标共同付出,这何不是一次人生的成长…… 时辰略晚,自国学监院里抬头去望,天边一角漫天橘红,如同吊檐上点的红灯笼。 傅重峦自短暂的回忆中稍稍回神,将自己从过往的思绪中抽出,压制住的疲惫上涌。 他只觉的现在归家之后,立刻就能睡着。 傅重峦微垂眼睫,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宣词仪等人,刚打算张口说自己要回去了,话音未出,却见宣词仪走了过来,一把揽住傅重峦的肩兴奋的说道 “阿宁,方才让人去福来酒楼定了间包厢,难得今日回去不用担心被阿母念叨!阿宁,你也去吧?” 宣词仪的尾音里带了点乞求,傅重峦侧眸看他一眼,随后声音沙哑的回道。 “你确定要我同你们一起去?” 傅重峦故意往顾守野那边看了眼,目光带了几分似笑非笑。 倒不是想激怒他,不过是今日看顾守野这人,倒不算先前那般讨厌,顶多就是劣根性,他这么说,无非就是好奇想看看他什么表情。 果然,傅重峦话一说完,不远处的顾守野瞄到傅重峦的目光,当场就切了声。 他双手抱胸,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明显,微扬了下颌,目光带了几分桀骜。 “宣词仪,他不乐意去你喊他干嘛,指不定又出什么事,还得赖我们身上。” 顾守野语气带了几分不满,一想上次的事情,便觉得无端憋屈,虽说是他找茬在先,但傅重峦自己吐血还的赖到他身上。 害他后来挨了顿军棍,躺了三天才下的来床。 傅重峦将他话里的嫌弃听的分明,听完也没有生气,只是低笑了声,在几人的注视下,朝宣词仪点头。 “顾二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不去,岂不是正好又有由头找我麻烦?” “你!胡搅蛮缠!”顾守野朝他嗤了声,也懒的在这跟傅重峦继续掰扯,他转身拉着南宫,先一步去酒楼等着。 傅重峦等他离开后,面上的笑淡了下来,目光漆黑幽深,心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中带了点晦暗不明。 这福来酒楼上次的古怪他尚且不知,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看看这酒楼同这面具人,有没有关系…… 傅重峦思绪完,宣词仪方才跑出去这会又跑了回来。 傅重峦看了看他身后,低声问了句。 “你不是去找今日那位同窗了吗?” 既然是庆功,自然不能少了那位同窗。 宣词仪面上带了点遗憾,他同傅重峦解释了一句 “他方才同我说不大想来,毕竟身份有别,现在估计已经走了……” 听完,傅重峦也就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刚想说要去拜别夫子,宣词仪便已经等不及了 话未起,便一把过傅重峦的走急急忙忙的往国学监大门走去…… 此刻,少年之间的情谊,被刻进了今日的记忆中,微风吹过,带向远方的山岚处…… …… 夜幕将深,今夜的风无端大了起来,许是明日有雨,夜风中不仅带起了沙土,也带了几分湿潮之气。 庄重威严的镇国将军府门前,两只威严的石像安静矗立在原地,高门的梁上,烛光被风吹的摇曳,地上人影都不甚清晰。 随着马蹄声踏破黑夜,来到门前,府里早早在这听着声响的管家才开门走了出来,在石阶上朝不远处看,看到来的几人的身影后,面上一喜 忙的转身交代小厮去禀报老夫人。 老管家面上带了几分严肃的笑意,待肖从章几人下了马后,才上前去,不卑不亢的弯身行礼。 肖从章微微颔首,面上神色冷然。 老管家看了眼肖从章身后的魏岭和林修,这两人虽他并未见过,但也能猜出,约莫是肖从章军中的亲信。 他笑了笑,随后低声同肖从章说话。 “可算把大公子你盼回来了……不过老夫人和几位府君们等的时辰久了,这会有些不悦,大公子千万要体谅” “知道了。”肖从章垂眸扫了他一眼,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说罢也不看老管家的神色,抬步先往里走。 身后的魏岭都不免摇头轻叹。 肖家这群人,当真是不容小觑。 先是肖从章刚回京时便接连的书信派人来公署催着肖从章回家。 那会肖从章比皇帝都要忙,脚不沾地,肖家人不敢上门来闹,便只能派人来讨要好处。 现在深夜又将人喊了回来,估摸着也不见得是好事。 魏岭看了都不免摇头感叹。 当年肖从章被已故的老将军收养,虽算肖家人,但肖家也不见得真心待一个外来子弟, 后来肖老将军故去,他一生无子,发妻病逝后膝下也就一个收养的肖从章。 但那时肖老将军拜托肖从章尽奉养之责照看肖老夫人,肖从章是个极重感情的人,这些年,便是肖家人尽数无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远在京外也尽力照看了,赏赐俸禄更是连肖从章都未见过就到了肖家人手中 有些时候,连林修都不得不感叹,这被收养之恩,于肖从章而言是福也是难。 老管家看出了魏岭眼中的讥讽之意,但他依旧淡然,只是笑着请魏岭和林修进去。 夜色幽深,但肖府这会各处都是灯火通明。 肖府前厅上,往日少有往来的几房人聚在一处,这会私下正窃窃私语着。 正中间首座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正合眼坐着。 看年纪约莫花甲,但养尊处优的滋补着,看上去精气十足,不见颓败之色。 这位便是肖家的老夫人,贺氏。 她的边上这会站的并非什么年轻女子,而是一个年岁约莫二十左右的少年。 少年唇红齿白,模样清秀间带了点书卷气,并不妖艳,反而让人观之难忘。 底下不远处便坐着贺老夫人的儿媳孙子们,但眼下这位少年却能站在老夫人身侧,可见意有所指。 院落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少年朝外望了两眼,大抵是猜到什么,脸颊上多了丝丝红晕,随后他轻轻唤了贺老夫人一声。 她刚睁开眼,几道身影便迈过门槛,大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肖从章一出现,周围众人的目光便被吸引了过去。 经过了数年的沉淀,眼前的肖从章周身气势更胜从前,就这么安静的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眼眸扫过一圈,都没人敢同他对视上。 肖从章同魏岭他们弯身行了一礼,随后立在厅中央,等着贺老夫人先说话。 贺老夫人也暗暗的打量了肖从章一番,她瞥了眼肖从章身后的魏岭和林修,在众人的注目中,威严的开了口。 “多年不见,如今我这把老骨头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如登天啊。” 贺老夫人语气不见和善,反倒带了点刁难和阴阳怪气。 肖从章并不惊讶,只是微微垂眸解释了句。 “营中要事繁多,从章一时不得抽身,这才耽误了时辰,望老夫人见谅。” 贺老夫人尚未接话,一旁着急的三房叔伯便跳了出来,他一副长辈模样,站在高大的肖从章面前显得颇为小人。 他笑着打量了肖从章几眼,随后一副失望的神色指责肖从章道。 “从章,你说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关外也就算了,这好不容易回了上京,竟也不见的回来拜访,枉顾母亲这些年惦念着你的安慰, 今日更是早早为你设宴,可如今茶冷饭凉,你竟然现在才来,实在是……目无尊长啊!” 肖从章平静的听他说完,随后目光带了几分凉意,同他这位“三叔”对视。 “三叔到底想说什么?” 他语气不见几分暖意,漆黑如深潭的眼中此刻好似凝了万丈寒冰,深不见底。 肖三叔被问的顿了顿,他侧眸看了眼上方的贺老夫人,想起先前他们商讨的事宜,语气顿时又有了几分底气。 他上前一步,一副长辈姿态拍了拍肖从章的肩,面上带了几分为难,但目光中的贪婪却并未遮掩的彻底。 肖从章来时便能猜到几分他们这些人的目的,所以现在对肖三叔接下来的话,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只见肖三叔说道。 “从章啊,非我等身为叔伯的逼你,当年你身为外姓,是我大哥在母亲和族老面前为你求来了肖家人的身份 你年少得了肖家的庇佑和帮助,如今也合该为肖氏一族尽一份力才是……” 肖三叔说到此处,目光在边上的肖家人面上扫过,目光对视了一圈,轻咳了声继续道 “前两日我同你二伯派人去让你为叙儿,枰儿他们在朝中谋一分差事,你却几番回拒,实在令人寒心啊……” 说罢,肖三叔长叹一声,看向上边的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虚虚抬眼看了看肖从章的脸色,随后喝了口少年递来的茶,语气带了点强迫威胁之意同肖从章说道。 “你三叔这也是为了肖氏一族着想,多一些信任的人在朝中,就算你他日再去边疆,也不至于朝中无人。” 最后贺老夫人便自顾替肖从章做了决定。 “这事就按你三叔说的办,从章,你且吩咐人尽快去做好。” 贺老夫人说完见肖从章并未立刻回应,面色顿时起了丝丝不愉,正要再发难,肖从章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老夫人,朝中官员择选一事,向来由户部选举,陛下定夺,并非从章不愿为其举荐。 至于两位弟弟的事,偌几位叔伯愿意,在下愿意在麾下军中为两位弟弟安排一个兵长的职务。” 肖从章并没有被先前他们的话语影响,他面上一副刚正不阿的神色,似乎今日哪怕在座人说破嘴皮子,他依旧会按规矩办事。 在场肖家人听完,脸色登时都不好了。 肖二伯听完肖从章的话,登时站起身来指责肖从章。 “简直荒唐,肖紊!你自己出身低贱自然只能从军上战场,我儿乃镇国将军府血脉,怎能同普通百姓一般任区区一个兵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肖从章听完,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面上露出一抹略带讥讽的笑意。 身后的魏岭面色也不好,他面带嘲讽的看了眼肖二伯,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也不顾眼下是什么场合,出言维护到 “肖二老爷,还请你注意言辞,我家将军乃三军主帅,容不得你出言污秽!” 魏岭的话无疑是僭越,肖二伯被气的胡子吹了吹,张口就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在肖家有你说话的地方?!” 魏岭听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摇了摇扇子姿态从容。 肖二伯见他这般更气了,想要再骂,被肖从章凌厉的目光扫过来,他语气一顿,只能暂时忍下。 肖从章面色严肃黑沉,他转身看过去,扫了眼肖二伯身侧站着的肖叙,明明不过二十二的年岁, 肖叙却一副浪荡气息,这会面上带着几分对肖从章的不满。 再扫过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肖四叔一家,肖枰有些自卑的低着头,目光带了几分难堪和愧疚。 在肖家里,也就四房一家还算正常人。 肖从章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肖二叔,声音带了几分冰冷寒意。 “二伯口中的身份尊卑,可是忘了,肖氏的地位是当年义父于战场上搏杀挣下的,在军中,无论身份高低,一视同仁,这是铁律。 二伯既然嫌兵长之位低,何不如让肖叙靠自己谋求仕途,何需求我。” “肖从章你!!”肖二伯被肖从章这番话气到,他满脸怒气的瞪着肖从章,一副想要说什么话来辩驳但又说不出来的模样。 “行了!都停下!” 上方的贺老夫人见情况不对,喊了一句,猛的一摔杯盏,屋里安静了一瞬,只见她站起身, 浑浊的眼中露出几分审视,她直视着肖从章,面色严肃中带了几分服软的姿态。 “看来从章是不愿意以权谋私了,这事确实难办,现下办不成也无事。” 贺老夫人突然说出这番话,在场的人都顿了顿。 肖三叔似乎想要再争取一下,被贺老夫人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肖从章沉默的看着他们的算计,并没有出声阻拦。 贺老夫人长叹一声,忽的将她身旁之人拉到肖从章面前,语气带了几分笑。 “你这些年在军中,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对你生死不知,你府中又无亲眷……这是你义母母族那边的云知哥儿,全名叫周云知,如今年岁合适, 他性格温柔又善管家,体贴孝顺,改日将你们婚事定下,让他陪在你身侧,也好有个照应,我也算替大郎了却一桩心事。” 贺老夫人也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这些年肖家皆是她在背后指使算计,让肖家人来找肖从章要好处。 说到底,肖从章在这帮子肖家人眼中不过一个没有血亲,只是入了族谱的外姓人,见不得他爬太高,又生怕他爬不高。 只见那周云知低垂着头,时不时抬眼,目光含情的望着肖从章,唇边是羞涩的笑。 无人知他等今日这一刻等了多久。 从当初谋算着让贺老夫人看上他带回来跟在身边伺候左右,再到现在,在贺老夫人面前争足了美名,被带到肖从章面前。 步步都经过了他的算计。 他先前也派人查过了,肖从章心里喜欢的那位,往日举止如何,这些年他学的了五成像,眼下只等肖从章答应,他自然有把握迷住他。 虽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向上爬,这也没什么好不耻的,他亦有身为棋子的自觉,贺老夫人给他机会,他自然要把握住。 周云知想完,目光再次看向肖从章,神色带了点他熟悉的笑。 肖从章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会,就在贺老夫人以为这事能成时,肖从章忽的嗤了声,语气带了点轻蔑之意。 周云知带笑的脸顿时一变,他慌了神般的抬眼去看肖从章,目光带了点试探。 “从章哥哥,可是……嫌弃云知?” 周云知说完,目光便流露出几分不甘和难过之意,眼眶微红,泪水如珠,将落未落。 肖从章唇边的笑冷然中带了几分被触怒的寒意,狭长的眼眸里,尽是寒冰一般的冷凝。 “谁告诉你去学他的。” 肖从章的语气带了点杀意,哪怕方才被那样辱骂,他神色都是冰冷平淡的,但现在只因为周云知不知从哪里学的神色,他却泛了杀意。 周云知身形一僵,他恍若坠入万丈寒潭,周身的血液因为肖从章这句话,好似被凝固住。 他……看出来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醉酒 肖家大堂内此刻安静的好似滴水声都能听到。 肖家众人此刻各个神色各异。 周云知努力镇定的咽了咽口水,看着肖从章漆黑的眼眸,想要解释清楚。 “从章哥哥,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话音落下,周云知转身看向贺老夫人,泪水从脸上滑落,面带几分委屈。 贺老夫人有些不悦的皱眉,她看向肖从章,神色中出了几分不满还有怒气。 “从章,看来你现在是仗着自己乃陛下重臣,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嘛?” 肖从章面色冷峻,他微微皱眉,紧握成拳的手发出清脆的骨骼声响。 忽的,肖从章身后响起一道戏谑的声响。 “祖母,这肖大将军如今位高权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是可惜了咱们的云知表弟,痴心错付了……” 肖叙慢悠悠开了口,目光带了几分玩笑之意。 肖从章余光扫了他一眼,并未说话,身侧的林修却好像得了指示一般,转身就朝肖叙一脚踹了过去。 肖叙防不胜防,被一脚踹中胸口,飞了出去撞到桌椅,重重倒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待肖家人回神之后,只能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林修低头呸了声,他力气向来大,肖叙被一脚踹飞,挣扎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只能瞪着林修。 “就你这样满口不中听的废物,要是在战场上,你林大爷我能把你拆咯!” “再敢说我们将军一句不是试试看!” 林修切了声,淡定转身朝魏岭乐呵的看了眼,邀了邀功。 魏岭就这扇子的遮挡,朝林修比了个大拇指。 肖从章有些厌烦的看了眼四周,随后望向贺老夫人,冷声道。 “既然没什么事,从章尚有要事要忙,先行告辞。” 说罢,便毫不留情的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贺老夫人盯着肖从章的背影,似乎要将他盯穿了去,但眼下她也知道一时奈何不了他,便只能暂时作罢。 今夜什么都没捞到的肖家人这会无疑也是气的,但也只能暂时骂骂咧咧的。 贺老夫人长叹了口气,冷眼瞥了眼周云知,目光带了几分厌烦,随后挥开他的手转身往自己院中走。 周云知这会这能忍下这些委屈来。 他也不知道肖从章会对他有意模仿那个人这般的生气…… 但他不会放弃,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成为他的人…… 周云知在暗处,面色阴狠的暗暗想道。 另一边,就在肖从章他们将要走出肖家大门时,身后传来几声呼喊和脚步声。 林修正在后面跟魏岭嘀咕说方才自己听的拳头都要硬了,话没说完,听见来人,瞬间没了声音。 肖从章脚步微顿,随后便看到方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肖枰追了出来。 他大喘着气跑到肖从章面前,但一对上肖从章的目光,又不知要说什么。 想到方才发生那样的事情,他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低声说道。 “大哥,我……” 肖从章冷漠的神色稍稍融化,他想了想,还是抬手拍了拍肖枰的肩。 当年他离家时,肖枰也不过十二岁,如今已经颇有男子汉的模样了。 在这个家,自从义父去世后,只有肖四叔家对肖从章依旧友善,其余人都是为了榨干肖从章身上的价值,用尽手段。 “往后有什么想要做的,可以来找我。” 肖从章淡淡回了句。 肖枰听见,骤然红了红眼眶。 他越发觉得羞愧难堪,今夜被逼着向肖从章施压,怎么都不算是良心之举。 “不,大哥,我追出来,是代阿父他们跟你道歉的,他们觉得今夜有愧于你,实在是无颜相见,所以……” 肖枰如今年岁刚过二十,声音尚且带着几分青涩,他哽了哽喉间,随后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肖从章。 “我日后也要当像大哥和大伯这般的大将军,但我要靠我自己努力,待今年我从武校院出来,我就去大哥你军中报名!哪怕是从小兵开始做起。” 少年说的信誓旦旦,目光赤诚,清澈的眼眸间尽是对肖从章的崇拜。 魏岭在一旁看了都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一家子坏竹还能长几颗好笋子。 肖从章朝他点了点头,目光带了点笑。 “好,大哥等着你。” 肖枰听到肖从章的回答,开心的点头回应。 “我一定会的!” 肖从章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肖枰于门前注视着三人翻身上马,伴着无尽的夜色,萧瑟的夜风,策马离去…… 此刻长街不见灯火,四下寂静。 唯独繁楼酒宴未散,言笑晏晏,彻夜传来的丝竹弦乐声伴随着歌舞声不断传扬…… 几道身影跌跌撞撞的走出福来酒楼大门,身后跟着酒楼的管事,正笑眯眯的恭送着几人。 顾守野勉强站定,脸上满是酒后的红晕,在原地站了一会缓了缓头晕,他便挥手让管事的别在他边上叨叨了,厌烦的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管事的哪里敢惹这几位公子大爷,听到顾守野不耐烦的催促,只能赔完笑,小心翼翼的离开。 顾守野抬头望了一会天,迷迷瞪瞪的在想这会什么时辰了。 刚想找南宫问问,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三人。 南宫一脸无奈的想要将宣词仪拉起,奈何宣词仪这家伙喝醉酒倒头就睡,跟睡死的猪差不多,他好心拉他还被他给拽到地上了。 顾守野看到这个场景哈哈的笑了两声,目光扫过去,看到傅重峦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神色呆呆的没什么表情。 顾守野定定的望了他一会,脚步晃了晃,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一道黑影挡住傅重峦的光线,醉了酒的他这会头疼的厉害,莫名感到不耐烦,抬眼瞪了过去,才发觉是顾守野蹲在了他面前。 傅重峦眼中泛了几分水雾,那双眼睛好似天上的流星寒月,格外漂亮。 “干嘛。” 傅重峦的理智勉强还在,他抬手拧了拧眉,想要逼自己看清眼前之人。 宣词仪他们灌了他不少酒,虽傅重峦先前的酒量不错,但不知是不是盛宁酒量不行,这会他醉的厉害。 他原本是不打算喝酒的,但也是是今日的事让他稍稍放下的芥蒂和重生这般久以来身上的警惕, 又或者是因为被他们几人之间的气氛感染,傅重峦被宣词仪推了喝了酒,稍稍放纵了自己 顾守野也不知这会发什么愣,他抬起手,迷瞪瞪的就想要摸傅重峦的脸,口中还低语呐呐不知念着谁的名字。 “阿姐,我好想你啊阿姐……” 傅重峦看着顾守野的手朝自己逼近,不远处的南宫刚把宣词仪扶坐起,转头看见眼前这一幕,瞳孔登时被震惊的微缩,伸手要去拦又忽的被宣词仪揽抱住腰。 见没办法拦下,南宫及时的闭上眼。 随后只闻夜晚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和一声咕咚倒地的声音。 南宫睁眼去看,只见顾守野一脸震惊的捂着被抽的脸,被推倒在地,一脸呆滞。 傅重峦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脚步凌乱的原地转了个圈,才居高临下的瞥了眼顾守野,声音清冷的说了句, “流氓。” 顾守野被骂了一句,愣了愣,瞬间躺平一脸委屈的低声哭了起来 南宫看着一个两个的醉鬼,也是无奈了。 只能希望明天酒醒,这群家伙不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 傅重峦说完后,微掀着眼皮,视线模糊的往四周看了看,辨别出自己在街上,胡乱猜了个方向,就要自己走回家。 “我要去找阿昇了……要去找他……” 傅重峦的声音带了几分醉后的嘶哑,他乌黑的眼睫低垂着,眼眸漆黑无光,他不理会身后南宫的喊声,脚步蹒跚的就往前走。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弱,傅重峦跌撞着一直走,直到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 身上的酒热略微散去,傅重峦的思绪被风吹的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望不到尽头的街道,面上露出一抹迷茫的神色。 好孤独啊,为什么他身边没有人陪着他了…… 为什么走到最后,没有人陪着他了…… 傅重峦脑中被过往的思绪侵占,他低垂着头,眼角滑落的一地泪落在地上,绽开一个无声的水花。 傅重峦连忙蹲了下来,静静的看了一会,随后站起身,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他要去找阿昇…… 走了两步,傅重峦单薄的身影被风吹的晃了两步,啪叽一声,跪倒在地上,还来不及皱眉, 呼啸的夜风中,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宛若将要落下的阵雨,格外刺人心弦。 傅重峦微微抬眼看去,只见长街尽头,无端出现几匹黑马,高马之上,还有几个身影。 傅重峦看到不清晰,但他觉得有一道身影很熟悉,他以为是旬昇,又想摇晃的站起身,想要去将人拦下。 眼见越离越近,骑马之人也没想到大半夜这街中央还站了个人,只见飞驰的马匹被猛的勒出一声马鸣。 其中一匹急停不了,在将要将傅重峦撞倒时,被马上之人骤然拉起前蹄,在两声惊呼中,飞跃而过,避开了傅重峦。 后者被高大的黑影吓了一跳,又啪叽一声,跌坐在地上。 肖从章将马勒停后,才面色黑沉的调转马头去看地上坐着的人。 安抚了马一会,肖从章皱起眉下了马,来到傅重峦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脸色黑的都可以去当包公了。 “盛宁。” 被喊的人愣了一会,听见有人说话,他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盛宁,便微微抬头,顺着身侧的玄色的衣摆往上看,直到看到肖从章低垂的脸。 “啊……” 他惊呼了声,微微往后倒头,似乎有些失神。 肖从章弯腰将他一把拉出,傅重峦便重重的倒在他的怀中。 魏岭他们也下了马走了过来,过来一瞧看到是傅重峦,也是略微吃惊。 怎么今夜不过回个府,路上还能捡个人。 “呦,这盛小公子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醉的倒在路边?” 魏岭摇了摇扇子,目光带了些许的戏谑。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流氓? 肖从章听到魏岭的话。目光冷然的扫了他一眼,魏岭轻笑了声,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不说了。 转头就跟林修嘀咕。 “你没看出来近来咱们老大对这位太过关注了吗?” 林修在一旁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肖从章眼下也顾不得身边这两个在想什么,他垂眸盯着怀中的傅重峦,后者也微微抬起眼,定定的盯着他。 肖从章回想了方才的那一幕,若非他反应过,傅重峦这会估计已经是马蹄下的亡魂了。 再看看他现在浑身散不去的酒气和通红的脸,也不难猜到他今夜去干了什么。 肖从章眉间紧皱了片刻,声音带了几分质问的沙哑。 “你今夜跟谁去喝的酒?” 当朝太傅之子就这么被扔在大街上? 傅重峦听到肖从章的话,大概是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像极了他讨厌的人的声音,只见他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要推开肖从章,口中呢喃不清的说道。 “你管的好多啊……你谁啊……” 肖从章一把抓住傅重峦乱动的手,将人牢牢按住,免得他再乱动。 “说话。”肖从章的语气里带了几分难掩的怒气。 傅重峦被说的一顿,随后勉为其难的想了想,慢悠悠的说道。 “跟宣二和姓顾的……” 傅重峦说完,忽的自己笑了声,许是想到了什么方才的开心事,他转眸看向肖从章,眼神明亮。 “肖从章……” 被喊的人神色几乎未变,只是漆黑的眼中某一处,好似雪山不经意间融化。 他并没有惊讶于为什么傅重峦醉成这样也能认出他,好似他的心中很清楚,傅重峦很清楚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 没听到回答,傅重峦有些不高兴的皱起眉。 “你凭什么抓着我,松手!” “你也要对我耍流氓??” 傅重峦挣了挣被肖从章抓着的手,好似脾气上来了一般,愤愤不满的看着肖从章说话。 动作间,衣领微微散开,就着清冷的月色,能看见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一片红斑。 肖从章目光骤然变得阴暗沉郁,他目光带刺的扫过他的脖子和脸颊处,顿了一瞬,手便松开了傅重峦。 “也?”肖从章的脸色阴沉中带了几分怪异之色。 傅重峦雪白的脖子间蔓延起的一片红斑,看起来十分的暧昧可疑,寻常人见了定然会多想。 但仔细辨认一下,又会觉得并非如此。 酒鬼傅重峦脚步飘浮的后退了几步,他好似并未察觉到肖从章的情绪变化,他原地晃了晃, 头一晕便又要栽倒,肖从章上前一步,一把将人再次拉进怀里。 肖从章沉着脸深吸了口气,谨慎的想了想,随后想到了什么, 转头看向林修,眉峰紧皱间带了几分无奈。 “去前面看看,跟盛宁一起的那几人在哪里,看到了便找人送回府去。” 林修懵了一瞬,但也没多问,转头就按肖从章的吩咐去办。 林修策马离开,察觉出肖从章周围带了点杀意的魏岭走了过来,余光自傅重峦的脸上扫过,脸上瞬间多了几丝割裂。 他眉间微皱,刚想开口说是不是盛宁被欺负了,却见肖从章弯下身将傅重峦抱起。低声说了句。 “他不能喝酒,会起疹子。” “得立刻带他回盛府找大夫!” 肖从章说完,便带着傅重峦策马离开。 留在原地的魏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中带着几分猜测之意。 回想起方才肖从章在镇国将军府对那位周公子的态度,再想想肖从章对这位只见过几面的盛小公子比较容忍 便是先前魏岭不想往那方面怀疑,现下都不得不往上面靠了。 看来这盛宁同当年那位傅大人颇为相像啊…… 魏岭感叹了一句,摇头轻叹了两声,随后不再多想,骑马离开…… …… 次日清晨 昏睡了一夜的傅重峦自一阵刺痛中醒来,他恍惚的坐起身,捂着刺痛的额角,脑中的思绪凌乱割裂。 傅重峦缓了一会,才勉强适应,他视线环顾了一圈,看到是在盛府里,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朝外喊了两声白义,听见他急急忙忙的应声后,没一会就听到了焦急的脚步声。 傅重峦转头去看,看见进来的还有盛夫人,神色微顿,随后扬了抹笑。 “母亲……” 盛夫人看见傅重峦醒来,当下眼眶就泛起了红,她上前去拉过傅重峦的手不断检查,看见他并没有别的不适,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语气略带哭调的同傅重峦说道。 “你要吓死娘了,宁儿。” 傅重峦略略皱了皱眉头,他面带疑惑的看向白义,试图询问。 白义看着傅重峦也是一脸的担忧,他看了眼伤心的盛夫人,低声解释道。 “公子,你昨夜被送回来,起了一身的红疹,幸亏大夫来的及时,不然公子你险些危及性命,夫人担心公子一夜未睡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白义的话傅重峦听得脑中混乱。 他起了疹子? 回想昨夜的片段,傅重峦并不能全部记起,只略微闪过他和宣词仪他们出了酒楼大门,还有他独自一个人在街上走摔倒的画面…… 傅重峦有些无措的看着盛夫人,目光中染了几分愧疚。 “母亲,我……对不起,让母亲又为我担忧了……” 傅重峦语气还带着醉酒口的嘶哑,宿醉在加上病了一场,这会他的脸色带着几分苍白,抿了抿干涩的唇,傅重峦小心翼翼的抱住盛夫人,低声的道歉。 盛夫人的难过昨夜就哭尽了。 流了一会泪,她缓过那阵思绪来,勉强冷静了几分。 她伸手摸了摸傅重峦的脸,目光中满是对儿子的慈爱与担忧,让傅重峦看得怔神。 因为他很清楚,这份担忧的对象不是他,而是真正的盛宁。 “你昨夜晕着回来,一身的酒气,娘以为你遭遇了什么不测……幸好从章那孩子心细,看出你喝了酒所至才会这样……” 盛夫人说道着,她看着傅重峦,眉心微蹙,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宁儿,我记得先前你并不怎么喝酒的……怎么昨夜醉成那般?” 盛宁的身体才养好一些,他先前极少喝酒,最多是有助于调理身体的清酒,向来清淡,却也并没有起过这般严重的疹子…… 盛夫人是担心傅重峦身体还有什么不知的病症,所以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傅重峦的脸色变了变,他低垂着眼,看不见出却是心中震惊。 他竟是没想到,前世他身上有的毛病,竟然会间接出现在盛宁身上? 原先他以为他不过灵魂是傅重峦,但身体是盛宁的,这些前生的毛病应当不会有…… 他前生虽爱喝酒,但对这会起疹子的毛病向来是知晓的,一贯喝酒前会先服药。 昨日是他太过大意了…… 盛夫人的话便说明原先的盛宁虽体弱多病,但并不会有喝酒过敏的症状,眼下他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又要如何解释的清? 傅重峦深思熟虑了一会,随后抬眼看着盛夫人,目光带了点抱怨。 “昨日旬考过后宣二他们太开心了,便拉上了我一起,一时不好拒绝,便去了,这酒宁儿喝的不多,许是这酒同平日喝的不同的缘故,这才起了急症……” 听完傅重峦的解释,盛夫人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傅重峦有些看不太明,但眼见盛夫人很快又浅笑着安慰他,傅重峦一时便没多想。 盛夫人看傅重峦这会精神不错,便知道他没那么难受了,随后又多问了几句昨日旬考的事情。 傅重峦随意挑了些说完后,脑中忽的想到了什么,他抬眼看向盛夫人,目光多了几分惊讶。 “母亲方才是说,又是肖从……肖将军送我回来的??” 傅重峦方才漏了这个,忽的想起,实在是有些震惊的。 盛夫人朝他点了点头,眉眼含笑。 “也不知你近来怎么会同他这般有缘,也多亏他昨日归家晚,这才能将你们都送回去……一个个的醉的都糊涂了……” 傅重峦听完只觉的思绪停滞,一时无法思考对策了。 又是肖从章,这家伙跟他后面找了绳子拴着的一般,阴魂不散的。 明明他已经很竭力的避开他了,但还是能碰上他,这叫什么,上辈子冤家死对头的缘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灭门? 仔细想了想昨夜醉酒之后的事情,傅重峦脑子这会没什么酒后的记忆,但想来昨夜他应该没有在肖从章面前乱说什么。 不然以肖从章那个刨根问底的性格,只要怀疑他,便不可能将他就这么全须全尾的送回来。 傅重峦心中勉强松了一口气。 待将盛夫人送走后,他倒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那阵宿醉后漫上的眩晕才勉强消散。 今日白义去了国学监为傅重峦告了假,是以他今日难得休息。 身上的酒气好似酸菜缸里腌了好一阵的白菜。 傅重峦命仆从打了水,好生一顿搓洗之后才变回先前那个芝兰玉树,自带香气的盛家公子。 不知是不是体质不同的缘故,傅重峦发现自己身上的酒疹过了一夜也没有彻底消失,依稀能看到脖子上几颗红痕。 今日凉风多,气候却也燥热,洗漱过后,傅重峦便身穿了一件素色单衣,倚靠在榻上聚神沉思。 窗外一片阴沉天,光线暗沉,天边挂着的乌云厚重沉积,让人看了无端压抑。 傅重峦目光朝院外看了一会,直到脑中那阵混沌消失,变的清醒,他忽的想到了昨日旬考关于旬知的事情。 想起那伙纠缠欺辱旬知的家伙,傅重峦的脸色多了几分戾气。 他皱眉思考了片刻,有了几分决断。 喊了白义进来,几声过后,没一会便看见了他的身影走了进来,这会手里正端了盘新剥的莲子。 “公子你喊我?” 傅重峦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抬手捡了颗莲子扔到嘴里,语气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眼下你家公子有件要事要交代你去办,你能答应我对父亲阿娘他们日后问起,闭口不说吗?” 白义被问的愣了一瞬,显然他没明白傅重峦要他去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让主君他们知道。 傅重峦轻叹了声,眸中闪过几分暗色。 国学监那帮子弟照昨日的行径显然这样的欺辱人的事没少做,依眼下旬知的身份,在那帮人眼中不足轻重。 他们盯上旬知,定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先前他不知晓这件事便算了,眼下知晓了还坐视不管,他便连畜生都不如了。 但依他现在的身份,贸然对旬知太多保护显然很容易让人怀疑。 再者,他有些怀疑旬知出现在国学监的目的。 眼下一切未明之前,他必须先暗中保护好旬知。 思量完这些,于是便听到他说: “你去外边帮我找些人,每日暗中跟着一个人,不能让他发现,必要时,出现保护他。” 白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傅重峦,脸上带了点熟悉的迷惑。 “公子,你这是要保护谁啊……” 竟还要特意的暗中保护…… 之前公子也不曾叫他做过这种事…… 莫非公子瞧上了哪家的小姐了? 白义的眼睛因为八卦亮了亮,一想到公子这般信任他,顿时又干劲满满。 傅重峦垂着眼看着他,神色是从所未有的认真。 “他叫旬知,是国学监的学生……” 白义同他对视了片刻,随后也严肃的点了点头。 “公子,小的一定会办好的!!” 说完,他郑重的将莲子放在傅重峦面前,随后朝傅重峦微微颔首,一脸身负重任的模样拍了拍胸脯,转身便大步离开下去办了。 傅重峦被他跳脱的性子搞得有点凌乱,看着他背影离开的方向,虽一时不解,但神色间还是因为白义答应稍稍松了口气。 眼下他最信任的人便是白义,这件事,也只有交给他去办,即使后面被人知晓,他的嫌疑和目的便不会太明显…… 大不了被人知道了便说他喜欢旬知好了,他比较喜欢变态的监视别人…… 对,他是个变态。 暗自用借口给自己洗脑的傅重峦暂时停顿了几下思绪,随后目光便落在了面前的莲子,微微出神。 刚剥出来的莲子带着若有似无的清香,翠绿鲜嫩,看着十分可口…… 这会四下无人,窗外寂静,微凉的风将衣摆和发丝吹起,远远透过窗,能看到窗边贵妃榻上依靠的人恍若仙人,带着几分清风道骨。 但“这位仙人”正眼馋着桌上的东西。 只见他伸手拿了一颗。 又拿了一颗…… 偷感十足,如同这会鬼鬼祟祟扒在院角墙头,露出两个黑色圆耳的大胖圆脸一般…… 傅重峦暂时没察觉到墙边的动静,他的目光锁在莲子上,脑海中皆是过往浮现的关于莲子的记忆…… 从前的莲子,都是旬昇剥给他的…… 尚且来不及多想,突然间,安静乌沉的天际打了一声响彻云霄的惊雷,响彻云霄过后却无半点雨将落的痕迹。 傅重峦抬起的手一顿,他朝外望去,心中不知为何起了些许的不安…… 摸不清缘由…… 而此时当夜,同日夜雨,远在京外的儋州地界。 白日里喧闹的街道上不见行人,大雨好似天倒水,落成了道道不见人影的白色雨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大的雨,伴随着呼啸不止的风,在夜里,总是让人无端的感到不安。 位于主街的儋州知府,此刻厚重的大门却被风吹的左右摇晃,响起咯吱刺耳的声响。 忽的听见雨打蓑衣的声响,在周围宛若流沙倾倒的雨水声中,格外突出。 一个高大的黑影穿过雨幕,无声的独行在夜雨中。 周身遮挡的严密,唯独能露在蓑衣外未被遮挡的一只手,细长匀称,颇有清瘦骨感,腕间挂了一串沾了雨变得漆黑发亮的佛珠,带着几分诡异。 不知觉间,黑影走到儋州知府门前,于门前站立了一会,漆黑的目光无声的落在被风吹开的门扉上,带着几分压迫。 显然,一个知府门前,无一人把守,还有被风吹开却无人来关的门,怎样看都带着几分诡异。 但那道高大的黑影却只是看了一会,却好似并未感觉奇怪一般的往里走。 骨节分明的手沾着未落的雨水,轻轻将半掩的门扉推开。 却在看到里面的场景之后,身形骤然一顿,连背影都带着几分震惊。 知府府内,整个府上下安静的不带一丝声息,亦无半点灯火。 满地的血水浑浊,急骤的雨将周围的一切模糊,但依稀能看到,满地的尸体,几乎无半点的气息。 黑影稍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下一刻似乎猜到了什么,骤然的转身,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密密麻麻一群人。 只能从蓑衣下摆露出的衣物勉强分辨的出,是儋州官差的衣物。 人群中,一个人信步走出,他微微仰头,朝门前的黑影轻笑了一声,声音嘶哑,却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大喊了一句。 “来人啊,有人深夜潜入知府府邸,将阖府上下尽数杀害!!” “我等拼死抓拿,现已将罪人拿下!” 一声令下,数道黑影扑了上来,将门前高大的身影抓住,动作之快,不过瞬息之间。 动作间,被抓住之人头上戴的竹帽被打落在地。 急骤的雨声中在此刻骤然响起一道闪电,在瞬间将地上的一切照的冷白清晰 瞬间豆大的雨水飘在那张昏暗的夜色下,仍旧显得隽逸的面容上。 除却面容,此人极为吸入目光的,便是那无一丝墨发的头顶。 被抓之人此刻面上并无慌乱,而是冷淡从容。 他微微抬头同为首这人对视上,漆黑如墨的眼中,尽是轻蔑,似乎并没有将眼前困境放在眼中。 为首之人隔着厚厚的雨帘,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嗤笑一声,抬步踩上掉到地上的竹帽,将其嚣张的踩烂后,他笑的猖狂。 “那位相比早已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好奇心太重……” 被抓之人微微垂下头,被雨水透过眼睫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于黑夜雨声中,徐徐开口,一语道破。 “这就是那么你们那位主子用尽手段,想要将那位引来儋州的法子?” 伴随着一声极其轻蔑的笑,那人淡淡落下一句。 “残害忠良,杀人偿命,终会自食恶果。” 那人闻言,大笑了几声,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目光随意的瞥了眼大开的知府门内,此人的目光中闪过几丝狠毒的恨意,随后他也懒得再说什么,抬手示意后道了句。 “那我且等着,来人,将眼下罪人即刻关进大牢,等候发落!” 话音落下,被抓之人被粗鲁的拉扯了一把,手腕上的佛珠串骤然落地。 数道人影就这样无声的走进雨中,消失在雨里。 为首之人走在最后,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狱中,灰白的石板上只剩下被踩得断裂的佛珠,散落满地,被夜雨无情冲刷…… 上京城内,依旧暗流涌动。 一封被隐秘拦截的密信终于在此刻,送到了肖从章手上。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线索 办公的衙署内,此刻屋檐并未点有明灯,外边天色灰白,雨水过后未散的雾气萦绕在院间草木上。 肖从章独坐于书书桌前,目光落在案上这封深夜送来的密信。 信中写到:儋州有难,切记提防。 只此八字,落款只一个魏字,并无其他。 但这封信出自谁手却不难分辨,只是让肖从章这会不解的并非写信之人,而是信中之事。 没一会,院中传来脚步声,魏岭和林修神色严肃的走了进来,肖从章便抬眼朝他看了过去,目光带着询问。 只听见魏岭神色凝重的皱起了眉,沉声低语道 “已经派人去联系了儋州线人,目前并没有收到消息儋州出事了……” “不过我那五叔依属下的了解,也并非无中生有之人,想来是他暗中发现了什么,这才写信告知将军……” 魏岭眼下虽也对魏亭檐这忽然送来的信感到奇怪,但是先前魏亭檐在寺中留下的话便是早有预示。 儋州离盛京不过隔了一个州府,偌儋州真出了什么问题,快马送来上京,也不过两日。 魏岭说完,屋内安静了片刻,随后便看着肖从章起身,拿过一旁的火折,将这封信点燃烧尽。 骤然亮起的火光将肖从章漆黑的眼眸点亮,他双手撑在桌边,静静看着信纸烧成灰烬。 “信中真假难辨,但这封信出现的那一刻,想来送信人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肖从章抬眼看向魏岭,魏岭在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刻,脑中顿了一瞬, 随后想到了前两日看到的那本书中的看到的关于蓝金铜鬼面的记载,还有儋州地界的特殊性,串联起来,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魏岭眉头紧锁一一瞬,随后了然的回道:“那看来,是有人要将我们引去儋州?” 肖从章微微颔首,肯定了魏岭的回答。 “这些时日我们暗中在查那日见到的蓝鬼面人的事,想来是被人察觉了,这会偌将我们引出上京永绝后患,对他们来说最得益。” 肖从章伸手捻了捻桌子上散落的灰烬,目光暗色,语气淡定的分析道。 魏岭深入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的细枝末节,目光顿时多了几分顾虑。 因为此事已经涉及了魏亭檐,魏岭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五叔会接触到这些事情,但若是他当真知道了些什么,眼下儋州情况未明,魏亭檐的境地定然危险。 到底是他的五叔,偌他就这样放放任着不管,魏家人铁定能写信骂死他。 魏岭都不敢想那个局面。 肖从章大抵看出了他的顾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沉声说道。 “魏岭,你现在继续派人盯着消息,待我进宫回来,我们再商议如何去儋州的事。” 魏岭知晓肖从章此刻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但他对肖从章的话是信服的,闻言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但就在肖从章打算跟林修进宫一趟时,门外忽的传来高明公公焦急的呼喊声。 屋内三人神色顿时变得晦暗。 肖从章走出公署,看见果然是高明等在门外,气喘吁吁,可见来的着急。 高明走上去,也顾不得行礼,焦急的同肖从章交代道。 “宫中急召,陛下说有事请将军现在即刻进宫!耽误不得,肖将军,您快跟奴才走吧!” 如今看天色应当还有大半个时辰天才会亮,能让景昭嵩天未亮便起身召见大臣的大事,想来定然不小。 肖从章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肖从章朝高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林修同他一起进宫 到了皇宫内,天色一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刚走到景昭嵩办公的大殿,里边便隐约传来了不少说话的声音。 肖从章脸色沉了沉,随后走了进去。 御书房一同被叫来的大臣们这会看到肖从章来,脸上纷纷露出殷切的表情。 肖从章扫了他们一眼,随后看到了柏西宴被叫了来。 上方的景昭嵩正一手撑着额头闭目思考,微微抬眼看到肖从章来了,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瞬,随后各自领会。 “儋州出事了。” 肖从章礼还未行,景昭嵩便当着众人的面,一脸带着愤怒和严肃的同肖从章说道。 肖从章东西一顿,随后看向他。 上方的景昭嵩让高明将密报递到肖从章面前,目光带着几分为君者的威严和怒气。 “今夜儋州府城防统领洛平上书,儋州知府一夜间惨遭杀手灭门,一府上下百条性命无一活口!此事无疑是在挑衅我元朝律法的威严!” “叫诸位爱卿前来,就是要商议此事!眼下你们有何想法。” 景昭嵩揉了揉酸疼的眉间,脸色间的冷意明显。 柏西宴侧眸扫了眼肖从章,见他不语,这才上前一步,先开口说道 “回陛下,眼下儋州一案实在恶劣,若不能查清楚,定难平儋州民心,臣认为,可派特使,前往儋州彻查清楚此案,顺便安抚受惊的儋州百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景昭嵩听完,点了点头,却也并未表态。 柏西宴退回了原先的位置上,随后不再说话,几个老臣也上前说了一些解决的方法,但也不过是在和稀泥,都不打算自请前往儋州去查案。 要不是他是皇帝,当真是坐着都要气笑了。 听了一会,景昭嵩神色不耐的挥说让他们都回去,只留下了柏西宴和肖从章。 人少了许多,殿内果然安静了下来。 肖从章方才已经在心中将此事串联的七七八八了。 至于儋州知府被灭门一事是否真的跟蓝铜鬼面人有关,尚未有证据,暂时不好定论。 肖从章沉默了片刻,这才主动走出来,向景昭嵩请命。 “臣愿前往儋州,彻查此事。” 景昭嵩坐于书案前,他听见肖从章这般说,便也顺着他的话点头,随后看向柏西宴,目光带了几分观察。 “柏卿先前亦在刑部任职过,经验丰富,你且随同从章一同前往儋州查清此事,两月之内,朕要看到这件事的结果。” 柏西宴对景昭嵩的话并不惊讶,许是早就猜到,只见他侧眸扫了眼肖从章,随后弯身领命。 “臣,一定同肖将军尽早查清此事,不负陛下信任。” 事情有了解决方案,景昭嵩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他再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让两人尽快下去准备,明日便动身前往儋州。 二人领了命后,肖从章尚且有事要禀告,柏西宴便先一步离开大殿。 肖从章将今晚收到的密信同景昭嵩复述了一遍之后,景昭嵩也有些惊讶。 肖从章便道“此事实在太过蹊跷,我疑心是个陷阱,是以想向陛下要一道密令。” 如今这局面就是已经下了一整盘棋等着肖从章往里跳。 他虽不知这布棋者的身份,但光看眼下的局势,也能看出此人手段高明。 这份密令,也不过为了应对不必要的意外。 景昭嵩看着肖从章挑了挑眉,但他也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在针对肖从章,但依他对肖从章的认识,也知道他自有应对方法,就没多问什么。 他信肖从章。 景昭嵩按肖从章说的写完了密信,递到他手上时,竟还有心情打趣一下他。 “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般招人惦记……” 肖从章从他手里拿过密信,默不作声的收好后斜了他一眼,冷冷的扯了抹无聊的笑。 “陛下。” 景昭嵩见好就收,他无奈的摆手,表示不打趣他了。 随后他站起身,君臣间隔了一张书案,景昭嵩抬手拍了拍肖从章的肩,目光认真。 “定要平安归来。” 肖从章微微颔首,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 待他走去御书房后,没走几步,便看到了柏西宴等候的身影。 肖从章并不意外,虽然不想看到这人,但也还是走了过去。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刚升起的日出染出半边橙红的云彩。 “肖将军打算何时前往儋州?” 肖从章冷眼扫了眼他,神色冷淡。 “今夜。” 柏西宴闻言,一脸为难的叹息了声,他目光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看来是不能同行了,家中夫人行走不便,爱闹性子,在下需晚一日出发。” 肖从章对他家中的事不感兴趣,但听到柏西宴的夫人时,目光中还是多了一丝对他的戒备和审视。 但很快便被他隐去了。 肖从章只冷然的落下一句 “柏相自便。” 便没打算跟他多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柏西宴对肖从章的态度见怪不怪,肖从章一走,他面上假意的笑也懒得再做,垂眸沉思了会,便也抬步离开…… 儋州出了大事的事情在上京也瞒不了多久。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关系 儋州的事情瞒不住,无需多少时辰,便传到了国学监。 傅重峦今日到国学监的时辰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 许是昨日雨后风凉,吹了半天便觉得头脑越发昏沉,今早醒来浑身没了力气,被盛夫人逼着喝了一贴去风药才让来的国学监。 正值国学监下了早课,往日这个时候一整个院子的课室转悠一圈都少见醒着的人,大多时候都在补觉。 今日一来却瞧见不少人聚在一处讨论着什么,各种声音糅杂一片,此起彼伏。 傅重峦心中起了些许疑惑。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原本想找宣词仪问问,但转眼看到他被一群人围着,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左右待会宣词仪也会跑过来跟他说。 视线一转,傅重峦下意识想要找旬知的身影,抬眼看了过去,位置上却并没有看见旬知的身影。 傅重峦目光微微一滞,担心旬知也许是被人找麻烦了,刚想起身去寻,却转头看见了旬知从另一侧走过来的身影。 傅重峦动作停住,他看着旬知走回座位上,正要翻看书温习,似乎感受到傅重峦的目光,他面带疑惑的望了过来,望了一圈,才对上傅重峦的视线。 旬知同傅重峦对视片刻,大抵是见他没说话,随后便一脸疑问的张了张口,想要询问傅重峦要干什么,。 但周围人声太过杂乱,旬知的位置和傅重峦的位置中间隔了三四排的座位,想到傅重峦应该听不见, 旬知刚打算起身过去问,但下一秒看见宣词仪出现在傅重峦窗边,顿时他又歇了心思,有些郁闷的重新坐下,不在看傅重峦。 也对,人家有权有势,多的是朋友…… 傅重峦一时也不知道旬知的心思,宣词仪方才在一边叭叭完,这会才看到傅重峦来了便跑了过来,一脸的神秘样子。 傅重峦扫了眼他便收回了目光,抬眼看了看旬知,见他没再看过来,便也暂时歇了要过去说话的心思。 宣词仪轻咳了声,自窗外弯身朝傅重峦压低了声音说道。 “阿宁你今日来的晚,你可知今日出了什么大事?” 傅重峦这会头还有些痛,听完也只是配合着他点了点头,问 “什么事?” 宣词仪脸上配了几分震惊不已的神色,继续说道 “今早我听大哥说儋州出了大事!” 傅重峦面上平静的神色骤然一变。 他抬眼朝宣词仪看过去,浅色的瞳孔中带着几丝怀疑。 宣词仪盯了他严肃的神色,又道 “听说是儋州知府一家上百人都被灭口了,眼下还不知道是谁下的这么狠的手,不过陛下派了肖大将军和柏相一同彻查,应当很快就能知道了。” 傅重峦听到后面,宣词仪的话语都在耳边变得模糊。 他眼中闪过了许多的猜测,但一时间思绪的杂乱让他的头变得更加刺痛了 眼下关头,为何儋州就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傅重峦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猜测。 灭门这样的事情按那位陛下的心思,应当压下一些消息才对,眼下情形,不难看出满朝皆知,这样对安顺民心不利。 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这件事情影响更大,以达到什么目的。 忽的,傅重峦脑中闪过肖从章的身影。 他沉默的思索了一会,好似忽的有了猜测。 对了,肖从章近来不也在查那个面具人的事情吗,偏偏线索刚指向儋州境内,现在儋州就出了事。 让肖从章顺理成章的前往儋州…… 傅重峦的思绪想到这,心中反应过来,顿时暗叫了声不好。 此事定然不简单,绝对是个局,肖从章不能去! 想到这,傅重峦脑中惊了一瞬,他转头看向宣词仪,眉头紧皱的问他 “他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儋州?!” 宣词仪被傅重峦这一句没由头的话问的一懵,随后反应过来,呆呆的回答。 “听说是今夜便要出发了……阿宁,你怎么了……” 脸色这般的难看。 宣词仪看着傅重峦苍白的脸色和不安的神色,心中顿时生了几分担忧。 难道他跟他说这些,吓到他了? 就在宣词仪挠了挠头想要道歉时,却见傅重峦猛的站起身,身形好似僵住,站了一会,却又好似回神来,又缓缓坐了下来。 宣词仪有些慌张着急的都想要翻身从窗户进去了 “阿宁,你没事吧??” 傅重峦被喊的稍稍回神,他看向宣词仪,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后,勉强扯了抹笑,朝他摇了摇头。 “我无事,就是有些惊讶而已。” 话音落下,刚好铜钟的声响响起,傅重峦勉强稳了稳心绪,对宣词仪说道 “上课了,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宣词仪看见了不远处夫子们走了过来,他扫了眼傅重峦,只能暂时点了点头,先转身回了自己的课室。 傅重峦坐在原地平复了下心绪,虽然此刻仍感觉的胸腔跳的急切的心跳,但脑中已经冷静了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刚刚想什么,竟然会担心肖从章。 这人心思缜密,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 大抵是今日身体不适,这才多想了些…… 傅重峦给自己解释完,定了定心神,不再多想。 上完一日的课,明日刚好逢国学监每月的休沐。 不知是不是过了一日病情加重,到下学时傅重峦只感觉浑身无力,身上发冷。 上了归家的马车,傅重峦在一阵眩晕中昏昏欲睡。 车厢里闷滞,傅重峦微微掀起帘子,外边一阵凉风拂面。 视线模糊了片刻,傅重峦的目光却骤然一凝。 不远处,他看到一处巷子里,旬知的身影正在同人说话。 而他对面那个高大的身影,偏巧傅重峦前不久才见过,是肖从章身边那个副将林修。 他脑中好似被人敲了一棍一般。 回过神来,眼中多了几丝荒诞。 旬知为什么会认识肖从章府上的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跟旬知来上京的原因有关? 脑中一团团疑云几乎要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傅重峦重重的咳了几声,声音变得嘶哑了几分。 车外的白义担忧的喊了几声,傅重峦面上闪过了丝丝的复杂,随后只听到他说了句。 “停车。” 不远处,旬知生气的瞪了林修一眼,眼神中都带了点愤怒。 林修面上无奈的劝着他。 “小祖宗,你这会就别添乱了,将军不能带你去儋州,这会儋州什么情况都未知,实在危险。” 旬知无理取闹。 “那凭什么魏大哥和温大哥他们便能去?他们也不会武功!” 林修也是服气了。 早知道他就不接这个活,让魏岭来跟他解释得了。 “总归这些都是老大的安排,小知,你就安心的待在上京,别忘了将军的警告便是,在大家都不在上京这段时间,决不能轻举妄动!” “我只不过想找出那个杀害我阿爹阿娘的仇人,你们都阻止我!”旬知气红了眼,但他也明白,肖从章做下的决定,他再怎么反抗都没用。 林修眼看着旬知通红着眼,心中也是无奈,他嘴笨也不大会哄人,这会脸色哭丧着,都快跟旬知差不多了。 好在旬知闹了会脾气也就歇了心思,最后瞪了林修两眼才转身离开。 林修目送旬知离开后,才回去复命。 旬知一路往先前那个院子里去。 这两天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所以他走的都是小道,刚打算拐进一个巷子,身后忽的有人喊了声他的名字。 旬知身形一顿,他疑惑的转身,在看到傅重峦站在马车边时,脸色骤然一变。 他怎么在这,他刚刚不会看到了他跟林修吧…… 旬知的疑问尚且来不及问出口,只见傅重峦深吸了口气,语气淡淡的看着他,说了句。 “刚刚,我看见了……” 话未点明,但旬知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脸色白了白,垂眸思考着怎么解释。 毕竟他眼下跟肖从章认识的消息并没有人知晓。 他张了张口,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傅重峦也不想为难他,目光在周围看了眼,看见一间茶馆后,朝他说道。 “我们去茶馆说吧。” 说罢便跟白义先转身往茶馆走去。 旬知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傅重峦先前还救了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也搞不懂他要干什么,只能先跟了上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装病 傅重峦要了间雅房,待小二上好茶后,傅重峦让白义在门外候着,随后看向一直沉默的旬知。 “方才那位……是肖将军身边的人吧,旬知,你怎么会同肖将军的人有往来……难道……” 傅重峦以盛宁的口吻说完。 看旬知神色带着戒备,他微微低垂着眼眸,神色中多了丝无奈。 勉强冷静了思绪,傅重峦起身朝旬知微微作揖,随后目光正视着他,低声道。 “今日的事情,偌你不想其他人知晓,我只当没看见,旬同窗,你无需担忧。” 傅重峦说完,便又轻咳了几声,旬知一时慌了神的站起身扶住他,将他扶回座位上。 看着傅重峦略带苍白的神色,旬知想到这个先前还替他解决的了麻烦,同国学监里那帮讨人厌的世家子弟不同。 想来面前这个“盛宁”也不是那种小人。 旬知对这人观感也不算坏,闻言便勉强的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傅重峦的承诺。 “那便多谢了。” 旬知得了傅重峦的承诺,眼珠转了转,一时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了,便想转身告辞离开。 傅重峦见状,忙的拉住了他的手,目光带着询问的看向旬知。 “旬知,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傅重峦的语气带了一丝的委屈和难过,旬知听的一愣,转身一看就对上了傅重峦眼角泛红的双眼。 那双好似极会诉说难过的眼睛,一动不动看向人时,总让人会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旬知看的呆了呆,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傅重峦的意思,只能点了点头。 “呃……是吧……” 旬知的语气中带了些不确定。 傅重峦闻言,浅笑起来,目光中的溢满了笑意。 “既然我们算朋友,日后你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尽可来找我,旬知。” 傅重峦郑重的承诺道。 旬知听完,身形僵了僵,他猛的别过脸,目光看向别处。 随后在傅重峦的注视中,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好。” 说完,肉眼可见的,耳朵尖的位置红了一片。 傅重峦看破不说破的笑了声,刚想继续说话,旬知却好似要逃跑似的,急急忙忙丢下一句 “我要回去了……明天见!” 便转身跑走了。 待旬知的身影消失,傅重峦眼中的笑消散不见,脸上多了几分寒意。 心中的一个想法虽尚未有证据证明,但傅重峦心中已经有了结果。 肖从章向来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无论他是因何找上的旬知,将他带在身边,一定要目的。 难道跟肖从章现在要查的事情有关?那个鬼面人…… 傅重峦的指尖轻轻的发颤。 当年旬昇出事后,他便让人将旬家大哥夫人还有旬知送离了上京。 没过多久便传来旬家三人失踪了的消息。 傅重峦当年也曾怀疑过肖从章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但那时仔细一想。 肖从章正随同太子领兵回京,且当年傅重峦也当面质问过肖从章这件事,他并没有做下这样的事情。 难道当年旬家出事,当真是五皇子下的令? 傅重峦脑中想起当年的事,心中升起一个抹绝望的悲寒。 若当真如此,旬家到底是因为何事,才能人五皇子下令除掉…… 好像这一刻,当年那个身陷囹圄,重病缠身的傅重峦尚没有来得及发觉的细枝末节,在如今这一刻,生生将他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上苍将重活一世的意义给予了他。 让他明白,上一世的自己活的有多么的失败,让他去发现,当年的事情,尚且有诸多的隐情…… 傅重峦从情绪中抽离,恍若在水中挣扎了一番,额间泛起冷汗,呼吸急促。 他勉强站起身定住心神,随后眼眸中闪过几分坚定和决心。 他定要查清楚,当年旬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眼下距离五皇子夺位的事情已经过了五年之久,想要找到当年知情的人问清细末并非易事。 傅重峦皱眉思考了一会,忽的想起一个人。 五皇子当年身边的副骠骑,青将。 五年前宫变当日,他得知了五皇子景云巍将青将调离了上京,此人出身机关世家,精通伪装,说不定现在还活着。 若是能找到他,定然能问出当年旬家的一些事情。 可天下之大,该从何找起…… 可下一刻,心中却隐约又知道从何开始找。 儋州…… 到底也是跟在五皇子身边许多年的谋臣,傅重峦心中对这些当年的旧人,并不陌生,甚至说,他极善揣度。 想到儋州眼下的情形,正好是一个机会,进浑水摸鱼,退可查找线索。 总归怎样都能多几分证据。 想到这,傅重峦已然下定了决心要前往儋州。 只是眼下他是盛宁,这离京的缘由,不好太过荒唐……免得被盛家夫妇发觉…… 傅重峦眼眸转了转,露出几分算计之色后,心里已然有了计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过眼下,还差一位帮手…… 于是出了茶楼,傅重峦神色凝重的同白义说了句。 “去国公府。” …… 清晨时分,提醒时辰的锣鼓声尚且未听见响。 傅重峦的院中,随着白义的一声一喊,早早的便将整个府里的人尽数喊了起来。 没过一会,早起的百姓便看到盛家的仆人骑着马急冲冲的进宫里请太医。 待将宫中值夜的太医薅了来,进了院子不远,便听到了不少哭泣的声音。 太医被带着进了傅重峦的寝屋,转过屏风便看到盛太傅满眼憔悴的迎上前来。 他目光带着几分期盼,看见太医到来,好似还有些恍惚。 “曹太医,辛苦你来一趟,我儿他……不知为何吐了血,这会高烧不退……” 盛太傅往日在朝中皆是稳重自持的,少有这样短短几个字落下,皆为还带着嘶哑的颤音。 曹太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穿过纱帘,便看到了床边的场景。 盛夫人坐在床边一边拉着傅重峦冰冷的手,一边眼泪止不住的落。 床边架子上放了染了血的帕子,鲜红的血已然变得暗红。 傅重峦被扶着半坐着,脸上苍白无血色,垂眼假寐着,头上覆着退热的沾水帕子。 太医心中倒吸了口冷气,大抵是看到傅重峦的模样还十分年轻时,又多了几分叹息。 傅重峦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他的眼中除却痛苦,却并未见疲惫。 心中已经对太医待会要说的话有了几分猜测。 他默不作声的观察了周围,随口瞥了眼不远处的门外。 眼下只等宣词仪过来便好。 虽然此事说来令人感到荒谬,但眼下傅重峦这个突然突如其来的急症,确实是他自己给自己下了毒所致。 盛宁的身体同前世的傅重峦一般体质,昨夜归府后,傅重峦给自己调配了一服寒食散。 这药前世傅重峦常服,是以记得药方 此药于病重是极好的止痛药,但是对傅重峦这般的虚寒之体,却也有副作用。 入体五个时辰后,若未将其吐出,则会刺激脏腑,呕吐血水。 虽不至于害命,但也能看起来十分吓人。 前世傅重峦任劳任怨的为五皇子谋算,每日上朝都有人骂他是奸臣,有时不大想去了,便会自服寒石散称病告假。 此事虽不道德,但也是目前傅重峦能以盛宁的身份离开上京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他得了怪病寻医,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也能省些麻烦。 果然,曹太医把完脉之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盛太傅他们,神色惭愧。 “令公子的身体寒气入体,实乃薄命之症,下官医术不精,便是眼下开药缓解,也难解令公子身上的痛疾……” 盛夫人在听到曹太医这般说时,连站着的脚步都不稳当了,身形晃了晃,被盛太傅上前牢牢的接住。 盛太傅面上的担忧中夹杂着几分失望和怅然。 不过曹太医想了想,还是谨慎的提了个法子。 “不过下官也知道民间有些游医中有擅长应对此种病症的,若大人能找到,也许,能将令公子的身体彻底治好也不难……” 曹太医说的委婉,说白的,也不过给一个希望。 盛太傅脑中惊了惊,多余的话尚且来不及说,院外忽的响起宣词仪大喊的声音。 他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完。 余光同床边的傅重峦对上目光后,宣词仪定了定神,按照昨日傅重峦教他的,看着面前众人说道。 “我今早听说阿宁病了,一时心急,便自顾跑了过来!” 说完,宣词仪猛的一把抓住曹太医的手,目光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 “我方才在院中听到了太医所言!先前我在浣(huan)州游玩时听说那一带有一位极厉害的神医,甚至能将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听说数年前玉横关镇的那场疫病,也是这位神医研制出了解药!” 宣词仪好似生怕自己忘词,一阵叨叨完,再抬眼便看到了三张愣住的脸。 他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一想到昨日傅重峦一脸信任和恳求的看着他,要让他帮忙,他都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便点了头。 这会只能是壮着胆子上。 曹太医最先回了神,他听完后皱着眉想了许久,许是当真对宣词仪口中这人有印象,他一脸的恍然大悟的点头。 随后看着盛太傅,神色也多了几分激动。 “大人,宣二公子说的这位下官略有耳闻,确实是位医术高明的神医,也许让这位神医看看,说不准令公子的病当真能好全!” 盛太傅一听,回神来当下便要派人去找。 曹太医忙的又补了句。 “既然眼下那位在浣州,想来不难找,不过听闻这位大夫不爱远门,想来难以请上京来,需的前往求医才行。” 宣词仪也没想到曹太医帮他将话说了一半,他只能在一旁猛的点头附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侄确实听那边的百姓提起过这个神医的性子!” 盛夫人实在是担心傅重峦,她听完便急忙说道 “那我陪宁儿去!……我的宁儿……” 盛太傅想没多想便拒绝了她。 “不可,夫人,你身子也不好,怎可舟车劳顿!” “我陪同宁儿去!” 盛太傅一脸豁出去的模样,大不了官也不做了。 不远处的傅重峦听了全程,皆在他的预料之中,他适时的咳嗽两声,待众人看了过来,他一脸难过的看向盛太傅,眼眶泛红。 “怎可让父亲为宁儿耽搁朝政……浣州离上京不算远,约莫个三五日,父亲我知你疼孩儿,但是我亦不放心母亲独自在家……” 随后他目光看向有些呆的宣词仪,扯了抹感激的笑,说道 “阿离既然先前去过,不妨,此次便让阿离陪我去吧……” 傅重峦话音落下,果然盛太傅和盛夫人都朝宣词仪看了过去。 宣词仪忙的点头应答,一脸的认真诚恳。 “我定然会尽全力护送阿宁的,一定将阿宁照顾好!” 曹太医也在一旁低声的附和着,毕竟眼下盛太医身居要职,确实不好贸然离京。 想到这,盛太傅愧疚的叹了声,他扶住泪如雨落的盛夫人,看了眼虚弱的傅重峦,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此番,便辛苦阿离了,若宁儿能平安归来,你便是我盛家的恩人!” 说罢盛太傅便要弯身朝宣词仪行礼,给宣词仪吓一大跳。 他哪里能受只朝天子行的礼。 ,忙的拦下盛太傅,他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再次保证。 “盛伯伯无需如此!我同阿宁自幼长大,便是多年前有误会,但如今他也是我最在乎的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盛太傅闻言,眼中多了些许对宣词仪的赞赏。 事情商议好,送走曹太医后,盛太傅他们急忙的为傅重峦收拾好上路的东西,午时过后,盛太傅和盛夫人目光含泪的将傅重峦和宣词仪他们送出城门…… 出了上京城,傅重峦的药效过了一半,他勉强撑起身,掀开帘子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稍稍松了松紧绷的思绪。 他们走的急,这会也没带多少人上路,除了两个会武艺的家中签了死契的仆从,便是白义。 傅重峦朝白义吩咐了句,改道往儋州去。 驾车的白义虽不明白,但依旧照做了。 宣词仪坐在马车上已然愣了好一会了。 自出了城不用演戏后,他便一直皱着眉发呆。 听见傅重峦说话,他才缓缓的回了神。 他望向傅重峦,神色有些恍惚 “咱们真的要去浣州找人?还有……阿宁,你服了什么药,怎么眼下脸色还不见好!你不会自己服毒了吧??” 宣词仪憋了一堆的问题这会一骨碌的吐出来。 傅重峦被他吵的有些头疼,缓了缓心口的刺痛,他才朝宣词仪点了点头。 “一点小毒,不碍事。” 刚说完便被宣词仪猛的抓住肩膀,他神色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你到底要做什么呀,为什么突然便要离京,还服毒!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啊!!?” 说到这,宣词仪的语调里都带了点后怕的哽咽。 他先前被傅重峦忽悠着要去浣州找人,这会忽的又要去儋州,他真心在乎傅重峦的身体,这会当然会有些急。 傅重峦轻声的安慰着他,示意他先听他说完。 宣词仪冷静了下来,便听到傅重峦认真的说道。 “我昨日梦里看到儋州出了大事,肖将军他被人刺杀,生死不明,那场景实在太过真实, 所以我才想尽方法要离京……我实在太担忧他,对不起阿离,骗了你……” 傅重峦信口雌黄的本事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宣词仪听完,眼睛瞪大的宛如铜铃。 他张大了口,半天合不上。 “你!!你竟然喜欢肖将军!??” 傅重峦“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对呀,肖将军高大伟岸,更是我朝功臣,我同他仅仅几面之缘,便心中有他……” 傅重峦编不下去了,顿了顿,随后余光瞥了眼宣词仪,看他差不多信了八成,也就不再胡说了。 宣词仪这会跟知道了好朋友一个大秘密一般,一会看着傅重峦睁大双眼难以置信,一会自己自我怀疑嘀嘀咕咕。 傅重峦看了他一会,知道他没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于是他合上眼,勉强逼自己休息片刻。 寒石散的副作用实在强劲,临走前他将药吐了出来,但没个两三天也很难休养好。 这会五脏肺腑烧的慌,傅重峦便在宣词仪的低语声中,昏睡了过去…… 另一边。 肖从章带着人昨日连夜出发。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吵架 出了上京几十里,便到了曲阳县地界。 曲阳是上京直属的地方,因为土地肥沃,环境优渥,朝廷素来将这里留作吨粮之地,也是上京的一道阻拦线,进可攻,退可守。 肖从章此行带的人不多,除却两个刑部主监察的刑官,加上肖从章一行人不过十几人。 趁着夜色出了城连夜奔波几十里后,肖从章下令原地修整。 在官道附近找了个过路驿站住宿。 因为这次前往儋州事急,并未准备车驾,两个刑官不过骑了一日的马,便直呼累的不行。 若为碍于肖从章在,这两人定然是要找麻烦的。 眼下好不容易得了休息的地,这会夜色刚沉,便早早回了房间休息。 肖从章让林修带人将周围巡视一遍,随后将魏岭和此次随行的温与庭喊到房中。 见他们来,肖从章便沉声说道。 “明日,我们分两路人走。” 肖从章话直接明了,魏岭两人听完,脸上都多了抹疑惑之色。 “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温与庭素来冷静,反应过来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便问了句。 肖从章朝他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之色。 “我们身后跟了几条尾巴。” 魏岭脑子转的快,一听也能猜到着七八分了。 他散漫的走到窗边,用折扇微微推开一扇窗扉,目光在周围看不见人影的林中瞄了一圈。 这里离上京也不算远,这才刚出了上京没多久便找人盯上来了,没意思的很。 魏岭转身没骨头似的靠在窗边,笑的从容淡定。 “这暗地里的人这么没耐心,这还没到儋州呢,便派人盯上了?” 温与庭看着他那个狐狸样眼神中带了点麻木,肖从章倒是没什么反应,只侧眸扫了眼他. “既然是给我等准备的陷阱,自然不会只有一个。” “那些人不过哨子,眼下暂时不会跟我们动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得分开走。” 肖从章眸中一片黑沉,他看向魏岭,继续道。 “闲云,你跟阿庭明日带两个人走山路,避开他们的监视,先一步前往儋州。” “你五叔现在下落未明,待你和阿庭到了儋州,可以暗中潜伏,找找看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带着剩下的人,按正常速度走。” 肖从章交代完计划,在两人的注视中,又抬手沾了沾茶杯的水,在桌面上写了四个字。 温与庭沉默的看着肖从章写完,看着水迹渐渐隐去后,才点了点头。 魏岭看着他认真无比的模样,轻笑了声。 被温与庭白了眼后,才消停些。 他走过去,一只手故意的圈过温与庭的肩,靠在他身上,没什么正形的跟肖从章点头。 “将军放心,属下早有防范,不会出事的。” 随后又故意的凑到温与庭耳边说话,被他处以肘击一记之后,才吃痛委屈的看向肖从章。 “将军你看看你的好军医,这么欺负你“三顾茅庐”请来的军师!” 魏岭有些时候真的比较欠打。 肖从章帮理不帮亲,只面无表情的看着。 两边没落着好,魏岭也就消停了,正经了几分。 “将军,我跟阿庭两个都不会武功,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们会转头盯上我们?” 肖从章的目光变的锐利,他神色淡定的看了眼他,转身去擦拭配剑。 “严防死守的西夏王庭你们都能混进去?怎么,区区一个儋州,去不了?” 肖从章看着魏岭挑了挑一侧眉峰,见魏岭的笑僵在脸上,便故意的说了句。 “既然你不行,那便换林修同阿庭……” “不行!”肖从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魏岭打断了。 只见他轻咳几声,面上带笑的朝傅重峦服软。 “属下说笑的,说笑的,我这就跟他下去准备!” 说罢就揽着温与庭往外走。 肖从章自身后将目光落在他们的背影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渐渐变的晦涩。 魏岭推着温与庭走远之后,他才松了口气般的朝后者邀功。 “好阿庭,险些你便要跟林修那个二愣子一起执行任务了。” 他面对温与庭的时候,尽管有些没脸皮,但大多时候,他的眼眸中多是自信。 就像这么多年他一直缠着温与庭,尽管温与庭再怎么拒绝,他依旧心有成算,将温与庭的每一次悸动都算的精巧。 见面前之人面色冷漠的没什么表情,魏岭眸间的笑意淡了下来,他抬手想要蹭上温与庭的脸颊,却被他侧脸躲开了。 修长的指尖僵在了空中,温与庭的目光却不曾扫过一眼。 他神色厌烦冷漠的看向魏岭,眉间微蹙,带着几分寒意。 只听见他说道:“魏岭,在你的教养中,是不是永远看不懂别人的抗拒?” 温与庭的话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冷漠。 魏岭的笑彻底敛了下去,他微微皱眉,想要询问,却在看到温与庭眼中的厌恶时,停顿了片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人都说小温大夫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无论是对军中的哪一个士兵或者将领,都极有耐心。 但偏偏,在面对魏岭时,总是没什么笑意的。 两个人之间好似隔了极大的隔阂,也都骄傲,谁都不肯先放下戒备和自尊。 温与庭看到了魏岭眼中的难过之色,他别开眼,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冷漠。 “你出身世家大族,才气傲人,风流洒脱,想来从前便不缺往你跟前扑的人,在下一心只会专研医道,治病救人, 还望魏公子日后莫要在他人面前做出一些无理的举动,不然,便别怪我的针太长,扎错什么不该扎的地方。” 温与庭语气中带了几分威严之意。 他冷漠的说完半晌,听不见魏岭的回应,皱眉抬眼看去,却迎面望进一双含笑的眼眸中,深邃多情的狐狸眼此刻笑的莫名。 魏岭看见温与庭的惊讶,轻笑了声,嗓音嘶哑低沉。 “原来我在咱们阿庭眼里,这么好啊~” 结尾的语调好似要飘到天上去。 温与庭微微瞪大双眼,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目光都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魏岭却好似没看见似的,笑了声,抬手贴上温与庭一侧的脸,笑的有些不要脸。 “阿庭冷着脸生气的样子也可爱。” 温与庭回过神来,有些无语的拍开他的手,这家伙是听不懂好赖话吗,骂他都只挑自己想听的听??! 想抬手给他一掌让魏岭清醒清醒,但转念一想又怕魏岭舔他手,这才压下这个念头。 被他气到的温与庭冷着脸转身,懒得再跟魏岭说话,背影都带了点怒气的大步离开。 魏岭被丢在原地,知道温与庭被自己气到了,便没再继续追上去。 直到温与庭的背影消失,他面上的笑才淡了下来,勉强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心中思绪翻涌。 低垂的眼眸将他眼中的落寞遮掩干净。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便迎面撞见了林修巡视完走过来。 看着魏岭黑着脸,刚要多嘴问一句的林修被他冷冷的扫了眼,立刻就不打算多嘴了。 就这样,瓜都吃不上新鲜的林修一脸懵逼的看着魏岭离开,满脸的疑惑……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奸臣? 傅重峦他们赶了两日的路,才经过曲阳县。 因为傅重峦身体虚弱,马车走的不快,出京一路为求稳妥,他们一直走的官道,途径虽都有驿站食店,但大多都偏僻,条件也比不得在上京。 没过两日,宣词仪便嚷嚷着屁股要颠散,人都要颠瘦了。 要不是想着宣词仪好歹帮了他,眼下也是被迫离的京,傅重峦真想一巴掌收拾一下这小子。 怎的比当年的他还要金贵! 到了曲阳的地界,此处山水不错,宣词仪这会倒是有兴致的扒在窗边看,眼尖的瞧见路边有个茶棚,便高兴的同傅重峦说道。 “前边有个茶棚,咱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傅重峦微微睁眼睨了眼他,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马车在茶棚停下的时候,这会在茶棚里的客人都不由的抬了头。 车上下来的几人光看衣服配饰也是知道这些人身份不俗,这地来的都是过路百姓居多,见到身份不同的人自然多看几眼。 茶棚经营的是对老夫妻,五十出头的年纪,茶棚老板看见傅重峦他们走过来,心中高兴的很,知晓来的是贵人,便主动上去迎。 “几位公子要用些什么!别看我这地方小,一些好茶也是有的!” 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宣词仪听见他这般说,也就顺嘴应了句。 “这么稀奇?你老板你这可有毛山云笋?” 本也就随口问,毕竟这荒郊野地的,哪来什么名茶。 老板见宣词仪虽衣着华贵,但也不是那等跋扈不理人的,当下也就少了几分畏惧,笑了几声,躬身说道。 “这等好茶这里是没有,但那湖州紫小人这里到是备了,公子可要来一壶?” 宣词仪瞄了眼傅重峦,见他没意见,便大手一挥,点了点头。 “也成,那再备些茶点,小爷有些饿了。” “好嘞!” 茶馆老板乐呵呵的去一旁准备去了。 趁着宣词仪说话的间隙,傅重峦将周围大致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心中的警惕才稍稍松了一下。 虽眼下不比前世的身份,但多年来出门在外,被刺杀多了,傅重峦也是警惕习惯了。 待宣词仪说完话,周围几个正在歇脚的百姓中便有人大胆的搭了话。 傅重峦顺势扫了眼过去,看服侍是个走商。这会望向宣词仪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恭维和试探。 那走商方才也是悄摸打量了会宣词仪和傅重峦,看这两人的年纪不大,心中猜测许是哪里的世家公子外出游玩。 这会便有些大胆的开了口打算攀一攀关系。 “两位公子可是上京来的?” 宣词仪闻声,转头瞥了眼那走商,神色淡淡。 “不是,小爷我是下京来的。” 宣词仪也不是什么啥也不懂的世家公子,在上京虽有他哥在他上头顶着,但他不见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玩乐。 走商被宣词仪没什么感情的冷笑话说的顿了顿,随后便又开始打圆场,笑的恭敬。 “小公子真会说笑,小人也不过见两位衣着华贵,口音也是京城口音,这才妄自猜测的……不知两位公子可是来曲阳游玩的?” 走商走了过来,站在傅重峦身旁,一边说话的同时,目光也上下的扫了眼傅重峦。 发觉他模样十分俊秀,眼神中多了丝丝的惊艳外,很快便又恢复了。 他虽知道这些上京来的公子自然身份不一般,也并非一定要结交,无非就是混了面熟,指不定哪天能用的上,帮着说两句话也好。 走商见宣词仪一副没什么心思听他说话的表情,心中顿了顿,忽的想到什么,他语气带了点意味深长的低笑了声,继续说道。 “二位公子若是来曲阳游玩,可定要去附近的九桥坝上瞧瞧。” 傅重峦原本就打算听听,忽的听到熟悉的地名,倒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抬眸,看向那个走商。 那走商一见傅重峦都抬眼看了过来,知道自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心中一喜,当下便在旁边坐下,打算仔细说说。 刚好这时茶棚老板端着沏好的茶水和点心过来,听见走商说了这么一句,当下也是被激起了什么似的,配合着走商说了句。 “这位客官说的不错!近来那地方灵的很,上回小人村头有户人家带着小儿去转灾之后,听说后来便考上了童生!” 宣词仪被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搞的有些凌乱,他皱了皱眉,起了几分好奇,便问了句。 “你们讲的何物,这般灵?” 待茶棚老板走开,走商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说道。 “两位公子来自上京,应当知晓五年前那五皇子起兵造反要当皇帝的事!那五皇子身边,不就跟了个大奸臣,姓傅。” 虽然早已有了猜想,但是突然又听到别人当面骂自己,傅重峦心中还是生了几分自嘲。 他听的神色淡淡,但是漆黑纤长的眼睫遮掩下,眼中多了些许的失望。 宣词仪尚未察觉出什么,只听见走商这般说,皱了皱眉,似乎也是想起他哥宣词宋跟他提过当年那个奸臣傅重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年纪轻轻便坐到了内阁御史,三公之一,要不是因为参与了造反,这会也应当是官拜首辅,登阁拜相的大人物。 走商见宣词仪来了兴趣,便继续说道。 “当年太子党跟五皇子那可是斗的不可开交,临到最后,咱们现在的陛下联合肖大将军带兵回京,听说那奸臣为了将人阻拦在上京外, 竟打算将曲阳的九桥大坝给毁了,以淹城为代价要将人拦在曲阳外!” 说到这时,周围不少人也听了来了气,这会都低声嘀咕着。 曲阳这个九桥大坝乃是半个地域的水域源头,多条支流交汇而成,旱灾年才会将这大坝打开,以灌溉农田。 当年偌是这大坝被破坏,不仅被淹毁的有农田,还有曲阳全县百姓的住所。 大量的水成了内涝,虽能一时将人拦住,但于情于理,都是要被骂上千年的。 这会的当事人傅重峦神色冷然麻木的抬手掩面,全当听不见。 这嘴长别人身上,他也没权利多说什么。 况且当年的事情过了这么久,谁又说得清是不是真的这样,百姓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宣词仪对当年的事情了解也不多,这会听见这么回事,眼中都带了点震惊。 他看向傅重峦,一脸的想要从后者身上得到共鸣。 奈何傅重峦这会低着头安静喝茶,并不打算理他。 这会周商见周围不少人听入神,便继续说。 “得亏当年这事没干成,被咱们的肖将军发现给拦了下来……但这事被周围百姓知道了,纷纷气的大骂这奸臣!” “后来那奸臣死了,曲阳的百姓便自主在坝上给这奸臣立了块渡霉碑,人人都去坝上对着骂, 后来久了,这里的人发现这碑还真能将那霉运转给那奸臣,这不才不少人觉得稀奇,特意来看。” 自古以来,对待那种为害百姓,不做好事的奸臣,大家都希望其不得好死,不入轮回,世世悲惨才好。 傅重峦沉默的听完,心中忽的对当年的自己又生出一些好笑。 看看,当年的傅重峦做下的好事,确实应该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骂名 可是当年的事情如今在傅重峦的脑海中想起,似乎仍旧是历历在目的。 那样无力挣扎,眼睁睁看着却无计可施,被信任的师长和支持的殿下抛弃,那段日子,无论何时想起,都让他觉得自己无比的失败…… 平章五七年深秋,那时应当是老皇帝病重的时候。 身为内府御史的傅重峦在那个时候病的极重,五皇子一党在上京中把持朝政,位同储君。 而那时真正的储君太子景昭嵩因为三年前的一桩案子,被老皇帝罚去了边关。 原本已经是必胜的局面,却又因为肖从章忽然支持了太子,从而局势改变。 那时肖从章的大军勇猛非常,短短半年,便直逼上京城。 为了守住唾手可得的皇位,五皇子下令要将曲阳的九桥大坝摧毁以挡住肖从章带兵回京的速度。 傅重峦现在已经有些记不清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是怎样的思绪了。 深秋风寒,对于一个病中的人而言,每一道刮来的风都宛若要渗透到骨头中。 他只身一人来到了五皇子府上,想要劝阻,却无人愿意听进他的话。 因为荀昇的事情,五皇子心中许是已经对傅重峦起了些许的不满。 傅重峦只能跪在院中的冷风里,只求五皇子能见他一面。 深秋多雨,不见半分暖阳,每日的天都是黑沉无比的。 傅重峦抬眼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心中的绝望和寒意便更生一分。 他的面色惨白若纸,单薄的身躯尽管披了厚厚的大氅也已经能看出清瘦的身形。 呼啸的冷风刮面而过,脸颊被吹的生疼冰冷的同时,心肺却又一股暖流涌出。 傅重峦喉间一腥,一口乌黑发红的鲜血便生生的吐了出来,苍白的唇角因为沾染了血迹,变得多了几分艳色。 傅重峦的声音已经喊的沙哑,不远处,五皇子的侍卫青将在一旁看了许久,再看到傅重峦吐了血时,眉间一皱,刚要上前去扶,背后的书房门却打开了。 出来的不是五皇子,而是傅重峦的老师,内阁首辅,一朝宰相,韩仲。 他朝傅重峦走去,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面前,明明往日慈祥的语调,这会变得冰冷刺骨。 “你真的变得越来越妇人之仁了,君子成事,若皆像你这般大局当前却在乎蝼蚁生死,如何能成就伟业!!” 韩仲的语气中不仅仅是冰冷,还有几分失望。 地上的傅重峦闻言,却是感到讽刺的轻笑了声。 他微微抬头,目光对上那双苍老的眼,神色中是韩仲看不明的晦暗。 “老师,他们不是什么蝼蚁,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曲阳之下百里流域,那么多的人,仅仅为了拦下太子他们,这个代价,太大了。” “荒唐!”韩仲几乎不假思索的怒斥了句。 他望着傅重峦,眼神中几乎被忤逆和失望浸透。 “你真的是越来越让我和殿下失望了。” “不……”傅重峦低垂下头,刺痛的肺腑让他说起话来变得越发吃力。 他嗤笑了声,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讥讽。 “老师,是你和殿下变了。” “你闭嘴!”韩仲好似是被说中了一般,面色闪过几分不耐和阴狠,他扫了眼傅重峦单薄的身躯, 许是想到了这些年傅重峦为其做的事,勉强的将眼中的杀意敛起。 “这件事我与殿下已然决意,不容更改,你既然病重,便继续回去修养,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 说罢,韩仲似乎也不愿再听,他最后扫了眼傅重峦,便转身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傅重峦忽的却笑了。 但离得不远的青将却将他眼中的可笑和讥讽看在眼中,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想要将他扶起。 被傅重峦挥手躲开后,青将才冷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眼天,语气冰冷。 “大人,要下雨了,回去吧。” 傅重峦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他笑的越发大声,但笑声中却又充满了绝望。 他手握成拳用力在地上砸了两下,很快双手骨节处便一片血红。 青将皱起眉静静的看着,在傅重峦崩溃的时候,不解的问了句。 “这样我们便可以赢,大人,你不是一直想赢过肖紊吗,这次为什么要阻止……” 傅重峦赤红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片水雾,他低着头,只能听到他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的嗤了声。 “殿下他们打算几时动手?” 他忽然朝青将问了这句。 青将本着对自己阵营的人的信任,顿了顿,才神色复杂的回应。 “今夜三刻。” 傅重峦沉默的听完,没准备说什么,只摇晃着站起身,抬眼扫了眼青将,随后打算往外走离开, 但走了几步,忽的又顿住,语调嘶哑的回答了青将先前问的问题。 “阻止已经没有用了……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们已经输了。” 不管是当局者迷,亦或是旁观者清,这场争权夺位的纷争,已经在这一刻,看到了结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青将虽一直跟在五皇子身边,但他可以是最好的护卫和死侍,却一定不是一个好的共情者。 傅重峦单薄消瘦的身影顿了顿,随后他抬眼看了看无边暗沉的天,轻笑了声,眼中多了些许的释然。 “因为真正的胜者,从不会为了赢,而不顾天下百姓……” 青将听的皱紧了眉,但他来不及多问,傅重峦已经走远了。 那道单薄落寞,好似了无生气的背影,同当初他初看到的一点也不同…… 傅重峦不知是怎样走出了五皇子府邸,没走几步,天边一记响雷,随后便是奔腾瓢泼的大雨。 深秋的雨比起冬日要湿冷干燥许多,傅重峦漆黑的眼中不见一点亮色,失了神一般的往回走。 直到路过的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他抬眼去看,确是微微一顿。 随后,那道声音夹杂着雨声雷声,一同响起,模糊耳际的声响。 “看来傅大人已经想到办法了……需要微臣的帮忙吗?” …… 脑中的思绪被耳边宣词仪的呼喊打断。 傅重峦骤然回过神,神色有些恹恹的。 宣词仪一脸奇怪的问了句。 “阿宁,你听的这般入神吗?我都喊你好几声了……” 他的话好似提醒一般,傅重峦的脸色在听闻后变了变,才恢复平静,他扫了眼那个走商,神色冷淡。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继续赶路了。” 说完,他便先一步的往马车走去。 宣词仪看了几眼他苍白的脸色,这下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听,便也只能一同离开。 走商在他们走后,神色莫名的思索了一番,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中多了抹暗色,在无人处,无人发现。 重新上路后,傅重峦的思绪才稍稍冷静下来。 他近来太容易陷进当年的事情去了,对他目前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马车行了一会,宣词仪自上车来便一直盯着傅重峦看,这会见他神色平静,才忽的开口问了句。 “阿宁,我怎么感觉你好似并不喜欢听到有关那位傅大人的事情?” 傅重峦身形一僵,他愣了愣,随后眉目冷淡的看向他。 “何以见得?” 宣词仪咂摸了两声,随后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方才你也不见听得进那个走商说的事情,但我总觉得你心中有事,虽不清楚因为什么,但能感觉出,你好似不开心。” 傅重峦无奈的哼了声,神色疲惫。 “你这么会察言观色,刑部没有你是他们的损失。” “是吗!我也觉得。”宣词仪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盯着傅重峦再看了两眼,心中的疑惑刚冒上来,但很快又被自己压了下去,似乎感觉自己想的有些荒谬。 张口刚要说话,马车却骤然急停。 马车里的两人被带着身子一歪,坐稳后,便听到车外护卫震惊的声音。 “公子!公子,林子里有尸体!”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刺杀 下了马车,放眼望去便能看到不远处的几具尸体,以及满地凌乱的脚印。 护卫上去检查完,走回来汇报,脸上不免有些慌乱。 “公子,这些人都死于刀伤,看衣着,不像寻常人啊!” 护卫的脸色严肃无比,目光中带了但不安。 都是常年在上京待着的人,自然鲜少见过杀人的场面,这会莫名在这林中死了这般多人,保不齐是附近山匪所为,万一碰上实在危险。 傅重峦抬眼扫了眼,看懂了护卫的目光,微微皱起眉。 抬眼扫了圈四周,周围树林密布,暗影重重。 宣词仪和白义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尸体,这会两人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好。 白义更是被吓的脸色都白了,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全半句。 他看着傅重峦,脸上满脸的害怕。 “要不……公子,咱们派人去报官吧!” 傅重峦转头扫了眼他,目光暗了暗,朝他摇了摇头。 “报官容易惹来麻烦,我们此番不过路过,何必自找苦吃……” “这,这……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宣词仪脸上神色变化了几次,此刻看着林中的景象,也是觉得后怕。 看着傅重峦还在看着那些尸体出神,刚想问问他怎么一点都害怕,却见他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径直朝那尸体走过去。 众人都愣了一瞬,宣词仪更是脸色骤然失了血色。 “阿宁,你要做什么!” 傅重峦将身后的声音抛却,他目光带了点惊讶的看着一具尸体旁落下的武器,一把短剑美人刺。 在场其他人或许不懂这个东西,可唯独,傅重峦知晓。 他指尖带着颤抖的轻碰了一下眼前这把熟悉的武器,脑中的记忆宛若洪流,倾泻而出。 他抬眼看向那些尸体,眼神中多了几分怀疑和困惑。 当年五皇子的暗卫营里,便有一支影卫,擅用美人刺刺杀。 此武器非寻常人能用,虽精巧却极难使用,除非刻意去钻研,否则一般人都会选择寻常武器使用。 当年这支的少部分人他曾见过,但大多都死了,那么眼下这些人,会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故意使用当美人刺当武器? 他们要刺杀谁? 一个极其矛盾的困惑让傅重峦定在原地。 他尚未想明,宣词仪便走了过来,将傅重峦拉了回来。 他皱起眉头看着傅重峦略微失焦的神色,话到口边的疑问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忽的又变了话题。 “阿宁……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宣词仪的话人傅重峦的理智稍稍回神。他看向宣词仪漆黑真诚的眼眸,顿了顿,随后意识过来自己的反应对他们来说实在奇怪。 想了想,傅重峦朝他轻笑了声,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方才觉得那武器同书上看到的一种很像,这才想过去看看……我没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说罢,傅重峦低垂眼眸,不再看他们,转身往马车走去。 宣词仪看着他的背影定了一瞬,随后没再多说什么,便跟上了他。 马车加快速度的驶出这片弥漫着死寂血气的林子,重新回到官道上,众人才松了口气。 回想起林子里的尸体,心中还是带了几分后怕。 可就在这时,驾车的马匹突然尖叫一声。 马车随后便是一阵急停的颠簸。 车内的傅重峦和宣词仪对视一眼,一个一脸懵逼,一个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骤然变得冰冷。 有人追上来了?? 傅重峦压住自己紧张加速的心跳,抬手推开车门。 面前不远处,几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立在马车面前。 护卫忙的拔剑护在马车前,神色严肃紧张。 傅重峦在看到他们手中拿着的滴血的武器时,浅色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反应过来。 这帮人定然跟那个林子里的人是一起的。 至于为什么发现了他们,许是方才他们停留,留下了痕迹,这些人回去收拾现场,担心有人发现了什么端倪,特意跟过来灭口的…… 暗卫的第一要则,宁可灭口错杀,也决不能泄露身份。 护卫们对眼前这群跟鬼影一般来者不善的人面露惊恐。 刚想开口斥责,但对面为首一人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鸟语暗号。 话音落下便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护卫虽会武功,但也比不过这群训练有素的暗卫,几个交手,便受伤的受伤,被杀的被杀。 宣词仪见到这个状况,一脸的懵逼,嘴里低骂了几句上京粗话,便二话不说的拉着傅重峦下了马车,想要趁机跑路。 “阿宁,快跑!” 话音落下,宣词仪便慌了神的也顾不得方向,寻着密林就拉起傅重峦跑。 白义被吓的腿哆嗦,没敢多问也跟着跑。 但没跑几步,两道人影便嗖的一下挡在了他们面前。 宣词仪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沉沉。 麻蛋的…… 今天这是倒了什么大霉! 眼见跑不过这群会武功的,宣词仪撑着胆子,强装淡定的大喊了一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爷乃是勇国公府的世子,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杀我!” 几个暗卫的身形顿了顿,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杀意更甚,也不废话,抓着武器就刺了过来。 傅重峦脸色一变,猛的将宣词仪拉在身后,随着宣词仪惊慌的喊了声:“我去!”的声音落下,还有刀剑破风而来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傅重峦条件反射的刚闭上眼,下一瞬便听到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 但是他的身体却不见疼。 傅重峦睁开眼,只见面前的暗卫已然倒地气绝,身上插着从后方射来的长箭。 他顿了顿,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队人影急冲冲的奔袭而来。 为首在骑在高马上的人,傅重峦定眼看清的下一瞬,心中松了口气,这时腿才反应过来软了软,跌倒在地上,苍白着脸低声喘气。 很快那队人便来到跟前,动作迅速的将剩下的几个暗卫解决掉。 宣词仪看着满地的尸体,也是满脸的苍白。 林修带着人检查完,看见那些护卫也没有活口,眉头刚皱起,转眼瞥见傅重峦他们的身影,高大的身形一顿,震惊的瞪大眼。 “哎呦我去!天爷啊,盛小公子!你!!你怎么在这!?” 林修上前去将宣词仪和傅重峦两个人都拉了起来,在扫了眼边上一脸灰还在哆嗦的白义,满脸的疑问。 傅重峦喘过气来,深吸了口气,这才慢慢看向林修。 “这也是我要问林都尉的话。” 林修顿了顿,猛的皱起眉,他扫了眼傅重峦身边的宣词仪,神色变得严肃。 “俺跟将军遇到刺杀,这是第二波人了,刚才被他们几个跑了,便追了过来,没成想碰见你们……” 林修说完也想了想,大概也猜到傅重峦他们遇上这些暗卫是巧合,心中的疑问少了些, 看着地上那些护卫的尸体,他的语气多了些许的为难。 “这下麻烦了,盛小公子,你们怎么会离京呢,这下没有护卫保护你们,这回去也不安全啊!” 傅重峦听完他的话,眉间紧皱,眼神中多了些许的阴暗。 他看了眼不远处护卫们的尸体,神色泛冷的咬了咬后牙。 这些暗卫出手狠辣,招招往死穴刺,见人就杀…… 到底是谁派来的。 脑中想到了什么,傅重峦忽的抬眼看向林修,语气带了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林都尉,你当方才说,你是跟肖将军一起的?那他人呢!” 林修同他对视了眼,被傅重峦问的懵了一瞬,随后咬了咬后牙,神色无奈的说道。 “这些暗卫就是冲了将军来的!我们刚过了曲阳的边界,这伙人便冲了出来,数量太多,所以我带着人同将军分开走了!” “眼下我也不知将军在何处,未见将军的信号……” 说道着,林修愤怒的骂了声,抬脚踢了一脚地上暗卫的尸体出气。 傅重峦听完,脑中顿了一瞬,神色见多了些许的复杂。 眼下在这碰上肖从章,就证明方才那林子里的人有可能是肖从章杀的。 到底是什么人,要派出这么多的暗卫杀肖从章…… 难道同儋州的事情有关…… 偌真是如此,现在又跟肖从章的人碰上了,说不定跟在他们身边,一同前往儋州,更方便他查找消息…… 想到这,傅重峦暗自下了决定,抬眼扫了眼周围,随后神色带了抹害怕和诡异的担忧,同林修说道。 “林都尉,你看我们带来的护卫都被杀了,眼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否让他们同你们一起走?” “而且,我亦有些担心肖将军……” “啊?!”林修震惊的瞪大了眼。 懵了片刻,随后想起先前在国学监的书楼里这两人还曾抱在一起的场景, 林修虽是个大老粗,但这会倒是反应过来了。 “不可以吗……我们此行是为了去浣州求医的……经历此遭遇,我和阿离实在害怕……” 傅重峦低垂着眼,漆黑微翘的睫毛下闪过几滴清透的泪水。 像是实在为难但一时没了办法的模样。 林修实在不会应付,他思绪有些凌乱的在傅重峦身上转了一遭,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后,勉强维持真的说道。 “此事尚需等找到将军后再定夺,不过眼下在下可以派人护送盛公子你们到安全的地方等着……” 眼见林修将傅重峦的话听进去大半,傅重峦心中有了几分把握,他回头扫了眼脸色灰白的宣词仪和白义,目光多了些许的担忧。 想了想,随后看着林修道 “劳烦林都尉派人先将阿离和白义送到附近安全的客栈休息,我……想跟你们去一起找肖将军。” 林修听到傅重峦说的这句话,肉眼可见的沉默了下来。 边上的宣词仪也因为这句话回了神。他靠在傅重峦的背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恍惚间想起离开上京前傅重峦跟他说的话 担心肖将军被刺杀……还有喜欢肖将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倒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了…… 此刻的宣词仪心中的思绪有些复杂。 他顶着苍白的一张脸咂了咂嘴,目光带了点不甘。 这就跟知道自己的好朋友转眼间,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的难过。 他听见傅重峦这般说,张嘴哼了哼,有点郁闷但还是帮着他附和。 “对呀,林都尉就先送我跟白义去客栈吧……让阿宁跟着去也好,多个人就多分力量嘛……哈哈。” 好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林修被这两人搞的脑子凌乱,目光复杂的看了两眼他们两个,心中想着这盛公子都这般说了,万一自家将军真的跟人家有一腿呢…… 随后,林修把自己说服,点头喊了手下过来将宣词仪和白义送走,宣词仪走时,还一脸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傅重峦的肩,给了个他看到的眼神。 傅重峦看到皱了皱眉,随后想到什么,神色骤然多了几分心虚。 这小子,不会真信了他当时出京时说的话了吧? 待宣词仪和白义被送走后,林修牵了匹马来,抬眼看了看天色,语气沉沉。 “盛公子,没几个时辰天色要晚了,咱们要尽快找到将军同他汇合,只能劳烦盛公子同卑职们一起骑马了。” 傅重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翻身上了马,动作还算利落。 林修扫了眼他,没再说什么,也翻身上了马,观察了一会四周的动静,确认肖从章的方位后,喊了声出发,一行人便策马跟了上去。 傅重峦虽会骑马,但骑的并不快,他落在最后,勉强跟上。 骑马穿过了密林,越往深处越难辨方位。 深林中多草木,多是小道,他们骑了一个时辰,直到路越来越不适合骑马,一行人这才下马行走。 林修不愧是跟在肖从章身边多年的,他每到一个方位便会点一次狼烟为号。 以此确定搜寻的范围。 傅重峦一直跟在一侧,过了这般久,他的体力早就耗尽了,这会只能算是勉强撑着。 他靠在树干上低低的喘着气,抬眼看了看四周不见人影的密林。 他虚虚的合了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忽的,他的脑中冒出几句话。 …… “遇刺的时候,躲在深林里,可往山谷或石洞里躲,可以躲开追捕……” “嗤,是是是,你是在同我炫耀你被刺杀多了经验丰富吗。” “……” —— 傅重峦脑中嗡鸣了声,思绪从短促的回忆中抽离,他沉默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段记忆大概是什么时候的。 顿了顿,他忽的抬眼看向林修,语气嘶哑。 “林都尉,再这么找下去也不见找的到人,不偌我们分开走,多往山谷溪流处找,你家肖将军武功盖世,眼下应当不会出事,最多遇到点麻烦……” 林修被傅重峦的话说的顿了顿,反应过来后思考了番,随后点头。 “盛公子说的在理,那便分成两队走,我带人往东边,赵常你带” 林修话未说完,只见傅重峦慢悠悠的举了举手,看向他。 “我带人往南边去。” 林修脸色沉了沉,严肃了几分。 “盛公子,你从未在这样的地方待过,深林多猛兽,还是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傅重峦摇头打断他的话,轻叹了声,回道。 “我虽未到过这些地方,但我熟读各种地方志,亦曾在书中了解过曲阳的地形地貌,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顿了顿,傅重峦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目光中多了抹暗色,只听见他垂眸低声继续说道 “还请你们相信我,若能找到肖将军,我一定会竭力将他带回来。” 话音落下,不止林修,其余人的神色中也多了几分震惊。 安静了片刻,林修承认自己被他说服,只能点头。 “那你便跟着赵常他们一起去南边,盛公子,万事小心。” 傅重峦朝他点了点头,回以一笑。 当林修带人先行离开后,傅重峦眸中晦暗才渐渐清晰。 他轻轻抬手按在跳动不止的心腔处,心中起了莫名的涟漪。 他承认,他并不想肖从章这人就这么被杀死了。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或者谎言,但现在傅重峦心中,的确不希望,这个当年的死对头,就这么死了。 尽管他的担忧在众人看来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做戏,但也许只有自己才明白,他此刻的担忧,也许是真的…… 至于为什么,傅重峦自己也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解释。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破防 日头此刻悬挂在西边山的一角,昭示着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里的地界众人并不熟悉,若是在这里耽搁到夜色变深,别说找人了,到时能不能安全离开也是个问题。 傅重峦跟着赵常他们往南边去,周遭林密草深,他们走得不算快。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一阵血腥气传来,听见手下呼喊了声,傅重峦低眸喘了口气,才迈步走过去看。 一道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已然气绝,衣着同那片林子里的是一样的。 赵常检查完,眉间皱了起来,低骂了声,才同傅重峦说道。 “看着伤口是我家将军所杀……该死的,这帮杀手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逼得将军往深林里走……” 在赵常看来,这些手段简直比战场上的车轮战还要卑劣。 派大量的杀手,一波接着一波的追着人杀,跟挑衅一般。 傅重峦冷眼扫了眼地上的尸体,他抿了抿唇,没打算多说什么,而是看了眼周围。 这里已经靠近溪流谷底,看来能肖从章费劲的将人引到附近,大概当时追他的人不少。 四周草高林深,一眼看不到路在哪里,自然也很难分辨他们到底去了那个方向。 周围没有太明显的打斗痕迹,除了这具尸体。 傅重峦皱了皱眉,目光掠过地上的美人刺时,又顿了顿。 他弯身看了眼,心中低骂了声,真的阴险。 站起身便神情严肃的同赵常他们说道。 “追肖将军这些暗卫的武器都浸了剧毒,看来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了……” 赵常听了,声音哑了片刻,他咬了咬后牙,看了眼四周,下令到 “所有人,在附近分散找,一处草丛都不能放过。” “盛公子,你便在这里等着吧……” 赵常心里到底有些不太信任傅重峦。 毕竟谁能信当朝太傅家的公子能跟着他们在这山林里找人呢…… 他们毕竟不了解傅重峦的品性如何。 傅重峦抬眼同他对视了眼,神色冷淡无语。 伸手当赵常的面抽走他腰侧别的短刀,朝另一边方向走去。 “本公子都跟到这了,与其说一些让我在这里等的废话,倒不如一起找。” 说完,傅重峦也懒得再解释,任凭赵常在后面露出何等神色,他直直的往一个方向去。 很快就没见了身影。 赵常烦躁的发出一声气音,没再多说,加入了找人的队伍。 林子幽深安静,正逢落日晚些,四周除却鸟鸣虫叫,一片安静。 时不时的在不同方向想起那些手下喊着肖从章的声音。 傅重峦谨慎的看了四周的情况,心中笃定有感一般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小腿高的草里总是藏着带刺的尖草。 傅重峦思绪太集中,一时不察,小腿便被锋利的剑草划破了一道口子。 刺痛的感觉传来,傅重峦下一瞬眼眶便红了红。 他轻轻的抽了抽气,一时也顾不得伤口,心中默默的骂了句肖从章。 果然姓肖的都是莽夫!非得往这么深的林子里跑,××! 压着气走了约莫半炷香,抬眼看去,不远处便是流淌的溪流。 再往前走,落水的声响便越发大了。 地志里记载过,靠深山多水泉,泉外百米内,必有洞穴。 傅重峦走到岸边,目光在四周搜寻了一遍,随后神色一凝。 不远处岸边湿泥枯叶边的一块石头上,有半个沾泥的脚印。 傅重峦面上一喜,心中也大致感觉到肖从章应约就在附近。 他在附近草丛边扒开翻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在百米外的一个爬满草藤的石洞上。 傅重峦这会也顾不得脏和虫子,深吸了口气就往洞里转,幸好这个洞不算小,先前约莫是有熊类的猛兽在这里栖息过。 刚进到洞里,四下昏暗,但血腥气却弥漫在四周。 傅重峦拿了火折点亮后照了照,顺着血气的方向,果然看到不远处墙角边靠墙坐了一个人。 傅重峦压低脚步走过去一照,看见肖从章那张令人熟悉的冷漠脸时,心中压抑的紧张才稍稍散去。 他转身跑到洞外大喊了声,听到有人回应后,傅重峦才失力的坐在地上,直喘气。 便是算上前世,他能在山野里跑的时候也不多,什么时候要走过这么多山路,缘由还是因为要救肖从章。 若他还是前世那个傅重峦,他非得把自己怄死。 不过眼下他诸事放下,这会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的狼狈泥土,心中莫名烦躁。 喘过气,在等赵常他们带人过来的时候,傅重峦迈步朝肖从章走去。 微弱的火光勉强将周围环境照亮。 傅重峦蹲下打量了会肖从章,语气冷哼一声。 肖从章这会昏迷着,赤裸着上身靠在石壁上,一侧的手臂被他自己撕下来的碎布包扎好,看着氤氲出的血色发黑,约莫是因为毒性发作晕过去了。 难得见到肖从章这般狼狈的模样,傅重峦感觉自己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难得啊,咱们堂堂肖大将军,也会有被追杀的这么狼狈的下场……” 傅重峦语气带了点随意轻朝,抬手探向肖从章的脖子一侧,触手滚烫的温度让他的话又顿了顿。 他微微掀起眼皮,目光扫了一圈肖从章,见他昏迷中眉头紧蹙,一脸的热汗。 那帮人出手狠辣,下手干脆,这刺上的毒应当非同一般。 肖从章不会真的要死在这吧…… 傅重峦盯着他昏迷时依旧紧绷严肃的侧脸,轻声嘀咕了句。 疑惑间他又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勉强扯唇笑了声,目光带了几分傲气。 傅重峦凑过去盯着肖从章紧闭的眼,微微抬了抬下颌,叉着腰连神态都带着高傲。 “算上这回,肖从章,我可是救你第二次了……” 上一回恍惚想起也是在前世的许久之前了。 傅重峦此人在朝堂上褒贬不一,做人太过随性,做事又太过不留后路,所以前世也没什么人会认为傅重峦这人的人能高抬贵手救人一命。 身为傅重峦讨厌的第一人,肖从章自然也从来不觉得傅重峦会救自己。 当年的事情过去的太久,如果今生傅重峦没有重生的话,也许有些事情,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答案。 洞外隐约响起赵常呼喊他的声音,傅重峦听见几道模糊的声音后,刚想站起身去外边接应他。 背后忽的被人擒住,被身后之人精准的锁住脖子,转身压在石壁上。 凹凸不平的石壁硌的单薄的背刺疼,傅重峦皱眉轻呼一声,下一秒便被狠狠掐出脖子,打断了声音。 他抬眼望去,对上一双带着几分痛苦迷离的眼神。 肖从章如鹰般漆黑的眼眸这会眼底带了血丝,不知是因为毒性发作亦或是他此刻在强撑着清醒,他看见那双眼眸中除却杀意,还带着几分暗色。 肖从章掐在傅重峦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被刺杀了一路,肖从章这会身体本能的要杀死靠近之人。 尽管他这会烧的凌乱,并不能分辨面前之人到底是谁。 傅重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手被他坚硬的肌肉硌到,抽痛了声。 他这会是真想骂人了。 眼见呼吸到的空气越发轻薄,傅重峦见实在推不开肖从章,便张口在肖从章的腕口处狠狠的咬了一口。 使了全身的力气,肖从章才好似察觉不对一般,有了点反应。 肖从章本就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他猛的松开手,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之人。 肖从章靠这会本就受伤,他动不了,只能将傅重峦困在他的胸膛之间,大抵是二人离得实在太近, 傅重峦缓过气来,再抬头,便是肖从章近到呼吸可闻的鼻尖。 肖从章目光一寸寸的扫过面前之人的脸,眉间皱起,感到疑惑。 但下一瞬傅重峦说话,他眼中的迷惑又瞬间散去,眼眸中满是深不见底的暗色。 “肖从章,你是不是有病!?” 老爱锁脖是咋回事!这跟被扒了毛拧着脖子走的死鸭子有什么区别!! 傅重峦狠狠的瞪了肖从章一眼,正要再骂几句消气,肖从章却忽然抬手,粗粝的指腹蹭上他的唇角,姿态诡异。 傅重峦身影僵住,再一动便被肖从章狠狠按住腰身。 低骂声自傅重峦开合的齿尖冒出一瞬,下一刻,肖从章好似被激到一半,他赤红着眼,语气因为中毒受伤而显得格外嘶哑。 “傅重峦,你回来了……” 此话一出,傅重峦的身形彻底僵硬住。 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看着面前的肖从章,浑身的血液冰冷倒流。 肖从章发现他不对了?? 不对,这家伙是不是诈他的? 傅重峦懵了一瞬,脑子刚清明半分,还没来的及抬眼朝肖从章看去,却没看清人影,而是感受到他靠近时吐露的炙热的气息。 干燥发烫的吻落在唇边一侧时,傅重峦的脑中彻底乱成了一团。 他不敢相信的睁大眼,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温热陌生的气息同傅重峦急促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好似密不可分。 山洞外的声音大了起来,许是赵常照着脚印找来了。 傅重峦慌了神的想要推开肖从章,却在下一瞬,被面前之人发泄一般的咬出了唇肉。 傅重峦的惊呼声被牢牢的堵住。 整个人被肖从章困在了方寸之间。 赵常带着一帮人吵吵嚷嚷的清出洞穴口,明亮的光线照射进来,将里边的场景看的清晰。 赵常最先看到肖从章的身影,面上更高兴一秒,下一刻,好似被定住一般,张着口神色呆滞。 回过神来,破防的大喊了一声。 “将军!” ……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逃跑 上京城里,秋意渐长,红叶拂风过,飘落满地妆。 正逢中秋团圆的时日,有时却无端让人觉得格外冷清。 柏府院落中,一片安静。 柏西宴少有离京的时候,这两日离开上京前交代了不少,也加严了府内周围的防护,便是连只蚊子,都很难飞进去。 旬知这会一身黑色夜行衣,面巾蒙面,动作谨慎的扒在一处楼房的屋顶角落,悄摸的观察着院中的防卫。 先前肖从章交代的话早就成了耳边风,不带一点记起的。 旬知看着下边的守卫半天,终于等到他们换了岗,便瞄准时机,寻了个暗处,动作迅速的翻身跳了下去。 落了地,就按着记忆里查到的那座院子的位置去。 一路上都很顺利的避开了守卫。 旬知来到院子前,正打算跳进去看,不巧院子里响起几道说话声。 他转身爬上了树,躲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树丛中,凝神往那院中看。 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带着两个丫鬟正往外走。 其中一个丫鬟神色挂着担忧,手上端着没怎么用过的饭菜低声说话。 “齐婶,这夫人这两天都没怎么用膳,要是等主君回来看见,定然会责罚我们的……”丫鬟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和害怕。 柏西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里边的那位有任何的问题。 姓齐的婶子也算是在这个院中照看的最久的,她何曾不知道主君的性子,只是…… 想到主君前两日走时刚跟夫人吵了一架,夜里还折腾了一通,约莫夫人还在生气,所以才折磨自己的身子罢了。 齐婶转头瞪了丫鬟一眼,眼神中不免带了几分警告。 “在这个院中别乱说话,主君说过了,要用尽一切办法将夫人照顾好,许是这饭菜夫人不爱吃,回头重新做了弄来。” 丫鬟被教训,只能颤抖着身子点头,不敢在多言。 丫鬟和仆妇走远后,旬知才皱着眉头从树上方翻身下来,眼神冰冷。 这群人最好祈祷他们口中的夫人不是他的小叔,不然,他日后一定会让关竞月把这里给拆了! 旬知眼神中带了点愤怒,但反应过来眼下还是找人要紧,便转身躲在暗处,小心的往院中的寝房处走。 刚到院中,还未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苦药香。 旬知垂眸想起先前在肖从章那里偷看过的,那个丞相的夫人身患重疾,行走不便。 想到这,旬知皱紧眉,刚想抬步再靠近,忽的风中传来几声破风声。 旬知猛的转身后退几步,再抬眼,便看见方才站着的地方被插入几根短刺。 旬知意识到被人发现了,暗叫了声不好,转身想用轻功跑,背后却被人重重一击,被踢飞到墙上,狼狈的倒地。 院中的声响让屋里的人听到了。 旬知忍痛抬眼看去,只能看到远处打在窗纸上的一道单薄的身影。 他的眸间怔了怔,还没来的及多想,远处屋顶上边飞身下来一个身子矫健的身影。 旬知抬眼看去,只见那人一身暗红衣裙,姣好的面上冷峻带了点嘲笑。 “看来主君说的没错,还真是招小贼惦记,嗤。” 旬知背后被这人踢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强忍下来,挣扎着起身。 时柑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眼旬知,眉眼冷淡。 柏西宴离开上京,特意将时柑调了回来,守在府中,就是猜到定然会有人不怕死想要闯进来。 她自柏西宴为官以来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负责收集消息,鲜少回出现在上京中,若不是屋里那位对柏西宴实在太过重要, 也无需用到她来护着。 刚想喊人过来将旬知带走,屋里忽的发出一道清泠泠的声音,穿过紧闭的窗扉,落入耳中。 “要杀人便滚出去杀,不要在我院中。” 话音落下,还带了几分嘶哑,隐约能听到几声轻咳,带着病气,让人模糊不清。 时柑听到屋里的人说话,闻言身形顿了顿,沉默了片刻,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暗色,才弯身恭敬的请罪。 “是,属下疏忽,望夫人饶恕。” 屋里没有再回答,似乎也是疲于回答,那道窗边的身影消失了。 时柑脸上的严肃散去,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一会,才重新转过身看向身后。 但身后旬知方才待的地方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不过垂死挣扎……” 时柑的神色不见慌乱,依旧淡定,眼眸闪过一抹轻蔑之色,随后纵身飞跃,几个·呼吸间便追了出去。 —— 漆黑弯折的巷子里,旬知忍着痛疾步往前跑,面巾下露出的眼眸中,满是紧张。 身后的时柑跟鬼影一般追在旬知身后,她动作轻盈迅速,丝毫不将旬知这会的逃跑放在眼里。 看见旬知在远处不慎跌倒后,彻底跑不动后,时柑才紧追过去,站在旬知面前。 她扫了眼旬知这会狼狈的姿态,轻嗤了声,扬了扬手中的弯刀,打算将旬知解决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料刚走几步,面前忽的落下一道身影挡在旬知跟前,依旧一身黑夜蒙面。 时柑挑了挑眉,动作停顿。 旬知抬眼对上黑衣人的目光,还愣了一瞬,看懂他眼神中的暗示后,也没多想,瞪了眼时柑便撑起身继续往巷子里跑。 时柑冷哼了声,抓着武器就追了上去,被黑衣人挡着,两个人瞬间交锋在一起。 身后的刀剑相击的声音容不得旬知往回看,他这会知道自己闯了祸,心中只想着先甩掉人再说。 不知跑出多远,旬知刚停下脚步歇口气,暗处忽的伸出一只手,将他整个人拉了过去。 旬知脸色一变,刚想大喊,便被捂住了嘴。 身后是个男子哆嗦说话的声音。 “我,我是奉命来保护你的!我知道哪里安全,跟我来!” 旬知被这人的话弄的愣了一瞬,但眼下也来不得多想,他配合着点了点头,身后之人就放开了他。 旬知猛的转身看去,对上身后之人的视线,又是一怔。 因为这人看着就是个普通百姓。 “谁派你来的?” 旬知谨慎的问了句,声音带了几分冷。 那人挠了挠头,一副说不明白的模样。 “一时说不清楚,但是我是收了钱得了令要跟着你的,你是国学监的旬公子是吧?” 旬知没有立刻点头,他上下打量了这人一遍,没察觉出这个人的诡异之处,才略微相信一点。 “那你说的安全的地方在哪里?” 见旬知相信了,那人笑了笑,转身带着他往另一边走。 “附近一处荒凉的院子……放心,今夜公子你做的事情,我会保密的。” 他方才都看见旬知被人追杀了,虽心中害怕,但到底收了人家钱,只能做事做到底。 旬知一时凌乱,没再多问,沉着脸暂时跟着他走。 待两人身影消失,四周才彻底安静。 不远处,时柑被重重一击踢飞,勉强稳住身形后,脸色警惕的看向对面的黑衣人。 “你不是普通的暗卫,谁派你来的?!” 能让这等高手保护一个毛头小子,身份定然不低。 黑衣人见好就收,也不恋战,将时柑击退后,懒得同她废话,转身就跑。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家主人是谁。” 随意丢下一句话,几个飞跃便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时柑眯起眼,目光多了几分被羞辱的杀意。 但也没再贸然追上去。 她跟这个实力还差一点,再追也不过送死。 时柑在原地站了一会,身后在忽的跟上来几道暗卫的身影。 时柑回头看了眼,眉眼冷漠。 “你们怎么不等人回了家再跟过来??” 几个暗卫一脸懵,但也不敢反驳。 时柑气的冷哼了声,心中想起前两日柏西宴的交代,脸色多了几分凝重。 “派人去信主君,将今夜事情告知。” “是!” 交代完,几人没在逗留,转身离开……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试探 清疏夜,起风寒。 时柑派人加了急,连夜便将消息传到了柏西宴的手中。 高大端方的身影立在窗边,带着似笑非笑的冷意,将手中的信看完。 随行的侍卫上前递上火折,看着柏西宴将信点燃。 窗外的风吹的沙沙作响,将信的灰烬也一道带走。 做完这些,柏西宴才好似回过神来,摩挲了片刻沾染灰烬的指尖,神色淡定。 “不过一个小贼,她竟也没抓到,时柑真是越发令本官失望了……” 柏西宴的语气平澜无波,却莫名能让人心中生凉。 侍从忙的低头不敢看柏西宴,想了想,还是低声替时柑解释了一句。 “时统领说阻拦她的那人武功不差,极难对付,她没有贸然追上去也是担心府中夫人的安危……” 侍卫说完,便安静了下来,窗外吹进的夜风让人格外的迷乱。 沉默了良久,只听到屋内闻得一声轻笑声。 随后便是柏西宴带了几分漠然的语调。 “倒是惯会拿阿昇做借口。”柏西宴垂眼睥睨了眼侍从,雅隽的眉眼间皆是森寒。 “可查到这两人是何身份,谁派来的?” 侍从忙的跪下,不敢再说一言。 “暂时未查到,时柑统领已经在查了,容主君再给些时间……” “三日。”柏西宴打断他,语气冷漠。 侍从不敢反驳,忙的点头应道。 柏西宴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间,忍下熟悉的刺痛感,冷静的片刻,才说道。 “传令,让时柑护好夫人,若再出现这样的意外,便让她自裁谢罪。” “是!”侍从忙的应声道,随后不敢在柏西宴面前再多留,转身离开。 侍从一走,柏西宴眼眸的戾气便不再掩饰。 正如在上京府邸一般,他在旬昇面前,从来不曾掩饰真实的自己,但偏偏,旬昇最是厌恶真实的他。 熟悉的头痛之感让他此刻的高雅变得消失殆尽,漆黑的眼眸中透出极强的扭曲。 勉强熬过一阵刺痛,柏西宴在一旁坐下,合眼平复。 心中口中都在低声念着旬昇的名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脑中清醒的思索近来发生的事情。 时柑的武功在暗卫中已然为上者,能让她觉得为难的刺客,定然受过更严苛的训练。 在满上京,敢有胆子当着天子眼皮子底下招募暗卫的官员不多,多是护卫。 能做到这些的,大概只有一人。 便是肖从章。 柏西宴想到了什么,他缓缓睁开眼,笑的意料之中。 他派人打探过,肖从章的亲信大多跟着一同离开,并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他同肖从章此行皆为公事,依肖从章的性子,也绝不会做出这种漏洞百出,惹人怀疑的事情来引他猜忌。 如此看来,那位夜探他府的小贼的身份,这一刻,倒是让人无端好奇起来了…… 柏西宴好似想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他轻笑两声,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因此显得格外疯魔…… 望向外边无边的夜色,一轮白月高挂夜空。 他比肖从章晚些离京,按行程,这会肖从章应当已经到了曲阳边界…… 想到前夜传给他的密信,柏西宴眼中路出几分讥讽。 信中所言不过让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助那人截杀肖从章,可柏西宴并非那般好摆布听话之人。 况且,他这会并没有那么想要肖从章死。 一个他都不得不承认的好对手,自然也不会被这些小小的陷阱给灭掉。 所以他并没有那么担心这场截杀的结果,相反,他更期待结果之后的反应。 若是能同那位莫名离京的盛宁碰上,想来事情会更加有趣。 柏西宴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神色晦暗。 显然,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大部分他都知晓。 足以见柏西宴在这些间,到底布下了多少的暗线。 夜色无声暗沉,高楼之上的执棋者,正无声的端详着整盘棋局,纵观一切…… 而沦陷于他人棋局中的其中两位,这会尚未发觉。 肖从章那日受的伤虽不算重,但伤口深且中了毒,那毒性强烈,若非肖从章体质异于常人,根本撑不到傅重峦找到他。 赵常几人将他从密林带出后便安顿到了附近的客栈中。 周围并没有大夫医馆,幸好温与庭同魏岭他们离开时在军中留了足够的药,其中便有百毒解。 肖从章这会是没事了,但傅重峦却又病下了。 夜里起了高热,人都烧糊涂了。 见这样的状况,林修也知道一时赶不了路,便只能暂时下令所有人暂时驻扎在客栈。 肖从章醒后,他便命人将肖从章中毒苏醒的消息瞒了下来,并按照肖从章的吩咐,传信在上京的景昭嵩。 为了不露出破绽,迷惑那些前来打探消息的暗探,这两日林修一直对外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并且一直在加紧防范。 傅重峦自一片昏沉的梦中醒来时,已经不知是几时天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耳边是一阵阵微风浮动的声响,让人感觉秋意的寒凉。 傅重峦的烧已经退了,不过此刻醒来依旧觉得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 他勉强撑坐起身,打量了会陌生的床帐,随后才伸手打算掀开低垂厚重的纱帐。 白玉纤细的手刚探出半寸,却突然被一阵炙热骤然握住。 带着些许茧子的指腹有一瞬,轻轻的蹭过他温热的掌心,显得格外的眷恋。 傅重峦懵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那是一只手。 深林里的客栈多是简陋,傅重峦住的这间算是比较齐全的,厚重的纱幔遮挡光线和凉风,让人格外昏沉。 望向帐外的视线模糊一片,傅重峦试探着要抽回手,不曾想外边手的主人很顺从的便放开了他。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平复了一会,才掀开帘帐,探出一个脑袋,莫名带着点偷感。 微凉的风拂面而过,傅重峦感受到屋内的视线,有些呆的抬眼看去。 对上肖从章望过来目光有些深的注视时,他不太清醒的停顿了一瞬。 肖从章不知何时在这里的,正在不远处倒水,气势挺拔,丝毫不见受过伤的模样。 傅重峦的视线有一瞬落在肖从章受伤的手臂上,再回神时,肖从章已经走了过来。 替傅重峦掀开挂好床帐,他将手中的杯子递了过来。 “喝点水。”他的声音沉哑低鸣,隐约能听出几分笑。 傅重峦听完皱了皱眉,抬眼瞅他,神色淡淡。 前两日发生的事随着他的清醒渐渐回笼,在想起来的那一刻,傅重峦琉璃色的瞳孔中多了些许的烦躁。 他眉眼冷淡的接过水,兀自喝了起来。 肖从章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喝完傅重峦便将杯子塞回他的手中,望向他,目光带了点驱赶之意。 “肖将军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后者显然对傅重峦的反应没什么惊讶,他点了点头,放好杯子在一旁坐下,姿态平静。 幽深的目光在抓住傅重峦的视线后,便宛若抓住了猎物一般,不曾移开半分。 “毒性解了,伤口无碍。” “哦”傅重峦朝他眨了眨,神色淡淡。 “那请问肖将军此刻在这,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傅重峦并不觉得当日他跟林修说的话能将肖从章也糊弄中。 他醒来后肯定将当时的事情问清楚了,这会在屋里等他醒,指不定是要怀疑他有什么不轨之心。 肖从章听完他的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紧盯着傅重峦面上的神色,在无人察觉的眼底,好似要将面前之人吃掉一般。 沉默了片刻,就在傅重峦以为他在思考先问哪个问题时,肖从章忽的开了口。 沉沉的声音低沉若钟鼓,尾音带清风。 只听见他道:“听林修说,你那日担心我担心的要哭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拉扯 此话一出,傅重峦本就昏沉的脑海中如同被雷响亮一击,耳边嗡嗡的发出灵魂的争鸣声。 搭在棉被的细长指尖下一瞬便抓紧了被子一角,将指尖沾染上嫣红的血色。 傅重峦低垂着眼,避开肖从章的目光,声音中带了些许的强装淡定,不是熟悉之人也很难辨别。 “肖将军在说笑呢?许是那日林都尉看错了吧……” 傅重峦面上扯了抹浅笑,假意附和了句。 肖从章无声的扫了一眼他,最后目光落在他说话的唇角边。 那抹突兀的伤口在被水润过的嫣红唇角处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的指尖敲击着桌檐的动作一顿,难得走神。 傅重峦解释完,微微皱起眉,掀起眼皮看向肖从章,目光平淡漠然。 “肖将军还有什么要知道的……若是没有,眼下我刚清醒,身体比不得将军你恢复快,尚且需要休息,将军不妨先离开……” 回过神的肖从章寻着他的声音朝他望了一眼,随后扯了抹让人看不懂的浅笑,慢慢站起身负手而立。 “这么怕我问你?” 傅重峦心中一紧,佯装不解的问。 “肖将军此话言语未明,莫非又怀疑我什么?” “肖将军可别忘了,你这次中了陷阱,可是我带人找到的你……”傅重峦语气中带了点愤然。 不然就靠肖从章自己都在那个山卡卡的山洞中,靠林修他们找到人,不知要何时。 肖从章看着傅重峦略带生气的目光,眼眸微敛,目光深邃且认真。 “此事我确实要谢你,阿宁……” “日后你若有事求于我,任何事,我都会帮你。” 最后两个字好似在喉间染了几分低哑,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傅重峦斜眼看了眼肖从章,面上略微感到惊讶,但想了想,能得肖从章这一谢,也不算亏,便又坦然受了这谢。 “既然肖将军要谢我,那可否助我去一趟儋州?” 傅重峦收起面上的笑,神色露出难掩的难过,看向肖从章的目光多了些许的不安和恳求。 他如今在肖从章面前示弱装可怜可谓是炉火纯青,不等肖从章反应,他余光瞄了眼他,便开始继续装下去。 方才醒来时傅重峦便在想,肖从章为何不先过问他一个太傅之子为何莫名出现这里? 但依肖从章眼下的态度,不问不猜,莫不是已经知道他打算要做什么了? 这样一想,与其到时候被肖从章像上次那般逼问落了下乘,倒不如他此刻在他面前说个合理的借口。 想到这,傅重峦低垂的眼睫宛若落了蝶一般颤了颤,在肖从章眼中,此刻他一脸的愧疚和无奈。 “我自幼身有劣疾,难以根治,前些时日因为恶疾吐了血,惹母亲父亲忧心……这些时日我在国学监待下来,深感从前活的糊涂 肖将军,我打听到在有位神医精通天弱之症,有人见到她曾在儋州一带出现,所以我才同阿离前来,想要根治……” “我知道眼下儋州事急,不该给肖将军添乱,但是……我想活下去……” 傅重峦说到情深处,清润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这两行泪配上他病后仍旧苍白虚弱的脸色,便是再冷血的人看见,也会动容的。 傅重峦低垂着脑袋,再抽了抽鼻子,抬手擦泪的同时打算瞄一眼肖从章。 视线中忽的伸来一只手,骨节分明,在他动作间顺势精准的接住了傅重峦脸颊上落下的那一滴泪。 水珠在宽大的手中晕开,有一瞬间,惹得心中泛起无声的涟漪。 傅重峦顿了顿,随后抬眼对上肖从章低垂下来的目光。 不知他何时走了过来,这会只无声的注视着他。 但傅重峦依稀能从肖从章的神色中看出几分,他此刻的克制和眼中深藏的暗色。 那样的漆黑无边,好似带着无尽的悲伤和难过。 傅重峦尚来不及深想,肖从章的手轻轻的拂过他的侧脸,虽面无表情,但动作轻柔实属少见。 微砺的指腹摩挲过眼角的肌肤,带着几分酥麻。 傅重峦侧脸躲开,微微皱起眉。 待肖从章收回手后,只听到头顶传来他声色冷然的声音。 “我说过,你可以活下去……” 傅重峦听完,脸上多了些许的怔然。 肖从章继续道“既是求医,我无权阻拦,只是此时前往儋州路上多凶险,你确定不后悔?” 傅重峦应声点了点头。 “我从不后悔。” 既然离了京,哪怕前面在已经布了陷阱在等着他,他也一定要查明当年的事情。 意料之中的答案,肖从章听完后只是身形顿了顿,随后想起什么,在无人处自嘲的笑了声。 “好,待你这两日修养好身体,我” 肖从章话未说毕,傅重峦便急声打断了他。 “我眼下已经无碍,肖将军莫要因我而耽搁公务……” “好。” 肖从章好似不再想知晓什么答案一般,只沉声应了一句,随后侧眸扫了眼傅重峦,便大步离开了房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走,傅重峦面上冷静的神色散了几分,他气息有些急促,只感觉一阵热气上涌。 肖从章刚刚到底怎么了?? 好似那滴泪不是滴在手心,而是落进他心中一般,在傅重峦看来,怎么都觉得诡异。 还有那日的山洞里…… 傅重峦给自己扇风的手顿住,脸色想到那日肖从章说的话,神色变得多了几分紧张。 莫不是肖从章当真猜出来他是谁了? 那更不应该了呀,肖从章要是知道他就是傅重峦,恨不得离他三尺远,顺手就能将他再次关到大牢里。 怎么可能会那般亲近的对待他,好似极为珍重之物一般…… 傅重峦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纠结了半天,只当肖从章对“盛宁”这个身份是不一样的,所以才会那般的对待。 但是谨慎而行,傅重峦心中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沉下心思,打算路上再试探几番肖从章,看看他是否真的知道他不是真的盛宁这件事。 缓了缓思绪,傅重峦起身穿好衣衫,走出房门。 外边不见暖阳,起了阵阵秋日的凉风。 想来要不了多久,最后一阵秋雨落下,冬日便会来了。 傅重峦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站了一会,目光扫视了一圈,瞧见白义和宣二在楼下的身影后,随后抬步走了下去。 宣词仪这会正同肖从章的人待在一处喝着酒,白义在身侧唤了声傅重峦,他才惊讶的转过头看。 傅重峦同他对视上,苍白的唇角刚要扬起,宣词仪看见他便开心的喊了句。 “阿宁,你醒啦!你嘴怎么了?” 声音之大,整个客栈一楼再下一瞬,鸦雀无声。 不远处坐在一堆见证了这个伤口怎么来的赵常众人,纷纷轻咳起来。 傅重峦笑意消散,脸色冷然的看了宣词仪一眼,目光冰冷。 随后他轻扯唇角,笑的诡异。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章 汇合 “我竟不知,我们阿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会说话了……” 傅重峦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咬牙切齿之意,俨然带了些许的恨其不争。 宣词仪一脸懵的张了张口,尚来不及解释,便听到傅重峦的身后传来肖从章平静询问的声音。 “我们阿离?” 肖从章不知何时到的傅重峦背后,他垂眸望着傅重峦,目光深邃。 傅重峦的背影有一瞬间僵住,他侧身扫了肖从章一眼,眉头皱起,神色冷淡。 “肖将军不会连个称谓都要过问一句吧?” “君子持重,当言辞清正。”肖从章挑眉说了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这般说的。 傅重峦回以一声冷笑。 “那我是小人,惯是言辞无状。” 傅重峦微微扬起下颌,姿态轻狂。 肖从章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目光一瞬不错的落在他的眉眼上。 二人对视间,周围一片安静无声。 过了片刻,只见傅重峦冷哼了声,面上多了些许的睥睨冷笑,瞪了肖从章一眼便转身往外走。 顺道喊上了白义。 “病得久了,这里闷的很,白义,我们到外边走走。” 白义听见自家公子喊,面上一喜,应了声便跟了上去。 待傅重峦主仆走后,肖从章脸上肉眼可见的淡漠了下来。 林修笑嘻嘻的凑过来,刚打算说话,只见肖从章睨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转了一圈,沉声说道。 “用完膳后,午后整队出发。” 林修愣了愣,麦色的面上闪过一抹犹豫,余光扫见宣词仪还在这,便低声问了句。 “那将军,这盛公子他们同我们一起吗?额,主要是吧,这盛小公子这回于将军有救命之恩,这又病了两日,他们没了护卫,这路上可不好走……” 林修在肖从章的注视下说的绞尽脑汁磕磕巴巴。 宣词仪耳朵尖的听见了林修的话,生怕肖从章不答应,走过来急忙帮说道。 “肖将军,林都尉所言不假,我和阿宁带来的护卫不敌那刺客,眼下阿宁还需求医,望肖将军护我等一程。” 宣词仪在肖从章面前勉强定住心神,朝他掬了一礼,神色尊敬。 他心中实在是有些怕肖从章的气场,便是他兄长宣词宋,往常提起这位肖大将军,神色也是严肃恭敬的。 宣词仪也知道盛家跟眼前这位肖从章有些交情,倒是没想到傅重峦方才同肖从章看起来竟那般的熟稔,像是认识很多年一般。 他方才瞧见,都惊讶了几分。 见肖从章不说话,宣词仪目光心虚的抬眼瞄了肖从章一眼,看到他正在打量着他,又忙的低下头来。 良久,肖从章才语气淡淡回了句。 “我已同他说了,待会你们一起同行。” 宣词仪闻言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肖从章口中的他是傅重峦。 见肖从章能答应,宣词仪也是莫名松了口气,正要笑着道谢,肖从章眉头微蹙,盯着他说了句。 “宣二公子同阿宁离京,宣世子可知晓?” 这话问的突兀,却无端让宣词仪身躯一颤。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肖从章略带审视的目光,一时不知要怎么解释。 “兄长应当知晓我同阿宁一起,不会太过担忧的……” “是吗。”肖从章扯了抹浅笑。 “往后若无要事,还是不要贸然离京的好,我曾听问勇国公对宣二公子的仕途寄予厚望?” 宣词仪头低的要埋到胸口去了。 他强撑着笑了声,勉强应答。 “是……日后定然不会这样了……” 他要哭了! 肖从章这才收敛气势,好似真的只是随口多问了句。 没再多说什么,交代完动身的事宜,肖从章便也离开了。 宣词仪心情郁闷的坐回位置上,心中的苦泪化作杯中酒,仰头便闷了一口。 林修在一旁看完全程,脑中忽的一闪灵光,明白了什么,随后只能走到宣词仪身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 午后日头刚西斜一些,肖从章一行人便整顿好,低调的动身前往儋州。 因为肖从章这会重伤未愈的消息还在传着,所以这次一行人走的不算快,再加上为了等落后的柏西宴,林修他们甚至还故意拖延了些许路程。 待在儋州边界碰上柏西宴一行人时,林修可谓是将毕生演技贡献了出来。 一脸悲愤无奈的同柏西宴哭诉他们同肖从章遭遇了怎样的刺杀报复,还嚷着要柏西宴回京定要同陛下禀告。 柏西宴对此倒还算淡定,配合着点头,随后目光扫了眼队伍里的马车。 故作疑惑的问了句。 “肖将军伤可痊愈了?不知可容本相一见?” 林修轻咳了声,扫了眼马车,长叹一句。 “俺家将军路上正好碰上重病出京求医的盛小公子他们,这会盛家公子正同将军一起休养,可不正巧,实在不方便相见……” “哦?”柏西宴望向马车的方向,似笑非笑的应了声。 “本相竟不知,盛公子同肖将军这般有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修面上乐呵呵的点头,暗地里嘀咕这家伙真不好糊弄。 哎,想念军师的一天。 幸好柏西宴也没再多问,两队人马汇合后,便浩浩荡荡的往儋州去,此去一路平安。 在马车里看完林修演的这一出戏的傅重峦目光多了些许的审视,他侧眸扫了肖从章一眼,轻咳了声,问道 “肖将军手底下真是人才辈出,像林都尉这般的人肖将军是从何招募的?” 这会马车里只有傅重峦和肖从章,宣词仪不知为何宁愿在外面骑马也不享受马车了。 肖从章闻声微微掀起眼皮看了眼傅重峦,看出他眼中的故作随意后,心中了然,但不知为何,还是同傅重峦解释道。 “林修是边关人士,自小深受边关战火纷扰,家中亲人都没了,娶的妻子也因病去世了,孑然一身,三年前才来我军中投军,他当时心存死志…… 胜在他于行军颇有胆色,所以我才将他升做近卫。” 肖从章语句简短的说完后,便重新合起眼恢复沉默。 傅重峦在了解完林修的身世后,思绪多了几分复杂。 玉横关自古便是个死地,虽乃元朝边境,却最是苦寒。 常年深受番邦侵扰,扰的边境百姓不得安宁。 那样的地方,便是武将也不肯去守,偏偏当年,满朝上下,却只有肖从章一人是自请领兵前往的, 也许从前的傅重峦不会明白这种自讨苦吃的人到底是何想法,但如今,也许他也渐渐明白。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章 不喜? 他到如今,仍旧能想起当年去过一次的玉横关边境。 满州的荒凉,没有重峦叠嶂的起伏的山峦,也没有深林,只有无边的沙漠和凛冽的风沙…… 想到这,傅重峦有些感慨的轻叹了声,眉目间多了几分释然。 但转念一想,又勾起他记起先前肖从章不清醒时忽的喊了他的名字这件事。 对于在死对头口中忽的听到自己名字这件事,傅重峦的第一反应就是生了几分警惕。 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至于那个意外的轻吻,已经被他从脑中划去,只当自己被狗啃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 好奇心害死猫,傅重峦忍了忍,还是觉得蹊跷 他眼尾微扬瞥了眼肖从章,见他此刻看起来心情不错,且马车只有他们两个,正是探话的好机会。 傅重峦轻咳了几声,引得肖从章朝他投来了目光。 随后便递了杯水过来。 傅重峦微愣,随后接过,用欲言又止的目光对上肖从章漆黑深邃的眼眸。 “想说什么?” 肖从章一眼便能读懂他的意思,他轻挑眉峰,随后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傅重峦一副隐忍多日的模样,顿了顿,说道 “那日……肖将军在山洞昏迷不醒时,可还记得自己喊了一个人的名字……那时,我不小心听到了……” 傅重峦说的声音轻飘,但肖从章还是听到了。 他露出了几分尚在思考中的疑惑,眼眸在下一瞬变得幽暗了几分。 “嗯。”肖从章的回答简洁,却让傅重峦感到些许的讶异。 就这样? 他的名字在肖从章这里不应该是污点吗? 毕竟曾有同他这样的人一朝为官,照肖从章这样清正如刃的性子,最是厌恶无比。 “我曾听父亲提起过,肖将军从前同这位傅大人形如水火,相看两厌,怎会忽的提起这位?” “而且这位大人,应该是叛臣吧……能让肖将军过了这般久也记得,想来当年此人恶事做尽,并非良善之人……” 傅重峦为了套话,免得引起肖从章的疑窦,决定连自己都要骂两句。 肖从章听完,只是发出一声气声,声色低沉的同时,并回了一个傅重峦一时看不到的眼神。 他沉说了句:“你觉得我讨厌他?” “为什么要问这个。” 肖从章又补了一句,他漆黑如翡的眼中多了丝丝的凝视,似乎在判断缘由。 傅重峦目光一滞。 “只是无意听到,思来想去起了好奇,这才冒昧问肖将军……” 傅重峦目光上下的扫了圈肖从章,从他淡定从容的气势中,他感觉此刻自己的脑中有些割裂。 难不成,肖从章这家伙真的不厌恶他? 不应该啊,那会他在京时可天天参他! 这不是讨厌是什么?!难不成还是喜欢吗?? 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难以评价之意,沉默了片刻,继续试探。 “世人多讨厌佞臣贼子,难道肖将军不同世人一般?” “你如何便认为,世人眼中看到的,便就是正确的?” 肖从章目光清明的望着他,虽是质问的语气,但声音却多了显露几分遗憾和温柔。 “人有数千面,我所见到的与世人所见不同,是以何来厌恶一念。” 傅重峦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垂眼颤了颤,傅重峦嗓音发涩的说道。 “但他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官,无非是个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小人罢了,肖将军,怎会看不清此人……” 傅重峦说着便自嘲的笑了声。 连他自己都讨厌自己,肖从章为什么能不讨厌。 后者只是目光深深的扫了他一眼,除却微微皱眉,便没有出声。 傅重峦有些悲戚失落的低着头,过往的许多回忆总会浮现,尽管他刻意遗忘,但他曾经做了什么事,却好似刻在脑海中。 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尽管重活一次,他也无法将灵魂深处的做下的错事抹去。 马车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周围除了回响的车轮滚动声,便是此刻他们两个人皆有些深的呼吸声。 傅重峦拧巴了一阵,眼尾扫去瞥了眼肖从章,张了张口刚要说话,马车忽的又停了下来。 傅重峦和肖从章对视了眼,脸上多了些许的严肃。 队伍最前面,林修高走马上,浓眉皱起看向对面十几个人。 来者身穿儋州官差的服饰,这会刚进儋州地界,尚未到儋州州府,不料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可是儋州衙内侍卫?” 林修高声喊了句。 对面为首一人听闻后,下了马走到众人面前,带着十几个人呼啦的跪下行礼。 “儋州州府巡逻卫总长洛平,特来此地等候肖将军与柏相的到来,助我等共查林家灭门案!” 叫洛平的此人此刻一脸悲愤激动的高声喊道,他面色发红眼中赤红,足足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洛平说完,周围众人面上浮现出各异的神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另一处马车内的柏西宴此刻正闭眼假寐,似乎并不打算出这样的风头。 肖从章和傅重峦也听到了洛平说的话,二人眼中都多了些许的警惕。 无他,而是这样的场景,实在有些故意杨威的嫌疑。 州府中一旦有大案,那些州府大人手底下的人都深怕查案会牵扯自身,都是能避则避,而眼前此人不低调,还上赶着逼人快点去查。 稍微深想,都觉得奇怪。 傅重峦在听完洛平的话后眉间的疑惑要更深些。 他只觉得,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 不待他多加思考,肖从章余光扫过他苍白如玉的脸,随后丢下一句便打算下车去。 “你在这里等着,无事不要下车。” 话音刚落便起身要离开。 傅重峦脑中好似疑惑,便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臂。 “肖将军……” 被喊住的人背影稍稍停顿,随后侧眸看向他,目光多了几分深邃。 “你……还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 “……” 肖从章的眼中难得显露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笑。 似乎只是从这句话中察觉出什么,又或者觉得问的问题可笑,令傅重峦有些看不明他。 “傅重峦……”肖从章低声念了他的名字,垂眸似乎在思考,顿时令傅重峦心顿时停了一拍,指尖冒出稀薄的冷汗,面上却依旧一片淡定。 嗯,傅重峦及时的肯定自己。 他比较能装,没肖从章那般虚假。 幸亏肖从章只是接着说道。 “我所认识的他,从来非世人所说那般不堪,他所行所说并非事事皆错,是以,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肖从章看着傅重峦有些怔然的神色,眸光追随着他,像极了观察猎物的猎人,此刻表现的极其有耐心。 傅重峦被肖从章这番话搞的脑中一片发懵,他抬眼对上那双漆黑若渊的眼眸,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没了。” “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肖从章微微靠近,说话间反扣住了他清瘦的腕骨。 微凉的手被肖从章手心炙热的温度触碰,隐约好似要渗透到冰冷的骨髓中去。 傅重峦神色如常,在肖从章略带几分威压的气势下,他甚至轻笑了声,扯出一抹散漫无状的笑。 “我有吗?是肖将军太过谨慎了。” “是吗?”肖从章也轻笑了声,眼皮微垂。 傅重峦不再言语,肖从章也未在逼问,片刻的沉默后,肖从章放开了傅重峦的手转身便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待人一走,傅重峦抬手捂着跳动的心腔,后颈的发丝被冷汗打湿,早也湿了一片。 傅重峦的眼中多了几分未知的恐惧,因为感到一些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样的感觉总能让他感到绝望。 从前的猜测在此刻变得更加清晰。 他甚至能感觉到,肖从章就在等着他演不下去,主动坦白一切。 可他眼下是盛宁,他能告诉他什么呢,又或者,是肖从章想要知道些什么。 这些事情如同一团凌乱的麻线,让人越想越麻木凌乱。 傅重峦烦躁的嗤了声,倒头装死。 另一边,肖从章自人群中走出,来到儋州众人面前。 他负手而立,目光带着几分凝神和判断。 对上洛平探视的眼神后,才开口道。 “那就是洛平?起来说话。”肖从章的态度平静谦和,并没有因为洛平堪称冒犯的行为而气恼,甚至算是好说话。 洛平略微狭长单薄的眼中闪过些许的诧异,随后便神色激动的站起身。 “您便是肖大将军??!卑职洛平,可算是等到您了!将军怎会知晓卑职名讳?” 洛平的神色如同见到传说中的人一般。 “离京时曾听陛下提起,知府出事后,是你在稳定民心。”肖从章解释了句。 洛平眼中多了几分羞愧,他红着眼长叹一声,话到嘴边将话未说,只一个劲的叹气。 沉默了会才勉强平静下来。 洛平扫了眼肖从章身后的队伍,开口询问。 “听完柏相同将军一同前来,可需卑职此刻去拜见?” 洛平的话问的刻意,肖从章眼尾瞥向他,眼中多了些许沉思。 “暂时不必,舟车劳顿,还是尽快进城修整。” “此处离儋州府城还需多久?” 洛品忙的接过话回应。 “回将军,这里到府城还需一日的路程,不过走官道快马加鞭,大约今夜天黑前亦能到达。” 肖从章略略思忖后也未多犹豫,开口决定道。 “那便由你带路吧,事情紧急,不好在耽误时间。” 他们赶来的一路,已经费了约莫半月有余的时间。时间越久,这桩案子便容易成为无头冤案,只怕要遂了他人的意。 见肖从章发话,洛平神色只微微停顿一瞬,随后便忙的应声。 他带着人在前方带路。 肖从章一行修整后,重新启程,终于在紧赶慢赶中到了儋州的府城玉青城。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章 监视 奔波了一路,饶是身体健硕如林修那般的硬汉,面上也肉眼可见疲惫。 一行人暂时安顿在了玉青城中最大的客栈。 傅重峦浑身好似要被马车摇散了一般,下了马车,脚步都带着几分虚浮。 白义这会跟在他身边,却一时找不到宣词仪的身影。 傅重峦抬眼正要去找,隐约感觉到身后多了一抹带着打量的目光,傅重峦身形微顿,侧眸望了过去。 柏西宴那张雅隽无双的面容便落入眼中。 出于有过几面之缘,傅重峦再一次看到他,还是感觉有些奇妙。 柏西宴周身的气势总是带着几分莫名的阴冷,无论是此刻身为一朝丞相,亦或是当年身为刑部官员时,皆是如此。 柏西宴同傅重峦对上目光后,神色也未见变化,反而主动走了过来。 上下扫了眼傅重峦,唇边的笑虽是温和的,却又多了几分玩味。 “这些时日略有耳闻,听闻盛老家的公子如山似玉,玉似君子,今日本相得见,传言非虚。” 柏西宴是个极为聪明的权臣,这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审时度势,曾一时也让傅重峦觉得惊叹。 当年为官时他虽与此人相交不多,但也隐约听过他的名字。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再见,彼此身份亦然也不同了,傅重峦心中生了几分嘲意。 奈何他眼下周身疲惫,实在不太想应付柏西宴的试探,于是便带着白义弯身行了一礼,随后故作虚弱的说道。 “柏相过誉了,请恕盛宁礼数不周,实乃身虚心疲,盛宁想要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傅重峦目光低垂着,被白义扶住,不待柏西宴回应,便转身往客栈里去。 傅重峦的背影消失在大堂门后,柏西宴打量的目光才缓慢收了回来。 眼眸中的玩昧之意越盛。 他心中隐约感到道傅重峦的行为有些奇怪,还未来的及深思,肖从章便带着人走了过来。 宣词仪和林修此时跟在他身后。 他冷淡的同柏西宴对视了眼,吩咐林修先同下去修整后。 二人离开后,柏西宴才给了点反应。 他的面上浮现出些许的暗色,唇边多了抹暗示的笑。 “这位盛公子果真是来儋州求医的?本相瞧着,他好似同肖将军颇为相熟,莫非……” 肖从章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冷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柏相还会关心这些?” “毕竟少见肖将军身边还能出现什么人,可需本相保密?”柏西宴面上风轻云淡,似乎对肖从章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 肖从章冷寒的瞥了眼他,唇边露出一抹讥讽的嗤笑。 “柏相多虑了……与其关心肖某这些,倒不如想想,这明日这案子,要从何查起,柏相可有思绪?” “肖将军这般说,莫非肖将军已然有了对策?”柏西宴眼尾扬起瞥了眼肖从章漆黑的眼眸,笑意单薄中多了几分阴戾。 “……” “……” 两人似友非友似敌非敌的在这么聊半天,一文一武,两者气势却能平分秋色,各自不输,可见周围是如何的气场。 偏这时洛平帮着整顿完上前汇报,看见柏西宴和肖从章的面色都泛着冷,神色一僵。 他忙的低头,沉声汇报。 “柏相,肖将军……卑职已经按照吩咐安排好住处的一切,两位大人舟车劳顿,还需今早休息……” 洛平的声音满是敬重和诚恳,肖从章侧眸瞥了眼他的目光,眼眸晦暗。 “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去查封知府宅院。” “是。” 洛平应声站起身,看了眼柏西宴,似乎要等他的吩咐,却见后者随意的摆了摆手,看了眼肖从章的眼神,笑了声,走时丢下句话。 “儋州案肖将军为陛下钦定主查使,本相不过从旁辅助,无需向我汇报。” 洛平听完,目光在肖从章和柏西宴身上游弋一遭,心中大致也得出几分猜测。 看来传言这两位在朝中当真不合。 那此事,要应付也极好办了。 洛平的眼睫微垂,遮掩了他此刻眼中闪过的一抹诡异之色。 肖从章神色冷漠的扫了眼柏西宴的背影,懒得同他说什么,正要走,却见他回头又说了句。 “不过肖将军要是同盛公子有其他事要办,本相到也可代劳。” 话音落下,柏西宴的唇边的笑意包含了些许的玩昧,在肖从章冰冷的注视下,柏西宴这才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肖从章侧眸扫了眼洛平,交代道。 “你也带人回去休息,这两日,为不必要的影响,我等到儋州的,需的暂时封锁。” 查案一事,事关当地民心,偌查的结果不好,对后面的治理也麻烦。 而且,树大招风,酒肉太香,也容易引来狼犬。 洛平听完肖从章的计算,猜到他的意思,忙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主动询问。 “那可需卑职调些衙署的人过来客栈周围监视着?” 肖从章听完后,眉间忽的皱了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双凌厉深邃的眼眸看向洛平时,隐约起了几分疑心。 就在洛平暗骂自己太过着急了时,却见肖从章没什么表情的沉声道。 “不必了,客栈的护卫,便由我带来的军队负责。” “……是。”洛平略带失望的应道。 肖从章没再问什么,交代完明天的细节后,便转身离开,走前,他忽的抬眼往上看了眼,随后便大步离开了。 待人走完,洛平站在客栈的院中,面上的神色带着几分睥睨和阴狠,好似勾到猎物的走蛇般,看起来掌握之中又阴狠的模样。 一个手下走上前来,谨慎的看了眼周围,这才在洛平耳边低语。 “大人,咱们关在暗牢里那位,可要移到别的地方去?” 洛平轻嗤了声,神色带着几分自信。 “怕什么,有那位给咱们兜底,想来他们也不了什么,派人盯好就行。” 说完,洛平想了想,他皱着眉一副在思考中的疑惑,随后想到什么,面上多了几分谨慎。 “那个跟在肖将军身边的公子,派人去查查他的来历,此人许是跟那位肖将军关系不一般,说不定是诈,找人暗地里监视好。” 手下低声应承,待都记下后,夜色渐深,两人也不好再待在这里,便启程离开了这里,回了衙署。 高楼之上,一扇只开了一条细缝的窗被从里面关上。 傅重峦背靠在窗边,闭眼思考着方才看到的,他心中总感觉,这个洛平十分的眼熟。 却一时想不起来此人的来历。 而且通过刚才的观察,洛平这个人,感觉实在太过淡定应对,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莫非,这儋州一案,当真其中暗藏玄机? 那整件事,便如同一张大网,准备要将所有人拉进来,深陷其中了。 傅重峦正在思索,门边忽的响起敲门声。 傅重峦睁开眼,目光谨慎的问了句。 “白义是你吗?” “是我。”门外响起一道低沉如钟的声音,格外的勾人耳朵。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理由 傅重峦在下一秒就猜到了门外的人是谁,眸间闪过几分预料之中的无奈。 他皱了皱眉,在原地愣了一会,才上前打开门。 顺着开合的门扉,门外肖从章沉默的视线静静的移落到傅重峦身上。 上下扫掠了眼,眸色漆黑幽深。 只见他并没有进来的打算,二人对视,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 “眼下既然已经到了儋州,此地如今局势未知,阿宁,你这几日便好好留在客栈休息,莫要贸然外出。” 肖从章似乎只是想过来交代这么一句,但听起来有一些一语三关的模样。 傅重峦微微眯起浅若琉璃般的眼眸,神色带着几分为难虚弱的模样。 “不能出去?……那,我同阿离要求医的事情……罢了,我总该知晓,什么事都不能耽搁肖将军的公务要事……” 傅重峦低垂着脑袋,在肖从章看来一脸神色恹恹,怅然失望的神色。 “肖将军能依着几分薄情将我和阿离护送至儋州,阿宁已经很感激了……” 傅重峦说完便转过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吹风,背对着肖从章,故意不看他。 他这般做,无非就是想要暂时打消肖从章的疑虑,他后面要做的事情实在风险太大,他不敢保证肖从章真的不会发现。 而且若是被肖从章时刻盯着,他要做什么也有困难。 倒不如让肖从章此时心中笃定他便就是来求药的,以此来取消他的怀疑猜测。 背后沉默了不知多久,肖从章就那样宛若沉默的山峰,安静在站门边, 面上的神色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但又感觉此刻他对傅重峦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意外。 就在傅重峦心中起了些许不安,正要转头回看。 鼻尖忽的撞在了肖从章坚硬宽阔的胸膛之上。 他痛的一下皱眉流泪,再抬眼对视,眼睛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因着此刻傅重峦顶中盛宁的容貌,他的皮相天生自带着让人很难怀疑的天真和清秀,真的很难从他面上看出什么端倪。 肖从章居高临下的垂眸看了他一眼,傅重峦能感觉到他的胸膛起伏了一瞬,随后就在他微愣时,肖从章伸手将他身后的窗关了起来。 随后肖从章后退了两步,站在傅重峦对面。 “既然受不得风,夜里便不要开窗了……以免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肖从章的语气未变,却又带了几分警告暗示。 傅重峦一瞬间便听了出来,但反应过来,只是装不明白。 肖从章望了他一会,眼眸未敛,眼中晦暗后想起什么继续说道。 “你口中那位灵医肖某曾同她有过几分情谊,我已派人去寻,你们无需担忧。” “儋州眼下疑云重重,若此时有人暗中搅局,定然会打乱,不让你离开客栈,也只能保你和宣二公子一时平安, 待找到灵医之后,你们便启程回上京。” 肖从章的声音沉稳徐缓,带着几分少有的耐心。 傅重峦沉默不语的听完肖从章的话,他抽了抽有些发麻的鼻尖,隐约能闻到上面沾染上的肖从章衣襟上的熏香。 他定定的朝肖从章看了眼,只觉得那双深邃如夜海的眼中,此刻闪烁着先前他看不懂的情绪。 傅重峦顿了顿,转瞬间却又眉眼包含轻笑,张口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肖将军还真是思虑周全……” 他说话间,抬脚朝肖从章走去。 肖从章就依靠在窗边,双手抱胸,姿态随意,身形修长挺阔,似乎在静静等着他的下场。 傅重峦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带了几分做作的姿态,语调轻柔,宛若在耳边化开。 “可偌我同肖将军说,我想要待在儋州,除了求医,还有别的理由呢?” 傅重峦朝面无表情绷着脸的肖从章眨了眨眼,白玉竹节般的指尖轻轻的蹭上肖从章的胸膛,动作带着试探的暧昧。 指尖不断顺着衣襟往上,那道越发凝滞在指尖的目光便盯的更加宛若实质。 就在傅重峦泛着微凉的指尖将要划过肖从章的喉结时,只见喉结忽的上下滚动了一番,随后便是肖从章一把将傅重峦作乱的手死死抓出。 傅重峦轻哼了声,他被抓的疼,皱起略淡如烟的眉,抬眼看他。 肖从章的脸上带着几分怒,目光变得冰冷复杂了几分。 “够了。” 只听的见他寒声说道:“盛宁,别想再编什么理由来迷惑我。” 肖从章话音落下,伴随着一声自嘲讥讽的笑自肖从章口中传出。 他明明在生气,却又在对自己自嘲。 肖从章的脸微微朝傅重峦靠近几分,炙热的呼吸洒落在他的面上。 那双凌厉深邃的眼中闪过几分暗色,像是被刺痛到了深处。 他说道:“盛宁,你千方百计的来到这里,不愿离开,你到底想做什么?” 傅重峦被问的沉默,他垂下眼,唇线僵硬带着几分晦涩。 肖从章盯了他一会,在无声的注视中逼问,却依旧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傅重峦朝他忽的勾唇,露出一抹极浅的笑。 “不管我想要做什么,左右并不会影响到肖将军你的计划,无需担忧。” 傅重峦声音嘶哑的说完后,他才恍惚发觉这会的嗓子干的发痛。 轻咳了几声,眸中暗了暗,继续说道。 “再者,我若能暂时留在这里,说不定后面还能帮上肖将军你的忙也未可知……”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阿宁现在要做的事,暂时不能告知肖将军……” “肖将军应当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吗……” 话音骤然落下的那一刻,肉眼可见的肖从章的身影变得僵硬,恍若被定在原地。 他眼尾上扬朝傅重峦瞥了一眼,眸光忽明忽灭的闪烁,在看清傅重峦眼中依旧是一片干净澄澈后,彻底灭了下去。 傅重峦一脸诚恳请求的模样,并未发现发现肖从章此刻的不妥。 “肖将军尽可放心,待我想要做的事情做完,求医诊治之后,我会同阿离他们自行离开儋州,绝不会在此耽搁太久……你” “行了。”肖从章撇开目光,沉声的打断了他的话。 傅重峦微微一顿,微蹙着眉等待肖从章的后话。 只见他在傅重峦面上游弋了片刻,随后神色淡漠的说了句。 “既然你想暂时留在儋州,便留下。” 肖从章说到这,又想起了什么,他面色露出几分疲惫无奈,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但冷静下来后,开口说道。 “在此期间,你要记得防备柏西宴此人,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用计狡诈,遇到了便避开,有事便唤随从到儋州府衙找我。” 听见肖从章终于同意,傅重峦心中也是松了口气,难得扬唇朝肖从章笑了笑,听完他的告诫,傅重峦心中也是暗暗点了头。 确实不能对柏西宴这个家伙掉以轻心。 “多谢肖将军,你真是玉面无双,英姿个人,天神下凡的将才,元朝没了谁都不能没了你……” 傅重峦为了表示感谢,心情好转的就将当初看的那些杂书里将肖从章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赞词一股脑说了一堆。 肖从章听完,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会。 最后深吸了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早点休息……” 肖从章贴心的替傅重峦关上门,刚要关完又忽的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眉头紧皱带着不解。 傅重峦朝他无辜的眨了眨眼。 二人相顾无言后,肖从章语气严肃的落下一句 “以后回去少看这些没用的杂书。” 说罢,便嘭的关上门,大步离开。 这人有病。 傅重峦无语的摇了摇头。 不过,刚刚肖从章是不是在不好意思啊? 傅重峦回想了番,顿时觉得好笑。 难道那群整日嘴里念叨着肖从章多么厉害的人,都没当着肖从章的面夸过他吗? 傅重峦笑了一会,也懒得多想,扬声喊了白义过来,伺候着洗漱完,就着窗外无边的清秋月,昏沉的睡了舒服的一觉,梦里是肆意的年少过往……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章 前世篇:往事 天朝记事册中,曾记录了一场十分凶险的疫病。 而傅重峦,很荣幸(非常倒霉)成为当年参与其中的官员之一,时年正逢傅重峦登科第二年。 他拜入翰林,成为当朝炙手可热的翰林新贵。 玉横关那年那场疫病来的突然,正逢瑞冬,霜雪漫天的季节,在苦寒荒凉的边境,不过一夜,便死伤千人。 老皇帝是个难得的仁君,他当即决定要派人前往,可那玉横关,除却肖从章这样一无所有的武将,并非朝中文官们敢去的地方。 又逢雪天,更是千里难行。 一朝无人敢应,最后老皇帝的目光放在了新来的翰林身上。 好巧不巧,这个差事,最后在各种上位者的推波助澜下,稳当的落在了傅重峦身上。 便是十分不情愿,傅重峦还是只能带着一帮太医,还有沉重的粮草药草等,启程上路。 旬昇冒雪来城门外送他,也只能看到傅重峦远处的马车背影。 “傅重峦!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一路平安!” 旬昇清朗的声音在城门响起,许是知道他一定会出现,影约听到他的声音后,马车窗边探出半个脑袋。 离的远,荀昇在一片纷飞的大雪中,只能看到将自己裹的严实的傅重峦探出半个头,伸出一节手,挥动了几下,表示知道了。 旬昇会心一笑,待马车渐渐远去,他才撑伞往回走。 他时任工部一个八品小吏,冬日里并没什么琐事要做,是以荀昇送完傅重峦便打算归家。 他有些念叨阿嫂做的煎梨膏,还有想念小旬知…… 可惜今日傅重峦走了,暂时吃不到了…… 旬昇边想边嘴里念叨着往回后。 上京的冬日雪要下足半月才会没过脚踝,浸湿鞋袜,今年不知怎么,不过才下几日的小雪,满上京已经厚白一片了。 旬昇停下脚步,正要伸手去接细若柳絮的飘雪。 不远处一道责骂声忽的响起。 寻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朱红的大门染了雪,几个仆人装扮的下人正架着一个人自里走出。 将那人压跪在门前,任由大雪落在其身上。 这样冷的雪,那人却一身素净单衣,看着便冷的慌。 旬昇若有所思的别开眼,心中猜测大抵是府中什么人犯了什么错…… 他不好多想,看了几眼便抬步往前走。 带头的管家于石阶上看了眼跪着的人,见他低垂着头老实了,面上这才露出几分得意嚣张的笑。 “大公子,您也别怪我,我也是听大夫人和老爷的话办事,这事的确是你忤逆在先,也的确该吃些苦头,免得总是生事……” 雪中那人闻言,并未动作,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目光中寒意的注视着他们。 管家大概在下一瞬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下意识的退了半步,随后皱眉想了想,也不再多说什么,哼了声便带着人往回走,彻底将大门关上。 四下风雪不断打在身上,将衣衫印出一个个湿痕。 雪中被唤做大公子那人自跪下后未再有其他动作。 他就好似被冻在哪里一般,周围萦绕着冰冷,任由寒气吹拂。 身后传来脚步走过的踩雪声,簌簌作响却又是轻盈无声的。 脚步渐行渐远后,雪中那人才目光疯戾的半抬眼皮,面上冷漠。 忽的,一阵急切的脚步又传来,来自走远的方向。 片刻后,伴随着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一件带着温热体温的大氅就这般轻巧的盖在了他覆雪的身上。 身后传来一道好似刚疾跑过,气息尚未平复的轻喘,伴随着清朗的少年音,好似无需看到面容,便能知晓身后之人大抵是怎样朗俊明媚的相貌。 “雪太大了,容易生病,这件氅衣便送你啦。” 语调轻落含笑,好似一切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相助,并没有出于任何的怜悯的目的。 话说完,不待那人转头看去,身后便又是轻笑一声,随后便是跑开的脚步。 柏西宴的目光都陷在了大氅的阴影中,顺着漫天飘落的白雪,此刻他的眼中,能看到的,便是那道抬手挡着雪,开心跑回家的身影…… 狭长如狐般的眼眸敛了起来,眸色发暗深邃。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 傅重峦带着人叫苦连天的迎着雪走了一个半月,人都已经走的麻木了,才遥遥看见玉横关城池的影子。 傅重峦掀开丝毫挡不住一点寒风的心神麻木的往外看去。 不见高山,只有无边的一片白。 走了这一个多月,傅重峦心中讥讽的几乎想到便要气笑出来。 一群跟来的士兵武将们,竟然比他这个体弱多病的文官还要娇弱上几分。 路上不是那疼就是累的不行。 生生一个月的路程又耽搁的半个月。 想到到时看到肖从章还要想个理由解释,便心中疲倦。 那个冷面阎王,指不定要怎么在背地里骂他。 马车在傅重峦的一阵思绪中停下,随后便听到了策马靠近的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可是上京来使傅大人?” 窗外冒出一匹矫健的高马,马上那个侍卫模样的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傅重峦询问。 傅重峦顿了顿,随后点了点头。 侍卫在看到傅重峦的模样时便顿时皱起了眉,嘴里低声的嘀咕了两句。 “朝廷就派了这些人来?看起来就无用……” 傅重峦冷笑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这荒蛮之地,还当真是粗鄙无礼。 但想着还是疫病重要,傅重峦只是皱了皱眉,冷声问道道。 “可是州府大人派来带路的?那便带我等进城吧。” 侍卫闻言,愣了愣,随后抬眼朝一处看了看,解释道。 “大人,生了病的百姓不在城中,这会皆安顿在了不弥山上,是肖千户派我来为诸位大人指路的。” 再听到肖从章的名字,傅重峦感到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习惯性的想要出言暗讽几句,但是扑面的寒风吹的人麻木,傅重峦凌乱的点了点头。 “那就带路。”语气充满了生无可恋。 鬼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上京烟香玉暖的日子跑来这北境受苦。 侍从在前方带着路,饶是周围一望无际,但他们还是跟着绕了不少的路才到。 傅重峦将自己裹的严实了才敢下的马车。 一落地,看到的便是一片死寂的场景。 生了病的百姓都被安置在了一处半山上。 几处木屋,还有一个幽深的山洞,周围飘散着浓重的药味和怪异的味道。 傅重峦面露厌恶的刚皱起鼻子闭气,山洞里便走出一队人。 好巧不巧,正是方才念叨的那位肖千户,肖从章。 傅重峦在看到他的身影的一瞬,目光就快速的将他扫了一圈,尽管此刻肖从章用面巾蒙着脸,但是他还是认出了他。 尽管在上京肖从章时人人称赞的武状元,镇国将军府的义子,但在这,肖从章显然不如从前风光。 傅重峦乐的看见他过的不如意,唇角刚笑了出声。 而对面之人在扫视完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傅重峦身上时,目光中难免多了一些震惊。 他朝傅重峦遥遥看过来一眼,周身的气势在认出来傅重峦之后,整个人变得阴戾冰冷。 傅重峦这时还好死不死的抬手朝他打了个招呼,话在口中都未来得及说出来,便被打断了。 只见肖从章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着脸疾步走过来,话都没说,粗鲁的一把扯过傅重峦的手,动作迅速粗暴。 傅重峦的手腕被他握的生疼,肖从章一把将他拉到一旁,离远的人群,这才甩开了他的手,扯下面巾扔在地上,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傅重峦看向他张嘴就是骂。 “肖紊!你发什么疯?伤害朝廷官员,本官回去就参……” 傅重峦话未说尽,便被肖从章一脸不耐的打断,他的眉眼不知是因为北境的风雪太过磨砺的缘故还是其他。 肉眼可见的变得线条锋利,眉目笔挺,第一眼看过去只会这觉得难接近。 此时他嗤笑一声,一把扯住傅重峦的衣领,眼皮低垂。 肖从章不知是不是又高了些的缘故,傅重峦不矮的身形被他生生扯的要点起脚来。 “谁让你来这里的?”肖从章那张锋利的脸逼近了些,语气和目光都十分的不好。 “你什么意思!”傅重峦不悦的看着肖从章,他想要挣开肖从章的手,被发现动弹不得,只能抬眼瞪着他。 “陛下临危受命派我带着太医们前来,怎么,肖千户这是不服?” 傅重峦理所当然的挑衅回去。 肖从章的目光变了几变,最后骤然松开手。 傅重峦身上穿的衣服太多,后退几步险些站不稳。 他站稳后脸上带着怒气的质问肖从章。 “你疯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前世篇:生死 傅重峦这会眼中的讶异和愤怒倒是难得不假。 看来他从前说他是个粗鲁武夫都算是高看了,倒是未曾料到肖从章会这般失礼的对他! 傅重峦眉眼冷漠的拂好被肖从章扯乱的衣衫,眼尾朝他瞥过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肖紊,你今日这般无礼相待,就是不想陛下放在眼中,你姑且等着,回了上京,我定参你。” 文官打不过武将,傅重峦这个道理还是知道了,纵使现在再气,也不好将肖从章彻底激怒了,不然依着傅重峦这会虚弱的身板,还真撑不了他一拳的。 对于傅重峦看起来没什么可信力的威胁,肖从章朝他轻嗤一声。 “那傅大人最好现在就滚回你的上京去,这里不适合你这般的人来。” 肖从章的语调堪称冷淡,与他平日里同其他人说话的语调都不同。 傅重峦眉目一横,眼中多了几分被挑衅的不悦。 “我这样的人?” 傅重峦上前一步,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对上肖从章的目光,于是他又后退了两步。 “肖千户便是再看不惯我这样的人,那又如何,我比你尚且高一官阶,再者我乃奉皇命前来,位同监察,连你的上级见到本官,亦需听从……” 傅重峦的声音尽管被冷风吹的轻颤,但他的目光此刻流露出的从容和自信,却是能从语调中透出来的。 肖从章在他说完后,沉默了半晌。 目光自上而下的将他扫了一圈,神色复杂。 傅重峦微微拧眉,正要开口,却见肖从章逼身上前,微微低头,目光在他裹的严实的领口掠过,最后落在他冻的苍白的唇上。 傅重峦为了让自己不落下风,生生将自己逼定住,他高傲的微扬下颌,责骂的话未说出,便被肖从章扣住。 “你?!……” 肖从章的手强硬的将傅重峦的脸抬上了几分,语气冷漠。 “那大人来时,可知现下玉横关的情况?” “……” “卑职告诉你吧。”肖从章的眼中泛过些许的杀意,但并非因为傅重峦,而是他想起了这段时间的事。 只听见他冷声在傅重峦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玉横关受疫病的百姓超过上千人,这不过是入冬以来,这半个月的数量,玉横关的统帅就那些病重的百姓全部迁到不弥山这里” “说好听些是为了防止疫病蔓延,不好听些……便就是等死。” 傅重峦听到这里,瞳孔轻轻的颤了颤。 肖从章眼力惊人的捕捉到,皱了皱眉,将人放开。 待他站好后,肖从章在继续道 “山里条件比不得城中,但城中也没多好,药物短缺,医者在少数,先不说傅大人带来的太医是否有用,便是带来的药物,又能撑到多久?” “现在是冬日,北境的寒冬,远比上京要寒冷许多,大雪连天下,想来不过多久,连傅大人你,也会病倒在这里。” “倒是不仅帮不上任何人的忙,反倒像个拖累” 肖从章说完,微抬眼皮扫了傅重峦一眼,见他拧着眉不语,嗤了声,弯下身捡起面巾,转身打算离去。 “所以卑职奉劝傅大人,赶快回上京去,莫要在此添乱。” 肖从章咬中了添乱二字,像是根本不信他能在这里待下去一般。 身后沉默了一会,肖从章没听到答案,眼中也是了然一般,没再多说,迈步要离开。 忽的,一道清润嘶哑的声音被寒风吹着,飘到肖从章的耳边。 “我傅重峦想要做的事,就从来没有输之一字,肖千户,你要赌一次吗?” 身后傅重峦此刻面上神色带着几分随意淡然的挑衅,似乎已经不将肖从章方才的出言不逊放在眼中。 他依旧是上京城里那个温润清朗的傅大人。 肖从章的背影微微一滞,随后只是扫过来一个眼风,便没说什么,大步离开。 傅重峦朝他的背影切了声,神色淡淡。 反正来都来了,他绝不后退。 关于新来的特使刚来就跟肖千户吵了一架的事情,只有少数人关心。 在不弥山上,每个病重的百姓这会都是神色麻木的,好像漠不关心周围的一切,能活下去都是假设。 上京来的太医们将不弥山上的病人都看了一圈,最后的结论亦然是这疫病有些棘手,一时半会研制不出解药。 这疫病不同寻常,生病者会起高热不退,喉间水肿,既不能说话,也无法吃东西,而且随着病情加重,甚至会无法呼吸,最后只能窒息痛苦的死去。 每天都有人这样死去,百般痛苦的死去。 傅重峦这边忙着带着太医研制解药,照看病人,肖从章则一直要往返在山中城里。 本来傅重峦的住处安排在了城中,但为了省时间,傅重峦只在山上勉前收拾了一处木屋,将就住了进去。 连那些跟在肖从章身后常年待在玉横关的士兵都有些惊讶,没曾想着傅大人看起来矜贵难伺候,却这般的能吃苦。 那日吵过之后,傅重峦见到肖从章也不理会,二人见就跟有道河,谁都不肯迈过去,彼此对峙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场大雪悄然而至,这无疑加重了这场疫病的难度。 尽管傅重峦一再写信让玉横关的统帅下令将不弥山上患病的百姓接回城中,但统帅一再找理由,显然也是觉得傅重峦无非不过一个小官,不放在眼中。 幸好肖从章预料到,提前找了不少的干草,将病人住的屋子都用干草裹严实,虽不能彻底御寒,但到底不用受尽寒苦。 这日夜中,就在傅重峦点着煤灯翻着自上京带来的医书想要找点线索时,木屋被突然被拍的震天响。 傅重峦开门只见肖从章身边的百户一脸的焦急的说话,他听完登时感觉脑中一滞,带跟着百户走到山洞旁,看着肖从章面色泛红的靠在石壁上假寐时 傅重峦才勉强冷静下来。 接过百户递来的面巾蒙上后,傅重峦走到被太医围着的肖从章身边,手不小心碰到肖从章身上,才发觉他此刻体温高的吓人。 一旁的太医面色疲惫,一脸无奈的同傅重峦说道。 “小傅大人,这肖千户,的确是染上了疫病了……” 此话一出,周围不断响起阵阵抽气声,还有瞬间就被吓哭的声音。 因为肖从章时他们这里的支撑,这么久偌是没有肖从章在,他们这些人早就尸骨埋山中,不见天日了。 傅重峦尽管意识到肖从章对他们这里的人的重要性,但现下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可是刚染上?因为什么缘由?未到最严重的时候吧?” 太医点了点头回答:“看状况,肖千户眼下是刚染上不久,高热不止是症状之一,但……” 带傅重峦来的百户也接着解释 “今早巡查的时候大人被一个昏睡中的小孩不小心扯下了面罩,虽及时带上,但还是沾染上了……” 说完语气中还满是愧疚。 太医也没说下去,只是长叹了声,更添几分悲凉绝望的气息。 因为后面的结果会如何,这里每天都会上演。 一直闭着眼的肖从章这会忽的睁开了眼,他勉强站直身,目光扫了眼傅重峦后,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百户。 “陈朗,后面的事便交给你去做,必须确保这里的粮食和药材不能短缺,安排好人手,就按我先前那么做。” 百户听到肖从章的声音,声音冒出些许哽咽,但他也明白这是军令,他不能违抗,只能看着肖从章,猛的点了点头,咬着牙不敢再看肖从章 转身带着人大步离开。 待手下的人走后,肖从章收回目光,垂眸看向傅重峦。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但也发觉他不是好的诉说对象。 只见肖从章神色很淡的扯了扯唇角,转身要离开走进山洞中。 那山洞里面多是病重的百姓。 傅重峦不知为何,猛的拉住了肖从章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 肖从章微微侧眸,落在两个人拉着的手上。 “……进去休息。” “不行!”傅重峦想都没想就反驳。 “你眼下不过刚感染上,万一进去加重病情怎么办?” 肖从章大抵对傅重峦此刻说的话感到意外,他神色未变,只是眸色变的幽深,似乎在等傅重峦的后话。 傅重峦皱眉想了想,事关性命,有些恩怨也不是不能暂时放下。 “你去我那里休养。” 傅重峦抬眼看到肖从章因为起了高热,连眼眸都带着些许暗红的血丝,怕他听不懂,又解释道 “肖千户,你是不弥山患病百姓的希望,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出办法的……” “你也不想,身为武将,不能死在为国征战的沙场上,而是被小小的疫病打败吧……” “傅重峦,你就不怕死吗?”肖从章声音带了几分缺水的嘶哑,他第一次这般的喊傅重峦的名字。 傅重峦抬眼对上那双漆黑无边的眼,难得自嘲的笑了笑。 “弱者才会畏惧区区生死,而我,是一个早就在鬼门关捡过不少条命的人了,死,又有何惧?” 肖从章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再回应他,只是相视着沉默。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章 前世篇:绝境? 半晌安静的对峙之后,傅重峦被冷风吹的轻声咳嗽起来。 身侧传来一声极低的叹息,不知是不是妥协。 “你回去吧,眼下不弥山除了我,你亦是他们的……” 肖从章的话未说尽,便被傅重峦抬头瞪了眼。 他的声音顿时停住,不明白自己哪处话说错了又惹他生气了。 傅重峦深吸了口气,知道一时是说服不了肖从章这个只认死理的粗蛮武将,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转身拉着人就走。 明明动动手就能将傅重峦的手轻易挣开,但不知为何,这一刻的肖从章内心并未产生任何的抗拒。 厚厚的积雪被踩出簌簌的声响。 肖从章被身前之人拉着走,不知为何,一时忘记了反抗。 待傅重峦将肖从章拉到他住的那处木屋后,他才稍稍回神。 皱着眉正要拒绝,却见傅重峦转过身来,神色少了以往眼中的桀骜,多了几分温和。 “肖紊,我怎么才发现你这般的磨叽,大局当前,何须在乎你我之间的嫌隙?你先好生在这休息吧,我自会另找住处……” 想了想,傅重峦又欲盖弥彰的了句。 “本官只是不想他日回京被人编排,落下一个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的名声,肖千户,你若是想谢过,他日回了上京,再还我人情。” 此时两个人都不知晓,将来这个欠下的人情,有多么的难还。 肖从章听完依旧不动,傅重峦同他对视两眼,随后将他推到简陋的榻上,让他躺下。 肖从章顺着他的动作躺下后,傅重峦还奇怪的咦了声。 再定睛去看,却又见肖从章疲惫的合上了眼。 他转念一想许是肖紊已经烧的不清醒也有可能,不然也不会听他的话…… 将人安顿好后,傅重峦这才起身打算去找太医煎些暂时缓解的药汤。 木屋外的风雪声随着门简陋的门扉一开一合的声音渐起渐落,清落的疏影走远。 待傅重峦离开之后,床上之人才缓慢的睁开了眼。 眼尾尚且泛着赤目的红,漆黑深邃的眼中,此刻,露出几分潜藏深处的迷茫。 他的心中并不能弄明白,这股不同寻常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肖从章抬手揉了揉刺痛的眉间,伴随着反应过来的昏沉,不过几瞬之间,便昏沉了过去,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有几个恍若梦中的感觉,听到周围有脚步声动,再无其他…… 肖从章的病倒对这些被抛弃的染病百姓来说无疑是天大的事情,尽管傅重峦已经尽力安抚,但也难安他们不安惶恐的心。 连日下来,已然感觉心力交瘁。 太医对这场疫病的源头的查找和解药的研究一直未有结果,这也令傅重峦感觉压力。 远在皇都中的皇帝更是天书不断的往下发,光是应对那些从上京派来打探线索的探子,都要费不少力气。 傅重峦感觉自己已经离疯了也要不了多久了。 深夜翻看那些酸涩难懂的医书时,他甚至想要将床上昏迷不醒的肖从章扯起来一起受罪了。 木屋被隔出一个小空间,让傅重峦方便在此处办公。 他的住所换在了给太医们搭的帐篷里,但肖从章这边一时也分不开人来照看,傅重峦只好到这边来处理公务,顺带照看肖从章。 肖从章这会的病情已然到了说不出话的阶段。 再没有解药,显然也撑不了多久了。 傅重峦端坐在简陋的书案前,自一堆书卷中抬头扫了眼昏迷的肖从章,心中想到。 回过神来,才发觉喉间干涩无比,他抬手掩着口,压抑着轻咳起来。 冷白的指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神色满是疲惫虚弱。 休息了片刻,傅重峦打算起身去疗署那边看了看,手刚合上书本,目光随意落在了书封上,却是目光猛的一顿。 他有些惊疑的扫过书封的名字,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什么。 中州有灵山,常有擅医者,医术精湛,能治天下时疾…… 傅重峦落在这本医书的署名上,昆山游医录…… 离开上京前的一夜他曾到太医署翻看过一些名医典籍,这些时日一直未曾想起。 傅重峦脑中将思路盘算一遍,有了大概的把握后神色间多了几分这两日少有的激动。 他猛的站起身,连大氅都来不及披便脚步凌乱的往外走。 推开门时,傅重峦回头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肖从章,眉头皱起又释然的松开。 随后不再多想,大步往外走。 未曾关紧的门缝,吹入几缕带雪的寒风,无声侵入温暖的湖泽…… 呼啸肆虐的风雪在某一刻变得静谧平静,昏睡的人身上的痛苦消散,在连日的折磨中,睡了安稳的一觉。 恍惚间梦中好像一个干净的声色,在不停的呼唤着昏睡之人的名字 肖从章?肖从章!醒过来……醒过来! 脑中的线骤然一断,床上之人忽的睁开了眼。 视线有一瞬未曾适应,但回神清醒过来后,肖从章的面上浮现出片刻的愣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尚未做出反应,边上便传来了下属陈朗的激动的声音。 “大人!您终于醒了!” 肖从章沉郁的眼眸暗了下去,他撑坐起身,扫了眼走上前的陈朗,询问了句。 “现在情况如何?” 话音刚起,肖从章便察觉他的声音格外的嘶哑,喉间的异物感还在,但并没有肿到不能说话。 而且他现在感觉不到身上无力虚弱,显然不再发热了。 陈朗面对肖从章的询问,面上含着激动的笑,同肖从章解释。 “一切都解决了,那位傅大人在半道上寻来了一位神医,医术高明,一下子将疫病传染的根源止住了……” “现在百姓们只要按时服用汤药,要不了半月便能完全痊愈了!” 陈朗越说越激动,显然对于这场恶疾能消散,整个玉横关的大家都是高兴的。 肖从章听完,咳嗽了几声,起身下了床榻,捡过一旁的衣服自行穿了起来。 虽然听汇报是一回事,但肖从章还是要亲眼确认过才放心。 整理衣衫的间隙,肖从章想起了傅重峦,眸色略暗,随后问了句。 “眼下傅大人在何处?” “额在……”陈朗话音一顿,随后便有些支支吾吾的模样。 肖从章侧身扫了眼,看出了陈朗的神色中的隐瞒,眉头一皱,声色沉哑泛起了冷 “你要违抗军令?” 陈朗愣了愣,忙的摇头。 “傅大人这几日将这次疫病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上京便来了急诏,陛下让傅大人事了后先行回京汇报……” “今日一早,傅大人便下山去城中找主帅了……” 肖从章的脑中尚未来得及反应,身影便掠了出去。 陈朗留在原地,都未看清。 待回神来才忙的追上去。 …… 玉横关门前,傅重峦同一直未曾露面的主帅一番客套之后,在其话不离恭维的语句中,敛了笑,转身往马车走去。 他面色比先前还要惨白,前期染的风寒到现在都未曾痊愈。 仅仅离马车几步之遥,傅重峦却走的缓慢。 无他,先前不慎摔了一跤,将脚踝摔肿了。幸得这两日得了神医乌桑的医治,这才能勉强行走,不至于瘸着回京面圣。 风雪已然平息,北境的寒冬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要过去了。 傅重峦在马车上最后扫了眼玉横关,便不再留心,收回视线。 马车在一队士兵的护送下渐渐远行。 近处山路边,一匹高马自山上奔走而下,急停在城门下。 肖从章下马时,尚未好全的身体一个晃身,险些要跌倒。 他深吸着气,走到主帅面前,话音未起,便被拍了拍肩膀。 一城主帅能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也知道,有些能将,再怎么压制,也终有压制不住的一日。 想到傅重峦走时,暗喻着说要回京将这里的事告知清楚,想来这次偌想要将全部功劳揽下,怕是不能了。 左右将肖从章安抚几下,日后自能用的上他。 “从章在此事中表现出色啊,待后面封赏下来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他呢?”肖从章并没什么心思听主帅在这个时候说面子话。 后者一顿,眉间皱了起来,似乎不悦,但又压下了。 “小傅大人?他已然启程……” 肖从章的身体先一步的想要去追,但清醒过来,又停下了脚步。 满心的酸涩和复杂如同一团乱线,让他一时想不明白为何。 直到城门下的众人走完,独留肖从章仍立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目光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一重又一重,好似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这些时日的种种,相继浮现在脑海中,连同过往的记忆,盘旋不断。 “傅重峦……” “你于我之间,到底该如何?” 肖从章垂眸扯了抹苦笑,似乎对自己的某些想法感到不耻…… 他险些忘了,他答应过义父,一生驻守玉横关,绝不回京的…… 最后,肖从章目光深深的朝远山望了一眼,不再留恋,翻身上马,往山上撤去。 白雪覆山巅,苍鹰飞云边,背道而驰的身影,渺小而悠远…… 经此一别,遥祝卿,仕途坦荡,得偿所愿,平安无忧…… 如此,缘起缘散,甚好……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章 碰巧 许是多日阴沉,儋州接连雨天,满街泥泞,青檐门头下,皆是被雨水挡路的行人百姓。 傅重峦今日醒来后便带着白义出了门。 他一副只是对儋州好奇的模样,在街上同白义晃荡,什么也不买,只是观察。 马车在儋州城内转了不下两圈,身后跟着的尾巴眼线才少了几个。 傅重峦于马车内挑起一角窗帘,目光扫过街边商铺,最后唤白义停了车。 “白义,你去前头的茶馆替我去定壶茶吧,待我办完事,便自行过去。” 傅重峦带着围帽下了马车后,装偌随意的说了句。 白义听完,神色微顿,他抬头看了眼面前这间安静古朴的药馆,似乎有些奇怪傅重峦为什么要单独过来开药。 但他一向对傅重峦的话深信不疑,过后也没问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那公子要小心些……” 傅重峦朝他微微颔首后,便抬步上前,走进了药馆中。 夹带着雨气的风吹动行走的衣摆,也吹动挂在门檐下的札幌旗子。 药馆里弥漫着一股药香,柜台前,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里头躺椅上打着瞌睡。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老者从梦中醒来。 看见傅重峦的身影,便用带着困意的嗓音随口问了句。 “公子买药还是瞧病?” 朦胧的围帽下,傅重峦的神色若隐若现,目光带了几分审视之色。 他轻咳起来,声音多了几分虚弱。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买花。” 傅重峦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莫测,语调低沉了下来。 老者在听完他的最后一个尾音,目光中的随意退去,变得多了几分警惕。 他站起身朝门外看了眼,最后回过神来,侃笑了声。 “公子说笑了,我这药馆,从不买花,公子偌是走错地儿了,便现在走吧……” 傅重峦的一声轻笑传来,上前几步,苍白的手扫过,柜台前闻声落下几声脆响。 乌黑油亮的台上,三枚铜钱安静的摆在上面,错落有致,相对放置。 老者在看到那个符号之后,神色顿时大变。 他惊讶的低呼了声,疑问尚未开口,便听到傅重峦清冷的声音。 “换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老者一直在观察着对面之人,奈何一时看不出什么,只能照着傅重峦的话做。 他走了出来,将药馆的店门落了锁,随后将傅重峦带到了后院的厢房里。 上了茶,这才开始真正的交涉。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从前的暗号?” 傅重峦一时没出声,只是伸手点了点茶水。 心中已然略有几分成算。 看来他果然未猜错。 当年五殿下留下的暗网,被青将他们接手了。 这些暗网都是接头的暗示和符号,那门口旗子边上的符号,就证明了这间铺子是暗网中的联络点。 这儋州地界的暗网眼下都还在,就已经证实了一些东西。 如此看来,当年确实有一些人还活着,甚至,可能还在为着谁做事…… 眼下暗网的背后到底是不是青将,还真说不准。 傅重峦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是要无奈多,还是哀默多。 老者见傅重峦不说话,心中起了警戒,退到一边正要暗暗抽出武器,却又听到了傅重峦的回应。 “本公子并非是来找麻烦了。我想要见一个人,劳馆长代为通传。” “见人?且问这位公子,你到底什么身份?” 老者看出傅重峦并不会武功,真是看起来病恹恹的,所以并未直接动手。 他一脸的不解,见傅重峦装扮神秘,心中又多了几分诡异。 “而且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这里?还有五年前的联络符号?” 傅重峦隔着模糊的纱帘,眼尾瞥过去一眼,扯了扯唇角,面上似笑非笑的回道。 “我并非是来答疑的,今日我是替一位故友前来,他姓傅,我需要见一见……” “你们的青将大人。” 傅重峦并未直接点明身份,依他是盛宁,便是查出来,也未必会有人能猜到他就是傅重峦,但为了将青将引出来,他还是得适当露一点陷。 这个老者显然对青将的名讳知晓一二,他脸色变得格外谨慎,似乎在考虑傅重峦的真假。 这人看起来不到弱冠,不知来路,看起来胸有成竹,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者暗暗判断了番,才端正措辞,低声道。 “老朽听不明公子的话,哪里来的青将大人,偌是旧人,也应当知晓,现下同五年前,已然不同……” 傅重峦不想跟此人打暗语,他出来时间太久,容易让肖从章起疑心。 “本公子时间珍贵,馆长,劳烦将这封信奉上,届时,自不会连累你什么,告辞。” 说完,傅重峦拿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后倒扣于桌前,随后未再多言,转身离开。 老者目送傅重峦的背影消失后,神色才恢复过来,他拿过信扫了一圈,未看出什么,几分思量后,还是打算送到暗部看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取来养着的信鸽,将写好的信连同汇报的密信一同绑好,将信鸽放飞后,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走到门外的傅重峦此刻解下围帽,将油伞撑开的那一瞬,抬眼朝天上看了看,只见一道扑腾飞远的白影。 眸色稍瞬间变得晦暗明灭…… 傅重峦出来也有大半日,他走到茶馆同白义慢悠悠的喝完一盏茶,这才打算打道回府,回去客栈。 细雨将停,刚到午时,路上的行人便多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傅重峦微微推开半扇车门,便对上了不远处马上一群人的视线。 为首的正是昨日才见过的儋州巡防卫洛平。 傅重峦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伴随着轻咳声,他一脸疑惑的问。 “这是在做什么?” 洛平将傅重峦扫了一圈,他面容端着和善之气走上前来,对着傅重峦很是恭敬。 “盛公子,这是奉了肖将军的令,说要将儋州城排查一遍,这不赶巧雨停了才开始动手。” 话音未断,洛平又笑了声,面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 “公子这是来寻肖将军的?还是刚从外出回来?” 洛平的话问的突然,却又似早就准备好了问题一般。 傅重峦面上的笑意一顿,他微微扬了扬淡色的眉,目光泛冷。 “这跟肖将军有何关系?” 洛平见状,忙的挠了挠头,反应过来一脸的赔笑。 “是卑职说错话了,望盛公子” 洛平的话尚未说完,傅重峦的目光忽的朝他身后一瞥,随后脸上便换了一副神色。 变得忧郁无奈,面上露出似有似无的委屈难过。 肖从章的身影策着马走了过来,似乎是在不远处看到这边的拥堵,过来看一眼。 林修远远就看到了傅重峦,他扬起笑喊了声,不远处众人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来。 肖从章骑在高马之上,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傅重峦的目光。 “怎么出来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令人感到漠然,只是更低沉了些。 傅重峦忽视诸多看过来的注视,朝肖从章意外的笑的灿烂。 “肖将军~” 哎呦我去! 林修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 今日这小少爷怎么回事??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章 怀疑 傅重峦在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待肖从章靠近,面上的清冷疏离之感散去,让人无端感觉有几分关心急切之意。 “肖将军可是忙完了?” 傅重峦一手支着下颌,朝肖从章眨了眨眼睛。 众人只见后者一脸淡然,似乎对傅重峦这般模样见怪不怪。 “尚未。” 肖从章下了马,走到马车旁,朝他看了过来。 看到他身边只有白义一个人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为何不待在客栈之中?出来作甚?” 傅重峦淡定的回了一抹浅笑,余光扫到洛平这会目光紧紧的注视着他们,当下心中便起了几分试探之意。 “那可有找到什么线索?”傅重峦的话带了几分深意,肖从章离他近,侧过眸扫了他一眼。 随后想到了什么,对上傅重峦略带几分戏谑的浅色眼眸,神色顿了顿,眼中跟着浮现几分暗色。 “你想问什么?” 傅重峦顿时笑的自信张扬,活脱脱像一个被宠的自信过了头的矜贵少爷。 “看来,我还真能帮上肖将军你的忙……今日,我发现了点东西。”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的神色骤然变得紧张了些许。 洛平淡定自若的面上这会也微微一顿,似乎是有些不信。 傅重峦忽视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依旧朝肖从章笑的自信。 肖从章静静的望着他一会,才从他的笑意中抽身,似乎这时才明白他的暗示一般,挑了挑剑眉,配合的很。 “哦,那还当真是帮了大忙了。” “能帮上肖将军,是阿宁的心愿……” 傅重峦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搭在肖从章的手臂上,在远处人看来,就跟勾人一般的。 偏生令人误会的是,素来不近男女色,一向洁身自好的肖从章肖大将军,这会就由着傅重峦作一般。 肖从章下一秒反应迅速的反手制住傅重峦乱动的手,沉默了会,语气沉了几分。 “那待我忙会,回去再说。” “好的……那阿宁在客栈等肖将军……” “……嗯。” 两人配合着演完这出在外人看了颇有内情的戏码后,傅重峦见好就收,抽回自己的手,朝众人露出一抹羞愧的笑后便转头钻进了马车里。 车帘放下后,傅重峦神色淡淡的冷哼了声,语气带了几分疲惫。 “白义,我们回去吧。” 声音要多疏离便有多疏离。 饶是肖从章有了几分准备,也被傅重峦弄的无奈一笑。 待马车走远后,肖从章才收回目光,看向了洛平。 “洛统领今日带着人,可排查出了什么?” 洛平对肖从章的询问并未感到惊讶,而是早已准备好了措辞。 “请将军治卑职失职……卑职已然带人排查过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城门进出者的登记也并无异常,看来,那日杀害知府一家的凶手,身份定然不一般……” 肖从章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洛平一脸愧疚的看着肖从章,似乎想要将功补过一般的继续说道 “请肖将军再给卑职一些时日……” “无妨。” 肖从章语气沉沉,似乎并不在意结果一般。 只是沉默了会,吩咐道 “接下来着几日,劳洛统领加强一下城防,将知府百口的尸身看管好,剩下的事,待本将军同柏相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洛品脸上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压迫感,他低着头不敢看肖从章,只能点头应道。 “那卑职先带人去城门值守了。” 肖从章点了头,洛平便立刻带人起身离开了。 林修一脸谨慎地凑了过来,望着那洛品离去的背影感到疑惑。 “属下怎么感觉,这家伙有些奇怪?” 肖从章扯了抹略带深意的笑,气定神闲一般的不在意。 “背后之人不会傻到什么破绽都不留,那样太奇怪了。” “林修,你带人将这个洛平盯紧了,顺便,看好停放尸身的地方。” 林修立马猜到肖从章话中的意思,嘶了声语气怀疑。 “将军是怕有人会对那些尸体下手?” “精心准备好的证据已然让我们看完了,自然会有人想要毁尸灭迹了。” 肖从章嗤笑了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人,周身的冷意夹带着几分压迫。 林修顺着想了想,幡然领悟到了。 他看着肖从章一脸崇拜,笑意带了几分狗腿。 “属下定然不负将军所托。” 肖从章冷目瞥了眼他,神色无语了几分,交代完后,肖从章翻身上马,准备带着人出城一趟。 走时想到分开走的魏岭他们,问了句。 “魏岭那边,你也派人去接应,他现下应当到了儋州魏家的地界,想来这两日就会过来同我们汇合。” 林修忙的答应。 “好咧,有俺在,定然不会让军师跟小温大夫出意外。” 肖从章带了几分质疑的看了林修几眼,没再说什么,点完头便带着人策马离开,留着林修在身后挥手告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此刻,儋州淮县的白涯书院的一处围墙墙角下,魏岭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后,转头一脸笑的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温与庭,笑的没脸。 “来吧,阿庭,不要怕,我定然抱稳你,你安心大胆的往上爬。” 温与庭面无表情的听完,当即又退后了几步,离魏岭这个疯子远远地。 他抬眼(¬_¬)瞄了眼高大的围墙,神色泛冷,皱的紧紧的眉已然表现出他此刻的无语。 “你一个魏家人,为什么非要带我爬墙进去??” 魏岭凑了过来,扯着温与庭的衣角笑的不知所谓。 “好阿庭,你就陪我这一会,这不是从正门进太打眼了,若是被我那些叔父的门生看到,定然会传信回去告诉我爹娘的……” 温与庭白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转身就要走。 他才不会陪着魏岭发疯。 魏岭见他要走,反手揽过温与庭的腰身,将人带到怀中,见温与庭要挣扎,宽大修长的手扣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好了,不爬也没事,我带你上去,放心,不会摔的。” 话音落下,不待温与庭反应,魏岭便揽着人用轻功几个借力,飞上了围墙,干脆利落的落到后面的书院里面。 刚放开温与庭,魏岭便自顾潇洒的摇了摇折扇,一双狐狸眼笑的弯了起来。 “你看,我就说不会摔。” 温与庭冷眸看了眼他,抬手拍了他一掌脑后,皱着眉示意他往后看。 魏岭意识到什么,回头一看,只见宽大的院落不远处,一群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魏岭一回头,就被那群人中的一个中年人认了出来,惊讶不已的高声喊了句。 “岭公子???” 魏岭此刻僵硬如木头,但还是上前一步,挡在了温与庭面前。 他丢脸就算了,阿庭那么爱面子,绝不能丢脸。 “啊呵呵呵……方叔,好巧。” 那名叫方叔的中年人将魏岭他们带到了待客的堂庭,上了茶坐下后,目光在魏岭和温与庭之间游走番,随后才试探的问了句。 “岭公子怎么会突然来书院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涯书院只能算是魏氏一族建的一个教学地,以白涯为名的书院在元朝各地基本都建有,除非到每年循例的视察,一般很少会有魏氏宗族中的子弟过来…… 方叔算是魏岭的一个堂表叔,是儋州地界白涯书院的院长。 今日看到魏岭有路不走要爬墙进来,他是震惊的。 心中不由的猜疑魏岭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魏岭一脸沉稳的打断方叔的思绪,摇了摇扇子表示自己无事。 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方叔听完后,面上泛了些许的难。 “说来惭愧,那日我并未能见到檐公子,他送信来交代我等只是将信代为送去上京,剩下的什么都未说便离开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章 暗手 看着沉默不语的魏岭两人,方叔不由的想到了近来本家传来的消息,全力查找魏五公子的下落…… 联想起来,顿时心中多了几分惭愧。 “怪我,那日我应当将檐公子先拦下来的……” 魏岭知晓方叔向来心软,这会心中定然不安,但眼下魏亭檐就好像凭空失踪了一般,这件事,总让人觉得其中定有问题。 还有那封信…… 魏岭垂下眸思考了片刻,余光扫了眼旁边沉默的温与庭,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朝方叔问了句。 “方叔,那可知,当年五叔同他那位爱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魏岭的话像一记惊石,落入平静的湖面。 不止方叔脸色大变,连温与庭都不解的抬头看向他。 魏岭却好像在此时,将脑中凌乱的思绪想通了一般。 他看了眼方叔的神色,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这些年,我从未听过五叔会主动联系魏家的人,但那时在上京,他却给方丈留了话给我,现下有从儋州传了消息来,人却没了踪迹……” “如此看来不妨猜测,许是有人用了什么旧人之物,将五叔引到儋州,他应当是知道了些什么,眼下失踪,便是结果。” “能让五叔这般在乎的,想来只有那位我曾经的五叔婶了吧?” 魏岭话音落下,面上擒了抹了然自信的笑,明明有长辈在场,却还能转头同温与庭眨了眨眼睛。 眼眸微暗的温与庭在同魏岭对视过后,才渐渐回过神来,随即白了他一眼。 方叔这会自然没怎么注意两人的动作,他听完魏岭的话,沉沉的叹了一声,枯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些当年的回忆。 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尽。 “当年的事情最后结束的太过惨烈,想来过了这么多年,檐公子的心结仍旧未消……族中诸位族老对他要求太过,过于严苛,这才会导致现在这般……” “或许檐公子这会出事,当真同那位小郎君有关……” 方叔沉痛的叹了声,语气多了几分无奈。 魏岭眼中闪过一抹晦暗,皱眉问道。 “那位郎君到底是什么人?” 魏岭有查过当年同魏亭檐有过牵扯的那人,但那人的消息被抹的干净,姓氏名谁,家住几何,哪里人士,皆未可知。 方叔朝魏岭看了眼,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那位郎君的事我当年并没有知道太多,只知道他是儋州人,单名一个瓷字,余下的,我并不知道。” 魏岭勾着唇似笑非笑 “当真?” 方叔目光微敛片刻后,再次点头:“公子,我当真只知这些……” 见方叔这般说,魏岭也知道一时也明白很难再问出什么,但他心中已经有察觉,他五叔失踪,定然同儋州知府被灭门一案有关联。 眼下需的尽快同将军汇合,将隐藏在暗中操控的黑手揪出来才行。 拖的越久,魏亭檐就多一分危险。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眼下儋州城,就是一盘巨大的棋…… 要到魏岭想要的消息之后,他便带着温与庭打算告辞。 方叔便是想要留魏岭在书院待两日,但也明白他们身有要务,不能久留,便将人送到书院门前。 魏岭同温与庭颔首告辞之后,方叔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深意越发明显…… 似乎是看到了当年另一对人人身影在眼前浮现…… 眼下黄昏垂暮,天将暗未暗,雨润过后的天色,呈现一片清淡的云,带着无边的寂寥之色。 儋州一处隐秘的山谷之中,一座精巧森绿的木屋外小径上,一道高大的身影疾步而行,穿着严密,气质冷瑟。 行到半开门扉的木屋门前,那人的脚步停住住,微微颔首行礼,似乎在等待传唤。 山谷两边是高耸林立的石壁,悬崖抬眼看不到尽头,只留下茵茵一片藤草。 木屋围绕在一片花丛树木之中,远看一片悠然之美,近看却又觉得无端泛冷,深感不适。 直到屋中传来一声极为低哑的声响,门前之人才动了动,抬步往里走去。 木屋内并未点灯,四周窗户紧闭,不见亮色。 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屋内一片冷寒光亮。 隔着一道高大的屏风,能观到其后之景。 只见一旁的衣衫琉璃窗将屋外的光线折射而尽,周围摆满了冷绿森森的绿植花草,明明应该放置在屋外的东西,这会尽数摆在屋中。 梁上垂钓下一串串宛若珠帘一般的细绳,仔细一看,便能看到上面绑的并非精致的珠玉,而是一只只死去的蝴蝶。 绿植围绕的正中央,赫然放置着一口漆黑发亮的棺材,竹制的躺椅上,正躺着一个人。 冷光打在身上,除却一身素白色,更将一头宛若月华绸缎一般的白发照映清晰。 屋内就这般安静了许久。 直到躺椅中的人微微撑坐起身,发出一声极轻的笑。 “青将,你是在紧张吗?” 从进来到现在,尽管来人的呼吸在尽力压低,但急躁跳动的心跳声却很难遮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特别是在五感超群的人身侧,就更难隐藏。 被唤作青将的高大黑影顿了顿,在那道极冷的注视下,缓缓撩开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冷然如木的脸。 青将跪了下来,身形笔挺的宛若一个被牵着走的提线木偶。 宛若一层烟纱的丝绢屏风将二者对视的视线遮挡。 “青将不敢……不知主上将属下唤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属下吗?” 只听到屏风后传来两声清晰的笑声,随后便是一阵指尖轻点棺木的声音。 “今日找你来,是本公子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 伴随着戏谑空灵般的声音响起,一张信纸轻飘飘的越过屏风,落到了青将面前。 在看清上面所写的东西之后,青将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微怔。 屏风后之人站了起身,微微靠在棺木上,眉眼含笑的望着,如同看待爱人一般的目光,好似并不在乎青将此时是什么反应。 “这些年你并未露过面,这位“故人”到底是从何而来?你可知?” 青将那双形似鱼目的眼眸紧紧凝在那张纸上的两个字上,熟悉的字迹让他心中莫名起了几分熟悉之感。 青将的手微微握拳,在沉默半晌后,只低声恭敬的回了两个字。 “不知……” “很好。”那人又笑了起来,声音清朗,宛若笙箫合奏之声般悦耳。 “那,你便去见见这人,让本公子瞧瞧,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不过” 话音未停,随后又起,只是情绪变得多了几分阴冷:“青将,你定然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青将在无声的压迫中,点了点头。 “属下遵命。” 青将站起身,打算行礼离开时,却那人的身影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端看身子,清瘦文弱,体态轻盈,宛若一个书生。 面容赫然被一个蓝金鬼面具遮挡了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略尖,唇色殷红。 青将恍若被定在原地一般,不敢再动。 “主上这是……?” 青将谨慎的问了句。 这些年,他已然深知面前之人发起疯来的模样。 那人路过青将时,扫了他一眼,随后嗤笑了声,语气含笑。 “刚好本公子也要去儋州瞧一瞧我的棋局下的如何,眼下的儋州,只怕,已然乱成一锅粥了吧……” 青将顺着他的话,也想到了什么,他上前一步,低声道 “主上,眼下儋州不安全,姓肖的还在,贸然前往,只怕” 那人冷声打断:“怕什么,儋州,除了敌人,自然也会有盟友……” 青将知道他觉得的事情一般很难改变,沉默了片刻,便只能妥协。 看着青将这般寡言无趣的性子,那人感到没意思的冷哼了声,随后未再说什么,抬步先行离开,青将随后反应过来,紧跟了上去。 屋里顿时清冷了下来,唯独那具棺木上,放着一盏精巧的琉璃明灯,发出幽幽暗光,将飘浮的蝴蝶,折射出斑驳的投影,宛若浮生梦…… 天色晚,鸦声起,许是风波又一场……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章 矿山 肖从章带着人回到客栈时,已经接近深夜。 寒露更重,淋湿衣衫。 唯独后院一处风雨亭前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傅重峦在等肖从章回来,晚间无事时刚好碰上无所事事清闲非常的柏西宴。 他正在一个人下棋。 虽然对柏西宴这个人,傅重峦有种直觉他并非善类。 但眼下大家都是披着羊皮的,和平共处还是暂时能做到的。 他本就是随意观棋,还是柏西宴开了口,才让在周围游荡的有点意图明显的傅重峦坐下切磋一番。 这一下便下到了深夜。 见肖从章顶着一身寒露回来,傅重峦难得侧目望过去,笑的狡黠。 “肖将军可算是忙回来了?再晚下,只怕晚辈可是下不过柏相了……” 柏西宴对傅重峦的话倒是能容忍,只是扯了抹浅笑,放下手中棋子站起身来同肖从章说话。 “盛公子何必自谦,柏某于棋道一事确实晦涩,到底是少年人灵性难得些……是吧,肖将军?” 柏西宴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让肖从章微微皱起眉。 柏西宴面上似笑非笑的笑意淡了下去,玩昧的目光在肖从章和傅重峦二人间扫了一眼后,颔首告辞。 “夜已深,本相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带着随从离开了此地。 待他身影消失,同傅重峦隔了几步远的肖从章才迈步走了过来。 离近一看,才发觉肖从章此刻的脸色带着几分黑沉之气。 “他说你老。” 傅重峦赶在肖从章说话前口中突然冒出一句。 肖从章听到脚步一顿,神色顿时更冷了几分。 傅重峦见这会的肖从章有点难糊弄,双手抱胸的耸了耸肩,一副安静任凭责骂的模样。 肖从章略微垂眼在傅重峦含笑的眼眸中扫过,语气都泛着几分冷。 “我不是说过,不要离他太近?” 傅重峦配合着点点头,表示他确实说了,但他也没说要真的听啊。 肖从章见傅重峦还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眉间皱的更紧了。 傅重峦轻笑了声,朝他凑的近了些。 身上沐浴过后的冷香被风吹向肖从章鼻尖。 远远看去,二人好像亲密无间的靠在一处,明明皆是男子,却让人看着温热。 “洛平派来监视的人躲在厢房窗边偷看。” 傅重峦嘴唇几乎微动,但压低的声音还是传进了肖从章的耳边。 肖从章只是略微同他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 “我知道。” 傅重峦并没有感到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后脸色一转换,一副虚弱难受的模样捂着头。 “许是被风吹的久了,眼下头疼的厉害,肖将军,我有些站不稳了……” 他的身影晃了几晃,便立刻被肖从章扶住肩背,牢牢扶好。 傅重峦眼中闪过些许的讶异,但也没想太多。 只见肖从章余光自客栈楼上一处角落扫了眼,眼中闪过杀意,随后收敛。 “我扶你上去。” 肖从章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能将傅重峦整个人提溜着提起来。 傅重峦甚至感觉,他有几步走的几乎是飘起来的。 肖从章将傅重峦送回房后,两人身上的戒备之感才略略淡去。 白义原本等在房中,但看见肖从章跟着进来,立马反应过来,找借口溜出去找宣词仪去了。 但四下无人,傅重峦才收起一身的戏,没什么力气的靠在榻上,盯着肖从章看。 后者依旧只是冷眉望着他,薄利的唇峰都带着一股不郁之气。 “肖将军这么晚回来,应当是找到了点线索吧?” 傅重峦开口便是试探的问道。 肖从章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细缝往外查探,语气无礼到出奇。 “有什么线索,与你有什么关系。” 傅重峦气的咬了咬后槽牙,心中念叨着气气大伤身这才没当场暴露身份上去同他吵一架。 沉默了片刻,傅重峦一脸难过的点了点头,垂头低语。 “好吧……我并非打探肖将军你的事情,只是好奇罢了。” “总归肖将军一直不信任我,我还能,嗯!” 傅重峦长吁短叹的语调被骤然打断,一只大手猛的捏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强制抬起。 傅重峦的眼中闪过一丝怔然,随后才回过神来。 被压制的感觉并不好受,傅重峦皱了皱眉,想要将脸扭开,却被肖从章稍稍用力制住,挣扎不得。 他冷目望了他半晌,随后在傅重峦的注视下,微微俯身,一双锋利深邃的眼骤然逼近了些,宛若一个深不见底,难以窥探天光的深渊,极难揣度。 肖从章的唇角扯了出一抹不耐的笑,语气冷淡。 “还演?” 傅重峦眼珠转了转,唇边的笑停顿住。 他有些分不清,肖从章这句话,到底是让他不要同他虚与委蛇,还是在暗示他不要在他面前再装了? 乖戾了几秒,傅重峦一把扯下肖从章的手,一脸生闷气的模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别开脸,便伸手揉着被捏疼的下颌,便低声道。 “肖将军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总归我解释再多也是错的……” 傅重峦错开了话头,仿佛在胡言乱语的回话。 肖从章那道格外扰人的视线在静静凝视了傅重峦一会后,最终落在了他脸颊边露出的一个微红指痕上。 神色钝色片刻,肖从章直起身,低垂着眼皮望着他陈述道。 “昨夜我看了儋州的地形图,这里地貌特殊,多矿山暗流,但是在府志中却并未看到任何一处矿山的登记名录,所以我今日才会出城去看。” 傅重峦还在假装垂头丧气的难过,眼泪憋到一半,便听到了肖从章说的话。 他在脑中飞速的过了一遍,心中有了几分把握后,才微微转头,下一瞬便被肖从章擒住了目光。 傅重峦抬手蹭了蹭眼角,语气闷闷的。 “所以肖将军是怀疑那位儋州知府是因为藏有私矿才会被灭口的?谁会这么做?”傅重峦的嘴比脑子快,一下就冒出几句猜测。 反应过来后,他余光偷偷瞄了面前之人一眼,随后身形微僵。 感觉到肖从章的目光暗了下来,傅重峦顿了顿,继续闷着鼻音说道。 “肖将军怎么又告诉我了,不是不相信我……” 肖从章发出一声情绪不明的气音。 他说:“你想知道就告诉你。” 傅重峦呆了呆。 “……为什么?” “怕你半夜乱想睡不好。” 肖从章神色淡淡的解释了句。 傅重峦却因为他这句话,心中顿了一瞬,指尖微微捏紧一片衣角摩挲。 这人怎么乱说话,难道肖从章也在演戏? 傅重峦忙的将心中乱猜的心思撇掉,他深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抬眼看向肖从章的目光亮如点漆。 “那就让我帮你的忙吧。” 肖从章的神色一顿,抛来一个晦暗的眼神。 “你想帮什么?” 傅重峦站起身,像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的笑了声,随后娓娓道来。 “今天我同肖将军的相处,想必早已落到那些人的监视中,在他们看来,我同肖将军有私情,于他们而言,我现在是肖将军你的一个弱点。” “我能帮你迷惑他们的视线,更方便肖将军你着手去查案件的事情……” “这就是你今夜同柏西宴下了大半夜棋的原因?”肖从章莫名的插了一句话。 傅重峦的思绪一断,望了他一眼,还是解释了句。 “并非如此,只是刚好兴起……再者,我哪里有魄力敢拒绝一朝宰相……” 肖从章冷嗤一声,一副平静漠然的模样说着会被参本子的话。 “以后不想就拒绝,无论是谁。” 傅重峦皱了皱眉,对着肖从章露出几分迷惑不解。 肖从章平静的同他对视一眼,随后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帮我,你想要得到什么。” 并非质问的语气,肖从章好像早就猜到他一定有目的。 就像那夜一样的对话。 傅重峦神色淡了下来,他咬了咬唇,随后正视着他,说道。 “因为,我也有想要知道的事情。肖将军还记得我在国学监的书楼中曾说起一位故人吗?” “我要找到其中的一些答案……这才是我想要留在儋州的理由。” 许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又或是因为知道肖从章的为人,傅重峦此刻,心中是真切的信任他。 “肖将军帮我,我自然也会帮肖将军,我们,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肖从章重复了一遍傅重峦的话,眼神变得愈发幽深,宛若一池墨,瞬间结起些许的寒凉。 肖从章嗤了声,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扫了眼傅重峦,漠然的丢下一句话。 “知道了。” 他转身往外走去,避开了傅重峦的目光。 “早点休息,明日再说。” 说罢便重重的关上了门,大步转身离开。 傅重峦在原地沉默,他望着肖从章离去的方向,反应过来肖从章这是同意的意思。 心中的涩然顿时少了些许,感到几分放松。 隐隐发烫的身体却让傅重峦的思绪变得更清明,他眼中渐渐幽暗,连同心脏中,都在不断的炙热。 伴随着夜风中渐起渐落的咳嗽声,一夜天明。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章 乌灵 过了一夜,凉风又起。 傅重峦昨夜睡的不深,所以早早醒来,在大堂等着肖从章。 生怕肖从章今日不打算带上他外出一般。 宣词仪今日也被他拉了起来,这会正趴在雅堂桌上打着哈欠。 “阿宁,今日干嘛要起这般早,是出了什么事吗?” 傅重峦浅喝了口清茶,动作顿了顿,扫了宣词仪一眼。 “无事,只是发现这客栈的早膳不错。” 他随口的找了个借口,刚说完,就见宣词仪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阿宁,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就这破地方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茶是淡的,饭还不是香玉米,简直哪哪都大错特错好吗?” 宣词仪来的这些时日显然已经忍了挺久了,他一个国公府的嫡二公子,这阵子过的那叫一个凄凉。 回去被顾守野他们知道了都得笑话他。 傅重峦听着宣词仪一脸郁闷的鼓着脸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抱怨。 心中起了几分愧疚,说到底,宣词仪此刻也不过一个少年心性,打小又没吃过苦,眼下自然觉得难受。 傅重峦转过头正要安慰,不远处的楼梯处却传来一道轻笑声。 “早听过老公公十分疼爱嫡次子,眼下所见,倒是不假。” 雅堂下的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身常服,衣袂飘飘的柏西宴拾阶而下,来到两人的面前。 宣词仪脑中白了一瞬,随后忙的同傅重峦起身朝柏西宴行礼。 这位柏相,宣词仪比怕肖从章还要怕其几分。 连他兄长都觉得这位深不可测,他这些天都是躲在屋里同白义玩牌,生怕跟这位遇上。 行完礼,柏西宴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坐下。 眼中的目光闪过几分暗色,柏西宴看向宣词仪。 “听闻宣二公子是陪着盛公子来儋州看病的?” 听见柏西宴的问话,宣词仪的神色一僵。 他侧眸看了眼傅重峦,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轻咳两声,轻轻颔首。 “当……当然了,阿宁的事就是我的事……” 气势高音不足,宣词仪说完便微微垂下头,不敢对上柏西宴的目光。 “原来如此,朋友之间,重情些也实属正常。”柏西宴扯了抹看破不说破的笑说道。 傅重峦微微上前一步,将二人隔开了些,他作了一揖,态度谦卑的朝柏西宴询问。 “今日柏相要出门去?” 柏西宴的目光在傅重峦的脸上停留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多了几分玩味的笑。 “来这么些天,本相总得掌握些情况,不然不好向陛下交代。” 这人还真是能装。 傅重峦心中吐槽了句,随口面带微笑的恭敬说 “如此便不耽误柏相时间了。” 意思是你赶紧走,别在这吓人。 柏西宴脚步都还没迈出去,一道沉悦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这是在做什么。” 肖从章顶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走下,身后跟着脚步咚咚的林修。 光是武将的气势,也是骇人的。 “肖将军,晨安。” 柏西宴显然心情不错,还问了句肖从章。 但后者显然依旧不愿意搭理他。 柏西宴颇为大度的不计较,丢下一句“先走了”便带着侍从离开。 肖从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也不遮掩,光明正大的示意了眼林修,让他跟上去。 林修应了声,抓起六个大肉包就又咚咚的跑出门。 傅重峦和宣词仪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几分不同程度的震惊。 宣词仪有些难以置信的咽了咽口水,同傅重峦对视一眼,嘀咕了句。 “这位林都尉,还真……是胃口不错。” 都快赶上顾守野家里养的那头肥狗了。 肖从章目光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没说话,只是找了个位置坐下。 傅重峦顺势坐到了他对面。 “肖将军……今日想要做什么?” 肖从章昨日得了矿山的线索,定然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人家柏西宴都出门办事去了,肖从章自然不会什么都不管。 肖从章依旧一副大早上别人欠他钱的模样(很装)。 虚虚扫了眼傅重峦,沉声说了句。 “查办公务。” 说完他又睨了眼傅重峦,似乎是被傅重峦眼中的兴致昂扬吸引,但下一瞬又看到他苍白的脸色。 “你不舒服?” 傅重峦抿了抿唇,一脸无碍的神色。 “只是寻常胃疾,用过早膳过些时候便无事了。” 傅重峦隐瞒下了他此刻心口锥痛的事。 肖从章蹙了蹙眉,望了他一会,似乎并未发现什么,便点了点头。 二人没在说话,安静的时间,肖从章三下两除二的用完早膳,刚好便听到门外护卫报洛平带着衙署的人来了。 肖从章应了声后,率先站起身。 侧眸瞥了眼坐着不动的傅重峦,沉声道。 “不是要同我前去吗?跟上。” 说完,便大步往外走。 傅重峦回过神来,忙的追了出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瞬间,客栈的前厅内只留下一个一脸啧啧不语,摇头晃脑的宣词仪。 他悄摸的看完傅重峦和肖从章的相处,心中越发坚信这两人之间定然有了猫腻,而且还腻的不轻。 他可没听过一向冷心冷情,严于律己的肖大将军能放低身段关心人。 阿宁啊,你可真是吾辈楷模。 拿下肖将军这不是指日可待?回到国学监能吹半年! 宣词仪沉浸在傅重峦编的那套荒唐的谎话中一番臆想完,随后又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哀声怨道。 “到底什么时候能回上京啊啊……” 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灵医,听闻肖将军都人去请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到? “怕不是骑牛来的吧……” 宣词仪说的嘴里咕哝了句。 此时,客栈门外忽的走进一位客人。 边拍着灰尘边走到掌柜的面前,同掌柜说话。 “掌柜的,你找小二到外边将我骑来的牛拉到后院去安置。” 听说话的声音,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 宣词仪脑中刚想完,这会就听到真有人骑牛来。 长在上京的宣家二公子登时坐起身,一脸惊讶的望去。 柜台前的乌灵说完话,刚好转身同宣词仪对视了一眼。 少年时的惊鸿一瞥,往往源于无数个意外的相遇。 此刻春心初动,山峦重重。 少年人的澄澈的眼中湖泊,倒影着斯人一影,无风起涟漪…… 许是宣词仪的目光盯的实在太久,乌灵早已将他上下打量过。 穿的一身富贵,定然是那种纨绔公子哥。 乌灵皱了皱眉,脸色冷了下来。 她走到宣词仪面前,清瘦的少女身形纤薄,气势确实带着几分骇人。 “很好看?” 宣词仪的目光一直落在乌灵身上,直到听见乌灵说话,他的思绪才勉强回神。 大约是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有些无礼,宣词仪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正要开口道歉。 却下一瞬直愣愣的接了乌灵的一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赶着进来的掌柜都吓住了。 宣词仪难以置信的捂着脸,一双眼中满是荒诞。 “你敢打本公子??!” 乌灵拍了拍手,闻声回过去一记清寒的眼神。 明明一张乖巧无比的面容,吐露出来的话却带着厌烦的冷意。 “打都打了,还需要理由?” 显然,这话的意思是她之前打人,从来不给理由。 宣词仪都惊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般刁蛮的女子! 宣词仪一张俊气的脸被自己憋的泛红,他几个深吸气,最后扫了两眼乌灵单薄的身形,才稍稍有了点理智。 宣词仪咬牙切齿的上前一把扯过乌灵的手,眼中翻涌着怒气。 “你真该庆幸,小爷我不打女子,不然你……啊!” 话都没说完,乌灵抬脚便重重踩了宣词仪一脚。 随后转身退开几步,双侧乌亮的双辫跟着扬了起来,腰间的腰铃叮铃作响。 乌灵双手抱胸,面上满是不屑,还朝宣词仪挑了挑眉。 只听见她说道:“真菜。” 只见宣词仪胸膛气的起伏不止,他心中不断默念家规礼典,压着自己不要动手。 但看到乌灵的眼神,宣词仪破大防后,大喊了声。 “太过分了!”便跟头牛犊一般冲了上去。 …… 随后,就是一阵霹雳乓啷的打架声。 掌柜碍于宣词仪的身份,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好的客栈,此刻,鸡飞狗跳……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章 楼主? 这边的肖从章一行人此刻自然不清楚客栈已经鸡飞狗跳。 他带着傅重峦等人,直截了当的就往今日的目的地去。 傅重峦一路上虽在猜测今日肖从章要打算如何找线索,但到了一看,顿时无语。 他下了马车,瞥了眼在门外等他几步的肖从章,语气清冷。 “这就是肖将军所说的公务?” “来逛花楼?” 这楼名叫织梦楼,听着这名就像烟花之地。 傅重峦这话问的坦然,语气中对肖从章的不满并未遮掩,听得一旁的洛平神色顿时晦暗了几分。 肖从章走上前来想要执起傅重峦的手,却被他甩手躲开。 傅重峦浅色的琉璃眼带着氤氲而起的水雾,顶着苍白的一张脸,来往的客人瞧见很难不误会是什么逼良为娼的现场。 肖从章拧了拧眉间,在一阵对峙中,长叹一声一脸无可奈何。 他将傅重峦拉进怀中护着,在他耳边随意低语了两句,在外人看了就如同哄小孩一般。 待说完,只见傅重峦冷哼了声,别开脸没再说什么。 肖从章安慰完“闹脾气的”傅重峦后,侧眸扫了眼洛平众人,神色淡淡的吩咐了句。 “你们便在此处守着吧,我同阿宁进去打探消息。” 肖从章似乎并没有想要遮掩他们今日要做什么的意思,对着洛平十分信任。 而洛平听完,这是眼中略带深意的看了眼织梦楼,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下头遮掩眼中的变化。 随后便能听到他沉声回应“这织梦楼是儋州最大的烟花之地,里边鱼龙混杂,肖将军,卑职们担心……” “无需担心什么。”肖从章一脸不耐的打断他的话。 “洛统领,你便带着人在附近打探一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说吧,肖从章便带着傅重峦如同招摇过市的昏君一般进了织梦楼。 洛平等人在看着肖从章的身影消失后,脸色纷纷沉了下来。 洛平的眼角微妙抽动,眼中闪过几分戾气,咬了咬后牙,才忍了下来。 手下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在洛平耳边道。 “可要传信给那位报了消息?” 洛平猛的回头瞪了眼手下,一脸看废物的眼神。 “你还看不出来?今日这位肖大将军带着咱们光明正大的来这,就说明我们近来的动作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会还传信到那边去……还嫌死的不够快?” 洛平愤愤的低骂了句,眼中闪过些许的不甘和思量。 这肖从章并非那只知道打仗的武将,听闻此人曾是国学监祭酒的门生,精通兵法策论,肖从章会察觉他们不对,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只怕要不了多久,那矿山走私的事情还当真会被发现…… 洛平的眼中闪过方才傅重峦的身影。 肖从章连这么重要的公务都带着这个病秧子来,想必此人对肖从章定然十分重要,偌是能让肖从章暂时歇下查他们的心思,此人,说不定是最好的诱饵。 洛平不知想到了什么,嗤了声,面色中露出几分把握来。 他目光扫了周围一圈,没发现监视的人,这才稳了稳神色,带着人在附近装模作样的查起线索来。 织梦楼中,此刻一片歌舞丝竹声起,伴随着正中央舞池中翩翩起舞的异域歌姬,一切看起来是那般的奢靡享乐。 肖从章同小厮要了间雅上房,能看到堂下周围的情形。 到了陌生的地界,肖从章谨慎的观察了一遍周围,没发现什么不妥才收回目光。 却又在下一瞬,对视上傅重峦含着笑微弯眉眼。 傅重峦退去方才的“生气”这会似笑非笑的同肖从章讨赏。 “肖将军,我方才表现如何?” 刚才他可是在下马车的瞬间就猜到肖从章想要迷惑洛平,立马开始了表演,简直无缝衔接,演的出神入化呢。 肖从章淡定的用眼眉扫了他两眼,唇边扯出抹极淡的笑。 “做的很好。” “想要什么奖赏?” 不知为何,傅重峦此刻对肖从章的夸奖很是受用。 他口中发出几声心情不错的哼哼,表示满意。 “我堂堂盛太傅独子,不缺奖赏。” 虽然这话在别人说来有些自大的嫌疑,但肖从章并未深究,只是轻笑了声,不再多话。 傅重峦打量了圈这地方,端看装潢,并不比上京的歌苑烟楼小,甚至, 能将一个小小的花楼装扮的如此华丽逼人,这楼的主家,背后也定然不简单。 “肖将军可是查到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按肖从章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会来这般的地方。 肖从章目光正盯着下方各色来往此楼的客人,听到傅重峦的话,只是顺着解释。 “嗯。” “这织梦楼建起已有七八年,但在儋州有了名声,却是在五年前。” “之前监察洛平的暗卫说这两日有看到他乔装进了此楼,半个时辰之后离开……一个在职吏从,出入烟花之地何须遮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疑点。”肖从章说完,侧眸望向傅重峦,深不见底的眼中露出几分询问的意味。 傅重峦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也确实不对。 再者,虽傅重峦现下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但纵观这些时日此人的种种行为,要是没点猫腻,还当真不可能。 傅重峦想明白其中的曲折,唇角含笑的唤了肖从章一声。 “肖将军果然老谋深算。” 他端起桌上的茶浅酌一口,却在下一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被傅重峦反应过来敛去,恢复平静。 肖从章盯着傅重峦喝完茶,指尖会习惯性的点一点桌面。 “老?”肖从章的脸色晦暗复杂,微微掀起的眼皮下那道目光似乎能将人拉进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 傅重峦站起身,探了半个身子靠在雅间半开的窗边,姿态随意间将清瘦流畅的身形勾勒于眼中。 只见他朝肖从章勾了抹笑,一脸的无辜。 “不是吗?” “……” 傅重峦看着肖从章沉下脸吃瘪的模样,当场笑的要捧腹大笑了。 没曾想肖从章现在这么在意年纪这个事,说出去谁信呀…… 幸好他现在是盛宁,不过将要弱冠,怎么看都比某位姓肖的大将军要年轻许多…… 看来死的早些也还是有好处的。 肖从章一脸无奈的将傅重峦笑的乱颤的身体扶稳,免得他不小心一头从窗户栽到楼下大堂去。 待傅重峦笑完,尚未缓过神来,楼下的莲台上,一个衣着绮丽的女子走了出来,伴着骤然响起的锣鼓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傅重峦和肖从章瞬息间对视了一秒,随后寻声望去。 只见台上那位妆容艳丽,体态丰腴的女子等四下安静后,面上扬着得体的笑,徐徐开口。 “诸位贵客,欢迎诸位赏脸来织梦楼参加赛诗会,今日同往日不同,今日诗题,由我们的织梦楼楼主所出,若是在座哪一位的诗得了我们楼主的欢心 可特邀到天上间同我们楼主一见,我们楼主,可允其一诺。” “诸位贵客也是知道我们织梦楼的规矩的,我们楼主一诺,向来难求,凡有求者,入楼愿成……” “今日的诗题为山水……” 莲台中央的女子口齿流利的说完后,底下骤然起了不少的躁动。 傅重峦目光溜了圈,看出底下不少人可能就是奔着那什么楼主来的。 这般凑巧,他和肖从章刚来这查案,这楼主就出现了? “这楼主看起来是个厉害人物?” 傅重峦思索间发现肖从章有些沉默,随口问了句。 “此人行踪不定,来路不明。” 肖从章对这地方的楼主查探的并没有那么深,所以如实的回了句,收获了小傅的一个无语白眼。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是一席话。 肖从章不解的皱了皱眉,不明白傅重峦无语的点。 后者则摆摆手,示意他别打扰他看戏。 见状,肖从章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底下。 那个女子说完,眼下楼下已然有不少人拿着纸笔跃跃欲试了。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这会抬眼望去能看到不少二楼的窗户打开,不少人也在踢诗。 虽眼前这事看起来是个陷阱,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若是能赢下这诗会,见一见这楼主什么来头也不错。 说不定能拿到什么线索。 傅重峦思索片刻,便站直身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傅重峦将其取了过来,笔尖沾墨,随后执笔思索要写什么。 肖从章走到他身侧,猜到他要做什么,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垂着眼,盯着傅重峦的脸看。 “有把握?” “肖将军不信我?你可知我父亲是谁?”傅重峦佯装冷脸的模样,微微仰头瞪了眼他。 肖从章微顿,随后发出一声带笑的气音。 “我的错,你写吧,我信你。” 肖从章的语气带着十足的耐心和温和,嗓音低沉,宛若发出低鸣的钟鼓,听得傅重峦耳根一软。 他轻咳了两声,将自己的思绪扯回,脑海中闪过冒出许多的词句…… 随后只见傅重峦沉思不过半盏茶,抬手点墨,落笔书写,一气呵成。 肖从章低头看了眼,难得挑眉。 “就两句?” 傅重峦坦坦荡荡的点头,下颌却扬的高傲,宛若一个嚣张张扬的蓝孔雀。 “两句足矣。” 他这话说的实在有些欠扁,幸亏周围只有肖从章。 倒不是傅重峦过分的自信,而是前世好歹他也是状元榜眼,那酸涩曲折的策论他写得,区区小诗,自是翻手可写。 前世他还未被骂奸臣的时候,也有不少文人要求他墨宝的。 肖从章区区一个武夫,自然不会懂。 傅重峦微微扬起眼尾想要去看肖从章的神色,还未动作,身后便贴近一个坚实带着些许温度的胸膛。 肖从章俯身握住傅重峦的手,沉阔的声音响在耳侧。 “再加两句。” 说罢,便像是早想好要写什么似的,带着傅重峦的手动了起来。 肖从章的字若其人,单看起笔收锋,便显得格外锋利。 两人相贴之处的在此刻显得格外灼热怪异。 傅重峦就这么被肖从章拥在怀中,写完了这首诗。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2章 莫三 云白的宣纸上,两种笔迹不同的字跃然纸上,刚柔并济,相得益彰。 登高观夜雨,却见山影重。 浮光碎寒潭,远舟留叹声。 孤鸦追月去,山起疏钟声 几载断云过,又见重山归。 傅重峦细细将这诗念了遍,心中还有不由起了几分波澜。 又见重山归…… 肖从章写这话是何意…… 他心中沉了沉,扯出一抹浅笑,往一侧退了半步,仰头望向肖从章。 “肖将军的诗写的何意?” 肖从章的目光由亮转暗,几道暗光浮动后,只见他喉结上下滑动,嗓音沉沉。 “自己猜。” 说罢,便先一步拿起写好的诗文,走到门边递给一直等候的楼中小厮。 做完这些,肖从章好似又变回那个冰冷严肃的肖将军,坐回窗边兀自倒了杯茶,浅酌观望。 傅重峦盯了肖从章的背影一会,随后一脸摆烂的嗤了声。 谁爱猜谁猜去。 一个武将,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心眼子,比他一个文臣还多一个,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这家伙指不定又在算计他呢,给他下个套子逼他自爆身份。 傅重峦想到这,心境可谓是峰回路转。 勉强冷静下来,傅重峦也走到窗边,支着下颌往下看。 时不时目光瞥两眼肖从章,见他是在淡定,傅重峦只能在心中暗骂。 方才险些被这人的温情面孔给带进去了。 指不定方才是为了套他话。 碍于眼下是暂时合作关系,傅重峦只能将这个想法暂时按下,目光重新落回莲台中央。 小厮们将收集起来的诗递到了方才那个女子的手中,只见那个女子拿着一堆纸张消失一炷香过后,重新出现时,这个女人的神色中多了些许的意味深长。 “诸位贵客,今日的赛诗会魁首,已然有了结果……不过” 那女子余光扫了眼手中拿着的纸张,唇边的笑意深了许多。 她不紧不慢的在周围扫了一圈,随后,目光一转,对上了二楼之上,傅重峦浅色的眼眸。 “今日诗会魁首乃是二楼雅间五号的盛公子!” 女子微扬的声音落下宛若落石跌潭,惊起一片起伏的声浪。 众人目光纷纷寻着望去,而当事人傅重峦则是神色淡淡的扬了扬唇角,抬起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面色从容的朝下打了个招呼。 这模样在人看来,委实是有些自信嚣张的。 但端看傅重峦的容貌装扮,目光再一转落到一旁气势不凡的肖从章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人来头不小,自然不敢多加质问。 见周围安静了下来,那名台上的女子这才朝傅重峦他们微微福身行礼,再抬眸时,带了几分恭敬之意。 眼波流转间,那女子的笑变了几分意味。 “奴家名唤狸娘,在这恭喜盛公子夺得织梦楼赛诗会的魁首。 看来盛公子不仅才华出众,这相貌气度,在我们这儋州城也属实难见……” 狸娘的目光在傅重峦身侧抱手而立,沉默不语的肖从章身上扫了眼, 见他只是微微将目光落在他身边的那位公子身上,看都不曾往这看一眼,心中又起了几分猜测。 “我家楼主有个疑问,劳公子为奴家解答,奴家好传话解释。” 此话一出,周围又渐起了些许的抽气声。 傅重峦轻轻颔首,微微勾起的唇角始终不变弧度。 “敢问,公子这个诗,可是两人所写?” 傅重峦也能猜到这个女子想要问这个,他瞥了眼边上的肖从章,唇角边的笑淡了些,宛若琉璃的眼中闪过几分戏谑,轻轻勾起唇角。 “这诗,确实是两人所写,后两句,是我边上这位……” 语句停顿了片刻,傅重峦望了肖从章一眼,刚好他正望着傅重峦。 肖从章的身份不好摆在明面上,容易打草惊蛇。 “我的侍卫写的,他这人没什么爱好,平时就爱写点诗,惹狸娘子见笑了。” 眉眼雅隽干净的年轻公子含着一脸的浅笑,说话间双眼弯弯,便是不说话,站在楼上也依旧是一道风景。 狸娘被傅重峦的笑惹的抬手捂住跳动的心口,带着媚意的眼中多了丝羞怯的笑。 “盛公子真爱说笑。” 肖从章看着傅重峦就这般同底下那位狸娘在这说说笑笑,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周身的气势看起来越发的冷漠。 他抬手一把揽住傅重峦的腰,把将半个身子探出去的傅重峦带着拉了回来。 锋利的眼眸睨了眼底下的狸娘,语气冷峻漠然。 “方才的规则中,你们并没有说不可以两个人同写一首。” 肖从章的话让狸娘的脸上顿了顿,她微微拧起眉正想要解释,一个小厮忽的走上前来到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只见她神色未变,眸光转了转,依了个礼后抬头同肖从章说话。 “这位郎君说的在理,我们楼主对两位的诗很是喜欢,是以今日破例,让二位郎君一同上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厮已经等在你们的厢房门口,请两位郎君移步。” 傅重峦对这位狸娘的话风转变之快感到些许的意外,挑了挑一侧的眉峰,他的目光在周围人群中搜寻了番。 在这座楼的暗处,看来藏了不少的暗哨啊。 他侧眸同肖从章对视了眼,见他轻轻颔首,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傅重峦也不深究这个。 左右见见这个楼主,看看是什么人再说。 就是设了陷阱,依着肖从章的武功,也不至于打不过。 二人出了厢房门,果然看到了等着的小厮。 小厮抬头扫了他们两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沉默的领着人往前走。 长长的楼道给人一种凝滞压抑之感。 傅重峦恍然想起,先前在盛京时,酒楼发生的事。 眼中多了些许的猜疑,但一时未能深思。 跟着小厮上到五楼最高层,穿过各式的廊道,到了一道门前后,小厮便忙的退步离开,似乎一点不敢多留。 四下安静无声。 好似整个五楼,并没有人一般。 肖从章上前扣了扣门,三下之后,里边传来了一声奇怪的说话声音。 “进来!进来!” 并不像寻常人能说出的声音。 肖从章皱了皱眉,脸上起了些许的不耐,抬手重重一推,门便被破开。 明亮的光线在一瞬间有些刺目,待视线清晰之后,两人将屋内的景象扫入眼中。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四面都是通透的花窗,屋内的陈设简单,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特殊的,要说特别一些 就是整个屋子透露一股禅意,像个和尚住的地方。 屋内是阵阵不知来处的异香,格外能迷惑人。 见到人进来,屏风架上立着的那只黄白的东西动了动,喳喳的发出声音。 “有客人!有客人!喳!” 傅重峦和肖从章看过去,才反应过来方才说话的是这只鸟。 这实属少见,倒是没听说过,这个世上还有能学人说话的鸟。 不过怪异的事情多了去了,毕竟一介游魂尚且能死而后生的事情,傅重峦从前也是不相信的。 沉默安静间,一阵木轮滚动的声音响起。 肖从章反应迅速的将傅重峦拉至身后,将他护住。 傅重峦自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朝前方望去。 一道约莫半丈高的丝绢屏风架里,有一个渐渐行来的人影。 说是行来也不恰当,因为那人是坐在轮椅上的。 屏风前用各色丝线绣出的蝴蝶发出微亮的光泽,映衬着屏风后的人影,眼前具是一幅光影斑驳,浮光洒金的诡异画面。 “我这鸟,没有吓到二位吧?” 一道清泠宛若溪水般空灵的嗓音响起,虽未见其人,却又能感觉出此人说话时唇边定然是含着笑的。 这织梦楼的楼主,听声音,怎么感觉像个少年? 傅重峦思索间,那人已然转过屏风,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弱冠的少年安静的坐在乌亮的黑檀木轮椅上,一身月白素衣,浓密宛若绸缎的乌发散落身后,发间一只蝶簪。 他的容貌并不算出众,肤色云白,唇色淡红,宛若一缕清风,胜在气质出尘,让人见之入神。 傅重峦眼中的暗色越发的浓重。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之人,心中此刻不断惴惴跳动的心跳,好似在暗示着他什么。 眼前之人给他的感觉,格外的熟悉,就如同,昔日的故人…… 肖从章余光扫到了傅重峦的脸色,眸色暗了下来,他漠然的抬眼,语气沉沉。 “敢为阁下可是织梦楼的楼主?” 那个少年闻言,扬了抹笑。 “在下正是织梦楼楼主,莫三。” “欢迎二位入我织梦楼,浮生百相,黄粱一梦,在此,众生皆能圆梦。”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章 提醒 少年的嗓音空泛中带着缥缈之感,宛若神灵在耳边歌颂,又像是邪教的巫师的洗脑。 傅重峦的脑中有一瞬变得空白刺痛,像是被长针骤然刺入,毫无预感。 他的一声痛苦轻吟被肖从章捕捉到,肖从章一把扶稳傅重峦将人带到怀中,低着头观察傅重峦的脸色。 “怎么了。”肖从章的语气沉了下来,尽管依旧冷静,但若有心注意,也能听到他嗓音间略微的轻颤。 傅重峦缓了缓,待脑中的刺痛消散,看向肖从章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面前的那位莫楼主安静了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神色见染了几分了然之色。 只见他抬手在木轮椅的一侧按了一下,下一瞬,原本一侧的墙开始往两侧移动,骤然大盛的天光照射进来。 眼前赫然出现一处楼台,朝外望去,楼阁远山,尽入眼间。 莫三驱动轮椅走了过去,一阵凉风吹拂而过,让人心情舒畅。 “许是我这屋中太过闷燥了……盛公子无事吧?” 莫三兀自倒了杯茶,含笑的问了句。 只是语气不大听得出是否真切。 傅重峦同肖从章走了过去,楼高风大,扑面而来的微风将人吹的清醒,没了屋里那阵诡异的异香,傅重峦此刻冷静了下来。 他上前作了一揖后,便不大客气的拉着肖从章在一旁坐了下来。 三人就这般无声安静的看了一会风景,都耐着性子等对方先开口。 傅重峦余光扫了眼莫三平静的神色,眼眸微微敛了敛。 这人看起来虽弱冠模样,但这心性,却沉稳从容,搭着他那副样貌,当真是哪里都感觉诡异。 还有刚才那一瞬的熟悉之感,傅重峦的心中沉了一瞬。 不想再浪费时间,傅重峦喝了口茶,淡然开口问道。 “听闻能得莫楼主的青睐,便能向楼主求疑解惑?” 莫三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后侧眸扫了傅重峦一眼。 “莫某行事随心乐意,乐意结交有缘之人,倒不是任何人,都能在莫某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傅重峦扯了抹轻笑,带动眼尾微弯,琉璃色的眼中从容。 傅重峦淡声道:“那不知,本公子可合莫楼主的眼缘?” 莫三心情还算不错的点了点头,目光将傅重峦上下打量了一遍,笑意中多了些许的欣赏。 “盛公子姿容不凡,才华出众,便是身边的侍卫都气势不俗,莫某能有幸结交,也是在下的荣幸。” 莫三说着话时,视线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肖从章身上,刻意咬重了侍卫一词,却又并未点破。 傅重峦微顿,随后也知道这人大抵是猜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索性也懒得维持人设。 “那敢问,莫楼主可知晓近来儋州知府这一案?” 莫三沉吟了声,微微颔首。 “能引得那位肖将军和一朝丞相亲自来查,自然略有耳闻……不过”莫三的话停顿了片刻,他抬眼同肖从章投来的目光对上,眼中暗了一瞬。 傅重峦在静静等着他的下文,察觉到身边肖从章周围的气势冷了下来,顿了顿,视线在二人之间扫了一圈。 傅重峦刚皱起眉,却见莫三收回了目光,合上眼悠然说道。 “不过这儋州地界这些年一直都有势力盘根错杂,若当真要查起来,想来要耗费不少时间。” “看来莫楼主对儋州的事情,了解许多。” 傅重峦淡淡的接了句话。 莫三却轻笑出声,粉白如玉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膝上轻点。 “莫某不过一介商人,该知道的自然知道,这不该知道的,也不会去深究,盛公子是外乡人,儋州是个是非地,若是与你无关,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莫三突然的好心提醒带着几分怪异。 傅重峦面上的笑顿了顿,随后只是回了一笑,并没有接他的话。 就算儋州是个地狱,在他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之前,便是青鬼索命,他也不会轻易离开。 傅重峦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莫三约莫猜到,随后只是轻叹一声。 他缓缓睁开泛着冷雾的眼眸,目光眺望远去的群山,语气淡淡。 “儋州城外三十里,四年前,发现了几处矿洞,据说,还是处精铁矿。” 傅重峦和肖从章听到莫三这话,面上多多了一丝难以遮掩的惊讶。 历朝历代,铁矿都属于朝廷公有,只因铁矿的用处要比金矿银矿的作用大多。 精铁铸造的兵器,不仅更耐用,用处也更多。 一处精矿,若是制造兵器,便能让一方城镇每家每户都有大量的武器,用到战场上,也会是最后决胜的关键。 傅重峦站起身,目光盯着莫三,观察他的神色。 “莫楼主是如何知道的?为什么要告知我们?” “我这织梦楼每日往来的客人诸多,便是再严密封锁,总会有漏网之鱼,想要得到些消息,自然不难。” “再者,二位赢了赛诗会,莫某不过是按照约定,如实告知而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莫三淡定的同傅重峦对视一眼,微微歪了歪头,一脸的无辜之色。 若是能找到这处矿洞,自然也能找到关键的证据,到时候这儋州知府到底死于何人之手,便能顺藤摸瓜。 傅重峦盯了他一会,并未看出他面上有说谎之意,心中沉了沉,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作揖行礼。 “那此番,就多谢莫楼主告知我们这个消息了。” 莫三勾起唇角,微微颔首。 “能帮上公子,也算是没砸了我这织梦楼的招牌。” 傅重峦不太在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天色,颔首致谢。 “如此就不耽搁莫楼主时间了,我等告辞。” 说完,傅重峦便拉着肖从章转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一句莫三似笑非笑的声音。 “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肖从章和傅重峦的脚步未顿,只是大步离开此处。 待人走后,安静了许多的那只鹦鹉喳喳的叫了起来,混着吹劲的风声,显得格外诡异。 狸娘走进来的时候,那只鹦鹉正喳喳呱呱的说着话。 “傻瓜!傻瓜!” “楼主厉害!楼主厉害!” 狸娘抿了抿唇,有些紧张的走近,低头同不远处闭目养神之人汇报。 “他们已经离开了,楼主交代的,属下也已经办妥了……” 安静片刻,才传来一声低吟。 “嗯。” 狸娘想到方才那两个人,微微皱起眉。 “楼主,那矿洞毕竟稀有,我们当真就弃了?” “一处矿而已,若能借此除去一个敌人,它才会有价值。” 莫三面上一片阴冷,丝毫没有方才那般含笑的模样。 他眼中闪过一瞬傅重峦的身影,唇边的冷笑深了许多。 只是有些可惜了这位盛公子。 这人身上,还当真有几分那人的影子。 狸娘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沉默了下来,她微微抬眼看了眼面前之人的背影,哪怕面前是秀丽的风景,萦绕在他身上的,都是无尽的阴冷。 “下去吧。” 狸娘听到声音,收回心思。 “是” …… 回程的路上,肖从章的脸色依旧沉着。 傅重峦从千丝百转的思绪中抽神,才隐约发觉肖从章的反应不对。 “肖将军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傅重峦靠在车壁正闭目养神,开口随意的问了句。 肖从章黑沉沉的目光朝傅重峦看了过来。 他眼中闪过些许的猜测,但很快又被他遮掩起来。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位灵医什么时候到。” 按路程,眼下也应该到了。 肖从章避重就轻的说道。 傅重峦闻言轻笑了声,睁开眼瞥向对面之人。 “肖将军何时这般关心本公子的身体了?” 肖从章面对傅重峦的调侃,很多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 “不好吗。”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语气中多了几分莫名的询问。 傅重峦面上的笑稍散几分,他抬眸,同肖从章的视线对上片刻。 “能得到肖将军的关心,自然是好。” 肖从章听着傅重峦违心的话也不拆穿,语气淡淡的别开眼。 “嗯。” 车内安静了片刻。 见肖从章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傅重峦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肖将军打算何时前往矿山查探?” 后者轻轻的扫过来一眼,目光带着几分严肃。 “那你也不可以去。” 傅重峦的脸顿时一僵。 他收回脸上的笑,声色轻蔑的嗤了声。 “我才不想去……指不定那地方又脏又偏,去了也是受罪。” 肖从章没说话,只是望着他扬了扬眉峰。 马车到了客栈停下,傅重峦冷哼了声,先一步下了马车。 刚落地,一道声音便从一侧传了过来。 “好巧呀,盛公子。” 魏岭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从不远一侧传了过来。 傅重峦漠然扫过去一眼,正好看见他同温与庭走近。 看装扮,约莫是刚到的儋州城。 肖从章下了马车,看见魏岭和温与庭平安无事,脸上多了丝笑意。 二人同肖从章行完礼,魏岭的目光幽幽的在他和傅重峦身上转了一圈,眼神玩昧。 “盛公子怎么在此地?莫非是……” 追着他家将军来的?? 傅重峦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示意,没说什么便转身往客栈走去。 就连温与庭一向淡漠的脸上都出现了几分惊讶,显然是对傅重峦的出现感到惊奇。 肖从章没说话,只是看傅重峦的背影,沉声道了句 “晚点在细说。” 二人点头应声后,三人才往客栈走去。 傅重峦刚走到客栈门前,便看到白义急冲冲的跑了出来,白义看到傅重峦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睛发亮。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傅重峦扶住冲过来的白义,皱眉问了句。 “怎么了?” 白义哭丧着脸,目光瞥见身后的肖从章,脸都要皱成包子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再不回来,恐怕宣二公子就要跟人打起来了……” 傅重峦的脸色难得一懵。 他顿了顿,才一脸疑惑的往里走。 身后的肖从章他们自然也听到了白义的话,脸上闪过几分不解,也跟着走了进去。 到了客栈,看着里边的场景,众人才明白过来。 宣二这会正跟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子互相瞪着眼。 两个人一脸谁也不服谁的模样,看客栈周围的凌乱程度,不用想也明白先前这两人已然闹了一场了。 宣二看见傅重峦回来,脸上猛的扬了抹笑,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会还跟人吵架呢,刚笑收回,却见对面的乌灵站起身冲了出去。 “肖大哥!” 乌灵跟支箭一般的冲了过来,跑到肖从章跟前,面上笑盈盈的。 “肖大哥,可算是等到你们回来了。” 肖从章看着已经出现在这里的乌灵,顿了顿,才回过神来。 他抬手摸了摸乌灵的脑袋,眼中多了些许的笑。 “我算着你该到了,路上可有遇到麻烦?” 乌灵摇了摇头,乌亮的眼珠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向肖从章。 “没有,肖大哥写了信给我,我连药庐都不管就赶过来了。” “就是一过来就遇到一个烦人的家伙。” 乌灵说着说着就话锋一转,转头瞪了两眼宣词仪。 后者一脸愤愤的走了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转头同边上看戏一般的傅重峦解释。 “她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本小爷一巴掌,我娘都不舍得打我呢!”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章 不同? 宣词仪面上憋着一股未散的怒气。 若不是因为乌灵是个姑娘,依他在上京那般嚣张的性子,指不定要狠狠出口气的。 傅重峦有些无奈的扶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先冷静。 傅重峦方才已然将乌灵上下打量了一圈。 眼前之人虽过了这么多年,长了些许的年岁,模样也长开了,但依稀也能看出几分幼年时的模样。 想起当年在玉横关看到的那个一直跟在那位洛神医身后,瘦小乖戾的小姑娘,傅重峦的眼中沉默了一瞬。 他上前朝乌灵弯身行了一礼,抬起头眉眼间是温和的浅笑。 “想来这位,便是肖将军请来的神医了吧?” 乌灵乌黑的眼珠宛若一颗滴流圆的紫葡萄,她眨了眨眼,目光将傅重峦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定在他的面上。 “你就是那个身有不治之症的盛家公子?” 傅重峦不意外她能猜到,只是微微颔首。 “正是,在下盛宁。” “哦”乌灵没什么表情的应了声。 边上的宣词仪看到她这副模样便火大。 这姑娘嘴毒的很,可不能让她同阿宁乱说话。 骂他便罢了,阿宁可骂不得。 “你再这么跟阿宁说话……别怪小爷对你不客气!” 乌灵朝宣词仪切了声。 眉毛挑了挑,语气嫌弃的扫了眼宣词仪。 “本姑娘一直是这个语气,你们上京来的世家公子就是麻烦。” 眼见着宣词仪要跟乌灵打起来,傅重峦伸手拦了他一把,下一秒心口一阵刺痛,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好了阿离,乌灵姑娘匆忙赶来也是因我们的缘故,不可无礼。” 傅重峦低声安慰宣词仪,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便耐着疲惫哄着。 扫了眼宣词仪的脸,应当是没有受伤,想来乌灵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乌灵听见傅重峦说的话,目光中多了些许的讶异,心中想着这位盛公子看起来倒是不错,心中的偏见略微淡了几分。 若非此次是肖从章请她来,她可是不愿来治什么世家公子的。 乌灵是个孤女,被老神医捡到便一直跟在老神医身边, 她对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门世家中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若非当年因为同师傅前往玉横关同肖从章相熟,后来几次游历路过也同肖从章见过几次,她此番才不会亲自过来。 想到这,乌灵努努嘴,轻哼了声没再说什么。 转头看到边上的温与庭,面上又笑。 “阿庭哥哥!许久不见,你可想我?” 乌灵可是很喜欢温与庭的,同是医者,两人虽年纪不同,但自是有话说。 不待温与庭扬笑,乌灵转头看见他身侧笑的跟着狐狸似的魏岭,脸色又冷了下来。 眼皮一搭,语气中都带着嫌弃之意。 “你这家伙怎么又跟着阿庭哥哥身边,你是跟屁虫吗。” 魏岭眼眸微压,上前曲起手指动作迅速的在乌灵脑袋上敲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会说话。”魏岭面上扯出一抹冷笑,眼中多了几分不满。 “你阿庭哥哥喜欢我黏着他,怎么,你有意见?” 魏岭的话让温与庭的脸色微微暗了下来。 前者低垂着眼眸用余光观察他的神色,后者则是冷淡的无视。 魏岭不太在乎的耸了耸肩,装做没看见温与庭的疏离。 乌灵无语的扫了魏岭一眼,目光中一副难以评价的眼神。 “病的不轻。” 魏岭啧了声。 乌灵忙的躲到温与庭身后。 肖从章沉默的看完全程,视线落在了脸色自方才就微微苍白的傅重峦身上,微微皱眉,朝他走了过去。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傅重峦刚好抬眼同他对视,目光淡淡。 还在生气…… “累了?” 肖从章沉沉的声音落在身侧。 傅重峦目光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的摇了摇头。 看了眼周围,他扬起一抹极浅的笑。 “既然今日乌神医才赶到,舟车劳顿,治病的事情,还是明日再说吧?” 肖从章眼眸微敛,没什么表情的盯了傅重峦一会,才点了点头。 “也好。” 他转头对魏岭他们说道。 “你们赶路过来也累了,先去休息。” “阿灵,你也去休息吧。” 听见肖从章下令,周围几人也识趣的点头,魏岭笑了两声,便拉着温与庭先行离开了。 宣词仪见能走,,忙拉着傅重峦往楼上走,路过掌柜时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元扔了过去。 同时挑衅的瞥了眼乌灵。 本小爷有的是钱,一人做事一人当,该他赔的自然不会装傻。 乌灵看到了宣词仪的目光,她双手抱胸,眼神无语的扯了扯唇角。 待人走完后,乌灵才将目光瞥向肖从章,凑了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才在一旁坐下倒了杯茶。 “肖大哥对方才那位公子看起来很不一样……” 肖从章扫了眼乌灵一副看戏的模样,屈膝翘起一只脚尖晃悠悠的,可见她眼下心情不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有没有把握治好他?”肖从章并没有解答乌灵的问题,只是沉思半晌,问了一句。 乌灵面上打探的神色微顿,她轻轻皱了皱眉,一副思索的模样。 “此事不好下定论……阿庭哥哥没有给他看过吗?” 乌灵问的这话中带了几分疑惑。 温与庭的医术也算是师从名医的,寻常的病症他都能医治,再难一些的也有法子。 乌灵虽年纪不大,但她也是跟着洛神医自小学医的,四处云游,见过的病症也多,天生弱症也分很多种,她自然不能轻易下定论。 肖从章眼中闪过些许的晦暗,他朝乌灵点了点头,只是神色淡淡。 “阿庭看过,不过,眼下他的情况要更严重些。” 肖从章没有解释太多,具体的明日等乌灵诊治了,自然也能知晓。 乌灵神色略带怪异的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其实她私心里是想要问清楚肖从章跟方才那个什么盛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的 但看着肖从章眼中的疲惫,她一时也不好多问。 乌灵沉默了片刻,便识趣的下去休息去了。 …… 夜色渐深,待四下静谧,肖从章才将魏岭几人找来汇报情况。 四人围在儋州的布防图面前,各个神色投入。 魏岭大致将他和温与庭收集到了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我已经回了一趟魏家,依旧没有五叔的消息,不过,我猜测,他眼下,定然还在儋州城中。” 魏岭说到这,神色暗了暗。 肖从章轻轻颔首,示意他继续说道。 “他不会无缘无故开儋州,唯一合理的理由,便是有人拿当年的事引他前来,若他是一个诱饵,那么我们来儋州,就是暗处之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我这五叔并不是束手就擒之人,眼下他消失的了无踪影,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是自愿被绑,知晓他身份的人应当不会轻易伤伤他。” “眼下,他约莫还在儋州境内。” 魏岭总结完,转头就朝一旁低垂着眉眼的温与庭邀功,然后果断收获了一个冷眼。 不过他也不恼,勾了抹笑乐在其中。 林修在一旁简直没眼看。 看来儋州的风水真的不咋地好,不仅他家将军近来变得奇怪,魏岭原本病的不轻的脑子也越发不好使了。 主帅昏庸,军师糊涂,这是天要塌了的程度。 林修在一旁已然是脑补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想法。 中间的肖从章沉默的听完后,垂眼思考了片刻。 他眼中幽暗如同沼泽,泛着如墨的黑。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章 破局 “既然如此,眼下唯有破了儋州这局,我们才有赢的机会。” 肖从章的语气几乎是冷静理智的。 尽管眼下儋州宛若有万千疑团笼罩,迷局之下,环环相扣,足以见得背后之人的心计谋算足智近妖。 魏岭几乎下一刻就领会到了肖从章话中的意思,他面上不太正经的笑淡了下来,上挑的眼眸中尽是灼热和隐隐的兴奋。 “看来将军已经有破解之法了?” 他这话问的戏谑,像是故意问的一样。 肖从章眼尾扫过去一眼,唇边的弧度略深了几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魏岭在听完肖从章的话后,眼中的暗色越发的深,他微微朝肖从章颔首,已然了然。 温与庭也明白肖从章话中的意思,但他向来不多语,这个时候,也只是朝肖从章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林修一直是听从军令那个,肖从章指哪打哪,这会正一脸兴奋的摩拳擦掌,一脸激动的点头。 回来上京之后哪都不能干,他已经手痒的不行了。 屋内的四人皆是出生入死相伴多年的伙伴,这会双目相对,眼中尽是信任和忠诚。 肖从章在几人注视下抬手作拳,剩下三人默契做拳。 四拳相碰,只听到肖从章沉声朗朗,语气皆是把握。 “大胜。” “胜!” …… 傅重峦的屋内。 他在白义的伺候下洗漱沐浴完,身上的疲惫才稍稍的散了些。 夜色微凉,要不了多久,就要入了秋色。 蝉鸣无声,万籁俱寂。 乌黑微润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勾勒出一道清瘦柔韧的腰肢。 不知是气胸闷热的缘故,傅重峦只觉得思绪晕眩,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推开才窗扉,却在下一瞬,一道急促的破风声迎面而来。 傅重峦大脑做出的反应只来得及微微偏头半分。 短箭噔的一声没入柱子的声音响起,傅重峦紧缩半分的瞳孔才稍稍回神。 僵硬冰冷的手微微抬起,接住被割断的一缕发丝,傅重峦的神色难得僵硬沉郁。 他静静侧眸望了那钉在柱子上的短箭,方才只有他反应慢一瞬,下一秒,要射中的,便是他的脖子了。 他走上前,费了些力气才将箭扯出,上面绑着一个纸条。 傅重峦展开扫了一遍,便面无表情的走到油灯前,将其扔了进去。 燃烧的烛光大盛,照应着傅重峦的神色明灭其中。 扬出的飞灰让他重重的咳了起来。 傅重峦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前的事情虽在递出那封信之前便早有预料,但还是让他有片刻的怔神。 那箭射的角度诡异,偏半分便是不同的结果,像是在警告他最好不要耍什么计谋花样。 纸条写的简洁。 只要地址和时间。 寒潭月夜,儋府中都。 那人竟然敢约他到原儋州知府的府上见面,可见,此人对儋州城内眼下的境况了解的十分清楚。 至于此人到底是不是青将,傅重峦心中一时也没有把握。 僵硬冰冷的指尖稍稍回暖,傅重峦的咳嗽声稍稍淡去。 他抬手捂着骤然刺痛的胸口,微微弯下腰身。 单薄的单衣将清瘦的背脊上的蝴蝶骨勾勒出明显的弧的。 门外的白义似乎听到了声响,忙的推门进来,下一瞬,便开口立在桌前的傅重峦重重的跌跪下去,唇齿间吐出一口鲜红的血色。 “公子!” 白义慌了神般的冲了过来,看着傅重峦的神色满是惊慌。 白义冲进来太快,傅重峦只来得及将那支短箭扔到了不见光的昏暗桌底将其遮掩住,撑坐在地上无力起身。 “怎么会吐血??!”白义将傅重峦扶起,满脸的担忧让他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去请那位乌神医!”白义忙的想起今日到的乌灵,说完转身就要去找。 却被傅重峦反手拉住,朝他艰难的摇了摇头。 白义一脸不解和呆愣。 傅重峦吐出血后,心口的滞闷感才稍稍散去。他平复了下思绪,刺目的鲜红将他的唇色变得艳丽。 “不必去……” “可是公子……你吐血了……”白义很是担忧的望着他,说着说着眼眶便泛了红,足以见他有多担心他。 傅重峦浅色的眸光稍稍暗淡,他扯出一抹笑,低声安慰白义。 “许是先前在上京服的那副药的药劲尚未散去,今日我觉得胸闷,眼下吐出血来,便好多了,无需深夜去请乌神医。” 傅重峦这话也是说来安慰白义的。 他很清楚那副药根本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 虽不排除盛宁的身体本身就虚弱带病,但服用寒石散的症状最多持续七日,眼下已然半月。 傅重峦的眉间皱起,眼中晦暗。 若是盛宁的身体因为常年服药带了抗性,那他应当是出不了上京便气绝了, 傅重峦不懂其中医理,但他前世常年服药,对药物感知很敏感。 眼下的症状,倒像是与什么药性对冲导致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来,当初他从盛宁身上醒来,尚不知这盛宁原先是出了什么问题…… 盛家将盛宁视若珍宝,定然是不会害他的…… 傅重峦一时半会得不出结论,有些头疼的叹了声。 白义以为他不舒服,担忧的再问了句。 “公子,你当真没有难受的地方吗?” 白义这小孩有时候在关心傅重峦的身体上就会有些死心眼,一定要确认他无事才能安心。 大抵是因为从小跟在盛宁身边照看的缘故。 傅重峦朝他笑了笑,温声说道。 “我当真无事,若真有事,我如何能有力气同你说话?” 白义听完,只是扁着嘴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傅重峦莫名好笑,抬手捏了捏他有些圆润的脸。 “你不是说去给公子我煮安神汤去了吗?汤呢?” 经过他这么一问,白义才想起来他方才在煮的安神茶。 欲言又止的看了傅重峦几眼,才转身出去。 白义走后,傅重峦才拿出棉粕将唇边的血迹擦干净,眼眸间漆黑一片,却又思绪万千。 他抬眼看了看依旧半开着缝隙的窗,好似能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般。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一趟。 有人在儋州下棋,他本是局外人,若要入局,便要化身棋子,至于他的黑子还是白子,想来那暗处之人也在观望。 傅重峦唇边扯了抹了然讥讽的笑。 他似乎有些明白,肖从章到这儋州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 窗外寒月无声,连风都静寂。 一轮带着血红的弯月安静挂在九重天边,好似昭示是什么……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6章 风起 一夜无风,却又遇儋州清晨的细雨。 雾蒙蒙的落满儋州,远山也显得愈发的寡淡。 儋州一处酒楼之上,极好的视野窗景能看到儋州城外的江,水天一色,江上泛舟,云烟成雨,自成绝色。 柏西宴耐心极好的喝完了一盏上好的茶,坐于他面前的那人才勉强收了收恭维的话。 原本他今日是不打算出门见人的,但来人是五世家中的漼氏,柏西宴便顺水推舟,应了这个情面。 来人是漼氏族中的旁族漼信,入了儋州学宫,做了掌学,扎根在儋州,得知柏西宴来儋州的时候,便不断派人上门来请求拜见。 柏西宴先前借着要查案的缘由推了两次,但不好拂面三次,此番才出来一见。 不过他的神色淡淡,似乎也并没有将漼信方才的话放进心中。 见柏西宴的目光一直朝外望,说了半天的漼信缓了口气,忙的接话。 “柏相可是喜欢这儋州佳景?漼某在儋州已有十几年,若柏相有兴趣,漼某可同柏相游一遭……” 话未说尽,柏西宴放下手中的茶盏,抬手摆了下。 “不劳漼掌学了,儋州事未了,本相若是此时游玩儋州,不正好将把柄送到肖紊手上?” 柏西宴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笑意不达眼底,触底皆是漠然的冰冷。 漼信停了半天在额角的冷汗这会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有些紧张的低头,不敢同柏西宴多对视。 先前便听闻这柏相同那位肖将军政见不合,私底下更是形如水火之势。 他远在儋州,只能打探到些许其中的细节,这会听柏西宴的语气更是厌恶之意,心中也是了然了些许。 漼信顶着一脸的冷汗,赔笑道。 “是在下思虑不周,望柏相莫要见怪……” 垂眼看了眼自己带来的礼,并非什么华贵之物,而是一些珍贵的字画玉石。 漼信是收了族中的信前来结交此人的,自然不能将此事办砸了。 “这礼是特意选来送于柏相的,特别是这玉…… 听闻柏相的夫人喜好玉石,这青水玉乃是儋州县下一处石矿所出,世间少有,小小薄礼,望柏相能收下……” 若是这漼信找的别的什么由头,柏西宴大多是随意扫一眼。 但若是涉及旬昇的,便是眼下心中格外不耐,他倒是愿意多瞧两眼。 柏西宴伸出一只骨节匀称修长的手,轻轻的拿起那玉,玉中含山水,宛若少时衣。 冰凉的玉把玩在手心中,柏西宴一片深色的眼眸敛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更加暗的郁色。 “这玉本相收下了。” 听见此话,漼信的面上一喜,连眼神中都多了点兴奋。 他笑的越发深了,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柏西宴微微掀起些许眼皮,狭长阴郁的眼中多了一抹不耐。 漼信一怔,意识到什么,忙的起身来,颔首行礼。 “是在下失礼,忘了柏相近来忙于公务十分疲惫……如此便不扰柏相休息,在下告辞。” 好在这漼信倒是懂得察言观色,待他起身离开之后,柏西宴眼中浓郁的阴戾在眼眸中弥散开了。 近侍送完人回来,沉默的在柏西宴面前站了一会,才略带疑惑的问了句。 “主君,这漼家何故这个时候派人来攀附于你?” 清润的玉石在柏西宴的指尖摩挲,他抬手倒茶,语气淡淡。 “漼氏和魏氏有怨,这会有动作,自然是魏氏做了什么。” 近侍听到一顿,随后想起先前他监视到了那两人肖从章身边的人,那个军师,正好是魏氏一族年轻一代的嫡亲子弟。 说来也巧,魏氏会同漼氏交恶,还是因为多年前的一桩姻亲。 自古五世家自称清流,多是相互通婚,当年与漼氏有姻亲的,正巧是近来失踪的那位魏氏五子魏亭檐。 柏西宴似乎对近来发生的事情知道不少,却并没有做什么动作。 他来一趟儋州,宛若是来听一场大戏的。 略带讥讽的笑自他唇边扬起,柏西宴的语气中露出几分凉薄。 “见他不过是个避开纷争的借口,想来,今夜的儋州,不会太平静。” 他虽不是善人,却也没到极恶的地步,儋州这件事他不打算掺和太多,免得惹景昭嵩起疑心。 “那主君的意思是?”侍卫不大明白柏西宴的意思。 “自然是隔岸观火,顺水推舟……最后是两不得罪。” 柏西宴言语随意的道了句,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深沉了许多。 他尚且疯的有理智,只要无关荀昇,一切皆好说。 那位可是疯的彻底。 没到最后,他暂时不打算入那深渊沼泽里淌。 大抵明白柏西宴的意思后,侍卫不再多言,只沉默的退了下去。 厢房内安静了下来,柏西宴把玩了一会玉,便起身来到窗边。 远山有起伏的山峦,凉风拂过,自醒三分。 他忽的便想到了那位“盛公子” 唇边的笑随即变深了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今晚,这位'盛公子'会是破局的关键。 毕竟他观肖从章对此人的态度,委实是有些怪异…… 想起这些时日肖从章同此人于众人面前做的戏,柏西宴心中的猜测便更深…… 视线落到远处街巷,儋州的百姓们此刻尚且不知晓,今夜会发生何事。 肖从章放出今夜要去探查儋州是否有矿山的消息只有一部分人知晓。 洛平本就就在昨日疑心肖从章发现了什么,在打探到这个消息后,当即坐不住了。 他此刻阴着脸坐在衙门内,脸色铁青的盯着下属再汇报了一次方才的消息。 听完后,眼神中再不复什么恭维之意,眼中的杀意尽显。 他阴恻恻的眼眸扫了眼身边的下属,皱眉问了句“收到那边的消息了吗,要我们如何做?” 下属见状,忙的递上回信。 洛平看完后,脸上的杀意和紧张才稍稍散去。 他的指腹将信中捏的紧绷,眼神中又染了些许的兴奋和快意。 “也好,若是能将那肖紊炸死在矿山之中,那位远在天边高高在上的陛下痛失一位心腹手足,儋州的事也不过是一桩无头冤案……” 洛平说完,心中畅快的都想要大笑两声。 他略显兴奋的站起身,走了两步缓了缓思绪。 随即想到已然死透的儋州知府一家,略显平庸的面上神色多了些许的阴戾。 这儋州所有的事可怨不得他一个人。 他这些年勤勤恳恳的为儋州知府卖命,为的不过是得到一个尊重,为的不过是让他们把他当个人来看待。 可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只把他洛平当条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狗。 在上京时是如此,到了儋州,也是如此。 所以,他偏要为自己争一争。 那位说的对,将这些高高在上的名将权臣玩弄在股掌中的感觉,自是畅意无比。 洛平的神色被他的思绪影响,双眼兴奋到略略赤红。 让边上的手下都不敢同他对视。 衙署安静了许久,只能听到洛平兴奋的喘息声。 但他平静之后,语气带着阴冷的问手下。 “狸娘还交代了什么?” 手下想了想,欲言又止的低声说道:“她说,今夜统领可带人在知府府上等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手下问的一阵心虚,心中莫名有些慌了神。 洛平的神色变了几变,他沉思一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双看起来老实非常的眼眸这会带着几分精明。 他这条绝路踏上,已然是回不了头了,若是今夜出了什么意外,结果可想而知。 想来是那位给他留的后手…… 不疑有他,洛平微微颔首,杀意再次浮现,连带着因为激动而略微抽动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骇人。 屋外雨散,乌沉沉的上空却无端起了一声闷雷,昭示着,喧嚣的开始…… 随着洛平带着人大步离开,凉风又起,莫名哀凉……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7章 会面 儋州的客栈内,四下戒备森严,一轮清月在浓墨般的黑夜里宛若玉盘。 院中宽敞,冷月伴随着山风,将此刻院落中无声站着一众高大身影照映的格外压迫。 肖从章为首立在院中,视线在客栈周围扫了一圈,目光幽深。 林修和魏岭安排好事务,朝肖从章一同走了过来。 林修嗓门大,上来就嚷嚷着 “将军,咱们就这点人能找对地方嘛?莫不是有诈……” 话未说完,便被魏岭用扇骨敲了下后脑。 魏岭的面上挂着抹淡然的笑,好像一切皆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一般。 那双形状若狐的眼眸眼尾略微扫过四周暗处,清了嗓音,语调低哑沉着。 “咱们若是找到矿山,便就能升官发财!便是有诈,也得去啊,是吧将军!” 魏岭略显风流的朝肖从章挑了挑眉,让本就默默看完无语至极的肖从章脸色一黑。 忍住想要闭目的念头,肖从章瞥向他们,勉强配合。 “……嗯。” 说完肖从章就别开的视线,望向今夜院中要出发的众人,略露杀意的语调宛若战场上催动的号鼓。 “此番前去,定然要找到关于儋州矿山被私藏的证据,一旦查证,发现活口,全部缉拿。” 院中的兵将都是肖从章从营中选来的精锐,眼下皆一脸严肃,为首的赵常更是昂首挺胸,目光坚定。 “属下听令!” 肖从章的视线在众人的面上扫过,锋利如墨的眼中带着从容不迫。 吩咐好后,肖从章示意他们先行先去准备。 院中的人散去,肖从章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的暗处,监视的人影已然消失。 没了看戏的人,魏岭又恢复了那副一着调的散漫模样,摇着扇子看了两眼肖从章,眼神略带几分戏谑之意。 后者注意到他的眼神,皱了皱眉,嘴角撇出一抹不耐的冷笑。 “作甚?眼睛不舒服就去上药。” 肖从章的语气格外的冷淡,丝毫没有昨日对魏岭的热情了。 魏岭长吁短叹了一番多年共事竟然只得一日好脸色,肖从章嫌弃的啧了声,转身打算离开,却又被魏岭拦下了。 他的视线瞥了眼客栈上方某处泛着烛光的窗,笑的了然。 “将军今夜真放心留他在客栈?” 魏岭说的委婉中又略含深意。 肖从章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魏岭将扇子摇了摇,似乎能猜到什么,意味深长的轻笑了声,顺势转了个话题。 “今夜咱们一走,这儋州城内可不会太平静,那位柏相到现在都没什么反应,将军可有留些后手?” 按道理来说,柏西宴知晓肖从章这么大的动作,多少会派人来问两句,但这家伙到现在还在装不知道,魏岭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他的目的。 肖从章半敛着眼,眼睫遮掩着眸中的意味,让人一时看不透他眼中的思绪。 只听见他沉默了片刻,沉声开口:“他暂时不会做些什么。” 肖从章也能从柏西宴这两日的行为看出几分不对。 以此人的心思,若有心干涉,只怕肖从章还需要费些功夫才能查到矿山的事。 但柏西宴并没有出手,或者说,看他的行为,更多时候是在看戏。 并非是轻敌,而是依肖从章同这个人的交锋次数来说,眼下柏西宴并没有打算插手这件事的动作,也就不必管。 魏岭随即也想到这些,点了点头略显失望的耸了下肩,那真是可惜了。 见他没话,肖从章也不再多说什么。 此刻夜色暗淡如水,满城渐渐寂静了下来,到时辰该出城了。 他踏步往外走去,却又在转身时顿了顿。 随后只见他抬手解下腰间的令牌。让林修送去给温与庭。 后边的魏岭瞧见,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即还是了然的扯唇笑了声。 看来还是放不下心…… 魏岭也没多问,跟着肖从章往外走,待林修过来,一众人翻身上马,朝着夜色沉沉的城外奔袭而去。 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后,客栈外那处亮着烛光的窗,在下一瞬暗了下来…… 半晌过后,便是一道披着黑袍的身影,寻着暗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处。 从客栈到现在荒废的儋州知府宅中不远,那道身影避着身形疾步走远了许久,才在一道斜打下来的月光中此人的半张面容。 正是傅重峦。 宽大的黑袍遮掩着身形,傅重峦略略停下脚步,观察了下四周,没有看到监视的哨子,才继续往前走。 他可是费了不少心神才将白义和宣词仪他们忽悠过去,假装要早早歇息,这才能在肖从章离开后溜出来的。 不好在外边耽搁太久,傅重峦的脚步加快了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傅重峦才出现在知府宅子面前。 荒败的大门半掩着,被风吹的发出刺耳的声响。 傅重峦的眼眸幽深一片,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思绪未明,在原地站了半瞬,才抬步往里走去。 推开大门,一股阴冷的风便扑面而来,带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院中已然清理的干净,但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死了不少人的痕迹。 视线在偌大安静的庭院中环顾了一圈,傅重峦的眸光冷了下来。 黑布覆着下张脸,只能看到傅重峦微微皱起眉,清哑的语调闷着,略显低沉。 “有人吗?” 声音在空荡的院中响起,隐隐带着回响,被风吹的四散开来。 安静了片刻,并没有人出现,傅重峦微微垂眼,朝暗处嗤了声。 装神弄鬼是吧…… “那我走了。”傅重峦的语气泛着冷,一副没什么耐心的模样 说罢,便干脆利落的打算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破风声。 傅重峦脚步一停,微微侧身一避,那道自身后射来的箭便擦着腰身掠过,钉在了不远处的大门上。 傅重峦眼神一滞,尚未回神,脖子边便横上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 此刻不用回头,傅重峦能感觉到,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安静压抑,听不见一丝呼吸。 “你是谁。” 一道毫无感情的语调传到耳边,傅重峦听的一顿,却又察觉耳熟。 傅重峦想要转身,那剑锋便逼的更近,温凉的脖颈甚至能感受到锋利的冰凉。 “既然是约好的见面,青将大人何须一来便刀剑相向?” 正常人此刻被刀架着脖子,大抵是要害怕颤抖的,但傅重峦的语气却格外冷静,似乎并不意外。 身后之人没有回答,倒是握着剑的手一顿,移开了半分。 傅重峦眼眸一暗,下一瞬抬手捂住那人的手腕,动作一转,将那人的剑转了个方向,自己侧身躲开到一旁。 傅重峦的视线瞬间看清身后之人的模样,视线又是一顿。 月光下,那人面上覆着的蓝金鬼面都泛起一丝冷。 浅色的瞳孔微微一紧,面前之人反应过来,掠了过来一把握住傅重峦脆弱的脖颈,将他重重的推到一旁的柱子上抵住。 后背被砸的生痛,傅重峦发出一声闷哼。 被人死死控制住,这会动弹不得,面上的面巾被身前之人一把扯落,一道冷寂无声的视线落在傅重峦苍白的面上。 那人在看清傅重峦的脸时,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意外。 被掐着脖子,傅重峦的声响带着几分嘶哑,他有些呼吸不上来的轻咳起来,目光望向身前之人,看着那双有些熟悉的眼眸,傅重峦艰难的扯了抹笑。 “还真是你。” 看来,在上京时酒楼里那个戴着面具的鬼面人,就是青将。 证实了最重要的猜想,先前想的一切联想,这会都变得合理起来。 许多从前的事在他的眼眸中一一发现,他的眼中泛起些许的讥讽和可笑。 青将冷漠到将近僵硬的眼眸中不见其他杂色,手略略施力,就看见傅重峦的脸变得痛苦起来。 “你究竟是谁?” 青将此番来,也有疑惑。 他回想起那封字迹熟悉的信,还有这个人知晓的那些暗号,怎么看都不对劲。 傅重峦咳的越发无力,眼中却未见害怕。 青将轻轻蹙眉,下一瞬,手腕起了轻微的刺痛,麻了一瞬,他便瞬间松了手退了两步。 傅重峦骤然能呼吸,失了力气的跌在地上用力的喘着气,手中握着一根纤细的银针。 这可是傅重峦昨日问乌灵要的泡过麻药的银针,好携带不易被发现,为的就是这一刻。 喉间因为用力的呼吸泛起一阵血腥气,傅重峦缓过神来,额发间染着一片冷汗,面带嘲笑的垂着眼,望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青将。 “你也看到了,我跑不了,要想杀我也不费力气,你我之间何不冷静下来聊聊?” 青将冰冷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大抵没察觉出什么问题,便没在动作,抬手将剑收回,视线直直的盯着傅重峦看。 过了一会,傅重峦的气息平静了下来,他扶着柱子撑起身,语气疏冷的说道。 “五皇子昔日身边的贴身近侍——青将……我有些好奇,为何你现在还活着?” 傅重峦对上青将冷静到宛若傀儡一般的目光,轻轻扯动唇角。 “让我猜一猜,你现在到底是在为谁做事?” 傅重峦的话让青将的眼中多了一丝的戒备。 只听见他怅然的轻叹了声,若有所思的说到:“有人曾同我说过,你绝不是会被背主之人,能让你心甘情愿为其做事的,定然,身份不简单……”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章 做局? 青将的神色因为傅重峦的话有一瞬变得停滞,平静无光的眼眸微侧,扫向不远处的人。 傅重峦就那般从容的靠在柱子旁,宽大的黑袍也很难遮掩他清瘦的身形和苍白无血的面色。 看上去如同一只断了翅膀的白鹤,明明坠落泥潭显得落魄狼狈,却依旧清朗端正。 尽管眼前这个人同他记忆中那位大人并不相像,却唯独那双清疏如山峦的眼睛,格外一致。 青将的眼眸半合着,依旧沉默,但眼眸中闪过的一丝异样,还是被眼尖的傅重峦瞥见。 他扯了抹浅笑,似乎是无奈。 双手一摊,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今日我来,无非是受了位故人所托,特来问一件事。” 听到这话,青将才从回忆中抽出思绪,他神色格外冷漠的瞥了眼傅重峦,眸光冷冽。 “故人?” 听出他语调中的怀疑,傅重峦面色格外淡定的点了点头回应。 “是一位大人你认识的故人”傅重峦挑了挑一侧的眉“他说,他姓傅。” 话音落下,青将的眼中顿时多了一抹杀意。 他缓缓抬步走了过来,轻轻扯动的唇角昭示着他此刻有多么的不耐和愤怒。 他就不应该同这个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满口胡言。” 戾声的否决从青将略带寒意的口中透出,手中长剑又起,锋利冰冷的剑尖再次刺入傅重峦的视线中。 寒光浮现,此刻剑尖离他的眼睛,不过一指距离。 傅重峦的呼吸深了些,倒不是他紧张,而是身体的疼痛让他此刻格外的疲倦,为了继续套话,只能强撑着。 这家伙,过了这么多年,看上去依旧跟根木头一般,人倒是变精了,委实不好骗了。 沉默对峙了片刻,他的视线略过眼前的剑,对上青将的视线,语气平静宛若旁观者般的陈述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的确是一位姓傅的大人,他……曾在上京的一座古寺中休养,他不知道你是否还活着,所以让我见到你,一定要问你……” 傅重峦轻咳的几声,呼出几口带着血气的气音,缓了缓,乌黑的眼睫颤了颤,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虚,神色未变的随意扯了个理由。 眸光染上些许的难过和叹息,傅重峦一脸沉重严肃的继续道:“旬家当年的事情,是否是五皇子派人下的令?” 青将的瞳孔轻轻颤了一下,眉间皱了起来,带着震惊和不解的怀疑。 他的耳中好似争鸣了一声,刺痛了一瞬。 望着对面那双像极了故人的眼睛,满含着乞求和哀伤,似乎在这一刻,他能从这个人身上,看到曾经他的模样。 青将的语调冷瑟了几分,他握着剑的手无声收紧了些许,安静了半晌,他音调干涩的看着傅重峦说道。 “不是……” 青将随后的目光暗了一瞬“你当真见过他?” 这话问的他自己都不信。 当年傅重峦在狱中自尽的消息传遍整个元朝,他曾偷偷回去,想要将傅重峦的尸体带走,但那时他来不及。 最后只能亲眼看着傅重峦的尸身被肖从章那个小人埋葬的…… 亲眼所见的事,不会有假,但是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哪怕是谎话,也能让他稍稍失神。 青将的回答也让傅重峦懵一瞬,他脑中的思绪乱作一团,揪的额角刺痛。 不是……怎么会不是?? 那到底是谁,害了旬家?! “那到底是谁!?”傅重峦眼中泛起一抹痛苦的血红,可不待他问清,面前的青将却忽的一脸痛苦的捂住心口,跪倒在地。 傅重峦怔住了,他下意识的想要上去扶,却又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生生止住了脚步。 青将在似乎要将他身体撕碎的痛苦中赤红着眼眸抬头,目光暗淡的看了眼傅重峦。 直到身体内的蛊虫渐渐平息,青将的额间已然是痛苦的冷汗。 他重新站起身,目光恢复冷凝。 “你知道的太多了。”青将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嘶哑,此刻情绪重新收敛,变得更像一件冷冰冰的兵器。 话音落下,青将手执长剑便刺了过来。 傅重峦虚弱的身子根本没力气避开,最后只能侧身劈开要害。 长剑划破了手臂的刺痛感骤然袭来,傅重峦脱力倒地,艰难的呼吸着。 青将握剑的手顿了顿,他居高临下的扫了傅重峦一眼,宛若看死物一般。 让傅重峦有一瞬看到恍惚,这样的眼神,他似乎在当年的五皇子身上也看到过。 视线落在滴血的剑尖上,傅重峦的手在暗处握紧了袖中藏好的迷药。 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就在他想要动手的下一刻,青将忽的收了剑。 他转身开始往外出走,似乎准备离开。 傅重峦眉间一紧,瞬息间,一个物体被重重的踢了出来,落在傅重峦面前。 待傅重峦看清眼前的是一具尸体时,他的脑中思绪才渐渐明了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青将重新走了过来,微微歪头扫了眼傅重峦此刻狼狈的模样,随后扔下一把匕首。 伴随着门外渐渐传来的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傅重峦的目光越发森寒。 青将再没说什么,只是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隐入暗处,再无声息。 门外是越发躁动的人声,此刻的院落却格外的安静。 傅重峦神色冷静的垂眼看着面前身穿儋州侍卫营服饰的尸体,他的神色可谓是出奇的平静。 若此刻他还不明白这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那他的一世也算是白活了。 傅重峦扯了抹格外讥讽的笑,头往后仰,疲惫的靠在柱子上闭目,格外落寞的叹了声。 被人戏弄的滋味,的确格外不好受…… 今夜一每一个反应,都是那个在暗中观察之人对他的考验和试探。 他能感觉到,那人对他格外的感兴趣。 傅重峦睁开眼,目光望向门外时格外的漆黑。 既然如此,谁说他不能借此局,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大门被嘭的砸开,随着数道人影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洛平的身影于重重火影中走出,此刻的脸色,格外的阴狠。 他的神色若有所思的将傅重峦上下扫了一遍,随后配合着露出一副大惊失色的神色,唇角却是笑着的。 显得格外讽刺。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没想到盛公子竟然会残害奉命查办公务的儋州侍卒……” 傅重峦面带嘲笑的嗤了声,声音格外的温和。 “洛统领似乎来的……格外巧了些。” 摇曳的火光将那双在夜色中显得宛若琉璃珠一般的眼睛深邃如墨,眸若点漆,明明傅重峦唇边的浅笑未散。 却莫名让在场众人感觉到几分高位权谋者的游刃有余。 洛平的眼神有一瞬察觉到危险的半敛着,随后反应过来眼前的“盛宁”不过一个弱冠少年,有何可惧的? “卑职只是奉命巡逻,刚巧路过此地。”洛平似乎想到了快意的事,面上的笑越发邪性诡异。 “到是你,深夜不眠,跑到这冤魂聚集之地,莫不是,要见什么人啊……” “啧……我这手底下的兄弟死的不明不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装看不见啊……” 洛平说完,面上挂了一副慈悲相,更像是在讥讽。 傅重峦听完他的话,神色中也多了些许的轻蔑。 并非是挑衅,而是带着散漫的嘲弄。 “时至今日,洛统领何须在我面前演戏?”余光瞥了眼洛平冷下来的神色,发出一声淡淡的气音,他淡淡说道:“况且你演的实在不怎么样。” 还是魏军师他们演的顺眼一些。 这话一出,显然是将原先各自都披着的和睦面皮生生撕了下来。 好像在昭示着,从头到尾,他将这局棋看的透彻,算尽了每一个人的人心。 无视洛平投来的杀人般的目光,傅重峦忽的拾起脚边的匕首,姿态随意的把玩着,端着几分傲然,配上那样的容貌,很容易让人感到落差。 出身和智谋的落差,以及玩弄人心的过程。 洛平的脸色黑沉沉的宛若乌云凝集,强制压下滔天的杀意,舌尖抵了抵后牙,他冷笑了声,眼中格外的晦暗阴冷。 “你如今可是落在了我的手里,你不会以为,你那位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肖将军,这会能回来救你吧?”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章 中计 夜风吹入,在一阵格外安静的死寂之后,燃烧的火把炸开一朵火花。 手臂伤处的血迹已然染红了半个衣袖,空气中带着些许血腥气。 傅重峦这会还没到失血过多的地步,还有力气曲膝搭手,姿态张扬睨向洛平。 “哦。”挑了挑一侧的眉尖,傅重峦轻叹的一声,语调漫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失望。 “不来便不来咯,毕竟,他要做的事情比较重要,本公子这小命,总归还是要靠自己护着的。” 这世上与其靠他人的帮助施舍,倒不如万事靠自己。 肖从章今夜出城恐怕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虽傅重峦能猜到肖从章对洛平定然有所防备,但现下他出现在这,倒是让他心有疑惑的。 这家伙这会竟不去关心那将要被查封的矿山,这会跑来这破院子抓他,就好似早就收到消息一般…… 想到这,傅重峦的眼眸暗了下来,语调沙哑缓慢。 “洛统领,你说是吧……” 话语中隐约能听出几分深意来。 洛平的眼角略微跳动,眼眸间的戾气浮现。 望着傅重峦此刻那副高高在上,自负嚣张的模样,便是再清隽的脸,这会看着都让人讨厌。 显然傅重峦这招故意挑衅很到位,只见洛平脸黑的吓人,气胸膛重重起伏,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他 回过神来,冷声呵斥身旁的手下。 “还愣着干什么,将犯人带回去!严加审问!” 话音落下,洛平身后便走上前几个人,动作十分粗鲁的将傅重峦生生拉扯起。 力道没个轻重,很快止了血的伤口又冒出温热的鲜红。 傅重峦轻轻的皱起眉,却没再说话。 眼中泛着凛凛寒光,望向洛平。 “犯人?这证据都没有,本公子就成犯人了?” 洛平语气阴戾道:“这人证物证俱在,盛公子,我也不过按律办事罢了” 洛平瞧见傅重峦的目光,似乎得意了几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他绑了。” 就在洛平催着手下要将傅重峦绑起带走时,远处的天边忽的传来一声震天的响声。 余震好似透过地下泥土,连屋顶檐瓦都发出细微的颤动。 如同青天白日里的一道惊雷,却带着山海呼啸的威力。 傅重峦握紧迷药的手也在袖中顿住了。 他骤然看向洛平,神色间透出几分不耐烦的审视。 洛平的神色在火光摇曳下,更添几分扭曲的诡异之感。 他在听到这声声响后,迅速同手下对视了眼,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就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口中在阵阵低喃着什么,傅重峦离的稍远,一时听不清。 只是看着洛平的神色,他抬头缓缓抬头,寻声响的方向看去,眉间轻蹙着。 那方向,是儋州城外…… 肖从章……应当不会有事吧? 尽管傅重峦很清楚肖从章今夜的离开定然是为了引蛇出洞,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这声响,听着并非寻常躁动,若是傅重峦没有听错,应当是炸药的声响。 能从二十多里地的城外传到城中的炸药量,定然不少。 一股无声的不安在心中蔓延开来,傅重峦隐约察觉出了什么不对。 “你还在城外的矿山做了手脚??” 傅重峦的这一问,让洛平的思绪抽回一些,压了压眼底的快意,洛平咧开唇角,笑的莫名。 “我?”他轻叹了一声,满含讥讽之意“我可没这么大的手笔,咱们这位肖大将军威名远扬,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自然轮不到卑职来动手。” 洛平说完,自嘲的笑了起来。 傅重峦从他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在紧拧过眉后,心中有了猜测。 虽然觉得肖从章应当不会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陷阱,但现下,以防万一,还是想办法去看一眼为好。 傅重峦这会一时找不出好的缘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对肖从章这般担心 大概,大概现在的肖从章,暂时不是他的死对头,而是他的盟友。 对,一定是这样…… 深吸了口气,傅重峦顶着一张苍白无色的脸,缓缓的站起身,因为手臂的伤口,他起的有些吃力。 洛平一脸狐疑的看过来,在傅重峦重新抬眸后,看清他的脸的时候,神色一顿,带着几分尴尬的无语。 只见傅重峦一双眼泛着湿泪,眼尾红了起来,单薄的身躯颤抖着,捂着心口悲痛欲绝,似乎不敢相信一般的否认。 “我不信!肖将军杀敌无数,岂会识别不出你们的陷阱,他定然不会有事的!” 伴随着最后一个尾音落下,那滴挂在眼角的泪骤然滑落,看的洛平眉头一皱。 他的眼中闪过些许先前傅重峦和肖从章的相处,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会又因为傅重峦的“无意”提醒,洛平心中一惊。 依肖从章的实力,也许真的有可能在那复杂的矿洞中逃脱。 若是他活着回来,洛平他们定然死期将至,不说那位会派人来解决他,便是一个肖从章的手段,也够他喝上三壶孟婆汤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想到这,洛平的脸色晦暗下来。 “你真是提醒我了,盛公子……” 他走过去,一把掐住傅重峦的脖子。 虽然他只比傅重峦高些许,但论身形,他要健硕许多,再加上傅重峦这会受了伤,一时挣扎不得。 眼底闪过些许的厌恶,傅重峦强忍下来,盯着一脸的泪,一脸不屈的模样。 洛平盯着他,眼眸半耷拉着,神色若有所思却还带着讥讽。 “看来你这个跟肖紊身边病秧子,除了以色侍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为了防止肖紊还活着,我还真的亲自看到他的尸首,这才好交差啊……” 肖从章对这个废物看起来很是在乎不假,及时带上他威胁肖从章,自然不怕肖从章会做什么。 想到这,洛平冷静了些许。 收回手后,他吩咐人将傅重峦绑了扔到马车上,打算将他带出城一同去矿山那边查看。 目的达成的傅重峦低垂着眼,一动不动的失魂模样,旁人看他只会觉得他这会因为难过而绝望。 无人瞧见,湿润的眼睫下,琉璃色的眼眸泛起寒雾,傅重峦想到方才洛平骂他的话,眼中暗的幽深无比。 病秧子?以色侍人?骂我是吧…… 洛平的手下拿着麻绳过来利落的就将傅重峦捆了起来。 不知从哪里学的手法,感觉像是在捆猪。 “老实点!” 为了不露馅,傅重峦敛去面上的无语。 片刻之后,被绑的起来的傅重峦被人押着,推上了一辆简陋的马车上。 趁着夜色重重,洛平压抑着心中的心慌和杀意,带着人急冲冲的往儋州城外而去。 马车上很是颠簸,连张毯子都没有,傅重峦倒在车板上,脑子被晃的昏沉。 不知是因为失血的缘故,傅重峦的眼皮变得沉重,为了保持清醒,他咬紧了自己的舌尖。 熟悉的血腥气让人更加难受,胃里翻江倒海,但好歹是清醒了几分。 勉强撑坐起身,傅重峦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着,同时,皱紧的眉间,在思虑着对策。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章 炸局 儋州城外 许是先前的那一声巨大的震响,出城的一路看到不少的屋子亮了灯,许多人围在街上低声讨论着。 看到洛平带着人深夜出城,许是为了查那声巨响的事,围观的百姓们这才匆匆的散了。 夜深渐晚,一行人神色严肃脚程匆匆的往郊外去。 傅重峦只感觉浑身的骨架都要被晃散了,马车才停了下来。 方才背上被青将砸出的伤这会由疼痛变得麻木刺痛。 明明是幽凉的深夜,却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四周变得寂静幽深,傅重峦被人从马车上拉了下来,才抬眼扫了扫四周。 周围是密布的森林,野草茂盛,漆黑一片,偶有几声夜鸦声,此起彼伏。 偏偏面前是一条很宽敞的双向车道。 路面平整,借着摇晃的火光,能看见几道车辙压出的印子。 这样的痕迹一般是车上载有上百斤重的货物才会有的痕迹。 傅重峦动了动僵硬的指尖,漆黑的眼眸在额前凌乱的发丝遮掩下多了几分妖冶。 看来这处矿山产的精铁数量不少,也难怪会有人想要占为己有。 不过,这么大数量的矿出产的精铁,若想悄无声息的流入市场绝非易事…… 心中隐约有几分猜测,傅重峦思索完,虚弱的咳嗽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沙哑咳嗽声在幽静的郊外显得格外清晰。 洛平听到后,侧身瞥了眼傅重峦,眉间多了些许的戾气和不耐。 傅重峦倒是不以为意,他缓过气来,虚弱的嗤笑了声,看向洛平 声音带了些许的轻蔑散漫。 “我说洛统领,你将我带到这荒郊野地来,到底是想杀我还是要杀肖将军啊……” “别到时候肖将军的尸首没找到,本公子先把命赔在这了,还得劳你手底下的人挖坑埋我,多不好啊。” 傅重峦说的阴阳怪气的,面上依旧冷静淡然。 似乎并不将自身的生死放在心中一般的平静。 文官谏臣做久了,嘴自然毒一些。 洛平拧紧眉扭头看了眼他,黑着脸强忍着不发怒,不作理会傅重峦的挑衅,面色紧绷着,目光在周围观察起来。 确定没有肖从章的人埋伏在这里后,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把他带上,你们几个看牢了,别让他跑了。” 几个手下忙的应声后,洛平找到矿山口的方向,带人往那边走。 傅重峦被几个人押着跟上。 沿着山道走了半柱香后,随着一片宽敞的沙场映入眼帘,再然后就是已然坍塌的矿洞。 火药将洞口炸塌,石头将其堵的严实,周围还有不少炸飞在周围的石块,现场看上去一片狼藉。 傅重峦能坚持走过来已经是费了全部的力气了,他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 洛平神色严肃的大概扫了一遍周围后,便让手下在周围搜查一遍,一定要将肖从章他们的尸体找出来。 一时间,没人顾得上看着傅重峦。 矿山前除却凌乱的碎石,确实有几具尸体,但看服饰,应当只是看守矿山的守卫,约莫是肖从章他们带人来时解决的。 这会还不确定肖从章他们是不是在矿洞之中。 傅重峦胸腔沉沉的起伏着,呼吸很重,喉间发出宛如老旧风箱的声音。 是想要咳嗽却咳不出来的模样。 他扫了几眼周围石壁上方的山林,一片漆黑处,隐约折射出些许的寒光。 傅重峦面上一顿,随后忙的低下头遮掩思绪,眉间微微皱了起来。 那边的洛平众人在搜查完周围一圈后,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肖从章他们的尸体。 洛平的神色格外的狠厉,他眯着眼,视线在周围转了转,最后落在被堵住的矿洞上,眸色间泛着一片黑压压的雾。 手下犹豫半晌,还是有些害怕的开口问 “统领,咱们要不要进洞去看看?” 话音刚落,那人便收到了洛平一个极为阴狠的眼神。 转头便被狠狠踢了一脚。 洛平阴恻恻的讥讽道“你个废物,现在进去有什么用?那肖紊万一真死在里面倒还好,要万一没死,怎么,你还要将他放出来??” 那人被踢在地,喃喃的低语了几声,没看在说话。 洛平冷哼了声。 尽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肖紊真的能跑出来,但那洞中的炸药可是只多不少,要是这样他都能跑出来,只怕这肖大将军是只石猴子不成。 想到这,洛平忽的朝傅重峦看了过来,似乎才想起来他的存在。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扯着傅重峦的衣领拉了起来,眯眼望着他,言语中带了几分试探。 “盛公子,你说咱们的肖大将军,到底在不在矿洞里头?” 傅重峦扫了眼被弄乱的领子,蹙着眉,眼神冰凉并带了点无语。 “我又未曾进去,如何得知,你不要自己在这发疯。” 说着话时,傅重峦面上多了几分讥讽和嘲意。 似乎在感叹,这年头,当个坏人情绪这么不稳定的吗,当年他可是兵临城下都冷静的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平被气的眼角一抽,一脸黑沉的将傅重峦扔到满是砂砾碎石的地上,听见傅重峦的一声闷哼,他才猛的抽出刀来立在傅重峦面前。 “无妨,左右我杀了你也是一样的,到时就算肖紊还活着,知道你死了,想必一定会很伤心吧?” 傅重峦听完,没有立刻回答,眼中闪过一瞬的暗意。 伤心? 肖从章会为他伤心吗? 傅重峦的心停了一瞬,才稍稍恢复神情。 他抬眼正视着洛平,神色淡淡且随意。 “你可以试试看。” 傅重峦这话说的奇怪,洛平疑惑的皱眉,刚要思索,却忽的好似发现了什么,朝远处看去。 不远处的山道上,出现许多点燃的火光,在幽暗的山林间,格外的刺目。 洛平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盯着傅重峦淡定的脸,咬牙切齿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话问的有意思,傅重峦见状想要鼓鼓掌,奈何双手被捆着,最后只能轻轻的耸了耸肩,状若思考的笑答。 “只是在离开客栈的时候留下点小线索,外加带了个有异香的香囊,能引得迷蝶追踪。” 说到这,傅重峦在洛平碎裂的神情中笑的从容。 他继续道“我出门在外,只这一条小命,谨慎惯了,洛统领应当不会介意吧?” 说罢,那张如山似玉的面上眉峰轻挑,带着少年气的同时,更添几分张扬自负。 仿佛这样的人天生就是绝顶聪明的,永远高高在上,他们受尽了赞美和欣赏,自然不明白一个出身普通的人要爬多久, 要多么机关算尽,尊严尽失,才能够到他们一开始的位置。 洛平的眼眸泛着赤红,握着刀的手在傅重峦的刺激下,发出些微的颤抖,刀身颤鸣。 火光越发的近了,洛平那些手下慌了神的看向洛平,似乎要他想办法。 可洛平此刻能有什么办法。 算计到最后,最终也不过被他们轻易玩弄在掌心,他不过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到此刻,他已然明白了。 洛平面色癫狂的大笑出声,越发衬得傅重峦这会淡定的过分。 他在傅重峦的注视下,将刀抵在傅重峦脆弱的脖颈上,那上面俨然有一道青紫的指痕印子,此刻带着无声的脆弱。 傅重峦压住快要跳出心口的心脏,手心的迷药被冷汗弄的氤氲。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洛平的举刀的手被重重的击中。 只见他被骤然的疼痛打断动作,满是惊恐的退了半步。 一个碎石随之落地。 洛平一脸哀嚎的捂着被重重一击的手,好似手骨被击断一般的,他猛的看向傅重峦身后,瞳孔在看清来人时,骤然一缩。 傅重峦在一片混乱中,微微侧过身。 在一片凌乱的山路前方,有数道朝他奔来的身影。 为首那人急行跑来,好似生怕慢一步。 冷静的月色下,肖从章那张冷俊严肃的脸此刻,满是一种他看不懂的神色。 黑沉沉的眼眸中布满了杀意。 傅重峦好似在这一刻,心中紧了紧,带了些许颤,似着夜间的山风,轻轻浮动。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章 生气 浩荡的呼喊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在幽静的深谷中回荡着 一切反转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洛平忍痛看清来的人正是肖从章后,面上闪过一抹的不甘,他侧目去看傅重峦,见他这会似乎在愣神 来不及多想,洛平想要去抓起傅重峦拿来威胁肖从章。 可伸出的手在离傅重峦的衣摆只剩半寸时,肖从章宛若鬼魅阎王般的身影已然冲了过来,寒光一现。 洛平伸出的手自手腕处起被生生砍去手掌。 登时便有温热鲜红的血喷溅而出,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地。 他只来得及惨痛一声,便被肖从章抬脚踹飞,重重的跌落在碎石堆上,挣扎不得。 洛平带来的人不过寻常衙役,自然比不得肖从章身边自战场上下来的亲兵,不过片刻,便尽数将其制服。 哀嚎声堪堪将傅重峦从凌乱的思绪中拉回。 他被肖从章冰冷的手按住肩晃了晃,才眨了眨干涩的眼,望向蹲跪在自己面前的肖从章,嗓音沙哑干涩。 “肖从章……” 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会肖从章的神色有哪里不对。 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傅重峦似乎反应过来他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合理,小心的半抬眼皮,瞄见肖从章沉着的冷脸,心虚的几分。 轻飘飘的想要别开眸,佯装轻咳的几声。 奈何这会肖从章不吃这套,紧绷着脸,深邃的眼中倒映着傅重峦的身影,好似下一瞬便要从里面冒出冰渣来将傅重峦扎死一般。 肖从章,眉峰一拧,没有握剑的手一把捏住傅重峦清瘦的下颌,在扫到他脖子间青紫的手痕时,脸色更冷了几分。 稍稍用力,将傅重峦从地上带着扯了起来。 被指骨分明有力的手捏着下颌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傅重峦鹌鹑般的忍了下来。 望着肖从章低垂下来望着他的锋利眉眼,傅重峦只能低声的说话。 “你生气了?”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加上沙哑,显得更没气势了。 肖从章冷峻分明的面上带着不知从哪里沾的灰烬和血迹,这会额边落了几根碎发,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宛如寒潭中的恶鬼一般。 望着傅重峦苍白的脸色和一身的伤,肖从章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傅重峦,不发一言,直到林修走了过来。 林修别看脸轻咳了两声,才低头一脸严肃的汇报道。 “将军,洛平几人已经拿下了,要现在审问吗?” 林修说这话时语调中还是不免多了些许的疑惑,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傅重峦生无可恋的脸色,心中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肖从章微微侧眸扫了林修一眼,随后才放开了傅重峦。 没了制衡,傅重峦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脸颊,朝肖从章的背影不满的啧了声。 林修见气氛有些尴尬,主动打圆场。 端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朝傅重峦干笑了两声。 “咦,盛公子也在呢,好巧哈哈,这地方这般难找,盛公子怎么来的?” 说完才看到傅重峦染了血的半边手臂,林修呆滞的张了张口,回过神来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好似方才打架的时候丢了。 “啊……哈哈,我是不是说错了?” 傅重峦皮笑肉不笑的朝他点了点头。 林修尴尬的挠了挠头,看向肖从章。 后者握着染血的剑,目光不错的盯着傅重峦看,薄利的唇绷着,带着几分无情的意味。 傅重峦缓过那阵虚弱,深吸了口气,瞥了眼肖从章身后好似晕死过去的洛平,朝肖从章扬了抹淡定的笑。 “肖从章怎么知道我被洛平抓了?难道你们方才在附近?” 他并不打算一开始就说实话,这样显得他的理由更虚。 毕竟他一个病秧子这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很难说的清,更别说是向来就心思深沉的肖从章。 只见肖从章半敛着的眼珠动了动,眸光被乌黑的眼睫遮掩,看不清虚实。 “这就是你的解释?” 他的音色显然是已经克制过的了,但还是带着一股刺人的冷,似乎带透着些许的怒意。 四目相对下,傅重峦抬手捂住手臂的伤口,朝肖从章微微歪头,露出几分无奈和委屈。 “肖将军,我今夜真的只是因为你才受的苦……” 轻轻抬了抬下颌指了指他身后的洛平,傅重峦轻叹了声,垂着眼说话,配着他这会一身的狼狈,似乎有几分真实性。 “今夜肖将军你出城后,矿山被炸,洛统领就将我绑到这里来,我怕你中了计,便假装答应了他,走时我留了信和线索给阿离他们了……” “他们应当已经快找到这里了吧?” 傅重峦说完,还将自己手心上这会掉的没剩多少的迷药展示给肖从章看。 意思是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肖从章没有及时赶到,他也能逃走的。 一旁的林修听完都要信了,他一脸反应过来的模样望着傅重峦,目光带了些许的钦佩。 这盛公子真是对他们将军用情至深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几缕凉风将傅重峦手心的粉末又吹落一些,肖从章只是淡莫的睨了眼,勾着唇角发出一声气音。 猜不透肖从章到底信了多少,傅重峦扬着的眼眸暗了些许。 山道处嘈杂的人影和火光这会多了起来。 宣词仪同温与庭这会终于带着人赶到了。 借着光亮,宣词仪急切的在周围倒下的人中扫了一遍,没发现傅重峦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下一秒看到站在肖从章身边跟只鹌鹑一般的傅重峦,当即大喊了声。 “阿宁!” 宣词仪急匆匆的跑过来,一把拉过傅重峦将上下扫了一遍,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之后,眼眶泛着红,面上染上怒气。 “哪个龟孙将你伤成这样??” 傅重峦被他晃的头晕,抬手拍了拍他,示意他别激动。 宣词仪跑来的一路都不敢想傅重峦到底怎么样,这会才喘着气颤声道 “我去找你,看到你留的信了……” “说什么城外有陷阱,你要去看看,还让我去找温军医……后来我找到温军医后便带着人赶了过来……阿宁,你快吓死我了!” 宣词仪这会心中还有些后怕。 一连串的说完这些,宣词仪这才看到边上的肖从章,神色登时一顿。 后边的温与庭这会也走了过来,他的视线在肖从章和傅重峦身上转了一圈,看到傅重峦的伤,低声问了句。 “盛公子,你受伤了?” 傅重峦轻咳几声,顺着话应道。 “嗯,不过伤的不严重。” 余光看到了温与庭他们带来的人身上的服饰,傅重峦便故意问了句。 “温军医带来的人……是皇廷的暗卫?” 气势和服饰同肖从章的亲兵并不相同。 温与庭神色一顿,看了眼肖从章,才朝傅重峦点头。 “嗯,将军给了我令牌,以防无人支援。” 说完,温与庭扫看了眼四周都没有看到魏岭的身影,皱了皱眉问肖从章。 “将军……他呢?” 还未等肖从章说话,林修在一阵尴尬的氛围中猛的开口 “差点忘了!” 他上前拉过温与庭,边走边说,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模样。 “军师撤离的时候跑的没我和将军快,被炸伤了,后来我们跟将军找到了他们藏在附近山洞里还没转移走的铁石, 刚刚赶过来军师便留在那边守着了……” 听到魏岭受了伤,温与庭向来没什么情绪的面上多了几分停滞。 他的身影僵了僵,随后没再多问边跟着林修离开了。 温与庭的话像是提醒一般,傅重峦听完沉默了一瞬,也明白过来肖从章对今夜矿山有炸药的事情了如指掌,也许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为了引洛平动手的戏码。 这个结果傅重峦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瞬间就能明白肖从章这么做的原因。 他要揪出的并非只有洛平,而是洛平身后那个暗手。 但这般一想,傅重峦这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都算是意外,他的理由并不能解释清楚,让人信服。 但今夜见青将的事情绝不能让人知晓,一旦被肖从章知道,他定然能猜到他并非真的盛宁,而是那个该死的傅重峦。 见肖从章还在等他的回答,似乎要将他看透一般的注视着他。 周围人多眼杂,傅重峦侧头朝边上沉默的肖从章看了眼,似乎是妥协一般的走过去,苍白细长的指尖搭上肖从章握着剑的腕骨处 很轻的力道晃了晃他的手。 沾在剑尖上的那滴血珠骤然坠落,肖从章微掀眼皮,神色未明的垂眼对上傅重峦的眼。 只听到他那虚弱苍白的声音响起,带着难得的恳求和无奈 “若肖将军不信我,可否等回去了,阿宁再同你解释?” “嗯?”最后一个带着询问语气的尾音上扬,肖从章忽的冷笑了一声。 傅重峦动作一顿,以为是肖从章厌恶了,指尖僵硬了一瞬,正要收回手。 肖从章手腕一转,将剑转到身后,剑锋避开傅重峦后,才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 沉默半晌,肖从章沉声说了句“那你好好想想措辞。” 说罢,便转身走开,留下一个高大无情的背影。 傅重峦心中沉了沉,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唇角露出一抹愁人的笑。 宣词仪看完傅重峦和肖从章的互动,在一旁有些紧张的问了句。 “阿宁,肖将军不会怪罪你吧?” 宣词仪只当是傅重峦担心肖从章出事才跑到这边来被洛平抓了,这会自然看不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傅重峦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太多。 另一边,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昏死过去的洛平被拖到一边摇醒后,睁开眼便看到了肖从章居高临下扫过来的眼眸。 疼痛让他稍稍清醒过来,洛平沉默了半瞬,满是自嘲的笑出声。 “竟然那么多的炸药都没能将肖将军你炸死,真是可惜啊……”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洛平 因为瞬间失血太多,洛平说话间带着几分粗喘,已经是竭力撑着了。 肖从章自上而下的将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微微皱紧的眉足以能看出他此刻难以掩盖的杀意。 “你究竟,听命于谁?” 能寻到这么多禁止买卖的火药,悄无声息的布置好,若非是肖从章谨慎,在进矿洞前发现洞口边上有些许遗落的火药灰。 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全须全尾的离开。 洛平听闻肖从章的话,忽的笑了起来。 他面带几分狰狞的望着肖从章,面上满是讥讽。 “卑职以为您算无遗策,应当能猜到是谁呢!” 听着洛平失了理智的话,肖从章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眸暗了下来,光影明灭在漆黑的眼眸中。 “如果你愿意交代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肖从章的声音依旧沉着冷静,好似方才在面对傅重峦时而失去的理智分寸不过是他人眼中的一瞬恍惚。 洛平面上一怔,随后冷笑了声,头靠在石块上,笑的莫名。 “机会?到了如今的地步,如何我都难逃一死,与其苟且的活着,倒不如壮烈的死去……” 话说到这,洛平的声音哑了下来,眼中染了抹赤红。 似乎是不甘,又或者是遗憾。 昔日种种宛若走马灯一般的浮现,他才发觉他这一生,过的实在窝囊至极。 肖从章盯着他望了一会,余光扫到傅重峦和宣词仪的身影,眼中思绪变化,随后沉声开口。 “我派人查过你的户籍,你是上京人氏,曾是巡防营的人,后来因为谄媚权贵,结党营私,被退贬儋州做了差役。” 沉着从容的声音徐徐响起,宛若一道冰冷无情的闷雷,重重落入耳中。 洛平沉默的听完,一脸颓败自嘲的低笑起来,笑意未散,却忽的暴起。 他猛的挣扎着坐起身,赤红如同染血的眼带着几分怨恨和恶毒。 “是又如何?” 他深喘了声,悲愤的怒气压的他胸腔猛烈起伏着。 “我自是比不得你们这些出身高门世家的贵族子弟尊贵,我们这等出身低贱的小人,走的每一步,都需要精心算计, 你们看不上的谄媚讨好,却是我唯一能往上走的路!” 洛平说到痛恨处,生生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 他依旧瞪着肖从章,一字一句的谴责抱怨着 “当年若不是那些身在高位的人轻飘飘一句官风不正,下令严查,我弟弟就不会死!你们得了好名声,而我们却因此一无所有!” “我明明已经求了领头许久,费心费力讨好着他,只为能升一个小官,为了凑齐阿弟的药钱…… 这事一出,没人肯再帮我,官职还被人举报抢走了……” 洛平眼中的恨意宛若实质般的刺出,那是深藏在心里,经年过往都不敢忘记的一刻。 他永远记得那天雪那么大,他抱着年幼的弟弟跪在医馆门前,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气绝,浑身僵硬的死去。 怎么叫他不恨! 他恨透了高位弄权者,恨透了那些生来就比他们过的优越,过得富足的人 也许就是这样的怨念,堆积太多,渐渐的,洛平心中便扭曲了。 世人行事皆有因果,肖从章沉默的听完,朝他淡淡睨来一眼。 肃杀的寒气淡了几分,却依旧冷淡。 他并不能十分同情洛平的遭遇,但他能理解一二。 似乎是将心中压抑多年的怨恨说了出去,一旦脱口,便不止不休的想要宣泄。 洛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因为手腕的血尚未止住的缘故,他的脸色多了一丝白,又染着愤怒涨红。 待他粗喘完气,肖从章才继续问道 “所以儋州知府的灭门案,与你有关?” 洛平喘笑了声,冷声道:“是他这个小人为官不仁,自我来儋州府后,他屡次放任他的亲信欺辱我, 甚至想拿我死去的弟弟给他那小妾生的女儿配阴婚!” 说到这,洛平眼中的厌恶几乎要溢出。 “所以,他死有余辜。” “你所作所为无非穷途末路,善恶有报,肖某不做评判”肖从章敛眸望着他,眼中一如既往的冷寂。 肖从章并非一个绝对无情之人,他对于洛平这般的行为虽不认同,却理解,世上许多事情,并非有律法的制衡便能事事有解。 连远在天边身为皇帝的景昭嵩也会有政见难写的时候,过多以己度人,不过徒劳。 洛平倒是没想到肖从章会这般说,他眼中的讥讽褪去,更多的,是自嘲的荒谬。 让他顿时恍然,面前站着的,是素有贤名的肖紊,并非那些他遇到的小人。 自嘲到深处,洛平忽的想起了些许曾经的记忆。 他盯着肖从章的神色,虚弱半抬着眼,声音带着虚弱和嘶哑。 “肖将军,我也曾做过一个好人,但做好人又能如何?……您应该还记得那位傅大人吧, 宫变前,他曾于一雪夜,赠了我一袋离京的银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平的这话说出时,肖从章冷漠的神色变了变,深邃无边的瞳孔中多了一些复杂的思绪。 洛平于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见,肖从章有一瞬的目光,微微朝不远处望了一眼。 洛平已然很虚弱了,他轻咳了起来,随后又笑。 “世人传他恶毒,可他偏偏是个好人。肖将军,他的下场最后也不过是世人唾骂,不得好死,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说到这,洛平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多了,他略感荒谬的发出嗤的一声,朝肖从章看了眼,最后道 “肖将军不是要杀我吗,眼下何须问这么多……” 肖从章眸色晦暗的看了眼洛平,见他并没有打算继续交代的模样,眉间轻皱,沉声说道。 “此处矿山乃是原先你为儋州知府瞒下私自开采?” 洛平神色一顿。 肖从章斜扫了眼他的神色,眸间闪过几分了然。 “私藏矿山,欺上瞒下,杀人灭口,这些皆非你所为。” 见洛平沉默,肖从章抬起手中的刀剑,往前落了几分,抵在洛平的咽喉处。 “你不止为儋州知府做事,若我想的不错,此处矿山所产精矿,有半数,被你秘密运往了别处。” “或者说,这矿原先便是助你达成条件的饵,有人诱你拿此矿到儋州知府面前得信任,而你,则负责监察此矿,听从吩咐。” “儋州知府不过是这局棋中无关紧要的一步,暗中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引我离京。” 说完,肖从章的眸中透出凛冽的寒光,带着压迫的杀意,他冰冷的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过,若你坦言,饶你一命。” 也许是因为肖从章此番话太过直白坦诚,洛平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犹豫。 但尚未来的及看清,肖从章身后漆黑一片的密林中,骤然传来道道凌厉的破风声。 流箭落的太快,周围众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只来得及护住自身。 暗夜中射来的长箭宛若附上了双目,瞄着早已明确的目标落下。 一支重箭猛的落在傅重峦面前,深入泥土。 傅重峦神色一顿,随后猛的拉着宣词仪退到碎石后面。 在周围一片慌乱间,傅重峦在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到洛平带来的手下纷纷被射中倒地,眉间皱紧,视线一抬后, 便遥遥同远处的肖从章对上了视线。 后者一双眼眸半隐在暗处,只一瞬,二人都在对方的视线中读懂了对方所想。 是隐晦的,深长的。 宣词仪长这般大都没见过这般场景,他努力维持镇定,但还是害怕的抱着脑袋颤声嘀咕,一转头看见傅重峦除却脸色白一些,面上不见丝毫的害怕 他怔住了。 “阿宁,你……不害怕吗……” 傅重峦听到宣词仪的声音,身形微僵,随后转头一脸严肃的盯了宣词仪一会,才反应过来。 盛宁同他一般都是在上京长大,自然是不曾看过这等血腥的场景的。 傅重峦难得沉默了会,想了想要如何解释,瞥见远处肖从章的身影,眸光一变。 “阿离,有肖将军在,为何要害怕?” 傅重峦微微歪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澄澈模样。 宣词仪愣的呆住了,顺着话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 肖从章可是战无不胜的主帅,有他在,如何都能应对的。 想到这,宣词仪脸上的害怕收了收,跟着傅重峦鬼鬼祟祟的躲在石头后面偷瞄。 傅重峦瞧见只能心中长叹一句,现在的少年郎愈发难糊弄了…… 流箭自石壁上方射来,带出道道细碎的寒光。 落了半柱香后,随着随后一支箭被肖从章劈断,四周又骤然恢复了安静。 一众人自警戒中回神,默默观察起四周。 肖从章带着压迫的目光自漆黑一片的暗林中收回,面上的杀意还未散去,便看到傅重峦和宣词仪走了过来。 将二人上下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伤后,脸色才稍稍缓了一些。 傅重峦走近才看见,肖从章握剑的手腕流下一道血痕。 他抿了抿惨白干涩的唇,低声问了句。 “肖将军也受伤了?” 肖从章约莫还在恼他,只是神色淡漠的看了眼他。 “无碍。” 说罢,便转身去检查周围受伤的人。 洛平带来的那些人几乎全部中箭,伤亡不知。 肖从章走到洛平身边,脸色越发的黑沉下来。 洛平身上落了数道箭,每一处都落在致命处。 仿佛方才的乱箭除却干扰外,目标就是眼前的洛平。 显然是提前伏击好,一旦洛平暴露,将其诛杀。 方才乱箭之中,洛平受了伤根本跑不了。 他早已断了气,这会睁大着一一双眼,面上的怨气尚未散去。 肖从章蹲下检查了番,脸色泛着寒,确定是没气了,才站起身来吩咐。 “赵常,在附近找块干净的地方,将他尸首掩埋了。” 听到吩咐的赵常一顿,他方才也听到了这个洛平乃是主谋,肖从章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将尸体带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常虽疑惑,但还得应了声点头。 招呼没受伤的弟兄们将洛平的尸首抬走,待四周处理干净,肖从章才侧身看向傅重峦。 “这里不安全,我先送你们回去。” 听到他这般说,傅重峦询问的话停在了半张的口中。 沉默了片刻,傅重峦虚弱的扯了抹浅笑。 “那有劳肖将军了。” 肖从章沉沉看了他一眼,没再做声。 傅重峦同宣词仪先一步往前走,肖从章望着他那副模样,眉间未曾松下片刻。 手臂上的伤口堪堪止住血,许是因为傅重峦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能撑到现在已然是绝境。 没走几步,傅重峦只觉视线一暗,整个人便软了下来,晕了过去。 最后的触感是,自己稳稳的落到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在耳边宣词仪焦急的喊声了,没了记忆…… 夜间山风拂岗过,催动林间一草一木发出沙沙作响声,天将晓,恍若天地一色。 将退的冷月半挂在西边一角。 儋州城中的四方檐楼之上,一堂明亮。 温热的茶升起一道袅袅的白烟。 一道修长如竹的身影端坐于一方茶桌上,手捻黑子,下棋不定。 屋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侍卫面带谨慎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着黑袍遮掩身形的人影。 柏西宴于棋局间抬眸,同侍卫对视了一眼,示意他退下后,他才朝面前之人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有失远迎?” 黑袍下发出一声格外清冷的气音,随着一只苍白如雪的手撩开黑袍,观向面前之人,入目便是蓝金同鬼面。 如是烛光柔和,少了几分诡异之感。 那人一双眉目藏在鬼面下,显得神秘莫测,忽明忽暗。 他顺势坐到了柏西宴对面,动作间,脑后的一缕白发丝洒落。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交锋 鬼面之下露出的那半张胜雪的面容,格外的年轻。 那人同柏西宴对望,一个是高位者的从容审视,一个是掌控者的桀骜冷漠。 很难想象,这样的两个人,这会能心平气和的在此坐下说话。 “柏相倒是挺会躲清净的。” 那人唇边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伸出手支着下颌,一副饶有趣味的模样,眸光昏暗潮湿。 柏西宴眉尖微动,指尖处摩挲的黑子抬手落在了棋局上的一处角落。 声音都带着几分冷淡。 “既然知晓本相并不想掺和其中,先生何必又寻了过来。” 柏西宴的目光一凛,眼皮微掀望向对面的人。 那人听懂了柏西宴话中的深意,笑意淡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可惜。 “自是找寻一位盟友。” 那人随意抬手拿起手边的一颗白子,几乎不加思索的落棋。 棋盘上原本被黑子围死的白子,在一瞬间如同活水注入,满盘盘活。 谋士谈棋,则以身为棋子,步行其间,需的千般思索。 单凭一子棋,两人间已初见高下。 柏西宴的眼眸随意瞥了眼棋局,下棋的欲望减半,面上多了几分厌烦之意。 虽然心中不耐着想要赶人,但端着面上的功夫,柏西宴还是替对面亲手倒了杯茶。 “本相早已说过,我并不想杀肖紊,先生找我做盟友这个念头,还是趁早打消为好。” “为何?”柏西宴的话宛若过堂风一般不曾入对面之人耳中,那人扯出一抹阴郁冷淡的笑,语调嘶哑。 “你我才是一路人,与其在朝堂上装成贤臣君子,倒不如合谋,一起毁了景家的一切。” 那人说话间情绪变化很快,一会冷静一会疯戾,让人无端感到不适。 柏西宴的目光可谓是冷淡。 他轻嗤了声,看向对面之人的目光带了几分轻嘲。 “先生可是来的时候未曾吃药?” 他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浅酌,姿势优雅随和,瞄了眼窗外天色,低声含笑道。 “还是吃点药吧。” 话音落下,那人周身的疯戾之气稍稍淡去,漆黑如深海的眼中泛起冷冷波光。 他冷然的勾唇,笑的清朗,丝毫看不出方才的阴暗。 “柏相还挺会说笑。”明明是冒犯之语,面前之人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好似并不能理解这样普通的字句之间所暗含的意思。 宛若一个不谙世事,不通文俗的痴人。 并非不恼,只是不懂。 柏西宴的眼眸暗了下来,在乌黑的眼睫下忽明忽暗。 窗外已然有缕缕晨光透射进来,天光虚明,似黄昏破晓时。 “今夜你的人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肖紊很快就会察觉出来不对,本相奉劝先生一句,近来还是安生些的好。” 似乎因为提及肖从章,那人的语调轻狂:“吾随心所欲,还真不知道安生一词。” 说完轻飘飘补了句:“只是可惜了,今夜此局,没能成功。” 毁了一座矿,却并没有伤到肖从章的根基,他对此感到几分不悦。 而这一切的因果,都是因为那个变数。 那人的眼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敛了几分,在面具下显得格外的幽魅。 柏西宴似乎也想到了一些,他目光淡淡,并未作声。 此人的疯不可控,就像一根悬在头顶的长针,随时能给予致命一击,既难摆脱,也令人恐惧。 但柏西宴除却对他的计划不感兴趣外,对眼前这个人倒是很欣赏的。 是除却先前那位外,他第二个欣赏之人。 “柏相真的不加入?” 那人低声温言,如同一个极有道德的君子。 柏西宴神色冷然的扫了眼他,抬手倒茶,表示送客。 “恕柏某难从,先生还是”话未说尽,对面那人忽的轻笑出声,嗓音间带着几分预料之中的从容和把握。 “若我说,有件事事关柏相那位珍爱的心上人呢……” 最后一个尾音上扬,柏西宴那双含笑温和的狐狸眼骤然变得阴冷压迫。 握杯的手绷起些微的青筋,柏西宴眼中翻涌着浓重的黑雾。 “哦?” 见到柏西宴仅仅因为提了一下远在上京的夫人情绪便骤然变化,那人笑的肆意开来。 “前不久,我的人告诉我一件有意思的事……” “肖紊手中有一个人,足以将你珍贵的夫人轻易夺走,柏相想来是不能容忍这般情况出现,对吧。” 那人语调带着几分商量和引诱,似乎很自信自己开出的条件一定很诱人。 柏西宴的脑中几乎一瞬就想到了不久前时柑汇报过的事。 那个深夜想要闯进内府的贼。 那人继续循循善诱的说道:“只要你答应同吾合作,我甚至可以为柏相将此人除去,这样,便不会脏了你的手,也威胁不到你的夫人。” 柏西宴的眼中闪过一抹影,他的神色越发冰冷,却少了先前的疏离,似乎在重新思量。 任何关于荀昇的事情,都有可能让柏西宴失去理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荀昇在他这里,是唯一的弱点。 尽管这人说的事不一定真,但他不允许一点意外出现。 沉默良久,柏西宴收起面上温和的情绪,整个人宛若一个阴狠的疯子。 他同那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缓缓的举起手中茶盏,轻轻的在对面杯沿碰了一下。 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那人面上多了一抹满意的笑。 柏西宴仰头将杯中茶饮尽后,眼眸阴郁成一片黑。 二人隐约对峙着,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一阵风吹进,将屋内燃了一夜的烛火骤然吹灭,伴随着那人起身的动作,他重新带上黑袍帽,一声轻笑极轻的传了过来。 “那么……合作愉快。” 脚步声宛若轻飘离地一般的离开,好似黎明前的恶鬼巡逻。 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柏西宴目光沉沉的盯着对面那杯茶,抬手瞬间将其拍碎。 碎裂的瓷片刺入掌心,渐渐的流出血色。 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看见眼前景象,不敢发出声音。 殷红的血缓缓流过修长的指尖,滴答滴答的落在棋局上。 柏西宴在这阵刺痛中稍稍恢复了些许的理智,他半合着眼,面上因为窗外透进的破晓晨光,显得格外阴冷。 如同从三尺地府爬出来的修罗一般。 他望着外边,眉间皱着,唇边露出一抹极其讽刺的笑。 “很好,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侍卫惊的抬头看了眼他,随后忙的低下头去。 勉强克制住颤抖的牙关,宛若一个僵硬的石雕。 屋内寂静了许久,片刻后,只听到一边衣料摩挲的声音。 柏西宴站起来用手帕边包扎着手上的伤口边抬步往门外走。 “回客栈。” 按时间,肖从章也该回来了。 侍卫忙的跟上去。 柏西宴的伤口包的随意,似乎并没有想好好止血的模样,毕竟这伤口还有用处的。 侍卫的神色变了几变,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跟着离开了。 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远处隐在山边一角的初阳已然升起,将一切森寒驱散,无人再知这里发生过什么。 天光大亮,初日暖阳,不远处的城门外,已然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如昨夜……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上药 日月轮转,雕花的窗扉透进一抹暖调的霞光,地上斑驳如洒落一地碎金。 周围一切宛若浮光月影般虚幻缥缈。 床上陷入沉眠之人好似溺在无端的梦中,眉间是微散的愁绪。 白义趴在床边的矮阶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晃着,似乎在强撑着自己不要睡着。 直到窗外渐渐变得昏暗,他才清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扭头去看床上的人,见还未醒,眉头皱了皱,转身爬起来打算去将油灯点起。 动作间,床上昏睡了一日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白义身形一顿,随后猛的扑了过去。 傅重峦已经醒了。 他望了眼陌生的床帐,脑中关于先前的记忆在这阵沉默中回笼。 喉间干涩难忍,傅重峦微微侧头,对上白义湿漉漉的眼睛,神色微怔间,便被他趴在床头揪着傅重峦的被子一角,囫囵的话语跟着哭音响起。 “公子……呜呜公子,你吓死我了……呜。” 白义的年纪比傅重峦还要小一些,许是昨夜傅重峦的消失让他格外的担忧,这会的脸色一片乌青。 “抱歉白义,我昨晚离开,没有同你说……”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勉力抬手想要摸一摸白义乌黑圆润的后脑,抬手却发现一手的乌青血斑,疑似被放了血。 手背到小臂上都是发紫的针眼。 傅重峦的额角一跳。 难道他昏睡过去之后,被人虐待了?? 他的面色带了几分迷茫,加上惨白如雪的脸色,更添几分可怜。 用手背去蹭了蹭白义的侧脸,蹭到一手的水迹后,他无奈的长叹了声。 白义憋了一夜的害怕担忧在傅重峦醒来后发泄了出来,呜呜的哭了半晌,才勉强止住,抬起脸顶着通红的眼睛,沙哑的问了句。 “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道着,白义想起昨夜乌灵的交代,让傅重峦一醒便过去唤她过来的事。 面上一惊,话都来不及说完站起身就跑。 傅重峦伸出的手慢了一步,微微抬起已然只能看到白义的白义消失在门外,无奈的放下。 ……公子我很好,只是想喝杯水…… 嗓音因为缺水和刺痛而沙哑低沉,如同老者的声色。 断断续续的轻咳声响起,傅重峦咳完,自己撑坐起身。 虽身体感到疲惫,却没了往日的凝滞和沉重之感,好似身体里的沉疴被消减,肢体变得轻盈了许多。 傅重峦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暂时未知,他微微朝窗边看去,只见一片黑沉。 连月色都暗淡,凉风拂进,带着几分将雨未雨的气息。 他脑子还在发懵间,门被一把推开,两扇脆弱的木门嘭的拍到墙上又反弹回来, 第一个进门的人反应迅速,倏的闪到一边,后一个进门的人便倒霉了。 白义满头的焦急被门重重一拍,直接看见了夜晚的星辰在眼前转悠。 他懵住了,愣了半晌才捂着通红的鼻尖远远朝傅重峦看了过来。 公子┭┮﹏┭┮…… 傅重峦艰难的吞咽了片刻,目光安慰了几眼他后,才看向一旁的乌灵。 只见她笑完白义,转头对上傅重峦的目光,神色骤然一淡。 乌黑发亮的眼珠中露出些许的审视,她神情严肃的将傅重峦上下扫了一遍,转头对白义说道。 “你先出去,我有话同你家公子说。” 白义捂着鼻子呆了呆,他想要偏头去问傅重峦的意思,却未等反应,乌灵上前将他推出门外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待屋内就剩下两个人,傅重峦的神色多了些许的尴尬。 他不懂乌灵到底明不明白男女有防,但想着这丫头小时候便咋咋呼呼的跟在孟老身后跑,许是不懂。 小姑娘不懂他也不能装不懂。 虽身子虚弱,但还是从床上离开,寻了件外衣披上坐到桌旁。 他兀自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目光望向乌灵带着几分询问。 乌灵拧着柳眉等他喝完后,才双手抱胸一脸严肃老成的走了过来。 “你,好些了?” 傅重峦听见她问,便如实的点了点头。 没了往时的聪明样,这会被乌灵问,显得有几分呆。 乌灵微抬眼皮瞄了他一眼,脸上的严肃并未退去,甚至多了几分怀疑和不解。 “你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此话一出,傅重峦的手一顿。 他缓缓放下杯子,微凉的指尖有些不自然的摩挲着。 宛若半山水的琉璃瞳中露出几分无奈,他故作轻松的扯了抹笑。 “不愧是圣医,这都能诊出来?” 乌灵没好气的朝他轻嗤一声。 “昨夜你晕过去,我为你放血去淤的时候闻出了你血中残留的寒石散的药香,这药虽为寻常药, 但你一个常年病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会对你身体造成伤害……” 说到这,乌灵的脸色疑惑更甚,甚至带了些许思索。 “而且你身上还有一种蛊。” 蛊? 傅重峦的脑中思绪骤然停滞,似乎是愣了一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乌灵暗自观察傅重峦的反应,看到这,她也不太明白了。 他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敢给自己下毒,却并不知道自己中蛊了? 不待乌灵询问,只见傅重峦低垂着眼,脸色苍白,他光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轻飘飘的,像是山间雨后抓不住的一抹烟。 传出的嗓音嘶哑干涩,目光却紧迫明亮。 “你是说,我中蛊了?” 傅重峦怀疑过盛宁的身体可能不止有一中顽疾,却并没有怀疑他是否中了毒,毕竟在盛家,没有人会对盛宁做手脚。 来诊治的医者大夫也并没有诊治出什么,连肖从章身边的温与庭,也并没有说过他身体情况不妥。 但眼下乌灵这般说,说明她并不是信口雌黄。 乌灵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你虽有弱症,但也不是什么绝症,只是你身体内的蛊藏的隐蔽,乃是藏在心脉处,不清楚的大夫自然只当寻常心疾。” 说完,乌灵反应过来傅重峦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小姑娘不太高兴的过来一把扯住他的领子,眼中多了几分不满。 “你这个人真坏,难怪肖大哥说拿你没办法……” 听她突然提及肖从章,傅重峦的眼中暗了暗,他无奈的笑了声,举起双手求饶。 “寒石散的事情不过事出有因,其中缘由繁杂,乌姑娘,我并没有别的害人想法……” 乌灵目光中依旧透着不信,但看出傅重峦并没有别的意思,也就放开了她。 傅重峦抬手理了理衣衫,轻咳两声,想到方才乌灵说的蛊,便问道。 “所以我眼下身体亏空虚弱,是因为身怀蛊虫的缘故?” 傅重峦对这类蛊虫毒药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隐约听过世间有人会专门养蛊,这类东西大多阴险,他也不过一知半解。 乌灵寻了个位置坐下,她想了想,乌黑发紫的眼珠黑幽明亮,透着几分狡黠。 “一半一半吧,只是这蛊下的年头久了,又藏在心肺,要除起来有些麻烦。” 许久之前就下在盛宁身上? 傅重峦的脑中闪过几个人影,却一时找不到方向,眼眸晦暗了几分。 乌灵师从当代医圣,连她都说棘手,那看来这蛊十分的难解。 盛宁是盛家独子,虽不能排除乃盛太傅政敌会下这般狠手,但也不会下蛊。 这属实不像一个正常人能想到的法子,也许,真正的盛宁,便是因为此蛊而魂消,而他无意自他身上醒来,这深藏其中的蛊才有被发现的机会。 傅重峦面色淡淡,似乎也不太担心自己到底会不会死。 “那乌圣医可有把握?”傅重峦唇边含笑的望着她问。 乌灵一见傅重峦笑,神色又是一顿,如同看入神一般的眨了眨眼,才不好意思的别开眼。 “要不是肖大哥求我,我才不救你……”乌灵这话压低了声音,说的含糊嘀咕的。 傅重峦听的糊涂,但没看出乌灵的拒绝,便抬手作揖,弯身行了一个深礼。 “盛宁在此,谢过乌圣医的救命之恩,无论此蛊是否能解,我依旧欠你一个人情,乌圣医日后偌有所求,盛宁定全力以赴。” 傅重峦说的一脸诚然,乌灵倒是没被人这般郑重的谢过。 微微一顿,随后忙的站起身退了几步。 待傅重峦站直身,她才一副勉为其难接受的模样。 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盛公子,你的身体脆弱,寻常解蛊方法不可行,而且你也不知道为何人所下,我对你身体中的蛊也并不熟悉,若要诊治,风险很大。” 乌灵很认真的说完,傅重峦微微颔首,表示接受。 “既是将死之身,便如同逆天而行,乌圣医无论用什么法子,我都接受。” “不过,圣医也不清楚我体内为何种蛊?” 乌灵摇了摇头。 “师傅先前虽提过世间会有人养蛊,但行医多年,我并未见过中蛊之人,你是第一个。 你所中之蛊我只在一卷古书上见过一次,症状相似,但那一族已然消失在世上,我也不清楚是什么蛊。” 见乌灵如此说,傅重峦也明白解蛊一事急不得。 他沉默了片刻,微微低垂着眼眸轻叹了一声。 抬手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青紫,依旧清瘦的腕骨,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活了两世,始终不得一个健康的身体,虽灵魂已然麻木习惯,但有时也会感到可惜。 许是因为世上之人并非皆是完美无瑕,所以有所赋予,则有所失去。 脑中的思绪渐渐清明,傅重峦深深吐息,再抬眼,他同乌灵对视,目光带了几分乞求。 “乌姑娘可否不将此事告知他人?” 他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是否肖从章定然会询问,若被知晓,肖从章定然会怀疑他的身份。 乌灵想了想,轻轻颔首:“身为医者,自要保护好病人的病因,放心吧,我谁也不告诉,我乌灵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我嘴巴严!” 听到乌灵略带几分少女稚气的话语,他轻笑了几声,心中的沉闷也散了几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肖将军也不能告诉哦。” 乌灵面上的严肃一淡,皱了皱眉,一脸心虚:“肖大哥也不能说嘛,他不是很关心你……” 傅重峦无奈扶额,这还敢说自己嘴严。 他的脸色沉了几分,带着不属于他这张脸年纪的压迫。 “不可以哦,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被人知晓。” 乌灵见状,失望的垂头作罢。 “行,行吧……” 自知心虚,乌灵轻咳两声,找了个借口。 “那个我开了药方,想来是抓回来了,我去看看替你熬来!” 说罢,便转头开门溜走,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乌灵离开后,白义才走了进来,围着傅重峦转了一圈见他没受什么意外,才稍稍松了口气。 白义被撞到的鼻尖这会还红着,略带单纯的目光中满是对傅重峦的关切。 转眼看到傅重峦一手的青紫,眼又红了红。 “公子,温军医昨夜说他那里有一瓶药膏,可以去除青淤,让我在公子醒后过去拿,小的这就拿来给公子!” 说着就又要跑,傅重峦忙的拉住了他。 他轻叹一声,笑的无奈。 “不急,白义,你下去准备热水吧,我想要沐浴。” 昨夜不是被扔到地上便是推到泥里,沾了一身的尘土,昨夜白义许是给他换了衣衫,但现在轻微的不适还是让傅重峦感到难受。 再者他此刻身上发冷,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虚弱的缘故,也许沐浴过后会好一些。 白义听完,也没多想,忙的点头便跑走了。 待白义忙前忙后的弄完,刚准备服侍傅重峦沐浴,乌灵找了个小厮过来喊他。 “那位姑娘说要公子派个人到后院看着药炉,她要出去转一圈找些药材……” 小二说完,白义便为难的看着傅重峦,看到傅重峦挥手让他去时,才一脸不担忧的离开。 客栈的浴房不大,只用屏风格挡。 氤氲蒸腾的水汽很快便冒了满室。 他将受伤的手臂虚虚搭在浴桶边,不染水汽,看起来有些雪白刺眼,清瘦匀称,连指尖骨节都细长如玉。 傅重峦整个人泡在水中,身体很疲惫,思绪却清明。 横亘在他面前有太多的疑问,尽管他并不需一一求解,却好似被人推着走一般的去查探。 还有肖从章。 傅重峦轻轻拧着眉,心中感到一阵疲惫。 昨夜矿山的事虽傅重峦一开始有所准备,能圆回来,但到借口做的简陋,想来肖从章是不会信的。 或者说,傅重峦并没有感受到肖从章真的信了当初他说的那些鬼话。 他无形中感觉,肖从章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这让傅重峦感到无比的难办。 温热的水汽染的苍白的脸颊边多了一抹红,傅重峦在这些凌乱的思绪中折腾,险些要昏睡在浴桶中。 直到关起的门扉被推开,发出一道清脆刺耳的响声。 傅重峦自昏沉中惊醒,才发觉水已经有些凉了。 “白义,药熬好了?” 回应他的是屋内的一片安静。 傅重峦等了一会,随即神色一顿。 他微微侧眸,只能感觉到一道带着几分压迫的凌厉视线穿过屏风,落在他身上。 眼中闪过几分猜测,傅重峦站起来,出了浴桶后擦拭穿衣。 这个过程中,屋内那人依旧安静无比。 沐浴过后的傅重峦整个人都带着温热的水汽,长发散落,衣衫修身。 绕过屏风,傅重峦便对上了一双沉沉幽深的眼眸。 肖从章在门边站着,身形高大修长,如同一棵立定的青松。 他身上依旧是昨日的衣衫,上面满是灰尘污渍,证明着他昨夜并没有休息。 傅重峦自怪异的思绪里抽出思绪,他朝肖从章笑了笑,轻声问了句。 “肖将军这是忙回来了?” 肖从章依旧盯着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药瓶放到桌上。 “阿庭让送过来的。” “哦。” 傅重峦看了眼药瓶,点了点头。 肖从章也没再说话,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傅重峦在这阵沉默中读懂了肖从章的态度,半晌的安静后,傅重峦无奈的笑了声。 “肖将军可否等我上完药后再审问我?” 他说完,将手上的青紫举到肖从章面前给他看,目光带了几分询问。 肖从章瞥了眼,眼眸晦暗,随即点了点头。 “嗯。” 随后便是傅重峦在一旁安静的上药,肖从章目光不移的望着。 屋内格外的凝滞严肃。 上完手臂的药,傅重峦想起昨夜自己后背受的伤,指尖刚搭上领子,动作稍微停顿。 他缓缓转头看向边上站着的肖从章,目光诚恳。 “我后背还有伤,自己不好上药,肖将军可否帮我一下?” 话音落下,肉眼可见的肖从章挺阔的身形一僵,连漠然的眼中都多了几丝暗。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失望? 一丝促狭的风不知从那个窗逢吹进来。 在这阵无声的凝滞中,将傅重峦披散在肩后如同上好墨缎般的长发吹的飘散。 傅重峦的目光坦诚,目光除却一丝恳求外并无太多的杂色。 肖从章僵住的思绪渐渐回笼,他望着面前之人,神色中多了一丝不悦。 “不帮。”不知是不是忙了一夜未得休息的缘故,傅重峦听着肖从章的声音带了几分暗哑。 “肖将军连这点小忙都不帮?” 肖从章冷目看他:“你的小厮呢?” 傅重峦无辜抬了抬肩:“乌姑娘让他去熬药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解释完,傅重峦见他依旧一副冷眼相看的模样,以为他这气一时半会也消不了。 无奈的笑了笑,打算自己略显狼狈的上药。 雪白的单衣刚扯落肩头,手中的药便被夺了过去。 傅重峦沉默的抬头,对上肖从章居高临下投下的目光,视线昏暗,带着无边的虚影。 “坐好。” 肖从章的喉间上下滑动,嗓音依旧低沉。 傅重峦顿了顿,想了一会没找出肖从章怎么突然又变了脸色的缘由,只能暂时是抛到一边。 单衣被撩开滑落到细瘦的腰间,在摇曳的烛光下,常年不见阳光的肤色显得更加雪白。 感觉身后的肖从章许久没动静,傅重峦垂着脑袋,低声问了句。 “肖将军若是觉得为难,我自己来便好。” 肖从章的视线一寸寸自傅重峦后背扫过,看清他后背处明显是被撞伤的一片青紫时,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但平复情绪,肖从章才从药瓶取出药膏,轻轻替傅重峦上药。 明明是握惯重刀长剑的手,这会落到傅重峦背上的力道如同羽毛轻拂,让他感觉些微的痒意。 沉默了一会,傅重峦还是低声说了句:“肖将军,你可以再重一点的,我并非什么易碎的瓷器……” 背上的指尖一顿,随后便传来肖从章的回应。 “你,喜欢这样?” 大抵是因为肖从章的声色太过低沉,有一瞬间,傅重峦感觉自己好像听岔了一般。 回过神来他才感觉出几分不对。 “肖将军方才可是在调戏我?” 肖从章倒是很淡定。 “嗯。” 傅重峦满肚子的质问停在口中,他无语的沉默了许久,最后勉强扯了抹笑配合。 “那我是不是该生气?” 肖从章上完药,将傅重峦的衣裳拉回肩头,没了那白的刺眼的观感,他的脸色又变得冷了下来。 肖从章随意将药瓶放在桌上,俯身朝傅重峦靠近了些许。 略带审视和侵略的视线落在他的眉目上。 肖从章的气息带着几分微寒。 傅重峦轻轻启唇,还未发出声音,肖从章的手便抚上了他脆弱的肩颈。 昨夜被人掐出的指痕到这会还未全部消散,留下斑驳的红痕,看起来格外引人遐思。 感受到肖从章略带粗粝的手制住了他的脖子,傅重峦被迫仰起头同他对视。 前者是严厉的审判,后者则是无害的坦荡。 “肖将军平时都是这般审问人的吗?” 肖从章听完,露出了今夜的第一抹笑,很淡,几乎看不出来,但傅重峦还是能感觉到,那是带着微怒的笑。 “盛宁,我有没有说过,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傅重峦的眼眸在细碎的烛光下变得深了许多,眸色宛若点了漆一般。 明明被这般屈辱的逼问,他的面色依旧只有平静和矜贵。 少年气和隐秘的野心浑然一体,灼人视线。 他只是回了一个同样很浅的笑“是吗,久病之人,记性不大好。” 肖从章的眼神更暗了些,他同傅重峦对视,手微微的收紧,直到看到傅重峦皱眉,他才骤然松开手。 窒息感稍稍退却,傅重峦轻咳着垂首,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 肖从章冷眸瞥了眼,语气带着沉。 “盛宁,你昨夜到底去见了谁。” 他看过来的眼神实在太幽深了,宛若要将人带到眼中的沼泽里去。 傅重峦抬头看了眼,便别开了眼。 思索了番,傅重峦嘶哑的开了口。 “我去见了一个人,确定了一件事,后来被洛平带人围困,被带去了矿山……” 肖从章脸色依旧冷着,听到此处,他的目光稍偏,看向傅重峦受伤的手臂,并没有做声。 傅重峦说出理由的时候已然想过,昨夜那般乱,皆在肖从章的预想中进行,按他的心思,不可能没有派人监视着客栈。 他先前的理由不过能骗一骗宣词仪。 他主动写了信让宣词仪去找温与庭求援这一步无非是个险招,不仅能给他留条后路,也能将他的嫌疑减少一些。 他甚至要感谢昨夜洛平将他截走,说明背后之人考虑到了这些时日他在肖从章身边的身份,想要借此要挟。 如此一想,整个理由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这样在肖从章的眼中,至少他的身份并没有问题,无非就是目的不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因为至少,他们眼下都是那位暗中之人手中戏耍考验的棋子。 只不过入的局不同。 肖从章找不到青将,便没有办法拿他如何。 所以傅重峦只需要坦白说,便是肖从章怀疑,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说完,傅重峦便朝肖从章看去,一副已经解释完的无赖样子。 肖从章眼神幽暗,半眯着眼不说话。 “见谁。” “我不能说。” “……” 肖从章看着傅重峦一副私有苦楚不能明说的样子,衬的肖从章更像那般严刑逼供,没有良心的罗刹。 两厢沉默过后,肖从章没再多问,转身想要离开。 傅重峦盯着他高大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怔然。 他有时也会觉得,他真的有必要瞒着肖从章吗。 可前生,他们是政敌,是死对头,这样的身份在他心中已然根深,他不可能因为短短数月的相处,就对他放下戒备。 他这个乱世的谋臣,在如今的现世,一旦暴露身份,只有一死。 但是眼下肖从章的背影看着实在太过落寞了,像是失望,又或者,是难过。 傅重峦想到这,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脱口而出的喊了句。 “肖从章!” 走到门边的背影一顿。 傅重峦浅色的瞳孔轻颤,因为略快的呼吸,显得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苍白。 “请你相信我,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 肖从章,给我点时间吧,等我将当年的谜团找出答案,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届时,我傅重峦的生死,握在你的手中。 他想过了,与其再来一次,他倒是愿意死在肖从章手中。 门边的身影没有动作,只是定在那里。 但周围的森寒好似淡去了几分。 肖从章没回头,只是拉开了门,迈步离开时,才稍稍瞥过来一个眼神。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傅重峦才从方才那阵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虚虚的坐下,脑中还在发白。 傅重峦,你刚才说的什么鬼话! 这不是在告诉肖从章,他心里有鬼嘛? 真的是着了道了。 傅重峦一脸生无可恋的低头懊恼了许久,直到白义端着药进来才稍稍平复。 夜色渐深,大抵是同乌灵和肖从章一番言语实在耗费心神,喝完药之后傅重峦便继续休息。 一夜无梦,天光大亮。 …… 儋州的事情已然有了结果。 肖从章这两日几乎忙的脚不沾地,将洛平的住处查封,再到向儋州城百姓公布此案细节,安抚民心等。 一切忙下来,虚虚又过了五六日。 儋州知府这一案罪犯已然身死,私藏矿山一事还需等到回到上京等皇帝裁决。 来了快一月,眼下总算是能启程回去了。 傅重峦的房内,乌灵在按时给傅重峦扎针,疏通他体内滞虚的血气,宣词仪则跟个大爷一般的在一旁指指点点。 一会说乌灵扎的重是要把傅重峦给扎穿吗,一会又愤愤的说乌灵粗鲁。 傅重峦夹杂中间,一脸淡淡的,已然习惯。 傅重峦的蛊要解,乌灵对这个很感兴趣,一副势必要治好的架势,所以她便打算同他们一同回上京。 宣词仪一听还不乐意了,咋咋呼呼的嚷着要带傅重峦他们先回去,不想跟乌灵一道。 傅重峦只是稍稍一说路上说不定还有刺杀的事,他便老实了下来。 回上京的时间定在三日后,这两日在客栈几乎看不到肖从章的身影。 倒是魏岭来过一会,说是眼下矿山需要调邻州的军队过来驻守,还有眼下魏家那位失踪的魏五郎这会还没找到,还需耽搁一会。 傅重峦倒是不急,但他隐约发觉,肖从章好像还在生气,在故意躲着他似的。 无法正实猜测,能清闲两日,傅重峦也没什么意见。 魏岭说的也不假,他们同肖从章摸着线索找到了先前洛平关押过魏亭檐的地牢,人却被人先一步带走了。 这会无法确认安危,魏家那些叔父又不停写信询问,搞得伤没好全的魏岭只能两头应付。 偏偏最近他还惹温与庭生气了,到现在也没给他个好脸色。 魏岭只能直呼太难了。 儋州的事情零零碎碎的要处理。 而此刻另一边。 阴暗潮湿的水牢只能听到滴答作响的水滴声。 四周只有一个窄小的天窗落下几道虚渺的光线。 水牢正中央的石台上,端坐着一个正在打坐的身影。 厚重的铁链束缚四肢,但那人面容,依旧一派从容。 身处炼狱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 直到水牢完传来一道很轻的脚步声,那双紧闭的悲眸才微微睁开眼,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哀求 视线从渐渐行来的漆黑衣摆往上移,走过来的那人脚步很轻,几乎不带声响。 水牢内唯一的光线落在那人的面上,折射出幽魅刺眼的寒光。 那人依旧一身黑袍遮身,鬼面半遮,露出的唇角带着一抹饶有趣味的冷笑,幽深的视线落在被困束在水牢中人的身上。 他好似格外舒心的围着水牢周围转了一圈,看到面前之人狼狈,唇边的笑意也深了些。 “许久未见,魏五郎竟然还苟活于世?” 那人的这声问句不是疑惑,更像是讥讽。 水牢端坐中央的魏亭檐淡淡看向他,许是被关了有段时间,脸色苍白,唇上起了干皮。 那双无悲无喜的冷眸微暗,他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缺水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我这条命是他留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属于他的东西,他不让我死,我便活着……” “你也配!”许是魏亭檐的话实在有些激怒面前那人,他的神色变得阴戾了几分。 似乎这句话都激起了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共同记忆,黑袍鬼面人咬着后牙,露出的半张雪白面容都略显扭曲。 只听见一声诡异的哨声自他口中发出,随后,水牢内的水开始发出咕嘟游动的声响。 魏亭檐没什么反应,只是垂眸扫了眼。 水面周围渐渐冒出一些蠕动的诡异东西,借着虚弱的光线一看,原来整个池底下密密麻麻的潜着这些东西。 黑袍人盯着魏亭檐的神色,见他并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只是嗤了声。 “这水池里都是养了许久的尸蛊,被咬上一口,便动弹不得,直到整个人让这些可爱的小东西一口一口的啃食殆尽……” “我最喜欢听你们这些清高之人惨叫的声音了……” 说到兴奋处,黑袍人的笑声变得尖锐了几分,使得水池下的东西更加兴奋的蠕动起来,好似水将要沸腾一般。 魏亭檐依旧神色淡漠,周围气度皆是悲悯之感,好似一角佛塔上的青飞檐,孤独无望。 数年的佛门苦修,虽心中执念未解,但世间其他情绪,早被他摒弃在六根之外,再无能牵扰他的东西。 待黑袍人的笑稍稍平静,魏亭檐只是徐徐伸出一只手,轻轻的皱起一双眉目。 “我已入你局中,可否,把指环还给我?” 他说此话时,甚至带上了些许的请求语调。 听见了魏亭檐的话,黑袍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二人对视了眼,只见他的一只手缓缓从黑袍中伸了出来,虚白的光线下,那只手苍白都几乎能看到皮肤下的血色。 而他的拇指上,正戴着一枚蛇形衔尾的指环,发出幽幽墨绿的冷光。 在看到那枚指环时,魏亭檐的呼吸重了些,眼尾染了几分湿红,似乎是看到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出现在眼前一般。 黑袍人盯着他的神色,格外嚣张挑衅般的歪了歪头,唇角的笑带着嘲讽。 “还给我。”魏亭檐的语调中多了几分戾寒。 黑袍人的指腹轻轻摩挲起指间幽绿的指环,眼眸晦暗成一片森寒的湖泊。 “你是在说这个吗?这可是珍贵的东西,为了将你引来,我可费了不少功夫……”语句停顿,黑袍人一副若有所思,意有所指的模样继续道: “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如何还给你?” 魏亭檐否认的摇了摇头,他低着头,整个人恍如被带进无尽的阴霾之中,只是口中执着的重复着 “还给我……” “还给我!” 哀求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幽幽的水牢内,让水池底的尸蛊都蠢蠢欲动。 黑袍人似笑非笑的望着魏亭檐歇斯底里,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中才察觉出些许的快意来。 只要魏亭檐能痛苦,倒也不妄他费心将人引来。 他需的让此人痛苦灼心的活着,每一天都活在悔意中。 想到着,黑袍人的眸中发出幽暗的冷光,他缓缓将手收回衣袍中,似乎懒得再听魏亭檐说话,转身打算往外走。 “这地方可是我为魏五郎专门打造的……希望接下来,你能在这里活的久一点,死太早,就不好玩了……” 幽幽清冷的语调回荡,直到细碎的脚步声消失,自方才便一直低着头的魏亭檐才缓慢抬眸。 他望了眼那黑袍人离去的方向,冷郁的眸中晦暗一片。 重重几声咳嗽响起,他低喘着将心口堵着的淤血咳出,整个人才从激动的麻木中缓了过来。 抬头看了眼唯一可见光亮的地方,眉峰轻皱,面上浮现出几分怅然。 他被关了有一月,想来阿岭他们已经到了儋州,这人行事由心,为人疯戾…… 若是阿岭他们遇上,定然难缠…… 但眼下,他并不能离开此地,东西没拿回来,他绝不离开…… 魏亭檐扯了扯唇角,目光中闪过几分复杂和潜藏的极好的恨意…… 伴随着一声缥缈的叹息在幽静的水牢响起,他端坐于水牢中央,双目闭合,神色如常。 世间尘事,各有因果,自然各安天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肖从章一行人趁着不日天光未亮,着雾出城。 待了大半个月的儋州城就这样被遥遥的落在身后,化作一方烟火。 傅重峦鲜少起这般早,这会只能窝在马车内浅眠片刻。 边上的白义和宣词仪更是睡的东倒西歪,除了出门那一刻有点精神,一躺在马车上便昏昏入睡。 此刻天光已然见谅,匆匆一行人行走在连绵山道间,微润山风拂面,带着丝丝的冷意。 许是心境不同的缘故,此刻再别儋州城,却是同从前不一样了。 思索间,马车旁追上来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停在马车边后,车窗被敲了敲。 傅重峦缓缓睁开眼,半敛着眸遮掩着睡意,探了半个脑袋出去瞧 马车旁的林修看见傅重峦时张口笑了两声,随后递过来一个篮子。 傅重峦疑惑的接过,目光带着几分询问。 林修领会到,长吟了声,意有所指的说道:“小盛公子,这是我家将军托人带的餐食,将军说了,盛公子体胃虚寒,不可不食晨餐……” 说道着,林修略带戏谑的朝傅重峦眨了眨眼 “这不就人俺送过来了!” 沉默的听完,傅重峦的思绪清醒了些,他侧眸望后便看了眼,却没有看到肖从章的身影。 为了不引人怀疑,是以傅重峦他们先走,肖从章和柏西宴跟在身后不远的路段。 傅重峦眸中闪过几分不解,但篮子里许是还带着热气的小粥包子发出暗暗的香气,虽他早晨想来没多大胃口,但想了想,还是未曾拒绝。 左右是肖从章送过来的,不吃岂不浪费。 傅重峦侧脸朝林修道谢。 “如此便辛苦林都尉送过来了……” 顿了顿,在林修期盼的目光中,他轻笑了声,神色清淡 “也替我多谢你家将军。” “好咧!” 听到想要听的答案,林修便乐呵呵的调转马匹,回去复命去了。 餐盒内的包子还带着温热,傅重峦打开后想了想,瞄了两眼瞌睡的白义和宣词仪,语气幽幽的将两人喊醒了。 白义揉着眼,一脸的懵。 宣词仪更是呆滞不已,只睁开眼无神的朝傅重峦望来,瞧见吃的,才清醒了点,刚想问一句哪里来的。 两人话未张口,便被傅重峦眼疾手快的一人塞了一个包子堵住。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危机 宣词仪一脸懵的瞪了瞪眼,嘴里呜呜的说不明白。 白义是个贪吃的,这会见有吃的,瞌睡也就醒了。 “方才我还想同公子说要不要晚些时候路过附近镇子去找些吃的……” 傅重峦听见他的嘀咕,盯了一会手里的东西,轻轻的皱起眉,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 他读不懂肖从章的用意,只是觉得这家伙这么多年还是冷面热心。 手中的包子不大,三个人在马车里分吃完刚刚好。 宣词仪吃完都清醒了不少,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游手好闲的公子模样。 儋州回上京的路程要赶一些,比不得来时那般自由潇洒。 这段时间过的枯燥,宣词仪显然是闷坏了。 这会回上京的路上,他只觉的这远处的山啊,草啊,鸟啊的什么都赏心悦目。 幸好回程路上很是顺利,并没有什么危险状况发生。 两队人一前一后的走十几天,好似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传到上京那帮人耳朵里,也不过是路上碰巧遇到。 期间傅重峦会时不时收到肖从章送过来的东西和解闷的小玩意,跟哄小孩玩一样。 几次傅重峦想要过去寻人,肖从章却又避而不见,只让林修来说一句忙于巡防警戒,不好交谈。 傅重峦实在有点搞不懂他这位前死对头了。 嗯,暂时变成前的了,毕竟现在他也没有从前那般那么讨厌肖从章了。 有容乃大是君子品德,再多的斤斤计较,便略显小人之心了。 上京的一切过了一月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夏日离开,到如今将近秋时,繁华依旧,富贵迷人眼。 为了避开他人眼线,傅重峦同宣词仪他们先一步进城,乌灵则作为太傅府邀请的上宾一同进城。 而肖从章他们要慢一些。 马车晃晃悠悠的游行过熟悉的街道,傅重峦才恍然觉得悬浮在空中的灵魂有了些许实感,不清楚是否是因为归家的缘故。 先前着急离开,傅重峦来不及多思量,用了谎话伤了身体,令他们担忧不已,才让傅重峦生了几分为他人子女的感觉。 前世的自己许是生来凉薄,未曾感受过任何温情。 此番回来,儋州的事情凶险,更是不能让他们知晓,以免增加怀疑。 傅重峦想到此处,便同宣词仪和白义交代道。 “阿离,白义,我们前去儋州的事情,不要让他人知晓,哪怕亲眷好友……” 宣词仪听完,沉吟了声思索片刻,只是有些不解的挠了挠头。 “儋州发生的事情确实太过凶险,阿兄他们我定然不告诉,只是……” 宣词仪叹了声,看着傅重峦解释。 “顾二那家伙警惕的很,定然会问,南宫更是攻于心记,我只怕是顶不住他们盘问……” 宣词仪忍不住想了想被那两人逼问的画面,只觉的自己真的会暴露。 傅重峦沉默的听完,眼眸微敛,扬了抹淡淡的笑。 “无妨,倒是你只需摇头,什么都不用说,剩下的交由我。” 既然傅重峦都这般说,宣词仪只能愣愣的点了点头。 一边是至交好友,一边幼时玩伴,夹杂其间,他实在不好抉择。 白义对傅重峦的话自然听从,也明白傅重峦暂时不想让盛太傅和盛母担忧,闻言也直直的点头。 解决完隐患,傅重峦轻叹了声,低垂着眼沉默了会,许是觉得心中烦闷,抬手微微撩起帘子,打算看看还需多久到家。 发现眼前正是府门前熟悉的街道,傅重峦略先无聊的看了会,正打算放下帘子,马车后忽的想起了哒哒如雨的马蹄声响。 傅重峦的目光瞥向后方,果然看见了奔来的马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肖从章一人。 待他策马靠近,停稳后,傅重峦才微微抬头,迎着虚晃的逆光,望向马上之人。 肖从章亦微微垂下漆黑如墨的眼,神色难辨情绪。 “肖将军是要过来交代什么吗?” 傅重峦唇角含笑,说不出几分俊朗的眉目这会恍若春时柳,笑意清疏。 二人对视了片刻,肖从章才点了点头。 “儋州事刚了,但暗中之人仍在潜伏,回上京这段时间,你需多加小心……” 肖从章好似一副刚找好措辞的模样,说起话来依旧正经老派。 傅重峦听着他说话间点头附和,眼中多了些许的戏谑。 “看来肖将军急马寻来,特意提醒,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肖从章稍稍挑了挑眉,面上露出几分复杂。 傅重峦看着他沉着的脸,知晓不能打趣下去,颇为可惜的叹了声。 “我只是以为,回来上京之后,阿宁和肖将军之间,依旧是点头之交罢了。” 肖从章侧眸望了眼他,又淡淡的别开眼。 “那以后就把你胡思乱想的习惯改一改。” 他沉了沉眉,同傅重峦说话带着几分告诫。 似乎想到了后面要处理的事情太过复杂,眼眸暗了暗,余光扫到傅重峦的脸上,又多了丝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傅重峦随意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晓了。 肖从章这家伙说起来话,真是越来越老气,年纪小的时候正经太过,如今长了年岁宛若在耳边叨叨的老头子。 只怕国学监里的夫子们都没他爱教训人。 也不知道日后他娶的那位娘子忍不忍得了他…… 想到这,傅重峦唇边的笑骤然一淡。 他呆了呆,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 肖从章看着傅重峦的笑淡了下来,未尽的言语落回口中,正要询问,忽的又被不远处响起的一道声音打断。 “从章表兄!你回来啦!” 清润的语调满是欢喜,好似等待许久终得盼回归人一般。 听清是什么话后,肖从章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转头看了过去。 傅重峦也在凌乱中抽回思绪,抬眸望去。 巍峨气派的将军府门前,青石阶前立着一道姿态雅隽的身影。 周云知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 他并未走过来,只是朝马上的肖从章喊了声。 声音不大,距离不远,却足够周围人听清。 他穿了身修身大袖袍衫,清风拂动时,让人感觉衣袂飘飘,气质独特。 傅重峦只是扫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朝肖从章看了眼,却发现他此刻脸色冷的吓人。 豁……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等傅重峦回神,感觉到马车晃了晃,白义和宣词仪方才一直没动静,只是偷偷听,这会察觉到不对劲,两人同时探了个脑袋出来,目光发亮。 傅重峦一顿,眼皮微跳,往后边扫了眼,刚好对上后边马车上探出车窗边的乌灵的目光。 许是看的乐呵,看见傅重峦看过来,还朝他笑了笑,脸颊边的梨涡深深。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阴谋 “这位公子是……” 傅重峦若有所思的朝肖从章问了句。 肖从章微微侧眸瞥向他,在看清傅重峦脸颊边尚未淡去,充满戏谑的笑时,眸色森森。 “义母族中一位族弟。” 他的语气泛着凉,面上情绪不多,显然在此番看到这位所谓的表弟,并没有多喜悦。 至少证明两人之间并不相熟。 傅重峦心中猜测着,他前生隐约听过肖从章对收养他的镇国公一家不算亲近,外界传他忘恩负义,薄情冷血的传言颇多。 他对其中内情所知不多,毕竟当初是政敌,也没到要查审家人,窥探族私的地步。 傅重峦并非那般爱揣度猜疑他人是非之人,但这会看着这位表弟盯着肖从章的眼神,心中略感到几分不对劲。 顶着肖从章黑沉的目光,傅重峦还是多嘴问了句。 “既是肖将军表弟,阿宁瞧着他好似等了许久,见到肖将军这般欣喜,不像寻常关系……倒像是……” 傅重峦话到喉间,却又停顿了下来。 浅色的琉璃瞳撞入宛若深潭的眸光里,打趣的话便有些说不出来了。 肖从章嗤了声,高坐马上微微扬了扬下颌。 “像什么。”他的眼皮半掀开,神色肃冷到好似傅重峦下一秒要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他就能把他脖子拧断的模样。 傅重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番,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回拉,让他及时止语。 扬了抹不疏不暖的笑,傅重峦假装随意自然的撇开眼,轻咳了两声。 “什么都不像……是我胡言了,望肖将军莫要怪罪。” “呵。” 肖从章格外无情的回了一句。 傅重峦颇为懊悔自己的多嘴。 真是看了几日肖从章的好脾气,倒是忘了这家伙好赖话都不爱听。 暂时无话,傅重峦自觉尴尬,正要放下窗帘,肖从章的话又传到了耳边。 “盛宁。” 傅重峦动作一顿,微微抬头看过去。 肖从章的神色变得深邃认真,低垂着眼,好似有千言万语凝结在心,可他偏偏是个不善言辞之人。 半晌,他只是长叹了声。 “回去吧,舟车劳顿,早些休息,我还得进宫一趟。” 说吧,肖从章调转了马头,朝将军府门前策马过去。 傅重峦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皱眉,最后放下帘子,唤车夫驱动马车。 马车路过将军府门前,似乎能感受到,车外有一瞬的目光望了过来。 待傅重峦的车驾消失在盛府门前的小巷,肖从章才在马上收回了目光。 他沉了沉思绪,偏头看向石阶上的周云知,剑眉轻皱。 他不冷不热的问道“你为何在此?” 周云知被这一声问话稍稍扯回飘远的思绪,掩了掩眸中的暗色,抬头朝肖从章轻笑一声,弯身掬礼。 “从章哥,你前往儋州查案许久,老夫人他们都牵挂你,知晓你回来了,便今早派我过来将军府上等候,想要邀你回府用宴……” 周云知说完,小心的观察肖从章的神色,见他只是皱眉不语,想了想方才看到的,低下头又低声问了句。 “方才那位,可是盛太傅家的独子?” 周云知面上漾开一抹温和得体的笑,似乎带着几分揣测的模样。 “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的如山似玉,气质斐然……” 肖从章淡漠的看着他演戏,虽不想继续听,但也不会太为难人。 只是等他说话,十分冷漠的回了句。 “我尚有要务,抽不开身,望回话老夫人,不得前去了。” 沉冷的话音落下后,肖从章掉转马头,扬鞭策马准备离开。 想了想,微抬眼皮扫了眼周云知僵硬的脸色,丢落一句 “我与周公子不相熟,莫要再称我表字。” 说罢,甩鞭策马,奔驰而去。 今日微风正好,扬起远去之人的深色衣摆。 周云知掐在袖中手腕上的手这会才稍稍松了松。 直到这会,他才发现他手心满是冷汗。 肖从章给人的压迫感太过强势,自方才说了那句话,又一瞬,周云知甚至感受到肖从章遥遥望过来的带着杀意的视线。 他捂着跳动不止的心口,低声的喘着气,回头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将军府,脸色阴沉气恼。 他一早来等,将军府看守的人防他跟防苍蝇一般,连门都进不去…… 也幸好,不然方才也看不到刚才的画面。 他的眼眸暗了暗,想起傅重峦的那张脸,只觉得心中有一瞬,嫉妒要压过眼底的惊羡。 仿佛在告诉他,那张脸,要比他更像的多。 想到这,周云知的额角跳动不止,勉强冷静下来后,心中隐约有了几分打算。 没在府前停留,周云知转身上了不远处的马车,回了镇国将军府。 这会刚过午时,贺老夫人他们一般用完午膳会小憩一阵。 周云知踏入肖府时,四方院落都安静了不少。 他脸色发沉,脚步又急,好似有什么焦急的事情一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刚穿过回廊,却又刚巧撞上了要出门的肖叙。 周云知脚步一顿,咬了咬牙,还是忍着走了上前。 礼还没行完,手腕便被肖叙握住。 肖叙平日里便流恋烟花之地,少女娈童皆是他心头好,周云知来肖府这些年若非谨慎防着,还少不得被他纠缠。 刚要挣开,周云知忽的瞥见肖叙腰间武校院的腰牌,动作又是一顿。 肖叙得了几分便宜,这会笑的流气疑惑。 “呦,瞧瞧咱们的云知表弟,这是做什么这般急?” 肖叙想了想,反应过来他今日应该是得了吩咐出门去找肖从章去了,这会看着他脸色不好,便知道在肖从章哪里没讨到好处。 肖叙长叹了声,话中有话。 “哎呀云知表弟啊,你说你非要惦记我那位“大哥”作甚,便是他位高权重,也不见得真喜欢男子……” 周云知动作微僵,借着他说话间,抽回了手。 他轻轻抬眼看向肖叙,露出一抹苦笑来。 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他发红的眼角和将落未落的眼泪。 肖叙神色一顿,只听懂周云知声色淡淡的说道 “肖大哥深得陛下信任,又有从龙之功,镇守疆域之威,我自是知道不该攀附于他,若不是为了老夫人的心愿……” 他话音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又低了些。 一副要同肖叙倾诉的模样。 “叙公子怕是不知晓吧,我方才见到那位同肖大哥走的近的盛家公子,听闻他很得肖大哥信任, 按盛家的意思,指不定日后要从肖大哥手里谋好处……” “我方才是害怕,只怕肖家人没得到什么好处,便让一个外人占了去……” 周云知说着,看着肖叙沉下来的脸色,便知道他起了疑,顺势故作疑惑为难的问到 “叙公子在武校院,同国学监离的近,不知可有见过那位盛公子?” 肖叙微微眯起眼,当真回忆了番。 想起了什么,冷声嘲讽的说道:“据说先前高阳那小子跟他有过交集……” 周云知闻言,带着几分请求的温声说:“那可否请叙公子帮一帮我?” 肖叙登时皱了皱眉,他虽无大才,但却精明。 扫了眼周云知的神色,扯唇笑了声。 “帮你对付他?” 肖叙似笑非笑的问了句,周云知轻轻摇了摇头。 他一脸的为难担忧,一副大局为重的样子。 “叙公子,我此番,不过是为了肖家,若公子能多监视监视此人,也是为了日后的肖家……” 周云知点到为止,未再多言。 肖叙嗤了声,也没点破周云知的心思。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凑近了几分,面带戏谑。 “我知你心思……不过云知表弟,若我帮你教训他一番,你日后要如何报答我?” 格外渗人的呼吸落在耳边,周云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面上倒是平静。 他侧眸看了眼肖叙,淡淡一笑。 “这话,还是等叙公子把事情做成再提吧。” 肖叙自负的笑出声,又逼近几分,甚至格外过分的凑上前舔了舔周云知的耳侧。 惊到周云知猛的一僵,侧身避开。 见他慌张,肖叙插腰大笑了两声。 “也成,不就是个病秧子书生,本公子在国学监,自是有人。” 说道着,肖叙没再多说,眼神暗示了番周云知,便大步离开出门去了。 周云知在人走后,面上冒着寒冷之气,颇为厌恶的用袖子擦了擦耳朵,低骂了声,才转身离开此地。 待四下彻底无人,不远处回廊转折处,肖枰的身影出现在那,他的神色带着几分恍惚,眸中尽是复杂。 沉默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好奇 儋州事情初毕,但疑点太多,所以肖从章入了城后也的确需要尽快去见景昭嵩汇报细枝末节。 行至御书房门前时,肖从章又刚好碰上了汇报完公务自里走出的柏西宴。 因为方才肖从章去找傅重峦的缘故,柏西宴先他一步进了宫。 看到肖从章,柏西宴的神色淡定自若的走过去,微微颔首打招呼。 “肖将军要见的人,可是见完了?” 柏西宴似笑非笑的问了句,倒是让跟在他身后的高明顶着一脸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 听完柏西宴的话,肖从章没太多的反应,目不斜视的从他身侧掠过,一副并不打算同他说话的架势。 柏西宴对他的反应意料之中,只是眼皮微微垂了半分,眸色阴潮。 高明生怕两人就在在御前吵起来,正要躬身朝柏西宴行礼打个圆场,未走远的肖从章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停顿了下来。 微微转身,视线落在了柏西宴右手包着的伤口上,神色未明。 “柏相这手上的伤,还没好吗。” 并非寻常的关心之语,肖从章的视线漠然,甚至带了点警告。 柏西宴挑了挑一侧的眉,缓缓回头同他对视。 彼此都对对方做的事心知肚明。 午后余光自飞檐落下,一人立于廊下暗处,一人立在玉阶光里,始终泾渭分明。 沉默无声的对视后,以柏西宴一个无可奈何的笑结束。 他转身离开,没再多言。 高明公公朝柏西宴送别一礼后,才走到肖从章身侧扬笑道 “劳肖将军久等了,陛下已经在里边等着将军了……” 肖从章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进到殿内,高明便清退了其他人,一同退了下去。 景昭嵩坐在上方,看见肖从章时,露出一个饶有深意的神情。 肖从章神色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别开视线轻咳了两声才弯身行礼。 “请陛下恕臣迟来治罪。” 景昭嵩当即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方才听人说,从章是去处理私事去了?朕还想着你得一个时辰后才来。” 肖从章直起身,面上严肃正经的同景昭嵩解释。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陛下,臣现在就同你汇报儋州一案。” 见肖从章不想多说,景昭嵩也不至于不识趣的继续问。 随即点了点头,示意肖从章说话。 肖从章脑中理了理逻辑,随后话语简短明了的说道 “明面上的臣已然上书告知了陛下,只是眼下儋州矿山的事情存疑,一个衙役统领也不过是那暗中之人的先行棋。” 儋州的事亦有暗卫监察,景昭嵩自然知晓,点了点头示意继续说。 肖从章眸中闪过一抹暗色,想起了什么,语调冷了些。 “只是眼下潭水魏家那位五郎君下落不明,魏家门生颇广,此事尚需给出一个交代。” 景昭嵩暗暗思忖后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叹了声。 “这位魏五郎确实是可惜了,惊才绝艳的人物……” “朕会交代暗卫继续去查,也给魏家一个交代……” 肖从章认同点头,随即压低了语气,从怀中拿出在儋州暗中调查的密件递到景昭嵩面前,沉声道。 “这是臣排查过儋州全境内的商户党派后,发现的一些身份存疑的名单。” 见景昭嵩打开看,肖从章解释道 “暗处之人在此案中虽一直干扰作乱,但他们狡兔三窟,要想查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很难,矿山一事十之八九便是他们的手笔。” 偷采私矿,暗中倒卖,这可比他们现在做的那些小乱要严重的多。 往深了想,不难猜出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祸乱朝纲,翻云覆雨。 景昭嵩也猜到了几分,脸上多了几分帝王的凌厉杀伐之气。 “这帮人就跟有组织有目的似的,背后领携之人格外狡猾,近智多妖,出手带着预判和狠辣,确实有些难对付。” “从章,你且从追查那座矿山所产精铁买往何处查起,朕直觉,那暗中之人的最终目的,一定是朕。” 肖从章俯身领命后,抬眼看向景昭嵩,语气一如当年一般的诚恳。 “陛下,有臣在,定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景昭嵩闻言一顿,随后笑了两声。 “那是,朕自然相信从章。” 二人之间也算是相伴到这皇权的中心,早就已经能放下将后背交托对方,尽管有多年未见,但故人依旧,信任仍在。 君臣二人继续聊了会应对之法,再等高明进来提醒时,才发现夜色将近,殿门外照射进一片橘色霞光。 临近将走,景昭嵩走了下来,上前拍了拍肖从章的肩,一副无奈模样的压低声调说道。 “从章,有件事,朕需的告知你一声。” 肖从章眼眸微敛,没什么反应。 景昭嵩轻咳两声,略显歉意的说道:“景瑟要从皇陵回来了……” 话音刚落,肖从章的眼神瞬间变得冷了几分。 剑眉皱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格外不愉快的事情,连神色多了几分厌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位景瑟公主年少时便是个跋扈性子,虽同景昭嵩一母同胞,但少时景昭嵩被幽困东宫,先太后意外离世后,年幼的景瑟便是由贵妃抚养长大。 性子已然是改不回来,再加上七年前她做下了不少错事,这才被请去看守皇陵,为先太后祈福。 景昭嵩同这位性子乖张跋扈的同胞妹妹也并不相熟,他也并不想因为她,让肖从章心生不满,这才特意解释。 “那帮老臣不知着了什么魔,上书说皇陵凄苦,先太后忌日将近,要朕同意将她放回……” 说到这,景昭嵩的眉间也冷了几分。 面上多了些许的猜测之意。 “这回连远在殷山的承伯侯都上了折子……” 不等景昭嵩说完,肖从章已然躬身行了礼。 他抱拳作揖,眉目间却是平静的。 “陛下无需为难,既然公主要回来,便遂了她的意吧。” 景昭嵩神情多了几丝意外。 “确定?” 肖从章抬眼同他对视。 “嗯。” “……” 景昭嵩还是不太放心的问了句。 “她回来朕自会多加约束,不会让她像当年那般纠缠你,不过……你当真不会派人上门打她??” 肖从章瞥了眼他,神色如常。 “陛下想多了,臣什么时候是那样的人。” 景昭嵩见肖从章当真没太气恼,也就冷静了下来,当即无语摆手。 “朕还不知道你……” 他转身往龙椅上走,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问肖从章。 “你应当是知晓她为何回来的吧?” 肖从章眼眸微暗,略显沉默的点了点头。 景昭嵩眯起眼,话中有话的说道 “听闻盛太傅家的公子请回了位神医,这病好的如何了?” 话题变的太快,但肖从章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略显怪异的看了眼他“陛下想要见他?” 盛宁同他在儋州的事情瞒不过景昭嵩,说是逢场作戏,但偏偏他明白,肖从章最不是那爱唱戏的人。 若没几分猫腻,谁信啊。 “是君后要见他。” 景昭嵩扯了个理由。 肖从章也没多想,配合着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多了抹看戏的笑。 “那陛下请便罢。” 说完,行了礼,没理会景昭嵩狐疑不妥的目光,转身大步离开了殿内。 景昭嵩望着肖从章离开,他依靠在书案旁思索了会,直到高明急冲冲的跑进来,话中都带着颤意。 帝王面具回到面上,景昭嵩神色多了几分威严压迫。 笑意淡了下来,目光幽深的问。 “做什么事这般急。” 高明喘过来气,欲言又止。 景昭嵩微抬眼皮,朝他瞥过去一眼,高明才低着头说话。 “殿下宫里的云倦过来说,君后殿下准备要离宫出走了……” 尾音还未落尽,他已经感觉到上方之人周身的气息变得格外危险。 景昭嵩扯了抹冷笑,眼神压迫又让人不敢直视。 “跑了?” “是……云倦代为传话说,呃,说陛下您很爱折腾人,是个满肚子黑水的狗……呃坏东西,让你找个镜子看看……呃!奴才失言,陛下赎罪!” 高明实在是不敢说下去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上边的景昭嵩则是眸色危险的定在那里,眼中翻涌着几分怒火。 几分压了下来,只见他扯出一抹格外渗人的冷笑。 “朕看他真的是太闲了……” 说罢,没理会地上发抖的高明,迈步就往寝宫走去,看着背影,就知道这会儿格外恼火。 地上的高明等了半晌,才敢鬼鬼祟祟的抬起脑袋,瞄了瞄景昭嵩走远没,没看到人后,才彻底松了口气,回想方才自己说了什么,神色呆滞…… …… 柏府。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折磨 更深露渐重。 身为百官之首,去了一趟儋州归来,仍要在内阁公署忙至深夜灯花尽落。 柏西宴归府时,偌大空荡的府中依旧冷清寂寥。 明明该是一个家的模样,却因为主人的疏于打理,而显得满园凋零枯败,不见半分生机。 柏西宴的目光落在院落前不远处那棵一墙高的苦楝树上,落花凋零满地,明明该如同每日初升的阳光般在深夏开的茂密。 此刻一片枯败之姿。 柏西宴的眸光暗了几分,他定定立在廊下,好似一抹神思被抽去。 直到府中的管家悄无声息的迎了上来。 管家离近闻到了柏西宴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愣了愣,随后寒蝉若噤的低头问候。 “主君回来了……” 柏西宴用余光瞥了眼管家,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后,忽的开始抬手拆起绑住伤口的布条,冷硬的侧脸都带着几分逼人的戾气和阴郁。 “这段时间夫人如何?” 一听到问这个,管家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几分思虑后谨慎回答道 “夫人每日食欲都如常……只是前几日睡的不安稳,身体略有不适……” 说到这,管家好似感觉到自己的牙关在打着磕。 “因何?” “许是……许是因为主君不在府上的缘故……” 柏西宴神色阴冷的听完,自己都格外自嘲的笑了声。 布条解完,露出手心尚未好全的伤口,柏西宴抬手盯着,语调带着几分渗人压迫。 “因为我不在?” “你何时见他为我高兴过。” 这话说的平淡讥讽,暗藏的语调里又带着不甘。 手心缓缓的收紧,修剪圆滑的指甲落在伤口上,随着力道的加深,刚有愈合迹象的手心缓缓流下一道血痕, 随后流的愈发多,在修长分明的手上显得格外血红刺目。 管家吓的瞪大了眼,却不敢发出声响。 直到伤口的皮肉再次翻开,柏西宴才从思绪中那股执拗疯狂中抽回神智。 望着伤口轻轻皱了皱眉,沉默半晌后,没理会管家径直朝卧房走去。 屋内的旬昇今日很早便歇下了。 安静无声的寝屋里直到床帐里那道格外清浅的呼吸声,似有若无,伴随着幽幽的药香,让人格外沉溺其中。 直到睡梦之人的一声惊醒轻呼,床上的荀昇从痛苦的梦魇中挣醒,坐起身低喘着气。 待回过神来的那一刻,旬昇额间的冷汗尚未散去,后背却好似有所感应一般,起了一股阴凉。 荀昇好似被定在床上,做了一段许久的心理建设后,才略显僵硬的转头朝床帐外看去。 昏暗的床边不远,四方八仙椅上,端坐着一个宛若恶鬼索命的身影。 尽管下一秒他便能想到是谁,但除却凝滞不动的身躯外,他感觉他的灵魂坠入了一片无尽的寒潭中。 柏西宴不知是何时回来,也不知道何时端坐在哪里,荀昇也不想动,他甚至想假装没看见。 许是看到荀昇的僵持,床帐外响起一声轻笑。 下一秒便见他略略抬手,门便被拉开,鱼贯而入一群府中仆人。 屋内的烛光骤然被点亮,人影重重。 旬昇有些不适的闭眼,再睁眼时,柏西宴已经抬手撩开了厚重的床帐,立在床边垂眸盯着他。 仆妇小厮们正在往浴房抬进热水,进进出出却无一人发出过响的声音,也无人敢朝这边看过来一眼。 旬昇的心又害怕的颤抖再一次落回到枯寂的死水中。 柏西宴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抬起了他又清瘦了几分的下颌,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轻笑。 “我们阿昇又瘦了些。” “……” 感受到指腹在轻轻蹭着脸,旬昇刚想皱眉,便又听到他淡淡说道。 “怎么,看到我回来,不开心?” 旬昇神色一顿,他缓缓抬眸,下一瞬便被擒住目光。 柏西宴此刻望向他的眼神,格外让人熟悉。 带着怒意和压抑不止充满暗欲的目光,都在明晃晃告诉他,柏西宴这会疯的不轻,好似要生生将面前之人拆碎一般。 有时候旬昇不禁想,这个人为什么会对他这般枯败无趣的身体这般的感兴趣…… 旬昇面上掩藏不及的厌恶尚且藏在眉峰,带着被人打扰睡眠的微恼,整个人看上去个冷淡疏离。 “你要如何想随你,我累了想休息了……” 旬昇说完,转过身便想重新倒回榻上,刚动作,腰上便蛮横的拦上一只手,将他整个人提出了被窝。 被放到那张四方椅上,反应过来的旬声想没多想,抬手便给了柏西宴一巴掌。 清脆的掌声响起,一群仆人停下动作,眼神露出几分害怕。 管家见状,忙的带着一大群人离开了寝屋。 生怕再待下去惹恼柏西宴。 四下安静了下来,被打了一掌的柏西宴冷着脸盯着旬昇看。 看着旬声因为生气而不自知瞪大了一些的双眸,微微半抬起眼皮,朝他俯身。 “旬昇,我受伤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柏西宴这话夹带着几分哀求的冷。 形似狐眼眸色幽深的眼眸中倒映着旬昇苍白的脸色。 旬昇的反应一顿,随后在柏西宴的注视下,稍显僵硬的朝下看了眼。 柏西宴稍稍配合抬手,让他看的更清楚些。 掌心的伤口很明显是被器物所伤,伤害很深,有结痂的痕迹,又好似新伤。 血痕交错在骨节分明的指缝间,手背上,看着有些骇人。 他很少受这般严重的伤…… 眼中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关切刚染上,抬头对上了柏西宴此刻的目光,却骤然消散无踪。 旬昇瞳孔一颤,柏西宴那张脸好似如同在梦中那样,方才梦中满地的血红梦境又回到了脑海中,来不及反应,便转头推开柏西宴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见他这般模样,柏西宴的神色冷如十月寒山,连最后一丝期待都消弭殆尽。 他一把握住了旬昇脆弱的颈骨,将他拉起身逼近。 “这才一月未见,阿昇如此厌恶我,真是令人伤心啊。” 旬昇宛若被锁住的致命处的狸猫,也不见挣扎,只是低低的喘气。 “我……” 话音刚起,柏西宴却好似并不想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一般,忽的俯身擒住了他苍白的唇,将所有话音堵在喉间。 旬昇挣扎不得,只能被迫承受。 湿热灵活的舌尖狠狠抵进深处,宛若发泄的毒蛇,带着丝丝阴戾之气。 直到舌尖发涩,旬昇才被稍稍放开。 柏西宴眼中的暗色此刻散成雾蒙蒙的一团,他眼中是有未散的爱意的,可同时也有恨,两者纠葛在一起,便如同真真假假的戏码。 旬昇被放开,虚弱的喘息声重了些。 柏西宴站在一旁拿起管家方才送进来的干净绷带以及伤药,他上药的动作很快,带着几分急切,血迹都未曾擦去。 旬昇失神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他身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待柏西宴处理完伤口,拿着剩下的绑带朝他走来,旬昇才猛的回神。 他站起身便要走,却仍被身后覆上来之人禁锢在怀中。 湿冷的吻一下又一下的落在颈侧,手却又带着几分狠厉的将绑带一圈圈缠上旬昇清瘦的腕骨。 “我不要……我不要!” 旬昇的脑中闪回着从前的记忆,泪水流出来的那一瞬,颤着身挣扎起来。 柏西宴将他双手绑好,对旬昇的反应很是享受,弯身将他抱起,往氤氲着热气的浴房走去。 “夫妻之间做这些事,很正常,阿昇怎能不要……” 没一会,衣料摩挲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嘈杂的水声。 混着若隐若现的低泣,皆被隐在水雾蒙蒙之中。 唯有那双被捆绑着按压在浴池边的手,能看透几分其中的折磨……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幸宁 一夜荒唐凌乱过后,天光半影,已然初见天明。 柏西宴将昏睡过去的旬昇放到了床上,颇有耐心的替他掖好被子。 虽然今夜的柏西宴理智不多,但到后面还是克制了几分,没像上回那般将荀昇弄的下不来床。 旬昇累极了,刚沾上床边翻了个身蜷缩着睡了过去。 面色多了几分嫣红,唇色如绛。 搭在被子面上的手依旧冷白,除却多了几道深色的勒痕外。 柏西宴立在床边望了他一会,才转身朝外走了出去。 书房内,时柑几人已然带着人候在那里。 见柏西宴过来,几人忙的躬身行礼。 柏西宴坐在书案前,抬手拿起案上的密信扫了眼便放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时柑看了眼柏西宴的神色,见他不似要问责的模样,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想了想,将这两日收集到情报低声说来。 “主君,您要属下去查的那人属下已经查到了。” 时柑想到去查探时遇到的麻烦,眼中闪过几分杀意。 看着柏西宴微掀眼皮盯着她,时柑继续道“旬家当年确实有一人未死,叫旬知,流落在边关,三月前被肖紊秘密带回了上京 眼下正在国学监,他同肖紊和关竞月看起来关系匪浅……” 柏西宴听完并没有多意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看来,先前潜入进府的那人,便有可能是他。” 时柑顿时也联想到,沉默的点了点头,只是跪下请罪。 “上回之事乃是属下失职,险些让夫人见到了此人,请主君责罚!” “此事姑且算意外,罚便免了。” 柏西宴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眼中被阴郁浸染。 时柑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柏西宴,顿了顿,见他真的不打算责罚,才站起身来。 视线落在案上那封密信,时柑脸上也严肃了几分。 “主君打算何时杀了那旬知?” 这话问的果断,柏西宴扫了她一眼。 想到今日肖从章说的话,他的脸上露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笑。 “眼下肖从章在暗处盯着,杀了也很难摆脱嫌疑。” “派人盯着他,不要让本君再看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时柑闻言,点头应答。 屋内安静了片刻,只见柏西宴拿着那封密信来到烛火旁,看着火舌将信纸燃烧成灰烬,才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期间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到 “幸宁长公主现下到何处了?” 时柑想了想暗探的汇报,低声解释 “已经到了曲阳。” “找个机会给她传个信,最后将那位盛公子同肖紊的关系再说的仔细些……” 柏西宴神色淡淡,似乎只是在解决一件很小的事情。 肖从章让他感到不痛快,他自然也的会敬一点小麻烦。 时柑点了点头,虽大致能猜出柏西宴大概在泄愤,但想了想,还是没敢多说什么。 有幸宁长公主这个麻烦缠着他,对于他们暗中行事也少了不少阻力。 “那那边主君可需要回信?” 柏西宴的背影顿了顿,随后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必。”重新坐回书案前,柏西宴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水雾将眉眼模糊遮掩,令人难辨神色。 “他们下的棋局太多,赌的成分太多,再观望观望。” 柏西宴行事喜欢比他人多想一步,就算深陷局中,也不以为意,世上只有愚人,才会作茧自缚。 他能将软肋放置人前,就已然说明了,他没有软肋。 时柑见柏西宴已有打算,便没再多问,等了半天不见其他吩咐,刚想带着人转身离开,柏西宴却又喊住了他。 叫人递来一个锦盒,时柑带着几分不解的打开,看见是一枚玉石,顿了顿。 随后便听到柏西宴说道“这玉石寻个好的工匠做一对锁足细环,尽快。” 时柑有些狐疑的歪了歪头,但见柏西宴唇角含笑的模样,便点头应下了。 待季然离开,书房内顿时安静无声。 柏西宴独自坐了一会,待思绪平复,才转身往卧房走。 陛下知他因伤在身,特允了他休沐三日,不必上朝办公。 回到床边,旬依旧睡的沉。 柏西宴上床时不小心碰到他,在睡梦中都能条件反射的抖了抖。 他有些霸道的将他拢在自己怀中,脸埋进怀中之人的脖颈处,闻着淡淡的药香,心中那股无名的戾气被渐渐抚平。 谁都不能将旬昇从他身边带走,哪怕死,他也要同他入同一个棺,葬同一个陵…… …… 深夏将过,树梢的蝉鸣和鸟雀声都少了些许。 傅重峦知晓幸宁长公主回京的消息已然是在多日后了。 回了上京之后,他的身体弱症在乌灵的医治下好了许多,只是体内蛊毒暂未得解。 为了研制解药,傅重峦便将乌灵的住处安排在了后院竹林。 只是这研制解药的过程实在有些惊心动魄。 傅重峦懒怠的躺在亭下竹摇椅上,光线正好,他的书看了一半,不远处的后院竹林又是一声震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傅重峦看书的动作一顿,有些颇为无奈的叹了声。 想转头让白义去后院说一声,却一时又没看到人。 再让乌灵这般折腾,只怕他病倒是无事,盛府怕是要被炸没了。 前两日大理寺已经有派人上门询问盛太傅是不是在家中研制什么火器了。 傅重峦正在犹豫要不要走去找乌灵说一声,院落外的花门处便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宣词仪走在最前面,看见傅重峦看了过来便喊了声。 身后跟着顾守野和南宫。 傅重峦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个能来,便停在了原地。 他们三人都穿着国学间的弟子服,许是刚下了学便过来了。 傅重峦抬手行了一礼,才朝宣词问了句。 “阿离,你怎么把顾二公子他们带来了?” 说到这个,还不等宣词仪说话,顾守野便一屁股坐在一旁,双手抱胸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还不是宣二非要过来看你……我和南宫只是因为同你还算有过旬考的几分情谊,若非这样小爷我才不乐意来呢” 相比于顾守野,南宫到时神色淡定的很,他朝傅重峦回了一礼,侧眸瞥了眼一脸不满的顾守野,缓缓解释道。 “先前听闻盛公子的病很是严重,外边流言未散,便同宣二一起过来看看……” 南宫上下打量了圈傅重峦,看出他的脸色好了不少,便知没什么大碍,了然的笑了声。 “叨扰了。” 听着南宫礼数周到的话,傅重峦再瞥了眼边上一脸耐心有限的顾守野,心中也是意识到了什么。 也难怪承伯侯府家臣众多,偏偏选南宫此人陪在顾守野身边。 单着察言观色,周到圆滑的态度,若非碍于身份,也是位宰府之才。 傅重峦对南宫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唤了小厮准备了茶水上来。 “我身体将好,想来过两日便能回国学监了……”傅重峦没话找话的说了句。 宣词仪一听,顿时开心了。 “真的??太好了你不在我可太无聊”宣词仪抱怨的嘟囔了两句。 顾守野一脸无语的戳穿他。 “你??无聊?昨夜不知是谁跑去广和楼听戏到半夜被兄长带人提了回去!” 宣二一听这个也急了“顾二你胡说八道!我哪里被提过去了?我坐马车回的!” 顾守野没好气的嗤了声,不做理会,自己端了杯茶喝完,便插着腰跟大爷一般在傅重峦的院子里转。 显然是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 傅重峦有些意外的看向宣词仪,语气带着询问。 “你自己跑去的?” 被傅重峦这么一问,宣词仪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心虚的说道 “哎呀我这不过小事,阿宁你别问了……” 傅重峦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问 “这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 他有些能理解宣家人对宣词仪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了。 这家伙一副少年心性,但宣家人显然是想他能入仕为官的,官场沉浮,危险重重, 若他还是这般模样,待弱冠之后,无疑是有心之人的首要目标。 在上京这般世家如云,权贵把控的地界,太过良善,只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傅重峦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和旬昇,也是如此。 只可惜一切皆成过往,再难回去找其中的因果公道。 宣词仪见傅重峦都这般说,登时恹恹的失去了笑容。 闷了半响,瞅着傅重峦嘀咕了句 “这眼下上京最大的事情不就是长公主回京的事情嘛……” 宣词仪说这话时,傅重峦正要把茶递给南宫,闻言手上动作一顿。 南宫则意有所思的看了眼他。 抬手拿过杯盏,略带狐疑好笑的问了句。 “盛公子不知道这事?” 傅重峦看了眼南宫,眸色淡了淡。 “不知。”他坐回摇椅上,轻咳了两声才问宣词仪 “她何时回来的?” 宣词仪顺着话想了想,道:“前日回的,一回来听说就送了请帖邀肖将军去公主府一聚……”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章 赌约 宣词仪说完,却是懵了一下,回过神来还小心的瞄了两眼傅重峦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险些忘了,阿宁对肖将军有那般的心思…… 还没等他整理纠结,一旁的南宫却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传闻当年长公主对肖将军可谓是真心执着,今朝归来,想来是想有缘再续。” 话刚说完,便收到了宣词仪的一枚怒视。 南宫轻笑出声,视线缓缓扫过傅重峦淡然的脸上,似有若无的打量着。 “盛公子认为如何?” 这话问的奇怪。 傅重峦喝茶的动作微滞,眸光冷冷的看了过去,二人对视间,傅重峦很轻的扯了抹笑。 “既是他人私事,我怎好多加评判?” “是嘛。”南宫对此了然无趣的笑了声。 “可惜了……” 就在这时,顾守野溜了一圈回来,张口就朝傅重峦问了句。 “唉,你这院子种这么多竹子做甚?” 刚问完,宣词仪忽的扑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忙的替他回了。 “世家风雅你一个学武的自然不懂哈哈!阿宁别理他!” 顾守野被捂着呜呜了两声,皱着眉瞪了两眼宣词仪。 他说错啥了?! 随后一把扯开宣词仪的手,没好气的朝他嗤了声。 似狼犬一般的眼眸扫了扫他们几人,忽的又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带着疑惑的问了句。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气氛这么严肃? 顾守野走了一圈,神色懒洋洋的,这会抬手搭上南宫的肩,睨着眼看向傅重峦,扬了扬下颌,像是等着傅重峦回答一般。 傅重峦眼中微暗的情绪敛去,不急不缓的站起身看向不远处院墙下的竹丛,随意的应了句。 “在说长公主回来的事情……” 顾守野定了一下,才稍稍想起来这号人物。 没什么意思的摆摆手,不打算听下去。 “你又没见过她,聊她做什么……” 傅重峦的背影微凝,随后侧身过来望了眼他,释然的笑了笑。 “的确,不该聊她的。” 顾守野和南宫对视一眼,眼中都感觉有些奇怪。 但碍于场合,也不好再多问了。 几人又多待了一会,直到白义出现提醒傅重峦要去后院治疗,才准备离开。 顾守野走时一脸欲言又止的看了傅重峦一会,几番纠结,还是没好气的朝傅重峦问 “盛宁,你这身体何时能好全,上回那个赌约都过了一月了!” 这赌约是他傅重峦自己提的,一直没下文,弄得像是他顾二耿耿于怀一般。 经过他这么一提,傅重峦才想了起来。 “约莫要些时间,但应当能赢你。” “切!”顾守野立刻反驳。 “你到时候可别求饶!” 傅重峦坦然自若的接了他的话,微微挑眉,姿态从容。 “那便三日后。” “国学监后山?” “嗯。” 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守野这才故作镇定的轻咳两声,揽过在一旁笑的开心的南宫和宣词仪大步离开。 待他们走后,傅重峦才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缓了缓繁杂的思绪。 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的声音灌入耳中,让他只感觉入耳狰狞。 许久没听到长公主这个名字,再一听,没成想还是跟肖从章有关系。 孽缘,真是孽缘。 无声的长叹了一声,傅重峦才同白义往后院走去。 到后院的时候,乌灵正在竹亭里煮药,得空抬头看他一眼,才问了句。 “你有心事?脸色这般不好……” 傅重峦摇头笑了笑,并没有多说,只是转了个话题。 “乌姑娘,我何时能去国学监?” 乌灵停下想了想,说道:“想去也无妨,只是你身体不能激动和伤神,按时到我这来扎针药浴即可。” 至于蛊毒,只能慢慢来。 傅重峦听懂了乌灵的话中意,没什么意外的点了点头,便走进竹楼里。 乌灵已经备好了药浴,傅重峦解了半数外衫,才泡进浴桶中。 白义守在门边,以防乌灵向先前两回那般毫无征兆的往里闯。 药浴中药毒掺半,没一会便能感觉思绪昏厥,皮肤刺痛。 傅重峦有些失神的靠在桶边,轻蹙着眉,唇角微垂,滚烫的水升起袅袅的水雾,将那双眼衬得格外迷离。 待那阵刺痛感过去,只觉得浑身发软,将睡未睡了。 半梦半醒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他曾被困牢狱的那些画面。 杂乱无章,乱人心神…… …… 三日后。 不知是不是将要入秋的缘故,每日清晨上京城上浮着的云雾多了不少。 傅重峦今日一早回了国学监上学,也想着看看旬知如何。 只是这人还见到,课上了没一半,便被顾守野几日堂而皇之的拉到了后山。 这国学间后山僻静,除却一座古老久远的古刹楼阁,便是修整过的猎场靶场。 后山结界接壤不远的武校院,这地方虽归为国学监,但国学监的弟子并不常来,多数是武校院的武子来此练习骑射箭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重重山峦之上的云雾被暖光照散,傅重峦拉了拉手中的弓弦,回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石阶上的南宫和宣词仪他们,神色多了几分无奈。 一旁的顾守野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看傅重峦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还有空嘲笑一声。 “赶紧的,准备好了没有,小爷这会可不会放过你!” 当初说好了一人定一局比试形式,这会顾守野要比箭术,傅重峦没法子,只能硬上。 他已经有点怀疑顾守野这家伙是不是克他了。 身体刚好一点回来国学监还得应付这家伙。 沉了沉气息,傅重峦只能拉弓搭箭,凝神的望向前方。 咻的一声长箭离弦的破风声后…… 半时辰后,毫无意外,第一局傅重峦输了。 第二局傅重峦实在不太想动弹,选了比下棋。 就算期间有南宫在一旁放水开闸,顾守野还是输了。 他一脸烦躁的扔下把棋子,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傅重峦。 对面的傅重峦则淡定的喝了口茶,徐徐道。 “打平了,顾二公子。” 边上看完一局棋的南宫则朝他抬手作揖。 “盛公子这棋下的锋芒毕露,运筹帷幄,几乎预判到对手的所有下手,令人敬佩。” “过誉了。” 傅重峦沉声回应,并没有太多意外。 眼下赌局还剩一局,由他人开题,眼下只有他们四个,看来看去,便只有南宫了。 许是后者早就预料到,已然想好了计策。 南宫抬眸看了眼他们身后的山道,会心一笑。 “第三局不偌便比运气吧。” “你们二人各自骑马,我同宣二去山顶立旗,谁先到山顶夺旗者,为胜。” 这后山的山道修整平整,也能御马而行。 骑马二人都会,多看技巧运气,不算为难。 宣词仪本有些忧心傅重峦的身体,但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便没多言。 定好规则和时间后,宣词仪和南宫先一步骑马上了山。 直到山顶遥遥传来一声短哨,傅重峦和顾守野才开始比试。 二人各骑一马,临开始时,顾守野忽的转头看了眼傅重峦,沉声说道 “盛宁。” 傅重峦勒紧马缰,朝他看过去。 只见顾守野的神色褪去几分不羁,更多的是认真和审视。 “偌你赢了,改日,我一定会三书六礼去盛府道歉,偌你输了……” 说到这,他想起了先前自己说要盛宁给自己跪下的话,皱了皱眉。 当初找盛宁茬也是有些看不惯这家伙对宣词仪的态度,一时不忿,但他也没多讨厌盛宁,顶多只是一时之气。 在上京人人都说他顾二仗势欺人,轻狂张扬,能如同傅重峦这般一直平常看待他的人少之又少。 年少相识的开始,大多总是轰轰烈烈。 他顾守野交友随心,却不爱结交那些心术不正之人。 傅重峦此人不错,当初也确实他言辞不当,酒意上头的胡言,正因如此,眼下他才能放下面子来。 这个赌局当初闹的大,眼下看来也不过一个输赢的事,偌一直不消,日后也会是个麻烦。 所以他才催着傅重峦赶紧比了,省的日后翻旧账。 傅重峦见他半晌不说话,狐疑的敛了敛眸。 “让我给你跪下?” 顾守野听到他的声音回神,顿了顿看向前方,沉声说道。 “偌你输了,请小爷我喝上京最好的酒,如何?” 傅重峦听完,并不意外的笑出了声。 他也没点破,只是点了点头,温声说了句。 “那你这酒怕是喝不上了。” 傅重峦握紧马缰,调整好姿势蓄势待发。 顾守野刚愣神看过来,便看见旁边的傅重峦咻的一声策马飞了出去。 “因为本公子必赢你!” 马蹄声在山道里回响。 顾守野无语的嗤了声,也策马追了上去。 山道绵长,清风过岗,远处的两道身影依旧年少肆意……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章 四杰 山中多清风,溪流水淙淙。 午后的清风穿过山涧溪流,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宣词仪和傅重峦坐在溪水边一块青石上,正看着顾守野站在水中抓鱼。 不过他看上去便有些技艺不精,举着短刀站了半天也无从下手,反而沾了一身水,让本就狼狈的自己看上去更好笑了。 宣词仪笑的大声,回过头看见傅重峦也在拿帕子沾水擦脸,想想刚才他们比试的事,心中也是起了几分后怕。 “阿宁,你俩刚才真的太拼了,我跟南宫都快吓死了!” 方才在山道上,快分胜负的时候傅重峦的马突然受了惊,若非顾守野及时冲过将傅重峦拉开跳到一旁的草坡上,指不定要出大事了。 今日他们本就算是逃了课私自在后山比试,偌还受了伤,宣词仪都不敢想他们四个得被骂成什么样子。 傅重峦正擦着脸上沾的灰,闻言动作一顿,心中起的疑惑萦绕在脑海,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同宣词仪说出来。 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浅笑了声。 “许是山道不平,马吓到也正常,我这不是没事……” 宣词仪想了想,也是,便没再多问。 正好南宫这会生好了火走了过来,蹲在一旁看着下来的顾守野慌里慌张的抓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戏谑的笑出了声。 “顾二公子这鱼,打算抓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正凝神抓鱼的顾守野手一抖,盯上的鱼就刺歪了,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回头瞪了两眼坐在青石上看好戏的三人。 “你们不帮忙也就算了!嫌我慢便自己下来试试。” 听得出他话中的不满,宣词仪和南宫对视一眼,当即哈哈的笑出了声。 傅重峦也笑了笑,他方才是想下去的,但是宣词仪因为傅重峦身体刚好一点,又差点受了伤,便硬拉着他在岸上。 他们四人就顾守野身体健壮硬朗,这抓鱼的苦差事落在他堂堂侯府二公子身上自然不乐意。 好在顾守野在溪里摸了半天,终于是找到诀窍刺中两条鱼,胡乱处理了便架在火上烤着。 他们跑到后山也有大半日了,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饿的更是快。 等鱼好的间隙,笑眯眯看了他们半晌的南宫目光在傅重峦和顾守野面上游弋了半天,最后看戏似的问了句。 “方才忘了问,盛公子和守野,到底谁输谁赢啊……” 傅重峦听完倒是反应不大,顾守野则僵在了原地。 他侧眸扫了眼傅重峦,沉默了会,不等傅重峦说话,便开口道。 “是我输了。” 后者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眸若点漆,唇角含笑的配合着点了点头。 “对啊对啊,我赢了。” 顾守野轻咳了声,别开头盯着鱼看,闷声说道。 “我说话算数,改日便带致歉礼上你家赔礼道歉。” 宣词仪和南宫一听到他说这话,心中也大致猜到了几分原因,知晓这会顾守野没有在气恼,便乐出了声来。 南宫则是无奈好笑的摇了摇头,手中翻着鱼没说话。 宣词仪格外夸张的上前一把揽住顾守野,笑的肆意。 “既然这唯一的矛盾解决了,日后咱们四个便是好兄弟!” “以后生死与共,生死不弃!如何哈哈!” 他越想越开心的看向傅重峦,明亮干净的眼中都带着笑意。 颇为兴奋的同傅重峦说道:“我早就想给咱们四个取个响当当的名号了!” 顾守野面带无语的嗤了声,抬手将他从身上扒拉下来。 “还名号,这满上京还有谁不知道咱们三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走街串巷的!这还不够响啊?!” 宣词仪回了他一声轻啧,一脸他不懂的老沉模样。 “那都是瞎说的,不可听也!” 说完还假装葛夫子那般捋了捋胡子,长吟一声朗声道 “我想好了,日后咱们四个,就是上京四杰!怎么样,听着厉害不? 他日我们四个中若有人功成名就,平步青云,旁人一打听就知道我们响当当的名号!” “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家伙听见都腿抖哈哈哈哈哈哈!” 顾守野在听完强忍着要将宣词仪的脑袋摁到水里泡泡的冲动,无语的吐槽了句。 “想的什么破名号!难听死了!” 说完又想到什么,神色微顿,朝傅重峦看了一眼,见他没什么负担的便接受了这个称号,皱了皱眉,略显尴尬的别开眼。 宣词仪兴冲冲的问南宫和傅重峦,得到两个敷衍的笑也没在意,转头就同顾守野吹嘘。 顾守野一脸无语的听他在耳边叨叨他想了这个名号想了多久,碍于多年情谊,忍了又忍最后将他一脚踹到了河里。 傅重峦眉目含笑的望着他们打闹的情景,心中不知不觉的,好似真的回到了年少时。 心中是欢喜的,却也无声的感受到几分怅然若失,不知是因为经历过,还是因为此刻他的灵魂回到这里。 从此刻看到了他们未来最终的结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心中的复杂思绪未散,耳边身后忽的传来一道阴恻恻带着几分嘲笑的声音。 宣词仪和顾守野的打闹声一顿,也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远处略高一些的石岩平上,不知何时站了不少高大的身影。 身穿一身暗红窄袍,看起来气势逼人,格外嚣张。 为首那人更是格外狂妄,一双小眼中透出几分审视和讥讽,目光一一在他们身上扫过,扯出唇角嘲笑。 顾守野面色一冷,看出这群人的不善,扬首瞪了两眼为首之人,语气严肃。 “肖叙,你这是想做什么?” 此话一出,傅重峦原本还在观察的目光骤然变得晦暗了几分。 他微微抬头看向肖叙,眉间带着几分谨慎。 镇北将军府肖家的人? 肖叙听见顾守野的话,神情不见丝毫的慌张,反而还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目光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他的视线将他们几人扫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狐疑和佯装的不解。 “我们武校院刚巧在后山练习骑射,这不听到这里有声响,过来瞧瞧……” “顾二公子,你们这是公子世子的当久了,改当山野渔夫了?” 毫不遮掩的讥讽一处,他身后跟着的那帮身穿武校院院服的人便像听到了什么格外好听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 顾守野一脸厌恶的咬了咬后牙,面上染上几分怒意。 这肖叙跟他打小就不对付,向来是仗势欺人的主。 同他一比,顾守野除了浑一点嚣张一点外,都算的好脾气了。 宣词仪一听也不乐意了,他插着腰一脸嫌弃的朝肖叙他们呸了两声。 “我们在这做什么关你们何事!赶紧滚!” 宣词仪扫了眼肖叙身后那帮人,一看就是故意带过来的,无语的拆穿他们。 “武校院的后山离国学监这么远,你们能刚巧溜达到这边?骗鬼呢?!” 他的话音刚落,肖叙那帮人便好似听到什么更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出声。 肖叙朝他们几个啧啧了两声,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甚至还拍掌叫好,目光带着挑衅。 “你们国学监的人自以为是的本事还真是让本公子惊叹不已啊……” 肖叙颇为轻蔑的呵了两声,继续道:“莫不是读书读傻了不成?” 最后一字的尾音刚落,连向来处变不惊,淡漠如常的南宫脸色都变了变。 傅重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微掀眼皮朝肖叙看了过去。 这会儿他们还看不出来肖叙是故意带着人过来找茬,便真是傻子了。 宣词仪最烦武校院这帮人仗着学点武艺在这摆威风,当下就想冲上去将他们揍一顿,却被傅重峦拉住了。 一边的顾守野已经开始撸袖子准备上去揍人了,被南宫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才暂时将周身的戾气压了下来。 傅重峦上前走了几步,从容自若的朝他们微微颔首,随后稍稍抬眸,言语疏冷的问道。 “这位肖公子,你上来便是对我们国学监多加诋毁,意欲挑衅……这不太好吧。” 前世傅重峦在面对一些惹人厌而不自知的家伙,习惯了先礼后兵,为人自当雅量,这要放在朝廷那帮谏臣眼里,叫做以和为贵(阴险狡诈)。 傅重峦一说话,肖叙阴险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面前之人身形清瘦,声色疏朗,眉目隽气中带着平静淡漠,朝他们看去的目光幽深如墨,带着隐隐的杀意,看上去是里边最弱的,此时却格外有气势。 肖叙当即反应过来,这人就是那位“盛宁。” 想着高阳对此人的描述,肖叙满眼荒谬的摇了摇头。 就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弱质书生,也就高阳这样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会怕。 想到这,肖叙满不在乎的嗤了声,扬着下颌,挑衅之意更甚。 “诋毁?我怎么只看到,武校院正常射训,你们国学监的无礼冲撞,故意惹事呢?”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章 打架 “放什么狗屁! 宣词仪急切的大喊了声。 他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当即就要冲过去,被傅重峦和南宫双双伸手拉住,才不甘的停下。 另一边,肖叙带着一帮人晃晃荡荡的走了下来。 两方人隔溪而站,光人数上傅重峦他们这边很吃亏,更别说对面武校院的几乎人人会武,打他们几个还是挺容易的。 硬碰容易吃亏。 傅重峦眼中晦暗不明,脸色愈发的冷了下来。 肖叙神色未变的看了他们几眼,抬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弹弓,,二话不说的朝他们射了过来。 在一群哄笑声中,傅重峦身侧架鱼的架子骤然落在火堆上。 南宫面上向来挂着的三分笑意这会都消散不见。 傅重峦甚至能听到他低声骂了一句浑话。 属实让人震惊。 宣词仪和顾守野更是饿了这么久,眼看着辛苦抓的鱼没吃上,当场少爷脾气便来了。 勉强从震惊中抽回思绪,傅重峦轻咳两声走上前去,当在了宣词仪他们面前,周身的气势老练带着压迫,丝毫不见气恼慌乱。 他目光平静的将对面一群人的面容记下,随后看着肖叙,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三分讥讽四分轻蔑的笑,语气中带着森寒。 “这么会颠倒黑白,地府下的阴阳簿没给肖公子写真是可惜了。” 说罢,傅重峦眸光瞥了眼脏了的鱼,不以为意的叹了声,继续说道。 “这鱼何时吃都成,但肖公子可要想清楚了,你今日当真要在这找我们麻烦?” 傅重峦的语气中带着无形的压迫之感,肖叙的神色僵了僵,但转瞬又被傅重峦的话激的失了理智。 他咬了咬后牙,面色除却厌恶外还多了几分狰狞。 不过区区一个太傅之子,他身后可是功勋卓绝,战功赫赫的肖家,更别说还有一个肖紊乃是皇帝亲信,有从龙之功。 这里如此荒僻,只要他们咬定是傅重峦带人先闹事的,谁又能查出来到底如何…… 想到这,肖叙也懒得同傅重峦他们废话,冷哼了声说道。 “既然你们好话不听,那便是要同我们武校院作对了……” “诸位,给本公子好生收拾他们一顿!” 让他们知道,得罪他肖叙的下场。 话音刚落,傅重峦的眉头刚皱起,不知对面哪位重重的朝着傅重峦扔了一个石头过来。 溪水不深,却也过膝,重重落入水中,拍出一道飞溅遮目的水花。 傅重峦只来得及退半步,但还是被水溅湿了半身。 顾守野见他们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哪里还惯着,同南宫对视一眼便跃步最先冲了上去,同武校院的人打作一团。 宣词仪也不甘落后,不知从哪里捡来个木棍大喊两声便也冲了过去。 傅重峦活两辈子没见过这般场面,微滞在原地,抬起阻拦的手又放下,最后只能叹了声。 也罢,打一顿出出气也好。 刚想完,手里便被塞了个光滑的石头。 一回头,见南宫笑眯眯的也举着个石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有时候,君子当起来,还是没有莽夫来得痛快,盛公子可认同?” 傅重峦思绪一顿,随后配合的点了点头。 说的也对。 于是他和南宫抄着石头也加入了战场。 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溪被一群人搅的水花四溅,声音嘈杂凌乱,幽幽的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 肖枰喘着气赶到时,一看人都愣住了。 一群人打在一起,个个狼狈凌乱。 其中还带着杂乱呼喊的声音。 宣词仪:“阿宁!往他脑袋砸!!对对!” “南宫,踹他!” “顾二!把他摁水里泡泡脑子!” “敢骂小爷我!” “……”肖枰冷汗渗出,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转身往回跑去…… 一柱香后,直到国学监的祭酒和武校院的院长同时带着人赶来,这场架才暂时被迫停下。 …… 已近下午,青云台上,这会聚集了不少人,远远看去,乌压压的一堆。 这青云台位于国学监和武校院中间,是皇家特批供每年登科及第的学子武子前来参拜告知五圣三公的地方。 但能同时让国学监的祭酒和武校院的院长出现在青云台上,实属罕见。 登青云台需行九九阶青石,一路层层飞檐玉柱堆叠。 登台后可见不远处扶摇山峦近在咫尺,山影重重,楼宇万千皆在其间,景致壮阔辉宏。 傅重峦他们这会一群人泾渭分明的归成两堆,一身狼狈,显然是没什么兴致看风景的。 国学监的孟祭酒神色严肃的坐在上方椅子上,边上的就是武校院的陈院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凝滞压迫,周围除却风的声响,显得格外安静。 直到国学监的监生官带着人走了上来,朝上方两人行礼低语道。 “回二位大人,卑职已经派人按大人们的意思封锁住了消息,定不会将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国学监同武校院打起来的案例百年来都未曾有过,两边都是声名远扬的教学之所,一旦如此恶劣的事情传扬出去, 不仅影响声誉,传到陛下耳中,他们两人都得被问责。 孟祭酒和陈院子两个都是为官多年的人了,眼下对视一眼,大抵都能猜到几分对方的意思,默契的没有争辩。 陈院长当上这武校院的院长时间也不过六七年,年岁要比孟祭酒年轻一些,这会朝孟祭酒微微颔首,率先看向下方跪着的众人。 “你们打架的缘由本院已然知晓,只是不知你们中的谁来说说,这矛盾是谁挑起的?” 这话问的周到圆滑,却无形中好像威胁压迫一般。 傅重峦稍稍抬眼看了眼陈院子,眼中晦暗。 一旁的肖叙众人早已想好了理由,当即接话,语气满是愤愤不满。 “院长,是他们几个擅自惊扰我们练习在先,不仅骂我们行事粗鄙,还动手打人!” 宣词仪一听就炸毛了。 他猛的挺起身,顶着不知被谁揍紫的一只眼睛和肿了一边的嘴角,回怼了一句。 “胡说八道!” 他瞪着那个说话的武校院弟子,很不爽的说道:“明明是你们骂我们在先,还动手打人!说我们国学监读书读傻了!” 说完还看向陈院长,眼中的怒气都要冒出来了。 “他们打人下死手!陈院长,你看看我们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陈院长见到宣词仪伤成那样也是眼角抽搐。 垂眸想到这宣词仪乃是勇国公府的嫡次子,他哥宣词宋眼下在官场又是风生水起,一时确实难办。 陈院长回头瞪了眼那个说话的人,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帮兔崽子,净给他找事! 沉默间,上方的孟祭酒也走了下来,他头发灰白,长胡端正,看上去慈眉善目,此刻神情严肃,看上去更添几分压迫感。 他走到陈院长身边,语气中是怀疑的询问。 “哦?本官担任祭酒十几年,倒是第一次听说,国学监文子常青,桃李满朝野,竟会有人说国学监弟子苦读痴傻?” 陈院长一听便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质问,顿了顿,赔笑了声说道。 “都是年轻子弟之间打架的胡言,冲动过头自难分辨谁说的……” 说道这,陈院子又叹了声,眉头皱紧一脸责备的看向肖叙他们,轻斥道 “你们也是,往常练习也不见才出什么意外,你们若非今日非要跑到后山地界去,如何能出这般祸事来?! 平日里教你们为人和善的规矩都忘干净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5章 护短 陈院长行武出身,眼下虽年过半百,声势却洪亮。 整个青云台都回荡着他方才的话。 落到不知所谓的人耳中,指不定听成是他们国学监往日跋扈惯了,逮着武校院欺压。 肖叙也能听出陈院长的言下之意,面上得意的笑刚起,便忽的被一道疏离清润的嗓音打断了。 “陈院长的意思是,我们几人平日缺乏管束,故意生事吗?” 傅重峦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泛冷的眼瞥向陈院长,里边的威压和气度丝毫未减。 陈院长眉头一紧,面上染出几分不悦,刚要说教,却见孟祭酒朝他望了过来,当即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只是暂时压抑下来。 傅重峦抬手将边上的宣词仪拉起,微微侧头示意,顾守野和南宫也站了起来。 二人身上就顾守野看起来好一些,以他的身手,武校院大多数人还伤不到他。 南宫方才打架都拉着傅重峦在后边浑水摸鱼,没宣词仪冲的猛,这会面上倒是没有伤痕,只是发丝凌乱。 傅重峦上前朝孟祭酒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弟子礼,才直起身看向陈院长。 国学监的弟子服饰单薄修身,山风拂过,将微湿的衣摆摇落一地水花,乱其形却不乱神,凌乱间,更添几分君子雅隽之意。 傅重峦望着陈院长,余光扫了眼肖叙那胜券在握的神色,无端嗤笑出声。 陈院长脸色大变的喝了声。 “你目无尊卑,敢在本院面前无礼?!” 傅重峦随意的瞥了眼陈院长,笑的疏离。 “学生这礼自然是要行给懂礼法之人看,不懂之人,行了也是白费力气。” “你!” 陈院长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国学监弟子。 按照朝廷规训,凡入学武两院的弟子当一视同仁,不论出身尊卑,敬师长,友同窗。 眼下这个看上去不到弱冠的少年,当着他的面这般说,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 想到这,陈院长的脸色越发黑沉。 孟祭酒这时出来摆摆手,苍老却不失威严的目光望向傅重峦,沉声说道。 “盛宁,你可是有何辩解?” 傅重峦轻轻颔首,随后看向肖叙,朗声说道。 “今日我之言,皆有二位大人公道评判。” “肖叙,你说今日你们武校院是按照课训在后山练习,偌在下不曾记错,后山乃是以国学监管三分一地,武校院章三分二地划分……” 那双清澈如同染水琉璃一般的眼眸直直看向肖叙,让他不自觉的绷紧神色。 傅重峦继续道:“而事发之地在国学监管理之内,你们武校院若是今日要扩大练习场地,当奉书批文至孟祭酒处,则可证明我们四个惊扰你们练习。” “孟祭酒。”傅重峦神色平静的看向孟祭酒 “敢问可有此批文?” 孟祭酒同傅重峦对上眼,能从中看到几分不属于他这般年少该有的从容和游刃有余,条理清晰。 心中多了几分猜测,面上倒是不显山露水。 孟祭酒微微点头,抬手捋了捋花白的长胡,沉声回应。 “陈院长,本官确实未曾收到,莫不是今日你忘了递来?” 陈院长也没想到傅重峦打算层层推断的辩驳,一时被问的哑口,面上多了几分冷汗。 他皱眉看向傅重峦,阴沉细小的眼睛折射出几分压迫。 “许是他们练习中太过入神,无意闯入罢了,孟祭酒,这并非什么要紧事。” “倒是你,在这胡搅蛮缠,往日武训不曾出过这般岔子,今日那个点本该是国学监上课时辰,你们却出现在那里,这才惹出事端……” 傅重峦都要听笑了。 他走上前几步,垂首皱眉,配上他那张看上去就不会做坏事的脸,无论说什么都很难让人生厌。 只见他低语道“陈院长也听说过先前我同顾侯家的二公子立了个赌约吧?今日去后山不过为了分个胜负,以免日后再生矛盾……” “逃课一时自有孟祭酒责罚,我们也不会狡辩,不过,陈院长……” 傅重峦朝陈院长看了眼,最后目光落到肖叙身上。 “肖叙他们说在后山武训,可从始至终,学生都未不见一匹马,一把弓箭,这要如何训练?” 说完,傅重峦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轻笑出声,面带疑惑的朝肖叙询问 “莫不是,带着人在山里抓猴子?” 此话一出,宣词仪和南宫听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守野憋的涨红了脸,给了宣词仪两下才没当众笑出来,丢了面子。 肖叙一脸愤然的站起身,冲过来一把扯起傅重峦的领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 肖叙刚说完,傅重峦的脸色变得更冷,一把推开肖叙,抬手就抽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肖叙被抽的撇过脸去,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傅重峦则皱着眉揉了揉抽红的手背,冷声说道。 “失礼了,我这人,听不得他人辱骂父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打的好!”宣词仪还特意在一旁火上浇油的拍掌叫好。 让一旁的肖叙面色扭曲,满腔怒火。 话言至此处,孟祭酒和陈院长也不傻,自然也能看出来是非因果,前者这是沉着脸不说话, 后者更怕的是因为肖叙有损武校院的威名,当下想要替其说两句时,却忽的听到青云台下传来阵阵训练有素,声若擂鼓的脚步声。 众人寻声往下看,皆是一怔。 两列身穿黑甲,气势威武的士兵踏步而上,训练有素。 为首之人,亦是一身挺阔利落的兽纹玄甲,长刀别腰,身姿挺拔,宛若一杆带着压迫的长枪。 肖枰神色紧张的跟在肖从章身后,一同上了青云台。 他一眼便看到了肖叙,后者看向他时好似要杀人的目光被他故意忽略,只是沉默不言。 肖从章朝孟祭酒他们走来,傅重峦则皱着眉看着他。 他经过自己时,傅重峦好似感受到了一抹的余光落在自己面上,尚未来得及捕捉,稍纵即逝。 肖从章弯身朝孟祭酒恭敬的行了一礼,沉声唤了一句。 “老师。” 再抬头,看见孟祭酒捋着胡子笑着看他。 “从章许久未来看老夫,今日怎么过来了。” 肖从章侧眸看了眼一旁跪了一地的武校院弟子,瞥到一旁的肖叙,眸光暗了几分。 “肖枰过来军营寻我,说是肖叙带人闹事,从章这才不请自来,望老师勿怪。” 孟祭酒没什么意见的笑了声,抬手拍了拍肖从章的肩说道。 “也好,你想来处事公允,事关肖家子弟,此事交由你来裁决也无妨。” 说完,还故意朝边声的陈院长问了一句。 “陈院长以为如何?” 陈院长自肖从章出现那一刻脑门便冒了冷汗。 当武将的谁人不知肖从章的雷霆手段,哪怕肖从章比他年轻,这会他也被那阵上过战场的威压压迫着,不敢说话。 见状哪里还敢保肖叙,只能配合着点头赔笑。 “自然自然,肖将军行事刚正,此事不过小辈间的矛盾,又与将军府有关,由肖将军代理再好不过了……” 肖从章见状也不客气,只轻轻颔首,没再废话。 他转过身,神色严肃的将周围众人都扫了一眼,最后幽深如墨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的傅重峦身上。 看见他湿了一半的衣衫时,皱起了眉。 肖枰在一旁看着,以为肖从章要朝傅重峦发怒,刚张开口要说话,却看见肖从章径直走向傅重峦,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傅重峦身上。 周围没见过的人都感到震惊的睁大双眼。 傅重峦身后也就顾守野一脸震惊的模样,好似看见了什么离谱的事情一般。 肖从章没说话,傅重峦便看着他。 直到肖从章将披风系好,傅重峦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轻皱起眉冷声的质问他。 “肖将军今日过来,是要为你们肖家人脱罪的吗?” 话音刚落尽,肖从章的手忽的顿住。 他微微垂眸,一双幽深宛若深谷的眼中,露出几分黯淡之色。 沉默半晌,他才缓缓说道:“我们?”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6章 偏见? 西边将垂,今日浮云严密,不见霞光。 青云台之上,无端泛着几分孤寂无声的冷。 傅重峦有些疏离寡淡的扯了抹笑,同肖从章对望时,心头无端多了几丝慌张,他看不透肖从章此刻的神情。 自古忠臣良将,多败于家宅亲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多是此类。 肖从章此刻出现于此,除却为了给肖家人辩护外,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毕竟这样的事情,傅重峦前世也见识过了…… 沉默间,傅重峦放开肖从章的手,退了半步,弯身行礼。 “事情经过方才在下已然同孟祭酒和陈院长陈明,偌肖将军此番前来乃是为肖叙辩护……” 傅重峦话语未尽,但看过来的目光却带着赤裸裸的不信任。 肖从章盯着他未动,只是面色冷了几分。 “你以为我要护他?”肖从章的声音很沉,字句间藏着寒意。 傅重峦眼神浮动,不解抬头。 但肖从章已然别开了目光。 一旁看了半晌的肖叙这会生怕肖从章不管他,忙的走了过来大声呼道。 “肖紊!你别搞错了!今日便是这个盛宁带头故意找事,他欺辱我等同在欺辱镇北将军府!你可不能公私不分!” 肖叙叫的大声,好似生怕肖从章帮着外人不管他的死活一般。 肖从章目光冷然的睨了他一眼,下一秒,抬脚便踹上肖叙的胸膛,将人踢飞出去。 肖叙重重倒在地上,跪着的一帮武校院弟子都吓的站起身退到一边,不敢发出声响。 傅重峦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操作,神色呆了呆。 肖从章一步一步的朝肖叙走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吓的肖叙想怒骂又不敢再出声。 只听到肖从章语气带着少见的森寒和威严,眉目里满是压迫。 “肖叙,此事你寻衅在先,仗势欺人,还敢提及镇北将军府?” “你想做什么!?肖紊,你此刻帮着外人?”肖叙在触及肖从章眼神的那一刻,心中无端生出几分凉意。 好似下一秒,肖从章就会抽刀将他斩于人前…… 他捂着抽痛的胸口往后退,却被肖从章一把扯着衣领拉起,俯身逼近,一字一句宛若索命阎罗。 “你应该庆幸,我只是个外人。” 偌他当真是肖家人,有损家族声誉,败坏门风者,便不是吓一吓这么简单了。 肖从章的话阴恻恻的落入肖叙的耳中。 只见下一秒,肖叙惧怕的睁大双眼,痛苦颤动不止。 傅重峦对上肖叙的神色,离的远,听不清肖从章同他说了什么,但见他此刻如何害怕,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难道肖从章不是来护着肖叙的? 莫不是他来的时候已然查过今日发生的事情了? 这个疑问刚漫上心头,另一边的肖从章抬手就将肖叙扔给手下,冷声说道。 “带回去,告诉老夫人,肖叙在武校院仗势欺人,霸凌子弟,有违家训,当罚军棍三十,禁闭三月,今夜我会亲自回府监刑。” 士兵得了令,二话没说架着肖叙就往下走。 回过神的肖叙狰狞愤怒的瞪着肖从章,只会大喊。 “你敢动我??肖紊!” 一声声的喝骂渐渐飘远,在一旁沉默半晌的肖枰跑到肖从章面前,想要为肖叙说话,但触及肖从章的脸色,又顿了顿。 肖从章负手而立,朝他看了一眼,只是沉声道。 “此事由我处理,阿枰,你先回去。” 见状,肖枰沉默了会,只能点了点头。 离开青云台时,他朝傅重峦望来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顿了顿,收回了目光,大步离开。 一旁的陈院长也没想到肖从章这般冷血无情,大义灭亲,这会生怕他把剩下那帮武校院子弟全给收拾一顿,忙的上前说话。 “肖将军这……剩下的这帮弟子想来已然知错,不知将军打算如何惩戒?本院认为” 肖从章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陈院长,武校院乃是选拔优秀武子为国效力,护卫百姓的选贤之所,拉帮结派,寻衅滋事之风见长 传到陛下面前,可不好交代啊。” 肖从章稍稍侧眸,语气藏微,短短两句,陈院长心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下便义正言辞道:“肖将军说的对!来人啊,传本院令,今日犯闹事者,罚训一月,另各记过一回,如有再犯,当即驱离武校院,永不收录……” “肖将军,你看这……”陈院长紧绷着心神,小心打量着肖从章的脸色。 见他轻轻颔首,当下便松了口气。 转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那帮人两眼,示意他们赶紧滚蛋后,忙的同肖从章行礼告辞。 “既然事情处理完毕,本院尚有要事,先行告辞。” 说罢,又朝孟祭酒行了一礼,便带着武校院的人呼啦啦的离开了青云台。 宣词仪一见武校院的人一走,当下便乐的冲上前挎住傅重峦的肩,兴奋的同他说道 “阿宁,你方才据理力争的模样太帅了!像极了那些兰台里的谏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傅重峦被他晃的险些站不稳,只能浅笑了声。 “错不在我们,自然不怕。” 二人说话间,孟祭酒走了过来,望着他们四个沉吟了声。 傅重峦见状,忙拉着宣词仪跪了下来。 “孟祭酒,今日逃课一事实乃我们莽撞,我们已经知晓错处,请孟祭酒责罚!” 孟祭酒听了只是乐呵两声。 他在国学监几十年,自然形形色色的学子都见过,向来有宽仁的名声。 只见他捋着白胡,打量了番面前四人,无奈带笑的摇了摇头。 “确实该罚!” “不过看在今日你们几个护着国学监的功,便罚你们四人抄仁礼四书十遍,可认罚?” 这罚比起武校院那帮人,已然算轻了。 四人没有争辩,齐声应答。 “学生认罚!” 孟祭酒见状,笑声更甚了,抬抬手示意他们四人起身。 刚巧肖从章这时走了过来。 傅重峦抬眼看过去,却并未见肖从章的目光望过来,跟故意躲开似得。 他朝孟祭酒轻轻颔首,恭敬开口道。 “老师,既然事情处理完,从章尚有要务,先行告辞,改日再正式携礼上门拜访!” 孟祭酒未曾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身份敏感,外人面前偌太过热络难免惹他人猜疑。 见肖从章当真转身要走,傅重峦顿了顿,忙的低声喊了句。 “肖将军!” 被喊之人脚步一顿,随后只是微微侧头,很淡的看过来一眼。 “盛公子。” 傅重峦心中无奈的长叹的一声。 完了,都喊上盛公子了,这肖从章有仇是真记。 傅重峦上前一步,走到肖从章面前,让他正眼看他。 肖从章身量要比寻常武将高许多,此刻一身更衬冷冽严肃的玄甲,与傅重峦一身书生模样站在一处,如何看都觉得违和。 但不知是上位者有意削弱周身的锋芒,还是下位者生来强大从容的气势,明明违和的两人,此刻却格外和谐融洽。 傅重峦温声道:“今日肖将军来时,已然知晓原委?” 肖从章半抬眼皮,神情近乎淡漠疏离。 “肖枰先前知晓肖叙要找你麻烦,今日发现后前你们在后山起争执后前来告知了我。” 果然如此。 傅重峦心中难得多了几分尴尬,是他因为前世的偏见先入为主了。 反应过来,傅重峦抬手作揖,态度端正的行礼道歉。 “是我误会肖将军了,望肖将军原谅。” 肖从章轻轻扫了眼傅重峦一边泛着红的手背,收回目光后点了点头。 “嗯。” 嗯?这家伙这么敷衍? 傅重峦稍稍睁大双眼,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看着肖从章。 他在很认真的道歉,肖从章就回一个嗯字? 傅重峦心绪凌乱的想不明白,肖从章低头看了眼他的神色,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直到肖从章的人全部离开,傅重峦还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宣词仪看不懂这些,天色渐晚,他饿的不行了,上前一把拉过傅重峦就同孟祭酒他们告辞。 顾守野和南宫也同孟祭酒告辞后,四人一起结伴下了青云台。 群山映衬晚归鹤,青光残影少年时。 孟祭酒站在青云台上方,看着四人打打闹闹的结伴离开,苍老的眉目间隐约浮现出许多的往事。 长吟了声,他捋着白胡,来了几分兴致的转头问身边跟着的老者。 “盛家这孩子,当真有几分像傅新雨,执理明辩,不输分毫,让老夫又想起当年那场兰台醉辩的画面……是不是我当真老了?” 老者乐呵两声,抬手拍了拍孟祭酒的肩,似乎也多有感触。 “太像他也不知是好是坏,我怎么看着从章这孩子又要陷进去了哈哈……” 孟祭酒想到了什么,也笑着点了点头。 抬首看向远方,良久后低语道。 “你我二人在这国学监多年,也许要不了多久,诸事终了,自能辞官归隐啊……” “这不挺好?” “哈哈哈你啊……” ……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7章 召见 入了夜,夜半灯熄,独肖府院落嘈杂不绝。 堂院廊下,此刻站了不少人,一边神色严肃不忍的看着正中央被摁在条凳上打的肖叙,一边看着正前方端坐在四方椅上的肖从章低声咒骂。 窸窸窣窣发出的声响在感受到前边肖从章投来带着寒气的目光后,又都噤了声。 肖叙双手双脚被捆的严实,嘴里因为方才在那里破口大骂被林修塞了布条。 眼看着肖从章命人势必要将肖叙屁股打开花的架势,肖二伯顾不得妻子和仆妇的拉扯,冲到了肖从章面前大骂。 “肖紊!我看你是疯了!叙儿就算犯了错,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赶紧命你的人停停下来!” 肖二伯自己把自己气的脸红脖子粗,回头看着肖叙痛苦的呜呜着,更是折磨。 肖从章正襟危坐的端坐不动,只是侧眸瞥了眼,声音泛着冷,丝毫不为所动。 “明知故犯者,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偌此番不严惩,下回闹到陛下面前,就不是杖责这么轻了。” “你!肖紊!”肖二伯被气的直捂胸口,被仆从跑过来忙的拉到一边去。 后面无人再敢替肖叙说话,不过肖叙身体也不强壮,三十棍未打全,便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周围都是女眷发出的低声抽泣,肖从章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直到贺老夫人被周云知搀扶着走了出来。 周云知心中紧张的不敢同肖从章对视,路过晕死的肖叙身边时,看到他背后满身的血红,手都发着颤。 肖从章站起身,看着走到面前的贺老夫人,微微颔首算作行礼了。 贺老夫人此刻面上也没有了往日端着的祥和,一脸的阴冷,扫了圈周围,开口道。 “我不来,只怕这肖府掌家的就要换人了?” 肖从章的视线又一瞬落在了周云知身上,狭长凌厉的眼中幽暗如墨,带着看透他人灵魂的审视,让人不敢直视。 贺老夫人长叹一声,苍老的眼泛着红,指着肖从章骂道。 “叙儿不过做错一件小事,上京哪个权贵家中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你如今却这般重罚,可是奔着要他的命来??!” 这话说的,连边上的林修都听出了几分不对。 这老夫人明面在护着肖叙,暗地里又指责肖从章多管闲事,暗地伤人,真是歹毒。 肖从章倒是对这些话听惯了,同贺老夫人对视片刻,扯了抹冷笑,环顾周围肖府众人,高声道。 “诸位长辈可是认为不该罚?” 四下无人应答,肖从章意料之中的嗤了声。 看向贺老夫人,沉声道“今日不罚,他日再闹出天大的祸事,便是殃及家族,毁了肖家治家严谨,家风清明的名声……” “老夫人也不想受了半辈子敬仰,到后头落下个治家不严,纵容子弟的名声吧?” 与其扯些无用的废话,不如拿捏人的最痛处,一招制敌是肖从章惯来的风范。 贺老夫人半生都活在虚名里,绝不想活到后头受人指责。 肖从章此话一出,贺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长叹了声。 嘴里念叨着家门不幸,却没在多言。 连肖二伯冲过来要她为肖叙做主,她都只是三两句回应。 回头看了眼肖叙半死不活的模样,催道 “既是叙儿的错,便是闹到陛下面前我们也不占理……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喊大夫来为叙儿诊治!”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肖从章,皱了皱眉叹了声道。 “从章,这打也打了,你深夜就这么带着人在府中闹,也着实不妥啊……” 听出贺老夫人语气中的妥协,肖从章配合着点点头,顺势下阶。 “是从章行事鲁莽了,这就带人离开。” “还望老夫人这段时间对肖叙好生教导,莫让他再犯大错,当人屠刀。” 肖从章平静无波的说完,朝贺老夫人微微颔首行礼后,一声喝令,便带着人大步离开了肖府。 人一走,整个肖府都嘈杂了起来。 周云知隐在人群处,回想起方才肖从章看过来的目光,眸色冷了下来。 他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周云知压抑住心中的怨恨,面上未显,心有余悸…… 肖叙带人闹出的这件事封锁迅速,知道内情的人不多。 跟着犯错那帮人也不会跳出来,是以后头上京中流传的多是猜测。 大抵就是肖从章对肖家人不满,故意责罚堂弟…… 各家对此都是口风严密,旁人很难再多打听出别的。 次日。 半夜雨落,满园不宁。 虽然昨日打的那一架傅重峦并未受什么伤,但沾了水气,还是受了凉。 昏睡一夜起,便没什么力气爬起身去国学监,只能告假。 雨落不止,傅重峦病的恹恹的,也不想多走动,便到后山竹林里找乌灵看看。 乌灵替他诊断过后,啧啧两声说道:“不过些许风寒,不碍事。” 说完便麻溜的去煮药。 傅重峦发觉,乌灵对替人治病和开药煮药这些事上格外热衷,天生便是个当大夫的好苗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得忽略她时不时煮着药便嘿嘿一笑,从布袋里掏出黑乎乎的东西扔下去笑的诡异外。 他怀疑她在投毒,但是没有证据。 等药的期间,傅重峦望着落雨的竹林走神,忽的看到远处层层竹林间的青墙头上,一拱一拱的凑出一个黑白的脑袋。 在雨洗过后绿的清透的竹林中格外显眼。 猜到了是什么,傅重峦莫名好笑的撑着伞走了过去。 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硕大的圆脑袋扒在墙头,两只黑乎乎的大手死死扒着墙,以免自己掉下去。 熊猫好似还记得傅重峦,看见他过来便嘤嘤直叫,幸好叫声不大,不然让乌灵听见指不定要吓到。 “今日这雨不知要下多久,墙壁太滑了,你还是不要爬过来了。” 傅重峦望着他那双黑乎乎的眼睛,浅笑了起来。 知道它会自己过来找吃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它爬过来的模样。 想着它那么胖的身躯,竟能爬上这般高的墙,也是吃惊的。 熊猫好似听懂了,眼神中透出几分委屈,依旧嘤嘤的叫着。 傅重峦刚要继续说话,身后石径外忽的传来几声呼喊,是母亲身边的云冬。 喉间发涩,他轻咳几声后,抬头想让熊猫先下去,却发现早没了这家伙的踪影。 傅重峦一顿,转而好笑。 跑的还挺快。 不作他想,傅重峦转身朝等候的云冬走了过去。 看她焦急,便让她慢些讲。 云冬说道“公子!宫里来了人,说要找公子,夫人和主君催我过来寻你!” 此话一出,傅重峦面上的笑淡了下来。 他微微皱眉,心中多了几分猜测。 直到跟着云冬来到前厅,看见来的是谁后,才大致明白了什么。 傅重峦神色未变,只是咳了几声,走上前同上位的盛太傅和盛夫人行礼。 “父亲,母亲。” 随后转头看着笑的一脸褶的高明,轻轻颔首问安。 “这位公公是?”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8章 藏锋 自傅重峦出现,高明也在暗地端详傅重峦。 盛太傅走过来为傅重峦介绍道:“宁儿,这是陛下身边的高明公公。” 傅重峦听完,面色未见慌乱,只是态度温和的朝高明行了一礼,低声问了句好。 高明也不拿乔,笑了几声看向盛太傅说道“素来听闻盛太傅家的公子温和知礼,是个聪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盛太傅对高明的夸赞也是开心的,笑了两声才想起来高明此番来的用意,登时又觉得笑早了。 他皱着眉同高明低声说道 “公公当真不知陛下寻我家宁儿所为何事?” 按照景昭嵩的性子,也不是爱管臣子家事的,盛宁从未在他面前露过面,也不会无故找他。 傅重峦在一旁也在暗自猜测。 若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按道理孟祭酒和陈院长也不会将这件事上书到陛下面前,再者消息封锁的及时,旁人也不会到处说。 因为怕盛太傅他们担忧,傅重峦昨日归家时也并没有告知在国学监发生的事情。 思来想去,不是因为昨日的,那便是同先前的事情有关。 脑中闪过儋州的事情,傅重峦轻皱起眉,大致明白了几分。 高明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这会着含糊的同盛太傅笑道。 “陛下传见盛公子的心思,咱家如何知晓,不过盛大人无需担忧,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时候不早了,盛公子还是快些随咱家进宫吧。” 高明朝傅重峦笑着说道。 傅重峦掩去眼底的暗色,轻轻点了点头,回头朝盛夫人笑了笑后,才朝高明作揖道 “此番有劳高公公带路了” 高明对傅重峦的恭敬知礼也很是受用,点了点头便带着傅重峦往外走。 直到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前,盛夫人才一脸担忧的走到盛太傅身边,心中隐隐不安。 “陛下怎会无故召见宁儿,我这心里慌的厉害……” 盛太傅揽着她叹了声,面上也是有几分怀疑的。 但为官多年,他也明白皇帝不是那般不仁之人,眼下只能等傅重峦回来才知道缘由。 “夫人不必太过忧心,一切等宁儿回来再说……” 眼下也确实只有这个法子,盛夫人无奈的点了点头。 二人坐立不安的在府里,盼着傅重峦平安归来。 而此刻,傅重峦跟着高明进到宫中。 这一路上说是赶时间,但马车却赶的慢,像是在顾虑傅重峦大病初愈的身体一般。 慢慢悠悠行了一刻钟,傅重峦才来到御书房前。 皇宫的布局大差不差,昔日的模样好似就在眼前,却又能感受到不同。 傅重峦安静的立在御书房前等候传唤,心中却已然在思索对策。 没一会,高明含着笑出来,催着傅重峦进殿面见。 傅重峦神色间带着几分严肃,深吸了口气后,踏步进了御书房。 大殿很安静,四下服侍的宫女都被清走了,绕过朱红的门扉和屏风,便是满堂明亮,余光隐约可以看到远处上方龙案上的虚影。 傅重峦垂着脑袋走近,躬身行礼。 “盛太傅之子盛宁,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清疏温润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之上,直到声音消散,上方都未曾传来声音。 傅重峦一时猜不透景昭嵩的目的,只能保持躬身的姿势不动。 直到上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合页声,接着便是一道沉稳威严的声音,并不显厚重,却又让人无端生怖。 “盛宁……抬起头说话。” 听到命令,傅重峦微微一顿,随后目光平静的抬起头。 对上景昭嵩审视打量的目光后,二人心中皆有一瞬间的警惕。 傅重峦对那样的眼神很熟悉。 甚至能让他想起为数不多同景昭嵩这位太子殿下见面的画面。 秀于林却藏锋不露,仅靠细微观察,三言两语,可识人心。 从前傅重峦便想过,先帝皇子不少,为何独这位太子能同五殿下一较,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重生一回,傅重峦并没有想过能同这位已经是皇帝的太子殿下碰面,此次进宫在他意料之外。 若他此刻在景昭嵩面前露出一点不对,必定遭他怀疑,要脱身便麻烦了…… 傅重峦心中暗地警惕,面上却露出几分不安惶恐,如同无知少年第一次面见天颜一般的无措。 “不知陛下召见,所……所为何事……” 傅重峦说话间的轻颤恰到好处,上方的景昭嵩听完,不动声色的半敛起眼。 沉默了半晌,轻笑了声。 “朕话都没问,你便吓破胆了?倒是同近来传闻中有所不同啊……” 傅重峦适时的咳嗽两声,盯着苍白的脸色,望着景昭嵩虚弱无力的说道 “回陛下,盛宁第一次面见天颜,慌了神,自觉失礼,陛下恕罪!” 说罢,便准备要咚的一声跪下。 景昭嵩眼中神色几番变化,好像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一般皱了皱眉,最后出声拦道。 “罢了,免礼,起来吧。” 听见这话,傅重峦面上露出几分欣喜的笑,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站直身,略带几分拘谨的看向景昭嵩,清亮的眼中透出几分无辜迷茫。 按道理来说,傅重峦装成盛宁这般未曾见过世面的少年装的很像了。 奈何面前这人是一朝天子,便是今日他真是盛宁,景昭嵩依旧会怀疑他。 只有适当露出几分怯,真假难辨中,景昭嵩自然会在对他的怀疑中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静默了片刻,景昭嵩才沉声说出今日将傅重峦找来的缘由。 “你同肖将军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 只一句话,却又未点下文,傅重峦背影微顿,随后才反应过来一般,看了眼景昭嵩的神色,低着头急忙说道 “陛下可是说的儋州之事?” 话音落尽,景昭嵩并未作声,傅重峦压下眼底的晦暗,面上一副急忙解释的模样说道 “回陛下,先前盛宁病重前往浣州求医,得知圣医可能在儋州后才改道前往,路上同遇伏的肖将军碰上,这才不得已同行……” “到了儋州后想来发生的事陛下定然知晓,为了查找线索,才答应协助肖将军演戏,肖将军作为条件,替盛宁寻到了圣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9章 君臣 “我与肖将军在儋州所发生的事皆出于局势和利益,盛宁并没有攀附肖将军之心,望陛下明鉴!” 说罢,傅重峦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跪地伏身,埋着头不敢抬起。 眼下景昭嵩虽未主动提起儋州的事,傅重峦做出一副自以为是因为儋州的事情才被寻进宫的模样。 让景昭嵩对他降低一些防备心。 再看他露出这副惶恐无措的模样,便是有再多的怀疑,也会因为他此刻的表现而降低几分。 景昭嵩误会他对肖从章不过利用,在帝心的猜测下,见自己的信任重臣被这般嫌弃,日后自然也不会想再见到傅重峦。 如此,一举两得,也省的日后还要小心谨慎。 傅重峦说完良久,大殿之上安静的不闻回声。 发痒干涩的喉间涌上些许的血气,隐约间能听到傅重峦克制压抑着的轻咳声。 景昭嵩神情严肃冷漠的看着伏跪在地上,好似因为惧怕还在发着抖的傅重峦,一双凌厉黑沉的眼眸无声的落在傅重峦身上,恍若实质。 不知过了多久,景昭嵩缓了几分脸色,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沉声道。 “起来说话吧。” 傅重峦听到后,背影好似顿住,几番犹豫才幽幽抬起头,景昭嵩失了几分耐心的皱眉一看,才看见傅重峦眼眶里挂着的一汪泪。 “陛下不怪罪盛宁了吗……” 难得的,景昭嵩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 回过神来,他面上多了几分不耐,还有藏着的几分尴尬,揉了揉眉间,轻咳两声,站起身傅重峦走了过去。 古语云男儿有泪不轻弹,景昭嵩今日无非是想试探一番,倒没成想将人吓哭了。 若是落到朝臣耳中,定然要斥他为君不仁,责骂朝臣子女…… 景昭嵩想起盛太傅一副语重心长说教的模样,便觉得头大了几分。 立在傅重峦面前几步,景昭嵩负手而立,垂眸看着地上的人,低声说道。 “朕何时说了要罚你了?起来回话。” 傅重峦只好“听从圣意”,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不知是因为太过清瘦的缘故,看上去总是以副虚弱无力,受尽折磨的模样。 傅重峦抬手朝景昭嵩作揖,低垂的头不敢多言。 景昭嵩叹了声,正色道:“今日召你入宫虽有儋州案的缘故,除此之外,是朕听了肖将军对你的赞赏,想见一见你。” 傅重峦压低眉眼,眼眸中多了几分幽深和复杂。 肖从章能在皇帝面前赞赏他? 不得思索片刻,耳边又听到景昭嵩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他曾言你于儋州一案有辅助之功,但碍于你未至弱冠,且隐于人前,特为你向朕求了一道旨意” “许你向朕求一愿,盛宁,可眼下可有所求?” 景昭嵩说话间,目光依旧在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傅重峦的变化。 只要他露出一点不对,定然让他再起疑窦。 傅重峦轻微皱起眉,几番神思后有了对策,深深吐息后,抬眼对上景昭嵩的目光,面上竟是认真诚恳。 “陛下,盛宁愚钝,担不起肖将军求来的恩赏,自幼薄命,也无所求。” 景昭嵩听完,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微掀眼皮,好似看透人心一般的望着他,扯出一抹冷笑。 “倘若朕说,待你弱冠过后,特开恩科,允你入朝为官呢?” 傅重峦低垂的眉眼在听到为官二字时,压的更低了。 “善弈者谋势,不善者谋子,盛宁读书不为正道,父亲盼我藏器于身,素履之往,独行愿也……” (素履之往,独行愿也:意思是保持淳朴干净的本性,不为俗世乱心神,一切随心的按自己的心意活着便好。) “是以,以盛宁之姿,不堪为官,也不适合为官……让陛下失望了……” 最后一字话音落下,傅重峦耳边皆是自己的呼吸声,从头到脚如坠苦寒之地,甚至在微微发抖。 他很明白,眼下顺着景昭嵩的话接下去是最好摆脱嫌疑的方法。 但今生一世,他不愿再踏仕途,成为那个为谋权势不择手段的奸臣…… 景昭嵩无声的瞥了眼傅重峦抬起的手,此刻正在微微发抖,眉心缓缓拧起,眼眸中多了几分晦暗。 沉默良久,景昭嵩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傅重峦,声音里带着几分未曾掩藏的欣赏之意。 “心有山海,却能静而不争,盛宁,你并非真的愚钝,你是太聪明了。” 傅重峦背影微滞,抿了抿干涩的唇,面上一片淡漠。 他缓缓抬头看向面前负手而立,看不清神色的帝王,心中虽染了几分苦涩,却又有些意料之中。 恍惚间记起,似乎从前,眼前这位陛下当初的那位太子,也同他说过这番话,奈何彼时心境不同,如今再听,却又醍醐灌顶。 是啊,从前心怀山川,妄图一步登青云,如今藏锋于心,只为苟且渡余生,从始至终,皆是局外人看的透彻。 忍下喉间的涩然,傅重峦依旧平静的垂眉,张口胡言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陛下圣赞了,盛宁的确愚笨不堪……” 景昭嵩微微侧眸,余光朝傅重峦看了过来,从容一笑道 “盛宁,朕不会看错你。” “也罢,你且回去吧,这道旨意朕为你留着,总有一天,你会亲自来求朕,改变心意的。” 景昭嵩说完,亦有些乏累的摆了摆手,是以傅重峦可以回去了。 听见终于可以走了,傅重峦动了动发僵的身体,沉默的朝景昭嵩行了一礼后,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殿门外,骤然清澈的空气拂面而来,他浑浊的思绪才稍稍得以清明几分。 看着长阶外淅淅沥沥的雨,傅重峦的心空白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才迈动脚步往外走。 高明立在门边望着傅重峦离开后,才转身端着茶进了殿内。 景昭嵩已经坐回龙椅上,此刻却撑着头,皱眉不语,似乎正百思不得其解。 高明含笑的上前询问了一声,却见景昭嵩目光沉沉的望着他,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高明心中有些慌神,略带疑惑的问道。 “陛下可是有事要奴才去做?” 问完,却又见景昭嵩轻轻摇了摇头。 高明这会是真猜不到,便低声的询问。 “那陛下可是对那位盛公子不放心?” 话音落下,景昭嵩的神色几番变化,随后很轻的扯的抹笑出来。 高明跟在他身边久了,自然识得那抹笑的意味,代表着景昭嵩已然对人起了疑心,有了几分杀意。 只听到景昭嵩低声含笑的说了句“朕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听到这话,高明的心莫名一紧,抬眼朝景昭嵩看了眼,只见帝王面上,已然一片幽暗。 “他,很像我那五弟的谋臣,傅新雨……” 大殿之上,一切好像凝滞安静了。 高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下一瞬,手中一惊,伴随着景昭嵩看过来的视线,手中茶盏无声跌落,碎开一地水花瓷片……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0章 路引 不知是不是冬日将近,这一日的宿雨下到晚间依旧未停。 天色因雨,稍显昏暗,魏岭和温与庭二人在书房雨窗旁下棋,等着肖从章和林修回来。 直到雨势稍停,肖从章和林修才一身湿漉漉的出现在书房门前。 深秋雨寒,便是从武之人,被淋了一天也受不了。 取下遮雨的雨披和竹帽,肖从章去屏风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才出现在二人面前。 冷峻的面上还沾了不少水珠,温与庭适时上前,递过去一方棉帕。 魏岭当即拉着个脸,不开心的哼了两声开始找肖从章的不快。 他笑眯眯的支着下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朝肖从章问了一句。 “如何?将军可有接到咱们尊贵的幸宁长公主?” 此话一出,他不负众望的收到了肖从章一枚冷眼。 连温与庭都无语的回头白了他一眼。 魏岭乐意的收下了。 肖从章便整理着衣袖,瞥了眼魏岭,皱眉不悦道。 “你若实在闲的无事,我便请陛下调你去内阁。” 看的出肖从章不大高兴的模样,魏岭求饶似的耸了耸肩,表示不犯贱了。 毕竟现下朝野哪个不偷偷说肖从章倒霉,摊上这么个苦差事。 长公主到了上京属地,便上书说舟车劳顿,要请肖从章带人前去接她的车驾入京。 摆明了就是想见肖从章的事,景昭嵩拖了两日不答应,那长公主便当真不入京。 朝臣们上奏说陛下不该这么冷血,高高在上的附和着,肖从章不想景昭嵩为难,便主动应下了这事。 左右不过一日的路程,偏今日下雨,肖从章带着人去将长公主接回京再回府,便到了如今的时辰。 天色将晚,肖从章来不及洗漱,便唤人先去备了晚膳。 等候的期间,魏岭不经意的提起今日的事情。 “陛下今日召了那位盛小公子入宫去了。” 肖从章正在喝去寒的热茶,闻言动作一顿,幽深狭长的眼眸微抬,朝魏岭看了过来。 魏岭了然一笑,再次不经意的提起道 “宫里传来的消息,陛下只是问了一些儋州的事,并没有责罚盛小公子的意思,将军可放心了?” 最后一句的尾调格外怪异,魏岭带了几分调侃之意。 肖从章没什么表情的听完,喝完一杯茶后,才波澜不惊的回道。 “儋州矿山的事尚需保密,陛下传人询问,也无关紧要。” 魏岭却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看来将军一早便知道了?陛下同你知会过了?” 肖从章淡淡瞥了眼他,没出声。 魏岭笑了声,摇着扇子站起身,瞥了眼窗外下个不停的雨,靠在一旁长吁短叹。 旁边已然对魏岭这毛病已然习惯的温与庭冷然的朝他看了眼,对上前者含笑的眼眸后,才假装不在意的收回了目光。 温与庭上前两步,自怀中拿出儋州暗探传回的密信,看着肖从章沉着冷静的汇报道 “上回将军替过的押送铁矿石的商队,属下让暗探顺着矿同的符文查下去,发现确实有一家商队负责押送铁矿卖往番邦各域,商队主家姓魏。” 肖从章面上的神情森寒了几分,他点了点头,示意温与庭继续说下去。 温与庭说道:“属下让人将那支商队的领队绑了,他交代说,他们并不知道押送的为何物,上层交代他们只要押送到接头位置,自会有下一支商队接头。” 这些魏岭方才也同温与庭商讨过来,他走过来接话解释说道 “暗中之人将此事做的隐蔽,他们很熟悉我们调查的流程,故意将整个线路拆解繁琐,涉及之人太多,我们要查起来自然吃力。” 肖从章沉默的听完,脸色不见躁动,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意料之中。 略显平静的半掀眼皮,漆黑凌厉的眼眸中露出几分冷酷果断。 “他想藤结七果,让我们顺藤摸瓜浪费时间,,也应该能猜到,我们会连根拔起,不留余地。” 魏岭双手抱胸,似乎对此难题也有了解决之法,笑的自信从容的点了点头。 “正是,属下命人去盘查了这些商队的出关路引,将军可知查到了谁的头上?” 元朝眼下虽通商频繁,但商队出关仍需要官府下达的路引,一些士族大户底下也会有商队,这些商队出关不仅需要官府的,也需要士族私印。 便是那暗中之人利用数不胜数的商队运送押解,唯这路引伪造不得。 便是有假的,只要顺着查下去,总能查到一个真的。 相处多年,肖从章对魏岭这副模样也很熟悉。 不是涉及重要人物,他不会笑的这般有兴致。 果然,魏岭想卖关子,被温与庭捶了一拳后低声说了出来。 “那姓魏的商队所带出关路引上,盖的是静王府的私印。属下对比过了,不像伪造的。” 涉及皇室宗亲,此事确实难解决。 肖从章在沉默中皱起眉头,眼中浮现出几分杀意。 皇室宗亲若参与了私卖铁矿,传扬出去不仅对皇室威严有损,也会让百姓不再信任皇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暗中之人想把静王府拉下水,想来目的只有一个。 有皇室中人做最大的鱼饵,何愁不能拉拢更多的贪财小人去参与这件事。 恐怕这背后,不止一个静王府参与了此事,许多权贵世家,也可能参与其中。 谁要动了其中的根基,无疑是跟整个世家大族勋贵作对,那么这个出头鸟,自然是众人眼中钉,必要除之。 魏岭和温与庭对肖从章的性子都很了解,于肖从章而言,向来没有后退惧怕一词。 肖从章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 “寻个时机,同静王见一面,好好谈谈此事他到底知不知情。” 魏岭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劝说肖从章的决定。 毕竟从他答应做肖从章的幕僚军师的那一刻,他的命肖从章都可以替他做决定。 魏岭面上露出几分思考模样,想了一会,笑道。 “不必等时机,属下打听到,三日后,是静王府那位郡主的及笄宴。” 这可是能光明正大进去找麻烦的好机会。 肖从章听完,点了点头。 “这几日,派人监视好静王府,别让人传消息进去,免得他们销毁罪证。” “得嘞。”魏岭爽快的应了声。 正巧这会仆妇做好吃食送了进来,三人稍稍止了话,商议结束。 几人都不是什么难伺候的,仆妇做什么便吃什么。 只是魏岭吃到一边,忽的又笑着看了两眼肖从章,低声说道。 “属下还命人查到……” 肖从章动作一顿,稍稍抬头看他,以为他又知道了什么线索。 却见魏岭唇边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朝肖从章微微挑眉。 “那静王妃还专门派人去给盛太傅家送了帖子,邀盛公子定要去赴宴,听闻是打算要为郡主相看之意……” 肖从章的面上浮现出些许的不耐和漠然,垂下眼后眼睫遮掩情绪,语气更显得不近人情。 “看来你当真无事可做,明日我会同陛下说,将你借到御史台三日,帮忙清点宗卷。” 魏岭找事的时候也知道自己逃不了责罚,这会依旧笑的狐眼微弯,不见眼底。 只见他轻咳了两声,转头同边上的温与庭叹道。 “也罢,阿庭你看看,将军要罚便罚吧,毕竟是我多言了……” 温与庭侧眸看他,清隽疏离的面上露出几分了然,不用想就知道魏岭接下来的话不对劲。 “毕竟我不像将军这般,人家误会自己能把自己气三天……” 见肖从章听完不理他,魏岭也不在乎,继续笑咪咪的同温与庭说道 “不像我,便是阿庭再不理我,我也不会生气的……” 话没说完,伸出的手被温与庭重重打了一巴掌,只能悻悻收回。 肖从章沉默的用完膳,依旧什么都没说,站起身便转身往外走去,挺拔如青竹的背影却染了几分孤寂。 肖从章走后,温与庭一把推开魏岭,语气泛着冷道。 “以后别在将军面前胡言。” 魏魏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但眼眸中泛起的几丝晦暗却出卖了他此刻面上的淡然。 他很在乎温与庭对他的态度,在乎的要疯了。 “所以我们阿庭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瞒着我,对吗?” 温与庭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用完膳后,站起身来便要走。 手腕被猛的拉住,随着主人的力道收紧,几乎要将温与庭的腕骨捏碎一般。 “你隐瞒的事情,同我有关?” 魏岭的话带着试探,却又蒙上些许的苦涩,也许这个猜测,是他并不想说出口的。 温与庭的背影定住,深呼吸间,能察觉到几分颤抖。 沉默良久,他猛的抽回手,却没有回头对上魏岭幽深的眼,冷声说道。 “我说过,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别问了。” 说罢,温与庭决绝的往外走去,连背影都带着几分清冷倔强。 魏岭独坐许久,最后也只是压下眼底的不甘和失望,依旧笑着…… 长夜孤寒,云销雨霁,却仍旧不见晴日,那道落寞的人影在桌前坐了许久许久……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1章 及笄宴 深秋的一场雨后,天气已然入了寒。 国学监里,不少学生今早上学都多加了不少衣服。 一堂早课下完,傅重峦颇为心累的趴在桌上直叹气,恰逢旬知同葛夫子问完课业后过来寻他。 旬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傅重峦对面,撑着脸盯了他半晌,一脸怀疑的问道。 “你们几个先前真的只是因为逃课被孟祭酒罚了吗?” 先前的事孟祭酒不许传扬,以免破坏两院和谐,是以国学监的大多人只知道傅重峦他们几个被罚抄书是因为逃课一事。 眼下旬知忽的问起,傅重峦眨了眨困倦泛泪的眼睛,含糊的应了声。 “嗯嗯……昨夜抄书抄到三更才勉强抄完……” 傅重峦说完,还揉了揉写字的手腕,表示是真的。 旬知想了想仁礼四书的厚度,神色一顿,最后只能勉强信了。 “成吧……若是还没抄完,我可以帮你……”旬知说完,略显尴尬的别开眼,耳朵却竖起,等着听傅重峦的回应。 傅重峦无奈一笑,只觉得旬知的性子同旬昇少年时当真有几分相似。 明明是过来关心人的,却又偏偏找了个理由,看起来别别扭扭的。 想到这,傅重峦从旬知面上寻到了几分故人的神色,面上多了几分浅笑,扬声笑道:“好啊,等下次我挨罚了便找你帮我~” 许是傅重峦的语调太过温和柔软,清润中带着几分困倦的沙哑,像是女子在撒娇似的,旬知一听,红了红耳垂,猛的站起身瞪了傅重峦一眼。 “才不要!盛安之!我可没说下次还帮你!”说完,旬知对上傅重峦清亮如漆的眼眸,跟被火点了似的,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座位上。 傅重峦使坏的将人逗了一通,还觉得挺好玩,自顾的又乐了一阵。 笑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傅重峦的笑止住,朝旬知那边看了眼。 见旬知对上他的目光后心虚的避开,眼底又暗了几分。 先前刚回京的时候傅重峦因为各种事耽搁,没有来得及顾上旬知。 先前他虽让白义找了人盯着旬知,但后来知道旬知算是肖从章身边的后,便稍稍放下心。 只是这会隐约感觉到些许的不对劲,若旬知要查旬家的事情,再结合在儋州时青将说的话,便说明害旬家的凶手在上京。 旬知的性子太过冲动,以肖从章的性子,定会安排人跟着他。 若前往儋州这段时间旬知没有私自行事,他找的那人定会传信给白义。 可眼下过去这般久都没有消息,只能说明肖从章的人发现了他找人跟踪旬知的事情,暗中将那人扣下了…… 想到这,傅重峦心中感觉出些许的不妥,但眼下不好太明目张胆行事,只能暂且压下心思,待回府后再说。 今日未见天晴,虽不见落雨,但天色暗沉的厉害。 临近冬时,国学监会下学早一些。 不到未时,便早早敲了青钟下了学。 课室里的人稀稀拉拉走了大半,傅重峦收拾完书箱抬头,刚好看见顾守野他们靠在前门边等傅重峦。 傅重峦顿了顿,转头看了眼旬知的方向,却发现他已经先走了。 他朝宣词仪他们走过去,笑了两声问道 “阿离,你们有事?” 宣词仪今日眼下乌黑也不浅,疲惫的摇了摇头,靠在傅重峦身上道 “顾二和南宫他们要去戏楼看戏,问你去不去……” 说罢还吐槽了两句:“昨夜被兄长逼着抄书,我快累死了,不想去……” 顾二见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无语。 “不过区区十遍,宣二,你这就不行了?” 宣词仪反驳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人家南宫帮你,你能抄这么快?就你那手字!” 顾二脸色黑了黑,一把挎住旁边笑眯眯的南宫,似乎不知羞愧为何物。 “那又怎么了?小爷我乐意。” 说完转头扫了傅重峦一眼,扬了扬下颌道 “盛宁,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跟南宫去了……” 傅重峦点了点头,没什么兴趣的模样回道。 “我便不去了,我同阿离回去……” 顾守野见状,也没多问,点了点头便拉着南宫朝外走。 傅重峦好笑的安慰了一会宣词仪,两人才跟着离开。 出到国学监门外,四周的马车已经少了许多了。 傅重峦抬眼看到便看到勇国公府的车驾,只是今日驾马的小厮不曾见过,眼中浮现出几分猜测,便拉着宣词仪走了过去。 车架内的人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抬手撩开了帘子。 宣词仪一见来人,当下一颤,苦笑着喊了一句。 “哥……” 宣词宋皱眉瞪了两眼没正形的弟弟,转头看向边上的傅重峦,轻轻点了点头。 “阿宁身子好些了?” 傅重峦看见宣词仪,面上也很平静,只是抬手作揖行了一礼,才点头回应道 “好些了,多谢世子关心。” 宣词宋看着外边身姿清正,温和得体的傅重峦,再转头看见一脸颓废的弟弟,眉头松了又皱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近来关于傅重峦的传闻,宣词宋面上倒未显露,只是看着他低声道。 “我让阿离先同我归府了,你也早些回去,免得盛伯父担心。” 傅重峦听完,点了点头,随后立在原地,看着宣词仪被带走。 心中略感羡慕的叹了声,转身朝盛家的马车走去。 白义看见傅重峦走了过来,忙的上前给傅重峦披上披风挡风。 进了马车后,傅重峦稍稍放下紧绷的思绪,朝白义问到 “白义,先前我让你寻人盯着旬知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白义回想了番,才点头低声应道。 “嗯嗯!公子可要将他寻来?” 傅重峦轻轻颔首,低垂的眼睫将眼中的晦暗遮掩半分,于面上投下淡淡的暗影。 “你过两日寻个合适的机会,将人带来见我。” 白义听完,不做他想,点头表示知晓了。 给傅重峦倒了杯热茶驱寒后,白义想起了出门时盛夫人交代的话。 “公子,夫人说明日静王府的宴会要带去的礼已经备下了,让晚些时候公子去夫人院中看看。” 白义边说边替傅重峦整理书箱,并没有察觉到在他说完静王府三个字时,傅重峦的脸色已然冷了几分。 静王妃的算盘并非盛家人看不出,但此次宴会邀请的年轻公子众多,也并非只有傅重峦一个,贸然拒绝容易留下话柄,所以这次盛夫人才回应下前去。 傅重峦不好拂了盛夫人的好心,便没说什么答应前去。 尽管他厌恶静王府,乃至于听到这个名字都嫌晦气的程度。 白义还在一旁说着今日府里发生的趣事,傅重峦喝完茶后没什么心思,疲惫的闭眼靠着补眠。 心中在想着明日要如何应对,思绪太过繁杂,想着想着,傅重峦便睡了过去 大街上行人匆匆,马车走的不快,摇摇晃晃着朝着盛府驶去。 细雨蒙蒙天色泛青,热闹的街道看上去的稍显暗淡。 一处酒楼之上,半开的窗扉飘进不少夹风的雨雾,一道身着黑袍不见面容的身影立在阴影处,半副面具之下,一双乌亮的眼眸静静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良久,唇角边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戏谑笑意,随着马车消失在尽头,更添几分阴郁之色…… “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阴郁沙哑的嗓音响起,直到窗扉被重新关起,一切恢复平静。 次日 静王府这场宴会办的很热闹。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2章 解围 似乎是为了彰显皇室宗亲的体面一般,处处装扮的奢靡富贵。 门前宾客如云,单看往来的马车便能知晓来的人皆身份不低。 一声声的高呼官职声响个不停,直到迎客的小厮结巴的喊了一声 “肖紊……肖将军登门贺喜……” 此话一落,如同激起万千水花,不少宾客都面露惊讶。 要知晓,肖从章自回京后向来不喜参加这等繁杂的宴会,也不喜结交权臣世家,按理说同静王府也没多少交情,这区区一个及笄宴,他怎会来贺? 猜疑声渐渐响起,听到声响的管事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便看到门前停了三匹骏马,马上下来三个不速之客。 管事擦了擦冷汗,转头同身边小厮吩咐赶紧去找静王后,才转头迎了上去。 “肖将军!小人不知将军今日过来,有失远迎!” 肖从章走上门前石阶,负手而立,看见管事过来,态度还算得体的点了点头。 边上便是一同前来的魏岭和林修。 魏岭轻摇着折扇,目光环视一圈周围的布置,装模作样的感叹一句。 “不愧是静王府哈,一个及笄宴亦办的华贵非常,当真出手阔绰!” 这话落到旁人眼中,如同那等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一般。 管事讪讪的点头附和,面上露出几分小心翼翼的神色,朝肖从章低声问 “今日乃我家郡主及笄宴……额,不知将军来此可有要事?” 不待肖从章回答,魏岭凑上前来同管家笑眯眯的低语 “还能有什么事,我家将军自然也是上门道喜的……顺便找王爷商量点小事罢了” 魏岭笑起来,那张看起来诡计多端的面容都多了几分可信度。 管事的有些将信将疑,毕竟他记得王爷并没有派宴帖到将军府上…… 张了张口想要找个借口推拒,却见魏岭拍了拍管事的肩,朗声说了句。 “无妨无妨,我们将军乃是真是来道喜的,不必王爷亲自来见。” 管事懵了懵,还没来得及反应,高大威猛的林修走过来,大手一塞将带来的礼扔到管家怀里。 随后肖从章三人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静王府。 待管事回过神来,只能慌里慌张的带着礼去追…… 肖从章带人离开后,府门前少了些许的压迫,勉强恢复了喜气。 迎客的声响重新响了起来。 傅重峦同盛夫人来的晚了些,到的时候,门前的往来的宾客并不多了。 小厮眼尖,看出是盛家的车驾,跑过来迎。 “盛夫人,盛公子,来的刚好,王妃娘娘方才还出来问二人贵人何时到呢!” 盛夫人被傅重峦扶着下了马车,闻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边上怀里抱着幅画的傅重峦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扫了眼小厮,眸光微暗,音色疏离的说道。 “带路吧。” 正宴仪式还未开始,所以傅重峦不好一直陪在盛夫人身侧。 小厮将盛夫人傅重峦带到静王妃魏氏处后,便退下了。 静王妃魏氏早听到了傅重峦他们来了,这会看见他们两个便迎了过来。 盛夫人脾气温婉,便是这魏氏在上京贵眷里风评一向不好,这会也是地温和得体的。 魏氏牵过盛夫人的手说了几句场面话,目光便落在了傅重峦身上。 今日傅重峦穿的不算素净,盛夫人今早给他挑了一早的衣衫,才选了件明紫绸缎木兰纹样的。 衬的傅重峦多了几分雅隽的少年气,放一众人堆里,都是显眼出众的,并不显得平淡。 魏氏眼中的满意藏的不深,傅重峦扫了眼,压下心中的厌恶之色,只是很轻的扯了抹笑。 “晚辈盛宁见过王妃娘娘。” 魏氏上下打量了番傅重峦,满意之色藏都不藏,如同看一件格外合心意的物件一般。 她垂眼看到了傅重峦手里拿着的画,笑着看了眼盛夫人说道。 “宁哥可是给我家时幼带了礼来?” 傅重峦垂眸扫了眼手里的画,没作声。 这话是盛夫人替他在书房翻出来的,敷衍之礼,不算多用心准备。 “正好,这会不少各府公子都在西边的花园里同时幼说话,我这就让人带宁哥过去。” 魏氏自顾说完,便喊来人为傅重峦带路。 傅重峦平静的同盛夫人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跟着离开。 只是无人处,自己发泄似的朝魏氏嗤了声。 静王府占地不算少,单是一个宴客的院落看起来便宽敞富贵。 走到西边的后花园费了些许时间。 还未走近,便能听到不少说话声。 带路的小厮离开后,傅重峦在原地停了一会,才往里走去。 秋日散去,花园各处却不见凋零之色。 远处一棵百年红枫仍旧灿烂夺目,花园中补栽了不少品相名贵的牡丹,看样子,是这两日从花坊移栽过来的,显得整个花园宛若初春深夏。 处处彰显着静王府对此次时幼郡主的生辰宴的体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傅重峦一一扫了一圈,面上多了几分难掩的讥讽。 只是不知这体面是真的,还是为了将郡主装的得宠娇养,好为了配个权势出众,富贵俊朗的郎婿…… 心中的思绪暂歇,傅重峦看到不远处凉亭边的人群,正想要走过去,却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脚步。 看清那边的画面后,傅重峦微微皱起眉头。 不远处八角飞燕亭边,这会围在四周的多是世家公子。 有几分傅重峦甚至还能分辨出是谁。 亭中主位上,端坐着一个女子。 一身明媚红衫,乌发缠成双发髻,面若芙蓉色,眼眸很大乌黑明亮,看上去便娇艳夺目。 魏时幼此刻端坐在书案前,看着面前摆着的笔墨,娇艳的面上带着几分冷,边上还有不断往前凑的世家公子, 侍女在旁边不停的劝说,这群人似乎都未曾听见。 “各位公子,还请莫要再往前了!男女有别!啊!” 侍女话还未说完,便被走上前的一人抬手打了一掌。 魏时幼见状,急的站起身去扶住侍女,抬眸看向面前之人,语调冷漠。 “高公子,你怎可在静王府中打人?!” 被叫的高朗俨然是先前的熟人了,他今日来贺宴便是奔着见一见这时幼郡主来的。 他什么品性上京知道的不少,只是不知道魏氏为何要将此人放进来见魏时幼。 许是因为这高朗的父亲任职户部,生了结交之心。 这会高朗听见那侍女这般说,只是笑了几声,声音故作低沉,看起来格外让人生厌。 “郡主何必生气,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我府上多的是调教好的,改日替你送来一个便是!” 魏时幼到底是个女子,面对这般多的外男围着的时候已经觉得不适了,这会听见高朗这般说,只能抬眼瞪他。 “谁要你的婢女,本郡主不想见你,赶紧滚出去!” 高朗却不理,继续靠近了几分,离的近了,甚至能闻到魏时幼身上馥郁的香气。 见他继续靠近,魏时幼只能带着侍女往后退。 高朗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反倒笑的更大声了。 “这本公子可不依,王妃娘娘可是特意让本公子来陪郡主解解闷的……” 他瞥了眼桌上未动的笔墨,面上多了几分可惜,随后看着魏时幼笑道。 “方才叫郡主给诸位郎君展示一下丹青你不愿,眼下我不过是打算过来陪郡主说会话,郡主何必害怕……”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自然不会对郡主做什么的哈哈!” 高朗说完,转头朝其他人笑了几声。 那些跟着他过来的都附和着大笑起来。 其余一些沉默的,多是被这群人压制着,不敢多言。 魏时幼气的眼眶红了红,她想要带着是侍女离开,但想起今日母妃的交代,她只能忍下,抬眼朝不远处传来热闹声响的院落楼阁看了眼 感到羞辱悲愤的垂下眸。 高朗见魏时幼不说话,以为她打算听话了,低笑了声正打算走过去牵她的手,却忽的听到了几声清脆的鼓掌声。 在满园的笑声里,格外清脆。 “今日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一声清润如溪水山涧的干净嗓音响起,魏时幼有些惊讶的寻声看去,其余众人也纷纷侧目望去。 花园小径上,傅重峦抱着画一步步走近,姿态随和从容,眉目间却是冷峻之意。 他走到亭边不远,泛着寒霜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世家公子,像是要将他们的面容记下一般沉吟了声,最后目光落在了面容带着扭曲的高朗身上。 “高公子啊?在下看走眼了,还以为是这静王府的世子殿下在同郡主说话呢……” 傅重峦说到后面,尾音染上几分嘲讽之意,在场之人皆能听出其中的嘲讽。 言下之意大概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高朗是这静王府的世子呢。 高朗便是在酒囊饭袋,这会听出来了,气的嘴角抽搐。 他盯了傅重峦一会,也想起了先前的事情。 “竟然又是你?!” 傅重峦神色未变的点了点头。 “是我又如何?” 高朗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不知如何接。 上一回被打断之后他便查过这小子的身份了,当朝太傅独子,盛宁。 这些时日他自然也听过这家伙的一些传言,知道傅重峦不好对付,这会只能压下眼底的不满,瞪了两眼傅重峦。 “我说盛公子,这会人家郡主都没说话,你何必在这装腔作势?” 高朗这话说的好没面皮,傅重峦低头扯出几分冷笑,再抬眼,眼眸中的冷意更甚了。 “可我怎么看到,郡主已然拒绝你的纠缠,而你,恬不知耻要往上凑呢?” 字句清晰的话落下,周围众人的脸色登时变得僵硬了几分。 连魏时幼的神色,也从方才被欺辱的僵硬羞愧,变得多了几丝惊讶。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3章 相亲 高朗的脸色因为傅重峦这话而变得阴沉了几分。 他强忍着怒气瞪着坏了他好事的傅重峦,想要带人将他教训一顿,但想到傅重峦身后的盛家,又不得不让他三思而后行。 傅重峦看着他那副憋屈的怂包模样,冷笑着嗤了声。 “若高公子觉得在下说错了,不妨我差人去报个官?你我到大理寺对峙一番。” 高朗被气的脸都红了。 听见傅重峦这般说,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傅重峦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重峦浅笑一声,余光扫了眼魏时幼,朗声说道。 “这话为何要问我?” “你们失礼在先,妄为君子,惊扰郡主在后,于情于理,不该跪下向郡主道歉吗?” 傅重峦这话说的随意,却能让人听出几分压迫之意。 高朗几人顿时没话说,各个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高朗显然还是要面子的,要他一个男子向一个女子道歉,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他在上京都要抬不起头了。 偏生这厮格外难缠,今日碰见傅重峦真是倒霉。 高朗眼眸中闪过几分怨恨,但又想起先前肖家的肖叙的下场,眼下只能暂时忍耐。 众目睽睽之下,高朗看了眼魏时幼,咬着牙低声道 “时幼郡主,当真是对不住,今日唐突,吓到你了……” 说话的声音嗡嗡的,如同蚊虫飞过一般。 魏时幼身边的侍女听见了,顶着红肿的脸回了句。 “高公子说话这般小,我家郡主如何能听清!” 高朗转头瞪了侍女一眼,在瞥了眼魏时幼冷着的脸,还有不远处傅重峦望过来的带着审视的目光,低骂了声,稍稍提高了音量。 “郡主!对不住!” 一声落下,周围发出隐约的嘲笑声。 魏时幼也侧过脸,嘲笑了一声。 高朗被嘲的一脸红,受不了丢这么大脸,侧目死死瞪了傅重峦一眼后,打算带着人离开。 一群四肢不勤的浪荡子走的急急忙忙,傅重峦淡定的目送他们离开,刚收回目光,却听到不远处高朗一群人摔倒在地。 刚疑惑的挑眉,看见他们个个捂着屁股跑了之后,失了兴致的叹了声。 傅重峦站直身后再抬眼,刚好对上魏时幼在高一些的凉亭边站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带着几分感激的笑意。 傅重峦背影一僵,理智稍稍回神,险些忘了今日自己来的目的。 平静的收回目光后,傅重峦弯身行礼,抬手将手中画轴奉上,沉声说道。 “今日在下言辞有唐突之处,望郡主海涵,这是母亲为郡主……” 话没说完,傅重峦身后的头顶上方,夹着寒风响起一道狐疑不解,又有几分着急的声音。 “盛安之,你想干嘛!” 傅重峦神色一顿,直起身回头看去。 高出围墙半尺有余的红枫树梢上,吊下一只乌黑的足靴。 顺着层层堆叠的枫叶往上看,便能看到一个靠坐在结实树干上的人影。 傅重峦对上树上之人的目光后,脸上难得呆滞了几分。 身后的魏时幼抬头看到来人后,眼中闪过几分欣喜,但还是矜持的咳了两声,无语的看着树上之人说道。 “顾守野!你跑树上干嘛?赶紧下来。” 不知何时跑到树上的顾守野听到魏时幼说的话,无奈的叹了声,吐出口中叼着的草藤,将手里拿着的弹弓塞到腰间,几个翻转便跃跳落地。 稳稳的落在傅重峦面前后,一把走上前揽过傅重峦,当着魏时幼的面将人拉到一边,上下打量一番傅重峦的装束,面上露出几分怀疑之色。 “盛宁,你小子今日不会也是来同郡主相亲的吧?” 傅重峦已然从方才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眼下的一切令他感到意外,但也不难猜测。 他抬手将顾守野的手拿开,理了理衣衫淡淡回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过来送礼。” 顾守野一听这个回答,登时轻咳了两声,别开眼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那就行。” 傅重峦皱着眉,一副难以言说的目光看着顾守野眼角挂上的笑,无奈叹了声。 “别装了,你笑的眼角都要飞起来了……” 顾守野一顿,难得露出几分呆愣。 “是吗?” 傅重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顾守野也不在乎这个,自顾笑了两声恢复几分清醒,想起方才他爬上墙看到的那一幕,脸色黑了几分。 “今日多亏你了。” 若他今日来早些,自然不会让高朗那帮废物进这个院子一步。 傅重峦配合着点头应了声,随后目光带着质问般的看着顾守野 “所以你同郡主是怎么回事?” 他也未曾听宣词仪说过顾家同静王府有婚约。 顾守野说到这个,也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 “我同她算自小认识,刚来上京的时候,也就宣二带着她同我和南宫玩,后来年纪长些,静王府规矩多,便不常见面了……” “静王妃不喜我,厌我粗鲁浪荡,武夫做派,更不允郡主同我来往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傅重峦听出了他话中的失落,再回想起方才静王妃的做派。 不难想到,如今的静王府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眼下府中不过一位封了封号的郡主,若想振兴静王府,自然只能挑个权势富贵的亲家。 不过这静王妃能将自己的女儿当做物件一般让人在今日随意对待,想来这所谓的·疼爱也不多。 傅重峦抬眼扫了扫顾守野,心中想到,原本今日他是打算同这位郡主明说他不想同静王府有任何关系,眼下有顾守野在,要想断了静王妃这心思便容易多了。 想到这,傅重峦有些头疼的抬手揉了揉眉。 魏时幼远处看了半天,这会忍不住走过来,看到傅重峦和顾守野两人相对无言,问了句。 “盛公子同阿野认识?” 傅重峦一顿,放下手朝魏时幼看了过去。 想了想,还是将手中的画递了上去,随后语调疏离却不失礼的说道。 “今日在下本不想上门,想必郡主已知晓王妃有意撮合你我?” 魏时幼听到这话,神色顿了顿,看了眼顾守野后,再轻轻的点了点头。 傅重峦轻轻颔首,继续说道:“我暂无娶妻之意,且命薄福短,不想有损郡主清誉,劳烦今日过后郡主能向王妃表明厌恶我之意。” 魏时幼听完,面上多了几分迟疑,这个要求于旁人来说并不难,但这些年静王妃对她掌控太过,容不得她忤逆,若是说了,少不得要受责骂。 边上的顾守野显然对静王府如今的处境了解的比傅重峦多,这会皱着眉,张了张口似乎要解释一下。 傅重峦看了看他们两个,胜券在握的笑了笑。 “郡主不必担忧后面如何,只要你我皆不愿,在下必有办法断了王妃的心思。” 虽说现在娶妻为男子女子并不相悖,但只有傅重峦日后放出流言说他只喜欢男子,看见女子腿软发抖,传的久了,自然会有人信。 到时只要魏时幼不愿,想来这静王妃也不会真的将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他的名誉无妨,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若换做他去表明不愿之心,日后魏时幼定遭流言非议。 这静王府从前便是个淤泥深潭,他们想要借姻亲攀上盛家,他便不想如了他们的愿。 想要将盛家拉进泥污里,除非从他傅重峦的尸首上迈过去…… 顾守野能清楚傅重峦话中的把握,也明白他并非口出狂言之人,当即同魏时幼说道 “你可以相信他。” 魏时幼看着对面傅重峦认真诚恳的脸,垂眸思考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我可以试试,只是母妃她……” 傅重峦朝她拱手:“无妨,成与不成,在下都有退路,不会伤及郡主。” 见状,魏时幼也说不出自己的苦衷,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见她答应,傅重峦松了口气。 抬眼看到手中的画,实在不好再拿回去,便扔给了顾守野。 “话我说完了,我先走了。” 说罢,轻咳两声,扫了眼顾守野的脸色,勾唇笑了笑,转身往方才来时路上走。 待傅重峦背影消息在拱门后,顾守野目送完人刚收回目光,后脑勺便被措不及防的拍了一掌,险些将他头打歪。 气不打一处来的回头对上一脸怒气的魏时幼,顾守野无辜的睁大眼。 “魏时幼,你疯啦??” 魏时幼这会连淑女都不装了,摩拳擦掌的追着顾守野继续要打。 后者眼看情况不对,转身边跑边喊。 “你个二愣子!难怪宣二老这么叫你!你今日怎么来这么迟!” “小爷去东坊市给你精心挑选生辰礼了!别打了!” “你骗谁?你往日都是叫南宫给你买东西,怎么今日你自己跑去!” “哎呦!我没骗你!魏时幼你个悍妇!难怪没人娶你!” “顾守野!” 二人在花园里你追我赶的,侍女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4章 冲动? 傅重峦回到正院时,宴会的席面将开。 尽管傅重峦无意在这多待,但不想盛夫人因为自己为难,便勉为其难的留下了。 一段繁琐漫长的及笄礼仪式过后,众人才入席畅饮。 今日静王府往来人多,是以男女分了席。 傅重峦被安排在了前院,刚坐下顾守野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坐在他身侧。 傅重峦抬眼扫了眼四周左顾右盼朝着边看过来的静王府仆从,垂眸看了眼身侧吃着东西的顾守野,难得疑惑。 “你到底是做了何事,能让静王府的人如此防备你?” 顾守野饿了一早上,这会心情还不错的抬头看了眼四周盯着他的眼线,无语的嗤了声,转头同傅重峦吐槽。 “我如何知晓,静王妃向来不乐意郡主同我和宣二玩……” 顾守野自顾倒了杯酒,倒还认真想了想静王妃为何这般厌恶他…… “好像是四年前,我俩带郡主女扮男装去戏楼看戏?不对,也有可能是因为以前带郡主去郊外骑马,她骑不稳差点摔下马……” “小爷我为了救她,腿还摔折了,在床上躺了两月呢!” 顾守野说起这些,顶着一脸不理解的神色同傅重峦说道。 而听完这些的傅重峦,只能默默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压下此刻的无奈,心中感慨,先前他猜测以顾守野是承伯侯嫡子的身份,静王府不可能拒绝。 若要给郡主定亲,顾守野应当很合适。 现在看来,静王一家方才没有将顾守野连人带礼给赶出去,已经算很给承伯侯面子了…… 顾守野说完侧眸扫了眼傅重峦,无语的皱起眉说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 傅重峦朝他敷衍回应的笑了笑,没说话。 这会南宫不在,顾守野有些看不懂傅重峦的神色,皱着眉刚想再问,忽的边上屏风后传来几声碎瓷声。 傅重峦侧眸看了过去,视线穿过虚挡着的屏风。隐约能看到对面那桌的身影。 几个人摇摇晃晃的嚷着仆从去找酒来。 大抵是醉的不轻。 傅重峦有些抵触的皱了皱眉,酒后多失态,他向来不喜,此刻更觉没什么胃口,情绪淡漠的放下了茶盏,打算换个地方透透气。 只是还未多动,对面一句带着恶意的醉语让他停住了动作。 “诸位大人可知道这静王这些年为何不受重用?” 傅重峦眼眸泛起几分冷,听着对面唏嘘的笑语声,藏在衣袖中的手渐渐握紧。 身侧的顾守野似乎感受到他的变化,有些狐疑的从食物中抬头,看了看他,又朝身后那桌人看去。 这会说话的那人看上去不过而立年纪,一桌人看服饰大抵官职不大,所以才会被安排到同他们这些年轻子弟一处地方。 为首者说完这句话,果然勾起了其余人的疑惑,纷纷低语让他继续说。 那人抱着酒壶打了几声酒嗝,麦黄的肤色都遮不住满脸的酒红。 被怂恿两声,便当真说了出来。 “别看现在静王府还能在上京中待着,当年可是因为一个人,差点被先帝发配到边疆封地去的!” “谁啊这么有手段?”另一人满脸不信的怼了句。 他们这群人里多是从州府调任回来的小官,并没有一直在上京任职,对许多当年的事情知晓不多。 听见质疑,那人啧啧的摇了摇头,谨慎的四处看了眼,才低语道 “奸臣傅新雨诸位可记得?” 此话一出,周围几人也想起了这么一位,脸色变了变,相互看了眼,才回道。 “这谁不知晓?这事还能同他有关?” 那人点了点头,倒了杯酒喝完便摇晃着站起身,大有不说明白不罢休的意思。 “诸位可不要小瞧了这位,人家当年若非争权失败,可就险些是历朝以来最年轻的首辅大人了……” “当年静王府就因为得罪了这位,被他连夜去找罪证,仅仅三日,就拿着一堆静王的罪证呈到御前,让先帝将静王废除贬黜……” 那人话说到关键处,酒意上涌摇摇晃晃的便要睡过去,其余人正好奇呢,将人摇醒催促道: “那到底是因为何事啊?” “对啊,别不是你自己编排出来逗我等玩的吧??” 见被质疑,那人重重放下酒壶,红着脸反驳:“怎会有假?” “当年便是因为静王妃一亲侄惹恼了这位……” “这亲侄仗着静王府的缘故,在上京向来风流霸道,有一回醉过头,碰上了姓傅的,还想将人劫回府当成那些低贱娈童欺辱一番……” “这不,被那位险些打成废人,那日满上京都瞧见,姓傅的浑身的血,提着那亲侄扔到静王府门前” “偏静王因人家当时官小没背景,想要随意打发了,这不才让人家收集罪证告到御前去……” 那人絮絮叨叨的说完,竟还颇为感慨的唏嘘了两声。 其他人都因为知道这些内幕,正想要感叹,只见屏风外忽的传来一道急声。 “哎哎,盛宁你别冲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刚落,众人面前隔档的屏风便被人重重的推倒,朝他们砸来。 巨大声响过后,周围众人都被吓住了。 那几人慌忙拉过酒醉那人站起身躲到一边,才幸免于难。 抬眼惊讶的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公子一脸冷色的立在那里。 傅重峦脸色阴沉的仿佛要凝结成冰,黑压压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压迫感。 顾守野有些迷茫的站在傅重峦身侧,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把自己气的脸色发白的傅重峦。 只见傅重峦的目光一一在对面几人的面上扫过,唇角边讥讽的笑更甚。 拿他人的苦难当做醉酒后的玩笑,真是讥讽至极。 那几人看见对面不过两个年轻小儿,回过神来刚要张口怒斥,却看见傅重峦的脸色多了几分怔愣,似乎回过神来一般。 傅重峦缓缓抬起发颤冰冷的手,沉默了片刻,压下了心中的愤怒。 他已经不是傅重峦了,他是盛宁,盛宁不能因为这件事生气…… 几番沉默,在顾守野轻轻拍了拍傅重峦的肩后,他缓缓放下手,朝顾守野很淡的笑了声。 “我……身体有些不适,出去走走……” 说罢,越过顾守野,脚步凌乱的往小径走去…… 那几人见傅重峦走了,回过神来不满的低语。 “那人谁啊!吃酒吃疯了不成!” 顾守野一听,沉着脸双手抱胸瞥了他们一眼,语气一般。 “关你什么事,小爷我看你口无遮拦,才疯了呢。” 那几人都是文官,顾守野虽看起来年少,但习武的气质还是能看出来的。 被瞪了两眼,几人也不敢多言,刚巧这会静王府的管事听到这边的声响赶过来劝和,一瞧见顾守野便感到头疼,忙的两头劝诫。 “今日喜事,诸位贵人莫恼莫恼!” “来人啊,还不将东西收拾好!”…… 此刻这里的场景,在对面朱红青瓦的悬吊风雨桥上看的一清二楚。 风雨桥一处转角处,三道身影静静的望向这边。 魏岭淡淡的收回目光,扫了眼肖从章此刻看不出情绪的神色,低声问了句 “将军可要帮忙处置?” 边上的林修听见,也点了点头,目光露出几分询问之意,还揉了揉拳头,示意他可以动手。 肖从章平静的收回目光,转身往另一处方向走,只沉声说了一句。 “别忘了我们今日来的目的。” 魏岭听完,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只有林修略感失望,毕竟他觉得人家小盛公子也没做错。 这帮子文官私底下有时间编排人,倒不如多想想做的为民的好事…… 刚想完,只见走最前面的肖从章稍停脚步,微微侧眸回来同魏岭说道。 “找人查查那几人的官职名讳。”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魏岭也不戳穿,盯着似笑非笑饶有趣味的神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5章 交代 此刻的静王府书房。 远处前堂传来的婉转戏腔带着几分欲语还休的意味。 书房门大开着,明亮刺眼的光线照射进屋中,让里面的一切无所遁形。 老静王一脸不忿的被押坐在四方椅上,时不时扫两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抬眼看着面前负手而立背对着他的男子,两方相互僵持着。 直到魏岭递来一盏温热的茶,老静王看了眼,猛的抬手打翻,出声同面前之人说道。 “肖紊,你目无王法!你可知私下审问皇亲,等同冒犯陛下!” 老静王说完,重重的拍了两下扶椅,怒目而视。 他就知道今日这厮突然上门贺喜不安好心。 肖从章慢慢转过身,略高的身量将门外折射进的光影尽数遮挡,将老静王掩盖在一片阴影下。 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反应,肖从章很轻的扯出一抹冷笑,弯身逼近,抬手缓缓的将林修架在老静王脖子上的刀拿起。 老静王以为肖从章被他的话吓住了,刀尖刚离开,便想猛的站起身,却被肖从章预料到一般,抬手按上他的肩,稍稍用力便将他压制在原地。 老静王见挣扎不开,抬头想要再骂,却对上了肖从章垂下来的那双黑沉如深水,森冷无比的眼眸。 老静王顿了顿,后心宛如被蛇信子爬上了一般,生出几分冷汗。 肖从章观察入微的一一看完老静王面上变化的神色,心中的猜测怀疑已有分晓。 他沉下声调,不紧不慢的说道 “肖某不日前在关外扣下了一队商队,涉嫌私贩铁矿,经盘查,这拿的路引,盖的是静王府的印……” “王爷没什么要解释一下的吗?” 老静王虽没什么才干,但活了这么些年也并非只是糊涂无用,这会依旧满不在乎的摇头否认。 “什么商队,什么铁矿,本王这些年在上京向来与世无争,肖将军同陛下应当知晓才是,如今随意拿些伪造的罪证来,便要诬陷我静王府吗!” 老静王反驳的义正言辞,好似他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肖从章的目光紧盯着他的神色,一副要将人生吃的模样,不放过老静王面上一丝神色。 见肖从章半天不回答,静王皱起眉,心中隐约思索莫不是方才那句话人眼前这厮起了疑心时,肖从章却放开了他。 只见肖从章抬手接过魏岭递过来的证物,一一摊开摆在老静王面前。 余光瞥见老静王在看到这些东西的一瞬骤然缩紧的眸光,肖从章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盘查过这两年魏氏商队的贩卖单子,单子上写的都是些玉石珠宝,这支魏氏商队来历不明,却能得到静王您的私印路引,想来是通过他人的引荐……” “你说肖某诬陷,那请问这些往来的书信,为何出现在您的书房中?” 老静王勉强镇定住心神,随意的扫了两眼便一把拂开。 “本王可不知晓这东西为何出现在此,这印章许是他人伪造特意来陷害本王的……” “陷害?”肖从章语气很淡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像是带了几分嘲笑一般。 “若静王觉得有人陷害你,不妨,肖某带您亲自审一审?” “王爷可知肖某手底下审过多少探子兵卒?又有多少人,能从肖某的手中活着离开?” 老静王听到这句话,感到威胁似的抬眼瞪着肖从章。 “姓肖的,你难道还想对本王用刑?我看你简直是疯了!本王是陛下的皇叔!你还没资格动我!” 肖从章并不想理会老静王的激愤,他侧眸扫了眼外边的天色,皱眉间面上闪过几分不耐。 他淡然的从怀中拿出先前景昭嵩给的令牌放到一旁的茶桌上,抬手便将老静王重新按回椅子上。 老静王在看到那个刻着景昭嵩私印的令牌时便有些慌了神,这会被摁倒,坐在椅子上显得格外苍老狼狈。 肖从章已然不打算给他狡辩的机会了,目光泛冷的望着他,冷然带着隐隐杀意。 “那又如何。” 肖从章话音落下,手腕一转卡住了他的颈骨,看着老静王瞬间露出痛苦的神色,面上勾出一抹冷笑。 “那个姓魏的商人已经交代了过了,你们都很清楚运往关外的是铁矿而非玉石珠宝,整件事情如何,王爷不该一清二楚吗?” “不过肖某猜,告诉你们这个赚钱方法的人只同你们说着铁矿是公矿每年多产的,放着也无用,官府不会仔细查, 只要每年交过足数的精铁,余下多产的矿石便可转出由你们分赃倒卖……利润想来颇丰吧?” 老静王毕竟一把年纪了,这会被压制了,早没了力气,只能涨红着脸听完。 肖从章望着他,眼眸中露出更加浓重的厌恶讥讽。 “那人应当没有同王爷说过,这么做的后果?” 望着静王因为惊恐而睁大的浑浊双眼,肖从章很冷的嗤了一声。 “各州府每年所产精铁稀少,这些铁会铸成兵器箭弩,运往各地边关,供护卫疆土的将士们使用,一旦边关动荡,好的兵器不仅能立功,更能保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你们,因为贪图暴利,将这些铁买到番邦各国,让他们能冶炼更好的武器,训马练兵,不需多久,待他们异心再起,轻易便能踏破边关城池,直达京都!” 肖从章一字一句带着阴戾的语调说话,骤然放开手,让几近晕厥的老静王吃力的呼吸着。 肖从章看着他极力呼吸的模样,待他缓过气来,冷声问道。 “静王,莫怪肖某不提醒你,如今此事未呈到御前,若你能主动交代,还能保下王府数人性命,包括刚及笄的时幼郡主。” 老静王事到如今,哪里还能听不出肖从章的言下之意。 他低着头重重咳了两声,眼底见还在犹豫挣扎。 肖从章看出了他的弱点,没再说什么,只是拿回令牌,带着魏岭他们转身往外走。 老静王见他们就要离开,想起刚才肖从章说的话,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喊道。 “我说!!我说……”静王声音都带来几分虚弱,如同气数将尽一般的疲惫苍老。 肖从章三人脚步一顿,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对此事已然胜券在握。 三人离开静王府的时候,宴席已经将近散完了。 天色将沉,夕阳垂暮于山边。 刚行至静王府门前,林修四处张望了番,忽的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 “将军,前边是盛府的车架吧?” 肖从章听到了他的话,抬头朝远处望了眼,没什么反应的点了点头。 待小厮牵来马,三人骑上马,跟在了盛府的马车后面 到了主街上,晚归的百姓行人变多,肖从章他们骑着马落后了许多。 只是前面盛府的马车忽的停了下来,片刻后,便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独自下了马车。 肖从章静静的望着傅重峦朝马车里的盛夫人笑了笑,随后独自转身往一处巷子走去。 待盛府的马车缓缓离开,傅重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魏岭也注意到了方才的动静,侧眸看了眼肖从章,挑了挑眉却未作声。 沉默了片刻,肖从章勒停马,侧头同魏岭沉声交代道 “你们两个先回去,同阿庭将今日静王交代的那些线索和其余参与铁矿案的人查清楚,待我回来再作商议。” 魏岭对肖从章这话并没有感到意外,了然的耸了耸肩同林修对视一眼,策马先行离开。 肖从章则下了马,牵着马往方才傅重峦消失的巷子走去。 夜色渐渐染上天幕,傅重峦走了一会,还是找不到从前那个熟悉的巷子,只能停了下来稍稍歇息。 抬眼看了看四周基本相似的巷子,心中生出几分无力感。 如今的他连个从前卖酒的巷子都找不到,实在有些太失败了。 一时兴起想要买酒不过是傅重峦觉得今日自己不该那么失态,让旁人对自己产生怀疑。 事情过去那么久,竟还能让他觉得气愤,傅重峦啊傅重峦,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傅重峦兀自懊恼了番,抬眼看了看天色,想着应当找不到了,便打算转身往回头。 只是刚转过神,却看见不远处的巷口靠墙立了道高挑挺拔的身影。 旁边还牵着马,不由让傅重峦感到一怔。 皱眉看了一会,直到那道身影朝他靠近,傅重峦才有些惊讶失神的看着来人。 感到心虚的喃喃低语道:“肖将军……你怎么会在这?” 肖从章走到他面前,二人相对而立,巷子昏暗,只有一处窗子发出微弱的烛光,斑驳着照映在二人脸上。 肖从章看了他一会,低声回道。 “查办公务,看到你自己下了马车,便跟过来了。” 说罢,肖从章的视线越过傅重峦乌黑的发顶,朝他身后看了看。 问道:“找什么。” 傅重峦神色一顿,他看着被烛光照的轮廓模糊的肖从章,心中隐约生出了几分疑惑。 他为什么会觉得今日的肖从章,好似很温柔? 傅重峦沉默了会,表现的并不在意的编了个借口。 “从前父亲说这里有一位老翁买的清酒极好,今日一时兴起,便想来找找看,不曾想寻不到。” 肖从章一直保持着静静垂眸看着他的动作。 看到傅重峦虽然笑着说话,但眼睛却是隐隐的失落。 肖从章沉默的听完,点了点头,似乎对他这个借口并没有怀疑。 “我知道在哪里。” 肖从章的回答让傅重峦感到意外。 毕竟记忆中,从前这个酒摊子鲜少有生客,那位老翁同他说过,常来买的只有他一人。 难道是时间过去太久,现在这摊子生意好起来了? 傅重峦这般想想着,但心底还是有些不信任肖从章的,毕竟他也不清楚这人说的同他说的是否是同一个。 肖从章看出了傅重峦眼中对他说的地方不信任,并不意外的笑了声。 就在傅重峦狐疑的朝他看过来时,肖从章忽的抓起傅重峦的手,拉着他往巷子深处走去。 “哎哎!肖将军?” “带你去。” 傅重峦见肖从章认真的,垂眸看了眼被拉住的手,顾不得挣扎,回头看了眼巷子口的马。 “你的马不管了?” 肖从章脚步未停,只是沉声回了一句。 “它很聪明,不会走丢。” 话语中隐约带了点嘲笑的意味。 傅重峦神色一变,当下不服了。 皱着脸语气带了点急,说道:“肖将军这话什么意思?” 姓肖的很平淡的回了一句:“自己猜。”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章 同归 幽静小巷安静无声,满城的灯火似乎并未触及此处。 二人的脚步声一开始是杂乱的,走着走着,渐渐同声同步。 肖从章走的很快却很稳。 傅重峦有一瞬的错愕抬头,竟也能让自己生出了几分恍然之感。 他曾经觉得,若他深陷黑暗,跃入激流,死生之地,有人能不顾后世骂名同他携手同行,那人也许会是旬昇…… 他从未想过会是肖从章…… 但如今…… 傅重峦甚至不用抚上心口,都能感到到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不属于这具肉身的心跳,而是来自真正的傅重峦发自灵魂的撼动。 傅重峦压低的眼眸间被一抹情丝牵引着,视线渐渐凝在了面前这道高大的背影上。 只是还未来得及领悟,巷子里隐隐传出幽幽飘荡不止的铜铃声。 走在前面的肖从章先一步停下脚步,随后转过身,垂眸看向傅重峦。 “到了。” 傅重峦视线朝他身后望去,巷子口不远处,莹白月光下,一个老翁坐在旧板车旁,身侧立着一只放哨的老犬。 傅重峦惊讶肖从章真能找到,面上却克制着不让自己高兴的太明显。 只是浅笑着朝肖从章颔首。 “肖将军当真厉害。” 肖从章已然对他毫无真心的夸张应对自如,只是点了点头。 老翁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许是猜到了意图,乐呵呵的笑着喊了句。 “二位客人可是要沽酒?” 傅重峦轻咳两声缓了缓尴尬,同肖从章走了过去。 还是当年的酒香,只不过物是人非,来的人却不同了。 “公子看着面生,第一次到老朽这来买酒吧?” 老翁笑的和蔼老实,苍老却清亮的目光在傅重峦和肖从章身上扫过。 傅重峦笑着点了点头,视线已经落在了摊子上的酒坛里。 多年未曾喝到过,如今闻着便觉得很馋,思绪已经来不及多想其他了。 老翁显然还是记得肖从章的,刚要同他问好,却见后者朝他很轻的颔首,猜到了他的意思,老翁便只是笑了笑。 转头看见傅重峦拿起一坛桂花酒,乐呵呵的说道。 “正值深秋初冬,这会的桂花酿成酒最香!” 傅重峦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尽管酒虫上脑,但依现在自己的身体,想来不能多喝,不过想买坛子解解馋,了却心中烦闷罢了。 老翁将酒坛扎好,傅重峦刚要付钱,摸了摸身上,才想起钱袋子向来都是放在白义身上的。 顿了顿,却看见了面前忽的伸来一只手,接过他面前的酒坛,替他付了酒钱。 傅重峦有些呆愣的抬头,肖从章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叫老翁再包了几坛别的酒。 往回走的时候,二人依旧并肩而行。 傅重峦低头看了眼都提在肖从章手上的酒坛,抿了抿干涩的唇,低声说道。 “今日多谢肖将军……” 肖从章没应声,顺着望向他半张没太大情绪起伏的侧脸,傅重峦一时无话。 但不说话又显得他十分不识趣,想了想,傅重峦问道 “这卖酒摊子这般偏,肖将军为何知晓的这般清楚?莫不是从前常来?” 他记得前生听说过,肖从章并不是什么嗜酒之人。 肖从章脚步一顿,稍稍敛着眉目,低头看向傅重峦,深邃一片的眼中隐约可见细碎的倒影。 不知是因为夜色安静如水,远处大街上的喧闹声平静了下来,传到傅重峦耳边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温柔。 “有个人,告诉我的。”肖从章很认真的说道。 傅重峦却听到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但回过神来,自己从前并不会告诉肖从章这些无关的小事。 大抵是他的那位红颜知己吧…… 心中沉了沉,傅重峦很淡的哦了声,没在说话。 低着头快步走在了肖从章前面,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肖从章望着他暗下来的眸光。 走回原先的巷子口,肖从章的马还在,马蹄哒哒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傅重峦停下脚步,等肖从章走过来的时间,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明明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战马,这会格外的温顺,还低下头主动让傅重峦摸。 面上扬了抹笑,肖从章便走到了他面前,傅重峦想要伸手拿回酒,打算自己回去,肖从章却把手往身后收了收。 傅重峦不解的皱眉。 “肖将军不想把酒给我了?” 他又没说回到盛府不给钱! 肖从章半抬眼皮,盯着他看了一会,只朝马吹了声哨子。 马匹自己转了个头,走到了宽敞的地方。 傅重峦隐约感觉到不对,低声问了句。 “肖将军你要做什么?” 肖从章这回才愿意同他说话。 “送你回去。” 傅重峦此刻的脑子很凌乱,对肖从章今夜的举动感到束手无措。 肖从章余光扫了两眼傅重峦的神色,扯着唇笑了声。 “莫非我们阿宁打算自己走回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然后在路上偷喝酒像上回那般醉倒在路边?” 话音刚落,死去多时的记忆被突然提起,傅重峦燥的耳根泛红,略显尴尬的别开眼,别扭半天才低声解释了句。 “我才没有想偷喝……” 肖从章看破不说破,伸手将他拉到高马旁,在傅重峦的低声惊呼中,双手扶住他的腰身,轻松的将人托放到马上。 随后提着酒翻身上马,将人护紧在怀中,一声低喝,策马离开。 不远处茶楼之上,一直在暗处盯着这边的那人在看到肖从章他们离开后,才稍稍现出半个身形。 那个侍卫打扮的人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们共骑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身回去复命。 夜深了行人少了许多,骑马没半炷香便看到了盛府大门。 傅重峦一路上都拿袖子挡着脸,这会看见盛府大门,心下才松了口气。 白义这会正坐在门前石阶上等傅重峦。 只不过看到傅重峦同肖从章同骑一匹马归来的时候,还是惊讶的目瞪口呆。 “公……公子!” 白义回过神来往的迎上去。 傅重峦跳下了马时,险些因为腿软摔倒,被白义及时扶住才免得继续丢脸。 一路上他都绷着身体后背,这会已经酸的不行了。 肖从章倒是淡定,在马上将那坛桂花酒递给白义拿着,沉声叮嘱道。 “盯着你家公子,不要让他喝太多。” 白义还在状况外,闻言只能连连点头。 见傅重峦一直不肯回头看他,肖从章只是垂眸笑了声,什么都没说,调转方向策马离开。 身后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傅重峦这才觉得自己不断上涌的热气稍稍平息。 对上白义复杂且带着疑问的目光,傅重峦轻咳两声道。 “如果公子我跟你说,我同他只是路上碰到的,白义你信吗?” 白义被这话问的懵了懵,沉默半晌后,忽的扬起一个灿烂天真的笑脸。 “信啊,公子说什么我都信!” 傅重峦眼眸亮了亮,抬手拍了拍白义的肩,很认真严肃的点头。 “那偌是母亲问起,你便这样说!” 说完,拿过白义手里的酒,心情还算不错的边闻边往府里走去。 白义在原地看了一会傅重峦的背影,弯起眉眼笑了笑。 总觉得,公子出去一趟,心情当真好了许多! 要是公子每天都能这般开心,他也会很开心的! 白义乐呵呵的想了想,傻笑了声,才跑着去追傅重峦…… …… 满城的灯火渐渐变少,夜色更沉了。 那个侍卫策马急急忙忙回到公主府的时候,里面还能听到隐约传来的秦乐声。 侍卫走进公主府,抬眸扫了眼前厅奢靡凌乱的场景,只冷漠的皱了皱眉,便转身往长公主的寝屋走去。 守在门前的侍女看见侍卫回来,压低了声音唤了句。 “拾琴大人……” 拾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推开了屋门。 屋内的场景映入眼帘,地上散乱着各色锦纱珠宝,角落里还有几件颜色鲜艳的衣衫。 拾琴冷着眼眸扫了眼正中央跪在地上弹琴吹箫的男伶人,看到他们赤裸的上半身,眼神中露出些许的杀意。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直到里面传出一声格外娇媚的声音,他才敛了敛眸,抬步走进去。 幸宁长公主景瑟这会正半倚在一张铺着狐皮的贵妃榻上,看见拾琴进来,只是稍稍抬起一双艳丽妩媚的眼眸看过来。 景瑟这会衣衫散乱,露出半个白雪圆滑的肩和大片雪白,远看国色天香,近看妩媚天成。 拾琴上前屈膝跪下,低头汇报道。 “属下今夜监视肖将军,发现他同一人走的很近。” 话音落下,屋内的声音小了许多,景瑟身边的大宫女将屋内的伶人赶了出去。 四下静寂,唯独香炉内缥缈浓重的熏香飘出徐徐云烟。 景瑟坐起身,神色格外阴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拾琴,冷声问道。 “可是姓盛的那人?” 拾琴头压低了几分,点了点头。 “肖将军同他同骑一马,看上去很亲近……”拾琴刚说完 下一秒,榻旁茶案上的点心茶盏被重重的扫落在地,景瑟没了方才的淡定,这会如同受了刺激一般。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章 齐题 “本宫真是没想到,此人手段了得,能让从章对他上心。” 景瑟语气满是阴冷和杀意,一张原本还算年轻生动的面容这会都染了几分狠。 拾琴只是抬头看了眼景瑟,沉默着没有接话。 半晌后,景瑟稍稍压住了心中的妒火,缓缓站起身,身姿高挑,乌发如瀑。 她盯着跪在地上许久的拾琴看了一会,眼中闪过几分漠然,如同看一个趁手的工具般,说道。 “拾琴,你先起来吧。” 听到她的话,拾琴默不作声的站了起身。 景瑟身为长公主,守了五年的苦寒皇陵,再加上这么些年思想愈发偏执,情绪起伏失态亦是常有的事。 拾琴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 景瑟赤着脚,缓缓走到不远处的观景台上,冷静多了,面上也露出了几分高高在上的讥讽笑意。 “拾琴,你说,这位盛家的小公子,到底有多像那人?” 拾琴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微微垂眸,冷声回答道。 “属下看了,像了七八分。” 听到这个答案,景瑟笑的更疯了,唇角边满是遗憾和不屑。 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声,偏过头朝拾琴很轻的笑了声。 “那真是可惜了。” “……” “听说盛太傅就一个儿子?若是那天遇到意外不幸没了,本宫定会派人多送些补偿过去的……” 一听景瑟这话,拾琴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淡淡的对上景瑟望过来的势在必得的目光,严肃的叹了声劝道 “公主,我们好不容易回到上京,按照先生的计划,一切尚需从长计议,莫要冲” 话未说完,便被景瑟冷声打断。 “够了!” 她迈步走过来抬手扇了拾琴一掌,看着他被扇的偏过头,景瑟面上的怒火才稍稍少些。 “本宫不想再听到你们说这些无用之话,我只要肖紊便成如本宫这般遭人唾弃,万人厌恶,在此之前,本宫不允许他身侧有任何人!” 景瑟一把扯住拾琴的衣领,强迫他仰起头来。 “拾琴,你听明白了吗?” 拾琴沉默的看着景瑟那双染上憎恨的眼眸,顿了顿,压下心头泛起的回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了。”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会,景瑟才松开了他。 接过侍女递来的锦帕边擦手便道:“当初肖紊那般狠心的想陛下请旨将我赶去守陵时,就应该知道,这个仇,本宫一定会报。” 侧眸睨了拾琴一眼,面上还是露出几分不耐“拾琴,你可别忘了,小时候若非本宫将你捡回来,你如今也不过一个罪臣之子,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 拾琴沉默的听完,低下头很轻的扯出一抹无人察觉的自嘲后,重新屈膝跪了下去。 “拾琴的主子,只有公主。” 景瑟听完只是不甚在意的笑了声,重新坐回榻上,朝他勾了勾指尖。 拾琴抬头看了过去,随后一步步跪膝行到景瑟的脚步,任由她勾起自己的下颌。 “你可一定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拾琴仰着头,漆黑一片的眼眸中浮现出细碎的情绪,仿佛半遮半掩般的,在偷偷仰望着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 静月无声,却也很难照清世间万物,更何况是名贵花卉底下低贱的泥土…… 公主府停歇一阵的歌舞乐声又重新响起,直至天明…… …… 月过半旬,难得今日国学监休沐,傅重峦比往日起的稍稍晚一些。 近来乌灵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偏方,每日用完早膳后送来的汤药,乌漆嘛黑还哭的刺鼻。 清晨多风,拂面而过已然能感觉到冷意。 傅重峦坐在檐下的摇椅上窝懒,白义就蹲在一旁的门槛上,盯着傅重峦面前茶案上将要放温的药。 看上去好似格外融洽,直到白义再一次假装咳了声。 傅重峦才勉强睁开一只眼,求饶似的看向白义。 “公子我晚点喝成不成?” 白义扬起笑脸,说的话却格外无情。 “不成。” 傅重峦无奈的深叹了声,这药比他命都苦。 见白义还盯着自己,傅重峦劝了自己几句,告诉自己这孩子只是实心眼后,慢吞吞坐起身端起药碗正要喝时,不远处的拱门旁,忽的传来一道温柔含笑的声音。 “没想到许久未见,阿宁喝药还是怕苦。” 傅重峦和白义在听到这句带着亲昵的话音时,主仆两人都愣住了。 白义忙的站起身,看了过去,再看清走过来的人是谁时,难得有些呆滞。 低头朝傅重峦使了个眼色。 傅重峦慢慢放下药碗,朝来人看了过去。 晨光熹微下,来人一身云白长袍,衣袍飘逸如风,皎洁似月,相貌端正,气质温和,偏又生了双英气眼,让人一眼难忘。 傅重峦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在带上这人含笑温柔的眼眸时,看出了里面藏着的几分情谊,心中隐隐感到不对。 齐题在走近后,看到傅重峦面上并无笑意时,唇边的笑也淡了几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很轻的皱起眉,面上带了几分伤心之意。 “怎么了?这才一年不见,阿宁便不记得我了?” 此人眼中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外,似乎对傅重峦此刻的反应隐约感到怀疑。 傅重峦扶着白义站起身,齐题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不知为何,傅重峦在看到此人的那一瞬,便感觉周围都有些不适,想起在发怵一般。 他低垂着眼,压下眼底的猜测和怀疑,刚要开口说话,心口处骤然刺痛了一下。 傅重峦面带痛苦的捂住心中,手心是跳动过快的心跳和发冷的手脚。 又是这个感觉。 刚从盛宁身上醒过来时,傅重峦便能感受到这种不适的怪异之感。 只是在他见到肖从章的时候,这个感觉便消失了。 傅重峦原先只以为是他不完全熟悉盛宁的身体导致,眼下在见到此人时又重新出现了…… 傅重峦还在思索,齐题在看到他突然不舒服后,忙的走过来揽住傅重峦的腰身将其带入怀中,格外担心的低头问道 “阿宁!怎么了??” 傅重峦在这声陌生的关切中稍稍回神,他顿了顿,心中已然对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轻轻的推开齐题的手后,抬眸略带虚弱的笑了笑。 “我没事,只是齐大人不是外巡江南去了吗,怎么这般快便回来了?” 傅重峦这话中带着几分试探,但语调却是少年人见到亲切之人的不好意思,更夹杂了几分抱怨,让人听着像是懊恼怎么离开这般久的模样。 听到这话,齐题眸间的怀疑消散了许多,露出一抹很无奈心疼的笑,抬手摸了摸傅重峦的后脑。 宛若一个关切弟弟的兄长一般。 “今年江南郡并无灾害,商贸发达,一路巡查快了许多,临近冬时,陛下便让我们先回来述职了。” 说完,齐题面上还露出了几分宠溺的笑,上下将傅重峦打量一遍后说道。 “将近一年未见,阿宁看起来身子好了许多?先前公务太忙,未曾得空给你写信,阿宁还在生子越哥哥的气?”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8章 探查 说罢,齐题抬起手想要摸摸傅重峦的脸,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齐题的脸色一顿,转而却好似并没有察觉一般,扶傅重峦到躺椅上坐下,顺手拿过茶几的药碗,打算给他喂药。 傅重峦压下眼底的疑窦,只是扬唇浅笑了声。 “子越哥哥走后,阿宁便大病了一场,至今还未好呢……” 清润的少年音色里好似藏了几分埋怨,三分难过三分撒娇。 齐题一听,面上的温柔中也添了几分歉意。 “改日再给阿宁赔礼道歉好不好,当初实在是公务太急,你也知晓,我如今不过一个六品小官,事事要听从……” 齐题说完,轻叹了声后,转而又反应过来面前的是傅重峦,忙的掩掉面上的黯淡,轻笑着将药递到傅重峦嘴边。 傅重峦将他的细微表情纳入眼底,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乖顺的喝了药。 一碗药喝完,傅重峦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 抬眸对上齐题担心的神色,脸色苍白了几分,眉目间的疲惫肉眼可见。 “我感觉有些累了,想来今日不能为子越哥哥接风洗尘了……” 话音落下,隐约间还能听到几分失落的哽咽。 齐题摇了摇头表示无碍,抬手摸了摸傅重峦的脑袋,温声安抚道 “无妨,待阿宁身子好起来了,子越哥哥便带你去城郊游玩。” 傅重峦配合的扯了抹笑,站起身来让白义将他扶回屋中躺下。 待齐题为他掖好被子好,傅重峦一副强撑困意的模样同白义吩咐道 “白义,你替我送送子越哥哥……” 白义听闻,忙的点了点头。 待二人出去关上门后,傅重峦面上的困意虚弱消失殆尽,他起身来到窗边,看着齐题和白义消失在院中的背影,捂住心口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白义小心的跟在齐题后面,打算将人送走后回去照看傅重峦的,只不过走在前面的齐题忽的停下了脚步。 白义险些撞上他,刚抬头要道歉,却看见齐题笑着看着他。 “白义,我有些事要问你。” 白义神色一顿,懵了半晌,有些不解的问了句。 “齐大人想要问什么?” 齐题笑的温柔,眼底露出几分担忧来,语重心长的同白义说道 “方才我去拜见师母老师,听说阿宁竟然去了国学监,这是为何?” 白义被他问住了,面上一片茫然的摇了摇头。 “奴才不知公子为何要去……许是因为宣二公子他们也在国学监的缘故吧……” 齐题在听到这个答案时,眉头一皱,似乎有些讶异。 “阿宁向来不喜去人多的地方……而且,他不是同勇国公府的二公子断绝往来了吗?” 齐题这个问题问的太过隐私,白义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反应过来的齐题也意识到自己问的太多,顿了顿,笑了声。 “阿宁性子良善单纯,我也只是担心他会被欺负……” 白义想不到太深的东西,看见齐题这般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齐题也不好再问,礼貌的笑了声才转身继续走。 看人出了府门上了马车后,白义才跑着回傅重峦的院子。 马车上,齐题稍稍撩开帘子看了眼白义跑开的身影,眼眸变得越发幽深难测。 放下帘子后,他低声朝外吩咐了一声。 “派人去查查,盛府这半年的事情,我要知晓全部。” 外边的护卫听见,沉声应了。 马车里齐题的视线缓缓落在面前摆着的一盘棋局上,心中浮现出几分失控的浮躁,呼吸沉了沉,才勉强恢复冷静…… 晚间的时候,傅重峦借着用晚膳的机会,同盛太傅不动声色的打探了齐题。 免得后面同此人周旋,他若各种细枝末节都不清楚,怎么看都可疑。 好在盛太傅对他并不设防,傅重峦随意找了个理由,盛太傅便告诉了他。 晚膳过后,傅重峦坐在院中亭子里边喂鱼边思索要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人。 这齐题四年前是不过一介白身,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并没有什么背景,能拜得盛太傅为师,还是因为当时的盛宁。 据说替同窗书铺来盛府送书,同盛宁结缘。 盛太傅认为这人难得通透,不同其他学子,且勤奋好学,这才按照盛宁的要求将齐题收作学生。 后来此人便考上了官,按白义先前的解释,这个齐题同原先的盛宁感情很好,如同亲生兄弟一般。 尽管傅重峦无意将这世间所有人都当成利益之徒,但以他的猜想,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傅重峦心感疲惫的叹了声。 眼下他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不仅得防着肖从章,还得小心不能在齐题面前暴露 望着池底下游来游去的胖鲤鱼,傅重峦的眼眸晦暗了几分。 当初乌灵说的盛宁身体里的蛊眼下尚不知何人所下,这等阴损之物,若当真是身边之人下的,那么就极有可能是这个齐题。 今日这人说话间对他的殷切关心,还有不小心提及的他仕途的问题,换成一开始的盛宁,有可能转头就会同盛太傅提一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思绪未明间,傅重峦想到此人,神色多了几分冷意。 抬手将手里的鱼食都扔到池子里,傅重峦转身往屋里走去。 刚转头,便看见白义一脸严肃的从后院走过来。 傅重峦神色未变的扫了眼他身后跟着的那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朝白义点了点头后,三人一同进了屋内。 白义一脸谨慎的关上门后,面上的紧张才稍稍淡去。 “公子!我办成了,将人带来了!方才险些被人瞧见。” 前两日让白义将当初找的那人寻来,因为赴宴的事耽搁了,不想再拖,傅重峦才让白义今夜出门将人带来。 那披着黑袍的人撩开帽子后,露出面容,对上傅重峦的视线,忙的低头行礼。 “路仁见过公子!” 傅重峦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扯出一抹很轻但带着威压的笑。 “你知道我是谁?” 路仁抬了一下头用余光瞄了两眼傅重峦,心中感觉更害怕了,忙的跪了下来。 “不……不知。” 路仁心中有些懊恼的想了想,早知道这事这么麻烦,他当初就不应该接这活! 傅重峦看着他惶恐不已的模样,没看出此人有什么不妥后,才抬眼示意白义将人扶起。 淡淡的喝了口茶,傅重峦望着路仁直接说道 “先前本公子花了钱令你暗中监视以位姓旬的公子,只是过了这般久未曾见你主动来找白义交代, 所以今夜本公子特意将你找来,问一问这段时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路仁听完,身体哆嗦了两下,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 傅重峦眉尖皱起,面色严肃的继续问道。 “莫非,你被人发现了?” 路仁也明白他瞒不住,嘭的一声跪了下来,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这位公子,我也是没办法!半月前那位姓旬的小公子非要跑去那位柏相的家中!满上京的人都知道那地去不得!” 路仁说到着,回想起那夜追杀的人都感觉心有余悸。 “后来那旬公子被人在后头追杀,我只能暗中等着,关键时候将他救下了……不曾想那公子不信我!还找人将我打了一顿,那几人说我是个探子……” 路仁说道着,顿了顿,小心的看了眼傅重峦的脸色,见他面色未变,才低声继续道:“后来我只能说我是拿钱办事……他们说会去查,便将我放走了……” “这位公子,你也知道,我一个寻常百姓,拿着钱也不过为了养家糊口,我家中还有弟弟妹妹呢!求公子开恩啊!” 路仁说完,便伏在地上不肯起。 傅重峦从思绪中抽回神,面色说不出的复杂。 看了两眼路仁,确认他没有说谎后,冷声说道。 “你可能为你说的话担保?若说假话,本公子也不妨将你的亲人请来府上做客。” 路仁听到这话,忙的点头。 生怕点头慢了小命就没了。 “小人保证说的不假!” 见状,傅重峦盯了他一会,才同白义说道。 “拿袋银子给他,将他送走。” 白义听见了应声点头。 路仁见傅重峦没打算灭他口,猛的从地上站起身,躬身同傅重峦行礼后,扬着一脸欣喜的笑接过白义递来的银子。 傅重峦最后一次提醒道。 这段时间若有人问你,你只需记得,你不曾见过我,也不知道给你钱吩咐你的人是谁。” 路仁听完忙的点头,一个劲的保证。 “小人定会守口如瓶的!” 待白义将人带走后,屋内安静了下来。 傅重峦脑中回想着路仁方才的话,想到了旬知,心中隐约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旬知为什么会想要偷溜进柏西宴的府中?难道里面藏了什么对旬知很重要的东西? 难道同当年旬家和旬昇的事情有关? 当真如此的话,看来肖从章此事定然知晓。 但在儋州时,他并没有在柏西宴面前露出半分不对。 而且,若发现路仁的人是肖从章的人,那么肖从章一定会彻查到底谁在监视旬知。 若当真查到他的头上,他的动机实在令人怀疑,倒是哪怕傅重峦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摆脱嫌疑。 傅重峦想到这,心底感到愈发的沉重。 发凉的指尖按在心口,傅重峦略显痛苦的轻咳了两声,想要端起茶盏喝口水。 下一瞬,心口一阵刺痛后,一口微微暗红的血便咳了出来。 茶水被血红染透,倾洒在地上。 傅重峦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刺目的血红,沉默良久,很淡的露出一抹笑。 他忘了,乌灵说过,他不能思虑太重。 将唇边的血擦干后,傅重峦几乎冷静的转身将茶盏扔出窗外。 将手上的血擦干后,呼吸沉了几分,趁着白义没有回来,转身出了门往竹林后院走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9章 碰见 次日 天气愈发寒冷,国学监下学的时辰便改的早了些,免得路远学子归家太晚。 傅重峦满怀心事的跟着往外走,边上是叽叽喳喳的宣词仪和顾守野他们。 他走的心不在焉,险些被绊倒,幸好旬知从他身后跑了过来,拉了傅重峦一把。 旬知一脸狐疑的在他面上扫了一圈,看见他不太好的脸色时,又皱了皱眉,语气满是责怪。 “盛宁,我看你今日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可是出了什么事?” 傅重峦看向旬知,想到了昨晚的猜测,压下心中的思绪,勉强露出一抹淡笑。 “只是感觉有些累罢了,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 宣词仪他们这会也注意到了傅重峦这边,三人走了回来。 宣词仪看了圈傅重峦,见他没出事才稍稍松了口气。 乐呵呵的朝一旁的旬知打了个招呼后,才看着傅重峦问。 “阿宁,顾二说过两日想开场冬马球赛,你要一起吗?” 冬日多闲日,国学监的课业也不算多,世家子弟总会想着法子找乐子。 再者算一算时间,明年他们便都要升入登堂,准备科考了,倒是能玩乐的时间便不多了。 马球傅重峦从前虽也会,但也只能勉强打个两下。 想到近来知晓的事情太多,还有一个齐题要应付,一个人也不能分成两半用,傅重峦轻叹了声,张口刚要拒绝,远处却插了一道声音进来,言语间带着关切。 “阿宁身子不好,又怎么能参加马球会呢?” 这声音陌生的众人一愣,傅重峦却听出了几分熟悉。 他缓缓望过去,便看见齐题一身雅青官服,芝兰玉树,行如修竹般的走了过来。 齐题走到傅重峦面前,朝他笑了笑,随后将手里拿着的一件薄绒披风披在傅重峦身上,顺便低声解释道。 “今日下朝碰见老师了,聊了许多,老师便留我过府用晚膳,方才师母担心今日天凉,要给你送披风,我便替师母过来了……” 傅重峦没什么表情的瞥了眼披风上的玉兰花纹,确实是盛夫人的,眼底暗了暗,没深究他到底怎么同盛夫人说的,只抬头朝齐题笑了声,眼底是淡淡的欣喜。 “多谢齐大人……” 齐题听了,抬手摸了摸傅重峦的后脑,一副宠溺又习以为常的模样。 而一旁看完全程的几人,这会表情各有千秋。 宣词仪在看到齐题出现的那一刻,面上便是惊讶,他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显得眼睛更圆溜溜的了。 顾二则同南宫对视了眼,心中都有些许的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旬知已然将齐题上下扫了一圈,心底给出的直觉让他对这个人的观感一般,甚至有些抵触。 这会宣词仪回过神来,一脸不悦的将傅重峦拉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满的说道。 “阿宁要做什么,关你何事?!” 宣词仪厌恶的态度太过明显,傅重峦和顾二都朝他看了两眼。 傅重峦眼中闪过几分猜测,想了想,继续演道 “阿离,不要这般同齐大人说话。” 宣二一听,声气里多了几分难过。 “阿宁!我可是在为你说话,你还要为了这家伙同我生气嘛?” “他说不行便不行啊?他以为他是你的谁啊!” 宣词仪脑中浮现起从前发生过的事,眼眶急的多红了一圈,转头就朝齐题瞪了两眼。 傅重峦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碍于齐题在,只是拉过宣词仪,低声说道。 “阿离,冷静点,我晚点同你解释好不好?” 宣词仪狠狠的别过头不语,一看便是生了闷气,像极了要被抢了心爱之物的小狗一般。 宣词仪在看到齐题的那一刻就跟点着的炮仗一般,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讨厌齐题。 顾守野在一旁看了一会,不满的啧了声,走过去挡在宣词仪和傅重峦面前,仰了仰下颌面带不屑的看着齐题问道。 “这位齐大人,不知你同我们盛宁,什么关系啊,盛太傅都管不着他要做什么,你什么身份便管上了?” 顾守野这话问的不算客气,齐题面上依旧温和有礼。 “不知这位公子是?” 顾守野面无表情的嗤了声,神色拽拽的说道。 “你管我是谁。” 齐题轻笑了声,俨然只将顾守野当做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儿一般,淡淡解释了一句。 “在下同阿宁认识亦有四五年之久,阿宁未曾到国学监时,课业都是在下教授,算的他的恩师。” 齐题说完,目光从容的看着对面面容还显青涩的少年们,笑的更淡然了。 末了补了句:“不过我同阿宁感情很好,亲若兄长……他身体如何几位同窗应当知晓,马球会于阿宁身体不利,是以在下便替他拒了。”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齐题朝他们含笑着问了句。 仿佛并不将他们的不满放进心里,看不出丝毫的气恼。 顾守野被这厮说的话弄的无语,一时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带着几分不悦想要再理论,幸而南宫上前将顾守野挡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顾守野对上南宫的眼神,顿了顿,泄气了几分,随后转头看向傅重峦和宣词仪,皱眉问。 “盛宁,你到底去不去?” 傅重峦低眸看了眼气鼓鼓的宣词仪,又看了眼顾守野和南宫,只觉得额角刺痛。 沉默了片刻,他扯了抹虚弱的笑,声色淡淡道 “顾二公子,马球会我便不去了,改日请你们去戏楼听戏。” 顾守野意料之中的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宣词仪则抬头盯着傅重峦,眼中闪过犹豫不决。 在看清傅重峦朝他很轻的点了点头后,想到方才他同自己低声说的话,最后忍了忍,只是哼了声。 齐题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几人,待傅重峦看过来时,便佯装不知的笑了笑。 “阿宁,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傅重峦一脸顺从的点了点头。 最后同旬知点头道别后,安静的跟着齐题上了马车。 几人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开后,顾守野走到宣词仪身边,一把揽住他逼问。 “宣二,怎么回事?你同那家伙有仇?” 宣词仪一想到齐题那家伙,心中的危机感更甚了。 他郁闷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先前阿宁便是因为他同我吵架……” 顾守野感到离奇不解. “就他?” 一个六品小官? 宣词仪点了点头,心中更烦躁了。 好不容易同盛宁和好了,这家伙又出现了,若是后面阿宁又因为这人要同他割袍断义,那他们上京四杰怎么办? 宣词仪越想越焦虑,想着往日他兄长的叮嘱,行事不能坐以待毙…… 他沉默了一会,忽的眼睛一亮。 随后急急忙忙同顾守野他们说道 “哎呀,日后再同你们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便跑到国公府的马车前,急不可耐的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留下懵圈的顾守野和旬知他们。 旬知全程看完后,心中感觉隐隐的不对劲,他沉默了会,打算找个机会让肖将军和魏军师他们派人查查这人。 顾守野看着一个个神秘兮兮的,好像都明白了一般,想到只有自己不懂,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声,看了眼南宫,又看向旬知。 旬知朝他们二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顾守野最后只能同南宫吐槽。 “这都什么事?” 南宫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 “走吧,回去了。” 二人结伴往外走,背影潇洒惬意。 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句对话。 “宣二那小子不会又跟盛宁吵架哭哭啼啼吧?” “不会,阿宁应当不会同宣二吵了……” “为什么?”(o゜▽゜)o☆ “又不是小孩子……”(〃 ̄︶ ̄) “哦。” “唉。” ……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章 夜闯? 回到盛府后,傅重峦好不容易陪着盛太傅他们和齐题用完晚膳将人送走,天色已经昏暗的彻底。 去竹林后面泡完药浴,再让乌灵针灸完后,傅重峦便自己走回了院落。 夜晚拂风中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萧声,显得格外婉转悠扬。 傅重峦站在院中听了一会,心中感觉沉闷的思绪都好似消散了许多。 乌灵方才同他说的话犹在耳边,心中太多才是飘浮却看不见落地,一切好似一团乱麻一般。 刚惆怅一会,白义从屋中探了个脑袋出来,看见他傻愣愣的模样,傅重峦无奈的笑了声,走了过去。 “备好沐浴了水了?” 每回从乌灵那里药浴回来,傅重峦总要再洗一会。 她泡的药中放了不少蛇虫,黑乎乎的,傅重峦泡完都觉得身上不适,所以回了院中后会再简单的洗一下。 进了屋内,傅重峦隐约闻出屋内的熏香变了,轻轻皱眉问白义。 “这屋里的熏香换了?” 白义呆了呆,随后点了点头。 “下午夫人派人来让小的换了,说能安神……怎么了公子?是不好闻吗?” 傅重峦想了想,心中总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但既然是盛夫人要换的,不好让盛夫人难过,傅重峦便说道。 “无妨,留着吧,只是日后母亲再送这些来,同她说不必劳烦了……” 白义知晓他家公子念旧,听后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边傅重峦刚进了浴房,这边院中的墙头,便鬼鬼祟祟的冒出一个脑袋。 宣词仪努力的扒着墙,低头朝替他垫脚的小厮骂了句。 “你俩站稳点,别把公子我摔了!” 说完便继续嘀咕着让他们往上使劲。 两个贴身的小厮哭着脸,对视了眼边往上用力便低声劝道 “二公子……世子要是知道了,定会责罚的……” 宣词仪无语的啧了声,低头瞪了底下两个不中用的,没说话,奋力一跃终于爬上了墙头。 月黑风高下,宣词仪看着傅重峦的院子,得意的喘着气笑了两声。 随后忙的催着那两人回去。 “你俩赶紧回去,明天早上天不亮过去接我!就在这个墙角啊!回去吧回去吧!” 说罢,不等那两个小厮说话,低头看了看里边落脚的地方,咚的一声便消失在了墙边。 宣词仪跳下来黑乎乎的看不清,一屁股摔到了草堆了,里面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放了块石头。 他呲牙咧嘴的站起身,看了眼亮着烛光的主屋,一想到他来的目的,幽亮的眸中都多了几分坚定。 想到这,宣词仪信心满满的苟着身子,悄摸摸的往主屋移动。 绕过小桥和池塘,宣词仪刚摸上屋子旁的长廊,小心翼翼的喘了口气后,刚探个头出来,迎面便是一句颤着胆的大喊。 “嘚!哪来的小贼!” 小腿粗的木棍随声落下,咚——的敲在了宣词仪的脑门上。 白义听到有人闷哼一声倒地的声音,才兴奋的睁开眼朝屋内喊了声。 “公子,我打倒他了!!” 说完低头一看,当场愣在原地。 傅重峦穿好衣衫走过来,脸色还带着几分冷。 拉过僵硬的白义低头看,也稍稍呆滞了。 有些难以置信的说了句。 “阿离??” …… 昏睡中宣词仪感觉自己刺痛的脑门被敷上一股温热,随后缓缓睁开眼,便看到陌生且明亮的屋顶。 宣词仪懵了懵,随后抬手摸上脑门,摸到一块冒着热气的布巾时,先前的记忆才稍稍回笼。 他噌的坐起身,忙的四处看,随后目光便对上了不远处坐在书桌前翻着书喝着茶的傅重峦。 看见宣词仪醒了过来,傅重峦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从书里抬手看了他一眼,朝他点了点头。 “醒了?” 宣词仪呆呆的点了点头。 “醒……了。” 傅重峦侧眸看了眼白义,下一秒白义面上便挂着讨好的笑凑了过来。 “宣二公子!小的去给你煮个鸡蛋!方才乌圣医过来检查过了,说你并未受伤哈~” 宣词仪死死盯了会白义,回过神来激动的要跳起来了。 “白义!亏的往日二公子我对你那么好!你下手这么重的手!!回来!你小子!” 说话间,白义十分机智的躲着宣词仪走,呲溜一下便跑出了门。 宣词仪见人跑了,盯着脑袋上的包朝傅重峦走过去想要吐槽。 可转头对上傅重峦格外冷静的审视和询问的眼眸,宣词仪又蔫了下来。 傅重峦看了他一会,见他一副支支吾吾不肯说的模样,皱了皱眉,只好朝他走了过来。 将他强行按在短榻上后,傅重峦居高临下的质问他。 “说吧,为什么要深夜跑到我院中来?就因为今日下学的时候我没有同你解释请吃股?” 傅重峦在他昏睡的时候想了想,除了这个理由,他也想不到有什么能值得宣词仪大半夜跑过来。 宣词仪沉默了一会,抬头瞄了瞄傅重峦的脸色,看出他并非在生气后,才抬起头同他低声解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也有这个缘故……但主要还是我很担心你阿宁!” 傅重峦奇怪的挑了挑眉。 “担心我?” 宣词仪猛的点头:“姓齐的回来了,我无非怕你又会像从前一般被他管着,不让你同我往来!” “所以我才想着,这段时日晚上跑来同你睡一起,这样就不怕那个姓齐的教唆你!有我在,肯定会保护好你!” 虽然宣词仪一席话听的人心暖暖的,但傅重峦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你我之间还是小孩吗?过完这个冬日我便及冠了,孰是孰非,谁好谁坏我岂会分辨不出?” 傅重峦说完,自己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宣词仪没想到傅重峦能这般说,面上的开心都要藏不住了。 “真的,你终于也觉得那姓齐的不怀好意了?!” 也?傅重峦心中的怀疑更甚了。 他缓缓坐到一旁,神色带来几分不解和迷茫的看向宣词仪,苍白着一张脸低声问:“阿离,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不好?” 宣词仪听完,神色一顿。 “阿宁,你不记得了吗?你就是因为他同我吵架的啊?” 还一吵便是数年!最后一句宣词仪憋在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 傅重峦别开眼轻咳两声,佯装失落的模样,免得忽悠不了宣词仪。 “我知晓是因为他,不过开春那场大病,许多细节我一时都想不起来了,所以你后来来寻我,我便原谅了你同你和好了……” 宣词仪看不懂傅重峦眼底的晦暗,只当他是被蒙骗的难过,当下便老实的交代道 “我就知道!” 他当时就想,阿宁气性大,怎么可能一下就原谅了他呢! 想到这,宣词仪更觉得今夜来的及时。 他认真回想了片刻,便神色严肃的说道。 “你还记得第一次碰见姓齐的时候吧?” “他跑到你院中来给你送书,还同你讨论诗文,你说他才华横溢,温和知礼那会,我来找你的时候这家伙可是冷眼看我的!” 宣词仪说起来还一肚子气! 他看着傅重峦淡漠的脸色,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他不是成了盛伯父的学生,你那会便不怎么同我玩!整日同他一起,盛伯父还让他教授你……” “约莫半年吧,你本就体虚病弱,那会病重,我便去探望你,那会我便看到他同你府中一个侍女说话亲密,你偏还不信我!” 侍女?傅重峦的眼神更阴沉了几分,脑海中将盛府的人都回忆了一遍,心中隐隐生寒。 若齐题当真收买了盛府中的人,那盛宁身上出现的蛊,便当真是齐题勾结他人下的…… 傅重峦眼底露出几分杀意,搭在膝上的手渐渐收紧了几分。 宣词仪想到这,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凌乱了。 傅重峦深吸了口气,嘶哑着嗓音道。 “阿离,你继续说吧。” 宣词仪沉默了会,叹了声低垂着眉眼丧气道 “后来我便有些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你以为我质疑他的品行不端,同我大吵了一架,我从来没见过你这般生我的气……” “你还说从此不想再见到我……所以我们便又四五年不曾见过……” 似乎觉得委屈,宣词仪说完,狠狠擦了擦眼角,别过头去不说话。 傅重峦听到这,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 当初他想过盛宁同宣词仪吵架的缘由,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齐题。 他观此人面相,虽温和有余,心中确是八面玲珑,若他身为盛宁的夫子,教唆他远离宣词仪,以传闻中盛宁单纯无忧的性子,当真有可能会被忽悠过去…… 盛太傅当时身为天子之师,根本没有时间管教盛宁,而那时,盛夫人的身体也不算多好,若这时有人关心盛宁,小盛宁也许当真会很信任此人。 再加上这齐题对盛宁模糊的态度,以及话语间若隐若现的利用,攀上盛家,高官厚禄,也不过轻而易举。 傅重峦前生,也见过不少文人举子,自知登科无望,而攀附权贵,步步谋算,世间人心难测,皆因权利金钱。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唱戏? 若眼下真如宣词仪所说这般,那盛宁到底为何会病重而亡的缘由,绝对不止他知道的这般简单。 原本的盛宁是个心气高傲,不肯服软的性子,能让他大病一场,一定是他意识到自己被蒙骗利用的事, 但傅重峦自盛宁身体内醒来,盛家的人都没有同他提及这件事…… 到底是盛家人皆不知情,还是都在隐瞒着什么…… 傅重峦思索到此处,心中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奈心寒。 如此看来,先前他曾听到的那道脑海中的声音,便是盛宁想要告诉他什么…… 宣词仪发觉傅重峦许久都没有回应,少年憋红着脸,别别扭扭的回头瞄了一眼傅重峦。 却在看清他此刻的神色时,当下有些着急担心的问。 “阿宁,你怎么哭啦!我……我没有生你气的意思!” 宣词仪因为是自己提及当年的事让傅重峦误会他还记仇,忙的解释道。 听清宣词仪说的话,傅重峦回过神来,面上确实有冰凉湿润的触感。 抬手摸了摸眼角,微凉的泪水打湿了指尖。 傅重峦看了会,忽的摇了摇头笑了笑。 低声同宣词仪说道:“我没有哭……” 哭的,从来都不是他,是死去的盛宁…… 宣词仪一时听不明白傅重峦话中的深意,他迷茫的望进傅重峦漆黑一片眼底,里面是隐忍的难过和泛起的杀意。 傅重峦稍稍平静了下来,脑海中已然有了对策。 他望着宣词仪,冷声说道:“阿离,有件需要你去做。” 宣词仪顿了顿,虽然不明白傅重峦想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阿宁,你说。” 傅重峦掩下眼底晦暗不明的潮涌,压低了声音同宣词仪低声说道:“我需要你陪我演一出戏。” 演戏?宣词仪面上闪过些许的疑问,刚想询问,却见傅重峦用眼神制止了他。 他起身朝书案前走去,抬手拿笔点墨,在纸上写下了什么。 写完后,面无表情的递到宣词仪面前。 宣词仪睁大眼睛看完后,一脸严肃的将纸折起收好,用力点了点头。 白义气喘吁吁的拿着两个刚煮好的鸡蛋推门进来时,屋内骤然响起瓷器碎裂的声响。 吓的他愣在原地,随后急急忙忙的冲进去一看。 宣词仪一脸生气的举着一个茶壶,正要往地上摔。 他对面的傅重峦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白义尚且搞不清楚状况,他举着两个鸡蛋,面上一脸茫然。 怎么又吵起来了??? 宣词仪重重的把茶壶一摔,茶壶瞬间四分五裂,宣词仪指着傅重峦鼻子,红着眼怒骂道:“盛宁!亏我好心来提醒你!你既然不信我,那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说完,转头瞪了白义一眼,下一秒,就如同一头发疯的牛一般,头上顶着巨大一个包,嘴里喊着 “啊啊啊啊啊!呜呜哞哞——呜呜呜!!”奇怪声音,把白义推开,横冲直撞的跑了出去。 白义被他这么一推,险些摔了,被傅重峦上前拉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他将两个鸡蛋举到傅重峦面前,茫然且无措的问。 “公……子?宣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傅重峦一听他提到宣词仪便冷下脸来。 冷嗤了声,面上的难过厌恶清晰可见。 “他大半夜跑过来说一些奇怪的话,还骂子越哥哥是个伪君子!简直太过分了,我已经同他绝交了!” “啊……?” 白义没想到他就出去煮个蛋还能发生这么多事,懵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了。 傅重峦走出门,看了眼院中因为听到声响跑过来的侍女仆人,神色森寒的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随后捂着心口几声,同他们厉声说道 “以后没我的准许,宣二公子来府,本公子一律不见!” 院中仆从们面面相觑,最后只能齐声应道。 “是!” 傅重峦听完,一甩衣袖,转身回到屋子。 次日,国学监众学子发现,往日那位宣二公子看见盛家公子便回笑着跑过来,今日二人一碰面,各自冷脸,一副相看两厌的模样。 众人猜测纷纷时,趁着课间闲暇,顾守野同南宫皱着眉难得来一趟傅重峦的课室。 两人靠在课室外的窗边前,一脸疑惑的看着里边书桌上只看书不语的傅重峦。 旬知怕他们吵架,也坐了过来,一脸担心的目光在他们几个身上游弋。 顾守野看傅重峦半天不说话,回头看了眼不远处额头一个红肿的包,一脸气鼓鼓的宣词仪,皱着眉啧了声。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傅重峦听到他说话,从书里抬头,侧眸看了眼顾守野和南宫,再看了眼一脸询问的旬知,只淡淡回了一句:“你们自己去问宣词仪。” 说罢又不理人了。 顾守野听完脸色黑的吓人,一掌拍在窗台上,震下不少的灰尘。 “真要被你俩气死!”顾守野说的咬牙切齿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旁的南宫淡淡收回了视线,也转头回去看了眼不远处的宣词仪,对上他的视线后,似乎看出了些许的端倪,扯唇很淡的笑了声。 顾守野侧头看了眼他:“你还笑?” 整个国学监都在看笑话,你竟然还笑的出来! 南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余光看了眼傅重峦后,眼底玩昧的笑更甚了。 他莫名的长叹了一声,似乎感到唏嘘。 “阿野,他们两个吵架而已,无需惊讶,反正也会和好的。” 顾守野听他这话,狐疑的皱起眉,显然不信他这话。 但南宫只抬手拉过他,朝他笑着摇了摇头。 “还没到我们管的时候,走吧,去骑射场。” 说完,便拉着一脸不解的顾守野离开了。 旬知坐了一会,知晓自己应当也问不出什么,沉默了会,什么都没说也回去了。 一整日,整个国学监都知道这事了。 连晚些时候下了学,回了盛府,盛母都担心不已的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傅重峦只好同盛太傅盛母简单解释了一下宣词仪夜闯进来的事情,二老听完也只是叹气。 毕竟是少年人之间的矛盾,有时长辈掺和进来,反倒会更严重。 是以他们也没再多问,只让他同宣词仪二人冷静些了再找个机会说清楚。 傅重峦答应后便自己回了院子。 晚些时候,傅重峦沐浴完正在屋中喝药,便听到白义说齐大人来了。 齐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傅重峦一脸委屈愁绪的望着药出神。 “阿宁……” 齐题轻轻唤了一声,傅重峦才好似回过神来,站起身朝齐题走来,浅色的琉璃眸也因为染了水汽,变得幽深。 “子越哥哥!” 齐题上前扶住他,柔声的安慰询问道:“听说你同宣二公子吵架了?阿宁,昨日不是好好的吗?” 齐题问着话时,眼底是有一闪而过的怀疑和试探的。 傅重峦假装没看见,低头流着泪,嘶哑着低声说 “阿离昨夜跑过来又同我说你不好的话,我便同他吵起来了” 末尾带了几分难过,傅重峦抬眸看着齐题,目光真诚的同他说:“不过我记得子越哥哥同我说过话,原先我还以为我们都长大了,阿离不会再这样怀疑你了……” “但是没想到,他还是这样……子越哥哥你放心,我没有相信他!” 齐题沉默的听完,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似乎是没想到是因为他。 他抬手摸了摸傅重峦散在脑后的发,沉默了片刻,朝傅重峦安慰的笑了笑。 “好了,我知道阿宁有心护我,不过是些污蔑的骂名,我早就听习惯,只是你才同宣二公子和好不久,只怕……” 齐题说完,面上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 傅重峦垂着眼,含着泪摇了摇头。 “这世上,我只信任子越哥哥……阿离这般说你,我怎么当做看不见呢……” 见状,齐题不好再劝,只是长叹了声,低头安慰着傅重峦。 待傅重峦情绪冷静了下来,他才认真的想了想。 这件事偌传出去是因为他才闹出来的,到时候勇国公府知道了,定然会怀疑他…… 想到眼下那位勇国公府的世子如今在刑部,齐题的眼底晦暗了几分。 安静的片刻后,齐题看着傅重峦,低声的劝道:“阿宁,你同宣二公子自幼交好,若真因我生分了,便是我之过……” “我记得你先前说过邀请朋友们到戏楼,不如到那日,你也邀宣二公子前来,一同说清楚好不好?” 齐题的这个提议正中下怀,傅重峦面上的难过收起,露出几分别扭犹豫。 齐题看着傅重峦,只当他眼下在闹脾气,只能轻笑了劝道。 “好啦,阿宁,你只当为了我好不好?” 傅重峦犹犹豫豫的抬眼看他,干净的眼底一片无措。 齐题朝他耐心的笑了笑后,傅重峦低头想了想,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齐题见他答应了,脸上浮现出几分温柔之意。 转头想要拿起药喂给傅重峦,不料下一秒傅重峦便咳嗽了起来,且越咳越烈。 齐题见状,一副慌了神的模样。 傅重峦失了力气往下倒,被他扶住后,下一秒便生生咳出了血来。 鲜红的血染红了视线,傅重峦虚弱无比的低声说了句什么,便晕了过去。 齐题将傅重峦抱起,垂眸看了他一会,才朝外边喊了句 “公子又病倒了!” ……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抓人 上京城北郊外,一辆马车趁着无边的夜色急行在山道上。 寒冷的山风吹起一地落叶尘土,马车急急忙忙离去后,没一会,山道后便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宛若急骤落下的大雨,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山林呼啸如同起风的湖面,隐于一片乌云中的明月都仿佛避其锋芒。 马车在一处幽静的山庄门前停下,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一脸慌张的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丽,年轻貌美的少妇。 那人牵着小妾,回头看了眼不远处黑影重重的山道,来不及多想,二人只顾的忙山庄里边走。 没一会,山道上便出现了一行黑压压的身影。 黑袍敷面,气势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勒停马匹,望着眼前这个隐在山里暗处的山庄,手中握着的刀剑寒光凛凛,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要闯进去了。 为首者只于马上微微扬眸,幽深如渊底的眼中露出几分戾气,静默片刻,沉声吩咐 “潜进去,别让人逃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冲出几人,飞身下马,手中紧握着长剑,径直朝山庄跑去。 借着石阶高树,几人如同鬼魅一般,轻易跃上围墙,翻身跳入。 为首那人则带着其余众人下了马,杀意腾腾的迈步朝山庄大门走去。 大门被从里面轰然打开,一行人碰面后,四散开来,找寻方才进来那两人的身影。 山庄院落内当即满是惊叫声和呼喊声。 不到半个时辰,两个手下拖着两个人扔到了院中的地上。 那小妾哭喊着想躲,慌乱间爬到为首之人的脚步,扒着那只黑足靴哭着说道 “将军!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将军,放过我吧!” 听到小妾说的话,一旁倒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子坐起身,狠狠的呸了声。 林修将斗篷撩下,露出面容后,上前两步朝肖从章汇报道。 “将军,徐德二人躲在了山庄后山的地道里,属下带人找到他们时,这二人正准备拿着钱逃走。” 肖从章点了点头,漠然无比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徐德身上,迈步朝他走过去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徐德一副屈辱不服的模样,朝小妾低骂了两句后,刚转头,长剑已经抵在了他的颈前,泛着凌厉的寒光。 肖从章居高临下的垂眸,眼底是一片嘲意。 夜色无声,只听到他带着几分戾气沉声说道 “徐大人,打算跑去哪里?” 话音落下,剑尖便抵近了一寸。 徐德惊怕的睁大了眼,呼吸都停了一瞬。 抬头对上肖从章那双深不可测的视线后,徐德脸色僵硬的朝肖从章怒骂道 “姓肖的,本官是朝廷命官,你难道还想未经审问,私自杀我不成??” 林修还没见过这个死到临头话还多的,走过去抬手就给了他来了一拳。 要是这老狐狸今夜跑那么快,他何至于要跟将军带着人追到城郊来! 边上哭哭啼啼的小妾没见过这种粗暴的,本就害怕,这会当下便吓晕了过去。 林修无语的朝二人咦了声,才走到一旁候着。 肖从章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徐德狼狈的模样,回想起今夜发生的事,抬起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听着徐德痛苦的呼喊,随后冷声说道 “那么徐大人应该知晓,这几日肖某查审了不少参与铁矿贩卖的朝中官员,已然没什么耐心了,若还想活着见到陛下,可就得看徐大人是否能老实交代了。” 徐德听出了肖从章话中的威胁,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猾,随后便开始装糊涂的喊。 “我何时参与过这件事!肖紊!你无凭无据空口白牙便要逼本官认罪!放你娘的屁!” 这徐德年轻时也是个武行出身,可惜是个风流无用的,这些年流恋花丛美色,亏空的身体,这会同肖从章叫嚣,气势都弱了一节 肖从章睥睨了他一眼,冷笑了声,脚下发力,徐德便痛的骂起狠来。 稍稍弯身,看着徐德在脚下痛苦狰狞,面容扭曲,肖从章眼底的杀意浮现在眼中。 “既然无关徐大人的事,那为何徐大人见到肖某便要跑?还是说,你收到了密信,提醒你赶紧销毁证据,脱身离开?” 徐德被踩的胸骨好似都要碎了一半,喊了几声,见没什么用,便咬牙切齿的瞪着肖从章说道。 “肖将军不是手段了得嘛,铁矿的事都能查到那么多人的头上,眼下还需问什么?” “左右肖将军也不打算放过我,我为何还要告诉你!” 这几日肖从章带着人在暗中查参与铁矿私买的事,要不是那个静王是个废物,又何至于能查到他们身上! 徐德心中暗骂了两句,但脑中又想起今夜那人的提醒,告诉他只要他咬死不清楚,肖从章没有证据,倒是在朝上被人弹劾, 皆是碍于百官民心,皇帝也保不住肖从章。 只要肖从章被削了职,想要再动他们,便没那么容易了。 肖从章盯着徐德,目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见他不说话了,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若有所思的叹了声,肖从章拍了拍手中沾染的灰烬,低声说道 “负隅顽抗,可不是聪明的决定……” 最后一个字刚落,徐德还未反应过来,肖从章便抬脚踹了过来,将人踹晕了过去。 看了眼倒地的徐德,肖从章站直身,朝林修吩咐道。 “将人带回去,让魏岭继续审。” 林修点头应了声,上前一把扯起徐德,随后扫到一旁那个晕了的小妾,一脸无辜的问了句 “将军,这个要一起带回去审嘛?” 说完林修还嘲笑了声:“将军,这徐德外边的名声还真不假,逃命还要带上一个小妾,同柏相他爹不相上下!” 肖从章神情严肃的皱眉看了他一眼,无语片刻,没说话,转身往外走了。 林修顿了顿,反应过来自己白问了,朝肖从章的背影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招呼几个人来帮他扛人。 一行人将徐德带回暗牢时,天色已经将近天明了。 肖从章走到审讯的地方时,魏岭刚好审完人,正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 看见肖从章回来了,还有心情同他打个招呼。 肖从章侧眸睨了眼不远处架子上被打晕过去的人,问道。 “问出幕后之人是谁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恶语 魏岭扫了眼肖从章不形于色的脸,顿了一秒,随后露出一抹淡笑,朝架子上被打的审的看不出人样的犯人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几个人大抵通了气,一口咬死是将军无端污蔑他们,现在估计大理寺门外,正跪了不少人要伸冤呢。” “至于那幕后谋划之人,属下大抵有几分头绪。” 魏岭大半夜在这审也并非就是干坐着,他在刑讯上相面知微的本事并不比肖从章,他话中的几分,显然已经知晓大概。 再审也审不出多少了。 这帮抓来的人多是贪财小人,贪生怕死的,一晚上除了使力气叫唤和骂人,便只说自己无辜。 肖从章这事做的雷厉风行,旁人自然不知肖从章受了景昭嵩的密令,只知道他丝毫不给上京这些权贵面子,抄家抓人干脆利落。 眼下要想活着离开暗牢,便只能让亲眷去闹事。 肖从章听完了魏岭的话,没什么反应,似乎也并未将此事的后果放在心上。 正相反,肖从章还怕他们没有如意料之中的去闹。 见肖从章心中已有成算,魏岭也便不点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见肖从章往外走,便跟了上去。 回到了前院的公署正堂,温与庭和林修正在整理搜回来的证据。 看见魏岭和肖从章回来,也只是朝二人轻轻点了点头。 魏岭这几日已经对温与庭不冷不热的态度习惯了,这会只自嘲的笑了声,兀自寻了个位置跟大爷似的坐下。 温与庭的余光扫了眼魏岭的身影,眼底暗了暗,但到底没说什么,只平静的同肖从章汇报。 “属下派人查过了,为各府官员牵线参与铁矿贩卖一案的幕后之人,叫莫三娘。” “此人如今是上京戏楼潇湘苑的幕后主家,静王那边交代说,他当初便是去戏楼听戏,才被此人教唆参与其中的……” 温与庭说着,从一旁拿过一张堪舆图摊开,指着里面几处标了记号的州府解释道:“这个莫三娘底细不明,只查出是个番邦人,十分擅长经清,名下产业很广。” 肖从章仔细的看完了堪舆图上标记的几个州府,围绕着上京周围,像是有什么意图一般。 温与庭说完,便抬眼望着肖从章等他发话。 肖从章的视线从舆图上收回,眼底浮现出几分猜测,他看了眼温与庭,问道。 “可有查到这个莫三娘到底是男是女?” 肖从章在方才听到温与庭提起莫三娘时,下一瞬便记起了在儋州织梦楼上,见到的那个莫三。 同样姓莫,未免巧合太过。 温与庭被问的顿了顿,他皱起眉回忆着查到的线索,确实并未提到,这个莫三娘是否是女子。 “将军怀疑莫三娘只是一个在外的名头?” 肖从章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几分晦暗。 “眼下还只是猜测,只有找到这个莫三娘,才能知晓结果。” 肖从章的意思很明确,边上的林修一听便扬声说道:“那将军,属下现在就去带人把她抓过来审,别让人跑了!哎呦!” 林修还没说完,脑袋便被魏岭拿扇骨敲了一下,吃痛一声。 魏岭懒洋洋的站起身走了过来,看了眼温与庭才同肖从章说道。 “若这莫三娘当真是那边的人,以属下对他们的了解,不会留下一个这么明显的把柄给我们查……” “也许真的莫三娘早被杀了,眼下便是赶去潇湘苑,人不一定在,但等着我们的陷阱肯定有。” 魏岭看着肖从章,认真想了想眼下的局面,长叹一声说道。 “眼下徐德那帮人刚被抓,他们那些亲眷便跑去大理寺喊冤,届时将军再带人去潇湘苑一闹,这徇私枉法,仗势欺人的名声便实打实落在将军头上了……” “这专门引人跳进去的陷阱,还真是阱阱不一样,也难为那位谋算的这般辛苦” “将军一倒,到时,可能我们便只能带着铺盖被赶回玉横关那个苦地方喽。”魏岭说这一句话时,是看着温与庭说的。 后者只是很漠然的半抬眼皮扫了他一眼,眼中的意味不明。 魏岭好没意思的耸了下肩,又滚回去坐着了。 林修自然是看不出自家两个军师和军医之间的电光火石,只是面带疑惑的挠了挠头,隐约感觉二人情况怪怪的。 最后总结为魏岭又惹人家小温大夫生气了,所以人家才懒得理他的。 说服完自己,林修一脸凌乱的问肖从章:“那将军,这人咱们还抓不抓了?” 肖从章侧眸扫了他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明日先去潇湘苑查探一番,免得打草惊蛇。” 说完他看向魏岭,沉声吩咐道:“闲云,你明日继续审问徐德,他同那暗中之人定然还有联系,想办法从他口中拿到证据。” 魏岭对此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 肖从章最后看向温与庭说道:“明日阿庭同我去潇湘苑即可。” “忙了一夜,各自散了休息,我还需进宫一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肖从章声色沉稳冷静的交代完,扫了几人一眼后,才转身离开进宫去。 林修一听能休息,当即乐了两声。 “魏军师,小温大夫,俺先回去看小团团去了!” 这几日跟着肖从章到处跑,已经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过了。 林修说完没一会,人便跑没影了。 公署大堂内,只剩魏岭和温与庭。 两人也不说话,温与庭独自整理起搜查来的线索。 屋内安静到了冰点,魏岭兀自喝了两杯茶,忽的抬眸望向温与庭的背影,一双形状若狐的眼眸此刻黑沉一片,似将要掀起波澜的湖面。 穿堂风吹进了几片泛黄的竹叶,魏岭的声音幽幽响起,似含笑意又带着几分质问。 “我们小温大夫还真是区别对待啊……真令人伤心。” 听到他这话,温与庭的背影肉眼可见的僵了僵。 随后他稍稍侧身望了过来,面容清冷寡淡。 “魏岭,你又在发什么疯?” 温与庭看向魏岭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清醒的人一般。 魏岭定定的同他对望了一会,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缓缓站起身朝他靠近。 温与庭察觉出了魏岭周身的气势转变,似乎变得格外阴郁,神色顿了顿,皱起眉看了他一眼,收拾完东西便打算转身往外走。 刚想动,身后便覆上一片幽暗的阴影,下一秒,温与庭整个人被扯进一个怀中。 他刚要挣扎,魏岭像是预料到了一般,一只手探过来将他两只手压制住,带着他身形一转,压倒在了椅子上。 魏岭居高临下的俯下身将他困在椅子中,一双终日含笑的眼这会如同染了层冰霜似的。 温与庭的呼吸紧促了几分,他冷着脸,不肯抬头看魏岭,只低声说道 “放开。” 魏岭却回了一个很淡的笑。 他低垂着眉眼,视线贪婪的在面前之人的面上扫过,舌尖抵了抵后牙,魏岭耐着性子说道。 “我要说不呢?” 魏岭的眼底很暗,幽暗到能看到里边翻涌呼啸的思绪。 温与庭又不说话了。 魏岭唇边的笑彻底消散,面上露出一抹略带自嘲讥讽的神色,语调里染了几分破碎。 “怎么,撕破脸了连哄哄我都不肯了?” 温与庭听见他这话,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还是一片平静。 “是。” 意料之中的回答,可魏岭无论怎么听,心头的火还是烧了起来。 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意,神情有些恶狠狠的,下一秒,温与庭能听到他发狠的磨了磨自己的犬牙,眼前忽的覆盖住了一片阴影。 温与庭惊讶的睁大眼,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此刻离他不到一寸,唇上是突然起来的温热。 耳边是魏岭赌气般的冷语:“温与庭,你还是继续骗我吧……” 温与庭回过神来想要挣扎,双手被魏岭死死制住,魏岭的呼吸很热,动作狠厉又急迫,似乎他越挣扎,他越不肯轻易放开他。 安静的大堂此刻皆是二人凌乱的呼吸声。 下一瞬,林修急急忙忙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他方才走到一半忘记问温与庭先前给团子买的笋都放哪里了,所以急急忙忙跑过来打算问清楚。 可当他跑过来看清眼前的画面时,当场愣在了原地。 黝黑的脸色此刻满是震惊和凌乱。 直到魏岭发现他,稍稍放开温与庭,眼神凶狠的朝他看了过来。 林修当即回过神,如同裂开一般大喊了一句 “军师你个流氓!放开小温大夫!!!!!”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真面目? 多日晴阳,钦天监发的布告说,今年国运昌盛,是个暖冬年,是以如今已至十月初,未见一点风雪。 潇湘苑戏楼门前,盛家的马车稳稳停住。 只见齐题先从里边下来,随后一脸温柔的朝马车里低声说了句 “阿宁。” 马车里伸出一只清瘦匀称的手和一截雾青色的衣袍一角。 明明今日风不大,但傅重峦出门时还是穿了许多的衣衫。 傅重峦一脸顺从的将手搭在了齐题的手上,被他搀扶着下了马车。 齐题看着傅重峦抬头望着眼前的潇湘苑出神的模样,以为他不曾来过这,便低下头同他温声说道。 “阿宁,这里很清雅,听闻许多世家子弟都爱来此听戏。” 傅重峦侧眸看了他一眼,浅笑着点了点头。 心中却是多了几分警惕。 先前他故意吐血让齐题放松对他的戒备,再让他帮忙找地方将宣词仪和顾守野他们约出来。 明面上是劝诫和好,实则也不过是双方试探。 眼下就要看,这个齐题,到底能不能忍住,不露出马脚了。 傅重峦垂下头轻咳了两声,敛了敛眸后,朝齐题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 “不知阿离他们这会到了没有……” 齐题安慰似的揽住傅重峦的肩,温声的回答道:“阿宁,只要他们在意你这个朋友,自然会来的,若是不来也无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傅重峦仰头笑了笑,心中表示有被安慰到。 不想在门前继续演戏,傅重峦虚弱的笑了笑,拉着齐题往里边走。 戏楼里边确实很清静,正中心一处四方宽敞的唱台,一个身段袅娜的花旦正在上边唱着戏,婉转动听的唱腔像是在诉情一般。 傅重峦同齐题一同上楼的时候稍稍抬眼扫了一圈,忽的好似看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齐题见他停下,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轻轻皱眉问了句 “阿宁,怎么了?” 傅重峦从方才看到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里回神,心中有一瞬觉得,那个背影好似肖从章。 不过仔细想,那个背影看上去穿的是小厮的衣物,想来只是他看错了。 平复了思绪,傅重峦只是摇了摇头,同齐题继续往上走。 仆从将他们带到了预定好的厢房后,便离开了。 傅重峦同齐题进去的时候,屋内几人都看了过来。 两个正在弹琴唱曲的娘子忙的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看向傅重峦他们。 顾守野在榻上倚着半个身子正在喝酒,南宫则在一旁假寐。 听到动静,二人都看了过来。 南宫朝傅重峦微微颔首,顾守野的视线在看到傅重峦身边的齐题时,没好气的嗤了声。 “我说盛宁,你最近怎么去哪都要带着这位齐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盛家的仆人呢!” 顾守野的话说的很不给面子。 傅重峦配合的皱着眉不悦,齐题倒是能忍,上前一步低笑了声。 “先前不知顾二公子的父亲竟是承伯侯,若有失礼处,还望顾二公子莫要见怪。” 说完低头看了傅重峦一眼,继续说道:“阿宁前两日才病了一场,身子虚弱,我也是担心他,所以才陪他来的。” 顾守野一副懒得看他的模样,喝了口酒目光嫌弃的嗤了声。 “装什么。” 齐题笑了声,当做没听见。 傅重峦叹了声一脸的无奈,齐题见他一副为难的模样,主动说道:“阿宁,我去外面等你吧,待会若是有事,便派人过来寻我。” 傅重峦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几分适当的依赖和不舍,目送外齐题离开后,神色才恢复如常。 顾守野见齐题一走,也将那两个歌女赶了出去,面上一脸的疑问,憋不住的向傅重峦逼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傅重峦寻了个位置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故作不解的反问。 “我怎么了?” 顾守野闻言,同南宫对视了眼,坐起身朝他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圈后,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这两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跟那个齐题往来密切也就罢了,连宣二都奇奇怪怪的,昨日跑过来说非要我今日过来看戏。” “你俩绝对有问题!”顾守野一副证据凿凿的模样。 说完还看向一旁的南宫,得意的扬了扬下颌。 南宫一副无可奈何的顺从模样,也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傅重峦。 “若是你打算做局,还是提早告诉阿野的好,不然以他的才智,有可能会搞砸。” 南宫实事求是的吐槽,顾守野一听当场翻脸,冲过去扯住南宫的领子死命的摇,企图让南宫看着他再说一遍。 傅重峦淡定的看他们打闹完,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许,喝完茶,傅重峦看了眼门外,沉声说道 “此事不好将你们牵扯进来,是以今日让你们来,只是来看戏而已。” 顾守野停下动作一脸不信的看着傅重峦。 “当真只让我们看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傅重峦点了点头。 顾守野皱起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下一秒门外便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没一会,门被重重的推开,宣词仪大爷似的领了几个小厮闯进来。 吵吵嚷嚷间,齐题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宣词仪一看见他,便大喊了句。 “可算让本公子逮到你了!” 说完便冲过来一把将傅重峦扯起,朝他喊道。 “盛宁,今日我便让我看清楚此人的真面目!” 傅重峦面上一脸的惊讶茫然,入戏很快,看了眼宣词仪,又求助似的看向门外的齐题。 齐题在看到傅重峦的目光后,果然走了进来,将傅重峦拉回来挡在他身前,维持的温和的面目看着宣词仪耐心说道。 “宣二公子,在下不知何时得罪了你?” 宣词仪一时词穷,侧目看了眼他身后露出半张脸的傅重峦后,又想了起来,当即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周围安静了下来,门外这会陆陆续续围过来不少看客,以为这边要打起来,都出来看热闹。 宣词仪看了眼门外的人,高傲的扬着下颌,感觉自己气势还不够嚣张,顿了顿,随后当着众人的面,踩在了桌子上。 居高临下的扫视一圈众人后,指着齐题说道。 “我已经让人将你的真面目查的一清二楚了!姓齐的,你个不怀好意的伪君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利用盛宁!” 宣词仪的话音刚落下,傅重峦忙的一脸难以置信的低声说道。 “不可能的!子越哥哥不会这般对我!”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争吵 四下安静无声,傅重峦抬手扯住了齐题衣衫的一角,仰着他望向他时,浅色的琉璃眼底泛着一层水光。 齐题此刻的面上依旧很淡定,他抬眼看了看宣词仪,最后目光落在了傅重峦身上,长叹了一声,面上多了几分失落委屈。 “阿宁,我知晓宣二公子对我多有偏见,无妨,这些污蔑之语,我早已听习惯了……” 说完,齐题负手挺立,面上一副清者自清的神色,一双幽深的眼眸波澜不惊的看着宣词仪,淡淡回应道。 “宣公子说我利用阿宁,那敢问,我可有对阿宁做了什么?” 宣词仪倒是没想到这家伙理直气壮,他懵了懵,下意识的朝傅重峦瞥了眼。 齐题似乎看到了,余光往旁边扫了眼。 没一会,想好措辞的宣词仪清了清嗓子,皱着眉说道。 “这还需要证据?我同阿宁自幼交好,若不是你教唆!他岂会一次又一次的误会我!” 说到先前的事情,宣词仪一想到当初盛宁同他争吵的画面,心中难过,眼眶便隐隐泛了一圈红。 傅重峦藏在齐题身后,看见宣词仪这一幕,很轻的皱了下眉。 齐题面对宣词仪的谴责,只是沉默听完,随后很淡了笑了声。 “宣二公子,若按此论,你难道对阿宁做的事情,便就是为他好吗?” “他身体不好,心思敏感,你却从未察觉,他曾因自己因病不良于行而难过……” 齐题说的这话让众人一愣。 宣词仪好似被人打了一下似的,顿了顿,才明白其中的意思,其题是说他,从来都不懂盛宁需要什么吗…… 齐题看见他愣神,唇角边温和的笑意这会都带了点讽刺的冷意。 “宣二公子自小身边围了许多人,自然不会明白何为孤独,阿宁想要有人每天都能陪他说说话,能明白他心中的不安和难过……” “我从未同阿宁教唆什么,在下爱慕于他,又怎么会做伤害他的事……阿宁当年那般生气,看来宣二公子至今都未反思过是自身的原因吗?” 齐题刚说话,宣词仪便好像恼怒了一般,反驳了句。 “你胡说什么!!” 少年的话语里带了几分逼真的颤抖,似乎被齐题这句话刺激到了,赤红着的眼中,透出几分不解和破碎。 他怎么可能不懂阿宁!这家伙也配爱慕阿宁! 傅重峦看着宣词仪的情绪变化,扫了眼身侧的齐题,心中隐隐感觉有几分棘手。 此人三言两语便能将宣词仪真的激怒,果真手段厉害。 言语中看不出几分真几分假,但看宣词仪的反应,想来当年这个齐题对真的盛宁真的很了解…… 想到这,傅重峦的眼底闪过几分晦暗,他侧眸朝齐题看去,却又刚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看见目光里带着的几分心疼后,傅重峦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咬了咬唇角,傅重峦乌黑纤长的眼睫颤了颤,下一秒,一滴清泪流落眼角。 他上前两步,一把拉住宣词仪的手,将出神的宣词仪从桌子上拉了下来,侧头朝他靠近了几分,语气里带着温声的安慰。 “阿离,我从未怪过你,只是子越哥哥当真没有要利用我,还请你日后不要这般指责他了……”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傅重峦的眼眸露出几分暗示,示意宣词仪接下去。 后者收到了傅重峦的暗示,从激动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咬了咬牙,随后看着齐题嗤了声说道。 “本公子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说完转头朝傅重峦瞪了眼,一把将他的手拍开,由于太过用力的缘故,傅重峦被甩退了几步,被齐题上前扶住。 傅重峦面上露出几分伤心的神色,怔怔的看着宣词仪。 众人也没想到看的这出戏还是个三人戏,四下安静片刻,只听见宣词仪大声说道 “盛宁!你为什么偏偏就相信他不相信我!既然如此,你我从此两不相干!你便同他在一起好了!” 说罢,有些难堪气恼的狠狠别开脸,红着眼睛不再说话。 顾守野和南宫在角落里看完全程,前面还当戏看,但这会看着宣词仪的神色,意识到他有点不对劲了。 当年的事情宣词仪虽未曾同他们说太多,但连顾守野这般懒得记事,一切随心不羁的性子都清楚, 宣词仪当初因为同盛宁吵架到底难过了多久。 这家伙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最念旧。 顾守野这会也懒得管傅重峦是不是在同宣词仪演戏,冷着脸色走过去,伸手推了齐题一把,冷声说道。 “你听不懂人话?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宣词仪看见顾守野这么不给齐题面子,也是一愣。 傅重峦意识到演的差不多了,靠在齐题怀里虚弱的咳了两声,湿着一双泪眼,虚虚的朝宣词仪看了眼,随后难过的低声说道。 “今日这戏看来是听不成了……” “子越哥哥,我有些不适,我们回去吧……”语气中带着三分的失落和难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齐题垂眸看了眼傅重峦,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傅重峦苍白的脸色,眼底难得闪过一抹心疼。 没再多言,齐题侧眸瞥了眼顾守野,略微颔首后扶着傅重峦转身往外走。 拥挤在门外的人让开一条道,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们离开。 顾守野等人离开,朝门外看戏的扫了几眼,一群人便识相的散开了。 门重重的关上后,也再难看到里面的场景。 今日这事看见的人多,想必没多久便会传扬出去,届时整个上京都知晓宣家的二公子同盛太傅家的公子已然交恶, 而且这盛公子喜欢男子的事也定然会流传开。 这计策虽不太体面,但好歹,傅重峦的目的得到了…… 下楼的时候,傅重峦靠着齐题,隐约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背后,他抵着头装着晕,余光往旁边扫了扫,寻不到方向,便只能作罢。 大抵是他想太多了…… 戏台上唱戏的花旦似乎还在唱那出苦戏,只是在傅重峦他们离开时,戏声戛然而止。 二楼一处穿堂围栏旁,两道身影静静的立在那里,直到那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消失在楼下。 温与庭收回目光后,扫了眼肖从章负在身后几乎握出青筋的手,顿了顿,还是低声说道 “将军,我们也回去吧。” 肖从章的脸色不见丝毫的变化,只是触及那双凌厉狭长的眼眸,深渊蒙上了一层浮冰,深邃且无光。 沉默良久,才听到肖从章的回应。 “……嗯。” 此时戏楼后院一处水榭里,方才唱戏的花旦已经将面上的妆容擦去,露出一张面容姣好,妩媚多姿的脸。 岚芜面上带着几分冷淡疏离,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 在看到水榭亭边那两道身影时,冷然的脸色才稍稍多了点变化。 她走过去福身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属下见过主上,青将大人。” 即使此刻是白日,青将仍旧一身黑袍遮掩身形,面上的面具只露出一半。 看见岚芜,也没什么反应。 而坐在摇椅上正在假寐的男子听到她的声音,并未睁眼,只是唇边多了一抹笑。 “三娘,人可都走了?” 岚芜点了点头。 “真是可惜了,亏我还安排了这么好的一出戏,竟无人欣赏……” 那男子说完,唇边的笑意淡去,口中唱了几句戏腔,恍若喃喃自语。 岚芜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角,想到今日她看见的事,眼底露出几分疑惑,但着显然也不是她该多问的,说完后,她再次福身,转身退下。 水榭亭边起了一阵风,带着几分悠扬静谧,带着衔尾蛇戒的手在麟麟湖光下显得苍白如雪,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清润却又低哑的轻哼传出,虽不成调,却能听出几分愉悦之意…… 风雨将停,花落成雨……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闯入 一晃过了十日。 天寒露重,晨初的白瓦上已然能看到白霜,吐息如云雾。 傅重峦自从那日同宣词仪吵完,为了演足伤心的戏码,便开始称病在家。 他特意同乌灵要了几贴看上去能使人虚弱病重的药方,日日蒸煮,发苦刺鼻的药味都能飘到三里外的长街上去。 没两日便有人传这盛家公子因为同宣二公子决裂的事情病重难医。 传着传着,便变成了是盛宁同宣词仪因为抢一个男子才决裂的。 一时间上京的茶馆都在传,猜测盛太傅和勇国公府是否会结仇。 白义打听这些回来的时候,傅重峦正呆在屋里床上看书。 说给他听,也只得到了傅重峦淡淡的回应。 “由他们传吧,不必管。” 傅重峦放下书,揉了揉疲倦的眉眼,抬眸看了眼窗外,今日无风,仍是阴沉天。 屋内点了炭盆,待久了总觉干燥,没一会,便听到傅重峦压抑的轻咳声。 白义担心的倒了水上前,傅重峦接过喝了一口缓了口气,才垂眸问白义。 “算着时辰,父亲应该下朝了吧?” 这几日因为流言的事,盛府上门来拜访的人多了许多,无非是想要追问同勇国公府眼下的关系。 盛太傅不想掺和小辈的事,便告假了几日,不去上朝,闭门谢客。 等上门打听的人少了,这才重新上朝去。 同宣词仪演戏的事情傅重峦并未同盛太傅他们明说,只找了个理由,说同宣词仪生了误会,改日说清楚自会和好。 瞒着盛太傅和盛夫人,无非是傅重峦怀疑齐题在他们身边安插的眼线。 不好明着查,所以只能瞒着二老。 这数日齐题都会抽空上门探病,傅重峦对外宣扬养病不想见客,却独让齐题见他,让齐题误以为傅重峦很信任他,就如同当初的盛宁一般。 几日下来,初见成效,齐题因为他果断同宣词仪决裂的事,对他的提防减了许多。 不过这齐题倒是格外有耐心,戏唱到中段,他却还未暴露目的,是以傅重峦也只能不紧不慢的应付着他。 白义不明白傅重峦为何突然问起盛太傅,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算起时辰,若无时,老爷应当是快到家了……公子要去见老爷?” 傅重峦听完,眼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无事,许是我想多了。” 他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不知是不是来自真的盛宁的感应。 白义有些不明所以,见傅重峦这般说,便没再想,转身想去书房替傅重峦拿多几本书的时候,院外忽的响起杂乱的声音。 里边还掺杂了几道熟悉的声音。 傅重峦凝神一听,听出了是盛夫人的声音,顿时皱起了眉。 白义也反应了过来,脸上懵了懵。 还未来得及去开门,房门便被重重的推开了。 闯进来的几人皆是生人,一身侍卫装扮,看上去杀气凛凛的。 盛夫人被侍女扶着追了进来,抢先一步拦在了那些人面前。 方才追过来的一路她跑的急,这会气都未匀,只急红了眼争辩。 “便是长公主,也没有到臣子家中抓人的道理!” 为首的拾琴脸色很冷漠,只是瞥了眼盛夫人,便毫不客气的将挡路的盛夫人推开,迈步朝床边的傅重峦走了过来。 傅重峦冷着眸对上拾琴的视线时,他已经走到了床边。 隔着朦胧的床幔,一双如同毒蛇般狠厉的双眼上下扫了一圈傅重峦的身影,露出一个很冷的笑。 “盛公子,长公主今日邀了盛太傅到府上做客。” “太傅大人醉了,殿下说,可能得劳烦盛公子前去接一趟了。” 拾琴淡淡的说完后,目光便紧紧盯着傅重峦,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傅重峦在看到此人出现的那一刻,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只是心中多了几分荒谬之感。 他还以为,这位嚣张跋扈,向来目中无人的长公主回到上京后,能多忍几日,没想到,这么快便忍不住了。 她还真会选时候,专挑傅重峦有事的时候找麻烦。 傅重峦的神色未变,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帮突然闯进来的人感到害怕,只是低下头,断断续续的轻咳了起来。 他从床上撑坐起身,只穿了一身素色的单衣,伸出一只清瘦的手,撩开了床幔。 傅重峦走下床的那一刻,白义和盛夫人都冲了过来,挡在了傅重峦身前。 白义这会虽然害怕,但依旧死死挡在拾琴面前,抬眼瞪着他。 盛夫人则是抱着傅重峦的腰,看着傅重峦雪白的脸色,眼眶又红了几分。 “宁儿,不能去!” 她只是个妇道人家,她不明白为何今日长公主要这般做,他们盛家又是何时得罪了长公主, 虽然眼下很担心盛太傅,但也绝不想盛宁独自跟着这些人去公主府。 而且傅重峦眼下身体还虚弱着,若是去了出了事…… 盛夫人不敢深想,一想便担忧的流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傅重峦稳住气息,抬手握住了盛夫人的手,笑着安慰了她一会,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拾琴。 “诸位也要看看,这里是盛府,你们带刀闯进来,是嫌活的太久了?” 傅重峦此刻的声音不算大,甚至带着几分嘶哑虚弱,但他目光平静的立在那里,少年老成,从容不迫,看向拾琴他们的目光带着厌恶和冰冷。 拾琴朝他看了眼,轻蔑的笑了声。 下一秒,他便听到傅重峦喊了句。 “来人,将这帮不明身份的贼人,抓起来,押去大理寺。” 傅重峦的话音刚落,十几个追到院中的仆从便拿着长棍冲了进来。 一时间,屋内站满了人,拾琴身后的几人也瞬间抽出了剑,两边面面相觑着,气氛紧张。 拾琴的神色未变,只是回头看了眼,转回来,望着傅重峦笑的更加轻蔑了。 他漠然的拿出一块令牌,举到了傅重峦面前,微微歪头,语调带着几分不耐的冷。 “在下耐心有限,盛公子,若想令尊平安回来的话,最好还是跟我们走一趟的好。” 傅重峦的视线不曾扫一眼那块令牌,似乎是嫌弃,他看了眼周围众人,眼底的暗色变的浓郁了些。 沉默半晌,傅重峦脸上露出一抹很淡的笑。 “不知长公主殿下寻我,所为何事?” 听到这,拾琴面上的笑彻底消散,眼底露出几分戾气。 “殿下的心思难测,在下劝盛公子还是不要拖延时间,毕竟晚去一些,盛太傅年纪大了,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 话里话外的威胁傅重峦自然能听的出。 这长公主见他的目的傅重峦能猜到几分,无非是因为肖从章。 想到这,傅重峦心中多了些许的烦躁,顿了顿,侧眸同盛夫人说道:“母亲,我去去便回,晚些便同父亲一同回来。” 盛夫人担忧的想要劝阻,但看着拾琴那帮拿着刀一脸杀气的模样,心中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母亲,相信宁儿,好吗?”傅重峦无声的看着盛夫人,低声安抚着。 盛夫人低头细细抽泣了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白义见状,急忙说道:“公子,我同你一起去!” 傅重峦看了白义一眼,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拾琴,冷声说道 “烦请诸位出去等,容我更衣片刻。” 听到这话,拾琴没什么反应的点了点头,侧眸示意身后手下收起剑,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讥讽。 “我陪盛公子在此更衣,毕竟,万一盛公子偷偷溜走,在下不好交……” “啪!”拾琴最后一个字尚未落下,傅重峦便抬手扇了他一掌。 他用了十成的力气,手心顿时扇红了,而拾琴只是被扇的侧过脸去。 下一秒,拾琴猛的盯着傅重峦,用舌尖顶了定发麻的侧脸,面上多了几分阴郁的杀意。 傅重峦垂眸嗤笑了声,有些高傲的扬起下颌,看向他的目光如同看到走狗蝼蚁一般。 “滚出去!” 屋内安静了片刻,随后看到拾琴同傅重峦对视两眼后,咬牙切齿的发出一声冷嗤,带着手下转身走出门外等在院中。 没了那几人,屋内众人勉强松了口气,仆从护在门口,不让他们再进来。 更衣的期间,傅重峦看了眼门外,低声同白义说道。 “白义,你留在府中,待我们走后,去找肖将军。” 白义眼中也泛了一片红,这会犯倔,朝傅重峦摇了摇头。 “不,我要跟公子一起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折辱 傅重峦无奈的叹了声。 他皱了皱,忍住喉间的咳嗽,低声继续说道:“听公子的,好不好,只有你去找肖将军,我同父亲才不会有事。” 白义沉默的听完,他苦着脸,圆溜溜的眼睛闪过几分思索后,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傅重峦朝笑了声,没再说什么,理了理衣衫后,朝屋内众人低声吩咐道 “若两个时辰后我还未归,便派人去大理寺报案。” 一众仆从这会把傅重峦当主心骨,闻言都低声点头。 “照看好母亲。”傅重峦看了眼被扶到床边坐下的盛夫人,皱了皱眉后,抬步走了出去。 院外冷了许多,傅重峦一踏出门,便不断的轻咳了起来。 拾琴带人走了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傅重峦余光瞥了眼,没说什么,抬步往外走。 傅重峦跟着拾琴离开后,院内多了隐隐的哭泣声。 盛太傅为官和善,鲜少同人生怨,盛府内的众人都没见过这般吓人的阵势,眼下自然人心惶惶,感到害怕。 屋内的盛夫人哭晕了过去,一会院中的声音又嘈杂了起来。 白义趁无人注意,从后门离开了…… 长公主府离盛府有些远,靠近皇城,原先是先帝的行宫,因宠爱长公主,所以特赐给了她。 半个时辰后,傅重峦出现在长公主府门前。 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眼门前的守备,没说什么,跟着拾琴往里走。 穿过数条曲折的回廊后,傅重峦被带到了一处花庭里。 他一路上打量了周围,并没有看到看守盛太傅的地方。 抬眼朝花庭里看去,只见几个身穿单薄衣衫的乐人在乐台上弹着曲子。 四面寒风吹拂,几个乐人被吹的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看见拾琴带着傅重峦回来,一个乐人登时被吓的弹错了一个音,随后几人一脸惊恐的停下弹奏,跪下发抖。 屋内走出一个侍女,冷着脸朝乐人说道。 “自行下去,领三十鞭。” 侍女说完,那几个乐人忙的退了下去。 看见拾琴走了过去,侍女朝傅重峦看了一眼,颔首说道 “殿下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傅重峦用余光扫了眼,眼底晦暗不明。 花庭里面很大,装饰成了暖阁的模样,冬日里少见的牡丹花这会摆了不少在里面,一片幽幽暗香。 傅重峦同拾琴走进去后,身后的漆红大门便被人关上。 他冷静下来,扫了一圈周围,随后停下脚步,朝正前方的屏风后行了一礼,沉声说道。 “太傅之子盛宁,参见长公主殿下。” 行完礼,傅重峦站直身,望着屏风后那道坐在榻上的虚影冷声说道。 “既然我已经来了,不知长公主殿下将我父亲关在何处?” 傅重峦懒得同这个疯女人虚与委蛇,是以径直问道。 四下安静一片刻后,傅重峦听到了里边传来了一声很轻的笑。 随后便是布料摩挲的声音。 傅重峦垂眸,看见了一抹嫣红的衣摆穿过屏风,露出两只赤脚的雪足,朝他莲步走来。 屋内铺满了上好的狐绒地毯,赤足走在地上,不觉寒冷。 傅重峦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抬眸看去,昔日的长公主景瑟,停在了不远处望着她。 四目相对间,傅重峦从她眼中看出了从前那抹熟悉的怨毒。 “你便是盛宁?听说……你病了?” 景瑟在看到傅重峦那双眼睛的时候,面上那抹高高在上的笑便彻底散去了。 “还真是像。” 傅重峦假装不明白她说的话,依旧清冷疏离的看着她,冷声问道。 “我父亲在哪里?” 景瑟听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勾起红唇笑了起来。 “盛太傅那个老头啊?他今日下朝后当街辱骂本宫,是以我才将他请来府上的,拾琴,你说是不是?” 景瑟目光含笑的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拾琴,后者则朝傅重峦看了眼,回想起方才在盛府的事,顿了顿,点了点头。 傅重峦看着这两人,无语的嗤了声。 无需多想,便知是长公主派人将下朝的盛太傅拦了下来,将人强行带来了公主府。 傅重峦不想同她绕弯,冷声质问道。 “不知我们盛家何时得罪了长公主?我父亲乃朝中二品大臣,天子太傅,此事偌被陛下知晓,长公主届时又该如何辩驳?” 傅重峦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虚弱无力,多了几分绵绵的嘶哑,但他的眼神是冷的,挺立的身影如同一棵青竹,不见半分曲折。 景瑟轻笑了声,下一秒,笑意骤然散去,面上多了几分阴冷。 “面见本宫,为何不跪着回话!” 傅重峦神色微滞,抿了抿苍白干涩的唇角,淡淡的看了眼景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似乎并不将她的折辱放在眼中。 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傅重峦抬手撩起衣袍一觉屈膝想要半跪下来。 刚跪好,后背却被重物重重一敲,傅重峦发出一声隐忍的声响,被迫双膝跌跪在地上,幸好及时用手支撑,才免得更加狼狈。 傅重峦额角疼出了几分冷汗,侧眸用余光看了眼身后之人,才低下头讽刺的笑出了声。 真是有些不甘心啊,两世在这位长公主面前,皆是这副病弱的身子拖累了他。 原本他可以体面一些的…… 低垂的视线面前出现一双雪白的美人足,是景瑟走到了傅重峦面前。 下一秒,傅重峦清瘦分明的下颌被猛的挑起,锋利尖锐的指尖扎进苍白的脸颊,刮出几道刺目的红痕。 景瑟微微垂首,一脸轻蔑的望着傅重峦。 “长的真是一副清润俊朗的好模样……只可惜,你太像他了,是以,本宫不允许你活在这世上。” 傅重峦被迫仰着头,眼底却说一片讥讽。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何时轮到长公主您做主了?” 景瑟倒是没想到,傅重峦还有骨气这般忤逆她,眼底露出几分狠毒,手中也用力了几分, 略长坚硬的指甲扎的更深了,似乎要将傅重峦的脸扎出两个洞来。 她盯了傅重峦一会,随后厌恶的收回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傅重峦。 “真让人讨厌,连这副自命清高的样子,都像极了那个罪人!”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讨厌 傅重峦听完沉默了片刻,面上露出几分讥讽的笑。 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刺痛的脸颊,强忍着背上的疼痛,缓缓站起身。 景瑟看着傅重峦还能爬起来,眼底的轻蔑更深了些。 在她看来,她唯尊,傅重峦这个小小的盛家子,也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 傅重峦不太在意她此刻的神色,那张清隽的脸色这会带了点不耐烦和几分自傲。 他漠然的望向景瑟,低声笑道。 “如此看来,长公主殿下为何找盛家的麻烦,只是因为我长的像一个人?” 傅重峦浅色的眼底露出的不屑很清晰,他看着景瑟略微出神的脸,顿了顿,语气忽的变得轻蔑嘲笑。 “可惜在下的容貌受之父母,若长的同长公主厌恶之人相似,我也没办法。” 傅重峦自暴自弃的嗤了声,瞥了眼景瑟阴郁的眼底,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的回道。 “早听闻长公主殿下少时钦慕肖紊肖将军多年,许是先前上京流传的流言让殿下误会了,在下同肖将军,什么关系都没有。” 傅重峦是故意这般说的。 从前世到现在,他不知道眼下的景瑟怎么能三番四次的因为肖从章找他麻烦。 今生因为在儋州演了出戏有了流言也就罢了,前世她是怎么看出肖从章喜欢他? 他前世同肖从章是死对头,他们两人便是看对方一眼都嫌恶心,景瑟当初在傅重峦初入官场的时候便来找他麻烦,临死前还给他添堵。 眼下又平白无故受了无妄之灾,他心底有了怨气,心中骂了肖从章好几句。 景瑟脸上多了几分意外,随后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面上满是不信。 “什么关系都没有?可本宫怎么听说,你同肖紊情投意合……” “假的。”景瑟还未说完,傅重峦便不耐的打断了她。 他实在不想在这公主府待下去了,眼下救回盛太傅要紧,深吸了口气,傅重峦冷淡的解释道。 “想必长公主消息灵通,这几日也听说了我同宣二公子的事情,我早已有心上人,肖将军于在下而言,实在算不得相熟。” 傅重峦说道着的时候,稍稍抬眸,看出景瑟眼底的惊讶后,皱了皱眉继续添了把火。 “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又怎会喜欢他!” 傅重峦一通说完,景瑟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她面上的神色变得似笑非笑,不算高兴,也看不出方才的厌恶了。 “你果真这般厌恶肖紊?” 景瑟说完,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意有些疯狂怨毒。 只要这张脸的主人讨厌肖从章,她便觉得高兴,肖从章在意的人避他如蛇蝎,自然比杀了他更令人难受。 傅重峦淡淡的皱着眉看景瑟笑完,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懂这个疯女人的心思,他垂首轻咳了两声,咽下喉底泛上的锈气,眼底露出几分虚弱。 被敲了那么重的一下,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傅重峦的极限了。 傅重峦瞥了眼景瑟意味不明的神色,无奈的叹了声,抬手作揖,露出一副无辜受害的模样哑声道。 “父亲还在殿下手中,盛宁不敢有半句虚言……” “望长公主殿下高抬贵手,允父亲安全归府,母亲还在家中等侯……” 不过短短几句话,傅重峦的音色变得干涩无力,刚说完,便疼痛难忍的捂着心口咳了起来,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景瑟狐疑的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将人带来了,今日偌不将这盛宁处理了,保不齐日后还会再生麻烦。 就在景瑟犹豫的时候,一旁的拾琴忽的拔剑冲了过来,将景瑟护在身后,将破门射进来的一支箭劈断。 箭矢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咛声。 一切发生的太快,连傅重峦都有些怔然。 身后的门被骤然推开,光芒大盛间,傅重峦被人从身后一揽,一转眼,背后便靠进了一个怀中。 触及到对方坚硬的胸膛时,背后的伤碰得让他抽痛了一声。 傅重峦感觉到一道冷冽的视线落在头顶。 皱着脸往上看时,对上了肖从章望下来的那双黑沉不见底的眼眸。 “肖……” 肖从章居然真的来了…… 傅重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的僵硬,似乎有些走神。 他刚刚,应该没有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吧? 不待傅重峦继续思考,肖从章已经抬手放开了他。 白义从身后窜了出来,拉着傅重峦上下打量,眼睛泪汪汪的。 “公子,你没事吧呜呜……”说两句便染了几分哭声。 傅重峦侧眸扫了眼肖从章,抿了抿唇,低声同白义说道。 “我没事……你同肖将军来多久了?” 白义被问的顿了顿,一时没敢说话。 看他的模样,傅重峦也猜到了几分,眼底闪过几分羞愧。 肖从章能带着人来救他,他方才那样说,是不是有些太伤人了……尽管不是由衷的,但他心中竟然有些害怕,肖从章会误会…… 傅重峦被白义拉着躲在了肖从章身后,不远处的景瑟在看到肖从章出现的时候,面上是欣喜的。 只是在看见他落在傅重峦身上的目光时,果然又疯了。 “肖紊,你想要杀我!?” 景瑟拨开挡在身前的拾琴,指着地上的断箭逼问肖从章。 后者则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冷漠模样。 肖从章神色冰冷,眼底是刺骨的杀意。 “末将奉陛下之命,前来搜查长公主府,听闻今日长公主公然将盛太傅挟持回府,陛下知晓后盛怒。” 肖从章说完,扫了一圈周围,眼神更加冰冷了。 “人呢?” 景瑟没想到肖从章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回过神来,冷嗤了声。 “若本宫说,人我已经杀了呢?” 此话刚落,肖从章面上多了一抹很是轻蔑的笑意。 下一秒,只见他微微回头,冷声同身后的林修等人吩咐道:“带人去搜。” 林修忙的点了点头后,转身带着一帮人四散开来。 景瑟见状,精致的面容扭曲了几分,想要冲上前来,被拾琴拦住后,只能狠毒的尖声说道。 “肖紊!本宫是长公主!没我的允许,你想以下犯上吗??”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出气! 说完这句,景瑟扫到一旁虚弱的傅重峦,一脸质问的模样继续问道 “还是说,你是为了这个盛宁才这么做的??!” 面对景瑟的质问,肖从章的神色冷静到了极致,狭长凌厉的眼眸只朝她淡淡看了眼。 “是与不是,好似与长公主并无干系。” 冷漠的话音落下,景瑟便一副心生怨恨的模样,狠毒的目光直直望向傅重峦。 好似恨不得当场将傅重峦活剥了一般。 傅重峦此刻心中多了几分心虚,闻言,只是侧眸打算看一下肖从章的反应,不料却对上了他不知何时垂下的眼眸。 下一瞬,肖从章先别开了眼。 傅重峦面上多了一丝的怔然。 难道肖从章生他气了? 傅重峦沉默了片刻,想要张口低声解释,抬手去拉肖从章手腕的时候,林修在门外喊了声。 “将军,找到盛太傅了!” 伸出的手好似被吓到了一般,骤然收回。 肖从章的余光瞥见了,眼底暗了一瞬,唇角稍稍往下撇了撇。 听见盛太傅无事的那一瞬,傅重峦也来不及多想,带着白义转身走了出去。 院外,盛太傅被林修等人护在中间,除却一身官服稍稍凌乱外,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事情。 傅重峦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走到盛太傅面前,盛太傅看见傅重峦时脸上还是多了几分惊讶担忧。 “宁儿!?你怎么会在这??” 盛太傅一脸担心的神色,看见傅重峦的脸色不太好,眉头皱的更紧了。 “长公主逼你来的?她可有伤你!” 见盛太傅的神色实在严肃担忧,傅重峦忙的低声回答道。 “父亲,宁儿无事,父亲被长公主带走,我和母亲实在太担心了……” 说到这事,盛太傅回想一下也是气的胡子翘起。 他抬手拍了拍傅重峦清瘦的肩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抬眼看到肖从章自里边走出,长叹了一声,上前两步拱手道。 “今日劳烦肖将军带人前来相救,是我盛明恩欠你一个恩情……” 话音落下,盛太傅弯身想要行礼,被肖从章抬手拦住了。 肖从章瞥了眼盛太傅身后的傅重峦,神色未变,只是沉声说道。 “太傅不必行此大礼,从章前来,也是陛下的意思。” 听到是景昭嵩的意思,盛太傅沉默半晌,最后还是愤愤的叹了声。 “明日上朝本官定要将此事陈明!长公主此番当街挟持朝臣,与那匪徒军阀有何区别!” 看盛太傅说完,还带着气的用力甩了甩袖子,可想而知今日他被长公主截来时有多不情愿。 肖从章没多说其他,只是视线往傅重峦身上落了一瞬,淡淡说道。 “从章能知晓消息及时赶来,还要多亏了阿宁。” 盛太傅骤然听到这么一句,神色一顿,一脸不解的看向傅重峦。 后者被众人的视线望了过来,背影僵了僵,反应过来靠在白义身上,虚弱无力的喊道。 “白义,公子我好晕啊……” 白义听见傅重峦这般说,只顾着扶住傅重峦,一脸焦急的看向盛太傅等人。 果然,盛太傅一听见傅重峦不适,也不再追问,面上带着担忧同肖从章说道。 “宁儿眼下不适,本官便先带宁儿回去让乌圣医诊治,从章,今日之事,多谢了。” 说完,也抬手拍了拍肖从章的肩,语气带了几分语重心长。 肖从章回了淡淡一笑,视线却落在傅重峦身上未曾离开,片刻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 “太傅不必言谢,我让人送二位回府。” “林修。”肖从章看了眼边上的林修。 后者收到指示,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盛太傅未曾多想,轻轻颔首后,让白义扶好傅重峦,三人转身往外走。 傅重峦全程不敢回头看,那道阴暗冰冷的视线仿佛凝在了他的背后。 直到盛太傅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还在原地的肖从章面上的笑意淡去,深邃如墨的眼底染上了杀意。 他重新转身,往花庭殿内走去。 守在景瑟身侧的拾琴看见肖从章重新走了进来,神色骤然谨慎了几分,他猛的抽出腰侧佩剑,挡在了景瑟面前。 但他显然高估了肖从章此刻的耐心。 肖从章拿过一把长剑,负手而立,逆光间,宛如看到了在沙场上杀意凛凛的修罗。 拾琴瞬间反应过来肖从章动了杀心。 神色骤然变冷,挥剑冲了上去。 刀剑撞击间,二人已然交手数招。 肖从章手中的是玄铁重剑,乃是名匠为其身形力道专门所炼。 两道身影如同交错虚影一般纠缠在一起,不过几息,随着拾琴的佩剑被震断,他被肖从章抬脚踢飞,卧地呕血。 一旁的景瑟这会还沉浸在心中不断升起的怨恨中,看见拾琴倒地后,只是轻笑了几声,笑意中藏着几分自嘲。 肖从章这一脚用了半成的力气,拾琴感觉被踢断了两根肋骨,挣扎间看见肖从章举剑朝景瑟走过去。似乎还想要起身冲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奈何剧痛之下,挣扎了几番,最终只能无奈倒地,睁大双眼看着肖从章的剑横在了景瑟面前。 “殿下!” 不远处的景瑟好似听不到他的这声低吼一般,她缓缓抬头,瞥了眼面前泛着寒光染了血珠的剑,再看向肖从章,目光带着几分逼问。 “你想要杀我?” 肖从章听到这句话,只是长眉微皱,眼底闪过几分厌恶。 景瑟一副得不到回答不肯罢休的模样,缓缓伸出手想要扯上肖从章的一片衣角。 下一瞬,冷光刺目,景瑟的一片锦服长袖被削落一片,宛若折断的燕尾,飘飘落地。 景瑟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看着地上那片衣袖出神。 耳边是肖从章格外冰冷的低语,沉哑如青山上的铜钟。 “若公主下一回再敢碰他,下一次,我削的便不是这片衣袖了。” 话音刚落,肖从章的眼底泛起一下过往的回忆,神色更加的森寒。 “我的忍耐实在有限,还望长公主莫在逼臣,否则,你我之间,只能鱼死网破。” 说完,肖从章厌恶的看了眼跌坐在地的景瑟,握剑的手紧了紧,随后毫不留情的转身往外走去。 随着外面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踢踏离去。 怔然半晌的景瑟望着那边衣袖,忽的笑了起来。 她一把将衣袖捏进怀中,眼中时猜到了什么般的兴奋疯魔。 口中不断的低喃着乱语。 “他是假的!你为什么要在乎他!……不对,这不对!” “我一定要杀了他!” 不远处的拾琴看着景瑟这般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悲色,他捂着伤口挣扎着爬起来,脸上额间渗出大片冷汗。 细碎朦胧的光线下,只能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脚步凌乱摇晃的靠近地上喃喃自语的景瑟。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后,景瑟被小心珍视的揽进怀中。 一个手刀劈下,景瑟说话的动作一顿,一瞬间失去意识,晕在了怀中。 窗外的光线被隐在了一片乌云中,一角青瓦飞檐下,清脆的兰花金铃被微风吹的发出声响,屋内,拾琴抱着怀中人,一同昏睡在一片阴影中……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看伤 盛太傅和傅重峦能平安回到盛府,盛家一众人的心也就稍稍悬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遭,盛夫人担心的惶恐不安,生怕哪日长公主还会带人闯上门来将人带走。 傅重峦陪着盛太傅和盛夫人在院中待到天色将晚。 一家人心情沉重的用完晚膳后,傅重峦才起身回到自己院中。 傅重峦进屋的时候,乌灵正百般无聊的在里面玩着自己的辫子,看见傅重峦回来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你可算回来了!等得我都困了……” 说完,乌灵还围着傅重峦上下打量了一圈。 “你急冲冲的让白义来寻我,又是哪里受伤了?” 傅重峦对上她明珠般的眼眸,顿了顿,轻咳了两声低声回答道。 “今日在长公主府不小心背上受了点伤,应当不严重,乌圣医把药给我,晚些我让白义替我上便好……” 傅重峦说完,乌灵一听,便不大乐意的挑了挑眉。 “哪有大夫都没看伤呢就随便下药的,盛宁,你自己的身体不能再瞎折腾了,不然便是我师傅借尸还魂,都不一定救的了你!” 乌灵一脸的严肃责怪的模样,傅重峦心中多了几分愧疚,不好反驳她,只能沉默。 乌灵看着他还算温顺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过来便要扯开傅重峦的衣服要看。 “你把衣服脱了,让本姑娘瞧瞧!” 傅重峦面上多了几丝的惶恐,他忙的往后退,出声拒绝。 “乌圣医!还是让白义来……” 乌灵打断他:“废什么话,让我看看!” 二人挣扎间,白义从屋外端着一盏茶进来,看见的便是一副乌灵要强行欺辱他家公子的画面。 来不及多想,啊了一声便冲了过去。 挡在傅重峦的身影,白义的脸上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乌灵。 “乌圣医!你要对我家公子做什么!” 乌灵累的直喘气,看着这对主仆,心中一阵无语。 她乌灵从医多年,就没见过这样滴,不就看一下身子吗,好像她能把人吃了一样,这般纯情,跟没嫁人的小媳妇一样。 乌灵同他们相互瞪了一会,随后颇为无奈的摆摆手,看了眼白义说道。 “行行行,那你给你家公子脱,给我看看他的伤。” 白义听完,顿了顿,随后转头看着傅重峦一脸担忧。 “公子,你哪里伤着了!” 白义这一声几乎是喊出来的,傅重峦怕他喊的整个院子的仆从都知晓,便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带着白义往屏风后面带。 白义呜呜了两声后,猜到傅重峦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便忍了下来。 屏风后,傅重峦认命般的解了衣衫,只剩一件白色的单衣。 露出背部的伤口后,白义顿时吓的眼眶红了红。 雪白清瘦的背部,此刻如同沾了脏污一般,一片青紫交加。 乌灵从容淡定的走了过来,靠在屏风旁,瞄了眼傅重峦的伤,也难免倒吸了口气。 傅重峦听到了乌灵的声音,顿了顿,忍了一会,还是拉起了衣衫遮好,才转头回去看乌灵。 面上虽然一边淡定,但是微红的耳垂却能看出他此刻有几分尴尬。 乌灵没好气的切了声,想了想,然后低头从腰上背的药囊里头翻找起来,没一会就摸出一个小瓷瓶。 抬手扔给白义后,淡淡的解释道:“没伤到骨头,这药是化瘀滋体的,给你家公子每日按时涂上,饮食再清淡些即可。” 白义接住药,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交代完,乌灵也不在留,转身往外走,如墨般的长辫子扬出一抹潇洒轻盈的弧度。 傅重峦整理好衣衫,将乌灵送到门前,看她不时往后山竹林走,疑惑的问。 “乌姑娘要去哪?” 乌灵头也不回的说道。 “天天闷在你们盛府给你们家人熬药,憋屈死我了,本姑娘要上街去看看!” 傅重峦静静的望着乌灵离去的背影,轻笑了声。 这肆意无拘的样子,有些时候同宣词仪那小屁孩还挺像的。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傅重峦好笑的摇了摇头。 转身回了屋后,让白义帮忙上完药,傅重峦看着他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样子也是无奈。 “好了,公子我不是没事吗?你今天做的很好,白义,想要什么奖赏?公子都满足你。” 白义擦了擦眼泪,瘪着嘴摇了摇头。 “我不要……” 傅重峦听得一阵无奈。 想了想,低声问道:“那你今日是如何找到肖将军的?” 白义垂着脑袋想了想,闷闷的解释道 “我跑去肖府的路上碰见的,肖将军那会急冲冲的,看见我便问公子你去哪里了,我便如实告知,跟着肖将军一起去了长公主府……” 傅重峦心中莫名的叹了声,果然,肖从章真的派了人监视着他。 意料之中的事情,傅重峦这会却并没有觉得难堪,只是有些心慌。 想了想,继续问道:“那那时我在里边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义犹犹豫豫的抬头看了傅重峦一眼,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傅重峦心中又沉沉的叹了口气。 有些心神不宁的沉默了下来,最后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眼。 “也罢,到时候找个机会解释清楚即可……白义,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白义看出了傅重峦此刻的心情不佳,愣了片刻,还是点头起身离开了。 门扉被悄然关上。 傅重峦独自呆坐了一会,洗漱完后便躺在了榻上。 背上的伤只能侧身躺着,他拿了本书随意翻着,思绪却陷在脑海中。 肖从章那时的神色,不像是难过的样子…… 想来应当不在乎他是否讨厌他吧? 可他那时看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失望心痛…… 难不成肖从章还真喜欢上他不成? 想到这,傅重峦拿出的指尖骤然捏紧,脸上泛起一阵燥热。 傅重峦你瞎想什么!肖从章怎么可能会突然喜欢他?? 他猛的站起身,太用力了绷到了背上酸痛的伤口,傅重峦疼的皱了皱眉。 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月色皎洁,却并无星辰。 出神般的看了一会,傅重峦捂住了心跳不止的胸口,抿了抿干涩的唇角,迈步走到灯烛前,吹灭了蜡烛。 四下周围顿时变得昏暗一片。 傅重峦转身往床边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脚步却猛的停下。 此刻院外寂静无声,除却一两声风声外,再无其他。 下一瞬,一颗落石击中窗木的声响变得格外清晰。 傅重峦的脸色骤然变得冷了几分。 窗外是一片冷白,虚影浮沉间,傅重峦脚步极轻的靠近,手边顺手拿起一旁的烛台。 神思紧绷间,一道漆黑的身影忽然照映在窗外。 傅重峦眉头一皱,一把推开窗扬起烛台便要往前砸。 杂乱间,一只宽大有力的手一把握住傅重峦的腕骨,将其按在窗台上。 傅重峦被这般重重一扯,只能被迫禁锢在窗前。 手中的烛台在吃痛中嘭的落地,傅重峦抬头看清看清之人时,神色难免呆滞。 背光之下,高大的身影看不见面上细微的神色,唯独那双自上而下望下的眼眸,漆黑如渊,眼底是无声弥漫的玄光。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解释 许是那只紧握住手腕的手只在炙热,傅重峦的思绪被骤然拉回,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低声问了句。 “肖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少年人的语调里还带着几分被吓到的轻颤,又或者是责备,让人听起来心生歉意。 肖从章在窗外沉默的凝了他半晌,最后沉声说道。 “来看看你。” 傅重峦一听,狐疑的皱眉。 肖从章好端端的要爬墙过来看他?当他是小孩吗这么好骗。 看出了傅重峦眼底一脸的不信,肖从章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二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了半尺的窗台,月影浮光下,一个清疏如山峦,一个稳重如远野,不远不近间,能彼此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傅重峦身上的药香幽幽传到鼻息间,肖从章眸色变的幽暗了几分。 “你受伤了。” 并非疑问的语气,肖从章的面上带着几分笃定和审视。 傅重峦一愣,转而变了变神色。 “一点小伤,不碍事……肖将军当真只是来看我?” 肖从章沉默着听完傅重峦的话,握着他腕骨的手松了松,傅重峦低头看了眼,顺势抽回手。 肖从章半敛着眸看了他一会,侧眸看向别处,不冷不淡的说道。 “此番我来,是特意来道歉的。” 此话一出,傅重峦感觉有片刻的恍惚,一向理智的思绪如同断了的琴弦一般杂乱。 肖从章是来给他道歉的? 因为长公主的事? 虽说前世的时候,他也曾以为那时被长公主误会而被责罚,但那时的肖从章都没有因此来给他道歉,今日怎么…… 心中想不明白,傅重峦有些不解的抬眼看他。 一直望着他的肖从章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沉声解释道。 “从前有一故人,因为我的缘故,被长公主无辜牵连责罚,后来我想道歉的时候,他不肯理我,也很讨厌我……” 肖从章的音色很沉,隐约带着几分遗憾和温柔,傅重峦在听到这位他口中的故人时,下意识的代入自己。 过去了许多的事情隐约浮现在脑海中,傅重峦的眼底闪过几分复杂。 细长苍白的手在衣摆下扯住了一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勉强找回声音后,傅重峦故作平静的问了句。 “既是从前事,与今日的事又有何干系。” 肖从章微掀眼皮望了眼傅重峦颤动的眼睫,忽的双手撑开搭在了窗台上。高大的身影微微朝他俯身过来。 傅重峦强装淡定的不肯退一步,直到肖从章的呼吸落在耳侧颈间,显得格外暧昧时,他才慌了神色,虚虚往后仰了仰身子。 游弋的视线下一秒,被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擒住。 肖从章定定的望着傅重峦,启唇说道。 “长公主为人处事向来唯我独尊,手段非人,她因为同我的仇怨而迁怒于你,让你今日受了惊吓,以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盛宁,抱歉……” 也许是此时肖从章低声同他说话的声音太过温柔的缘故,傅重峦垂着眸,眼眶泛起些许的湿热。 也许是因为今日被人胁迫带到长公主府时,傅重峦心中多了几丝埋怨,因为此刻肖从章的道歉,心中那抹厌恶消散了。 傅重峦微微抬眸,微红的眼尾带了一抹润色。 “此事并非肖将军的错,所以,不必向我致歉。” 说完,傅重峦神色又微微顿了顿,想到今日肖从章来的时候听到了他说的那番话,按理说,是他向肖从章道歉的。 抿了抿唇,傅重峦深吸了口气,对上肖从章的视线,认真的解释道。 “今日我在长公主府说的那番话,是胡言的,还望肖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肖从章的神色很淡,听完傅重峦说的话后,眼底暗了几分,目光带了几分攻击性。 “那阿宁所说的有心上人的话,也是胡言的?” 傅重峦没想到他先问这个,耳根染了几分恼羞成怒的红,别开眼看着暗处低声回道。 “自然!” 肖从章听完像是得寸进尺一般,上下扫了扫傅重峦的眉眼,观察着他的反应。 “那阿宁这段时日与那位齐大人的事,也是假的?” 傅重峦听到肖从章提起齐题,神色微微一愣,随后想到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犹豫。 也许告诉肖从章,他便可以利用肖从章的人将齐题的把柄找出来加以惩治,但心中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把肖从章牵扯进来。 是以沉默片刻,傅重峦只是微仰着头,语气从容的轻叹道。 “肖将军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肖从章不以为耻:“多吗?” 傅重峦冷哼了声,无语的挑了挑眉。 肖从章看着月光下,面色仍旧带了几分苍白的傅重峦,眼眸晦暗了几瞬,最终还是沉声说道。 “你打算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傅重峦听完只是很淡的笑了声,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必了,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去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盛宁的事情也好,旬知的事情也好,糊涂过一世了,是以今生,他想明明白白的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了盛宁。 看出傅重峦眼底的坚定和认真,肖从章也识趣的不再问。 寒风骤起,从开着的窗扉吹进屋内,傅重峦这会才感觉到周身冰凉。 轻咳了两声后,傅重峦看着肖从章,四目相对间,肖从章读懂了他送客的意图。 “夜深了,你休息吧。” 说罢,肖从章站直身,抬手拉过半扇窗,想要替傅重峦关上。 一只清瘦匀称的手在此时搭上了他的手背。 指尖微凉如玉,却又带着几分诚恳坚定。 肖从章顺着手的视线看向傅重峦,不再动作,静静的等他说话。 傅重峦心中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抿着唇,低声的说道。 “今日谢谢你赶到长公主府救我和父亲。” 肖从章的视线定在他的脸上,听他说话后,忽的笑了起来。 傅重峦被他这一声笑弄的很不自在,刚皱起眉,头顶忽的被人揉了揉。 肖从章跟安慰小孩似的,摸了摸傅重峦的发顶,严肃正经的颔首说道。 “嗯,不必谢。” 傅重峦被他这下摸狗的模样气到了,一把扯下肖从章的手,干净澄澈的眼眸染了几分怒意。 他就多于说这么一句! 瞪完人,傅重峦当着肖从章的面,重重的将窗叶合上。 肖从章被这般对待,神色倒是淡定,似乎是预料之中。 看着离边窗边的身影消失,肖从章眼底的暗色越发浓郁,在窗前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刚走到围墙边,竹丛处的墙头,一个圆溜溜的大脑袋便哼哧哼哧的冒了出来,两只半圆的乌黑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发现了院子里还有人。 黑豆似的眼珠悄咪咪的转了转,远远对上了肖从章的视线后,顿时╭(╯^╰)╮哼了两声。 肖从章看着它努力扒着墙,胖乎乎的身影,脸色黑沉了几分。 一熊一人对视半天,最后只听到风中肖从章冷声呵斥的声音。 “滚回去。” 熊猫不甘心的哼哼两声,似乎是感受到此刻肖从章的情绪,委屈的嘤嘤两声后,才摇着脑袋往后退。 看着团圆胖乎乎的脑袋消失后,肖从章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下一秒便节着墙越上墙头,身影瞬息间消失在傅重峦的院中。 夜色无声,月影摇曳,洒下一地的萤光。 屋内的傅重峦在梦中睡的并不安稳。 眉心带着冷汗,如同被梦魇住,梦境如同束缚的茧,生生将人困在过往的痛苦中,此夜耳边,尽是无尽风雪声……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前世篇:夜雪 耳边风雪呼啸的声音凛冽, 不到半尺宽的天窗上,细雪如盐般飞落,砸到底下那道靠坐在墙角边枯瘦的身影上。 许是细雪被余温融化,渗进单薄的衣物,最终还是将昏睡的人冷醒了。 傅重峦有些艰难的睁开眼,颤动的眼睫簌簌抖落几颗雪白的雪粒,又转而沾在湿冷僵硬的脸颊上。 记忆短暂回温,傅重峦低头看了眼脚边的那件玄色厚重的斗篷,才想起来方才肖紊来过了。 呼吸重了几分,隐约的白雾有些遮挡住视线。 他的耳边有些发鸣,像是在游离的生魂般不见生机。 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角,傅重峦轻咳了两声,便没了力气的往后抵着墙,眸底是大片暗淡的碎光,宛若被打碎的琉璃盏,再难拼复。 胸腔里连呼吸都泛着难以忍受的刺痛,在傅重峦被关进天牢这些时日里,他好似也习惯了。 这股刺痛好似在提醒他,他还活着,乱朝的贼人都死绝了,而他傅重峦,还在苟且的活着。 想到方才肖从章忽然过来看望他,傅重峦眼底露出几分叹息。 只怕是来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好批下罪名,赐他一死。 傅重峦的思绪似乎在思索,也更像是在恍惚。 牢狱内这会突然多了几道脚步声,他好似听见了,又在装作没听见。 没一会,一个狱卒神情严肃的打开了关押傅重峦的牢狱大门,放了他身后跟着的几人进来。 为首一人身量不算太高,一身暗红斗篷遮身,身后跟着那几人则是一身暗服,黑巾蒙面。 为首之人朝角落的傅重峦靠近,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郁芬芳的幽香。 直到那人居高临下的看了傅重峦半晌,呆坐的傅重峦才稍稍侧眸,瞥了一眼面前的足尖。 蝶恋花的月白纹样的鞋纹,是个女子。 傅重峦垂眸看了会,很淡的勾了勾唇。 “看来这地方真是块福地,连幸宁公主都能来看一看我这罪臣。” 见被傅重峦看穿了身份,景瑟也不想在装了,抬手撩来了头上宽大的帽子,露出一张年轻艳丽,浓妆艳抹的精致面容。 对比她此刻的干净精致,傅重峦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景瑟低头扫了眼傅重峦脚边的那件黑色的大氅,细长的眉间一皱,眼底露出几分厌恶狠毒。 她看着要死不活的傅重峦,冷笑出声。 “本宫倒是不知道,你一个罪臣,竟还能勾上肖紊。” 傅重峦对这话听的刺耳,但也不想做什么反抗,只是自嘲的笑了声。 “下官这一副病弱残躯,只怕肖从章看不上吧……公主高看在下了。” 景瑟自然听出了他话语间的讽刺,闻言竟然不恼,只是轻蔑的笑了声。 “这是自然,你不会以为,就凭你如今的相貌,还能像勾引我五皇兄那般将人迷的神魂颠倒?” 这话说的,傅重峦心底莫名无奈,真是天大一口锅,只是这会他已经没多大力气反驳了。 见傅重峦默不作声,以为他默认了,景瑟唇边的笑多了几分讥讽。 “你可知肖紊有多厌恶你?本宫可听说了,他同陛下提议,要将你押在宫门前,于正街上,当着上京百姓的面,将你五马分尸……” 景瑟边说,边暗自打量傅重峦的神色。 果然,傅重峦在听到五马分尸时,紧闭的眼眸颤了颤。 这死法,对于一个向来注重整洁体面,风雅得体的文臣来说,实在不体面。 景瑟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怨恨更深了。 她故作为难的轻叹了声,抬手从袖子里取出两颗乌金的圆球,扔在了傅重峦脚边,微抬下颌,命令般的劝诫道 “是以本宫同皇兄说,为你选了个体面的死法,傅新雨,你自己动手吧。” 傅重峦微微抬起眼皮,面色有些虚弱无力。 瞥了眼脚边那泛着隐约金光的乌金球,唇角向下撇了撇。 赐他吞金自尽,的确是比较体面了。 景瑟见他看了半晌没动,似乎有些着急了,冷声催促道。 “傅新雨,你听见没有!” 眼前的景瑟到底不过是个才十八岁的女娘,自小在贵妃身边娇养宠溺的长大,做起坏事来也不见得有多从容。 傅重峦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缓慢的伸手,拾起了脚边的金球。 未曾炼化过的乌金比纯金毒性大,只要吞下,几乎无药可救。 乌金很沉,傅重峦拿着在手心摩挲了会,眼底忽的露出几分释然的决绝。 既然世人皆厌他,崖前绝路,如此一死,两厢皆满…… 此念刚落,傅重峦不再犹豫,举手将乌金球抵到唇边,启唇咽下。 坚硬的物体瞬间将脆弱的喉道割破,想要将异物呕出的念头被生生压下。 血腥气上涌,傅重峦开始大口大口的吐出暗淡浓重的鲜血。 身体彻底没了力气,傅重峦伏倒在地,趴在了那件玄色的大氅上。 景瑟看见傅重峦将金球吞下去那一刻,面上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最后看了几眼傅重峦,眼底满是不屑与才嘲笑,接过侍从递来的锦帕擦完手,她一脸厌恶的掩着鼻,转身离去。 一群人离开的脚步声傅重峦已然有些听不清了,唇边不断往外溢血,身子是如坠冰窟般的刺冷。 临死之前,傅重峦的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肖紊那张冷脸。 不满的想笑一下,却已经没了力气了。 最后的一瞬,唇间发出一声叹息。 肖紊那家伙要是知道他这般死了,想来是高兴的…… 毕竟,多年同他作对的死对头终是死了…… 牢狱内,不知从何处吹进的风声大了起来,宛若发怒的凶兽。 墙角边,那道清瘦若枯枝般的身影再没了声息,任由细雪覆落起身,将其掩埋…… 勤政殿前,不知在长门前跪了多久的背影忽的动了动。 盖在身上的雪簌簌抖落。 他猛的回过头,远处,一个急冲冲的身影遥遥的呼喊着,语气里满是惊慌失措。 “将军!肖将军!” “……那位傅大人!在牢中自尽了!!” 肖紊的脑中思绪尽断,发出刺耳的争鸣。 几乎没有犹豫的,高大的身影挣扎起身,周身刺骨的冰冷他已然不在意了,只发了疯般的朝天牢的方向跌撞跑去…… 那夜的上京城,雪盖青瓦,风声鹤唳,好似无边的悲鸣…… …… 耳边忽的响起一声铜铃响,傅重峦骤然被从无边的恶梦中拉出,惊醒了过来。 混沌的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床帐,他好似才反应过来,他在盛府自己的院中。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举荐? 屋内点着的熏香实在太过厚重,骤然飘来,让傅重峦轻轻的皱起了眉。 思绪回笼后,傅重峦撑坐起身,想喊了一声白义。 许是守在外边的人听到了动静,几声脚步后,一道身影绕过屏风。 看见傅重峦醒了过来,面上多了几丝温柔的笑。 齐题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傅重峦的额头,指尖触到他鬓边的冷汗,便轻声问道。 “阿宁,身子可还有不适?” 傅重峦在看见齐题那一瞬,似乎明白了什么,面上闪过几分茫然,一副乖顺模样的摇了摇头。 “无事,感觉好些了……” 顿了顿,傅重峦看了齐题的眼眸,故作疑问的问到 “子越哥哥怎会今日前来……要是……要是你昨日在便好了,我便不会被带去长公主府……” 傅重峦的声音越说越低,甚至多了几分委屈和害怕。 他故意提起昨日的事情,也免得齐题先对他产生怀疑。 听到傅重峦问起这个,齐题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和歉意。 他一副心疼模样摸了摸傅重峦的发,长叹了一声温声说道。 “是我不对,昨日老师忽然被长公主带走,我原本是想跟着同去的,但是他们将我打晕了,后来我去内府找诸位大人们求救……” 说到此处,齐题忽的望着傅重峦澄澈湿润的眼,露出几分自嘲和无奈。 “奈何我人微言轻,无人肯帮我……” “阿宁,对不起……”齐题说完,便不敢再敢傅重峦的视线,只低着头不语。 傅重峦眼底闪过几分猜测,面上却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他轻轻拉住齐题的手,天真般的拍了拍,低声安慰道。 “子越哥哥才华横溢,上京少有,不过是那些大人们不过是些鱼目之辈,自然难辨子越哥哥有多天资出众。” 傅重峦鲜少这般夸人,曾经都是别人这般夸自己,这会说完,难得有些心虚。 齐题似乎也被傅重峦这般夸张的话弄笑了,莞尔一声,有几分无奈宠溺的揉了揉傅重峦的发顶。 “阿宁这般看重我,是我让你失望了……原以为,若此番回京仕途能高升,我便向老师向阿宁提亲的……” 似乎说到无奈处,齐题的动作一顿,面上更多了几分失落惆怅。 提亲一事对傅重峦而言实在陌生,但眼下他不好表现的太平淡,所以只能露出一副惊喜的神色,拉着齐题急忙问道。 “为何不能,可是出了什么事?” 傅重峦一脸狐疑的问,齐题面上则浮现出几分欲言又止。 几番犹豫下,他长叹一声,低声说道。 “我虽能拜入老师门下,但到底是白身出身,无权无势……平日里工部的诸位大人对我诸多微词……若是老师能……” 话音刚起,齐题好似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一般,看着傅重峦抱歉的笑了声。 “不过我知晓老师的品性,他最是不愿做这些折损风骨的人情事,所以阿宁,你再等等我好吗?” 傅重峦显然已经听出了齐题此番前来的弦外之音。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亲耳听见,心中还是多了几分烦躁。 人都是要往上爬的,可是这齐题摆明了就想踩着盛家往上走,字字句句是为了盛宁,但眼底的情谊太假,也就骗骗曾经的盛宁罢了。 忍下心中的厌恶,傅重峦面上带着关心和诚挚,看着齐题说道。 “子越哥哥是想要父亲为你在陛下面前举荐吗?” 齐题倒是没想到傅重峦能这般直白的说出来,眼底露出几分尴尬,顿了顿,,又恢复了温和的神色。 “我确有此想法,但都是因为阿宁啊,若我官职太低,便没有护佑阿宁的能力,老师定然不放心阿宁同我在一起的……” 傅重峦没等他说完,猛的扑进他怀中,一副依赖信任的模样。 没了那道伪善的视线,傅重峦演的更深入自在了些。 语气都配合着染了几分感动的哽咽:“阿宁知道的,子越哥哥为了我做了许多,我已经失去阿离这个朋友了,我只有子越哥哥了……” 说到重要处,傅重峦眼含湿润的缓缓抬头看着齐题,下定决心的模样。 “子越哥哥放心,我定会去父亲说,让他在陛下面前举荐你!” 齐题听完,眼眸颤抖了几下,当下红了红眼眶。 他几番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抬手将傅重峦揽进怀中,无人处,唇边温和的笑意却淡了下来,变得有几分阴冷。 傅重峦的耳边传来他感激的轻叹声:“阿宁,谢谢你……” 傅重峦用手抵着他,避免靠的太近,佯装安静乖顺的靠着不动。 眸若点漆的眼里露出几分晦暗来。 一步登天之道,当贪婪之人爬的越高,得到的越多,其真正的本性才会暴露出来,最后跌落污泥时,才会更加刻骨铭心。 傅重峦心中暗暗的发笑,眼底变的幽冷了几分。 齐题当初算计了盛宁多少真心,他便要让他付出同等的心痛和代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两厢沉默间,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各自压抑的呼吸声。 抱了一会,门边忽的响起一道犹豫的敲门声。 傅重峦顿时挣开齐题的怀抱,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倒回床上,拉起被子遮过脑袋。 在齐题看来,便是傅重峦怕被下人看到他们的私情,害羞不已的模样。 齐题无声的笑了笑,站起身朝门边看去,在看到门边的侍从焦急异样的神色时,面上的笑骤然消失了。 他很淡的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被子里的傅重峦,才走了过去。 看了眼侍从,将声音压到极低,皱眉问道。 “出什么事了?” 侍从是齐题的人,他偷瞄了眼里边的景象,顿了顿,低声回答道。 “府里刚传信来,大夫人身子有些不适,吵着大人回去看看……” 齐题沉默的听完,眼底多了几分犹豫。 他并非是个温情之人,相反,在两厢权衡之时,他显得格外的冷血无情。 想到府中的人,齐题只是淡淡思忖,便做了决断。 “知道了,去备好车马,我马上回去。” 侍从听到齐题的话,心中登时松了口气,忙的转身离开。 齐题重新走回床边,居高临下的扫了傅重峦一眼,挂起一抹笑,低声说道。 “阿宁,上部忽然派人来传唤,许是有要事要我处理,我先晦气了,改日再来看你好不好?” 傅重峦的声音闷在被子里,良久,他才回应了句。 “好……” 齐题听见傅重峦答应了,没在多言,上下扫了眼床上之人,便转身大步离去。 半开的门被彻底关上,周围彻底寂静下来后,傅重峦骤然从床上坐起,起的有些急,扯到了被上的伤口,傅重峦疼的皱了皱眉。 缓了一会,他的脸色冷了下来,仔细回想着方才齐题的神色,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让齐题这般着急的离开? 先前他让白义去查过齐题的亲人,只查到他自幼没了父母,唯一的兄长在他十岁那年上山打猎出了意外没了,据说是靠他的寡嫂将他养大,供他科考…… 坊间只说这位寡嫂对齐题宛如亲姐孝母,只是寻常亲人罢了。 当真是如此吗…… 傅重峦眼底露出深深的怀疑。 一大早同他周旋了一阵,傅重峦感觉身心疲惫,摆烂似的摇了摇脑袋,眼皮耷拉着。 昨夜的梦太过沉溺,他已经许久没有梦到他死前的记忆了。 都怪肖从章,非要在他睡前跑来说那么一通话! 心里抱怨了两声,傅重峦抵不住身体的疲倦,倒回床上,没一会便沉睡了过去。 窗外是一片好景,最好几片橙黄的秋叶从窗前飘过,满目枯色,却另见雅致。 屋内,一片好眠……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隐情 齐题的府邸并不在上京中心,而是在偏城西的一处三进巷子。 从这里进宫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但当初买宅子却是他故意买在这边的。 从盛府刚回来,下了马车的齐题隔着紧闭的大门都能听到里边女子的哭喊抽泣。 还有一些侍女焦急的说话声。 齐题在门前站了一会,直到仆从一脸疑问的看着他,他才深吸了口气,踏步进去。 穿过曲折的回廊,齐题的身影刚出现在正堂,一道倩影便扑进了他的怀中。 齐题被扑的往后退了两步,定住身形后,面上多了几分无奈,抬手拍了拍怀中之人的背,柔声低语。 “阿嫂……” 怀中之人听到了这个称呼时,身形微滞,随后缓缓抬头,一双泪眼朦胧,咬了咬唇瓣,面色浮现出几分委屈。 “阿越,你是不是在怪我让你回来……” 齐题沉默的听完,轻叹了声。 抬手用指腹蹭了蹭施乐的眼尾,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怜惜。 外面风大,齐题弯身将她抱起,抱回了屋中。 就方才在外边哭闹了一会,眼下刚被放下,施乐便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的咳了起来。 下人忙的端来常服的补汤,施乐也只是摆摆手,抬眼怔怔的看着不远处正在更衣的齐题。 待齐题换回常服走了过来,便又低声怯怯的唤了声。 “阿越……” 齐题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接过下人手中的补汤,随后挥挥手,示意周围人都退下,待四下安静之后,齐题坐了下来。 他朝施乐安慰似的笑了笑,舀了勺汤递到她嘴边,温声说道。 “阿嫂便是生我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好吗?” 听出了齐题语调里的安抚轻哄,施乐只觉的耳尖染了燥意,羞愧的低头喝汤。 小半碗汤喝完,齐题放下碗拿出干净的帕子,俯身为施乐擦拭。 动作间,施乐缓缓伸出手,牵住了齐题的手腕,后者只是稍稍一顿,随后任由她牵住,安静的看着她。 施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脸色白了几分,微微皱眉想了想,低声问道。 “你今日去看那位盛公子……他如今如何了?” 施乐说话间,眉目染了几分愁绪惶恐,让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的凄冷柔弱。 她的相貌并非一等一的美人,顶多算是五官端正,细看却又多了几分寡淡,只因多了这丝愁思,宛若病中西子,清淡若雨中芙蕖,很惹人怜惜。 齐题听到她这话,只是眼底暗了下来,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谨慎。 施乐察觉出他的变化,忙的低声解释:“我并非要阻挠你,我……我只怕你出事……万一后面盛家的人发现了你做的事……” “阿嫂。”齐题皱眉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侧眸看了眼半开的门,院中很安静,并无其他人影。 观察了一会,齐题牵紧施乐的手,神色严肃认真的解释道。 “子越知晓阿嫂是担心我,但只有这样做,你和我才能在这吃人的上京活下来,这世道向来是勇者谋之,若我因怕死便现在收手,那先前的一切便白做了!” 齐题说到这,也不由想起当年接近盛府和盛宁的目的。 皱了皱眉,压下心底漫上来的一丝愧意,神色变得愈发无情冷漠。 施乐在低声哭着,只不过哭不了两声,便喘不过来气,想到自己这副无用的身体,泪水流的更多了。 “都怪我,若非我一直拖累阿越,你早该仕途坦荡,青云直上的,便不必做下害人之事……” 施乐越想越觉得愧疚难过。 若非当年因为同齐题上京科考,她上街卖布时招惹了一个富家子弟,险些被掳走,幸好当时的齐题将她救了,可是却也因此将那人重伤打死了…… 这件事过去的太久远,施乐已经有些忘记那日惊恐的事情,但齐题却再没有回头路了…… 她本就是该死之人,生生拖累了齐题这般多年,眼下看他一错再错,却一句劝告都说不出。 施乐哭了这么一阵,便有要晕过去的模样,齐题将她及时揽进怀中,手掌熟练的在她背后找到穴位替她轻揉着。 沉重的叹了声,齐题沉声安慰道。 “我不怕阿嫂的拖累,当年我答应过兄长,要照顾好阿嫂的,且我年幼时皆是阿嫂护着我,为了你,子越做什么事都甘愿。” 哪怕去利用伤害无辜之人,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即使被世人唾骂,也在所不惜。 施乐在他怀中哭了一阵,听到这话,其实心是暖的,只是情绪也起伏的更厉害了。 没一会,便因为脱力晕在了齐题怀中。 看着施乐满脸斑驳泪痕,齐题眼底浮现出不染虚假的心疼。 将人抱到床上安置好,齐题站起身看了两眼施乐的睡颜,缓缓低头在她额头落下很轻的一吻后,才转身走出了房门。 回到书房时,齐题心中还在盘算着今日傅重峦答应他的事,刚走到书桌前,便看见了一封墨页金印的书信。 他顿了顿后,环顾四周,未曾发现是何人何时送过来的。 转身出门喊来了小厮,齐题一脸试探随意问了句。 “今日可有其他人进过我的书房?” 小厮愣了愣,随后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今日仆妇还未曾到时辰打扫老爷的书房呢……” 见状,齐题神色变了变,冷声丢下一句:“没有我的吩咐,以后不必进来打扫。” 关上门后,齐题深吸了口气,走到桌前拿起那封墨页信,寻了火折将其背面烤热后,一行墨金小字隐隐浮现在眼前。 申时末,潇湘苑,主上要见你。 捏着信纸的指尖无声的收紧,直到将信揉成一团,齐题的理智才稍稍回笼。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几分,面上也多了几分怀疑和猜测。 没有头绪,齐题自嘲般的笑了声,眼底也多了几分厌恶之意。 将信虽然扔到灯笼里点燃后,照映着熏红的火光,幽深的眼底也多了几分筹谋算计,高大的身影静静站在书桌前,陷入无尽的沉思中。 不远处的窗外,满园的君子竹此刻一片枯黄,满地黄叶,不见半分绿,已见枯败之色……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跟踪 冬日的晚风带着几分呼啸,遥遥看去,上京城外的远山,已经能看见一层白霜。 夜里寒冷,巡夜的打更人绕着城内转了一圈,便早早的归家歇息去了。 此刻潇湘苑四周,仍旧灯火通明,繁华奢靡。 白日里此地便是个追寻风雅的赏乐清雅之地,可夜色,觥筹交错,舞乐交错,宛若天上天,极乐境。 潇湘苑对面的福来酒楼之上一处窗台前,肖从章一行四人正悄无声息的观察着潇湘苑进出的各类人物。 多是朝中大臣,亦或是世家子弟,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肖从章今夜要盯的也并非他们。 他们这两日一直在盯着潇湘苑,那日肖从章和温与庭二人入内虽未发现什么不对,但只觉告诉肖从章,这地方极有可能是那人的障眼法。 是以他们四个在这里守了两日,今夜看到了潇湘苑派了仆从去送信,肖从章的暗卫跟上去却跟丢了,足以见得里边的人也知道肖从章在监视他们。 至于是故意暴露的消息还是请君入瓮的陷阱,便不得而知了…… 盯了半晌,魏岭半倚着身子靠在窗边,散漫的朝下看了眼,发觉索然无味,双手抱胸发出一声困倦的声响。 惹的不远处正在猛灌自己茶,免得自己睡着的林修怒瞪他两眼。 发出一声义正言辞,略带个人偏见的话。 “道貌岸然!” 魏岭无辜的耸了耸肩,朝一旁桌前好似在查看线索,实则神思游荡的肖从章抱怨道。 “将军你可要为属下做主啊,林校尉最近老是针对我~” 肖从章被唤的稍稍回神,站起身瞥了眼魏岭,再看了眼气鼓鼓的林修,严肃着叹了声。 “闲云,眼下正事要紧,你还是收敛一些。” 肖从章对魏岭和温与庭发生的事知晓不多,但他这段时日隐约也察觉出了二人的氛围不对,只是未曾提到明面上来。 倒是林修,自从撞见魏岭轻薄温与庭后,魏岭的形象在他看来就跟那些风流纨绔差不多,近来他十分不顺眼。 魏岭见无人帮他,面上露出一抹伤心,发出一声轻叹,迈步朝温与庭蹭了过去。 故意当着林修的面弯下身将下颌抵在温与庭的肩上,语气三分委屈四分示弱的。 “阿庭~” 温与庭的背影僵了僵,顶着肖从章的注视和林修惊讶的怒瞪,别开眼低声道。 “魏岭!你别太过分了……” 魏岭脸皮极厚的哼了两声:“我不,阿庭要为我做主!” 温与庭无奈扶额,魏岭便凑到他耳边同他低声说话。 林修在一旁简直没眼看,蹭的一下站起身走到窗边,眼不见为净。 盯了下边往来的人群一会,林修忽的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将军!是那个姓齐的!” 林修的话引来了肖从章,二人隐在窗前暗处,垂眸往下看。 往来进出潇湘苑的人中,齐题神色冷隽,眉目平静的往里边走。 看神色倒不像是来寻花问柳的,像极了去查案办公的。 林修一脸的疑惑,肖从章则是眸色晦暗,眼底闪过几分猜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肖从章淡淡收回了视线。 眼底浮现出几分冷意,回头问魏岭。 “今日此人可有去盛府?” 听见肖从章问话,魏岭勉强站直身,凝神思忖一番,点了点头。 “监视的暗卫说,今早这位齐大人一早便上门去看望盛公子,待了一两个时辰便匆匆归府了,似有急事……” 魏岭意有所指的笑了声,回问道:“将军对他存疑?” 这猜测有些离谱,毕竟这位齐题眼下好像并没有太明显的问题。 肖从章皱了皱眉,眼中的幽深暗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他侧眸看了眼魏岭,沉声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今夜看上去有问题。” 说完,肖从章也不再多解释,转身拿过温与庭带来的特制易容面具,抬步往外走,打算亲自去查探一番。 待肖从章的身影消失后,林修才略微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一脸欲言又止的看向魏岭。 魏岭看穿了他心中的疑惑,轻嗤了声暗笑道。 “慌什么,咱们将军向来光明磊落,绝不会针对他人的,林校尉,咱们留在这等信号即可。” 说完还有心思去倒了杯茶解渴。 林修弄不懂魏岭话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神情紧张的看着楼下,看见肖从章易完容走进了潇湘苑后,神色更加严肃谨慎。 魏岭看见林修紧张不已的模样,戏谑般的朝温与庭看过去,发现后者并没有看他,似乎还在恼他方才故意在肖从章面前那边。 瞧见温与庭泛红了耳根,魏岭也识趣的不再过去招惹人家,安静的等肖从章的消息。 另一边,肖从章进了潇湘苑后,熟轻熟路般的穿过七弯八折的楼廊,转了一圈后,飞身到了一处高处往四周看,楼内各处灯火通明,暗处难藏。 遥遥看见了远处一个似乎通往后庭的长径,齐题的身影跟在了一个女子身后,隔太稍远,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肖从章半敛着眸盯了一会,望着他们行踪消失的地方,转瞬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齐题被一抹朦胧的丝带绑住了双眼,一路跟着接头的岚芜走,约莫半炷香后,到了一个四面围湖,中心一庭楼的地方。 齐题静默半瞬,抬手解下了丝带,皱眉适应了一会黑暗,侧眸看向面前之人。 岚芜停下脚步,将手中引路的灯盏递给了齐题,声音清冷漠然的说道。 “主上就在前面等你,劳大人自行前去。” 齐题顿了顿,平静的点了点头。 岚芜扫了眼他后便转身离开。 齐题抬眼扫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后拾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前,手中的琉璃灯便骤然被一阵冷风吹灭,似有所警,齐题眼底浮现出几分冷色,深吸了口气后,推门进屋。 屋中昏暗,未见明光。 虚影投映在地上,齐题刚掩紧门转身,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便横在了身前。 身侧暗影处,传出一道冰冷至极的语句。 “你来迟了。” 未见其人,齐题也不敢侧身去看,闻言微微一怔,黯然解释道。 “家中有事耽搁,还望主上恕罪……” 说完,齐题似有所感一般,朝屋中西角一处抬手作揖行了一礼,低着头等待对方的回话。 漆黑中安静片刻,随着一缕清风传出一声很轻的笑。 下一瞬,横在他面前的长剑便收了回去。 齐题心中刚松了口气,未来得及反应说,便被人从背后一推,往前扑了几步。 刚好行至跟前,失力屈膝半跪了下来。 齐题面前冷静住思绪,稍稍抬头,暗处中,不见人影,只有一抹隐约浮现的蓝金碎光,一如当年看见的那般。 暗影中,一道声音轻声徐徐的传来。 “你还真是让人感到失望,自本座派人去信让你尽快回上京,到现在,你的计划好似并没有多少进展……” 齐题听出了对方语气中隐含的责备,头垂了几分,沉声回答。 “主上,我回到上京后,遇到了些许意外,但现在已经解决了,要不了多久,我定能将盛家解决掉,还望主上” 话未说尽,便被一声冷嗤打断,阴森森的,不带一丝情绪。 “哦?……意外?齐题,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看不见结果的东西。” “当初你答应为本座做事,本座便帮你处理了那桩案子,并为你指了条青云直上的明路,只可惜,你做的并不好。” 漆黑暗影中,那人发出一声虚叹,似乎在感慨,又更像是在宣判罪名一般。 “本座手中,不养废物。”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烈火 “你可明白否?” 幽幽如深渊的话语回荡在屋内,齐题的额间不由冒了几分冷汗。 他只能将头垂的更低,眼底露出几分惧意和复杂,因为他很清楚,眼前之人的手段狠毒,手段通天,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良久的沉默后,齐题暗自咬了咬后牙,沉声回答道。 “齐某知道了。” 许是对齐题这份听从还算满意,那人听完后,语调里多了几分戏谑的笑意,似乎意有所指。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顺着此人的话,齐题脑海中浮现出了先前自己的计划,神色多了几分凝滞。 因为他有些不确定,到底能否天衣无缝的成功…… 忽的有一瞬,心底浮现出今日傅重峦对着自己是全然信任,委屈难过的面容,齐题神色复杂的皱起了眉。 那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发出一声很轻的气音,齐题骤然回过神来,冷然低声说道。 “我先前外巡时,遇到一个监生,此人数次科考,却屡次不中,后来我查到,此人曾于元和二年中过一次甲榜,只是被上京的世家子顶了……” “而那次科考的监察官,便是盛太傅,在下皆时可利用此人,上京登鼓状告陈冤,只要盛太傅入狱, 到时再让盛宁病重而亡,盛家无人,必定倾覆,再难挣扎……” “关键时,只要齐某在递呈关键证据,大义灭亲,表现清正言明,定能顺势而上,受陛下重用,到那时,便可帮助主上做事。” 齐题说完,眼底已然翻涌起一片暗色,隐约能看透其中的狠绝与冷血。 行到此步,他退无可退,只能逼自己放手一搏,是以不再犹豫。 暗影中传来几声响动,随着几声极轻的脚步声,齐题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一抹浓墨的黑色。 那人站在齐题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露出的下半张面容唇色殷红,面色白若青鬼,笑意凉薄轻蔑。 盯着齐题看了一会,那人轻轻颔首,应允了他的计划。 “这个法子倒是有趣,这些清骨忠臣,要想毁了他们,没有什么比声誉清白被诬陷更让他们感到屈辱了……” 末了补了句:“你果然很了解你的恩师。” 齐题被此话问的一怔,瞳孔轻颤了一下,随后敛眸平静的回答道。 “成于事合于计谋,与之为主也,是他太过迂腐,怪不得我心狠。” “啧啧~那本座,便等着看你如何演好这场戏了……可不要再让本座失望。” 齐题沉默的听完此人说的话,眼底的阴冷之意更甚了几分,他忍着膝盖的麻木刺痛,抬手作揖,恭敬回道。 “定不会让主上失望。” 下一秒,便听到了那人幽冷含笑的话。 “起来吧。” 没了那股骇人的压迫,齐题心口的气尚未来得及喘平,不远处守在门边的高大身影却突然扬剑,寒光乍现,回头冷声说了句。 “有人跟来了。” 便整个人宛若鬼魅一般,推开门飞身追了出去。 屋内那人似乎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齐题面色阴沉的站起身,扫了眼身侧之人,皱眉问道。 “主上,我们可要先行离开?” 这潇湘苑既然是他们的地方,依他对此人的猜测,定然留了不少暗道以备意外发生。 从他被利益所诱,与虎谋皮的那一刻,他便很清楚的意识到,此人是个顶级谋士,翻云弄雨不过覆手之间,齐题知晓自己算计不过他,是以听从臣服。 外面刀剑相击的声音在昏暗寂静的周围回荡,面前之人似乎并不着急。 听到齐题的话,很淡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唇边的笑略带嘲讽。 “来的这位可算是位故人了,本座不见一见,岂不白费苦心?” 齐题听完的那一瞬,眼底露出了几分惊讶,随后沉着脸,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难道他已经算到了今夜会有人查到这里? 尚未来得及深思,院外响起一声落水声,那人发出一声轻嗤,随后迈步走了出去。 齐题站着不动,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留在里边免得暴露。 水榭院外,周围的草木凌乱了些许,皆是打斗的痕迹,正前方的过湖廊道上,屈膝半跪着一个人。 随后一旁便看见一道人影跃出水面,落到黑衣人面前。 青将的面具被劈碎了一半,浑身湿漉漉泛着冷意,落到地上时,他已经将黑袍的帽子盖在头上遮挡面容了。 肖从章忍过左肩被刺穿的剧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神森寒的朝前看去。 看见那道黑袍遮蔽下还带着几分熟悉的身影,肖从章眼中的杀意翻涌不息。 这人躲躲藏藏这么久,终于出现了…… 方才他不过刚靠近此地,青将便发现了他,此人行动迅速,听力惊人,招式更是诡异,不像寻常的暗卫。 肖从章同他过了几招,想要避开却被紧紧缠上来,刀刺如雨,杀风四起。 趁其不备刺中青将的腰腹后,肖从章将他震开时又被他偷袭在肩上刺了一剑,双双受了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直到屋内走出人来,这场带着几分诡异的刺杀才稍显端倪…… 肖从章以剑抵地,忍痛站起来,那人遥遥看见肖从章竟还能站起身,朝他气定神闲的轻笑了声。 “你还真是难杀啊。” 肖从章唇边溢出一声冷戾的气音,下一秒,拔步飞来,染了寒星的长剑在腕间挽出一个杀意尽显的剑花,人影奔袭眼前。 青将忙的横剑于身前隔档,刀光剑影间,火花乍现。 待青将握剑朝肖从章刺来时,后者一个后仰,又退开了几步。 不远不近的距离,二者手中握刃,相互对峙着。 黑衣人在青将身后身影半路,面上依旧是那抹笑。 肖从章的身影冷厉无比,看着那人,面无表情的冷声回答。 “你也不遑多让。” 黑衣人听见肖从章这一句,笑意似乎深了些,一声感慨般的叹息自他口中发出。 “虽然本座很想同你再玩玩,但可惜,今夜夜深了,景致全无,乌黑一片,没什么雅兴了。” 那人唇边那抹笑缓缓变成了明晃晃的张扬挑衅。 “肖紊,你我改日再会~” 看出了那人想跑,肖从章厉声说道。 “这里是上京城,你跑不掉的。”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是笑着的,只是在一步一步望着肖从章往身后的屋子后退。 肖从章垂着眸,紧盯着他的动作,随后飞身追了上去,只是被拦在前面的青将挡住了,二人再度打在一起时,水榭周围的围墙上,不知何时站了许多黑压压的身影。 皆是黑衣遮身,神秘莫测。 手臂上搭着短弩,尖头滴答着往下流着火油。 廊道并不宽,二人打斗了一会,似乎因为地形的缘故,青将的身法不如肖从章利落,一个破绽暴露,便被肖从章一脚踹至门前,重重跌坐在地。 黑衣人已经退到了屋门前,他低头瞥了眼受了重伤的青将,笑意未明。 肖从章稳住身形重重喘气,抬眸环顾了四周围墙上的蓄势待发的暗卫,扯了一抹不耐的笑。 冷风骤然,落叶飘散,湖面无声起了肃杀的波澜。 那人遥遥看着肖从章,轻笑了声,随后伸出手,很轻巧的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围墙上站着的暗卫拿出火折,纷纷燃起的微弱火光在凉风中摇曳,簌簌燃着火苗的箭破风而来,风中带着几分硝烟之气。 肖从章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箭雨,退到远处,眼睁睁看着箭雨落到水榭各处,骤然升起熊熊烈火。 风助火势,周围已如一片火海。 隔着摇曳疯长的炙火,肖从章站直身形,朝前看去,火红的暖光大盛,黑衣人于对面淡然同他对视,随后轻蔑一笑后,转身隐于暗影中。消失不见。 肖从章已经来不及去追了,他紧握着剑的手因为太过紧绷,泛起道道青筋,无声的注视了许久那人消失的地方,最后身影一晃,跌跪在地。 水榭这边通天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刺眼,远处已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等在福来酒楼的魏岭等人在看到这阵火光时意识到了不对,拿着令牌带着人便闯了进来。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疑香 漫天的火光炙热刺眼,待魏岭他们赶到时,整个湖中水榭已然陷入了火海之中。 肖从章回头看到他们来了,目光晦暗了几分,撑着剑想要站起身。 温与庭先一步走近,闻到了他身上的血气,脸色严肃了几分。 “将军受伤了?” 肖从章应声轻轻颔首,侧眸对上了魏岭看过来询问的视线,皱了皱眉,忍痛轻咳了两声道。 “人跑了,周围有埋伏,回去再说。” 魏岭余光扫了眼那边火海,意识到了什么,便点了点头,转头同林修交代道。 “林修,你带人将潇湘苑暂时封锁起来,我先同将军回去商议,再做决断。” 林修听闻忙的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带着人向前院走去。 肖从章和魏岭他们则先行离开,回府医治。 潇湘苑这场无端的大火引得上京百姓议论纷纷,但知晓内情的不多,只当是这火不小心烧起来的。 丞相府内院,柏西宴推开书房一侧的菱窗,抬头看着西边一侧的天空,此刻在暗夜中染了几分橘红,面上露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时柑则站在他身后,也看了眼外边的天色,猜测到。 “看上去应该是主街那边失火了,可要属下现在去打探一番?” 柏西宴回头看了她一眼,勾唇轻笑道。 “不必,那位想火借东风,在上京城引起骚乱,你我又何必去掺和。” 时柑有些想不明,闻言只得沉默点头。 柏西宴静静看了一会,眼底闪过几分暗色后,余光微侧,低声询问。 “阿昇睡下了?” 时柑神色微顿,回想了番,点头道。 “方才属下来时,看见夫人已经歇下了……” 只有提起旬昇时,柏西宴的眼底除却一片深渊般的暗,还会浮现几分温柔。 他垂眸思索了会,转身同时柑交代道。 “本相要进宫一趟,你看好府中,莫让杂声惊扰到他。” 时柑自然明白旬昇对柏西宴的重要性,听完后便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 柏西宴不再多说了,换好官服后,离开了相府。 时柑在门前目送柏西宴的马车离去,转身往回走…… 同样的,城中心的火势太大,遥遥传来的嘈杂声惊扰到了睡梦中的傅重峦。 他骤然惊醒,背后的衣衫沾染了惊梦的冷汗。 抬眸看去,紧闭的窗外多了些许暗淡的红光,傅重峦清醒过来,朝侧房喊了一声。 听到白义迷迷糊糊的应当后,傅重峦有些呆滞的摸上跳动不已的心口,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一般。 白义推门走了进来,迷糊的睁着眼低声问道。 “唔……公子,怎么了?可是渴了?” 傅重峦看向白义,轻轻摇头。 “外边好像出事了,你去问问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出事一词让白义睡意醒了几分,他惊讶的啊了声,随后在傅重峦认真的目光中回过神来,忙的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白义走后,傅重峦心中那阵莫名的慌乱消失,他低低的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掀被起身打算去喝点水。 屋内不知哪处缝隙飘进来一缕凉风,将未散的熏香吹过来一阵,傅重峦身形微晃的站在桌前,迷糊的摇了摇发晕的脑袋。 是他还未睡醒吗?总感觉有些晕…… 傅重峦缓了片刻,刚抬手拿起茶盏倒茶,白义的脚步声便在院外响起,听起来脚步有些匆忙。 傅重峦的水还未喝到口,白义冲进来便急喘着说道。 “公子!我打听到了,听说是城中心的潇湘苑失火了!” 失火? 傅重峦的手无声的捏紧了茶杯。 眼下正值冬日,天气干冷,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失火? 而且这失火的地方,还是当初傅重峦去过的潇湘苑? 不等傅重峦思索完,白义喘完气,又想了想,补充说道。 “而且我让门房小厮出去问了,听说是今夜肖将军他们在潇湘苑要抓什么人,被埋伏了,便点火逃走了!听闻肖将军还受伤了!” 白义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茶杯落地碎开的声音。 抬眼看去,只看见傅重峦低头看着碎了的茶杯,素色的衣摆尾被溅落的水染湿了一片。 白义忙的冲过去,焦急的将傅重峦拉开,担忧的问。 “公子!怎么了,可受伤了?” 傅重峦从翻涌的思绪抽回神,听到白义的话,微微摇了摇头。 喉间忽的有些干涩,傅重峦眼底露出几分复杂,沉默片刻,哑声问了句。 “你是说,肖将军受伤了?” 白义闻声,笃定的点了点头,他不会问错的。 傅重峦脑中浮出几分猜测,站了一会,脚步实在有些软,便坐了下来思索。 肖从章不是会大张旗鼓抓人的性子,今夜这番骚动太大,不像他会做的谋划…… 潇湘苑失火定然同什么人有关…… 傅重峦忽的想起,肖从章近来一直在查儋州铁矿的事,而这件事又涉及肖从章在秘密追查之人,直到现在,傅重峦也不清楚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心中隐隐觉得,今夜的事,定然就同那人有关,不然以肖从章的谨慎程度,不会贸然抓人,且还能遇伏受伤的…… 不知道肖从章伤的如何了…… 突然升起的一个念头,傅重峦反应过来,背影顿时僵硬了几分。 白义没有察觉到傅重峦的不对,仍在担忧的嘀咕着。 “公子下回有事便喊我,免得受了伤……公子若是受伤了,白义肯定会难” 傅重峦低头看了眼蹲在地上捡东西的白义,眸色略深,带着几分微滞,白义感受到傅重峦的视线,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傅重峦轻咳了两声,回过神来。 当初肖从章在儋州时对他很照顾,他关心关心肖从章也实属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吧…… “白义……他伤的很重吗?” 白义被问的一懵,面上多了几分不解,但还是认真想了想,解释道。 “这个奴才并不清楚……想来以肖将军的武力,应当无事吧?他可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呢!” 白义说完这话时,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似乎觉得自己对肖从章表现的太过崇拜了…… 傅重峦看了他半晌,意味深长的苦笑了声。 不过肉体凡躯,再怎么厉害,肖从章也是人,又并非那铜铁浇筑的,怎会不受伤? 不过转念一想,以肖从章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想来只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强撑着不说罢了。 傅重峦心中多了几分叹然,只能说,元朝的百姓对肖从章大将军的名号太过信奉,这于肖从章而言,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意识到自己又想太多了,傅重峦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想要回去躺下。 白义见状想要跟过去,却在瞬息之间,走在他前面的身影骤然跌跪在地,震惊之余,白义尚且来不及反应,便看见傅重峦在他面前生生吐了一口血。 “公子!公子!”白义脸色被吓的惨白,扑过去扶住傅重峦慌了神的喊着。 傅重峦的视线忽明忽暗,脑中已然被搅的有些混沌不明了。 神色略显痛苦的晃了晃发晕的脑袋,脑海里多了许多嘈杂模糊的声音,白义的呼喊在他耳边显得忽远忽近。 傅重峦失神般的回想起方才起身时的感觉,骤然的失力跌倒,随后便是一阵风吹拂在面上,鼻息间是屋内的暗香。 这显然不对劲…… 傅重峦的肺部此刻好似有一团带刺的火在烧,唇边血迹未散,又溢出几道血痕。 白义这会已经吓傻了,哭喊着望着傅重峦,大声的朝院外呼喊着。 “快来人!快来人啊!公子吐血了!!” 傅重峦靠在白义身上,最后晕过去的几秒,傅重峦模糊的视线在屋中各处扫过,最后视线落在了窗台边那个香炉上。 脑海中再次发出惊啸般的争鸣声,傅重峦彻底晕过去时想起,前些时日,盛夫人派人给他送过安神香…… 傅重峦微抬的手脱力垂下的那一刻,白义哭红了眼,莫大的恐慌侵袭着他,让他只能抱着傅重峦呆滞失神。 院外的仆人跑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也是惊的慌神,转身又急急忙忙的去找人,一时间,盛府大乱……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炉香 次日 傅重峦恍惚混沌间,能听到耳边多了许多压低音色的轻语。 还有几道压抑的哭声和叹息…… 他想要睁开眼,却好似被束缚住一般,直到耳边骤然落下一道清脆的银铃声,束缚的感觉消散,傅重峦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屋中的床帐,傅重峦看了一眼,耳边便传来了乌灵清冷的声音。 “你可算是醒了。” 昏迷前的思绪稍稍回笼,傅重峦望着不远处坐着的乌灵,顿了顿,随后自己撑坐起身,靠在床头环顾了一圈屋内。 未见到盛太傅和盛夫人他们,傅重峦轻咳了两声,低声问道。 “我父亲和母亲呢?” 乌灵瞥了眼傅重峦,抬手往手边的药箱里翻着东西说道。 “本姑娘找了个理由把他们挡在外面了,不然太多人在屋内,不好替你诊治。” 说到这个,乌灵面上多了几分气恼郁闷,她站起身双手叉腰,乌亮的眼珠盯着傅重峦苍白的脸色,语气责怪的说道。 “说到这个,怎么好端端的,你又吐血了?这个月你都吐多少回了!再这样下去,你心肺虚燥,血气凝滞不疏,迟早会痨病而亡的!” 乌灵这话说的直白,也不打算给傅重峦面子,她是个医者,傅重峦几次三番这般行事,哪里像个病人。 她这两个月劳心劳力的为他诊治弱疾,研制解蛊的解药,她也很辛苦的好嘛,若是傅重峦再这般三天两头的折腾自己, 她哪怕三头六臂,也治不了不听话的病人! 乌灵瞪着傅重峦,一想到昨夜睡的好好的被白义哭的震天响的喊起来过来看病,头就疼的厉害,脸色都黑了几分。 傅重峦听出了乌灵语气中的抱怨指责,想来是怨怪他不遵医嘱。 无奈的苦笑了声,傅重峦低垂着脑袋安静的听训。 乌灵说了一通,心中生出了几分气也就散了,抬眼看见傅重峦一副郁郁不悦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冷哼了声。 “本姑娘可不吃你这套,我可不是从章大哥,盛宁,你老实回答本姑娘,你是不是又偷偷服药了?” 毕竟傅重峦在她这有前科,乌灵问着话也不过是猜测试探。 傅重峦听见她这般问,神色染了几分复杂,他想起晕过去之前的猜测,看向窗边的香炉,却发现不在那处了。 傅重峦眼底的暗色变得如沉潭深渊,思索了片刻,傅重峦问道。 “乌圣医,如果我告诉你,我这段时日未曾私自服用过别的药物呢?” 乌灵一听,弯弯的眉都挑了起来。 “可你的脉象明明就是药物相冲之症,那是为何?” 乌灵百思不得其解,一张清落明艳的脸都染了几分严肃之色。 傅重峦看着她的模样,顿了顿,深吸了两口气,发觉屋内昨夜那股浓重的熏香味已经散的很淡了。 他尚且闻不出怪异之处,但乌灵是大夫,对药物的敏感程度不可能发现不了那熏香有问题,所以才会有人将那香炉给拿走了。 想明白其中的疑点,傅重峦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能想出这般复杂的算计,想来不会有其他人了,看来这齐题还是没有放弃杀“他”的念头。 乌灵斜眼看了他一眼,走过来拉住他一只手号脉,脉象依旧是虚弱无力,隐约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乌灵垂眸对上傅重峦漆黑的视线。 下一瞬,她压低了声色,质问傅重峦。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傅重峦淡然的同他对视片刻,随后很轻的点了点头。 唇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解释说道。 “想来我这病症会加重,同这屋内的熏香有关,有人在其中下了别的东西……” “熏香?”乌灵一听这东西,眼底露出了几分怔然。 她转头在四周闻了闻,并没有闻出别的什么味道,回眸对上傅重峦打量的视线,面上露出几分为难。 “盛宁,我年幼时试药中过毒,嗅觉很弱,熏香这一类香料之物,我没有办法分辨出来……” 意料之外的,傅重峦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脑中懵了懵,随后意识到,齐题为了保证天衣无缝,连乌灵都派人调查过了。 乌灵给傅重峦医治,却不能发现傅重峦身边被下了药,长久医治下来,傅重峦病的越发重,盛太傅只会怀疑是乌灵医术不精,也牵连不到其他人身上。 而齐题作为唯二能接近傅重峦的外人,自然毫无嫌疑。 这计策可谓是算无遗策,煞费苦心了。 傅重峦长叹了一声,眼底露出几分冷意。 乌灵盯着他的神色,也明白了几分其中定然有蹊跷,愤愤的低骂了声。 “什么人心思这般歹毒,在本姑娘眼皮子底下玩算计,真当我是吃素的不成?!” 看出了乌灵的义愤填膺,傅重峦无奈的轻笑了两声。 “眼下既然发现了问题,便不算难办,不知乌圣医对在下这副身体,可有办法医治?” 乌灵双手抱胸信誓旦旦的轻轻颔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自然!不过我还得闻见那味熏香,待我那去给阿庭哥哥检查过后,便能为你配药。” 傅重峦沉默的听完乌灵的话,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盘算,他点点头,抿了抿干涩的唇,声音还带着些许嘶哑,眼底的暗色浓郁。 若他怀疑的没错,想来要找到这熏香中的毒是盛府中的谁下的,便也不难办了。 “好,晚些时候,我让白义给你送去。” 乌灵面上还在疑惑傅重峦打算去哪找那个熏香回来,不过听见他这般说,也就不再多问。 傅重峦侧眸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光线昏暗,一片暗沉,垂眸想了想,傅重峦微抬眼皮,低声同乌灵交代道。 “待会,在下需要乌圣医帮我演一出戏……” 演戏? 乌灵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傅重峦朝她靠近些,压低了声色同她低语了几句后,算着时辰,没一会,院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白义带着盛太傅他们推门进来时,傅重峦正一脸虚弱无力的靠在床头。 余光扫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齐题,傅重峦神色未变的望了过去。 盛夫人扑到床边,伸手摸着傅重峦苍白如雪的脸色,一双柔情眼染了几分泪痕。 “宁儿!你可好些了……” 傅重峦朝盛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张了张口想说话,却也只能发出几声很轻的嘶哑之音。 盛太傅也是许久没看见过傅重峦这般虚弱的模样,登时皱起眉看向一旁的乌灵问道。 “乌圣医,宁儿眼下如何了?” 乌灵不会演戏,眼下只好冷着脸,神情难辨的解释了句。 “令公子眼下身体太过虚弱,这段时日还是留在家中修养为好,他这病乃是弱症复发,许是天气渐凉的缘故。” 盛太傅一听见又是弱症在作祟,苍老疲惫的眼中又是一片悲色。 沉默了良久,只得一声长叹。 齐题适时走上前来,关切的看着傅重峦,低声同乌灵询问。 “那不知阿宁这病,是否能医治?” 乌灵瞥了眼他,忽的冷嗤了声,意有所指的说道。 “自然能治,我乃昆山医圣,你是在质疑我吗?” 齐题无奈一笑,只好抬手作揖行礼。 “不敢……我只是太关心阿宁,有些许着急了……” 乌灵无语的回了他一个冷哼。 盛太傅沉默片刻后,看着傅重峦叹声说道。 “既然圣医这般说,明日为父便去国学监替宁儿告假修养,待过段时日好些了,再做安排。” 傅重峦听见了盛太傅的话,没有反对的点了点头。 大抵是盛夫人看傅重峦实在太过虚弱,她站起身看着盛太傅和齐题说道。 “好了,还是让宁儿好好休息吧,我们……便不要打扰他了……” 盛太傅心疼的揽过妻子,无声的颔首。 转头看着齐题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段时日辛苦子越了,你事情也多,要逢年末官检,待宁儿好些了,你再来看他吧。” 齐题听完只神色凝滞了一瞬,随后不动声色的叹了声,面上一脸担忧的模样,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学生知晓了。”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送礼? 待盛太傅和盛夫人离开后,齐题走到傅重峦床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侧眸看了眼旁边跟门神一样的乌灵,最后只能拉着傅重峦的手,温声安慰道。 “阿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这段时日你便好好修养,莫要再闹性子不按时喝药了……” 傅重峦露出一抹淡笑,掩下眼底的厌恶之色,只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好,阿宁一定会听话的……” 齐题听完只是一面心疼的笑,二人对视一会,齐题也不好再留,转身离开了。 乌灵待他一走,便凑过来一脸怀疑的问。 “你当真同他没什么?” 奈何她实在有些语出惊人,傅重峦一愣,随后被吓的轻咳了两声。 好不容易缓过来,傅重峦看着她无奈虚弱的笑了笑。 “我同他当真没什么,只是演戏罢了……” 乌灵不知想到了什么,将信将疑的哼了两声后,勉为其难的点了下头。 “好吧,最好是!那我去给你熬药了,你自己小心点。” 说罢,乌灵也不多留,转身往外走。 待屋中院内都安静下来了,白义的身影在小心谨慎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傅重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有几分懒怠,只是恹恹的看着白义。 毕竟昨夜吐完那血后,傅重峦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他刚重生醒来的时候,眼下心肺滞麻,手脚酸软无力,只能躺着。 白义眼睛泛着红,也不知道昨夜在外边哭了多久,这会肿着,他欲哭未哭的看了眼傅重峦,便走到床边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傅重峦被他这么一下吓到了,神色微怔的盯着他。 白义用袖子狠狠擦了两下眼泪,便垂着脑袋,呜咽呜咽的说着。 “都怪我!公子,我应该早点察觉公子身子不适的!不然公子不会吐血!┭┮﹏┭┮呜呜……” “公子,你要罚我要打我,白义都不会反抗的,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发卖了……” 傅重峦被他这一番自言自语气笑了,长叹了一声无奈的笑问道。 “我何时说过要发卖你了?” 白义顿了顿,抬起头抽噎的看着傅重峦,支支吾吾的哽咽。 “我……我自己猜的……” “昨夜公子晕过去后,奴才害怕坏了,夫人还说我没有照顾好公子……所以我才这样想的……” 听着白义怯懦可怜的语气,傅重峦语气中也难免多了几分温润。 重活这么久,陪他最久的便是白义,虽然白义出身不高,但对他赤诚真心,已是这世间对他最为在乎之人,人非草木,他傅重峦也并非无情之人。 相处这般久,他早把白义当做弟弟一般。 “母亲也是关切紧张才会这般说的,白义,不必放在心上,我身边不能没有你,所以不会把你卖了的。” 白义欣喜的睁圆了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床上的傅重峦。 “真的嘛公子!” 傅重峦无奈好笑的艰难点头。 主仆二人相视笑了一会,傅重峦便又控制不住的轻咳了起来。 白义忙的站起身倒了杯水递过来,水色将傅重峦苍白的唇氤氲的饱满,待缓过这阵不适后,傅重峦有气无力的问道。 “白义,你可还记得,从母亲院中拿回来的熏香,是谁递给你的?期间可有经过其他的手?” 白义不懂傅重峦为何会突然问这个,认真的想了想那天的记忆后,坚定的说道。 “这熏香我是从云冬姐姐那里拿的,拿完我便回来了……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长了点年岁,白义也并非当真什么都不明白,这会看见傅重峦泛冷的脸色,他也能感觉到几分不对劲。 傅重峦的脑海中闪过云冬的脸,记忆中,他只记得这是盛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 心中的猜想到底只是猜测,傅重峦不好凭空污蔑旁人,是以也不好此时同白义明说,只含糊了两句。 “算不得什么大事。” 想了想,傅重峦又想起昨夜的事,沉默了片刻,同白义吩咐道。 “白义,眼下公子我不好出门,你且替我去办件事……” 白义一听,忙的点头,一脸蓄势待发的模样。 傅重峦正了正神色,低声说道。 “你且替我去肖将军府上看看,他到底伤的如何了。” 白义目光单纯的听完,眼底缓慢浮现出疑惑。 “啊?” 傅重峦有几分不自然的别开脸,说话的声音也越说越轻。 “好歹肖将军从前也救过我,如今他受伤了,若公子我视而不见,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家说你家公子白眼狼吗!对吧!?” 傅重峦低声说完,用余光扫了眼白义的神色,眉眼间隐约带了点心虚之意。 见他呆呆的点了下头,并没有出察觉傅重峦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公子说的对!那我现在便去!” 白义说完,将傅重峦扶着躺下后,便哒哒的往外跑,刚走两步,忽的又跑回来有些纠结犹豫的问了句。 “公子,可要带些送给肖将军的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义这么一提,傅重峦也愣了愣。 这派人去看望一些前死对头要带什么,还真把他问住了,毕竟傅重峦还是第一次这般做。 换做前世,他要知晓肖从章受伤了,只会让人雇唱戏的班子上门庆祝…… 傅重峦皱着眉一本正经的思索了会,随后同白义说道。 “我记得先前齐大人不是送了一个上好灵芝来吗?乌姑娘说这等大补之物不适合我的身子,也不好将它空放着,就送这个去好了!” 傅重峦大手一挥,便让白义去小库房将东西翻出来。 看过没问题后,便让白义哼哧哼哧的拿着东西跑去将军府。 眼下身体正虚弱,白义离开后,傅重峦便扛不住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傅重峦心中尚且还在想,这回他这般思虑周全,肖从章这家伙若是以后发现他是傅重峦, 想杀他的时候,还得看在今日他派人关心他的面子上,对他手下留情…… 傅重峦,你真聪明,嘿嘿╯︿╰~ 窗外寒风吹过,树叶婆娑,天渐沉,风欲满,不日将大雪…… 近来上京的天气委实古怪了许多。 白义年纪小身板单薄,出门时将自己裹的厚厚的也还是被冻到了。 肖从章的将军府白义也认识,走了约莫半炷香便到了。 守门的士兵看见白义提着东西来,只扫了他一眼,只当他是今日那些朝臣派来,想要给肖从章送礼探病的,以为他们还不肯死心。 是以为首的士兵神色严肃的看着白义驱赶道 “我家将军今日不见客,还望请回!”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被扔 白义端着锦盒,听到守卫这般说,神色多了几分无措,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来送礼的!我是代我家公子来探望肖将军的,这是我家公子给肖将军准备的补品!” 说完还将锦盒往守卫跟前递了递。 但领头的士兵显然不讲情面,只低头扫了两眼,便呵斥道。 “谁来都没用,我等收到的军令,便是谁也不见,还请回去吧。” 白义也没想到这几日这般的无情,被这人的语气吓的愣住了,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 犹豫了会,白义才肯抱着东西缓慢转身,只是面上还是一副不怕死想要试探往里闯的模样。 领头的士兵神情冷漠带着几分肃杀的威严,一直盯着白义的动作。 白义心中嘀咕了几句,转念张口想要继续说服。 “烦请诸位官爷帮忙通传一下吧,就说我家公子姓……” 白义的话尚未说完,身后忽的有一辆马车停下。 门前一众人看了过去,只见低调却不失尊贵的马车上下来一道明亮的身影。 周云知方才在马车上一眼便看到了白义。 他眉眼间浮现出几分阴冷的暗色,但很快便隐去了,扬起一抹温和的笑走上前去。 “这是怎么了?” 领头的士兵显然对周云知不陌生,知道他是肖府过来的,便上前两步行了一礼。 “周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肖从章的府邸守卫每半月便会轮换一回。 眼下守在这里的都是刚从营中调过来的,对周云知先前的事并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肖从章厌恶周云知。 周云知冲为首那人浅笑了声,没说话,只是让身后的侍从递了两坛子酒过去。 侍从扫了眼边上呆呆的白义,将人挤开到一旁,扬声说道。 “这是我们表少爷亲手酿的酒,诸位跟在肖将军身边辛苦了,我们表少爷特意带些来给诸位尝尝!” 领头的士兵一听是酒,面上便多了抹笑,略显拘束的将酒接过来后,便四处观望了番,略显谨慎的同周云知低声说道。 “周公子,今日将军一早便出门去城郊大营了,不在府中,周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周云知听完了也不见变脸色,依旧笑的温和有礼。 只眼底浮现几分失落,随后低声叹了句。 “无妨,我也只是听闻昨夜肖表兄受伤了,府上老夫人也担心,特意让我来看看……” 说完,便侧眸上下打量了眼白义,故作疑惑的问了句。 “若我记的不错,你是盛公子的侍从吧,怎么在这?” 白义倒是没想到此人能认出自己。 他方才看见周云知第一眼便觉得眼熟,后来便想起来上回刚从儋州回来时,同傅公子在肖将军门前见过。 见他问自己,白义谨慎的点了点头,人却往后退远了些,神色带着几分惶恐。 周云知见状,笑意一顿,随后笑的越发温和了。 瞥了眼白义怀中的锦盒,猜到了应当是傅重峦要送给肖从章的东西,眼底暗了安,上前一步拉住白义的手臂,笑道。 “不必害怕,我不会对你如何的,只是想问你,这东西可是要送给表兄的?我正好要进去,可以代你拿进去。” 周云知虽是笑着说的,但望着白义的视线却隐隐带了几分冷意。 白义被他这副模样吓的愣了愣,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多谢周公子……不……不必了。” 周云知淡淡的上下打量了眼白义,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眼下他虽不明白这位盛公子到底同肖紊是何关系,但依那日他的所见,还有上回肖叙的事,都能看出肖从章对这个盛宁格外不同…… 若今日当真让这个小厮进去见到了肖从章,只怕他这一趟也不过徒劳。 周云知想到这,眼底露出几分厌恶和不耐,不过他惯会遮掩,眼下依旧一副清风朗月,温和有礼的模样。 皱眉想了想,周云知一副善解人意般的替白义开口询问领头的士兵。 “想来这是份珍稀之物,既然你不放心我,不知可否帮问问,放这位进去送一趟?” 领头的士兵一听,当下又一脸严肃的瞥了眼白义,严词拒绝。 “都说了将军下令谁也不见,你身份未明,若是伪装的探子,我等将你放进去,岂不是犯了军令!” “赶紧哪里来回哪里去!” 说罢,还扬了扬手中的配刀,故意恐吓一下白义。 周云知见此状,一脸惋惜的神色看着白义,轻叹了声。 “如今你也瞧见了,若你出来太久,事情还办不成,依你家公子的性子,想来也不好交代吧?” 尽管白义不太相信此人,但眼下他确实进不去肖府的门,他出来也有些时辰了,傅重峦还病着,身旁不能长久无人…… 想到这,白义也没了法子,只好将信将疑的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 周云知见白义信了他的话,面上的笑意浓了些。 接过盒子后,温声说道。 “你放心,我会同表兄说明缘由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白义几番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躬身行了一礼后,低声道谢。 “那便多谢周公子了……” 周云知一抹笑凝在唇角边,轻轻的颔首。 白义最后看了两眼锦盒,抿了抿唇后,才转身跑开。 看着白义的身影哒哒跑远后,周云知面上的笑彻底淡了下来。 他瞥了眼守卫,将锦盒随意的塞给侍从后,转身想要往府中走去。 领头的士兵刚打算让其他几人开门,不远处却又响起阵阵马蹄声。 周云知的脚步一顿,背影略显僵硬的回头看。 回来的不是肖从章,而是魏岭。 魏岭方才在马上边看见了周云知,这会下了马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扫了一圈。 大抵是察觉是魏岭的视线带着几分审视压迫,守门的士兵忙的退到一旁低头行礼。 魏岭随意的抬了下扇骨让他们起身后,侧眸看向一旁笑意僵硬的周云知,语气略带警告的笑说道。 “我记得,将军警告过你,不要再擅自上门来打扰,怎么,忘了?” 周云知自是知道对上魏岭此人格外难缠,因此眼下只好压下性子,温声解释了一句。 “没,我是听从老夫人的令,昨夜肖将军受了伤,所以上门来看望的……” 魏岭懒得同他扯闲话,略显不耐烦的嗤了声,也不欲同他多说。 “我家将军没空见你!要是真让他见到了,只怕轻伤都要变成重伤!赶紧走!” 说完便一副有事要做的神色转身往里边走。 他回来可是要给肖从章拿东西的,懒得浪费时间同这人在这纠缠。 待魏岭进去后,周云知眼底闪过几分被羞辱的怨恨,死死盯着魏岭的背影看了会,才稍稍冷静下来。 强装镇定的扬了抹浅笑,周云知余光扫了眼侍从手上的锦盒,眸间晦暗。 “回去吧。” 说完,便带着侍从转身离开,上了马车。 领头的士兵这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中周云知的马车离去,沉默片刻后,只能暗暗懊悔,装作没看见。 周云知的马车在驶出将军府门前的巷子后,在转角处忽的停了下来,随后便有一个重重的东西被从窗子里扔了出来。 砸到墙壁后,滚落在地,沾染了灰尘泥污。 做完这些后,马车才重新滚动,驾车离去…… 此时皇宫内,景昭嵩特意屏退了宫人,秘密召了太医给肖从章看伤。 倒不是他不放心肖从章手底下的人,只是要自己看一眼肖从章的伤,确认有无大碍。 后殿里,景昭嵩神情严肃的盯着太医院的院正姜太医手上的动作。 而肖从章则赤裸着上身,一脸漠然的任由姜太医给他上药包扎。 姜太医这会被皇帝盯的手上动作隐隐发抖,终于包扎完后,殿内三人都默默松了口气。 姜太医边收拾东西边同景昭嵩说道。 “幸好那刀伤未沾上毒,只要每日按时换药消炎,以肖将军的体魄,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景昭嵩不想听姜太医唠叨废话,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姜太医见状,还是规矩的行了礼后,才提着药箱退下。 肖从章活动了一下双手,侧身拿过一旁神色的单衣穿上,动作间,胸膛手臂的肌肉坚实清晰。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旧事? “如此陛下可放心了?” 肖从章穿好衣衫后,沉着脸一脸漠然的看着景昭嵩问了句。 后者微微一滞,随后露出满意的神色,还点了点头。 “肖从章!朕还不是因为你先前做下的事,如今才患得患失,你应当反省才是!” 说着还抬手拍了拍肖从章未受伤的那一侧肩膀,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肖从章无奈的叹了声,心中不知做何感想,只是很淡的勾了抹笑。 景昭嵩察觉到肖从章面上的情绪有些许的烦躁,心中大抵猜到是因为昨日失火的事情。 思索了番,景昭嵩在一旁坐了下来,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说吧,昨夜你的人在火灭之后,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肖从章已然料到景昭嵩会问,眉心微拧,沉声回答。 “起火之地烧的很干净,应当是洒了火药……他算到了微臣会找到那里,提前布置好了一切。” 昨夜肖从章的跟踪并非有意计划,可偏偏,那人却能料事如神,知道肖从章一定会怀疑潇湘苑。 传出消息,设下诱饵,布下陷阱,一切好似都在等着肖从章来一般。 若非肖从章应对经验丰富,及时察觉,昨夜那个地方,就会成为肖从章的葬身之地…… 景昭嵩在听完后也联想到了这一层,脸色黑沉了下来,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即使是惯有温雅帝皇的名号,眼下他还是忍不住低喝一声。 “此人简直目无王法,穷凶极恶!连朝廷重臣都敢这般算计,谁给他的胆子!” 往日景昭嵩生气,也不过做做样子,毕竟在那些朝臣的眼线中,他不好太过仁慈好言。 但肖从章是他至关重要的亲信,眼下此人这般挑衅刺杀肖从章,不就是在挑衅皇权,放在那朝天子眼中,都是谋逆大罪。 肖从章也明白景昭嵩的意思,沉默了一会,解释道 “陛下可曾怀疑过,此人的身份?” 他的话音刚落,景昭嵩便抬眼对上肖从章的视线,在看清肖从章眼底洞察般的询问后,了然的笑了笑。 “朕还以为,你不会来向朕问这个问题……” 肖从章没什么表情的皱了皱眉,略显敷衍的回答。 “若陛下当真不知,当初也不会派人告知微臣,说国学监的书楼有线索。” 关于蓝铜鬼面的事,肖从章的人自然也能查到线索,可当初,偏偏是景昭嵩派人来提醒他,也就证明这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先前是肖从章不想深思,可眼下事态愈发扑朔迷离,这黑袍人的身份无法知晓,后续要彻查清楚也更费时间。 景昭嵩盯了他一会,知晓肖从章今日定然是不问清楚不放弃,沉默了会,脑海中也浮现出许多尘封已久的往事。 景昭嵩站起身,侧眸扫了眼不远处的龙椅,眼底一片晦暗。 静静看了一会,他才瞥了眼肖从章,娓娓道来。 “朕幼时,母后还在的时候,我曾在她的寝殿看到过一幅画……” 画?肖从章心中隐约感觉不对,微微蹙眉看向他。 景昭嵩苦笑一声,垂眸低语。 “当初在玉横关沙场上的时候,朕曾同你说过,母后来自民间,不过一个普通女子,得先皇心悦,特封为后……” “世人皆传此为一则佳话,先皇为其空置后位多年,就连当初那么得宠的魏贵妃,都未曾撼动分毫,可惜,这不过是一则不为人知的皇室秘辛罢了。” 肖从章沉默的听完,只垂眸不语。 这件事他所知不多,不过从以前景昭嵩身为东宫太子,却被人陷害,无人帮扶,被先皇流放至北地玉横关就能看出。 相识多年,肖从章无疑是最明白景昭嵩的人,帝王儒雅温和浮于表面,但真正的他,却是阴狠偏执的。 景昭嵩忽的转头看向他,朝他轻笑一声,眼底是一片深沉的郁色。 “无人知晓,朕的母后,并非寻常民间女子,乃是一隐世宗族之人,后来朕查过,那里叫做巫谷。” 肖从章在听到巫谷一词的时候,脑海中也回想起先前看到的线索,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如此看来,这背后很有可能同这传闻中的巫谷中人有关。 肖从章从不信鬼神之论,当今世道,鲜少有这等弄招魂通鬼的术士,若真能如此灵通,多也是骗子邪教。 所以肖从章只是心中略微感到讶异,继续沉默的听完。 “而当初朕看到的那幅画上,正是一个戴着蓝金铜鬼面的女子,后来见父皇的最后一面时,朕问过他,那女子是年轻时的母后。” 景昭嵩说完,脸上也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寒意。 他抬手拍了拍肖从章的手臂,眼底染了几分执着和坚定。 “朕曾怀疑过那帮人当真是巫谷中人,但线索太少,如今你要追查下去,可以往这方面去查,朕也很想弄明白,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肖从章下一瞬已经明白了景昭嵩话语中潜藏的深意,闻言神色微滞,最后只严肃的颔了颔首,表示明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景昭嵩见状,信任的笑了笑。 君臣再无二话,殿内安静了一会后,肖从章便请辞离开了。 肖从章离开后,景昭嵩还站在原地,负手挺背,显得身长玉立。 他望着肖从章离开的背影,眼底暗藏的神色格外黯如浓墨,无人知晓他此刻在想什么。 直到一个黑影突然出现,走到他身侧跪下,恭敬的奉上一封书信。 景昭嵩扫了眼,拿过来展开观阅,沉默的看完后,面上忽的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思索。 “倒是有趣……原来盛爱卿家中昨夜,也格外热闹……” 将信还回去后,景昭嵩迈步朝龙位走去,身后是一片虚无光影。 暗卫不语,站起身后将信扔到一旁的香炉中,看着信彻底烧完后,才重新屈膝半跪下来,等候景昭嵩的吩咐。 走到龙椅旁的景昭嵩此刻正将一只手盖在书案上的玉玺上,温凉的方章带着几分古老的威严。 只见他思索半晌后,缓缓传来一句话。 “盯好盛宁,朕倒是想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做。” 暗卫闻言,点头行礼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殿内彻底无人后,风不知从何处穿入,空荡的大殿发出几声零碎的玉璧撞击声,景昭嵩缓缓抬眸,看向龙椅背后那堵顶梁高的墙壁。 凝视了良久后,轻笑了一声。 随后转身往前殿去了…… 无人知晓那三尺墙壁之上,画壁之间,还藏着一幅不见天日的画卷…… 岁久冬深,严霜遍撒,夜永更长,烛火将息…… 盛府内,四周院落渐渐安静了下来。 盛太傅和盛夫人向来早歇,是以院中大多数仆从都已回房休息了。 云冬跟着仆妇轻手轻脚的自主君卧房出来,端着盛温水的盆往外走。 夜间风大,回下人房的路上,叶落满地,霜寒沁骨。 仆妇身子微胖,穿了许多,还是冷的抖了抖身子,回头同云冬嘀咕道。 “瞧着今夜要下雪呢,云冬姑娘,老妇年纪大了,不好起夜,若夜里夫人传唤,便劳烦云冬姑娘过来一趟了……” 老妇的声音在风声中略显含糊,云冬听的心不在焉。 不止现在,她今日一直有些走神,看上去心神不宁的。 老妇见云冬没回话,停下脚步正要再喊一声,远处廊下,一道身影提着灯笼,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 云冬骤然回过神来,抬眼看去,不远处那人往前走了几步,露出身形来,是白义。 白义看了眼云冬,露出一抹微末的笑,顿了顿,还是低声说道。 “公子有事,要寻云冬姐姐过去一趟……” 云冬是跟在盛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往日便很受器重,白义这番话,那个老妇倒是没有怀疑,只是面上略微惊讶。 毕竟自家公子还没有这么晚传唤过这边院子里的人。 云冬愣了愣,缓缓回过神来,只咬了咬唇角,莫名叹了一声,抬头朝白义面色惨白的笑了笑。 “……好。” 说完,将水盆递给老妇后,便朝白义走了过去。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老妇还是八卦的嘀咕了两声。 “莫不是真勾搭上了公子不成?” 云冬手巧,绣活比之盛夫人还要好上几分,往日送去傅重峦院中的鞋袜衣物,很多都是盛夫人交代给他做的。 所以这边院中的大部分都知晓,云冬不仅很得盛夫人器重,连唯一的公子对她也是温和有礼的。 老妇原地嘀咕了两句,被冷的受不了了,便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白义带着云冬回到了傅重峦的院子中。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审问 安静的院落并没有太多光亮,只书房处的轩窗上透出几分暖光。 白义推开书房的门后,云冬站在门外,沉默了片刻,才敢迈步往里面走去。 屋子点着碳,很暖和,抬目望去,傅重峦坐在摇椅上正在闭目,身上盖着厚厚的狐狸毛毯,正是前些时期盛夫人托云冬做了送过来的。 傅重峦的脚边,发红的炭盆时不时发出几声碎响声,剩下的便是摇椅轻微晃动的咯吱声。 白义关上门后,便守在了门外,屋内只剩云冬和傅重峦。 云冬无声的沉默了一阵后,才缓缓行了一礼,看着傅重峦笑了笑,低声问道。 “不知公子深夜找奴婢来,是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尽管她的语气听不出慌乱,但说完之后,微微发颤的牙关还是让人看出几分心虚。 听到她的声音,似乎陷入昏睡的傅重峦缓缓睁开一双泛着氤氲水雾的琉璃眼,蹙眉片刻,朝云冬看过来一眼。 手作拳掩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傅重峦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哑声回答。 “倒也不是要紧事……不过” 他语序说的很轻慢,乍然一听,恍如几分垂暮老者,却又带着几分看透人心的威慑力,令云冬不敢抬起头直视面容。 一缕寒风不知从哪处的窗隙吹了进来,屋中的烛火忽明忽暗,将傅重峦的神色渐渐模糊。 随后耳边缓缓传来一声很清润的笑,这声笑在此时显得很不合时宜。 傅重峦盯着云冬问:“母亲命你送来的安神香似乎能令我安睡,只是眼下我院中的用完了,所以想问问你……还有没有?” 最后那句疑问落下,傅重峦唇角边从云冬进来便挂上的笑消散不见,眸光深暗如漆墨。 云冬的呼吸急促了半分,搭在腹前的双手无声的揪紧。 “没……回公子,这香要用的药材不好卖,奴婢那里已然……”云冬的话说的紧张紧促,重重的深吸一口后才能接着说完。 “……已然没有了。” “是吗。”傅重峦轻笑了声,缓缓从摇椅中坐起身来。 云冬猛的抬头朝傅重峦看了过去,只见他从狐裘下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镂空鎏金香炉,清瘦细长的指尖搭在上面,略显惨白。 云冬在看清那个香炉的时候,无声的倒吸了口冷气,吓的退了半步,踩到了裙摆骤然跌坐在地。 傅重峦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她,沉默了一会,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待他屈膝半跪在云冬面前时,眼角俨然流了两行清泪,看起来显得梨花带雨,格外可怜。 傅重峦当着云冬的面将那个香炉打开,指尖沾了点香灰,伸到她眼前。 这香用了不少香檀木,如今成灰,靠近鼻尖时亦能闻到几丝清香。 云冬却格外慌乱的往后仰着身子,目光带着几分惊骇,含着泪看着傅重峦痛苦摇头。 可惜傅重峦从前也不是能怜香惜玉的,现下自然不会心软。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寒意和审视。 “你不问问,本公子是在哪里找到这个被收起来的香炉的?” 他的声音好似在诉说谜底一般,带着几分循循善诱,娓娓道来。 云冬只是摇着头哭,面上满是愧疚和绝望。 “今日府中人多眼杂,我想,带着这东西的那人定然来不及处理掉它,要想带出这个院子,也很艰难,是以定然是被藏在了这院中的某一处地方……” 傅重峦用指腹拈了拈香灰,轻蔑的笑了声。 “晚间的时候,我让白义去找了条猎犬,在西亭一侧的柱子底下,找到了这香炉……” 说到此处时,傅重峦面色略带几分不耐的半垂着眸看向云冬,低声道。 “还要本公子继续说下去吗?” 云冬眼下若还明白事情已然败露,便实在有些蠢了。 她满脸是泪的抽泣了两声,随后伏身在地,颤声说话。 “不必了,公子,这事确实是奴婢所做,奴婢甘愿认罪伏法……” 听到她这话,傅重峦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他缓缓站起身,因为尚且虚弱的身体而轻晃了下,站稳后便捂着心口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喉间是因为干涩撕裂而泛上的血气,难受嘶哑的声响让地上的云冬泪水流的更多了,缓过气来后,傅重峦垂眸望了她一会,随后讽刺的笑了声。 “我问过母亲,你跟在她身边也有七年之久了,盛府自问不曾薄待过奴仆,也并非刻薄之家,你要毒害我的缘由,是否因为他人?” 傅重峦的话不算无情,算是给云冬留一分尊严。 云冬沉默的听完后,稍稍抬头,盯着傅重峦的足尖,眼神带着几分空洞和决绝。 “不是。” “往安神香中掺毒,皆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傅重峦听的直皱眉。 他深吸了口气,森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 “你可知你此番独自认罪,明日若将你送往大理寺,判的便是挖眼割舌,连同斩首的死罪。” 云冬缓缓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只沉默的点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从做下这件事开始,她便想过了这一日。 毒害朝廷命官独子,便是千刀万剐也不算过。 她日日夜夜的被恶梦惊醒,若得一死,也算赎罪。 傅重峦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人活一世,见过糊涂的,倒是没见过这般糊涂的。 “你要知晓,这世间万事万物,除却自己外,没有人值得你舍弃生死,不顾一切!” “纵然你今日认了这罪名,背后指使你的人也不会为你掉一滴泪,当真值得?” 傅重峦此番话并非出于怜悯,只是身怀文韬,他所熟读的万卷圣贤书在明晃晃的告知他,凡人短短须臾一生,宁作我,岂其卿! 便是他已然猜到这背后之人定然是那齐题,也不想让云冬为了那等薄情之人付出一切。 于世人而言,此行谓蠢。 许是傅重峦语调轻哑,令人察觉出几分温和,云冬的背影颤抖着,红着眼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傅重峦,在无声中崩溃了…… 她也不过一个寻常奴仆,于世家大族而言,犯了错死了便死了,可如今有人在绝崖路上告诉她,不该这般放弃自己,自然能令人溃如决堤。 云冬眼底闪过一抹犹疑,她想要全盘托出,可就在挣扎的一瞬,她扫了眼那香炉,好似回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凝,随后只咬住唇,重重的朝傅重峦磕了个头。 “谢公子好意,但云冬明白,我已是穷途末路,不该牵连他人,下毒害了公子,若有下一世,奴婢自当做牛做马同公子赎罪!” 说完,便重重的叩首,叩的咚咚作响。 连门外的白义都被吓到了,推开门跑了进来查看。 他一时有些惊讶,却不敢多言。 傅重峦看出了她的决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沉默了一会,抬手摆了摆。 “你回去吧。” 云冬叩首的动作一顿,愣神的抬头望着傅重峦。 但后者已然不想再看到她了,只别开脸,垂眸望向窗外。 “明日你需同母亲解释清楚,然后,我会让人押你去大理寺。” 颤抖的听完傅重峦的决定后,云冬眼角的泪滑落一道,随后缓缓露出一抹解脱自嘲的笑。 在白义无声的注视下,云冬再次郑重的朝傅重峦行了一礼,缓缓起身后,用袖子重重的擦去面上凌乱的泪,平复了思绪后,挺直腰背,转身往外走去。 傅重峦看的很通透,她的确是个要强且很倔强的姑娘。 走出书房门的那一瞬,乌黑的夜色里,呼啸的风声响在耳畔。 冷意侵袭身躯,云冬此刻却觉得无比平静。 她定定的抬头看了一会檐边天色,抿了抿干裂的唇,露出一抹干净的笑意后,迈步往外走去。 没走多远,身后便传来几声脚步声。 云冬回头看,是白义提着一盏灯笼跑了出来。 他的脸上藏不了多少事,也明白了云冬做了什么事,所以眼下只是红了眼眶,却有些别扭的冷着脸。 将提灯的杆子塞到她手里后,白义退后半步,冷声说道。 “夜里风大光暗,公子让你拿着这个回去。” 说完,白义便转身咚咚的跑了回去,书房的门被重重关上后。 云冬呆呆的望着那个方向良久,最后会心一笑。 待她转身离开后,身后的风声大了起来,夹杂一股骤然袭来的寒雾,再抬头,天上缓缓落下细盐雪,纷纷杂杂,随着北风呼啸飞舞。 迟了许久的初雪,终是下了,风声鹤唳,更似悲鸣……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鸣冤 次日晨,盛府众人醒来时,屋外已经一片银装素裹,遍地雪白。 昨夜风声倾覆,絮絮如棉下了整整一夜,好梦中无人知晓初雪已至,凛冬降临。 厚厚的雪没过足尖,沁湿鞋底。 下人房早起洒扫的仆人拿着铲子走到水井边正要打水的时候,恍惚间,瞥见水井旁白雪底冒出的一抹彩色。 下人瞪眼看清是什么后,脸色大变,慌忙的低头往井里看了一眼,便惊慌失措的大喊了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投井了!” 喊完便跌跌撞撞的往前院跑去,准备去告诉盛太傅他们…… 消息传到傅重峦院中的时候,他刚刚醒来。 白义想来也是刚知道消息,脸色略微惨白,带着几分恍惚的定定看向傅重峦,说道。 “夫人那边院传来消息,说是……说今日一早,有下人发现昨夜有人投井了……” 白义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恐的颤意,望着傅重峦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安。 傅重峦稍稍清醒的思绪在听到白义的话后,脑中好似被重重一击,短暂的嗡鸣了片刻,观白义的反应,也好似猜到了什么。 白义垂着脑袋,双手在衣摆上揪紧,沙哑着嗓音继续说完。 “后来打捞上来……是云冬姐姐……” 说到此处,白义到底年纪还小,还是忍不住当着傅重峦的面红了眼眶。 毕竟白夜还是活生生的人,虽说做错了事,但云冬先前对白义很好,所以他才会难过。 盛府从未出过奴仆自尽的事,此番云冬无故投井,在盛府不知情的人看来,自然惶恐不安,害怕是因为出了什么事。 傅重峦也一时未估计到,她竟然宁愿自尽,也不愿将事实真相告知众人。 这样的行为在傅重峦看来实在有些愚蠢。 想到这,傅重峦眼底露出几分轻嘲,是对那只敢躲在背后指使的人的讥讽。 齐题能收买盛夫人身边备受器重的云冬,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手段? 一时没有结论,傅重峦沉默了一会,眼底深如沉潭,脸色泛了些冷意。 院门这时被焦急的拍响,远远听到外边喊道。 “公子!公子!不好了,夫人因为今早的事情,急晕过去了!想要请乌圣医过去!” 下人此时心也是慌的,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的。 傅重峦同白义对视了眼,白义领会到后,忙的跑出去同下人去后院竹林寻乌灵。 怕盛夫人眼下正乱,傅重峦不好耽搁,起身梳洗穿好衣衫后,便往盛夫人院中走去。 一路上,寒风刮脸,让人浑身生了几分冷意。 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傅重峦到了盛夫人处,进门前,傅重峦扶着半月拱门轻咳了两声,额角隐隐生出几分不适的刺痛。 许是染了凉,眼下傅重峦只感觉身体发着热,有些天旋地转的。 只是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傅重峦缓了缓脸色后,迈步走了进去。 屋中是压抑的抽泣和叹声。 绕过层层纱帘,傅重峦看到了坐在床边,穿着一身官服的盛太傅。 算了下时辰,盛太傅眼下再不赶去上朝,只怕会迟到。 盛太傅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傅重峦来了,站起身皱眉又叹。 “宁儿来了?府中出了事,你母亲也是被吓到了……” 傅重峦面露担忧的往后看了眼盛夫人,见她还在昏睡,便跟着盛太傅来到外堂。 盛太傅的脸色有些严肃,寻了个位置坐下后,便一脸疑色的看向傅重峦。 后者面上一副茫然之状,只是微拧起眉,不解的问盛太傅。 “我早些醒来才听到府中出了事……父亲打算如何处理?” 按道理,这件事也轮不到傅重峦来先过问。 但方才在看到盛太傅时,他心中察觉出了几分怪异,所以这才先问了句。 盛太傅倒也没想隐瞒,思虑一会,沉声说道。 “管家在云冬卧房里搜到了两封遗书,是给你和你母亲的。” 说到这个,盛太傅眼中难得露出几分疑惑。 “仆妇说,昨夜,宁儿你寻她去了你院中?” 问完,盛太傅便凝神不语,望着傅重峦的视线带了几分审视。 显然,是感觉这样的行为放在盛宁身上不太对劲。 按照盛宁的性子,对外界事物不算关心,更不会主动寻人过去问话。 傅重峦苍白如雪的面上露出几分怔愣之色,想了想,眉目染上几分暗淡,低声说道。 “是,昨夜我的确见了云冬。” 傅重峦仔细的观察着盛太傅的神色,随后补了一句:“不过是问一下先前送来的安神香如何制得,问完,便让她回去了……” “父亲,她为何要写下遗书给孩儿?” 傅重峦最后这句的语气故意带了点茫然无措,表现的并不知情的模样。 果然,盛太傅自顾垂眸思索了会,没在发现有什么不妥,便只能叹了声,侧眸示意管家递上来那两封遗书,让傅重峦也看看。 傅重峦接过查看的时候,白义刚好带着乌灵进了门,傅重峦只来得及同她对视一眼,乌灵便急冲冲的进了卧房替盛夫人看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盛太傅太过关切盛夫人的情况,便跟了进去。 外堂只剩下傅重峦一人。 他冷着脸将手中两封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后,心中已经在想对策了。 云冬这两封信应当是昨日回去后写下的,墨迹半干,还带着墨香气。 信中对盛夫人所写,只在说,她因家中父母这些年逼迫她嫁人,好换取亲弟娶妻而终日愁闷,不甘屈服,早已存了死志……且一朝做下了错事,自知无颜面对盛夫人,只好以死谢罪。 给傅重峦的信则写的不多,只两句诗。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 听上去不明所以,实则好好似意有所指。 傅重峦手中捏着信纸,眼底是一片暗色。 云冬是在让他警惕什么?难道齐题近来要做什么…… 卧房内的乌灵这时传来说话声。 “劳诸位在外边等候,我需要给盛夫人扎针。” 话音落下后,便看见盛太傅带人从里边走了出来,看见傅重峦站在原地,便走过来沉声问了句。 “宁儿,为父需要进宫一趟,同陛下告两日假。” 现在再赶去上朝是不可能的了,盛太傅并非不顾大局之人,但盛夫人眼下不适,府中又出人命,一大堆事情靠傅重峦母子是不成的。 大抵猜到盛太傅的心思,傅重峦只乖顺的点点头,轻笑着说道。 “好,父亲早去早回,我会在这里守着母亲的。” 盛太傅闻言,面上露出几分欣慰又心疼的笑,抬手拍了拍傅重峦的手臂后,便神色匆匆的往外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傅重峦才收回目光。 走进去扫了眼床榻边,乌灵扎针要废些时辰,傅重峦便带着白义走了出去。 到了院外,傅重峦扫了周围,侧眸问一旁跟着的管事。 “眼下云冬的尸首放在何处?” 下了雪的空气干冷,傅重峦说着两句话,喉间便有丝丝的刺痛,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管事等傅重峦刻完,擦了擦冷汗低声说道。 “正停放在后院一间荒置的偏房里……” 傅重峦神色冷峻凌厉的听完,迈步朝后院走去。 “带我去看看。” 管事心中稍稍惊讶傅重峦的决定,但不敢质疑,只好应声跟了上去…… 另一边,盛太傅出了门上了马车后,盛府不远处的暗巷里,一辆悄无声息停在这里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人。 探头探脑的看见盛家的马车走过去后,才一脸心慌的低声朝马车里的人问了句。 “那我现在可以去宫门前击鼓了吗?” 问完后,里边过了一会才传来一声冷嗤。 “按我说的行事即可,说辞都背好了?” 那人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眼底露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坚毅。 “那便赶紧去吧,最好赶在下早朝前,将事情闹到陛下面前,你才有机会伸冤。” 听到这句话,那人咬了咬后牙,没再多问,转身往外走去。 那人未撑伞,只坚定不移的往前走,细雪随风落下,落了满身满头,自背影身后,则是一串绵延不绝的足印,印在雪地上,轻易就能被雪覆盖而尽。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鼓声起 昨夜一场雪,今早上京郊外便有不少百姓房屋被雪压塌的消息传来,虽不算大事,但朝廷也要按灾情进行救护和关照。 朝臣们商讨对策都是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说法,众口难平的很,是以今日的早朝下的晚了些许。 肖从章下了朝出宫的时候,正赶上盛太傅的马车停在长门外。 方才赶过来的路上,如盐般的小雪有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带着几分湿润的水汽,落到人衣物上便格外难受冰凉。 盛太傅心中焦急家中的事,匆匆忙忙的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的家仆只好便撑着伞,便将厚实的藏青狐裘披风往盛太傅身上披。 主仆两人远远看上去都有些匆忙凌乱。 长门外的雪扫的不算干净,盛太傅走了两步还险些滑倒,勉强稳住身形后,只好停下来喘两口气。 “盛大人……” 远处忽的夹风传来一声敬语,盛太傅抬眸看去,只看见从长门里面迈步走近一道深蓝武官朝服的身影,执伞行走间,从容挺拔。 待肖从章走近了再唤一声,盛太傅才回过神来,露出一抹笑轻轻颔首。 “从章。” 肖从章也略微颔首回礼,扫了眼盛太傅明显凌乱的朝服,低声问了句。 “是出什么事了?” 以肖从章观察入微的本领,第一眼便察觉出今日盛太傅的不对。 盛太傅闻言只是神色微顿,想了想后笑说道。 “无事无事,这下了雪,不良于行罢了……从章可是下朝要回去了?” 盛太傅并不想在肖从章面前多搬弄府中的事情,是以只能错开话题。 肖从章听出来后神色未变,只是配合着笑了笑,不再多问。 “是,不过还需去一趟军营。” “那好,你忙你忙,本官还需进宫一趟!” 说完,盛太傅便等不及的往长门里赶,错身时抬手拍了拍肖从章的肩,不欲多言。 肖从章回头望着盛太傅独自撑着伞往宫中去的背影,风有些大,盛太傅走的急,伞也撑的略微摇晃。 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肖从章转回身没多想,只当一个插曲。 独自走了百来米后,正好林修驾着马车赶了过来。 “将军,下雪了马车不好走,属下来迟了!” 林修本身便健壮孔武,如今厚厚一身棉服裹起来,远远看去更是壮硕的宛如一头黑熊。 肖从章无声的盯了他一会,最后在林修将要疑惑时,什么都没说,迈步走向马车。 就在他刚要踏上马车的时候,四周天边忽的响起咚咚作响的鼓声,宛如冬雷炸响,天迹震鸣。 一声声鼓响不知从何处传来,响彻整个上京城。 肖从章在听到第二声时,瞬间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响,脸上骤然变得严肃。 林修一脸不解的四周看了一圈,最后一脸疑惑的问肖从章。 “这……哪里有人敲鼓?” 肖从章眸间是无间沉潭般的晦暗,面色更是严肃到剑眉皱起。 林修反应过来不对劲时,肖从章解释了一句。 “是大理寺门前的登闻鼓响了。” “啊”林修面露荒诞之色。 “有人击鼓鸣冤……”肖从章的脸色从未如此严肃过,这般模样,只有在战场上生死决策的时候才出现过。 他微微仰头,看向大理寺的方向,确认那鼓声便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新朝建立至今,这是第一次,听到登闻鼓响,有人想要上达天子跟前,鸣冤诉苦。 肖从章的心中莫名感到几分压抑的沉,他沉默了片刻,转头同林修吩咐道。 “去大理寺打探一下,何人在击鼓,要诉什么冤。” 林修不敢耽误,只点头应了声,便跳下马车,急冲冲的往大理寺方向跑去。 肖从章半敛着眸望了两眼,转身上了马车等林修回来。 半个时辰后,林修才粗喘着气跑了回来。 肖从章抬手撩开一半的车帘,林修这会的脸色格外慌乱,看见肖从章便急忙说道。 “完了啊将军!”林修也顾不得其他,对上肖从章的眼眸便急声说道。 “属下刚去问了这会围在大理寺门前的百姓,他们说!他们说有一举子,千里奔赴上京来,说要状告当年盛太傅科举舞弊!!?” 此话一出,肖从章面上露出几分凛冽的寒意。 “绝无可能。” 盛太傅为官如何,满堂朝臣皆有目共睹,说是清正廉洁也不算过,怎可能会在会在选拔良臣一事上犯这等错? 若真有此事,盛太傅乃天子之师,教授皇子,岂不德行不配! 且一朝被查出,可是要诛连九族的,他不至于这般糊涂。 唯一说的通的,便是有人在背后设局陷害…… 但眼下无论再怎么猜测,情况不明前,都不能下定论。 林修自然也不信,但眼下大理寺的人将那个举子带了进去,他方才也没见到人。 肖从章思索片刻,越发觉得眼下情况不对,想到方才进宫的盛太傅时,肖从章眼底浮现出几分警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心中暗暗低呼一声,糟了! 来不及多言,肖从章跳下马车,疾步往宫里走去。 林修看着肖从章离开,猜到情况不对,咬咬牙坐上马车后,急忙回府准备去告知魏岭,商讨对策。 宫门外,震天响的鼓声好似还未散去一般,漫天的飞雪沸腾如汤,洋洋洒洒落满黄瓦宫墙…… …… 云冬自尽一事要处理起来不算难,也幸得她死前已写好措辞,是以早上她的亲人来到盛府时,知道理由后只小小的闹了一番。 随后便心安理得的领了傅重峦命人给的五十两银子,将云冬的尸首带回去安葬。 忙完这一通,傅重峦一看天色,已是午后时分了。 往盛夫人院中去的路上,傅重峦嘶哑虚弱的咳嗽声一路不停,白义一脸担心的跟着,似乎想提醒傅重峦休息一下,但也明白,眼下盛府的事太多了。 到了盛夫人院中,乌灵正一脸汗的倒水咕咚咕咚的喝着,喝完才看到傅重峦带人走了进来。 傅重峦先是去卧房看了眼盛夫人,见她还在昏睡,但面色好了许多,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重新走了出去,对着乌灵郑重的抬手作揖,行了一礼。 “今日的事,多谢乌圣医,此恩,盛宁定然铭记于心,他日若圣医有需要,在下定赴汤蹈火。” 乌灵对此只是疲惫的摆摆手。 “得了吧,本姑娘不需要。” 显然,这些话她听的太多了。 叉腰歇了两口气,乌灵扫了一圈,没看见盛太傅,便同傅重峦交代道。 “盛夫人乃气急攻心之症,还是需要好好调养,我为她扎过针,疏通了气血,估计喝药安生休息两日,也无大碍。” 乌灵说起病情时要比平时严肃冷静许多,但一说完,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后,便疑神疑鬼的凑到傅重峦身侧,低声询问。 “我刚听出府上有人自尽了?!” 傅重峦被她的反应弄的为难,闻言只能顿住,随后才点了点头。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已交代府中下人不能到处传扬,不会有事的。” 乌灵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其他,揉了揉酸疼的肩颈,哀嚎的喊了两声。 “大清早被拉过来,累死本姑娘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会!” 说完,便气鼓鼓的抄起药箱,往后院走去,路过白义的时候,还不满的瞪了白义两眼。 待乌灵走后,白义忙的走到傅重峦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底满是忧心忡忡。 “公子,你病还未好,要不回院子休息一下吧?” 傅重峦瞥了眼他,捂着隐约刺痛的心口,沉默的摇了摇头。 “母亲这边现下离不得人……” 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很是干涩嘶哑。 傅重峦神色恍惚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上午都未进一滴水,用过膳。 抿了抿干裂的唇,傅重峦想起了进宫的盛太傅,哑声问了句。 “父亲有传信何时回来吗?” 一上午都过去了,陛下应该不会留父亲这般久在宫里才对…… 白义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傅重峦看见,眼底的晦涩更甚几分。 想了想,吩咐道。 “让人去传个消息,打探一下。” 不知为何,他今晨起,便一直有些心悸,不知是因为眼下他身体发热虚弱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 而且傅重峦有些担忧,他怕这副身子撑不到盛太傅回府,届时盛府便无人掌管局面了…… 白义听完傅重峦的话,只能应声点头,不敢耽误,将傅重峦扶到一旁坐好后,便急忙跑出去寻人。 四周安静了下来。 傅重峦沉长的吐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疲惫的闭目,脑海中在不断的想事情。 思索云冬的事,还有盛家的事,各种各样的猜测纷杂而来,只会令人无端感到烦躁。 他并不喜欢这般失控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好似回到了前世,在五皇子麾下疲于奔波操劳的时候。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假意? 那段痛苦且夹杂着迷茫的过往,哪怕闭口不提,只是想起,都仿佛置身其中,刀悬背脊。 繁杂的思绪就像一团团乌云凝聚在脑海中,仿佛下一刻,便会电闪雷鸣,风急雨骤。 傅重峦的视线放空,远远看上去,似乎在走神,又像是在深思。 外边的雪下一阵便又停一阵,绵绵不绝。 傅重峦就这般安静无神的坐着,眼底一片暗影,无人知他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里间的盛夫人自昏睡中转醒,声音很轻的喊了傅重峦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宁儿……?” 傅重峦眼底的空洞骤然消散,他下意识的站起身,迈步往床榻边走去。 直到对上盛夫人望过来的那双带着几分怜惜慈爱的目光,傅重峦才略显僵硬的抿了抿唇,弯身将盛夫人扶坐起来。 盛夫人细细的将傅重峦看了一圈,才一脸心疼的拉过傅重峦的手摩挲着,低语道。 “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在这里守着?你父亲呢?” 说话间,盛夫人的目光已经往后看了好几眼了。 傅重峦被问的一滞,沉默了会,扬起一抹浅笑,温声宽慰道。 “父亲进宫了……母亲现下感觉好些了吗?” 说起这个,盛夫人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事情,自然也想起了云冬自尽的事,想着便又湿了眼眶。 “我无碍……只是云冬,怎么就这么傻呢?!” 盛夫人是个极多愁善感的女子,于她而言,便是云冬这样一个贴身丫环没了,也会为其难过的。 傅重峦沉默的看着盛夫人这般模样,心中也莫名起了几分无奈。 若有朝一日,盛夫人知晓这具身体里的人不是真正的盛宁,只怕会经受不住刺激…… 届时,他又该以何种身份自处? 想不到结果,傅重峦敛着眉目,静默了一瞬,才出声同盛夫人解释。 “许这般结果于她而言,也算解脱,母亲,不必为此伤神。” 他现在并不打算将云冬的事情如实告知盛夫人,毕竟斯人已逝,盛夫人知道了一时也会接受不了。 盛夫人听完傅重峦的话,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院外响起急雨般的脚步声,白义甚至来不及喊一声,便跑了进来,完全慌乱的模样。 傅重峦同盛夫人皆侧眸望了过去,白义再发现盛夫人醒来的时候,张口要说的话便卡在了喉间。 眼神有些无措的看向傅重峦。 后者读懂了他眼中的话,神色只变了瞬,随后便站起身同盛夫人低声说道。 “母亲,许是有急事,父亲不在府中,还是宁儿去看一下吧。” 盛夫人不疑有他,只能点了点头。 待傅重峦同白义走出屋中,到了院外,白义才急忙凑到傅重峦耳边低声说道。 “公子!老爷他……他被陛下关到天牢里了!” 傅重峦在听完那瞬,浅色的瞳孔震惊的微颤,眉头皱紧,脸色格外的冷。 “谁告诉你的?!” “是我……” 白义还来不及解释原因,走近院门的齐题便开口回答了。 傅重峦骤然抬眸朝他看去,眼底是一片质问和怀疑。 齐题还穿着一身官服,撑着伞,面容看上去亦有些憔悴。 他走到傅重峦身边,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望着傅重峦的眼眸,语气略带愧疚的解释道。 “我出宫过来时碰到在宫门外的白义了,是阿宁你叫他过去的吧?” 傅重峦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对上齐题的视线,面上故意露出几分惊慌,脸色都苍白了几度。 “我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齐题神色露出几分为难,思虑再三,还是严肃的同傅重峦说清楚。 “今日早朝后,有人在大理寺状告老师当年参与了科举舞弊,此事甚重,大理寺丞将那人带到了陛下面前说清原委后,陛下震怒。” “派人将老师等其他监考的大人们都扣下了,押在天牢候审……此事交由柏相去查明,不日就会出结果。” 齐题说完,视线触及傅重峦苍白无血的脸色,抬手想要去抚摸的时候,被傅重峦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躲开了。 傅重峦眼底泛出一抹赤红,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父亲绝无可能行此事,这其中是不是弄错了?” 话音刚落,傅重峦凝在眼角的泪便无声的滑落,看上去,便是一副无助惶恐的模样。 齐题潜藏在眼底的戒备和怀疑消散,他朝傅重峦长叹一声,掌心落在傅重峦的头顶,温声安抚。 “阿宁,这件事确实有疑点,我过来时,同老师相熟的几位大人已经在为其求情了,这件事你无需担心,一切有我在。” 说着,齐题伸手将浑身似乎冷的发抖的傅重峦拉入怀中,凑到他耳边轻语道。 “阿宁,我也不信老师会做这样的事,但眼下闹到陛下面前,一切便需要证据,绝非一朝一夕便能成,阿宁,相信我好吗?” 怀中的傅重峦好似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一般,沉默了良久,随之点了点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齐题此刻眼底的掌控欲毫不遮掩,无人不喜欢听话乖巧的玩物,傅重峦的温顺,足以让他短暂的放下戒备。 齐题的手落在傅重峦脆弱的后颈上,稍稍施力,将他迫的微微仰头。 湿冷的泪糊了满脸,自上往下一一扫过时,这张面容带着几分破碎之感,更添容色。 也正因为这样的脸,所以齐题并没有注意到,傅重峦此刻的眼中森寒的冷意。 傅重峦难过的垂下脑袋,哭了一会,再抬眸,便是一副信以为真,无比信任齐题的模样。 “好……我相信子越的……父亲定然会无事……” 想了想,傅重峦面色露出几分茫然无措,低声询问齐题。 “那我需要做什么?” 齐题听他说完,目光深深的望了他一会,只温柔的哄着他道。 “你同师母这几天便在府中等消息,余下的,不必担心,便是有旁人同你说什么,也不要相信。” 见状,傅重峦果然不再过问,甚至连为什么都没有提。 齐题见傅重峦不再怀疑后,面上露出胜券在握,随后便是几分疲惫和焦急,看上去似乎只是因为盛太傅的事情伤神。 两人安静的待了会,雪渐渐下大了,天色渐昏。 齐题瞥了眼傅重峦身后的白义,收回视线后轻声同傅重峦说话。 “阿宁,我还要去寻几位大人商量看要如何为老师洗脱冤屈,眼下事态严峻,我不便久留……你身子未愈,回去休息吧。” 傅重峦神色有些呆滞的望着齐题,点了点头,眼中是把他当做救命稻草般的不舍。 齐题眼底逐渐晦暗,浮现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目光,喉结滑动一瞬后,低声无奈轻笑了声。 “阿宁真听话。” 说罢,抬手揉了揉傅重峦乌黑的发顶后,才转身离开。 傅重峦安静的望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面上的假意才彻底消散。 眼底是翻涌的寒意,傅重峦藏在袖中的手无声握紧,强迫自己冷静了几分。 从齐题在这时出现在盛府,傅重峦心中已经明白,这件事,定然同他脱不了干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暗涌 从他出现在盛宁身边,到一步步接近想要控制盛宁,这每一步,绝对不是随心而为的,也绝非一个人便能做到的事情。 傅重峦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颗高悬的心此刻仿佛暴露在漫天冰雪中。 那个藏在齐题背后谋划全局的人,到底是谁? 脑海中不断闪过许多猜测,但一切都好似无处寻觅的风,抓不到一丝根据。 傅重峦微微仰头看了高墙外的天色,低垂着眸陷入思索中。 直到一粒冰凉的雪不小心落在他颤动的眼睫,傅重峦才好似从混沌中醒悟过来。 在儋州时,他曾怀疑过洛平背后是受人指使,如今联想起来,却好似一切都有迹可循…… 一样的暗藏在背后,一样的驱策他人做明身,自己在背后做暗影,看似毫无关联和行为目的的事情,此时比较起来,却仿佛那人早已将算计摊在众人面前。 然后神色轻蔑的在嘲笑所有被他蒙骗的人…… 真可惜,你们发现的太晚了…… 那声带着阴冷模糊的笑声此刻在傅重峦的脑海中,宛若真实,回荡在耳边。 傅重峦的眼底是惊骇般的难以置信,风声鹤起间,他整个人好似被拉进一个无端幽暗的旋涡之中。 眼前是凄冷的惨白,四周光华黯淡离去,最终变成一抹浓郁的黑影,无声又带着压迫感,站立在他面前。 直到黑影抬头,露出那抹混沌里仅有的一抹鬼魅之色,发着隐约暗光的鬼面具覆正在那人的上半张脸,露出的下颌清晰流畅,唇色暗红。 唇角微勾,嘶哑且带着引诱的声音似乎要将傅重峦的灵魂抽离。 “要考虑加入我吗?” “只有我,可以帮的到你……” 脑海中骤然响起刺耳的回声,宛若一潮翻涌的浪波,不断撞击着傅重峦的理智。 碎裂灵魂般的声音还在不断重复。 明明寒冷刺骨,傅重峦的额间却溢出了冷汗。 白义在一旁已然察觉不对,低声唤了傅重峦几声,但他好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间,脸色比雪还要惨白几分。 忽的,傅重峦像是受到刺激一般,抬手捂着心口重重的吐出一抹鲜红的血,如同散开的血雾,诡异又绮丽。 傅重峦脱力般的往后倒,被白义及时扶住后,对上白义惊慌的视线,傅重峦的瞳孔变得清凉湿润。 白义刚要出声喊人过来,却被傅重峦很轻的摇头阻止了。 “我没事,白义,别喊人过来。” 盛夫人还在屋内休息,若被她知晓他此刻的身体状况,定然会加重病情的。 傅重峦的呼吸还算平稳,抬手用衣袖将唇边的血迹擦去后,眼底漆黑如潭般的往前面看去,雪地上,并无其他人影,仿佛刚才只是他被魇住了一般。 但这绝对不对劲…… 是那个香的问题吗?难道其中还掺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傅重峦眼底明灭变化了便可,待胸腔缓过那阵刺痛后,傅重峦勉强站稳,挺直腰身。 侧眸看了眼白义,思索了番,交代道。 “这几日,父亲被关押的消息,不可传到母亲这里,白义,你去将管事他们找来,按我说的吩咐好。” “若是有人胆敢私自告诉母亲这件事……”傅重峦的话止在这一处,面上的温和孱弱褪去,更添冷静且锋利。 “一律杖责十杖,赶出府去。” 白义湿红着眼,他的面上除却慌乱,便是失神般的怔愣,定定的看着傅重峦半晌后,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忙的垂下脑袋,闷闷的应了声。 “奴才明白了,公子。” 听到白义的回答,傅重峦并未察觉什么,只是扫了眼地上染了血色变得血红的一堆血,用足尖将一旁的雪扫盖上去。 做完这一切后,傅重峦略显疲惫的叹了声。 想到刚才齐题的话,眼底露出几分厌恶和烦躁。 他自然不信齐题真的会救盛太傅,但眼下盛家处于孤立无援的位置,他行动受限,不说能救盛太傅,说不定还会把他自己搭进去…… 眼下唯一能信任的人…… 傅重峦思考间皱起眉的下一瞬,肖从章的身影便冒了出来。 肖从章?他……会帮盛家吗? 不知为何,傅重峦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几分结果。 有些心虚的轻咳两声,低声同白义说道。 “待会你顺便去问问乌圣医,昨夜那个香炉的香可有查出什么,然后,想办法让乌圣医出府去找肖将军……” 说到此处,傅重峦似乎感觉自己这般做没什么说服力,会让人感觉误会,便抬手扯下了腰间的玉佩,递到白义手中。 “要记得提醒他,小心齐题,若找到机会,定要查一查齐题的底细。” 说完这句话,傅重峦余光见忽的扫到了不远处转角的暗处,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眼底露出几分了然和察觉,面上维持慌乱的神色。 白义并未发现什么,只一脸忠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玉佩收进怀中,小心的询问傅重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雪太大了,公子,我们进屋去吧……” 傅重峦虚弱的依靠着白义,闻言点了点头。 在断断续续的几声轻咳中,傅重峦被白义扶进了屋中,没一会,白义便神色匆匆的跑出来,连伞都来不及撑。 远处那道暗影看见白义离开,露出半个身影瞥了眼屋中的方向,随后想了想,悄无声息的跟上白义…… 平静的盛府此刻宛若一锅煎煮的茶汤,底下暗流涌动,面上一片寂静,风雪一大,轻易就能将汤皿翻覆在地…… …… 昏暗的天牢内,不知何处传来的风声宛若拉动的风箱,呼呼作响。 四面牢墙上的油灯火苗摇曳,将刑讯堂内的道道虚影更衬杂乱。 乌漆檀木长案前,一炉茶在细炭的煎煮下冒出袅袅白烟。 侍从走上前将茶水倒在白瓷茶盏里,转头恭敬的递给端坐着看卷宗的柏西宴。 一身夜紫相服,拇指上朱红的扳指在无声的摩挲着。 柏西宴扫了眼递过来的茶,放下手中的册子,抬手接过浅酌。 视线往前看去,不远处,正在行刑的牢役抽下几鞭,就会上前查探木架上犯人的呼吸,只要没打死,便无需担心。 木架上被绑着的人眼下已然看不出几分人样,胸膛上的鞭痕交错,抵地的足底也淌着一大片血迹,都是从这个人身上留下来的。 柏西宴看了一会,放下茶杯站起身走过去,牢役吃力的抽完最后几鞭,转头看见柏西宴走了过来,忙道。 “禀柏相,卑职已打完一百二十鞭,此人还活着。” “好。”柏西宴听完只是神色淡淡的上下扫了眼那人,侧眸示意了番,身后的侍从走过去,将一盘泡开的雪水泼在木架之人身上。 一声痛苦的低鸣过后,木架上晕过去的人幽幽醒来,凌乱脏污的发丝往下滴着水,那人强忍疼痛,带着倔意的视线落在柏西宴身上,沉默良久,轻嗤道。 “草民如今已熬过告御状的责罚,我何时能见到陛下?” 元朝律法严苛,便是为自己伸冤击鼓告状,也需受到责罚,若受了责罚不死,则可证明伸冤之决心,则可百官听审,帝王审案。 柏西宴眉眼间透出几分欣赏,赞叹般的鼓掌,几声过后,柏西宴淡淡说道。 “急什么?” “既要讨个公道,太心急了……就容易被人看出几分心怀不轨了……” 听到柏西宴的话,赵白的神色多了几分惊疑,他略显不安的对上柏西宴审视试探的目光,但后者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走回了长案前。 柏西宴随手瞥了眼桌上摊着的那份状词,一目十行的扫过后,舒展身体半靠坐在长案前,微掀眼皮朝前看去,语气漠然间带着几分不同于相貌雅隽的威压。 “赵白,字功名,海州府宁平县人,你的状词本相看了,只是,你要状告盛太傅参与舞弊,调换了你的功名……” “单凭一份状词,不足以为证。”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天牢 话音落下,柏西宴的面上浮现出几分玩味般的似笑非笑。 一双幽暗狭长的眼眸中露出几分看破不说破的意味。 赵白被柏西宴这般盯着,眼底渐渐浮现出几分闪烁,只得大声辩驳道。 “我还有证人!” 柏西宴轻颔首,侧身让一旁记录的刑官提笔记下。 赵白死死盯着柏西宴,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憋屈,想到落榜后回到乡里,遭受的白眼和冷嘲,对比柏西宴为官多年的风姿从容,更衬的他宛若被戏弄的小丑! 凭什么世道待他这般不公,若没有这件事!他赵功名何愁不是官途坦荡! 想到这,赵白的语气变得格外执拗阴戾,几乎是要咬碎牙般厉声说道。 “元和二年同我一个考场的宋吉升!他知道是谁换了我的卷子!” “哦……”柏西宴微微挑眉,对赵白的辩词态度不明,更多是表现出怀疑的思索。 一旁的侍从隐约能察觉出柏西宴此时的神色不对,似乎陷入了某种猜测,刚要出声提醒一声,不远处昏暗的长廊外,一个狱卒跑了进来,颤声回禀道。 “禀柏相!肖……肖将军来了……” 狱卒的话音刚落,柏西宴便侧眸望了过去,面色浸了几分轻嘲的寒意,却不动声色的压制了下来。 肖从章的身影出现在尽头,远远看见柏西宴的身影后,才迈步朝他走了过来。 直到他站到柏西宴面前,后者依旧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态度。 肖从章侧眸扫了眼不远处架子上的赵白,微微皱眉,沉声向柏西宴询问。 “末将得陛下恩典,刚好过来看望一下太傅……” “不知柏相审的如何了?肖某可有打扰?” 柏西宴站直身,眉目间因为这句话露出几分轻笑。 “肖将军军务繁忙,本相记得潇湘苑放火的人还没找到吧?竟还能记挂盛阁老,当真是有情有义……” 肖从章没什么反应,对柏西宴言语的嘲讽也只很轻的皱了下眉。 “人之常情而已,毕竟眼下情况未明,天牢苦寒,太傅如今只是暂时关押,末将担心有歹人趁此机会动手,所以特意来看看。” 说完扫了眼四周,对上柏西宴意味不明的视线,肖从章没再理会,而是越过他往牢房更深处的内狱走去。 柏西宴瞥了眼肖从章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垂眸轻笑了声。 能让肖紊第二次打破底线进天牢救人的人,还真是不多…… 而木架上的赵白自肖从章出现时,神色间便多了几分紧张。 他想起先前那人的交代,定然不能在肖紊面前多说什么,免得被识破…… 所以刚才同肖从章对视上一眼,赵白心底无端起了几分慌张,眼神闪过不宁。 万幸肖从章没一直盯着他,所以在他离开后,赵白心底松懈,很轻的松了口气,待反应过来猛的抬头,正好对上柏西宴不知何时看过来的目光。 阴暗的宛若狼视。 赵白脑子炸了一瞬,双手紧握成拳。 柏西宴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淡淡的看了良久,最后只戏谑的勾唇,轻笑而过…… 天牢内部的构造复杂,越往里边走,视线也更加昏暗,空间反倒没那么窒息。 肖从章面色漠然的往关押盛太傅的牢房走去,视线在右边一侧透着虚虚雪光的牢房停了一息,眼底变得格外幽深,才继续往前走去。 盛太傅看到肖从章来时,面上露出几分惊讶。 忙的起身走近,面上露出几分懊悔,长叹道。 “从章!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看老夫!” 肖从章站在牢房外,目光扫视过盛太傅身后的牢房,确认没有被苛待口,眼底的冷意才散去几分,变得随和。 “太傅蒙冤,从章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肖从章语气坚定,显然不是趋利避害之人。 盛太傅见他固执,一番劝诫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他为官十几载,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落到这般田地,清廉忠臣,被无辜诬陷,连为自己辩驳都做不到。 盛太傅侧过脸,到底眼底露出的一抹赤红被肖从章瞧见,后者并没有做声。 盛太傅想到家中的妻儿,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 “从章……我如今深陷牢狱,不知何时才能出去,可否托你照护一二?” 盛夫人还病着,盛宁也尚未病愈,他进宫一趟便回不去,府中定然一团乱,单靠宁儿一人撑着,定然艰难…… 盛太傅说完这个,竟要抬手作揖,同肖从章行大礼。 被肖从章反应迅速,抬手拦了下来。 来时他也明白盛太傅定然会问这个,闻言见状,只是沉默了下来。 他今日一直在宫中查探消息,直到方才得了景昭嵩的召见,得了口谕才能过来看盛太傅一面,盛府眼下如何,他还来不及去看。 想到傅重峦……肖从章眼底变得晦暗明灭了一瞬,思索了番,才回答道。 “太傅您放心,盛府诸位,从章定会照护好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肖从章的许诺让盛太傅心中的不安和顾虑都少了几分,闻言只抬手拍了拍肖从章的手臂,哽咽无言。 肖从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同盛太傅说完话后,便转身往外走。 再次路过刑审的地方时,只剩下柏西宴和一个侍从。 温热的茶香与这牢房格格不入,但偏偏柏西宴就能在此处从容喝茶。 看见肖从章同盛太傅说完话走了出来,柏西宴没话找话的问道。 “如何?肖将军特意来这么一遭,可有发现本相对盛太傅做什么手脚?” 肖从章眼底暗了暗,朝他瞥了眼,停了下来。 “柏相不会吗。”肖从章这话不带几分疑惑,纯粹的不信任罢了。 柏西宴被肖从章这番毫不掩饰的责问弄的轻笑两声,也不打算解释,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肖将军轻看本相了,我并非这等落井下石之人……” “真正会做不义之徒的”柏西宴此时的笑显得格外高深莫测,望着肖从章的眼眸戏谑玩味:“可另有其人啊……” 肖从章听的皱眉,斜眼看过去,冷嗤一声后,毫不留情面的漠然离开此地。 出到天牢大门的时,肖从章一眼便看到了同几个狱卒窝在烤火盆前的魏岭。 看到肖从章出来,魏岭拍拍身上的雪站起身,作揖朝几个狱卒行了一礼后说了几句话,在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肖从章接过一旁守卫递来的大氅穿上,抽空扫了眼他。 魏岭双手交叉藏在厚实的袖子里躲风,朝肖从章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凑过来说道。 “将军放心,属下同天牢的送饭的这帮狱卒交代打赏过了,不会让盛公子的父亲——堂堂太傅大人这段时日受苦的……” 魏岭这人没正形惯了,便是这个紧要关头的时候,还能同肖从章打趣。 实则也是只他看懂了此时肖从章心底无端的焦躁,说些没意思的话让肖从章不会太担心 肖从章神色冷淡的瞥了眼魏岭,依旧沉默无言。 二人一同迈步往外走下门前阶梯时,远远的,有一道人影撑着伞朝这边走来。 风雪如烟般迷乱入眼,直到人走近了,才看清来的人是谁。 齐题疾步走了过来,神色匆匆且面带焦色,看见肖从章的那一刻,还露出几分惊疑的神色。 肖从章停下脚步,脑海中浮现出那夜在潇湘苑看到齐题的事,虽后面直到放火,齐题的身影都未曾露在人前。 但肖从章很清楚,齐题此人定然同潇湘苑的人有勾结。 齐题恭敬端正的拦在肖从章面前,深深俯首行了一礼后,再抬眸,面上露出几分感激之色,言辞诚恳的说道。 “下官未曾想在此能遇到肖将军了……” 齐题视线在肖从章身上扫到魏岭身上,看出了二人自带的几分疏离后,面上的笑也僵了几分,顿了顿,询问似的说道。 “肖将军来此,可是来探望老师的?” 话音刚落,话语尚未说尽,肖从章只漠然的扫了眼他,一旁的魏岭走上前,行了个文人礼后,目光略带打量的盯着齐题看,语调自带傲气。 “恕魏某眼拙,不知这位大人是?” 此话一出,齐题面上一直温和有礼的笑淡了下去,背影微僵。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共浴 魏岭看出了他的尴尬不适,单挑一侧眉,稍显歉意的轻轻颔首解释了句。 “抱歉,在下乃肖将军营下监军军师魏岭,这位大人在下不曾见过,怕是什么故意攀附,趋炎附势的小人,这才冒犯一问。” 魏岭这番话也不过是出于提防之心,便是换个人来,他也会这般说。 齐题似乎也察觉出是自己想的太多,心思过重了,闻言只能垂首浅浅一笑,拱手行礼,面上一片大度不在乎的模样。 “魏监军说的在理,是下官唐突了……应当自报姓名才是……” 说罢,齐题望向肖从章,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想到先前查到的一些传闻,心中也多了几分防备试探。 “下官户部巡检司齐题,乃太傅名下研修的学生……说来,也算是阿宁的半个兄长了……” “先前也听老师和阿宁提过,盛家同肖将军关系匪浅,此番盛家突然逢此祸,若非今日肖将军于堂上为老师争辩,恐怕老师还要多受罪……” “来时阿宁便说,若碰到肖将军,定要代他谢过将军仗义执言……” 齐题这厮在此无关紧要的节骨眼非要提一嘴傅重峦,意图不明。 肖从章沉默不语的听完他说的话,在他提及傅重峦时,目光才平静的朝他望去。 齐题云淡风轻的同肖从章对视,在看到肖从章眼底露出的一抹寒意时,唇边的笑意漾开了几分,仿佛带着几分胜者的挑衅。 连魏岭都有些意外他的语气,略显惊讶的挑了挑眉。 肖从章冷着脸不说话时,连周身的气息都带着几分威严压迫。 齐题对上那双凌厉严肃的眼眸,却看上去很是从容,笑意不减。 肖从章淡淡收回眸,看了眼天色,朝齐题沉声说了句。 “他若要谢我,便亲口来同我说。” 说罢,肖从章眉眼间露出一丝很淡的不耐,微抬眼皮瞥了眼齐题僵住的脸色,没在理会,迈步离开。 一旁的魏岭看完全程,见肖从章走了,面上露出抹耐人寻味的笑后,朝齐题微微颔首,跟上肖从章离开的天牢。 待二人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变小,齐题那抹始终挂在嘴角边的笑彻底淡了下去。 眼底露出一抹狠厉和厌恶,死死盯了半晌才勉强冷静下来。 就在齐题立在原地沉思的时候,身后天牢门前,又传来几道说话声。 他微微回首,便看到柏西宴带着人往外走的身影。 几个看门的狱卒正恭维般的同柏西宴说着话,后者没有一丝不耐,看上去依旧雅隽清郁。 隔着迷人眼的细雪,齐题一言不发的望着那边。 直到柏西宴迈步上马车时,似乎是错觉一般的,好似看到柏西宴朝齐题这边看了过来,勾了勾唇角。 就在齐题僵硬愣神间,柏西宴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马车旁。 车轮滚动,马车迎着雪往外走,直到路过齐题面前时,他才反应过来弯身朝马车行了一礼。 待车轮压雪的声音渐行渐远,齐题冷着眉眼抬头,眼底是一片暗沉如寒潭般的深意。 静默了片刻,恢复了从容温和后,才转身朝天牢走去…… …… 冬日天色黑的快,柏西宴从天牢回到府时,丞相府门前已然点上了灯笼。 马车在正门停下,柏西宴下马车时,侧眸看了眼停在一旁等候的马车,下一瞬便猜到了是谁的车驾,眼底闪过了一抹阴戾。 看门的仆从看见柏西宴回来,一脸神色不安的走过来低声请罪。 “主君!小的实在没拦住那位……” 柏西宴此刻的心情显然格外不佳,垂眸瞥了眼那两人,恍若看死人一般。 什么话都没说,柏西宴带人往府里走去。 刚走到前厅,远远的,他便看到了几道格外令人厌恶的身影。 眼尖的侍女看见了柏西宴的身影,低头同一旁喝茶的妇人提醒了声。 白婉君淡定的抬眼看过去,面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站起身迎了过去。 “观明,你可算是回来了……” 柏西宴止步在一米外,神色淡漠的朝白婉君看了过来,眼底除却轻嘲,便是略带轻蔑的猜疑。 他那位好父亲抬的继室向来无事不登门,今日又打算耍什么伎俩? 白婉君假装没看见柏西宴的眼神,面上扬着抹得体的笑,好声好气的低语道。 “原本我也不该过来打扰你的,只是过几日是你父亲寿辰,你祖母便想着,让你和……那孩子一起过来吃个团圆饭……” 她在听到柏西宴藏在这府里的那位夫人时,神色明显僵硬了些。 柏西宴神色淡淡的听完,一双阴郁下场的眼眼皮半垂,更添几分狠厉。 白婉君自是知道这位狠起来是个连亲爹都敢动手的,她也不敢凑太近,面上端着架子,想着柏西宴应当不会这会对她做什么。 良久的沉默过后,柏西宴忽的朝她勾唇轻笑了声,脸色阴沉无比,像极了来索命的恶鬼,白婉君心中吓了一跳。 尚且没反应过来,柏西宴高大的身影猛的朝她逼近,抬手重重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颈骨捏的发出脆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婉君骤然瞪大双眼,边上的丫鬟想要阻止都来不及,更不敢靠近柏西宴。 只能眼睁睁看着柏西宴拖着吓愣住的白氏,三步并两步的将她扔在了堂前院外落了雪的空地上。 丫鬟吓的腿软,生怕柏西宴要杀人,走路跌撞般的去扶白婉君。 后者似乎还沉浸在那股将死的恐惧中,低着头瞪大眼无声的喘气,也顾不上掉了一地的珠钗和凌乱的发丝。 柏西宴站在堂下檐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们两个,面上的温和散去,杀意显露无疑。 “我这人,不喜欢跟厌恶之人多费口舌,再胆敢闯进来,下回扔出去的,便是你们的尸首。” “滚。” 白婉君听到他这话,哪里还敢多听下去,忙的让丫鬟扶着爬起来,神情紧张的转身往门外走,哪里还顾得上装什么得体优雅。 背后柏西宴阴森森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了过来。 “回去告诉柏正清,别想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本相也不介意让他的寿宴变成喜丧。” 白婉君听到背音一僵,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主仆二人慌里慌张的离开了。 直到出了相府上了马车,白婉君才从那阵渗人的杀意中缓过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咬牙切齿的低骂了声。 “不过一个爬床贱婢生的庶子罢了!竟敢这么对我!” 白婉君简直越想越恨,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温婉大方的模样。 今日她本也不想来,要是不柏西宴他父亲撺掇她过来打探一下那个男妻病死了没有,她才不想过来这个晦气的地方。 想到这,她狠狠的转头问便是的丫鬟。 “你确定那个烧药的老妇答应为我们做事了?” 这原先也是柏正清的主意,他想着将柏西宴捏在手里,眼里也容不得他身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妻,这才让白氏去动这个手。 只要能把那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除了,届时柏正清就会让她的儿子得到柏家的一切。 丫鬟也不敢多言,只谨慎的回答了句。 “那老妇的儿子还在我们公子手里,她自然只能答应……她说了,会找机会动手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白婉君此时心里的气才稍稍顺一些。 柏西宴将那个男子藏的跟金珠似得,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只要这人一死,柏西宴深受打击的情况下,陛下也不会允许一朝丞相是个疯子…… 到时候,她家轩儿便有机会了…… 白婉君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侧眸扫了眼丞相府紧闭的大门,脸色狠毒的冷哼了声,才带着奴仆离开此地…… 此时刚近酉时末,下了一日的雪有了渐小的趋势。 柏西宴回到院落的时候,时柑正守在门外。 看见他脸色不愉的回来,也猜到是因为那白氏的缘故,侧身行完礼,时柑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却见柏西宴并未看她,只是静立在门前一会,随后目光冰冷的用力推开了卧房的门。 门叶被重重合上,时柑有些怔然的盯着关上的门,眼底浮现出几分惆怅。 柏西宴在屋中环顾了一圈,视线在空了的床榻上看了一会,目光一转,看见浴房里不断升起的白雾,眼底的幽色浓郁了几分。 迈步走进去的时候,里边尚在泡澡的人似乎没什么反应。 半尺宽的温泉池不断冒出氤氲的热气,四周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香。 每到冬日,旬昇当初在牢里被打断的那只腿便会刺痛酸麻,需得隔三差五的泡一泡药浴才能缓解。 旬昇整个身子都泡在里面,只露出一段清瘦的脖颈。 柏西宴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只静静的站在池边垂眸盯着他,都能让人感觉到不适。 旬昇似乎察觉在了他的视线,缓缓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眸,有些呆愣着,循着池边那抹暗紫的衣摆往上看去。 在下一秒看清柏西宴的神色时,旬昇被温水泡的犯困的思绪骤然清醒。 只是还没来的及反应,柏西宴却突然俯身屈膝,跪坐在池边,伸手抬起荀昇的脸,冰凉的吻落在他温热的唇边。 旬昇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底浮现出一抹厌恶,抬手用力推开柏西宴,用手背嫌弃的蹭了蹭沾了对方气息的唇,侧身往后避开了些。 柏西宴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只是双手撑在池边,望着旬昇的视线意味不明。 旬昇别开脸不想看他时,柏西宴面上才稍稍有点表情,露出一抹很轻蔑自嘲的笑。 探手捞起旬昇飘浮在水面上的一缕湿发,语调暗哑的问道。 “怎么睡着了?” 旬昇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用余光看了过去,神色带着几分紧绷着的冷意。 “你不会连这个都要管?” 柏西宴对旬昇带着冰刺似的话倒没生气,只是缓缓站起身,盯着旬昇清瘦的背影,单手解开了腰带。 听到衣物落地的声响,旬昇惊惧的回头看去,柏西宴平静的对上他的神色,朝他笑了笑。 “阿昇,我陪你一起……”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偷听? 说完,柏西宴似乎看不到旬昇面上的拒绝一般,解完衣衫,走下了浴池。 温热的水只浸到柏西宴腰间,看到他靠近,旬昇在水中挣扎着要站起身逃离。 但是泡了太久,受伤的那条腿被泡的酥软无力,他刚扶着池壁站起来,便脚底一滑又要栽下去。 被柏西宴眼疾手快的一捞,将人彻底抱进怀里。 将人抵到水池边的时候,柏西宴微凉的手刚摸上旬昇的小腿,便被他甩过来一掌。 俊美阴郁的侧脸被稍稍打偏,柏西宴早已习惯,只是转过头来望着把自己气红眼的旬昇低笑了声。 似乎想起了什么,柏西宴直直的细扫着旬昇的脸,随意的问了句。 “我们阿昇,今天有被外人看到吗?” 对于白氏今日过来的目的,柏西宴也不用深想,也能猜到几分。 他不想戳穿,无非是懒的废口舌。 旬昇被他问的一顿,对上柏西宴审问似的视线,自嘲般的轻笑了声。 “我不是你柏西宴关起来的wan物吗?你这么怕别人看见作甚?” 听到这句话,柏西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旬昇真是厌恶透了他这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脸,抬手气愤的捶着他的肩,面带讽刺的刺激挑衅他。 “怎么?还有你堂堂柏相不敢承认的事情吗?” 旬昇想了想,面上的讽刺更甚:“也对,我可能连wan物都算不上,跟那些烟花之地任人亵玩的娈tong没两样” 话没说完,柏西宴忽的抬手捏住了他脸颊两侧,不算多的脸肉凹陷进去,说不出话来。 “住嘴!” 柏西宴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半掀开眼皮望着旬昇半晌,面对旬昇满脸的厌恶以及怨恨,他忽的又勾唇笑了声。 他的阿昇不爱他,又恨他…… 恨也好,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阿昇,你不是wan物。” 旬昇简直跟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湿红着眼角哑声质问。 “那我是什么?!” 他脑中企图用更低贱的身份形容自己,却在说出口的下一秒,被柏西宴吻住了唇瓣,未能将话说出口。 湿热的舌尖抵开紧闭的唇缝,轻而易举的寻到那处同样湿热的舌尖,很是贪婪疯魔的占为己有。 呜咽般的挣扎不过一瞬,随后便是两道急促的呼吸,还有细微的水声。 直到旬昇面上的厌恶因为亲吻而逐渐散去,视线再次变得迷离无光,柏西宴才稍稍放开了他。 微凉的指尖四处游动,带起一阵阵轻颤。 柏西宴的呼吸好似在旬昇耳边,晕开的水面倒映着二人贴近的虚影,左腿脚踝间戴着清透如山水的足环,在水下因huang动而发出清泠的声响。 恍惚间,旬声好似听到他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阿昇不是wan物,是我藏起来害怕被抢去的唯一珍宝…… 但水声四溅中,他听不太清。 强烈的屈辱感变成泪水从眼角滑落,旬昇自我厌弃般的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自始至终,柏西宴那双漆黑如潭般湿潮的眼眸,都望着旬昇,不曾移开半分…… 一通折腾下来,已将近亥时末了。 旬昇浑身无力,目光虚离散漫着,被柏西宴收拾好放回床上时,人还有些恍惚。 隐约还能听见柏西宴来回走动的声响,直到传来他穿衣的动静,旬昇隔着一帘床幔,微微侧头朝外看了过去。 衣架旁穿好衣衫的柏西宴似乎有所察觉,侧眸看了过来。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阿昇先睡吧……” 旬昇眼底是一片零碎的暗光,听到柏西宴这话,当即撇过头翻了个身。 柏西宴在外边站了一会,出门时将满屋的灯烛吹灭,突然的昏暗让人视线昏眩。 旬昇在一片静寂中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才缓缓坐起身来。 神情有些凝滞的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起身下了床。 他不知道自己这会心中想要做什么,或许只觉厌烦在这个屋子里,又或许…… 人被困住太久,没了生气,便唯有一死,尚能留下点尊严…… 旬昇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扶着刺痛无力的伤腿,一身单衣站在床边,望向被封住的窗边。 初雪最是刺骨冬日,便是寻常人在雪中待上一会,也很难吃的消,若是病体孱弱的病者不小心栽倒雪地里冻上一会,寒气入骨,非死即伤。 旬昇黯淡无光的眼中一片空无,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他定定的望了窗外一会,迈步往外边挪去。 柏西宴在府中时,往日会锁上的房门并不会关紧,因为他自负的以为,旬昇如同断了羽翼的雨燕,在他的掌控中,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木门从里边被小心翼翼的拉开一条缝,旬昇贴着缝往外看了看,没有看到时柑守在门外,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柏西宴将人叫去了书房议事去了…… 没了监视,旬昇慢慢扶着墙往外走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扑面的寒气吹拂而来,将旬昇身上单薄的单衣吹的摇曳。 行走间,还是能看到旬声右腿有些跛,他想走的远一些,只是高估了自己,但是从屋里走出门外,他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压低了喘息声,旬昇望着一片雪白的庭院,眼底难得多了几分微光…… 再往前走一走,他便能解脱了…… 旬昇微颤着,刚要再往前迈步,赤足的脚底却不小心踩到了檐上滴落在地的碎冰,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倒在石阶上。 疼痛来袭的那一刻,旬昇下意识的咬住了唇,免得发出声音,动静不算太大,在屋里听来,只当是哪里树上的雪堆的厚了,跌落在地。 缓过刺痛后,旬昇侧着身,吃力的往外爬,时不时抬头,看向不远处亮着温暖烛光的书房,生怕柏西宴发现他。 此时书房内,时柑说话时有一瞬走神,抬眼看了看窗外,却没再听到什么异动,转头便同柏西宴继续汇报道。 “属下认为,若主君此番能借着盛太傅借机拉拢那帮老臣,届时朝中文官一派,自然以主君为尊……” 时柑便如同柏西宴暗处的眼线,助他暗中监察朝中官员,从中获利。 听到她这话,柏西宴才勉强从手中的折子里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眉眼。 滑落的一截衣袖露出了手腕上新鲜的咬痕,是刚刚旬昇在水池中忍痛咬下的。 “一帮迂腐文臣,只知守旧,拉拢过来也无甚用处……” 柏西宴冷嗤一声,面上带了几分轻蔑。 时柑沉默了一瞬,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柏西宴放下手中的折子,拿起笔墨似乎要写东西,看了眼不安的时柑,轻笑了声解释了句。 “本相要的可不仅仅是流芳百世,更要万中无一……是以眼下不必急,照眼下局面,肖紊必不会冷眼旁观,不过一句试探的戏局,还不值得出手……” “蚌鹤相争,若想做那得利的渔翁,还需耐下心性苦等才是。” 时柑自然不懂那黑袍人的真实看法,她也不如柏西宴心思重,听见他这般说,只当时柏西宴已经猜出了什么,便松了口气,没再多说。 小桌上煎煮的茶炉此刻沸腾起来,时柑适时上前拿起,倒茶的间隙,忽的想到还有没说完的,便又说了句。 “对了主君,先前您让我监视旬知的动向,属下派人盯了一段时间,他这些时日同宣顾两家的公子走近的,有顾家的暗卫在周围,我们的人近不了身……” 听到旬知的名字,柏西宴会下意识的想到旬昇,神色顿了一瞬,眼底露出几分晦暗,冷声说道。 “倒是本相小看他了……” 旬知的存在就足以让柏西宴生出无尽的忌惮的占有欲,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想到近来肖从章定然忙于盛家的事情,柏西宴眼底又暗了一瞬。 指尖略带思索般的在桌上点了两下,时柑便听到柏西宴的吩咐。 “找个他身边没人的时候,将人抓回来。” 时柑听到命令,无声的点了点头,正打算退下,靠窗的墙角边,却突然听到一声坠响。 柏西宴最先反应过来,面上一冷,侧眸看去。 时柑抬手正要抽出腰间的软剑,却又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喘息声。 还未回神,柏西宴却好似猜到是谁,猛的站起身掠身急走了出去。 时柑紧跟在他身后,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倒在窗边的旬昇。 身上沾了一身的雪,张口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一只手臂。 时柑也愣住了,没想到竟会是旬昇,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眼,便看到庭院上长长一条爬行的痕迹。 但柏西宴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些细节,他眉眼间除却凝重便是克制过的慌神。 一把将旬昇抱起,转过头赤红着眼同时柑喊道。 “去请大夫!” 听到这话,时柑不敢耽误,忙的转身离开。 柏西宴脚步凌乱的抱着旬昇回到了屋中,将他放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揽在怀里。 口中是不断的低语。 “阿昇……阿昇……没事的,大夫来了就好了……” 尽管习惯了掩藏,但此时的声音还是能听出几分颤意。 旬昇也在轻轻颤抖着,思绪混沌不明,却还是微微仰头同柏西宴说话。 “我一个人有些害怕,想去找你的……不小心跌了一跤……” 柏西宴是个十足多疑的人,在听到旬昇这句解释时,神色有片刻的微滞,随后恢复过来,抱紧旬昇低声轻哄。 “是我的错……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阿昇……” 旬昇也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没有,他此时整个人烧的有些迷糊,爬了那么远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病人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至少,不会光明正大的怀疑。 眼见旬昇晕了过去,柏西宴抱住他的手无声收紧,生怕旬昇会像幼时的母亲一般,轻易被风吹走…… 昏暗的屋中,两道几乎嵌在一起的身影虚虚的打在地上,来不及关上的门不断吹进细白的雪粒,代替了月光,落满一地…… 雪压竹枝低,门前故人离…… 喜欢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请大家收藏:()奸臣重生后将死对头拿下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