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梦金发梦梦》 1、攻略进度01% ——【快逃!】 面色苍白的男人坐在电脑前,黑色的屏幕上是闪烁的两个鲜红大字,似体内喷涌而出的血液一样流动着,停留了整整十秒钟才消失。 男人的瞳孔剧缩,这两周以来的逃难生活让他的警惕心时刻保持在最高,安全屋内的电脑里有他亲自安装的各种反侦察程序,但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侵入,在他正在使用时强行夺走了他的操作权。 尽管不知道对面是何方神圣,他的大脑已经在转瞬间做出判断,启动电脑的自毁程序,迅速戴上帽子,身形敏捷地从矮层窗户翻了出去,在行动上完全信任了对方。 他沿着早就计划好的逃脱路线无声狂奔,仿佛已经听到了后方房门被撞开的动静,然后是装了消.音.器的细微枪声。 …… 神无梦坐在保时捷的后座,腿上摆着的电脑屏幕被各个交通枢纽的监控视频填满。 她的神态懒散,手指看似随意地按键切换,对着耳麦对面的人说道:“高特酒上了一辆本田,现在往最近的加油站开。他会途径一个大型停车场,可能会在里面换车。” “那个停车场的监控坏了,我调不出来,可能会在这里跟丢。”她看着屏幕上的【error】符号,问道,“大哥,还要继续跟吗?” 耳麦内传来一道冷哼,接着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留在原地等我。”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任务中止”,神无梦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指尖还能碰到些许过敏没消退的痕迹,泛着能够忽略却存在感明显的不适。 她合上手提电脑,朝司机位置的人问道:“伏特加,你平时和琴酒搭档都得时刻待命吗?” 比如晚上十点把她从家里找出来说要去抓老鼠,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导致她在十二月的日本只穿了一条棉质长裙,如果不是一直待在开了暖气的车里估计又要病了。 少女扯开刚才为了方便而随意绑起来的头发,淡金色的长发在素白的衣裙上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尾部带着轻微的卷,顺滑如波浪的发丝在昏黄的车载顶灯下折射出浅浅流光。 那张被长发半掩住的脸蛋白皙,五官精致,说话时眼睑微微掀起,看人的时候显得极为专注,与头发同色的瞳孔仿佛盛着应许之地的金蜜,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认识了这么久,伏特加已经习惯了面对这样一张脸,但还是颇为不自然地推了推墨镜,从后视镜移开视线:“最近情况特殊,西拉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他觉得有哪里不对:“狙杀玛格丽特不是你和大哥一起去的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唔……”神无梦含糊发了个音节,不在这一点上多说,“所以我才觉得太辛苦了嘛。” 另一侧的车门被拉开,戴着高礼帽的银发杀手一言不发地坐上车,从储物箱拿出纸巾擦拭着使用过的伯.莱.塔:“计划失败,让那只老鼠跑了。” 伏特加对琴酒有着绝对的信任,就算已经从神无梦这里知道了大致情况,也觉得奇怪:“高特酒的藏身之所是昨天才换的,连逃脱路线都在西拉酒的监控之中,肯定是有同伙帮他!” 琴酒当然能想到这点,他对此不置一词,吩咐道:“开车。” - 组织成员常选的碰面地点是一家组织名下的一家酒吧,明面上对外营业,其实有不少灰色交易。 神无梦以为今天的活动在高特酒逃跑之后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第二场。 她有点疲惫,但还是乖乖跟在琴酒后面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里的灯光像镭射光一样高频变换,走进来两秒钟神无梦就觉得眼睛发疼,抬手去碰灯光按键。 但有另一只手比她更快。 “抱歉,我忘记调了。” 更加稳定但昏暗的暖色光线亮起,黑发蓝眼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 神无梦的神色不太自然。索性遮在眼睛上的另一只手还没拿下来,她侧身不去看他,语气生硬道:“和你又没关系。” 和前男友的碰面还是有些令人尴尬,她忽视掉落在身上的各种目光,更不去看坐在角落里的波本和莱伊,三两步走到琴酒身边坐下,倒了杯柠檬水,想要缓解自己的情绪。 温热的水却又让她动作一顿,接着慢吞吞地把水壶放远,问道:“所以大哥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啊?组织开会?” 伏特加和她的私交还算不错,小声提醒她:“刚车上不是还和你说了?” 说起正事,感情问题也能顺势被压下,神无梦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是因为朗姆的那份卧底名单?” 刚刚说完,她就看到伏特加不忍直视的神色,像是在问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关头刺激大哥。 “高特酒侥幸跑了,但玛格丽特那只老鼠已经死了。”琴酒的声音阴测测地响起,“名单不全是错的。” “哈。” 波本像是忍不住笑出声,提醒道:“如果我没记错,琴酒你也在名单上吧?” “苏格兰、宾加、玛格丽特、龙舌兰、高特酒……琴酒。”神无梦记得清清楚楚,随口就念出了十来个名字,“说是公安系统那边弄来的名单,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吧,大哥看起来根本不像日本人嘛,怎么可能是公安。” “胡说!” 伏特加不同意这个说法,誓死捍卫琴酒的国籍:“大哥怎么不是日本人,你才不像日本人呢!” 神无梦朝他吐吐舌头:“我本来就不是啊。” 说完,她看到伏特加一脸懊恼,仿佛在责怪自己怎么会把这件事忘了。 坐回沙发上的苏格兰突然出声,那双沉静的蓝色眼睛闪过些许攻击性:“朗姆已经承认是他的失误,也撤回了清剿命令,不是吗?” 琴酒周身的气质更冷,轻嗤道:“不然你还能坐在这里说话?” 那份卧底名单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起初是朗姆说组织内混进了公安卧底,所以他通过某些途径拿到了名单,安排组织成员逐个击杀叛徒,防止他们将组织信息外泄。 ——直到文件夹里那份真名【堀越松】,化名【黑泽阵】,组织代号【琴酒】的个人资料被发现。 与其他的每一份资料一样,里面是极其详尽的个人信息,从中学时期的各种奖惩经历到大学毕业后考上警校,每一段都丰富真实,看了几乎要立刻相信琴酒就是警方安排到组织来的卧底。 以朗姆和琴酒的对立关系,哪怕说这份资料是前者刻意放进去污蔑组织干部也不是全无可能,而被派去击杀琴酒的组织成员当场被反杀,于是事情被捅到了boss那里,由boss亲自否认了资料的准确性与可靠性。 整件事被立刻按下暂停键,停止一切剿杀任务。 包括莱伊对苏格兰的追击。 朗姆坚称自己没在名单内动手脚,但那名安插在警方的卧底又在次日失联,他没办法自证清白,只能咬牙承认是自己没有二次核查,才导致了组织的这场内乱。 反倒是琴酒,虽然他本人就在名单之中,却依然对那份名单保持着一定的信任态度,挨个去见里面的组织成员,发现不对就当作老鼠杀掉。 这个关头连朗姆都不愿意去触他的霉头,就更不用提其他人了,偶尔碰到琴酒都避着走,生怕一言不合就被他当成老鼠没了命。 “今天找我们来到底是什么事?” 莱伊喝了口酒,仰靠在沙发上看向琴酒:“我还有任务。” “明天的任务你和苏格兰一起,波本和西拉协助。”琴酒的视线停在苏格兰的身上,话却是对着另外三个人说,“发现他是老鼠,就地击杀。” 气氛一瞬间凝滞,安静得剑拔弩张。 轻快的女声很快接上,打破几人间的僵局:“大哥,假设的事情就不要说得这么凶嘛。” 神无梦伸出纤细的手指拨了拨桌上的杯子,指尖在杯身留下浅浅的印子,一句话把自己和那群人的立场划分干净:“放心吧大哥,我会替你盯好威士忌们的!” “要是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琴酒回头看向她,冷哼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在包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神无梦不怕这种冷淡的目光,甚至还和一身煞气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抿唇笑着的时候颊边酒窝若隐若现,显得少女神色格外的无辜。 但和她共视角的系统却被吓得吱哇乱叫:【梦梦,你不是说要攻略琴酒?怎么还在帮苏格兰说话啊?】 她举起杯子装作喝水,在脑海内安抚道:【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 身为在场唯一没有代步工具的人,神无梦不得不面对坐哪辆车的选择。 威士忌们明明还住在一起,但是竟然开了三辆车,简直是把不和摆在明面上。 神无梦自己都一摊子事,可不想掺和进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直直朝着熟悉的保时捷走去。 车载点烟器已经发烫,琴酒的指间夹着烟,在点燃前听到车窗被敲响。 伏特加在他开口前就将车窗摇下,少女灿烂的笑脸一点点露出:“大哥,你把我带过来,总得把我送回去吧?” 琴酒没有说话。 神无梦想了想,指着还没离开的几辆车说道:“大哥总不会想让我趁这个机会给你找老鼠吧?这里距离我家才二十分钟。” “上车。” 琴酒从少女弯弯的眼眸处收回目光。 得到允许,神无梦脸上的笑容更大。她快速拉开车门,纤长的腿一迈坐到了后座:“伏特加,辛苦啦,应该还记得接我的地点吧?” “放心吧!”专业司机伏特加自信回答。 神无梦没有半点蹭人车的自觉,朝男人手指的方向努努嘴:“大哥,等我下车再抽烟噢,不然明天的任务我可做不了啦。” “麻烦。” 琴酒的语气不耐,但烟还是被收了回去。 还没关上的车窗传来一阵阵引擎轰鸣声,三辆车在他们聊天的功夫依次从眼前驶过,尾气呛得神无梦咳了几声。 车窗被人摇上,伏特加一踩油门出发。 - 大晚上被喊出来做任务,虽然精神还行,但身体已经累了。神无梦靠在椅背上,侧眸去看身边的琴酒,思考要怎么才能攻略成功。 “西拉酒,你怎么不坐苏格兰的车?” 耐不住寂寞的司机伏特加开口问道,后视镜里映出的表情满脸八卦:“刚才酒吧也坐得那么远,你真的和苏格兰断啦?” 说起那段失败的攻略她就有些郁闷,神无梦怏怏抬头看向驾驶座:“干嘛?又拿我打赌了?” “没有!” 伏特加斩钉截铁,就差对天发誓:“只是别人都说你最近在追大哥,是真的吗?” “嗯?” 她皱了下眉,语气明显不满。 伏特加连忙道:“我就知道道听途说都不靠谱!” “不是。”神无梦的表情奇怪,“难道我在追大哥这件事情这么不明显?连你都没看出来?” 她扭过头去看依然是那副死人表情的琴酒,伸手戳向被黑色大衣裹住的手臂——在得逞之前就被人大力禁锢在了半空。 “嘶——” 神无梦轻呼一声,委屈巴巴:“也不用这么对待追求你的人吧,大哥!” 攥着手腕的力气消失,她握住自己的手揉了揉,弱不禁风的样子又惹来了一声嘲笑。 “废物。” 根本没用力的琴酒说道。 “我是组织特殊人才,比不过你们才是正常。”神无梦倒没有不高兴,拉踩道,“又不是大哥手底下那些威士忌,皮糙肉厚的还耐揍。毕竟追求喜欢的人又不用会打架,你说是嘛,大哥?” 她的目光转动,落在冷峻的男人身上,在人眉头紧皱时,又笑嘻嘻地移开。 “噗。” 开车的伏特加没忍住笑。 - 二十分钟的车程在伏特加高超的开车水平之下被缩短到了十五分钟。 神无梦在家门口下了车,扬了扬手机,朝后座的男人说道:“明天完成任务我会立刻报告给大哥的,还请放心噢!” “嗯。” 简短的回答之后,半敞的车窗被摇起。 神无梦轻盈地后退两步,看着保时捷重新发动,疾驰而去。 时间尚未到深夜,但居民区已经相当安静。 联排别墅自带的门前院子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只是站在这里就能闻见浓郁花香。 她停在自家门口的栅栏外,手指伸进口袋碰了碰钥匙,余光瞥见地面转角处与屋影叠深的色块,开口道:“尾随年轻独居女性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大叔。” 伴随着一声轻笑,脚步声响起,身材高大的男人双手插兜,走出了那片阴影。 2、攻略进度02% 黑色卫衣的宽大兜帽将来人的面容隐匿,但露出来的几缕金发还是显现出了他的身份。 神无梦愣了两秒,朝他笑起来:“波本?” 昏黄幽暗的路灯下,她浅金色的漂亮瞳孔显得更亮,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看起来竟然像是惊喜于对方的到来。 “很惊讶是我?” 波本抬眸看向她,态度肉眼可见地不够友好:“苏格兰不在这里,省省你那虚伪的笑。” 习惯了他这副样子,神无梦嘴角的弧度更大,语气透露出几分熟稔:“只是没想到波本你被我喊‘大叔’都没有生气,还真是好脾气呢。” “不像你,几年都是这副样子。” 波本没有和她闲聊的心情,朝她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手机给我。” 神无梦很听话地交出手机,嘴上却道:“这种搭讪方式早就过时啦,波本还是多了解了解年轻人的生活吧。” 她的眸光含笑,看着面前的金发青年强忍着不耐把u盘插进她的手机接口,在里面装了一个程序。 波本知道她认得这个程序,甚至这个定位程序就是她亲手设计的,但他还是在把手机还回去的时候补了句:“明天的任务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没想到波本这么关心我的安危啊。”神无梦拎出钥匙晃了晃,金属材质的物品碰撞出轻微的声响,“特意绕过来一趟,要进去喝杯茶吗?” 波本看着她凑上来的笑脸,圆圆的杏眼一弯又是满满的无辜可爱,跟之前在苏格兰面前一模一样。 就算他始终不看好幼驯染和她交往,但想到这个女人毫不留情地把hiro甩了还是让他感到气恼。 刚才对着琴酒的车笑得那么开心,这会又邀请另一个男人去她家里…… 波本知道她那张干净漂亮的脸蛋底下是一肚子的坏水,扯了下嘴角,冷酷拒绝:“不了。” “开个玩笑嘛,怎么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 少女轻扬眉,转身拧开门锁,拖长了尾音道:“改天再来做客吧,波本大叔——” - 别墅楼上的灯光亮起,波本沉着脸朝停车的另一条街道走去,接通了打来的电话。 苏格兰的声音响起:“波本,你还没回来吗?” 手机里没有窃听软件,但出于谨慎考虑,他们依然会以代号称呼。 “绕了点路,很快就到。” 波本拉开车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亮起荧荧的光。 虽然他们同时从酒吧离开,也住在同一栋安全屋里,但同伴的行踪并非需要时刻了解的事情。波本很清楚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只可能是为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没有点破,只是说道:“包厢的柠檬水是你要的吗?” 那个女人看着好说话,其实一堆麻烦事,在他们安全屋待的时候又是不喝凉水又是不喝苏打水,挑剔得很,怎么可能会喝酒吧里默认加冰的饮品。 而且他在她倒水的时候还从杯壁看到了淡淡的水雾,贴心到这种程度的只可能是他这位幼驯染。 想到那个女人几年不变的长相和临走前叫自己的那句“大叔”,就算知道这是她故意为之,波本还是觉得更气了,忍不住提醒道:“苏格兰,别被她骗了。” 他更想说的是“别再被她玩弄”,但还是没能把这句过激的话说出口,选了个折中的措辞。 对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更没有表态,说了句“早点回来”就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的任务是击杀一位拒绝被拉拢的议员。 事实上,只是简单的灭口根本用不上四位组织成员一起出马,但毕竟苏格兰被那份卧底名单卷了进去,另外三人既是配合又是监督。 由于波本前期的信息收集工作已经到位,计划制定起来简单明了。 晚上那位议员会参加一场晚宴,由波本扮作侍应生混进去,将人引到狙击范围,再由苏格兰动手击毙,莱伊则是负责补枪——假如苏格兰失败的话。 当然,这种情况出现也将代表苏格兰彻底失去组织信任,将被就地击杀。 神无梦只需要坐在车里给波本提供实时逃跑路线,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开车去接人,是体力工作最少的角色。 驾驶座的椅子被调到了最舒适的状态,手提电脑放在大腿上,淡淡的蓝色荧光映在她的脸上,柔软的面容都因为这样的冷色调而失了些许温度。 宴会大厅的监控已经被她调取,只等波本得手就使用提前准备好的版本覆盖。 屏幕内的金发青年动作流畅地端着托盘穿梭在客人之间,不够清晰的摄像头没办法记录下他的表情,但神无梦很清楚那张脸上绝对是和在组织里截然不同的柔顺笑容。 她的任务基本完成,等待的时候无事可做,在脑海里面和系统聊天:【感觉波本还挺讨厌我的,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系统十分积极:【要查一下他的爱慕值吗?】 神无梦怀疑系统和她的关系根本不是寄生或者合作,提醒道:【查一次要花一千天的生命值,你是想我暴毙街头吗统统?】 【对哦,梦梦你的生命值……】系统有些担心,【梦梦你不和苏格兰分手就好了,还能在他身上再刷一点,和苏格兰谈恋爱其实跟攻略琴酒不冲突啊!】 神无梦沉默了一会:【……把你前几天下载的思想道德规范课本拿出来再学一遍。】 耳麦里传来枪声,她看了一眼,屏幕内的那位议员已经中弹身亡。 子弹穿胸而过,将议员的白色西装染红,他身边的整片区域瞬间清空,宾客们发出的尖叫声通过波本那边的耳麦传过来,刺得神无梦耳膜发疼。 他绝对是故意的吧! 堂堂公安卧底竟然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折磨组织成员! 神无梦皱着脸把耳麦音量调小,敲下电脑的【enter】键,在对方的催促声中给出离开的最佳路径。 “前面十米右转,停,等五秒继续……经过第二个分岔口能看到十一点钟方向有个入口,直走十五米推开右手边蓝色的那扇门。” 她调好座椅,系上安全带,将电脑放在副驾驶座上,一脚踩下油门,整辆车伴随着轰鸣的引擎声冲了出去。 “……穿过那条小巷之后走到底,朝着我的定位奔跑吧,波本。” 离开路线在开始行动之前就已经在波本收集到的信息之内,但因为这次的宴会排场很大,里面高管不少,发生意外之后的紧急应对措施会以极快的速度响应。 为了避免在撤离时遇见人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能够观察到整条路线监控的神无梦在整个行动里不可或缺。 她很快到达接应的地方,车子没有熄火,发动机的低沉嗡鸣在夜幕回响。 已经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衣服的男人从巷口穿出,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跃入车内。 两人迅速交换驾驶座的位置,神无梦十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动,将宴会现场和道路上所有可能被拍到的部分一一覆盖,又拷贝了一份议员中弹倒地的视频内容通过邮件发送给琴酒。 二次检查的任务交给系统帮忙,她愉快地将电脑合上,掏出手机拨琴酒的电话。 响了几声,对面没接。 不过没关系,神无梦换了伏特加的号码继续拨,这次很快就被接通。 伏特加问:“西拉酒,什么事啊,我和大哥在外面出任务。” 神无梦反问他:“大哥方便接电话嘛?” 一阵窸窣声后,冷淡的男声响起:“说。” 神无梦的语气轻快:“大哥,祝你们行动顺利!我的任务完成啦,视频文件也发到你邮箱了噢!” 她预感到对面绝对要立刻挂断电话,又说道:“下次任务我想和大哥搭档,波本的脾气太差啦,和他一起我感觉快要生病了!” 电话还是被挂了。 驾驶座的男人目光平视前方,嘴上很不客气地开口嘲讽:“和琴酒搭档了两回,不止身体素质下滑,连脑子都坏了?” “别这么凶嘛。” 神无梦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颗巧克力球递给他:“喏,任务成功的奖励。吃点甜的,说话会好听一些。” 见他两只手都在方向盘上,她体贴地问道:“要我帮忙剥吗?” 不等他回答,她径自剥开,在伸手喂到对方嘴边前被波本腾了只手接过,然后把包装纸还给了她。 果然是女孩子才会喜欢的味道,甜得发腻。 波本认为自己是不想听她叽叽喳喳一路才索性把巧克力吃了的,但余光却注意到她脸上憋笑的神情。 总不能在巧克力里给他下毒了吧。 波本的后牙用力,直接把巧克力咬碎:“看我干什么?” 少女眨了眨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做了坏事的狡黠:“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牌子的巧克力颜色和波本你的肤色很近,刚才被你拿在手里,简直是毫无色差耶!” 波本抓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压紧,觉得自己刚才咬巧克力的力气用小了。 他正想要让她闭嘴,就见到一根纤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电脑屏幕上那份击杀时的视频文件,一路都不肯安分的少女记仇地重复了他之前的话:“话说回来,波本的身体素质这么好,脑子这么好用,也只能把人引到只能打中胸口的狙击位置嘛!” 波本的脸色不变:“有什么问题?” “我就是在想,目标如果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就麻烦啦,都看不出来他到底中弹没有。”神无梦的神色轻松,浅浅的酒窝露出来,甜软的嗓音说着令气氛紧绷的话,“但苏格兰和莱伊出手,肯定不会失败啦。” 车辆发出刺耳的急刹声,车灯亮起,波本偏头看向她:“到了。” 神无梦差点因为惯性咬到舌头,看向男人的浅金瞳孔终于染上一点不快,像燃烧的火焰在里面跳跃,更加灵动。 她白皙的脸颊鼓起来,抱怨道:“波本是打算让我在行动中受伤报销医疗费,然后让组织离破产更近一点?你小心我去向大哥告状噢!” 波本的确是故意的。 他原本是想给她一点教训,不要试图用毫无根据的东西来威胁他,但看到她露出这副少见的不高兴的表情,他竟然觉得有点想笑。 好像那股紧张的气氛在她的埋怨声中渐渐消失了一样。 神无梦没听到答复,又瞪了他两秒。 但看到那张帅气的娃娃脸,她总算记起这个人是她最喜欢的角色之一,满肚子的气又泻了,不情不愿道:“把我带到你们的安全屋,是要我当面夸夸苏格兰和莱伊?” “当初住在这里的时候没见你把自己当客人。”听她不断提起这个名字,波本问道,“你相信那份名单,怀疑苏格兰是卧底,所以和他分手?” “啊……” 神无梦有些意外,又觉得好笑,毫不犹豫地承认道:“当然啊,我今天不就是来看他能不能完成任务的吗?” 波本记得她昨天在琴酒面前帮苏格兰说的话,她亲口说认为那份名单是假的,这会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 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他还打算再套些话,忽然皱起眉头,凑近少女撩起了一缕她耳边垂落的发丝。 自己的头发就是金色,波本对于这种色泽的敏感程度更高,只用肉眼就能看出来深浅。 带了薄茧的拇指与食指捻着柔软的发丝轻缓摩挲,那双紫灰色的瞳孔审视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女:“你的头发又褪色了?” 3、攻略进度03% 车内的空间狭窄,过近的距离让神无梦甚至能够感知到落在脸上的呼吸。 顶灯穿过发丝,仿若细线编织而成的阴影落在衣服上、肌肤上,横纵的线条收拢成一个网。 神无梦想不通平时这么反感自己的波本怎么会突然靠过来。 她低下头,两个人的金色发丝交叠,的确长发要更浅几分,在车内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显出淡淡的白。 他是在关心自己嘛?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和他拉近关系? 或者干脆报了之前吵痛她耳朵还有急刹车的仇,随便说点什么刺激刺激他? 没等神无梦想好应对方案,车窗忽然被敲响,黑色长发的青年站在外面隔着茶色的玻璃看向他们,一句话也没说,指节屈起,另只手上的香烟明灭。 原本覆盖在身上的阴影瞬间消失,发丝因为刚刚撤离的力道在颊边轻晃,还残留着对方指腹温热的触感。 神无梦抬眸望去,驾驶座上的男人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系统愧疚的声音在脑海内响起:【生命值掉得太多了,不然梦梦你的头发颜色也不会这样呜呜——】 神无梦安慰它:【是我坚持要查爱慕值的,当然不怪你呀统统。】 她走下车,莱伊刚好将手中的香烟熄灭,烟头呈现抛物线的弧度被扔进了等待回收的垃圾箱内,随后那双绿色的眼睛从她的身上扫过,轻描淡写地打招呼道:“哟,回来了?” 虽然被带过来不是她的本意,但神无梦并不感到局促,大方地朝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颗巧克力球递过去:“是呀,好久不见,抽完烟离我远一点噢,我会过敏。” 毕竟昨天的见面……其实约等于没见。 “呵。” 莱伊的喉间溢出一声笑,接过被金色锡箔纸包住的巧克力,随手滑进外套口袋。 门前道路上的灯光昏暗,但两个人做了什么动作仍然被看得一清二楚。 “还不进来?” 先一步下车开门的金发男人发出不满的催促声。 - 才过半个月,但重新走进这栋安全屋,神无梦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过她都搬走了,也不知道波本把她带回来是要干嘛,明明他看起来根本不愿意让自己和苏格兰接触啊。 作为唯一一位没有卧底身份的代号成员,要她待在三瓶假酒里面确实有点压力——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互通有无,只打算把她逮捕归案呢。 但以苏格兰的谨慎程度,应该不会把波本的真实身份告诉莱伊的吧…… 神无梦在心里叹了口气。 以前看各种同人文的时候,她总觉得主角应该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威士忌们,免得出现各种误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悲剧。 等她真正自己来了才知道,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慎重,在相信她之前绝对会控制她,把她交到红方那边再说。 毕竟就连交往了足足一年的苏格兰都不愿意轻易相信那份卧底名单是她帮忙改的,还在她面前演戏,其他两个人只会更加怀疑她。 ——谁让她真的没有拿得出手的卧底身份啊! 加入组织就是为了攻略苏格兰这种话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有人信吧?! 神无梦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调整好心态。 反正她都放弃苏格兰了,另外两个也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没必要为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苦恼。 更何况苏格兰根本还没回来,她的底气更足,朝坐在身边的波本和莱伊反客为主道:“这么晚找我过来,不会是为了请我干坐着聊天吧?” 波本的语气不善:“不打算对你的不告而别做点解释?” 神无梦据理力争:“怎么是不告而别呢,我明明有留便签呀!” “这张?”莱伊把才从冰箱贴上取下的便签纸搁在茶几上。 上面的手写字圆滑可爱,底图都挑了粉色草莓的款式,如果不是内容太过简单的话。 【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搬家啦! ——syrah】 少女的眼睛睁大,难以置信一张纸的保鲜期能有两周,但留着也无所谓,她更加理直气壮:“看吧,我不是不告而别!” 坐了这么一会,她大概感觉出来了。三瓶威士忌里,波本和莱伊应该还没有互相摊牌,但假如苏格兰知道了莱伊的身份,那波本也绝对知道了。 所以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是莱伊啊。 神无梦看向莱伊的眼神带了点怜悯。 既然莱伊还在兢兢业业地扮演卧底角色,她也不客气地指使在场的另一个人:“波本,把我请过来,至少要给我倒杯水吧?要热的!” 看出来了她是想把自己支开,波本皱了下眉,目光在两人间逡巡,起身道:“等着。” 不用在波本的眼皮底下活动,神无梦终于松了口气。 她下意识地看向门边,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 “在想苏格兰?” 莱伊问她。 这个男人在家里的时候总算把那顶针织帽摘了下来,长长的头发在问她的时候扫过她的手背,像缠在手上漆黑的垂丝。 三瓶威士忌中,苏格兰是见面尴尬的前男友,波本是动不动找她麻烦的死对头,只有莱伊,和她没有任何感情纠纷,也没有任何口角斗争,是普普通通组织里的好朋友! 尤其莱伊很能拿捏距离感和分寸感,她十分放心。 “我只是觉得见到他会很尴尬。” 神无梦想了想,觉得莱伊就是组织里的感情大师,虽然他这次不是靠着碰瓷进的组织,但脑子没变,解决一点感情问题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啊。 要谈苏格兰的问题,最好不要被波本听见。 神无梦屏息凝神,听到厨房里传来烧水壶工作的微弱咕噜声响。 在这种毫无节奏的背景音中,她确定了波本没在听墙角,才朝身边的人虚心求教:“莱伊,你觉得我这个情况适合跟苏格兰共处一室吗?” 如果不合适的话,要不现在就送她回家吧! “我还蛮好奇的。” 莱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像是真的和她关系很好那样闲聊,答非所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喜欢琴酒。” 一夜之间和苏格兰分手,又搬离安全屋,所有联系方式都失效,再从组织成员那里听到她的名字已经和琴酒摆在一起,转变快得令人找不到缘由。 莱伊不确定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未察觉到的事情,对深入组织是否有所帮助,更生出了几分探究欲,对眼前这个看起来藏不住心思,其实根本无法读懂的少女。 水的沸腾声渐渐清晰,从厨房蔓延到一门之隔的客厅,激越嘈杂,像鼓点一样敲在心上,让神无梦不由得加快了说话的速度。 “琴酒的狙击厉害、格斗厉害,长得又帅,喜欢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数着琴酒的优点,看着莱伊明显不信的表情笑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莱伊你和琴酒长得还挺像的,喜欢你也不是不行噢!” 当然是不可能的。 打开可攻略名单的时候她就把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这两个名字直接无视,毕竟一个的恋人是国家,另一个的恋人……也许是宿敌一般的组织。 神无梦觉得自己开玩笑的意思还算明显,但莱伊却丝毫不配合,甚至俯身和她凑得更近了一点,嘴角的笑容暧昧又具有侵略性:“既然如此,那要和我交往看看吗?” 生理性别上的差距在此刻瞬间显露。 同时坐在一个沙发上,男性的高大身躯挡在她的前面,绿色的眼睛如同捕捉到猎物那样紧紧盯着她,像是连他散发着的体温都隔着极近的距离蔓延到她的身上,穿透薄薄的针织衫渗进皮肤。 大腿靠在一起,结实的肌肉如同热源一样令相隔的布料升温,烫得她闪过躲避的念头。 ——是令人本能感到危险和颤栗的姿势。 神无梦的神经紧绷,耳边似乎听见了门锁转动的细微声响,金属的碰撞很轻,让她不确定是否是错觉。 理智还在计算着那壶水烧好的时间。 水温接近沸点。 无数的水分子在热力的刺激下鼓动着,气泡翻滚涌现,释放出的能量仿佛飘在空中,带来一阵阵快速的小爆炸声。 系统听到莱伊的交往请求之后就不断在脑海内尖叫着“答应他答应他”,神无梦无视掉它,镇定地伸手抵在男人的肩上,仰脸对上他的视线。 她的唇角勾起,语气轻快地给出拒绝:“但是莱伊,我已经不想住在威士忌的安全屋啦。” 锁匙被拧到了最深。 烧水壶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波本单手端着玻璃杯,另只手按下通向客厅的门把手。 “吱呀——” 黑发蓝眸的青年推门进来,他将外套脱下,正要挂在玄关处的架子上,抬头就看到了沙发上如同拥吻的两个人。 两侧传来的声音交汇在一起,扩散的音波在峰值重叠,于耳畔发出振鸣。 神无梦的心脏漏跳一拍,忙不迭朝着声源处看去,颊边的发丝在甩动间扫过身边男人的嘴唇。 兑完温水的波本面无表情地站在厨房门口,眼皮微微撩起,和两拨人形成了个歪斜的三角形,仿佛转瞬就要崩塌。 4、攻略进度04% 安全屋的面积不算小,但神无梦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有种紧绷到难以呼吸的感觉。 身边的莱伊还近在咫尺地坐着,另外两个男人从不同方向投来死亡凝视——好吧,是有一些夸张,可她确实觉得有点冷冷的。 问题是她什么也没做啊,被莫名其妙带回威士忌的安全屋,还被唯一她觉得能够放心的莱伊背刺。 神无梦忍不住瞪了眼身边若无其事的男人。 论抗压能力她的确比不过三位卧底,神无梦绷不住了,出声打破凝滞的气氛,像主人一样招呼道:“都站着干什么?过来坐呀。” 定格一样的画面终于流动起来,刚进门的苏格兰径直朝她走来,在她的另一侧坐下,不动声色地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让她和莱伊的距离变远。 波本端着杯子靠近,放在她面前矮矮的茶几上。 玻璃杯和木质茶几表面发出闷沉的碰撞声,泛起波澜的水液因为过大的力道沿着杯壁溅出来了些许,落下几滴圆形的深色水痕。 依然没人说话。 左边坐着莱伊,右边坐着苏格兰,斜前方站着个散发着低气压的波本。 神无梦有种正被三堂会审的感觉。 装什么啊? 她拿到代号的时候这三个卧底还在为了进组织各显神通呢! 她端起那杯水,慢吞吞地喝了口。 氤氲着的热气润湿她的瞳孔,泛出金蜜般的水色,少女整个人被挤在中间的时候显得更加娇小柔弱:“我是大家的犯人吗?把我带过来就只给我喝白水。” 亲手烧了壶水又兑到合适温度的波本感觉额角青筋跳了跳,他就说不能被这个女人伪装的可怜外表迷惑。 他正想说点什么攻击她,余光却又注意到幼驯染的面色,忍了忍还是憋了回去。 “是我拜托波本带你回来的。” 苏格兰率先开口,叫的是她的名字:“梦。” 如果说对上波本可以完全不用在意他的反应,对上莱伊只要把他的行为当作故意制造暧昧,那么苏格兰……就是神无梦最不愿意面对的。 她对上那双亲吻过无数次的蓝色眼睛,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说实话,她还没有太做好面对苏格兰的准备。 昨天在酒吧里遇到的时候虽然她装成很无所谓的样子,但毕竟是交往了一年的人,就算是和平分手也还是很尴尬啊。 而且也不是那么和平…… yume—— 不像其他人使用代号,苏格兰会叫自己的名字。 神无梦扯了扯身上的针织衫,试着自然地和他打招呼。 她笑了一下,顺滑的发丝因为偏头的动作曲出柔软的弧度:“苏格兰。” 他的假名是绿川唯,神无梦很少会用这个名字称呼他,宁愿选择代号。大概是诸伏景光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个随便取出来的假名,哪怕在交往期间也没有要求过她改变称呼。 在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觉得有些奇怪,她尝试缓和气氛,从口袋里掏了掏,朝苏格兰问道:“吃糖吗?” 一道目光瞬间锁在她的身上。 金发黑皮的男人正拧着眉头盯着她掌心被锡箔纸包好的巧克力球,意味不明道:“你身上糖还真多。” “最近还会低血糖吗?”苏格兰接过巧克力。 “以防万一啦。”神无梦随口道,“而且大家顺利完成任务,就把它当成奖励好了。买巧克力的钱我会找组织报销的。” 她回看向依然面色不善的波本,用商量的口吻挑衅:“要不下次给你们带果篮?不过我们应该不会一起出任务了欸!” 波本觉得拳头硬了。 “这段时间还好吗?” 苏格兰没理会两人时不时出现的口角,说道:“两周没联系上你,我很担心你。” 神无梦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为难地看了眼真正被她无视了短信电话的另外两个人,小声道:“我们不是联系上了吗?我搬家之后就和你打电话了呀。” 还谈了分手的事情。 “后来就不接我的电话了,不是吗?” 苏格兰陈述着事实,语气温和,听不出多少责备。 神无梦有点内疚。 但下一秒,她又觉得她根本没有内疚的必要啊!明明是苏格兰不肯相信她,把卧底的事情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对她的爱根本不像表现得那么多。 她就是被那些甜言蜜语嘘寒问暖蛊惑了,系统说她攻略没有成功的时候她都不信,像考前准备充分考试时完美发挥但发成绩却被判挂科的学生那样坚持要查阅自己的考卷,花了足足1000点生命去确认爱慕值,发现真的没到100点满值。 这番操作下来,她和那些被骗感情又骗钱财的冤种有什么区别嘛? 甚至她更惨,现在生命值告罄都快死了! 遭遇这种打击还能冷静地搬家并且和他“友好”协商分手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这么一想,神无梦的语气都硬了几分:“合格的前任就要像死了一样嘛,不接电话也很正常啊。所有任务相关的需求都可以通过组织平台提交给我,我有空了会处理的。” “我们单独聊聊。”苏格兰那双蓝色的凤眼微微垂下,上挑的眼尾都因为这个姿势而被压低,温声和她商量,“可以吗?” 一年来的感情并不都是假的。 就算还有点迁怒,那些货真价实的喜欢没有完全消失,再加上这张帅气的脸被他做出这种忧郁的表情,神无梦实在很难拒绝,犹豫道:“就在客厅。” “要清场?”莱伊配合地起身,长腿一迈离开了沙发,回房前朝神无梦深深看了一眼,“欠我的人情别忘了。” 那个人情也是为了苏格兰欠的。 神无梦看向前男友的眼神更加幽怨。 被晾在一边的波本顿了两秒,最终还是在好友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客厅。 整间房霎时没了动静,神无梦连墙上挂钟的指针转动声都能听见,“滴答滴答”,像她的心跳声一样嘈杂。 她等了一会,想着苏格兰会以什么内容展开对话,是问那份卧底名单的事情,还是想问她真正的分手原因,又或者是卧底精神不死,准备从她这里打听点组织信息。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仿佛温柔的水流淌而过,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关心她:“是和琴酒搭档太辛苦了吗?” 神无梦喝水的动作僵住。 所以说她还蛮怕和苏格兰单独相处的,毕竟他们交往的时候真的很愉快,是每一段都能拿出去票选“最佳男友”的那种。 可他只是看起来温和,那颗为了正义付出一切的心实在是太硬了些。 卧底这个身份太过如履薄冰,就连天台上握住手枪向他表明自己身份的赤井秀一都没办法立刻得到他的信任,她又凭什么觉得自己特殊呢? 但不论如何,在苏格兰面前,神无梦总有种自己被照顾着的感觉,就算心里再因为之前的事情不高兴,说话的语气也是软的:“……大哥、琴酒对我还不错啦,几次任务我都没怎么出力。” 其实是根本没有出力,可这些没有详细告诉苏格兰的必要。 玻璃杯口的热气快要散尽,她忍不住用指腹在杯壁上蹭了蹭,留下一道道光滑的痕迹。 苏格兰知道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但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表现得这样坐立不安,这个认知让他的内心闪过些许酸涩。 分手永远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即便这段情侣关系对他在组织的卧底生涯帮助极大,哪怕是上司都认为这对公安攻破组织的进度有益,他也没办法毫无顾忌地利用这份感情。 他的身份险些暴露,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加上那通分手电话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她,直到今天一起做任务他才有机会让zero把她带回来,找机会当面聊聊。 其实他相信那份卧底名单有她在暗中帮忙,但他不可能拿整个公安部冒险,毕竟一旦他承认了自己的卧底身份,整条线的同僚都可能会被牵连。 让她成为公安的线人,或者污点证人,这些是有可能的吗? 苏格兰的心口痛了一下,脑海内又一次闪过两周以来出现过无数次的念头,但另一个问题需要弄清楚:“你和琴酒……” “我们已经分手了。”神无梦不知道他心里的挣扎,开玩笑道,“应该没必要向前男友汇报我的感情问题吧?” “的确。” 苏格兰已经听出来了她在默认。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猛然一沉,和琴酒出任务的次数越多,和那个男人走得越近,代表她在这个组织陷得越深。 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想要问她的话,为什么这么仓促地离开,为什么当时电话里的声音那么虚弱,在搬进那栋新的安全屋前又住在了哪里,有没有其他人照顾她…… 但最后,他只是看了眼旁边的挂钟,问道:“十点了。要留下来吗?” 神无梦顺着他的视线偏头,没想到这次一对一的聊天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拒绝道:“我叫出租车。” 安全屋的选址大多偏僻,她也不确定出去能不能等到出租车,但的确不想在这里过夜。 苏格兰看出来她的决心,去拿挂在门边的大衣,说道:“我送你。” “不用。” 神无梦走到玄关处换鞋,并没有等他的打算。 这样和他纠缠不清对他们两个都没有任何帮助。 她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笑意,语气隐约有几分郑重:“苏格兰,不是组织里的事就别联系我了。” 隔着一扇半敞的门,披散着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昏暗的阴影中,与留在光里的男人对上目光。 她的声音轻柔,却又狠心:“我们已经分手了,苏格兰。如果你是卧底,离我太近只会害死我。” ——尤其在她决定攻略琴酒的现在。 两个人的交谈声音不大,起身开门的动静更轻,但之前被赶走的波本和莱伊还是同时从房间出来,恰好看到他们僵持的画面。 她不知道这两瓶威士忌有没有听到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当然,就算听到也没关系,身为卧底的他们假如不能给予她信任,那带来的只会是灾难。 “我的车就在门口。” 莱伊倚在卧室的门边,一条长腿微微曲着,手里的车钥匙晃了晃,似乎只等她点头就能出发。 波本人虽然出来了,但依旧低头看着手机,按键声不断,嘴上道:“把你扔我车上的手提电脑拿走。” 5、攻略进度05% 神无梦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一进这栋安全屋就不断做着令人焦头烂额的选择题。 苏格兰才被她不留情面地拒绝,莱伊这个关头出来说要送她,不管怎么想都是在火上浇油。 但无所谓,她准备让莱伊送自己回家算了,反正威士忌的事她也不打算掺和,结果波本对莱伊的厌恶之情蔓延到她的身上,前一秒口口声声让她把手提电脑带走,却在听到她决定的下一秒连车钥匙都不交出来,根本没有让她去拿东西的打算。 黑皮金发的男人臭着张脸:“这家伙休想碰我的车。” 他不是还敲过你的车窗吗? 神无梦一阵沉默。 为了自己并不怎么健康的身体考虑,神无梦不再多折腾,手提电脑也不准备拿了——反正系统随时能够对接上里面的程序,不存在被恶意破解的可能。 她决定在这里留宿。 这栋安全屋之前就是他们四个人一起住的,虽然她搬出去了,但房间还在。当时也只带走了随身物品,床具和换洗衣服都有,连沐浴露都还剩下半瓶。 莫名其妙发生的对峙结束,她没有对在场任何一个人说“晚安”的心情,走进自己的房间就反手拧上了门。 卧室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比起来没有变化:床上的抱枕、床头柜边的相框,包括放在桌上的多肉都健健康康地长在盆里,每一片叶子胖乎乎的,看着就让人心情愉快。 绿色总是让人感到放松。 神无梦伸手捏了捏,和它打招呼:“我们肉肉又长大啦,明天带你回我们的新家好不好?” 搬家的时候十分仓促,她的情绪也不算太好,担心看到这盆和苏格兰一起养的多肉触景生情,就把它留在了房间里。 但现在冷静下来,她又觉得迁怒于一盆植物也太幼稚了点,而且它看起来这么可爱,再让她抛弃一次也于心不忍。 盆栽被养得这么好,桌子上又没有半点灰尘,根本不像两周没有住人的样子。 衣柜里的浴巾还带着熟悉的玫瑰柔顺剂的香味,睡衣叠得整整齐齐,一切都井井有条,仿佛在等她回来。 会做到这种地步的只可能是苏格兰。 神无梦又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之前那句话会不会说得太狠了点。 她自己心里都没底,回过头想想似乎是有些太过分了。 她并不想伤害苏格兰,但她能为对方做的都尽力了,现在她只能先考虑自己活下去的事情。 放完狠话也不敢去看对方垂下头隐在阴影中的表情。 怕自己看了就心软,谁让她不是卧底出身,只是个没接受过感情训练的普通人…… 而且,如果不是苏格兰处处这样体贴,表达出来的爱这样多,她也不会那样相信他,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 她起初以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他的卧底身份,但是到了那份卧底名单泄露,她费尽心思扭转了天台之上的结局之后,他依然做不到放下所有来爱她。 其实苏格兰没有背叛她,更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但不够爱在她这里就是死刑,是没办法解开的死结。 她永远都不可能凌驾于他心中的坚持之上。 这本应该是她在最初就意识到的,却非要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清醒。 生病躺在床上的那一周她已经把她和苏格兰的关系翻来覆去地想了无数遍,也决定要彻底割舍掉不可能成功的过去,但重返旧地还是难免有点心酸。 神无梦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对系统问道:【统统,生命值还剩多少?】 系统软萌萌的声音听起来比她还要担忧:【二十一点,转换成存活时间是二十一天,怎么办呀梦梦?都怪我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呜呜呜——】 神无梦翻着手机上的日历,熟练地哄它:【别急别急,我们还有日常任务,努力完成还能苟延残喘一会!】 获取生命值的方式有两种。 第一种是完成系统发布的日常随机任务,和指定角色进行互动。这种任务的生命值奖励低的时候转换出来只有几个小时,是积少成多的类型。 缺点是必须完成当前任务才会刷新出新的任务,她有一次遇到了【和白马探牵手】这种不讲道理的任务,于是卡了整整一年! 因为当时一无所有的她根本没办法从英国的茫茫人海中找到对方,不得不放弃这条路。 第二种是救人。 越关键的角色被她拯救就能提供越多的生命值,如果不是苏格兰原本的死亡被她改变,她也不可能一次性拿出1000点生命值的巨款。 但毕竟这类角色翻遍整个《名侦探o南》也不多,普通的路人角色提供的生命值最多只有一天,勉强让她续上一天的命。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做任务啊梦梦?】 系统已经从之前被莱伊交往邀请冲昏的电子恋爱脑中清醒,意识到宿主的生命才是重中之重:【我们的任务是[请松田阵平吃饭],快点做完然后刷新新的任务吧!】 说实话,任务倒不难,比起拥抱亲吻什么的未免有些简单得过分了。 但是……这个对象着实是让她觉得棘手。 神无梦想到他就心情复杂,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之后被强行拉走去找hagi的场景了,可能还会伴随着难以抵抗的一顿臭骂。 【等我快死了再说吧……】 她挣扎道。 已经过了她每天的睡觉时间,神无梦把头发绑起来,准备冲个澡结束这个紧张刺激的夜晚。 接着她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浴巾和换洗衣物虽然都能随便使用,但她的牙刷实实在在晾了两周,最好还是换一把。 备用的日用品都在客厅的收纳盒里,她的房间在走廊最里,出去的话得路过三瓶威士忌的房间。 虽然遇到任何人她都觉得自己能够应对,但临到睡前她并不想节外生枝。 神无梦贴在门边听了听。 她的神色凝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然后她意识到以自己的听力根本做不出任何判断。 思考了两秒,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注意到浴室里有亮光,还有淋漓水声,大概是某人在洗澡。 这栋房子一共两个浴室,一个是她的卧室嵌套的,理所当然归她用了,另一个在外面共用。 不管里面是谁她都不想在这种时候遇到,神无梦打算速战速决找到牙刷,连客厅的灯都没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虽然这里住着三个男人,但他们都是很有条理的性格,物品的摆放位置一般会延续之前的规律,轻易不会打乱。 她的夜视能力一般,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看路,伸手在盒子里摸索,找牙刷形状的物品。 神无梦把手机往收纳盒的内部凑了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身后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整个客厅都瞬间亮了起来。 环境的骤然变化让她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声。 “西拉?” 莱伊站在灯光的开关按钮边。 他的发尾微湿,没擦干的水珠无法被他平直的锁骨盛住,沿着身前的肌肉线条滚落,经块垒分明的腹肌没入被浴巾裹住的人鱼线,润湿了纯白色的绒棉面料。 但在场唯一的观众却暂时没有欣赏的心情,反而专注地在明亮的光线帮助下找到了想要的干净牙刷。 蹲在地上直接站起来容易让大脑供血不足,再加上她才受到惊吓,现在几乎是发懵的状态。 神无梦还不想倒在这里,就着这个姿势回头仰视后面的男人,抱怨道:“莱伊,你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的。” 她根本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还以为是小偷。” 莱伊挑眉:“刻意蹑手蹑脚的,很难不误会啊。” 他看出来了自己造成的后果,但半点不愧疚,长腿朝蹲在地上的少女迈去,低头问道:“要拉你一把吗?” 神无梦的确没办法靠自己起来。 她没有逞强,扶在对方的手臂上慢慢站直:“谢谢。” 她不敢起身太快,莱伊为了配合她的身高也不得不弯腰。 于是整个过程让那八块腹肌清清楚楚映在她的眼睛里,连蜿蜒的水痕都一览无余。 他使用的沐浴液仿佛都带着些辛辣的味道,掌心下的小臂肌肉贲张,还散发着洗浴过后的湿润热气,有种筋脉都在手里跳动的错觉。 神无梦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色.诱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苏格兰的房门,纹丝不动,安静得像里面没有住人。 不知道苏格兰听到外面的动静没有,但他却始终没有出来,或许是真的被她那句话伤到了…… 神无梦让自己停止脑补,不要再为那些信念坚定的卧底找理由,可能苏格兰只是觉得没有出来的必要,懒得再管她的事了! 身边的男人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喉间溢出一声磁性的低笑。 “牙刷换了新的,人呢?” 莱伊的声音几乎贴在她的耳边,引起的振鸣从耳道滚进心里,似引导,又似引诱:“yes,orno?” 6、攻略进度06% 坦白说,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 毕竟一个只围了条浴巾的混血大帅哥在夜半无人处对你窃窃私语这种暧昧的话,的确对当事女性的自制力是极大的考验。 如果是在两年前,刚刚认识连代号都没有的威士忌们的时候,神无梦觉得自己可能还会因为一些滤镜的关系而扛不住这种诱惑。 但是在现在,她绝对不会轻易被利用。 这么一点点动摇和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值比起来不值一提。 答应莱伊是不可能的! 这瓶威士忌肚子里的坏水她一清二楚,百分之百是想要从她这里套出什么组织信息,尤其是在他和苏格兰互通身份的现在,简直是装都不装了啊。 神无梦一把推开他——虽然不小心按在他胸口导致位置有点不对,但至少态度很明确,那就是拒绝! 要不是她打不过他玩心眼也玩不过他,她真想在这家伙耳边叫一句“赤井秀一”试试看他的反应。 但待在这栋房子里自身难保的她并不敢胡乱试探。 还叫什么“安全屋”,对她来说简直是个艰难求生的笼子! 神无梦攥紧千辛万苦找到的牙刷,快速走回房间,所以也错过了在她回房后那扇打开的房门,错过了两个男人在走廊处安静却又暗藏汹涌的对视。 - 生命值的骤降会反映到身体状况上,发色和瞳色都是最直接的症状,但受到影响的并不止于此。 就像从高空猛然下坠到地面后需要时间调整一样,她的身体在失去大量生命值后花了近两周才适应过来,期间视力下降、头疼加剧,就连皮肤都变得更加脆弱,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严重的过敏反应,也因此让她一直卧病在床。 直到前几天,这具身体终于稳定下来,她才能够出门。 会对苏格兰这么冷淡又心狠,和她这两周遭遇的病痛并非全无关系。 神无梦把被子往上拉,试图控制大脑不要再去想无关紧要的事情,尽快进入睡眠。但大脑却只能听懂正向命令,以至于造成了某些误解,让她梦见了苏格兰死在天台上的那一幕。 ——明明这场死亡已经被她改变了。 因为担心那份名单有错误这件事不能被及时发现,她甚至连莱伊的枪都想办法偷偷换了,还被后者发现,不得不欠了个可大可小的人情。 但她看到的画面既鲜明又真实,仿佛她整个人穿过了液晶屏幕,闯入了那方天台,亲耳听到那声枪响,也亲眼看到了诸伏景光的牺牲。 被子弹穿过的手机,失去了呼吸的人,姗姗来迟的降谷零和伪装成一切为了组织的赤井秀一…… 实在是个可怕的噩梦。 “呼。” 神无梦猛地坐起身,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浸湿。 厚重的窗帘将室外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眼前是一片漆黑。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她按开床头的灯,去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统统,几点了?】 【七点半。】系统是不需要休眠的,会在她睡觉的时候给自己找点休闲的电影或者小说,这会还沉浸在里面,【梦梦平时也是这个点起床呀,怎么啦?】 【没事。】 神无梦让它继续玩,自己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不出预料地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的那个身影。 系着的围裙将他的腰线勾勒,简单的居家服也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像在秀场,整个人身高腿长,周围的厨具更为他添了几分柔和的气质。 神无梦有些恍惚。 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实在太久了,她为了那些零星的生命值挣扎得也太辛苦了,所以对这些角色的喜欢被逐渐埋在心里,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忘了。 “早。” 苏格兰已经从脚步声听出她的到来,转过身神态自然地问道:“番茄鸡蛋三明治,可以吗?” 昨晚的那些狠话像是根本没被他放在心上。 神无梦没有回答,忍不住捂了下眼睛,不去看他变得担忧的目光。 她对苏格兰的感情很矛盾,或者说,是她对诸伏景光的感情很矛盾。 在穿越之前,她喜欢身为警官的诸伏景光,心疼身为卧底的苏格兰,更为他的死亡悲痛不已。当这样一个角色具现化成真正的人存在于她的面前,她很难不付出真正的感情。 被戏称为“男妈妈”的诸伏景光的确很擅长照顾人,说是“蛊惑”也不为过,把人弄得五迷三道,她真的有想过就算她得到了足够的爱慕值完成了任务,也要帮他们解决掉组织再回家…… 从结果来看,显然是她过于一厢情愿了。 可是,现在她还活着,阳光依然会从玻璃窗照射进来,就连餐桌上摆着的鲜花都带着露水,一切都是这样的生机勃勃。 “……真好啊,苏格兰。” 跨越了足足两周,经历了生命值的剧烈震荡,神无梦终于能将这句话说出来。 少女浅金色的双眸如同盛着清晨的日光,温暖、明亮,又不至于将人灼伤,是能够触碰的,能够靠近的。 她伸手将披散的长发拨到身后,白净的脸蛋露出了个真挚的笑容,重复道:“你还活着,真是太棒了。” 苏格兰愣怔了一瞬。 那个笑容将他击中,心弦都为之颤动。 他几乎放弃了思考,想要将她抱紧,想要亲吻她的眼睛,但理智却从未真正离去,始终提醒着他什么是不应该做的事。 经历了卧底名单事件,他所面对的危机只会越来越多,再想在组织里往上爬也绝不可能。 公安那边已经商讨出了一份对策,而倘若按照方案实施,他的接近只会给她惹来更大的灾祸——就像她昨晚说的那样。 所以他接受了分手的事实,也从未提起过挽回的事,只是想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为她再尽一份心意,即便或许下一次见面就是敌人。 要告诉她吗? 要提醒她吗? “梦……” 苏格兰开口,语气是少见的迟疑。 但这片空间毕竟不是真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莱伊在这时推门进来,一副锻炼完的模样。 不论心里作何感想,他并没有对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发表任何评价,冲他们点了点头就进了房间,拿了条浴巾去了浴室。 第三个人的贸然进入打断了苏格兰的话,也消散了那些牵引着他们坦白的蠢蠢欲动。 苏格兰的眼睑压下,将瞳孔中的复杂尽数敛去。 手边是已经热好的牛奶,他用手背试了试玻璃杯的温度,递到少女面前的时候只说出了那声“谢谢”。 牛奶是他准备的,这句话本该由神无梦来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声“谢谢”是为了什么。 少女将牛奶接过来,双手捧着杯子抿了口,接受了这句迟来的道谢。 做好的三明治被摆上了餐桌,她在固定的位置坐下,问起了家里第四个人的去向:“波本呢?” 苏格兰坐在她的身边,回答道:“不清楚。” 怎么可能不清楚,只不过是对她的信任不够,不愿意告诉她罢了。 神无梦心里明白。 可下一秒,她又意识到,原来她自己也并不相信苏格兰。 盘子里的三明治还散发着香甜的食物气味,夹在中间的西红柿切片新鲜欲滴,金黄色的鸡蛋同样让人食指大动,但胃口却好像被某种沉重的情绪压抑,嗓子都堵了起来。 神无梦闷闷喝了口牛奶,故意不去看苏格兰,兀自翻着手机。 没过一会,她又说道:“我下周要去法国。” “去做什么?” 苏格兰仿佛问完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不是需要互相报备行程的关系,后知后觉地补了句,“可以告诉我吗?” 神无梦提起这件事就没有隐瞒的打算,掰着手指数道:“当然是旅游啊,去看薰衣草、看埃菲尔铁塔、看卢浮宫……” 每一件都是交往时他们约定要一起做的事,但现在却成为了不可能完成的心愿。 她还能眉眼弯弯地笑着,身边的听众却明显感到了不适。 苏格兰很难形容此刻的感受,她好像是报复一样故意说出这些话,可他真正难过的是,她说着这些内容的时候像是在描述待完成的任务,听不出应有的期待。 出色的语言组织能力如同在这一刻丧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种时候说些什么:“抱歉。” “别这么说。” 神无梦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少女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语气轻快,竟然有种反过来安慰他的感觉:“能够旅游,就说明我还活着,还拥有着健康的身体。这总比我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要幸福很多吧!” 听到这种话,苏格兰的心脏不自觉地轻微抽痛。 紧接着,他又为她做出的假设而感到些许愤怒,口吻不由自主地染上几分命令的态度:“别开这种玩笑,梦。” “好吧。”神无梦眨眨眼睛,收敛了些,说道,“是和琴酒出任务啦,其他都是顺便。” 她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无辜纯真的模样,颊边的酒窝甜甜地露出来,问道:“不过,如果用了之前苏格兰做的旅行攻略,也是没问题的吧?” 7、攻略进度07% 虽然像是开玩笑一样地询问他,但苏格兰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想要祝她行程顺利,但想到她或许是陪着琴酒去做一些要沾血的杀人任务,那些话就没办法从变得苦涩的嘴里说出来,索性又沉默着咽了回去。 神无梦的手机响起,多了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正好是他们才提起过的男人。 看到亮起屏幕上的名字,苏格兰问道:“今后琴酒是你的固定搭档吗?” “苏格兰已经忘了吗?”神无梦笑了一下,“在你们加入组织之前,我一直在和琴酒搭档。” 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一夜之间缓和了下来,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语气也熟稔,可苏格兰却意识到有某些东西发生了改变。 在推拒他的时候,苏格兰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怨怼,哪怕她说出的话像利刃,脸上的表情如寒冰,但真正的情绪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是因为对他付出了感情才不得不用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情感去掩饰。 而现在,她仿佛不再介意之前的一切,就好像完全释怀了那样。 ——对之前的那段感情,对面前的他。 相处模式恢复到了交往之前那样,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苏格兰依然为他一手造成的现状感到些许酸楚。 “苏格兰。” 点开短信的少女没有功夫去顾及他的心情,她脸上的笑意退去,一双淡金色的瞳孔直直看向左手边的男人,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疯了吗?” 被她这么问,苏格兰收回思绪,脸上的温和之色半点不减,既不恼怒也不惊讶,平静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心里不确定她的话是否与zero清早出门处理的事情有关,但慌乱是卧底大忌,在了解所有信息之后他才能做出最佳判断。 神无梦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些许反应,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她放弃跟这个男人玩心理战,把那条署名为gin的短信摆到苏格兰的面前:“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福岛隆太存活,确定他的行踪。】 福岛隆太是他们昨天的任务对象,也就是那位拒绝被组织拉拢,知道不少组织信息的议员。 狙击手是苏格兰和莱伊,神无梦很清楚在他们互通身份之后绝对会采取某些手段保护这名议员的性命,再加上人在现场的波本,那位议员要是没被救下来才是离奇。 但是——他们到底是把这件事交给公安还是fbi了,为什么一夜过去就掉链子了啊?! 击杀视频是她亲手发到琴酒邮箱的,神无梦仔仔细细看过了,甚至让系统从技术角度分析了一遍,不管是血液喷溅还是倒地画面都不可能露馅。 所以只能是走漏了消息? 总不能是那位议员自己跑出来找死吧? 但这种时候再纠结细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从琴酒这条简短而明确的短信来看,说不定他已经把苏格兰当成了叛徒,有什么人在这时候又收到了击杀苏格兰的任务。 “子弹是穿胸而过,福岛隆太不可能还活着。” 比起已经做出了满脑子假设的她,苏格兰依然冷静地陈述。 “福岛隆太?” 从浴室出来换了套衣服的莱伊突兀地插进对话,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昨天杀的是替身?” 神无梦实在佩服这两个卧底的心理素质。 一个安安稳稳坐在这里,一个开口就是理由,总之半点出事了的紧张都没有。 反倒是她这个底子清清白白的人担心得不行。 毕竟她也计划着毁灭组织,在这件事上和他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当然不希望他们的身份有暴露风险。 虽然是单方面当作同伴,神无梦也还是决定信任这几位卧底的能力,问道:“我的电脑还在波本车里吗?” “他早上放到客厅了。” 苏格兰去帮她把手提电脑拿到餐桌上。 系统积极地检查了一遍电脑的完整性:【降谷零竟然没有入侵我们的电脑耶梦梦,他好谨慎啊!】 【怕被我发现吧。】 毕竟电子设备说不准哪里操作不当就会留下痕迹,以波本的谨慎,不可能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 神无梦打开电脑,的确对福岛隆太的行踪有些好奇。 网络上没有任何关于昨天晚上议员死在宴会大厅的新闻,今天的报纸同样没有提起半句,像是被什么人刻意将消息压下。 这个年代的信息流通渠道大多通过纸媒,操控起来也更加方便,一般都是官方使用了某些手段。 但令人惊讶的是,福岛隆太竟然真的在今天早晨出现在了市政议会大厅的门口,然后消失在里面。 市政大楼是政要高管聚集的地方,极其重视隐私和保密,除了大厅几乎没有安装任何摄像探头。 神无梦考虑了两秒,退出搜索引擎,转而接入早就留好后门的各方监控网络,试图拼凑出昨晚到今天福岛隆太的行程路线。 制作好的人脸识别系统开始工作,福岛隆太的面像档案早就建立完成。在昨天的任务开始之前,他的照片所形成的面像文件与面像文件所生成的面纹编码都已被贮存。 少女素白的十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画面纷杂,被监控探头捕捉到的无数张脸被红色的线条锁定。当前图像转换成的面纹编码与档案内的进行比对,【loading】的标识持续加载。 90年代的监控系统并没有普及,除了昨天那种高档宴会大厅探头密集一些之外,就连马路上都只有关键枢纽才会安装。 神无梦不确定能否在有限的监控视频内捕捉到目标人物的存在,半试探地问了句:“如果福岛隆太真的活着,你要怎么办?” 在场有两个参与了任务的狙击手,但她的话明显是朝着苏格兰问的,另一位也很识趣地没有将话题接过来。 “我确定他当场死亡。” 苏格兰强调道。 好吧。 这里她一个组织成员,一个fbi卧底,一个公安卧底,就算发现福岛隆太真的还活着,出事的也只会是自己。 “滴滴”的提示音响起。 屏幕上兀然出现绿色的【true】,被筛选出来的监控视频按照时间顺序完整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昨晚宴会的监控录像尽数被她覆盖了,只有福岛隆太在酒店门外被送上救护车和他在医院过道上被推往vip区的画面。 神无梦的眉头轻蹙。 如果福岛隆太死了,那没有任何救治的必要;但如果在这群卧底的安排下让他假死,又为什么会弄得这么不专业? 下一幅画面就更加奇怪。 因为本应躺在医院的福岛隆太突然出现在米花大酒店的电梯内,然后去到了停车场,再之后见到他就是在新闻之中的议会大厅了。 这人只在里面待了一刻钟,也就是说,刚过八点他就离开了,折返回酒店。 市政大楼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得而知,但两位卧底已经得出了结论。 莱伊确定道:“是两个人。” “但另一个人是谁。”苏格兰问道,“可以查到昨天米花大酒店的入住名单吗?” 比起监控,拿份入住记录实在是轻而易举。 况且神无梦已经有了猜测。 她将名单调出来,但对方显然会在这种事上使用假名,关键还在于酒店前台处的监控。 戴着墨镜的金色长卷发女人出现在画面内的时候,三人都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妩媚的大美女甚至仿佛知道这段视频后续会被人调出来,推了推墨镜,朝监控探头的方向勾起那张饱满红唇。 破案了。 神无梦抓过手机拨通琴酒的电话。 大概是因为才给她派了活,对面这次倒是很快接听,但没有率先开口,安静得像是没人在。 对于琴酒拉满的高警戒度,神无梦已经习惯了。 她将关于福岛隆太从酒店被救护车带走的事情按下不表,也没帮苏格兰解释对方到底是否被当场击毙,只是说道:“大哥,福岛隆太的行踪我已经找到啦,他离开市议会大厅之后就去了米花大酒店。” “不过他看起来是贝尔摩德易容的,我猜是她领了什么你并不知道的任务呢。”没有发生脱离掌控的事情,她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主动道,“要我帮你问问吗?正好我也很久没见过贝尔摩德啦!还有点想她欸!” “不要做多余的事,西拉。” 那边的声音隔着手机都显得冰冷,得到了结论之后并不发表任何评价,紧接着用命令的语气通知道:“下周的任务提前,三天后去法国。” 神无梦目露惊讶,重复了一遍:“提前?这么着急?” 但琴酒显然没有再说一次的耐心,留给她的是机械的忙音。 【糟糕了统统。】听到这个消息,神无梦意识到她不得不改变计划,【去法国之前,我们得把日常任务做了才行啊。】 万一回不来,没办法和松田阵平吃上那顿饭……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客死异乡啊。 8、攻略进度08% 约松田阵平出来吃顿晚饭倒没有太难。 但神无梦并不感到乐观,因为她知道最麻烦的是见面之后。 三年前和hagi分手的时候她还不够成熟,知道任务失败的时候远不像现在这样平静,闹得不是很好看——至少她单方面是这么认为的。 在感情稳定的情况下,分手是很突然也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尤其男朋友才因为拆弹成功保住了整个美术馆里的游客生命与那些珍贵艺术品而受到表彰,不管从人品还是事业上分析都是上佳,她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做出这个决定。 但神无梦还是这样做了,甚至很过分地把那份被精心收好的空白婚姻届撕碎扔进垃圾桶,不给这段感情留下任何退路。 所有共同好友在听到他们分手消息的时候都意外又震惊,得知更多一点内情的松田阵平更是为自己的幼驯染鸣不平,趁hagi值班单独过来找她,黑着脸问原因的时候简直像是要揍她一顿。 神无梦不愿意对第三个人过多叙述自己的感情问题,更不可能告诉对方关于“攻略”和“生命值”的事情。 所以她回应的时候语气生硬得不行,不仅挑衅他“原来hagi和你这位幼驯染也不是无话不说”,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了hagi的身上,简直像是玩弄感情的渣女。 后来就算她和hagi在分手阵痛后恢复,遇到生日节日还会偶尔发送些客气有礼的祝福,但和松田阵平却再没交流过,是彼此只差一步就要拉进黑名单的关系。 应该庆幸他没有拉黑自己。 在餐厅里等待对方到来的神无梦这样想到。 穿着一条深蓝色长裙的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披散在身后的金色长发尾端微卷,在不算太亮的顶灯下反射出轻柔的光泽,将那张白净的脸蛋衬得更加出彩。 听到大厅中央的乐者奏出的美妙钢琴声,闻到室内淡淡的香氛气味,神无梦满意地点点头。 她特意把地点定在了高档的餐厅,不管从环境还是氛围来说都不适合吵架或动手,多少让她放心一些。 松田阵平总不至于在这种地方毫不顾忌外人眼光地把她臭骂一顿吧? 神无梦心虚地拨了拨桌子上装饰用的假花,劝自己不要提前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忧。 她看一眼手机,离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但有清晰的脚步声在钢琴曲中朝她的方向而来,是穿着黑西装的松田阵平。 鬈发男人随手将椅子一拉,力道却控制得很好,半点椅腿与地面的摩擦声都没有发出,然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没想到你还敢联系我。” 松田阵平松了松领带,一双靛色的眼睛在此刻的光线下接近纯黑,没有表情的面容露出些许冷峻,在打量了她几眼后又露出了嫌弃之色:“染的是什么颜色。” “还有眼睛里的……”他知道那种如同隐形眼镜一般的东西,却没办法叫出专业名词,索性只给出评价,“丑死了。” 三年前她还是黑发黑眸,松田阵平会有这种想法也理所当然。 神无梦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伸手撩了撩头发,柔软的金色发丝仿佛丝绸一样被她捧在掌心,流淌着温润的光。 她自己欣赏了一会,朝面前的男人反问道:“很好看啊,不觉得吗?” 话没说完,她的上半身稍稍前倾,脸微微仰起,让对方能把自己的眼睛看得更加清晰:“松田不会连最基本的审美能力都没有吧?还是说,是因为仍然在生我的气,才故意说这样的话?” 面对凑上来的那张笑脸,松田阵平愣了两秒,然后眉头用力皱起。 上次和她是在争执之中结束的对话,除了甩脸色就是口不择言,几乎是再也不会有任何往来的那种相看两厌的程度。 这次被她主动联系,松田阵平多少猜到是有事找他,但还是没料到她会毫无芥蒂地对他笑得这么灿烂,讨论的还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且三年不见,她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女人都不会变老的吗? “搞什么啊,你这家伙!” 他感觉心头冒起一簇簇火,好像只有他还记挂着那些口角矛盾一样,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 等等—— 松田阵平觉得有些荒谬,他怎么会用这种词? “找我什么事?”他不想把对话的主动权交出去,却率先把自己的底线亮了出来,“帮你联系hagi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难道松田不知道自己和hagi还有联系吗,不然怎么会以为自己会提出这种要求? 神无梦眨眨眼睛,不敢泄露秘密,摇头道:“不是噢。” 听到她否认,松田阵平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幼驯染又为她神不守舍。 “那是做什么?” 脱口而出了这个问题,松田阵平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上赶着帮忙,补了句:“我可不一定会帮你。” “单纯约松田吃顿饭不可以吗?” 虽然可以编个理由,但是神无梦觉得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撒谎,况且吃饭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 看着对方明显不信的表情,她想了想,给了个原因:“因为我过两天要出国了,临走前想找朋友见一见啦!” 松田阵平却直接将手里的水杯放下,语气惊疑不定:“你要移民?” “啊?”神无梦没想到他会误会成这样,“不是,应该过段时间就回来。”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松田阵平忍不住咬了咬牙,出声道:“这么多年,你的日语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神无梦听出来了他的不快,但她似乎本来也没有让松田感到愉快的可能,所以她坦白道:“离开了hagi和松田老师之后,就没有人教我日语了嘛。” 是的。 刚刚穿越过来时,系统连日语语音包和翻译功能都没有加载好。她不懂日语,又没有身份,被迫流浪街头,的确有些寸步难行。 但好在第一天就被hagi捡回了家。 后来的日子里,hagi和松田轮流当她的日语老师,总算让她能够说出除了“早上好”“谢谢”“抱歉”“没关系”之外的日常用语,实现了真正的独立生活。 而在学习的那段时间,她也从没想过三个人会有一天闹到翻脸的地步,以为自己会顺顺利利地完成任务,然后郑重其事地向两人道别,再带着健康的身体回家。 不仅神无梦一个人回忆起了过去的时光,松田阵平同样也没有忘记。 他的脑海内甚至闪过三个人坐在一起所畅想过的未来。 hagi说等以后存了更多的钱,要和他买对门的公寓,或者相邻的房屋,还会邀请他去家里吃饭——hagi和这个女人的家。 这些画面在记忆里都变成了黑白色,因为那些期待、那些啤酒罐碰到一起的声音、那些欢笑和打闹,都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破碎,只留下了不解与争吵。 “我说。” 黑色鬈发的警官抬头看她,面色瞬间冷淡得不行,还能隐约从那双眼睛里看见被勾起的、强忍的怒意:“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别再打扰hagi的生活。” 他还记得这女人离开的那段时间幼驯染有多么失魂落魄,他恨不得把人抓回来,又愤怒于她说走就走的心狠。 在听到幼驯染一边难过还一边在耳边念叨“不知道梦酱最近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因为日语不够好而被人欺负”这种话就更气了。 背景音不大,但他的声音却低到快要被钢琴声覆盖。 只隔了一张餐桌的距离,因此神无梦赶在那句话消散在空气中之前听清了内容。她有一些为这种划清界限的话感到不适,但还是果断点头:“当然。” 她绝对没有再来打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想法,这次如果不是为了任务,她都不会再联系眼前的男人。 但实事求是地说,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活下去。 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吗? 对于她这种普普通通的人来说,答案是没有。 侍应生将餐点端上来,两人也结束了对话。 菜是神无梦提前点好的,应该符合三年前松田的口味,但时过境迁,她不确定他是否改变。 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在hagi存活的情况下他还是穿着这身黑色西装一样,许多东西在流逝的年月里都被搁置在她不可触碰的对岸了。 一曲奏完,钢琴声停止。 在更换曲目的休息时间,叉子和餐盘兀然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神无梦抬头,看见的是松田阵平直接离席的身影。 她差点要以为这人连一顿饭都不愿意陪她吃完,但下一秒,她发现对方停在了那架三角钢琴边。 不好的预感瞬间降临。 神无梦跟过去,听到了有所预料的“滴滴”声,也看到了半跪着的男人盯着钢琴下方的紧绷神情。 旁边的乐者满脸慌乱,显然也是被吓得不知所措,连尖叫都忘了。 在这里的动静吸引来全场客人的注意之前,神无梦朝乐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备用的录音机打开,放进磁带代替了人工的演奏。 悠扬的钢琴曲又一次响起,即便是磁带,但吃饭的客人们并不会在意太多,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这边。 “倒计时开启了,还有二十八分钟,让老板疏散客人。”松田阵平站起身,朝神无梦说道,“打电话报警,我去找工具。” 二十八分钟,这对于名柯世界的炸弹来说算是很充裕的时间了。 还没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神无梦下意识地把人拉住,商量道:“在拆弹之后,我们可以继续把晚餐吃完吗?” 松田阵平不确定这三年来她的变化有多大,指节已经敲上她的额头:“你到底在想什么?” “好吧。” 神无梦捂住脑袋,认清现实,挣扎着改口道,“那明天你还愿意出来一起吃饭吗?” 9、攻略进度09% 毕竟有位专业素质过硬的警官在这里,客人们都被有序疏散,转眼间整个餐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就连老板都跑到了外面等待爆.炸物处理班警员的到来。 炸弹是被固定在钢琴下方的,不知道是用了胶水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没有办法轻易弄下来。 在大多数情况下,炸弹的优先解决方案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引爆,但是在不确定炸弹里面是否有水银或者压力传感装置之前,松田阵平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把手电筒固定好,钻进去半坐在地上用手边的工具一点点拆卸。 这家餐厅在商场顶楼,不知道外面的疏散情况,如果炸弹的威力足够,在这种地方爆.炸,那么发生伤亡是无法避免的事。 “你也出去。” 坐在钢琴下方,松田阵平的角度只能看见深蓝色的裙摆和白皙的脚踝,厉声催促:“在这里找死吗?” 神无梦在心里考虑了一下十九天内把琴酒的爱慕值刷满的可能性,小声嘟囔:“你死了我也很难活啊。”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松田阵平没太听清:“什么?” 神无梦蹲下来,让自己能够和他的视线平齐,诚恳道:“我是说,拆这种炸弹对于松田来说轻而易举吧,我没什么好怕的。” 面前的少女满脸无辜,淡金色的眼睛里盛着名为信任的盈盈光彩,过浅的瞳色仿佛将他整个人倒映在里面,其余的一切都褪色。 因为身边炸弹而加速的心跳在这一刻漏了一拍,然后爆发出更加激烈的泵缩,血液的流速快到惊人。 松田阵平想要把她强行拽出去,又分神想到“这个颜色看久了也还凑合”。他握紧了手里的工具,最后一次警告道:“拆弹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心浮气躁可是大忌啊。”神无梦说着他的口头禅,很摆不正自己位置地指挥了句,“专心拆弹吧,松田,我们两条命都在你的手上呢。” “嘁。” 松田阵平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但承诺的意味却很重:“会带你活着出去的。” - 松田阵平不愧是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 只拿着餐厅的简陋工具箱就能把那个一点也不了解的炸弹拆得七七八八。 毕竟和他们相处过一整年,后来在组织的生活也少不了和炸弹打交道,神无梦虽然没有点亮拆弹的技能,但理论知识还是学了不少。 她在这里起到的只是陪伴作用,最多就是帮忙调整一下手电筒的位置顺便递递工具,也不敢多说话让松田阵平分心。 拆弹的压力很大,餐厅内又开了暖气,这会他的额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晶亮的水珠沿着流畅的下颌线滚落,绕过凸起的喉结没入白衬衫的领口。 西装外套早就被他脱掉扔在一边,领带松垮搭在脖颈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被解开两颗,汗水让成年男人保持锻炼的身材透过那层薄薄的衬衫布料展露出来,隐约能看见鼓胀的肌肉。 神无梦看着已经沉浸在拆弹之中的松田阵平,在脑海内说道:【统统,要不有空了我也学学拆弹吧?】 【好啊好啊,感觉还是靠自己比较放心啊梦梦!】 共视角的系统比她还紧张,明明知道以松田阵平的拆弹水平绝不可能失败,也还是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啊?】神无梦听出了系统软糯声音里面的不信任,觉得好笑,【我当然相信松田啊,只是觉得我来拆弹的话说不定能把救下的人算在我这里,续点生命值。】 听到生命值,系统又难过起来:【还是我太没用了呜呜,如果我也能安装拆弹程序包就好了呜呜呜……】 神无梦熟练地安慰它:【没事呀统统,这些都可以靠我自己学嘛,而且你在计算机方面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啦!】 和穿越前看过的那些同人小说都不一样,她的宝贝系统一不能给她加技能点,二不能给她提供道特殊道具,除了查询爱慕值一个功能之外毫无作用,而且每次查询还要花费1000点生命值作为成本。 她也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发现系统在计算机方面能够给出帮助,算是没有明统蒙尘。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神无梦猜测是老板报警喊来的警官们。 她看一眼还专注在拆弹之中的松田阵平,准备去和来人交涉,免得打扰了他。 蹲得有点久,神无梦扶着一边的椅子站直,转过身却见到了万万没想到的人。 几名穿着防护服的警官朝这个方向跑过来,最前面的那人虽然面容被遮掩,但神无梦能够从熟悉的身形辨认对方的身份。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来人身后的画面在这个瞬间模糊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连倒映在视网膜内的奔跑着的身影都被放慢,她对上了那双紫色的眼睛。 隔着头盔其实是看不清的,厚重的透明材质把光线折射成乱七八糟的颜色,但神无梦就是看到了,也知道对方正在看她。 她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怔然,视线依旧对着前方,向还坐在钢琴底的男人问道:“松田,今晚你们组是谁值班?” “滴滴”的催命声中,松田阵平剪断最后一根引爆线,倒计时停下,炸弹彻底成为了一堆不可能发生反应的化学制品。 他正想着是装做轻轻松松就把困难解决的样子还是再强调一遍刚才的危险让那女人长长记性,就听到了那个问题。 来不及细想,他回答道:“hagi。” 等等! 那这个报警电话岂不是会把hagi喊来?! 松田阵平彻底忘了刚才令他纠结的抉择,忙不迭从钢琴底下钻出来,准备把拆弹成功的消息通知店家然后在警方到达之前和这女人分开,但耳边先一步传来了幼驯染的声音。 “欸,小阵平说有事要和我换班,竟然是和梦酱一起吃饭吗?” 哪怕隔着防爆头盔,萩原研二也能够从幼驯染的脸上看出来他已经解决了那枚炸弹,不像路上一样争分夺秒。 他走近后弯腰看了一眼钢琴底被拆开的炸弹零件,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接着摘下头盔直起身,朝同事们点头示意:“没问题了。” 警官们开始扫尾工作。 被彻底拆除的炸弹让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变得轻松,作为同事,他们忍不住打趣起来。 “早知道松田在,我们都可以不出警了啊!” “根本没有我们出马的机会嘛!” “松田和女朋友的烛光晚餐该不会被这个不长眼睛的炸弹破坏了吧?” “松田你这家伙竟然背着我们交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 “别说了!” 被议论着的男人拎起地上的西装外套,烦躁地抓了抓鬈曲的黑发:“不是女朋友!” 在场真正的前男友没有就此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看着那堆炸弹残骸对身边的少女说道:“小阵平真是的,竟然让梦酱陪着他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松田阵平一边帮忙收拾,一边有些哑口无言。 他是不想让这女人又来打扰hagi,所以才在换班的时候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否则hagi肯定会跟过来,说不定又要因为她而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但这会被撞见,他的确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意识地去看另一个当事人。 神无梦很难形容现在的感受。 久别重逢,那些她以为深埋心底的记忆统统在这个瞬间朝她汹涌而来,近乎将她淹没。 “hagi。” 神无梦有些拘谨,还有一些愧疚,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萩原研二却在听到这声呼唤之后就放下手中的东西,停在她的面前,朝她张开了双臂。 他像是要拥抱她,但掌心却在下一秒很轻地按在她的肩上,没有贸然打破应该保持的距离。 身高的差距让神无梦不得不仰视他。 这是个很容易令人感到压迫性的姿势,但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太过愉快,弯起的紫色眼睛也亲切极了:“我好想你啊,梦酱。” 他的表述直白,穿透横亘在他们之间那些潜藏难言的隐秘不安,赋予真挚而珍贵的情谊替代。 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拨动,荡出细小的涟漪,从体内涌上喉间,连鼻腔都泛起隐隐的酸意。 唇角的弧度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神无梦朝前迈了一步。 男人的手掌从她的肩膀滑下,然而这个拥抱随之变得完整。 她碰到的是冰凉的防爆服,胸腔却充斥着暖意:“我也很想你,hagi。” 两个人互动得旁若无人。 把现场处理完毕,正等待搜查一课过来接手的爆.炸物处理班警员们目露惊疑地看着这一幕,视线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两位他们的王牌成员身上来回。 那几双眼睛里的问号几乎要具现化,对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奇得要命。 落在身上的目光很明显,但松田阵平只绷着一张脸,手指在抓着的西装外套上留下一道道褶痕。 看到她和hagi的相处,松田阵平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仿佛两个人都不为之前的分手耿耿于怀,关系好得一如既往,只有他还惦记着那些本该被放下的过去。 商场里不许抽烟,松田阵平感觉更加烦躁,用力咬紧后槽牙。 但萩原研二并没有忘记这位幼驯染的存在,结束了拥抱之后就看向他,盯了好一会之后感慨道:“穿西装的小阵平超帅耶!” 夸奖完,他又笑眯眯地看向两人,语气好奇极了:“所以梦酱和小阵平怎么会一起在这里吃饭?” 10、攻略进度10% 这个问题问完,神无梦觉得场上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不去管那几位不认识的警官惊疑不定的神色,她眨眨眼睛,解释道:“都这么久了,感觉一直和松田置气也不行呀,所以今天约他出来和好。” 但hagi刚才说松田这打扮很帅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这家伙今天是特意挑了套西装就为了过来和她吃饭吧? 神无梦有一瞬间的迷惑:穿成这种黑.道的样子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好吧。 总比穿的是丧服要好。 把西装外套穿上的松田阵平却不认可她的理由,整张脸都写着不满:“不是你说只是出来吃饭?” 神无梦沉默了。 她有时候感觉松田阵平的智商也就那样了,至少情商绝对是不过百的。 除了“和好”这种理由,她很难解释为什么没有邀请hagi啊,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像松田以为的那样没再和hagi联系过! 但任务只说了“请松田阵平吃饭”,人数出了问题导致任务没能完成的情况不是没遇到过,神无梦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己平添烦恼,就只约了他一个人。 “答应出来吃饭不就是答应和好嘛?” 神无梦怕松田阵平又说出什么难以描补的内容,果断结束这个话题,朝萩原研二问道:“这么久不见,hagi没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有很多哦。”萩原研二听到了两人不同的说辞,但没有追问,笑着说道,“是一点时间都说不完的话呢,梦酱等我一下,我把衣服放回车里就下班啦。” - 最后萩原研二也没能顺利下班,或者说是被迫推迟了下班时间。 因为搜查一课的警官们也赶到了现场,希望能在爆.炸物处理班的帮助下找到安装炸弹的罪犯,请他们提供些线索。 作为第一个发现炸弹并且亲手拆除的松田阵平是重点询问对象,萩原研二作为今晚拆弹小队的队长也被留下。 神无梦虽然也算是目击证人,但她没有将太多注意力放在观察周围的情况上,很快就结束了问话。 都是同僚,就算不在同一个部门,松田阵平和目暮警部看起来也十分熟悉,站在一起谈论着案情。 神无梦起初没有多想,过了一会才觉得两人并肩的这幅画面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在松田阵平转去搜查一课的时候。 这件事几乎可以和松田阵平牺牲划等号,曾经看过无数遍的剧情在她的脑海内重现,神无梦皱了下眉,随手抓了只笔在纸上算着日期。 穿越过来三年多,就算许多情节都随着时间模糊,但最关键的几个时间节点她却绝对不会忘记。 诸伏景光暴露的事件已经过去,松田阵平原本的牺牲时间应该是在这之前,可她在11月7日那天去杯户商场的摩天轮边等了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该不会是用了动画的时间线吧,难道会是在明年的1月6日? 头顶悬着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感觉太过难受,神无梦的眉头微蹙,懊恼地想着,如果当初能抓到那个炸弹犯就好了。 萩原研二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问话,凑到她身边,恰好看到便签上的数字——【11.7】。 这两个数字拼凑在一起或许能代表无数种含义,可在他看来,答案是唯一的。 已经换下一身防爆服的男人倾身过去,指尖点在数字上面,偏过头问道:“梦酱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吗?” 神无梦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指尖移动,思绪也飘远。 是的。 他们的初遇是在三年前的11月7日,同样是她穿越过来的日子。 “那时候梦酱也只穿了一条裙子,就像走丢了一样。”萩原研二看了眼她身上那条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长裙,关心道,“会冷吗?感觉梦酱比以前更需要人照顾了呢。” 神无梦本以为他会提起两个人过去的事,却没想到这个话题的落点会在最后这句话上。 这条裙子的确不太符合这个季节,但大多数人最多是觉得她追求美丽而选了条漂亮裙子,毕竟这在霓虹也是很常见的事,不会在这点上追问。 唯一对她说这句话的只有萩原研二。 上午和琴酒打电话的时候她得知了需要提前去法国的消息,这个变化太过突然,她也明白夜长梦多的道理,索性约松田阵平今晚一起吃饭想要把日常任务完成,所以是直接从威士忌组的安全屋过来的。 担心诸伏景光或者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碰上,她还特意拜托了赤井秀一帮忙送她一趟。 但那栋房子里她冬天的衣服都在搬家时全部带走了,又要找适合高级餐厅的类型,她只能忍耐着低温穿了这条丝绸质地的长裙,连大衣都没找到一件。 好在商场里面暖气充足,赤井秀一在商场门口把她放下,几步路的距离让她把冷空气抛在了身后。 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神无梦自己都没觉得太冷。但他的关心仿佛能将挡在身体周围的透明外壳融化,气温也好像听从他的指令那样一点点降下来。 在这个被清场了的餐厅里,神无梦似乎真的感觉到几分自肌肤而来的寒意,心脏却被注入了暖流。 见她的目光微滞,久久不说话,萩原研二又问道:“所以现在有人照顾梦酱吗?如果梦酱一个人的时候生病了,我会很心疼的。” 神无梦一直都知道萩原研二是个十分擅长打直球的人。 一些被别人说出来会被当作花言巧语的话换成从他的口中说出,总是显得真诚至极。 她差点就要被这股无声无息的温柔俘获,可快要告罄的生命值和重新选定的攻略目标都牢牢地被她记在脑子里,是无论何时都忘不掉的。 “有的。” 神无梦不知道这个谎言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但她能够给出的答案只有这个:“有人照顾我了,hagi。” 她从萩原研二的指间抽出那张便签纸,对折两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三年前能遇见你真的很幸运,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说过——”少女重新抬起头,脸上带着轻浅的笑,灯光落在她的瞳孔,仿佛映出盈盈水波,“谢谢你,hagi。” 如果不算那些无关紧要的过路人,眼前的男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 哪怕是三年后的今天,她也会想,或许穿越地点随机到了那栋他险些牺牲的公寓附近是命中注定的事。 当时的她不会日语,用英语问路始终没有得到结果,想找警局帮忙都毫无头绪。所以在听到警笛声的时候,她朝着声源处赶去,希望能遇到某位热心警官,至少解决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公寓楼下的松田阵平,也在瞬间反应过来这个时间点位于哪段剧情——萩原研二即将因为炸弹倒计时的重新启动而牺牲。 穿越是一件很没有实感的事情,但亲眼见到二次元的画面和喜欢着的角色出现在眼前,这件事就显得既梦幻又真实。 她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告诉松田阵平或者某位警官她所知道的剧情走向,但拙劣的日语水平让她与哑巴无异,使用英语又担心会造成误解并耽误时间,万一引起炸弹犯的注意就更加糟糕,于是她不得不采取了另一种釜底抽薪的办法。 剧情她记得很牢,也很清楚那位操控炸弹的犯人就在公寓附近观察,那么只要在对方重新启动炸弹倒计时之前将人找出来控制住,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好在那位犯人表现得格外明显,戴着挡住大半张脸的帽子,手指藏在袖子里,整个人都透露着不怀好意的气质。 ——对于她这种了解剧情的观众来说。 要在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下把炸弹遥控抢来不是件简单的事,最关键还得小心不能在争夺过程中发生误触,每一点都让神无梦的神经紧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她装作迷路到附近的外国人向那人搭话,身上单薄的衣服和看起来无害的脸蛋很能让人卸下戒心,再加上她听不懂日语只能用手指比划的样子根本不是伪装,勉强转移了一点对方的注意力。 手语在某些时候可以说是世界通用,幅度稍微大了些也在合理范围内,神无梦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对方手里虚握着的炸弹遥控抢过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警戒线的方向跑去。 “help!help!” 她连日语的“救命”都喊不出来,好在这句英文太过基础,足以让警官们注意到她的存在。 炸弹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自投罗网,等到她描述清楚事件过程早就逃之夭夭。 那个遥控装置被交到了松田阵平的手里,神无梦听不懂他说的内容,但能从他打电话的表情看出来他愤怒非常,语气中的催促也很明显。 后来那枚炸弹被顺利拆除,死里逃生的紫眸警官也完完整整地从楼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率先走向那位脸上写满了暴躁的幼驯染,而是来到了她的身边,将举目无亲,连身份证明都没有的她带回了家。 11、攻略进度11% 神无梦想,或许没有遇到萩原研二她也能够找到其他的方式生存下来,但遇到了他,那些本不得不承受的苦难就通通化解了。 道谢的话并非真的从未说过,但回头看,她觉得当初的感受还是太浅了些,至少该换个更加郑重的语气。 “是我要谢谢梦酱才对。” 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睛,于是那些盛在眸底的心酸与伤痛被尽数遮掩:“如果当初没有梦酱,现在我应该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墓碑下面吧。” 神无梦看向他道:“但hagi已经帮过我很多了。” 她救他得到了大量生命值,他根本就不欠她。至于后来的攻略失败和始终没有到达一百点的爱慕值,也不该算是他的过错。 萩原研二却陷入了沉默。 诸如“谢谢”“抱歉”之类的话语在某些时候能够缓和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但其中的客气疏离却在特定的状态下会转化成细密的刺,上面裹满了柠檬汁液,在心脏上扎出一个个小到看不见的孔,直到酸涩的味道浸满全身。 萩原研二并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连初遇都要分清“谁帮谁更多”这种样子,他更加敏锐地意识到如果话题继续,或许会听到什么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比已经有人照顾她还要更令人难受的事情。 “你们两个还在做什么啊?” 松田阵平走过来:“炸弹犯找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虽然一直在角落里聊天,但神无梦感觉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心里为这群警官的办事效率震惊。 不过想到松田阵平在原著设定里的推理能力就是数一数二的,她觉得也没那么奇怪了。 萩原研二没有太关注另一边的情况,闻言评价道:“小阵平好像比平时更积极啊!” 松田阵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扶着后颈偏了偏头,避开他的目光,否认道:“怎么可能!” - 折腾了一整晚,饭没吃到,任务没完成,神无梦疲惫非常,但在听到萩原研二的夜宵邀请时还是忍住了回家休息的冲动。 “让我请客吧!”神无梦积极道,“三年不见,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松田阵平轻嗤一声,似乎是对她的建议不屑一顾,但还是看在幼驯染的面子上没有反驳。 萩原研二也没有意见,笑道:“去中丘大叔的拉面馆,可以吗?” 让在场唯一一位女性买单是一件说出去会让人怀疑当事人人品的事情,但不管是为了做任务的神无梦还是被请客的两位警官都没有往其他方向想过,因为他们的确拥有一段不分彼此的时光。 神无梦没有开车,萩原研二是跟着警局的车来的,三个人于是都坐上了松田阵平的车。 司机当仁不让地交给了汽车主人,但和前者关系最好的幼驯染也没有选择在副驾驶陪着他,而是跟神无梦一起坐到了后座。 松田阵平皱着眉头,感觉自从收到这个女人的短信之后就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心中的火气也无论如何都消不下去,让他烦躁得要命。 他系好安全带,下意识地伸手掏烟,却在瞟到后视镜的时候动作僵住,发生了根本想不通的迟疑。 幼驯染太了解他,哪怕放在口袋的烟盒连个角都没露出来也还是看出了他的打算,开口道:“梦酱还在这里,小阵平要收敛一点哦。” 一定是因为hagi太关心她才会这样的。 他只是在为hagi不值罢了! 松田阵平想明白了这点,觉得心情都畅快许多,但还是故作不满道:“麻烦死了。” 至于在萩原研二开口之前,他为什么会停下拿烟的动作,也跟着那些自欺欺人的念头含糊而过了。 - 中丘大叔的拉面馆是三个人以前经常一起来吃的。 那时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才刚刚从警察学校毕业,积蓄不多但开销不少,还要养她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确实有些压力。 因为连日语都不会说,她就算想要做点便利店的零工都很难找到——尤其在20世纪90年代的东京,在泡沫经济的溃败之后。 萩原研二把她当作救命恩人,松田阵平就算对她的身份存疑,但也还是认可她救了幼驯染一命的事实,主动把工资上交,参与了进来。 三个人实打实过了一段节衣缩食的日子,这家拉面店就是那时候他们常常光临的地方,物美价廉、份大量足,老板都和他们认识了。 “松田君,萩原君!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难得见你们一起来!” 刚走进店门,老板中丘大叔就放下手中的报纸,大声招呼道。 见两人身后还跟了个女孩,中丘大叔被金灿灿的颜色晃了一下,惊讶道:“这是你们谁的女朋友吗,可真漂亮啊!” “大叔!这是梦酱啊!”萩原研二把人推到前面,“你这样说,万一让梦酱误会我就麻烦啦!” “还不是因为那么丑的头发中丘大叔才没认出来。”松田阵平充当正义使者,话里话外攻击性极强。 “好久不见啊,中丘大叔!” 神无梦小幅度地挥挥手,朝中丘大叔打完招呼,扭头向松田阵平反击道:“那松田是怎么在餐厅里直接认出我的?还不是因为我够显眼嘛?” 松田阵平张口想要反驳,却被噎了一下。 那家餐厅那么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眼就能认出来她,分明换了个陌生的发色,侧坐着的身影连面容都看不清。 应该是因为周围那些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吧,想不去注意都不行。 他没能把话说出来,整间面馆有一瞬间的安静,但很快就被萩原研二的声音打破:“中丘大叔,三碗豚骨拉面,我和小阵平还和以前一样,梦酱的那碗不要——” “不要葱花!”中丘大叔接过话,爽朗一笑道,“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这点小事都记着呢!” 面馆太小的缺点就体现在这里,客人只有他们三个,老板煮面的时候也不影响和他们说话。 “说起来有两三年没见到神桑了啊,我以前还以为你和这两个小子吵架搬走了,问他们也不肯说,都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中丘大叔没有八卦地追问,只是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感慨道,“今天还能看到你们三个一起来我这里吃面,我就放心了。” 萩原研二说道:“大叔——我们怎么可能和梦酱吵架啊!” 原来他们都没有在外面提起过自己的事…… 神无梦的眼睫垂下,左手不自觉地转动茶盏,试着找回当初和他们一起过来吃面的轻松心情。 三碗拉面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切好的叉烧肉片肥厚流油,色泽漂亮得像是传单广告页上的展示图。 跟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感觉不一样,远去的肌肉记忆在这个环境被唤醒。 神无梦双手合十,宣布道:“我开动啦!” “我也开动啦!” 萩原研二配合着她,眉眼弯弯地递给她筷子。 同样接过筷子的松田阵平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他们,但还是在两人的注视中说了句“我开动了”,之后才低下头吃面。 身处熟悉的地方,就算经历了再多的事情,神无梦也感觉到了几分亲切。 空荡荡的胃被温暖的食物填满,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忍不住像以前一样开始告状:“hagi,你知道吗?松田见到我之后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叫过,不是‘你’就是‘这女人’,我觉得他才是要重新把日语学一遍呢!” 听到她软糯装乖的语气,松田阵平的额角冒出青筋,捏着筷子的手指都用力了些:“你这家伙!” 对面的少女像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一样,眉眼一扬,立刻接上话道:“对!还有‘这家伙’什么的,根本就不讲礼貌嘛!” “小阵平?”从小认识的幼驯染在这种时候立场鲜明地站在对面那边,“不要欺负梦酱。” “我欺负她?”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真是冤枉,碗里的面都失了滋味。 最后,他在两人的逼迫下咬牙切齿地念出了那个自对方离开后就再未出口的称呼:“神无。” - 这个称呼的由来实属乌龙。 对于不懂日语的神无梦来说,能做的只有用中文介绍自己的名字,同时写下汉字。 但对于并不了解中文的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两人,他们并没能顺利地从三个连在一起的汉字里分辨出姓和名。 比起自来熟直接喊她“梦酱”的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显然更加讲究距离一些,却把她的姓认作了“神无”。 等到三个人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习惯的称呼也很难改过来,于是一直保持了下去。 而在神无梦熟练掌握日语,也能够在介绍时就表明自己的姓名之后,这个世界上会这么叫她的大约只有松田阵平一个人了。 “每次被这么叫都会觉得松田是文盲。” 神无梦拿勺子喝了口面汤,小声朝萩原研二吐槽。 但桌子就这么大,声音压得再低也很难避免被另一个人听见,尤其对方还是位耳聪目明的警官。 松田阵平懒得和她争辩:“不知道最早是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说。” “那你的汉语名字还是我教你发音的呢!”神无梦朝他抬抬下巴,骄傲得不行。 看到两个成年人就像小学生一样吵嘴,萩原研二打圆场道:“好啦,先吃面吧。” “哼!” 他们各自扭过头,不肯再看对方。 刹那间,这里安静得只有吃面的声音,偶尔掺杂着几声老板看着报纸时候的碎碎念。 在这间深夜无人问津的面馆,在这个逃避了喧嚣嘈杂的角落,三人好像短暂地切断了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不论是炸弹、案件,还是任务,都与他们无关。 - 吃完面,中丘大叔非要给他们免单,说什么庆祝他们再次面馆聚首,但神无梦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完成任务的机会从眼前流失,强行付了账。 听到系统说任务完成,到账3点生命值的提示音,神无梦的心情愉快不少,拢了拢萩原研二非要她穿上的大衣外套,看松田阵平的时候都觉得更顺眼了。 萩原研二建议道:“都快十点了,我和小阵平送梦酱回家吧?” “不用了。” 神无梦不假思索地拒绝。 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两人知道自己安全屋的位置,坚决要求自己打车回家。 虽然并不赞同她的决定,但身为警官的两人都不可能像威士忌组那三瓶假酒一样想方设法让她妥协,最终还是答应看着她上车就算了。 十点左右,街道两侧还有不少霓虹灯的招牌亮着,隐约可见圣诞前的气氛。 马路上的车辆行驶穿梭,偶尔有几辆计程车都载了客,并不理会他们的招手。 萩原研二一边帮她拦车,一边问道:“后天是平安夜,梦酱有什么安排吗?” 那天她要跟琴酒一起飞法国。 神无梦朝他笑了笑,回答道:“有的,提前祝你圣诞快乐,hagi。” 萩原研二没有再说什么:“你也是。” 又等了两分钟,总算有辆空车在马路对面停下,与她隔着几米远的斑马线。 神无梦看眼不远处的绿灯,正欲抬腿过去,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梦酱。” 萩原研二朝她迈了一步,替她将被大衣拢住的发丝从颈间拨出来。 温暖的指腹几不可感地蹭过那片脆弱的肌肤,神无梦仰起脸看他,然后头被他很轻地拍了拍。 “梦酱。” 他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唇瓣开合,话语间承载着无尽的包容:“如果外面很累,我随时愿意接你回家。” 身后的绿灯闪烁,在催促的警告声中变成红色。 12、攻略进度12% 和松田阵平的那顿饭一波三折,但好在任务完成了,系统刷出来的新任务是【为黑羽快斗表演魔术,并得到他的称赞】。 神无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做不出来任何表情,连夜搜索魔术速成技巧,但翻遍因特网也毫无收获。 短时间内取得成功是显然不可能的,当一件事的太过困难的时候反而会让人感到格外平静,神无梦就当没这回事,认认真真收拾行李,又为组织的任务做了点准备,然后上了伏特加的车。 她有驾照,也会开车,安全屋的车库里还停着花组织的钱买的豪华跑车,但在有司机的情况下,她并不喜欢自己来。 毕竟开车这种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真的很累啊,尤其对于她这样身体素质本来就一般的人来说。 出行的所有开销都由组织承担,神无梦很不客气地选了头等舱,连琴酒和伏特加的机票都一起买了。 琴酒是个很在乎时间的人,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等飞机,所以他们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开始登机,再晚一点说不定就要被广播念名字了…… 难怪琴酒他们用的都是伪造的身份。 ——用了假证但是真名的神无梦这么想到。 - 比起几十年后,这时候飞机头等舱的座位之间并没有太宽的隔断,邻座之间交流十分方便。 票都是她买的,座位当然也是她提前挑好的。 恰好撞上平安夜,买得起头等舱的人都不会愿意在飞机上过节,因此宽敞的空间只有他们三位乘客和偶尔经过的空姐。 神无梦在伏特加频频回头的动作下坐在了琴酒身边的座位,正准备让空姐帮她安置手提行李,东西就被时刻关注着这边的伏特加抢走,放到他自己的座位边:“西拉酒,你也不想想我们带的都是什么东西!” “只是电脑而已呀伏特加,你紧张什么?”神无梦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跟过来提供技术辅助的后勤人员,什么枪支弹药的都不在她的随身物品之内,但凡她和琴酒他们分开行动,就是清清白白的一名普通游客。 伏特加似乎不太相信,朝她确认道:“别的都没带?” 神无梦肯定地点头:“当然!” 他们的航班是晚上飞,伏特加这会没有戴墨镜,所以她清楚地看到了伏特加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却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 神无梦不和伏特加浪费时间,朝另一边的琴酒说道:“大哥,我们在巴黎的酒店都安排好了吗?网络一定要稳定啊,上次跟你出差根本就连不上网,还得找人要网线。” 伏特加坐在前面,但很有为大哥分忧的主观能动性,接过话道:“什么出差啊,你都是哪里学来的词?” “出差就是工作人员接受领导派遣外出到另一个地点办理公事,也就是我们现在这样。”神无梦看着那颗方方正正硬要回头参与对话的脑袋,惋惜道,“难道伏特加你的学历是中学肄业?” 伏特加说不过她,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学历问题,一双不算大的眼睛都瞪圆了,反驳道:“你还不是没念过书就来了组织?” 前面那些还勉强能忍,听到伏特加快要在大庭广众透露组织事务的那一刻,琴酒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他微微抬头,被帽檐挡住的阴鸷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冷声道:“闭嘴。” 神无梦狐假虎威,朝伏特加露出胜利的笑容:“听到没,快在座位上坐好,别来打扰大哥了!” 虽然琴酒的话有一半是对她说的,但谁让她对组织太有价值,琴酒根本管不了她呢? 神无梦忽略掉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管那双绿色眼睛对自己的死亡凝视,问道:“大哥,贝尔摩德前几天为什么会易容去市政大楼?她有没有告诉你?” 没听到回答,她也无所谓,自顾自地继续道:“我猜是为了恐吓或威胁其他议员吧,毕竟亲眼死去的同僚被人取代身份出现在眼前,怎么能不害怕幕后的庞然大物呢?当然是更容易就能取得合作啦!” 说话时神无梦刻意压低了声音,悄悄话一样凑到男人的耳边,看起来像是为了保密,但真正谨慎的人不可能会提起这些。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在舱内的浅黄色灯光下仿佛有星星在里面闪烁。与其说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更像是抓住一切能聊天的机会,连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琴酒并不对她的推测发表任何看法。 他偏过头,两人的距离缩至咫尺,神无梦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冰凉的发丝从肩颈拂过。 再冷漠的男人吐息也是热的,洒在少女脸上的时候会令白皙细嫩的肌肤洇出淡淡的粉,宛如坠进恋爱编织的网中般令人心动。 可唯一能够欣赏到的琴酒不为所动,面上的戾气更重:“别问不该知道的事,西拉。” - 攻略是任重而道远的事,神无梦从前两次的经历之中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一点,并不急于一时。 况且琴酒的态度实在很难分辨,有时候她觉得对方还算容忍她,但有时候又觉得这个男人实在软硬不吃。 可再让她当冤种去查爱慕值是不可能的,所以神无梦不再纠结这件事,和系统在脑海里聊了两句天就调好座椅裹着毯子睡觉了。 从东京飞巴黎要十几个小时,两边还有八个小时的时差,降落时巴黎才刚刚早晨,有一种时光逆流的错觉。 清早的阳光总是令人喜悦,不管这趟是出差还是做任务,神无梦都已经进入旅游的状态里了。她兴致勃勃走上透明材质搭建的廊桥,随身行李被专业小弟伏特加拿着,脚步轻快地东张西望。 不过神无梦没走几步,突然又收回张望的目光,转身凑到后面一米九的男人身边。 身高的差距因为站得太近而显得愈发明显,她仰着脸,被笼罩在阴影下的模样显得可怜兮兮:“大哥!能不能借你的帽子戴戴?” 琴酒的脚步停下,脸上颇有些不耐烦,似乎在问她又想搞什么事情。 神无梦伸手指指自己浅瞳色的眼睛,抱怨道:“这里的阳光太亮了,刺得我眼睛好疼。” 她觉得这句话的力度不够,再接再厉道:“万一我的眼睛出问题,那可就没办法用电脑了呀大哥!” 见男人听她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拔腿便走,神无梦跟在后面,借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刺眼的日光,嘴巴不停喊道:“大哥,大哥,aniki~” “伏特加。” 琴酒忍耐着因为身后人与自己过近的距离而想要拔枪的冲动,命令道:“墨镜给她。” “谢谢大哥!”神无梦火速道谢,然后转身看向身上背着大包小包还一脸茫然的伏特加,笑道,“也谢谢——”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她的手臂被人大力拽了一把,脚步踉跄着向前,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琴酒的怀里倾倒。 破风声响起,身侧的玻璃栈道兀然多了一个穿透的小孔,裂痕“劈里啪啦”地往四周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掉。 那是一枚子弹。 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带着死神与她擦肩而过。 13、攻略进度13% 鼻尖浮动着混杂了硝烟与烟草的气味,神无梦一头撞在坚实的胸膛上,只觉得头昏眼花,生理性的泪水都盈上眼眶。 “呜……” 她捂住额头,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四周其余也在廊桥上的乘客就此起彼伏地发出尖叫声,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遇到意外,她的第一反应是他们的行程泄漏,但这一次的任务从伪造证件到订票都是她亲手做的,就算是那几个卧底都不知道具体的航班情况——他们也不可能会做出安排人在机场随意开枪的事。 廊桥侧面的玻璃碎了,但支撑的作用并没有被破坏,不影响行人继续在上面走动。 可陷入恐慌的群众却不会考虑这些,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行李朝前奔去,然后惊恐之中被流弹击中,前胸后背绽满了血色的花。 碎裂的玻璃不堪重负,稀里哗啦砸在地上,十二月的寒风从敞开的空洞吹进来,没人还敢在这种情况下胡来。 受害人相当随机,看起来和他们无关。 神无梦攥紧了琴酒的黑色大衣,正想问点什么,后颈却突然被大力捏住,迫使她仰起脸。带着枪茧的冰凉手指从那块最脆弱的肌肤蹂躏而过,粗粝摩擦的疼痛将好不容易褪去的泪珠重新逼上她的瞳孔。 被抓住的手臂后知后觉到禁锢感,她猜测这个位置会变得青紫。 眼前这个男人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却又表现得这么暴戾,真是喜怒无常。 但脖颈还在别人手里,神无梦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跟琴酒翻脸。她抬手拍了拍后者的手臂,没有控制力道,反而让她把自己的掌心拍疼了。 流弹停下了,可危机却环伺周围,神无梦并不觉得这是个争论或者动手的好机会,软着声音示弱:“大哥……” 柔弱的表现似乎更加激怒琴酒,他松开手,那双像狼一般的碧绿瞳孔透出毫不掩饰的凶狠:“再不当心,我会亲手杀了你。” 神无梦重获自由,但也不敢离他太远,只能小声提醒道:“我的命这么重要,boss不会同意的吧?” “大哥,我们怎么做?” 关键时候,伏特加也不像平时那样和她插科打诨,脸上的表情严肃,腾出来的右手已经摸上了侧腰的位置,随时准备好掏枪。 琴酒睨他一眼,吩咐道:“不要节外生枝。” 子弹是从廊桥连接的机场内部射出,横越过倒地的几具尸体,那群头上戴了黑色面罩的持枪者才大步走出来,枪口对准他们,要求在场的所有乘客走下廊桥,并交出身上所有的值钱物品。 一行三个人只有伏特加不懂法语,但语言在很多情况下都不是必须的,比如被拿枪指着的时候不要反抗是世界通用的共识。 短短二十米的距离,神无梦偷偷瞄了琴酒几次,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听话,明明脸上那副表情下一秒就能杀人。 不过法国警方的响应还算及时,等他们一飞机的人乌泱泱站到机场里面,属于警方的喇叭声已经响了起来,随后是武装到位、训练有素的两排警员。 混在人群中,琴酒戴着高礼帽的身形依然明显,但好在那群恐怖分子开始了和警方的交涉,没有多余的心思看顾另一边的人质,只要他们不做出太过分的反抗就不会惹来关注。 谈判环节使用的是法语,伏特加听不明白,朝神无梦问道:“那群人想怎么样?” 距离让声音失真,神无梦勉强听清,转述道:“他们是一个名为‘ega’的组织,追求民众平等,目标是消灭贫富差距。他们认为有经济实力乘坐飞机的都是阶级敌人,所以随意扫射,也愿意为此次事件负责。 “他们现在的诉求是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刊登在报纸上,力求让他们的愿景传遍法国,传到每一个普通人的耳朵里。” 伏特加大概明白了,把握住一切时机表忠心:“还是大哥有远见!这群条子来得这么快,幸好我没掏枪。” 神无梦十分配合,真情实感道:“可不是嘛,要不是大哥救我,我现在都和那些尸体躺在一起了呢!” 说实话,她现在还是有些后怕的,虽然只剩下二十天的生命值了,但她还在艰难求生,也并不希望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件里。 两个人吹捧着的对象一言不发站在旁边,被帽檐遮住的眼睛看不出思绪,安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对方的行动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被挟持了充当人质的不仅是他们这趟飞机的乘客,还有另一趟相近时间落地的乘客正抱头蹲在不远处,应该是在他们来之前就被控制住了。 不像他们这边的人群还乱糟糟的,那群人质已经度过了最混乱的时间,或许还受到了更加可怕的恐吓,不少人正默默流泪。 神无梦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把包括自己在内的全部人质救出去了。 她只粗略扫了一眼,估计两边加起来能有两三百人,除了乘客之外还有机组的工作人员。 就算每个都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只能提供1点生命值的路人,把他们都救了也能续上大半年的命。 ——实在是很难不心动啊! 如果不是自导自演会被系统判定作弊,她都想花钱雇人搞恐怖袭击,再由她来充当救世主的角色了。 琴酒察觉到了神无梦的不对劲,但短时间内没往“她打算救人”这种荒谬的可能性上想,冷着声音提醒道:“没有接应,不要轻举妄动。” “大哥。”神无梦小声喊他,“你看那边倒数第三排右手边第四个,是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 身为时常隐匿在暗处的杀手,琴酒对周遭环境的观察力异常敏锐,早在刚到机场里面之时就注意到那位任务目标,这也是他耐心等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这次的任务并不是杀人那么简单,需要和法国一个药物研究所达成合作,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尽量给出对方满意的条件,如果谈不拢,再采取其他必要的手段。 boss对药物研究一向是最上心的,更希望对方能心甘情愿和组织合作,而不是受到逼迫,影响药物的研发进度。 神无梦看琴酒的神色,继续道:“我们在这里把那个人救了,之后谈合作也能简单一些,大哥你说呢?” 伏特加听不下去,满脸不解:“西拉酒,你没听大哥刚才说吗?不要节外生枝,你怎么还想着救人的事啊?” “那是一般人吗?那可是我们要讨好的合作对象!”神无梦不肯放弃好大一笔生命值,努力说服道,“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得到对方的信任,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它溜走吗?” 伏特加有一点点心动,但还是唯琴酒之命是从:“大哥?” 琴酒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勾起唇角,露出个颇有几分嘲弄的笑。 他扫了眼身边只到自己肩膀的少女,她身上的浅蓝针织衫还隐约能看到被他拽过的痕迹,半点肌肉没有的手臂软弱到连枪都握不稳,却说些大言不惭的话。 “你打算怎么做?” 这是个平平无奇的询问句,但神无梦觉得自己从对方的语调中听出了“就凭你”的意味,是赤裸裸的轻蔑。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神无梦有点生气,但打不过琴酒,再想想计划成功之后可能获得的生命值……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和黑方成员一般见识,毕竟他真的是一言不合就会拔枪的家伙。 她又朝人群中看了一眼:一位穿着制服的空乘人员正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孕妇;医生职业的人在帮被流弹击伤的乘客包扎;几个看起来不到四五岁的小孩哭得脸蛋通红,被家长抱在怀里,不让他们看到眼前骇人的场面…… 谈判似乎不是特别顺利,她又听到了几声枪响,随后是压抑的惊呼声与哭喊声。 然后又被枪声镇压。 宽敞明亮的机场在瞬间变成了血流成河的炼狱,飞溅的血液落进瓷砖的缝隙之中,绵延到了自己的脚下。 神无梦的面色冷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不再,语气也难得有了些属于代号成员的冷酷与强势:“总之,救下任务目标,获得对方的信任对我们的任务百利而无一害。” “但这样太高调了!”伏特加反对道,“西拉酒,大哥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可以自己动手。” 神无梦本来也没打算让这两个人帮忙,不然拿到了生命值说不定还得折半:“我会装作和你们都不认识,救完人正好想办法接近那位任务目标。你们只需要藏在暗处替我解决其他麻烦。” 伏特加认真思考了一会,觉得有哪里不对:“……怎么感觉你把我和大哥当成你的手下了?” “怎么可能!”神无梦斩钉截铁,“我对大哥绝对是忠心耿耿,没看我都在为组织考虑吗?” 猜到她计划的琴酒冷哼一声,视线从那双坚定的眼睛移到她那张花言巧语的嘴唇上:“就这么想找死?” 他俯下身,与身前少女的距离更近了些。 神无梦感觉到自己被属于琴酒的气味包围,然后一个冰凉的物体隔着针织衫顶在她的腰上,几乎让腰侧的软肉都往下陷,蕴藏着的侵略性和危险性令她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又强撑着站在原地。 她清楚地知道那是琴酒放在大衣口袋的伯.莱.塔,也清楚地听到了男人在耳边说的话。 “——暴露就杀了你。” 14、攻略进度14% 谈判进行得很不顺利。 哪怕是当着警方的面,那群恐怖分子也依然在无差别扫射,似乎是希望将今天的这场暴动闹得越大越好。 刊登报纸的要求已经被答应了,但他们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声称必须把这件事进行电视转播才愿意放人。 事实上,从人数来判断,恐怖分子们一共也只有六个人,比起数十位警官根本不堪一击。但问题是这里的人质太多,随便开枪就会导致无辜群众伤亡,警方不敢冒险,难免有些瞻前顾后。 越混乱的环境越容易找到机会。 神无梦将自己的手提行李从伏特加那里拿回来,火速和两人拉开距离,的确如她所说一般装做了独自一人的样子。 或许这趟飞机的乘客注意到了她和琴酒两人交流,但在另一拨人质之中的任务目标却绝对不会知道,只要瞒过了对方就万事大吉。 这里是到达层,那些罪犯想要混进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况且还要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待他们认为的“阶级敌人”。 航班是先降落,再对接廊桥接口的,而要这么精准地找到他们所走的那条通道,这群人大概率是在机组工作人员中有内应。 那位内应为了预防暴露所带来的危机,会挑选适合被控制的人质,停留在后者身边。 扫射的确杂乱无章,但总有人能注意到某些位置相对安全,至少子弹落在这一块的次数很少,于是涌过来的人也更多了。 在推搡的人群中,神无梦被挤到了那位安抚孕妇的空乘人员身边。 “一切都会好的,上帝会保佑我们。” 穿着制服的男人沉着而冷静,安慰着怀孕的妇人:“请不要太过担忧,我们会平安离开的。” “先生……”神无梦的眉头微蹙,拽住了他的制服外套,垂落的长发遮住小半张脸,“帮帮我……” 男人的面色一变,想要挥开她的手,却在看到她面孔的那一刻硬生生停住,关心道:“这位小姐,您有哪里不适吗?” 眼前只是个看起来在成年边缘的女孩,他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但还是伸手去扶对方的手,想要不露痕迹地让那只手从自己的外衣上挪开。 ——但失败了。 因为那女孩的手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伸进了他的制服外套,转瞬之间抽出了他随身的枪,用冰凉的枪口对准了他。 “保险已经开了。” 神无梦抬起头,脸上再看不出半点刚才伪装出来的难受,命令道:“现在跟我走过去,让你的同伴们停下。” 枪被发现,再装作听不懂已经没有意义。 男人顾不上去看那位因为这番变故而慌张后退的孕妇,回答道:“他们不会听我的。” “能够在航空公司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实时提供航班情况,你在你们组织里面的作用应该不小吧?而且,连组织名字都是‘平等’,一定不会抛弃自己的同伴,否则今天的这场袭击将会毫无意义,不仅没能宣传你们的组织,寻找到更多的新成员,反倒有损声誉。” 少女歪着头,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与当下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她像是在说些什么动听的话,但开口俱是威胁:“还是要我扣下扳机,你才愿意说实话?” 机组人员、在老弱妇孺身边、身上能够携带枪械,这三点要求已经排除了许多人,再加上那群人开枪时有意避开这个方向,锁定眼前的男人并不算太难。 尤其在组织里这么久,外套下面那明显的枪支形状还是一眼就能辨认的,现在握在手里,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支枪的珍贵程度,小巧精致,绝对不是一般地位的人可以拿到的。 空乘很难想象眼前长相柔美的女孩果真有勇气开枪。 但现在是自己的命捏在别人手上,他并不敢赌,只能听从她的吩咐往最前方同伴所在的位置走。 两个人离得很近,神无梦没有引起恐慌的想法,用自己的身形遮住枪支,保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走过最拥挤的地方,再往前一点就能被那群恐怖分子注意到,也就有了谈判的空间。 神无梦正考虑着等会怎么请警方配合,前面的男人就猛地回头,将从另一侧口袋掏出的弹.簧.刀向她刺来。 食指还在扳机上,这种时候就算开枪也绝对是正当防卫,神无梦没有半点犹豫,相信自己一定比对方的动作更快。 可下一秒,还没等她真的扣下扳机,泛着银光的弹.簧.刀就被人夺走,随后是骨头与地面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空乘整个人倒在地上,似乎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被手刀横劈过的小臂生疼,让他忍不住握上去惨叫。 周围的人群稍稍散开,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踩上他的手腕,那声痛呼更加惨烈,却没人敢来询问情况。 神无梦飞快藏好枪,屏住呼吸,顺着那条长腿往上看。 戴着高礼帽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轻蔑地哼了一声,碾过脚下腕骨的力道毫不留情,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又变得嘲讽。 不是说不许自己暴露和他认识的事情吗?现在是什么新的剧本? 神无梦眨眨眼睛,没有想通。 但不论如何,救人获取生命值才是最重要的事,所以她拍了拍琴酒那条腿,让他松开,之后又拉着身为恐怖分子内应的空乘从地上站起来。 “不要再搞小动作了。” 她加重语气,推着男人走到最前方谈判的位置,将自己手里随时可以取人性命的枪展示在双方面前。 交锋停了下来。 蒙面的恐怖分子显然没有料到己方潜伏在人质之中的领头人会在这种情况被控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警方完全没有理解眼下的变数,神无梦赶在前者开口询问前就率先解释:“这位先生是他们的同伴,地位应该还比较高。这把枪就是他刚才不小心掉出来的,恰好被我捡到。另外,我希望能做个交易。” 她转向那群罪犯,打算速战速决:“我把他放了,你们把我们放了,可以吗?” - 因为电视转播的设备都搬过来了,那群恐怖分子的确不想在国民面前做出背叛同伴的事情,最后只要求警方放他们离开。 摄像机的见证之下,双方都想要维护自己的声誉,没人敢反悔,最后这群无能的法国警方只好答应了这个要求,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放走,“解救”了人质。 虽然他们趁乱击毙了两个恐怖分子,还承诺会在后续追捕逃犯,但今天的事件到这里彻底落幕。 神无梦没有心思去管别人国家的事情,她听着脑海内系统通知生命值已经到账的声音,觉得今天这趟算是没有白折腾。 虽然由于“人质们不被救援也不一定会死亡”导致她最终到手的生命值打了个折,只有三十二点,但至少给她攻略琴酒提供了更多时间,短期内也不用为了日常任务绞尽脑汁了。 现场依旧混乱,但毕竟危机已经解决,警官们也开始维持秩序,提供着帮助。 受惊的乘客或跟着警官离开,或拒绝了提供证词的要求径自回家。 作为在这场暴动中贡献最大的群众,神无梦礼貌地敷衍掉过来表示赞扬的警官,在后者惊艳的目光中走向那位任务目标。 她站定在男人面前,开口问道:“米歇尔先生,您没事吧?” 一位才拯救了自己性命又年轻貌美的女性主动搭话,任何人都很难拒绝。 米歇尔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连堆在一旁的行李都顾不上拿,脸上的笑容温和有礼:“您是?” “我叫梦·罗贝尔,之前与贵公司邮件联系过,是特地来巴黎谈论合作事宜的,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神无梦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真高兴见到您!” 听她说完这句话,米歇尔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为难,像是完全没有洽谈这件事的打算,动作间透露着拒绝的意思。 神无梦善解人意道:“今天有些匆忙,不如等我们邮件商量好会谈时间再见,也能给我多一些时间准备。” 说完,她微笑着点头致意,做出准备离开的模样,然后意料之中地被叫住。 “罗贝尔小姐!”米歇尔稍稍停顿了两秒,但还是主动邀请道,“您一个人不方便,不如我送您一程?” 少女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然后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当然不会,我联系司机让他过来。” 米歇尔已经恢复了属于成功人士的体面,侃侃而谈道:“本以为今天是不幸的一天,没想到上帝庇佑,让我能与罗贝尔小姐您相遇,还请您一定不要拒绝。至于合作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在车上先谈一谈。”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神无梦笑着答应。 她耐心地等待着米歇尔将行李找出来,又拒绝了对方帮她拿东西的建议,随后一并往私家车接机的方向走去。 在身边人没注意到的时候,神无梦微微回头,看向始终与她保持着十米距离的琴酒。 被帽檐遮挡着,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不影响琴酒将她脸上的每一个变化看清。 我成功咯—— 少女用口型无声说出这句话,飞快眨了眨右眼,在转弯之前送出了一个甜美的wink。 15、攻略进度15% 有米歇尔做东,之前订好的酒店当然也没必要去了,全程听他的安排就好。 神无梦在路上试探了两句米歇尔对于合作的态度,但后者话里话外都是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乌丸集团的制药公司毕竟是日本本土的企业,不管是从地理位置还是技术水平上都不足以吸引远在法国的药物研究所,特别是在后者本就不缺少资金的情况下。 米歇尔显然对自己的研究所很有信心,关于dna自由基端粒酶的研究方向更是被他看好,挑选合作对象的要求极高,并非任何人都能够来分一杯羹。 如果换了一个人坐在这里,或许他连稍微内部一点的信息都不愿意透露。 神无梦能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些许愧疚,似乎在为拒绝她而产生不忍的情绪,试图从其他方面进行补偿,将她的衣食住行都一手包办了。 但她毕竟不是真的制药公司派来谈合作事宜的员工,她原本也只是借他的名义在机场救人兑换生命值而已,合作是否能洽谈成功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最终没办法谈拢,让组织不得不采取某些强制措施,真正需要担忧的人该是米歇尔才对。 神无梦有些疲惫,一路上便没再多说什么,这反倒被米歇尔误会,坚持邀请她参加今晚由他们研究所主办的晚宴——也是他为了筛选合作方而举办的。 考虑到她初来乍到,米歇尔甚至连宴会服饰都承诺会提前送上门,热情程度已经超出了公事范畴。 尽管他的说辞是“为了感谢在机场的帮助”,但心思依旧明显,不过总归对领了任务的神无梦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又在降落后遇到了恐怖袭击这种耗费体力脑力的事件,神无梦走进酒店房间就累得不行,匆匆洗了个澡,躺上了柔软洁白的床铺。 身体没有多少力气,可大脑皮层依然因为之前的活动而保持着兴奋,她自觉不可能睡着,索性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爱慕值一时半会肯定刷不满,但互动多了才有机会发展感情嘛。 电话在响起两声后被对面接起,沉默着等她先开口。 “大哥,米歇尔给我安排了酒店,我就不去之前预定的那里啦!”神无梦积极地报备行程,“今晚他的研究所要办一个晚宴,会寻找合作方,我会参加噢。” 事情能不能办成是一回事,没有及时汇报进度是另一回事,她很有面对领导的自觉,继续道:“米歇尔似乎不太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还是做好两手准备吧!” 琴酒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干净利落:“时间地点。” “晚上七点,在香榭丽舍酒店一层。”神无梦问道,“你要去吗?我可以想办法再给你和伏特加弄两张邀请函。” “管好你自己。” 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神无梦想了想,觉得琴酒肯定有自己的办法解决,没有多劝:“那好吧,大哥你看着办,我们晚上见。我会努力说服米歇尔同意合作的。” “不同意就动手,需要我教你?还是今天救的人太多,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琴酒的语气不耐,“西拉,别做蠢事。” 留下这句冷冰冰的警告,电话被挂断了。 这家伙真是不骂人就不会说话啊!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神无梦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心情,翻开手机里那堆未读信件。 在飞机上手机是保持关机的,这一路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查看,直到现在她才挨个点开。 最先看到的是来自hagi的。 就算那天分开之前已经亲口说过了“圣诞快乐”,但到了节日当天,他的祝福还是准时发送过来。 比较令神无梦惊讶的是莱伊竟然也发了条短信,虽然打听任务内容才是主要目的,不过好歹还是加了点祝福的话作为掩饰。 好像自从她跟苏格兰分手之后莱伊就在想方设法地接近她。 该说这位fbi竟然意外的有道德吗? 神无梦将短信一一回复,忍不住又多翻了翻,发现她和苏格兰的对话还停留在上周。 是她那天说的话奏效了,他下定决心和她保持距离了?现在连表面和谐的同事关系都不愿意维系了? 这是一件好事,神无梦也不可能主动发消息过去,把手机扔在一边,将随身带的电脑抱上了床。 她还没忘自己的日常任务,登上据说全世界最有名的魔术爱好者交流论坛,将首页的帖子通读了一遍,然后认认真真用英文编辑了一条新的——【求助!想在短时间内速成一个能令内行人惊艳的魔术,请问有什么途径?】 这个号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注册的,最开始是想着了解一下黑羽盗一的死亡真相——不会有名柯粉丝对这件事不好奇吧! 如果不是她过来的时间晚了一年,她说什么也要去那场魔术现场看看。 这个账号注册的年限很长,但由于在论坛内贡献不多,所以她的账号等级依旧很低,能够提供的积分也很少。 神无梦把能够支付的金钱报酬和自己在隔壁黑客论坛的高等级账号id贴上去,希望能够从其他方面弥补这条求助帖的吸引力。 不管能不能得到回复,她总得努力过才能坦然面对,说不定就有哪位藏在论坛的高手乐于助人,主动来帮她解决烦恼了呢。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口气,勉强有了种正在脚踏实地的安心感,打酒店前台电话订了份餐食。 - 晚上的宴会现场十分奢华。 金色的灯光从水晶吊灯洒下,将铺满了华贵地毯的大厅照亮。摆放整齐的银质餐具反射着闪耀的光芒,在柔软干净的丝绸桌布上宛如精美的艺术品。 神无梦已经换上了一袭露背正红色吊带长裙,原本披散的浅金色长发挽起,光滑细腻的背部肌肤裸露在外,直到收起的腰线处又被布料重新覆盖,隔绝了四周灼热的目光。 因为担心不够合身,米歇尔甚至准备了不同尺寸的礼服,在下午全部送到了她的房间。 她对于促成合作并没有多么上心,但想到晚上大概率会见到琴酒,所以还是挑了件最吸睛的裙子——毕竟攻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嘛! 虽然那家伙看起来就不太吃这一套,搞不好还会露出什么嫌弃的眼神也说不定…… 正如米歇尔所说,这场宴会是为了他选择合作对象举办的,神无梦看到了不少在药物研究方面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他们组织的乌丸制药响亮得多。 她在心里为台上那位正在激情演说的企业家惋惜,手上从众地为之鼓掌,送出赞美的掌声。 宴会已经开场,最关键的意义也已经揭晓,身为主办方的米歇尔被层层围住,过了好一会才寒暄完毕,看到了遥遥站在大厅一角的少女。 尽管那里并非宴会中央,光线都要较之其他地方更加幽暗一些,但依旧有不少青年才俊在她的身边停驻,找机会过去搭话。 “罗贝尔小姐。” 米歇尔走到她的身边,英俊的面孔上满是惊艳:“很高兴您愿意赏光。” 因为要出席这样的场合,米歇尔换掉了之前在机场的常服,穿着一身银灰色面料的高级西装,巧的是用了条红色领带。 他的褐色头发微卷,从经过侍者的手中托盘拿了杯香槟递给神无梦,接着举杯道:“罗贝尔小姐之前说是为了合作而来,怎么独自待在这里,是我招待不周?” 酒液在高脚杯里晶莹剔透,少女浅抿一口,客气道:“当然不是,只是米歇尔先生太过瞩目,我实在找不到机会过去。” “倘若米歇尔先生这会有空,不如我们去后面的花园走走?”神无梦笑着发出邀请,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脸侧垂下的发丝为她添了几分灵动,“正好将我方的诚意告知米歇尔先生。” 对于米歇尔来说,权色交易见过太多,这样僻静地点的邀请更是添了几分暧昧色彩。 他自觉无法拒绝,尤其是在享受到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之时。 “荣幸之至。” 米歇尔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跟着她离开了宴会大厅。 - 酒店的后花园是专为贵客提供的,里面的绿植修剪得当,在冬日也花香弥漫,是个极其符合法国人浪漫情怀的地方。 适逢圣诞,这里还摆了一棵极高的圣诞树,上面的装饰物大多为银红两色,仿佛落了雪,又像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 米歇尔回过头,看到站在树下的红裙少女,只觉得呼吸一窒,恍惚间以为美神降临。 “罗贝尔小姐,您——”他彻底忘了自己试图掌控主动权的想法,朝她迈了一步,微微躬身,去牵她手的姿势像是要行吻手礼。 但他并没有碰到那只手的机会,就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神无梦稍稍错身,避免对方撞在自己身上,轻抬眼睑,看向从暗处走出来的琴酒:“大哥,很多人看到他跟我出来,可别让他死了呀。” 伏特加松开手里的棍子,蹲下去扛人,不满道:“西拉酒,我下手有轻重!” “好嘛。”神无梦耸耸肩,倒也不是真的在意,朝琴酒道,“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们——” 她的声音一顿,肩膀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紧接着是粗粝的摩擦。 男人带着枪茧的手指穿过她的肩头,那根细细的吊带被他的指节勾起,布料仅有的韧度被扯到极限,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绷断。 神无梦被迫踮起脚尖,拉近两人的距离,眼睛也不由得睁大。 琴酒垂下的长发搭在她的身前,俯视的姿势让她能够看清楚那双绿色眼睛里面的戾气,于是露在外面的后背更冷了。 “不是让你别做蠢事?” 16、攻略进度16% 十二月底的巴黎气温很低,这里又是露天花园,冷空气很快穿透薄薄的衣裙侵袭到肌肤上,于是碰到肩膀的指节都多了几分暖意。 脚上踩的是高跟鞋,神无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身体素质,在身高差的压力下没两秒就踮不住脚,伸手扶在琴酒的臂膀。 男人的银色长发垂落,将他们过近的面孔遮挡,连动作都仅仅隐约可见,粗略看去宛如一对在圣诞树下私会的情侣。 环绕在圣诞树身上的灯带明亮,光线映在琴酒的侧脸,令他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脸上细微的表情也愈发分明。 那张泛着冷意的脸在瞳孔之中放大,神无梦感受到了他的不满,却没想通琴酒是在发什么疯,毕竟她可不觉得自己是在做蠢事。 平整的风衣布料被她抓得起皱,掌心下的肌肉紧实,和碰到她皮肤的手指温度不同,隔着大衣都能感觉到里面的炙热。 她单手扶稳,另只手拍拍琴酒的手背,让他松开自己,反驳道:“伏特加给我发信息说你们会在后花园,我才把人引出来的。” 再说了,就算他们不在,她也能应付得了,不至于在这种地方翻车。 今晚没有狙击的打算,琴酒没有戴手套,所以神无梦听到了她拍打过去导致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角落明显到难以忽视。 回击她一般,细细的吊带被松开,重新回到了光滑的肩上,被摩挲出的淡淡红晕上又多了道因为弹力而造成的痕迹。 伏特加正蹲在地上研究着怎么把人运走,就听到了拍在手背上的那声脆响。他可不觉得这是大哥会做的事,震惊抬头道:“西拉酒,你竟然敢打大哥!” 神无梦为伏特加的忠心折服,回击道:“以大哥的身手,他要是想躲还能躲不开吗?大哥都没意见,你想替大哥做主?” 等等—— 所以琴酒为什么没有松手? 系统比她要恋爱脑得多,早在刚才就尖叫不停,这会在脑海里笃定道:【一定是看到梦梦和别人走在一起才这样,琴酒的内心情绪比他脸上看起来的要多多了嘛!梦梦,我们这次攻略绝对能成功!】 神无梦没有那些多余的滤镜,更没有那些不切实际的自信,如实评价道:【我觉得他更像是对我的方案有意见,要不就是我把米歇尔带出来破坏了他什么计划。】 不过系统的猜测也是一个思路,她的眼睛眨了眨,小声问道:“大哥,你难道是看我和米歇尔一起出来,不高兴了?” 见多了琴酒冷漠的表情,她已经无所畏惧了,再接再厉道:“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嘛,毕竟我可是在追求你耶,你的感受当然是第一位啦!” 然后她那只撑在男人身上的手就被抓住,毫不留情地扯下来。 琴酒那双绿色的瞳孔在晚上仿佛更亮,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语气幽森:“西拉,我没时间陪你玩那些恋爱游戏。” 黑方人物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果然很强。 分明唯一接触到的部位只是他的虎口与自己的手腕,但却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被控制着,无处可逃。 最开始没有把攻略目标选在组织内就是这个原因。 她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游刃有余,但在遇到过身心光明的警官、游走于灰色地域的卧底之后,她还是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推到了这一步。 “我不是在玩游戏。” 身旁灯带的细小光亮盛在少女浅金色的眸子里,恍如星星正在闪烁。她的表情平静,但语气坚定到像是宣誓,又像是说着某样既定的事实:“琴酒,我是认真的。” “哼。” 回应她的是一声嗤笑。 伏特加已经被两人的发展惊呆,一时间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 好在身上的重量提醒了他,他及时弥补道:“大哥,我先把人带走,就、就不打扰你和西拉酒了!” 说完,他步伐飞快,身上的大块肌肉发挥到了极致,半点看不出还扛着个人。 远处的宴会大厅兀然传来热闹的欢呼声,纸醉金迷的环境里并没有人注意到幽暗后花园之中的一切。 神无梦不认为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是个好主意,也认为在自己表明态度之后需要留给琴酒一点思考的时间,说道:“我先回房间解决监控。大哥,明天出现的米歇尔应该会愿意跟我们合作了?” 米歇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她一起出来的,消失一夜还可能被误解为什么风流韵事,但要是自此失踪那可就麻烦多了。 即便监控录像可以用伪造的视频替换,但到了那时候或许还得麻烦贝尔摩德出面。 不过,她相信琴酒并不是只有杀人的本事,一整夜的时间总能说服对方,不论用哪种手段。 神无梦将盘起的发髻拆开,波浪般的金色长发瞬间垂落于身后,将那片洁白的肌肤半拢住,隔绝了些室外花园的寒冷空气。 今晚的目的已经完成,琴酒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准备直接离开,却又一次被她喊住。 “大哥。” 他的五感很敏锐,不论是气味或是色彩都能够被轻易捕捉,于是交相辉映的淡金长发与鲜红裙摆直接撞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包括她脸上明亮的笑容。 神无梦伸手从旁边的圣诞树上摘了颗银色小球,球身光滑晶亮,随着角度不断折射璀璨的光。 她捏了一下,是硬质的,像是实心。 “圣诞快乐,这是我的圣诞礼物。” 她自认为速度飞快且动作灵活地把球塞进面前男人的口袋,但还是被对方隔着风衣布料按住。 气氛凝滞了一瞬,右手也被控制着失去了行动力。 神无梦觉得自己已经能够读懂琴酒的眼神了,比如他现在那种嫌弃的样子约等于在说“什么垃圾”。 “别不当一回事嘛。以后你有什么愿望,就拿着这颗球来跟我换,我绝对会满足你的!”她信心十足,大放厥词道,“总有大哥找我帮忙的一天!” 琴酒并不认可她的说辞,更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时候,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但那颗银色小球却稳稳落进了他的外衣口袋。 - 法国的任务正在进行之中,神无梦手机里那条缺失的圣诞祝福被留在了日本。 相距八个小时的时差,正值凌晨的威士忌组安全屋灯火通明,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在客厅的沙发对坐。时间生生走过了属于圣诞的25日,一刻不停地继续向前。 整栋屋子被从内反锁,没有任何窃听设备,而被派去长野出任务的莱伊也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比起外面的任何地点都更加适合他们谈话。 茶几上摆着两杯水,一部手机,屏幕黑着,像是证物一样被放在两人之间。 寂静不断蔓延,降谷零看着对面人沉静的眉眼,率先按捺不住:“你想把之后的计划透露给她?” “不。”诸伏景光果断否认,解释道,“只是希望她有所准备。” “她是和琴酒一起去的。”降谷零陈述着事实,“她在组织里的时间比我们还要久,可能年龄都是骗你的,那份名单兴许就是她试探你的手段。” “我知道,但或许的确是她救了我。” 诸伏景光的眼睑垂下,并不跟那双几乎在审判他的紫灰色眼睛对视:“她以前和我说,她想要脱离组织。” 降谷零不愿意看到幼驯染越陷越深,反问道:“那她为什么会加入组织?听说她加入组织不到两个月就获得了boss亲自发的代号,只有你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诸伏景光试图为神无梦辩解:“我们都知道,她在计算机方面的才能独一无二。” “仅仅如此?”金发黑皮的青年脸上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刻意叫了一声对方的代号,“苏格兰,我们获得代号之前做了什么任务,你应该没有忘记。即便她凭借黑客技术获得代号,被她害死的人也一定不少。” 这番话太过直白,不仅是诸伏景光暂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就连降谷零自己都恍惚了一瞬,险些分不清谁才是他真正想要点醒的人。 他低下头,额前的金色碎发遮住了骤然紧缩的瞳孔,也压下了那些绝不可能出现的心思。 没错,那女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太多,和她离得太近只会越陷越深。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hiro沉溺其中,不管是一年前还是现在,他的态度都不会改变。 诸伏景光的思绪全然在对话上,没有分心注意到好友的不对劲,勉强道:“……但至今我们都没有亲眼见过她杀人,也没有任何证据。相反,她很清楚公安流出来的那份卧底名单,也只有她有能力修改。” 在这个瞬间,他甚至想到了fbi的证人保护计划,或许对她来说更加有用。 “可能这就是诱你上钩的饵。” 降谷零想到那条险些被幼驯染发出去的短信就感到一阵恼怒,这份情绪隐隐压倒了计划险些暴露所带来的不安。 他叫着诸伏景光的名字,主语却不知不觉从对方变成了自己:“hiro,难道你相信这种地方存在纯粹的爱情?别忘了我们承诺过的,也别忘了我们决定抛弃的。” 天色破晓,但太阳尚未升起,黑暗也依旧笼罩在那些透过窗户所看不到的角落,笼罩在这栋隐蔽的安全屋内。 没有听到回应,降谷零烦躁地将遮住视线的碎发向后抓,用词不由得更严厉了几分,落在诸伏景光的耳中宛如利刃,残酷地撕裂出那份真相。 “hiro,她绝对不像她表现得那样爱你。” 17、攻略进度17% 酒店的监控设备不多,处理起来用不了多少时间,神无梦打着哈欠将剪切过的录像内容换上去,没忘伪造一份米歇尔回房间的刷卡记录。 临睡前,她顺手点进还登录着的魔术论坛,帖子下面已经多了一堆回复。 大概是那个黑客论坛九级账号的功劳。 最前面的几条回复看起来是混迹于魔术和黑客论坛两边的人,首先是震惊于她的账号等级,然后是怀疑她的身份,最后大概是从她的主页得到了证明,继而转为吹捧她,还有把计算机技术问题拿到这个帖子来问的,期待她能回答。 其中倒是穿插了几个真正在魔术论坛深耕的用户,但都被她写的【已成年】这一点劝退,声称魔术是从小就要开始练基本功的技能,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上手的,像她这个年纪才想着开始已经迟了,想要速成就是罪加一等,把她狠狠批评了一顿。 神无梦看得眉头都拧起来。 她只是想完成日常任务而已,她有什么错? 平时在组织里讨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会下了班写个求助帖还要受气,神无梦才不惯着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挨个点进去他们的账号,从后台限制了七天使用权才算满意。 偶尔也有两个真正乐于助人的朋友,可对方的地理位置却不太方便,一个在德国,另一个在阿根廷,神无梦没办法抽时间去那里学习,而且语言问题也需要解决。 不过她还是把这两个人列入备选,实在不行就请对面用视频的方式教她,虽然效率上会差一点,但总比束手无策要强。 抱着“问都问了”的心情浏览到最后,神无梦的眼睛一亮,困倦的感觉都驱散了些,因为她终于看到了一个八级账号。 顺带一提,这个论坛的最高等级是九级。 id是【红色鲱鱼】,头像是一张红心a。 很魔术师的头像。 神无梦在心里点评完,正准备看看对方的回帖内容,动作却兀然一顿。 等等—— id是什么? 她重新看向那个由日语构成的名字,然后从自己的脑海中找到了犄角旮旯中的记忆。 这不就是新一代怪盗基德常用的网名吗? 首先,这是魔术论坛; 其次,名字用的是日语。 虽然仅仅通过这两点肯定对面的身份有些武断,但对面不是黑羽快斗本人的可能性很小。 神无梦忽然觉得自己的日常任务有机会完成了,毕竟谁会不称赞自己的魔术呢? 尤其是——现在应该才十四岁的黑羽快斗小朋友。 - 巴黎的零点是东京的早八点,对面是早睡早起健康作息的中学生,她却是货真价实地熬了个夜。 那条红色鲱鱼很有保护隐私的意识,把自己的形象说成一个二十五岁怀才不遇所以在论坛上找存在感的魔术师,在和她交换联系方式之前先试探了她的能力。 不论是金钱还是其他宝物他都拒绝收取,神无梦猜测他是想拜托自己查某些未公开的信息,但因为不够信任她,所以并没有透露,反倒表现得愿意先教她魔术再说报酬。 有求于人,神无梦非常配合,和他约定了碰面的时间地点,自觉日常任务的完成只是时间问题,心情都愉快了不少。 在给出真实的个人资料之前她也犹豫了一会,但考虑到如果对面是黑羽快斗,她那点易容手段属实是班门弄斧,而如果对面不是黑羽快斗,那她当然有更好的办法保护自己。 ——况且这个世界上关于她的资料本来也没几条是真的。 做完这一切已经接近三点,活跃的大脑皮层还毫无入睡的打算。 她让系统在耳边念魔术方面的教科书,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 但到了七点半,规律的生物钟将她准时唤醒。 神无梦没有赖床的习惯,可缺少睡眠的痛苦还是让她笑不出来,洗漱过后两眼放空地倒回了床上,准备在通讯录里随便挑一个人打发无所事事的清晨。 门铃就是这时候被按响,来的人是来请她签合同的米歇尔,还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不知道米歇尔被带走之后遭遇了什么,总之这个之前还一堆心思的男人今天就对她唯命是从了,迫不及待把他们研究所与乌丸集团的合作协议拿出来,所有条款都对组织十分有利。 甚至递笔的时候都和她保持了距离,从昨天的大献殷勤变成了今天的避如蛇蝎。 整个过程简单到神无梦觉得就算她什么也不做,这次的任务也绝对能够顺利完成,轻松到只要抬抬手指的地步。 有种又混了一次任务的错觉。 - 带着双方签署完毕的合作书和米歇尔提供的重要实验数据,神无梦坐上了伏特加新租的车。 也不知道这种地方是怎么让伏特加一个语言不通的人租到保时捷的,虽然不是356a。 让无法信任的人开车对于琴酒来说是不可能的事,神无梦至今只见过他自己开车或是坐伏特加开的车。 如果哪天他被迫打车,她怀疑琴酒会把司机“赶”下来换自己开,前提是他确定那辆车没有被动手脚。 “不用装不认识了吗?”神无梦坐上后座,对身边的琴酒说道,“我昨天救了机场那么多人,听说今早的报纸花了大版面报道,和我在一起很可能会很引人注目噢。” 她的皮肤很白,脸上的黑眼圈就更明显,看起来比起两位彻夜“说服”米歇尔的同事还要疲惫。 伏特加在前面说道:“这辆车装了防窥玻璃,西拉酒你把窗户摇上,外面看不见你的。” “可那样我也看不清外面啊。” 神无梦非但不听,还把车窗调到最低,室外的寒风迅速吹散了车内的暖气。 街道两边的圣诞气氛很浓,尽管已经到了26日,但圣诞树都还摆放在商铺门口,庆祝节日的音乐从街头飘到街尾,气氛欢欣活泼,让人忍不住停下来加入其中。 过了一夜,伏特加已经从昨晚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也知道昨天琴酒留下的那点时间不可能做什么其他事情,对待神无梦的态度又自然了几分。 见琴酒都没对她摇下车窗的动作说什么,伏特加也不再提起,打听道:“西拉酒,你以前不是只喜欢黑头发的男人,什么时候改了?” 他一直以为西拉酒说追求大哥的话只是开玩笑,结果好像还有点来真的。她偏爱黑发的审美改了就算了,要是没改还招惹他大哥,那他都忍不住为西拉酒担心了。 神无梦理解不了这种谣言从何而来:“谁说的?” “还用说吗?组织里的人都这么认为。”伏特加信心满满地发言,“你当初直接从外面领了个莱伊回来就不说了,后来交往的苏格兰也是黑头发,反而对波本没好脸色,难道不是你的审美原因?” 神无梦被他说沉默了…… 领莱伊进组织是不想让他去找宫野明美碰瓷,和苏格兰交往是为了完成攻略任务。 但是要真的从头分析起来,她发现萩原研二也是黑头发,竟然有种被伏特加歪打正着的感觉。 身边好像冷了一点。 她偏头瞟一眼,琴酒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有点嫌他们太吵了,但还在忍耐范围。 因为都坐在后座,他的头发又太长了,发梢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手,穿过指缝的时候会有点痒。 “……我怎么可能只喜欢黑头发!”缺少睡眠果然会让脑袋迟钝,神无梦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伏特加这家伙是在给她挖坑,连忙道,“大哥的银色头发这么好看,我现在最喜欢银发!而且我讨厌波本根本不是因为他的头发,我自己都是金发,怎么可能会介意这个啊?” 表明态度的同时迅速转移话题,整段话说得滴水不漏。 她在心里为自己点赞。 神无梦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伏特加的想法,不然被他背刺就麻烦了:“你怎么老问这个,该不会是怕我抢了你小弟的位置吧?” 伏特加果然有一肚子的怨气,听到她问就说个不停:“上次你莫名其妙跟大哥组队做任务,我可是连续放了两周假!” 虽然那两周她躺床上什么都没做,但神无梦还是佩服伏特加的忠心耿耿:“带薪休假不好吗?不然你替我打工,我在家休息?” “组织亏待你了?” 琴酒不想再听这两个人叽叽喳喳,垂眸扫了眼被那只手压住的发尾,冷声道:“回你那边坐好。” “好吧好吧。”神无梦妥协,和他拉开足足一个人的身距,又问道,“我们怎么这么急着赶回日本啊,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至少再待几天吧?” 虽然巴黎冷到她不得不把车窗关紧,但她也还是希望能多玩一阵的,至少把她之前在苏格兰面前吹的那几个景点都逛一趟吧! 琴酒显然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毫无波澜:“boss吩咐我带你回日本体检。” 说得很好听,像是一年一度的员工福利,但神无梦很清楚那位boss的目的。 想要自由地留在组织总得付出点代价,她点点头,又问道:“贝尔摩德前段时间回日本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一般琴酒都会对她回以沉默或者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但他今天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破天荒地回答了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虽然只是一个短促的音节:“嗯。” “那为我体检的医生是谁?”听到贝尔摩德也会一起,神无梦认命了,强调道,“我只能接受女医生噢!” “sherry。” 18、攻略进度18% 从巴黎回来,神无梦决定再也不出差了,至少不能跟琴酒一起出差。 她在巴黎待的时间还没有往返飞机上待的时间多,用“剥削”这两个字都是往温和了说的。 虽然组织打款够快,报酬也丰厚,但对于一心回家的她来说钱财的确是身外之物,给再多钱也没有命重要。 琴酒还想把刚下飞机的她带去实验所,被神无梦严词、不,温和拒绝。 她捂着右半边脸,看起来可怜兮兮:“大哥,我的牙齿好疼,可能是这几天坐飞机的压强让我的智齿出生了。” 伏特加嘲笑她的借口,但琴酒还是冷着张脸,不容拒绝道:“别耍什么花样,三天后我来接你。” “谢谢大哥。” 她泪眼汪汪地朝着驶离的保时捷挥手。 智齿是真的有点疼,但神无梦对着镜子看了看,并没有发炎的症状,所以决定等见到医生再说,心无旁骛地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一点点把时差调过来。 三天后是12月31日,她和【红色鲱鱼】约定的碰面日期也是这天。说起来有点仓促,但上午的体检和下午的安排并不冲突,理论上时间是充裕的。 不过这天毕竟是跨年的日子,还是有些特殊的。 虽然暂时不需要为了生命值发愁,也不用为了活下去太过神经紧绷,但神无梦依然准备试着约琴酒一起跨年——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 组织在日本的实验所极其豪华。 乌丸莲耶成立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长生不老的药物,神无梦认为他不择手段敛财弄权就是为了获得足够的资金支撑自己的研究。 毕竟没有任何事情的暴利程度能够超过黑色领域。 她这几年的体检都是在这栋实验所完成的,如果不是她还有其他方面的才能,或许在见到乌丸莲耶的第一面之后就会沦落成为里面只有数字编号的实验体,连基本的自由都会丧失。 每每闻到这种地方的消毒药水味,总会让她产生不好的联想。 她的体检结果的确是乌丸莲耶万分重视的事情,甚至安排了琴酒送她,不允许半点闪失。 到达之后,取得代号的宫野志保从实验室里出来,像交接一样把她从琴酒那里接过来。 时间在自己的身上仿佛停滞,但看到两年以前个子才到她胸口的女孩又长高了,神无梦不由得感慨岁月如梭。 她拿出大姐姐的风范,摸了摸女孩的头:“志保,你不会要长得比我还高吧?” “不要说显而易见的事。” 宫野志保拿开她的手:“谁让你两年都一点没变。” 神无梦知道这是她在对自己表示关心。 她们认识的时候,宫野志保还没有获得代号。 分明应该是才升上中学的年纪,天才一般的女孩却已经通过了美国知名学府的面试与考核,顺利进入大学研读。 至于为什么她们的人生会产生交集…… 因为贝尔摩德在发现她的容貌不会随着时间改变之后怀疑她也曾经吃过宫野夫妇制作的药物,硬生生闯到别人家里去翻试药名单,和当时才十二岁的宫野志保闹得不太愉快。 贝尔摩德和宫野夫妇不合是组织的代号成员都知道的事,即便现在宫野夫妇已经去世,但她和宫野志保的关系依然紧张。 对于boss来说,手下成员相互排斥更便于管理,自然不会想着调解,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激化了两者的矛盾。 有这层关系在,贝尔摩德当然不会同意宫野志保帮忙体检,组织里也并非只有一位医学专家,她提前约定好了与自己相熟的人。 所以尽管大家都在同一栋实验楼里,但整个上午都彼此错开,并未撞见。 - 体检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抽完血后,神无梦抱着杯糖水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慢慢补充糖分,等待着宫野志保一会拿出来的化验结果。 另一边,披散着金色长卷发的女人从紧闭的门里走出来,是她最近还没有碰过面的贝尔摩德。 虽然在宫野志保才帮她体检完的现在说这些很不应该,但她到底是跟贝尔摩德认识得更早一些。 因为她毫无变化的容貌与贝尔摩德吃下的不老药效果类似,所以贝尔摩德对她始终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对她十分照顾。 再夸张一点,她能活到现在,贝尔摩德功不可没。 “莎朗!” 神无梦不敢轻易从椅子上站起来,放下手里的纸杯,小幅度地朝她挥手:“好久不见。” “oh,mysweetie!” 女人热情万分地直接给了她一个拥抱。 为了方便体检,她们都穿着宽松的衣服。在坐着的时候直接被人弯腰抱住,神无梦不可避免地撞进了对方的怀里,鼻尖都是浓郁的香气,软得不敢乱动。 她再一次庆幸自己是女生,不然根本抵挡不了这位影星的魅力,绝对会拜倒在贝尔摩德的石榴裙下。 贝尔摩德看了眼后面紧闭的化验室,同样没有见到宫野志保的打算,尤其在实验所这种归属于对方的领地。 她不准备在这里久留,但寒暄的时间还是够的。 女人撩了下滑到身前的长发,声音含笑:“日本好玩吗?既然已经把男朋友甩了,要不要跟我回美国?” “怎么都传到你那儿去了。”神无梦觉得组织这些人真的是爱八卦,但转念一想,组织的生活的确匮乏无趣,她自己都听了不少伏特加暗恋基尔的小道消息,只是没向本人求证过。 贝尔摩德朝她眨眨眼:“因为我关心我的女孩。” 成熟女人的魅力实在不容小觑,神无梦的脸颊微红,半真半假地解释道:“之前朗姆给的名单里有苏格兰的名字,万一他是卧底,我可不想被他牵连。再说了,都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也想换个人试试。” “然后就换成了琴酒?”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妩媚,“在恋爱关系上,我可不觉得琴酒是个好人选。” 神无梦当然清楚这点,但比起对方适不适合恋爱,她面对的问题更加致命:“不管他是不是好人选,他都并不喜欢我。” “mygirl!” 贝尔摩德亲昵地贴了下她的脸:“没有人能够残忍地拒绝你,除非他还没有读懂自己的心。” 涂着鲜红甲油的手指轻轻勾起了面前少女鬓边的一缕长发,比起她自己的发色要浅上一些,但当这两缕发丝交叠在掌心上,看起来却意外的和谐,不分彼此。 她的话像是蛊惑,宛如塞壬在耳畔歌唱:“琴酒不懂得珍惜,但我会很疼爱你的。” 神无梦露出稍稍无奈的表情。 她顺从地贴了贴贝尔摩德的美丽脸蛋:“别和我开玩笑啦,我还要等体检结果,莎朗要直接离开吗?” “梅斯卡尔会把结果通过邮件给我。” 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响起,贝尔摩德的余光扫到了那片银色长发。她遗憾起身,向神无梦道别:“你的保镖来了,我们电话联系。” 临走前还给了她一个飞吻。 琴酒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整个人像是散发冷气,有两个从实验室走出来的助手见到他都慌忙躲闪,看得神无梦忍不住笑出声。 她觉得今天的琴酒未免也太积极,不解道:“大哥,难道boss真的担心我会逃跑?也不用让你一直看着我吧?” 琴酒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她:“乱猜会让你的脑袋变得更聪明?” 神无梦鼓了下脸,见到他就想起来自己为了拖延体检时间找的理由:“转移注意力可以让我忘掉牙疼。” 然后她的脸颊就被冰凉的手指捏住,嘴巴也不得不张开。 高度的差距让琴酒只要垂眸就能看见她被迫露出来的细白牙齿和一小截舌尖,但智齿的位置太深,想要看到大概得把她的下颌卸掉。 或者…… 琴酒的拇指按在少女的下齿,于是她不得不配合,让他能够看到整齐齿列最里侧探出头来的白色小点。 神无梦想一口把他的手指咬掉,但他的力气太大了,她想反抗都没办法,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声,淡金色的瞳孔也蒙上生理性的淡淡水雾。 她怀疑琴酒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普通人互动时的适宜力度,保持张嘴的姿势让她的脸好酸,被琴酒指腹碰到的位置还有点轻微的疼,隐约要盖过智齿生长的痛感。 这样简直像是被迫看牙医的小朋友。 神无梦控制不住地吞咽一下,起伏的纤细脖颈从男人抵在她喉间的指节蹭过,像是主动和他靠得更近。 她不太舒服,抬手去拍打琴酒的手背,但这一次却没能成功,因为对方及时松开了手。 重新获得了自由,神无梦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脸,抱怨道:“大哥,你干什么啊?副业准备当牙医吗?” 她想想穿着白大褂给人拔智齿的琴酒,感觉一阵冒冷汗,仿佛已经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了。 琴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之中难得能听出几分兴致:“你想让我帮你拔?” “不!” 神无梦被他吓一跳,拒绝得飞快。她没想到琴酒竟然真的有这种打算,连忙劝道:“大哥!你的手可是扣扳机的,怎么可以拿手术钳?” 仰视的时候难免觉得自己处于弱势,而且这样说话脖子也很累,神无梦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来:“我等会问问志保就行了,大哥别为我操心,你是在等我的检查结果去向boss复命吗?” 琴酒皱眉看向被她扯皱的衣角,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坐下,也没有挣开:“嗯。” 感觉这个世界上能让琴酒这么积极的也只有乌丸莲耶一个人了。 神无梦意识到自己的目标得再加一个:攻略琴酒、毁灭组织、确认乌丸莲耶死亡。 否则她担心琴酒会做什么劫狱的事…… 所以琴酒和组织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她以前看同人文的经验,大部分都猜测琴酒是从小被组织培养,甚至有可能是由boss亲自养在身边,才会对组织有很深的感情。 但她旁敲侧击问过伏特加,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是等她再追问,伏特加就不肯说了——毕竟聊八卦怎么可能有他大哥重要。 神无梦认为自己一定得把这件事搞清楚。不完全了解攻略对象,又怎么可能攻略成功? “大哥,今晚我可以去你那里跨年吗?” 她知道琴酒一向是跟伏特加一起跨年的,不仅如此,他们还会一起看红白歌会。 把伏特加赶走和琴酒两个人跨年不太现实,神无梦主动退了一步:“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方便去威士忌组那里,可是一个人在家里跨年也太孤单了,所以……” 琴酒没理她。 神无梦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屏幕上的来电人是【rye】。 手机铃声飘荡在安静的过道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来电音量这么大,感觉再响下去都能把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吸引出来。 莱伊最近联系她确实比以前频繁,圣诞过后还时不时给她发信息,不过没想到这次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她及时按下接听键,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的目光也停在屏幕上,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莱伊?” “西拉。” 手机另一侧的男声醇厚,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在刻意释放魅力:“晚上有安排吗?” 这个问题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和她刚才问琴酒的简直是异曲同工。 在这种落针可闻的环境下,就算她没有开外放,五感敏锐的某位topkiller应该也把莱伊的每一句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神无梦仰起脸,朝面前的男人眨眨眼睛,神色无辜极了,无声道:要答应他吗? 19、攻略进度19% 这边陷入了寂静之中,另一头的莱伊反应很快,但他并没有任何尴尬的情绪,而是笑了一声,问道:“你身边有人吗?” 既然发言权还没有被剥夺,神无梦说道:“琴酒在我这里。” “那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莱伊并不在意她身边是谁,十分体贴地继续道,“假如你不愿意见到苏格兰,我们可以不在安全屋。” 神无梦觉得好笑:“苏格兰知道吗?” 莱伊配合道:“如果你想告诉他,我愿意代劳。” 听起来他的邀请诚心诚意,要不是太了解这个人的身份,神无梦或许真的会考虑换一个攻略对象试试看。 但现在,她实在是对这位fbi唯恐避之不及,并不想上赶着被他利用。 感觉给琴酒的刺激到位了,神无梦收敛了一点,没有把话说死:“我下午给你回复。” 身边的男人冷哼一声,看着她挂断了电话。 神无梦重新看向琴酒,手痒地扯了扯垂到手边的银色长发,说道:“大哥,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莱伊和你有一点点像?” 话音落下,琴酒就用那种能够杀人的目光盯着她。 被注视着的少女淡定地列举相似点:“长头发、绿眼睛,还都是狙击手……所以我到底能不能去大哥家里过年呢?不然我就只能——” 琴酒被她吵得头疼:“让伏特加给你开门。” 神无梦满意地松开手,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就拒绝莱伊咯。” 这个决定让安静了一整天的系统出声,一开口就是不同寻常的建议:【其实梦梦你可以同时攻略他们嘛,一起过年也行啊。反正谁给我们爱慕值都行,万一赤井秀一其实是个恋爱脑呢?】 神无梦正在低头编辑短信,听到系统的声音沉默了一瞬,问道:【……最近又熬夜看什么电视剧了?】 【是游戏啦!名字叫[可爱统统和它的四位宿主]!】如果不是没办法分享给宿主玩,系统真的想要把它的心头好推荐出去,【宿主有冷酷的、温柔的、暴躁的、阳光的。虽然我最喜欢那个温柔的,但是我这么厉害,完全可以同时为四位宿主服务嘛!所以梦梦你也不用一次只攻略一个人啊,我们又没有强制要求!】 系统是没有性别的,脑海里的外观是一个软乎乎的白团子。 相处了三年,神无梦已经很熟悉它的脾性,故意装作失落地说道:【嗯?我的统统就要抛弃我去别人家了吗?】 系统立场鲜明,语气激动,生怕被误会:【当然不会啦!那都是我游戏里面的纸片人,梦梦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所以啦……】神无梦对它说道,【攻略的人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只要一个人把我视为最重要的存在就够了。】 化验室的门终于被推开,茶发少女面容冰冷地从里面走出来。 她手里的报告厚厚一沓,多到神无梦自己都有些震惊,不确定她到底检查了多少项目。 科研人员和组织的杀手没有过多交集,宫野志保看也不看琴酒,沉默着把报告递给神无梦,然后被人从半道夺走。 见面容尚显稚嫩的少女似乎是要发脾气,神无梦连忙解释道:“琴酒要把我的检查结果上报给boss,让他看也没关系。反正我每年都会做这些检查,情况我都了解,我们重新打印一份就是了。” “你很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茶发少女重复了一遍,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可见几分不满,是对眼前人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愤怒:“每一项指标都有问题,刚刚手术完的病人都比你健康。说不定哪一秒,你就会倒下,然后永远无法醒来。” 气氛变得凝重。 琴酒翻动报告的手指也顿了顿,看着她的绿色瞳孔辨不清思绪。 神无梦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因为那份身体数据就是她穿越之前的。 她能够健康的在这个世界生活,都是依赖于系统帮忙转化的生命值。 之前两年的体检结果都还在正常范围,这次可能是生命值掉得太厉害了,才越发接近真正的她。 但这些内情当然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神无梦只好敷衍道:“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嘛,可能是以前吃的药有什么奇怪的效果啦,所以才要麻烦志保你们这些科学家研究呀!” 乌丸莲耶就是这么认为的,她也只不过是顺着前者的思路撒了个谎,至少在这个研究长生不老的组织里不会被拆穿。 只是…… 在威士忌组联系不上她的那两周,她并非真的是在跟琴酒一起出任务,而是养病去了。 那段时间她的生命值骤降,身体因此出了一堆问题,手机里有一堆联系人,但除了想利用她的就是会为她担心的,最后她只好给琴酒打了电话——至少看在boss的份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病死。 不知道琴酒看到她的体检结果会不会产生什么联想,如果猜测到她的秘密就麻烦了。 - 好不容易把不太高兴的宫野志保哄好,神无梦陪着她吃了个午饭,准备直接从这里出发去赴红色鲱鱼的约。 琴酒拿到报告就走了,只剩她们两个人,聊起天来也没有那么拘束了。 “志保之后还打算回美国吗,还是准备留在日本?”神无梦问道,“来日本这几天,你应该已经和明美见过面了吧?” 因为她的干扰,这个世界的赤井秀一还没来得及碰瓷宫野明美就被她先领到了组织。如果不出意外,十亿日元的银行案件应该不会再发生。 “见过了。” 宫野志保没有想过她的问题,反问道:“我可以留在日本?” 她和姐姐从小就被分开,她很清楚,她们是互相约束的关系,也从没想过还有留下来的可能。 “当然啊。”神无梦理解她的担忧,说道,“假如明美和你一起去美国,boss或许会担心你们叛逃,但在日本,这种他一手遮天的地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宫野志保拿着叉子的手指紧了紧,提醒道:“……别用这种词。” “听说志保在美国的课程都修完了,已经能够在实验室独当一面,所以——” 少女的淡金色瞳孔神采奕奕,在午后的日光下仿佛漾着粼粼波光,灿烂耀眼:“留在日本,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实验室,不好吗?” 被组织培养多年,宫野志保早已习惯了听从安排的生活,即便潜意识里升起过反抗的念头也会因为各种顾忌而被立刻压下去,不希望让这种想法带来任何可怕的后果影响姐姐和她。 但在这个瞬间,她好像捕捉到了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也同样看到了对面少女眸中的鼓舞……与野心。 “——好。” 宫野志保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于暗处流淌的汹涌被清脆的刀叉碰撞声打断,神无梦笑了一下,神色轻松地像是始终都在闲聊:“志保之后和明美常常在一起,可要保护好姐姐啊,别让她被外面这些坏男人骗了。” 再怎样天才,宫野志保也才只有十四岁,闻言惊讶地控制不住表情:“姐姐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神无梦赶紧否认,“只是提前让你注意嘛。” 宫野志保松了口气,说道:“没人能够伤害姐姐。” - 和志保聊天太过投入,幸好她让系统记好时间提醒她出发,才准时到了和【红色鲱鱼】约定的咖啡店。 但因为太过匆忙,智齿的问题也没时间咨询了。 这家咖啡店开在市中心,生意火爆,人流密集。 进门起,神无梦就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但并没找到源头。 那种被注视着的目光让她本能地寻找起了最合适逃跑的路线,也理解了【红色鲱鱼】将碰面地点选在这里的原因——对她不信任,随时准备脱身。 难道是先一步到达的【红色鲱鱼】? 他正在观察她,确认她的身份? 可她早上就将自己的外貌特点和今天的衣着告诉了【红色鲱鱼】,应该能被后者一眼认出来,怎么会多此一举。 况且才上初中的黑羽快斗不可能给她这么大的压迫感吧? 神无梦微蹙着眉,挑了个卡座坐下。没过多久,有人轻叩她面前的大理石桌。 “sleep小姐?” 面容俊朗的黑发青年问道。 被直呼网名的感觉好奇怪,神无梦强忍着别扭的心情,问道:“红色鲱鱼先生?” 感谢注册论坛取id的时候她的日语还一塌糊涂,不然现在的她可能会直接取出来【卡密】之类的名字,那或许隔壁桌还以为他们这里在搞什么传教仪式…… “是我。” 黑发青年笑着点头,却没有直接在她的对面坐下,而是朝她微微弯腰,行了个极为绅士的礼仪,直起身来的时候右手之中已然多了一朵绽放着的金香玉黄玫瑰。 送花的时候少不了祝福,他说道:“愿您拥有阳光明媚的一天。” 魔术和鲜花带给男人的魅力加成不容小觑,周围不乏被他吸引注意力的客人,都小小地发出了惊呼声,看向少女的目光带了艳羡。 神无梦认得这支花,英文名叫“sunluck”,是充满了祝福的用来送给朋友的玫瑰。 她接过花,抬头去看对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深蓝色,里面闪烁着光彩,望去像是夜晚的浪漫星空。 “谢谢。” 收到花总会让人开心,神无梦请他坐下,确定了他就是易容过后的黑羽快斗。 他的易容术的确高超,十四岁的少年装成二十多岁的青年也不觉得有多违和,不过身高上还是有些差距,穿这双鞋走路应该会比较辛苦。 虽然现在的黑羽快斗还没有发现父亲的秘密,成为新一代怪盗基德,但神无梦却已经见过了他之后令万千少女疯狂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黑羽快斗被她看得有些慌。 他知道自己易容的这张脸还算帅气,刚才的那手魔术更是完美,但对面的少女看起来不像是这么轻易就会被打动的类型,更不应该因为这点事情就盯着自己的脸看,所以…… 总不能是她看出来自己易容了吧? 他让自己打消掉这种猜测,努力维持住扑克脸,打算先发制人,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抱歉,打扰了。” 金发黑皮的侍应生手里拿着餐单,不知道在一旁站了多久,像是万分愧疚自己破坏了客人的对话。 他弯下腰,将餐单翻开,递到少女面前,客气而礼貌地问道:“请问二位要点些什么?” 20、攻略进度20% 神无梦总算知道自己从走进这扇门起就感觉到的那股注视来自哪里了。 今天是整年的最后一天,她实在无法理解对方怎么做到这么坚守岗位,竟然还能出来兼职。 但他现在披着安室透的皮,又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神无梦也没有拆穿他的打算。 “一杯……”黑羽快斗正准备点单,却想起来自己此刻扮演的是一位二十五岁的成年人,艰难道,“一杯摩卡。” 他看向对面的少女,正准备问她想要什么,就见她像是忍不住一样笑了一下。 黑羽快斗感到摸不着头脑,有一瞬间都不确定今天的这场见面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但很快,他看到少女将餐单交还给侍应生,然后对他道:“这家店招牌饮品是热巧,不如和我一起尝尝?” 她笑着提出请求的时候让人很难拒绝,黑羽快斗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自己成熟社会人士的伪装大概要被这杯极不相称的热巧破坏了。 但是他真的抵御不了巧克力的诱惑啊! 黑羽快斗的内心换了无数种情绪,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绅士地朝侍应生重新下单:“摩卡不需要了,换成两杯热巧,再为这位小姐上一份香草冰淇淋蛋糕,谢谢。” 神无梦只在那一页冰淇淋蛋糕上多看了两秒,想到不太听话的智齿就放弃了,但没想到这种细节都被注意到了。 该说不愧是从小锻炼眼力的魔术师吗? 这份体贴落在旁观的安室透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毕竟认识了两年,又有个恋爱期间把女朋友捧在手心里照顾的幼驯染在身边日复一日地关照,他再怎么不关心也记住了这女人的喜好。 况且了解组织成员的情报本来也是他卧底工作的一部分。 不仅如此,他对神无梦的行程也很清楚,从她在法国停留的时间,飞机在羽田机场降落的时间,包括她今天上午被安排在组织的实验所体检…… 凡是有迹可循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所以在看到她出现在这家咖啡厅等人的时候他才更加惊讶,却没想到让她体检完从实验所奔波过来的碰面对象就是这个平平无奇的一个男人。 完、全、比、不、上、hiro。 他在心里毫不犹豫地给出比较结果。 可两个人竟然已经熟悉到能帮助对方点单是他没想到的。 安室透维持着脸上虚假的笑容,手中记录点单的圆珠笔已经在纸上透出深深的痕迹。 “有需要我们会再叫你的。”少女的声音响起,客气的话语之下是驱逐的意思,“请先去服务其他客人吧,谢谢。” 圆珠笔被攥得更紧,用本子遮住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安室透笑着答应道:“好的,有需要请按铃。” 神无梦目送着他走远,随手在桌沿下方碰了碰,果然有个异常的突起物。 是笃定就算被她发现装了窃听器也能找到理由解释吗? 神无梦有点无奈,但还是让那枚窃听器留在了原处。 会在这里遇到降谷零是她意料之外的事,就算对方是红方卧底,但目前的他说不准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而坐在她对面的又是涉世未深的黑羽快斗,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这次论坛求助而让他进入组织视线。 “我叫神无梦,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她自我介绍着,刻意将两人是初次见面的事实告诉说给那位成天疑神疑鬼的卧底听,免得黑羽快斗这个易容的身份被那家伙惦记上暗中调查。 黑发青年朝她颔首:“我是海藤羽,请多指教。” 两人用邮件交流时就已经约定过,这次见面只为了确定他们的身份,增进了解——因特网虽然才刚刚兴起,但骗局却已经不少,能够线下见面至少给彼此的交易多了一份保障。 尤其是对于谨慎到始终没有将自己需要的报酬说出来的黑羽快斗而言。 “神小姐比我想象的要年轻许多,看来是计算机领域的天才啊!” 黑羽快斗已经进入了“怀才不遇但自信十足的青年魔术师”状态,即便认可交谈对象的实力也并不自卑:“不知道神小姐想学习的魔术是什么类型?” 神无梦回答道:“简单易上手,学会之后能让海藤先生你由衷称赞的魔术。” 她说得轻巧,但要满足她这两个条件却有不小难度。 只说后半句,黑羽快斗就很难想象他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由衷称赞自己教出去的魔术,难道鼓励和肯定之类的也算“由衷”? “如果是这样,我推荐纸牌类和硬币类。”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会,说道,“神小姐是女性,手帕类也可以列入选择,在某些时候会显得更加自然。” 专家的建议就是不一样。 神无梦又问了一次:“所以海藤先生认为哪类魔术更能让你感到特别?” 黑羽快斗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就算不是自己原本的脸,也隐约能见到几分将来撩拨少女心弦的轮廓:“对我而言,只要是由美丽的小姐所变的魔术,不论哪种都是最特别的。” “打扰了,两位的热巧和蛋糕。” 金发黑皮的侍应生丝毫没有眼力劲,左手端着托盘,右手稳稳将食物和饮品放在两人的面前:“祝您用餐愉快。” 时间不仅让降谷零熟悉了神无梦的一切,反过来也是同样。 所以就算他看起来还认真扮演着侍应生的角色,神无梦也能感知到这人又在因为什么而不爽,像是吃饭的时候不得不跟莱伊一桌。 黑羽快斗也觉得这位侍应生似乎对他们这桌格外关注,但因为他进来时候的那手魔术,其实现在咖啡厅有不少人都还时不时会往他们这边看,他也只好把这位长相格外帅气的侍应生和那些客人归为一类了。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年龄不大但情商不低的少年在心里猜测:或许是这位侍应生对和他一桌的神小姐一见钟情了,这才频频过来,想要制造一些人为的交集。 这么想着,黑羽快斗坦然地与安室透对视了一眼,表明自己不会是所谓的假想情敌。 他将带来的纸袋放在桌面,推到少女面前:“这是我为神小姐准备的见面礼,还请不要嫌弃。” 他故意将“见面礼”这三个字咬得很重,却没想到对方已经通过窃听设备将两人的关系了解得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他这句好心的话。 服务结束的侍应生当然及时离开,神无梦没功夫去管他,惊讶地接过纸袋道谢,然后问道:“我可以打开吗?” 日本这边似乎不喜欢当面拆开礼物,她很尊重对方的意愿。 黑羽快斗点头道:“当然可以!” 纸袋里的礼物连包装纸都没有,想必是准备好了让她当场看。 神无梦把东西拿出来,是一支有她小臂长的木杆铅笔,和一副崭新尚未开封的扑克。 “神小姐说自己没有魔术基础,这两件东西能够帮助神小姐锻炼手指的灵活度,对之后的学习也会有帮助。” 黑发青年介绍完,又说道:“什么时候学习魔术都不会晚,何况神小姐还这么年轻。” 学习魔术当然什么时候都不会晚,但做任务就是越快越好了呀。 神无梦没办法把这句话说给他听,笑着接受了他的鼓励,问起练习的方法。 - 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神无梦真切感受到了魔术入门比她想得更简单,但深入后的奥妙也更复杂。 就在她沉浸式转笔的时候,黑羽快斗已经去前台把账结了,让她连聊表心意的机会都没有。 又指点了她几句,黑发青年觉得她掌握得差不多了,起身道别:“我回去后会为神小姐整理一份适合学习的魔术,您可以挑选自己最感兴趣的,下次就可以教您具体的魔术了。” 之前一直是用论坛和邮件联系,时效性稍微差了一些,他们直接交换了电话号码,便于之后再约时间。 神无梦学习态度十分端正,保证道:“我回去会好好练习的。海藤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请不要客气,直说就好,我真的非常感谢海藤先生愿意教我魔术。” 黑羽快斗惦记着他的人设,说了句:“神小姐是第一个认可我的人,我当然要做到最好。” “海藤先生。” 神无梦无所谓他说的是真话假话,诚恳道:“你还这样年轻,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世界上闻名遐迩的魔术师!” “借您吉言。”黑发青年笑起来,蓝色的眼睛瞬间神采奕奕,临走前将带来的伞也一并留给了她,“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这把伞就留给神小姐好了,愿它与这枝玫瑰陪伴您回家的路。” 空着手来到咖啡厅,离开前却多了一堆东西。 虽然有降谷零时不时过来捣乱,但神无梦觉得这个下午过得轻松又愉快,决定也要为对方准备一份回礼。 年轻的弟弟就是和那些成年人都不太一样嘛! 神无梦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一直以来,她挑选的攻略对象都是成年人,这类人的三观都已经形成,不可能轻易为她改变。但假如攻略对象是青春期的未成年…… 摇摇欲坠的道德心在这种关键时候束缚住了她。 神无梦捂住眼睛。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几天不见,又换了个新目标?” 神无梦抬起头,那双熟悉的紫灰色瞳孔正嘲讽地看着她。 21、攻略进度21% 咖啡厅的客人散得差不多,收拾着餐具的侍应生正站在她这桌旁边,声音被压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神无梦叹了口气,不希望自己今天的好心情在这里结束,说道:“那只是个普通人。” “那就是你突然对魔术感兴趣了?” 安室透说着问句,但语气却仿佛已经认定这是谎话。 神无梦觉得有点奇怪。 平时他的确爱找她的不痛快,但是她都和景光分手这么久,那天之后更是没有任何联系,他现在这样多少有点没事找事的意思。 虽然可以解释为他在担心她盯上了什么日本的无辜群众,想要保护他的国民,但神无梦还是感到不对劲,向他问道:“你今天有任务在这边?要不就是有什么事打算利用我?” 穿着黑色马甲的侍应生朝她扬起一个招待客人的标准笑容,将她面前的餐具收走,说道:“这只是我的兼职之一罢了。” “是吗?” 神无梦也不想让他今天过得舒坦,笑着朝面前的男人说道:“还以为你是故意守在这里和我偶遇呢。” 完全是无依据的揣测。 安室透想要反驳她,但或许是因为不合时宜涌上心头的轻微愧疚,他最后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 晚上去琴酒那里跨年的事情她才不可能透露给降谷零,不然这家伙藏着什么坏心思还真说不定。 神无梦回了家,把玫瑰和铅笔都放下,带着扑克牌和给琴酒他们准备的礼物重新出了门。 虽然一路上都没有下雪,但她没忘黑羽快斗的温馨提醒,那把伞还是带在了身边。 琴酒的安全屋和她的与威士忌组的独栋都不一样,是一套高层公寓,不知道他是对居住环境有要求还是对房间视野有要求。 神无梦还蛮喜欢他家那个宽敞至极的阳台的,总觉得很适合露天烧烤,不过直到现在她也没找到这个机会。 她进电梯时就给伏特加发了信息,说自己马上到,让他提前开门,不要被大哥发现。 谁知道琴酒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不让她进去啊,她肯定得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嘛! 被她惦记着的琴酒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伏特加那点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他,门锁的金属声和室内起先没有的风声都告诉了他房门已经被打开。 银色长发的男人敛着眼睑,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打火机扔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隔着留了一道门缝的空隙,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脚步声响起,即便被刻意放得轻盈,落在他耳里还是十分明显。 琴酒抬起头朝声源处望去,门被很轻地关上,接着一个金色的脑袋从玄关处探出来,脸上是暗淡光线都遮不住的灿烂笑容。 少女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纸袋,脆声道:“新年快乐,大哥!” - 就算在组织上班,跨年的这一天也还是不同寻常的。 电视机已经开始放红白歌会,餐桌上摆着几道勉强看得过去的菜,都是伏特加做的。 这份厨艺和苏格兰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在神无梦虽然喜欢美味的食物,但向下兼容的能力也很强,依然能够给出诚恳的称赞:“伏特加,能做出来这么多菜,你也太厉害了!” “还行吧!”伏特加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摘了墨镜的小眼睛笑得快看不见,这种时候也没忘吹捧琴酒,“大哥比我厉害多了!” 琴酒会做饭的确让她有点惊讶,但不多。 毕竟一个成年男人要独居活下来,稍微有一点果腹的能力还是很正常的,尤其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琴酒。 神无梦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朝琴酒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吃到大哥做的饭呢?”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一声轻嗤,像是觉得她在做梦。 神无梦也不介意,高高兴兴地给大家的空杯子倒酒。 她带的是西拉酒,而琴酒和伏特加这两个人也和他们的长相一样,像东欧人一样能喝,根本看不上这种十几度的葡萄酒。 但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两个人还是妥协了。 只是神无梦自己没能喝到。 因为她的体检结果太过糟糕,boss对她的担心同样影响了琴酒,所以她面前的酒杯被强行换成了蓝莓汁,像是误入大人餐桌的小孩。 “好吧好吧。” 神无梦不太爱喝酒,无所谓这点小事,更不愿在大好的日子计较这些,又高高兴兴地举杯道:“新年快乐!” 她抿了口蓝莓汁,在脑海里说道:【统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系统没有属于人类的节日,所以每每遇到这些喜庆的日子都更加激动,【又陪梦梦过了一年,我太幸福啦!】 神无梦应声道:【是呀,我们都一起走了三年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她是跟hagi和松田一起跨年的。 第二年,她在安全屋和那三位连代号都没有的卧底们一起庆祝。 第三年,她和苏格兰两个人去了长野。 在他的家乡,他们看着玻璃窗外的漫天大雪,一起倒数着新年的钟声。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回家的日子也进入倒计时了。 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她还有多久才能回家呢? 换句话说,她真的能活到那天吗? “西拉酒,你怎么了?” 伏特加注意到她的脸色,关心道。 神无梦摇摇头,并没有打算隐瞒:“没什么,我只是有一点想家。” “你还有家人?”伏特加惊讶出声,“组织成员不都是孤儿吗,要不就是父母都在组织。” 神无梦轻轻笑了下:“我当然有家人啊,只是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 伏特加理所当然地误会了。 死亡对于他们这些组织成员来说实在太常见了,如果是平时,伏特加也并不会把它当做一回事,毕竟谁的父母都不在这个世界。 但这会听神无梦提起,又凑巧是这样应该庆祝的日子,伏特加还是难免有一些愧疚,下意识地看向琴酒,想要从自己大哥那里得到点补救措施,然后他就震惊地看到自家大哥拿出了一份礼物! 大哥竟然会准备跨年礼物?! 伏特加彻底不愧疚了,甚至有点嫉妒:“大哥,我也有礼物吗?” 琴酒露出嫌弃的眼神,但还是高抬贵手地指了下沙发边的袋子,于是神无梦看到那个大块头咧着嘴去领取了自己的礼物,还直接拿里面的新帽子试戴了一下。 “谢谢大哥!” 神无梦接过纸袋,来不及拆开,赶紧把自己包装好的两份礼物拿出来:“我也给你们准备礼物了!” 虽然是在东京跨年,但三个人都不按日本的习俗做事,更不讲究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拆礼物这种事。 琴酒送给她的礼物是一副墨镜,因为正在晚上,她就没有试戴。 不过这是把她看作他们小组一员的意思了吗?可也不是黑色的啊,看起来还蛮时尚的,说是贝尔摩德送的她都相信。 伏特加倒是把他这段时间最宝贵的珍藏贡献了出来——是他近期喜欢的一位偶像的签名海报。 尽管她不追星,但还是很感谢伏特加的忍痛割爱。 如果他能再改改一惊一乍的性格就更好了。 “西拉酒,你竟然给大哥送护发素!” 伏特加偷看完琴酒拆礼物,语气难以置信。 “这可是我超级用心准备的礼物!” 神无梦大声道。 她逛遍了商场,好不容易挑到了一瓶没有任何味道的护发素,简直天生就是为了琴酒这样的topkiller设计的啊! 不然当他杀完人,长发从受害者的颊边吹过,岂不是要被还剩一口气的目标闻到他头发上的花香味或者水果味? 这种画面神无梦只幻想了两秒就觉得太荒诞了。 她看了眼琴酒,对方在家里总算没有戴那顶不离身的礼帽,发丝垂下来,发质在灯光下好得惊人。 就是很需要护发素的头发嘛! 神无梦又一次肯定了自己天才般的送礼方案。 至于送给伏特加的礼物…… 是一本书,书名叫《365天讨好你的上司》。 看到的第一眼她就觉得无比适合伏特加,自己都想买一本在家里备着。 万一伏特加凭这本书成功上位,她也说不定能学着攻略成功耶! - 接到hagi电话的时候神无梦还有些意外。 这两年来,他一直都是通过短信的方式祝福她,还是第一回主动给她打电话。 气氛太过轻松,又是所有人都在忙着分享祝福和喜悦的日子,两位组织成员默认她的朋友不少,并没有在意这通电话。 神无梦一个人走到阳台,将玻璃门关上,接起道:“hagi?” 萩原研二能够听到她那边隐约传来的背景音,和面前电视机里的几乎重叠。 他知道神无梦不是日本人,对这种传统节目一向也没有多少兴趣,所以大概率是和朋友在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他稍微有些失落,但又庆幸于她不是独自度过这样的时刻,打起精神道:“新年快乐,梦酱。” “也祝你新年快乐!”神无梦不知道对面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想了这么多,问道,“你和松田在一起吗?替我也向他转达一下祝福吧!” 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后,暴躁的男声从那头传来:“连这么简单的话都要转达?亲口跟我说啊,你这家伙!” 打打闹闹的感觉让神无梦又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笑容不知不觉出现在她的脸上:“祝你新的一年脾气能够更好一些啊,松田。” 年末的气温很低,高层的风更大。 神无梦背靠在栏杆上,面前就是那扇没有完全关紧的玻璃门,有少量的暖气从缝隙溢出来,不到她的身边就被吹散。 电话的另一头是两位将她领到这个世界的警官,是她最早拥有的朋友;而客厅中坐着的是她在接下来的组织生活里的“伙伴”。 仿佛在这个瞬间,她的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条是回到朋友们的身边,一条是在这个黑色的组织里继续隐忍。 可事实上,没人能够穿过电信号和磁场去到另一个地方,她唯一能走的路也早就摆在了眼前——重新打开这扇玻璃门,走进那间温暖的、危险的、结局未定的房间。 这个时间段使用手机的人太多,大概是出现了挤占现象,信号也开始断断续续。 神无梦不记得自己最后和hagi他们还聊了些什么,应该是明年找机会一起见见之类的事情,那些声音却好像漂浮着的空气一样无影无踪了。 等到挂断电话,她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两条未接来电,是莱伊在通话过程中打来的,却遇到了占线。 她猜想大不了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新年祝福,并没有回拨,简单编辑了一条祝福短信过去。 房间里,伏特加在朝她招手,又指了指电视机,估计是看到什么好看的节目想分享给她。 神无梦收拾好心情,重新走回客厅,却注意到另一边正在接电话的琴酒脸上露出了冷漠的神情。 像是某种预感降临,她的心脏漏跳一拍,莫名其妙的慌张涌了上来。 银发男人将电话挂断,绿眸中的寒意惊人,隐约有几分嗜血的光。 他站起身来,朝两人说道:“苏格兰叛逃了。” 神无梦的瞳孔紧缩:“是谁的消息?” 她还想问能不能确定,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但最后,她只是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黑沉的夜色。 下雪了。 22-30 第 22 章 攻略进度22% 那通电话是波本打给琴酒的。 听到答案的时候,神无梦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荒谬的程度却一点没少。 ——波本对琴酒说苏格兰叛逃。 这句话真的每个字都让神无梦想笑。 那份公安内部泄露的卧底名单虽然被她修改过,也相安无事地糊弄了过去,但对于真正的卧底苏格兰来说,这件事毕竟是一个定时炸弹,已经在组织高层和Boss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继续留在组织的风险太高。 就算是早已做好了牺牲准备的卧底,也没有必要承担本可以避免的风险。 神无梦猜测公安高层在处理完泄露名单的内鬼之后就在考虑让诸伏景光安全脱身的方案,而今天正是实行的契机。 在咖啡店里降谷零那些反常的举动估计也是因为这件事吧,该说这家伙还有一点毫无意义的良心吗? 少女的淡金色瞳孔之中盛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件事被他们利用得真是彻底,一个人脱身的同时还想着为另一个留下来的人换取组织更多的信任,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划啊。 比起担心苏格兰,神无梦觉得自己面对的问题说不定要更大一些,只是既然没人提起卧底名单的事,她也不会上赶着解释。 她看了眼满脸激愤的伏特加,朝已经披上风衣的琴酒问道:“我们现在要去追杀苏格兰吗?” 在这样的深夜,无头苍蝇一样地追杀不可能有所收获,她也只是故意这么问上一句而已。 琴酒显然也不至于因为组织里有老鼠的消息而丧失理智,他将帽子戴上,对两人说道:“去波本的安全屋。” 毕竟琴酒可是她的攻略对象嘛! 工藤新一没对她的画发表评论,补充道:“车型是保时捷356A,经常和另一个体型偏壮的男人一起出现,那个人的代号是伏特加。” 神无梦点头道:“是的,但伏特加其实有点笨的,也很好糊弄,主要都是听琴酒命令。” 这个形容……神无梦回答道:“我晚上就不在这里了,会有人来接替我的身份,松田帮忙转告一下吧?” “嗯。”资助福利院是从神无梦加入组织之后就养成的习惯,用组织的钱做好事会在一定程度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起初她资助的不多,只有一家精心挑选过的,隔段时间还会亲自去福利院看看;后来事情太多,她只能做到按时捐款,干脆把东京市内的福利院都捐了个遍,只有数额多少的区别。 偶尔她还会收到由院长帮忙寄出的孩子们亲手做的手工制品,以及许多稚嫩笔触写出的感谢卡片。 她不方便暴露地址,东西都是寄到附近的邮局,一部分被她收下保存,另一部分只能婉拒,避免给他们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算上公立私立,东京的福利院加在一起有几十所,想要全部去一趟不太现实,神无梦和降谷零决定以教堂为中心,挑选附近的几家看一看,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和教会有关的消息。 在教堂里待到下午,无论是参观仪式还是进行告解都十分消耗体力和精力,神无梦坐上副驾驶就开始调椅背,一副要休息的模样,打算让降谷零开到目的地再喊她。 眼睛闭上了,但薄薄的眼皮无法遮挡住全部光线,于是有人靠近时带来的明暗变化依然被她察觉到,耳边传来安全带被扯动的声音。 神无梦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看到那颗金色的脑袋在身前移动,垂下的额发和她还隔着一段距离,拉着安全带的手指也没有触碰到她,可他身上的气息依然充斥在狭窄的车内,平白让她困意淡了几分,搞不清到底是哪里来的太阳味道。 “咔哒”一声,安全带被系好,投映在她身上的阴影也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夹克外套。 四月的天气没有开车载空调的必要,但躺下来还是会感觉到一阵寒意,神无梦没拒绝降谷零的好意,只是觉得他的动作太自然了些。还是说,因为她是“绝症”病人,所以比以前能得到更多的照顾? 原来是同情分啊。 神无梦找到了答案,听着马自达启动的引擎轰鸣声,含糊问道:“波本,你的洗衣粉是什么味?” 怎么又叫回他的代号了。 这是降谷零脑海内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车里就两个人,他实在编不出要她改变称呼的堂皇借口,忍着偏头看她的渴望回答道:“樱花味。” 啊。 她早该知道的。 神无梦想,这家伙对樱花的执着也太不藏着了,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人通过这点小事联想到他的公安身份。 “但樱花没有味道吧。”她回忆了一遍以前吃过的樱花味点心,除了好看以外没有任何亮点,裹着他的外套评价道,“所以是纯粹的太阳味道啊。” 并不能算作是夸奖,和他这个人也没有多么紧密的关系,但降谷零依然有种她所谈论的是他自己的错觉,在转红的路灯前将车停下,克制不住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睛闭着,尖尖的下巴藏在外套里面,露出的半张脸小巧精致,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纤长卷翘的眼睫,宛如蝶翼般细微震颤着,仿佛一碰就会碎开。 呼吸不由自主放轻,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无意识用力,降谷零不确定地想到,至少说明她是信任他的吧,也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他,连他说是“约会”都没有否认。 或许她本人都并未在意的细枝末节被他不断放大,理智与思考悉数为雀跃退让,尽管盲目,依然悸动。 “滴滴滴——” 身后的喇叭声惊动那双安静合上的眼睫,降谷零扭过头,发现路灯已经变绿,连忙踩下油门。 车辆恢复平稳,他的余光注意到副驾驶座上的人眉头重新舒展开,心中又是一个个接连闪过的念头: 市区内禁止鸣笛,那辆车却按了三次。 平时交警贴过他无数罚单,这种时候就没人管管吗? 而且,这个十字路口的红灯也太短了些…… 松田阵平应声,心里却在怀念之前喊他名字时的称呼,遗憾机会走得太快。 “所以……”赤井秀一倚靠在病房墙上,一双翠绿的眼睛看向床沿处的女孩,问道,“不再介绍一下吗?这孩子的身份。” 他不认为神无梦会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听这些称得上秘密的内容,其中还有部分涉及到医院的黑暗面,对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都有影响,只是因为她始终没有开口阻拦,这孩子又意外的安静乖巧,他才顺着她的话一直说下去。 除此之外,这孩子的容貌特征像极了组织里那位时至今日还等着取他性命的男人,赤井秀一很难停下对她身世的推理猜测。 神无梦原本没打算告诉小彩太多事,但在医院撞见赤井秀一是意外,之后又被一系列事件推着向前,她只能相信小彩的智力和品行。 总之今天过完,小彩就只能属于红方了。 她揽住女孩的肩膀,抬头对赤井秀一说道:“不是说了吗,是我妹妹。放心吧,她不会乱说的,也很聪明。” 小彩用力点头,马尾辫在脑袋后面一晃一晃,保证道:“嗯,小彩谁也不告诉!” 赤井秀一无法对一个小鬼付出信任,审视的目光投向小彩,反而是松田阵平挡了一步,爱屋及乌道:“你想对一个孩子做什么?” 这番敌意实在是莫名其妙,赤井秀一无视松田阵平的问题,向神无梦确认道:“你相信她?” 神无梦点头:“我相信她。” 库拉索在原著中帮忙隐瞒了波本和基尔的卧底身份,改变了红黑双方局势,是值得信任的人。但如果可以,她希望小彩永远不会恢复记忆,就用这个身份获得新生。 她绝对不会让小彩有看到五色光的机会。 她把话说得斩钉截铁,赤井秀一选择接受她的判断,看着小彩念出了最后一个名字:“Gin?” 小彩听到熟悉的发音,雪白的小脸露出些许困惑:“琴酒哥哥?” 这下连挡在前面的松田阵平都忍不住扭头看过来了。 萩原研二在情绪的感知上天赋匪浅,这让他在社交活动中游刃有余,因此听出她和这两个人的熟稔也轻而易举。 和之前提到乌丸莲耶的时候不同,她在谈及这两个人的时候语调更加轻快,用的词语也并非强烈贬义。与其说是中性词,不如说她选择了更没有距离的一种。 这两个人是她在黑衣组织常常来往的成员吗? 诸伏景光是三人中对她和琴酒关系最清楚的人,主动将话题推进,问道:“另一位呢?” “另一位是朗姆,黑衣组织的二把手。” 神无梦切换到下一张图片:“他的主要特征是左眼是假眼,下颌很宽,还是个光头,但他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可能会进行一些伪装,比如戴上假发和眼罩之类的。” 朗姆后期会以胁田兼则的身份到米花伊吕波寿司店打工,但现在柯南没有帮毛利小五郎打出名声,朗姆也没有去毛利小五郎身边的必要,神无梦不确定这段剧情会怎样变化,暂时没有将他的假名说出。 想要从她的简笔画上看出对方面容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有心的人总能找到称赞的角度。 萩原研二的语调上扬,音色动听:“梦酱画的人物特征很鲜明呢!如果遇到了类似样子的人,我一定可以一眼就认出来!” 说话的欲望就是这样被勾起来的,神无梦煞有其事地提醒他道:“朗姆应该都六十岁左右了,是心机很深的老人家,hagi如果认出来千万要离他远一点,他之前一眼就识破了FBI的埋伏!” “是很有价值的信息。” 工藤新一尽量凭借这幅画作想象出这位组织二把手的样子,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坐在电脑前回忆起来。 神无梦说道:“能和乌丸莲耶直接联系的就是他们了,不过一般都是单方面接收乌丸莲耶的命令。噢,还有一点,朗姆在暗中想要夺权,不再受制于他人;但琴酒却选择成为乌丸莲耶手里的枪。所以他们是内斗关系,彼此都看不顺眼。” “听起来,这个黑衣组织的Boss是故意的呢。”萩原研二的指尖点在两人并排摆出的画像上,“让他们互相制衡,便于掌控,谁也不能越过他。” 松田阵平思考出声:“两个人的平衡很难维持,乌丸莲耶应该再培养第三方让这种平衡更加稳固才对,是精力不足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神无梦心虚地望向天花板。 三角形确实是最稳固的形状,但出于私心,她没把贝尔摩德说出来。毕竟莎朗是活跃在大众视野的好莱坞巨星啊,行踪就连粉丝都有可能知道,又不像琴酒和朗姆,想埋伏都抓不到…… 诸伏景光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没有在这时候进行任何补充。 “组织的背景差不多就是这些啦!”神无梦决定忽略松田阵平的问题,继续道,“然后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事情,圣光江古田教会和组织有什么联系,警视厅的卧底又是什么人。” 说到这所教会,黑羽快斗要养伤,暂时不能跟她一起参加活动,那要拜托谁替补一下这个位置呢? 她托着下巴,面容严肃地从面前的三个男人脸上扫过,心想:他们有人愿意女装吗? 琴酒的到来是波本早就预料到的事。 毕竟这次和之前卧底名单泄露不同。上次组织掌握着主动权,可以先安排成员击杀尚不知情的目标,让hiro和他手足无措;但这一次是hiro率先脱离组织,想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主动脱身的hiro,难度要高上许多。 只要琴酒没有在短时间内锁定hiro行踪的本事,他就不可能选择立刻去追杀hiro,而是会来到安全屋找他问明具体情况。 但波本没想到神无梦也会过来,看样子她是原本就和琴酒在一起,才同时行动了。 安全屋内很冷,暖气是他们到来之后才开的,估计波本也才回来没有多久就给琴酒打电话了。 神无梦裹着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抱着抱枕取暖,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让波本给她烧水喝。 根本没有一点待客之道啊! “证据。”特意拿来的警用电.击棒被重新塞回口袋,他将人抱紧,手指碰到冰凉湿润的长发,颈后肌肤干燥光滑。 情况和他预料的有些出入,他以为她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了,但现在看来,很明显不是这么回事,所以说……是她在帮某个人隐瞒? 萩原研二很难不联想到才从衣柜里长出来被他请走的降谷零。 但既然是她的意愿,他可以配合着忽视那些怪异之处,将人带回房间。 “我还想躺床上休息一下。”神无梦真的觉得自己累坏了,精神压力和身体压力快到极限,穿着浴袍就往被子里钻,至于特意让萩原研二去拿的换洗衣服也抛到脑后,坚决不主动提这件事。 “先吃点东西。” 萩原研二在帮她拿衣服的时候看见了行李箱边的面包,撕开喂了她几口,又拧开瓶矿泉水放到床头,说道:“我再去一趟餐厅,我回来之前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好吗?” 酒店的事情太多,工作人员忙不过来,更腾不出人手送餐,所以之前是他亲自端着餐盘回来。 但那些食物脱离了视线,他又怀疑服部平次的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存在,更不可能将东西拿回来给她吃,只能再去餐厅点餐。 温暖的被子安抚了她今天的奔波,神无梦本来就因为不断撒谎而愧疚极了,被照顾的时候更加乖巧,接过面包答应道:“好——” “我会很快回来。” 萩原研二摸了摸她的头。 他拿着房卡,关门的时候确认了好几遍才松手,脚步在经过斜对面阿笠博士和柯南房间的时候顿了半秒,接着选择离开。 在他转进电梯间后,穿着蓝色滑雪服的少年敲响了那扇刚刚关闭的房门,出声道:“神桑,是我。” 神无梦听到声音就翻身下床,她差点忘了要阻止工藤新一和宾加见面,万一这位执着于追求真相的侦探先生毫无意识地跑上楼然后被宾加认出来……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她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一心推理的侦探会在脱身之后折返回来找她,开门时还想着该怎么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解释宾加的存在,顺手递给他一个没用过的口罩。 工藤新一将她递过来的口罩戴好,注意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解释道:“酒店给没带滑雪服的游客准备了备用衣服,博士房间只有这套。” 这么随机的衣服都能穿得这么帅气吗? 神无梦在心里肯定男高的实力,嘴上道:“那这家酒店东西还蛮齐全的,不过工藤君最好还是再戴个帽子吧,酒店里的客人只有这么多,你的脸很容易被记住的!” 她强调完,又问道:“啊,还有就是,工藤君会去楼上参与火灾案吗?你还在发烧吧?” 少年的脸色依然不太健康,脸颊是因为生病而染上的浅浅红晕,说话的时候也不像曾经见过那样中气十足,音色沙哑虚弱:“比之前好了一点,咳咳……这正是我来找神桑的原因。” “来找我的原因?”神无梦面露为难,“如果你一定要参与这起案件,我、我找松田问一问?” “我就是柯南这件事。” 工藤新一并没有接她的话,内容也与案件毫无关系,抬起的蓝色眼眸直直朝她望来:“神桑在今天之前就知道了,对吗?” 他的瞳孔明亮,神无梦有一种已经被看穿的错觉。 琴酒当然不可能听信波本的一面之词,尽管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苏格兰始终持怀疑态度,但也绝不会直接相信波本的话。 这个问题在计划之内,说辞也早就准备好了。 “前段时间有位医药行业的企业家发表了不利于组织的言论,我和苏格兰今晚的任务是封口,但苏格兰没有在约定时间出现,反而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他不想继续杀人。” 客厅明亮的灯光下,金发黑皮的组织成员有条不紊地叙述着:“任务失败,我联系不上他,他也并不在安全屋。” 紧接着,他将那条短信摆出来,和手机并排放在一起的还有两张写了涂满了铅笔痕迹的便签。 诸伏景光去牵她的手:“不论如何,这三个人的死和别墅内的几个人脱不了干系,先回房间联系警方,再看看荒贵哲仁到底想要做什么。” 神无梦倒是蛮相信这两位公安的个人能力的。见到了尸体,肯定是有什么陈年旧案,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才是最重要的,免得荒贵哲仁直接朝他们下手。 她同意先离开这里,余光却注意到了些奇怪的地方:“等等。” 她抓着诸伏景光的手,把手电筒对准自己发现的异样之处,问道:“骨头这里有点黑色,是正常的吗?还是因为中毒了?” “尸体在腐败过程中会经历蛋白质分解,尸骸的颜色可能会逐渐变黑,如果死者本人有内脏疾病或血管问题,也有这种可能。” 降谷零蹲下来,在骨骸黑色的位置碰了碰,白色手套上除了灰尘之外没有沾染其他,说明颜色是在骨骼内部。 “也许是毒。”肉眼无法判断,他说道,“检验过后才能确定,先走吧。” 这片区域已经是密道的尽头,想要出去只能原路返回。但别墅内不一定只有这一条密道,或许在他们尚未来得及探索的角落也能够通往某处,存放了其他尸骨也说不准。 回去的时候又是她走在中间,她本来以为会像来的时候一样被两个人拉着,但诸伏景光突然说了一句“安室的手碰了尸骨”,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有必要和某个金发黑皮的男人保持一定距离。 神无梦两只手一起拉着诸伏景光的袖口,对朝她伸手的降谷零说道:“路我都看过一遍了,不会摔的,不会拖累你们。” 光线原因,她看不清降谷零的脸,但他的那声冷哼却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又对她态度不好了。 反正马上就要出去了,他的态度也没多么重要,神无梦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跟着诸伏景光往前走,自认为大发慈悲地说了句:“快跟上,一会你迷路了我们可不会管你。” “……嗯。” 降谷零从喉间挤出个音节。 他觉得神无梦未免过于自信,hiro怎么可能不等他? 但正是因为对幼驯染过于了解,他又觉得在厨房那番对话之后,这种事情也不是毫无可能,于是感觉更加憋屈了一些。 一路沉默着走到进来的位置,出来之前,他们隔着墙壁确认外面没有动静之后才按下了旁边的开关,那幅画在眼前转动,他们从入口回到了三楼走廊。 神无梦回头看了眼,墙面和挂画几乎是严丝合缝,很难被发现,好奇问道:“你怎么发现这幅画后面有通道的?” 降谷零有点意外她主动找自己说话,在幼驯染的注视下惜字如金道:“肖像画烟斗的光泽度。” 油画表面常常有一层上光油作为保护,经常被触摸容易导致保护层磨损或变形,所以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画面上的区别。 “挺厉害的嘛。” 神无梦承认降谷零确实很适合后期的侦探职业,这种夸奖对她来说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代表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但落到在场另外两个人耳中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心情更加复杂了一些。 三楼暂时没人,他们不敢久留,悄无声息地回到二楼她的房间。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本就若有若无的信号彻底没了,根本联系不上警方。 神无梦才把之前覆盖在监控视频上的内容取消掉,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嘈杂的声响,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她看了房里的两个男人一眼,把电脑合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推开房门准备找人问问。 两人恰好撞见跑上楼来的山藤智,后者面带慌张地朝他们大喊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古屋先生死了!” 缓了一会,神无梦的呼吸节奏总算调整过来,走到琴酒身边,用指尖碰了碰已经架好的狙击枪:“所以大哥叫我来到底干什么呀?” 琴酒冷笑一声,扯动的嘴角弧度很大,回答她道:“苏格兰在血泊中奔赴黄泉的美妙景色,难道你不想亲眼见证?” 神无梦理解不了琴酒杀人前总是用些奇怪的修辞手法是什么爱好,她试着远眺了一下,一无所获:“可我什么也看不到啊。” 天台上的视野绝佳,但隔着六百米的距离,神无梦的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看清楚街上的人。 然后她的脸就被捏住,整个脑袋被托到了瞄准镜的位置。 在组织里待了快三年,前男友还是位优秀的狙击手,神无梦就算不接触这些,倒也不至于连狙击枪的用法都不知道。 瞄准镜就像望远镜一样,把对准的楼房和行人都映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看到那枚正在晃动的红色小点,夺命符般随机落在谁的身上。 那是一间商业银行。 在叛逃的情况下带上足够的资金是明智的决定,苏格兰作为想要脱离组织的人员会来这里取钱也是万分合理的事。 神无梦又了解了一点公安的计划,问道:“苏格兰已经进去了?” 气温太低,她说话的时候温度差让瞄准镜起了一层水雾,朦胧到再看不清远处的画面。 这种状况可以惹怒每一位狙击手,琴酒也不例外。 他的眉头用力皱起,似乎想不通她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且无知的举动。他的手伸向摆在一边的盒子,里面的东西装在盒壁上发出叮咚声响,其中一块被他拿起来,塞进了面前少女的口中。 “唔——” 神无梦被冰得头皮发麻,整个人瞬间清醒,想要把冰块吐出来,但嘴巴却被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捂住,连隐隐作痛的智齿都在这种刺激下失去了感知,只剩下麻木。 她的眼睛瞪大,不过瞄准镜上的雾气倒是散开了,边缘处也出现了那个被他们等待着的男人。 “我看到苏格兰了。” 神无梦扯开他的手说道。 瞄准镜是属于狙击手的,目标人物出现之后,她理所当然地退让开来。 被他们盯住的男人戴着帽子,穿了件黑色的厚夹克,看起来像是个普普通通的路人,除了露出的小半张脸能被称上一句“帅气”,半点特殊之处也找不出来。 但他就是苏格兰。 琴酒将目标瞄准,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踏进猎人设下的圈套,然后将之撕咬,留下满地的鲜血。 “大哥。” 身边的少女含糊不清地喊他。 在注意力凝到极致的紧要关头,琴酒的眼睛里只能看到瞄准镜中的一切,另一只绿色的眼睛闭上,将周围的一切动静都忽略,更不可能搭理她。 但他的头发被扯了一下,接着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嘴唇上,随后滑进来的是还带着口腔热度的冰块。 琴酒没有因为这种异常情况而移动自己的位置,口中的冰块让这番动作没有对瞄准镜的清晰度有任何影响。 哪怕真的在这个瞬间无法辨清,他也确信自己能够将苏格兰当场击杀。 目标人物走到瞄准的地点只在转瞬之间,琴酒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穿胸而过,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扑向地面。 在看到地上绽开的血之花后,琴酒偏过头,舌尖将嘴里的冰块推到后槽牙的位置咬碎。 他的瞳孔染上幽暗的色泽,嗜血过后的绿色瞳孔深处有风暴席卷,而狂风的落点是眼前坦然与他对视的少女。 琴酒吞咽下那些碎裂的冰块,喉结上下滚动,吐出的气息冰冷而潮湿。 “这也是苏格兰教你的?” 第 23 章 攻略进度23% 天台上寒风呼啸,没有人居住的废弃大楼更是森冷无比。 无论成功或失败,狙击之后的首要做法是立刻离开现场,销毁一切痕迹,避免被警方找到线索。 神无梦对琴酒的枪法很信任,见他这样也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一脸无辜地帮他收拾现场。 狙击枪是不可能让她碰的,所以她很主动地把那个装了冰块的小盒子抓在手里——当然,是隔着一层羽绒服袖子的,实在是太冷了啊! 她不是真的想要帮忙,连自己走下去都嫌累,能替他拿一盒冰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算琴酒再怎么盯着她看也没用。 对于刚才那个吻,她觉得没有提起的必要,感觉琴酒不是会在乎这种事情的人嘛! 可能唯一生气的点就是主动权没有在自己手里吧?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对她关心道:【梦梦!我刚才被屏蔽了!你这里出什么事情了?】 是出现了一些不能让未成年系统看的画面。 实验室宽敞冰冷,空间比想象的更大,从地面上根本看不出下面藏了这样一个地方。 墙壁与地面用的都是不锈钢材质,白炽灯打在上面生生加了亮度,刺眼极了。 房间中央摆放着几张操作台,整洁的台面上是各种精密仪器和化学药品,旁边还有几个巨大的冷藏箱。 诸伏高明打开离他最近的那个,里面是成排的玻璃管,每支都装了三分之一剂量的暗红色血液,掩饰不住的血腥味散出来。 神无梦跟在后面,探头看了一眼。她对血液制品十分熟悉,没有多么惊讶的感觉,还对血液在芬太尼研究中扮演的角色感到些许困惑。 服部平次扯扯手套,拉开了另一个冷藏箱,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 音量被及时控制住,但其余人的注意力已经被他吸引。 出于角度原因看清里面东西的萩原研二立刻侧身挡住神无梦的视线,如果不是都穿了实验服又佩戴各种装备,他都想要上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神无梦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对他人的好意常常从善如流的接纳,看着萩原研二脸问道:“里面是什么?” “大脑。”住院部格外安静。 电梯门打开之后神无梦就闭上了嘴巴,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大概是因为医院电梯的权限管理很严格,护士站不像其他医院那样设置在电梯出入口,而是安在了安全通道的转角处,如果他们真的从楼梯上来说不定还要被询问一番。 既然护士们没注意到他们,神无梦三人也悄无声息地转去走廊另一边,避免和工作人员撞上。 他们身处铺有浅灰色地毯的长廊,两旁是整齐排列的病房门,环境宁静祥和,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让人不自觉将呼吸放缓。 病房是私人区域,他们没有进入的理由,也没办法挑选出愿意和他们聊天的对象,进展似乎卡在了这个环节。 降谷零提出方案:“值班护士应该知道很多信息,我去问一问?” 赤井秀一颔首道:“顺便将人从前台引开,我去翻患者名单。” “不用啊。” 神无梦觉得这两个人的方法都属于“无事生非”的类型,他们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 妇幼医院她确实是头一回来,但住院部却是她无比熟悉的地方,哪里人多、哪里热闹对她来说都不用思考,稍微走两步就确定了目的地。 “输液室。”她指指不远处的牌子,多解释了一句,“就是打吊针的地方,你们知道吗?” 不怪她这样问,实在是这两个男人看起来太健康了,感觉是那种除了受伤以外连医院都没怎么来过的人,不了解也很正常。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有住院经验,但依然不明白她的意思,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神无梦经验充足,继续道:“住院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在病房里打针嘛,但也有小部分患者会觉得在房间里很无聊,就会去输液室吊水。那里都是同层的病人,有些互相认识,就可以坐在一起聊天,还可以打牌,会好玩一点!” 安全起见,任务受伤住院时,他们只能待在病房,尽量减少和外界接触,更不可能像她说的这样去输液室里。 而且,医院内的输液室应该也需要保持安静才对,医护人员会允许患者谈笑娱乐吗? 赤井秀一看着她没有说话,降谷零的口快一步:“你怎么知道这些?” 在他的记忆里,她以前生病的次数不算少,但除了急诊以外,大多数时候都是送到组织的医生那边进行后续治疗,hiro应该也没有陪她住院过。 “啊?”神无梦愣了下,却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反问道,“这不是常识吗,你们不知道才奇怪吧?” 待在走廊上太不安全,输液室那种热闹的地方才是“大隐隐于市”。 神无梦不再和他们多说,带着人跟着指示牌走,果然听到了隐约响起的对话声,还有正在播放时事新闻的电视机提供背景音。 “电视机也是给患者打发时间的。” 神无梦介绍完,就见到屏幕上出现了引人注目的新闻关键词。 穿着得体的女主播坐在新闻台前,神情严肃而专业,清晰有力的声音透过屏幕传出:“最新消息,怪盗基德再次向公众发出预告函。根据警方透露,这封预告函在今日清晨送达,目标直指本市著名的江古田博物馆,由久利馆长发现。” 画面切换,白色的预告函展露在观众们面前,优雅的黑色字迹在纸上排列整齐,内容如下: 【在三月十三日的午夜时分,当满月升上天际,夜风拂过穹顶,我将光临江古田博物馆,拜领烈焰之心。 ——怪盗基德】 “警方已经加强了博物馆的安保力量,全力调查怪盗基德的行踪,力求在宝石被盗之前将其绳之以法。同时,我们也呼吁市民保持警惕,切勿陷入狂热盲目。请关注我们的后续报道……” 怪盗基德? 神无梦震惊地睁大眼睛。 这几天黑羽快斗不是都陪她在忙教会的事情吗,还能忙里偷闲发预告函盗取宝石?就算是年纪轻轻的男高中生,他未免也太精力旺盛了吧? 不过—— 这次的预告函是不是太朴素了点,而且落款的简笔画……似乎也有点难看? 降谷零的音调压低,已经反应过来这间实验室藏在滑雪场深处的原因:“这里在做人体实验。” 冷藏箱里装满了实验罐,福尔马林内是漂浮的大脑,清晰得能够看见组织构造的画面让人一阵反胃,与之同时升起的是不可遏制的愤怒。 “这些都是……活体实验的结果?”沉不住气且正义感强烈到要喷涌而出的服部平次压抑不住胸腔内的怒火,“他们竟然把人当作实验品?!” 松田阵平的眉头紧锁,走近冷藏箱,仔细查看玻璃罐上贴着的标签:“每个实验罐都贴有编号和日期,应该能找到对应记录。” 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神无梦确定这间实验室和组织有关了。 她没有挑战自我接受能力地去看血腥场面,但人的感官是互通的,只是听到这些内容都让她一阵恶心,胃也不舒服起来。 神无梦努力忍住,手指越过萩原研二的身体指了指后面的冷藏柜,小声问道:“高明哥之前说失踪的那些人……该不会就在这里面吧?” 诸伏高明对那些案件卷宗了如指掌,眸光扫过白纸上的印刷字样,回答道:“几起案件当事人的失踪时间间隔与标签上的日期接近,我想这种猜测成立的概率很高。” “绑架无辜民众用来做人体实验……” 降谷零的目光变得冷冽,漂浮的人体组织结构倒映在他灰紫色的瞳孔中,被垂下的眼睑遮挡,辨不清表情。 “我们只是被困在酒店内的客人,无辜的遇难者需要请警方归还给他们的家人。”诸伏高明是今夜行动的发起人,给出决策道,“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搜集足够的线索和证据,避免对方发现异常之后销毁。” 桌边散落着些许表格和文件,看起来是实验员录入数据之后并未及时销毁的手写件,上面是【试剂浓度】、【反应时间】、【死亡时间】。 路程不长,又不是什么很舒适的环境,神无梦再累也不至于真的在副驾驶座上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结果有人开到了目的地也不叫她,还是她发现车停了半天没动觉得奇怪才睁眼的。 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和她对上目光之后又飞快后撤,搞得她云里雾里:“波本,你在我脸上写字了吗?” 这种恶作剧之后被本人发现的心虚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降谷零已经无法分析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了:“……我没那么幼稚!” 虽然她一路都是清醒的,有人在她脸上恶作剧肯定会被她及时发现,但神无梦还是对他表现出了强烈的不信任,在降谷零震惊的目光中翻下前面的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会自己的脸蛋,确认没有什么痕迹才打消怀疑。 她也没有错怪降谷零的愧疚,反倒理直气壮的:“还不是你前科累累!” 诚然,他以前是做过很多错怪她的事,但他绝对没有在她脸上写过字,更没有做过任何恶作剧行为,这种事一直都是她背着hiro对他做的吧? 降谷零有口难辩,辩赢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最后还是好脾气道:“之前都是我的错,你还要再休息一会吗,离福利院关门还有一点时间。” 他好声好气的,神无梦既不适应,又很难再态度恶劣下去。 “下车吧。”她解开安全带,把外套还给他,难得礼貌两句,“谢谢你的衣服。” 降谷零抓着衣服略感无所适从。 给她披上的时候理由充分,避免她着凉,担心她感冒……但等到外套被还回来,他几乎能闻出上面沾染的玫瑰味道,再穿回身上就好像一切都是他别有用心,故意为之。 神无梦哪管他想这么多,自顾自地下了车,等半天见他还没动静,催了声:“波本?”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卧底先生终于打开车门,耍帅一般地在她面前把外套穿上,好像那是什么高定西装一样。 “神桑,安室先生,真的是你们啊?” 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是许久未见的若田院长。 神无梦转过身,笑容灿烂道:“若田院长,好久不见。” “真是很久没见了!”若田院长的鬓发依然花白,慈祥地拉起她的手,看着降谷零道,“安室先生倒是偶尔会抽空过来,没想到你们今天一起来了,我真高兴,孩子们也会很高兴的!” 这确实令神无梦颇感意外。 她可还记得当初降谷零跟踪她到福利院来之后的一系列举动呢,没想到他在那之后还来过。 “对了,神桑。”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同期好友们的目光也理所当然地移了过来。 松田阵平无暇考虑其他,嘴巴比脑袋还要快地开口,朝神无梦问道:“不然和我一起去?” 和两位前男友不同,神无梦对松田阵平是非常放心的,但她还是不太明白:“我不能自己过去吗,还是说不准备给我发请柬?啊……日本这边结婚是发请柬的吗?” “当然啊。”松田阵平回答她道,“请柬里会包括回函部分,如果参加的话要记得提前回复。” “婚礼二次会经常会在酒吧之类的地方举行,到时候现场都是陌生人哦,梦酱不愿意和我们待在一起吗?” 萩原研二知道她其实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也没有再争取让她答应自己,而是劝道:“如果梦酱一个人过去,说不定会被其他人邀请成为一起玩的同伴呢!” 其实神无梦连日本婚礼的“一次会”和“二次会”都没太听明白,大概就是前者指酒席仪式,后者指更轻松的社交活动之类的吧…… 她确实不太喜欢太热闹的环境,要是被搭讪或者进行一些无意义的寒暄也挺麻烦,所以轻易被萩原研二说服,决定道:“那我就和松田一起过去吧,时间还没有确定对吗?” 萩原研二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笑着说道:“最近气温太低,班长和娜塔莉好像倾向于四月或五月,肯定会给梦酱寄请柬的啦!” 他没有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但诸伏景光却正打量着他。 早在和萩原与松田在那家温泉遇到的时候,他就察觉出这对幼驯染在这件事情上的合作性。两个人合作成为他一个人的对手,棘手程度可想而知,然而他们的劣势也相当明显。 但凡被她得知这种不可告人的心思,现在的信任都会转化为难以置信,也不可能更进一步,毕竟她绝对不会接受双份的感情。 只是诸伏景光还没有恶劣到这样的程度,至少和同期好友们他还是愿意讲究一定的公平,也并不希望让她失去两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神无梦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该离开了。 做巧克力是体力活,就算她没出多少力也依然感到有点疲惫,连眼睛都酸酸的。神无梦下意识伸手想要揉一下,结果还没碰到脸就被身边的松田阵平先一步抓住。 “眼睛不舒服?”神无梦由衷敬佩黑羽快斗辨认方向的能力。 她的住处不是什么地标性建筑,也不是高层公寓,要精准地降落在二楼卧室的阳台上想想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他做到了。 任务完成得相当顺利,虽然侦探们那边不知道从何解释,但总之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神无梦不想为已经足够痛苦的人生继续自寻苦恼,等问题真的迎面而来再想对策好了。 黑羽快斗将她松开,让她在地上站稳,问道:“旅程愉快吗?美丽的小姐。” 他问得好像是把她送到目的地的司机,神无梦忍俊不禁:“会给你好评的,月下的魔术师先生。” “在我离开之前……”整段路都没能说出自己身份的黑羽快斗停顿半秒,朝她问道,“神小姐还有其他心愿吗?” 成为怪盗基德之后,向来都是其他人追在身后对他的身份好奇,想要看到这身装扮之下的面孔,为此绞尽脑汁与他针锋相对。 所以在面对似乎对他的真实身份完全不感兴趣的神无梦的时候,黑羽快斗连怎么坦白都没想好,甚至感觉主动在她的面前卸下伪装有一种强买强卖的意思在,也许她根本不想知道眼前的怪盗是谁,又或者认为知道的信息太多对她反而是累赘? 神无梦倒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她对黑羽快斗的身份一清二楚,如果想要揭穿的话早在上次见面时就能找到机会了。 但她自己都满身秘密,所以在对待他人的秘密时会持有更加谨慎的态度,也不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对黑羽快斗造成任何影响,在今天之后他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神秘怪盗,她不会在侦探们和警官们面前多说一句话。 神无梦没能接收到对方的暗示,更不知道她匮乏的好奇心让黑羽快斗多么煎熬,还煞有其事地对他保证道:“怪盗先生能够答应我的那些失礼要求已经很让我感激了!我绝对会保密今天发生的一切!” 黑羽快斗在脑海内考虑了两秒要不要用一些小手段让他的镜片掉在地上,又觉得这样除了给自己贴上粗心大意的缺点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他沉默了一会,扑克脸上的笑容依然无懈可击,用一种带着轻微叹息的语调出声道:“……随时愿意为您服务。” 这里是她卧室连通的阳台,没有走正门所带来的麻烦就是神无梦根本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没打招呼就来的客人,也在经过高空飞行的兴奋体验之后完全忘掉了这种可能,直到她听到接近房间的脚步声。 “糟了!”工藤新一问得毫无铺垫,神无梦努力控制住表情,不假思索地否定:“怎么可能,在浴室里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人在撒谎的时候是不需要思考时间的。” 工藤新一陈述道:“隐瞒身份是我的需要,然而在我拜托神桑帮忙之前,你就已经在避免我和萩原君见面……我想,神桑知道的,比我以为的还要多。” “不是你说要我帮你支开hagi的吗?” 神无梦说话时还往走廊两边看了看,不想被话语中的当事人听见。 工藤新一看出来她的顾虑,说道:“餐厅在三楼,萩原君往返大概要十五分钟,不用担心。” 名侦探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神无梦放下心来,却又因为他的问题而紧张:“因为工藤君让我支开hagi,我才以为你不想让人发现你的身份,而且工藤君刚才还说会和我解释,难道你的解释就是站在我的门外质问吗?” “不、不是质问!” 眼前人面无表情地说这些话,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工藤新一没办法将准备好的推理分析再说下去,那些“一二三点”也都被堵了回来。 “咳咳……”年纪轻轻的少年侦探没她沉得住气,被倒打一耙还以为确实是自己的问题,边摆手边道歉,“对不起,咳咳……我只是好奇神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可以拒绝回答!” “反正工藤君也能靠自己的脑袋推理出真相,根本就无所谓我怎么说!” 神无梦知道自己的语气很差,也知道她其实是心虚了才只能用这种恶劣的态度将话题揭过。 不然她还能怎么说呢? 说他在多罗碧加游乐园被灌药的时候她就在现场,说他在忍受药物折磨痛苦挣扎的时候她在冷眼旁观; 说她明知他变小之后会遇到多少坎坷却放任剧情发展,还是说她这段时间一直自欺欺人地装作无辜者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身边。 面对工藤新一的问题,她几乎哑口无言,所以只能用攻击性的方式回答,用无理取闹的做法维护最后的假面。 工藤新一察觉出她的态度转变。 还是柯南的时候,她对他的照顾就无微不至,包括“第一次见面”她被博士拜托来帮忙参加帝丹小学活动,她对他的关心就远超刚认识的陌生小孩。 活动结束后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住所,去警视厅时找朋友解答复杂密码时不介意他作为小学生跟在旁边,身上带着由博士参与制作的各种装备,还有她和安室透偶尔的默契对视…… 就像他才说过的那样,被排除后所剩下的那唯一可能性,就是真相。 工藤新一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就永远都不会罢休,但是—— 他沉默两秒,略过之前的话题,说道:“我是因为一颗药丸变小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部给我喝的白干,意外恢复了身体,也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提起浴室的事情他依旧不太自然,半真半假地咳了几声,暗自在心里感谢起遮住了发烫面颊的口罩。 “怎么会有这种药?” 神无梦睁大眼睛,惊讶又惊慌地往周围看了看:“返老还童这种事一定要保密,万一被人听到了该怎么办?说不定会被抓去研究!” “放心吧。”工藤新一丛口袋里掏出博士的反窃听雪花片,“这里没有窃听器。而且既然我已经恢复身体,柯南也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啊!”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语调中的轻快连沙哑音色都遮不住,飞扬的湛蓝双眸神采奕奕,仿佛此刻的病痛和过去的磨难都一笔勾销了。 神无梦的心却猛地坠下。 她忘记了,工藤新一并不知道白干只是暂时性的解药。 这场最多只能持续几个小时的魔法说不定在哪一刻就会失效,是一场空欢喜,而她什么也不能说。 “工藤君。” 神无梦不敢去看那双染上笑意的眼睛,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问道:“你想去楼上看看吗,他们应该还没找到真相,这起案件……或许正在等你。” 又错了。 她明明是想要阻止工藤新一去案发现场的,但他忍受了巨大的痛苦才变回来,至少、至少要让他享受一场真正的推理,而不是困在房里度过难得的宝贵时光。 密密麻麻的酸涩席卷上她的心脏,神无梦深呼吸两口,感到一股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无力感,叫她说不出话来。 他对内情一无所知,于是他所表现出的明亮与鲜活正一下下冲击着她,让她深刻意识到她坐视了怎样的一场罪恶,又在他的身躯烙下了多少伤痕。 神无梦的眼睛睁大,连忙拉着基德往阳台边上走,朝下面看了看对他道:“可能有朋友来我家了,被看到的话会很麻烦,你先回去?” 她可不认为大晚上出现在家里的是小偷,应该说最有名的怪盗就在她的跟前站着呢,但有些杀手才是更恐怖的存在吧!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琴酒撞见这种事! 黑羽快斗察觉出她的紧张,没有追问,直接答应道:“好。” 这一块是居民区,周围都是低层别墅,想要藏身对他来说称不上挑战。他的右手撑在阳台栏杆上,在离开之前回头对她说道:“神小姐,魔术也是假的。” 神无梦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又焦急又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魔术师也会这样说吗?” “我是想告诉您,无论世界怎样,您感受到的幸福与愉悦都是真的,魔术也是如此。” 白衣怪盗的声音压得很低,接着翻身而下,消失在她的眼前。 是在回答她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神无梦愣怔在原地,心脏仿佛被击中一瞬。那些由他带来的虚幻梦境在这一刻反倒真实起来,驱散了缠绕着她的不安。 踩着高跟鞋辛苦一夜,双腿的酸痛后知后觉袭来,她把鞋子脱掉踢到一边,自言自语道:“不仅是幸福和愉悦,疲惫和辛苦也都是真的啊!” 敲门声响起,是伏特加的声音:“西拉酒,你在家啊?” 神无梦不想动了,反正她一会还得想办法解释便签留言的事,随口答应一声:“嗯。” 门把手被拧开,她看着银色长发的男人推门大步朝她走来,路过尚未开灯的卧室也丝毫不见停滞,径自踏上了阳台。 琴酒那双幽绿的瞳孔飞快从她的礼裙与地上的高跟鞋扫过,在询问的同时看向她的眼睛:“你在做什么?” 神无梦眨眨眼睛,余光见到几片掉落的羽毛缓缓下坠,不着痕迹地挡了挡,满脸无辜地指了下天上,回答道:“我在……赏月?” 作为警官,松田阵平的观察力毋庸置疑,况且他的注意力本来就都在她的身上,只是一点点动静都被他注意到:“有血丝,要滴眼药水吗?” 他的脸忽然凑得很近,神无梦甚至能从他的那双靛色瞳孔看到自己的身影,像是想要数清楚她的眼睛里有几道血丝一样。 然后她想起来自己此时此刻是戴着美瞳的! 神无梦赶紧把他推开,也不确定松田阵平究竟发现没有,找借口道:“有点困了,睡一觉明天起来应该就好了。” 萩原研二不赞同地叮嘱她:“就算不滴眼药水也不可以用手揉眼睛哦!” “眼睛不舒服吗?” 诸伏景光在注意到她戴了假发之后就看出来了她眼睛里的异样,只是一直没有点破,怕这样会惹得她的反感。他猜测是美瞳戴久了所以让她的眼睛难受了,但又不能明说,试着给她递台阶:“要去洗手间看看吗?也能放心一点。” 神无梦既心虚又紧张,立刻点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松田把眼药水给我吧,如果有需要我自己来就好。” 她的目光闪躲,接过递过来的眼药水就离开了客厅,所以错过了另外三个人的默契对视,也没有听到关上门后那几个人的交谈。 客厅里沉默了瞬息,萩原研二把电视的音量调大,压低声音道:“如果是变成黑发的话,应该没必要瞒着我们吧。” 松田阵平的神色凝重,接过他的话说道:“上次见面还是金发,比较淡,眼睛也是。” “又发生改变了吗。” 诸伏景光的语调平平,显然对此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没见过她黑发黑眸的模样,但他相信松田告诉他的事情,也受到后者的思路影响,将这样的变化当作组织的手笔。 只是简单的换个发色瞳色不是什么大事,假如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还好,可她既然选择隐瞒,就说明有不想让他们知道的秘密,极大概率与她的身体情况有关,而且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比起另外两个只是沉着脸散发着低气压的好友,松田阵平被衬得情绪外露许多。 那头鬈曲的黑发被他挠得乱糟糟的,却又不知道该冲着哪里发泄怒火,咬牙骂道:“该死!” 若田院长没有立刻将她拉进福利院内,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关心道:“最近你打到福利院账户上的钱越来越多了,你自己也要生活的呀,那么多钱……” “我留了的。”神无梦在长辈面前态度很好,温言软语地告诉若田院长道,“之前我和弘树在美国做人工智能,现在收益很不错呢。您别为我操心,那些钱给孩子们买点吃的用的吧,电脑在以后是很重要的技能,有机会可以让他们学一学。” 听到弘树的名字,若田院长信了她的话,联想到去世的樫村太太也一阵悲伤,感慨道:“弘树也不容易,好在有你帮着他。” 院子里突然传来个小朋友的哭声,若田院长没再追问,匆匆转身道:“神桑,安室先生,我先去看看孩子们,一会我带你们再转转!” 神无梦朝她笑:“您先忙,我们也有很多话想和您聊聊呢。” 看着若田院长赶回福利院,神无梦示意降谷零跟上,但刚才还一言不发的男人却兀然拦在前面,重新问起若田院长提到的事:“你最近一直在捐款?” “是啊,我的情况你也清楚嘛。”神无梦看向他,没有隐瞒的想法,理所当然地说道,“人都不在了,钱留着也没用啊。” 她说得轻巧,但降谷零起起落落一整天的心脏彻底坠下。 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那个女人查航班信息的时候可积极得很,跨年都有一堆人邀请,连一条祝福短信都没给你发! 他们提心吊胆实行计划的时候,那女人在琴酒家里吹着暖气看着电视吃着大餐,被叫到安全屋来之后还有的是人上赶着送她回家,半个字没提过对你的担心! 降谷零捏紧手机,真想把这些事实一条条列出来摆在好友面前,但最后,对好不容易挣脱了黑暗、能够重新行走在光明之中的幼驯染,他还是咬着牙回了个【OK】。 就算内心无比不情愿,但对答应了的事,他还是会负责到底。 所以删除掉短信之后,降谷零拿起了属于波本的手机,翻出上次出任务时往神无梦手机里装的定位程序,确认了一遍她的位置。 红点与他脑海之中的地图匹配,他很快锁定了那个地点。 ——靶场? 降谷零皱起眉,满心不爽地想:才和hiro分开多久,就又去物色狙击手了? 他恢复房间的一切,拿起马自达的车钥匙,准备直接去靶场看看。 就算是为了hiro,他也要搞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第 24 章 攻略进度24%|含长评加更 组织的靶场是不对外开放的。 1月2号这样的日子,没有组织成员像琴酒一样积极练枪——除了莱伊。 总而言之,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神无梦觉得自己似乎提前看到了琴酒和银色子弹的交锋。 她忽然有了个好主意,不仅能满足自己看热闹的心情,还能把自己从练枪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莱伊也想教我练枪吗?” 神无梦把射击耳罩取下来,将男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推开,站在他和琴酒的中间,怂恿道:“要不你和大哥比比谁的射击码数更远,我跟更厉害的那个人学!” 琴酒看向她,目光还是冷得不行的样子。 魔术秀持续了快两个小时。 在他们配合魔术师上台表演完【双人传心】的魔术之后,又有不少幸运观众被红色小球挑选到,在舞台上圆满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精彩的魔术。 整场魔术秀在魔术师从空中抓出一把金色星星之后落下帷幕。 他脱帽再次鞠躬致意,接着将手放在面前轻轻一吹,那一把星星瞬间化作闪亮的金色纸屑飘向观众席,从距离舞台最近的一排到了更远的地方。 在星光飞舞经过之处,一道绚丽的彩虹从舞台横跨至会场另一端,不少人伸出手来想要触碰这一瞬间的奇迹,微弱的光照亮了每一位观众的面容,也照亮了无数双满含惊奇与喜悦的眼睛。 魔术效果制造出来的彩虹被安排在了伸手无法够到的高度,就算站起来或者被同行人抱住也不可能碰到。 神无梦知道这一点,但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也忍不住像前面的人一样抬手去够。在视觉的错位之下,指尖看起来像是已经碰到了彩虹的边缘,七彩的色泽倒映在她的银色瞳孔之中,像坠在粼粼银河。 ——咦? 她的眼睛睁大了一点点,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真的碰到了什么东西,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视线停在指尖的位置,神无梦将手缓缓收回,那片彩虹好像分成了一小块黏在她的手上,缤纷的虹桥也跟着她一起下降,最后变成了一个悬挂着的彩虹吊坠。 这又不是个魔法世界,唯一能够无中生有的就是身边坐着的这位魔术师了。 神无梦的食指指尖勾着新鲜出炉的吊坠,扭头朝正望向她的人说道:“魔术师都会随身带一堆东西吗?你怎么知道他会用彩虹结束这场演出?” 黑羽快斗想他身上的东西还多着呢,而且台上的这位魔术师又不是初出茅庐的人物,预料几种退场方式不要太简单,实在不行他还带了玫瑰花。 但有些话是绝对不可以从魔术师的口中说出的,所以他只是笑了下,看着她说道:“萨斯顿三原则之一,魔术表演过后,绝不向观众透露魔术的秘密。” “好吧。”“我、我……”外上美纱哑口,似乎这个问题让她相当为难。 “哈。”伊予田利佳认为主导权回到了她的手中,接二连三的猜测被她说出,“你在门口偷听那么久,肯定听到我和元司吵架了吧?后来还跑去阿武房间,是把真相告诉他了?然后阿武把元司杀了?” “怎么可能是阿武?”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却显得格外漫长。 他到底还有求生欲望,强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咬紧牙关操控着失去平衡的滑翔翼,努力用还算清醒的大脑去寻找一条相对安全的降落路径。 幸好博物馆的楼层有限,他的飞行高度一直不高,如果是高空时被击中绝对无力回天。 这一片都是一户建的房子,黑羽快斗瞄准搭着棚子的三楼楼顶,心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尽量向一侧倾斜,让滑翔翼朝着目标偏移。 “咚——” 撞上去的钝痛感让黑羽快斗的视线模糊,粗糙石子擦过他的身体,但他很快又被反弹的力道甩出去,落到他预料之中的那棵树上。 向来觉得柔软的叶片在这一刻宛如无数只手掌拍打在身上,缓解他下坠速度的同时也让身上的擦伤和肩膀上的枪伤更加疼痛,最后砸在硬邦邦的地上。 “该死——” 黑羽快斗忍不住咒骂一声,已经明白那群人大费周章地伪造预告函就是为了要他的命,这也说明他接触到了什么让他们恐慌的东西。 是即将成功的标志,是抵达终点前的哨声。 衣服在疲惫和疼痛中湿透,他的大脑发晕,视网膜内只剩大片大片的色块,时不时有黑白斑点闪过。 鼻腔内满是灰尘味道,伤口处的血浸湿了地面,又将坚硬冰冷的触感传递回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最后一点体温也抽走。 不可以这样结束! 死寂的小巷内只有沉重的喘息声不断回荡,黑羽快斗勉强撑起身体,靠在墙边,右手捂在左肩处止血。 从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之前的每一次行动与今天相比仿佛只是小打小闹,塞在口袋的宝石硌到肋骨,那块皮肤估计青了。 头晕目眩,但那群人不知道是否还有埋伏,继续留在这里不仅得不到救援,还有被对方发现的风险。 怀里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和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撞到一起,黑羽快斗将手机拿出,屏幕亮光刺眼到辨认不出上面的文字。 应该和寺井老爹打个电话的。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 “……咳咳。” 黑羽快斗眯了眯眼,单眼镜片被他拽着吊坠扯下,看清了来电人——【夢さん】。 按下接听键,熟悉的女声从另一头传来,语速很快,他需要反应一会才能明白:“黑羽君,你还好吗?” 乱成一团的大脑无法分析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他甚至忘了自己在她面前从未坦白过怪盗基德的身份,只能下意识地回答:“还好。” 对面有引擎声和喇叭声接连传来,她的话音却很清晰:“你等等我,我在路上!” ——什么意思? 思维停摆,黑羽快斗的目光开始涣散,放下手机的时候已经忘了他是否给出回答,仰头靠在墙角喘气。 仍在通讯中的手机被扔到一边,原本计划拨出的电话也被他推迟。 今天是满月,但月光只照到小巷入口,他所在的深处昏暗一片,就像被人间抛弃的荒芜角落。 ——至少要知道这颗宝石是不是潘多拉。 硌得他生疼的宝石被黑羽快斗从口袋中掏出,戴着手套的手指随着失血过多失去感知,险些在举起宝石的过程中将之摔了。 他的右手捏着宝石,对准遥远的圆月,用已经无法聚焦的双眼紧盯宝石内部。 手指颤抖着,作为镇馆之宝的烈焰之心色泽红艳,在晃动间折射出如火苗起伏般的闪烁光芒,像是深渊中燃烧的炽热焰火,夺命而绚烂。 痛楚扩散至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在挤压蔓延着铁锈味的肺部,他几乎感知不到更多,努力借着清透的月光看向宝石深处。 神女起舞这样的传说当然只是荒诞之语,但假如它的内部果真有什么秘密,那又多了一分潘多拉的可能。 赤红深处,他看清烈焰之心的每一丝纹理,澄澈得毫无杂质—— 等等,有一道身影……出现在这颗宝石中心。 光影舞动,璀璨夺目,黑羽快斗恍惚以为是一场幻梦,直到他听见愈近的脚步声。 价值连城的宝石从染了血迹的斑驳手套间滚落在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位神女身披银纱、脚踏月华,快步向他走来。 似真似幻,如梦如烟。 从空中坠落时的无数念头如气泡般挨个消失在脑海中,黑羽快斗望着她,唯一漂浮在水面上的气泡——是他尚未宣之于口的告白。 外上美纱的情绪第一次激动起来,大声反驳道:“我根本没把事情告诉他!你要这样说,我还怀疑是你和元司吵架之后动了手!” “什么真相?不要再隐瞒了!” 松田阵平是所有人中语气最差的,但也只有他表明了自己的警官身份——虽然是拆弹警官。 外上美纱的嘴唇颤抖,犹豫片刻,看了眼佐和武,之后才回答道:“是、阿忠发生意外的真相。我听到利佳和元司吵架,说两年前是元司在阿忠的滑雪板上动了手脚,阿忠才会失足摔下悬崖的!” 开了个头,后面的内容就不那么难说出口了,神无梦从她混乱的语序中拼凑出了两年前发生的一切。 两年前,同在一个滑雪社团的五人来野泽滑雪场滑雪。 他们在同一个社团,能玩到一起去,说明技术也相差无几,许多比赛都会约着报名参加。 换句话说,在分为男子组与女子组的滑雪比赛项目中,几人互为竞争对手,暗地里一直较着劲,真方元司也始终嫉妒着佐和忠,认为后者抢了本属于他的殊荣。 佐和忠的性格与名字并不相符,为人时常蔑视规则,滑雪时追求刺激,某天晚上约他们一起去禁滑区滑粉雪,认为这种雪道才能考验真正的技术。 但这类区域之所以被禁滑就是因为其危险系数极高,又是视野不佳的深夜,外上美纱劝佐和忠不要出门,还为此发生了争执。 佐和武则是愿意陪同哥哥一起,于是两人悄悄朝禁滑区滑去。 “路上我发现滑雪服不知道在哪里被勾破了,就想着回来换一套,我哥就一个人去了。” 佐和武面露痛苦,自责道:“当时如果我跟上去就好了,我哥就不会出事了!就算真的摔下去,我也一定能及时找人求救,不会让他孤零零地死在冰天雪地里!” “但我没想到!”佐和武的眼睛密布血丝,瞪向伊予田利佳,愤然道,“竟然是元、竟然是真方元司动的手脚,他竟然动了我哥滑雪板的底座轮!本来我哥不会出事的!而你竟然一直帮着他隐瞒,骗了我们整整两年!!” 伊予田利佳不愿意承担这么沉重的责任,音色尖利地反驳道:“你明明知道不全是元司的责任!底座轮只会影响平衡感,是阿忠自己要去禁区滑粉雪,那种雪本来就考验技术,他滑得快,又看不清路,摔下陡坡只是一场意外!” 佐和武和她争执起来:“或许就是差这一点呢?” 伊予田利佳喊道:“所以你就杀了元司?” “我没有!”佐和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回了下头,接着看向身边的无关人员,“你们不是来找出真相的吗,难道就任由她这么污蔑我?” 外上美纱当然也对这位隐瞒了自己未婚夫死因的朋友心存不满,提醒众人道:“利佳,昨天和元司在房间里待了最久的人是你,你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伊予田利佳不甘示弱:“那你还是第一个去元司房间的呢,谁知道你过去做了什么?” “各位,稍安勿躁。” 诸伏高明已经理清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继续问道:“外上小姐,您在听到两年前的真相之后,直接去了佐和先生的房间,是将这件事告诉他了,对吗?” 外上美纱不想把佐和武牵扯进来,但刚才的对话已经暴露了他知道这一切的事实,只能抿着唇点头:“嗯。” 服部平次接过话道:“那佐和先生就是知道了这件事后才决定去找真方先生,也就是死者问清楚?或者对峙?” “这件事和美纱没关系。”佐和武没有直接回答服部平次的问题,而是说道,“美纱一直在劝我冷静,让我不要冲动,等明天睡起来再说。我假装答应她,等她回了房间,我还是没有忍住,去找真方元司了。” 工藤新一问道:“抱歉,打断一下,咳咳……那时候的真方先生是什么状态?” “他开完门就躺在沙发上,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我和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说的,没待几分钟就走了。” 佐和武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和他是仇人,他再怎么也不会喝下我给的东西吧,说不定就是自己不小心把头孢药吃了,也算是得了报应!” 松田阵平冷不丁道:“没有法医,没人能肯定真方元司是因为双硫仑样反应而死的,如果你们有人随身带了其他毒药呢?” “各位方便给我们看看随身物品吗?”服部平次顺势提出要求。 神无梦对谜底并不好奇,笑着将吊坠挂在手机上,起身道:“那就谢谢海藤的礼物啦,和我的手机颜色还挺配的嘛。” 毕竟彩虹有七种颜色,随便挑一款手机大概率都能搭配上。 但黑羽快斗还是颇感意外,没想到自己随手送出的礼物会得到这么重视的待遇。他看向她手中的那部蓝色手机,忍不住问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在手机上挂坠饰。” “唔……因为挂件撞在手机外壳容易发出声音,之前的工作需要保持安静,后来我都忘记手机上还能挂东西了。” 神无梦单手拨了拨那片垂在眼前的彩虹,眼睛弯弯地朝身边人说道:“但海藤让我想起来啦,还送了我一件让人心情超级愉悦的礼物,我很喜欢噢!” 魔术师退场之后已经有不少观众都离开了座位,他们的位置是走道边,需要尽快离开避免将里面的人堵住。 场内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神无梦正要朝外走,右手臂突然被人握住,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当心台阶。” 人数一多就显得混乱,加上大家都沉浸在兴奋的情绪之中,拥挤推搡之际让脚下的台阶都很难被注意到,明明就在亮堂的环境下四周却还是响起了短促的几声惊呼。 向外的人流让他们无法驻足原地,神无梦只能被白马探带着朝前走,结果另一只手又被黑羽快斗拉住,朝她说道:“我会扶住你的。” 有没有可能她根本不会摔跤呢? 神无梦觉得这两个人似乎谨慎得过了头,难道她以前在他们面前平地摔过但自己忘掉了? 不过除了手上的触感和方向相反的力道让她有些别扭以外,两边都是熟悉的人所以不会被陌生人撞到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既安心又踏实,也不用怕鞋子会被人踩到。 剧场外和里面的温度相差很大,幸好她穿了外套,不然以现在的身体素质说不定要感冒了。 但是…… 她看了眼右边手臂,又看了眼左边手腕,提醒一路护送自己的两个人道:“……出来了。” “1月24日下午4点11分22秒。” 白马探松开她,另一只手将怀表收起,主动邀请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如果梦和你的朋友晚上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有这个荣幸与你共进晚餐吗?” 今天的唯一目的就是催黑羽快斗发预告函,神无梦只能朝白马探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又向身边的人问道:“我都可以,海藤的想法呢?” “那就一起吧。” 黑羽快斗并不十分愿意和这位为他制造过不少阻碍的对手相处,但他对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奇,也没有逃避的习惯,而且以他的意愿为参考已经说明了谁更重要。 他不会将主动权交出去,继续道:“我已经订好了晚上的餐馆,是一家中餐馆,白马君介意吗?” 白马探的目光微沉,回看向那双深蓝瞳孔,客气答道:“当然不会,那就麻烦海藤君了。” 靶场内只剩下他和那个相看两厌的FBI,降谷零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从hiro的态度发现他的卧底身份,但也没有开诚布公的打算。 就算还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他招呼都懒得打,拿了放在一边的外套就往外走,面容凝重地回到了自己的白色马自达里。 神无梦之前的话还在他脑海中回放。 她是和琴酒一起去做的任务,亲口承认了“苏格兰中枪身亡”,也就是说hiro的计划真的将他们骗过去了。 但是…… 虽然他一向不看好这两个人的感情,也告诉过hiro那女人的真心绝对掺了假意,可哪怕只有几分真心,她难道半点也不为hiro的“死亡”感到悲伤吗? ——等等,魔术? 大脑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已知的信息整合,直接把结论呈现在他的面前。 降谷零的心脏漏跳一拍,为这个可怕的想法而感到呼吸滞涩。他连再开车去安全屋的耐心都没有,直接找了个没有监控探头的公用电话亭停车,拿了零钱就走进去拨通了hiro留下的联系方式。 “hiro,是我。” 降谷零知道他不方便聊太久,开门见山道:“那个来找你的男人,他叫什么名字?” 好友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那头响起,回答简洁,却让他的瞳孔紧缩。 ——“海藤羽。” 第 25 章 攻略进度25%|含2k营养液加更 接到好友询问假死细节的电话时,诸伏景光认为一定有某件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公安的计划并不是这样。 他们打算采用更加安全的做法,让绿川唯这个身份先失踪,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再被人从河里发现。在公安的干涉下,那具尸体将会拥有绿川唯的身份证明和生物信息,也就能制造他的死亡。 这个消息会再经过某些途径传到组织干部的耳中,只要他在今后的生活中小心谨慎不被发现就不会有意外。 但找上门来的那位魔术师让他们改变了计划。 更确切地说,是他坚持要采用这位魔术师的方案。 知道他藏身地点的人数不超过三个,那位魔术师却能准确地说出他的真名,在被他否认之后的第二句话就是能够帮他假死。 完全是个来路不明的人。但仅从对方能找到他的藏身地点就已经能够证明这不是普通人。 似乎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对方主动进行了自我介绍,名字是海藤羽,身份是魔术师。 诸伏景光想不到他们之间能够建立任何交集,但海藤羽显然对于黑衣组织和他的身份十分清楚,所作所为也似乎是出于帮助他的意向。 简短的交流时间已经足以让诸伏景光确认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假如海藤羽与黑衣组织有关,那么迎接他的应该是足以夺他性命的子弹,而不是那个硕大的背包。 如果硬来,他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对方制服,再问清楚他的藏匿处是怎么暴露的。但海藤羽既然敢孤身一人前来,他身后一定另有其人,留有后手也说不定,诸伏景光不想莽撞行事。 身为少爷的白马探是司机送来的,黑羽快斗的假身份也没有车,所以神无梦只好担任了司机的职责,请两个人都去到后座,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到达黑羽快斗挑选的那家中餐馆时甚至还没到下午五点。 虽然原本预定的是两人座,但因为时间太早,店里还空得很,所以帮忙换成更大一些的卡座也没有问题——难点在于她该坐在哪里。 神无梦盯着面前的沙发考虑了两秒,幸好黑羽快斗和白马探都很绅士地让她先落座,不然场面才比较尴尬。 总之她先坐下来,至于对面和旁边是谁……其实这种事也无所谓吧? 离她更近一点的黑羽快斗顺势在她的身边坐下,白马探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两个位置各有优劣,同样并不能代表什么,没有过多争执的必要。 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怪怪的,神无梦想侦探和怪盗气场不合确实是常事,可她没想到易容过后的黑羽快斗都会引起白马探的过度反应啊! 她夹在中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神无梦让自己尽量忽视掉这股不和谐,招手让侍应生拿来菜单,总归埋头点菜是不会出错的,就算两个人在菜品上不合……她多点几道菜也能解决。 她先勾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然后刻意没有带称呼地问道:“你们有什么想吃的菜吗?要我帮忙翻译吗?” 这家湘菜馆用的是很原始的点单方法,上面写的中文菜名五花八门,但翻译出来的日文就有点奇怪了,她怕两个人会点出乌龙。 黑羽快斗拿着点餐用的铅笔在指间转动,残影翻飞的同时对她说道:“两个小时前梦桑还和我在舞台上表演心意相通,再猜一猜我想吃的菜也不是难事吧?” 神无梦觉得好笑,别人不知道那场魔术是怎么完成的,难道黑羽快斗还能不知道吗。 想到睁开眼时在舞台天花板上用激光笔打出的【ID】字样,她用铅笔敲了下他的手,故作抱怨道:“你还说呢,万一我说了别的词怎么办?好乱来啊!” 舞台的天花板对于观众来说是视觉死角,舞台上的魔术师当时又看向正前方的观众并且关注着她的反应,所以只有对光线格外敏感的她注意到了另一个人的小动作,临时改变了说辞。 “就这样办咯。”第二天根本没办法起床的神无梦总算明白琴酒让她“别做找死的事”是什么意思了。 昨晚在外面玩得兴奋又开心,今天就因为着凉而浑身发热,毫无准备地被病魔征服。 明明一回来就泡了个热水澡,还因为完成了摘眼镜的日常任务而涨了七天生命值! 神无梦眼花无力地把手机摸过来,手指也不知道碰到了哪些按键,直接点开了hagi昨晚发给她的未读短信。 ——【梦酱,新年快乐!】 她被吓得睁大了眼睛,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心脏都因为这句话停跳了半秒,脑海内下意识地计算从一月份跳到新年是多少天,她那不到三十天的生命值又要怎么活下来? 【统统!】神无梦紧张得没法出声,在心里呼唤她的系统,【我的生命值还好吗?】 系统赶紧告诉她:【还有29天!时间线没有跳啊梦梦,别怕别怕!】 【那是什么情况啊!】 神无梦回到手机屏幕,盯着上面的年月日看了又看。 昨天是1月27日,周二;今天是1月28日,周三。 是正常的日期,没有一点问题。 那hagi在搞什么啊? 这种恶作剧真是……小孩家长正在楼上卧室研究消毒水和消炎药。 琴酒的伤在大腿外侧,看起来是流弹造成的伤口。 他已经很久没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伤,神无梦感到新鲜,随口问了两句,结果琴酒竟然避而不谈,关于意大利的半个字都不跟她透露。 “保密这么严格?” 神无梦甚至都没在组织系统里查出来这次的任务,思绪更加发散:“大哥,你该不会是跑西西里去了吧?” 琴酒伸手把她折腾了半天的消毒水瓶拧开,低声道:“少打听和你无关的事。” 墨蓝的丝绸睡裤因为曲腿的动作堆叠,男人左腿上的伤口狰狞,虽然已经止血,但依旧触目惊心,微微泛红的边缘预示着发炎的可能性。 神无梦处理这种伤还算得心应手,将蘸上消毒水放到伤口边缘,仔细清理伤口周围干涸的血渍。 一贯是直接把消毒水往伤口上倒的男人对她的温吞动作颇为不耐:“别磨蹭。” “连麻药都不用,大哥你真是铁人。” 神无梦嘴巴上答应他,其实一点都没加速,腕上的金属手镯“叮叮当当”响着,像在帮忙计时。 她的观察力在熟人身上不弱,琴酒虽然神情如常,呼吸平稳,可他的身体很诚实,在棉签触碰到伤口时,周围肌肉会微微抽搐,对痛感产生反应。 其实还蛮可爱的。 神无梦心里觉得好笑,伸手去拿消炎药膏。 冰凉透明的膏体涂抹在泛红伤口上会带来些视觉上的舒缓,她的指尖抵在旁边完好的肌肤上,朝伤口吹了吹气,抬眸对琴酒说道:“下次还是当心点吧,大哥,万一伤到股动脉就糟啦!” “废话少说。” 琴酒的语气冷漠,仿佛伤口不属于自己,但他的腿部肌肉却绷得更紧。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你最近在忙什么,离朗姆的人远点。” 神无梦首先想到的是库拉索,接着才反应过来琴酒大概率是在说波本。 她犹豫两秒,决定把人卖掉,顺便告状:“是朗姆的人缠着我啊!总是想把我找去提供技术支持,我都烦死啦!不过大哥,你知道朗姆现在在哪吗?” 琴酒的脸上多了几分嘲讽:“瞎了一只眼睛,还忙着觊觎那个朽烂的座位。” 神无梦从他的脸上看见毫不遮掩的轻蔑。 这段时间朗姆的动作很大,在长野实验室被曝光之后,他先是让波本调查琴酒是卧底的证据——虽然这显然并不成立,又安排库拉索来杀她。 假如这件事真的成功,就算库拉索有本事瞒过警方,也多少有些不把乌丸莲耶放在眼里。 朗姆已经不甘心当组织的二把手了? 还是他对琴酒的错误认知造成了他的莽撞判断,认为现在是掀起动乱的最佳时机? 神无梦想了想,还是决定对琴酒瞒下朗姆想杀她的事。 这除了增加库拉索身份暴露的风险之外没有任何帮助,她也不需要琴酒限制她自由的保护。 动作慢了些,她把纱布最后一圈缠紧固定,收工大吉地拍拍手道:“好啦,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啦!” 还没来得及从床边椅子上站起来,她的腰被兀然按住,整个人前倾向床上的男人,手掌也在慌乱维持身体平衡中从亲自包扎好的伤口蹭过。 满室都是消毒药水的气味,她埋首进一片硝烟之中。 神无梦扯了扯被子,瘫倒在床上,觉得hagi不是这种人,而且他又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怎么可能乱开玩笑。 系统对日期更加敏感,猜测道:【梦梦,今天好像是你们那里的新年欸!】 她们那里的新年? 神无梦愣了下,点进日历之后去查农历时间,愕然发现今天真的是元月初一,对她来说是真正意义的“新年”。 连她自己都因为这一团乱麻的时间线而忘记了新年的存在,但却有人帮她记得…… 生病的时候本来就比平时更加脆弱一些,神无梦接着才发现短信用的是汉字发送,只是她看到时没反应过来,又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产生了误会。 鼻腔兀然发酸,眼眶也热热的,屏幕上的字逐渐模糊,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枕头里。 “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我想回家过年。” 【梦梦……】系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用力为她鼓劲,【回家就可以健健康康地过年啦,梦梦肯定很快就能攻略成功的!】 “好吧……”库拉索的话不多,神无梦拿着文件单方面表达了一堆不满,蛋糕送上来之后才反应过来竟然没点饮料,就着柠檬水吃了几口。 这家店的蛋糕一般,她最近的食欲不好,对口味的要求就更高,逐渐变得挑剔起来,很快就放下叉子,商量起之后的具体行动计划。 “后半部分不适合在这里谈。” 库拉索将现金放在桌上,起身对她说道:“我的车停在外——唔……” 像是突然身形不稳,她的左手紧紧揪住心口,右手猛地撑住桌子,餐碟杯具接连发生碰撞,发出刺耳响动,引来咖啡厅内不少人的侧目。 有侍应生犹豫着上前,紧张道:“请问您是身体不适吗,需要帮忙叫救护车吗?” 神无梦也没反应过来,搀扶住库拉索:“你怎么了?” 库拉索的面色惨白,额头滚落的汗珠将刘海浸湿,仿佛有什么急症突然发作。 她深呼吸几口,阻止了侍应生拨打救护车的动作,朝神无梦说道:“去、去我车上……” 如果她在正常状态下提出这种独处要求,神无梦大概率会拒绝;但她现在看起来快要撑不住了,神无梦只能想到她的车上有药,得赶回去服用。 没听说过库拉索有慢性病啊…… 发作得也太突然了吧! 神无梦简单和侍应生解释两句,与不远处的黑羽快斗对视一眼,接着扶库拉索去找她停在附近的车。 贴在身上的人体温不断升高,烫得她都心跳加快,担心道:“库拉索,你该不会是心脏病发作了吧?” 忍受着巨大痛苦的库拉索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把一个保持锻炼的成年女人送进车里对神无梦来说确实是体力活,她满头大汗地把人送上车后座,看着已经在坐垫上蜷缩起来的女人问道:“药在哪里?你真的不用叫救护车吗?” 银发女人的马尾已经散乱,发丝都因为冷汗湿得黏在一起,变成透明色的白衬衫贴在身上,整个人陷入剧痛之中。 “呃——” 她喘着气扣住神无梦的手腕,一双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齿缝间吐出几个字:“水……你换了……药……” 对视觉死角处的两次操作都一无所知的神无梦没法理解她想表达的内容,另只手努力翻着车上的每个储物空间:“我在给你找药了!” 库拉索痛成这样,力气还挺大的,她的手腕都开始发疼。 神无梦没时间和病人计较,耳边却兀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 “啊——!!!” 耳朵被尖锐音量刺得生疼,手腕也快被捏断了,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神无梦的表情空白,眨眨眼睛看向自己腕上那只缩小的女人、不,女孩手掌,最后将目光停在那个缩在白衬衫和职业裙里面的女孩身上。 稍微消沉了一会,神无梦暂时不敢再看hagi的那条短信了,顺手把其他来自于侦探们询问她和怪盗基德关系以及她是否见到基德真面目的短信也一并忽略。 今天是周三的话还需要给学校方面请假。 作为入职一个月都没去上过几天课的老师,神无梦觉得这份工资拿着属实有些轻松,不过她也不是依赖这份工资生活,更关键的还是现在生病状态下她的任务该怎么做呢? 时间没有跳跃是一件幸运的事,可她正在发烧,没办法继续做任务,也没办法去街上找需要被救的人,只能一边养病一边倒数生命的流逝。 “救命!”算是连续吵了两场架,虽然第一场的吵架对象并不配合,但疲惫程度却一点不少。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来了,反正这个东京生活多少年对她都是一样陌生,荒芜萧条,再热闹的场合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脸上的泪痕好像被风吹干了,皮肤有种绷住的感觉,她捂住眼睛,猜想明天可能会肿。 好累。 她一点都不喜欢走路。 神无梦为自己的漫无目的感到片刻的茫然,朝前走到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下,脑子里依然是天台上的事。 赤井秀一当时在想些什么。 那双狭长绿瞳越过瞄准镜与她对视的时候,他没想过后退吗? 他知道即将开枪的是她吗?担心过她没能击中吗?或者说……他怎么敢将性命托付在她的手上? 神无梦想起一年前带着他去救伊森·本堂那一次,他也没有多问,她甚至没有担心过他会多问。 而今天恍如跨越时空的再一次合作,仅凭默契、又无需言语。 可尽管如此,她开枪的事实无法改变,她害怕自己的底线会就此后退,一步步到了不敢辨认的地步。 系统能够感受到她情绪的剧烈起伏,一路上却又不敢打扰她,直到看她坐下来像是累了之后才出声道:【梦梦,下雨了,我们回家吧?】 “哪里是我的家?” 神无梦想,那栋房子是她的安全屋,是落脚点,可以在对话时用“家”来代指,但她真正的家从来不在这里。 【梦梦……】系统担忧地叫她,给她打气道,【我们肯定能完成任务,然后梦梦就可以健健康康回家了!】 神无梦没办法对系统的安慰做出任何回应。 她知道赤井秀一不可能被一颗子弹轻易杀死,在他知道会被组织追杀之后也一定早有后招,但亲自扣下扳机的压迫感让她真正明白了留在组织所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像赤井秀一那样有本事保住性命的,如果再来一次,继续和琴酒相处下去,她迟早有一天真的会被他逼着杀人。 这种恐惧与不安几乎化为实质性的存在围绕在她的身边,神无梦看到自己膝盖上的双手正在颤抖,指节僵硬无法动弹,仿佛它们的控制权已经从她的身上离开。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情绪,琴酒不可能,卧底不可能,警察不可能,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人能够真正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说“爱”也是骗人的,她要爱有什么用,她只是想要回家而已。 降谷零反对诸伏景光和她在一起是对的,她其实只是在利用这份爱,更没有什么指责的立场。 眼泪好像已经在降谷零面前流干了,神无梦的眼眶发涩,悲伤的心情在这个瞬间连出口都找不到,沉郁得让她快要窒息。 好孤独。 好想家。 好希望能永远离开这里。 她低下头,深呼吸几口,最后一点水珠从眼眶垂直坠在大腿上,低声对系统说道:“我想我妈妈了。” 无论程序再如何精密,对宿主的了解再如何深度,身为人工智能的系统也做不到与她感同身受。它无法在她的情感中提取出亲情的代码,更无法找出其中的缺漏进行修正。 它只能小声去喊宿主的名字,想要给她她此刻需要的一切,却发觉自己无能为力。 “抱歉,打扰了。可以请您帮我个忙吗?” 一道清亮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耳边响起。 神无梦茫然抬头,随后发现落在身上的细雨被撑到头顶的伞遮去,撑着伞柄的是个穿着蓝色西装校服的少年。 见她朝自己投来了目光,黑发蓝瞳的少年笑了下,继续道:“那边有几只流浪猫,但买完食物回来就下雨了,我一个人腾不开手,可以拜托您跟我一起过去吗?” 仿佛在证明他的话一样,不远处传来几声微弱的猫叫,“喵喵”的声音又软又乖,拉长了尾音在等待着人类的回应。 神无梦盯着他的眼睛,迟缓地点了点头,在心里念出对方的名字—— 工藤、新一。 神无梦痛苦地摸了摸额头,从床头柜里找出体温计后思考起要不要去实验室找宫野志保,也许打一针就能舒缓症状快速康复,毕竟时间对于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但她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体温计没能成功被她拿过来,很不幸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制造出的动静直接将别墅里的另一位居住者吸引了过来。 穿着居家服的琴酒不像往常那样冷气逼人,神无梦也没工夫计较他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敲门这种小事,只能裹着被子缩在床头,眼泪汪汪地指着地板上摔碎的体温计,求救道:“大哥,里面有汞!” 黑羽快斗的语调轻松,抽出她手中的铅笔,用左手覆盖住她的手:“三、二、一!” 转眼间,两人重叠的掌心多出来了一张卡片,黑羽快斗松开手,朝她抬抬下巴,恣意的少年气几乎要越过这张易容后的脸溢出来:“我当然不会搞砸啦!而且梦桑这么配合我,怎么可能出问题?” 神无梦将手中的卡片翻开,正是通过眼罩内侧布料暗纹暗示她的那个词——【Love】。 还真是乱来啊! 她失笑着将这张卡片摊开放在桌面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悄悄将舞台道具卡片偷渡出来的魔术师无比轻快地耸了下肩:“就说我们心意相通嘛。” 白马探再次确定魔术师是他最不喜欢的职业之一。 他忍着轻叩桌面的冲动,看向正自以为了不起的黑发青年:“如果才认识四年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白马探那双红棕色的眼中闪烁着浓重到不加掩饰的挑战意味:“我和梦认识的时间长达2379天,几乎是你的两倍长,心意相通的程度也该是两倍?” 六年半。 黑羽快斗很快算出对应的时间,比他预料的更久。但扑克脸不会露怯,他言辞清晰地反击道:“或许是白马君一直在错误的路上也说不定呢?” 神无梦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她搬出来一个人住之后,生活质量竟然比跟威士忌组的卧底们一起住还下降了。 她把症结归在已经离开组织的苏格兰身上,叹了口气,觉得刚才应该蹭琴酒的车出去吃顿饭。 就在神无梦犹豫着是出门觅食还是随便用速食敷衍一顿的时候,门铃被按响。 于是她想到了还能打餐厅电话叫外送的好主意。 她一边让系统把周围的餐厅电话都找出来,一边走到玄关处开门。 这栋房子是有门前院落设计的,最外面的是刷了白漆的栅栏。所以她打开房门之后还和来人隔了好一段距离,但足以让她看清楚对方是谁。 神无梦的眼睛睁大,没料到黑羽快斗会在这时候出现。 琴酒才离开不久,她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撞见,不过应该没这么巧,而且黑羽快斗应该也是坐车来的,不至于两人迎面碰上,发生什么她不期待的意外。 虽然不太可能,但为了避免琴酒去而复返,她还是小跑着过去,隔着栅栏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海藤先生?” “神小姐为我表演了一场精彩万分的魔术,能够参与其中更是让我与有荣焉。”黑发青年朝她笑着,“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任务完成,生命值+5】 系统的提示音猛然在脑海内响起,神无梦愣了两秒,才想起来她的任务是表演让黑羽快斗称赞的魔术。 这场假死,也能算是为他表演的魔术吗? 第 26 章 攻略进度26% 搬到这个安全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真正住在这里可能加起来还不到一周,许多设施都不太完善,比如现在神无梦想找点招待客人的东西,但冰箱却空空如也,连矿泉水都只有常温的。 身体不好的人会自觉减少饮料的摄入,所以她家没有太多不健康的饮品。 好在客人并不介意她的礼数不周,自然地从她手里将水接过,还动作流畅地将属于她的那瓶也拿过去了,拧开瓶盖之后才还给她。 神无梦觉得他成为基德之后那么有魅力应该是日积月累的结果,看着手里的矿泉水眨了眨眼睛:“谢谢。” 魔术师笑了下,说道:“为美丽的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坦白说,心动了。 尤其在整天对着冷冰冰的琴酒之后。 总之舞台上的一切都是假象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白马探对此肯定万分。 从小学习魔术的黑羽快斗本来不应该在意这番话。 魔术的本质是诡计没错,魔术师通过自身创意与技巧不断挑战观众的感知与思维极限,制造独一无二的绝妙体验的技艺已然是艺术的一种,甚至可以被更梦幻一些地称为“魔法”。 他向来为之骄傲,就算被拆穿魔术所用到的手法也无所谓,但问题是——他真正行骗的并非仅仅是一张卡片,他现在使用的这个身份都是虚假的。 从姓名到背景,他在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就编织着一个谎言。 父亲的事情很敏感,他当初的年龄也不容易被信任,虽说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以假身份和她来往却是事实,最糟糕的是他的真实身份也和她认识了,又变成了师生关系,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坦白真相。 “咳咳咳咳!” 餐厅的另一头突然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将他们这边暗潮汹涌的氛围打断。 三人同时看向声源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正用手捂着嘴,脸色涨红,不知道是喝水呛住了还是入冬后嗓子不适。 白马探离得更近一些,迅速站起身来,迈步绕开几张桌子停在男人身边,递出手帕之后低声询问道:“先生,您还好吗?” “咳咳!” 房间离得近还是有缺点的。 神无梦的大脑运转飞快,降谷零反正以安室透的身份和萩原研二见过面,就说在滑雪场遇到了她所以进来坐坐打个招呼也没关系吧? 敲门声没有继续响起,不过她知道hagi没有离开,只是怕催促太急让她不舒服。 再不说话就很奇怪了,神无梦应声道:“来了,稍等我一下!” 她正要开门,手腕突然被降谷零抓住,后者满脸严肃地看了眼房门,又用口型问她:“我怎么办?” 神无梦一头雾水,但还是被他带得也没发出声音:“你又不是不认识。” “我……”高大的教堂在不远处矗立着,古老的墙砖被阳光镀上层金色,层层叠叠的洁白花瓣在微风下摇曳,让花园显得圣洁而纯净,绽放着与季节所不相配的勃勃生机。 神无梦原本是坐在东谷优身边的,但正值午后,这个位置的光线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刺眼,注意到这点的黑羽快斗和她交换了个座位,又把她的椅子往树荫下挪了挪,自己坐在了她和东谷优的中间。 黑羽快斗足够敏锐,他能感觉出东谷优对自己的热情比之前淡了许多,大概就是在他承认戴了美瞳之后,所以她喜欢的其实是天生的蓝色眼睛? 离她更近了些,东谷优看向神无梦时的炙热眼神也越过他的身体,总让人心中不安。 他不着痕迹地稍稍侧身,尽量将两人隔开一些,主动问道:“优酱,我以前参加过教堂礼拜,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圣童,能再和我讲讲嘛?” 当着众人的面,东谷优不像在教堂里和他们说起圣童时那么轻佻,语调也刻意舒缓起来,解释道:“圣童是主在人间的化身,承载着主对我们的爱护,所以我们也需要悉心供奉圣童,用以报答祂对我们的赠予。” 神无梦不明所以:“我们要怎么供奉?” 东谷优笑了下,说道:“圣童都是小孩子嘛,所以需要时常为祂们准备些零食玩具,这样祂们才愿意继续赐福给大家。” 这种时候竟然还有点逻辑性了…… 神无梦想到那个装着黑色不明物的玻璃罐就一阵反胃,勉强勾了勾唇角。 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接过话道:“但要我说啊,还是尾藤神父亲手制作的圣餐最受圣童的喜欢!每次带着这些回家,圣童都会到梦里来和我说话,我许下的心愿也常常能够实现呢,家里的生意都好了起来!” 梦里和她说话…… 神无梦听得头皮发麻。 一个面带红光的男人激动道:“去年年底我买到了,然后立刻就被校方评优了,圣童和吾主真是我的贵人,阿门!” 神无梦记得他自称自己是某所高校的老师。 “是啊!我也升职了呢!可惜尾藤神父每个月只能制作一点……” 另一个在政府工作的男人叹了口气。 眼见这个话题要议论起来,东谷优拍拍手,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还想开口的人:“好啦,大家都是主的子民,只要好好供奉圣童,主看在眼里,今后会保佑兄弟姐妹们上天堂的!” 黑羽快斗见缝插针地好奇道:“尾藤神父还会做零食吗?我一直以为神父们都忙着研习圣经,为信徒们授业解惑呢!” 最开始接话的那个女人点头道:“是啊,就因为尾藤神父平时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忙了,所以每个月的‘圣餐’都很抢手!” 东谷优说道:“神父信仰主多年,神力是我们望尘莫及的,由他亲手制作的圣餐会受圣童喜欢再正常不过,但我相信,只要各位兄弟姐妹继续信仰吾主,总有一天也能做出神力充沛的圣餐来!” 周围的人仿佛都被她说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未来异常有信心。 神无梦却觉得可怕,怀疑这群被洗脑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又多看了黑羽快斗几眼,总归他是在场除自己之外的唯一正常人了…… “尾藤神父每个月只能抽空做……”神无梦顿了下,学着他们的用词,“一部分圣餐,那怎么安排发放呢?” “拍卖获得哦!” 降谷零没空解释,长话短说道:“别让他们发现我也在!” “啊?”神无梦还没弄明白,面前的男人已经在房间内扫了一圈,直接闪身藏进了衣柜里。 又耽误了半分钟才开门,等了一会的萩原研二耐心倒是足够,就是身为警官的敏锐和对她的熟悉让他察觉出某些异样。 还穿着刚才见面时的那身衣服,回到房间之后连酒店拖鞋都没换,不太像她的习惯。 或者说是有什么在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让她没来得及做这些? 神无梦原本是相当坦荡的。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又不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算在她这里碰面也无所谓吧,就是这两个人为了瞒着她还得互相演戏比较麻烦。 糟糕的是…… 随着那个金发男人躲进衣柜的行为,神无梦觉得问心无愧的状况被搅得乱七八糟,她好像莫名其妙成了降谷零的同谋啊! 现在要是再被hagi发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降谷零那家伙就是故意整她吧?! 萩原研二注意到她飘忽的眼神,不露痕迹地在房间内扫了一圈,问道:“梦酱,怎么了吗?” “啊,没有!” 神无梦此刻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降谷零抓出来揍一顿,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要太急切,反问道:“hagi有什么事吗?” 萩原研二回答道:“没什么啦,刚才听服部君说你在滑雪场摔了一跤,有些担心,想来看看你。” 藏在衣柜里的降谷零觉得这地方热得他都出汗了。 听到这个话题,神无梦倒是来了劲,意有所指地抱怨起来:“hagi,你都不知道当时多恐怖。有个人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把我扑到雪地上,我还以为滑雪场也养了猴子!” 平心而论,拿猴子和降谷零对比有些登月碰瓷了,神无梦自己说到最后都要努力憋笑,还要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萩原研二不知道被她恶意抹黑的好友正藏在衣柜里面,也不觉得好笑。 男人接过手帕,捂住嘴后又咳了一会,慢慢平复了呼吸,感激地看向白马探,说道:“多谢你,我最近喉咙不太舒服,打扰你们用餐了。” 店里现在也只有两桌客人,自己咳得太厉害把其他顾客引了过来让他感到不好意思,十分抱歉:“手帕我回家清洗之后还给您吧?” 白马探微笑道:“没关系,您没事就好。” 有服务生过来了,三人重新回去座位,神无梦看到那个男人掏出盒润喉糖往嘴里倒,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因为对方的大幅度动作而响起来。 一个人吃饭应该不会发生命案吧? 神无梦的脑海中兀然冒出这个念头,下意识地看了黑羽快斗一眼,觉得有他在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刚才那阵咳嗽声倒是把他们这桌从争执之中拯救出来了。 神无梦都完全没搞清楚黑羽快斗和白马探是从哪一句话开始产生矛盾的,似乎莫名其妙就开始比谁和她认识的时间更久——说实话,感觉这种事还真的只有没毕业的高中生才会做得出来,连白马探这种看起来很成熟的人都不例外。 “先点菜吧。” 她排除掉白马探不能吃的辣菜,再排除掉黑羽快斗不能吃的鱼类,这家湘菜馆已经名存实亡,最后点出来了红烧肉和糖醋里脊粉蒸肉之类的温和菜式,希望厨师不会感到为难。 店里客人不多,上菜也很快。 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香气扑鼻,金黄酥脆的糖醋里脊散发出甜酸的勾人气息,荷叶做底的粉蒸肉也带着淡淡的芳香,炒青菜和冬瓜排骨汤色泽鲜亮,满满一桌的家常菜式光是看着就从心里生出幸福之感,还没吃就感觉到它们的美味了! 神无梦发现她最近的伙食质量似乎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前天在松田家吃了诸伏景光做的饭,昨天在降谷零家又蹭了一顿饭,今天出来吃中餐——她终于在糟糕的时间跳跃之中找到了唯一的、意义不大的优点。 但还是让时间慢一点对她来说比较重要啊! 【这么多天啊。】她连开口的力气都不想花了,【真了不起。】 【对啊!梦梦你太厉害啦!】 系统在喋喋不休地夸奖她:【要不是梦梦把炸弹拆掉的话,这里会发生超大型雪崩,酒店和温泉村里的人都会死掉的!可惜我为了节约能量没有看到全程!】 系统和宿主是一体的,宿主的生命值濒危,系统的能量也会减少。 它为了撑久一点,几乎只在和任务有关的时候出来,刚才也是得到了大量生命值之后才敢挥霍一下,没想到就发现宿主遇到这么大的危险! 神无梦平静道:【但还是雪崩了。】 【这是因为昨天一直在下暴风雪啊,雪量过大导致了小范围雪崩,和炸弹造成的破坏力当然不一样!除了你和降谷零以外,出事的只有一个人!】 系统叽叽喳喳说完,又着急起来:【梦梦,只剩七分钟了,你快从雪里出来吧!】 视野内一片漆黑,感知是一片冰冷,神无梦有种她的大脑与身体都被冰雪冻住的错觉,指尖抬不起来,也不愿意思考。 她无法捕捉到自己的想法,声带似乎也不再属于她,轻飘飘地回答道:“出去了,也不能回家吧。” “……西拉。” 一道声音从下方响起,发哑的嗓音停顿半秒,又一次急促地响起来:“神无梦?” 神无梦不想理他,但声音离得太近,这个人说话时候的震动都会因为相贴的身体被她的迟钝触觉感知,让她不得不开口:“我在。” 她的声音轻得让降谷零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但洒在脖颈处的温热呼吸让冻僵的肌肤逐渐回暖,他松了口气,问道:“你还好吗?” “不太好。”神无梦把系统的催促转告,“大概再过五分钟我们就没救了。” 雪崩应该已经停止了。 几分钟前发生的雪崩没有任何外界因素,降谷零猜测大概率是短时间内过量降雪导致,灾难范围应该只在滑雪场。 他们又是在雪崩后期从缆车处跳下来的,压在身上的雪量不会太大,不然空气都稀薄。 只是积雪沉沉,四肢几乎没有知觉,仅凭自己是不可能从雪里出去的,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外面的人能够精准找到他们的方位。 降谷零隐约听见同期好友们的声音,但他已经没力气大喊出声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制造动静,让他们发现。 这种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多坚持一会,撑到被救援的时候,可是—— 他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力是否在这样的境况下受到了影响,忍着肺部被冷空气撕裂的痛意问她:“你怎么了?” 从拆弹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或许更早…… 她扶着那个侦探回房间的时候,她跟他们去那个地下实验室的时候,甚至他在滑雪场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对劲了。 那是一种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样子。 降谷零想,换句话说,他感受不到她的求生欲了! 她的体检报告他看过无数遍,从她口中都听过寥寥无几的存活时长。 这样的患者往往在两个极端,一部分对生命的渴求远超一切,想方设法延长自己的生命,无论什么偏方都要试一试; 另一部分却悲观至极,既不挣扎也不抗拒,表现出“慨然赴死”的意愿,在身体彻底衰败前选择放弃生命。 降谷零以为他会难以置信地质问她,或者斗志激昂地劝她再坚持一会,但他也因为此刻的情状而奇异地平静下来,说道:“……你还活着。” 神无梦听不明白,也不开口,喉咙里挤出个音节:“嗯。” 清醒过来的身体逐渐回温,依偎在一起还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比雪要暖一些的热度。 降谷零抬起眼皮,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 眼下显然不是合适的谈心时机,但一个丧失了求生意志的人比起尚未到来的救援还要令人焦心,他舔了下干燥的唇瓣,又说道:“你是自暴自弃了吗。” “嗯?” 她的音调抬高。 降谷零的声音一样虚弱,但那股嘲讽的味道比以前也没少一点:“忍耐、逃避、放弃反抗……你什么时候变成连行动都害怕的人?还是说,你期待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咳咳……”神无梦被他这句话气到,一双黯淡的眼睛在昏暗中都亮了起来,“那倒是便宜你了,你死在最爱的日本,我咳咳……我这算是客死异乡!” “hagi?” 神无梦一时间没想到这个电话是要找她干什么。 “梦酱~”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是她完全忘在脑后的事,“明天要我去接你吗?” 神无梦飞速回忆,终于想起来跨年夜那天晚上她答应了什么。 原来她和hagi还有松田是约在了明天见面吗? 可琴酒那边也找她有事啊! 她屏息凝神,正想着怎样回答,掌心已经适应的力度却突然加大,按在了虎口处最酸疼的点上。毫无防备的身体受到刺激,破碎的声音从半张的嘴唇溢出来:“唔——” “咦?” 就算及时止住了声音,但这边的怪异显然被注意到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好奇道:“梦酱在做什么呢?” 第 27 章 攻略进度27% 掌心正传来或轻或重的揉捏,电话里的问题却还等着答案。 神无梦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明明她现在并没做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事啊,但好像不管用什么言语都有些难以描述。 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抬眸看了眼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那位年轻的魔术师正坐在对面认认真真给她按手,力度拿捏得很好,刚才仿佛是她自己太过敏感以至于没有忍住一样。 对方看起来很无辜,对她发出的声音也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按摩的时候确实很容易发生一些明明寻常可见却又显得不太正经的状况。 “我的手、手不太舒服,朋友帮我按了一下。” 说了几个字嗓音才完全恢复过来,神无梦意识到她实话实说也没关系,反正两个人不再是情侣了——等等,就算还是情侣,她现在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 萩原研二的确没有追问,而是关心道:“手怎么了?” 去靶场练枪的事和黑羽快斗说倒没什么,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交浅言深了。但如果被hagi知道肯定会为她担心,说不定还要弄清楚她去的场合违不违规,合不合法,神无梦稍微想想就觉得解释起来太过复杂。 她找了个借口:“我的身体素质你也知道嘛,可能电脑用久了一点,明天说不定就好啦!” 学校周围的商机不小,店面更多。 从书店到小吃店应有尽有,神无梦随便挑了家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的咖啡厅准备打包两个三明治去办公室吃,在进门的一瞬间明白了这家店客人多的原因。 池面侍应生果然走到哪里都是活招牌啊! “欢迎光临。”暴风雪已经停了,但就像之前联系警方,他们不愿意上山的原因一样,路上的积雪并没有被处理,甚至因为融化了部分而变得更加泥泞打滑,开车下山比上山还要更加冒险,绝非明智之举。 但别墅被烧了,他们手里没药,就算山藤智的身上都不是致命伤,在这种寒冷环境下继续暴露也只会加快死亡的来临,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就是下山找到温暖的环境,再叫救护车将他送到医院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不过——在琴酒和伏特加上门之前她就吃过晚餐,虽然看到因为被她口头认证可能坏掉了的三明治被伏特加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有些心痛,但至少比真的被这两个人吃掉要好一些。 任务的事情聊完了,她没有陪着琴酒他们熬夜的打算,将一楼的使用权交给他们,自己先一步上楼回了房间。 毕竟松田那边的短信她还没找到回复的机会呢! 虽然她有朋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对方的警察身份也能被说成是她为了组织刻意接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琴酒本来就那么敏锐,神无梦没有给自己的生活制造困难的想法,更希望不要被他发现。 不确定琴酒等会是会离开还是继续睡在二楼客房,发短信的效率太低,神无梦索性回拨了个电话过去。 她等了好一会,对面才终于接听,还传来一阵阵的风声,像是在外面。 神无梦先出声道:“松田?” 刚过十点,松田阵平以为按照她的作息已经睡了,没想到还会收到电话。 晚上喝了酒,没办法开车,他和诸伏准备直接在hagi家里住一晚,反正两间房加个客厅刚好能睡下三个人。另外两位朋友还坐在客厅聊天,他看到来电提醒的瞬间就走去了阳台,把玻璃门关紧,连声招呼都没打。 背着幼驯染和她打电话让松田阵平感到些许心虚,但接通的下一秒他就皱起眉头:“你声音怎么了?” 神无梦回答道:“好像是昨天着凉了,喉咙不太舒服,周六是什么事呀?” 她那天晚上有任务,估计是没办法答应的,但松田阵平难得朝她开口,她还是希望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不舒服还是在家歇着吧。” 松田阵平说道:“要去看你吗?” “又不是病得下不了床……”神无梦觉得他未免太过郑重,笑道,“声音哑一点而已,估计明天就好全了,快让我听听松田大人究竟有什么棘手的麻烦要拜托我帮忙吧!” “周六下午。”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她的奇怪称呼,松田阵平纠正了一遍短信上的时间,说道,“我要去买套西装,想找你、找你帮忙参考。” 一句话被他说得磕磕巴巴,神无梦没听出来他的迟疑,好奇道:“上次见你穿的那套黑西装呢?还是要买新的?” 之前她真的以为松田阵平穿一身黑是在悼念友人,结果hagi没有出事他还是这么穿,神无梦就把这种说法忽略了,或者是这个世界的原因有了变化。 只是不成熟的男人在装帅嘛! “是工作需要!”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编理由,松田阵平补充道:“有个地方得正装过去,家里的都太旧了。” 神无梦想问他怎么不找hagi陪他,但又有点不确定男生买衣服是不是也会结伴,考虑了两秒还是没问出口:“你们平时有制服还不够,买西装干什么呀?” 她的脑海内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惊呼道:“该不会是松田你已经到了要相亲的年纪了吧!” “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啊!”松田阵平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我才二十六!怎么可能去相亲啊?!” 神无梦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太大了,却不认为自己的猜测有问题:“开个玩笑嘛,毕竟松田你这种凶巴巴的性格不相亲的话很难遇到女孩子愿意和你步入婚姻殿堂吧?” “神无——!” 松田阵平被她气到说不出话,咬牙切齿道:“有个宴会要正装出席,你这家伙真是——” 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再生气他也只能忍着,神无梦继续用甜丝丝的语气挑衅:“我怎么啦?” 她以为会等来松田阵平的恼羞成怒,说不定会隔着手机说下次见面要教训她之类的话,但对面的男人却陡然陷入了沉默之中,在她以为信号坏了的时候才出声道:“……你觉得我对你很凶吗?” 这个问题实在将她问住。 神无梦理解了两遍他的意思,还是只能发出个语气词:“啊?” 松田阵平却没再解释,而是催促道:“周六到底有没有时间?” “下午的话倒没问题啦。” 神无梦也懒得去琢磨他莫名其妙的发言:“但是你们工作还要去参加宴会吗,会不会太奢靡——” 等等,周六的宴会? 她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松田阵平现在在目暮警部的搜查一课,她又在电视机上看到目暮警部是仓库爆炸案的负责人,最巧的是宾加和她说的那场宴会刚好也在周六,所以松田阵平说的为了工作而买正装该不会是同一件事吧? 神无梦朝他确认道:“周六下午买西装,宴会是在周六晚上?” 松田阵平说道:“嗯。” 原本他还在hagi家里和好友们聊天,结果目暮警部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说查到了点爆炸案的线索,隐隐指向一位从俄罗斯来的富商。 那位富商将会在周六举办晚宴,警方给他安排一个混进去的身份不是难事,衣服当然也会为他准备,所以在联系她的时候……或许只是出于他的部分私心。 神无梦抓紧系着的安全带,大声喊道:“你这家伙能不能把车开稳一点啊!” 降谷零攥紧方向盘,差点就要让她自己试试,在轮胎和冰面摩擦的声音以及后座传来的呼痛声中朝她回应道:“这种路能开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盘山公路本来就不宽,积雪更是将范围限制得很窄。 在来之前没有料到还有这样的情况,不然他肯定会提前把轮胎换成防滑的,哪里还会给她挑剔自己的机会! 只是想要平稳把车开下山都不是件简单的事,马上又要转弯,降谷零踩在油门上的脚松了点,拧动方向盘的瞬间却感受到前轮过轻。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车身猛地侧滑出去,眼看就要冲到厚厚一块冰面上,绝对会直接掉下悬崖! 来不及思考,降谷零将方向盘用力打死,努力让车身稳住,试图回到预定的轨道。 白色马自达的轮胎砸在冰面上的声音嘲哳难听,神无梦不敢再说话了,她怕张口就能把舌头咬到,睁大了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悬崖边缘。 但冰块的摩擦力足够小,再怎样控制也只能减缓这辆车的死亡,从惯性来看不可能改变它的轨迹。 千钧一发之际,降谷零索性一把踩下油门,带着整辆车从盘山公路边缘飞跃而下,人与车都这个瞬间失重。 疾速下坠——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神无梦的眼睛被吹得生疼,心脏在胸腔内狂跳。她不肯闭上眼睛,偏头去看身边紧紧盯着前车窗的男人。 他额前的金色碎发被狂风撩起,紫灰色的瞳孔仿佛装了团火焰一般专注而笃定,在车辆的俯冲中没有松懈或放弃的打算,唇角微微勾起,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砰——” 前轮着陆了。 猛烈的震动。 安全带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作用,她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然后后脑被捂住,整个人被按在对方的胸口,紧接着是刺耳的急刹声,但悬空的心脏也在这一刻落了回来。 “你这家伙……” 神无梦真没想到下个山都能从鬼门关上走一遭,用力推开降谷零,把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理好,气道:“这种时候也要炫技吗?” 盘山公路是环形而上的,掉下去的确是悬崖,但在下山的情况下,车辆滑出轨道之后还有机会回到更下方的道路上——这种事情就算理论上可行也不可能有人在实操中成功吧? 果然她跟降谷零待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事的! 实话实说,这么惊险刺激的情况下逢凶化吉又做出了这样极限的操作,降谷零没有一点自豪是不可能的。 但没人欣赏的话……也实在令人挫败! 降谷零气得咬牙,重新坐好,反问她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神无梦不甘示弱:“我开的话根本就不会滑!” 两人怒气冲冲地对视一眼—— “哼!” 原本只准备给组织成员用的程序被未成年的弘树先一步进行试用,神无梦回家之后就火速把程序的名字改了,又加个了青少年模式,把太过血腥暴力的字眼屏蔽掉,免得她这个用组织数据训练的模型教坏小孩子。 她不确定琴酒和伏特加为什么到了东京就要直接来她这里,思来想去只能认为是他们需要她帮着抓泄露他们任务的卧底,总不可能是傍晚到了还要催她去实验室一趟吧? 神无梦准备找宫野志保提前问问实验究竟需要她提供什么配合,掏出手机的那一刻想起来自己忘了给萩原研二他们发短信报平安了。 第一次有这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她把已经到家的事发给萩原研二,顺手复制下来再发了一份给松田阵平,接着回复了中森青子朝她发过来表示关心的短信,聊起来之后就忘了拿出手机是为了什么。 另一边,面对面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个男人看着摆在一边的手机依次响起,亮起屏幕上的发件人是同一个,时间相差无几,但仍旧有先后区别。 “不看看吗?” 萩原研二率先开口,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短信之后说道:“会不会内容也是一样的呢?” 从时间上来看已经输了,松田阵平努力表现出不在意:“一样也正常。” 但点开发现果然是同样的话发了两条短信还是让他陷入短暂的沉默。 萩原研二却不再继续提这件事,编辑了回信发送过去,说道:“这么久才到家,看来梦酱还去了其他地方呢。” 松田阵平记起另一件还没来得及说的事情:“我今天遇到降谷了。” 萩原研二看向幼驯染,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现在流露出来的也不是与失踪三年的好友重逢的态度。 “他认识神无。”松田阵平能够在降谷零面前表现得并不在意,但是当着幼驯染的面,他脸上的担心难以掩饰,“他说是神无的同事,而且从降谷的态度来看,神无现在从事的工作并不是太正面。” 萩原研二和他的看法如出一辙:“梦酱怎么可能做坏事?小降谷对她有误会?” “嗯。” 松田阵平没有继续发表对这件事的看法,只是说道:“神无似乎知道很多秘密,但她……” 他迟疑片刻,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我认为她的生活环境很危险,而且有我们并不清楚的麻烦在她身边。” 降谷大概率从事着卧底行动,这是他们最初就猜测过的事。 也就是说,她在药企的那份工作,其实也和某些黑暗之中的存在有关吗? 萩原研二想到最近和她碰面的几次,心里怀疑她的发色改变是否与幼驯染口中的“危险”有关,但遵守与她的约定没有透露,追问道:“小诸伏呢?他们在一起吗?” “没有。” 松田阵平简单交代完和降谷零的几句对话,面色严肃地看向幼驯染,盯着对方的眼睛,把最关键的那句重复了一遍:“hagi,我喜欢神无。” 说话的时候他还能稳住音调,但心脏却跳得飞快,他其实连呼吸都紧张得忘记。 松田阵平已经做好被幼驯染大骂一顿或者直接动手的准备了——虽然以他对hagi的了解,对方不可能做出这么粗鲁的事情…… 但萩原研二的反应还是超出他的预料。 那双瑰紫色的眼睛弯了弯,语调轻快,不见半点本应出现的恼怒,反而好奇道:“欸?小阵平才发现这一点吗?” 松田阵平当场愣住:“……啊?”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遗憾道:“还以为小阵平在温泉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呢,没想到这么迟钝啊,早知道那天我就不开车了。” 原本全程都是让他来当司机,但回程的时候hagi主动去了驾驶座,他就坐到了后面。 松田阵平回忆起当时的事,可此刻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太多,被幼驯染简单的两句话搞得更加混乱:“等等、不是,hagi,你、你早就知道?” 萩原研二点点头,又说道:“但以小阵平的性格,肯定还没有和梦酱说吧?” 松田阵平被幼驯染的戏谑态度弄得脸颊通红,大声解释道:“我、我还不是想着先告诉你!” 喜欢上了幼驯染的前女友,而且还是在清楚地知道幼驯染一直在为了复合而努力的前提下,他的内心都快被愧疚淹没了! 结果hagi竟然表现得这么轻松,好像他的顾虑都是多余的! “小阵平对我真好。”萩原研二熟练地顺毛,又说回正事,“不过就算现在告诉梦酱,她肯定也会拒绝呢,所以小阵平的做法很对哦。” 松田阵平还感到羞赧,但这个判断让他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他很清楚神无对他的感情没有任何暧昧的因素在,可是……hagi也不至于说得这么笃定吧,至少他还有努力的机会啊。 听到他的问题,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答非所问道:“梦酱当初和我分手,我一直没有想通她要的是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她想要的是足够的爱,能够让她安全感、毫无后顾之忧的爱。” 在摩天轮上的时候,松田阵平就已经把整件事问得清清楚楚。 他已经听过了神无梦本人的说法,对于幼驯染的推测并不太关注,虽然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从已知的信息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松田阵平正想着要不要把她告诉他的内容复述一遍,就听到hagi的语调含笑,耳边响起的是让他震惊的内容。 “如果我一个人的爱还不足够,加上小阵平一起,一定就没问题了吧?” 金发黑皮的男人端着才上完菜的餐盘和她打招呼:“中午好,有什么想吃的吗?” 上班时的态度还真是不错嘛。 这个人和自己的攻略任务与日常任务都没有半点关系,神无梦懒得去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打包两份三明治和一杯热巧克力。” 看菜单也很麻烦,她赶在对方准备追问之前简单说道:“招牌三明治就好。” 降谷零对她的口味还算了解,没有具体询问其他的忌口事项。他去拿旁边的柠檬水,指尖碰到把手之前又顿了下,转而去前台用冲咖啡的开水兑了杯温水给她。 车就停在路边,从车里走到咖啡厅没有几步路,但冬季的寒风已经把她吹得手脚冰凉了。 神无梦抱着玻璃杯暖手,抬起头随口道:“谢谢。” 她的皮肤很白,降谷零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眼下的疲惫,下单之后开口问道:“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神无梦以为点完单后他就会直接离开。 安室透这个身份和她对外虽然是朋友关系,其实有过多少矛盾两个人心知肚明,这里又没有旁观者,需要这么惺惺作态吗?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回答道:“应该比你好一点,你没别的客人要管?” 这段时间以来,她每天都担心睡醒后时间就会跳到未来的某一天,担心那二十几天的生命值眨眼就变成个位数甚至直接清零……目前还没有依赖安眠药入睡已经证明她的心理素质很强了,当然也不可能睡得有多安稳。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色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还维持着光鲜亮丽的外表,但声音都有点哑,一听就是睡眠不足状态不佳。 神无梦的观察力虽然比不过那些侦探敏锐,但也不算迟钝,看出降谷零今天的不对劲对她来说不算太难。 如果是其他朋友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应该会及时询问情况再说些宽慰的话,但面对降谷零……她觉得没有体贴的必要。 听出来她在赶自己走,降谷零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想法。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她夹枪带棒的态度,这也是他应得的,毕竟咄咄逼人的一直是他。 只是她的态度越恶劣,他就越觉得自己之前的妄想可笑,却又无法在她的面前表露出来,否则只会惹来更多的嘲讽。 其实嘲讽也没关系,他真正害怕的是见到她毫不遮掩的厌恶,兴许会被她反感到无法与他继续相处的地步。 白天要忙着手上的一堆工作,晚上研究完医学资料之后还得在空闲时冷静思考几个人之间的关系,除此之外幼驯染打听的事情又被他谎称需要时间调查推着,仿佛生活都变得一团乱麻,他正在艰难地寻找那个解开绳结的开口。 降谷零的心中五味杂陈,面上却微笑着回答道:“店里不只有我一个人在工作。” 他拿着笔,但点的单早就被记在了脑子里,纸笔只是用来掩饰他情绪的工具而已。 墨水从笔尖的滚珠洇开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丑陋的污渍,降谷零好似没看到一样,右手捏在笔身上的力道依然没有控制。 他试图阻止自己,但没能成功,所以这个问题最终还是从喉咙里冒了出来:“三明治……要加味噌吗?” 神无梦的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不确定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都可以?我没有忌口。” “那就加吧。” 降谷零替她做出决定,按下圆珠笔的弹簧将笔尖收了回去,不着痕迹地撕掉那几张被弄脏的点餐单之后朝她扬起个属于安室透的笑容:“很快就好,请稍等。” 伏特加正准备往外走,却发现自家雷厉风行的大哥竟然在给他命令之后还没动作,心领神会道:“西拉酒,你开车没,要不要送送你?” 见面地点这么偏僻,神无梦怕她打车会遭遇司机报警的乌龙事件,当然是自己开车来的,而且下午她还得赶场子,不自己开车实在不放心。 所以她只能忍痛回绝了伏特加的好意,目送着琴酒迈开长腿离开。 好像每次开会都散场得不明不白,神无梦看着波本和宾加,觉得把场地留给他们两个人也蛮好,她还能回家休息会。 如果只有波本,她肯定连招呼都不打,但好歹还有位新搭档在,她意思意思挥挥手:“那我也走啦!” 意料不到的人又在这个时候拦住了她。 金发黑皮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和宾加的对话,走到她的跟前,脸上的笑容不像平时那样阴阳怪气,竟然还有几分诚意:“西拉,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神无梦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他,谁知道这个心眼奇多的公安卧底又憋着什么坏招,就算只是吃饭的时候听他冷嘲热讽肯定也会丧失食欲的吧? 但【和降谷零一起做饭】的日常任务还记挂在她心里,神无梦犹豫了一下,没能抵挡住生命值的诱惑,回答道:“如果你亲自做饭,我可以考虑。” 波本大概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种要求,脸上的神色微变,看向她的目光更加复杂,却还是点了点头:“没问题,去我的安全屋?” 第 28 章 攻略进度28%|含100雷加更 因为正式算是朗姆那边的人,波本也从之前的威士忌组安全屋搬了出来。毕竟没了苏格兰,他和莱伊两个人继续住在一栋房子里实属折磨,分开对大家都好。 “你是这里的第一位客人。” 神无梦正换着鞋,猝不及防听到这话,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她坐在玄关处的矮凳上,波本站在跟前,影子几乎将她整个人都遮住,高度带给她不小的压迫感。 “第一”这个句式总会让人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但神无梦不确定他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试探道:“下次我把祝贺乔迁的红包补给你?” “嗯?” 这里没有这种习俗,降谷零皱了皱眉,问出了他一直好奇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来日本?” 解释的话都被突然出现的男人说完了,白马探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到对方的银质托盘上,不露痕迹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问道:“梦,这位是?” 降谷零怀疑她不会介绍什么好听的话,主动接过话道:“你好,我是安室透,神桑的朋友,今晚在这里兼职服务生,也是一名侦探。” 柯南由衷感慨道:“安室哥哥的工作还真多啊。” 他觉得可能之前的猜测真的不太对,毕竟一个黑.道组织的成员应该没有到处打工的必要吧,给他一种对方其实相当缺钱的错觉,可这个人的座驾又是跑车…… 除此之外,柯南还发现另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朝坐在身边的神无梦看了一眼,托着下巴思考起来:为什么安室透每次都是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是故意的吗?还是偶然事件? “梦酱,柯南!好巧啊,你们竟然都在这里!” 穿着白色礼裙的毛利兰朝他们走来,身边是剪着利落短发的好友,身着一袭橙色长裙。 “兰酱?”神无梦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毛利小五郎,还以为今天这场宴会的侦探已经够多了,所以见到毛利兰的时候有些意外。 她站起来和站到面前的长发少女拥抱了一下,亲昵问道:“兰酱是来看宝石的吗,还是来看怪盗基德的呢?” “是园子拉我来的啦!” 毛利兰虽然在聊天时知道她前段时间回到东京的消息,却始终没有机会碰面,这次遇到也很惊喜,还因为她的热情拥抱而有点羞赧。 神无梦其实是在检查毛利兰有没有被某位擅长易容的怪盗假扮。 在近距离接触确定了她没有弯曲膝盖脸上也没有易容痕迹之后得出了否定的结论。 拥抱过后,毛利兰连忙介绍起来:“这位是铃木园子,我的幼驯染;这位是神无梦,梦酱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园子你听我说过的啦!” 神无梦笑眯眯地看向短发少女:“园子你好,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啦,我不是日本人,不太习惯姓氏的称呼。” “梦酱也是来看基德大人的吗?”铃木园子很自来熟地朝她问道,语气也兴奋得不得了,“我伯父有内部消息,说基德大人盯上了宴会厅展览的钻石,说不定会在今晚出现!” “是噢,月下的魔术师,听起来就很帅气呢!” 神无梦夸奖了一句,顺势把自己这边的人也介绍了一遍:“这位是白马探,后面这位是安室透,都是我的朋友。”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不觉围了一圈人,有种一会要由她来展示那颗钻石的错觉。 ……这样的环境对于基德来说会不会太高难度了? 神无梦感到些不合时宜的愧疚。 见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没有其他地方要去,她邀请两人一起坐下,接着把话题引回预告函上面,提出新的疑问:“如果【节点】和【利兹城堡的迷宫】有关,那我们是不是要对着迷宫地图数数?” 这个问题在场的三位侦探都有答案,其中最不需要斟酌说辞的柯南率先开口,在告诉她结果之前朝她问道:“梦姐姐,你觉得基德会选在哪天过来?” 神无梦思考了两秒,回答道:“今天吧。” “欸?”男孩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梦姐姐还没有看到地图,怎么能确定是今天?” 神无梦醒过来的时候只能闻到消毒水味。 她还没想起发生了什么,保持待命状态的系统已经一刻不停地朝她关心道:【梦梦!你睡了整整一天!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帮你叫医生过来!】 【手好疼。】 神无梦才试着抬了下手指,就被另一股力按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梦酱?” 萩原研二眨了下疲惫的眼睛,不确定刚才见到的细微动作是否只是错觉,连忙扭头对幼驯染说道:“小阵平,快叫医生!” 凭借体型优势挤在床头的柯南已经把边上的呼叫铃按响。 神无梦意识到她是在医院。 微型炸弹在空气里和在雪里爆炸的效果还是有些区别。尽管攻击范围很小,但震颤感还是通过介质传递到她的身上,让经历过雪崩的虚弱身体直接昏了过去。 可能是睡了太久,她的头很疼,睁开眼睛也很痛,只能勉强叫了下唯一听到声音的萩原研二:“hagi?” “我在这里!” 萩原研二把霸占着床头的男孩往后拉,满肚子的话往外说:“医生说梦酱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手指有轻微冻伤,幸好衣服穿得够厚,骨头都没有事。梦酱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马上过来!” 从半空中摔下来,平平安安躺在病床上和充当肉垫的降谷零脱不开关系,出于良心,神无梦关心了一句:“安室呢,他也在住院吗?还有其他人被找到吗?” 肺部吸入性冻伤、肋骨骨折、后背软组织损伤…… 受伤最重的是右手。伤口深可见骨,流出的鲜血因为接触到冰冷的雪而迅速凝固,形成一层冰血混合物,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从雪里救出来,手上的冻伤和感染让医生都紧皱眉头。 萩原研二选择性地跳过了后面一个问题,把同期好友的情况在心里回忆一遍,总结道:“他的伤要重一些,不过比梦酱醒得早,现在应该由高明哥在给他做笔录。” 长野内发生了这样的恶性爆炸事件,虽然炸弹被成功拆除,但责任必须追究,身为亲历者的降谷零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问话对象。 才说两句,松田阵平风风火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神无,hagi,医生来了!” 他是一路带着医生跑过来的,后者的白大褂都被弄乱了,只能扶着眼镜对火急火燎的病患家属投以无奈的目光。 医生走到病床边,观察了一下她的模样,说道:“醒了就没问题,注意这段时间的饮食,之前抽血结果显示患者有低血糖,家属需要注意一下。” 对这位由警方开路直接送进急诊室但无论怎么检查也只有双手受伤的女士,医生实在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其他毛病,只能朝她问道:“神小姐还有哪里不太舒服吗?等会我们再为您做个全身检查。” “有一点。”神无梦开口,嗓子还干涩着,尽量缩短自己的用词,“眼睛……很痛、看不见。” 离她最近的萩原研二大惊失色,正要递给她的水杯差点被打翻,好在反应及时没有洒在病床上,只有泼出来的水珠将他的右手绷带浸湿,洇出里层涂抹的深色药膏。 除她本人以外,房间内的四人无一不看向她的眼睛,只是都忍住了慌乱,避免在这种时候扩散负面情绪。 银色的瞳孔如清透的玻璃一样,因为颜色过浅,许多时候很难从其中看出焦距,加上她从睁眼起就保持着平静的状态,是以因她醒过来而庆幸的几个男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萩原研二将水杯放回床头,心脏在他的胸腔里狂跳,紧张不安的恐惧在安静之中迅速蔓延。 他放轻呼吸的声音,安慰道:“别急,梦酱,先听听医生怎么说。” 松田阵平的掌心冒汗,湿润发咸的汗珠在破损的伤口上激出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让他暴躁得恨不得冲去审讯室把安装炸弹的男人再揍一顿! 被赶到床尾的柯南也急坏了。 他总归用着小孩子的身体,许多时候不用在意太多,伸手扯了下医生的白大褂,着急问道:“医生伯伯?梦姐姐怎么了,是撞到脑袋有淤血吗?” “脑CT是正常的。” 在雪乡工作这么多年,老医生的经验相当充足,很快判断道:“应该是雪盲症。神小姐的虹膜颜色太浅,又直面雪崩,是护目镜在过程中丢失了吗?” 其实是拆弹时为了看得更清楚她才一直没戴护目镜,但区别不大,神无梦点了点头。 医生让护士把裂隙灯拿过来,从角膜的轻微灼伤肯定了自己的诊断。 “这两天尽量不要睁眼了,神小姐,流泪和眼睛充血都是正常症状。”医生叮嘱道,“房间里的窗帘不要拉开,家属可以帮忙冷敷眼睛减轻疼痛,我会再开一些抗生素眼药水,按照说明书使用。如有必要,可以开一些口服止痛药。” 失明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神无梦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冷静,很快就接受了现状,说道:“谢谢医生。” 医生喜欢态度良好的病人,对家属的粗暴无礼也接受度高了一点,回答道:“不用谢,病人需要多休息,家属好好照顾吧。” 萩原研二对他的粗心感到无比自责,把窗帘的一丝缝隙都掩得严严实实,飞快拿浸了水的半干毛巾叠在她的眼睛上面,又喂她喝了几口水:“梦酱,这样会好一点吗?你饿不饿,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神无梦凭借声音扭过头,就算看不见也能察觉出他们的疲惫,说道:“没有很痛,也不太饿。hagi,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肯定很辛苦。” 虽然用了炸弹,但前提也是他们人在附近,否则在面积辽阔的滑雪场上,那样一点动静转瞬即逝,眨眼就错过了。 萩原研二现在说起来还一阵后怕:“多亏梦酱你和降、安室身上绑了颜色鲜艳的旗帜,在索道上我们就注意到了!柯南又帮忙锁定了落点区域,小阵平还给了个定位,不然我们就算挖空滑雪场都不一定能找到梦酱!” 视觉的丧失会让其他感官变得敏锐,神无梦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也察觉出房间内骤然的安静。 这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毕竟松田阵平刚刚才说要把柯南送回去,短短几秒钟没人开口也再正常不过。 但神无梦莫名其妙有种预感:“有人来了吗?” 守在她身边的萩原研二正准备告诉她对方的身份,就听她继续问道:“是安室吗?” 来人灰紫色的瞳孔亮了一瞬,盯着她眼睛上敷着的毛巾,心里不受控制地冒出隐秘的欣喜,为她毫无依据的一声猜测。 会在这种时候过来的人加起来也没几个,念出他的名字其实并不需要多少思考,但理智依然不愿工作,宁肯将之认为是某个瞬间的心有灵犀。 “是我。” 降谷零说完才觉得他答得太快了,语气也太不稳重,连声音都因为没准备好而显出几分局促。 他忍不住清了清嗓,重说了一次:“我在隔壁听说你醒了,现在眼睛还好吗?” 从缆车轨道往下滑的时候,他应该提醒她闭上眼睛,却没能考虑周全,害得她患上雪盲症。 这种病对于健康人来说只要一两天就能康复,但她的身体本来就虚弱,降谷零的心情迅速被担忧填满,脑子里的第一想法竟然是需要把她带到雪莉那里去做检查。 排除立场问题,这种偏僻地方的医疗和人员素质显然不可能超过投入重金的组织,也比不上一心治好她的雪莉。 神无梦看不见他变幻莫测的表情,也看不见他身上被包裹着的累累伤痕,只能从话语中的音调捕捉出一丝怪异:“你怎么忽然这么客气?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救了我吧?” 如果没有降谷零,她在雪崩开始的瞬间就要被埋了,根本不可能等到其他人来找。 而且就算是他,抓着绳子沿着轨道往下滑又摔在雪地上也不可能是轻伤吧,她都能听出他的呼吸声。 降谷零抿唇道:“是你救了我。” 没有她的话,那枚炸弹或许已经爆炸。 他亲眼见到了那枚炸弹,也见到了未遭遇爆炸的小型雪崩有多大威力,所以更加清楚倘若这枚炸弹没能被成功阻止,会有多少无辜群众因之丧命。 这样的劫后余生,如果是和好友们一起,他会拍拍对方的肩膀表示庆幸;如果是和其余平民一起,他会说些维持对方信心、鼓励对方积极生活的话;但当这个人换成她…… 降谷零的的确确感到二十九年来都未曾体验过的手足无措。 被埋在雪下时,他的脑海内闪过无数念头:想问问她为什么加入组织,想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想把隐藏的心意告诉她,还想对她说……对不起。 然而他当时没有多余的力气,又被她言语中的死意惊到,于是所有话都被抛到脑后,满心只想着让她努力活下来。 可等到和她经历完这场生死,勇气却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站在这间病房里,他的脑海内依然不受控地模拟着假如当时不管不顾剖明心意的后果。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好。 降谷零望向她,雪白的被子搭在她的胸前,露出来的半张脸苍白,被充斥着的消毒药水味衬得更加虚弱,周围两个男人面上的关切也不加遮掩,就算是不认识他们的陌生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情意。 而他脑子里的这些根本不是身为卧底的他应该思考的事,更不该为此懊恼。 无论是松田还是萩原,包括已经脱离组织回到光明之下的幼驯染,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更有资格遵循心意。 况且……降谷零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劝阻幼驯染提交【污点证人申请企划】,又是怎么对幼驯染的感情用事发表反对看法的。 几年前所有的尖锐言论与武断评判在今时今日悉数化作落在他身躯之上的枷锁,束缚着他的手足唇舌,令他无法靠近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 降谷零下意识地攥拳,右手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猛然清醒,看到她脸上的恬静笑容后却感到喉咙发堵,本就不舒服的肺更加难受,像细密的针正刺在上面,把氧气一扫而空。 和他一起被埋在雪里时她甚至不想活了,可在松田和萩原面前,她又变了一副模样。 比起眼下的轻松平静是她装出来的,降谷零宁愿将之当作是他这两位好友在她心里的地位够高,对她的意义和影响也很不一样。 她可不敢被降谷零发现组织成员和他警校时期的好友有联系,连称呼都省略了,捂住嘴巴小声朝电话那头道:“怎么这么突然?” 萩原研二的理由极其充分:“昨天你说这段时间太累了,手不太舒服,所以我和小阵平商量过后,一致认为泡汤可以帮梦酱放松身体!” 他的请求让人难以拒绝:“地点离市中心有点远,梦酱真的不要我们去接你吗?车程很久,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在车上聊天哦~” 太长途的路神无梦的确不想开,这个建议有点把她拿捏住了。 自己的车留在降谷零这里倒没什么关系,可问题是——她总不能让hagi他们到这里来接她吧? 等到警校三个人碰面了,一对信息发现只有她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岂不是当场就要被戴上手铐抓走? 她是为了生命值而跑过来做日常任务的,可不是想在这里玩自投罗网啊! 第 29 章 攻略进度29% 最近hagi的问题都挺难回答的。 神无梦考虑了一会,决定还是选个碰面地点,然后她把车停在那里,坐hagi的车走。 这样既能避免他见到降谷零,又不用她开长途。 但大概是沉默了太久,还没等她说出回答,神无梦就看到面前的金发男人张口,像是打算说些或催促或询问的话。 警校组出身的几个人关系有多亲密她不能保证,但不管是谁听到了对面的声音都完蛋了! 神无梦的心脏飞快跳动,整个人猛地扑过去捂住降谷零的嘴:“不许说话!” 他改不掉听到问题就要科普的毛病,一通话说完才因为周围骤然的安静而察觉出不对劲,糊弄般地干笑两声,摸着后脑说道:“是我来这里的路上博士告诉我的啦,博士知道好多东西欸!” 神无梦努力抿住嘴巴,不要笑出声来。 有的人住在博士家里之后找到了新的借口,总算不用让电视当自己的老师了啊。 铃木园子用力揉了下男孩的头:“我就说你这个小鬼怎么可能懂这么多嘛!” 神无梦夸奖道:“柯南君能记住博士的话已经很了不起啦!” “哈哈!”柯南承认装小孩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弯腰从铃木园子的手中逃出来,看向正在中森警部身边的白马探,说道,“我去找白马哥哥玩!” 两位侦探对钻石的价值和美丽毫无兴趣,正在问询玻璃柜的构造和安全程度,等待着今晚会出现的那位怪盗。 神无梦三人还待在展台附近。 毕竟是有门槛的宴会,推搡拥挤之类的状况不会发生,但所有人都对这颗作为噱头的钻石感兴趣,因此陆陆续续会有人走上来。 基德盗取宝石为的是寻找那颗能在月光下显出不同的潘多拉,神无梦有些好奇这颗彩钻放在月光下会是什么样子,但心里又觉得潘多拉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出现,已经率先将这种可能否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宾客数量在逐渐增加,进进出出的大门和偶尔被推开的窗户将室内的暖气吹散,对气温敏感的身体感到一阵凉意,好像展台正上方就是通风口。 展柜里的钻石也因为温度的变化而浮出一层雾气在表面上,过了好几秒才渐渐消散。 神无梦被冷得往旁边走了两步,离开温差最大的地方,朝铃木园子问道:“园子应该见过不少类似的宝石?你觉得这颗彩钻值得五亿日元的估价吗?” “铃木小姐?”他对抓捕基德这件事没有太积极,注意力更多放在场馆内那位在怀疑名单上的玉柳久司身上,每每见到后者从身边经过就想带神无梦离开这里,脑海内不断冒出的念头是今晚该不该让她回家。 发现她和黑衣组织的关系十分偶然,她对此给出的解释是“和他的朋友们在做一样的事”,但他始终不知道她在为谁工作,更不知道她得到的信息究竟要交给哪一方。 她回避着这个话题,松田阵平也配合地从不追问,在许多时候也刻意不去深究她的异样,戳破她不愿宣之于口的秘密,但不俗的观察力会自发将无数的细枝末节送往他的大脑之中,活跃的思维又在整合梳理之后输送出答案。 ——她是在为自己工作。 鉴于身份特殊,卧底在行动中有足够的自由度,许多时候不用和上级汇报就能自行拿主意,但尽管如此,也不可能有卧底可以随意分享自己得到的关键信息,就像是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上级一样。 而且……化妆间里热热闹闹的,从最初的三位演员加上她变成四位,再加上前来参观的几人变成了八位。 “……就是这样。”松田阵平没幼驯染想得多。 虽然他也把诸伏景光当成情敌,还是动过手打过架的关系,但警校时期他听对方聊起过不少这位兄长的事情,初次见面只觉得亲切,爽朗道:“诸伏……诸伏警部在长野县警察本部任职,这次专程来北信地域是有工作在身吗?” 长野县分为四个地方,一共包括十大地域,他们所在的野泽温泉村只是极偏僻的一处,以滑雪与温泉闻名,但称不上繁华。 县警的工作忙碌非常,诸伏高明虽然和他管辖的区域不同,但同为搜查一课的警官,松田阵平推测对方孤身一人前来大概率不是度假,而是有什么需要单独行动的案件。 诸伏高明对在场几人都有所了解,甚至见过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的照片——无论是证件照还是合照,但另一位从未留下过任何影像资料的女士确实是他第一次见,尽管姓名已经了然于心。 虽然好奇,但他到底是个注重礼节的人,目光平和而无冒犯之意,在短暂的对视过后就收回了视线,对松田阵平说道:“恕我不便透露。” 诸伏高明给人的感觉就像他身上的那身西装一样一丝不苟,唇角大多数时候保持平直,泠然冷静。不过对待面前的几位后辈,他的表情还是染上了些许柔和:“松田君可以用习惯的方式称呼,不用拘束。” 一般来说,如果朋友们之间有两位姓氏相同的存在,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使用对方的名字进行称呼。 比如萩原研二和他的姐姐萩原千速同时在场,萩原研二的朋友或许不习惯改变“萩原”这个称呼,那么就会自然而然地喊萩原千速为“千速姐”或“千速警官”。 松田阵平从警校时期认识诸伏景光之后就喊他的名字,哪怕后来对方一直使用假名,这个称呼在他的心里依然与诸伏景光是对应着的关系,在喊诸伏高明的时候难免觉得别扭。 所以听到这句话,他十分坦然地改口道:“高明警……高明哥。” hagi的姐姐他都叫“千速姐”,诸伏的哥哥他当然也可以直接称呼哥哥啊,况且对方并不想暴露警察身份,这么喊是最合适的! 松田阵平完全不认为有任何问题。 幼驯染都改口了,萩原研二就更无所谓这点小事,反正他在称呼上向来随心所欲,笑眯眯地问道:“高明哥有什么需要我和小阵平帮忙的吗?请不要和我们客气哦!” 诸伏高明不置可否,颔首道:“多谢。” 本部的工作忙碌,人手时常不足,敢助与由衣被另一桩案件绊住手脚,这起案件又因为涉及到警署内部问题而需要保密,只能由他先一步以游客身份过来,以免打草惊蛇。 萩原研二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他了解不多,但松田阵平在东京市破获过不少引起轩然大波的恶性杀人案件,在长野县的他也有所耳闻。 但闻之不若见之,诸伏高明需要亲自接触才能做出判断。 酒店房间面积不算很大,服部平次完成了介绍双方的任务之后就拉开把椅子坐下了,“L”型沙发只有他们四个人坐着,于是自始至终都没开口的神无梦就显得格外突兀,好像一个人孤立了另外三个人。 救命! 她需要说点什么吗,可是服部平次不是已经介绍过她了吗,还是说她也要跟hagi他们一样叫人打招呼啊? “诸、诸伏……”神无梦发现自己也没办法念出来这个姓氏,干脆学了左右两边人的叫法,飞快把音节说完,“高明哥。” 无所事事听着几个人对话的服部平次忽然面色凝重起来。 少年的锐利眉眼从沙发上的四个人身上扫过,服部平次忍不住在心里确认了一遍他们是今天第一次见面没错吧?还是他作为中间人把双方拉到一起来的。 那为什么在他还喊着“诸伏警部”的情况下这三个人已经用上这么亲近的称呼了啊?! 神无梦扯了扯自己身上演出服的宽口袖子,又扶了扶头上鲜花编织的花冠,不好意思地看向贝尔摩德和工藤有希子几人:“这里的演员都太热情了……” 贝尔摩德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朝她身后的几位演员点头示意,感谢她们的照顾。 工藤有希子一步走到神无梦的身边,牵着她的手称赞道:“梦酱好漂亮啊!是阿芙洛狄忒的造型吗?莎朗准备带你进好莱坞吗?” “梦姐姐要当演员吗?”毛利兰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她,“我要成为梦姐姐的粉丝!” “没有啦!”神无梦听她们越说越夸张,连忙解释,“我只是来当观众的啦,有希子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兰酱也是,兰酱这样的美少女才是最适合当偶像的呢!” “还准备向梦酱介绍一下呢,结果你们都认识了。”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指着身后的两个孩子道:“这是我的儿子新一,这是兰,早知道梦酱和他们同一趟航班,我就把你们一起接到纽约啦!” “工藤君在飞机上可是大出风头呢。” 神无梦朝有希子说道:“以后肯定会成为超级厉害的名侦探,说不定连‘男爵夫人阁下’的名气都要盖过噢!” “男爵夫人阁下”是工藤有希子最近上了一出推理节目之后得到的侦探封号,最近在美国十分有名。 工藤有希子对这个称号坦然接受,对神无梦说道:“优作最近有个新系列的构思,里面的侦探有位黑客助手,还想找梦酱聊一聊呢!” 神无梦一口答应:“我随时有空!” 事实上,她最早认识的是工藤优作。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刚到日本的她没有任何机会结识息影的明星工藤有希子,更不可能接触到在好莱坞的贝尔摩德,只有与出版社有往来的工藤优作才是她能想办法拿到联系方式并且发出邮件的。 ——当然,联系方式的获取采取了一些不太合适的手段。 但她后来也很主动地帮对方的电脑加了不少保护措施作为弥补,表达了诚意和来意之后请工藤优作当一回安乐椅侦探,帮忙找出东京连环爆炸案的凶手。 过程中认识了工藤有希子,不过之后和工藤夫妇的联系不算很多,是在她决定去美国之后才相对频繁起来。 也是在工藤有希子的牵线之下,她才有机会当面见到贝尔摩德,再利用自己的特殊体质和才能加入组织…… 尽管和工藤夫妇保持往来,但到了现在,她和最晚认识的莎朗才是关系最亲近的,偶尔还会被有希子打趣这一点。 “还以为男爵夫人是来解决那件神秘的礼物的,没想到只是带孩子来看热闹啊。”* 一道冷冷的女声从门边传来,接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金色长直发的女人。 侦探的敏锐触觉被拨动,工藤新一问道:“什么礼物?” 贝尔摩德回答道:“三天前,有个金色的苹果被送到剧院来,上面用动物的血液写着【For the Fairest】,演员们都很担心。” 即将上演的音乐剧剧名正是《Golden Apple》,金色的苹果宛如象征,而鲜血总意味着死亡,令人不寒而栗。 “像是恐吓啊。” 对参观后台这项活动始终兴致缺缺的工藤新一终于感到精神了些,身上那股懒散的气质消失不见,带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劲头:“针对的是最美的女神吗?” 金苹果的故事源自希腊神话。 不和女神厄里斯在一个金苹果上写了【For the Fairest】这句话,引起了地位最高也最美丽的三位女神——赫拉、雅典娜、阿芙洛狄忒的争执,最终还成为了特洛伊战争的导火索。 Rose接过工藤新一的话,满脸不安:“是啊,我们剧团的女演员都很害怕是在针对自己,最近上台表演都很紧张!” 【Fair】一般译为“美人”,但再直译一些,可以将范围缩小为皮肤白皙、金色头发的美丽女性,因此【Fairest】也就是这类审美中最美的女人。 Rose是金发,冷冷嘲讽他们的那位女演员也是金发,她们受到这颗金苹果的影响更大,难免惴惴不安。 “如果真的是这样——” 少年侦探用那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蓝眼睛看向在场众人,以客观至极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观点:“神小姐才是最应该得到金苹果的人吧?” 哪怕不提他们刚刚认识时的一切,从美国回来之后的她依然一直在通过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 拿到无法破译的暗号密码时、跟着他和hagi一起去长野时、知道那所教会与毒品和洗钱有关时……这一切看起来是在向他寻求帮助,但她动用的都是自己的人脉和能量,松田阵平看不见她身后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被依赖着的事实值得高兴,但松田阵平更想明确的真相是——真的有人在帮她吗? 换句话说,她真的有如卧底一般的后盾吗? 玉柳久司的出现是预料之外,但松田阵平却借此机会找到了劝她的理由:“神无,今晚你还有其他事吗?” 松田阵平对黑衣组织的了解有限,只在诸伏景光的叙述下大致明白了组织内部也有分歧,勾心斗角并不少见,也意味着潜藏危机无限。 假如玉柳久司的的确确是组织安插在警视厅的卧底,他在见到他们的相处之后是否会向上级汇报,是否会添油加醋地泼她脏水都是需要担心的问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让她直接回去隶属黑衣组织的住宅。 他顺势看向同在组织的降谷零,没有丝毫把喜欢的人交给别人保护的想法,又对神无梦说道:“你的激光键盘还有几个能改进的地方,我想和你商量商量,结束后方便去我那里吗?” 激光键盘的手感总是很别扭,神无梦听到他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来不及答应先夸了一句:“太厉害了吧松田!” 降谷零的表情怪异。 他没听错吧,他这位浓眉大眼的同期在邀请一位单身女性和他回家?还是在晚上? 这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啊! “搜查一课的工作强度看来还不够大啊。” 这种时候提出一模一样的邀请不用想也知道她会答应谁,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断比较,降谷零很能认清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以迂为直道:“激光键盘的原理我也很好奇,不然我也——” “兹拉兹拉——” 博物馆内的灯光发出刺耳的噪音,在一瞬间猛然熄灭,引来一阵阵惊呼。 一个中年男人从旁边插话进来,红光满面地套近乎道:“您也是为了这颗金辉黎明而来的吗?铃木夫人和您一起吗?” 铃木园子握住神无梦的手腕,带着她往毛利兰的方向靠了靠,与男人拉开距离:“您是?” “铃木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植原珠宝的社长植原悠贵,上个月在铃木次吉郎先生举办的宴会里曾经和您见过一面,您还是光彩照人啊!这两位是铃木小姐的朋友吗?” “植原社长,您好。” 财团出身的大小姐对这类社交如鱼得水,就算心中反感也没有太明显地流露,态度虽然依然爽朗,但笑容不如在朋友们面前那样真挚。 铃木园子顺势将神无梦的问题转交给他,好奇道:“您觉得这颗钻石价值几何?” 面前是三位年轻漂亮的女孩,植原悠贵明显存了卖弄的心思,对玻璃柜内的彩钻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赞美:“彩钻的魅力在于独特稀有的色彩,和普通无色钻石用的4C标准不同,色彩的稀有度与饱和度才是衡量价值的决定性因素。 “黄钻的颜色等级从高到低为Fancy Vivid Yellow、Fancy Deep Yellow……Fancy Light Yellow,以我看来,这颗黄钻足以被鉴定为最高等级,净度又在VVS1左右,收藏价值不可估量,五亿日元绝对物超所值啊!”* 虽然也是科普类的内容,但从这种人口中说起来要比柯南差远了,遑论对方长篇大论时手舞足蹈的动作。 离得越来越近,神无梦懒得判断这个男人是为了园子的家世存心和她们拉近关系还是另有所图,往后退了半步,避免和陌生人产生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她觉得这颗钻石也欣赏够了,要不把舞台留给对方算了。 毛利兰对闯入她们对话中的陌生人怀抱着友好的态度,但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朋友们的身上,见神无梦脚下的细高跟已经踩在站台边缘,伸手拉她的同时低声叫了句:“梦酱!” 铃木园子先一步扶住神无梦的手臂,挡在了她和植原悠贵之间,对毛利兰说道:“我还有点问题想请教植原社长,那边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应该还不错,兰带梦酱过去休息一会吧,我马上去找你们!” “好。” 毛利兰牵起神无梦的手,才碰了一下就赶紧将她握紧:“梦酱,你的手好冷啊,我们先去暖气足一点的地方休息会。” 神无梦看着她包住自己的手帮忙取暖,那一点点坏心情也找不到了,笑着回答道:“早知道带个披肩啦,也没有很冷,吃点东西就好了。” 植原悠贵有些遗憾她们的离去,但铃木家的小姐才是最需要认识的目标,殷勤道:“铃木小姐,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听起来植原社长懂得还真多。” 铃木园子脸上大大咧咧的笑容消失,冷着脸道:“连钻石的真伪都判断不了,还是趁早退位让贤吧。植原社长,失陪了。” 这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少女和刚才截然不同,植原悠贵被她的气势震住,愣了两秒才扭头去看玻璃柜里熠熠生辉的彩钻,拧着眉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但听到她这样说,降谷零有一种参加比赛时第一名被拱手谦让出去的错觉,心中充斥着离开学校之后就几乎再也没有体会过的斗争心与胜负欲。 他盯着干净瓷碟里精致无比的蛋包饭,薄薄的蛋皮被锋利刀刃切开两半,色泽鲜亮的鸡蛋液沿着两侧不断坠下,渗进莹白米饭的液体仿佛将他的情绪也一并包裹,密不透风到了沉闷压抑的地步。 尽管还一口都没有尝,但只是气味就已经足够熟悉。 金色头发的男人唇瓣紧抿,他意识到始终忽视的一点。 哪怕这顿饭从头到尾是他亲手做的,却处处都掺杂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第 30 章 攻略进度30% 金属餐具和瓷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并不刺耳,却显得突兀。 神无梦知道降谷零不可能承认他和诸伏景光的关系,肯定还会继续在她面前扮演对组织忠心耿耿的代号成员,但他也不至于听到苏格兰的名字就这么不高兴吧? 会不会有点表演过头了? “和苏格兰有什么关系?” 如她所料,神无梦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冷了脸色,开口又是攻击性十足的话:“还是说,你对组织的叛徒余情未了?” 神无梦望着下方的一切,感慨道:“真美啊。” 黑羽快斗俯瞰过无数次这样的景象。 在他看来,今天的月光不够亮,云层太厚重,路面的灯光也零星而不规整,只是稀松寻常的一个夜晚,但特别的人会赋予这些平淡的记忆以生动,一切都在她的陪伴下而变得璀璨绚烂。 刚才是被不速之客们打扰了,坦白的话没能说出口,但此时单独相处的氛围更好,也更适合说一些诚恳的话。 黑羽快斗下定决心就没有任何犹豫的念头,准备继续之前的话题——事实上他们也只差尘埃落定的一句话罢了。 但在他开口之前,怀里的人却再一次出声道:“这个世界有时候就像假的一样。” 神无梦没有去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所处的高度让她能够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前所未有的体验会带来天马行空的想法,也可能是一直以来埋藏于内心深处且尚未被宣之于口的那些。 在这个世界待了太久,她大多数时候会避免思考有关真实性的一切,虽然陪伴在身边的是并不科学的系统,做的是为了回家而努力的任务,但她始终在认真地生活着。 可跳跃的时间线让所有都变得虚幻。 不仅仅是随时流逝的生命值,更重要的是那条名为“真实”的准绳被触碰,她的心里控制不住地生出质疑,何况她千真万确地知道这个世界随时可能成为泡影。 在她攻略成功的那一天。 黑羽快斗低下头,他只能看见她光洁白皙的侧脸,无法从这个角度看清她的神情。 魔术师需要时刻判断观众的反应,确保达到魔术表演的最佳效果,所以他十分擅长观察人的情绪,也能够感知到她此刻突如其来的失落。 但他没有办法找到原因。装有变声器的颈饰是他在阿笠博士提供的变声器上亲手制作的,松田阵平这几年在首饰设计上进益飞速,简单的材料家里都有,两条项链加起来用不到一个小时,比诸伏景光那条choker看起来还要精致些。 他还不太习惯这个声音,语气听着干巴巴的:“我说hagi,只是跟踪而已,我们不用这样也无所谓吧?” 比起不自在的幼驯染,有位亲姐姐的萩原研二就自然许多。 他把栗色长卷发理到身前,瑰紫的瞳孔在吊灯下流光溢彩,变声器调出的动人嗓音低低响起:“没办法啊,我和小阵平的工作总是接触外人,万一被同僚们或者救过的民众认出来,很容易给梦酱带来麻烦的。” “那也不用女装吧……”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偶尔有护士推着装满各种医疗器械的小推车匆匆走过,车轮压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与此刻的寂静对比鲜明。 见到院长,年轻护士立即露出恭敬的微笑,礼貌问候道:“猫游院长,下午好!” 领导的到来让她手上的力道失衡,推车稍微偏离了几寸预定轨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又来不及纠正,只能推出“S”形,眼看要和站在电梯口的患者擦肩而过。 “这位女士——!” “当心!”别墅内宽敞的长方形餐桌迎来了它的第五位客人。 琴酒、神无梦、小彩坐在一边,伏特加跟波本坐在对面。 小彩已经不怕生了,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新来家里的哥哥看,忽然想起来姐姐在医院里向她提起过的二哥。 本来是要叫“波本哥哥”的,但伏特加不肯,非要她直接叫这个哥哥“波本”,就像对他一样。 小彩悄悄观察和平时都不一样的气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成为自己哥哥的人拥有极高的外貌标准,一项项在心里打分,连碗里香喷喷的菜都失去吸引力。 神无梦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莎朗真的觉得让波本过来会让她更有胃口吗? 餐桌上坐了个公安卧底,坐了个组织杀手,还坐了个需要隐藏真实身份的小彩,她都快食不下咽了啊! 但筷子倒是诚实地伸去了爱吃的黑椒牛肉。 “西拉酒,番茄牛肉不吸引你吗?”伏特加努力推销自己亲手做的菜,“小彩都吃了好几块了!” 神无梦不理解伏特加这会又是凑什么热闹:“你看大哥也没吃番茄牛肉啊,干嘛盯着我一个人?” 伏特加据理力争:“大哥不喜欢酸甜口的食物啊!”楼上的琴酒确实看不到他们所处的位置,但一楼的伏特加和小彩随时可能会出来,这一声惊得神无梦一把将降谷零推开,未干的掌心从他的胸口擦过,保持了半米距离。 伏特加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听着离他们不远,但脚步声却渐弱:“你这小鬼喊什么啊,又哪里惹到你了?” 那个银发绿眸的女孩…… 降谷零垂眸看一眼T恤上的半湿掌印,又看向神无梦,用口型念了个名字:库拉索? 与琴酒和伏特加不同,他在多罗碧加游乐园亲眼见到工藤新一从高中生的身体变成小学生,心中的猜测自然更多,尤其在从朗姆那里听说过库拉索忽然人间蒸发的消息之后。 那女孩戴了副眼镜,瞳色也有变化,可在排除掉她的确是琴酒或西拉的孩子的情况下,她是库拉索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只是她表现得仅仅像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判断不出是否正在伪装。 神无梦震惊于降谷零的敏锐。 但他的确是APTX-4869药效的亲历者,还专程提醒过她库拉索的危险性,会联想到其中关联也是情理之中。 她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掩饰,降谷零一眼读出答案。 尽管推测到真相,他依然无法理解:“你放心她?” 他不确定朗姆是否对库拉索有特殊命令,但放任一个不清楚底细的组织成员在身边,就算对方变小又能怎么样? 他之前总觉得她很有心机,不肯让幼驯染放下戒心;现在却觉得她太容易相信旁人,恨不得把一系列风险通通说给她听。 神无梦能理解他的担忧,轻声回答:“她失忆了。” 继续在外面待下去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她没有对降谷零详细解释的意思,握住门把手准备回去,梳着马尾的女孩却已经跑了过来,朝她告状:“伏特加刚才想偷偷来听无梦姐姐和波本哥哥说话,被我抓到了!” 童言无忌,神无梦忍俊不禁,把小彩抱起来,看一眼她后面没能把女孩先一步抓住的伏特加,故意道:“有人连小彩都追不上,看来我得和大哥建议建议体能训练的事了呢。” “我是担心西拉酒你被这家伙骗了啊!” 伏特加深感冤枉,波本的蜂蜜陷阱在组织里也小有名气,大哥既然上楼去了,那看紧波本的任务当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绝对不能让波本得逞! 这家伙脱了外套只穿件贴身T恤跑去院子里找西拉酒还能为了什么,还好意思笑,是欺负大哥性格冷不爱笑? 伏特加燃起斗志,看看朝他扮鬼脸的小彩,对着神无梦罗列被告人罪状:“波本以前天天跟你吵架,突然答应过来做菜,说不定是朗姆安排了什么任务,西拉酒你不会就跟他握手言和了吧?” 没想到是伏特加开始翻旧账,降谷零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朝前走了一步。 进到客厅,他感觉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动作却毫不停顿,说道:“之前只是为了更好完成组织任务产生一些分歧,说到底,大家都是为组织办事,哪来的‘吵架’‘和好’?”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连在场的小彩都骗不到,神无梦倒是不介意继续看下去,但要是把琴酒引下楼就棘手了。 她决定中止战局:“行啦伏特加,波本来家里是客人,教你做菜已经很不错了,下午不是还要和他学甜品吗?别把人家当你手下的小弟。” 听起来是在帮他说话,降谷零却只捕捉到“客人”这个词。 他知道琴酒就在楼上注视着他们,仿佛架着狙击枪的杀手,一切都在那人的瞄准镜中,观察着意图寻找的致命弱点。 降谷零并不恐惧,甚至隐隐有挑衅的念头。在这种时候没有谨小慎微的必要,他所代表的朗姆派系更不用故作谦让,毕竟两边的矛盾已然浮现,各自心知肚明。 但手持天平的裁判却有了私心,分明嘴上说“不知道和琴酒的关系”,字里行间却都在跟他划清界限——或许她只是为了瞒骗过去刚才花园中的对话,可此刻的他无论再说些什么都只剩可笑。 今天让波本过来是教他烹饪的,他绝对不允许西拉酒的胃被波本抓住,那他还有什么颜面向大哥复命? 伏特加举起筷子,右手略显刻意地在波本身上撞了一下,把人挤得更加边缘,十分不讲待客之道。 降谷零不甘示弱,语气倒还装得算是礼貌:“看起来西拉更喜欢黑椒口味,我下午也可以教给伏特加你。” 两个组织成员在眼皮底下明争暗斗,神无梦决定当作没看见,再次抬起右手的时候和旁边的左撇子撞到一起,有点影响夹菜。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她习以为常地收回手,然后左手把饭碗举起来,指挥琴酒的筷子帮忙:“大哥,我想要那块豆腐……还要两只虾……” 降谷零停止跟伏特加的暗中较劲,抬眼去看琴酒,发现这个满脸不耐烦的男人竟然真的在充当她的外置筷子,选的还都是他亲手做的菜! 虽然她眼光这么好蛮令人高兴,在他预料范围内的厌食程度也让他松了口气,但他依然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一幕刺眼。 神无梦把降谷零无视个彻底,顶着琴酒冷冰冰的目光说道:“下次还是得让大哥坐左边,左撇子好不方便噢。” 琴酒的视野恰好能将左手边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看到,谁吃饭更不认真一目了然,比真正的小鬼还需要被照顾。他瞥一眼她碗里几乎没动过的米饭和已经堆出平面的菜,利落道:“吃。” 闹了一通,饭桌的气氛正常起来,神无梦重新抓起筷子,答应一声:“不要这么凶啦大哥。” 松田阵平一把将神无梦拉到怀里,往后躲了半步,和他同样打算的小彩慢了点,只能牵住姐姐的左手,避免病号服的衣摆被推车勾到。 没有撞到,护士松了口气,把心脏吞回肚子里面:“真是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神无梦摇摇头,示意护士不用在意:“没事,是我没注意有车过来。” 电梯口停着辆推车很影响行走,护士没办法停留,只能在离开前又朝她鞠躬:“实在是对不起!”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收回准备拉人的左手。他没料到神无梦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银色长发披散在身后,衬得脸色苍白,宽松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空空荡荡,令人揪心。 他的反应很快,看到她身上的病号服之后就立刻推理出眼下状况,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侧的男人和孩子上扫过,赶在猫游院长意识到不对劲之前对神无梦开口道:“入住手续都办好了吗,麻烦松田君了。” “嗯?”猫游院长从那个冒失的护士身上收回目光,看看站在电梯口的几个人,脸上的微笑不变,但眼底多了几分审视,“西谷先生,是遇到朋友了吗?” 安静的气氛倏地被打破,神无梦明白这时候配合赤井秀一的剧本表演下去才最稳妥,臭着张脸抱怨道:“秀哥说一句去忙工作就把我和小彩抛到脑后,根本没把我们当妹妹吧?我只能找阵平陪我办手续了啊。” 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在这家医院的身份就是坏脾气大小姐,还能随心所欲地摆脸色,不用在这种时候装模作样。 赤井秀一走向她,解释道:“刚才和猫游院长聊天忘了时间,是我不对,抱歉。” 他低下头,注意到那个银发女孩手肘处的血点,语气又放轻了些:“小彩抽血时应该没有哭鼻子吧,被姐姐带得更勇敢了啊。” 小彩不习惯陌生人的靠近,大大的绿色眼睛慌乱地眨了眨,但聪明的脑袋还是听懂了大人们的对话,学着神无梦的称呼小声叫了一句:“秀哥哥……” 赤井秀一察觉出小孩对他的抗拒,视线在那双相似的眼睛上停留片刻,直起身道:“晚上带小彩去吃喜欢的东西好吗?不要生哥哥的气了。” 大概是与他今天的身份不符,他没戴那顶黑色针织帽。发型是精心整理过的,身上的西装裁剪合身,连腕表都没忘记,乍一看的确像是社会成功人士,当得上“年青有为”几个字。 借着他的宽阔肩膀与挺拔身型将自己和猫游院长隔开,神无梦的唇角抿得平直,剔透的银色瞳孔盯着他:“秀哥的道歉没什么诚意呢。” 松田阵平挪了下身体,伸手扯扯领口,不习惯又薄又轻的丝绸布料,总有种衣服随时要从身上滑下去的错觉。 他在搜查一课好几年,伪装身份是常有的事,但最多就是在职业和年龄上进行对应穿搭改变,女装的情况只在部分性案件的时候才会需要他们上场,毕竟让女警以身涉险太不安全。 萩原研二举起手中的柠檬水,借着玻璃杯的遮挡悄悄观察另一桌的神无梦三人,嘴上回答道:“小阵平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还和小诸伏争来争去的,结果现在又不情不愿,梦酱知道了肯定会对小阵平失望的哦!” “我没有不情愿!”幼驯染一句话戳中他的弱点,松田阵平咬牙抬起脸,说道,“所以我才同意你在我脸上乱画!” 他的假发是海藻般的长卷发,和本身的鬈发相似,披散下来之后将皮肤衬得雪白,脸颊因为羞赧而浮现的绯红使腮红更深,被精心描摹过的靛色眼睛也因为瞪人的动作而生动起来,顾盼生辉。 是个脸色很臭,但容色惊人的大美女。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感慨道:“梦酱没选小阵平一起果真是明智的决定呢!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刚坐下就会让别人生出警戒心理吧,好像马上就要拿水杯泼我欸!” “别开玩笑了!”松田阵平对幼驯染的恶趣味无可奈何,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特意挑选的座位能够观察到神无梦几人的动向,又不被对方注意到,算是绝佳的视角。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张桌子的双人座是相对的,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承担盯梢的任务。 “刚才小诸伏帮梦酱拉开座椅,现在正在闲聊。”萩原研二努力辨认东谷优的口型变化,余光又扫到餐桌下方因为裙摆抬高而隐约可见的鞋子,担忧道,“梦酱的高跟鞋好高啊,看起来就很危险,她还怀着宝宝呢,好辛苦啊……” 松田阵平虽然对自己不能跟在她身边而不爽,但对好友的基本信任还是有的:“诸伏会照顾好她的。” “梦酱今天的裙子真好看,辫子也编得像公主一样,不会是黑羽君帮的忙吧……早知道我也穿蓝色了,梦酱喜欢的颜色这么久都没变,小诸伏还真是幸运啊!” 萩原研二一边羡慕地喋喋不休,一边充当唇语翻译:“他们聊到后圣教了,好像还邀请小诸伏下一次也参加他们的礼拜仪式。” 他借着整理裙摆的机会微微起身,想要趁机看到那一桌上的菜式,但距离和高度都差了点,很难看清:“他们过来都没点餐,也不知道适不适合梦酱的口味,这种时候更不能饿到啊!” “你在提前把自己代入父亲的角色吗?” 松田阵平捂住额头,但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如幼驯染外露得这么明显。 这种情况下想要知道那一桌的菜单很简单,他伸手扒拉了一下碍事的长发,招呼不远处的侍应生过来,开口问道:“咳咳……不好意思,那桌的菜看起来很不错,可以给我们也上那几道菜吗?” “没、没问题。” 经验丰富的侍应生瞥一眼就知道每款菜是什么,只是这桌的两位女士太过美丽,忽然离得这么近,让他的大脑都迟钝了:“是、是青木瓜沙拉、香茅烤鱼和泰式酸辣汤……我给您加进菜单!” 萩原研二察觉出幼驯染在侍应生目光下逐渐形成的低气压,笑着接过话道:“多谢你啦!” 紫眸的这位看起来又漂亮性格又好,侍应生的脸都红了:“不、不用,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后退两步,转过身飞快冲向厨房,帮忙下单。 松田阵平端起桌上的柠檬水猛灌一大口,发觉幼驯染根本就是乐在其中,说道:“hagi,以后遇到变装任务我会让目暮警部找你们爆.炸物处理班借人帮忙的,也不用我们抽签上人了!” “小阵平穿裙子也还是大大咧咧的呢!” 萩原研二取笑完幼驯染,视野范围内却出现了个万万没想到的男人。 小降谷怎么也在这里? 他的眼睛睁大,连忙把手边的菜单本举起来遮住面容,认真辨认了半分钟才继续出声道:“小阵平,我和你说一件事,千万不要回头哦!” 松田阵平在萩原研二拿起菜单的一瞬间就感到不对劲了,听他叮嘱之后更没耐心:“知道了,出什么事了?” 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他的腿部肌肉绷紧,做好了形势不对立刻冲过去的打算,然而幼驯染的下一句话让他愣在原地:“我看到小降谷了,他和小诸伏见面了。” “咳咳……” 松田阵平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咳嗽太大声,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让他好不容易降温的脸迅速变红,不敢想象要是被金毛混蛋看到自己这副打扮会惹来怎样的嘲笑,勉强向幼驯染问道:“神无呢,她还好吗?” 萩原研二在尴尬的心理上完全不能和好友共情,下意识的遮挡动作也是怕被熟人认出来影响他们的行动,还有闲心在回答之余给出满满的称赞:“梦酱超级镇定哦!真是太厉害啦!” 那就好。 松田阵平的身体肌肉放松下来,低头想到只要不被认出来就没关系,而且他和hagi这副打扮,一般人也认不—— 黑色制服的长裤出现在视野内,他的呼吸骤停,一点点抬头,和走到身边的金发黑皮侍应生对上目光。 他下意识地将她抱紧了些,刻意从更惊险狭窄的高楼大厦之间穿梭而过,听到她兴奋的惊呼声之后问道:“再来一次会真实一点吗?” “但魔术师也会累的吧?” 消极的想法只是短暂出现,翱翔的新鲜感迅速冲淡了它们的存在,神无梦朝他笑道:“还是拜托怪盗先生送我回家吧。” 偷取宝石的整个过程想想就是不小的运动量,她感觉胳膊抱着的身体都是微微发烫的,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寒风,将她留在温暖的怀抱之中。 过近的距离让她能够仔细地观察对方,白皙面庞之上汗湿的黑发、因为用力而鼓起来的劲瘦肌肉、像宝石一样的蓝色眼睛,还有看向自己时明显的笑意…… 应该很累吧,抱着她飞了这么久,魔术师需要有这么好的体力吗?如果他没力气了岂不是很危险? “放轻松。” 黑羽快斗能够感受到她绷紧的状态,蓝色的瞳孔闪烁着耀眼光泽,安抚道:“怪盗会将偷走的宝物完好无损地归还。” 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神无梦对他足够信任,指了下更明亮的那个方向,问道:“从这边走可以吗?” 白衣怪盗借着风力转了方向,回答道:“乐意为您效劳。” 滑翔翼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线,如乘风而起般自由轻盈,只有月光与星光为他们见证。 就算步入社会难免有所接触,次数也应该是有限的,怎么会变成习惯呢? 原著的松田阵平抽烟厉害,但她一直认为和hagi的意外脱不开干系,可这个世界并没有发生任何悲剧,松田为什么还是随身带烟? 这只是个简单的问题,解释权完全归本人所有,就算胡编乱造也不会被发现。 但在场的两个男人却都陷入了沉默。 松田阵平不想承认这件事和她的离开有关,至于萩原研二…… 他那双瑰紫色的眼眸微阖,遮去了瞳孔深处的晦色。 30-40 第 31 章 攻略进度31% 很不对劲。 神无梦觉得这个问题还挺好回答的,所以这一对幼驯染的反应就更加奇怪。 “我又不是你们的教导主任,抽烟就抽烟嘛,还能让你们写检讨吗?” 她的目光从两个成年男人的身上逡巡而过,神色复杂道:“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而已,不想说就不说嘛,怎么搞得像是我戳穿了你们什么共同的秘密?” 如同触发了关键词,萩原研二火速划清界限,绝口不提刚才的沉默,说道:“我没有和小阵平一起抽烟。” 松田阵平在心里觉得幼驯染献殷勤太过,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话,随口道:“烦的时候就抽烟,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烦恼?” 神无梦吃饱喝足后就跟警官们道别然后回家了。 目前得到的信息看起来很多,但都十分表层,不过才去教会两次就有现在的进展已经很不容易。 警方的信息源和她不一样,或许能够挖掘出更深入的信息,只是那个藏在警视厅的卧底听说还没能确定身份,估计调查起来也有不少限制。 宫野明美已经搬回自己家了,她的别墅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样子,连暖气都要自己打开。 担心泡澡会直接在浴缸里睡着,她简单淋浴完就跑上了床,顺便把电脑开机,试着搜了搜关于后圣教的信息。 最前面的几条链接令人大失所望,只是一些泛泛的介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上面倒是提到了后圣教的赐福仪式,但都一笔带过,大概被有心人修改过。 关联词条之中,【东谷慎】三个字赫然在列,这位在政治领域炙手可热的日本议员。 日本是个对宗教十分宽容的国家。根据日本文化厅的统计,日本有约18万多个宗教团体,包括佛教、基督教、神道教和不少新兴宗教及小规模宗教组织。* 除此之外,议员之类的官方工作人员可以公开宣扬自己的宗教信仰,甚至利用宗教影响力争取选票,宗教教主同样有参与议员选举的权利,在这方面几乎没有约束,带来便利和自由的同时也影响了民众的意识。 而民众的倾向又与不同的政治利益纠缠在一起,使得宗教和政治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削弱了国会的中立性,使得宗教势力在政治决策中占据了不小的份量,也更容易导致社会的分裂和冲突。 她将页面下滑,翻了几页之后又在搜索框内输入【圣路加江古田妇幼医院】,从搜索结果中找到了一个论坛帖子。 页面跳转,不少楼层都显示已被删除,但信息数据存储在后台内,神无梦试着将内容恢复,看清内容之后把自己吓了一跳。 幽灵般的文字瞬间涌现,带着股阴冷的气息,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救命!有人遇到过死婴消失的恐怖事件吗?明明上午还收拾好了,结果晚上值班清点的时候突然少了好几个,还隐约听到了小孩子的啼哭声,我们医院不会闹鬼吧!!!】 “统统!”松田阵平没忍住,插嘴道:“神无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今天的时间还早,大家也没有着急去做的事,正好能讨论几句,不用像平时开会一样等一个人说完再进行提问流程。 萩原研二顺着幼驯染的话往下说:“梦酱最早认识我和小阵平的时候,只是身体虚弱一点,体力差了一点,比普通人怕冷一点,但没有胃病哦,也只在换季的时候有些过敏,吃了药减少出门次数就康复了。” “怎么会这样?”降谷零听出不对劲,奇怪道,“她的病是基因病。如果在你们身边没有发作,那是和你们分开之后的一段时间接触到了外界刺激源于是诱发了?” 松田阵平来不及责怪这两个卧底没把人照顾好,追问道:“什么病?” 降谷零面露思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道:“让我说完吧。” 他的语气沉下,尽量不带个人情绪地进行叙述:“在hiro从组织脱身之后,我发现西拉去组织研究所的频率相对固定,有时并没有生病也会过去,她对外都说是正常体检。 “她的体检报告保密等级是最高,当时我以为是因为她在组织的地位高,所以待遇不同,后来才从雪莉和她的对话中了解到是她的基因特殊。 “总之拿到她的体检报告费了我一番功夫,上面的数据十分专业,我花了一段时间才看明白,几乎每一项数值都不在正常范围,是目前并未被观察到的疾病类型,更没有治愈方案。 “换句话说,她身上的罕见病,在某种意义上被称之为‘绝症’。” 茶杯与桌面碰撞出声,椅子和地板摩擦出“刺啦”的噪音,除了说起这一切的降谷零本人和已经冷静过一夜的萩原研二以外,另外两个男人各有各的失态,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大概能预料到他们的反应,降谷零索性一口气说完:“你们应该都注意到了,她的瞳色和发色在不断变浅,身体也不会衰老,这都与她的特殊基因有关——这也是组织Boss对她另眼相待的原因,他希望从她的身上找出长生不老的秘密。” 能推理出这一点还要感谢那位服药变小的高中生侦探,否则他兴许还要耗费不少时间才能接触到这个真相。 “据雪莉的分析结论,西拉的身体处于微妙的平衡中,但平衡随时会被打破,她的身体就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降谷零放下茶杯,对他们说道:“至于她时日不多这件事……是西拉亲口告诉我的。” 她亲口说的? 这怎么可能?被琴酒和伏特加看笑话倒是其次,降谷零唇角的弧度微微向下:她果然因为伏特加说的那些事生气了吧? 他试图解释,神无梦却在和小彩商量一会有什么想吃的甜点。 小彩举手道:“橙子慕斯!” 神无梦略不信任:“橙子慕斯会不会太难啦,伏特加能学会吗?” 小彩很有信心,望着个子高高的金发青年说道:“波本哥哥肯定可以!他说他什么都会做的!” “这样啊。” 神无梦捏捏小孩的脸,抱着她往里走,转身时朝降谷零笑道:“那就拜托波本哥哥啦。” 扑通。 降谷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颤动一下,余震绵延不绝- 做甜点时,小彩被某个疑心奇重的公安卧底以“询问口味”的借口带进厨房,神无梦想着伏特加也在边上,降谷零怎么也不可能对一个孩子做出来审讯的事,没再去管。 ——她也没工夫管那群人了,因为琴酒神出鬼没地又到了她的卧室,这回没管床头柜上的水培棕榈,而是盯着她的抽屉看。 带锁的一层没有暴力拆开的痕迹,神无梦歪歪脑袋,张口抱怨道:“大哥,你怎么总是不经过我同意就到我房间啊?” 人实在是得寸进尺的生物,上一回她还紧张得心律失常,这次却一点也没多想,坦然得好像从没做过坏事,对着琴酒面无表情的脸也感觉不到害怕,还会冒出来点故意气他的恶作剧念头。 她凑过去,自然地抱住他的手臂,身体重量都压到他的身上,胡乱猜测道:“大哥你是在找上次送我的宝石吗?太贵重了,都放保险柜了,只有手镯在盒子里。” 她在家里很少佩戴首饰,脖颈手腕都空空荡荡,头发也披散着,脸蛋白净得几乎透明,和她此刻的眼神一样,清亮澄澈。 面前是带有密码锁的抽屉,她就站在这里,却只字不提,一副不考虑展示出来的模样。 琴酒不爱刨根问底,在生出怀疑时往往会选择更加直接干脆的解决方式,但总有人是那个例外。 他的眼睑垂下,俯身拨动那排数字:“密码。” “……保密。” 神无梦的眉头蹙起,再一次感受到那种不容拒绝的侵略性。她的指甲无意识地陷入男人的手臂肌肉,留下一个个月牙形状的印子。 “不要等我用枪。”琴酒暂时没有改变两人相处模式的打算,空前地富有耐心,但压迫感只会随着时间不断加剧,密码锁的齿轮摩擦声伴随着他的低声陈述一并响起,“西拉,你的秘密太多了。” 卧室的窗帘常常拉紧,他的高大身躯将透进来的微弱光芒尽数挡住,被她抱着的手臂肌肉绷紧,神无梦没见过他真正放松的时候。 她很难辨清脑海之中的每一个念头,凝望着那双锐利的幽绿瞳孔反问道:“秘密……你没有吗?” 明知故问的话不需要得到回答,神无梦松开抱着琴酒的手,蹲在床头柜前,抓着他的右手食指在齿轮上挨个拨动。 ——【1107】 “是我离开家的那天。”神无梦板着脸主动将答案告诉他,接着从抽屉里面捧出个首饰匣,按下指纹解锁打开。 项链、手链、耳环…… 各类形状颜色的饰品堆叠在一起,神无梦算是未雨绸缪地往里添置了许多商场里买的货物,尽量让特殊的几件隐没其中,以防遭遇眼下的意外。 松田阵平为她做的那些首饰道具都拥有着精巧华丽的外观,就算上手也不一定能看出其中关窍,除非琴酒平时就十分关注这些,但这显然不可能。 赤井秀一送的项链是她最担心的,那颗子弹虽然被磨过,但大致造型还在,以琴酒的眼里直接认出和他的狙击枪恰好适配也很有可能,如果被问到她就只能说是巧合了,毕竟估计琴酒也想象不到那枚子弹能留下来。 然而那只带着枪茧的宽大手掌却径直取出了一对银质耳环,朴素得装在匣子里毫无特色,是神无梦自己在收拾东西时都会刻意略过的。 这对耳环从雪山回来之后她就从未拿出来过,琴酒能挑中它,自然也是因为认出了它的原主人。 他轻嗤一声,音调嘲讽:“知道找大师算命,死人的东西放在枕边?” 是在床头柜里,不算枕边。 神无梦想反驳,又觉得没有必要,用沉默回答他。 “啪。” 匣子被男人关上,那对耳环仍旧在他手中,命运已然注定。 神无梦的嘴唇微微张开,到底没让琴酒随意处置:“等等。” 她抓住他的手缓缓站起来,仰头望向他,认真说道:“是我的东西,我会处置掉它。” 耳环被放回台面,闪烁着苍白的光。 “离朗姆的人远点。” 男人的银色长发垂落在她的肩上,掌心捏住她的后颈,相贴的心脏在各自的胸膛之中紧缩,继而迸发出涌至全身的暖热血液,落在耳畔的话音却冰凉冷冽—— “我迟早送他们去黄泉。” 松田阵平试图反驳降谷零的说法,但他张开嘴,却发现声音无法从喉咙出来,只能沉默地盯着对方,等待着后者给出一句反转。 寄希望于降谷零昨晚没说清楚而造成误会的萩原研二也维持不住乐观的心情,搭在幼驯染肩上的手不断用力,像心脏一样猛地下坠。 “梦为什么只告诉zero一个人?” 诸伏景光努力从幼驯染的那段话中挑出违和之处,他并不想像对待犯人的供词一样用怀疑的目光看待好友,但他更不愿意相信这段话的真实性,宁肯做有罪推定,想要将对方驳倒。 他的问话甚至在这一刻显出与他本性不符的尖锐:“无论是疾病还是剩下的时间,这些都是不会轻易对人提起的隐私,但梦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说过……这会不会是骗你的?” 降谷零被好友的这番猜测噎住,一股气憋在心底,半天找不到出口,余光还注意到斜对面松田脸上重新出现的希望。 诸伏景光的猜测不可谓没有道理,松田阵平停止对自己头发的虐待,附和道:“是啊,神无最近的状态虽然不好,但和身患绝症还是有些差距啊!她在长野住院的时候也积极接受治疗,降谷你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降谷零也希望是自己弄错了。 他很不愿意解释这一点,因为他早已在无数个夜晚为此辗转反侧,却又只能接受这个令人胸腔酸涩的事实:“只告诉我是因为、因为她不想你们为她担心。” 越说越显出他们之间的差距,降谷零垂在身侧的右手攥紧,既不甘又难受,也无所谓这群人怎么想了:“她近三年的体检报告我都看过,其中在美国的两年有部分缺失,但身体数据不会有错,和她说的情况相符。” “更何况——”金发青年掀起眼睑,灰紫色的瞳孔从同桌的另外三个男人脸上一一扫过,说出另一个足以成为平地惊雷的事实,“她在长野遭遇雪崩的时候就不想活了,这件事她也从没告诉过你们吧。” 字里行间的恐惧让神无梦果断把沉迷游戏的系统喊出来陪聊:“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鬼的吧!” 系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不假思索道:【当然没有啊!这是科学世界啊梦梦!】 大半夜看这些东西真的太恐怖了,神无梦把页面叉掉,决定打包扔给警察们,交给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没等她弄完,手机铃声在安静至极的房间里兀然响起,让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是短信声,深呼吸一口摸过手机看了眼。 上面是世良真纯的短信回复—— 【抱歉啊梦姐!我现在还在英国,暂时没办法回日本! 我给你录了几个防身术的视频,一会用邮件发给你,这几招都超级好用,对付有坏心的人千万不要留手!你先试着学一学,有问题再和我说! 不过梦姐,你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怎么突然想学防身术了?急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有人对话的时候多少驱散了点恐惧,神无梦往被子里钻了钻,让系统多说一会话。 真纯还没回日本,所以现在赤井玛丽还没有变小啊…… 神无梦“嘶”了一声,忽然思考起自己要不要阻止莎朗给赤井玛丽喂药的剧情,但是她要怎么和莎朗说呢,而且让赤井玛丽消失在黑衣组织的视野中会不会更好一点? 她托着下巴考虑一会,认为最关键的点还是在志保身上——只要志保把APTX-4869的解药做出来,那么赤井玛丽和工藤新一随时都能变回去,也不需要她冒着破坏剧情引发蝴蝶效应的风险了! 打定主意,神无梦开始编辑回信:【谢谢真纯!最近日本的治安不太好,总是听说杀人案件,所以我想多学点自保的技巧。你的视频我会认真看的,等你回日本我们再见面!】 按下发送键,她顺手又翻了翻通讯录,不确定是等世良真纯的视频送到先试着学学还是再问问其他人,比如兰的空手道看起来也超级厉害,就是不清楚有没有短期速成的可能。 或者……问一问真纯的哥哥? 房间开足了暖气,但后背还冷冷的,有种瘆得慌的感觉。神无梦把拉到底的通讯录页面关掉,手指动了动,在按键上拨出一串并未存入手机的号码,然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难得有空联系我啊。” “别这样说嘛。” 神无梦将名字直接略过,也不肯开门见山地提出需求,而是打听道:“你在做什么?” 放到一旁的电脑屏幕因为长时间的静止状态而暗下,她的面容被映照得模糊,辨不清唇角的弧度。 她是幼驯染的女朋友,未来或许会成为幼驯染的妻子。 松田阵平接受了这样的现状,同时并不认为有哪里不对,当然,他也并不想要叩问自己的内心,因为答案大概不会让他感到轻松。 但是当他知道幼驯染准备重新追她,再听到那番游走在道德底线边缘的发言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思绪乱了,心也乱了。 他久久没有说话,萩原研二也并没有真的等待对方回答,很快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近在咫尺的少女身上。 虚悬在她的眼睛上用来遮挡光线的手掌下移,轻轻搭在了她的脸侧,彻底盖住了她的眼睛。 萩原研二俯下身,偏长的发丝将他的侧脸从旁人的视线中隔开,也隐去了那个落在手背上的吻。 第 32 章 攻略进度32% 这段时间太过疲惫,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本来就不健康的身体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以至于神无梦在车上都真的睡着了。 温暖安静的环境令人感到舒适,就连汽车的速度都被控制着,不论是拐弯还是停车都平稳,没有任何外在因素干扰她。 所以在被轻声叫着名字的时候,神无梦扭过头装作没有听见,根本不想起来。 但是枕着的触感和抱枕不太一样,好像没有那么柔软,却更有弹性一点。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正枕在谁的腿上,因为翻身的动作和对方的腰离得更近,甚至能看到白衬衫被束进裤腰的折痕。 再抬头是一张熟悉的脸,她还没有完全清醒,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两秒,用软绵绵的嗓音去喊他:“hagi。” 太阳坠到西边,被山脉挡住,车里的光线偏暗,刚刚睡醒的视力也还有些模糊。 午餐环节绝对是降谷零收买人心最快的时候。 神无梦看着那几个小学生在吃到饭后甜品时脸上的惊喜表情,然后接二连三围去了那个金发男人身边,问对方“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到”“可不可以找机会去小树家做客”之类的问题。 一次性餐碟上摆着切成小块的巧克力布朗尼和芝士蛋糕,旁边还有用牙签固定的小块三明治,美味到就连大人都跑过来朝他取经,还需要排队等候。 因为交换了便当,两人原本坐得很近,现在围过来的人多了,他们也被隔开。 “美乃滋应该有点酸味,但安室君做出来的三明治却好像有什么中和了这股酸味,难道是在火腿上刷了什么特别的酱料?” 步美妈妈在神无梦的身边自言自语地提问,能够解答她困惑的人还在和元太爸爸交流经验,暂时分身乏术。 神无梦咬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应该是味噌吧,火腿上刷了橄榄油,然后用味噌中和了美乃滋的酸。” 降谷零正将自己手上的三明治按层揭开展示给元太爸爸,闻言动作一顿,下意识地侧目看向她。 分明她只是在回答步美妈妈的问题,但从心底冒出的隐秘雀跃拦也拦不住,像面前可乐里面不断上涌的细小气泡,接连在他的心口破开,留下密密麻麻的欣喜。 她其实也很关注他的是吗? 不然怎么会知道他讨厌的颜色,知道他做饭时的习惯,或许比他以为的知道更多…… “柯南君。”神无梦把三明治吃完,没有参与进去探讨厨艺的想法,朝柯南问道,“一会去玩什么?”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她和柯南还待在原地,神无梦隐隐庆幸今天的饭后甜点没有柠檬派,不然说不定唯一坚守着的小侦探都要被吸引过去。 “梦姐姐想玩什么都可以!”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柯南总算找到机会问她自己苦恼了一上午的事情,附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梦姐姐和安室哥哥是怎么认识的?他——” 他差点就要把对方的危险说出来,但脱口而出之时担心会将她牵扯进来,至少现在他还愿意相信她的身份。 神无梦想了想,回答道:“是朋友介绍认识的。” 琴酒介绍威士忌组给她考核怎么不算“朋友介绍”呢? 不过听柯南的问题,她怎么觉得他好像对降谷零起了疑心? “梦姐姐知道安室哥哥平时都做什么吗?”柯南说完反应过来他追问得太明显,又语气幼稚地补了一句,“我对大人的事情超级好奇!” 神无梦好想把这个场面拍下来分享给有希子。 懂得利用自己优势的小孩子太可怕了,难怪那么多犯罪嫌疑人被他提问的时候都会忘记保密,至少她已经直接把降谷零卖了,告诉柯南道:“安室好像经常在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兼职,他的厨艺确实蛮不错的嘛!” 隐约猜到是之前步美他们提起游乐园才让柯南眼巴巴地朝她提问,神无梦亡羊补牢道:“上次在游乐园也是安室的兼职,我觉得他穿的玩偶服还蛮可爱的,就借过来穿了一会,拍了几张照片,不过没想到会发生杀人案件啊!” 柯南紧张起来:“然、然后呢?” “然后就看了一场推理秀?”神无梦托着下巴朝他眨眨眼睛,“主角我还认识呢,不过他都没认出来我,可能是太久没见过,把我忘了吧。” “怎么可能!” 一番体力活已经让她出汗了,神无梦气喘吁吁坐在床边,重伤的黑羽快斗几乎失去意识,她只能不断和他说话,希望能让他保持清醒,以防陷入休克。 她一边打开急救箱,一边去看他肩上的枪伤:“黑羽君,撑住啊!” 方便起见,他的高礼帽和单眼镜片包括那颗宝石都被她扔到了后备箱里,现在是一副去除伪装的模样。 少年的头发早已被冷汗浸湿,漆黑的碎发黏在额头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那双如天空般的蓝色瞳孔紧紧闭着,眉心皱起,嘴唇被咬出白色,偶尔溢出几声痛呼。 这种伤口是她能搞定的吗?擦伤和瘀伤都可以暂时忽略,但火器贯穿伤呢,只靠一个急救箱行不行啊? “黑羽君,你千万别睡过去,我可是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跑来救你的!” 神无梦嘴上叽叽喳喳和他说话,手指开始翻通讯录,最后决定给那个没存号码但经验丰富的狙击手打电话。 电话等待接听,她不可能干等着,只能用自己当年偶尔帮威士忌组那几个人处理伤口的方法来。 手机开了扩音放在床头,总之房间里只有黑羽快斗,就算被他听到也无所谓。 先消毒吧,消毒绝对不会有错! 神无梦把绑在黑羽快斗肩上止血的那条披风解开,忍着不适在明亮的灯光下仔细观察了下伤口的位置,发现它更靠近四肢一些,是可以用止血带的区域。 她稍微松了口气,又意识到他身上的西服套装必须被脱下来,不然后面的所有步骤都没办法进行。 床上躺着的人表情难受,冷汗淋漓,神无梦连给自己做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伸手去解他的领带,然后被这种从没碰过的东西弄得崩溃。 “啊——!” 她越着急越搞不定,扭过头从急救箱里拿出剪刀,觉得这身衣服根本没有留下的必要。 红色领带、白色西装外套、蓝色衬衫……为什么扮演怪盗要穿这么繁琐的服装啊?! 电话在这时接通,恰好将她的喊声录进去,惹得对面飞快问道:“你怎么了?” “没……”神无梦没空寒暄,开门见山道,“狙击枪子弹打出的贯穿伤要怎么急救?在肩膀。” 问题没头没尾,赤井秀一不觉得这个时间的电话是开玩笑,声音难得多了几分急促:“你受伤了?你在哪里?” 神无梦正要解释,紧密双眼的黑羽快斗却忽然呢喃出声:“……老爸,好疼……” “不是我——”神无梦否认完才听清床上的人在说什么,微微一愣道,“欸?” 赤井秀一没听清另一个人的低语,在她否认之后就恢复平静,按照步骤说道:“先确认子弹是否有残留物在体内,如果伤口严重,还要清理碎骨。” 幸运的是那颗子弹只穿透了肩膀的边缘部分,神无梦把检查结果告诉他:“没有弹片,应该只伤到了肌肉组织,但我不确定有没有伤到神经。” “你能做的只是基础治疗,最后必须交给专业医护人员。” 赤井秀一不清楚她今天去做什么了,却难得想要打听她的私事:“或者……让我过去看看?” 神无梦看一眼黑羽快斗,答应道:“那我等你,再帮我带套男生的衣服。” 她把地址和房间号告诉赤井秀一。 …… 电话保持通讯状态,神无梦在外援的指点下准备给黑羽快斗的伤口消毒,在此之前需要继续未完成的裁缝工作。 刀刃很锋利,他的身上又有各种伤口,高强度在过量灯光下用眼让神无梦有些难受,忍着酸涩越凑越近,剪碎的布料被呼吸吹得往上飞,冰凉和温热交织的异样触感让意识不清的黑羽快斗找回了些神智。 他用力睁开眼睛,看着那张在至暗时刻出现在面前的容颜,哑声道:“梦桑……” 已经剪到贴身的衬衫了,神无梦被头顶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手指一抖,尖锐的剪刀头差点刮到他的皮肤:“啊啊啊你别乱动!” 另一头开车的赤井秀一因为她的尖叫又踩了踩油门,更多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传来的声音上。 被她扯着的衬衫早就被鲜血浸得湿透了,神无梦是沿着腰线的位置动手,唯一的目的就是把黑羽快斗的肩膀露出来。 她剪下最后一刀,总算把他身上那堆累赘的布料清理干净,抬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蓝色眼睛。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神无梦尽量忽略自己毫无章法的所作所为,连忙关心道:“要喝水吗,或者需要我帮你联系谁吗?” 死里逃生,黑羽快斗的心脏还在猛烈鼓动着。 他深深望着她,正要开口,床头开着扩音的手机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再用消毒液清理伤口周围的皮肤,确保没有灰尘和污染物之后进行彻底消毒,再用无菌纱布和绷带固定。” “好。”神无梦翻出消毒液,语气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会有点疼,叫出来也没关系。” 考虑到少年人的颜面问题,她伸手打算挂断电话,却被黑羽快斗喘息着阻止:“……我没问题。” 没有得到充足睡眠的脑袋还很迟钝,但也不需要她反应过来,因为萩原研二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有了动作,她的人和被子一起被人抱了起来,直接冲到了外面走廊上。 这下神无梦彻底清醒了:“Hagi!” 她的手臂都没办法从裹紧的被子里伸出来,只有露在外面的脑袋能转一转,然后和正往她房间赶的松田阵平对上目光。 烟雾报警器刺耳极了,喷水装置也在工作,但神无梦没看到一点火光,最多就是室内的温度有点高,可暴风雪环境下的酒店暖气充足一点也很正常,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萩原研二朝幼驯染问道:“小阵平,情况怎么样?” 松田阵平回答道:“整层楼都没有明火,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抽烟导致的误报,服部君他们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了,我再去其他楼层确认情况,你带神无先去外面吧。” 萩原研二正要答应,降谷零就从消防通道的方向冒出来,带给他们最新消息:“是1206号房失火,现在服部君和工作人员都在帮忙灭火,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游客们全部聚集在楼梯间往下跑。” 他看一眼像是蚕宝宝一样被抱着的神无梦,再看看两位心怀鬼胎的同期好友,在后者提防的目光中把手里的棒球帽扣到女生的头上:“现在很乱,等会在一楼撞见谁都不足为奇。” 神无梦听懂了他是在暗示宾加可能也因为这场火灾而出现在人群中。 她勉强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扶着帽子戴紧一点:“谢谢噢。” 虽然从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的说法来看,楼上的火灾不至于把整栋楼都烧起来,也有充足的逃生时间,但他们还是没再耽误,从消防通道离开了酒店内部,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宽敞的平地。 周围果然都是酒店的住客,像她一样披了条被子就出来的人也不少。在每个人都乱七八糟的情况下,他们也不算多么显眼的存在了。 不过正如降谷零所说,火势已经控制住了,而且从抬头看到的酒店房间窗户来判断,起火的确实只有12楼唯一一间房,客人们的紧张与慌乱在了解到实情之后渐渐平息,没过一会就担心起在外面待久了容易生病,询问着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房间。 耳边是各种各样的抱怨声,昨天得知杀人案件之后还没有离开酒店的客人们几乎全都后悔了,已经发展到“这家酒店有不干净的东西”这种程度,估计再也不会来了。 从床上到室外,神无梦全程都脚不沾地的,但连下十一层楼梯的辛苦可以想象。她伸手拍拍萩原研二的手臂,由衷感慨道:“以后还是别住高层了……hagi,先把我放下来吧?” 萩原研二直接拒绝:“到处都是雪,梦酱也不想踩在雪上生病吧?当时太着急了,不然再帮梦酱带一双鞋子出来。” “找酒店的工作人员要一双就好啦!”神无梦感觉他的手臂肌肉使用到了极限,但她也不可能强行从他怀里跳下来,“火势没有蔓延,可能一会就能回去了,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踩在被子上面啊!” 反正她的被子很长,垫在雪地上也无所谓。 松田阵平在楼梯间就和他们兵分两路去了楼上,但降谷零是全程跟下来的,也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他不自在地伸手压压帽檐,问道:“要帮忙吗?” “不麻烦安室君啦。” 萩原研二才不肯假手于人,提出新的建议:“被子是棉质的,沾了雪很快会打湿,只会更容易着凉。但是梦酱可以踩在我的脚上哦,这样就没问题啦!” “欸?”神无梦觉得这个方案十分具有可行性,“那就这样吧!不过hagi好像还是会很辛苦欸!”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回答她:“不会哦,而且梦酱很轻,以后要监督梦酱好好吃饭才行呢!” 被无视个彻底的降谷零深呼吸了两口,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扭头去观察可能出现在人群中的宾加。 但神无梦的询问声还是传到了他的耳边:“是意外失火吗?” 这样的暴风雪环境很难发生自燃事件,尤其在他们才去过地下实验室的现在,神无梦已经开始怀疑这场火和组织有关。 萩原研二意识到起火之后就去找前台要酒店的万能房卡了,对其他信息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等小阵平回来我们问问他。” 降谷零的房间就在12楼,比起他们两个了解更多情况,也听出来神无梦真正想问的内容:“应该和昨晚的事没关系,不然起火点不会是12楼,而且乱成这样,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酒店周围,从正门到后门没有一处视觉死角,在这样的环境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走进那间地下实验室,反而被限制了行动。 更何况,如果组织意识到了他们昨晚的行动,就更不可能拖泥带水地制造“意外失火”,响起的大概率是爆炸声,而非烟雾报警器的声音。 “大家都跑出来了啊!” 阿笠博士抱着柯南走到他们身边:“之前还担心你们呢,看到大家都没事就好!” 柯南大声反驳。 周围的人瞬间朝他投来目光。 柯南连忙露出无辜的笑容,又把神无梦带着往边上坐了一点。 对于游乐园的事情,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彻彻底底的听众,不应该对这件事发表这么真情实感的看法。 萩原研二笑着道谢:“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神无梦完全没搞懂这个走向,但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太好拆台,而且这位老板娘明显是误会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她不知道的文化差异? 等到和老板娘分开,三个人走去开好的房间时,她才发出质问:“什么情况啊,没有人想和我解释一下吗?” “因为这家店的私汤必须用‘家庭’的身份才能预订,所以就这么写在了预定表格里面。”萩原研二好像有些担心她会生气,表情小心翼翼,“原本想在车上告诉梦酱的,但是后来忘记了,刚刚才想起来。” 不是第一次在霓虹泡温泉,神无梦多少有些浅薄的认知,也知道这么填写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她还是感到奇怪:“那你们两个……总不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日本人不太会问别人的隐私,所以大概率也没有向他们求证过这个问题,最多只是自己在疯狂脑补。 神无梦实在不理解刚才那位老板娘是怎么接受这个设定的,接过松田阵平递过来的房卡说道:“再怎么样,我们三个人也不可能是一个家庭啊?” 第 33 章 攻略进度33%|含长评加更 走廊有些窄,他们三个人几乎能将整条通道堵满,虽然这个时间段没有客人经过,但也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老板接受了预订,就说明没问题嘛。” 萩原研二并不想对家庭的事情做出任何解释,况且现在她是老板娘口中的“萩原太太”,他当然愿意默认这个称呼。 他停在房间门口,朝神无梦眨眨眼睛,示意她刷卡:“梦酱,快开门啦。” 解释与否好像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神无梦知道他是在糊弄自己,但是正如他所说,店家都没有意见,她只是跟过来玩,也没必要在乎太多细枝末节。 她拿着手里的房卡把门刷开,走进去发现这是个套房,有两间浴室,两间卧室,后面的院子里是一口私汤,温泉水独特的硫磺味道散发出来,水面上可以看见温差导致的缥缈白气。 教完小彩,神无梦回到卧室时被里面的银发男人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到走廊重新确认了一遍自己有没有走错房间,然后意识到琴酒正在守她,手上玩的是养着棕榈的水培玻璃瓶。 细砂跟随着他的动作晃动,里面定时更换的水液清澈,偶尔会冒出几个小气泡。 这里面该不会有签名吧? 看过很多遍礼物但还是不敢百分百确定的神无梦重新走进房间,也不敢把东西从琴酒手里抢回来,眨眨眼睛问道:“怎么啦,大哥?” 和她预料的都不一样,琴酒并没有提起莱伊或苏格兰,而是说道:“波本还缠着你?” 根本没准备过这个问题,神无梦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反正夸人肯定是不会有错的:“最近没有啦,他才不敢出现在大哥面前呢!” 那天手机铃声不小心被跟波本打电话的伏特加听到,琴酒应该也知道了,她解释的时候就不太客气地把责任推到了降谷零的身上。 总之波本是朗姆的人,琴酒再狂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去杀别人的手下,别影响到她的攻略就好。 ——前提是别真的威胁到那个公安卧底的性命啊! 她和琴酒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冷冰冰的语气也能听出来其中或嘲讽或暴虐的情绪,现在这个就很像他拿狙击枪瞄准目标之前的那样,好像她如果再说一句“波本很缠人”这种话就会扣下扳机,彻底解决掉她的烦恼。 生怕琴酒在家里养腿伤养出了杀心,神无梦不敢多停,试图从侧面进行解释:“听说朗姆最近很忙,他的人估计都抽不出空来做别的吧。” “呵。”琴酒随手将玻璃瓶扔回柜子上,清脆的声音响起,瓶底摇摇晃晃地重新立起来,算是回到原位。 要是真摔了她这运动神经也没可能救起来,神无梦看着水面波澜减缓,偷偷松了口气。 琴酒看着她的视线焦点变动,冷声告诉她道:“朗姆盯上了赤井秀一。” “啊?”病房门关上,不参与战场的小彩直接跑到神无梦的床边,动作灵活地翻身上去。 女孩挨着神无梦坐在床沿,两条腿一晃一晃,占据了视野最佳的地方。 松田阵平在赤井秀一旁若无人走进来的一瞬间就本能地生出进攻心理,他的全身肌肉都绷紧,防备着病房内的唯一一位雄性接近自己的领地,做好随时可能使用武力的准备。 听到这个绿眼睛男人不知廉耻地用了“家人”名义,松田阵平想要开口呛几声,又不想在神无梦面前表现得太过咄咄逼人,只能侧了半步挡在两人之间,说道:“不请自来的家人同样会带给人惊吓,西谷先生认为呢?” 赤井秀一微微挑眉,毫不停顿地走向病床,看着神无梦说道:“我想这得由房间主人说了算。” 松田是站在她这边的,神无梦当然不可能拆他的台,故意道:“我哥哥和医院院长有投资合作要谈都没告诉我,这确实挺让我受到惊吓的。” “抱歉。” 赤井秀一不至于连她的不高兴都看不出来,在电梯撞见时就从她的反应中读懂一二,这也是他快速从猫游院长那边脱身的原因:“我没料到你会过来,这种惊吓没有下次。” 神无梦才不信他:“秀哥这种做大事的人当然得考虑周全啦,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嘛。” 这个男人在原著里连假死的事都把FBI一堆同僚瞒得死死的,口风之严毋庸置疑,不过这种前来医院的小事……神无梦知道如果她昨天主动问起的话他也不会隐瞒,只是她被惯得太过小气,不再满足于这种有问必答。 他们还在医院这样类似敌方阵营的地方,神无梦的理智提醒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争执上,摆摆手道:“算了,反正我也没告诉你。” 身为事件亲历者,松田阵平已经明白了两人之间的问题关键。 他还不至于好心到帮情敌进行感情调节,甚至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从眼下的状况中总结出错误行为,决定当作典型案例提醒自己要记住前车之鉴,不要蹈其覆辙。 要多和她联系,任何可能和她有关的情况都要事无巨细地向她报备,提供足够的安全感,和她的每一次偶遇都应该是让她惊喜的,而非让她受伤…… 松田阵平思考的目光兀然顿住,他忽然察觉到一个事实:这不正是当初hagi做的事情吗? 兜兜转转,hagi的恋爱模式才是最让她感到舒心和幸福的吗? 赤井秀一从不逃避遇到的问题,尤其在它是自己亲手制造的情况下。或许这件事可以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但在它被完美解决之前都会留下各式各样的隐患,继而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彼此关系推往更难以挽回的境地。 口头道歉的诚意有限,他走到神无梦面前,俯身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怎样做可以弥补我的过错?” 还有两个人在房间里,神无梦可做不到像他这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被他的坦然自若弄得如坐针毡,脸颊也浮上绯色。 凑得这么近干什么啊? 他以为他和小彩一样是小孩吗,简直就超越了异性朋友之间的社交距离啊! 神无梦根本不敢去看小彩和松田脸上的表情,伸手把身边的被子一扯,将自己裹起来,凶巴巴道:“说话就说话,别靠过来,氧气都被你抢光了!” 赤井秀一直起身来,后退半步给予她更多空间:“病房里这么多人,氧气不够可不能怪我一个啊。” 他知道她是因为另外两人的存在而不好意思,自己也同样为外人的干扰而感到淡淡不快,只是被关注着的人还没说话,他的意见也无意见簿可上。 无视他们就是赤井秀一为了维护表面和平所能做出的最大贡献了。 英式教育和美国生活让他的边界感很重,私人领地的意识很强,工作中的社交与生活中的亲密关系不会混作一谈,但感情上难免有例外。 现在是工作中,他却抽空做了计划之外的事,甚至在维护一段尚未确定关系的感情,这对他来说并不常见,在她面前却常常如此。 难以掌控全局的陌生感就如同挑战新的狙击码数,之前的经验纵然有其作用,但在射出那颗决定性的子弹之前,无论他如何自信自己能够击中靶心,也需要等到数据精准的反馈才行,正如在这一次回日本见到她之后。 赤井秀一的视线不经意落在神无梦的脸上,她这会虽然故意板着张脸,但也比电梯外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模样灵动许多,让他难得感受到的不安情绪逐渐消失。 他是有备而来,即便没听到指定的赔礼方式也依然有备用方案,主动说道:“水町女士的情况我已经问清楚了,上次在天台见到的人就是她。这和你在调查的后圣教有关?” “但她当时还怀孕了啊!” 神无梦脱口而出这句话,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又说道:“所以当时她的确还在怀孕,如果我们第一次过来就到了10楼,说不定能把水町女士救下来,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了。” 赤井秀一不需要亲自去看,一路那些热情的医院工作人员介绍了许多,显然这些都不可能在水町女士自杀未遂之后立刻听到。他阻止神无梦继续想下去,开口道:“更大的可能是我们根本见不到她。” “你有什么新发现?”后圣教的修女服和神无梦见过的都差不多,主要是黑白两色,高领长袖,包裹性很强,裙摆和袖口有若隐若现的玫瑰花纹。 宽大衣袍沿着纤细腰线自然垂下,将她的身型轮廓隐藏在朴素的布料里。披肩形状的黑色头巾覆盖头顶,将她的银色长发完美束住,只有几缕发丝从两侧悄然滑落,色泽对比鲜明,如同闪烁着皎洁光泽,衬得肌肤雪白一片。 东谷优塞了本《圣经》给她,褐色封皮上印着精美的十字架图案,捧在掌心会带来一股无法言喻的重量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安静而庄重,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也因为简洁肃穆的着装而增添几分神圣光辉,不容接近,不容亵渎。 降谷零威胁完斯米诺之后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正前方的高台上是圣十字架,他看到她与圣像对视,剔透的瞳孔神情复杂,不确定是东谷优对她说了什么,还是这样的环境让她产生并不美妙的联想。 心中涌出浓重不安,降谷零加快脚步,伸手接过她捧着的《圣经》,指尖自然地从她的颈侧划过,确认那枚窃听器还完好无损地贴着才放下心来。 在身上放窃听器是之前商量好的事,神无梦没介意他的动作,告诉他道:“东谷优去和看上的医生培养感情了,估计仪式不会过来。” 降谷零没听过这件事:“医生?” “她喜欢新出医生。”神无梦觉得大概率是见色起意,又怕降谷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解释道,“是江古田高中的校医。教会有些小孩前段时间换季感冒了,是他帮忙看的。” 从自己眼前把她接走的男人降谷零怎么可能会忘,他想到那天咖啡店门口发生的画面就憋气,又不好意思翻那么早的旧账——当然,他也没立场去翻,只能抿唇说了句:“我知道。” 他对东谷优的感情生活毫无好奇之心,反倒对她一会的行动担忧:“你要一个人去见尾藤神父?” “嗯。” 过来之前就说好了,神无梦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我找他告解拖住他,你按照原计划。” 这是她早已决定的事,她碰了碰口袋里的耳环,金属材质硌得掌心发疼,神色更凝重几分。 后圣教内,值得注意的人分别是尾藤神父、东谷优、斯米诺,和最近进入视野的桐井平。 桐井平暂且不提;斯米诺也因受制于组织,暂时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剩下的东谷优目前还没有真正对她下手,与动物园和黑衣组织都有暗中往来的尾藤神父也就成了他们这趟行程的首要目标。 黑羽快斗告诉她,尾藤神父涉及走私宝石并进行洗钱,黑羽盗一出现之后则是确定了尾藤神父是动物园成员之一的事实,只是为了顺藤摸瓜找到动物园的幕后Boss,他们暂未轻举妄动。 另一方面,尾藤神父又听从黑衣组织的命令,虽然是合作关系而非从属关系,但他的身上或许也能找到黑衣组织的犯罪证据。 教会、黑衣组织、动物园三方产生的联结纽带交汇于尾藤神父一人身上。除此之外,他还能联系上站在教会背后的东谷议员——这位神父的关键程度不言而喻, 不能打草惊蛇,又没有足够合法的程序将他逮捕,尾藤神父本人还深居简出,从不离开教会区域,让警方对他的调查变得更加棘手。 但事情有利有弊,尾藤神父自己画地为牢,也就代表许多重要资料或许就在教会之内,算是一件好事。 潜入神父的办公室及住处的任务自然落在了降谷零身上,神无梦负责将神父引开。 降谷零并不放心,但他没法改变她的主意,只能叮嘱道:“注意安全。” 这句话说出口很自然,可她望过来的目光却好像他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甚至还伸出只手用力捏住他的脸,怀疑道:“该不会被易容了吧?” 他们是压低声音说话的,旁人听不清内容,见到这样的亲密动作以为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并没多看,只有斯米诺被这一幕雪上加霜,认真思考起跑路的可能性。 说实话,组织内斗并不是很明显,他也是因为恰好夹在这几个高层之间才掌握到一手信息,比还被蒙在鼓里的底层成员幸运多了。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跟随琴酒或者朗姆,他完全可以趁乱脱离组织啊! 钱,他已经有了;坏事,他可以不继续干了;实验经验和研究能力,他也不缺…… 最关键的是他的命啊! 就算投奔西拉酒又能怎么样,到时候真打起来,子弹哪有眼睛,他还得靠自己! 到了那时候,追杀叛徒的琴酒兴许都自顾不暇,也没空再管他,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啊! 斯米诺推推眼镜,忽然发现一条全新出路。 松田阵平强行加入对话,朝赤井秀一问道:“还是你找到了接触水町女士的机会?” 赤井秀一给出否定看法:“她的情绪不够稳定,骤然接触很可能导致自身暴露,我不建议和她直接对话。” “不用和她沟通,只要了解她想不想出院就行。”神无梦说道,“如果她在这里被限制了自由,那我们有责任帮帮她。” 松田阵平不希望她承担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坐在床边说道:“交给我。” 神无梦没绷住表情,幸好她本来也应该这么震惊,虽然原因有些出入:“赤井秀一、莱伊他竟然敢跑回日本?” 莱伊在美国追捕过贝尔摩德是组织内不少代号成员都知道的事情,他的真实身份也被调查得清清楚楚,是早已上了追杀名单的人。 美国当地的组织成员不敢和FBI正面冲突,但日本却是组织一手遮天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为那位FBI卧底再也不敢回来。 神无梦正想着该怎么通知赤井秀一这个消息,就听到琴酒毫无预兆地又冒出一句:“他没来见你?” “那我岂不是已经被抓走了?” 她不假思索地把自己代入角色,越说越后怕:“两年前我差点亲手把他杀了,他不远远狙我报仇都算好的了,来见我的话岂不是已经把我抓去看守所了?不过FBI在日本没有执法权吧……嘶,要是对我上私刑可怎么办啊?” 这是她在回到日本后第一次和琴酒提起两年前天台上的事。 一颗子弹将她送去了美国,琴酒嘴上半个字没说,那阵险些吹飞高礼帽的狂风却时不时出现在他心里。在那个阴沉天气的高台上,他抬手按住了帽檐,没拉住她。 在组织十余年,琴酒从不为自己的行为懊恼或反思,可在每一个扣下扳机的瞬间,当日操控着她手指的那一刻却频繁闪回,让他将眼前绽开的血花认作她破碎瞳孔的水色。 “你在怕他?” 琴酒并不对当年的事情进行任何冗余赘述,听完神无梦的一长串假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音色冰冷地说道:“那就再杀他一次。” 一如既往的干脆。 神无梦的心跳彻底失去稳定的频率,冷汗瞬间浸湿后背,生理上的反应比她的大脑更快,她伸手撑住琴酒的手臂才没让自己跌坐在地。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仿佛有什么关键词被触发,潜藏着的开关被扣动,躯体也丧失自主权。 “大哥……” 纤细的手指在银发男人的居家服上用力收紧,神无梦的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都支撑在他的身上,神色茫然:“我好像不太对劲……” 琴酒托住她的后腰,动作简单有力,仿佛可以轻易掌控她的每一次呼吸。他低下头,冷峻目光几不可见地舒缓几分,任由她修剪整齐的指甲陷进手臂肌肉中,纵容着她的发泄举动。 “西拉。” 他已经放弃改变她的心软和愚蠢,抬起她的下巴说道:“别屈服于你的恐惧。” 暂时没办法说话,神无梦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看向抓住自己右手的男人,以眼神询问他是在做什么。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梦酱不是说手疼吗?泡汤的时候按摩效果会更好吧。” 萩原研二将筷子放下,然后把她微微蜷起的手指掰开,让她的掌心完整地呈现在他的眼前,清晰的纹路和泛粉的软嫩肌肤都看得一清二楚。 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带着力道的手指按在她的掌心,神无梦有一种身边的人正在和什么较劲的错觉,只能感到酥麻从手上传递到了全身。 寿司被她一点点咽下,可喉间的声音难以控制,就算她知道在场的人都不会多想也感到别扭。 她觉得这样被hagi按下去今天肯定没办法好好泡温泉了,往旁边挪了一步,想要离他远一点,小腿却不小心擦过谁的身体。 太滑了,于是后背也随之撞了上去。 第 34 章 攻略进度34%|4k营养液加更 庭院里的浴池引的是天然温泉水,院子周围不是完全封闭式的围栏,反而能够看到属于大自然的山谷风光。 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本应该是一段治愈且放松身心的体验,但神无梦现在的体验却并不是太美妙。 脚滑让心跳加快,身体倾倒的速度更是让人反应不过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撞到的不是鹅卵石堆叠的温泉石壁,不然肯定身上都要磕得青紫。 然而撞在男人的身上似乎也不能被称之为幸运,尤其对方的身体很热,赤.裸的胸膛直接贴在她的后背,细窄的两条交叉绑带根本不可能阻挡肌肤的相贴,更不可能阻挡体温的传递。 隔着他的胸膛和她的脊背,她仿佛能够感受到后面那颗心脏的鼓动,和她的心脏跳动几乎同频。 这里只有三个人,萩原研二就在她的面前,所以后面是谁根本不用多想。 他太高了,以至于就算他们都是站着的,在倒下来时她的发丝依然在他的身上蹭过,绑好的丸子头都变得更散乱了些。 电影是一部文艺爱情片,放映开始就让神无梦感受到强烈的年代感——虽然是新上映的片子,但画质往往是最能展现科技水平的东西,和她习惯了的古老手机比起来,银幕上的画面展示了更多时间的痕迹。 故事中的男女主出场就在海边,是分别的一幕,背后海浪翻涌不止,天色阴沉,色调复古又哀伤。 神无梦对这类影片没有兴趣,也分不出多余的注意力给电影情节,两只眼睛光是看前面的黑羽快斗就忙不过来,更没空和左右两边的警官寒暄。 但挡不住他们主动找她说话。 “今天我负责盯梢。”柯南挤到她身边,用小孩子软乎乎的嗓音向她保证:“梦姐姐,你别担心,雪盲症很常见的,最多两三天你就会好起来!” “谢谢柯南君。”神无梦抬起右手,按照想象中的高度想去摸摸他的头,然后手腕被看出来她想法的男孩抓住,放在了蓬松的头发上。 做这种小孩子一样装乖的行为,柯南的脸有点红,但还是认认真真地表示关心:“梦姐姐,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比如看书之类的,我可以念书给你听!” 神无梦笑起来,说道:“等柯南君的咳嗽治好吧。” “好了,你这个小鬼!”松田阵平把柯南拎到身后,“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才让你说了这么久,神无还要休息,你也回去休息!” 萩原研二也附和道:“是哦,念书我也没问题的,柯南要好好学习多认识一些字,这样才能念出来更多好听的故事哦!” 实则是高中生并且知识储备足够丰富的柯南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的发烧已经好了,只有轻微的咳嗽症状,现在在病房里也是戴着口罩的。 虽然十分不满松田阵平的粗暴动作,但病人确实需要休息,柯南挣扎道:“放我下来!我不会再吵梦姐姐了!” 比起病房里的两位警官,他的心情复杂更多,也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 在酒店里恢复身体是意外,后来去滑雪场找人,又一路跟来医院,他暂时没机会拿到白干再次进行试验,只能暗自忍耐。 神无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根据他的推理,时间点应该在帝丹小学活动之前,她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在多罗碧加游乐园里,她很可能和安室透在一起,或者就是从后者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事实上,这一点他已经接受了,但对讲器里出现的那个名字,拆弹的紧要关头安室透对她的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西拉。” 对讲器的收音不好,情况紧迫下的发音也变了调,但柯南很清楚,这个音节拼凑出的单词和琴酒与伏特加一样,是个酒名。 那么,她和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有什么关系? 柯南看向床上躺着的女生,她的眼睛被雪白的毛巾挡住,只有小巧的鼻尖与干燥苍白的唇瓣露出来,看起来脆弱到一碰就碎,却又有独自拆弹的勇气,在意识到失明时都能保证情绪的稳定。 这样的人,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吗? 不、不可能。 如果她和琴酒一伙,他不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她也不用费尽心思在其他人面前帮他隐瞒身份…… 柯南攥紧口袋里的窃听器,坚硬的设备硌得他整只手都生疼,神经都快被麻痹。 正值白日,厚重的窗帘已经为她的病症紧紧拉上,他望着神无梦,脸上的黑框眼镜遮住他的表情。 “算了,我把你这个小鬼送回病房吧。” 松田阵平对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没辙,左手在他的眼镜上敲了下:“小小年纪,有什么好烦恼的啊?” 柯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忘记了伪装,用小孩子的口吻说道:“我是在替梦姐姐烦啦!阵平哥哥你们也不要打扰梦姐姐休息才对!” 松田阵平懒得听他胡说八道,拧开门把手,脚步却兀得一顿。 外面的金发男人不知道站了多久,右手缠了厚厚的纱布,病号服里面还有各种护具,左手悬在半空,像是要敲门的样子,但他们没听到一点动静。 松田阵平把睁大眼睛的柯南赶回对面病房,看着这位同期好友驻足门外朝病房里望的沉默模样。 他无声叹息一口,堵在门口的身体稍稍后退半步,示意对方可以进来。 避免声音泄漏出去,松田阵平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说话:“桐井平最近在家、教堂、学校和医院四点来回,今天是他第一次有新动作,我们不放心让黑羽君独自冒险。” 耳朵痒痒的,但躲开又怕电影声音盖不过松田的,万一被桐井平听到就麻烦了,神无梦只能忍着酥麻的感觉等他说完,扭头用手遮住口型,回答他道:“那我们一起?” 原计划是假如黑羽快斗那里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事,她就作为他的朋友出面,把人带走。但她一个人看电影还好,要是去甜品店之类的地方就有些打眼,松田在她身边多少能互相做个掩护。 在她左手边被无视了个彻底的降谷零压压帽檐,只露出紧抿的唇瓣。 他昨晚想了一夜,她的态度转变就在他问出那句“算不算同伴”的前后,所以尽管他很难理解,也总算是找出了这句话可能存在的歧义。 ——她以为他仍在确认她的立场。 降谷零确确实实有一种百口莫辩的冤枉感,他都快把朗姆卖给她了,她竟然还觉得他在怀疑她? 她手里有关他的把柄比神父手里那些信徒的把柄还多! 句意上的表述不明应该很好解释,降谷零已经打好腹稿,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同期实实在在打乱了他的计划。 眼见两个人凑得那么近说悄悄话,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和警官在一起,万一被认出来,很难解释吧。” 虽然她昨天和他出门也是瞒着琴酒的,但事情往往需要对比,和松田这种明面上的警部比起来,还是他现在的身份更好用一些吧? 就算撞见组织的人最多也是增添几句闲聊八卦,不会引火上身。 松田阵平听见了降谷零的拆台,反驳道:“我是便衣。” 降谷零反问他:“你保证没人认识你的脸?” 夹在中间的神无梦很难辨清谁说的更有道理,因为系统都跑出来凑热闹,连平时最喜欢的爱情电影都丧失了吸引力。 系统软乎乎的儿童音调稚嫩极了,说的话却老气横秋:【好凶啊,他们不会在电影院打起来吧!那梦梦要帮谁呢,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谁打赢了才能继续被攻略!】 “安静。” 神无梦晃晃手里的爆米花桶,爆米花碰撞纸壁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暂且中断了战局。 用吃的把他们的嘴巴堵上吧。 爆米花桶被神无梦先递给关系更好的松田阵平,见他一动不动,像是没领会她的意思,她只好自己拿了两粒出来,送到他嘴边,简单比划了一下。 然后她看到松田阵平的嘴巴无比自然地张开,头还往她的手指凑了凑,眨眼就把那两粒爆米花吃了。 “我只是——” 算了,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神无梦又把爆米花送到左侧,但对降谷零她就没多少耐心了,问了句:“吃吗?” 先给松田吃,降谷零忍了; 亲手喂松田吃,降谷零也忍了; 但为什么轮到他就是“爱吃不吃”的态度,他是顺带的吗? 降谷零愤愤不平,手却忍辱负重地抓了几颗爆米花,泄愤般用力咬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桐井平,这个将他们聚在一起的罪魁祸首。 沉浸在约会之中的桐井平感到后背一凉。 但一个人坏事做多了,往往对危险的预感没有那么敏锐,还觉得这是个机会。 “杏子,这影院的空调开得好冷,你冷不冷?” 桐井平嘴上说着惺惺作态的话,右手不老实地越过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扶手,试探之后整个覆盖住女生的手背。 “确实有点冷呢,但和桐井前辈在一起,又感觉身体充满了温暖。” 黑羽快斗变声回应他,易容后的弯弯眉眼扫过那只被男人抓着的硅胶假手,只觉得好笑。 松田阵平的脑海之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又因为潜意识的逃避而选择忽略,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落在了少女腰侧的系带蝴蝶结上。 在水的浮力作用下,黑色的绑带漂浮着,如同空旷水面上突然生出的引线,让他的眼睛没有办法离开。 视线跟着那根单薄的带子,他的心也好像正跟着那根带子浮沉,想要远离,却又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悬在她的身边。 到了池边,他们终于分开,神无梦扶稳石壁重新站直,然后她的上半身彻底露出水面。 于是松田阵平看到那条黑色的蝴蝶结系带从水中离开,失去了所有让它悬起的力量,紧紧贴在了少女那片湿润的莹白肌肤之上。 喉咙发紧,他狼狈地错开目光,夺过手边的冷饮仰头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从食道流过,压下了心头的些许燥热,但仓促的动作让他不慎被呛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第 35 章 攻略进度35%|含200雷加更 他的动静太大,惹得神无梦和萩原研二都朝他看过去,面露困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对幼驯染太过了解,萩原研二恐怕要以为是松田阵平故意破坏他这边的气氛,但到底认识了二十几年,他知道对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更没办法追究,关心道:“小阵平,你还好吗?” 咳得气管都在发痛,黑色鬈发的男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 神无梦一眼看出来他是喝饮料的时候被呛到,有心嘲笑他两句,但她自己才辛辛苦苦回到池边,身上没多少力气,只好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难得见到松田阵平红着脸的样子,在他的冷白皮上竟然蛮好看的,跟平时臭着脸耍帅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愧是出场五分钟就让无数观众一眼万年的白月光选手。 小彩虽然失忆了,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也天真单纯,但她到底是个聪明孩子,不会对着个才认识的人有问必答——即便十分钟前还叫对方“哥哥”。 她同样不是喜欢玩弄语言的性格,于是干脆伸手抱住神无梦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身上,露出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 神无梦认为这是孩子在朝她撒娇,她也理所应当为小彩出头,瞪了一眼问东问西的FBI,反问道:“小彩有几个哥哥也是你们调查工作的一部分?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还没交代呢!” 赤井秀一并不打算隐瞒她,只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太多,扫了眼松田阵平和她怀里的女孩后说道:“是为我父亲的事。” 听到这个回答,神无梦兴师问罪的态度瞬间收回,还有几分心虚。 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赤井务武的名字,也逐渐把赤井秀一当初加入FBI就是为了找他父亲这件事忘了,一时间感觉道德制高点被他占据。 小彩的马尾辫被她抓在手里,神无梦试图表示关心:“是、是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因为在组织语言,她的眼睛睁圆,看起来可爱极了。赤井秀一的绿眸闪过一丝笑意,说道:“嗯,得回去再看看。” 两个人像是在打哑谜,说的内容还与长辈有关,松田阵平听得愈发不爽,但又不愿意去追究别人的私事,只能看向神无梦道:“发生了水町女士的意外,院方估计会增派人手到这层楼,接下来还想去哪吗?” 神无梦说道:“那个保条主任——”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被排挤的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决定优先处理更加重要的问题,重新凑过去说道:“可以先把门打开吗?一直站在走廊上说话不太方便。” 神无梦对降谷零就没那么好的态度了,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松田阵平发现怪盗基德的身份还有可能帮忙隐瞒,要是被降谷零发现那就真麻烦了,她可不想被人捏住把柄! 降谷零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拿怪盗基德当借口肯定会被拒之门外,只好道:“是不能在走廊上说的事!” “但是……”不想打扰黑羽快斗的休息,神无梦没有动房里的灯,只有玄关处昏黄的光线将整间房模糊照亮,提供最低的可视度。 她关上门时已经累得不行,抬眼发现某个FBI的针织帽还在她的房间里。 ——岂不是又要赔他一顶? 神无梦头疼起来,把针织帽和她换下来的外衣塞进酒店壁橱准备的纸袋里,忽然又想到她还穿着浴袍,过会出门的话得谨慎一点,别引起路人的注意。 脑袋快成一团浆糊,她往床的方向走。黑羽快斗只占了床的一侧,又一次睡着了,右手还紧紧抓着手机,左手放平的角度有些僵硬。 毕竟受伤的是左肩,神无梦轻轻把他的手摆回被子下面,扛不住困意地在另一边趴了两分钟,然后觉得这半张床没有空置的必要,更不需要为难自己,干脆躺了上去。 清清白白的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不能让她看着床不躺非要趴在边上吧! 手机音量被她调到最大,防止错过寺井爷爷的电话。 虽然可能会把黑羽快斗一起吵醒,但他们本来就要转移场地了,也不用在这种小事上考虑太多…… 迷迷糊糊的,耳边传来伤患的呢喃声音,在幽深的黑夜和寂静的房间里从含混变得清晰。 “老爸……”教室窗明几净,充满欢声笑语,学生间各自分享着今日的趣事。 神无梦朝窗外望去,不出所料地又一次与那位侦探先生对上了目光。她打量着对方的神情,偏过头想了想,接着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柳原同学,难得见你课间出去呢?”与她相熟的同学说道。 女生挽起脸侧的发丝勾在耳后,笑容清浅:“因为有不想让他等待的人嘛。” 少年侦探已经破获几起杀人案,虽然并未登报,但名声在帝丹内早已传开。聪明睿智的头脑加上俊朗帅气的脸庞与令人艳羡的家世,注定让他成为同学之中的焦点。 作为二年(B)班的学生,却在(A)班门外站了许久,不少学生都偷偷盯着他。 直到见了预料之中的女生出现,他们才收回目光,露出了然的神色。 想想也是,能让工藤同学等在(A)班门口的,除了柳原同学,还能是谁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连传说中的推理狂人都折服在柳原同学的裙摆之下,也不知道是该感慨柳原同学的魅力,还是称赞一声般配呢? 神无梦看出来了围观同学的想法,只更觉好笑。其他人不知道,但她却一清二楚,这位侦探先生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着迷,清醒得像是要将她看穿,将她的假面与伪饰统统粉碎,将所谓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工藤同学,找我有事吗?”她驻足在工藤新一的面前,主动打了个招呼。 这番示好并没有得到宽容对待,工藤新一眸中的探究毫不遮掩。他细致地观察着,力图将眼前人的一切都推理出来,将这个骤然闯入他生命中的谜团解开。 与他遇到过的所有谜题一样,他总能找到那个唯一且正确的解。 “把想法完全写在脸上了呢。”神无梦的语气有些无奈,似是忠告一般地说了句,“这样可是很危险的,看来你并没有把我上回的话听进去啊。” 紧锁眉头的少年终于张开紧抿的唇瓣,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不是个普通的学生吧,柳原同学。” 没有用询问的语气,当侦探说出自己的判断时,他手中已然握有证据。 他的视线落在女生的脖颈之上,昨天那里还有触目惊心的伤口,今天就已经被皮质项圈遮挡住,藏在立起的高领衬衫之下,宛如寿司店的一切从未发生。 面对死亡威胁面不改色,胆敢出言激怒凶手,所作所为无一不是火上浇油……在被当作人质的时候,工藤新一确信,她是真的没有恐惧,就像是——完全没有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但在凶手落网之后,她又能流露出奇怪的共情感,而对象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是再用一分力就能让她再也无法开口说话的人。 她最后的话语久久留在他的脑中,让他想了一夜也不能明白,于是今天不得不过来寻找一个答案。 “你也不是个普通的学生嘛,工藤大侦探?”神无梦反问他。 这种反应完全不在工藤新一的预想之内。在他看来,被问询者只会产生两种回答,一种是否认,像那些不肯承认罪行的犯人;另一种是承认,然后直接坦白。 他听到对方的声音继续响起:“我的手上可没有鲜血在等你审判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工藤新一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工藤同学已经开始推理我了。”神无梦伸出右手,递到了男生的身前。 她扬起笑,邀请道:“那么,来握手吧,就像福尔摩斯一样。” “嗯?”工藤新一愣怔一瞬,接着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 这只手细腻柔软,掌心与指腹都没有任何劳作的痕迹,结合她平日的言行举止,大概率家境良好,应当是在呵护之下长大的。 五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并没有做当下女生们流行的美甲款式,只涂了透明的护甲油,应当是经常要用到双手。 指腹没有硬茧,骨节也不粗大,可以排除钢琴。 小指指节侧面有轻微不平,并不明显,但与其他地方的肌肤相比则稍显粗糙。这个位置的薄茧…… “你经常画画?”他问道,“画布颗粒感重,摩擦力大,是油画吧。” 即便他很不想承认,但从神无梦的身上,他所能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甚至真假参半,他的确无法推理出对方的事情。 “唔,可以这么说。”神无梦肯定了他的判断,又说道,“但这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意外的是,被她这样打击,眼前的少年竟然扯出一抹张扬的笑意:“我可是福尔摩斯的弟子,不管是你的爱好还是其他,我迟早会推理出来,拭目以待吧!” 阳光倾泻,他整个人站在金色的光里,眼角眉梢尽是张扬。 耀眼得刺目。气氛在他指出凶手的瞬间变得紧绷,连呼吸声都被放轻,担心惊动了即将被揭开的真相。 “落合馆长。”工藤新一隔着塑封袋拿起那支原子笔,面向老者,“你之前说,这支笔是美术馆为了周年纪念日而定做的,你应该也有一支相同的吧?” 棕褐色的笔身被他夹在手中,显得五指更加修长白皙。 落合馆长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从西装内侧的口袋取出了那支原子笔。 工藤新一的声音还在继续:“目暮警部,麻烦你看一下那支笔能否使用。” “啊,好。”目暮警部虽然尚未明白工藤新一究竟想做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按照后者的话去做,“失礼了,落合馆长。” “不必了。”落合馆长避开了目暮警部试图从他手中拿过原子笔的手,承认道,“是的,这支笔是坏的。” “坏的?”目暮警部惊讶问道,“为什么会带一支不能用的笔在身上?” 眼前的老馆长是工藤方才指出的凶手,多年的职业经验告诉他,这支笔在这起案件中至关重要。 工藤新一替馆长回答了这个问题:“目暮警部,你再仔细看看那张写有洼田名字的纸条。” 白色的纸张在目暮警部的手中不停变换着角度,微弱的光线将无色的痕迹展露在他的眼前。 “这、这是!”他辨认出来,这是无法出墨的笔尖在纸面上留下的痕迹。 目暮警部提出问题:“但工藤老弟,你刚才发现的那支笔是完好无损的啊!” “我从地上捡到那支笔时,笔尖在里面。而监控中的真中先生根本没有将笔尖收回的动作。”工藤新一解释道,“所以,凶案现场的这支笔根本不是真中先生所用的那支!” 目暮警部听明白了:“笔被换过了。那岂不是说,拥有无法写字的笔的人,就是凶手!” 他的目光立刻锁定落合馆长,询问道:“请问案发时间,您有不在场证明吗?” “怎么会……” “馆长……” 一旁的美术馆工作人员感到难以置信,盼望着能够得到一个理想中的答案。 但落合馆长面容平静,答道:“那个时候,我正藏身于盔甲之中,等待着与一个灵魂堕落了的恶魔见面。” 他看向将自己的手法揭露出来的少年:“后面的事都在监控中,你们都看到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监控拍下来?”目暮警部无法理解,追问道。 “这都是被精心安排过的。所有物品的摆放,包括真中先生死亡的位置。”落合馆长坦然地舒出口气,“我可是练习了很多次呢。” 毛利兰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所以传说中被保全人员看到的半夜走路的盔甲,是馆长您吗?” 落合馆长恍若未闻,自顾自往下说道:“也许你们觉得很可笑吧,但为了除掉那个恶魔,为了保护这间神圣的美术馆,我必须这样做。” “就连洼田也是吗?”工藤新一望向他,“因为他盗卖美术品,所以留下写有他名字的纸条。” “是啊。”落合馆长承认道。 他看向墙面上那幅被他用来模仿的画,右下角的银色铭牌不时闪着光芒,《天谴》两个字恍若在寓意着什么。 “就像这幅画一样,骑士想要手刃恶魔,自身也必将浸染鲜血。”落合馆长大笑起来,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毫无即将要被逮捕的痛苦,“身为杀人犯的我已经是恶魔的化身了啊,又怎么逃得过正义之眼呢!” 畅快的笑声在地狱之馆内回荡,不论是污浊的鲜血还是阴暗的邪恶,都在这一刻化作乌有- 杀人案件落幕,人群散去,毛利兰却在走道上停下脚步,回过头,沉默地望着通向场馆的路。 “当时要是我坚持去参观这件展厅就好了。”她说道。 现在的走道上没有阻碍前进的立牌,宽敞又安静。监控上的死亡时间清清楚楚,正是他们路过这里却没有进去的时候。 如果当时的她往场馆内走去,是否这桩案件就不会发生,不会有人死去,落合馆长也不必因此付出代价。 神无梦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是我劝的你,即便有错也是我的错,怎么能怪兰呢?” “当然不是梦酱的问题!”毛利兰矢口否认,一脸坚定地对她说。 神无梦从善如流地点头:“是呀,所以更不会是兰的问题啦!” 她不愿让毛利兰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于是说道:“工藤君一小时前不是就说饿了吗?现在不着急吃午饭了吗?” “啊!”先前完全沉浸在推理之中的少年直到此时才感受到饥肠辘辘,他用力揉了揉空空荡荡的胃,感觉全身力气都快丧失,“快走吧,兰,之前说的那家最近的餐馆在哪里?” 毛利兰对他无语:“真是的,刚才还那么有精神的样子。” 走出美术馆,太阳已经过了中线,几乎是可以吃晚饭的时间了。 毛利兰带路,走在前面,神无梦和工藤新一落后半步。 “柳原。” “嗯?” “你一开始就发现了吧,凶手是落合馆长。” “猜测是无用的,想要定罪,需要的是证据,不是吗?” “作为侦探,我需要证据。但现在,我想听你的想法。” 神无梦这时才抬眸看他,那双湛蓝的瞳孔写满了专注,一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死亡现场的监控构图和画作别无二致,身体素质可以穿一身厚重铠甲拿重剑杀人,在场的嫌疑人中没有第二个了吧。” 工藤新一捏着下巴思索。 正如他一样,能够发现凶手也与那些被刻意移开不被鲜血溅污的画有很大关联,甚至落合馆长习练剑道这件事也早已被推测出来,但他更好奇的却不是这两点。 他问道:“他的表情呢?” “落合馆长的眉毛和胡子太长了啦,表情很难辨别的。”神无梦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个答案出乎工藤新一意料,他既觉得眼前的人没说实话,又觉得这种情况十分合理。 就在他快要相信的时候,他听到少女没忍住的笑声:“不会吧,难道真的信了吗?” 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喂喂——” “喜悦?”工藤新一皱眉。 即便被逮捕时的落合馆长放声大笑,他也不能明白这份喜悦从何而来。 神无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应该不是很难理解吧。亲自践行了心中的正义,为坚守的信念而战,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话音刚落,少年便将不赞同写在脸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关于生命意义的长篇大论。 不想在饿着肚子的时候听对方的说教,神无梦赶在他开口前继续道:“像真中先生这样的恶人,放在什么故事里都是要被打败的存在吧。” 美术馆悬挂着的那些画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最终定格在了监控录像的那幅画面。 骑士手染鲜血。 为屠龙甘成恶龙。 她的语调悠悠,口中呼出的热气顷刻消散在周身的寒冷温度中:“即使是观众,也难免会被这样崇高而坚定的信念打动啊。” 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她顿了顿,再一次表达着与对方相悖的观点:“这样说来,落合馆长不应该被称作‘凶手’,而是——‘殉道者’。” 只是这样的话显然不能动摇工藤新一分毫,他满脸严肃,语气不容置疑:“那也不是杀人的理由。不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所谓的理想或愿景,都不是伤害别人生命的原因。” 冬季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蓝宝石般的眼眸闪耀着夺目的光。 不管是什么人,在被他这样认真地对话后,都很难不被他说服。 “大概吧。”神无梦的回复模棱两可。 她不给对方说出下一句话的机会,飞快走到毛利兰的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兰,等会我们是去吃什么料理?” 毛利兰一边说,一边向她推荐着菜品:“是一家很好吃的寿司店,上次去的时候……” 交谈间,神无梦稍稍回头,看向跟在她们后方的少年。 工藤新一双手插兜,仰着头,漫不经心地走着。 肉眼的视野范围比想象中还要广阔,投来的视线太容易被捕捉,几乎在瞬间,他们的目光交汇。 对视间,神无梦扬起一抹笑容,连眼尾都浅浅勾了起来。 她的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快被你的信念打动了。 ——大侦探。 神无梦忍不住眨了眨眼,被他的自信感染:“啊,我想,这会是一场盛大的推理秀。” 穿着蓝色制服的少年神采飞扬,连穿过走廊的风都臣服于他的身侧。大概是这一幕过于赏心悦目,她忽然有了交谈的欲望。 “工藤同学,我知道你为何而来。”神无梦问他,“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露出悲伤的表情吗?” “什么时候?” 她答道:“意识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被指出是凶手之时,真屋悠大的脸上首先出现的是对拆穿真相的愤怒,然后是对杀害他人的懊悔,但到了最后,那张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悲伤。一个悲伤的人,是无法做出攻击行为的,他不会伤害我。” 工藤新一说道:“你很笃定。” 他没有听过神无梦口中的理论,但内心已经开始相信,与此同时,更多的气泡从他的体内涌现,每一个都名为“好奇”。 “当然。”神无梦挑眉,“就像你从不会质疑自己的推理,我也从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工藤新一没有接话。 他不能清楚读出每一种表情,但此刻出现在神无梦脸上的神情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源于心中的自傲,是谈论起热爱的领域之时的情绪,是他每每推理出犯人的作案手法,将之逼到穷途末路之时的模样。 原来不是油画啊。 眼前的女生更喜欢的,分明是那与推理一般的、令人欲罢不能的分析领域啊! 她的左手食指指尖点在工藤新一的右眼下方,柔软的指腹若有若无地拂过纤长挺直的眼睫:“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就很高兴哦。” “你也很高兴。”头脑灵敏的少年立刻学以致用,看向近在咫尺的漆黑瞳孔,按照对方刚才的话分析道,“你的眼睛,亮得像是装满了星星。” 啊啦,似乎有一些犯规啊。 分明是从自己这里学去的东西,但这样直白又不假思索的话语,果然是工藤新一的风格呢。 神无梦站直身体,将眼中的星星眨去,眸光戏谑地望向一脸正色的男生:“那么侦探先生,是不是该放开我的手了呢?” 陷入推理状态的工藤新一几乎察觉不到外物,将用来获取信息的手握在掌心之后便再未松开,竟然就这么握到了现在。 两只手相触在一起,时间短暂的被称之为“握手”,时间长到如他们一般的,和牵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与放手的动作一并到来的是羞涩与不安,一心只有福尔摩斯的侦探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不妥,即使是对方主动提出的,在对方的首肯之下的握手也绝不应当持续这么久。 软糯温热的触感残留在掌心之中,工藤新一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明显地感受到男生与女生的不同。 耳尖升起一抹薄红,他磕磕巴巴地解释:“抱歉,柳原同学,我、我没注意到。” “没关系。”神无梦勾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标准得体的笑容,“工藤同学不是故意的,我都能看得出来哦。” 是啊。 她之前说能看出他的想法,那么当然也不会误会。 工藤新一的眼中燃起火焰,他骨子里的探索欲望正在不断释放着因子,催促着他进一步,再进一步,直到真正了解他所不知晓的一切。 “全力以赴吧,工藤同学。”神无梦完全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温声鼓励道。 “啊。”男生的目光锐利,语气坚定,“我当然会的。” 神无梦又看了一次他的眼睛:“工藤同学在我眼中,就像福尔摩斯在工藤同学眼中一样呢。” 预备铃响起,她回到教室,入目俱是同学们的八卦神色。趁着老师还没到教室的间隙,不断向她打听着隔壁班的工藤同学为何而来。 而被议论着的工藤新一已经坐在二年(B)班的座位上。 他的右手手肘撑在课桌上,拇指与食指扣住下颌,做出思考的姿势。 过近的距离将满手的薄荷清香送进他的鼻间,像在脑海中掠过的微风,令他思绪清明。 本应借此机会在记忆深处搜索更多线索的侦探却停在了宫殿之外,那条不假思索便可以得出的无用结论率先出现,压过了其余的繁杂分析。 ——她喜欢的护手霜是薄荷味的。 神无梦听清了这个发音。 她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伸手拍了拍黑羽快斗恢复蓬松的头发,希望能安慰到他。 没多少力气的指尖从少年的面颊滑过,神无梦又一次想到他还只是个高中生的事实。 如果没有他父亲的意外,他应该还在同学的欢呼和崇拜声中变魔术吧,不用穿上华丽却又危险的白色燕尾服,更不用经历让他命悬一线的枪林弹雨。 他在独处的时候,会想到童年时就离开自己的父亲吗,会怀念那个一家三口幸福圆满的过去吗? 旅馆房间里的血腥气早就散得干净,只是他们靠得太近了,那股铁锈味从他的身上似有若无传递到她的鼻间,引起人类内心深处对于受伤的恐惧本能与对温暖巢穴的渴望向往。 神无梦握住他没受伤的右手。 她的身体不好,体温比正常人偏低一些,身受重伤的黑羽快斗也好不到哪去,于是温度相近的两只手也如相互取暖一般依偎着。 从他身上传来的思念悄无声息侵染了她。 说起来,那场魔术意外是发生在八年前吗,他已经和自己的父亲分开了这么久啊,和她离开家的时间差不多。 神无梦忍不住去算她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但过去太久,她连来时路都不记得了。 愁思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袭来,眼眶忽然发烫,她不敢睁开眼睛,嘴唇无声道:“妈妈……” 她睡着了,所以也没有听到身边少年呢喃出的另一个名字。 ——“梦。” 面前的金发男人说得一本正经,神无梦下意识地以为和组织有关。 果真有这么着急的话,她还是想听一听的,但也不可能让他们进来。思来想去,她建议道,“那我们换间房聊一聊?里面太乱了,东西摆出来也没收拾好,没什么说话的地方!” “太乱了”是什么意思?“东西”又是指什么? 走廊上的两个男人显然对此产生误解,或者说他们从找上门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误解之中。 降谷零忍无可忍,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你们……这种地方……” 这个随便的美国人! 他恨不得当场把人驱逐出境! “你有意见?” 赤井秀一掀起眼皮,碧色瞳孔扫过面前两位看似过来兴师问罪的男人,用一种抱歉的音调说道:“是我忘了,日本人在这方面专业得多,自然看不上这里。” 他的语调过于平淡,在点燃怒火这件事上却不遑多让,轻描淡写的用词在空中引起无数看不见的火星,惹得松田阵平攥了一路的拳头终于找到目标,只是被门板挡着没法发挥。 心中窝火,他却不愿意分一个多余的眼神给这个男人。 站得够近,就能看到更广阔的视野,也将神无梦的模样清楚收入眼中。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一片水光,眼尾浮着绯色,卷翘的睫毛都像带了钩子。 红润的嘴唇不必再说,松田阵平甚至不敢细看,只能将目光落在她半湿的发梢,而那一处已经被浴袍洇湿。 房间里连灯都没有开全,像是就要休息的模样,被他们挡住的室内也只能看到床尾的部分,被子明显是动过的,确实如她所说,肉眼可见的“乱”。 体内仿佛被埋下一枚炸弹。 从电话内听到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时就开启了倒计时,在心脏的位置一下一下“滴滴”响着,告诉他即将爆炸的事实,却连距离存活所剩下的秒数都看不见。 也许下一秒就会被轰开一道口子,而炸弹的开关捏在她的手上。 松田阵平的喉咙吞咽一下,心中泛起难以化开的苦涩,朝她问道:“这位朋友是来日本旅游的?” 他还想问问两人是什么关系,但又怕听到难以接受的答案。 不对—— 松田阵平的目光停在赤井秀一的脸上。 他听降谷称呼对方“赤井秀一”,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让他直接将眼前的男人当作不曾见过的陌生人,但他们其实早在几年前就有过一面之缘。 在那处温泉酒店,这个男人还留着一头长发,名字是“诸星大”。 危机感在心里悄然而迅速蔓延,松田阵平当时还不知道神无梦在黑衣组织内,得知这个危险的男人不再和她是同事关系就没有多问,但其实…… 他想,他们应该在黑衣组织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却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不论做什么事,信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比赛和竞争最忌讳的就是不了解对手的实力,毕竟这不是超越自己就能取得胜利的过家家游戏。 站在这条逼仄的走廊中,隔着这道狭窄的门缝,他终于察觉到自己并没有多么了解她的生活,不知道她是否处于另一段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不知道她在感情方面究竟是什么想法。 他选择不去过问太多,在她需要的时候为她提供帮助,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替她善后扫尾,但这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 三个人之间的火药味浓到难以忽视,神无梦完全不知道一家酒店有什么好吵的,竟然还上升到了日本和美国的地域攻击。 降谷零这家伙就是报销惯了,非五星级酒店不住,闲着没事跑来她这里出警! 赤井秀一就更离谱了。 就算她决定顺着他的剧本往下演,他也不能开口就是挑衅吧?而且越讲越怪,当着别人的面攻击别人的国家,这跟抢降谷零的爱人有什么区别啊? 最无辜的就是松田阵平了。 怪盗基德确实在她的房间,神无梦本来就心虚,到现在都没怀疑过他的说法,只觉得他是担心她的安危才找上门来。 在门口吵吵闹闹的不仅会引起其他房客的注意,还很影响房间里的伤患休息。 神无梦感到一阵头疼,调解道:“我再去开一间房吧,我们换个地方说。” 小彩从她的怀里跳下床,帮她把手机从床头拿过来,乖乖地告诉她道:“无梦姐姐,是伏特加。” 她从来不喊伏特加“哥哥”。 神无梦接过手机,朝在场的几个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才按下接听键:“伏特加?” 伏特加的嗓音大大咧咧从听筒传来:“西拉酒,你带小彩做完检查了吗?我和大哥正好在你们来的医院附近,过来接你?” 他对小彩的称呼也很亲昵,听起来两个人就相当熟悉,神无梦感觉到赤井秀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估计这个FBI回去要连夜调查小彩的身世了,说不定还想偷小彩的头发测DNA。 神无梦把小孩的头发保护好,不闪不避地回视那双绿色瞳孔,心想还是琴酒的眼睛更可怕些。她一心多用着,嘴上对伏特加答非所问道:“我开了车啊,用不着接我们。” 伏特加给她出主意:“先停外面呗,之后再送你来拿。” 家里多了人就是很容易失去自由,去哪里都要提前报备,神无梦今天出门是借着带小彩做过敏原检测的名义,一会要是被琴酒看到她身上的病号服那可真是要完蛋了。 她总不能告诉琴酒她“怀孕”了还跑来医院咨询流产的事情甚至进展到了住院这一步吧? 说完这些伯.莱塔不上膛都是琴酒对她心软了。 神无梦搞不懂今天琴酒和伏特加又在搞哪一出,但赶紧销毁罪证才是当务之急。她不想给他们来医院的机会,说道:“小彩的检查做完了,不过结果还要等。大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你们在哪,我开车过去找你们你会合?” 伏特加没有立刻回答。 听筒那边传来听不清声音的交谈声,估计是伏特加在问琴酒的意思,过了一会又重新捞起手机,告诉她最终商议结果:“我和大哥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西拉酒你就别开车了,在医院门口等着吧!” 电话挂断了。 神无梦没时间紧张了,连忙喊道:“松田!你们计划是让谁来代替我?快快快我们只有十五分钟了,来得及吗?” 松田阵平已经掏出手机打电话了,朝她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她一边问,一边下床拿自己的私服往洗手间走:“我得赶紧把衣服换了,我们从哪里溜出去大厅比较隐蔽?秀……秀哥你知道吗?” “Okay。” 在场唯一游刃有余的男人给她一个肯定回答,还十分贴心地问道:“需要我教你妹妹什么话能说么?” 确实忙不过来,神无梦只能同意,关上门前叮嘱道:“你不要吓小彩,她很聪明,教一教就都懂的!” “我、我再等等……” 神无梦随口回答一声,转身去挎包里翻手机,来不及去管萩原研二注视着她的神情,伸手按亮屏幕。 手机里竟然还有些未接来电,估计是她泡温泉的那段时间打过来的,她在院子里完全没听到,还有几条未读短信。 她连扫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翻开通讯录点开莱伊的号码。 莱伊明显看到了自己,她这边自欺欺人也没有用,还不如先一步问清楚他过来的目的,再随便编两句糊弄他。反正这家伙是FBI卧底,好好商量应该不会太难解决。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按动,但短信刚刚编辑好,发送键都没按下,手机先一步响起。 来电人是【莱伊】。 第 36 章 攻略进度36% 电话铃声响起,神无梦有挂断的想法,但来电人就在这栋旅馆里,不接的话如果对方直接敲门就更加麻烦。 她感到些许为难,看了眼一边的萩原研二,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犹豫过后还是接起电话。 到了舌边的“莱伊”被她咽下,神无梦决定给对方一些暗示,说道:“诸星君?” “啊。”他的音调像是在笑,应了一声,朝她说道,“好巧,要出来见一面吗?”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当然没关系,但现在她身边还有两位警官,莱伊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犯罪分子的自觉啊? 占了别人座位的两个男人心安理得。 在了解到场次之后,他们人手几张电影票,把周围的座位都买了,在发现她身边座位被卖掉时就计划好拉着她一起换位置。 结果她旁边空空荡荡,他们就暂时坐了下来。 松田阵平原本是打算等这个座位的主人过来再把位置还回去,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商量加价换个座位,但一直没人过来,他只能当座位的主人临时有事了。 降谷零就更习惯做这种事情了,坐了二十分钟后已经把自己的座位是更左边那个忘了。 这部电影本来就是评价一般的爱情片,又是不太热门的下午场次,桐井平选的时候就是看中这点,想要两张票买到包场的气氛。 这会又被几个人轮流买了一通,这个放映厅直接变成幽灵场次,加起来也不到十个人,还都坐得远远的。 桐井平的座位是早就确定的,座位底下贴了三个窃听器,降谷零按了按耳麦,潜心听着他和那位女高中生的对话。 他和松田阵平的信息渠道不同,把那个高中生当成了警方安排的线人,只是隐约感觉有些熟悉。 无线耳麦还有一只,他递到神无梦面前,意思很明显。 但神无梦只是努力偏了偏脑袋,挽起长发让降谷零看到自己右耳已经戴好的耳麦,和松田阵平的是同一副,推回他的手表示拒绝。 可恶。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柯南满脸不情愿地被赶去了警视厅大楼里——和踩着滑板回家比起来他还是更愿意去找熟悉的警官们问问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案件。 被留下来单独问话的神无梦紧张兮兮地喝了口水,不确定要被审问什么事情。 前段时间做巧克力的时候大家还好好的呀,她最近也没犯什么错误吧,没有找松田帮忙善后。 所以是这条暗号讯息暴露了什么东西?或者警方已经发现了市面上流动的润喉糖里有过量芬太尼?还是降谷零那个混蛋又在他的同期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所以她的处境发生了改变? 可能性多到没办法确定,神无梦偷偷抬眼瞟他,不知道松田阵平怎么还不开口,总不能是在等她自己坦白吧? 松田阵平沉默地盯着她头顶的发旋,披散在鲜艳的红色围巾之外的长发在日光下泛着耀眼的银光,像粼粼的清澈水面,和她的瞳孔一样干净明亮…… 不。 大概是冬日上午的太阳不够暖和,未散的淡淡薄雾笼在她的眉间,带来的是仿如寒冷空气掠过般的凉意,可愁云却又被那双灵动的眼睛驱散。 他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垂落在身前如绸缎般的漆黑长发,和白皙肌肤衬得像是她的国家的水墨画,不该是现在这样褪去了所有颜色的浅淡。 他不明白这些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怎么还能做出一副茫然无知的神色,仿佛对自己的身体毫不上心。 垂在身侧的右手悄无声息地攥成拳头,松田阵平感到一阵自心头而起的酸胀,压着翻涌的情绪朝她问道:“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神无梦觉得气氛似乎愈发凝重,但她真的不知道松田想谈的是哪一件事啊! 她的秘密太多了。 “这串密码是我从一个成员的通讯内容截取的,应该是他们下一个行动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从今天开始部署应该还来得……及?” 神无梦的声音顿住,从面前男人的脸上判断出他想聊的并不是组织交易的事情。 她想了想,继续道:“过来的时候我让柯南坐的副驾驶,是不是违反交通规则了……嗯……前几天参加宴会的时候没能成功帮警方抓住基德,还跟他跑了……” 已经把所有可能都说了出来,神无梦眼见松田那张白净的脸似乎有越来越黑的趋势,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弱下:“给我个痛快吧,松田,到底是什么事啊?” 松田阵平都不知道这些小事也能被她放在心上,用力闭了下眼睛,劝自己不要追问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朝她问道:“你的喉咙不舒服吗?” 被重拿轻放了,神无梦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凭借直觉隐瞒了发烧的事实,说道:“有点感冒,但昨天打过针已经好啦!” 手臂上发青的针孔也很明显。 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更生气了,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索性也不装了:“那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别和我说是染的。” 说实话,解谜的时候太投入,神无梦已经把这件事彻底忘了,更没想到松田阵平大费周章就是想问这个。 她不服气:“为什么不能是染的啊?” “之前你染成金发的时候我就去查过,没有谁染发能够保持发根和发梢始终是一个颜色。” 松田阵平看向她玻璃般透明的眼睛:“那个小鬼已经被赶走了,你可以告诉我实话。” 神无梦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实话。 锅只能推给组织了,反正降谷零也是这么猜测的,他们私下聊的时候也不容易让她露馅。 “组织的Boss一直幻想长生不老,在实验和药物研究方面投入很多……”神无梦开始铺垫背景,然后含糊道,“为了留在组织里,偶尔也会身不由己嘛!” “但是!” 毕竟是交情很深的好朋友,她还是不忍心让松田产生什么糟糕的设想:“只是颜色变了一点,对我的身体没有影响的,药物成分代谢很快,顺利的话过段时间就好啦!” 就是不知道这种能让她一次性救成百上千人的大事件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不然她把柯南带在身边养几天吧? 可她还得避开琴酒,否则得不偿失…… 她脑海里的想法变来变去,松田阵平却只能感到无法抑制的疼痛在心口蔓延。 他没有等待诸伏找正在卧底中的降谷问清楚她的身体状况的耐心,恨不得立刻就从她的口中听到完完整整的真相,但她的态度明显不想让其他人为她担心,所以他只能配合着不去追问更多。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她脸上毫不在意的神情有些刺眼。 她比以前更擅长说谎了,但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神无梦无意挑战警官的观察力和敏锐程度,更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想要把这个话题岔开:“8号的交易你要告诉警视厅吗,不过——” “神无。” 松田阵平打断她的话,将她绞着围巾下摆的手握住,并没有去接她的话。 那双靛色的眼睛直直望向她,里面承载着复杂到无法辨明的浓重思绪:“你已经很不快乐了,可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止你。但是——” 他的手指能够做最细微最精密的拆弹工作,所以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只手的冰凉柔软,连浅浅的脉搏跳动都一下下传到他的掌心。 松田阵平将她的手裹紧,沉声道:“我希望你至少能健康。” 降谷零已经可以平静地骂出来了,松田这家伙还记得自己是在执行任务吗?连耳麦都可以分给普通市民吗? 三人坐在一排,两人窃窃私语,一人面无表情。 神无梦顾不上自己的爆米花快被人泄愤吃完,和松田阵平凑到一起分析窃听器传来的对话。 听到桐井平说“杏子的手好小啊”,她皱起眉探着脑袋去望这男人是不是在对黑羽快斗动手动脚; 听到桐井平说“杏子就这么答应和我独自出来看电影,还真是没有防备心呢”,她已经感觉到浑身不适; 听到桐井平说“杏子用这么可爱的表情对我说出这种话,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吧”,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被一些自作多情努力散发魅力的男人吓到。 身上突然被披了件外套,神无梦以为是松田阵平,鼻尖却闻到熟悉的味道,和昨天某人的衣服一样。 她往左看看降谷零,对方正板着脸仔细听着窃听器的声音,认真程度让她把道谢的话吞了回去,又转回右侧,见到松田阵平正在收自己慢一步脱下来的外套。 衣服都是小事,神无梦觉得这两个人竟然能面不改色听桐井平这堆发言才是真的厉害,当然,最厉害的是身为当事人的黑羽快斗。 她朝松田阵平小声说道:“我觉得你们要给快斗报工伤,精神损失费是一定要给的。” 松田阵平办案多年,更不堪入耳的都听过,只觉得让她听到这些实在是脏了耳朵:“我会给他申请的,你要不要先看电影?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没事。”神无梦的适应能力很快,再听到桐井平那句“男人都是大野狼”都能保持镇定了,还拿他当反例和松田阵平开玩笑,“松田,你以后谈恋爱千万别说这些,就算顶着再帅的脸也不行的!” “哦。” 松田阵平的耳根微红,应了一声,又问她:“那你觉得该说什么?” “在一起的时光比电影里的每个瞬间都更美好之类的?”神无梦也没有明确答案,随口说完才反应过来,“啊,松田你是在让我教你谈恋爱吗?” 松田阵平的声音越来越低:“提前学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是噢。” 神无梦眨眨眼睛,把快见底的爆米花拿回来,凉掉的爆米花失去了浓郁香气,只剩焦糖味道在舌尖蔓延,甜得轻微发苦:“伊达班长都快结婚了,你总不能一直给人当伴郎吧。” 酸酸涩涩的情绪像小气泡一样咕噜咕噜从心底涌上来,她不敢深究,自顾自地往下说:“找我当老师的话松田可要赶紧了啊,太迟了我怕——” 等到黑衣组织的事解决,她把攻略任务完成,她恐怕再也看不到松田、和其他人的未来了。 如果运气好一点,那些结局会出现在纸页上,又或者屏幕里吗? 可另一个世界的松田阵平早在摩天轮上就变作黑白照片,她要去哪里看到他的余生? 回去之后,他们就真的是永别了吧。 “诸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萩原研二依然笑着。他的态度礼貌,但明显将面前的男人当作在场唯一的外人,客气的话语之下藏着几不可见的排挤:“同事之间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更好,您认为呢?” 暗藏的攻击意味或许不会被漩涡中心的人听出来,但正交锋着的男人们却不可能迟钝地忽略。 赤井秀一终于将视线从少女的脸上移开,看了看“萩原”这个姓氏的主人。他收敛了先前玩味的目光,音调渐渐下沉,说道:“确实如此,但是——我正在追求她。” 那张带有异国血统的面庞上五官轮廓深邃,眼眸狭长,本就浓黑的下眼线在挑眉的动作下更富有存在感,深绿色的瞳孔在头顶的白炽灯下闪着冷冽的光。 是长年累月面对罪犯的警官们能够在瞬间感受到的危险。 第 37 章 攻略进度37% 赤井秀一那句“正在追求她”的话把整个客厅都说得安静,神无梦只能听到空调制暖时发出的间歇嗡鸣。 该说不愧是行事不拘小节的FBI吗,她想起来这家伙还说过自己愿意当替身的事,对开放的美国式关系感到由衷敬佩。 就算是为了卧底,会不会也牺牲太多了一点啊? 但这都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因为身边两个人明显变了态度。 这个男人身上的特质并不像是社会中的普通人,反倒像做着什么灰色领域的工作,偶尔流露出锋锐与危险比起曾经见过的罪犯也不遑多让。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意淡了,心里的猜测更多,但嘴上只是轻轻感慨一声:“原来是梦酱的追求者啊。” 让谁送自己回家这个问题在到了停车区域之后又一次被问起。 “我和松田他们一起。” 神无梦坚持最初的选择,看了下想要毛遂自荐的诸伏景光和脸上写着不满的降谷零,说道:“松田和hagi肯定会把我安全送到家的,你们就不用为我担心啦!” 降谷零提醒她身为黑衣组织成员的身份,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工作吗?” “但工作已经结束了啊。”神无梦一点都不怕,挑衅道,“不然你回去告状好了。” 她正想上车,突然发现身边这辆车的车灯似乎是亮着的,而且车门也拉不开。 “嘶。”“……医生怎么说?” “造血干细胞移植引起移植物抗宿主病,是急性的,说要用高剂量激素治疗,但又担心会有其他副作用……” “我的小梦……她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会好起来的,我先进去。别让小梦看到你在哭,她又该难受了。” …… 隐隐约约的对话在耳边响起,隔着一扇病房的门,但女人压抑的哭声依然传来,砸在她的心上,连往四肢扩散的红疹都逐渐感知不到,只有脑袋还晕眩着,一阵阵喘不过气。 消毒药水的气味和甜腻的水果气息扑鼻而来,神无梦的眉头紧缩,呼吸愈发急促,被身边的人担忧唤着名字。 “梦酱,梦酱?” 萩原研二皱着眉头,轻轻拍她的肩膀,一点点加大音量,又去探她的额头。 神无梦的眼睫颤动,总算在他要采取其他方式之前醒过来:“唔……hagi……”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拿纸巾把她额际的汗擦干,关心道:“做噩梦了吗?” 梦境的内容在醒过来之后已经模糊不清,神无梦把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挪开,轻声回答道:“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久到她都快忘记了,可能是最近的生命值太低,身体太差,所以这些痛苦的经历又被想起,连做梦都不放过。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说太多,朝天色暗淡的窗外看了一眼,疾驰的列车将光秃秃的景色一掠而过,只有昏黄的灯倒映在车窗玻璃上。 神无梦拨了拨汗湿的额发,朝萩原研二问道:“快到了吗?” 萩原研二把随身带的保鲜盒打开,金属签插着切好的橙子。他拿起一块喂到她的唇边,说道:“小阵平去买水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饭山,出了车站之后就可以拿车。” 橙子的清香散发出来,睡了一觉之后确实感觉肚子空空的,虽然不是很饿,但也想要补充一点水分。 神无梦接过金属签吃了几块,精神好了许多,说道:“看样子今晚没法滑雪了。” 萩原研二忍住摸她头发的冲动,把后面的行程介绍了一遍,又说道:“到酒店安置下来大概是九点,夜场可能还没有关闭,但梦酱看起来需要充足的休息呢,明天早上我们再玩吧,研二我会好好教梦酱滑雪的哦!” 松田阵平拿着矿泉水走进车厢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提醒道:“你别上来就教那些高难度的。” 他看向正在吃水果的神无梦,问道:“昨晚没睡好?” “还不是松田说一些奇怪的话。” 神无梦毫不犹豫推卸责任,都是这家伙突然冒出一些“健康”“快乐”之类像是长辈一样的发言,搞得她的大脑不听指挥地胡思乱想,整夜失眠得睡不着觉,才在上了新干线后靠在萩原研二身上睡了过去。 “小阵平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萩原研二一脸感兴趣地望向幼驯染,“我也想听听呢!” 松田阵平昨天说那番话的时候不觉得,再让他在幼驯染面前重复一遍却连耳尖都红了,胡乱开口道:“就是、就是神无说她带着小学生开车不遵守交规然后还帮搜查二课中森警部一直抓的怪盗基德逃走!” “啊啊啊啊啊——”神无梦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后悔自己怎么乖乖坦白了这么多,“不许再说了!” “哦。” 松田阵平自知做了亏心事,坐到另一侧的座位上,想要避开她的目光又忍不住看她。 神无梦只能用力瞪他。 萩原研二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动觉得好笑,换了个话题道:“梦酱是第一次来长野吗?” “嗯?”神无梦眨眨眼睛,然后摇头道,“是第二次,不过野泽滑雪场是第一次。” 萩原研二没有太意外,毕竟刚认识时那样形影不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七年,她会有其他丰富的经历也是理所当然。 他用那双满是笑意的瑰紫色眼睛望着她,信心满满地说道:“那我要想办法让梦酱把这一次旅行记得更清楚呢!” 神无梦不确定会不会像他说的一样,但还是答应道:“好啊。” 车灯开了这么久的后果神无梦已经预见了,一脸同情地看向松田阵平,说道:“松田,你好像没关车灯,而且没电了。” 松田阵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坐到驾驶座里,发现车子确实因为长时间开启车灯而导致电瓶没电无法启动,沉默了半天,说道:“下车太急了。” “没关车灯把电用完了啊。”诸伏景光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之间得出了判断,用一种宽容又温和的口吻说道,“看来得找人来搭电了,松田下次停车后要仔细些啊。” 以前在爆.炸物处理班的时候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不容马虎的炸弹,松田阵平看起来再怎么不拘小节,也绝不可能用“马虎粗心”来形容。 萩原研二已经猜到了原因,为幼驯染解围道:“小阵平肯定是太担心梦酱了才会忘记拔钥匙啦,毕竟梦酱突然失联了,小阵平和我可是整晚都睡不着觉呢。” 今天出发的时间太早了,又是冬天雪后,路上雾蒙蒙一片,必须开车灯才能看清,也是由于这一点才会在停车后忘记关闭。 不过现实结果却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发生改变,他们这辆车暂时没法启动是事实。 “糟糕,看来只能找拖车来了啊。” 萩原研二也不想这样,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只好退让一步:“梦酱……” 让她陪着一起折腾也太辛苦了,萩原研二盯着车外的两位同期,挑选着那个能够代替他送人的对象。 机会来得太过突然,诸伏景光勉强压住上翘的唇角,说道:“这还真是不凑巧,不如梦桑跟我一起走吧?” 神无梦犹豫极了:“但是……” 眼前的四个人里,她最不想一起的就是诸伏景光了。过于了解自己的前男友实在很懂得拿捏自己的弱点,回去的时候又是两个人一辆车,虽然有系统一直在脑袋里提醒她保持警惕,但万一心软之下做了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麻烦了。 可hagi和松田的车没法开,又排除了诸伏景光,这里显然也叫不到出租车,所以她痛苦地发现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神无梦给自己做了两分钟的心理建设,安慰自己回去市区的路应该不会有危险,也不至于继续倒霉下去。她朝脸色不好的金发男人说道:“安室君,不然我还是坐你的车吧。” 降谷零以为她最差也会选hiro的车。 意外之余,他想学着她之前拒绝自己的样子把那番话还回去,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在心里自己和自己较劲半天也只能抿着唇点头,让自己同意的态度不要太过明显。 而且,这个女人的语气也太勉为其难了吧?他的车里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说得像是要赴死一样! 心里这么想着,手已经把车钥匙拿出来了,降谷零怄着气正准备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又想起来她脚踝还没好全,脚步顿了下,问道:“我抱、扶你过去?” 他的余光注意到了幼驯染看向自己的眼神,应该是能读懂的,但是莫名其妙的心虚让他不敢回视,只能装作没看见。 神无梦不想接触倒霉鬼,摇头道:“我可以自己走。” 她转过身,朝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说道:“那我就先回家啦?谢谢你们来找我,过几天我们出来吃饭呀?” 他们因为担心自己跑到这么远来,神无梦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很多时间,组织那边还是得回去发个邮件汇报一下具体情况,没办法跟他们一起留下解决车辆的问题。 萩原研二走去摸了摸她的头,答应道:“没问题哦,梦酱回家好好休息,这几天肯定很累啦!” 松田阵平和幼驯染的态度一样,说话虽然不太中听,但还算关心:“伤好之前别瞎折腾了,我们会去看你的。” 她不喜欢降谷,两个人的关系很不好。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知道这一点,后者甚至亲耳从降谷零那里听过关于她的一堆坏话。 所以在“她讨厌的人”和“她的前男友”之间,比较起来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萩原研二拉住正准备开口阻拦的诸伏景光,微笑道:“麻烦藤森帮我们把车拉回市区吧,就当是警察队伍的互帮互助嘛!” 他朝着往另一边走的降谷零和神无梦挥挥手:“梦酱到家了给我和小阵平发个消息哦,谢谢安室君帮我们送梦酱回家~” 他可不是在帮他们!能不能搞清楚主权之后再宣示啊? 降谷零觉得自己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对,索性闭嘴保持沉默,朝后面摆摆手道别。 “hagi拜拜,松田拜拜!我到家后会告诉你们的!” 神无梦还担心降谷零半路把她抛下呢,说什么都要有这个“报平安”的步骤,主要是为了提醒降谷零别做违法的事。 诸伏景光被拦得没法跟过去,只能目送着幼驯染带着人上车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并不把zero的存在当成竞争对手的这对幼驯染,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你们会后悔的。” 萩原研二大概了解了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面色如常地点点头:“好哦。” 交谈之际,赤井秀一已经穿好大衣准备离开,走去玄关时朝她看了一眼。 目光交汇,他的唇角微挑,问道:“不送送我?” 就算是在她家做客也没有亲自送他的道理,神无梦正准备拒绝,却想到之前的那通电话。 等等—— 还不知道他之前说的合作到底是什么呢,而且她的日常任务也还没做啊! 那双淡金色的眼睛忍不住盯在男人的针织帽上,她捞过一边的手机和备用房卡,身体诚实地跟上去,朝萩原研二两人说道:“我想起来还有点工作的事要和他说,等会回来!” 房门被关上,在有意的控制下没有发出太重的响声,但还是泄露了少女着急的心情。 “……小阵平。”萩原研二看着紧闭的房门,叫了幼驯染一声,语气颇有些遗憾道,“梦酱身边的人还真多啊。” 虽然一开始还因为没有点破幼驯染的感情而苦恼,但现在好像不用愧疚了。 因为他们似乎只能合作了呢。 第 38 章 攻略进度38% 出来得匆忙,她穿的还是房间里的棉布拖鞋,踩在走廊上铺满的绒毛地毯也没觉得太冷,只是外面的暖气到底不如房间里面充足,还是让裸露在外的小腿感到丝丝寒意。 她制止了身边人打算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的动作,自己伸手拢紧了领口,挑了个风小一些的位置站着,让赤井秀一挡住大部分的冷风。 走廊狭窄,隔墙有耳也说不定,神无梦还不至于不管不顾地点破组织的事,连代号都没叫,直接问道:“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有任务。” 赤井秀一看她一眼,似是无意中提起一样:“绿川不在了,我的工作量可是多了不少啊。” 他一个FBI卧底,绝对是不会清楚诸伏景光是否还活着这件事情的,说出这种话大概率是在试探她。 救命,说出这个词她都觉得自己折寿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撒谎对她来说已经颇有些信手拈来的感觉,神无梦脸不红气不喘:“游乐园的玩偶服肯定都大同小异啊!还有案发现场……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听到有警笛声,该不会是你和大哥在这里大开杀戒乱来了吧?” 伏特加相信了她的话。 毕竟西拉酒和波本的关系有多差他是一清二楚的,要说西拉酒去美国待了两年就性情大变看上之前最讨厌的波本…… 伏特加打了个寒颤,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恐怖得要命。 “我和大哥才没乱杀人!”他纠正神无梦的话,根本不将那个被喂下组织研究药物的那个小鬼计算在内,更加好奇道,“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你管我呢。” 神无梦催他回答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大哥呢?” 要是琴酒折返回去就真的完啦! 伏特加这回倒是没再忽略,用眼睛示意被自己堵住的那辆梅赛德斯,告诉她道:“大哥在你车里。” “我车里?”人到齐的时候神无梦已经在松田阵平家里吃饱喝足了。 寺井管家烤的小饼干被她吃了一半,几个橙子用来榨了橙汁,还强行跟客厅里的另一个人分享食物。 最近的事情很多,也出了不少意外,但可能是对接下来的成功有所期待,她的心情还挺不错的,食欲也好了一些。 她一个人抱着抱枕窝在沙发拐角,萩原研二毫不迟疑地在她身边坐下,整个人都在散发魅力,笑眯眯打招呼的时候都帅气极了。 诸伏景光慢他一步,只好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打完招呼问道:“今天黑羽君怎么没来?” “快斗这几天重感冒了,怕传染给大家,就没有过来。”神无梦解释道,“聊完之后我会把信息和他同步的,不用担心!” 其实让黑羽快斗一起电话参会也行,但他受了伤,声音还虚弱着,万一被这几个敏锐的警官察觉出问题就麻烦了,神无梦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晚上还得回黑羽宅,当面告诉他就好了。 敏锐的警官们根本没有怀疑来不了的黑羽快斗,注意力完全被她改变的称呼吸引。 ——上次见面她还是叫那小子“黑羽君”的吧,这才几天不见,竟然就喊上名字了,她还没这么叫过自己呢! 越想越酸的松田阵平首先转移话题。 他愤愤不平地把饼干咬碎,问道:“你在电话里说还要介绍一个人,是谁?一会要过来吗?” “你们应该认识的,是工藤新一。不过他现在有点事,忙完会打电话给我,然后通过电话参与我们的聊天!” 神无梦抬抬下巴,示意被她搁在面前茶几上的手机,又看一眼已经三点半的时间,起身说道:“等会我再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去洗个杯子,有人要喝热水吗?” 见她有了动作,三个人同时站起来。 “我去吧。”莫名其妙乱了起来。 神无梦把电脑搁在茶几上,回答唯一不在场的工藤新一:“我没有不舒服,是他们在大惊小怪。” 她看看面前泡在热水里面的青提,再看看开着暖风吹得人头发乱飘的空调,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女生银色的瞳孔微微眯起,打量着跟前的三个男人,试图从他们的反应中看出不对劲的根源。 忽然这么关心她的身体…… 神无梦的心中生出一个猜测,该不会是降谷零那个家伙没做好保密工作,把她快要死的事告诉这几个人了吧?但她现在生命值很充裕啊,最近的体检报告都是留着骗乌丸莲耶的! “咳咳!”柯南适时提出询问:“案件别有隐情?难道是那位女友并非凶手,所有才有人故意制造了雪女传言?” 服部平次无法给出确切答案:“据说这起案件是由一位姓诸伏的警官经办的,来之前我已经联系过他,如果有机会,我想找他当面问一问之前的案件内情。” 听到熟悉的发音,神无梦的身体微僵,接着才反应过来是两个人,服部平次口中的应该是诸伏高明,他的哥哥。 她控制着自己的反应,另外两位警官显然也没有错过这句话,都下意识地朝她看了一眼,萩原研二更是恍然大悟她说曾经来过长野这件事的缘由——是小诸伏带她来的吧。 卧底期间带着同为组织成员的梦酱来到故乡,就算没有见过家人也是一种冒险,还真是矛盾啊,他的这位情敌…… 神无梦回过神来,开口道:“我觉得案件应该不会有问题。” 诸伏高明的出场不多,但他的推理能力毋庸置疑,怎么可能有冤假错案在手上,还过了一年才交给侦探们解决? 虽然没见过同期好友的哥哥,松田阵平也附和她的话:“前任社长是去年2月出事的,雪女传闻是12月才出现,不一定有必然联系在。” 侦探对于并非自己得出的结论会抱有天然的质疑态度,柯南兴致勃勃,已经把过来这里的目的抛到脑后,仰着脸朝身边戴着鸭舌帽的少年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他问得太过自然,服部平次没有多想:“明天开始吧……不对!哪来的‘我们’啊?我是来完成委托的,和你一个小鬼有什么关系啊?” “我、我、我和博士一起嘛,博士可是超级厉害的侦探,肯定能把真相找到的!” 柯南跳下沙发去抱阿笠博士的手臂,挑衅道:“难道是平次哥哥害怕博士会比你先发现雪女的秘密,所以才不敢带我一起吗?” 刚成年的男高中生最经不起激将法,服部平次果然一脸难以置信,抬了抬帽檐朝一老、一大一小望去:“你这个小鬼说什么?带你就带你,肯定是我最先推理出真相!” 柯南达到了目的,不再和他继续争,还露出了个乖巧可爱的笑容,用小孩子的语调说道:“谢谢平次哥哥!” 旁观完全程的松田阵平小声评论道:“这小鬼真的只是个小学生吗?” “看来是位相当聪明的孩子呢。”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接过幼驯染的话。 他的情商出色,打个照面就能将对方的性格描摹分析得七七八八,所以在人际交往上如鱼得水。 眼前孩子利用人心达成自己目的的表现在他的眼里明显到不加掩饰,但萩原研二的好奇心并不如刑警与侦探们那样重,也没有追究别人私事的意思,反而是这趟出行的游玩性质更加重要。 他转身看向神无梦道,“我们先回房间休息吧?早点安置下来明天才可以精神饱满地滑雪哦!” 鬼怪传说和背后的命案已经到了侦探们的手里,神无梦也认为完成自己的任务才是当务之急,点点头道:“好。” 一行三人起身,朝阿笠博士他们道别,转身之际有四个年轻男女从酒店大门走了进来,正聊着天。 是两男两女的组合,他们看起来都是二十五岁左右,身上穿着滑雪服,带着滑雪用具,似乎是才从滑雪场下来。 长发女生说道:“今年好像没多少人来滑雪啊?” “是啊,美纱应该也听说了传言吧?而且喜欢滑雪的人也越来越少,社长每天都愁得不行,不知道该怎么留住客人呢!” 回答的男生长相端正,肤色很白,身上穿的滑雪服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肩膀处印了滑雪场的标志,有点像工作人员的衣服。 四人中的另一个男生容貌普通许多,但动作却很是不羁,抬手拍了拍前一个男生的肩膀,说道:“阿武你也考虑考虑换个工作吧,没必要为了你哥哥把大好青春浪费在这里嘛!巡逻员本来就很辛苦啊!” “元司!” 最后一个短发女生蹙眉叫了声他的名字,话语中包含劝诫之意:“少说两句。” 佐和武笑了下,打圆场道:“没事啦,等到滑雪场真的关闭,我肯定也要换工作了。” 真方元司爽朗一笑:“就是啊,阿武都没有介意,利佳你就是太敏感了!” 交谈间,他们在隔壁沙发上坐下,似乎还要聊一会天,在看到他们这边明显的游客打扮后还点头示意,性格十分友好的样子。 四人行必有命案。 神无梦的脚步不由得顿住,两只手分别拉住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袖口,决定要偷听完他们的话:“我们和博士他们在同一层吧,不然还是等他们一起上楼好了。” 她倒不是好奇别人的隐私,只是假如这四个人之中真的有即将杀人的凶手,说不定她可以及时把被害人救下——现在一点生命值对她来说都格外宝贵,实在不忍心失之交臂。 当然,万一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滑雪路人,她也只能回房间等着明天完成日常任务了。 她找了留下来的理由,但始终关注着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会被那句话糊弄过去,都察觉出是新进来的游客让她改变了主意。 比起敛眉观察游客们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索取答案的方式更加直接。他低头贴在她的耳畔,压着声音问道:“梦酱觉得他们有问题吗?” 松田阵平生怕她察觉出问题,生硬地把话题拉回正事:“乌丸莲耶在九十九岁时‘去世’,这个身份在社会中也已经‘死亡’,如果他活到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人前的?” 要是真的问她身体情况的事情,神无梦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借着这个台阶下了,回答道:“他不出现在人前。” “梦酱说乌丸莲耶是黑衣组织的真正Boss,乌丸集团的真正老板,那有人见过他吗?”萩原研二看向另一位曾在组织卧底过的好友,“藤森知道吗?” “不。” 诸伏景光摇头道:“我没有接触他的机会。” 不仅是见面,甚至连名字都是今天才听说,只是在得知对方活了一百四十年之前他知道的那个消息太过震撼,所以这种程度根本没有足够的冲击力。 但她既然说得这么确定,和乌丸莲耶的接触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深,当初在短时间内拿到组织代号也是乌丸莲耶的意思吗,他只是看中她的计算机能力? 还有他和松田曾经推测的,她被组织当成实验品的事情真相又是什么,她的身体是否正逐渐变得虚弱,不断变浅的发色和瞳色会危及她的生命吗? 等等—— 她的身体状况能够承受怀孕的负担吗? 诸伏景光脑袋里的思绪纠缠到一块,从“支持她的所有决定”变成了“要想办法和她说清利害”。 神无梦想过直接把乌丸莲耶的具体位置告诉他们,擒贼先擒王嘛,但乌丸莲耶住在深山老林里,她每次去的时候都不是同一处,装在琴酒手机里的定位程序也会在那一片区域停止工作。 所以还是得一步步来,她说道:“乌丸莲耶是个很谨慎的人,也很怕死,但他不露面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的所有命令都是吩咐手下去做。如果我们的行动能够打他个措手不及,他用来自保的壳会成为困死他的围城。” 松田阵平经常抓捕逃之夭夭的罪犯,很清楚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建议道:“我们从乌丸集团入手?” 乌丸莲耶的行踪未知,但乌丸集团却是明晃晃摆着的,总能找到理由调查。 “但贸然行动很容易打草惊蛇啊!如果有机会去里面拆弹就好了,可以把楼里的所有人都清空呢!”萩原研二的眉眼流露出浅浅的遗憾。 “hagi,不要开这种玩笑!” 神无梦听得想拿提子扔他:“要是有人在乌丸集团装炸弹肯定是冲着报复去的,能不能拆除还说不定呢!” 工藤新一搜出来新的信息,说道:“乌丸集团每年四月中旬固定会举办一次慈善拍卖活动,所得款项都捐给‘生命之桥’儿童医疗基金会,用于治疗残疾和患有罕见病的儿童群体。” 诸伏景光整理好心情,冷静下来思考道:“这么重要的活动,乌丸集团的高管应该都会参加,可以借这个机会接近他们,进行调查。” “唔……”神无梦其实根本没想到这里,她本意只是告诉他们黑衣组织背后的财力雄厚,不要轻举妄动,“都可以吧,乌丸莲耶的情况就是这些,接下来和你们介绍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组织成员!” 她皱着脸吃了两颗被泡热的青提,虽然溢出的汁水还是甜甜的,但口感实在一言难尽,仿佛回到了和几瓶威士忌住在一起然后被拦着不让吃冰淇淋的痛苦时光。 在场只有一个人与那段记忆重叠,神无梦下意识看了眼诸伏景光,与那双蓝色凤眼对上视线的时候才意识到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嚼碎的果肉滑进喉咙里,她不自在地别过头,又喝了口水,在手提电脑的触摸板上敲了敲,屏幕随之变换:“这是乌丸莲耶的两位心腹。” 琴酒的照片她是不敢偷拍的,朗姆的照片她就更没有了,所以展示出来的是她的画作,主要讲究神似。 “图片发到你的邮箱了噢工藤君,你点开看看。” 神无梦倒是满脸自然,一点也不介意在场其他人的反应,指着自己画出来的银色长发绿眼睛高个子简笔小人介绍道:“这个是琴酒,你们有调查到他吗?” 和琴酒打过交道的诸伏景光沉默住,对黑衣组织有基本了解所以也认识琴酒的松田阵平努力把这个形象和对方的模样对上,于是开口的萩原研二就显得尤为突出。 坐在神无梦身边的男人微微前倾,到脖颈处的半长发垂下来,瑰紫色的漂亮眼睛认认真真欣赏了一会,看着她夸奖道:“这是组织里的杀手吗,梦酱画得很帅气呢!左手拿着的手枪也很酷!” 没有人不喜欢好听的话,还夸得这么有细节,一听就不是敷衍她。 “给我吧?” “我来吧。” 客厅仿佛瞬间小了一圈,神无梦捞起杯子后退两步:“不用,我知道松田家的烧水壶在哪,你们可以先叙叙旧!” 她飞快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玻璃杯里残留的橙汁冲干净,又翻出烧水壶,倒了两瓶矿泉水进去,按下开关等在旁边。 烧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稍微有点吓人,但神无梦觉得这还是比没什么话题可聊的客厅要强,和两个前男友坐在一起确实有点心理压力…… 隐隐约约的铃声从吵闹的烧水声中传来,松田阵平朝她喊道:“神无,有电话!” 神无梦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先入为主道:“应该是工藤君,帮我接一下吧!” 水快烧开了,噪音也更大,她听不清楚客厅里的声音,准备等烧好热水再说,反正也就两分钟而已,工藤新一和松田阵平也有过交集,不差这么一会。 所以她没想到,那通未署名的陌生号码并非来自她以为的名侦探,而是前段时间登记过信息的圣路加江古田妇幼医院。 松田阵平毫无心理准备地接通了电话,顺手按下免提,毕竟一开始就说好了对方是以电话的形式参与。 听筒转免提让前几个字含糊过去,三位警察都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女声,接下来是令他们一起失去表情的内容。 “……小姐,请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是这样的,怀孕十周后就无法使用药流了,再拖下去或许对您的身体会有很大伤害,您方便和我们预约个时间过来做B超吗?” 神无梦先是惊了一下,接着觉得这种发展比她想象的还是要好上许多,隐隐松了口气,说道:“那我过去了。” 琴酒有她的车钥匙倒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她车子的备用钥匙就在玄关抽屉里面,这个人又快把她家当成第二个安全屋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她的车里待着,难道是保时捷坐得不舒服? 不过说实话,她此刻还真有些被抓包的心情,希望琴酒不要像伏特加一样有那种奇怪的联想…… 保时捷是横停在她的车前的,将通往副驾驶的路堵死。 神无梦走到驾驶座的位置,试着拉了下车门,才刚刚打开就被里面的人拽了进去,车门也因为没了外力控制而重新合上,但落得很轻,不知道有没有关紧。 里面连车灯都没开,头上的鸭舌帽被门框掀落在车外,她才坐稳就对上了一双幽绿的眼睛:“……大哥?” 她一眼就注意到对方唇间还未点燃的香烟,皱着眉拿下来扔到一边:“不可以在我的车里抽烟!” 这段时间被她扔掉的烟太多了,琴酒从最开始的对她散发冷气到现在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往地上看。 他只是盯着她的脸,神色隐没在暗处,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时间过得飞快,她从来到组织起就被他带着,兜兜转转又回到他的身边。 早在七年前,琴酒就知道她常常会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好心和愚蠢可笑的天真,他强迫着将之改变,但成效甚微,所以在一定范围内,他可以容忍。 假如她不愿意成长,不愿意抛弃那些没用的心软和伪善,在她选择服从的现在,他可以不去计较,前提是她始终留在黑暗之中,始终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吃痛地拧眉,开口说道:“这么爱帮警察做事?” “哪有!”神无梦去碰他的手,戴了皮质手套的触感冰凉,让他的手指从自己的脸上挪开都费了番力气,“因为大哥被当成嫌疑人了嘛,我是为了帮大哥才过去提供线索的!” 之前的借口糊弄下伏特加就算了,琴酒如果看到了她和降谷零在一起,还知道那身玩偶服的存在,绝对能猜到她就是出现在凶案现场送证据的人,想掩饰都不可能。 但只要他不知道自己和工藤新一认识,也不知道她过去是为了做系统的任务,理由还是可以随她编造,只要不引起怀疑就好。 神无梦觉得自己找到的借口堪称绝妙,但她的手腕很快被人扣住,男人宽大的手掌将之圈紧,隔着薄薄的一层肌肤捏在她的骨头上面,嗤笑道:“喜欢那衣服?” 与她的体型相差几个尺码,走起路来笨拙到下一秒就要扑倒在地,琴酒不对她的理由做出任何评价,冷着声音问了另一个问题:“还是对波本感兴趣?” “怎么可能!” 神无梦快要从他的身上跳起来以证清白了。 两张房卡一模一样,除了上面的房号数字有所区别。 搞卧底的就是动作灵敏,做什么事情都悄无声息,她根本没注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把卡塞进来的。 神无梦沉默了一瞬,迅速否决了还回去的打算,她可没有自投罗网的爱好。 至于这家伙退房的时候少了一张房卡怎么办…… 和她有什么关系? 抱着不打算负责的态度,神无梦转身准备回房,刚抬起头就脚步一顿。 十米之遥的房间门口,穿着睡衣的紫眸青年正安静地站在推开门的位置,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由于还隔着一段距离,神无梦没办法判断对方的视线落点究竟是在哪里—— 不确定是在看她,还是她手上的卡…… 第 39 章 攻略进度39% 有一种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明明关门了的,她记得自己听到了关门的响声,但有些酒店为了防止客人失手把自己关在门外,门把手是必须拧动才能关紧的,她不确定这家旅馆的是什么样子。 手里薄薄的卡片忽然变得烫手,神无梦认真考虑了两秒悄悄扔在地上会不会被发现,但似乎有点太晚了,弥补应该是来不及的。 可这完全是赤井秀一那家伙胡来啊,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她为什么要把自己代入做坏事的共犯啊? 神无梦收拾好心虚的情绪,努力镇定地朝房间的方向走,将房卡塞回口袋——反正现在门开了,也用不着刷卡了嘛! 如果从黑羽快斗那里学到了变魔术的本事就好了,把房卡变成一枝玫瑰什么的,还愁眼下的这些烦恼吗? 认识一位魔术师朋友是多么有必要的事情啊!就算不是为了任务,学点小魔术对于她的生活也绝对会有帮助。 前几天似乎因为什么闹矛盾了,是院子里的多肉还是床头的水培棕榈? 细节无声无息消解,神无梦只记得最后的不了了之。 她偏过头,披散在琴酒身上的银色长发和针织衫的米白色在暖黄灯光之下只有细微差异,在边缘逐渐朦胧的色块中融为一体,仿佛血肉也相连。 “大哥……” 神无梦伸手抱住他的腰,仰脸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来组织的啊?又是怎么认识Boss的?” 乌丸莲耶不能和组织划等号,但在琴酒心中也绝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她总觉得这几个问题是攻略琴酒所必须知道的信息,曾经找机会问过,但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而当她和乌丸莲耶放在天平两端,在琴酒没有杀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赢了。 到了现在,神无梦对答案已经不再执着,却又有几分好奇从心底探出头,如新生草叶般一下下挠着胸腔内的那颗软肉,泛出令她没法作壁上观的痒意,喉咙到嘴唇都不由自主地发声。 或许是对组织的行动和攻略任务都步入正轨,她的心情有一种奇异的雀跃,甚至蕴藏了一丝亢奋。 她的眼睛都是明亮的,剔透如水晶般的瞳孔直直望着琴酒,和失控时流露出的沉溺神色截然不同,是柔软的、干净的、无暇的。 想要让她染上属于他的颜色。 琴酒的身体比头脑更快,本能让他的左手抬起,拇指按在那张淡粉的嘴唇上。但在唇瓣充血之前,他的指腹却又移到光滑的脸颊中心,摩挲的力道比擦拭手枪之时更轻。 他的眼睑垂下,看向她的眼睛,身体感官所接收到的却是环在腰间的绵软双手,以及不时洒在颈间的呼吸。 心脏、咽喉,最致命的部位就在她触手可及之处,而她身无利器,唯有谎话连篇。 身体内多年以来沉淀的破坏欲正在疯狂叫嚣,流淌在血液之中的暴戾因子横冲直撞,令琴酒的四肢百骸发出无声嗡鸣,一道道青筋在他的手背绷出。 他的声音压低:“答案对你很重要?” 神无梦摇摇头,心情愉快地去贴他的脸:“大哥不想说就算啦。” 琴酒在心里评价她的花言巧语,左手却穿过她的发丝,按在她的脑后,回答道:“十三年前。” “欸?”神无梦没料到他真的会回答,闭着眼睛问道,“那时候大哥是十五岁吗,还是十六岁?” 琴酒略过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音色冷淡地继续:“前任组织和这里有合作,他抛出橄榄枝,我离开苏联。” 神无梦混沌的脑袋花了十秒才反应过来,“他”是指乌丸莲耶。 十七年前还是苏联啊…… 她感慨地摇摇头,含糊地抱怨道:“大哥说得也太简单了,那你前面只有一根橄榄枝吗,选错了我们就不会遇见了欸……” 累了一天,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困倦袭上来,打算在暖和的怀抱中睡过去。 旁边的电视机不知疲倦地放送着节目,里面的偶像组合已经换过几轮,歌曲也悄然发生改变。 “请不要离开,请不要离开好吗?” “你的体温、与心脏。” “爱、爱、I LOVE YOU——” “爱、爱、I HATE YOU~” “希望对你而言。”手机对面的人正在等待回答,客厅里却没人说话,安静到厨房中烧水壶的声音都显得响亮。 怀孕是什么意思? 药流是什么意思? B超又是什么意思? 这几个词放在一起,再天真的人也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毫无准备的听众来说就像平地惊雷,炸得人脑袋发懵。 松田阵平简直要从沙发上弹起来,但又怕动静太大惹来神无梦的注意,强压着自己继续坐着,锋利到要杀死人的目光投向身边的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然后发现他们的反应和自己不相上下。 他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萩原研二就先一步对着手机说道:“抱歉,请问您是哪家医院?” 护士听到回答的男声,觉得有些奇怪:“我们是圣路加江古田妇幼医院,您不是号主本人吗?可以麻烦让她接电话吗?” 松田阵平的手撑在茶几上,对着幼驯染做口型:【问问她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诸伏景光凑过去补上:【还有父亲信息!】 萩原研二内心的煎熬不比他们少,目光在厨房和茶几上来回摇摆,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语调:“……方便告诉我具体情况吗,我一会转告她。” 护士有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一口回绝:“不好意思,这是客人隐私,我晚点再打过来。” 手机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沉默在三个男人之间蔓延。 但厨房里的人随时可能回来,他们不敢再浪费时间调整濒临崩溃的心情,重新抬头的时候异口同声道:“是谁?!” 三双颜色不一的眼睛承载着如出一辙的震怒,面前的玻璃茶几摇摇欲坠,果盘里堆在一起的青提骨碌骨碌往下滚,沿着桌面掉在地板上都没人关心,反而惹人烦躁。 对彼此的进度还算了解,理论上这个该死的男人不可能在他们之中,但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萩原研二忍不住盯着诸伏景光确认:“应该不会是小诸伏吧,做点好吃的去梦酱面前装可怜什么的?” 虽然当着他们的面都保持了距离,可私底下的事谁能保证,绝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诸伏景光并不否认自己的确有过这样的打算,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实践。然而,在这通电话之后,他清醒地意识到一点:自己之前那些不想打扰她生活的念头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退让不了一步! “梦每次遇到事情第一个联系的人都是松田。”诸伏景光对此耿耿于怀很久,只是第一次点出来,蓝色的凤眼看向坐在对面的鬈发男人,“如果是你做出这种伤害她的事——” 松田阵平倒希望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他,但其他人不知道,他自己还能抱着幻想吗? 他深吸一口气,捏了颗提子扔进口中,仿佛把水果当成了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渣男,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把那家伙送进监狱!” 欺骗女孩感情,让人怀了他的孩子,现在还要联系医院咨询流产的事…… 松田阵平感到一阵心口绞痛,不敢想象她要怎么独自面对这些,心理压力又该有多大,这段时间每次出来和他见面的时候肯定都是强颜欢笑。 他的脑海内猛然闪过前几天半夜在旅馆遇到的那个黑发男人,包括他质问对方是否爱她的那句话,那男人的回答也再一次响彻他的耳边。 ——“这句话应该由她亲自问我。” 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没有经历博物馆的那夜,比起思考毫无线索的孩子父亲,他们想得更加深入,比如——谁能当孩子的父亲。 萩原研二的心思细腻,胸口的酸涩盖过恼怒,瑰紫色的瞳孔写满心疼:“医院说孕期快到十周了,但梦酱还没有决定是否要流产,会不会她其实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十周……是一月份,神无刚回日本的那段时间,但不可能立刻就查出来,所以应该在二月份左右。” 松田阵平的眉头紧锁,联想到更多:“她在滑雪场的时候状态很差,如果那些治疗焦虑症的药物她真的在吃,绝对和这件事有关!” 滑雪场的案件诸伏景光也有了解,可毕竟发生在长野,他拿到卷宗的时候主要关心了那所地下实验室的人体实验以及导致宾加死亡的雪崩。 虽然从兄长那里了解到她因为雪盲住院了一段时间,但得到消息的时候太晚了,她已经回到东京。再之后就更不可能旧事重提,惹她回忆起并不美好的经历。 所以从两位同期口中听到当时的细节,诸伏景光本就因为那通电话而急得不行的心更乱了,反问道:“焦虑症?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对心理疾病一无所知的人。 即便还没有付诸行动,但诸伏景光对自己每况愈下的精神状态很清楚,心理医生的资料已经在电脑里查阅过许多次,对精神疾病的康复困难也有所了解。 “你的一切就是我呢~”* 伏特加将最后几个纸袋转移进玄关,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熟悉的音乐,正要跟唱后面几句,好在眼睛很尖地注意到了客厅沙发上交叠的暧昧身影。 这回到教会来,神无梦算是轻车熟路。 他们到得早,降谷零在套情报的时候又八面玲珑,靠着张帅气的脸蛋和出色的话术已经把周围一群人的底细都打听了个遍,联系方式都换了不少。 神无梦承认自己的确做不到这点,不过黑羽快斗在这方面的能力也不差,只是那个女高中生的身份稍微限制住他,到底比不过“被包养的男人”这么如鱼得水。 就连东谷优都被吸引过来,听完两人准备好的剧本之后惊讶了几秒,开玩笑道:“吃饭的时候梦酱就看了好几眼这个黑皮小哥,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这话出来,神无梦发现降谷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搞不明白他,朝东谷优说道:“是啊,我也很意外。” 东谷优没有读懂金发青年期待被多问几句的神情,也不爱八卦,直勾勾地望着神无梦的眼睛,拉住她的手道:“梦酱之前说的事我已经和神父说好了,捐款什么的就不用啦!和我别这么客气,上次都没让你玩尽兴!” 许多事情果然是需要对比的。 神无梦忽然觉得被降谷零牵着也没那么难受了,至少他不会给自己这种阴湿的感觉。她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双手合十地表示感激:“真是太感谢你了,优酱,不然我也不知道还能去哪些地方。” “小事啦!”东谷优建议道,“在我们教,告解和祈祷都需要换修女服,不如我现在就带梦酱去换一下?今天恰好有‘圣童祈福仪式’,拖到后面时间可能会比较紧张。” 降谷零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我陪你。” “安室君在这里歇一会吧,我们教众们看起来都很喜欢你。”东谷优挽上神无梦的手,对地位不如自己的人很不给面子,“梦酱有自己的事要做,总是缠着她可是会惹人烦的。” 神无梦烦不烦降谷零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是真的烦这个变性人了。 但身份摆在这里,他只能看着神无梦碰了碰翻领下的窃听器贴纸,领悟到她的意思之后没再阻拦。 降谷零目送着两人走出礼堂,垂在身侧的手轻点口袋内的手枪,已经做好见势不妙就使用暴力的准备。 在他的侧后方,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两股战战地扶着柱子,想着从哪条路离开这里才能不被发现。 但波本在通向出口的必经之路,斯米诺一边着急,一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波本,朗姆的得力助手,这段时间风头正盛,据说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朗姆引荐给Boss,是不少中低层组织成员都计划讨好的对象; 西拉,琴酒的绯闻情人,深受Boss重视,据说雪莉能一举当上实验所总负责人都是她一力促成,地位极其特殊。 斯米诺听说过的小道消息不少,但凡同时提到波本和西拉的名字,就一定会出现两人之间的口角争执。 最新传言是他们的矛盾已经发展到任务都不可能一起出的地步,况且又分别是朗姆和琴酒的人,怎么想都是彻彻底底的对头啊! 所以西拉为什么会跟波本一起出现在这里啊,“包养”和“牛郎”又是什么意思啊? 就算他明白同事们出门在外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但关键问题是—— 他该怎么向琴酒大人和伏特加大人交代啊?! 斯米诺不敢模拟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他根本不想知道这么多啊! 实话实说他会被灭口吗?琴酒和朗姆爆发冲突的直接导火索该不会就是他吧?西拉酒这样左右逢源难道就是为了在组织的内斗中安稳活下来? 想想看,无论是琴酒、朗姆、贝尔摩德还是Boss都和西拉酒关系匪浅,真是个不好惹的女人啊,东谷优那疯子再不清醒点估计是要没命了! 那他要怎么办啊?不如他干脆投奔西拉酒算了! 原本这个监视神父协助组织完成交易的任务之中,最让他心烦的就是东谷优动不动提出的“整容手术”,见到西拉酒之后还想着借刀杀人。 这下好了,刀借到了,东谷优是有人能治了,但那刀也横在自己脖子上,他快被一起治死了! 一个平平无奇的教会牵扯上这么多大人物,斯米诺正在崩溃,后背却兀然一凉。 在他眼中笑里藏刀的金发男人不知何时回过头来,正勾着唇角望向他。那双灰紫眼眸半掩在刘海垂落的阴影中,仿佛只要他稍有异样,就会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降谷零早已从神无梦口中得知了斯米诺也在这所教会的情况,连威胁的手段都准备好,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以前他们三个人出来玩,最早是三间房,偶尔房间不够,这对幼驯染会挤一挤,把多余的房间让给她;后来和hagi交往,他们两个理所当然住在一起,所以松田就幸运地拥有了单间。 但现在,只有两间房的情况下,她当然只能不客气地自己独占一间啊。 她做出等待安排的乖巧姿态:“哪间都可以,你们两个先挑吧。” “我们睡离门更近的这间吧。”萩原研二说出他的想法,然后将神无梦领到隔壁的卧室门口,“梦酱有事可以直接过来找我哦,我和小阵平都会在的。” 是她的错觉吗? 好像最后有种刻意强调的加重语气。 神无梦还没分析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到萩原研二又向她问道:“梦酱现在还会失眠吗?要不要点一份哄睡服务?” 第 40 章 攻略进度40% 哄睡服务当然被拒绝了。 再多独处一会,神无梦怕他要把她的工作了解个一清二楚,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编了。但大概是接触得太频繁,潜意识已经记起了萩原研二的存在,连梦境都被他填满。 她梦到了刚刚穿越时候的事。 语言不通带来的困难很大,她基本都是用英文掺杂着部分手语和其他人沟通,包括最开始和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对话的时候也是一样。 要相信一个既没有身份证明又不会说日语的陌生人实在是太难了,尤其她面对的还是两位警察学校毕业的警官。但好在他们不仅拥有着警惕心,还拥有善心和同理心,在面对救命恩人的她时这些特质表现得更加鲜明。 突然出现在东京街头是系统的功劳,她当然没办法解释,所以在被问起的时候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说一睁眼就这样了——的确没有撒谎。 兵荒马乱地打了十三分钟的仗,神无梦总算在大家的帮助下牵着小彩站在了医院前方的马路边,另外两位男士很自觉地留在了一楼大厅内,待在从外面看不见的死角处。 虽然赤井秀一已经和小孩交代过,但神无梦还是在那辆黑色保时捷到来之前又嘱咐了几句:“小彩,一会千万不可以在琴酒哥哥和伏特加的面前提到刚才两个哥哥的名字噢,还有住院区的事情也不能说,就说我们一直在排队等号,知道了吗?” “小彩都记得!” 女孩在保密这件事上很有天分,无师自通道:“小彩抽完血就和无梦姐姐在椅子上休息,然后接到了伏特加的电话!” 神无梦摸摸她的头发,笑着夸奖道:“真乖!” 暂时没到晚高峰,马路上的车流量不大,这里又并非主干道,神无梦没等两分钟就看到那辆黑色保时捷遥遥驶来,和偶尔穿行而过的其他轿车格格不入。 伏特加一如既往当着司机,琴酒坐在后座,神无梦也只能带着小彩一起坐进后座,随口道:“小彩不要碰到琴酒哥哥腿上的伤口噢,坐好就系安全带吧!” 小彩的确不敢乱动了,坐在两个大人的中间自己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用孩子软绵绵的音调说道:“好!” 车辆驶离医院,神无梦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回来,偏过头看向旁边的银发男人:“大哥,怎么突然过来接我和小彩啊?你今天有任务要出门吗,没听你和我说欸!” 琴酒给她表演了一遍什么叫“惜字如金”,冷冰冰道:“顺路。” 幸好这辆车里有个大嘴巴的伏特加,见缝插针地朝她问道:“不是西拉酒你前两天说小彩的衣服不够穿吗,还非要两个人穿一样的……大哥可是特意——” “伏特加。” 琴酒出声制止他。 但神无梦已经听明白了。 “哇哦!”诸伏景光懊恼于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出这一点,之前的每次见面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忽略了许多本应注意到的问题。 短时间内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他的大脑依旧混乱,但有一点却不需要思考也能确定,郑重道:“如果梦打算留下这个孩子,我会陪着她,从现在开始学习成为一个父亲还来得及。” 幸好那些繁琐的流程提前走过,盖章文件和婚姻届也准备好了,如果她愿意在上面签字,那这个孩子甚至可以算是他们婚姻存续期间出生。 他绝不会让她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会成为最好的丈夫和爸爸! 在场的另一对幼驯染震惊于他白日做梦的发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种事轮得到你吗?警视想要结婚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 松田阵平的脑袋发烫,刚才想到要分享出来的旅馆情报也抛到一边,攻击力强得惊人:“你和神无早就分手了,她连朋友都不想和你做,这次只是因为和黑衣组织有关才带上你!” 好友在黑衣组织卧底的那段经历他们从没详细问过,在黑暗中的往事怎么想也不会多么美妙,过去的事情应该随风而去——这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知道诸伏景光卧底期间恋爱往事之前的态度。 那段感情经历好友没多说,两个人也抗拒了解太多细节,但最后他假死脱身把人留在那个组织还让根本不会照顾人的降谷多关照她的结局却被他们知晓,从此就更不愿意让诸伏景光和神无梦见面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附和幼驯染:“小阵平说得很对哦,这件事还是让研二我来承担吧,小诸伏现在还没办法恢复自己的身份吧,不要分心在其他事情上啦!” “分心在什么事上?”周六的天气很好,多罗碧加公园人流如织。 新开业的游乐场宣传到位,不少情侣与家庭都选择在这里度过愉快的一天。 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工藤新一买好票,等在入口处。 从昨天知道柳原也会过来时,他就有一种几乎从未有过的心情。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催促感,不是平时遇到案件后迫不及待揭露真相的急切,也不是遇到危险命悬一线之时的紧张,而是隐秘的,宛如蛰伏在心室之中的种子等待着发芽,不断鼓动他的心脏,缓慢而又野蛮,让他束手无策。 他寻遍一切可用的文字去匹配,最终只找到了唯一的契合词——它叫做期待。 短短十分钟,手机已经被他掏出来无数次。短信的界面不断被打开又关闭,那串熟悉的号码更是已经倒背如流,但最终也没有发出询问的信件。 ——因为他看见了结伴而来的等待对象。 毛利兰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厚外套与天蓝色的牛仔短裤,遥遥朝他招手。 她身边的女生穿着一条浅绿色的长裙,裹着米白色的大衣,难得地将长发绑成马尾,银白色的缎带垂在乌黑发间,流光溢彩,比平日显得更有活力。 视线有了落点,连浮躁的心也随之静了下来。 她好像很怕冷。 她穿的也是绿色。 工藤新一无意识地想到。 “新一,你在发什么呆啊?”毛利兰走到他身边,将他手中的票抽走,主动肩负其带路的重任,“梦酱,别管他了,跟我走吧!”- 多罗碧加公园的项目繁多,毛利兰明显做了功课,一个下午过去,最火爆的几项都被他们玩了一遍,只剩下最后一个云霄飞车。 三人走进队列,毛利兰跑到最前方去寻找空位。 工藤新一与神无梦落后一步,前者的推理欲望再一次高涨起来,自顾自地将一位女性游客的职业分析一通,惹来对方朋友的不满。 他尴尬地道歉,扭头又一脸兴奋地对着神无梦聊起福尔摩斯也曾经凭借握手推理出了华生的职业,接着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也曾经这样对眼前的女生做过。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声音弱了下来,不确定地问道:“会不会有些无聊?” 似乎他说的这些,不论是福尔摩斯还是推理技巧,都是柳原已经知道的。 “不会啊。”神无梦笑着望向他,称赞道,“说起偶像的工藤君,真的很耀眼。” 又这样。 她又轻而易举说出了这样令他难以招架的话。 工藤新一竭力抑制住内心的羞窘,将藏在心里许久的疑惑提出来:“你之前说过,我在你眼里,像是福尔摩斯在我眼里一样。” 他顿了一下,眸光闪动,接着道:“你真的是这么想我的吗?” 把他当成偶像……什么的。 “没有噢。”出乎他意料的,女生连思考都没有,直接否认了。 还没等他感受到心底的失望,就听到对方的声音继续:“工藤君之于我,可是比福尔摩斯之于工藤君还要重要呢。” 完蛋了。 工藤新一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下的种子顷刻破土而出,只言片语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繁茂的叶片化作喜悦的因子融入他的血液,被送往四肢百骸,使得他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 “梦酱!新一!前面有空位,快来吧!”毛利兰在云霄飞车旁朝他们喊道。 工藤新一连忙转身应道:“马上!”- 云霄飞车一趟只能载八个人,工作人员抱歉地告知他们目前只剩两个座位了。 神无梦听到之后,主动提出自己可以在一旁等他们。 “这怎么可以呢?我们等下一趟吧,梦酱。”毛利兰建议道。 另一侧的工作人员却提醒说:“小姐,这趟之后机器需要进行维护,下一趟可能要在一个小时之后了。” 毛利兰从来时就想要玩这个项目,惦记了一天的她有些失望:“欸?怎么这样?” 她转向神无梦:“梦酱,那你和新一去玩吧,我等你们就好。” “就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吧,兰酱。”神无梦了解毛利兰的性格,知道这样说服不了她,语气也软了起来,“我好累了,而且云霄飞车吹起风来也很冷,我真的不想玩。” 看出来神无梦不是骗她,毛利兰体贴地替她拢了下大衣:“那梦酱你先等我们一会,玩完这个项目我们就回去。” 目送着车辆启动,神无梦微合上眼,挡住骤然涌入的气流。 连飞梭都习惯了的她对这种低空低速的娱乐项目的确提不起兴趣,只是觉得十分新鲜,才每一项都尝试着玩玩。 现在体验了整整一个下午,她感觉已经足够了,安静地靠在墙边休息,甚至开始考虑起今天的晚餐。 云霄飞车单程不过三分钟,听到车辆飞驰而入的声音,神无梦心情愉快地迎上去。但她没想到,等来的不仅仅是毛利兰与工藤新一,还有一具无头尸体。 …… 警官来的很快,现场迅速拉起警戒线,同一辆云霄飞车上的五位嫌疑人也都被要求等待问话。 神无梦轻轻抱住兰,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在心里叹气。 中午吃的咖喱饭好像已经不足以提供给她能量,她感到没有更多的脑细胞去思考。但好在有某位侦探在,也的确不需要旁人太多的帮助。 只要耐心地等待就好了。 不过…… 貌似还有人和她抱有一样的心理。 神无梦看向那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帽檐下的银发冰冷,脸上写满不耐。 甚至不需要太努力分析,他连遮掩的打算都没有,烦躁的情绪传递给每一个人。 大约是她打量的视线太过明显,男人侧眸,与她对视了片刻。 他的眼神凌厉,如淬毒寒刃般切割向目光所及之处。神无梦不躲不闪地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回望过去。 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交锋之中先行落败。 直到另一个黑衣微胖的男人喊了对方一声,这一眼才算是结束。 “梦酱,怎么了吗?”毛利兰察觉到她的走神。 神无梦没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没事。” 见到同一趟云霄飞车的乘客突然之间头身分离鲜血四溅,给人带来的冲击的确很大,但毛利兰已然收拾好了心情,牵着神无梦去听工藤新一的推理。 少年被围在人群之中,如同站在舞台之上。 “凶手是你吧,这位女士!”他伸手指向身着蓝色短裙的女人,自信而坚定,“在之前练过体操,并且能够在云霄飞车上做出这些动作的,只有你!” 在女人反驳辩解之时,他拿出了作为决定性证据的珍珠。 看到对方一脸震惊,工藤新一的语气低下来,轻微带着些遗憾:“还有一点,是你的眼泪。” 证据确凿,就连手法都被人一丝不差地复现,女人彻底崩溃,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都是他的错……是他先抛弃我的……” 九梦的东京已经转凉,年轻的少女们仍然穿着未及膝盖的短裙制服,散发着属于青春的活力。 到了放学时间,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走着,目光却被树荫下的女生吸引了去,脚步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抱歉哦,朝川君,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呢。”女生浅浅笑着,修长白皙的指尖抵在淡粉色的信封上,缓慢而不容拒绝地将之推了回去。 对面的男生将情书捏在手心,朝她鞠了个躬,抬起头时神情坚定:“柳原同学,我会继续努力的!” 神无梦不置可否,继而转身离开。 日光穿过树叶缝隙洒落在她的背影上,伴随着清香拂过,惹来一阵低声的议论。 “果然啊,真不知道什么人能够得到柳原同学的好感呢!” “但还是很羡慕朝川君,可以和柳原同学说上话。” “什么嘛,柳原同学很和善的,想说话就直接去嘛!” 背后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神无梦垂下眼睫,脸上温柔的笑容转瞬即逝,轻勾的唇角也由真诚染上嘲讽,满是不屑的神情。 好无趣啊,这种高中生活,她快要玩不下去了呢。 工藤新一路过之时恰好捕捉到了那一抹冰冷的笑容。 脚上颠球的动作未停,视线却不由得跟了过去,直到一阵风将对方的长发扬起,他才收回目光。 “新一,你在看什么啊?”毛利兰敲了一下他的头,“刚才和你说话,有没有听到啊?” 少年捂住脑后,声音拖长,语气懒散:“听到啦——,兰下个梦要参加空手道比赛,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这还差不多!”毛利兰挥了挥攥成拳的右手,然后看着还未走远的少女,感慨道,“那就是柳原同学啊,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好看呢。” “柳原?”工藤新一问道。 毛利兰解释道:“是隔壁(A)班的转学生,这周一转来帝丹,那天造成了很大轰动呢!不过新一你请假了,所以才不知道。” “那天是办案去了啦。” “如果柳原同学转来(B)班就好了,很想和她成为朋友啊。”毛利兰的眼底有些憧憬。 工藤新一回想着刚才女生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还站在树下、被礼貌拒绝的男生。女生温柔的语调与冷漠的嘲意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大脑本能地进行推理。 于是他对自己的青梅说出结论:“但这位柳原同学,似乎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啊。”- 工藤新一的记忆力很好。他可以在无数张面孔中再次找到那个与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可以在案件现场回忆出丝毫不引人注意的细枝末节。 曾经成为他的推理对象的神无梦自然不会被他忘记,甚至在他踏进这家寿司店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同校同学。 他没有上前交流的打算,只想着快些打包好寿司,回家翻看新到手的珍藏版《福尔摩斯探案集》,但谁也未曾料到,如此短暂的等待时间足以发生一起命案。 处理意外与命案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包括与目暮警部的寒暄都已然得心应手。 将收集到的一切信息在大脑中归纳整理,继而分析出未知的事实是一名侦探的本能。 “真相只有一个!” 毫无顾忌地点明并指出谜团之下的真相之时同样是作为侦探最张扬骄傲的时刻。 “真屋先生,凶手就是你吧!” 再精巧的设计也会有漏洞,凶手的手法被识破的那一刻便面临着逮捕的命运。 这起案件对于工藤新一来说甚至不需要花费超过一顿饭的时间,但他尚未懂得,太过肆意妄为而不计后果,只会将事情推向与预期相悖的地步,而这往往伴随着疼痛与鲜血。 寿司卷连同波纹花边的瓷碟碎片掉了一地,刚刚被指控的凶手猛然暴起,手持柳刃刀,刀身横在少女颈上。 心绪紊乱导致手腕不断颤抖,锋利的刀刃更是已然将那雪白细腻的脖颈肌肤划开了血线,沿着肌理淌下。 “冷静一点!”目暮警部试图安抚他,“真屋先生,您不要冲动!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 真屋悠大又将刀刃挪了挪,大声道:“谈?你们都知道纪子是我杀害的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站在一旁的少年脸上满是急迫之色。他的身边没有能够用来攻击的物件,即便有,他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之下以人质的生命安全为赌注。 工藤新一的手心出汗,方才拆穿真相的得意全然不见,他竭力平稳着音调询问:“真屋先生,你的杀人手法是我揭露的,即使要恨,你也应该恨我,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真屋悠大是这家寿司店的寿司师傅,被指认为杀人凶手之时手边刚好有一把柳刃刀,只一个眨眼,这人就挟持了离他最近的客人,正是神无梦。 柳刃刀是刺身刀,刀身细长,本不是具有高威慑力的种类,但它是由高碳钢制造,硬度极高,锋利度更是削铁如泥,此刻被横在人体最为脆弱的颈部动脉处,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工藤新一继续劝道:“不如我和她交换,我给你当人质,你有什么冲我——” “闭嘴!”真屋悠大呵斥道,手背上青筋毕露,木制刀柄在他掌心不断颤抖,看得人心惊肉跳,“你们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她!现在都给我让开!” “好好,都退后!真屋先生,请千万不要激动。”目暮警部不敢再刺激他,不敢拿人质的性命开玩笑,连连命令道。 一片嘈杂的脚步声与凶手的急促呼吸声中,女生轻柔的嗓音显得格外突出。 “呵,杀了我?”被他挟持着的女生终于抬起头来,露出被刘海遮住的明亮双眸。 她的脸颊上溅着几滴鲜血,清冷的五官被衬得靡艳,瓷白肌肤上仿若绽开赤色的花,骤然显露的殊色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连此刻的紧张气氛都淡忘。 分明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她的眼神却比身后的犯人还要疯狂。 冰凉的刀刃贴在颈侧,任谁也会将头颅抬高,令脖颈紧绷而避开刀锋,可她却毫不在意地低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盯着泛着冷光的铁刃,挑衅道:“你敢吗?” 平地一声惊雷。 没有人明白她为什么要去刺激手持镰刀的死神,为什么如此胆大妄为。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神无梦的手覆在真屋悠大的手背上,稳住了他的抖动,引领着刀刃再往自己的颈间推了一寸。 这个动作将那根看不见的导线引燃,火星蔓延开,不仅烧过了在场的警员,同时烧到了持刀的凶手身上。 “你疯了?!”真屋悠大反应过来,握紧刀柄与她的力对抗,柳刃刀在推搡之间前后晃动着,看得人心跳骤停,最终从她的脖颈处挪开。 这个空当被迅速抓住,一个米色的棉质坐垫裹挟着破空之势迎面而来,精准扣在了真屋悠大的脸上,将他砸得后退半步。 少年没有片刻停顿,随即冲到真屋悠大的面前,将后者手中的利刃夺去,掷于地面,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整个过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人质被解救,犯人被抓捕,一场杀人案也随之落下帷幕。 警笛声中,工藤新一双手扣住神无梦的肩膀,死死盯着她颈侧的伤口,正要说话,却被那只素白的手掌轻轻推开。 “真屋先生。”手上戴着手铐的犯人在两名警官的包围下回头,女生雪白的衬衫衣领已被染红,正静静地看着他,似是询问,又似是规劝,“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为什么还要愧疚呢?”- 借着受伤,神无梦拒绝了做笔录的要求。她坐在杯盘狼藉的寿司店里,用店长夫人提供的急救药箱清理着颈间的伤口。 锋利刀刃造成的切口光滑,起初只是一道细细的血线,紧接着变成不断淌出的血流。 刚刚洗脱嫌疑的店长夫人目露担忧:“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的。”女生的脸上半点疯狂之意都找不见,与之前判若两人,举手投足宛如大和抚子,进退有度,得体极了,“没有伤到颈动脉,是皮肉伤。” 灯光被挡住,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神无梦朝店长夫人笑了笑:“您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好。我同学似乎也有话要对我说呢。” 店长夫人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两位年轻人,经过时甚至不忘朝男生道谢。 “柳原同学。”工藤新一垂眸看着她,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么好奇嘛?”神无梦朝他挑起一抹暧昧的笑,连眼尾都上扬,“那么,推理我吧。大、侦、探。” 她脸颊的血珠还未拭去,欲坠不坠,像是从浅红眼尾垂落的泪,将她的容貌推上另一个高度,哪怕是从未关注过外表的少年也不得不在心中惊叹她的美丽。 寿司店的灯光恰好落在她仰着的瞳孔之中,如同交织在漆黑宇宙内最最靡丽的星云,带着巨大的吸引力,环绕出一个又一个漩涡。 连字句都在她的唇齿之间缠绵缱绻,不像是在称呼一面之缘的同校同学,反倒像是早已关注的某个人物,兴致盎然,带着肉眼无法看见的陷阱,诱他深入。 眼前是看不见底的沟壑,但不断膨胀的求知欲催促着工藤新一继续发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敢动手?” 他同样推理出来了这一点。 真屋悠大的杀人动机是感情纠葛产生的报复,整个计划是缜密详尽,说明他不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人质在他手中是为了威胁与逃脱。 作为一位寿司师傅,他的手应当是极稳的,却在刚才抖得握不住刀,显然已经十分慌张了。 他并非真的想要沾染一个陌生人的鲜血,况且还是位学生。 但神无梦是如何判断的? 从头到尾,她似乎都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吃着寿司,仅仅因为坐在离真屋悠大最近的位置与他交谈过几句罢了。 难道是从那么几句对话中得出的结论? 自诩福尔摩斯弟子的少年满心都是困惑,那双海蓝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等待着一个答案。 神无梦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眼睛,看见了里面盛满的赤诚与探索。 她眨眨眼,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法拒绝。 “喏。”神无梦努努嘴,示意少年看向正前方的玻璃门,那是被挟持之时她与凶手共同面对的方向。 寿司店的灯光很亮,外面又是一片漆黑,玻璃门将室内的景象分毫毕现地呈在其上,如同一面水银镜,一切都清晰可见。 神无梦的声音很轻,却教人难忘:“他那种悲伤至极的神色,分明是已经束手就擒了啊。” 血已经止住,浸满血色的消毒棉被她扔进垃圾桶。神无梦站起身来,柔软的指腹拂过对方因惊讶而微微绷紧的眼睑下方。 她笑道:“大侦探,你现在的表情,比他还要好懂嘛。” 案件的落幕令人唏嘘,毛利兰被触动,边走边抹着眼泪。 神无梦轻声哄她,工藤新一却仿佛完全读不懂空气地描述一些更加残忍的杀人现场,惹得毛利兰生气地瞪他。 好在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路过一家蛋糕店时还拉了神无梦一下:“梦酱,我想买点面包带回去,你陪我一起吧?” 没有任何一个饥饿的人可以拒绝这样的邀请,神无梦当即点头:“好。” 工藤新一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主动将空间留给她们:“那我在这里等你们。” 游乐场的甜品店与外面的不同,许多款式都是按照玩偶造型设计,十分精巧。神无梦本就对新奇的食物很有兴趣,挑挑拣拣十分专注,毛利兰也对可爱造型的甜品动心不已,与她沉浸式地逛了起来。 等到结完账,她们才想起来还有个人在外面等待。 “新一!”毛利兰惊呼一声,随即看到刚才少年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猜测道,“新一是等太久,自己回去了吗?” 她觉得对方不是这样的人,低头拨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毛利兰有些担忧:“新一去哪里了?” 她走动两步,打算在周围找找,但鞋带却突然断开,阻止了她的前行。 神无梦扶了她一把,皱眉看了眼不再便于行走的鞋子,将头上的发带拆下,拧成细绳状递给她:“先用这个代替一下吧。” 她知道毛利兰仍不放心,加上那位侦探的冒险精神的确惹人担忧。 于是她说道:“我去周围找找,兰酱你先回家吧,我找到工藤君会给你发信息的。” 毛利兰虽然有心留下,但此时的状况的确并不方便,她也只好同意了神无梦的建议,并嘱咐道:“梦酱你也不要太晚回去,注意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神无梦朝她挥手道别- 多罗碧加公园很大,又没有具体的方向,神无梦只能跟着直觉寻找。 她想打个电话试试,拿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 越走越暗,路灯与炫彩霓虹灯光都渐渐消失,只剩下微弱的梦色映亮前路。 转过一面墙壁,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奔跑的人似乎很轻,落地的声音很小。 乌云飘过,将最后一抹柔光遮挡,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跟前。 来人只到她的大腿高度,神无梦感觉奇怪,弯腰问道:“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这里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她想凑近看清孩子的脸,却被对方灵活地逃脱。 等了一会,她没有听到回答,又问道:“怎么了?你叫什么名字,需要帮忙吗?” “不!我、我是……”他犹豫着,吐出几个简短的字句。 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神无梦轻轻蹙眉,努力适应这片黑暗,细细看过去。 恰有一道梦华穿破云层,落在那张沾满灰尘血迹的脸上。 脏污之间,她撞见了一双澄澈至极的湛蓝眼眸。 神无梦端着往天花板冒热气的玻璃杯走进客厅,听到了他们的后半句话。 沉浸在针锋相对中的三个男人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动静。 萩原研二动作自然地把她手上的水杯接过,摆在茶几上道:“没什么,我们是担心小诸伏公安部的工作太忙,今天下午待得太久会精力不集中啦!” 神无梦没多想,看着桌上黑屏的手机觉得奇怪:“刚才不是工藤君吗,电话挂断了?” “是陌生电话。”萩原研二不放心从小到大没说过谎的幼驯染,朝他递了个眼神,回答道,“我说梦酱暂时不在,那位女士说之后会再拨过来,也没说是什么事情。” 关于怀孕和孩子和孩子父亲的事肯定不能直接问,要找到不会让她伤心也不会让她觉得隐私被冒犯的方式,必须从长计议。 神无梦拿起手机翻了下通讯记录,最近那通电话是没保存过的号码,可能是推销之类的,她也没太在意,反正有重要的事情会再打给她的。 没等她把手机放回去,另一通电话又拨进来,铃声响起让在场的三个男人情不自禁绷紧了身体,第一反应是万一那个医院又打过来该怎么办? 丝毫不知道前情的神无梦在几人停顿的呼吸和紧盯的目光中按下接听键,顺手扩音放在桌面上,打招呼道:“工藤君。” 呼—— 教会的事情神无梦基本是跟松田阵平三人同步的,只是工藤新一还不知道,她直接把来龙去脉都复述了一遍,从长野那个地下实验室说起,以亲自参加的教堂礼拜活动作为结束。 警视厅的三位卧底嫌疑人是由诸伏景光详细说明的,这件事神无梦插不上手,工藤新一提出的建议和他们的大同小异,都是用不同信息对三人进行试探,钓出那个咬饵的组织内应。 松田阵平补充道:“警视厅安排了一次半个月的集中反恐特训,因为要学习反恐战术和爆.炸物处理之类的课程,所以是完全封闭的训练环境,在结束前都没有机会和外界进行沟通。” 这个方案是听那个美国男人的话得出的灵感,虽然他们没理由将三个怀疑对象都抓起来,但制造一个将人聚在一起与外界隔绝的状态暂时可以做到。 人选是每个部门“随机”抽取,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诸伏景光说道:“风见也会过去,发现问题会立刻联系我们。” “警视厅内只有一位卧底吗?”工藤新一不是警察身份,提出质疑毫不客气,“假如黑衣组织的卧底升职到了警部的职位,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应该会尽量继续往警方内部安插自己的人手,免得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位置。” 就像黑衣组织内的卧底层出不穷一样,谁也不能保证警视厅内部只有一个来自对方的眼线。 诸伏景光回答道:“我们的确考虑过这一点,所以还建立了一份白名单制度,里面是摸排过后确定毫无安全隐患的人,之后的任何行动都只会由这部分人参与。” “那你们还要注意另一点。”神无梦提醒道,“组织成员精通易容术,你们有想过该怎么预防吗?” 松田阵平告诉她道:“安全部正在研究虹膜技术。” “嗯。” 神无梦没理由对警方工作指手画脚,暂时也没有出一份力的打算:“既然这半个月暂时不用担心警视厅卧底的事,我们就先解决一下教会的问题吧!” 松田阵平听到这个词就开始皱眉,担心道:“东谷优又邀请你去了?” “还没有,不过这周末可能会找我吧。”神无梦恢复规规矩矩的坐姿,朝他们发出询问,“快斗重感冒还要养病一段时间,估计没办法跟我一起过去了,所以你们谁可以变装参与之后的活动……呢?” 萩原研二没参加之前的几次对话,但从幼驯染口中也大致了解过,一边认为她怀孕的情况下不适合去接触那些供奉死婴的异教徒,一边思考劝她好好休息的理由,下意识重复她的话:“变装?” “就是……女装?” 她无辜地眨眨眼睛:“你们这样一看就不好欺负啊,站过去说是打架的都有人信,很容易引起他们的防备心理,万一不肯继续洗脑我了怎么办?” 这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高,就没有低于185的,神无梦觉得就算女装都很难降低教众的防备。虽然可以学着黑羽快斗那样屈膝走路让身高变矮一些……他们没受过专业训练也很容易忘记吧? 她真的很担心到时候身边的“女伴”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一米六长到一米八几…… 神无梦想了想,又说道:“要不——”我还是自己去吧! “我可以去吗?” 电话那头传来询问。 工藤新一用着柯南的小学生身体,对男装女装的抵抗心理不算很强,而且又是小孩子,怎么想都很适合取得其他人的信任。 加上他听完描述之后觉得这所教会的问题不小,很想亲自去看一看,但对方肯定不会接受小学生,所以只能找人带着。 坐在客厅的三个男人没想到这种事都有人要插队。 问的明明是他们吧,和这个人都不在场的侦探有什么关系啊? 松田阵平率先沉不住气,面露挣扎道:“工藤君不是说自己不方便在人前露面吗?我试试看!” “可是小阵平就算穿裙子也很像会一拳打在别人脸上的臭脸大姐姐啊!”萩原研二一点不给幼驯染留面子,凑到神无梦身边商量道,“梦酱,我看起来真的很凶吗,和梦酱装成情侣应该不会被怀疑的吧?” 半长发让他的面容更加柔和,一双桃花眼在专注的目光下散发魅力,瑰紫的瞳孔闪亮亮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气质谁见了也说不出来半个“凶”字,或许更先收到的反应是其他人的脸红。 神无梦快要被他说服了,思考时先把年龄不合适的工藤新一婉拒:“工藤君之前总是上报纸,很可能会被认出来,而且教会要求参与者都是‘成年人’,还是不要冒险啦!” 她在“成年人”三个字上重读,暗示柯南他现在的年龄根本进不去教会大门——毕竟那可是个婴儿冤魂无数的地方,没一个小孩参与。 噢,也不能彻底否定,因为还有一部分孤儿被教会援助着,他们从某种意义上也能算做教徒之一,只是没有出现在进行礼拜的教堂中。 但神无梦并没有让柯南假装自己是孤儿混进去的想法,更不敢把这件事说给某个行动力超强的小侦探,她还要面对有希子的!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神无梦觉得周围气氛怪怪的,一抬头就看到松田阵平正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提子,萩原研二在研究茶几上的玻璃杯,诸伏景光倒是和她对上个目光,接着又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不好意思,梦桑,我应该没迟到吧。” 柯南一放学就往博士家跑,走出教室还要想理由拒绝邀请他一起回家的少年侦探团,这会声音听着气喘吁吁,像是刚运动完的模样。 “没有啦,时间正好呢!” 神无梦也不啰嗦,直接介绍起来:“松田在搜查一课,你应该见过;hagi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官,和松田是幼驯染;藤森君目前在公安部工作,也是值得信任的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们?” “工藤君的名字我早有耳闻。” 诸伏景光的语调温和,眸中掩盖的锋锐并没送到听筒对面的少年眼前:“工藤君身为侦探,似乎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人前了?” 如果他没记错,她回日本的那天,刚好是这位侦探与怪盗在钟楼引起轰动的时候。 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在警视厅如雷贯耳,就算公安部和那些一般刑事案件毫无交集,诸伏景光也对这个高中生侦探有些了解,有基本的信任度。 但仅仅凭借这些,尚不足以加入他们针对黑衣组织的方案制定之中。这完全是通过神无梦在双方之间充当协调人与担保人才能做到。 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信任程度这么高,诸伏景光不认为两人是初识,那么—— 这个该死的、才成年的、失踪了一段时间的男高中生,竟然完美契合他心中对孩子父亲的画像:冲动、无能、不肯负责、没自制力…… 诸伏景光的右手在身侧悄悄攥成拳头,难得涌起强烈斗志,下定决心不能让这家伙好过!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也看不出十五分钟之前还处在和时间赛跑的仓促之中,脸上的笑容甜甜的,询问的语气近乎笃定:“大哥,你是专门为了我和小彩出门的呀?” 琴酒没耐心回答她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视线停在她染上红晕的脸上,径直问道:“跑下楼的?” 是偷偷摸摸和易容过后的佐藤警官交换身份又溜回一楼大厅导致的肾上腺素飙升,要是观察再仔细一点还能看出她的手都在发抖。 神无梦拨了拨散乱的长发,轻描淡写道“……给小彩做完检查还要缴费什么的嘛,又怕你们到得太快在门口等太久,就着急了一点啦!” 小彩及时帮她说话,像告状一样对琴酒说道:“都怪伏特加催无梦姐姐!” “你这小鬼!”伏特加真是要崩溃了,就西拉酒那个身体多跑两步路还不散架了,他哪里能承担这种责任,还是在大哥面前! 他把墨镜推上去,一双小眼睛瞪向后视镜,质问道:“我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吗,竟然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而且刚才大哥全程都听到了,我哪有催西拉酒啊!也太冤枉了吧?” 车上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在开玩笑,但神无梦还是不希望伏特加真的和小彩计较,充当中间人道:“确实不怪伏特加,是我的体力太烂啦,小彩抽了血都很有活力呢!” 小彩对人情世故的接触不深,不过她其实和伏特加相处得很愉快,更倾向于将后者当作玩伴。她没在继续上一个话题,而是伸手抱住神无梦的手臂,感受了粗细之后认真建议道:“无梦姐姐要多吃点饭!” 神无梦一口答应道:“我会的啦!” 但食欲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伏特加从外面打包来的食物又良莠不齐,她只有遇到合口味的食物时才会多吃一点,然后那家店的包装袋就常常出现在餐桌上。 她想了想,问道:“大哥,要不先去吃饭吧?小彩抽完血还没吃东西,一会试衣服也很辛苦的!” 琴酒懒得纠结这种小事:“随你。” 得到了琴酒的首肯,神无梦朝在场唯一的孩子问道:“小彩有什么想吃的吗?” 小彩摇摇头:“小彩也听无梦姐姐的!” 神无梦的眼神飘忽一瞬,这个“也”字用得就好像琴酒刚才那句话也变成了听她吩咐的样子,稍稍有损大哥的威严呢! 然而内心倒是很诚实地偷着乐了起来。 伏特加身为这些天来一手包办外送食物的人,对最受欢迎的店铺已然了如指掌,开口道:“拉面馆?” 神无梦没意见:“可以噢。” 话说回来,她到现在都没看出琴酒的口味偏好,似乎无论是传统日式料理还是西餐对他来说没多大区别,就连在街边便利店买的速食便当在他嘴里都是一个味道,真正诠释什么叫“食物只是用来维持生物体能”。 选中的拉面馆离别墅很近,只是神无梦从没到过店里,一直吃的都是外送。 伏特加去停车,神无梦牵着小彩和琴酒一起走进店里,有拉面师傅正在透明的玻璃窗内抖动着面团。白色面团在师傅手里翻来覆去,一系列技巧娴熟,只用眼睛都能看出这样扯出的面条绝对劲道好吃。 神无梦正准备找个空座位,却发现琴酒的脚步停在门口,目光落在透明厨房内的一个男人身上。 她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接着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把小彩从地上抱起来,脑袋按在怀里,以防被那个独眼老者看到女孩的容貌。 看着他的脸,神无梦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初还在一起的某个清晨,窗外是寒冷的冬季,室内温暖如春。 她小声喊他的名字,音调里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眷恋:“hagi。” 门边的青年穿着居家服,偏长的发丝垂到脖颈的位置,温润到了漂亮的程度,含笑的眼睛也让人看到就喜悦,想要回以他嘴角上扬的微笑。 神无梦望着他,还没清醒的大脑微微出神。 有点想要问他为什么再一次强势地介入自己的生活,想要问他有没有可能给自己百分之百的爱,想要问他能不能把她当作最重要的存在。 但这些都是她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就像他很克制地停在门边那样,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长,直到路上站满了人,他也不可能再一次把迷路的她领回去。 所以最后,她扯过被子,将没有睡够的酸涩眼睛遮住,朝他说道:“我马上起来。” 40-50 第 41 章 攻略进度41%|含推文加更 离开旅馆的时候没有再见到赤井秀一。 神无梦原本想要趁着身边两人没注意把那张不属于自己的房卡偷偷放在前台的,但她早上去翻那件浴袍的时候,发现塞在口袋的房卡失踪了。 显然,房卡是不可能自己长脚逃走的,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她就只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是谁就不用她说了吧。 萩原研二毕竟是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照顾着她的人,就算现在已经独立自主了,那种不敢在他的面前做坏事的心态还是很难控制。 神无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赤井秀一的胡来,觉得没被问到的时候强行描补也很奇怪,于是决定当作没有这回事,就像hagi把那张房卡拿走一样,权当彼此心知肚明了。 嗯…… 神无梦将这称之为一些成年人的默契。 他们返程的时候是上午,前几日落下的冬雪渐渐化去,周围伫着的电线杆露了出来,一簇簇白十分亮眼,有乌鸦在上面啼叫,嘈杂嘲哳,黑色的羽毛划过清透如洗的天际。 温泉的独有味道渐渐散去,他们又要回到短暂逃离了一夜的喧嚣之中。 赤井秀一始终没有停止对羽田浩司被杀案件的追踪调查。 四年前,在他卧底黑衣组织期间,他了解到组织明面上的乌丸集团与一家名为【久治电子】的网络安全公司有商业合作。 巧合的是,与羽田浩司一起被杀的阿曼达·休斯是这家网络安全公司的投资人之一。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家公司可能藏有与父亲失踪相关的线索,于是寻找机会潜入其中。 久治电子的主要盈利模式是通过为合作公司提供专业的电子邮件系统安装和计算机防护程序部署服务,涵盖从邮件系统的构建与配置到全面的网络安全防护体系的安装与维护,自身的信息防护程度可想而知。 这家公司的成立时间是十七年前,恰好在羽田浩司被害之前两个月。 然而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然太迟。 久治电子的投资人阿曼达·休斯已死,创始人田中大介在两年前抛售所有股份并移民美国,不过两周只剩下一具尸体,与当年案件有关的唯一存活人证浅香也不知所踪。 关键人物再也没法开口,赤井秀一只能重新翻阅他从久治电子获取的所有资料,意外发现那两个月的业务往来中有一部分对外企业的销售金额奇高,不像寻常商业合作。 如果父亲是在调查羽田浩司离奇死亡的事件真相中遭遇黑衣组织的追杀乃至灭口,那么父亲当年或许就是发现了这些文件资料,并从中获得了某些至关重要的线索,这才因故失踪。 时间过去太久,有些企业或注销或破产,他列出来的待调查公司名单也越来越短,几乎陷入僵局。但上次来到圣路加江古田妇幼医院时,他无意中见到医护人员的操作系统Logo与久治电子名下软件一致,将即将枯竭的线索重新点亮。 他在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再次造访。 导航台的工作人员在系统内确认过今日预约,又用座机打了个电话进行二次确认,之后从电脑前起身,朝面前戴着针织帽的男人微笑道:“西谷先生,猫游院长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需要我为您带路吗?” 赤井秀一接过她递来的电梯磁卡,颔首道:“不必麻烦,我自己过去。” “好的,电梯在您直走尽头右手边,使用高层电梯可以直达,院长办公室旁边有名牌。”工作人员朝他介绍完,礼貌道别,“如有需要请及时联系我,磁卡在会见完毕后需归还,谢谢您的配合!” 赤井秀一走进电梯,按下院长办公室对应的15层。 与此同时,隔壁的电梯门打开,牵着银发女孩的一男一女步入大厅- 松田阵平是第一次过来这家医院,但表现得很主动,承担了去导航台沟通的任务。 “西谷小姐吗?麻烦出示预约号。” 工作人员查询到预约,脸上露出些怪异之色,又朝不远处牵着孩子的神无梦看了一眼,问道:“是和上砂医生下午两点的预约吗?” 松田阵平调出转发到手机上的短信,回答道:“还有一个八岁孩子的过敏原测试。” 工作人员的目光从屏幕上另一位西谷先生的预约上扫过,但没有追问客人隐私,说道:“是的,这边为您确认。儿童的过敏原测试在二楼皮肤科抽血,上砂医生在三楼门诊。我查到西谷小姐上次有就诊经历,需要我为各位带路吗?” 松田阵平拒绝道:“多谢,给我们挂号单就行。”帝丹高中的体育课经常是两个班级一起进行。 二年(A)班和二年(B)班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时间段。 体育老师被教导主任喊走,交代了几句就让学生们自由活动。 男生们在篮球场与足球场挥洒着汗水,神无梦被环绕在同班的几名女生之间,时不时与她们搭几句话。 “柳原一直往足球场看呢,是对足球感兴趣了吗?”同学问她。 看台与足球场离得很近,每一张奔跑过去的脸都清晰,飞扬的衣角穿过冬日的风,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神无梦的表情说不上专注,像是轻描淡写地抬了抬眼睫,看向正带球过人的少年:“是对人感兴趣呢。” “欸?” “柳原同学也会有注意的人吗?” “真是个大新闻啊!” 耳边传来或惊讶或不相信的话,神无梦没有回答,而是称赞道:“工藤君的足球踢得真好啊。” 她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同学们还没来得及追问,球场上就传来一阵欢呼——是工藤新一刚才的射门进了。 队友们簇拥着他,凑在一起与他击拳。 工藤新一的脸上带着笑,眉眼张扬,满是进球后的神采。即使知道这种时候不会有多少观众,但他的目光还是扫过了看台。 于是见到了正与他一同分享喜悦的少女。 ——恭喜。 他读出她的唇形。 进球后的心跳本就快得惊人,那股陌生的感觉尚未被辨析,肩膀就从后面被拍了一下。 “工藤,继续啊!” “来了。”他跟着队友往球场中心跑。 女生们之间的打闹声却随着风传到了他的耳边。 “第一次听见柳原夸人。” “真难得。” “班上男生听见的话肯定要伤心了。” “毕竟是工藤君嘛。” 他听见柳原这样说道- 那颗足球被踢飞的时候没人预估到落点。 是以当它砸在少女肩头的时候引起了接二连三的惊呼。 失误的男生一脸紧张,匆忙跑到看台处的人群中,望向正偏头揉着肩膀的少女:“抱歉,是我刚才踢歪了,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足球的力道真的很大,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肩峰处,像是钢铁一般锤下来。 神无梦瞟了一眼在地上滚动的足球,淡淡道:“砸在谁身上都免不了会受伤吧?” 她的语气听不出来生气或是愤怒,但越是平静的话语却越能激起周围人的同情与怜惜。几乎在瞬间,女生们便同仇敌忾。 “是啊,青谷同学你也太不当心了。” “足球踢过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你真的要好好向柳原同学道歉。” 青谷亮太更加愧疚,朝神无梦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接着犹豫地朝她伸出手:“十分抱歉,柳原同学!我这就送你去医务室!” 这种伤都需要去看医生吗? 神无梦皱眉想到,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这种态度显然引起了某些误会。 青谷亮太的声音很洪亮:“柳原同学,请一定给我弥补的机会,让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他正要继续劝说,手中突然被塞进了一颗足球,打断了他之后的话语。 “我带她去吧。”工藤新一走到神无梦面前,问道,“可以吗?” 刚刚运动完,他的脖颈还流淌着汗珠,额前的碎发也变得湿润而更漆黑了些许,一双眼眸如同被清水洗过一般明亮。 略高的体温裹挟着炙热的气息到了她的身边,神无梦被烫得顿了顿,才说道:“走吧。” 少年的短袖运动服被汗水浸湿,风轻轻吹过,微微贴在脊背之上。 “穿上外套吧,工藤君。”神无梦示意了一眼他们放置外套的角落,站在原地等他。 工藤新一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边跑去拿衣服,边对她说道:“我很快回来。”- 帝丹高中的医务室向来是清闲的,两人来的时候只有新出医生一个人在办公室内。 检查过后,肩膀处的伤并没有波及骨头,新出医生开了用于涂抹的药膏,便将治疗室的权限给了他们。 神无梦坐在病床上,手中拿着药膏,看向仍站着的少年,语气戏谑:“工藤君还不走,是想帮我上药吗?” “是啊。”工藤新一理所当然地点头,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伸手接过那支药膏。 “这样啊。”神无梦不多说什么,动手解衬衫领口的纽扣。 工藤新一将药膏拧开,抬头见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急忙转过身:“等等!你做什么?” “不是工藤君要帮我上药?”她看着少年紧绷的后背,好笑道,“伤在肩膀,工藤君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脸颊通红的少年这时也反应过来,努力镇定道:“哦,那你好了和我说。”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工藤新一头一回恨自己的听力为什么这么敏锐,可以捕捉到布料的摩擦声,金属之间的撞击声,还有对方因为误触伤口而发出的吸气声。 他到底在分析些什么啊! 工藤新一想要夺门而出。 “可以回头了,工藤君。” 衬衫最上方的纽扣被解开了三颗,左边肩膀位置的领口大敞着,漆黑的长发被拨到了右侧,披散在身前,带着波浪般的柔软弧度,将肤色衬得愈发雪白。 也将那块青紫色的淤痕衬得更加触目惊心。 工藤新一的眉头皱起,显然没料到新出医生口中“没有波及骨头”的伤会这么严重。他放下准备好的棉签,去抽屉里取出一次性手套戴上。 他的指腹上挤满了药膏,在伤处涂抹。 刚刚还在球场上锐不可当的少年此刻满脸小心翼翼,对待那寸肌肤如同对待多用一分力就会被损毁的证据一般,连呼吸都不敢重上一毫。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的队友,他不由得说道:“抱歉。” 运动过后的手指体温几乎令药膏瞬间融化,隔着透明的颜色传递到了她的肩上。 仿佛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侵略,神无梦克制住挣开的冲动,忍到上药完毕,才对那句道歉的话做出了回应。 “这不关工藤君的事吧,就连送我来医务室也不是工藤君的义务。” “我说过会帮你的。”工藤新一接纳住朝他而去的利刺,与脱下的手套一起裹成一团,以包容又耐心的口吻说道,“当时的你,又露出了那种我看不懂的表情,是离这里很远的表情。” 这种形容落在神无梦的耳中,就像天真的孩童一般稚嫩。 她所学过的表情分析是客观的、科学的,是从被观察者的眼轮匝肌分析到口轮匝肌,从每一块肌肉的运动与面部器官的形态改变去判断对方的情绪与表达真伪,不允许有任何主观及猜测的结论。 眼前的少年从未系统地学习过这些,就连措辞也是脱离规范的,但他却拥有超越教科书的过人感知力,赋予他轻而易举触动旁人心灵的能力。 工藤新一不知道她想了什么,继续说道:“你又分不清现实世界了,是吗?” 肩上的药膏冰冰凉凉,对瘀伤起到了很好的镇痛作用。但若是在原本的世界,这样的伤一个小型家用治疗仪就能解决,甚至不需要半分钟,一切都会了无痕迹。 很难相信这里会是真实世界吧? 对于从一百年后来到这里的她来说。 治疗室内的暖气很足,即使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肩头裸露在外,也丝毫不觉得寒冷。而比之更加炙热的是少年赤诚的言语,他的语气坚定而充满信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说道:“我会帮你的,柳原。” 不论是在悬崖边,还是在深海底,哪怕是他力所不能及之处,他也会用尽全力去拯救她。 如他承诺的这样。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工藤君。”神无梦答应道- 意外受伤,还剩下的一节国文课自然也没法去上,方才一起的同学们已经主动帮她向老师请过假,正发短信告诉她这件事,让她安心在校医室休息。 神无梦回复了几句礼节性的感谢,刚准备锁上屏幕,眼前出现了一只手。 “柳原还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吧,拭目以待什么的,也得给我帮你的机会啊。”他接过女生的手机,拨了一下自己的号码,口中还在碎碎念道,“我可是福尔摩斯的弟子,遇到困难一定要联系我啊!” “工藤君希望我经常遇到困难吗?”神无梦看着他在备注输入【工藤新一】四个字,开玩笑道。 “当然不是!”少年正色道,“但万一遇到危险,我一定会出现的,这是来自工藤新一的承诺。” “既然如此……”神无梦将手机拿过来,当着他的面点了几个键,展示给他看,“让工藤君当我的紧急联系人,这样可以吗?” 紧急联系人? 工藤新一愣住。神无梦注视着屏幕右上角无信号的标志,平静地收起手机,朝枝野康平走去。 分明有着无尽的危机即将到来,但她此刻甚至有闲心去评价男孩的画,不时动手修改几笔,让画面上的人物五官看起来更加协调。 放下笔,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闭目沉思,开始思考已知的所有线索,尝试推理出它们之间的联系。 三位死者,三个签名,相似的薄荷气味,挂在墙上的画…… 十秒之后,她按了按额角,决定放弃。 发挥优势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看明白。 神无梦抬起头,发现枝野康平已经停下来,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男孩的瞳仁很黑,脸庞又小,两只眼睛几乎占了小半张脸,睁大的时候有些吓人。 神无梦见多了爱给自己的身体做奇怪手术的人,只要对方还保持着两只眼睛的人类模样,都在她的心理底线之上。 她勾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盒薄荷糖,打开之后递给枝野康平:“要吃吗?” 这盒糖是她昨天去便利店蹭暖气的时候买的,回家才发现和松本春家中的那盒是同一款。 繁多的种类之中,她随手选中这盒,只能归因为见多了那张死亡现场的照片,潜意识在作祟。 这盒糖不是很好吃,但提神醒脑的效果还算不错,勉强代替那支护手霜,让她的思绪清明许多。 枝野康平没有伸手。 他的目光落在薄荷糖的外包装上,接着看向神无梦。 见他没动作,神无梦又朝前递了递。她的手腕轻晃,硬质糖粒与金属盒碰撞,如溪水冲石,发出接连不断的清脆响声。 “我以为你会喜欢。” 枝野康平一张小脸皱起,疑惑道:“柳原老师?” 他的语气真切,像是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老师在做什么,可神无梦一眼就看穿了这副故作出来的表情。她眨了眨眼,问道:“你之前特意带我穿过走廊去地下室看你母亲的画,又想方设法在我耳边提起‘丽子姐姐’,难道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吗?” 他没有回答。 但神无梦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对于完全藏不住心事的男孩,只要能看见他的脸,她就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于是她自顾自地点头,判断道:“我说对了。” 画室的门紧紧闭着,偌大的空间只有她与枝野康平两人。大概是因为知道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枝野诚并不着急进来。 神无梦也不着急。她又倒了两粒糖抛进口中,手中把玩着糖盒,不紧不慢道:“这么多事情,该从哪里开始呢?我的记性不算太好,要不就从最近的说起吧。” 她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小坂田慧的?” 这倒是和小坂田樱说的一样。 小坂田慧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实现办画展的梦想,把枝野诚当成是自己的贵人,身为职业画家的她甚至愿意教一个才读国小的孩子画画。 而与收藏家私联得来的画展机会传出去绝不好听,她每次的出行一定都十分谨慎,避免被人知晓。 也正是因此,才没人注意到枝野诚与小坂田慧之间的往来。 神无梦说道:“一个小有名气的女人不断向自己发出请求,在你父亲眼中,这是毋庸置疑的讨好。”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讨好、崇敬与爱慕自然而然地被划上等号,她满足了枝野诚的所有条件。 “秋保丽子呢?”神无梦问。 枝野康平显然对这个人更加熟悉,连话也多了不少:“丽子姐姐喜欢我爸爸,她想当我妈妈,经常陪我一起玩!她身上的味道和妈妈身上的好像,每次都让我想起妈妈。” 是香水味吧。 秋保丽子刻意选择了会让枝野诚喜欢的香水,却没想到是她的催命香。 如果秋保丽子和枝野诚的确有暧昧甚至是恋爱关系,出于年龄差,这件事会被她隐瞒下来也合理了起来。 “松本春?”神无梦想到走廊上带有松本春签名的那幅画,“以她的水平,应该教不了你吧。” 听到这个名字,枝野康平突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感激:“春姐姐是超级好的人!她救过我!有次爸爸带我去商场,人太多,我们走散了。结果我突然发病,是春姐姐路过对我急救,我才还能活着。爸爸说春姐姐是我的恩人!” 他说得激动,神无梦却差点没有忍住笑意。 会杀害儿子救命恩人的父亲吗? 这种心理的话,她之前的确没有分析出来。 神无梦问:“她也喜欢你爸爸?” “她想采访我爸爸。她说我爸爸是白手起家,肯定很不容易才能够成为这么优秀的艺术品收藏家,而且我又生着病,爸爸一个人照顾我一定很辛苦,觉得爸爸特别厉害,说要为爸爸出一期专访!” 以松本春自由职业者的身份,有这样的因缘际会,的确有可能想要为枝野诚撰稿。 只是在她施以援手的时候,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引来了一条吐着毒信的蛇呢? “你知道的可真多啊。”神无梦意味不明地感叹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说说你的母亲吧。毕竟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她等了五秒,没听到回复,于是道:“不想说吗?那老师就开始问了。” 对于枝野康平的母亲、枝野诚的妻子,她仅有的了解就是参观过对方的几幅画作。但那时她没多少兴致,只随便扫了几眼。 唯一令她还有些印象的那幅画里面是圣母玛利亚与圣子,康平大约是那一年出生,至少是在胎中。 按照画作所标注的时间推算,枝野康平的母亲是两到三年前去世,当时三十一岁。 “你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她观察着枝野康平的表情,一句句说道:“是自杀?是意外死亡?是他杀?” 男孩的眼尾颤了一下,她点头道:“是他杀。” 枝野康平拧眉看她,神情不定,似乎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看穿的。 最后,他垮着一张小脸道:“老师,您不用猜了。妈妈是被爸爸杀死的。” 事实上,从看到老师反锁房门的时候,他就隐约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既然开了口,他也不再隐瞒,坦白道:“爸爸妈妈从来不吵架的,可那天他们吵得很凶,妈妈还撕了好几幅画,我被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后来好不容易听到声音小了一点,我偷偷溜出去,从画室的门缝里看见了…… “我看见爸爸拿起手边的瓶子往妈妈的嘴巴里灌,妈妈一直踢爸爸,但是、但是没有用! “然后妈妈倒在地上,她一直在叫我……我想进去,可是爸爸回头看我,他好凶,他的眼睛是红色的!我好害怕,我不敢,我……我跑回了房间。”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满是恐惧,身体也不由得颤抖起来,说话的声音磕磕绊绊:“再后来、再后来,我就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老师。”枝野康平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我知道爸爸不是好人,可是、可是他是我爸爸!我怕他害你,我不想这样!” 神无梦不为所动,追问道:“所以你带我去地下室,又不断提示我?你想保护我,还是说,这是对你父亲罪行的一种暗示?” 她想到之前枝野康平陪着她一起去洗手,又在没等到她的时候主动找过来。 男孩的眼睫被泪水浸湿,大大的眼眶里泪珠滚动:“老师,您会怪我吗?我想直接告诉您的,可是我不敢,我怕爸爸发现,我好怕、好怕……我怕他像对其他姐姐一样对待您!” “你怕他杀了我?”神无梦歪了下头,肯定道,“你也知道其他人被他杀了。” 她垂下眼睑,分析起来:“枝野诚不可能在杀人的时候还带上你,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杀人的事情,你更不可能独自出现在那三个人被害的地方。所以……你是自己判断出她们死了。” “爸爸说姐姐们忙着读书,忙着工作,出国去了。”枝野康平痛苦道,“可是春姐姐的个人主页已经很久没更新了……我知道的,他害死了妈妈,也会害死别人!” “康平。”神无梦叫他的名字,“没有人可以在我的眼前说谎。” 枝野康平没有明白她的话,他哽咽了一下:“老师,你不害怕吗?” “我从不害怕。”神无梦靠在椅背上,偏头看了眼失去一切功能的手机。 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她此刻的平静并非全然来自于对生死的无畏,还有部分源于对工藤新一的信任。 她相信他在查过枝野诚之后,一定会发现后者的问题,也一定会找到这里来。 至于那封短信,是否发送出去,并没有多么重要。 画室内陷入沉默,神无梦隐约听见远方传来的尖锐警笛声,但更近的却是房门处的摩擦声。 锁匙拧开、齿轮转动,反锁的门在严丝合缝的齿纹之下不堪一击。 “爸爸有画室的钥匙。”枝野康平擦了一把眼泪,从座位上跳下来,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的右手捧住,“老师,您今天不该来的。” 一般不是都会设置成家人或者最亲近的朋友吗,这么轻易就设置成他真的可以吗?而且在这之前,他看到柳原手机上的这一栏是空置的…… 心思灵活的少年几乎在顷刻间便得出了结论,答应道:“好。” 操作的时候,对方的手机界面毫不设防地闯入他的视野,包括短信栏的无数个红点与未读,令他忍不住扫了好几眼。 神无梦注意到他的目光,随口道:“之前蛮多同学找我要联系方式,有时会发送一些短信。” 她那时候以为手机号和姓名ID一样,是所有人都可以查到的东西,从没想过隐藏。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的手机号码是比较私人的东西,面对不感兴趣的人可以无视。 但没有智脑的世界想要删除大量号码也很麻烦,况且单方面的删除作用不大,她索性不管了,只是不去看那些讯息而已,对于习惯了在信息潮中挑选内容进行阅读的她来说简单至极。 不知道这句话又让眼前的少年脑补了什么,神无梦看到他脸上露出不赞同,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交待道:“我先回去上课,放学后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我不回家。” 见他满脸困惑,神无梦多说了一句:“放学后要去当家教。” “家教?”工藤新一有些惊讶,“是什么科目?” 神无梦是新转来帝丹的学生,他不知道对方的成绩如何,但从外表来看,的确是好学生的模样。 “是绘画啦。”她没有卖关子,直接给出了答案。 “柳原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当老师的人。”工藤新一以他对女生的印象判断道。 “毕竟要生活啊。”神无梦说着凑近他,“再说,我不是也教过工藤君吗?” 工藤新一看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脑海中却丝毫想不起对方教过自己的东西。 但他的眼睛肯定睁得更大了吧。 他猜测道。 药膏的清凉气味将他的神智唤醒,他问道:“你的肩膀受伤了,还要去上课吗?” “我又不是左利手,没有影响的。”神无梦抬起右手,将床头的那支药膏夹在两指之间,灵活地转了个花,“而且只是教国小生,不会很累的。” “国小生?” “是啊,就是去美术馆的那天,我在回去的路上经过米花公园,见到一个男孩子在写生,就上去指点了两句。后来他请我当他的家庭教师,薪资很高,我就答应了。” 指点…… 可真是对自己的水平有信心啊,柳原。 工藤新一想到。 可奇怪的不只是这些,他问道:“国小生请你当他的老师?” “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谁是比他优秀的人吧?”神无梦觉得这很常见,而且她能够判断男孩说的是真话,“当然,他的家长也同意了。” “但……”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目暮警部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急促地闪烁着,他抱歉地比了个手势,走到房外去接听。 “工藤老弟!我这边有个棘手的案子,你有没有空过来警视厅一趟?”目暮警部的语速很快,“是杀人案件,电话里很难说清。” “没问题,我现在就过去!”工藤新一立刻答应。 既然要赶去警视厅,送人回家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少女倒是如他所料的一般没有生气,只是无所谓地点点头,对他笑道:“安心啦,工藤君,还有比我更多、处境比我更危险的人在等你拯救呢。” “我会的。” 目暮警部口中的杀人案件令他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甚至想要下一秒就能出现在警视厅看到案情报告。 但当他走到门边,拧开把手的那一瞬间,工藤新一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遗忘。 对案件的好奇与未知的不安将他夹杂其中,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靠坐在病床上的女生:“安全到家之后,记得和我发条消息,柳原。” 他转过身,和神无梦两人走向扶梯,低声对她说道:“那个护士一直在看我们。” 神无梦猜测道:“应该是因为她今天接待了两位‘西谷’。” 在停车场等松田阵平的时候,她终于明白红方为什么会信息不互通。 每个人处理的事情都太多了,没人能把自己手中的所有信息都毫无保留地分享出来,哪怕主观意愿上愿意这样做,也总会有各种遗漏。 比如她没想过要把今天过来医院的事告诉赤井秀一,赤井秀一也没对她提起过这趟行程。 很正常、也很公平,但她还是感到不高兴。 神无梦被新进来的那四个人吸引了注意力,对案件嗅觉格外敏锐的两位侦探也发挥了外交能力,柯南已经跑去把四个人的关系都打听了个一清二楚,连他们口中提到的第五个人都问明白了。 四人曾经是同一所大学滑雪社的成员,在两年前毕业,各自参加工作,开始了新的人生征程。 之所以会聚到这里,是因为两年前毕业时他们相约在这家滑雪场做最后的告别,不料发生意外,一名叫做佐和忠的社员在晚上去禁滑区滑行,失足摔下雪道,因为扭伤脚踝没有行动能力又没能得到及时救治而失温死亡。 他的弟弟佐和武自此决定成为滑雪场的巡逻员,避免有和哥哥一样遭遇意外无人救治的情况发生,在野泽滑雪场工作了两年。 其余人虽然并没有从事相关工作,但每年的这个日子都会过来进行祭奠,今年是第二年。 “明年还不知道这家滑雪场在不在啊……”佐和武露出惆怅的表情,对滑雪场的利润不抱有太大希望,“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年聚在这里。” 他叹了口气,坦白道:“其实我原本想说让大家今年不用过来了,最近滑雪场闹出来雪女传闻,弄得人心惶惶,总觉得不太安全,由我一个人祭奠哥哥就足够了。” “我倒无所谓啦,而且美纱坚持让我们都要过来碰面不是吗?”短发女生接过话道,“毕竟是那么恩爱的男朋友,也可以理解啦!” “说到这个,我有件事想通知大家。” 外上美纱拨了下披散着的褐色长发,颇为抱歉地说道:“我加入了一所演艺公司,在筹拍一部讲述滑雪运动员生涯的电视剧,经纪人说这种活动以后不可以再参与了,如果被记者拍到会很麻烦。” 佐和武微微惊讶:“什么?” 另一边的短发女生倒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所以美纱才主动给我们发信息给我们?因为是最后一次?” 她撇撇嘴,又说道:“也难怪嘛,毕竟美纱以后说不定要成为大明星了,前男友因为意外死在滑雪场的事永远都别被粉丝知道才好吧,撇清关系是聪明的决定呢!” “利佳!”真方元司不赞同地看向她,“美纱还这么年轻,难道你觉得她应该为了阿忠把未来也搭进去吗?” 伊予田利佳冷哼一声:“反正在你心里美纱做什么都是对的,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大家别这样,哥哥还活着的话也不希望大家因为他而发生争执。”佐和武努力缓和众人的情绪,扭头不好意思地看向围观着的柯南,“抱歉,让你们听到了这些。” “没、没关系啦!” 柯南连忙摆摆手:“是我打扰了大哥哥大姐姐们,对不起!” 真方元司依然臭着张脸,对身为小学生的柯南没有好态度,把面前的玻璃茶几重重一推,起身说道:“别让外人看笑话了,走吧!” 外上美纱勉强笑笑,从口袋里掏了把润喉糖出来发给他们:“大家滑一晚上雪也很累了,回房间记得补充水分,注意休息。” 佐和武身为工作人员,让客人们听了一堆私事已经颇感尴尬,朝柯南等人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祝诸位旅途愉快!” 柯南热情地朝他们挥手:“大哥哥大姐姐拜拜!” 四个人离开了大厅,神无梦意识到通过阻止命案发生赚取生命值的计划失败,而且那群人里面也不一定有凶手……吧? 还有另一件事让她在意。 神无梦的视力不错,注意到了外上美纱包里的是润喉糖,虽然不是乌丸制药的外包装,但也值得警惕,询问道:“这里润喉糖很常见吗?” 萩原研二做足了功课,回答道:“滑雪场空气寒冷干燥,室内又常常开着暖气,加上高强度运动过后呼吸频率增加,喉咙受到刺激容易干燥不适,润喉糖是滑雪场和酒店都会大量提供的。” “原来如此。” 神无梦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交易场所会选在这里,不过……难道买方是打算将润喉糖大面积在滑雪场发放? 松田阵平猜测到她联想的内容,低声说道:“到时候我会盯紧的,还有时间。” 服部平次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声朝旁边的柯南问道:“你这位梦姐姐怎么好像什么都不懂就跑来滑雪了啊?” 柯南再心大也不可能把他们过来这里是为了一场交易的事情告诉才认识的高中生,避而不答道:“现在梦姐姐就懂了啊,又不是一定要知道的常识。” 他想要知道那四个人住在哪层酒店,现在赶去电梯间应该还来得及。 短手短脚的男孩伸手把服部平次从沙发上拽下来,催促道:“我想回房间休息了,梦姐姐我们一起走吧!平次哥哥也一起!” “哈?我干嘛要一起啊?”服部平次被扯得不得不迈步,拿他没办法,“喂喂——” 神无梦注视着他的眼睛,不再用之前那种故意跟他作对的口吻,很轻地发问:“那你愿意拆掉炸弹,和我一起走吗?” 两个人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也绝不会随意改变自己的决定,哪怕后果是自己的死亡。 认为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松田阵平的面色铁青,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整个医院都是他的人质。” “我不会让那颗炸弹爆炸的。” 神无梦耐心地回答他,继续道:“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你把炸弹拆除,我们连跳下去都不需要,可以等待警方修复摩天轮控制室的故障,平稳地回到地面。” 和平时的打闹胡来都不一样,松田阵平敏锐地察觉到她说着这番话时的郑重,心里已经相信了她,可身为警察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太大。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00:02:53】 面前倒计时不断走动的数字暂时没办法处理,松田阵平索性双手离开炸弹,向后靠坐在舱壁上,抬头仰视着坐在座位上抱着手提电脑的少女,问道:“三年前,你到底为什么离开?” 第 42 章 攻略进度42%|含长评加更 摩天轮失去了控制室的操控,舱门是松田阵平手动关上的,还能够从内部打开,没有完全锁死。 似乎因为这一点,有细弱的风从没有关紧的缝隙中流进来,温度很低,凉飕飕地渗到脚踝的位置。 神无梦是坐在座位上的,看不到座椅下方炸弹上的倒计时,但她知道这枚炸弹定时在中午十二点爆炸,反问道:“只剩不到三分钟了,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聊这些吗?” 松田阵平尽量无视掉在视野范围内晃动的那双白皙脚踝。他已经把炸弹的全部构造了解过,动手拆除只是几十秒的事情,他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耐心,将工具抓在手里,继续道:“事情解决后,你愿意告诉我?” 和hagi分手的事情说起来也没那么复杂,但这么点时间显然不够聊的。 神无梦不觉得分手的原因有多么难说出口,只是觉得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关系更加亲近,就算要告诉他,也应该由hagi来,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 连环杀人案件告一段落,笼罩在东京市内的阴影散去,枝野康平的存在因年龄而被掩盖,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枝野诚落网的新闻,连工藤新一的照片都印了几个版面。 神无梦没有出这个风头的打算,让他随便用什么借口模糊自己的参与,将她隐去。 本以为工藤新一会在案件告破后返校,但东京市内的凶杀案迭出,愈发得到目暮警部信任的他更是忙碌至极,况且这本就是令他享受的事情。 少年的推理在油墨的转换下变作一个又一个意气风发的瞬间,在无数人的手中翻阅,令人惊羡赞叹。 班级的同学几乎没人不在谈论他,出于好奇,神无梦也买了几份报纸,将这种曾经只存在于博物馆的东西拿在手心。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媒体将带着闪耀光芒的溢美之词加冠于他,字句间恍若在塑造一个代表着正义的神话。 太过复杂的排版对她的阅读造成了困扰,神无梦的目光最终停在少年那对张扬的眉眼之上,看了几秒,又将报纸叠好,放进背包。 刚走到教学楼下,她被人堵住。 “柳原同学。”男生手中捧着一束淡粉色的玫瑰,递到她的面前,“我很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的语调被故意拖长,显得有些做作。 玫瑰是新鲜摘下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粉嫩花瓣上的水珠晶莹剔透,被精心包装过的花束更是引人注目,十分好看。 从没见过玫瑰的神无梦愣了一下。 纵然到这里后,她接受过的告白不少,但归结于文化的内敛特性,大部分同学都仅会赠送情书,连敢当面向她表白的都不算太多。 遑论直接带着花过来的,她的确是头一回见。 不过,这种花确实比之后那些人工造出来的要柔软美丽数倍。 被玫瑰赏心悦目到的女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抹笑立刻让男生产生误解,当即自恋地想到,即便是那么多人都追不到的帝丹女神,不一样在他的攻势下缴械投降? “梦。”他嘴角勾起,自以为帅气地拨了下刘海,“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神无梦的神色冷下来,平日里在同学们面前维持的温和表情也消失不见。 刚才因为见到新鲜花朵的好心情顷刻散去,甚至升起了些许反感。她正要说出拒绝的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不可以。” 他替她说道。 工藤新一独自朝两人走来,目光锐利,如精准的仪器一般从手持花束的男生身上扫过,自发梢到裤腿,没有一点遗漏。 “你是二年(C)班的八木同学吧。”虽然是询问的内容,但他的语气却肯定,“衣领褶皱不净,凑近能闻到身上沾染的烟味,是一夜未换?眼睛充血,右手——” 工藤新一再一次看向他拿花的手:“右手指腹蹭有褪色的锈红,略显僵硬,应该是整夜都在操纵某件物品。” “最重要的是——”他对上男生的眼睛,“你挽起的校服裤腿里掉了两颗小钢珠。是去打了一夜柏青哥吗?八木同学。” 柏青哥是帝丹高中明令禁止学生参与的,严重的话可能会面临退学。 这里路过的人不多,但哪怕只是被零星几个听见,这样不愿意为人所知的内容也足以令男生害怕。 方才的自信荡然无存,八木当然不认为听到了这些话的神无梦还有可能答应他的交往请求,更担心这件事会被上报给老师。他用力将袖口抽回,看也不敢多看两人一眼,转身飞快离开。 神无梦看着男生落荒而逃的身影,感慨道:“工藤君真是不给同学留颜面啊。” 这样的话落在工藤新一的耳中可以被称为维护,他感到一股难言的烦躁,问道:“打扰到你们了吗?” 他注意到女生投向那束玫瑰的最后一眼,控制不住地想,这种庸俗的花束,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没有。”神无梦摇了摇头,语调轻快,笑道,“是我被工藤君的直率可爱到了。” 工藤新一哑然。 一些令人脸红的话被对方毫无所觉地说出,他感到心里代表着不满的细小火苗已然被按捺不住的喜悦取而代之,只好撇过头,干巴巴地说道:“我回教室了。” 人体绘画。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的吧? 思绪失去了控制,十七岁的少年霎时变得脸颊通红,几乎可以看到头顶冒出的热气,连四肢都僵硬起来。 他应该是要拒绝的,但脱口而出的却是质问:“你经常送给别人吗?” “没有哦。”神无梦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只愿意送给能让我有问必答的人。” 馆长的训斥已经结束,那名员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批评了一番,脸上满是怨恨,却也只能不甘不愿地放下画,去另一侧摆弄其余展品。 “还真是冷清啊。”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走进展厅,对馆长说道。 落合馆长回头,称呼了一声:“真中老板。” 展厅内游客本就寥寥,十分安静,商人突如其来的话语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再过十天,这家美术馆就不存在了,珍惜最后的时间欣赏这堆破铜烂铁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傲慢的笑,倾身靠近落合馆长,十足的轻蔑之意。 闻言,毛利兰上前关心道:“这家美术馆要关闭了吗?” “是啊,前任老板由于经营不善,不得不出售美术馆给那位真中先生。”落合馆长无奈道。 一旁看到了全程的另一名美术馆职工饭岛极为不平,主动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来:“那都是真中先生欺骗老板,说他会继续经营美术馆,老板才愿意卖给他的!结果他买了没多久,就要把这里改造成饭店!” 神无梦朝真中先生的位置看了一眼,后者正在与身后秘书模样的人研究着图纸,似是正在琢磨如何将这间美术馆改造得更加物超所值。 “嘭——” 噪音传来,几分钟前才被馆长耳提面命过的洼田再一次失手,将作为展品的头盔摔在了地上。 只是这回,馆长尚未开口,那名真中先生便先一步对洼田说道:“你就是洼田吧?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要快点把钱准备好啊!” 说完,他大笑了几声,离开了展厅。 洼田被真中的态度激怒,却又无力与他争辩,愤恨地将刚刚捡起来的头盔再一次砸在了地上,扬长而去。 工藤新一立刻看向落合馆长,做好了再一次听到震声呵斥的准备,但出人意料的是,后者只是和蔼地笑了笑,朝他们告辞:“不打扰各位了,请慢慢欣赏。” “嗯?”工藤新一愣了一瞬,看着落合馆长与饭岛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刚才明明那么生气。” 馆长的前后反差在他的心里埋下了种子,他思考了一会,抬头正巧对上神无梦的目光。 即便称不上认识多久,但对方判断表情的能力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忍不住问道:“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神无梦点头。 “真的?”工藤新一眼睛一亮,追问道,“落合馆长有哪里不对?” “看出来你对他十分好奇,脸上写满了兴奋呢。”神无梦轻点他的肩膀,“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在思考的时候,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哦。” 工藤新一的身躯松弛下来:“什么啊……你根本没关注馆长啊。” 神无梦微微偏头,看着他的眼睛,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一直在注视着工藤君啊,没有时间去注意其他人了。” “注、注视我?”工藤新一彻底惊讶了。 他伸手指着自己,满脸是不可置信:“为什么?” “欸?”神无梦也困惑地眨了眨眼,“难道我没有说过吗?因为我非常、非常喜欢工藤君的眼睛。” 她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脸上的喜爱不似作伪:“比天空更晴朗,比海洋更澄澈,是我很少能见到的颜色呢。” 这样直白的称赞令工藤新一错开目光,又一次感觉到双颊发烫,含糊道:“太夸张了吧!” 她不是经常画画吗? 颜色少见什么的,完全是在骗人吧!- 中世美术馆看起来不大,但内部错综复杂,展厅更是繁多。 毛利兰在进来时已经拿好了《导览手册》,积极地承担起导游的角色,规划着他们的参观路线。 正如神无梦先前所言,这家美术馆的展品跨度极大,从画到陶瓷,甚至还有雕塑与盔甲……与其说这是一家美术馆,不如说是艺术博物馆更加合适。 大地之馆以土色为基调,天空之馆以羽翼为中心,海洋之馆以勇气为导向,每一间都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视觉享受与震撼。 “欸?”站在一道“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立牌前,毛利兰又核对了一遍手中的地图册,“这里显示还有一件展厅啊。” 神无梦扫了一眼立牌:“不是说这里就快要被改造成饭店吗,也许是已经开始动工了也说不定。而且,美术馆有时会根据客流量决定开放展厅数量的,今天的游客这么少,决定关闭几个展厅也是常有的事。” “好吧。”毛利兰犹豫了一下,领着他们朝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 美术馆内的游客换了好几波,他们又一次走到了休息处。 “好累啊。”工藤新一瘫坐在长椅上,“我们去吃午饭吧?” 他早上饿着肚子被拉来美术馆,除了一杯热可可什么也没喝。在这家美术馆从清早逛到下午,还能有力气说话已经是他的身体素质优秀了。 “新一真的很差劲欸!才走几圈就受不了了。”毛利兰双手叉腰,不满道。 工藤新一不服气,辩解道:“柳原也累了吧?她的腿都开始颤抖了。” 修身的铅笔裤藏不住肌肉的状态,之前在观察力上略逊一筹,他终于找到机会扳回一局。 看着坐在身边呼吸声明显比之前变重的女生,工藤新一自觉有了底气:“我们都很累了啊,兰才是精力太旺盛了吧!” “梦酱已经累了吗?”毛利兰对神无梦的态度与对工藤新一完全不同,她站在神无梦身边,弯腰打量着她的脸色,关心道,“那梦酱休息一会,我们就在附近的餐厅吃饭吧。” “兰酱,你真好。” 距离与高度都十分合适,神无梦伸手搂住毛利兰的脖颈,脸贴脸地蹭了一下。 她很快松手,然后站起身来,对着一条走道多看了两眼。 “兰。”她喊道,“这条路是不是之前摆了立牌,禁止入内的那条?” 毛利兰仍红着脸,听到声音才从刚才的柔软触感中回过神来。 她打开地图册确认了一遍:“是的!这就是我们唯一没看到的那个展厅!” “梦酱。”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渴望地看向神无梦。 神无梦读懂她的意思,接过话:“我也蛮好奇里面是什么展品呢。” “欸——?”坐在椅子上还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工藤新一发出了崩溃的声音- 无法以一人之力对抗的工藤新一最终还是妥协了。 离开并不算多么舒适的木制长椅,他随着两位女生走进了尚未踏足的展厅。 “这个房间好暗啊。”毛利兰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工藤新一说道:“所以才叫地狱之馆吧。” 唯一的光源是身后的门,有限的长与宽并不足以将整间展厅照亮,三人只能依赖肉眼不断适应黑暗中的世界,一点点看清眼前的物件。 距离最近的一幅画吸引了毛利兰的注意力。 因为光线不足,她只能凑得很近去看角落的铭牌,上面写着画作的名称——《天罚》。 工藤新一兴致缺缺地跟在后面,将“陪游”扮演得很是到位。 黑暗中,他不经意地去捕捉神无梦的方位,发现后者正停在原地,对着另一侧的墙壁发呆。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些不解。 但紧接着,“啪嗒”“啪嗒”的声响出现在耳边。 他继续沿着神无梦的目光看去——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被长剑钉在墙面,猩红的血液从他的头颅淌下,几乎浸满了全身,连西装都吸得饱胀,令多余的血从双脚滴到光滑的地面之上。 聚水成洼- 死者是真中先生。 警笛声响彻整个美术馆,警戒线被拉起,相关人等迅速被排查出来,不允许离开。 “工藤老弟!”目暮警部阔步走来,惊喜地看向工藤新一,“你也在啊,那我可就放心了!” 工藤新一沉思着看向尸体出现的地方,头也没回一下,答应道:“啊,交给我吧。” 问询过后,饭岛提出美术馆的防盗摄像头或许会将行凶者记录下来,于是一行人聚集在监控室,调放之前的监控录像。 难以置信的是,监控画面中所呈现出的竟然是一位身着铠甲的骑士手持利刃砍向真中先生,将之钉在墙上,死亡现场与那幅《天罚》一模一样,仿佛当真是画中的骑士活了过来。 “连构图都如出一辙,这么有仪式感的手法。”神无梦轻叹道,“像是位致敬者呢。” 工藤新一听到她的话,不太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是杀人!” “嘛。”她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问他,“工藤君,你看到画中被长剑穿过的人物,是什么感觉?” 工藤新一的心口震了一瞬,神无梦平静地凝视尸体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隐约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将眼前失去体温的尸体比作画中人物。 逝去的是一条生命,岂是那几笔线条可以相提并论的? 没有等到工藤新一的回应,神无梦也并不在意,自己将答案说了出来:“是艺术啊,被作家赋予死亡的角色,被画家用来祭奠的人物,都是艺术的浪漫献身。”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浅浅地笑了起来,低声道:“能够因此留下姓名,或许还是真中先生的荣幸啊。” 这句话大约太过不合时宜,不仅是工藤新一,就连身边的警员都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心中兴许在感慨她美丽容貌下那颗冷漠的心。 少年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凝重,与神无梦猜想的厌恶或不可理喻都不同,那双瞳孔里渐渐染上几分关切:“柳原,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你需要分清真实世界与艺术世界。” 完全出乎意料。 神无梦一时之间没能接上话,只能单方面接受着对方的好意,看着工藤新一走到她的面前,听着他诚恳又坚定地承诺:“我会帮你的。” 就连毛利兰也不知道被男生的几句话注入了什么思想,竟也一并握住她的手,眼里都是担忧与保护的情绪。 好像是把她当作疯魔癫狂的艺术家了。 是她的上述言论实在不像出自正常人吗? 神无梦没有解释的打算,正如她刚才表达自己看法时对旁人目光不以为意,现下的误会曲解更不会被她放在心上。 于是她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提醒道:“在这之前,找出凶手才是工藤君心中排在第一的要紧事吧。”- 通过监控锁定了死亡时间,又通过凶手避开过道内摄像头的举动判断出他对美术馆的熟悉程度,再加上不在场证明的排除,最终的嫌疑人被锁定在了落合馆长、洼田先生、饭岛先生之中。 工藤新一反复看着那段监控视频,发现了真中先生死前扑到身边展台处,从台面上取了纸笔,在纸条上写下了什么,临死之际还将之牢牢攥在掌心。 在他的要求下,众人返回地狱之馆,目暮警部从真中先生的尸体上找出了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洼田的名字。 “所以凶手就是洼田!”目暮警部做出判断。 洼田大惊失色。 他站得远,看不清纸条上的字迹,却也知道警部不会空口栽赃他杀人罪名,手足无措道:“不、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 见到他满头是汗的心虚模样,目暮警部更加确信:“那你倒是说说,案发时你在哪里?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明吧!” 洼田百口莫辩:“等等……可我根本没有杀害真中老板的动机啊!” “不要再隐瞒了,洼田先生。”饭岛突然开口,为警方提供了洼田的作案动机,“你偷卖馆里展品的事被真中先生发现了,现在需要支付巨额赔偿给他吧?” 目暮警部逼问道:“真的吗?” “真的不是我啊!” 洼田的辩解越来越大声,工藤新一却并未参与这边的对话,而是走到一座人形高的铜像展品后面,俯身捡起了一支原子笔。 他戴着雪白的手套,将笔尖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在纸张上划出两道痕迹。墨迹流畅顺滑,不论是线条还是颜色都与真中先生手中的那张纸条一致。 经落合馆长告知,这款原子笔是美术馆五十周年纪念日特别定做的,只有相关人士才会拥有。 这个发现让目暮警部对之前的判断深信不疑,已然打算将洼田带回警局问话。 发现了关键性证据的工藤新一却仍然沉默着,眉头紧锁,盯着摄像头陷入思考。 不、不对。 洼田先生对美术馆这么熟悉,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有摄像头,又怎么会选在摄像头下杀人? ——连构图都如出一辙。 ——像是位致敬者呢。 正如柳原所言,洼田先生不可能做出这样精细的设计,更不会选择大费周章地穿上骑士盔甲杀人。 想起方才肆意点评的少女,工藤新一再一次控制不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忍不住代入了她的视角。 柳原的话,会关注什么呢? 是眼神,或者说——表情。 他闭上眼,看过几遍的监控视频如慢放一般浮现在脑海之中。 真中先生拿起展台上的纸张之时为什么那样惊讶? 面对一张白纸,他应该是急迫紧张的,担忧自己无法留下死亡讯息才对。 写完之后,他为什么又一脸怒容地将笔扔在地上? 是知道自己逃不过死亡的命运,还是因为什么而感到愤怒。 等等!由于侦探忘记带走作为谢礼的便当,于是在第二次送她回家时提出了其他的回报。 百叶窗被卷至最高点,天色未暗,明亮的光线投入室内,照在并肩而坐的两人身上。 茶几上的杂物已经被清空,神无梦与工藤新一坐在厚实的地毯上,面前放着一堆资料。 得到目暮警部的允许之后,工藤新一将案情信息分享出来,朝身边的女生问道:“所以,你有什么看法?” 神无梦的指尖划过桌面上整齐摆放着的三排照片,将她听到的内容总结了一遍:“按照你的推理,死者A衣着精致得体,是在赴约前被害,且现场门窗均无暴力破坏痕迹,凶手一定是她认识的人,是死者主动将门打开。 “死者B是在公园树林内遇害,周围并无拖拽痕迹,说明死者不是被强行带去凶案现场,而是与人有约。能够将一位女生约到这一类幽暗无人的场所,大概率是交往颇深的朋友,甚至是恋人,但警方调查后并没发现符合条件的人。 “至于死者C,凶手无差别杀害她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她所处环境是酒吧后巷,人流少且适合作案,凶手具备临时起意决定动手的条件。 “另外,通过分析三人的相似性,你的推断是容貌姣好的黑色长发女性,且钟爱薄荷味香气。 “是这样吗?” 这种死者ABC的称呼方式令工藤新一的眉头轻皱,但他没有发表更多的看法,只是点头肯定了她的话,等待下文。 神无梦神色平淡,右手食指点了下眼角,注视着第三行的照片,说道:“我不这么认为。” 工藤新一眼睛亮了些,知道自己的确没有找错人,问道:“哪里不对?” 他昨天和目暮警部讨论到半夜,却始终觉得有哪一环是断开的。在目前的推理之中,这三位受害人的相似点既可以说普通,也能勉强算得上是特殊。再从她们的死亡状态分析,与凶手的熟悉程度也有所差别。 线索有限,可越思考,案情却越扑朔迷离,让他找不到头绪。 “你抽过烟吗?”她没有谈论案情,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工藤新一困惑地看她一眼,还是答道:“没有,但我见过。” “薄荷烟呢?”神无梦继续问道,“你见过抽薄荷烟的人吗?” 薄荷烟? 工藤新一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仔细回忆了一番,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恍然大悟道:“是气味?” 神无梦:“是的。薄荷烟的气味很淡,对于吸烟者来说,能够感受到薄荷凉意,但对于路过的人或是与吸烟者并不熟悉的人而言,仅从气味是很难分清其中的薄荷成分的,更浓郁的是尼古丁与烟焦油的味道。” 工藤新一沉思道:“所以凶手只可能从香烟的外包装得到这一信息,或者凶手本来就知道死者的抽烟偏好。” 但后巷昏暗,那款薄荷烟的包装花哨,除非十分熟悉香烟的人,否则过路人不可能从匆匆一瞥中辨别出它的种类——还是在死者拿着香烟盒招摇过市的前提下。 一盒收在口袋中的香烟,是怎么被凶手发现,并且临时决定了杀害的举措? 所以只可能是凶手早已认识死者,计划好了这一切! 他想通这点,又听女生继续说道:“死者C是位画家,在全国还算有名,报道也不少。但不论是照片,还是个人访谈中,她都没有表露出自己抽烟这件事,甚至对外的人设是不沾烟酒的女艺术家。” 神无梦拿过几张小坂田慧的新闻报道,上面有她获奖时的照片,也有私下访谈的照片,甚至还有狂热粉丝偷拍发到网络上的。 “反倒是死者A,资料里说她经常随身携带薄荷糖,偶尔写稿需要外出取材,与受访人交流时吃薄荷糖的频率不低……她才是三人中最难判断与凶手关系远近的那位。” 仅从主动开门是无法做出任何判断的,甚至敲门的人有可能谎报他的职业,只说是邻居或者公职人员,骗取受害人的信任从而达成目的。 从一团乱麻中找到线头,再梳理就变得轻而易举。 工藤新一有了新的思路,诚恳道:“柳原,谢谢你。” 神无梦心知自己是占了这个世界在行为分析学上暂无研究的便宜,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倒也没有多骄傲,只是道:“即使没有我,工藤君也能发现这些,找出凶手的。” 工藤新一却坚持自己的看法:“是你提供给我了更多的想法,我之前并没有从凶手与受害人的亲密度去分析推理。” “不是你的问题,工藤君。”神无梦笑起来,狡黠地眨了下左眼,“是你不够了解女人。” “什么啊。”工藤新一无奈,“柳原也还是个学生而已。” 他反应不大,神无梦倒是有些惊讶:“欸?还以为工藤君会害羞呢,是习惯了我的玩笑吗?” “不。”工藤新一笑着望向她,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窗外的日光,清透温柔,“只是觉得刚才的你很认真。” 与以往满不在意的态度相比,就好像终于愿意将周身的屏障打开一点,接纳外界的存在了。 “太夸张了吧……”神无梦喃喃道。 她错开对方的目光,却意外地注意到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工藤新一没听清她说的话,正要再问,就看到神无梦的目光盯着一行字,难得地露出了冥思苦想的表情。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法医检测出的死因——第一位受害者是死于内服过量蒎烯类药物,第二位受害者是死于外用过量蒎烯类药物,第三位受害者则是死于注射入过量蒎烯类药物。 虽然致死类药物相同,但追究起来却略有差异,在将案件关联起来之前,这点相似性便被忽略。 “蒎烯类药物?”神无梦终于从自己的记忆中抽身出来,不确定地问道,“是松节油吗?” 这种东西太过古老,早已经被淘汰了几十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曾经参加过历史向的画展,也不会知道这一点。 即便是询问的语气,神无梦也并不指望对方能在这种专业性极强的问题上回答什么,拿出手机准备搜索。 但工藤新一的确给出了答复:“是的,在油画的绘制过程中作为稀释剂稀释颜料的松节油就是这种成分。” 纵然觉得他的知识面太广,但现在也显然并不是感慨的时候。神无梦按熄手机屏幕,看向松本春的死亡报告,指着“内服”两个字说道:“所以她是怎样内服的?” 神无梦说道:“如果是能够送维生素胶囊的关系,那凶手与死者A之间也不可能是陌生人。” “没错。”工藤新一认可她的看法,“秋保丽子的死因是外用过量,而蒎烯类药物,也就是松节油,在医学方面可以治疗摔伤扭伤,目前的推测是凶手以借此治疗伤口为由导致受害者死亡。” 注射则隐蔽许多,只需要准备好针管,趁受害者不备便能得手。 听他说完,神无梦的眼睛微微睁大,轻声道:“那就不对了。” 工藤新一捕捉到她的话语,心中一震,尚来不及细想,就听到她的声音继续道:“太专业了。” 她利落地挑选出那几张拍摄了完整案发现场的照片与死者的遗体照片,重复了一次:“太专业了,现场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尸身也没有多余的损毁,只留下精心设计过的签名。 “凶手与死者都至少是朋友关系以上的熟悉度,又能准备好维生素胶囊,疗伤药物,还有注射用的针管。这些都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做好的。 “加上凶手还需要设计方案,需要将让死者心甘情愿隐瞒他的存在,这一切都需要人力物力心力。除非那人是犯罪天才,不然就是早有预谋。 “死亡时间间隔从六周到两周,熟练程度的提高却并不明显,反而显得十分稳定。打个比方,一位学生从90分的水平提高到了95分甚至98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工藤新一难以置信地接过她的话:“说明……我们错过了他得到90分之前的一切。” 将死之人,怎么会将原子笔的笔尖转回笔身之中? 况且他写完之后便将笔摔下,根本没有收起笔尖的动作! 灵光闪现。 无数的线索串在一起,纠缠打结的线团终于被他找到了那唯一的解,整起案件已一目了然。 工藤新一的大脑一片清明,他迅速去查看了已经被透明密封袋装好的纸条,“洼田”这两个字的上方出现了无色的划痕,从深度来看,握笔者极其用力。 “目暮警部,找到沾血的盔甲了,就在洼田先生的柜子中!”两名警员托着一个巨大的布袋,将里面的盔甲展示在目暮警部面前。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洼田目瞪口呆,满脸惊愕。 目暮警部威声道:“事到如今,盔甲和死者遗言两样铁证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吗?” 盔甲被溅满了血,对于展品来说已然是难以修复的损毁,毛利兰看着感到可惜,出声问道:“这盔甲还能被清洗干净吗?” “没关系的。”饭岛答道,“这是复制品,真品没有被拿出来展示。” “那就太好了。”毛利兰放下心来。 复制品…… 所以洼田当时将头盔砸在地上,落合馆长才没有出声责备。 工藤新一猛然抬头,视线从尸体被发现的那面墙璧扫过。 所有画都被移开,只余空荡荡的银色铭牌放在原处。 即便地面上已经被血流淌成水洼,也没有一滴血液溅在任何一幅画作之上。 这样珍惜每一幅画。 ——凶手只会是那个人。 他已经知道作案手法了。 而且,最关键的证据一定还在那个人的身上! “洼田先生,那么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目暮警部命令警员将洼田带回警局。 “等等,目暮警部。”工藤新一扬声道,“凶手不是洼田先生。” 目暮警部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可是所有证据都指向洼田先生啊!” “那都是凶手用来迷惑你们的罢了。”工藤新一伸直右臂,食指倏地指向身形单薄的老者,俊朗的脸上满是自信,双眸之中溢满找到真相之后的快意,“凶手就是你吧,落合馆长。” 展厅内透不进光,伫立在一旁的铠甲冰凉,巍峨高大的躯壳散发着迫人的寒气。尸体遗留下的血腥味尚未散去,气体分子被困在这片空间内四处逃逸碰撞,将死亡的讯息传递给每一个人。 可站在正中央的少年却毫无惧怕。他宛如一团滚烫炙热的火焰,席卷过每一寸阴暗角落,焚尽世间一切罪恶,灼灼燃烧到在场所有人的心间。 没有人能够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少年侦探。 ——实在耀眼。 离上课还有一会,往常在这个间隙,工藤新一会兴致勃勃地翻阅新上市的推理小说,可今天却一句话也读不进。 眼前密密麻麻的铅字搅在一起,经过他的大脑挑选排列,最终拼成了一个名字。 他用力将眼睛闭上,试图摆脱混乱的思绪,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沉浸在故事之中。 抽屉里是女生们送给他的表白信,刚从鞋柜取出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有些得意,但撞见教学楼下的那一幕后,这种情绪就荡然无存了。 八木同学也太张扬了! 工藤新一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又不自觉地记起第一次见到神无梦的时候,也是有人在对她告白。 原来柳原是这么受欢迎的人。 案件告破后连送她回家的理由也没有了。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心情,难道他真的对柳原…… 工藤新一懊恼地揉了下头发,放弃始终无法推理出结果的难题,走到毛利兰的课桌前。 “兰,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听到他的声音,毛利兰抬头,对他扬起一个笑容,右手却握成拳,在他面前挥了下:“新一还敢来找我啊?空手道大赛已经结束了噢,之前答应我要一起去新开的游乐场,新一你还记得吗?” “等等……”这阵子太忙,他真的完全忘记了这些。 工藤新一有一瞬后悔自己选择的求助对象,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态度良好地道歉:“对不起,兰,我忘了。但我想说的事真的很重要,你先听我说!” 毛利兰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推断道:“和梦酱有关?” 意料之中的,她看到男生的眼睛睁大,惊疑不定地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都写在新一的脸上了!”毛利兰对他的迟钝感到无语,“如果和梦酱有关,那你就更要一起了,梦酱也会去。” 到了嘴边的问话被咽下,工藤新一向她确认道:“柳原也去吗?” 毛利兰维持着脸上的假笑:“是啊,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一,梦酱前两天还祝贺我拿到空手道大赛冠军呢。她已经同意了我的邀请。” 工藤新一不敢接话,但还是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明天啊!明天下午两点!”毛利兰脸上的笑越发温柔,拳头也渐渐接近他的脑袋,“所以新一真的完全忘记我说过的事情了吧?需不需要我帮新一回忆一下呢?” 清楚地知道青梅下一秒就要对他进行武力压制,工藤新一迅速跑回座位,急忙道:“我记得了,明天我会去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过了明天再说吧。 他在心里做下决定。 神无梦的思绪飘忽了半秒,然后朝佐藤美和子道谢,装作自己是过路人。 她不打算和这件事有任何额外的牵连,朝身后的松田阵平眨眨眼,示意他记得摩天轮上商量好的事。 之前不顾危险跑进吊舱,就算她是无辜群众肯定也要受到一番教育,但总之松田阵平被救下来了,生命值拿到手了,这一趟还是很圆满的,一点小状况也都在接受范围之内。 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拉紧身上的披肩,顺便往周围看了一眼。 赤井秀一估计办完事就离开了,被驱散在警戒线外围观的中学生们里倒是见到了熟悉的面孔。只是没有易容的黑羽快斗估计不会走过来和她打招呼,反而瞪大了眼睛像是害怕被她注意到,接着反应过来她不可能认出他才又重新镇定下来。 神无梦觉得好笑,决定回家之后要和那位“海藤君”打个电话寒暄两句,再一侧目却看到了当场让她愣在原地的人。 某位金发黑皮的公安卧底站在不远处的警戒线外,被鸭舌帽遮住的面容看不清表情,但大概率正盯着她——和她身边的松田阵平。 第 43 章 攻略进度43% 作为被牵扯进爆炸案件的无辜路人,虽然她全程参与了松田阵平在摩天轮吊舱内拆弹的行动,但只要对方帮忙打掩护,她没有去警视厅做笔录的必要。 不过被降谷零撞见了,还真是有些意料之外。 原著里这家伙可是直到松田阵平牺牲都没露过面啊,要是早知道他会来,还有她什么事啊! 神无梦觉得自己装作没有看见他只是掩耳盗铃,索性隔着警戒线与人群和他对视,反正感到翻车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人。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降谷零不可能立刻判断出她和松田的关系,更担心的恐怕是她和松田认识,进而得知后者有几位在警校里的同期好友,然后了解到他的卧底身份。 另一方面,她和松田阵平有来往这种事被发现倒没太大关系,反正降谷零不可能害他朋友,胆大的话他可能会拿松田来威胁她,谨慎的话或许会当作没看到,反正她不搭理他就是了。 之前是她没想清楚,又有点担心降谷零和hagi他们碰到,万一聊了几句她的事情就让她的情况在两边暴露。 落地窗十分敞亮,遮光帘被拉开,修剪出层次的草坪青翠,栽种的栀子花洁白明丽,茂盛的长势丝毫看不出如今已然是冬日。 “柳原老师,您很喜欢画风景吗?”男孩端坐在她的身边,看着眼前完美呈现窗外景色的画问道。 笔尖还蘸着白色的水彩颜料,神无梦落下最后一笔,说道:“因为我以前没有见过。” 第一次遇到这孩子的时候,要不是见他画的是公园落叶,她也不会有点评的念头。 听她这么说,枝野康平小脸皱起,感觉自己听不懂老师的话。 画面上除了花草就是蓝天,老师怎么会说“没有见过”呢? 神无梦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搁下笔,准备结束今天的课。 “柳原老师,什么时候可以教我画人物啊?”枝野康平问她。 “你想学人物吗?”神无梦略一思索,“下次上课我看看你的风景画学得怎么样了,如果进步足够大,我就教你人物。” “我一定会认真学的!”枝野康平攥着小小的拳头,认真道。 小孩子根本藏不住心事,人物画也显然是为了某人才想学。神无梦对他学画的目的不感兴趣,只要按时支付薪水,想学什么都没问题。 她不问,枝野康平却按捺不住,趁着她收拾画具的功夫,已经劈里啪啦将事情都说了个一清二楚:“爸爸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画一幅爸爸的肖像送给他!这样爸爸肯定会很高兴的!柳原老师,你说呢?爸爸会喜欢我准备的礼物吗?” 面对孩子,神无梦选择坦诚一些:“我不知道。” “啊?”枝野康平呆住,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她说:“我没有父亲,也没有送过这些礼物,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啊?”枝野康平这次的声音更大了几分,随即露出万分愧疚的表情,直接从座椅上跳了下来,朝神无梦鞠了个躬,“柳原老师,对不起!” “没关系啦。”神无梦摸摸他的脑袋,“你还小嘛。” 没想到这里的小孩子道起歉来都这么严肃,该说是他的父亲教育得好吗? “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岁了!”枝野康平强调了一下,他仍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安慰道,“柳原老师,你不要难过,其实我也没有妈妈。” 他小时候妈妈就不在了,知道没有亲人的难过,这才更担心自己刚才的话伤害到了老师。 “那你会想妈妈吗?” “有时候会,我想妈妈的时候就会去看妈妈的画。”枝野康平点头,眼底带着骄傲,“我妈妈是个超极有名的大画家噢!”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再有名的画家,也不会在她的知识范围之内。 于是神无梦只能含糊地夸赞了几句,既不想欺骗小朋友,也不想让他失落。 枝野康平却来了劲,非要邀请她参观妈妈的画作。 神无梦无法,只好把手上沾到的颜料洗干净,跟着他去了存放着画作的房间。 上课的画室在一楼,是光线最好的房间。枝野康平要带她去的是地下室,一路经过了起居室、客厅等数个房间,每一处都摆放着不少用来装饰的画作。 枝野康平的父亲是位收藏家,这些画大概都是他平时从各地画廊与拍卖行买到的。每一幅都风格迥异,显然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以神无梦的眼力,大致能看出来其价值。 不过即使是收藏家,也不至于将水平悬殊的两幅画摆在一起吧? 还是说这里的审美风格与她不同,其实是她眼拙? 神无梦并不认为是后者,但也不可能和在场唯一一个十岁的国小生说这些,只走马观花地将画作都看了一眼,权当自己又进了家美术馆- 警视厅内,工藤新一坐在会议室里,面前散落着繁杂的资料。 他的眉头紧蹙,手中拿着的照片血腥残忍,厚厚一沓,来自不同的面孔。 目暮警部苦着张脸:“工藤老弟,案情就是这样,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消息也快要封不住了。” “本来也不该封住!”工藤新一扫一眼跟前的白板,看着被磁石吸在上面的三名女性照片,努力按下心中的愤怒,问道,“已经出现三名受害者了,警方应该让市民更加注意安全,不是吗?” 目暮警部知道工藤新一说的话有道理,但他并不是可以做决定的人,只能说道:“这也是上面的意思,怕引起市民恐慌,这才压住了。” 如果不是真的着急,他也不会请身为侦探的工藤来帮忙,还将案件资料都复印了一份给他。 两个梦前东京市出现了第一名受害人松本春。 死者二十六岁,女性,自由职业者,平时会在博客等社交平台发布自己的生活日常,并撰写文章稿件。 尸体是在死者的出租屋内被房东发现的,发现时已经死去一周。如果不是现在的气温低,估计尸身已经腐烂到不忍直视。 两周前出现了第二名受害人。 秋保丽子,十九岁,女性,东京大学艺术系学生。 尸体是在米花公园的小树林中被清晨打扫的清洁工人发现的,法医鉴定后得知死亡时间是一日前。 第三名受害人是昨天被发现的。 死者名为小坂田慧,二十七岁,女性,是位画家。 尸体在一条酒吧街的后巷中被发现。 在出现前两名受害人的时候,没有人将她们联系在一起。警方对第一起案件的调查方向更倾向于情杀或仇杀,始终在排查死者认识的人,不断搜索着她的交际圈。 又因为死者是自由职业者,许多信息很难核实,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至于第二起案件,因为死者是女大学生,警方在排查过后,认为仇杀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有在案发地点遭遇陌生人凶手的可能,也仍在调查中。 她们均是中毒身亡,且身上出现不同程度的伤痕,但警方都不认为这两起案件相关。 直到昨天,出现了第三名受害人。 佐藤作为每一起案件都参与调查的人,第一个从受害者的遗体照片中发现三名受害者的共同点——三人的身上均有被刻下的字母痕迹。 松本春,M.H. 秋保丽子,Autumn. 小坂田慧,Kei. 的确与她们各自的姓名有关,但分别是罗马音缩写、英文、单名的罗马音,又是在身体的不同部位,警方起初并未关注,只有佐藤认为这是凶手留下的痕迹。 这个推测也在鉴定过后得到了确认。 至此,这三起案件才被合并,案件的重要级与紧迫度也随之提高——因为这已经变成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甚至可能是无差别的连环杀人案! 工藤新一将手中的照片翻来覆去,又盯着三人的人物关系网研究了好一会,却始终没能找出任何共同点来。 三名受害人都是女性,年龄在十九岁到二十七岁不等,但这样的年龄范围并不能说明什么,甚至下一名受害者很有可能是十六岁,或是三十五岁,绝不能以此来做任何判断。 除此之外,这三人的共同点还有什么? 适龄女性、容貌姣好,还有……都是及腰长黑发。 工藤新一骤然起身,将桌面的资料和照片都收进文件袋中。 椅腿在地上划拉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工藤新一掏出手机,急匆匆往外走。 “目暮警部,有了新线索通知我,我有了想法再联系你,先走了。”- 藏画室很大,摆放的画也很多。 与外面不同的是,这些画明显是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的,最早的笔触稚嫩,最后的画风成熟,落款的年龄也从Y5变成了Y31。 神无梦猜测,枝野康平的母亲是在31岁那年离世的,这才没有更之后的画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枝野康平的耳朵灵敏,对这个声音熟悉,几乎在听到的那一刻就往外跑:“爸爸,你回来啦!” 枝野诚蹲下来,和扑过来的儿子抱了一下,脸上还带着笑,正好对上从房间内出来的神无梦。 “柳原老师,康平今天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不会,康平很听话。”神无梦将门带上,去画室拿包。 之前被枝野康平拉去看画,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没有带上手机。但这么一会,已经有了好几条未读信息,全是来自【工藤新一】。 她挑了挑眉,正要点进去看内容,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刚一接听,男生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柳原!你在哪里?怎么不回短信?” “在学生家里。”神无梦微微不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工藤君应该知道这件事?” 工藤新一却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催促道:“把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 有点奇怪,总不至于是还担心她肩膀的伤吧? 神无梦想到。 将地址发过去,她琢磨了会,还是没搞懂那位侦探又遇到了什么事。 想着要等工藤新一,她索性去客厅和枝野诚交流了一会枝野康平今天的表现。虽然是枝野康平邀请她当家庭教师的,但真正有话语权的是他的家长嘛。 决定在新世界自食其力的神无梦觉悟很高。 约定好了下一次的上课时间,枝野诚提出:“天色不早了,不如我请柳原老师一起吃个晚餐?” “好啊!我想吃上次那家牛扒店,好不好啊爸爸?”枝野康平非常欢迎老师一起吃饭,双手一拍,当即提出要求。 神无梦拒绝道:“不打扰枝野先生和康平了,我回家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枝野诚又道:“那要不我送柳原老师回家?这么晚了,让您自己回家我和康平都不放心。” 如果不是他的脸上看不出来对自己的喜欢,神无梦都要怀疑这人是想让自己当枝野康平的继母。 “不麻烦枝野先生了,我朋友来接我。” “男朋友吗?”枝野诚面露惊讶,“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神无梦与他对视了两秒,才否认道:“普通朋友。” “滴”的一声,手机屏幕亮起。 垂下眼睑的同时,她的余光扫到枝野诚轻微收缩的提上唇肌与隐约笑意。 【工藤新一:我到了。】 “我朋友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神无梦和枝野康平挥了挥手,才对枝野诚点了下头示意。 枝野康平大声道:“柳原老师再见!” “再会,柳原老师。”枝野诚将她送到门口。 “当然不会!”中森青子用力摇头,余光注意到朝这边走过来的警官,连忙让开,还把矿泉水放在了她身边的长椅上。 是松田阵平正朝她走来,估计是从同僚那里知道了她没能直接离开的消息。他的目光还在她身边的两位中学生身上扫过,有打量的意味。 神无梦注意到那位藏在人群中的公安卧底还没离开,觉得可以做点更刺激对方的事情。 她笑起来,眼睛都弯着,等人走到跟前来之后,仰脸对扣紧了西装外套纽扣的鬈发警官说道:“松田,头低一点。” “干什么?” 松田阵平看她的表情就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在等自己,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低下头,俯身凑得离她近一些。 神无梦把刚撕下来的那团棉花糖举高,递到他嘴边的位置,语气甜腻腻的:“要吃吗?” 第 44 章 攻略进度44% 正午的日光暖融,眼前的笑脸明媚,棉花糖的香味还没尝到就已经飘到心里。 松田阵平觉得有哪里不对,嘴巴却放弃思考地张开,感觉到那股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开之后才盯着她的手问道:“哪来的糖?” 因为爆炸的缘故,周围摆摊的商贩早就不见,棉花糖只可能是提前买好的,却又保持得很完整,除了她撕开的痕迹没人碰过。 在这里坐着还能有人来给她送吃的,松田阵平忍不住又看了两眼那张笑盈盈的脸蛋,不得不承认她今天还蛮好看。 神无梦虽然根本看不清某个金发卧底的表情变化,但想也知道肯定气得不行了。 警笛声愈发清晰,门在注视下被推开。 枝野诚缓步走进来。 “柳原老师。”他彬彬有礼地朝神无梦点头示意,将手中拿着的那支针管展示在她的眼前,“不确定您是否会喜欢,但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仅仅幻想着将针管中的液体注入少女体内的画面,他都忍不住为之战栗,相信这会是他所创造出的最美的一幅作品。 “不要!”枝野康平挡在她的座椅前,发顶堪堪到她的嘴唇,声音发抖,“爸爸,不要伤害柳原老师!” 父子俩如同在她的面前上演一出情景剧,神无梦欣赏了一会,实在看不下去这样拙劣的演技。 她的声音很轻,可嘲讽的意味却很浓:“在你们眼里,我应该是个死人了。面对死人,也要装模作样吗?” 她发现了墙壁上的死者画作,知道了枝野诚与死者之间的交集。为了阻止她与外界联系,将线索传递出去,枝野诚不得不屏蔽信号。 可他如果不限制她的自由,短时间内警方也不会有闯进来的理由。 而警方只要能进到住宅之中,不论是凶器,还是枝野诚留下用来自我欣赏的死者遗物,都逃不过被发现的结局。 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环环相扣,难分首尾。 枝野诚自然意识到这一点,才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 神无梦看着他绷紧了一瞬的眼周肌肉,“呵”了一声,笑道:“枝野先生,看来您并没有下定决心啊。” 眼球的急速转动根本无法掩饰,满脸都写着犹豫与无法抉择。 她站起身来,继续道:“您一定在想,是在逮捕前杀了我完成此生的最后一幅作品,还是挟持我以谋得更广阔的未来吧? “像您这样的人,童年时期被母亲严苛教育,长大后又遇到不爱的妻子,一定是个连决定都不敢做的人吧。” “咦?我说错了?”神无梦有些惊讶,“您爱您的妻子?不,您对您的妻子爱恨交加。” 被一语道破自欺欺人的事,枝野诚再也维系不住面具,大力地挥了下手中的针管,怒声道:“闭嘴!” 神无梦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既然爱她,为什么要杀她?她出轨了?她不爱你?她的家庭?” 猜测一样样被问出来,答案出乎她的预料:“竟然是家庭?” 接住她话音的是响彻云霄的刺耳警笛,门铃急促地震动,紧接着是撞门的闷沉声。 被提醒了一般,枝野诚跨前一步,狠狠将枝野康平推开,伸手去抓女生的肩膀。神无梦动作轻盈地侧身,从他的手臂下方滑出去,与他拉开距离,口中话语不断。 “你是白手起家,却能在艺术界有今天的成就。”神无梦不可否认枝野诚的眼力极佳,但这一点显然远远不够,“这一切与你的妻子脱不开干系吧?” 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你懂什么!这一切都本该是我的!是她抢了我的家,是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神无梦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神色,挑战他的底线:“分明是你抢走了她的生命,你才是那个强盗。” “那也是她活该!她欠我的!是她和那个女人欠我的!”枝野诚的目光疯狂,大声道,“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 神无梦目光一凝。 在这种情绪之下,枝野诚所说的必然是真话。“她”指的是妻子,“那个女人”会是谁? 联系上妻子的家庭…… “你妻子的父母?”神无梦讶然,“她的母亲?” 枝野诚彻底失去理智:“不许提那个贱人!都是她,都是她抢走了我的家!都是她害了我和妈妈!” 神无梦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工藤新一听完康平病症的判断。 ──“可能是癫痫的症状,与遗传相关。” “你和你妻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神无梦问出这句话,看到枝野诚的颈阔肌瞬间拉伸,“原来如此。” 以枝野诚的年纪来看,他父亲先与他母亲结合,后来抛弃他们母子另娶,又有了个女儿,也就是被枝野诚杀害的妻子。 她终于想明白枝野诚挑选杀害对象的第四条标准了──不纯粹的爱。 在他的眼里,松本春是为了采访而接近自己,小坂田慧是为了办画展而接近自己,就连与他有亲密关系的秋保丽子都是为了结婚得到他的钱财。 即便这三个人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在他看来也已经是染上污点的情感,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我杀了你!!!”枝野诚听到自己埋藏于心中多年的秘密被人点破,再也忍耐不住,直直朝着神无梦冲去。 他的步伐杂乱无章,神色疯癫,手中挥舞着的针尖泛着冷光,如同死神的刀刃不断朝前挥去。 幸而画室很大,还有枝野康平在一旁帮忙,想要躲避不算太难。神无梦的身形灵活,顺手抄起旁边的画具扔向枝野诚,与之周旋。 混乱之中,掌心摸到另一个画板,她刚要拿起,却骤然发现那是自己的画,一时顿住,犹豫了几秒。 可等再她寻找下一个目标已来不及,枝野诚到底在体能上有优势,终于扯住她的发尾,顺势将针管对准了她的脖颈。 “住手!”门边传来一声厉呵。 穿着蓝色西装的少年比所有人都快上一步,像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般,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身后跟着十数位警员,双手持枪,鱼贯而入。 枝野诚面色紧绷,喊道:“不许进来!” 看到来人全都被自己震住,他满意地抬了抬下巴:“谁再动一下,我杀了她!” “冷静一些,枝野先生。”工藤新一尽力让语气平和,“不论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他试探着走近一步,双手张开,半举在身侧,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我已经杀了四个人。”枝野诚知道自己瞒不住了,毫不避讳地提起,“我还有谈的机会吗?” 他的拇指按上注射器的活塞柄,手背露出青筋:“全部给我放下枪滚出去!” 冰凉尖锐的触感抵在脖颈处的脆弱血管之上,神无梦却有些走神。 她甚至恍惚想到,这幅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上次面临死亡威胁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在那家寿司店里。 工藤新一也是这样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满是担忧。 但现在他眼里的情绪要更加复杂,多出来的是什么?是——恐惧吗? 他在惧怕她的死亡,惧怕她受伤。 她不怕死,况且还是在这个漫画世界死。人类的大多数恐惧源于未知,但她却毫不在意,不论死之后是就此消失,或是回到原来的新世纪,还是去往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似乎对她而言的区别不大。 ——不,应该还是不同的。 其他地方,就没有工藤新一了吧。 神无梦的眼睫颤了颤,对上那抹停留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动过分毫的目光。 面对他的话,还是努力一下吧。 稍微……有一点期待了呢。 警员在目暮警部的命令下统统将枪支放在地上,放轻了脚步,朝走廊外退去。 “我说。”神无梦开口道,“你真的会杀我吗?” 一片寂静之中,整间画室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声音。 工藤新一的脸色已经不单单可以用差来形容了,他想到眼前的人甚至做出过用犯人手里的刀伤害自己的举动,眼睛片刻不敢离开她的手,心中已经模拟出无数种情形,只为了及时制止一切的发生。 “适龄女性、黑色长发、薄荷香气、瑕疵的爱。”神无梦不管其他人的怪异目光,将标准一条条念出来,困惑道,“第四条,我怎么会符合呢?我可不喜欢您啊,枝野先生。” 她的声音轻柔:“这样的话,您还要让我成为您的作品吗?” “那又怎样?”枝野诚恨声道,“你玩弄别人的感情,一样罪有应得!” 神无梦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眸底出现了一瞬的茫然。 神无梦沉默了。 原来这才是枝野诚每次对她露出不屑表情的原因。 在场的其余警员也都沉默了。 就连与工藤新一最熟悉的目暮警部都变了眼色,惊愕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一副“你小子竟然遇到这种事”的表情。 千钧一发的气氛顷刻轰塌,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场景之中。 唯一还在状态的是话题的两位主人公。 感受到枝野诚的松懈,神无梦趁机屈肘向身后撞去。在前者身形晃动的一瞬间,工藤新一果断抄起门边柜子上的圆形花瓶,朝枝野诚狠狠踢去。 分明没有任何沟通,但两人的配合却流畅到挑不出一点毛病,连半秒的间隙也无, 沉甸甸的瓷器猛然砸向他的头,枝野诚本能地松开手格挡,却还是被砸得坐倒在地上。 花瓶遇到了阻碍,沿着力的方向变了个角度,直直落在一旁的颜料盘上。连锁反应一般,颜料盘倾斜着弹起,未干的液体悉数洒在了画纸之上,每一道弧线都被接住,模糊了画中人物的面容。 警员的反应很快,动作利落地围住枝野诚,反扭他的手臂。 工藤新一两步冲到神无梦的身边,紧张地撩开她颈侧的发丝,指腹自她的肌肤之上虚抚而过,一寸也不敢遗漏,担心针尖将之划破。 而被他关心着的人却一动不动,目光落在那幅画上,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 画中的少年失了清晰的面容,浸润在缤纷的色彩之中,与虚化的背景合为一体。水彩化开,他也化开,他被弥漫的空气与暖融的光所包裹,是无拘无束的,是恣意洒脱的,是永远自由的。 ——如风一般,无法定格,无法捕捉。 工藤新一终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太确定地问道:“是我毁了你的画吗?抱歉,我来不及考虑太多。” 明明是为了救她,竟然还因为这样的事向她道歉。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赤诚到几乎要将人融化。 “不。”神无梦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他,缓缓道,“你赋予了它新生。” 但在他开口前,面前的少女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耳边是她高兴的声音:“谢谢你!” 她应该是有在用力,但环住自己的手臂还是很轻很软,所以松田阵平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感觉难以呼吸,心脏好像要在这一刻从胸腔里跳出来,让他都不敢轻易开口:“怎、怎么了?” “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神无梦松开他,脸上的笑容明媚极了,眨动的眼睫恍如蝶翼扑扇,看得人心头发痒:“感觉自己超级幸福欸,等忙完了一起去吃拉面吧!” 整个人都轻快起来,她本来准备拉着松田阵平继续朝前走,但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位忍耐力超绝的金发卧底竟然还在一边。 总之现在更紧张的人肯定不是她,神无梦索性把场面弄得更乱,朝对方挥挥手道:“安室君,好巧啊。” 第 45 章 攻略进度45% 她的声音不算很大,但这里本来也没剩多少闲逛的游客,所以想要装作没听见也不可能。 加上松田阵平已经因为她的话而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降谷零只能保持镇定,尽量自然地朝两人走过去。 尽管知道好友不可能莽撞地叫破自己的名字,他还是先一步取下头上的鸭舌帽,朝神无梦开口道:“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是神桑的朋友吗?” “这位是松田阵平。” 对两个人的相识心知肚明,神无梦也懒得多费口舌介绍职业之类的内容,继续对身边的警官说道:“这位是安室透。” 早上八点,米花公园空空荡荡,凛冽的风吹过,卷起几片尚未被扫去的落叶。 “什么啊,大清早拉我到公园门口吹冷风。”睡眼惺忪的少年穿着件连帽卫衣,右手掩着打了个哈欠,语气中满是困倦。 毛利兰双手叉腰,大声道:“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周六要一起去参观美术馆,新一又不记得了吗?” 熬夜看推理小说的少年终于从混沌的脑海中挖出这段对话,连忙解释:“当然没忘!只是没想到这么早而已。” 毛利兰:“那是因为我还邀请了其他朋友啦,我们约好了在公园门口碰面的。” “谁啊?园子吗?” 没等毛利兰回答,工藤新一已经知道了答案。 出现在眼前的少女穿着淡紫色的毛衣,圆领将光洁无暇的脖颈露出,及腰的黑色长发披散着,下身穿着灰色的铅笔裤,衬得身姿修长,显露出几分艺术气息。 神无梦笑得温和,似冬日暖阳般,见了便驱散四周寒意:“兰,早上好。” 她将手中买好的热可可递给两人:“暖暖手吧,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家咖啡厅的呢。” 深棕色杯盖上的矩形开口氤氲着热气,温度隔着纸杯弥漫到被风吹凉的掌心,甜腻的气味散发至空气中,她唇角的笑意真挚。 毛利兰连忙接过纸杯:“梦酱,谢谢你的热饮。” “都这么亲昵地称呼我,竟然还这么客气吗?”神无梦笑道,然后拖长了尾音,喊着对方的名字,“兰酱——” “不、不是啦!”毛利兰的脸颊飘起红晕。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和柳原同学成为好朋友,而且平时感觉与人保持距离的柳原同学私下很好相处,与她之前以为的完全不同。 毛利兰鼓起勇气,上前挽住神无梦的手臂,向她介绍自己的竹马:“这是新一,一个只知道推理的笨蛋。” 接着,她转向工藤新一,淡紫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威胁:“新一,这是梦酱,我上周认识的朋友。” ——敢把以前那些话当着梦酱的面说出来你就死定了! 工藤新一从毛利兰的脸上读出了这样的内容。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这时才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神无梦的时候,他就毫不客气地给后者贴上了一个“表里不一”的标签。 正当他试图用笑容掩饰尴尬之时,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女生突然开口:“我与工藤君有过几面之缘,应该算是认识了,对吗,工藤君?” “啊,是。”少年点了点头。 提起先前的事,工藤新一的目光落到对方的颈侧。天气很冷,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到透明,隐约可见下方的淡青色血管,与浅色的厚实衣物对比,更显出几分柔软。 看样子她的伤已经好了。 仍然将那次的意外揽责在自己身上的侦探如此想到。 “欸?”毛利兰对两人的相识稍感惊讶,却很快接受,“那我们就都是好朋友啦!” 她双手击掌,很是激动地提出建议:“那我们出发吧!”- “中世美术馆”的铭牌下,三个年轻人沉默地看着牌子角落的那排小字。 【开馆时间:9am-5pm】 “……抱歉,我没有注意开馆时间。”毛利兰率先开口,眉眼耷拉着,连双手捧着的纸杯都被压出轻微折痕。 参观美术馆的邀请是她发出的,结果到了目的地,竟然遇到了还没开馆这样糟糕的情况,让她感到十分愧疚。 “没关系的。”神无梦低声安慰她,“离九点也很快了,我们提早来,不是刚好可以成为第一批参观的游客吗?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笨蛋。本来也是陪你来,大不了就在这里等它开门啊。”刚刚还因为衣物单薄冷得抱怨了一路的少年这时却改了口,笔挺地站在美术馆门口,俨然一位寒风中的勇士。 没有被责怪,反倒是被温声软语对待,毛利兰瞬间被哄好。 为了打发时间,她说起了前几日听过的传说:“你们知道吗?这家美术馆有一具中世纪的铠甲,有保全人员在半夜看到它自己走路,真的好刺激啊!” 坚定唯物主义的工藤新一大笑出声:“什么啊,一听就是编出来的噱头,只有兰你会信吧。” “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哦。死去人的灵魂在世间游荡,寻寻觅觅,终于找到得以附身的躯壳,帮助他完成生前夙愿,从此了无遗憾。”神无梦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又指着脚边的台阶说道:“要不要坐着等一会?” 这家美术馆的外观十分朴素,外墙由红色的石砖堆砌,入口是普通的蓝色玻璃门,想要进去还得爬十层台阶。 放眼望去,连个石墩都没有。如果想要休息,唯一的选择就是脚下的石阶。 真是个毫无特色毫无风格的美术馆啊! 果然是古漫画世界才会存在的东西吧。 感慨完,她发现毛利兰与工藤新一看向她的眼神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轻易可以辨别出的是惊讶。 距离她刚才的鬼魂之说已经过去了一会,表情不会停留在脸上这么久,那么只会是最近的那句话引起了他们的反应。 完全没觉得不对的神无梦感到万分不解,只能猜测道:“这里不可以坐在台阶上吗?” 在原来世界的时候,到处都是一尘不染的,落下一点点脏污都会在三秒内被智能清洁机器人识别出来,大家逐渐没有干净和肮脏的概念,甚至在看到厚重灰尘之时还会感到惊奇,产生收藏的冲动。 果然,她和这个地方还是格格不入啊。 工藤新一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即便看不懂也辨不清太过细微的面部肌肉变化,但他依旧能从对方身上体会到一种漂泊之感,强烈到无法忽视,令人心悸。 从未停止过思考的脑海突然向他提供了两个建议,一个是向前一步,坐在冰凉积灰的台阶上;另一个是拉住眼前的人,将之从虚无缥缈的幻觉之中拖拽出来。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与其坐在这里,不如直接敲门进去。”工藤新一扣住神无梦的手腕,踏上台阶,朝美术馆的入口走去,“兰,走了!” 毛衣的质感有些扎人,是柔软的刺,不断提醒着你它的存在,却又不会真的伤害你。 你的动作越轻,它对你越和善;你的动作越粗鲁,它对你越残忍。 工藤新一没有握住太久,到了入口处便松了手,轻轻叩响深蓝色的玻璃门:“请问有人吗?” 幸运的是,果真有人拉开门,回应了他们。 开门的是一位留着长长胡须的老人。他穿着一身棕褐色的西装,须发皆白,看起来五六十岁,很是和蔼。 许是没料到这个时间会有客人,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早上好,几位是来参观画展的吗?” 毛利兰点头:“是的,但我们到得早了一些,所以还在等待开馆。” “这样啊……”老爷爷佯装思考,两秒后将门完全推开,“进来吧,我想这些画作很愿意对你们说‘早上好’。” “真的可以吗?”毛利兰睁大眼睛,淡紫色的瞳孔满是欣喜,“这样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吧?” 尽管她并不想让朋友们因为她在外面受冻,却也不希望让一位老人家为他们违规受罚。 “真是失礼,竟然忘记自我介绍了。”老爷爷笑了两声,“敝姓落合,是这家美术馆的馆长。” “啊,原来是馆长先生!真是谢谢您了!”毛利兰连忙道谢,对他鞠了个小幅度的躬。 美术馆内与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冻得发僵的手脚经过室内的暖气一吹,幸福地令人陶醉。 “那么请好好欣赏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馆长对他们点了点头,接着走到另一边,去调整一幅挂得稍有些歪斜的画作。 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部倒是别有洞天。 神无梦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评价,认真欣赏起眼前的画作。 “真奇怪啊。”她自言自语道,“明明叫‘中世美术馆’,竟然还悬挂了现代派抽象风格的作品,宗教色彩的作品反而还要少一些。” 看起来就像是将不同时期的画作摆在一间屋子里面,纵然都是很优秀的作品,却充斥着割裂之感。 “梦酱,梦酱。”毛利兰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神无梦循声望去,只见到她不断向自己使着眼色,脸上还有一些窘迫。 这种表情出现在这个时候实在有些奇怪,她问道:“怎么了吗?” 话音未落,她便听到身后传来老者的声音:“这位小姐,您似乎对绘画艺术史颇有研究?” 大概是她刚才欣赏画作太过专心,以至于并未发现落合馆长走到了她的身边,还将自己的评判之语悉数听了去。 好在她并不在意这些。 毕竟,没有人会将一个动漫人物放在心上,还是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路人配角。 “研究谈不上,但还算有些了解。”神无梦不是个喜欢谦虚的人,但陌生世界的艺术史的确是她的盲区,这时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漫画世界的底层逻辑没有胡来,至少不要像这个美术馆一样东拼西凑。 神无梦指着右前方的一幅画:“比如这幅画,画名《审判》,画的是在基督审判下的罪恶灵魂,有罪者遭受火刑之苦。画中人物呆滞僵化,线条扁平粗糙,是十分典型的中世纪风格。” 她又抬眸示意左边的另一副画:“再看这幅画,画名《橙子与陶罐》,笔触概括,色彩细腻,光感鲜艳,典型的印象派静物画,应该是十九世纪后半叶到二十世纪的作品。” “完全是不同风格不同时期不同主题的作品,却要摆在一起,不是很奇怪吗?”她毫不避讳地评价着,“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画十分珍贵,珍贵到……有些真实。” 就好像是真正存在于世界上的作品一样,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智慧结晶,而不是浮于其表的粗制滥造之物。 落合馆长讶然地望向她,邀请道:“这位小姐,后面有个展厅,平时不对外开放,您愿意去欣赏吗?”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好啊。” 在一旁走马观花的少年人终于憋不住了,听见同行人要跟着馆长离开,属于侦探的直觉让他出声喊道:“柳原同学……”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喊住对方的理由,于是改口道:“我也能一起去吗?” 回应他的是女生的一声轻笑:“工藤君的话,只会觉得那些画看着无聊吧。” “对了,工藤君。”她跟在馆长的身后,回过头朝他弯了弯眉眼,“下次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毕竟,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什么意思?”警校时期两个人就不对付,但交好后有hiro和hagi在一旁劝着,降谷零几乎没有再和松田闹过不愉快,可对方的话还是让他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说两年都不够我看清一个人?” “因为她不愿意让你了解她。” 松田阵平觉得对方口中说出来的和他认识的根本不是一个人,索性终结这个话题:“况且我今天发现了另一件事。” “等等。”时间有限,降谷零打算先把惦记了一路的事问出来,“你衬衫上的——”唇印是怎么回事? 他的问题被好友的声音打断。 穿着黑色西装的警官面向玻璃窗外的人行道,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我喜欢她。” 第 46 章 攻略进度46% 降谷零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脸上的震惊表情几乎无法控制,但还没等他追问,身边的男人已经起身把喝完的咖啡杯扔了,接着去柜台处买关东煮和热牛奶,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便利店。 那个问题也没有问的必要了。 打包的热食热饮除了给那女人带的之外他已经想不到第二种解释了。 被独自留下的降谷零差点把手里的纸杯捏扁:口红印什么的,和松田这家伙误入歧途比起来已经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事情了啊!可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不可能是两情相悦吧,还是西拉在玩什么蜂蜜陷阱的把戏? 为了找出连环杀人案的源头,工藤新一陷入了高强度的查阅案件之中。 警方不愿意将警力投入毫无踪影的推测,目暮警部也不能做主,只能为工藤新一提供一些便利,又请佐藤和高木在一旁协助。 旧案累累,意外死亡的案件更是数不胜数,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休息过了,黑咖啡也是一杯接一杯,味觉神经几乎完全被咖啡的苦涩覆盖。 时间被拉得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尽的事情填满,连片刻的休憩都伴随着负罪感,催促着他不断向前。 部分资料以邮件的形式传送到他的手机里,工藤新一靠在过道的墙壁上,一条腿微微曲着,单手浏览屏幕上的电子文件。 “工藤君。” 神无梦从教室走出来。 工藤新一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开:“好了吗,那走吧。” “我今天要去给康平上课,你可以不用来的。”神无梦看着他眼里的血丝,又劝了一句,“再说,工藤君也太拼命了些。” 白天去警视厅,到了放学时间就来接她回家,等她安全到家了又去警视厅,像不得停歇的陀螺一般,连作为旁观者的她都为之疲惫。 “我们是在与死神赛跑,不是吗?”工藤新一说道。 快一天抓住凶手,那欲坠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才能被取下,而慢上一刻,也许就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是你在。”神无梦并不揽功,“我可真担心你被死神赶上。明天报纸上说某高中生侦探为破案而猝死,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工藤新一正要接话,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短发女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女人拘谨地抓紧手提包,说道,“请问您是工藤新一吗?” “我是。”工藤新一点头,“有什么事吗?” 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快,怕对方仍不明白,补充道,“我姐姐就是最近──” “我知道。”工藤新一打断她,“是连环杀人案的受害人之一。” 他的话一说出口,小坂田樱的眼眶就红了:“果然,工藤君有关注这起案件。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的!我想委托您办理这起案件,委托费我已经带来了,是两百万日元,如果不够的话还请直说,我可以再加!” “啊。”工藤新一被她说的数额吓到,虽然他偶尔也能接到委托,但大多是寻找东西之类的事情,更不用提委托费,骤然听到高额报价,他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见小坂田樱已经在打开手提包,他赶紧说道:“不用的,我正在查这起案件。即便您不来,我也会竭尽全力抓住凶手!” 小坂田樱将他的拒绝置若罔闻,捏着支票朝他手中递,一定要他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不要拒绝。姐姐是对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不能抓住凶手,我无论如何也不肯罢休!我一定要让凶手受到惩罚!” “收下吧。”见两人僵持,神无梦建议道,“这样小坂田女士才能安心吧。” 对于成年人来说,只有付出金钱交换的东西才是踏实的。无偿的帮助只会令他们担忧对方是否不够尽心,或是考虑对方是否还有更昂贵的报酬亟待索要。 小坂田樱这时才看向神无梦,说道:“这是工藤君的女朋友吗?真漂亮。” 她的眸光中带着怀念:“姐姐也留着这样的长发。” 连环杀人案的新闻已经播出,东京市内的适龄女性人心惶惶。即便警方没有给出更多信息,但民间议论甚嚣尘上,早已流传出凶手偏爱杀害黑发女性的猜测。 小坂田樱说道:“您的女朋友这么好看,您一定也很担心吧。” “啊,不、不是女朋友!”工藤新一的脸瞬间变红,连忙摆手否认。 小坂田樱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只是恳求地看着他:“工藤君,您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心情,请您一定要抓住那个杀人魔!为姐姐报仇!” 工藤新一正色道:“我会的。” 但他仍然将那张支票推开:“小坂田女士,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抓住凶手,委托费还请您收回。” 他的动作很坚定,脸上的表情同样毅然,令人不由自主对他付出信任。 小坂田樱咬了咬唇,将支票收进包内:“我明白了,工藤君,我相信您。” 在拉上皮包拉链的时候,她的手腕被男生骤然按住,让她停下动作。 小坂田樱有一瞬的茫然:“怎么了,还是……”决定收下支票吗? 但少年的目光落点却并非那写着一串数字的支票,而是旁边的一盒香烟。 小坂田樱更加不解,试探着将烟盒取出:“您要来一根吗?” 工藤新一皱眉,将红白相间的烟盒拿在手中打量了一会:“你知道你姐姐抽烟吗?” “姐姐她……”小坂田樱有些犹豫,“毕竟是画家,她偶尔压力大,会抽一点,这件事外界媒体都不知道。” “是被你影响的,那你们偏好的香烟应该是一类?”工藤新一问道。 工藤新一:“你和警方说过吗?” “没有。”小坂田樱瞪大眼睛,“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吗?我这就联系警方!” 她闭上双眼,又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您不必这样。”工藤新一侧了下身,承诺道,“我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谢谢您。”小坂田樱抽噎着,重复了一遍,“真的谢谢您。” 该说的话已说完,她整理好仪表,平复心情之后,说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工藤君。” 小坂田樱转身离开。 她的身形单薄,一袭黑裙,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孤寂,全身的悲伤被黑帽上的网纱笼罩,浓稠得令人喘不过气。 “柳原,你还没意识到吗?”工藤新一望着小坂田樱的背影,说道,“生命的逝去是伴随着痛苦的。不论我再怎样拼命,那些鲜活的、货真价实的生命也已经消失了。” 神无梦低着头。 她的掌心晶莹,是刚才小坂田樱鞠躬时,吹落至她手上的泪水。这滴液体滚烫、湿润,像是灼烧过后的烟灰,令她的手止不住颤抖。 刚才小坂田樱的举止已经足够得体,精致的妆容也竭力抹去憔悴,但在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那张脸上的表情却再也遏制不住──紧皱的双眉,剧烈收缩的眼轮匝肌,紧绷的上唇,颤抖的颈阔肌…… 这是几乎不可能在有自控能力的成年人脸上见到的,如婴儿一般,痛苦到难以掩饰的伤悲。 她失去了挚爱的亲人。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的事。 “凶手至少杀了三个人。”工藤新一扶住神无梦的右肩,让她抬眸与自己对视,语气平静低沉,“柳原,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是有人被杀害这件事,足足发生了三次。” 一条生命逝去,必然会有人为之痛苦。 家人、朋友,哪怕是萍水相逢的路人,都会为这样强烈的感情而触动。 这种压在她心上的情绪,是什么? 此刻的她,正在与这个世界的人物——共情吗? 耳侧的风呜咽而过,裹挟着漫天的寒意,吹散这令人窒息的凝滞与沉重- 许是小坂田樱带来的情绪影响了两人,他们一路无言。 到了枝野宅,工藤新一确认了一遍神无梦的手机电量,随即与她道别。 “上完课我来接你。晚点见。” 在他离开之际,神无梦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询问道:“不累吗,工藤君。” 这世上总有太多的悲伤难言,总有太多的真相未解,可当这一切落在一个人身上,难道不会疲惫吗? 难道连一瞬间的放弃念头,都不会出现吗? 工藤新一摇头,冲她扬起了一个朝气满满的笑容。 他斩钉截铁道:“完全不会。” 神无梦怔怔地望着他。 她看着工藤新一朝警视厅的方向跑去,坚定且毫不迟疑。 少年的身影渐小,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于是她收回目光,转身想到。 是啊,他生来就是个一往无前的人。 永不驻足、永不停歇。 “胡说什么呢?” 神无梦根本不好奇他此刻眼中到底是什么情绪,不管怎样提醒自己存在文化差异她都觉得是在骂人,当即冷了脸色:“别乱猜我的私事。” 越想越气,不知道有没有找人揍他一顿的可能。 神无梦觉得遇到降谷零真的没有好事,被他气得捂住侧脸,觉得智齿都开始疼了。 但降谷零似乎这段时间跑去吃了火药,因为这家伙竟然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攻击她,重复了她之前说过的话:“我很好奇啊,谁让你是我关注的人呢。” “波本。” 神无梦在这种地方直接叫出他的代号,不客气道:“你真是有些阴魂不散啊。” 第 47 章 攻略进度47% 这一处是由院墙围成的角落,下午的光线都被高大的树冠挡住,两人站在一片阴影之中。 降谷零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在听到她否认的时候松了口气。 就算是孤儿,也不是她在组织里面助纣为虐的理由,况且他分明知道组织大部分成员都孤身一人,无父无母。 该死! 肯定是hagi和松田影响了他的判断,所以他这些挚友究竟为什么会喜欢她啊? 工藤新一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 “笨、笨蛋!”他的脸瞬间通红,“你在乱说什么啊!” 神无梦仍然坐在沙发上,抬起的目光满是戏谑:“欸?是我看错了吗?” 俯视的角度似乎将人看得更加清楚,连眼睫都一根根被他捕捉。 工藤新一竭力忽视那股心虚之感,立刻接话:“当、当然!” “这样啊。”神无梦放下手中的药瓶,起身递了个创可贴给他,“看来工藤君不需要上药了,那走吧。” 来不及多想,工藤新一将之当作逐客令,后退两步,果断拒绝:“我不走。” 下一秒,他注意到女生不解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这是出行前的通知:“……去哪里?” 侦探稍显迟钝的反应实在有趣,神无梦轻笑一声,撕开创可贴的包装,走上前踮脚为他贴好,接着说出目的地:“警视厅。” 还没等工藤新一为她的积极感到意外,便听她继续道:“去见识更多的罪恶。”- 走出温暖的室内,工藤新一才感觉自己的头脑再次恢复清明。 想到刚才自己的那些表现,还有说的那些话…… 他忍不住扶额,在心中质问自己:工藤新一,你到底怎么了啊! “之前便利店的店员提起小坂田慧的时候,说有个男孩在店门外等她。”神无梦不知道他心中的纠结,陈述道,“那个男孩只会是枝野康平。” 提起案件,工藤新一分散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认真思考起来。 事实上,小坂田慧路过便利店买烟,枝野康平等在外面,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况且那家店就在枝野宅对面。 但将这些微不足道的信息串联在一起,由点成线,一切将改头换面,与之前完全不同。 在这个相关人员屈指可数的案件之中,哪怕线索再如何零碎,要得出结论也并不需要多么高超的推理技术。工藤新一沉默了片刻,纵然感到太过骇人听闻,但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只能是真相。 “松本春不喜欢枝野诚,只想要采访他。她是枝野康平的救命恩人,这份关系没有隐藏的必要,之前警方调查松本春的人际关系时的人物清单却不包括他,只能说明他们的确交集不多。” 他顿了一下,继续推理:“但交集不多,枝野诚又怎么会认为松本春对他抱有特殊的感情,是谁令他有这种判断? “秋保丽子不可能知道枝野静子用过的香水味道,但她确实在使用,是有人告诉她这款香水可以讨好枝野诚,可以让她更像枝野静子。 “小坂田慧两周前刻意改变口味的薄荷烟又是接受了谁的建议,或者说,她究竟是信了谁的话,才会觉得改抽薄荷烟能够离办画展的梦想更近一步?” 工藤新一自顾自地说出结论:“是枝野康平在推动这一切。” 他感到周身血液冰冷,难以置信道:“他才十岁……” 紧接着,他恍然惊觉,问道:“你早就发现了?” “工藤君。”神无梦朝他笑,眉眼弯弯,“我能看穿所有谎言。” 在今天枝野康平向她“袒露心声”的时候,她就知晓其中有多少虚假。 “你不生气吗?”工藤新一皱眉看她,“他邀请你成为他的家庭教师,也许那时他就动了杀意!他甚至装作在保护你!” 神无梦不理解他的情绪从何而来:“我应该生气吗?” 工藤新一唇瓣紧抿,好一会才道:“我真的很失望。”- 周末的警视厅同样忙碌,身着警服的人员脚步匆匆,每一位都神色紧张。 工藤新一对这里极为熟悉,路过的警员注意到他,也会停下来寒暄两句。 询问过目暮警部之后,他带着神无梦走向枝野康平所在的房间。 枝野康平不过十岁,未满刑事责任年龄的男孩年幼丧母,父亲是个连环杀人狂,本就惹人怜惜,加上他长得可爱,待人有礼,搜查一课的警官更是对他颇为照顾,在审完枝野诚之前并没有为难他,还单独为他收拾出来了一间休息室。 为了让枝野康平得到更好的心理安抚,目暮警部安排了最细心的佐藤警官陪在他的身边——当然,这也是监视的一部分。 已经得到目暮警部的命令,在见到工藤新一的时候,佐藤警官便走出门,将审讯的进展告诉他们。 “高木那边刚问完枝野静子的事。枝野诚说他两岁时被父亲抛弃,与母亲相依为命,一直想要报复。后来知道枝野静子是父亲的女儿,刻意去接近她与她交往,结婚后又骗她生下孩子,彻底毁了她的人生。” 话语间,她对枝野康平这个无辜患上疾病的孩子更加同情,交代道:“康平开始有些害怕,还哭了一会,现在好了很多,你们和他聊天的时候注意些,不要刺激他了。” 审讯室的问话程序严格,但这里只是一件普通的休息室,神无梦又算是枝野康平的老师,征求孩子同意之后,佐藤便将房间的使用权留给了他们。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只有一张桌子与两把椅子,是平时办案疲劳过度的警员短暂休息的地方。枝野康平靠在床头,手里玩着不知道谁给他的九连环,安安静静。 神无梦很有耐心,拉过椅子坐下,等着他结束。 工藤新一还没消气,也沉闷着坐在另一边,不愿开口。 钢材摩擦的声音很轻,但也清晰。 枝野康平将解开的环扣勾在手上,亲昵地叫了神无梦一声:“老师,我以为您不会来了。” “原本是这样的。”神无梦肯定了他的判断,“可有位侦探先生想见你。” 枝野康平却看也不看工藤新一,像是眼前只有神无梦一个人一般,仍然乖巧地望着她:“老师,您想问的,我都已经告诉您了呀。” 她正准备回答,身边的人却伸手轻叩桌面,说道:“是我要问你。” 许多真相已然知晓,对推理结果万分自信的少年亦不是来确认的,他只是找不到动机。 枝野康平打量了他一会,说道:“哥哥,我见过你。” “松本春救了你,但你却害了她。”工藤新一盯着他,试图从男孩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但他没能成功。 怒火自心底而生,他质问道:“你请柳原去你家教你,也是要害她的性命吗?” “我没有!”枝野康平受不了这句话的刺激,尖声叫起来,“我从来没想过杀老师!” 他狠狠瞪向工藤新一,似是为了报复他刚才的言论一样,将原因说给他听:“是那个女人要救我!她不救我,我可以去死,她也可以活着!是她自作自受!是她活该!” 手中的钢环发出碰撞声,他的动作很大,两臂也挥舞起来:“谁让她们看到我发病的样子,她们一个个都虚伪,关心我,照顾我,不过是觉得我可怜!想展示她们的同情心而已! “还有个女人想当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死了!她这么想的话,那她也去死好了! “她们想知道爸爸喜欢什么,我就告诉她们啊,等她们到天上去了,肯定会感谢我啊!” 他扭头看向神无梦:“老师,只有你,我、我后来后悔了——” “再说说你的母亲吧。”神无梦打断他,“那些也是在骗我,不是吗?” 示弱没有得到回应,枝野康平露出无助的表情,眼眶里瞬间盛满了泪水,直直望着神无梦。 可后者仍然不为所动,他吸了吸鼻子,坦白道:“我没有骗您。那天爸爸和妈妈吵架,我躲在门后面听到了。妈妈发现爸爸一直在骗她,好生气,要和爸爸离婚,还骂我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后来妈妈打爸爸,爸爸就往她嘴巴里灌东西。” “后来……后来爸爸走了,我偷偷跑进画室,妈妈竟然睁开了眼睛,拉着我的裤子让我叫救护车,让我报警!”说到这里,枝野康平忽然笑起来,“她说这个世界上不该有我,那怎么可以有她呢,您说呢,柳原老师?” 浓稠粘腻的恶意弥漫在整间房内,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恨死他们了。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让我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好恨啊!”他的表情狰狞,喊道,“他们每个人都是活该,都该死!” 工藤新一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啊。”枝野康平的脸上仍有泪痕,却笑容灿烂,“可我才十岁。哥哥,我甚至没有十四岁,法律不能动我,谁都不能动我,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况且,我根本没有做什么,不是吗?” 枝野康平说的没错,他只是精心挑选了适合的对象,又提供了足量的信息,潜移默化使对方变成了枝野诚的刺激源,一点点将她们送上绝路。 只不过…… 神无梦侧眸去看身边的少年,那张帅气的面容低沉,眸底更是如海浪翻涌一般,酝酿着风暴- 从休息室出来,工藤新一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甚至没有和迎上来的佐藤警官打招呼,径直赶向目暮警部的办公室。 “工藤君……”佐藤警官看着他与自己擦身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般,不解地转向神无梦,“这是怎么了?” “被挑衅了吧。”神无梦注视着他的背影道。 刚刚抓获连环杀人案凶手的侦探骤然得知年幼的孩子竟也与之深深牵扯,不论如何,总会感受到一股无力之感。 面对佐藤警官尚未明白的眼神,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的,他能解决。” 拒绝了佐藤警官送她出去的建议,神无梦独自走出警视厅,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 行人络绎不绝,她的身侧却空旷。 画面倒映在她漆黑的瞳孔中。 从天边的夕阳到掠过的飞鸟,从脚畔的绿化带到闪烁的红绿灯,每一件都是这个时代所特有的产物。 而在漫画之外,在百年之后,悬空之处会有看不见的透明屏障,平整的地面会拔起森林般的钢铁高楼,就连花草都带着金属质地的冷意。 没有人行道,没有指示灯,一切都被飞行器与智脑取代。每个人的时间都开了倍速,不会在出行路线上有任何不必要的浪费。 她伸出手。 有呼啸的风从指缝穿过。 连温度与触感都是真切的。 这是漫画世界。 也是她如今存在的世界。 展露在枝野诚身上的疯狂,枝野康平身上的恶意,还有更早落合馆长那股对艺术的爱与对信念的坚持…… 这些强烈的爱与恨,她所感非虚。 过往的十八年骤然间如此遥远,而此刻她的存在却又无比真实。 其实她知道工藤新一为什么这样生气。 并不是为她迟一步才说起康平,而是因为她那种满不在意的态度。令自己置身险境,不考虑四伏危机,这才是真正令他失望的事情。 神无梦无知觉地咬住下唇,随后猛然意识到这是紧张焦虑的典型表现。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无法遮掩,就连她也不能避免。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抬眸,见到少年逆光而来。 他停在女生的面前,平稳着微乱的呼吸。 “和目暮警部商量好了吗?”神无梦主动问道。 “噢。”神无梦应了一声。 她对这里的律法不熟悉,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评价。只是这样似乎稍显冷淡,她又张了张口,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补充些什么。 “对不起,柳原。”他突然认真地向她道歉。 神无梦微微睁大了眼睛:“嗯?” “抱歉,我不该随意指责你……不管是康平的事,还是之前的那支护手霜,包括更早我不了解你时所说的那些话,我都很抱歉,我……我不该用我的想法去干涉你,去改变你,甚至去约束你……” 他又一次卡住。 这一路跑来,他不知道打过多少遍腹稿,但此时此刻,他又觉得千百句话都失了意义。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统统抛下,平静地望向她,说道:“我是说,你怎样都好,怎样都可以,我会保护你。” 他的话掷地有声,如平地惊雷。 惹人怦然心动。 神无梦凝视着他的眼睛。 在这双湛蓝瞳孔里,她瞥见幽深的黎明,看到古老的昨天,见到她所不能领悟的一切。 日沉西山,余晖渐尽。 ——然天将明。 樫村太太没见过孩子和陌生人说过这么多话,就算两个人建立友谊的方式是通过电脑也足够让她惊讶。她并不是反对弘树玩电脑,只是不希望他每天闷闷不乐,希望想办法让他快乐起来。 而现在,她看到了孩子亮晶晶的眼睛,是她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兴奋,就算在家里对着电脑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弘树好像很喜欢神小姐,他在家里都不太爱说话。” 樫村太太不想打扰他们,小声说道。 “可能因为弘树对这方面感兴趣吧。”神无梦抬起头,朝她笑道,“弘树在计算机方面是天才也说不定呢,我只是让他提前接触到了人工智能的存在。” 她接过被归还的电脑,跟樫村太太交换了个联系方式:“弘树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交流哦,说不定还能教我不少东西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神无梦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门口接听:“伏特加?” 第 48 章 攻略进度48%|含6k营养液加更 之前偷偷查过琴酒他们的位置,神无梦知道两天前他和伏特加去鸟取县出任务,这会可能已经在回东京的路上了,但想不到有什么事需要联系她。 伏特加那边的声音很急:“西拉酒,你有空吗?我和大哥在鸟取市遇到了点麻烦,有条子在跟踪,把我们到车站这条路线上的红绿灯解决一下。” 神无梦担心琴酒回来得太早,把她救松田阵平的事破坏了,所以稍微给他的任务上了一点难度,但也不至于大白天的发生意外吧? 虽然认为和自己无关,她还是有些心虚,边抱着电脑去车里,边答应道:“你们的位置在哪?具体什么情况?” “行踪被泄露了。”琴酒的声音很冷,透过听筒也驱不散多少寒意,“我现在回东京。” 已经到了美术馆的开放时间,馆内仍是没什么游客,显得空旷冷清。 毛利兰沉浸地欣赏着墙壁上的挂画,余光见到工藤新一靠近自己,指着眼前的画作夸道:“好漂亮的颜色。” 托着下颌思考的少年没有附和她,而是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谁?”毛利兰被他突然的问题弄得茫然,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梦酱?” 工藤新一点头:“嗯。” “是上周在咖啡厅门口遇到的。”毛利兰将手中的纸杯logo那面转向他,“喏,就是这家店。当时有个人想骗我,是梦酱帮了我呢。” 工藤新一皱眉:“怎么骗你?” “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国中生,走过来问我能不能借他手机打电话,说他迷了路,手机和钱包都遗失了,想要联系家人。” “你一定借给他了。”工藤新一肯定道。 毛利兰承认:“是啊。他打完电话,说家人没办法来接他,问我能不能送他回家。” 工藤新一:“你答应了?” 以他对兰的了解,她一定不会拒绝。 “他看起来才国中嘛!”毛利兰强调,“而且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钱,万一遇到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 毛利兰反驳:“谁会想这么多啊!他说出来的地址离那里不远,虽然听起来有些陌生,但我当然会帮他啊!” 那么所谓的“帮忙”应该就是发生在这里,工藤新一问道:“是柳原劝住了你?” 工藤新一看着在他眼前舞动的拳头,一阵阵的拳风从他脸侧拂过。 他默默想到,以兰的战斗力来说,难道柳原真正救下的其实是那个坏人? 毛利兰回想起当时的事,又感慨了一声:“梦酱真的好厉害,她懂的好多啊。” “所以你当时就不应该直接同意送那个孩子回家,就算不报警,至少给我或者园子打个电话吧。”工藤新一评价道。 “和新一说了你也不懂!”毛利兰的目光扫过他手中的纸杯。 杯盖上的矩形开口边缘干干净净,随着时间的流逝,热气也不再往外溢出,分明是一口没动的状态。 毛利兰面露不满:“什么嘛,新一这样简直是浪费梦酱的一片好意,她知道了难过该怎么办?” 说着,她伸手准备将热饮接过,打算在神无梦回来之前消灭掉它。 “柳原根本不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吧。”工藤新一无语地露出半梦眼。 他侧身避开了毛利兰的手,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我又没说我不喝,刚才太烫了而已。” 口中的味道与他常喝的冰美式有着天壤之别,一甜一苦,一冷一热,就像神无梦这个人一样,猝不及防闯进他的生命里,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体验。 一杯饮品尚不至于惹人好奇,但一个神秘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牵引着侦探的心- 神无梦回到展厅时,见到的便是两人僵持着的画面,似乎——是抢夺一杯热可可的归属权? “兰,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率先问了表情更加灵动的女生。 毛利兰当然不会说热可可的事情,只将更早的对话说了出来,然后生气道:“新一说我不该帮那个‘孩子’,我当时以为那是国中生嘛。” “是对方太坏了,怎么能怪兰善良呢?如果是工藤君在的话,肯定也会帮忙的吧?”神无梦顺着兰的话表示,“况且对方是有备而来呢。” 工藤新一:“有备而来?” “这样有些难说清楚啊。”她似是感到为难,朝四周看了看才有了主意,接着冲男生轻轻wink了一下,叮嘱道,“不要眨眼哦。” “欸,梦酱,你去哪里?”毛利兰不解道。 神无梦走到了一位刚刚进入展厅的女士身边。 她与那位女士交流了一会,工藤新一便见到后者拿出包里的手机,借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接着不知道两人又沟通了什么,那位女士带着她朝展厅外走去。 “什么?她是在复刻你那时的经历吗?”工藤新一发现这一幕与先前毛利兰所说的一模一样,向她确定道。 毛利兰睁大了双眼,迟疑道:“不可能吧,梦酱不会让那个姐姐送她回家吧?” “当然不可能。”工藤新一注视着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入口,想起那位女士微带湿意的袖口,推测道,“大概是去洗手间了。” 并没有等多久,神无梦回来得很快。 她与那名女士道别,径直朝他们走来。 “梦酱,你是去洗手间了吗?”毛利兰问道。 神无梦笑道:“是啊,这也是工藤君的推理吗?” 工藤新一却没有借着这句话去炫耀自己的推理过程,而是说道:“你这样走过来没关系吗?” 又是借手机打电话,又是请人带她去洗手间,帮了这么多忙,回来却发现她其实有认识的朋友在美术馆内,不论怎么想也会觉得不对劲吧? 这简直是一场欺骗。 “原来工藤君是不能接受谎言的类型啊。”神无梦的语气带着些出乎意料,她此刻是真的好奇了,“善意的呢?善意的谎言也不能接受吗?” 少年不假思索:“当然不行。”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其中有几分戏谑,似乎是对他这句话的怀疑。 “你——”冬日的天色暗得很快,道路两侧的路灯已经亮起。 少年颀长的身形立在灯下,低头读着手里的资料。冷色调的蓝光落在他的发梢,清而淡,像一抹梦色。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影子被灯光拉长,边缘模糊。 “工藤君。”神无梦朝他走去。 工藤新一循声看去,她的身后是枝野父子的剪影,随即视线被合上的别墅门阻隔。 神无梦注意到他眉间有几分焦虑,猜测是之前说的案件遇到了困难,问道:“工藤君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他摇头。 少年鬓角带着些许湿润,在灯光下映出水色。 警视厅离这里不算很近,他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是跑过来的吗? 神无梦猜测道:“是担心我的伤吗?” 工藤新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最近有几名女性遇害,目前警方认为是连环杀人案,凶手还没抓到。在你的手恢复之前,我都会送你回家。” 神无梦稍微抬了下左手:“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刚才画画的时候,只要不刻意去关注,她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 “那你也根本没办法保护好自己吧!”工藤新一感到一丝说不上来的烦躁。 这是连环杀人案,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受害者之间的关联,除了那头及腰的黑色长发,再没有半点其他特征。 可这一项又太过无用,符合的人数不胜数,哪怕警方有心,也不可能确保每一个人的安全。 但神无梦是他承诺过要保护的人,如果他连这一件事也不能做到,他还算什么福尔摩斯的弟子? 工藤新一用力揉了下脑后的头发,下定决心要尽快将凶手抓出来,不管怎样都不能让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他重视万分,言辞也不由得染上质问的语气:“如果真的遇到危险,身边没有人的话你要怎么办?” “我会呼叫工藤君啊。”神无梦倒是显得轻松极了,朝他扬了扬手机,“会保护好我的吧,我的紧急联系人?” 她的语调轻快,工藤新一满腔的焦虑如同被细雨溅湿,不安的情绪也瞬间被抚平。 好半天,他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所、所以说我送你回家啦!” 说完,他加快脚步,飞速往前走,将微红的脸扭了回去。 望着少年略显僵硬的背影,神无梦的语调带笑,提醒道:“工藤君,我家是在另一个方向哦。”- 似乎和这位侦探在一起总不会太平。 即便只是平稳地走在回家路上,也能遇到和父母走失的小朋友。 将五岁的小女孩送回焦急寻找的父母身边,神无梦已经饿了。 鉴于某人的奇特体质,为了能够顺利吃饭,她拒绝了对方提议的路边餐馆,而是从公寓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两份便当。 “就当是工藤君送我回家的谢礼吧。”她将其中一份便当塞到工藤新一手中,随口问道,“要去我家吃吗?” “啊,好。”工藤新一对吃饭这件事同样不算上心,习惯了吃便当的他也并不觉得这份食物有多简陋,当即应下。 他顺手接过神无梦拎着的纸袋,将便当和她的那份放在一起。 便利店的袋子中不仅装着两份便当,还有一支护手霜,包装精美,盒子上印着绿色叶片。 注意到他的视线,心情还算不错的神无梦主动满足侦探的好奇心:“之前的护手霜用完了,就买了支新的。” 其实是下午洗手后拿出来用了一回,接着忘在枝野康平家的画室里了,但这些说起来过于琐碎,她不认为需要解释这么多。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 对观察到的事物进行联想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尽管他并非想要对旁人的生活过分探索,但身体与大脑总会快一步地去分析所有相关的线索。 比如,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天萦绕在指尖的薄荷香气。 等等—— 薄荷? 他顾不上方才的那些杂思,飞快从文件袋里掏出几张照片。 上面将死亡现场及死者的随身物品都详细记录,编号标注在一旁,整齐清晰。 出租屋内被发现的死者处在家中,卧室内乱成一团,十分具有自由职业者的风格,床头还四散着刚写好的稿件与换下的睡衣。 笔记本被搁置在床头柜上,露出被遮住的铁盒一角。 盒子很薄,成年人掌心大小,是最近十分出名的一款薄荷糖,据推测是死者写稿提神时吃的。 死者衣着整齐得体,当日应当有出行计划,或是与某人有约会,却在出门前被害。 另一位公园树林内被发现的艺术生死者只随身背了一个挎包,其中物品仅有六样:手机、香水、口红、镜子、钱包、钥匙。 ——是约会的状态。 最后一位酒吧后巷被发现的画家死者周围更加干净,她的身边连手提包也没有。只有一枚打火机与一包女士香烟躺在她的手边。 ——像是临时决定去往目的地或是半路寻找了一处角落抽烟。 初时看到这几张照片,工藤新一尚觉困惑。 即使凶手是出于某种原因选择了这三位受害人,凶案现场为什么会丝毫没有被布置过的痕迹?这完全不符合连环杀人案罪犯的行为模式。 除开被刻意留下的签名,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将这几起案件联系到一起? 但此刻,他终于找到了其中的共同点——尽管这令他心中的不安加剧。 通过物品上的品牌标识,他查出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薄荷糖、薄荷气味的香水、女士薄荷爆珠香烟。 这是她们的第二个共同点吗? 还是说,这才是她们真正的共同点。 “我明白了!”他猛然抬头,迫不及待道,“我现在要回一趟警视厅。” 从这点着手,警方一定能查出更多的线索。 “柳原。”工藤新一捏紧手中的纸袋,“最近你一定要当心,感觉到任何不对要立刻联系我。” 神无梦大概能判断出他是对之前说起的案件有了新的发现。 她的好奇心并不旺盛,于是简单道:“好,你快去吧。” 工藤新一却没有动。工藤新一很快接受这个事实,说道:“我会请目暮警部调查之前是否出现过相似的案件。” 眼前的这三起案件已经提供了足够的信息,死者A并不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起始,至少不会是凶手手上的第一条人命。 ……等等。 她竟然会用“人命”这个词? 在这个本就以推理闻名的漫画里,生死不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只是角色的命运而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忍不住上心起来,一本正经地分析案情,不知不觉投入其中,像是当真了一样。 神无梦恍惚了片刻,直到那道清澈的声音不断响起,视线才重新有了焦点。 少年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帅气,眼底的青黑却也十分明显,闭上双眼时偶然会流露出轻微的疲惫之态。 但只要睁开双眼,那其中的神采奕奕便不容忽视,如钻石的光芒一般璀璨,顷刻扫去之前的倦意。 “怎么了?是太累了吗?”工藤新一担忧地看向她,“是我打扰太久了,你休息一会。” 或许让人无法隐瞒是侦探潜在的能力之一,总之在对方的注视下,神无梦骤然有了“知无不言”的冲动。 她说:“其实我还有一些看法。”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心中的犹疑便随之消散,驱使她说出更多的推测。 “连环杀人案的谋杀动机通常是为了满足某种心理,可能是性、金钱、关注度……”神无梦以陈述的语调介绍道,随后问他,“将这三起案件汇总,给旁观者所留下的最明显标记是什么?” 工藤新一的领悟力与敏锐度惊人,一阵见血地指出关键之处:“是签名。” 神无梦抽出那三张拍摄下尸身上签名刻痕的特写照片,展示在他眼前。 “比起前者,显然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方式更加隐晦,说明凶手的内心深处仍然有少许难以察觉的不自信——他既渴望告诉所有人这是同一个人犯下的案件,可潜意识又害怕被人发现这是连环作案,显得十分矛盾。” “当然,凶手选择在死者身体上刻下签名,未尝没有‘就连死者的签名都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想法。一般来说,这是在受过极度压迫后渴望展露自己能力的一种体现。” 将照片合拢,她没有留出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又将尸检报告摆出来:“你还能从尸体上发现什么痕迹吗?除了致死伤和签名刻痕。” 报告上的字早已印在他脑中,工藤新一却仍然仔细看了一遍,抬头问她:“没有其他痕迹,但这就是最大的痕迹,对吗?” 神无梦点头:“是的,这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从这三起案件来看,凶手的手法分别是让死者口服毒药,让死者外用毒药,向死者注射毒药。与氰.化物不同,蒎烯类药物的致死过程缓慢,会给死者带来一定的痛苦,说明凶手心中是有不满与愤恨的。 “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选择的手法出血量少,并没有破坏死者遗容,没有任何诸如毁容或肢解的泄愤之举,侮辱意味不大。” “这很矛盾。”工藤新一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神无梦解释道:“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我认为,应该是有两名女性对凶手产生了影响。凶手仇恨第一名女性,以至于仇恨一类女性。可又有另一位女性在凶手的生命中十分重要,这使得他不忍心做出过分的举动,或者,是他不敢做。” 工藤新一:“不敢?” 她抽出一张白纸,边写边说道:“基于以上几点,即便暂时不能找到最初的死者,但我们已经可以得到凶手的部分画像。 “凶手是男性。死者被害时并非立刻死亡,因此凶手需要有一定的体能制服死者。另外,死者均与凶手有亲密关系,在无资料显示死者的同性取向之前,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性极大。 “从作案计划的完整性与严谨性来看,凶手属于‘有组织力杀人犯’,社会地位不低,至少属于中层人士,可以获取年轻女性的信任,职业也应该和死者们从事的创造性工作有所相关。” 神无梦简直被他的理解能力与思维能力震惊了:“对,接下来需要分析的是凶手第一次杀害的对象。” 她维持住脸上的平静,分析道:“我们需要明确的是,凶手并非出于‘黑发’‘薄荷’‘创造性工作’‘亲密关系’这几点原因杀害第一位死者。而是因为第一位死者,才有了这几点受害人特征。 “第一位死者与凶手存在某种冲突,激起了凶手的杀意,于是凶手杀害了她,逐渐仇恨与之相似的一类人,才有了今天的三位死者。” “蒎烯类药物也是吗?”工藤新一很快发现重点,“第一位受害人遇害是因为松节油,所以凶手才坚持使用它作为犯罪手法,这也是对他第一次杀人的重现。” 他一定会成为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神无梦彻底认可他的过人天赋,交流的欲望也更加强烈:“这是原因之一,另一种原因是他的职业可以轻易拿到这件物品。当然,我倾向于二者皆有,也建议从这个角度去查。” “如果是油画家的话,的确有机会与三名受害者相熟。”工藤新一说道,“我会更关注油画行业的嫌疑人。” “最后一点。”她强调道,“如果查到之前的案件与这几起时间相距较远,那么两个梦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令凶手无法遏制情绪的大事,导致他又开始作案。” 工藤新一接上她的话:“例如约束者的逝去。第一位受害者令他仇恨,这种仇恨起初与母亲的约束勉强平衡,但两个梦前,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工藤君。”神无梦赞叹地望向他,“你真的很厉害。” 被称赞的少年眼中溢满好奇,探索欲与求知欲统统写在脸上,毫不掩饰地问道:“夸我之前,可以告诉我刚才的理论是什么吗?” “犯罪心理画像——它的名字。” 神无梦看着他,漆黑的瞳孔闪烁着细碎的光,其中满是对自己所谈学科的自傲。 两人相视一笑。 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傍晚,在昼夜交错的逢魔时刻,他们见到了对方心中的那团火。 ——焰光炽热,熠熠生辉- 有了新的思路与方向,工藤新一将满桌资料收拾整理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柳原。”临走前,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神无梦仍坐在地毯上,闻言抬头看他,不解地眨了眨眼:“嗯?” 工藤新一垂眸,将她眼底的茫然尽收眼底,莫名觉得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柔软可爱,顿了一下,才将从最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问题说出来:“你抽过烟吗?” 他没有问“是否抽烟”,而是选择了过去的时态。 事实上,从与神无梦的相处中,还有曾经握过的那只手上,他能够判断出女生是不抽烟的。 但对上眼前的人,他总觉得自己的推理能力并不足够,还是要听她亲口说出才能确定。 没料到会是这个问题,神无梦想了一会。 刚来这里的时候,因为一切都很陌生,她不太适应。为了找到熟悉的气味令自己安心,她几乎试遍了市面上的薄荷产品,其中也包括刚才提到的薄荷烟。 “的确抽过一次。”她偏了偏头,回忆道,“但不是我喜欢的味道,所以也只有那一次。” 说到这里,神无梦故意用抱怨的语气问道:“那么,工藤君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护手霜还给我?” “啊……”工藤新一险些忘记自己昨晚抢了东西就跑的幼稚举动,尴尬一笑,果断道别,“我得赶紧把这些线索告诉目暮警部,就先告辞了!” 只是等到将他送去玄关处。 少年坚定的话语却从将要关上的门外传来。 “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用我能够做到的最快速度。” “所以,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 他走得很快,连回复都没有等待,言行举止是如出一辙的洒脱干脆,像来去自如的风一般,只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 “谁害怕了啊。” 留在原地的神无梦低声反驳。 她自顾自地想到。 是因为没有薄荷气味提神,她才会感到头昏脑胀,仿佛被室内的暖气蒸晕了一样吗? 面对案情,他向来要等到一切证据都齐备,一切逻辑都清晰的时候才会说出自己的推理。在他的推断之下,在他的指认之下,他从来都是笃定且不容置疑的,但眼前人的安危显然比这份不确定性要重要更多。 不便将具体的信息透露给无关人员,工藤新一只能笼统说道:“柳原,我怀疑受害者被选中的原因与她们使用的物品相关,很大可能是薄荷气味。你最近可以换其他气味的护手霜吗?” “不好。”她出人意料地拒绝。 “为什么?”工藤新一着急起来,“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吗?虽然我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大概率不会有错,凶手杀害她们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被神无梦打断道:“我相信你。” 她对他用力点了下头,又强调一遍:“我相信工藤君的判断。” 工藤新一更加不懂:“那是为什么?” “一定要说的话……因为我不怕?”神无梦想了想道。 工藤新一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理由:“你在胡说什么啊!” 少年一脸震惊:“你是笨蛋吗!我怎么可能为了抓住凶手让你受伤啊?” 神无梦辩解道:“也不一定会受伤吧?” 工藤新一坚持:“有风险也不行!” “好吧。”神无梦妥协,换了一个听上去更离谱的理由,“因为我不喜欢其他味道的护手霜,要我换成其他气味的护手霜,我宁愿被他杀害。” “别乱说!”工藤新一大声道,“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交谈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公寓的大厅里,前台处的工作人员被声音吸引,朝他们看来。 工藤新一的脸色已然不太好看。他抿抿唇,将纸袋交给神无梦:“我会亲手将凶手逮捕,也会让你重视起自己的生命。答应我,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神无梦大概是有些吃软不吃硬的。 尤其是当她能看出来对方脸上毫不作伪的关切之时。 “我……尽量。”她仍然不愿意轻易做出保证。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工藤新一满意。 在神无梦走进电梯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凑近,眼疾手快将纸袋中的护手霜拿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好好吃饭,明天见!”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少年的背影遮挡。 一切发生的太快。 神无梦没料到他会做出来这种宛如小学生一般的举动,也不至于执着地为了一支护手霜追上去,她愣了两秒,望着纸袋中的两份便当出神。 看来便当不是令侦探满意的谢礼啊。 早知道就买不同口味的了。 牛丼饭旁边的鸡排饭看起来也不错。 好吧。 至少这里不用靠营养剂度日。 为了能够尝到更多口味的便当,还是晚一点再去面对凶手吧。 他还没问出口,对方便打断道:“不用在意哦,工藤君,我已经和她坦白了,这是我们的学科作业——《陌生个体间的善意与警惕心测试》,她甚至还感谢我了呢。” 什么测试? 她编得也太正经了吧? 再说了,这不是另一个谎言吗? 工藤新一的眉头锁得更紧。 “那位姐姐人真好,直接就帮助你了呢,幸好梦酱不是坏人。”毛利兰没想这么多,再联系起自己的遭遇,“所以正常人都会帮助别人的吧!” “所以之前咖啡厅外那个人找我借手机打电话也是因为这个?”毛利兰了然。 神无梦点头:“同时可以增加他的言辞的可信度。” “也不一定吧?”工藤新一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同变量,“她愿意帮助你,也可能是因为你太好看了吧?” 闻言,毛利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新一竟然会承认别人好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很熟悉自己的竹马,知道他内心是个十分骄傲的人,想要从他口中听到一句对他人的赞美是极难的事情。 “那就谢谢工藤君的称赞了。”神无梦勾起嘴角,语气愉悦,“工藤君说的没错,人们总是更愿意帮助容貌优异的人。比如面对工藤君的时候,我可是有问必答哦。” 只是出于严谨性的考量而多说了一句,连工藤新一自己都是在说完之后才意识到那句话的内容有多么直白。 对方的调笑令他感到稍许不自在,面对外界的无数溢美之词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少年此刻却因为那后半句话而脸颊微红。在美术馆的熏人暖气之下,灵活的头脑甚至连一句辩解之语都无法想出。 算了。 她确实很好看。 破罐子破摔的工藤新一如是想到。 “洼田,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震声大喊将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循声望去,是落合馆长正在批评一位身着工作西服的员工。 那名员工正在调整墙壁上没有挂正的一幅画作,听到训斥声连忙收手,不敢再动。 落合馆长还在愤怒之中:“强调过多少次了,处理作品的时候一定要带手套,你又忘记了吗?” “馆长真是中气十足啊。”工藤新一听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吐槽道。 毛利兰也没想到刚才还和蔼可亲的馆长竟然有这样反差的一面:“是啊,真看不出来啊。” “虽然年迈,但还精神矍铄呢。”神无梦倒是满脸淡定,“馆长长期锻炼,身体好也理所当然。” “你怎么知道?”工藤新一飞快看了一眼她的手,几乎把“你们握手了吗”这个问题写在脸上。 “你说的都是习练剑道时会锻炼到的肌肉群。”工藤新一替她做出判断。 他将心中的怪异情绪归结于观察力弱于对方的懊恼,追问道:“人体绘画,你很擅长这个?” “要我送你一幅吗?”神无梦的眸光流转,如打量模特一般,视线从他的发丝移到脚踝,最后对上那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海蓝瞳孔,“随时恭候哦,大侦探。” 琴酒看她一眼,指腹从她的眼睫上擦过:“还没拔?” 边上的电脑动一下鼠标就展示出来才拍好的牙片,装着工具的小盘子里干干净净,连注射器和针头都还没拆封,明显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暂停了的样子。 男人的指腹粗糙,但温热的触感比起湿润的水渍要舒服很多,神无梦任由他帮忙把眼睛上影响视线的水珠擦掉,回答道:“实验室出了点问题,志保过去看了。” 她想要坐起来,肩膀却直接被人按住,让她不得不继续躺好在椅子上。 神无梦偏过头,眼睛微微睁大,看到金属器材在琴酒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转动,简单的动作却让她好像闻到了从他的大衣身上散发出来的硝烟味道。 紧接着,银色长发的男人拿起旁边那支注射器,针头插进玻璃瓶装的麻药之中,垂眸对她问道:“我来?” 第 49 章 攻略进度49%|含300雷加更 拔智齿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是把长出来的那颗牙齿从牙龈上拔出来,但说到底,这也算是个口腔外科手术。 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个手术该怎么做,但仅凭想象也能模拟出它的血腥程度。神无梦当然不敢让琴酒动手,但眼前的男人却已经将玻璃瓶里的麻醉剂吸到针筒之内,还很熟练地推了推里面的空气,把液体从针尖挤出来一点。 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可她对琴酒的职业十分了解啊! 就算是汉尼拔,人家也不会在当杀手的同时兼职牙医,不管怎么想琴酒和这份救治病人的工作都有不小的违和感吧? 周六上午,按照与枝野康平的约定,神无梦到了枝野宅继续昨天未完成的课程。 经过一夜的休息,枝野康平的状态还不错,加上他性格认真,学得很快,已经可以开始自己绘画了。 他打完线稿,在神无梦的帮助下调出需要的颜色,出声问道:“柳原老师,您没有想画的人吗?” 想画的人。 甚至不需要思索,她只会想到一个人的面容。 “那我们一起吧!”枝野康平见她有一刹那的出神,建议道,“我也想看看柳原老师的人物画!” 神无梦没有拒绝,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画笔在纸面上勾勒。 除了最初学习绘画的时期,她几乎没有画过人物。在她的身边,既没有值得她耐心去观察的亲朋好友,也没有任何她想要记录下来的容颜。 不过现在,似乎有了例外。 落笔之前,就连神无梦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对工藤新一如此熟悉。 不论是五官还是骨骼,每一寸都清晰地刻印在她的脑中,不差毫厘。 少年的身后是落日熔金,迎面是凌冽朔风。 他朝她走来。 笔触下的人如绿植一般散发着生机与活力,跃然纸上的是蓬勃盎然的春意与朝气。 他带着敢于克服万难的勇气,朝远方走去。 出于私心,她难得选用了饱和度高的亮色,像是要将美好的一切都赋予其上。背景虚化,画面中央的少年仿若在宇宙中心发着光,被漫天的缤纷色彩所环绕。 ——更甚骄阳。 “这位哥哥是柳原老师喜欢的人吗?”枝野康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边,探着脑袋看过来,满脸好奇,“他真好看,您画得真好。” 作画者对画中人物的感情总是难以隐藏的,落笔轻盈是喜悦,落笔沉重是愤怒,色调、构图与布局都可以被轻易看透,一切在画面上展露得淋漓尽致。 “谁会不喜欢太阳呢?”神无梦反问道,“你也想把我这幅画挂在走廊上吗?” 枝野康平不解地望向她:“您在说什么呀,柳原老师。之前的那幅画是因为爸爸喜欢,我才同意他挂在走廊上的。您是不高兴了吗?” 神无梦注视着他的表情,与他对视片刻,而后笑了一下:“撒谎。”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笔放下:“老师现在去洗手,回来会检查康平的上色情况,不要偷懒噢。” 画室内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目暮警部不得不发号施令,让警员们依次出来。 神无梦站在门外,将自己认为别墅内需要重点搜查的几个区域告知目暮警部。 众人都陷入了忙碌之中,她感觉到右手的袖口被冷不丁扯了一下,抬眸发现工藤新一正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工藤新一问她。 他们昨天道别之时,神无梦并未提起周末还要来给枝野康平上课的事,是以他只当下回上课时间还是在放学后,没有问起。 “工藤君是在明知故问吗?”神无梦朝他笑了一下,“就像工藤君也在这里一样。” 别墅内的信号屏蔽仪早已被关闭,她扬了扬手机,上面一连串全是来自工藤新一的未接电话。 许多话本不必说,正如他们刚才的配合。 那种令在场警员都为之称赞的默契与心有灵犀,其实说到底,只是两个灵魂之间甘愿交付的一次信任。 不过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让侦探满意,他还有更多的问题:“那你身上的薄荷味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用护手霜啊,不信你可以闻。”神无梦颇觉冤枉,右手递到男生面前,力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紧接着,她想起那盒随手买来的薄荷糖,话音突然卡住,伸出的手也不由得僵在半空,想了一会才小声辩解道:“也没答应不能吃糖啊……” “算了。”工藤新一的语调突然轻松起来,眸光带笑,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你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我很为你高兴。” ——“我会亲手将凶手逮捕,也会让你重视起自己的生命。” “是吗?”神无梦想起他曾说过的话,眨了眨眼睛,“因为有些期待了吧。” “还有……”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少年突然哑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之前不是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吗?” “是啊。”神无梦不明所以,慢一拍才意识到他是在问枝野诚所说的那句“同学”,心觉好笑,“是他记错了,我可没那么说。” 枝野诚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地围着,恰好落在他们身后。 听到两人的对话,他的眼神阴鸷,死死盯着神无梦的后背。 离开走廊的前一瞬,枝野诚低头,状似不经意地踢了一处墙面。 变故骤然发生。 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似是受了力一般,剧烈晃动起来,摇摇欲坠。 走在枝野诚身边的两名警员一时不慎,被前者狠狠撞了一下,让他从自己的控制中逃了出去。 四处都是警员,他的手腕上还戴着手铐,枝野诚显然也没有逃脱的打算,只是冲到神无梦的身边,用力将她朝吊灯下方推去。 他本就在神无梦与工藤新一的身后,加上前方的变动吸引了大量注意力,两人都没能及时应对他的突然发难。 毫无准备的少女当即被骤然施加的力度冲击向前两步。 沉重的灯具断裂,带着无可阻挡的速度自正上方朝她砸来。 折射着璀璨光彩的水晶饰片落入她微缩的黑色瞳孔,距离越来越近,映像越来越大。 浑身肌肉本能绷紧,但身体却在冻结反应之下出现了短暂停滞。 被砸死的话,似乎会有点难看啊。 神无梦不合时宜地想到。 “柳原——!” 有人大喊着她的名字。 一道力将她扑倒在地,水晶吊灯重重砸在地上,碎片飞溅,锋利的、尖锐的,所有不规则的晶体都被压在她身上的人挡住。 就连后脑都被掌心包裹,将她保护在坚固而柔软的安全屏障之中。 分明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她却被那抹体温烫得心头一颤- 客厅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逮捕后还试图伤人的枝野诚更是被重重包围起来,再不给他任何乱来的机会。 知道神无梦今日遭遇许多,又为这起案件出力不少,目暮警部神色和蔼,让她先回家休息,等审问完枝野诚再请她去警视厅做笔录。 送人回家已经成了习惯,工藤新一自然地等在她的身边,一副要一起离开的样子。目暮警部犹豫了片刻,最终一脸古怪地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转身上了警车。 连枝野康平也在警员的照顾下一同前往警视厅。 喧哗落幕,神无梦领着工藤新一回了家,午餐理所当然的是便利店买来的三明治。 工藤新一三两口将食物吃完,满脸期待地问起刚才案件的细节。 纵然目暮警部审讯过后也可以得知,但他就是觉得柳原会给他更多的惊喜。 神无梦的语速很快,将从枝野康平那里听来的内容完完整整地复述给他,不再管对方陷入思考的神色,认真地品尝着手里的食物。 “听你这样说,康平是真心想保护你,但他也替枝野诚瞒了两年。”工藤新一靠在沙发上,右手支着下颌,垂眸分析道。 他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工藤新一困惑地抬起头,发现坐在对面的少女仍在一口口慢慢吃着三明治,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柳原——”他喊道。 可是叫完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不依不饶需要回应与关注的小学生,必须获得些什么才能罢休。 神无梦分心看了他一眼,咽下口中的食物,问道:“怎么了?” 这家店的三明治有这么好吃吗? 工藤新一试图回忆刚才的味道,但因为吃得太快,一点也想不起来。 “康平?”神无梦接上他之前的话,想了想,“他不想我死和他替枝野诚隐瞒并不冲突。人性向来如此矛盾,即使在邪恶里也找得出美德。” “不。”工藤新一并不认可她的看法,“一旦沾了罪恶,就再也称不上美德。” 神无梦思考了一会,点头道:“你说得对。” 谜团一个接一个,他皱着眉头:“还有小坂田慧,她以前不抽薄荷烟,突然换了香烟口味,难道也是为了讨好枝野诚,让他给自己办画展?谁会用这种手段去讨好一个男人? “还有……” 他的话未说完,就见到神无梦从对面沙发站了起来,去旁边拿了什么,接着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突然坐过来……”思维有一瞬间的断连,他不自在地挪了一下。 “多少也该记得自己受伤了吧。”神无梦无奈地看着他,“我的救命恩人。” 当时水晶吊灯的碎片四溅,她能完好无损,多亏工藤新一。 好在是冬天,他穿着的西装外套抵挡住大部分,只有裸露在外的脸不慎被划伤。 一路回来,额角的鲜血已经凝固,但这人却仿佛连痛感都没有,一心扑在案子上,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案情。 神无梦拿着棉签,沾了酒精,将血迹一点点拭去。 工藤新一忍不住放缓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边人的身上。对方似乎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生疏,连消毒的工作都磕磕绊绊,不知道从何入手。 好不容易到了上药这步,神无梦仔细端详了一会眼前的伤口,伸手轻抚,小心翼翼。 受伤的肌肤降低了他的感官阈值,令他无法承受超额的触碰,工藤新一清晰地感到女生指腹的冰凉柔软,又感到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痒意。 也许是破损额角下的细胞组织正在修复,为他长出新肉,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但更有可能的是,他此刻正在心率失常,已然心动过速。 “为什么救我?”他听到女生轻柔的声音。 “救人不需要理由。” 心乱如麻,他只能说出这个不需要思考的回答。 “是吗?可我觉得,这不是实话呢。”神无梦凑近他,对上那双海蓝眼眸,“瞳孔放大,脸颊飘红,目光闪躲,嘴角轻微上扬。” 她勾起唇角,轻声笃定道:“工藤君,你喜欢我啊。” ——咚、咚、咚。 心脏的跳动变得更快。 他再也隐藏不住。 是心动的声音。 今日的这趟行程并非单纯为了给枝野康平上课,她还有其他想要做的事。 没有证据的推理是毫无意义的,仅有怀疑更不足以支撑搜查家宅的命令。 根据她所学过的理论知识,大多数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都会将自己杀害的对象看成是自己的作品,渴望展示在更多人的面前,也一定会留下某件物品自我欣赏,反复从中获得强烈的自我满足。 以她对凶手的分析,幼时被约束压迫过度的他必然会将这些物件放在居住环境之中——这是他感觉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他唯一可以获得心灵栖息的地方。 倘若离得太远,他会为之感到烦躁不安,就像有看不见的绳索拴在脖颈一般痛苦。 假如枝野诚果真与这一系列的杀人案脱不开干系,他会将什么东西留下来?又会放在哪里? 不远处是黑黝黝的楼梯,一直连接到之前枝野康平带她去过的那间位于地下的藏画室。 神无梦站在原地看了几秒,侧身回到了走廊,不经意间看见了自己的那幅风景写生画。 上面的色彩与刚才的使用截然不同,泛着金属的冷意。 她伸手,指尖轻碰已经被覆盖了水晶薄膜的画纸,触感冰凉。 手指顺势游移到画面右下角,被画框的弧度挡住。 神无梦的身体骤然僵住,双眸睁大,连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感到脑海中无数的思绪聚拢在一起,催促着她进行下一个动作——她轻轻打开遮住纸张边缘的木质画框。 覆盖处是少量浅绿的草坪,上面有黑色走珠笔随手写下的签名。 这是她的作画习惯,也是大部分画者都会做的事情。 半点停顿也无,她果断将画挂回原处,飞快走向那两幅从第一眼见到起就令她耿耿于怀的画。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揭开画框的幅度很小很轻,清楚地看见上面所留下的,属于松本春与秋保丽子的签名。 ──“这两幅是康平朋友的画。” 枝野诚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高度紧张之下,她的五感敏锐不少。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不断敲打着她的耳膜,神无梦眼疾手快地将画框安好,重新将画挂了回去。 转身之际,枝野诚的身影恰巧从拐角处出来,与她目光相接。 他扫了眼墙壁上的挂画,温声问道:“柳原老师怎么在这边?” 这条走廊很长,若非刻意,从画室出来是不会路过此处的。 神无梦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枝野先生家中的画作堪比美术馆,我忍不住欣赏了一会。没有征求枝野先生同意,还请勿怪。” 枝野诚客气道:“当然不会,能得到柳原老师欣赏,是我的荣幸。” “谢谢枝野先生。康平应该快画好了,我先回画室了。”神无梦对他点头致意,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步入画室的那一刻,她的脸色沉下来,反手将门锁拧上,连座位都没回,后背抵在门上,掏出手机编辑短信。 「To 工藤新一:枝野宅,速来。」 “滴——” 信息发送的声音中断,文字框前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色感叹号。 发送失败。收起杂思,神无梦按动门铃。 声音未响,门却先一步开了。 枝野诚站在门边,脸上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颇为儒雅。 “柳原老师真是准时,康平那孩子说您快到了,催我出来接您。” “枝野先生。”神无梦朝他轻轻点头,打了个招呼,说道,“久等了。” 离得这么近,她都没听见门锁拧开的响动,只能是枝野诚早早等在这里,将门虚掩着,才能这么及时。 枝野诚并不避讳:“刚才见到您与朋友有话要谈,不便打扰,还请柳原老师见谅。” 刚才和工藤新一总共没说几句话,更没有不便于被旁人听到的内容,神无梦并不介意:“没关系。” 简单的寒暄应该在这里结束,但枝野诚却又继续问她:“是上次接柳原老师回家的朋友吗?” 注意到他落在“朋友”之上的重音,神无梦的目光自然地扫过他唇角的肌肉:“是的,枝野先生认识他?” “不。”枝野诚否认,“只是稍微有些好奇。柳原老师应当有所耳闻,最近东京市并不太平,万一柳原老师……知道有朋友接您我也能放心一些。” 神无梦看着他的神色,轻笑道:“多谢枝野先生关心了。” 身为知名艺术品收藏家的枝野诚,是否知晓中世美术馆的那起馆长杀人案件呢? 她敛下目光,跟着枝野诚走进别墅。 在又一次路过挂满画作的廊道之时,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这两幅画也是枝野先生的收藏品吗?” 左边的那幅画笔触稚嫩,不论是落笔的力道还是角度,都如同莽撞的孩童一般。但画面上的内容抽象,又不像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所作。 右边的那幅画倒是专业许多,虽然谈不上大师级别,但作画者应当是有绘画功底的人。这幅画是简单的写生素描,画中内容有些眼熟,像她前几日路过的米花公园的风景。 这两幅画风格迥异,水平可谓天差地别,是正常情况下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点的画作。但艺术品的价值本就毫无依据,不同的收藏家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眼光,神无梦也无法轻易判断。 “这两幅是康平朋友的画。他喜欢画画,平时也会邀请些朋友来家中玩,画完就会把画一起挂在墙上。”枝野诚解释道。 说着,他将神无梦带去走廊的另一边,指着其上一幅新挂上去的画道:“这是柳原老师上次来时的画作,康平很喜欢,我就自作主张装裱了一番,还请柳原老师不要见怪。” 金属感和空间感…… 神无梦望着画眨了眨眼睛,连自己都没意识到随手的一幅作品能被看出这些东西。 这是她以前随处可见的东西,画了十几年,很难从习惯中祛除。不过枝野诚竟然能看出这些,说明他鉴赏水平不俗,并非虚有其名的收藏家。 最重要的是,卖画听起来比给人上课轻松一些,如果她当真要在这里生活下去,这是一件值得她认真考虑的事情。 不对—— 神无梦猛然发觉矛盾之处。 枝野诚既然这么推崇她的画,那先前从他脸上看到的表情又是从何而来? 轻提的唇角,微垂的上眼睑,淡淡的笑意——上次送她出门与今天见到她的时候,枝野诚所露出的都是这样一副轻蔑表情。 她当时以为是对方看不上她的水平,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对另一件事而感到不屑。 “柳原老师!”男孩热情洋溢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枝野康平朝他们跑来,责怪地看向枝野诚:“爸爸你去接柳原老师,怎么接这么久,我都在画室等好半天了。要不是我出来找你们,是不是都不准备让我上课啦?” “是爸爸忘了时间。”枝野诚向他道歉,“刚才和柳原老师聊起来,一时有些投入,还不是康平的眼光高,请了位这么优秀的老师回来。” 小孩子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被这么一哄,枝野康平立刻笑起来:“那也等我上完课再聊吧,柳原老师,我们去画室吧?” 他说着牵住神无梦的手,带着她离开了廊道- 走进画室,神无梦发现画具都摆放好了,画架上放着一幅画,是枝野康平交给她的作业。 “柳原老师,这是我今天画了一天的画,您快看看!”枝野康平将画架调整了一下角度,等待着她的评价,既紧张又期待。 “一整天?康平今天没上课吗?”神无梦坐下来,随口问道。 枝野康平摇头道:“我不去学校的,都是爸爸请老师来家里教我。” 这个回答出乎神无梦的意料。 她对这边的学校作息并不了解,每次放学后来上课时康平都已经在家,她一直以为是国小放学更早一些,结果竟然是他不去学校上课。 不过这都属于旁人的私事,神无梦没有过分打听的意思,没再接话,而是仔细看眼前的那幅画。 她没教过孩子,但知道要以鼓励为主,先夸了几句,然后才提出了一些建议,又提笔帮他改了几处。 画面上不协调的部分顿时变得合适了起来,整幅画偏脏偏暗的色调也更加明晰,干净了不少。 枝野康平认真地听完要点,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她,问她:“我都记住了,柳原老师,那我可以学人物肖像了吗?” 他的耳朵很大,头发浓密黝黑,做出这种表情显得十分可爱。 毕竟是小孩子,神无梦自觉不能对他有过高的要求,况且他今天的作业的确合格了。 她搁下笔,看了眼手指上沾着的颜料:“那我去洗手,回来我们就学人物画,好吗?” “好!”枝野康平高兴地答应道,“我陪老师一起去!” 发病后的枝野康平需要休息,今天的课自然上不成了,商量过后决定调整到明天。枝野诚忙着照顾孩子,神无梦不再打扰,主动告辞。 她给工藤新一发了信息,只说了提前下课,没有提自己已经出来的事,避免打乱他的节奏。 天还没黑,但站在马路上实在太冷,习惯了恒温环境的神无梦无法忍受,走进了枝野宅对面的一家便利店。 店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只有一位店员站在柜台处,热情地说了声“欢迎光临”。 为适宜的温度付费是新世纪里每个人从出生起就知道的规则,神无梦也不例外,即便逐渐知晓这里是可以免费蹭暖气的,她也十分自觉地买了盒糖。 结账的功夫,她注意到玻璃柜台下的一排烟盒,其中一款十分熟悉,是这些天她在照片上反复看到的。 神无梦朝店员搭话:“不好意思,方便问您一个问题吗?” 店员客气道:“您请讲。” “请问您来这家店工作多久了?” 神无梦这时才认真看了眼店员的脸,偏深的肤色,柔软的金发,紫灰色的瞳孔,是个很帅气的男人。 出于专业特性,她见到人之后总是本能地会分析对方的表情和举动,并非刻意,但结论也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脑中。 她清楚地看见在自己问出这句话之后,对方的提上唇肌扬起更多,而眼睑却没有任何程度的闭合。 起初他脸上的微笑是礼貌性质的,那一瞬的笑容则变得虚假,她甚至能从中看出些许戒备。 可眼前这个人很特别,他对自己的问题分明有所反应,但身体动作却连一刻的停顿也没有,笑容过后的疑惑表情更是自然真实。 店员看起来对她的问题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道:“我是两周前应聘成功的。” 两周前。 刚好是小坂田慧更换自己偏好的香烟种类之时。 她指了下玻璃柜台内的香烟,刚要开口,就听到店员出声询问:“小姐,您应该还没满二十岁吧,按照规定我是不能够向您出售香烟的。” 说着,他含蓄地看了眼神无梦身上穿着的帝丹校服,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不赞成的意思。 “您误会了。”神无梦解释道,“我是想问您,两周前有女士来这里买过这款香烟吗?” 知道了她问自己入职便利店时间的原因,店员放心下来,甚至开玩笑道:“是在玩高中生的推理游戏吗?” 他的记忆力很好,女士薄荷烟也并非热销的类型,看到女生所指烟盒的那刻他便想起来了购买者。但他还是装作思考了一会的样子,才说道:“的确有这样一位女士。” “您还记得她的外貌吗?”神无梦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又想到刚才这位店员强调买烟年龄的话,追问道,“也许按照规定,您还检查过她的身份卡?” “抱歉,我不记得了。”店员笑着答道。 他的表情管理实在到位,没有辅助手段,神无梦很难看出他是否在说谎,只能退而求其次:“她是黑色长发吗?或者您记得她是否是一个人来这里的?” 意识到对方口风很紧,她换上一副示弱的表情:“拜托了,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您就告诉我吧。” 店员再一次认真思考道:“是的,那位女士是黑色长发,当时似乎还有个孩子在门口等她。” 神无梦的手机里当然不会储存小坂田慧的相片,但好在这是一位著名画家,可以通过搜索引擎找到。 即便披露了连环杀人案的事情,但死者信息却还是对外保密的状态,她输入小坂田慧的姓名,出来的搜索结果是对方几次获奖的新闻。 神无梦选了一张时间最近的照片,展示在店员面前:“是她吗?” 店员确认道:“是的。” “我明白了,谢谢您!”神无梦朝他道谢。 透过玻璃门,她注意到马路上朝这边过来的少年,走出了便利店。 直到室外的冷风吹过,她才清醒过来,忽然想到:她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找线索? 那个买烟的人是不是小坂田慧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是不是过于投入了一些? 这样的念头导致她的情绪跟着恶劣起来,工藤新一迎面对上的就是女生不满的目光。 他倒是已经为之找好了理由:“是我来得太慢了吗?抱歉。” 说着,他将两枚被食品包装纸裹住的东西放进神无梦的手中。 掌心被塞进温热的食物,摸起来还有形状,神无梦辨认不出来,只能以眼神询问他。 工藤新一站在原地,避开她的目光望天,说的话也磕磕巴巴:“是佐藤警官推荐的,她知道我要去接朋友,建议我带过来。” 虽然佐藤警官的原话是“警视厅旁边新开了一家鲷鱼烧店,只懂得接人回家的工藤君也该学学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了啊……”这样的。 方形的白色薄纸开了侧口,鲷鱼的形状精致,酥皮散发出浓浓的蛋香味。 暖意仿佛沿着十指蔓延到心脏,驱散了周围的一切寒意,又让她陷入高热导致的缺氧眩晕之中。 对方的声音还在继续:“分别是红豆和抹茶,我不确定你会喜欢哪种,就都买了。” 两枚鲷鱼烧的鱼腹处透出不同的颜色,神无梦将抹茶味道的递给他:“那就一起尝尝吧。” 软糯香甜的红豆沙足以令人心情愉悦,她自顾自地将之与方才的努力划上等号,当作是自己寻找线索的应收报酬。 “你记得三名受害者的名字吗?”神无梦一边小口吃着,一边问道。 工藤新一还在盯着鲷鱼的眼睛和尾巴做选择,嘴上答道:“松本春、秋保丽子、小坂田慧。” 好像都对上了。 但总觉得有哪里很不协调。 算了,推理本来也不是她的强项,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神无梦心安理得地放弃思考。 “刚才我在那家便利店看到小坂田慧抽的那款薄荷烟了,店员说两周前的确有个黑色长发的女士购买过。我拿给他看了照片,他确定是小坂田慧。 “康平今天和我提起了一位‘丽子姐姐’,我怀疑是秋保丽子。不过还没来得及问,他突然发病了,所以我也提前下课了。 “也许可以查一下她们是否与枝野诚有交集。” 她将已知的信息说出来,专心致志地享用手里的食物。 闻言,工藤新一陷入沉思,说道:“我会告诉目暮警部的。” 他注意到神无梦话中的内容,又问道:“康平生病了?” 听了她的描述,工藤新一推测道:“可能是癫痫的症状,像是局灶性继发全面性发作。” 神无梦对他百科全书式的知识量已经感到平平无奇,只敷衍地点了两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工藤新一继续道:“如果是癫痫的话,发作时间不超过五分钟的确不需要去医院,而且按照他父亲所说,大概率是先天性的,可能与遗传相关。” 神无梦想了想。 康平在大多数时间与常人无异,她与枝野诚接触不多,也不可能知道对方是否患病这种隐私问题,于是没有接话。 她安静地吃掉最后一口鲷鱼烧,朝身边的少年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工藤君。这是我尝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这抹笑容真诚而明艳,如同春雪消融,红梅盛放。 工藤新一感到自内心乍然而起的欢腾。 像是雪融化在他的心底,又像是花开在他的心上。 与油画颜料相比,水彩颜料都是水溶性的,很容易清洗。 神无梦将指节上的彩色冲洗干净,就见到一支护手霜递来:“柳原老师,这是你上次忘在我家的,爸爸让我记得还给你。” “谢谢康平。”她将之接过,笑了一下,没有打开的意思。 枝野康平问道:“老师,你不用吗?” 神无梦推开画室的门:“以后再用吧。” 男孩跟在她后面,好奇道:“为什么啊?” 神无梦冲他眨了一下左眼,语调是藏不住的欢快,“是不可以告诉康平的约定噢。” “好吧。”枝野康平十分乖巧,没有追问,而是催促道,“那我们快开始吧!” 见他这么迫不及待,神无梦也不耽误时间,选了一只铅笔给他,直接带他绘制线稿。 她一边演示,一边说道:“人物画需要先勾勒面部,一般我们会采用倾斜的十字线作为起点……” “老师,我知道!”枝野康平抢答,“还要注意透视效果,然后才能开始画五官!” 他的母亲是画家,父亲又是收藏家,能够知道这些基础理论并不稀奇,但神无梦还是做出惊讶的表情,夸奖道:“康平说得很对。” “都是丽子姐姐教我的!”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神无梦刚好将五官画完,抬头正要对他说一些小技巧,却发现眼前的男孩脸色骤变,整个人瘫倒在地,抽搐起来。 他身下的座椅连同面前的画架都被撞倒,发出接连不断的响声。场面瞬间变得混乱,神无梦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连忙蹲在他身边,轻轻抱起他的头:“康平?康平?你怎么了?” 男孩的眼睛睁着,直直盯着她,但不断抖动的嘴角却无法吐露任何字词,只能忍受着身体与神经不断传来的痛苦。 神无梦皱眉,飞快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但拨号键还未按下,她的手机突然被人从手中抽出。 “柳原老师,康平不喜欢去医院,请交给我吧。”枝野诚将屏幕上的号码删除,从神无梦的手里接过男孩,动作熟练地调整好他的姿势,替他缓解不适。 神无梦皱眉:“康平怎么了?” “康平是生病了。”枝野诚解开枝野康平的衣领,保证他的呼吸通畅,头也没抬道,“希望柳原老师您没有被吓到。” “我没事。”神无梦仍觉得有些怪异。 但没办法看到枝野诚的表情,她很难做出判断。 好在枝野康平恢复得很快,没等神无梦再问些什么,他已经可以正常交流了。 “柳原老师。”枝野康平轻声唤道。 枝野诚确定他的状态好了些,便将康平交给神无梦,起身说道:“柳原老师,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会康平,我去给他倒杯水。” “老师,您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学校上学了吗?”枝野康平脸色苍白地靠在她的怀里,四肢仍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难受,“老师,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会努力不发病的,你不要怕我,明天可以继续来教我画画吗?” 也许是这些日子被身边不断展露着人性光辉的大侦探影响,见到这样可怜的孩子,神无梦的心情有些奇怪。 她将之归结为恻隐之心,于是她答应道:“好。”- 警视厅内。 会议室里文件铺了满桌,工藤新一的眉头紧锁,眼前是两年前的一桩旧案档案。 这是一起意外死亡的案件,死者在家中画画时误食松节油而导致中毒身亡。 办案警员认为死者是由于作画之时太过专注,导致误将无味的松节油当作饮用水喝下,而后引起昏厥抽搐。 又因为死者是独自一人待在画室之内,此前强调过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以至于家人发现时已经错过最佳救助时间,不幸离世。 之所以查了这么久才找到,是因为这起案件并非发生在东京,而是大阪。 目暮警部已经看过一遍这份文件,解释道:“这是昨天你让我查枝野诚之后调出来的档案,因为需要大阪那边的警方配合,今早才送过来。” “枝野静子。”工藤新一念了一遍死者的姓名,“枝野……” “没错,工藤老弟,她是枝野诚的妻子,但因为是意外死亡,只送往医院进行抢救,没有进行尸检,尸体上是否有签名已经无法追寻。”目暮警部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突破口,神色严肃,又带着些遗憾。 他继续道:“刚才高木还查到,枝野诚将枝野静子的父母送去了美国的养老院,每年支付高额费用,照顾他们的身体。” 工藤新一终于从文字之上抬眼:“美国?” 闻言,工藤新一垂下目光。 两位老人都是日本人,年轻时尚未出国,年迈反而去国外养老,这真的可能吗? 况且,如果是枝野诚每年支付费用供两位老人养老,养老院的工作人员真的不会有任何隐瞒吗,是否会偏向枝野诚? 枝野诚、两年前意外死亡的枝野静子,被送去国外的老人……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隐约触摸到了案件的真相,还没等他牵扯出谜团的线头,就听到目暮警部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 他问:“什么?” 目暮警部:“枝野诚的母亲于三个梦前逝世,死因是癌症。” ——“两个梦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令凶手无法遏制情绪的大事。” ——“例如约束者的逝去。” ——“平衡的打破。” 工藤新一的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连翻阅联系人的耐心都消散无踪,他抓起手机飞快拨出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耳边传来的却是不断重复的忙音。 顷刻间,那双海蓝的瞳孔极速收缩,如有波涛翻涌,他猛地一推桌子站起身来,震声道:“快跟我走!” 其实她并不觉得一定要缓解,因为现在她感觉大脑皮层无比活跃,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高采烈的状态之中,有些不愿意脱离。 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表情却已经把真正的想法透露出来,好像渴望糖的小朋友强忍着要将长辈送来的糖还回去,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 琴酒想不出这么童稚的比喻,却轻易从眼前的情形中察觉出她平时的表现真假参半,沉声道:“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就算那是一支肾上腺素也不该让她高兴成这样。 “我才没有装呢!” 神无梦大声反驳他,下巴却被捏住,然后不得不顺着对方手指的力道微微抬起,让她没办法再随心所欲地说话。 鼻尖充斥的硝烟味道更加浓烈,她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睁大的瞳孔里却倒映出眼前男人的动作。 银色的长发一寸寸垂落,他朝她俯身。 第 50 章 攻略进度50% 事件的走向总是出人意料,神无梦甚至找不到任何思考的余地。 和天台的那个吻完全不同。 那次或许不能称之为“吻”,只是短暂的接触,又因为含在口中的冰块太冰,所以相贴的唇瓣和误触的口腔就更炙热。 在天台上,她是为了干扰琴酒的判断达成目的选择主动亲上去,而在这里,她似乎是被动的,但狂跳的心脏却拒绝认可她的判断,在持续的兴奋之中迎来了更加剧烈的刺激。 第二天是周六,神无梦和工藤新一上午就出发了,她还在后者的帮助下又补充了一份早餐能量。 虽然没到原著富豪案的发生节点,但能够提前见到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破案时候的样子,神无梦表示她这一趟已经无憾了,快乐得想要直接飘到目的地。 工藤新一不能共情她的激动,把她从低空拽下来,先把她抱出门,再领着她去到门口停着的车边。 神无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察觉到他停下来之后才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只是匆匆一瞥,她就被跟前这辆银灰色跑车惊得愣在原地。 不过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认识车辆的品牌也能够得出判断的,比如这辆车的车身高度很低,线条很流畅,造型很精致,关键是只有两座,不管怎么想也该是一辆昂贵的跑车。 价格倒是其次——她的意思是她从来没有质疑过工藤家的财力,而开车这种再普通不过的技能也肯定是在夏威夷就培训过了的,可关键是…… 神无梦看向身边的少年,认认真真把他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怀疑道:“新一,你有驾照吗,怎么能开车?” 工藤新一把驾照递到她面前:“没想到梦这么不相信我啊。” “不是……”神无梦正想辩解两句,目光就被驾照上的出生日期黏住,她在心里飞快计算了一遍,震惊道,“你十八岁了?!” 连年龄都和她心中的人有差别吗? 工藤新一又确认了一条新的信息,反问道:“我不像吗?” 神无梦很难说出答案,她只能找理由道:“因为新一说自己才读高二啊,正常应该是十七岁嘛。” 工藤新一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简单道:“入学的时候晚了一点。” 即便神无梦可以穿过车身去到里面,但他还是将车门拉开,邀请道:“上车吧。”- 这是神无梦第一次坐跑车,虽然她连身下座椅的软硬程度都感受不到,只是假装自己坐在副驾驶上。 工藤新一正在开车,她不可能让他牵着自己的手去碰什么物体,自娱自乐地保持着灵魂体的状态在车内东窜西窜,有时候半个身体都重叠进了座椅靠背里面。 汽车急速行驶着,两侧的景物在视线之中倒退,远离了市区的景色只剩下连成排的树木,从片状变成断断续续的绿色线条,被极快的车速甩在身后。 “可以。”工藤新一回答她,“但不行。” 神无梦被他矛盾的两句话弄迷惑了:“为什么?” 少年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目的同时没有半点减速的意思,看向少女的张扬眉眼露出一抹笑意:“怕你被风吹走。” “什么啊!” 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神无梦恼怒地想要去拍他的手,但又担心影响他开车,最后只能鼓着脸凶他:“你开车不要看我,专心看路!” 工藤新一收回目光,将她那侧的车窗按下,对着正前方宽敞无人的道路说道:“那就不要再吸引我的注意力了。”- 为了司机的安全着想,神无梦忍住了继续在车里折腾的行为,还很自然地担任起了副驾驶最重要的职责——陪聊。 她终于想起来出行路上的必备问题:“新一,我们是要去哪里啊?为什么不坐地铁或者公交车,是很远吗?” “地铁和公交车都不能直达,而且……”工藤新一说道,“梦这个样子,是打算逃票吗?” 什么? 神无梦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怎么会有人要求一具灵魂体乘坐公共交通还要买票啊?说出这种话的他会不会过于正直了一点?就算是再怎么追求正义的名侦探,也不该这么……不讲道理吧! 工藤新一看着她满脸的茫然,意识到自己的措辞太用力了些,回答起她的前一个问题:“是去高尾山。委托人在半山腰有套别墅,这次请我过去是希望能够破解祖辈留下来的宝藏暗号。” “哇!” 话题被迅速转移,神无梦很没有诚意地惊呼一声,脑海中已经闪过好几种猜测,朝他问道:“那里的景色好看吗?” 工藤新一回忆了一会,告诉她道:“这个季节应该还能看到没落尽的樱花,登顶后可以俯瞰东京平原,如果你有兴趣,解决完委托可以带你去看。” “好耶!”神无梦火速点头,然后说道,“我猜委托人祖辈留下来的宝藏就是‘绝美的风景’或者‘远离喧嚣的平静’这种没办法具现化的东西,我们到了之后快点把暗号破解然后就踏青去吧!” 她的话毫无缘由,但信誓旦旦的语气却又让人难以怀疑,工藤新一问道:“为什么不会是金银财宝?梦以前也遇到过这类委托吗?” “嘿嘿!” 女生朝他笑弯了眼睛,然后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告诉你!” 工藤新一知道她隐瞒的事情不少,但有的时候她会像昨晚一样慌乱紧张,可有的时候又像现在这样,直言不讳要对他保密,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觉得这种反差同样值得探索,开口商量道:“我用其他事情和梦交换秘密可以吗?” 自觉在“家族宝藏真相”这方面的经验远胜于工藤新一,神无梦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说来听听。” 她在说话时转身看向开车的少年,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摇,半透明的发丝将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的日光切割成断开的线条,金色的光映亮她的半边面颊,又晕开了浅淡的粉色,柔软得宛如花瓣。 恰好遇上红灯,工藤新一踩下刹车,偏头去看她。他动作自然地捞起在身侧晃动的发辫,触感丝滑,和她热情的模样不同,入手是如绸缎般的冰凉。 他的指腹从发丝上揉搓而过,发尾戳在手心会有些扎人,让她的存在感更加强烈,距离也变得更近。 红灯好长,神无梦也不知道自己的头发有什么好玩的,催促道:“什么事情啊?新一不会是想骗我先说吧?” 工藤新一被她浅得见底的耐心逗得想笑,说道:“比如你让我一定要当心的银色长发黑衣男人,我前几天见到了。” 这串指代词太过冗长,神无梦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琴——”她深吸一口气,在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之前咬紧了牙关,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惊愕的表情,担忧道,“他、他……他对你做什么了吗?你们正面交锋了吗?你没有受伤吧?” 这番话透露的信息太多,工藤新一觉得自己连分析推理的功夫都省去了,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探到了她的底。 知道琴酒的名字,了解琴酒的战斗力,用的是“交锋”这样的词汇,而且似乎很确定他和琴酒处在对立面。 他真是太好奇了。 她对自己的了解究竟从何而来,又究竟为什么会存在这些毫无依据的误差? 透露太多也许会引起她的怀疑,工藤新一缓和了语气,安抚她道:“没有正面碰到,只是见到了和你形容的很像的男人,我多看了两眼。” “那就好……”神无梦松了口气,决定道,“新一以后出门都带上我吧!我可以当新一背后的眼睛!” 工藤新一拆穿她道:“遇到有趣的店就走不动路,是只看得见玩具和蛋糕的眼睛吗?” “啊!怎么这样说!”神无梦不高兴地扭过头看向窗外,不肯再理他,“我明明是关心新一嘛!” 但她的确和工藤新一的评价一样耐不住性子,因为只往窗外看了一眼,她就被路边花坛用作装饰的紫色小花吸引了注意力。 那种花的花心是圆形的,周围一圈花瓣是很细很小的披针形,除了颜色不同,和向日梦长得很像。 神无梦从来没见过,却觉得格外亲切,指着花说道:“新一,这种花好可爱,我想带它回家!” 她的情绪恢复速度令工藤新一叹为观止:“……回家前带你去花店买。” 答应完,他忍不住问道:“怎么对什么都这么感兴趣?” 半个脑袋都在车窗外面的神无梦听到他的话,回过头朝他大声道:“因为我很开心嘛!和朋友出来玩真的超级快乐的!”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初夏的日光融化在她的肩头,带着暖人的温度流淌进入这辆被各种金属材质堆砌而成的冰冷铁块之中。 工藤新一猝不及防撞进了她的眼睛,翡翠色的、碧绿色的,仿佛盛满了无数盛开的草木,氤氲的是无与伦比的盎然生机。 当阳光照进里面,就连花朵都会情不自禁地绽放,散发出更加致命的吸引力,却又丝毫不具有攻击性,只是毫无保留地邀请着每一位路人进入这个灿烂明媚的奇妙世界,共享这份难以言喻的幸福与喜悦。 后方的车按响了喇叭,催促着他去看正前方变成绿色的指示灯。 工藤新一重新踩下油门,握着方向盘的手掌也不自觉更加用力。他为自己刚才的片刻出神感到狼狈,却又难以克服内心渴望地,再次朝她投去了目光。 ——短促、仓惶。 旁边的推车整齐排成四列,从大型到小型应有尽有。 如果是她自己来,小型推车就足够,也比较好控制,但现在既然有了出力的人,神无梦很不客气地挑了辆容量最大的,把她装进去都绰绰有余。 她握上推车手柄,视野内却多了另一只手,像是和她看上了同一辆车。 又不是最后一辆,这都要抢吗? 她暗自腹诽,但嘴巴上还是很礼貌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准备换一辆。 不过这个念头也没能实施。因为对方长长的黑发扫过她的手臂,随后是莱伊磁性的嗓音:“好巧。” 50-60 第 51 章 攻略进度51% 神无梦被突然冒出来的莱伊吓了一跳。 其他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可并不只是她一个人在这里。救苏格兰和松田阵平的时候都有他出的一份力,神无梦骤然见到他还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对上了琴酒的目光。 自欺欺人他没有看见是不可能的了。 遇到问题最重要是不能慌,神无梦提醒自己沉着应对,说道:“好巧,你也来逛超市?” 神无梦很难描述眼下的状况。 一般情况下,能够和纸片人自推相见绝对是一件令人喜极而泣的事情,可前提是——这不该发生在对方的卧室里。 她只穿了一条白色睡裙,莫名其妙出现在男高中生的床上,这种开展似乎不太像正经故事,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努力向眼前看起来像是要把自己逮捕的名侦探解释:“这是个意外!” 工藤新一掀起眼睑看向她,并没有说话,似乎是等待着她的辩解。 神无梦趁着短暂的间隙弄明白了眼下的形势: 首先,她穿越到了名柯世界; 其次,她遭遇了车祸并且生死未卜; 最后,她现在是一具灵魂体,而且面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工藤新一。 听起来颇为荒谬,但好在她的性格随遇而安,过往的经历塑造了她强大的接受能力,也判断出目前最紧迫的事情就是朝房间主人说清一切。 她低头看了一眼,半透明的身体像是从躯壳里飘出来的鬼魂,不过这也帮了她一点忙,神无梦轻咳两声,镇定道:“其实,我是……传说中的魔法少——” 胡编乱造的话还没机会说完,她就被对方淬了冰一样的眼神吓得一抖,飞快改口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出车祸了醒过来就这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拜托请不要报警抓我!” 工藤新一正在观察她:双马尾的黑发少女穿着一条轻薄的睡裙,身上明显什么也藏不了,看起来最多是高中生,表情也天真,应当的确对眼下的事情一无所知,更不可能是有所图谋。 最关键的是,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状态的,并不是踩在床边的地板上,而是飘悬在空中…… 他的目光始终停在神无梦的身上,右手不动声色地将半握住的物品推回枕下,朝眼前的少女说道:“名字。” “……啊?”仍在惶惶不安于自己私闯民宅的神无梦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梦,我叫神无梦。” 她正想着要不要把自己认识他这种事情透露出来博取信任,就听到少年又开口问道:“你说你出车祸之后变成这样……你已经死了,现在是灵魂?” 该怎么说,不愧是侦探的用词吗,说出她死了这种话看起来好像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自己也不清不楚,只能尽量解释,但少年似乎根本不关心她说的那一长段内容,只是看着她,突兀地问道:“所以人死了……会变成灵魂?” “但我不一定死了吧……” 神无梦知道工藤新一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见到她这种阿飘状态肯定冲击世界观了,担心他还有怀疑,她当场展示了一下肉.体穿床术——当然,是从他的床尾,她半点都不敢往人的身上去试。 成功穿过床尾,神无梦有点激动:“快看!我真的没骗你!” 工藤新一已经从思考状态之中抽离,他掀开被子,光脚站在地板上,盯着少女脚下虚虚的三厘米高度看了一会,问道:“那么,作为灵魂体的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神无梦的表情瞬间垮掉,眼里的高光都突然暗淡。 她经历的事情并不仅仅只是一起车祸,更关键的是,她还是个穿越者,虽然她没什么穿越回去的执念,但也不能这么阿飘状态过一辈子吧! 神无梦语气犹豫:“大概……先找我的尸体,啊不是,身体?” 她自认对工藤新一有一定的了解,试着说道:“我可以委托你帮忙吗,你会对这件事有兴趣的吧?” “我明白了,我会帮你调查最近东京市内发生的车祸案件,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少年的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可怕,“也许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啊啊啊啊别吓我!”神无梦被他这话说得在空中又飘了飘,双马尾晃动幅度很大,差点扫到跟前的少年,“我肯定还活着!就算是你也不可以乌鸦嘴!” 工藤新一的眉头微皱,伸手去她的发尾碰了碰:“什么叫‘就算是我’?” 掌心的发丝柔软冰凉,蹭过肌肤的时候很滑,他内心的疑虑更多:他亲眼见到她的头发从床具穿过,可现在却落在了他的手指里,半点没有穿过去的现象。 “呃……”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神无梦的心漏跳一拍:“我不认识你……” 对于她的矢口否认,工藤新一很冷静:“如果你继续撒谎,我会报警。” “别别别!”神无梦怕了他了,只好半真半假地说道,“你是工藤新一……日本警方的救世主嘛,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虽然这也不完全算是实话,但是…… 拜托!她怎么可能对自己推的角色说“啊你只是个纸片人”这种话啊! ——哪怕这是事实。 工藤新一攥着她发尾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一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并没有对她的回答给出任何反应。 神无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会吧,他不会现在还没破富豪案,还没被冠上“日本警方的救世主”这个称号吧! 实在不行她就说自己其实是位大预言家好了…… 在她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工藤新一终于收回了目光,轻声道:“原来我这么有名啊。” “嗯嗯!” 神无梦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拼命肯定自己的话,还朝眼前的少年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超喜欢你的!”- 两人的认识过程实在有些跌宕起伏,但神无梦是个心大的人,加上最初的紧张心情过去,她已经开始享受和自推相处的快乐了。 这可是工藤新一!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全貌的工藤宅! 谁不想去主角的房间参观,谁不想在柯南将来的导播厅转一圈,谁不想在红茶会议的会客厅打卡呢? 反正神无梦没法拒绝这种诱惑。 也幸好她只是个灵魂体,什么物品都会直接穿过,不然她真的不敢离那架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三角立式钢琴太近,也不敢去碰楼梯边随手摆放的看不出价值的瓷器花瓶。 神无梦不太熟练地操控着灵魂体在一楼角落的钢琴边打着转,她试着拿手指去按琴键,半透明的指尖从白色琴键上面穿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你喜欢弹钢琴?” 陪同她一起参观家里的工藤新一提出询问。 神无梦先摇了摇头,又点头道:“喜欢!但我一直没有机会学。” 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对方在旁敲侧击她的过去,好奇道:“新一,你不是拉小提琴的吗,还学过钢琴吗?” 工藤新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拉小提琴?” 发现自己再一次说漏嘴,神无梦连慌张的情绪都奇迹般地消失了,她觉得承认一部分事情也没有什么关系,坦白道:“我是你的粉丝嘛,当然很了解你啦!” 以工藤新一的名气,被媒体扒出来他会拉小提琴也很正常吧! 神无梦先说服自己,又很坚定地强调道:“不过我不是私生饭的,我明白要和偶像保持距离,只会默默地喜欢你支持你!” ——之前隔着次元,她也不可能接触到他就是了。 工藤新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问道:“你还了解我什么?” 神无梦认真思考了一会:生日是5月4日,喜欢的颜色是红色,父亲是享誉全球的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母亲是知名演员工藤有希子,偶像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最爱吃的是柠檬派…… 可这些内容全部说出来的话,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个变态了啊! “还知道你是个高中生,在帝丹上学……”神无梦挑着这些无关痛痒的部分去说。 好在工藤新一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波澜不惊地换了个话题:“你刚才为什么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脱口而出自己偶像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事,神无梦回忆了一遍,庆幸自己叫的是“新一”而不是“新酱”,不然她真的太自来熟了些! 直呼其名确实太过亲昵,可让她生疏地称呼“工藤君”之类的,她也很不情愿欸! 神无梦果断决定跟随自己的心,她不好意思朝他翘起唇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我可以直接叫你‘新一’吗,你也可以叫我‘梦’的!” 虽然这种交换,说起来好像是她两头赚…… 工藤新一盯着她看了几秒,湛蓝的瞳孔盛着神无梦读不懂的打量之意,她手指不安地绞住自己的发尾,正要再接再厉说服对方,就听到少年简短的回答声:“可以。” 神无梦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拒绝,但他竟然同意了? 拜托,谁能在见到工藤新一的第一天就喊他的名字啊! 可今天她做到了! 这简直是“追星”生涯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要铭记这一天! 神无梦欣喜到难以自持,双手十指紧扣放在胸前,做出感恩的姿态:“谢谢新一!” 她绽放出更大的笑容,那双翡翠色的瞳孔在一瞬间盛开无尽的光彩,耀眼到好像能把整间卧室点亮,有蓬勃的生机从里面倾泻而出。 工藤新一的目光顿住,强烈的反差让他无法移开眼睛:分明只是一具生死未知的灵魂体,却看起来比许多普通人都更加健康,更加鲜活。 ——是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的存在。 好不容易和琴酒关系近了一点,而且他愿意一起逛超市的行为也让她多了些信心,邀请他一起吃饭是非常合理的事情,但问题是她才拔了智齿,只能吃流食和软一点的食物,想想琴酒也不可能迁就她。 大不了就是看着他吃点自己吃不了的食物罢了! 神无梦很快做好决定,热情道:“大哥,我们要一起吃饭吗?我可以陪你。” 毕竟是她的攻略对象,看着他吃一顿饭的耐心还是有的。 看着才系好安全带就凑过来的少女,琴酒直接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然后拇指被纤细的手指握住,将他带离那颗智齿的位置。 心知自己还没用力,但面前那双双浅金色的眼睛已经睁圆,警惕着他会碰疼她。 口是心非又装模作样。 琴酒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懒得和她计较,说道:“送你回家。” 第 52 章 攻略进度52% 她挑选的是离家最近的超市,开车没多久就到了家门口。 神无梦本意是要和琴酒再吃顿午餐的,但琴酒看起来没有这个意愿,她也没有在家里亲自给他做饭的打算,所以只能含泪放过了这次机会。 琴酒应该不是会被一顿饭打动的人吧? 神无梦想了想经常帮他做饭还要被使唤跑腿的伏特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心里最后一点挣扎也消散了。 无法招待午饭,自然也就不用请他做客,但超市买来的两大袋东西靠她一个人是拿不了的,所以神无梦先斩后奏地用远程遥控开前院大门,接着朝琴酒提出请求:“大哥,好人做到底,送我进门吧?” 神无梦起初以为工藤新一会上前把那杯咖啡倒掉,接着将证物保留,也或许是大声制止荒木喝咖啡的动作。 可少年的言行举止却不疾不徐,姿态彬彬有礼,游刃有余的程度半点不像是在阻止一起杀人案件的发生,更像是一场漫不经心的提点。 她直觉有哪里不对,但骤然喧哗的咖啡厅打断了她的思绪。 荒木的脾气从之前的场面就可见一斑,听到工藤新一的话直接生气地拍桌而起,伸手去抓他的衣领:“你小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诅咒我吗?” 男人来势汹汹,但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少年的身体,就被后者捏住了手腕。 工藤新一轻巧地将之反向一扭,在荒木发出惨叫声前松手后撤一步,避免了被噪音攻击。 荒木满脸涨红,恼怒得想要当场动手,但短暂的交锋已经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咬牙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坐在同一桌的朋友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刚才那块柠檬派好像是他点的,可能就是气不过才来胡言乱语吧!” “看起来他还是个不懂事的高中生,荒木别和他计较啦!” “侍应生去后厨端了新的柠檬派出来,我去看看。” 场面乱作一团,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三森说话时悄悄把荒木面前的咖啡杯柄勾住,再往桌边一推,试图将之砸在地上。 ——却在半空中被一条穿着侍应生制服的有力手臂接住了。 金发青年的动作很快,拿着咖啡杯的手也很稳,深褐色的水渍竟然一滴都没有落在地上,只有摇晃的水面透露出此刻的波澜。 那双紫灰色的瞳孔在手中的咖啡上注视两秒,他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语带关切道:“几位客人,鄙姓安室,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第三方的存在给了荒木新的底气,从这位侍应生接住咖啡杯的动作也能看出他的身体素质应该不错,荒木大声道:“哼,这人说你们店的咖啡有问题,喝了就会死!” 安室透转而看向工藤新一,询问道:“这位先生?” “既然质疑我的话……”工藤新一没有回答安室透,而是继续对着荒木说道,“不如试试这杯咖啡?” 就算对这个高中生的话极度不信任,但人对于未知总是恐惧的,荒木的胆量也没有大到敢去喝一杯被声称下了毒的咖啡,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将一肚子火气撒在新来的侍应生身上:“你们店里发生这种事都不管吗?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神无梦本来是要劝工藤新一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的,但她因为安室透的突然出场而愣在原地,还反复去回忆确认这家店不叫波洛咖啡厅,只可能是主线开始之前对方的打工场所之一。 她以为自己保持在一种“内心大震但面上不显”的状态,实则工藤新一早就从她睁大的眼睛和僵住的身形中察觉到了问题,他问道:“你们认识?” 旁人都看不见神无梦,加上工藤新一在说话时面前是安室透和荒木两人,众人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在和这两人对话。 荒木冷哼一声,拒绝和他交流。 安室透回答道:“我与几位先生都是第一次见面,不会因私偏袒任何一方。” 但与工藤新一相处了半个月的神无梦知道这个问题是对自己提出的,她刚才肯定是又没能藏住心里的想法,才让他看出了自己的异样。 降谷零的卧底身份告诉工藤新一也没有关系,但要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就有些麻烦,所以她坦白了一半:“池面总是让人一见难忘嘛。” 况且对方的人气真的很高。 当着自推的面去夸别的男人让神无梦有一种NTR的错觉,说完她就飞快凑到工藤新一身边,郑重地表明自己的粉籍:“但是你才是最帅的,我绝对不会看他们第二眼的!” 她提醒对方现在最重要的事,问道:“新一,咖啡的事你不和他们解释一下吗,你肯定已经推理出凶手了吧?” 如同附和她的话一样,安室透也朝工藤新一追问道:“这位先生是不是目击了什么?不介意的话,麻烦您告诉我们。” “这位小姐。” 工藤新一看向在坐的唯一一位女士:“您的戒指方便取下来给我看看吗?” “咦?”安室透不经意地补充道,“之前失手碰倒咖啡的也是这位小姐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三森的身上,她的右手倏地攥紧拳头,戴在拇指上的银质环戒反射出柔和的光。 她勉强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拒绝道:“我想我没有理由把戒指给陌生人看吧?” “出现了,凶手最后的挣扎!” 神无梦不是个笨蛋,从女人的反应中看出来了那枚戒指一定是关键证物,出主意道:“新一,要不要报警?警官来了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工藤新一轻声反问道:“报警?” 三森以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脸色顷刻变得煞白:“一场误会而已,哪里用得着麻烦警方?” 她的反应太过奇怪,就连同行的朋友都意识到不对。 完全凭借情绪行事的荒木更是怒不可遏,伸手用力攥住女人的手腕,将那枚戒指从她的手指上摘下来,大骂道:“三森,你到底做了什么?”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之中,而率先提到报警这个方法的神无梦终于想通自己为什么始终感到违和。 每次遇到案件,工藤新一的第一反应分明就是亮明自己的侦探身份,然后要求路人报警,可今天,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介绍,指认犯人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多么积极。 她在他的眼里,说不定一直都是个满口谎言的女生…… 神无梦没想到自己那么早就漏了这么大的马脚,也不知道这两周以来工藤新一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自己相处的。 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却又福至心灵地去看餐桌上被打包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的八个蛋糕盒子。她觉得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工藤新一对她的关心是出自真心的,如果讨厌她的话,肯定不会做这些。 她的眼睛一亮,又重新高兴起来。 在神无梦走神的时候,案件的进展已经到了三森的认罪阶段。 毕竟同伴报警了,被下了毒药的咖啡还在安室透的手上,储存了毒药粉末的戒指又被强行拿走检查,再怎样嘴硬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三森并没有丝毫愧疚和后悔,在察觉到挣扎没有意义之后,她伸手从桌上又拿了杯咖啡,用力泼向正在谩骂自己的男人:“闭嘴吧!你个废物! “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教训而已,像你这种仗着自己家世了不起就霸凌同学的人,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温热的褐色液体沿着面部轮廓流下,狼狈不堪的荒木被气得失去理智,抄起手边的椅子朝女人挥去,却再一次被安室透拦住。 他手上的力让荒木不得寸进,语气温和又强势:“荒木先生,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 工藤新一没有在这场闹剧上投入更多的精力和目光,他转身走回座位,低声道:“想回家还是去哪里?” 神无梦茫然地眨眨眼:“我们不用等警方过来帮忙做笔录吗?” 工藤新一提醒她道:“那慕斯蛋糕和冰淇凌蛋糕就都会化掉。” 他补充道:“这里的人够多了,我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有需要警方会联系我的。” 确实,他以前破案后似乎也没有留下来做笔录过。 不过以他和目暮警部的关系,还要留联系方式?或者说,只是走个程序? 神无梦想不明白了,心里的困惑外露在脸上,但桌上的蛋糕还是更加吸引她,当即决定道:“回家!” 见工藤新一拿起装了蛋糕的纸袋准备离开,她连忙出声拦住他:“新一,你的柠檬派和咖啡都没动过呢!” “……我知道了。” 工藤新一去找那位女侍应生要了包装盒和咖啡纸杯,拒绝了对方的帮忙,自己将桌上的食物打包好。 神无梦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脑海内虽然还在思考,但眼睛却很难从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挪开。 “你好像很纠结。” 沙发靠背的遮挡为他们创造了一个适合交流的空间,工藤新一将咖啡倒进纸杯里,冰块的温度蔓延到指腹,偶尔会溅出细小的水花:“是和你认为的我,有哪里不一样吗?” “没有!” 神无梦坚定地摇头,凑到他的跟前,从他的手指看到他的脸上:“这么伟大的一双手,这么伟大的一张脸,绝对是我心里的工藤新一没错了!” 烦恼的事情抛到脑后,她又恢复了活力,眼睛里都是即将要吃到美味蛋糕的期待,催促道:“我们快回家吧,我都迫不及待啦!” 她什么情绪都藏不住,单纯天真,喜悦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工藤新一提着装了两人食物的纸袋站起来,借着衣物的遮挡,在视觉死角处极快地勾了下她的尾指,轻声道:“走了。” 神无梦还没有来得及捕捉手上传来的触感,就下意识地跟着他往外飘。 将玻璃门推开时,工藤新一回头望了一眼,恰好与那位回到前台处的金发青年对上了目光。 安室透朝他笑了一下,状似无意地摆放起了玻璃橱柜边的银制餐具,金属发出极轻的碰撞,像子弹上膛的声音。 神无梦懒得理会装腔作势的男人,拿出手机翻通讯录,挑着餐食外送。 拉面、寿司、麦当劳…… 正当她放下戒心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冷不丁地出声道:“你真的喜欢琴酒?但他应该不是会照顾人的类型。” “你……” 神无梦猛地抬起头,看到他嘴角那抹笑就想生气,想到超市里面的事情更加恼火,用力扯了一把他的头发,蹙眉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和琴酒闹得不愉快对你有什么好处?搞不清楚是在争什么。” “琴酒的确不是好脾气的人。”赤井秀一认可她的看法,反问道,“你是在关心我?还真是稀奇。” 神无梦朝他泼冷水,直白道:“我是担心我自己。” “这样担心——” 赤井秀一俯身凑近她,脸和她靠得很近,是再前进分毫就会亲上的距离。炙热的吐息洒在她的脸上,说出的话尾音挑起,满是诱惑之意:“我保证不会让他知道?” 第 53 章 攻略进度53% 太危险了。 和不论在体型还是力量之上都远胜自己的人共处一室的压迫感后知后觉地传递到她的脑中,距离近到心跳都在加快,并非仅仅因为暧昧的氛围,还因为没办法控制后续发展的不安。 顺着他的意思和他玩一场感情游戏不是不行,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打算,更不想节外生枝。 乱跳的心脏渐渐平稳,神无梦绷着脸看他,对着他的眼睛问道:“这就是你的合作态度?” 这句话里质问的意味很浓,尤其在他才向她提出要求之后的现在。但面前的这个男人太过胆大妄为,丝毫不为她的态度所动,甚至还将本来就已经够近的距离缩得更短。 一切发生得太快,神无梦的瞳孔放大,强烈的失重感裹挟着她下坠,耳边响起的是呼啸而过的尖锐风声。 带着巨大惯性的跑车在身侧向前冲去,银灰色的抛物线如同慢镜头拍下的照片一样将残影留在她的视网膜,车飞得很远,砸进海水之中的时候溅起了很高的浪花,纯白色的浮沫将那辆钢铁骨骼渐渐淹没,直到连上翘的车尾也消失不见。 整个画面仿佛是在看3D电影,她的背后是盘山弯道,眼前是汹涌海面,身边是一眼就能确定主角身份的人。 而映入她眼底的每一幅场景都被上下翻转,恍如整个世界彻底颠倒,让她近乎陷入一种倾覆的恢弘幻想之中。 风声还在持续,但神无梦却觉得自己恍如处于真空,只剩下缺氧的窒息之感,引来一阵阵晕眩。 正如她不假思索说会陪着他那样,她无比信任工藤新一,也不认为他是在带着自己做诸如自杀之类的行径,所以不管她的神经再怎样紧张亢奋,她对两人的安全和跳海导致的后果都毫不担心。 可是…… 神无梦被风吹得清醒了一些,她实在百思不解——他们应该不至于被逼到这么穷途末路的地步,更不需要孤注一掷地弃车跳海吧? “新一……” 才张开口,她就被猛烈的风灌了满嘴,不得不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 神无梦能感觉到工藤新一把她抱得很紧,因为在飞快地下坠,两个人身体的接触面积不断增加,几乎贴在一起。 雪白的裙摆在风力作用下拢在腿上,触感冰凉丝滑,但更清晰的是少年炽热的体温。 或许是此刻的风太冷,而这抹温度又太高,她有种被灼烧的错觉,更克制不住地去看他的脸,试图从上面看出某些能够被读懂的表情,至少让她明白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的原因。 但不论她如何睁大双眸,都只能见到少年平静掀起的眼睑,和始终注视着自己的锋锐目光。 跳车的高度不低,是远眺会令人心生恐惧的距离,可在地心引力和加速度的作用下也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让他们与海面只剩下咫尺之距,扑面而来还有独属于海水的咸腥气息。 快要落到水里,神无梦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往工藤新一的怀里钻,她连呼吸都屏住,静待那股庞大冲击力的来袭。 但腰上的力却骤然消失,揽着自己的手也在瞬间松开,将她留在了原地。 和工藤新一的距离到了最大值,神无梦被带动着沉入海底,但整个人却仿佛和外界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一般,不论是呼吸还是行动都与陆地无异,只有飘行时候的阻力稍微有了些许改变。 她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探索灵魂体在海水中的特殊性,十万火急地操控着身体赶向工藤新一沉下的位置,想要及时把他救起来。 凭借能够在水里自由行走,她顺利地到达工藤新一的身边,少年的双眸紧闭,黑色的发丝随着海水的流动方向飘荡,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被他的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担心他是承受不住高空坠下的冲击力而陷入昏迷状态,满心只有救他这一个念头。 事情的发展与她所想象的截然不同,会面对这么棘手的场面也令她难以置信。 难道他根本没有留任何后手吗?! 神无梦在心里发出质问,决不相信他会抱着必死的心情跳车。 然而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她也不可能把工藤新一的生命真的寄托在所谓的“主角光环”之上,眼睁睁看着他溺水。 神无梦深吸一口气,伸手用力搂住少年的脖颈,将他紧紧抱住,试图带着他向上方游去。 但接触到他之后,她的身体也随之恢复,裙子顿时湿透,海水顷刻将她的眼睛刺痛,水下的压强也让她的心跳加快,连肺内的氧气都在叫嚣着不足。 游动的速度变慢,神无梦无法确定还有多久能够到达海面,更没办法确定身边的人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迅速将人带上岸边这条路已经被堵死,她眨眨因为太过用力而酸涩疼痛的眼睛,担心地将耳朵凑到他的面前,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感知到他的呼吸。 可更加糟糕的是,她没办法从流动起伏的海水中判断出他的确切状况,更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是否已经濒临生理极限。 神无梦第一次慌张到六神无主的程度,就连她出车祸后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都没有这样手足无措。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现在只有她能够救他了。 镇定下来的大脑终于想到了答案:遇到溺水的人员,当务之急是给他足够的氧气。 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遵循这一条规则凑到了少年的唇边,用手掌托稳他的侧脸,莽撞却又小心地碰了上去,将所剩无几的氧气传递给他。 人工呼吸这种事是她第一次做,但过程却出奇地顺利。没有诸如要“撬开牙关”“应付反抗”之类的阻碍,她很轻易地就将空气渡到了他的口中。 没有经验的神无梦甚至感觉他好像在反过来掠夺自己口腔里面的氧气,纠缠的状况让她都要差点生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旖旎念头,但溺水的痛苦感还是勉强拽住了她的理智。 如果旁观的话,或许连她自己都会承认这一幕极度浪漫,但身临其境的女生只觉得脸都快憋红了,肺内的氧气更是要被掏空了。 她整个人都处在专心致志和心无旁骛的状态里,什么柔软的嘴唇和舌尖都半点没有心情去感受,也理所当然地,她错过了少年微微睁开的眼睫,错过了那双蓝色瞳孔之内闪过的流彩,也错过了落在脸侧的晦暗目光。 神无梦毫无所觉沉浸在“救人”这件事情里面,也不知道她的施救对象根本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危在旦夕,还游刃有余地在观察着她。 她只剩下心急火燎这一种情绪,而似乎陷入绝境的时候总会激发平日里见不到的潜能,她的眼睛一亮,福至心灵地想到了应对眼下难关的办法。 少女将双手从他的身上松开,让自己重新变成灵魂体的半透明状态,而刚才的窒息感也如她所料一般消失,连身上的裙子都恢复了干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没有时间去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骄傲,能够呼吸了就赶紧拽住渐渐远离自己的工藤新一,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维持着他为数不多的氧气。 …… 在不断地切换身体和灵魂体两种状态的、堪称“卡bug”的方法之下,神无梦总算是把人连抱带扯地拖到了海面上方。 体力上的消耗是一回事,精神上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她一边告诉自己工藤新一不可能因为跳海这种不值一提的举动出事,一边又生怕是自己的存在搞出了什么蝴蝶效应。这种矛盾的心理持续到她把人救上来之后,导致她的身体一直止不住地颤栗着。 看着让自己提心吊胆的罪魁祸首,神无梦拍了拍工藤新一的后背,刻意不去看他紧闭着双眼和苍白着脸色的脆弱模样,狠心地加大力道,想要把他吞进去的水都拍出来,但效果却不如人意。 不过即便没有吐水,少年还是在她的力道之下睁开了眼睛,好像刚刚恢复意识一样,抱着她的肩膀很痛苦地咳了好一阵,然后才开口喊她的名字:“……梦。” 他的声音沙哑,很自然地吸引了神无梦的目光,她看到少年的嘴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恢复了颜色,让她看得心头一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在上面又含又咬的样子。 ——技能生疏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的嘛,想要找到最佳渡气的姿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她从来不一个人纠结,直接把事情坦白:“刚才新一溺水了,然后我就帮忙人工呼吸了。” 是预料之中的反应,工藤新一很轻地笑了一下,在她的耳边问道:“……所以说,我的命是梦救的吗?” “也不用这样说啦……” 神无梦觉得他的声音让她的耳朵发痒,想要推开一点,可是两个人在海水里维持平衡已经很不容易,她也不敢乱动。 “嘿,需要帮忙吗?” 岸边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 神无梦循着声音看过去,是陌生的一男一女,正朝他们招手,还试探着要下海来靠近他们。 两人的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大概是路过的时候见到了落水的他们,才会主动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看起来这两个人和那辆红色雪佛兰没有关系,神无梦的警惕心放下,正想要点头,就感觉到锢在自己肩上的手臂骤然施力,像是在阻止她。 她不解地看向工藤新一:“怎么了?是那两个人有哪里不对吗?” “梦忘了自己的情况吗?” 工藤新一暗示地朝水下扫了一眼,他们拥抱着上半身并无异常,但她离得稍远一些的小腿,此刻已经是半透明的样子了。 经他提醒,神无梦这才猛然意识到她身上藏着的秘密,可是露在海面之外的上半身暴露在了这对路人的眼中,现在停止和他的接触再变回灵魂体……也来不及了。 棉签被他撤走,轻启的双唇自然合上,神无梦瞬间尝到碘伏的苦味,蹙眉瞪他:“你提前通知一声啊。” 虽然是她在无理取闹,但赤井秀一倒不太介意,扔掉棉签之后抬眸问她:“抱歉,再来一次?” 神无梦没好气道:“痛的又不是你。” “很疼?”他耐心十足地靠过来,暗示她道,“你可以报复我,我不介意。” 这和送上门来给她出气有什么区别? 等等…… 神无梦忽然意识到一点,尽管她想不通赤井秀一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但他并不准备和她翻脸。也就是说——现在主动权是在她的手中? 第 54 章 攻略进度54%|含新年祝福加更 客厅里摆放的是L型沙发,材质足够软,所以在身边的沙发表面往下凹的时候整个人都会朝着这个方向滑过去。 整个过程很慢,但接触到是不可避免的事。 神无梦很喜欢温热的触感,但在此之前,分清对象很重要。 这个男人嘴巴上说着“她可以报复回来”什么的,可问题是,难道她还能在他的嘴唇上也制造一个伤口,然后让他尝尝这种苦? 说完了那句震惊到前座情侣的宣言之后,神无梦欲哭无泪地接受了自己被强加的“恋爱脑”设定,只希望新认识的朋友不要因为这样就认为她的脑子不正常,身体又和工藤新一靠得更近了些,免得被发现她不仅脑子有问题,身体还有问题。 因为车上有两个刚从海里出来的人,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黑山一真没有开窗,而是把车内的暖气打开,避免两人着凉。 这趟行程要平稳得多,几人又多聊了几句,预料之外的是,小桧莲和黑山一真也是收到了委托才前往高尾山,而且与工藤新一的委托人是同一位。 神无梦觉得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巧合,惊讶道:“小桧桑和黑山君也是侦探吗?被邀请去解决宝藏的暗号?” 小桧莲回过头看她,撩了下自己的长发,含笑答道:“是我噢!一真是陪我来的,顺便充当司机啦!” “哇,好酷!” 对侦探这个职业很有好感,神无梦说话的语气更加欢快,介绍道:“新一也是超级厉害的侦探呢!” 比起客气疏离的工藤新一,小桧莲觉得神无梦更好相处,性格很活泼也很有趣,开玩笑道:“等我们到了之后,十六夜桑和你的男朋友一边,我们会变成竞争关系吗?” “欸?”神无梦没想到这种环境下都能听到二选一的问题,她愣了一下,感觉到环住自己身体的手臂增加了力道,似乎是对她的迟疑表示不满。 这种问题竟然还需要思考吗? 工藤新一再一次确认了她挂在嘴边的“喜欢”根本没多少分量。他捏了捏她的手腕,脸上看不出表情,音色平稳地问道:“梦很为难?” 小桧莲觉得这对情侣真好玩,打趣道:“工藤君是吃醋了吗?” “怎么可能?” 神无梦只把这当作玩笑,毕竟他们两个又不是真正的情侣,工藤新一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吃醋? 她没有去注意身边少年的神情,也没从他的语调中听出来不高兴的意思,认真地回答小桧莲之前的问题:“我们可以合作呀,破解暗号又不是比赛,为什么要竞争呢?” 小桧莲好奇道:“宝藏听说价值连城,十六夜桑都不心动吗?” 坦白说,这个世界对宝藏念念不忘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神无梦诚实答道:“我无所谓的。” 不过她还记得要征求另一个人的意见:“新一呢?” 工藤新一盯着她干净澄澈的眼睛看了两秒,忽然对她的迟钝感到有些不高兴,沉着脸道:“我也无所谓。” 刚才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现在见他这样,神无梦还是察觉到问题了的。她歪着头眨眨眼睛,没能成功分析出他的情绪,小声朝他问道:“新一,是我压在你身上让你不舒服了吗?” 工藤新一本来想用其它的方式暗示她,但考虑到她的粗神经,他决定直白一些:“为什么不直接选择我?” 反正他现在扮演的就是正值青春期的男高中生,会有脾气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而且……他确实感到烦躁。 “可是我们本来就不是在比赛呀,小桧桑还给我们毯子呢。” 神无梦面露茫然,不太懂他怎么因为一个毫无依据的假设而真情实感起来,但还是配合着回答他的问题:“如果真的要选,我肯定和新一一边啊!” 她这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是把嘴唇凑到少年的耳边去说的,又继续道:“新一,我们还在别人的车上呢,万一他们把我们当成对手,赶我们下车怎么办呀?” 工藤新一觉得她这话说出来绝对只是为了敷衍他,毕竟她对小桧莲的友好肉眼可见,半点迫于形势的无奈都没有。但她却又靠得这么近,声音这么小,显然还是只把他一个人当成自己人,亲昵得让人都没办法再追究下去。 烦躁的心情被她三两句话说得平复下来,他偏过头,恰好看到她说话时眨动的浓长眼睫,上面的水渍已经干了,但过近的距离却让他难以对焦,像是只能看到轻柔的蝶翼在上下震颤。 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但洒在耳廓的吐息却是温热的,这样的反差似乎带来了一阵难耐的痒意,沿着耳道淌进心底。 工藤新一的喉结滚动一瞬,忍不住将头稍微低了些,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想要去做什么。 神无梦觉得自己好话坏话都说了个干净,等半天却一句回应都没听到,困惑地抬起眼睛去看他。可车辆却忽然急停,她的身体在晃动前就被人抱稳,紧接着到有什么柔软的触感落在额头上。 湿湿热热的,是他的嘴唇。 神无梦落荒而逃了。 然后在开门之前就被少年抓着手臂拉回去抱了个满怀,毫无抵抗之力地又续了一波灵魂体的能量。 被吻得昏昏沉沉,她再怎么天真也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仅仅是“乐于助人”几个字能够概括的,而且他亲自己的时候那么用力,怎么可能是纯粹为了帮助自己啊? 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神无梦的腿有点软,只能在工藤新一的身上借力。她第一次觉得灵魂体也还挺不错的,至少在这种时候可以用飘行代替站立。 她靠在少年的怀里,吐息都是乱的,思维却终于回来了一点,犹犹豫豫地朝他问道:“新一,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在今天之前她绝对不会询问,第一个吻的时候也还能自欺欺人是单纯的“补魔”,可是…… 她数不清他们刚才亲了多少次,简直是可以预防一个月的意外的程度了吧! 而且,浴巾太薄了,所以…… 就算他有刻意松开她保持距离,但常识足够的她还是感觉到了某种很明显的变化。 神无梦一贯以来的说话方式都很直白,但这个问题还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眨眼的频率更高了些,漂亮澄澈的眼睛里透露出些许慌乱。 她很喜欢工藤新一,可那是很纯粹的、没有掺杂欲念的喜欢,更从来没有想象过任何在她看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工藤新一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摸了下她的头发,然后轻声问道:“所以梦对我的感情变质了吗?” ——“再试一次的话,我对新一的感情会变质的!” 神无梦想起了昨晚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自己所说的话。 而她扪心自问,也只能承认道:“……变质了。” 她听到抱着她的少年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胸腔都发出很细微的震动,接着她的肩膀被他扶住,头也因为他的动作而抬起看向他。 神无梦很少这么认真地去观察他,眼前的少年面部轮廓凌厉,似乎比她曾经看过无数遍的样子还要更瘦一些。他的眼睫长而浓黑,那双湛蓝的眼睛也比她所以为的要更加锐利,让她有一种自己是他掌心猎物的错觉。 工藤新一没有错过她目光那一瞬间的闪烁,对她说道:“虽然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说这些话,但总觉得如果不说,梦应该会开始躲着我吧。” 花洒落下的水珠在浴室的墙壁与地面瓷砖上发出接连不断的水流声,像是在这个空间里制造了某种人为的混响,让他的音色比平日还要动听,更让人难以拒绝。 他的瞳孔也被弥散的水雾浸润,看起来甚至有些温柔:“我喜欢梦,喜欢每天都很积极乐观的梦,喜欢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灿烂笑容的梦,我希望梦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所以,可以和我交往吗,梦?” 即便有所预料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亲耳听到这番话还是让神无梦感到不知所措。 她当然很喜欢工藤新一,对他的感情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之为很深刻,但如果是要交往的话,她觉得不应该这么草率。 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正在打架,想要答应又觉得不该这样,神无梦揪了揪自己垂在身边的发尾,为难道:“我、我考虑一下!” 她感到脑袋都快被浴室的热气熏晕了,更害怕自己在不够清醒的状态下做出什么不得了的决定,索性伸手推开工藤新一,往门外跑去。 推他的时候太过手忙脚乱,以至于掌心直接按在了他的腹肌上,是有点硬的触感,但又弹性十足,关键是温度很高,烫得她赶紧松开。 拧开门把手的时候,神无梦回过头说道:“我先回房间换衣服,新一你……洗好澡之后我们餐厅见。” 工藤新一却拒绝道:“我不去餐厅了,麻烦木村管家帮忙送一份午餐到房间吧。” “为什么?”神无梦不太明白,“新一还要很久吗?” 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缓缓说道:“谁让梦突然闯进来了呢。” 神无梦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他洗澡才害得他要错过吃饭时间,有些抱歉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工藤新一对她的保证不置可否,在她离开之前邀请道:“下午还要和新朋友一起玩吗?没有梦在身边,我感到很不习惯。”- 衣服在亲吻和拥抱中变得湿漉漉的,好在管家有为她多准备几套换洗衣物,不然神无梦真的不知道要怎么下楼去餐厅见人了。 换衣服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她到餐厅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工藤新一之外,只有山崎健雄不在。 神无梦充满歉意地落座:“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她转向木村管家:“木村先生,新一说他不下来吃饭了,能麻烦您过一会帮他送份午餐去房间吗?” 木村管家当即应道:“当然,十六夜小姐请放心。” “工藤君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远山和叶的座位在她的身边,关心了一句。 神无梦知道她们都以为浴室的最后使用人是她,所以她不能暴露新一是为了洗澡才不下楼吃饭的事情,含糊道:“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吧,我等会再去问问他。” 她实在不擅长撒谎,也不敢继续在这个话题谈论下去,主动问道:“山崎先生呢?” 毕竟是山崎健雄是主人家,不等他就直接吃饭的话总觉得有些失礼。 “工藤还没告诉你吗?” 开口的是服部平次:“庄园的宝藏找到了,山崎先生估计没时间过来吃饭了。” 这个消息神无梦半点都没听说,震惊道:“宝藏找到了?!” 服部平次点点头,言语之中对工藤新一有几分肯定:“工藤那家伙破解暗号的速度还不错嘛,宝藏在一条地道里。就是里面积灰太多,他告诉山崎先生之后就回来洗澡了。” 他觉得奇怪:“你和工藤遇到的时候,一句都没听他提起过?” 神无梦坦白道:“我们没有聊这件事。” 远山和叶在服部平次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平次!梦酱和自己男朋友聊天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这么多问题!” 小桧莲算是在场将浴室的事情猜得最明白的人,打圆场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都可以下午再说。”- 神无梦回到房间的时候工藤新一已经将午餐吃完,正拿着手机靠坐在床上。 她随便扫了一眼,像是邮箱界面,大约是在和某位委托人发送邮件。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木村管家提供的衣服不够舒适,他身上穿着的是浴袍,交领的设计将平直的锁骨和胸口的大片白皙肌肤露出来,看得神无梦忍不住又眨了眨眼。 她的身体诚实地凑近他,努力让视线对准他的脸,问道:“新一,你上午已经找到这座山庄的宝藏了吗?” 工藤新一按灭手机,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梦有在认真考虑吗?” 告白的事情一个字也不提,张口就是无关的宝藏。 他的上半身坐直,盯着她古灵精怪的眼睛看了两秒,然后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接着问道:“在浴室里,梦还没有看够吗?” 神无梦一本正经地朝他解释:“当时太紧张了,根本没有认真看嘛!” 话才刚刚说完,她的脸就被工藤新一的手指捏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和他的力量有多悬殊,但她还是拍了拍他的手背,表达自己的反抗。 虽然一点也不痛,但她的表情还是瞬间变得可怜兮兮,朝他不断眨动的那双绿色眼睛更是水润莹亮,就算说不清楚话,那份求饶的意思却也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工藤新一有一瞬间的失神,手也不自觉松开,让神无梦找到了机会,抓着他的手腕从自己的脸上拿开。 她揉了揉并没有多疼的脸,抱怨道:“新一不是在追我吗?还这样欺负我,我会在心里给新一扣分的!” “分明是在嘴上也给我扣分了吧。” 工藤新一将她的手拉开,用自己微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脸颊揉了一会,说道:“我现在是在追求梦吗?” “嗯?”神无梦的脸蛋鼓起,“新一和我告白,我在考虑,这段时间不就是新一在追我吗?要好好表现我才会点头的!” “我明白了。” 工藤新一将她的脸压瘪,女生的嘴唇发出“啵”的一声,又被他捏着脸将脑袋向下:“这样算点头了吗?” 神无梦觉得他好幼稚,大声道:“当然不算!新一又要扣分了!” 他感叹一句:“梦还真是棘手啊。” 神无梦皱着脸道:“明明是新一在做坏事!” 闹了一会,她想起来另一件事。 “对了,新一。”少女顺势在床边坐下,右手食指隔着浴袍点了下他的胸口,“在浴室的时候,我看到这里有痂痕脱落的粉色痕迹,是之前受伤了吗?” 她的瞳孔瞬间睁大,心跳变得飞快,整个人都僵住,眼睛猛地眨了两下,不敢再往上看,只敢把视线停在他的喉咙,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是意外吗? 是不是她刚才不应该抬头的,还是车子没开稳导致的?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撤开啊,难道也没反应过来吗? 神无梦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耳膜都快被心脏震坏了。她的脸颊温度也渐渐变烫,靠在他怀里的身体更是好像脱离了她的大脑操控,只知道维持着拥抱他的姿势,连推开都做不到。 黑山一真的道歉声响起来,打破了后座这股暧昧难言的气氛:“不好意思!刚才有辆车突然变道,把我吓了一跳,你们没事吧?” “没事!” 神无梦被他叫醒,连忙偏了偏脑袋,大声回答了一句。 小桧莲倒是注意到了两个人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在她眼里,情侣之间吻个额头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不如他们从上车就一直抱在一起的姿势亲密,确认了他们没磕到哪里就回过了头。 神无梦回忆了一遍整起意外的成因,大部分责任属于晃动的车身,小部分责任在突然抬头的她身上。她安慰自己只是碰到了额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嘴上还是飞快道歉:“对不起新一,我刚才撞到你了。” 这句话迅速把她自己说服,神无梦认可地点点头,其实归根到底就是她的额头和他的嘴唇撞到了一起,没有撞痛也没有受伤就是万幸嘛! 工藤新一的语气意味不明:“梦只当是撞了一下吗?” “不是吗?”少女的眼睛睁大的时候变得更圆了,看起来无辜又委屈,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她连呼吸都放慢了,紧张兮兮地朝他问道,“那要怎么办?” 工藤新一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会,直到感觉再不说话她就快被憋坏了,才说道:“连人工呼吸都是梦帮忙的,只是亲到额头,我怎么会和梦计较。” 神无梦松了口气,顺口夸道:“我就知道新一不会介意的!” 不过…… 她重新靠回他的肩上,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掌心戳了两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工藤新一的确忘记了胸口伤痕的事情。 他的神色凝了一瞬,心知她不可能区分出来枪伤和其他伤口的区别,模棱两可道:“是之前解决案件时候遇到的意外。” 相处的这段时间已经让他对神无梦的了解足够,不管是任何难以解释的事情,只要和“推理”“案件”这些词扯上关系,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神无梦的确没有怀疑,手指很小心地扒开衣领看了看,问道:“是我还没来的时候受的伤吗?” 她知道他经常会遇到很多危险,但是依然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心疼。她的嘴唇鼓起,在疤痕的位置轻轻吹了口气,抬起水润的眼睛去看他:“是不是很疼?” 温热的气流洒在新生的嫩肉上会带来隐秘的痒意,工藤新一难以避免地回想起了养伤的时候,不管伤口恢复的过程再怎样蛰痒,他也绝对不会去触碰。 可现在却仿佛比之前更加考验意志力,不是皮肤与肌肉所传递给神经末梢的那些信号,而是穿透了身躯的、直接到达他的心脏的感受,像是有种子要从心底冒出嫩绿的芽,又像是有枯枝要在心房开花。 她的嘴唇离他的心口很近,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怀里,可她的表情纯真而澄澈,让人生不出一丝杂念。 工藤新一只抬起指尖碰了下她的脸,安慰道:“都愈合了。” 神无梦的眉头蹙起,对他的话表示反对,认真道:“但当时一定很痛的啊。” 她看出来眼前的人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叹了一口气,拍着他的肩膀道:“以后我都会陪在新一身边,再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伤害到你了!” “……好。” 工藤新一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就像她在跟着自己弃车跳海前不假思索的答案一样。 可是…… 他同样知道的是,她真正在意的、真正想要陪伴的人,并不是他。 神无梦没有感受到他埋藏起来的情绪,她觉得坐在床边和他说话好累,索性也去床上躺好,把被子盖到脖子的位置,仰着脸说道:“新一,你和我说说那个暗号和宝藏的事情吧!” 她的样子乖巧可爱,工藤新一收敛起方才的思绪,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是梦的睡前故事吗?” “嗯嗯!” 神无梦用力点头,接着道:“和叶都听服部君说过啦,莲也在等我吃饭的时候听过一遍了,现在别墅里说不定只有我不知道了!” 工藤新一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喜欢从她的口中听到其他人的名字,但说话的语气却没有异样:“你的新朋友们没有和你说吗?” “我不想听她们说。”神无梦的前半句话还令人熨帖,但下一秒,她又补充道,“暗号是新一破解的,当然是新一说的最有意思啦!” 至少还是在某个方面被她当作无可取代了。 工藤新一遏制住自己心里那些奇怪的胜负欲,满足了她的要求:“暗号是山崎先生的父亲留下的,里面的数字和字母指的是这栋别墅内挂在墙壁上的画作。将暗号上的内容打乱,重新排序之后可以根据最中间的字符找到对应的画作。 “那幅画很偏僻,连佣人都不会打扫,山崎先生也从没往画作的方向想过。 “加上山崎先生的父亲晚年只能依靠轮椅行走,所以他的视线范围都比正常人要低一半,机关就隐藏在画框底部,启动后是一条密道,里面有一颗宝石。” “没想到真的有宝石……”神无梦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按理出牌,宝藏竟然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但她也没有太在意自己说的话被证伪这种小事,而是好奇道,“暗号要怎么打乱再重新排序?” 工藤新一耐心地给她讲了一遍具体的操作,然后问道:“梦会觉得无聊吗?只是一堆字母和符号。” “当然不会啊!”神无梦立刻否认,甚至觉得说出这种话的他很奇怪,“明明都是新一很感兴趣的东西啊,为什么要说它‘无聊’?”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会,目光也从她的脸上挪开,似感慨一般地说道:“梦为什么会认为我对这些感兴趣?梦总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啊。” “根本就不需要更多的了解吧。” 神无梦并不认可他的说法。她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重新看向自己:“新一不知道吗?你刚才在叙述那段暗号推理的时候,就像在发光。”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将他整个人都映在自己的瞳孔里,然后眼睛弯起来,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新一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享受破解迷题的快感!” 工藤新一的确不知道。 他的时间很宝贵,宝贵到不可能将多余的精力花费在一颗宝石上面,如果不是为了让她更加相信自己的侦探身份,他甚至不会接下这种委托。 他该用那些被交口称赞的聪明才智去制定复杂华丽的计划,用那些引以为傲的观察力去寻找敌人的弱点,用那些卓越出色的逻辑思维去做出至关重要的判断…… 可在对上她的眼睛和笑容之时,工藤新一却奇异地感到某种狼狈,宛如被一支写满真诚与理想的箭矢击穿。 神无梦误会了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猜测道:“新一难道是在不好意思承认吗?可你明明就是超级优秀的侦探啊!” 作为鼓励,她还张开双手抱了他一下:“我会永远支持新一的!” 她的拥抱很轻、很软,像落在身上的柔嫩花瓣,又像照耀着他的和煦日光。 工藤新一无法准确判断出自己的心情,他感到一种甜,同时弥漫着本不该有的酸涩,像坏掉的果子,外表看起来完美,可心却早就空了,也或许是被虫蛀过,让黑色朝外蔓延。 少女的身体在被子里面待了一会,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暖意,让他联想到化开的糖果,却不够黏人。 工藤新一安静地任由她抱了两秒,在察觉到她想要松开之时,他抬起手,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又按了按,让他的糖果贴在他的身上。 少年的唇蹭过她的发顶,似是落下一个吻,而后轻声问道:“梦什么时候会考虑好呢?” 委托人名为山崎健雄,庄园在半山腰上,快到达的时候小桧莲已经和他联系过,汽车直接开进了庄园的铁门里,在一栋别墅前面停下来,有专人接过黑山一真的车钥匙去泊车。 下车的时候要掩人耳目也很艰难,最终神无梦被工藤新一背了起来,腿紧紧夹在他的腰上,用一种生怕自己掉下去的姿势搂住他的脖颈,导致小桧莲都忍不住又关心了一句:“十六夜桑的腿受伤了吗?” “嗯……好像脚踝有点疼……” 神无梦不太擅长撒谎,勉强挤出几个音节就不好意思再说,把脸埋进少年的颈侧,后续的事宜都交由他一手处理。 小桧莲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了,赶紧道:“那我们快进去吧,别墅里说不定有医药箱之类的。” 山崎健雄对自己特意邀请的侦探们很是重视,等在客厅迎接他们。 邀请函里他是提到过可以带家属一起的,所以在见到多出来的人时也没有惊讶,热情地朝几人伸出手来:“欢迎欢迎,是工藤侦探和小桧侦探吗?远道而来,真是辛苦几位了!” 小桧莲及时握了上去,工藤新一腾不出手,简单寒暄了两句之后就说道:“山崎先生,路上出了一些意外,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吗?” “没问题!” 山崎健雄本来就是有求于人,立刻答应下来。他注意到两个人的衣服还湿着,又朝一边的管家吩咐道:“木村,先带两位客人去客房,再让佣人把医药箱和干净的换洗衣服送过去。” 木村管家朝工藤新一稍稍鞠躬示意,引着着他朝旋转楼梯走的同时说道:“客房都提前吩咐佣人收拾出来了,请问两位是住相邻的两间房还是一件房?” “梦觉得呢?” 工藤新一朝背着的少女问道。 神无梦只看到赤井秀一往那边走,但视野受限,具体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柜子——” 身边的男人替她回答道:“花瓶后面。” “噢,花瓶——”神无梦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用口型质问道,【你干什么?】 伏特加不愧是组织里最擅长社交的成员之一,才听了这么一个短句就听出来了对方的身份,朝她问道:“莱伊?” “莱伊怎么会在你家?”伏特加大惊失色,怀疑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大哥知道吗,你不是和大哥在一起?” “大哥回家了。” 神无梦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把这句话说得这样心虚,音量都不由自主地压低,朝伏特加确认道:“所以你和大哥不在一起吧?咳咳……这件事能对大哥保密吗……” 第 55 章 攻略进度55% 骤然听到莱伊在西拉酒家里的时候,伏特加虽然惊讶,但这种情绪过去后也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现在太阳都没落山,这两个人以前还住在一栋安全屋里过,搭档的次数也不少,碰面是可以说通的事情。 但是—— 西拉酒让他不要把事情告诉大哥,这是不是太欲盖弥彰了一些啊? 伏特加很确定,他甚至听到了手机对面传来的轻笑声,在他听来简直得意得要命! 无法离开工藤宅,又不能接触到任何物体,神无梦兴致勃勃的“工藤宅の大冒险”也只持续到了第七天。 在把工藤宅里里外外——除了工藤新一本人和他父母的房间都转了三圈之后,她打发时间的方式终于只剩下看电视一项,还得先让工藤新一帮忙调好频道,遇到广告也没办法自己换台。 神无梦对这个发现十分兴奋,觉得这简直是一个超级有效的bug。 她飘到工藤新一的身边,捧起对方手的时候自己的双手果然变得凝实起来。她的动作未停,继续把少年的手往自己的嘴边送,可因为力气太小,才到半空就没办法更进一步了。 工藤新一看着她想要凑过来的嘴唇,把手腕往回转躲了躲,问道:“干什么?” “我已经整整十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快不知道冰淇淋巧克力甜甜圈泡芙都是什么味道了。” 碧色瞳孔的少女眼巴巴地望着他,可怜兮兮地恳求道:“所以新一如果捏住我的脸,我也许就可以吃东西了耶!拜托了新一,帮帮我吧!”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好像在和路边捡到的凄惨小动物进行对话,轻微愣怔的瞬息被神无梦把握住机会,将他的手指按在了唇角的肌肤上。 女生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清晰起来,像褪色的画卷被填上明亮的色彩,整间客厅的颜色都被她夺去,翡翠色的眼睛仿佛绿松石般代替了头顶的吊灯,成为了新的光源,在夺目地闪烁着。 指腹的触感也……好软。 身体比思想还要快一步,工藤新一另只手把茶几上还没喝过的水杯递到她嘴边:“先喝水试试效果。” 然后两个人眼睁睁看着那股水流进入她的嘴唇,然后从只具现化了一半的咽喉截断处流出来,穿过她脖子以下的半透明区域,被留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对不起!” 把地板弄脏的少女迅速鞠躬道歉。 她只能想到一种弥补和清理地面的办法:“不然新一握住我的手,然后我把这里拖干净?” 不论再怎样动用聪明的大脑,工藤新一也很难从这个方法之中找出任何一个优点,他否定了女生提出的效率奇低的方案,无奈道:“……我来吧。” 语气中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包容- 灵魂体是不需要吃饭的,只有嘴巴可以用的情况下,神无梦想要吃东西也只能做到简单舔舔,但这样子太过浪费粮食,所以她是不同意这样做的。 她喜欢正常的生活:吃饭喝水洗澡睡觉——如果想要做到这些,那么大概得让工藤新一整个抱住她,让她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才能做到,可关键问题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秒都不能松开她,所以这些安排在商议失败后就无限期推迟了。 在不断的试验过程中,两个人的肢体接触难以避免,神无梦万分信任工藤新一的人品,过程坦然到只把自己当作试验品。 反而是工藤新一逐渐觉得不合适起来——对待闯入家里身份未知的陌生人可以肆无忌惮,但在了解她并且建立连接之后,他的顾虑也随之多了起来。 见她又一次凑到自己身边来读推理小说,工藤新一看着她脸上兴高采烈的神情问道:“你做什么事情都这么有活力吗?” 神无梦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喜欢的事情才会啊。” 她看着少年的手指停在这页久久不动,补充道:“我看书很快的,新一用自己的阅读速度就可以,不用管我的!” 根本不是说这件事…… 工藤新一配合着往后翻了一页,对着她津津有味的表情继续问道:“你喜欢什么事?” “啊?” 这个问题似乎真的把神无梦难到,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思考,足足一分钟后才给出答案:“好像什么事都很喜欢欸!” 那不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这么精力旺盛吗? 工藤新一自觉对她的了解已经不能更多,收回目光,把手里的书往右边挪了三厘米,接着之前的段落阅读下去。 三厘米并不足以保证两个人的绝对距离,少女的头发总会时不时扫过他的手臂,在碰到的时候出现轻浅的痒意,还有她的肩膀,蹭到自己的时候同样会变得凝实,睡裙吊带边缘的光滑肌肤反射着光泽,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工藤新一把小说继续朝右移动了两厘米。 翻了一页之后,他又把书挪了回来- 神无梦做事情有点三分钟热度,读完一本书绝对不愿意立刻阅读下一本,看完一部电影绝对不愿意立刻观赏下一部,所有的娱乐项目和日程计划都得交替着做,否则就会让她坐立难安。 “新一新一!” 不安分的神无梦飘到工藤新一身边喊他。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书的少年抬起头,右手已经拥有了肌肉记忆,直接摸上身边的电视遥控器,朝她问道:“换成哪个频道?” “不是啦!”神无梦把自己的突发奇想告诉他,“我刚才又去门口看了一下,灵魂体的情况下我没办法出门,但如果你牵着我的话,我会不会可以出去了呢?” 听到她的话,工藤新一皱起眉头:“你怎么又过去了?” 神无梦眨眨眼精,语气和用词都很亲昵:“新一明明也很好奇我为什么出不去家里吧?” “……手碰到了吗?” 工藤新一不回答她的问题,把她藏在背后的右手抓出来,那根细白食指果然出现了烧灼的痕迹,前两段指节通红一片。 早在她出现在家里的第一天,两个人就发现了只要她想离开工藤宅并且付诸行动,那么与外界接触的皮肤部分就会受伤。 在那时他仅仅是一位观察者,只在后面帮忙上了些药,还想着其他的测试方案。 但没过三天,那些方案就被他束之高阁,并不准备再试下去。 她现在的手伤让他联想到两周前的一切,工藤新一忽然感到一阵不快,但这股情绪出现得太过迅速,他甚至来不及捕捉它的源头。 他握住她的手腕往厨房里走:“先用冷水冲一会,上完药再说。” 神无梦被他牵着往前飘,心很大地接着朝他开玩笑:“感觉新一像是在放风筝欸,如果我的灵魂体能被拉长的话,就能飞到天花板上去了!” 工藤新一配合着她的比喻:“等会就给你挑一根漂亮的线。” “嘿嘿!” 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神无梦的胆子更大了些,调侃道:“新一比之前要啰嗦好多,而且还会开玩笑了欸!” 水龙头被打开,冰凉的水流沿着她的指根冲刷而过,工藤新一耐心地抬好她的手,问道:“之前是什么样?” 神无梦本来也没把这点伤势放在心上,冷水冲过的手指渐渐失去触觉,痛感减轻很多,她大声道:“之前是酷酷的DK!” 工藤新一轻笑一声,又问道:“你现在这样,上学要怎么办,会担心吗?” 这段时间,他旁敲侧击了许多她的基本信息,也在心里客观勾勒出了她的生活,但像这种纯粹关心着她的心情,却是他第一次做。 神无梦思考了一会。 她读书要早一点,是升学考试之后才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被那辆黑车撞的时候连车牌都没看清,大概率身穿的她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就更不用提上学的事了。 “完蛋了。” 她面露痛苦,在少年紧张起来的神色之中说道:“我是个黑户!” 原来只是身份问题…… 工藤新一松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道:“梦的秘密可真多。” “等我找到身体之后总不能还赖在新一家里吧?不知道去警局坦白能不能得到一个新身份。”神无梦顿时察觉到时间紧迫,拿被流水冲得冰凉的手指握住工藤新一的手臂,带着他往玄关的方向去,“得先找到出门的办法才可以赚钱谋生啊!” “又没有赶你走。” 少年的声音在堪堪停止的水流声中模糊不清- 正值午后,玄关处的门敞开着,日光被屋檐挡去大半,几乎照不进屋子里面。 神无梦站在门边,感到有些迫不及待。眼前看起来毫无异样,但实则每次她往外去的时候都会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住,还警告一般地弄疼她,不允许她再次接近。 觉得自己的新方法很可能奏效,她催促道:“新一,你在犹豫什么啊?” 工藤新一的音色干净,语速不急不缓,抚平她急躁的情绪:“第一次碰到的时候不是很疼吗,万一这个方法没用,你又会受伤。” “那次是因为没准备好嘛,而且也不能因为害怕就不敢再尝试了啊!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信誓旦旦,大概因为她的内心想法的确如此,所以才能表现出足够的说服力度。 工藤新一觉得有股源自内心的力在驱使着他的躯体动起来,朝她伸出手,然后被她带领着去穿过那层他根本见不到的阻碍。 神无梦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一心都扑在她也许能够出门这件事情上面,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手,然后见证了指尖到手腕穿过那条分界线的全过程。 “可以!” 手指穿过屏障的触感明显,试验成功的少女兴奋地朝工藤新一转身,被甩起来的半透明发尾直接冲向室内与室外的交界处,眨眼间就焦了一截。 “小心!” 工藤新一果断把人往回拉,让她远离那片随时可能造成危险的区域。 被他扯住,神无梦收不住力,直接撞进少年的怀里,额头砸在他的胸前,磕出一块粉色。 她闭着眼睛伸手揉了揉:“唔……好痛……” 工藤新一也被她撞得不轻,胸口没完全愈合的伤隐隐作痛起来,大概是伤口又裂开了。 他动作自然地将深色睡衣衣襟拉紧,避免被女生察觉出异样,还伸手在她的额头碰了碰,关切道:“要冰敷吗?” “不用不用!”神无梦不在乎这点小意外,仰着头朝他确认道,“新一看见了吧,只要我有身体就可以出去这扇门!” 工藤新一提醒道:“前提是你的整个身体都实体化。” “所以新一可以抱住我吗?”神无梦继续设想,“只要身体的接触足够,我就可以拥有完整的身体,把我抱出这扇门就可以放我下来了!” 工藤新一做事很少瞻前顾后,但眼前少女身上的事情太过离奇,他不愿意做风险太大的尝试:“万一把你放下来,你直接被烧焦了怎么办?” 她没出去之前只是灼伤,假如这是某种警醒,那么外界存在更大的危机是有可能的。 神无梦不满意这个类比:“我又不是吸血鬼!” 她坚持道:“让我试试吧!”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会,发觉自己没有理由阻止她。 他站在神无梦的身前停顿了两秒,才选出来了接触面积最大的拥抱方式:用上半身贴在一起的姿势把她托在怀里,头发搭在自己的背后,再让她抱紧自己,腿也在他的身体两侧放好。 灵魂体从半透明到全实体的速度很快,不等她开口,工藤新一就跨步往门外走去。 阻碍感很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滞涩,他抱住她的手更加用力,手背上现出青色的经络,几乎是冲出了家门。 他不敢轻易把她放下来,让她先拿马尾辫试一试,见到她的头发只是在脱离接触后又恢复了半透明状态,他才慢慢地让她站在地上,逐渐减少彼此的接触面积。 和他的小心翼翼不同,神无梦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在彻底松开他的手后,她一个前倾就飘到了门前的小院子里,高兴得展开双臂转了两个圈。 在不得不关在家里整整两周之后,她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她不仅这么想,还说了出来。 工藤新一听到她的夸张用词,出声问道:“是家里没有阳台吗?” “家里的阳台也很棒啦……”神无梦抬头去看高悬在天上的太阳,金色的光熔进她翡翠般的瞳孔之中,明媚得几乎耀眼。 工藤新一站在屋檐之下的阴影中,眼前的少女连真正的身体都没有,但她却沐浴在暖融的阳光里,仿佛每一根发丝都在照耀下流淌着鎏金的光彩,正回头朝他笑道,“可是新一,外面的阳光真的超级灿烂欸!” 赤井秀一有些意外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但他的脸上依旧是平静的模样,纠正她的话道:“相信我,我和你是一边的。” 神无梦相信他不会做伤害卧底的事,但救人的方式太多,她要的是他全程听从自己的安排。 她的脸上写满了谨慎,叮嘱他道:“你保证接下来都会听我的,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否则不管是下周的比赛还是能够得到Boss器重的任务,我都不会帮忙了。” 赤井秀一的唇角勾起,朝她笑了下,承诺道:“I promise.” 见他这么配合,神无梦走下沙发,随手把挂在一边的大衣递给他,接着把电脑装进包里,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出门。” 救人这种事可不能拖延啊。 第 56 章 攻略进度56%|含万收加更 仿佛冥冥之中,他注定要参与这件事。 “很烦恼?” 赤井秀一听到她的叹气声,却没等到后文,侧眸看到她满脸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好像有一堆话想说。 红与黑的篇章不仅揭露了本堂父女的身份和往事,还伴随着赤井秀一的假死。 神无梦想起当年看到他中弹接着汽车爆炸时候的伤心欲绝,没有忍住,朝赤井秀一说道:“你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她追的连载,货真价实被这个男人骗了好多眼泪,险些被妈妈禁止继续看了。 赤井秀一不清楚她没头没尾的话从何说起,应声道:“别难过。” 神无梦睁大了眼睛:“什么啊……” 宝藏找到了,委托也完成了,被邀请来的几位侦探都相继离开了庄园。 小桧莲还有其他委托,当夜就和男友驱车走了,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得乘坐新干线返回大阪,也在次日清晨就动身了,一时间别墅内的客人只剩下神无梦和工藤新一。 神无梦和新认识的朋友们都交换了联系方式——她的邮箱还是拿到了新手机后才注册的,电话卡也还没有办理,只能把工藤新一的手机号先给远山和叶和小桧莲她们。 等到朋友们相继离开,她朝工藤新一问道:“新一,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回去了?” “下午?”工藤新一和她商量,“木村管家说已经准备好了司机,可以送我们。” 说起这件事,神无梦忽然心痛起前两日掉进海里的跑车,朝他确认道:“新一的车应该买了保险吧?” 工藤新一并不在意,但也不想让她惦记一辆才见过一面的车,安慰道:“没关系,可以报销。” “不会吧?” 神无梦有点惊讶:“山崎先生也太大方了吧!” 在她眼里,工藤新一是接受了委托过来的,他口中的“报销”也只可能是作为委托人的山崎健雄愿意承担这笔开支,实在是令神无梦忍不住又庆幸了一回宝藏的真实存在。 工藤新一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实际上却已经把购买跑车的单据连同当日遇到赤井秀一的事情一起发给了波本,那位最擅长报销的组织成员。 他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换了个话题道:“来的时候梦不是想看看山顶的风景吗?正好上午没有安排,要去登山吗?” 明明才过去一天,但神无梦都把这件事忘了,闻言连眼睛都亮起来,忙不迭点头:“要去!”- 高尾山的山路不算难走,但对于重新拥有双腿堪堪两天的神无梦来说的确称得上是种挑战。 她的体力显然跟不上旺盛的精力,登山到半路就开始了一些奇怪的抱怨:“新一如果没有亲我那么多次就好了,我没有身体的话就可以飘上山顶!” 这句话多少有些无理取闹,神无梦以为工藤新一会说诸如“这也要怪我吗”之类的话,或者是停下来建议她休息一会,但身边的少年却突然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那我对梦负责好了。” 他在她身前蹲下来,用平坦宽阔的后背对着她,是很随意的姿势,头也回过看了她一眼:“上来?” 神无梦愣了一下:“新一要背我吗?” “既然是梦的身体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当然得好好表现啊。”少年的眉眼带笑,被风吹起的碎发都张扬,“不然梦以后会拒绝我的吻吧。” 神无梦的脸都被他说红了,扑到他后背的时候还不满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不许再说了!” 工藤新一把她往上托了些,让她搂紧自己的脖颈,辩解道:“是梦先提起来的。” “那我以后也不说了!” 神无梦迅速说道。在变成灵魂体后,在遇到工藤新一之前,神无梦其实在街道上流浪过几天。 流浪的生活说来心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不管她是低空飘行还是贴着行人经过,从来都没有人会注意她,她没办法和任何人交流,也没办法和任何人接触,用“孤魂野鬼”这个词来形容都不为过。 直到闯进了这间宅子,被工藤新一用肉眼看见之后,她才终于有了栖息之所的感觉。 工藤新一在听过她的解释,对她进行了单方面的了解,又答应会帮助她找到自己的身体之后,允许她在工藤宅住了下来,还把卧室隔壁的客房分给了她。 不过她现在碰到任何物品都会穿过去,也并不可能躺在床上休息,只能操控着自己的身体横过来悬在空中,假装睡了一觉,自欺欺人罢了。 在参观的过程中,神无梦发现工藤宅真的很大,空间也很多,一人一灵魂可以做到完全独立,互不干扰。她被分到的房间还有个小阳台,但她最多只能踏足到栏杆的区域内,不能伸手出去,否则就会被某种力量阻拦。 确定了她的入住之后,她还被工藤新一强调过不可以随便进他的房间——因为她的手会穿过卧室门,根本没有敲门的能力,只能通过声音提醒对方她在外面。 穿墙术这种能力确实令人担忧自己的隐私,她很能理解工藤新一的想法,也拼命保证了不会不打招呼去他的房间,但她还是直觉对方没有完全信任她。 奇怪……漫画里的他有这么高的警惕心吗? 神无梦这么想着,嘴上斩钉截铁地承诺道:“新一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偷窥你的隐私的!和偶像保持距离是粉丝的必修课嘛!”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会,对她说道:“……我不记得我出道过。” 神无梦朝他摆摆手,肯定道:“优秀的人不需要出道也会被人崇拜的,你就是这样的人。” 被她引导着进行谈话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工藤新一转移话题道:“先弄清楚你身上的秘密吧。” “啊?”神无梦没反应过来,“我身上的秘密?可我自己都不知道灵魂体是怎么一回事啊!” “因为不知道,才要想办法弄清楚。” 工藤新一捏住她的发尾,示意道:“我能碰到你的头发,但你在穿墙的时候头发并没有被挡住,而且……” 他抓着她的头发扫过旁边的沙发靠背:“被我碰到的头发也能够碰到其他物体,不像之前一样直接穿过去。据我的推测,碰到你身体的其他部位也会出现类似现象,我需要进行验证。” 神无梦信任地点点头,问道:“怎么验证啊,要摸我的其他身体部位吗?” 工藤新一被她的直白说辞噎了一下,但他再去观察女生的表情,她似乎半点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看起来万分坦然,反倒是迟迟不说话的他显得奇怪。 他不再多说,握住了神无梦的左手,然后是小臂、手肘…… 神无梦原本还乖乖让他试验,但是被人碰到身体的感觉真的很痒,只是手指还好,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摸到了上臂内侧时就让她忍不住反抗了。 “别跑。”工藤新一察觉出她的意图,将她的发尾沿着虎口绕了两圈,阻止了少女逃跑的动作,“再试试。” 侦探的探索欲和求知欲实在是太强了。 柔弱无助的神无梦只能在他的压迫之下再次站好,满足他对灵魂体的所有好奇心- 神无梦觉得那天出门回家之后,她和工藤新一的相处模式好像有了一些变化,从她恢复身体的次数越来越多就可见一斑。 她认为这是两个人的感情有了实质性的飞跃,工藤新一不仅仅把她当委托人和同居人对待,还把她当成朋友。 关系更加亲近了,她得到的关心也更加细致了——比如出车祸时候的情况,她的人际关系、社交网络、过去念的学校等等。 对于身为穿越人士的她来说,除了第一个问题,剩下的显然都是她没办法回答上来的。 好在和第一次见面不同,工藤新一并没有用审问的态度对待她,在她含糊其辞的时候也任由她糊弄,否则她只能假装出车祸之后导致失忆了。 神无梦为自己的隐瞒感到愧疚,一整天都有些闷闷不乐,到了床上都还在想这件事,悬在被子上面辗转反侧。 就在她第五十四次翻身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其实可以把实话告诉对方,根本没有弄虚作假的必要! 她开始认真地分析。 首先,工藤新一和那些游走在黑暗之中的红方人物不同,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就算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他也不会做出利用自己或者伤害自己的行为——就连灵魂体状态的她都还被好好地养在家里呢! 最后,她的确不忍心把漫画角色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她可以把纸片人的部分美化,装作是某种预言能力之类的,反正以灵魂体存在的她没有讲科学的必要。 简直如同醍醐灌顶一样,神无梦猛地从床上飘下去,在即将穿过她和工藤新一相距的唯一一堵墙时停了下来。 之前和他约定过的,不可以不打招呼去他的房间,而且现在都半夜十二点了,已经很晚了。 可是她现在的情绪太过激动,一点都按捺不住坦白的心情,恨不得和工藤新一彻夜长谈,这些秘密多在肚子里装一秒钟都是煎熬。 深更半夜打扰别人睡觉是一件很没有道德的事情,但是神无梦知道工藤新一有熬夜的不良习惯。她说服了自己,然后绕路从门离开了房间,接着站在走廊上他的房门外面喊他:“新一,你睡了吗?” 没人回答她。 不甘心就这么打道回府,神无梦徘徊了两分钟,又喊了一遍:“新一,新一?” 过道上的灯是声控的,但是灵魂体状态下她的声音只能被工藤新一一个人听见,所以尽管她喊了半天,周围也还是黑漆漆的,紧闭的门连一丝光都没透出来。 她并不怕黑,但工藤宅太大了,也太安静了,空荡无声的环境让她莫名其妙联想到了小时候和其他孩子们一起听过的睡前故事,是格林童话,名字叫做《蓝胡子》。 ——即便拥有整座城堡的钥匙,可如果打开了那扇不被房子主人允许进入的门,就会变成吊在房间里的尸体。 像是预感到危险来临的幼兽会本能躲避一样,神无梦的心脏漏跳一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在她想明白之前,关着的那扇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脸上带着些许倦色的少年看向她道:“怎么了?” 神无梦停在门边,看着他侧身的姿势不太确定:“我可以进去吗?” 工藤新一握住她的手往里走:“当然。” 灵魂体的她是没有触感的,神无梦在被他牵住之后才感觉到有风从外面吹进来,柔软地流经手背,半掩着的蓝色窗帘像波浪一样起伏着。 她忍不住想到:虽然已经立夏,但晚上开窗还是容易着凉吧。 嗅觉也在接触中被还给了身体,她捕捉到一股陌生的味道,有点像烟味,却又带着她说不上来的差异。 室内只亮了一盏床头灯,翻了一半的推理小说被摆在枕边,被子掀起一角,床单微微下陷,是再正常不过的卧室模样。 神无梦没有多看,那些闪过的思绪也转瞬被抛到脑后,她抱歉道:“新一刚才在看书吗?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关系。” 工藤新一看出来她的局促,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这么紧张?” “上次我都不敢乱看啦,新一当时很吓人的。” 神无梦的回答极其坦率,在意识到他不介意自己进来之后就不再收敛,连书桌上散落的草稿纸都随意扫了眼,上面写着零散的字母密码,她猜测是暗号一类的。 她的胆子比起刚见面时大了不少,或者说这才是她的本性,好奇道:“侦探的房间都是这样的吗?看起来就充满了思考!” 工藤新一领着她走到床边,语气散漫道:“侦探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他可以直接坐下,但身边的人却不太方便,所以他看向少女透明的身体,问道:“要抱着你坐吗?” 听到他的邀请,自欺欺人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的神无梦连装模作样的推脱都省略,毫不客气地迅速点头:“要的要的!” 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她已经非常习惯了,少女动作熟练地搂住近期专用的人形抱枕坐好,像是找到了熟悉气味的小窝一样亲切,还记得礼貌地道谢:“新一你真好,我会永远喜欢你的!” 心知她的“喜欢”不带半点暧昧的意思,工藤新一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脖颈上移开,说道:“我接到了一个委托,梦明天想和我一起去吗?” 神无梦愣住,重复了一遍:“委托?” 即便还没有声名鹊起,但他已经能够收到委托了吗? 工藤新一注意到她的惊讶,继续道:“侦探处理委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正常的,只是这个委托在她看过的漫画之外。 神无梦认为自己有必要把看过的剧情统统忘掉,否则她只会被局限在自以为是的傲慢里,何况她本来也并不了解这个时期的他,更不知道在她提过琴酒之后是否会引发蝴蝶效应,导致之后的所有发展都与她所知道的不同。 来不及再深思,她赶紧把握住好不容易拥有的出门机会,忙不迭答应道:“我想去!” 约定了明天的行程,工藤新一又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原本是要来坦白的,结果让她参观了一遍他的房间,还对他的侦探生活有了更多的了解。 诚然,今晚见到的一切都完美契合她所熟悉的工藤新一,但是…… 神无梦直觉有哪里很不对劲,就像小时候和伙伴们在探险中迷了路,遇到不怀好意的大人一样,潜意识告诉她不能放松警惕。 也或许是耽误了这么一会,那股汹涌澎湃的倾诉欲不知不觉消失了,她看着少年熟悉的脸,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密:“没有。” 听到她的回答,工藤新一垂眸看着被自己握在掌心的细白手腕,像瓷器制品般,脆弱又易碎。而除此之外,脉搏处骤然加快的心跳也传递到他的指腹,是撒谎的表现。 果然啊,热血侦探才最符合她心目中的形象,也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她百分之百的信任吧。 他无声地勾起唇角,没有追问这件事,牵着她说道:“我送Aoi回房间吧,睡不着可以再来找我。” 不管怎么说,两人的同居生活就这么开始了,神无梦的激动心情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而在偶然撞见对方穿着帝丹校服回家的时候,她恍然意识到,她应该尽力避免工藤新一遭遇原漫画的一切苦难——至少不应该被琴酒打那一棍子,失去属于自己的人生。 不可否认的是,服下APTX-4869变成柯南之后的经历的确让他成长了许多,但这样的成长绝对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实现,而非将他十七岁的灵魂禁锢在小学生的躯壳里,更不该让他去忍受每一次服下解药时的剧烈痛苦。 她还记得漫画里的少年在变小后再次遇见高中同学时的画面,那些他所期盼的“每天抱着书本,无聊就跟同学聊天的普通高中生生活”*,她一定会为他守护好! 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情,吃晚餐的时候,神无梦期期艾艾地飘到餐桌边,试探着问道:“新一,你现在在读几年级啊?” 她没有进食的能力,连食物的香味都闻不到,但她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一边,所以在工藤新一吃饭时都会虚虚坐在对面,主打一个陪伴。 工藤新一习惯了她不时冒出来的闲聊,漫不经心地卷起一叉子意面,回答道:“高二,怎么了?” 高二!剧情开始的时候! 虽然从穿着分析,当时应该是秋冬季节,而现在还只是5月,理论上来说时间线是在半年之后,但谁会在柯学世界考虑季节啊! 神无梦下定决心,要在不暴露漫画的情况下想办法提醒他时刻保持小心谨慎。 “嗯……就是,有没有同学约你去游乐场啊?”她不敢把毛利兰的名字说出来,毕竟她从报纸上看过工藤新一的照片所以认出他了还能解释,连他的青梅也认得就太不合理了,她本来就惹他怀疑,不该说的内容绝对不能说! 工藤新一看着她心虚的样子,猜测道:“你想去游乐园?” “我可以吗?” 神无梦的眼睛一亮,注意力被转移得飞快,然后下一秒想起来他们之前的测试结果之一:“我根本出不去工藤宅。” 就好像有看不见的屏障一样,即便工藤新一把家里的大门打开,她也会被拦住,连根头发丝都过不去那道沿着门槛的限界,碰到边界的身体部位还会升起异样的灼烧感,像是在警告她的行为。 工藤新一当然不会忘记自己亲自做的测试,他抬眸淡淡扫她一眼,反问道:“那你说游乐园干什么?” “就、我是说……” 如果不算刚刚穿越到出车祸的那段短暂时间,这应该算得上是神无梦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除了工藤新一之外的其他人。 所以在担心自己灵魂体被发现的紧张之余,她还有种拥有了正常人类的生活的感动。 工藤新一察觉到她目光中的热切,不满地皱了下眉,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梦打算怎么办?” 神无梦没有多想,建议道:“谢谢他们,然后让他们不用管我们?” 她的想法很单纯,只要等那两个人走了她再变回之前灵魂体的样子就好,反正工藤新一现在脱离了危险,也不用寻求别人的帮助。 工藤新一的声音依旧有些哑,被海水濡湿的眼睫色泽更黑,平添了几抹冷意。他就这样垂眸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梦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啊?” 神无梦这时才想起他们的那辆车已经沉入大海,而这里周围都是山道,如果不依靠经行的过路人帮忙,那他大概得穿着这一身湿衣服走很远一段距离才能打到车。 她身上的裙子才湿了这么一会都让人觉得难受,现在的气温又不高,万一他因此生病了就麻烦了:“那我们还是找他们帮忙吧,可是我的身体……” 她认真地对比了一下,觉得“只能看见一个人的上半身”和“一个大活人在眼前突然消失”这两件事的恐怖程度似乎不相上下,所以她提出新的想法:“或者等他们走了,我变回灵魂体,然后再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还有更好的办法。” 工藤新一的目光在她红润的唇瓣上停了一瞬,指腹摩挲着少女光滑的脸侧肌肤,神色在逆光的角度显得晦暗。 既然已经失控的话,那就……放纵下去吧。 他捞了一把她湿透的长发,并不打算等她自己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也不准备解释,直接带着她往海岸边游去,然后在能够踩到水下的沙砾之时将少女整个抱在怀里。 但走了两步,海浪一阵阵扑过肩头,他忽然停住脚步,把身上那件夹克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他的衣服早就湿透了,神无梦完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举动,毕竟多穿一件湿衣服在身上只会让她更加难受啊! 她考虑了一会,还是出声道:“新一,你是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你的裙子太薄了。” 工藤新一用外套把她裹好,衣摆刚好到她的膝盖上一点。他的手臂横在她的大腿下方,让她搂好自己的脖颈,将她竖着抱了起来。 每一次出门都是用这个姿势,肌肉记忆已经让神无梦把他抱紧,致力于让两个人的接触面积最大,连脸都和他贴在一起。 不过之前走出大门之后她就会让他放自己下来,没有任何一次抱了这么久,更从来没有被陌生人看到过。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本来应该是很冰的,但少年的体温却好像将她的肌肤烫热,心脏的跳动从胸膛的位置传递给她,神无梦的呼吸顿住,忍不住把他搂得更紧,嘴唇也不经意间蹭到了对方湿漉漉的黑发。 很滑、很凉,和他的嘴唇是截然不同的触感—— 等等! 神无梦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猛地咳了几声,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工藤新一被她勒得有些难以呼吸,他单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关心道:“刚才呛水了吗?” 听到他这么纯粹的关怀,神无梦更加为她脑海之中闪过的画面感到羞愧,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没有……”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岸上,那对陌生男女走近他们,还热心地从车里拿了干净的毛毯。 波浪卷长发的女人介绍道:“我叫小桧莲,这是我男朋友黑山一真。” 说着,她伸手想要接过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工藤新一身上的神无梦,主动道:“这位小姐是受伤了吗?先进我们车里暖暖吧!” 工藤新一避过女人的手,只拿了那条毛毯披在神无梦的肩上,将他们的名字和对方做了交换,然后道:“谢谢,我抱她过去就好。” 小桧莲注意到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对他们的感情深厚程度感到惊讶,但再想到高空落水这种事情肯定会让人后怕,转危为安后情绪激动实属正常。 不过…… 她看着少年小心翼翼把人放进后座的动作和刻意遮挡住外人目光的角度,还是觉得这对情侣也太难舍难分了一些- 四个人都上车之后,黑山一真坐在驾驶位,小桧莲坐在副驾驶位,后座留给了新来的工藤新一和神无梦。 据小桧莲所说,她是无意中看向路边的时候发现有辆车坠海,这才连忙让男朋友停车,甚至还打算把车里的救生衣拿出来救援。 确定他们安全之后,她还问了要不要帮忙联系保险公司,毕竟车子是捞不回来了,估计他们的手机也都坏了。 小桧莲感慨道:“工藤先生以后开车可要当心一些啊,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 神无梦赞同地点点头,然后附到少年耳边问他:“新一,追我们的人要不要报警啊?” 工藤新一安抚地碰了碰她冰凉的耳垂,低声道:“没事,我会解决的。” 他并不担心他的行踪会被赤井秀一发现。 就算是在那个男人的眼前弃车跳海,FBI也没办法大张旗鼓地将这里封锁,更不敢暴露他们在日本行动的事实。 至于那辆雪佛兰…… 想必琴酒和波本都很乐意为他效劳。 工藤新一的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对小桧莲表示后续的处理事宜他会自己跟进,还会给出更加实质性的感谢。 不过这被古道热肠的小桧莲拒绝了:“见到这种事情,大多数人都会伸出援手的,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神无梦被她的话打动,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小桧桑真是太热心了,谢谢你!” “不客气啦!对了,你和你男朋友是打算去哪里?” 小桧莲非常乐于助人,连方案都为他们准备好:“我和一真要去高尾山一趟,如果你们住在附近我,我们可以先送你们回家。” 这里离东京市中心已经很远了,神无梦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送他们,只想让小桧莲找个热闹的地方把他们放下来,然后再自行打车回家。 但还没等她开口,工藤新一就先一步答道:“我们也去高尾山,方便的话,可以带我们一程吗?” “欸?” 神无梦没想到都这样了工藤新一还惦记着那起委托,随后又忽地反应过来小桧莲的问题里称呼不对,连忙凑到工藤新一的耳边去说:“新一,你怎么不否认啊,男朋友那句!” “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很轻,气息洒在她的脸上,晕开一片淡粉,“我们现在这样,不就是情侣吗?” 小桧莲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频频回头看了几次。 虽然他们的车不算特别宽敞的豪车,但后座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空间还是足够的。所以她不太理解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他们还是坐得这么近,两个人几乎只坐了一个位置。 好在山道没有摄像头,对于后排安全带的管控也不严格,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有些好笑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你们的感情真好,在车上都抱在一起。” 神无梦生怕自己哪里没顾上导致身体消失,就算披了毯子也依然紧张。 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睁大了一双眼睛慌乱解释道:“我、我不想和我男朋友分开,一秒钟都不行!” 从短短几日的相处中,工藤新一发现她的很多想法都莫名其妙,但这一番话还是让他无法理解:“哈?” 她说得煞有其事,他从中意识到了不对劲,放慢了声音问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游乐园?” “天啊!你真的要去?”神无梦的眼睛睁大,忍不住拍拍胸口,幸好她及时提醒他了,不然再见面就只能看到个小豆丁了,“这你就别问了,反正如果你在云霄飞车遇到了一个银色长发的黑衣男人,还带了高礼帽,一定要小心!” 她已经想开了,也没有考虑过剧情如果被她一两句话改变会有什么后果,只希望能够帮助工藤新一避免本不该承受的苦难。 就算被对方怀疑到扫地出门也没关系,总之她已经是一条灵魂了,而且她根本出不去工藤宅嘛! 神无梦努力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错过了金属叉被搁在餐盘边缘发出的轻响。 餐具在操作不慎的情况下发出声音是失礼的行为,但在场的人都没有关注这一点。 少年纤长的眼睫垂下,眼底骤然掀起的波澜被尽数遮掩,工藤新一在心里想到—— 戴着高礼帽的银发黑衣男人,她的形容,为什么和琴酒一模一样? “可是能量不够之后,梦还是需要我的吧。”工藤新一问道,“难道说,梦才是那个想不负责任的人?” “我才不是!” 神无梦觉得他是在污蔑自己,可是等她再回忆了一遍她的行为,经常因为身体原因要和他黏在一起,最近还更加过分的又亲又抱,关键是他告白之后自己一直说在考虑,似乎是有那么一丁点……没有担当? 只是说现在,她的下巴架在他的肩颈位置,脸颊和他的肌肤紧紧贴着,连体温都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糟糕! 少女的瞳孔放大,里面满是震惊,她该不会真的做了什么玩弄感情的事吧! “新一,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她藏了的秘密屈指可数,工藤新一不用细想就能推理出一二:“是要说你为什么对我熟悉?还是要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却又不愿意和我交往?” 神无梦大声道:“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想要再认真考虑一段时间!” 工藤新一又问道:“梦的一段时间是多久呢?” “……夏天结束之前。” 神无梦勉强给出了一个截止日期。 她很担心自己此刻不够清醒的脑袋会直接松口,赶紧把话题扯回去:“其实在见到新一之前,我就认识你了。” “嗯。” 工藤新一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今天的登山游客零星,这段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阳光将他们的身形勾勒,有穿过树冠的光斑落在他们的身上。 少女的声音飘在风里,听起来有些虚幻,但又在他的耳边,真实到连呼吸都能捕捉。 神无梦将自己先前思考过的梦境和预言的说法结合,半真半假地说道:“我经常会做预知梦,会梦见各种事情的发生,见过最多的就是你。 “在我的梦里,你是一位万众瞩目的名侦探,很聪明、很自信,也很帅气,破解了各种各样离奇的案件,是超级厉害的人! “但有一次你遇到了意外,就是以前我提到过的银发黑衣人,他把你打晕了,你的生活也因此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APTX-4869的存在太具体也太荒诞,神无梦还是把关于柯南的部分省略掉了,毕竟她有信心,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工藤新一没有追问关于梦境内容的事情,也没有好奇那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是问道:“从什么时候?” “嗯?”神无梦反应了两秒,试着回答道,“从你十七岁?” 工藤新一的声音更轻,在树叶的婆娑声中几乎难以被辨清:“不,我问的是,梦是什么时候开始梦见我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梦里的我?” 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神无梦只能虚实结合道:“最开始应该是七八岁的时候吧,但和你有关的梦境不算太多,断断续续的……” 准确地说,和他有关的实在是太少了才对,真正频繁出现的是他的缩小版,一个又酷又可爱的小学生。 “像是一部连续剧。”工藤新一轻描淡写道,“梦好像了解我的整个人生,却没有提起过自己在梦境中所扮演的角色,难道我才是梦梦境的主角吗?” 神无梦挣扎着狡辩:“都说了是预知梦!谁能梦到自己的事情啊!” 这番话的漏洞太多,工藤新一微微偏头看她,海蓝的瞳孔在日光照耀下显得通透,恍若洞悉一切。 “比起做梦的人,梦更像是置身于外的观众啊。” 少年的声音放缓,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温和,谆谆善诱道:“所以,梦看到的,究竟是小说、电影,还是……漫画?” 枪击产生的火花成为火源,空气中的粉尘在瞬间被点燃。 划破宁静的枪响仿佛是爆炸的信号,整个仓库都在这一刻被定格,火花落在遍布的微小颗粒之上,如烟花绽放般映红了四周。 神无梦正准备朝外跑,整个人却猝不及防被打横抱了起来,额头朝内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余光满是冲天的火光。 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她大脑发晕,只能跟随身体本能地揪住赤井秀一的衣领,免得自己被颠下去。 本堂瑛海紧紧跟在他们后面,像是被求生欲刺激出了爆发力,血液沿着她双腿的伤口淌下,将衣服染得通红,一路都是血迹。 粉尘在火焰中迅速燃烧,转眼整间仓库处于熊熊烈火之中,浓烟滚滚,在月光下升起一团团黑雾。 里面的货物在爆炸的冲击下被掀翻,于是燃烧得更加厉害,成为再无法踏足的一片火海。 没有受一点伤,但大概是被爆炸的冲击波影响,神无梦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被高温烤过,手脚都在发烫,暂时连站好的力气都没有,也忘了叫赤井秀一把她放下来。 刚才的响声太大,让她一阵耳鸣,所以保时捷开到身前的声音也没能听见。 汽车前灯将三个从火场中逃出来的人照得分明,琴酒坐在副驾驶上,看到被莱伊抱在怀里的少女下意识抬手挡光的动作,也看到她搭在男人脖颈间的手臂。 第 57 章 攻略进度57% 光线比声音更容易令人做出反应。 神无梦被刺眼的车灯闪得皱眉,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他们写好的剧本还没演完,真正的观众到场了。 之前只考虑了该怎么把本堂瑛海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该怎么为她证明清白,但见到琴酒之后,神无梦忽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她该怎么解释赤井秀一的存在啊? 下午还拜托伏特加帮忙瞒着,结果到了晚上直接自曝,甚至她还把琴酒让她盯着的发信器信号都共享给对方了,连基本的保密都没做好…… 竟然有一种背叛了琴酒的错觉。 好吧。 舔舐手指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但当事人的表情太过专注,郑重认真的样子令人生不起杂思。 工藤新一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但他已经能够从十数日的接触之中勾勒出一个他在她心里的形象。 ——聪明、勇敢、善良、正直,是由无数个溢美之词堆砌而成的人,像是她幻想出来的存在。 指腹传来轻轻的刺痛,是女生正用细白的牙齿在咬他。 她没有用力,工藤新一猜测连牙印都不会留下,但藏在手指之下的血管仿佛也受到了她这种行为的压迫,增快了血液流速,恍如被催化一样汹涌地折返心脏,让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可是和第一次不同,不论再去舔或者咬他的手指都没有太明显的作用了。 ——除了还有蛋糕奶油残留的轻微甜味。 她思考了一下,认为手指的确不是什么好的补魔材料,之前或许是因为这种吸收能量的机制被她从零到有触发,所以才会让她的感觉强烈。 那么如果还要继续吸收能量,是不是得换一条路? 工藤新一见她的表情陷入纠结,还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手指往嘴边戳,出声问道:“效果不好吗?” 神无梦松开他的手指,坦诚道:“找不到之前的感觉了。” 她的目光落在少年白皙的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之下隐约可见,肉眼看不到的温热血液会经过这里被输送至全身。 神无梦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门前工藤新一担忧她不能见阳光的话,感到一阵心虚—— 糟糕,她不会真的变成吸血鬼了吧,不然怎么会有点想去咬他的脖子? 是了。 肯定和他是世界主角脱不了干系。 就像她失去意识之后睁开眼就出现在工藤宅,出现在他的身边一样,她现在这种和他绑定的状态,说不定就是在暗示她必须依靠主角的某种能量存续,或许这和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都有关联。 神无梦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观察他的时候已经翻了个身,从背对着他被抱在怀里的姿势变成了面朝着他跪坐在沙发上。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脸和他的脖颈离得很近,呼吸都会洒在咫尺之距的肌肤表面。 咽喉是脆弱又致命的部位,哪怕她看起来半点攻击性都没有,这样的接触也足以让工藤新一心中的警铃拉响。 他捏住少女的下巴,让她将目光从自己的颈部挪开,对视的时候朝她问道:“在想什么?” “吸血——不是!” 神无梦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改口道:“在思考别的补魔方式。” 工藤新一继续问道:“比如?” 凑得太近,神无梦感到他说话时所引发的胸腔震动都会传递到她的身上。成为灵魂体的大多数时间是没有触感的,她有种自己连人类体温都不熟悉了的错觉,不然她为什么会意识恍惚? 下巴传来的桎梏感让她不太舒服,神无梦双手抓着少年的左手手腕将之移开,把新的知识传授给对方:“除了吸血,还有接吻和一些不属于我们这个年龄应该了解的方式。” 她的表述既规矩又乖巧,工藤新一因为这番措辞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眼前的少女就像她身上的裙子一样,纯白干净、纤尘不染,如果不碰到他,连身体都是剔透的,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在被他抱住之后呢?如果做了什么,会有一些令人期待的变化吗? 恶劣的好奇心与难耐的求知欲占领了他的大脑,工藤新一的另只手腕做出了细微角度的翻转,装着巧克力冰淇淋蛋糕的纸盘倾斜,融化成流体的冰淇淋液缓慢侵蚀着边缘的纸质花纹,凝成深黑色的浑浊珠液,欲坠不坠,正对着她的裙摆。 神无梦浑然不觉身后的事,翡翠色的瞳孔关切地望着他,担忧道:“新一,如果你真的可以帮我补魔,我每天和你待在一起,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啊?” 随着她的声音,倒映在湛蓝眼眸的巧克力液仿佛在这个瞬间被放慢了流速,工藤新一看着那颗滚圆的黑色液体离开纸盘边缘,滑落的距离不断拉长,即将绽开在雪白的衣裙上—— 他的右手手腕猛地摆正,左手揽着她侧过身体,流下的冰淇淋液滴在他的身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轻薄的睡衣布料,将他泛热的体温降下。 “怎么了?” 神无梦不明所以,低头就看到沾在他衣服上的冰淇淋蛋糕,下意识地伸手去清理,却在半空中被他扣住了手腕,又把她推开一点。 工藤新一垂眸看着睡衣上的污渍,随即动作轻缓地将她堆叠在自己身上的裙摆整理好,说道:“没事,别弄脏你的裙子。” 他拿茶几上的抽纸简单处理了一下,示意她先站起来:“我去换套衣服,梦要和我一起上楼吗?” “啊?” 神无梦觉得没这个必要,但陪伴是每个人都需要的,所以她同意道:“那新一牵着我飘上去吧。” 她很主动地伸出手,然后对刚才的意外发表评价:“早知道就先把冰淇淋蛋糕吃完再做实验了,冰淇淋会化,新一又不会跑!” 最后的一点旖旎气氛都消失在了她的话音里- 等到工藤新一把衣服换好,等在卧室门外的神无梦又被他牵着回到客厅,把剩下的蛋糕吃掉。 由于之前舔到手指继而补魔的意外,神无梦确定自己的身体是需要偶尔的进食维持能量的,但在被喂完半块海盐芝士蛋糕之后,她听到坐在一起的少年问道:“要试试吸我的血吗?” 神无梦正在喝橙汁,被他的话弄得呛到:“咳咳……新一在说什么?” “之前的问题还没有得出解决方案不是吗?吸血、亲吻,还有……”工藤新一拍着她的后背,将最后一个词模糊,“总得试一种,不是吗?” “不是!” 神无梦非常坚定地拒绝:“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新一的身体,等到确定不会有副作用之后再说。” 说完,她还要对提出这种事情的工藤新一进行一番思想教育:“新一太没有警惕心了,万一我是坏人呢,放血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答应别人的!” 工藤新一原本也没认为她能同意,只是对她的反应有些好奇:“其他的呢?” “亲吻这些只可以和喜欢的人做!”神无梦谆谆教诲道,“就算我知道新一是想要帮我,可是新一也不能每次都为了拯救别人牺牲自己啊!” 在她眼里,这件事已经到了“牺牲”的程度了吗…… 工藤新一捕捉到异常之处:“我经常为了拯救别人而牺牲自己吗?” “嗯……” 神无梦很难解释这个问题。 好在他并没有追究,体贴地将话题揭过,说道:“因为我知道梦不是坏人,而且……第一次见面我就答应过,会帮你的,不是吗?” 神无梦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说服了:“那就等确定不会伤害新一之后再进行试验吧!” 工藤新一答道:“好。” 神无梦认为双方达成了共识,也不去想以后要进行的“试验”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安理得地又窝进他的怀里。 飘在空中并不会让她感到疲惫,但是真正躺下来才能获得最大的幸福感,她根本没办法抵挡人形靠枕的诱惑,连挣扎的步骤都直接跳过,只想和富有弹性的年轻靠枕亲密接触。 神无梦惬意地选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好,把眼睛重新粘在了播放着节目的电视上面。 气氛太过松弛,她甚至感到有些昏昏欲睡,在听到对方的提问时也没有考虑太多,只当闲聊一样,几乎是有问必答。 工藤新一问道:“下午咖啡厅的那位侍应生,你曾经在哪里见过?” “书上……”漫画书上。 神无梦被自己的话惊醒:“不是,我是说我还在读书的时候见过他。” “过去这么久都记得吗?” 工藤新一知道她说的大概率不是实话,但既然能够精确到年份,这件事至少有一定的真实度。 神无梦当然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力,但她的理由很充分:“那位安室先生的肤色和头发颜色都很有特点,我就记住了嘛!” 她觉得自己的说法还是略显武断,打补丁道:“不过如果是警校毕业的话应该不会来当咖啡店的侍应生吧,可能是发色和肤色很像的人也说不定。” 工藤新一不置可否,掌心从她的发尾拂过:“看来梦对他的印象真的很深刻啊。” 神无梦还没来得及回答,放在茶几边的手机就发出震动声,是新的短信进来了。 手机很快被拿起来,她不经意间扫到没被挡全的来信人名——【B……】。 她一点也不想去偷窥他人隐私,很自觉地收回目光,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只是对他的脸有点印象啦,而且越帅的男人越会骗人,新一如果以后和他接触,一定要当心被他骗!” 工藤新一点开短信。 ——【From Bourbon:听说伤口离心脏很近,看来是恢复了啊,贝尔摩德为此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情报还真是灵通。 他的手指滑动,将短信删除,熄灭屏幕的同时看向一无所觉的女生,轻声回答她的话:“不会被骗的。” 伏特加察言观色的功夫实在出色,及时出来救场,说道:“西拉酒你不是头晕吗,我帮基尔开车,你跟大哥走!” 说完,他就扶着不便于行走的基尔往那辆银色雪铁龙BX的方向走,于是神无梦再一次陷入了二选一之中。 不过伏特加已经递来了台阶,神无梦看向更难对付的琴酒,问道:“那……那我就坐大哥的车?” 她试探着再一次去拉后座的车门,但副驾驶的位置却先一步朝她打开。 “上车。” 银色长发的男人瞥她一眼,从车前绕到驾驶座的同时为她指定了座位。 第 58 章 攻略进度58% 警笛和火势催促着他们离开,但今夜的事情没有说完,他们不可能直接解散,所以商议、不,由琴酒决定了接下来的碰面地点——莱伊的安全屋。 神无梦觉得就算他们讨论投票,目的地也只可能是这里。 她自己家离得远,排除;琴酒不可能让这么多人知道他的安全屋地址,排除;知道伏特加的住址约等于知道琴酒,排除;基尔家倒是没有太大问题,但她住在公寓里,他们人太多又目标太大,很不方便,排除。 所以莱伊那里是唯一的选择。 神无梦没有任何意见,等到琴酒通知完伏特加和赤井秀一后还坐在副驾驶上当个灰扑扑的花瓶,贯彻沉默是金的思想态度。 通往高尾山的车程大概是一个小时,神无梦起初的兴奋劲过去,注意力逐渐被放在了正在开车的少年身上。 她很规矩地待在属于副驾驶的位置,却又很不规矩地去看身边的人。 工藤新一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外面搭了件红黑撞色的薄款夹克,属于少年的清瘦锁骨露在外面,凸起的喉结也很清晰。 再往上是流畅的下颌线,微抿的唇,挺直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将那双好看的眼睛遮住了一点,要凑得更近才能看得更清楚。 神无梦很喜欢他的眼睛,他的瞳孔是湛蓝色,会让她联想到自由、沉静、天空、大海这些美好的、令她向往的意象。 有阳光穿过挡风玻璃跃进那双眼睛里,于是海面也变得波光粼粼,可更深的地方却无法被照亮,如潜藏着的水底一般深邃,带着难以形容的冷意。 不过这样的幽暗很快被眨动的眼睫颤碎,少年的睫毛也很长,根根分明,让她忘了几秒之前的探索念头,忍不住沉下心去数。 一根、两根、三根…… 眼睛睁得太久,干涩感让神无梦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再看过去却找不见刚才的“第五十四根”了。 她的眼睛太亮,工藤新一就算保持着直视前方的目光也没办法将她忽视,只好出声道:“在看什么?” “看你啊。” 神无梦不假思索地称赞道:“新一认真开车的样子也超帅耶!我超喜欢!” 这只是她平时源源不断的夸奖中很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工藤新一以为自己早就听习惯了,但才平稳没多久的心脏却又开始胡乱跳动起来,心率到了没办法自欺欺人的程度。 他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再放纵下去或许会到理性难以控制的地步,所以他竭力遏制住偏头看她的欲望,避免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对视,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神无梦没有察觉出他挣扎的心理,只当他是需要专心开车,决定不再打扰他,也停止了对美色的欣赏。 她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侧视镜里,又从挡风玻璃去看那些被他超过的或暂时还没赶上的车。 有些车标她能认出来,有些不认识的她就去看车牌上的字母和数字,偶尔遇到连号或者特殊的组合还会很兴奋地多看两眼,觉得车主一定是个有趣又热爱生活的人。 “那些车有这么好看吗?” 工藤新一踩了一脚油门,从吸引她目光的那辆明黄色跑车边超过去,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被模糊一团的字符串。 神无梦只觉得身侧环绕的力量骤然加大,体验了一回飞车的刺激。 她的身体是不会被车身禁锢住的,但离开工藤宅后,她不能和工藤新一的距离太远,所以会和他保持相对静止的状态,车辆赋予他的速度也传递到了她的身上,维持着某种平衡。 头发都被吹得飘起来,神无梦联想起工藤有希子的飙车技术,在心里默默肯定了基因的强大之处。 适应了新的速度,她才后知后觉到工藤新一那句话之中所蕴含着的不满。她思考了一会,了然地点点头:“果然啊,男生都喜欢攀比自己的车。” 工藤新一读不懂她的脑回路,还是没忍住开口:“……喜欢为什么不继续看?” “啊?” 神无梦被他没头没尾的话问得一愣,她把两人的对话往前回忆了好几段,终于想起了自己之前说“喜欢看他开车”的那句。 她也已经忘了自己是担心打扰他开车才去看路过车辆这一回事,很快就想到新的原因,理直气壮道:“反正和新一每天待在一起,想什么时候看都行,但出门的机会很少啊,看一眼就少一眼嘛!” 工藤新一被她气到了。 然后车速变得更快了一些。 “新一踩油门之前和我说一下嘛!”神无梦不知道这是身边少年表达不满的方式之一,自顾自地提出要求,语气还有轻微的抱怨意味,“就算会自动跟着你飘,我也想做好心里准备啊!”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认为之前的悸动大概率是因为气恼而出现的错觉。他单手扶稳方向盘,另只手捏了一把她凑近的脸蛋:“梦把我当成司机的样子还真是不客气啊。” “干什么啦!” 神无梦想拍开他的手,结果他收手的速度很快,一点也不给她机会。 虽然整个动作还不到两秒钟,但少女看起来非常生气,批评道:“开车的时候不可以分心,新一这样很不安全的,是想变成灵魂体来陪我吗?” 工藤新一几乎没听过她这么严肃的语气,他甚至在分析她的态度之前先一步感到心慌,接着大脑才被理智接手,去判断她说出这些话的逻辑和成因。 “对不起。” 答案很容易被找到,工藤新一没有再看她,那只会让她更加不高兴:“我忘记梦是遇到车祸变成这样的了,让你担心了。” 他道歉得太快,听起来又很诚恳,神无梦也不好再说什么严厉的话:“算了啦,是我先找新一说话的。” 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朝车门的位置靠近了一些,还帮助他观察起路况。 “咦?” 神无梦盯着后视镜,歪着头研究了一会,表情困惑道:“有辆红色的车从一开始就在我们后面,难道是一直都和我们同路吗?” 大多数车在她的眼里都长得相差无几,区别仅在于长宽胖瘦,特点不鲜明的车标也是过眼就忘,只是因为她闲着没事的时候对周围的车辆比较关注,对后面那辆车的颜色和车牌也还有些许印象。 听到她的话,工藤新一朝后视镜扫去,他的神色微敛,一眼就认出了跟在后面的车辆。 红色雪佛兰C-1500……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记这辆车的主人。 神无梦如果听到了这辆车的型号或许还能有些推测,可离得这么远,她连驾驶座上的人都看不太清,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个男人。 她虽然不敢自称有多聪明,可也绝对不笨。她还记得工藤新一的几次加速和超车,在连身边的她都不能立刻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那辆红色汽车没理由能保持始终缀在他们之后:“难道那辆车是在跟踪我们?” “也许是对我怀恨在心的人吧。” 工藤新一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抓紧我。” 神无梦下意识地听他的话,但害怕会影响他的操作,只很轻地用双手环住了他稍稍鼓起来的手臂。 侦探的仇家总是很多,她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已然把这当成了正义与邪恶的对决片段,期待道:“我们要甩开他吗?” “如你所愿。” 工藤新一的话音未落,手腕飞快换挡,借着升档提速的瞬间与前面的几辆车擦身而过,在不算宽敞的道路上开出了银灰色的残影。 神无梦原本只是想借他的身体稍微控制一下移动的速度,但加速度实在超出她的预料,她的双手本能地将他抱紧,第一次用灵魂体的身份感受了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惊险与肾上腺素飙升的痛快。 两侧所有的车辆树木都如被看不见的水流裹挟着一般向后飞驰,再绝佳的动态视力也不可能捕捉到周围的任何事物,而唯一能够看见的、用来当作原点的人就在她的身边。 车辆在左右漂移,但他的脸却始终和她离得很近,她能够看到他每一块面部肌肉的变化,能够听到他加重的呼吸,也能够感知到他绷紧的身体肌肉。 近距离的接触重新赋予了她身体,和轻飘飘的灵魂体截然不同,施加在身上的力道和碰撞在座椅之上的疼痛都在提醒着她所历经的一切。 神无梦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在倒退的错觉,唯独他们正在前行。 后方的车辆追得很紧,两人在不断攀升的速度中都将主干道开到了尽头,驶上了环山公路。 无数的弯道让追逐变得更加惊险,工藤新一的手依旧很稳,轮胎擦过悬崖边缘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响声,紧接着又被新的加速度覆盖。 并不是第一次和对方交手,工藤新一也不认为自己在飙车这件事上会输给对方,可如果事态进一步发展,或许枪战无法避免。 但关键是,他即便并不知晓她的全部秘密,也能够肯定一个事实,她绝对不认为他会随身带枪。 况且…… 工藤新一不露痕迹地看向半靠在怀里的少女,她对自己熟悉,又疑似认识波本,那么对于正在跟踪他们的男人又是否有所了解,倘若被她撞见对方,会不会造成什么他并不期待的后果? 两辆车的距离被拉得很开,现在的他拥有先手优势,又是这种不适合用狙的地方,不论怎样分析,都是绝佳的机会。 然而理智偶尔会冲出笼子,人也会心甘情愿地选择失控。 “梦。”工藤新一叫她的名字,目不斜视地朝她问道,“你会陪着我的吧?” 神无梦不明所以,却还是大声回答他:“当然!” 毫不犹豫的答案让他做出了决定。 少年的手指快速操作了几下,车顶渐渐收起,闯进车内的喧嚣狂风吹乱了他的黑发,露出那双锐利桀骜的眉眼。 前面是角度极小的弯道,可跑车非但没有减速,引擎反而发出了更大的轰鸣声,将嘈杂的风声都遮盖过去,只剩下“扑通、扑通”的剧烈心跳。 工藤新一将安全带解开,抱住她肩膀的同时推开车门。 车身冲出环山护栏,车辆驶向大海,而他倾身跳下,将她紧紧揽在了怀中。 不愧是电视台记者啊。 神无梦在心里感慨本堂瑛海的临危不惧,终于知道她是怎么把琴酒他们说服的了。 如果有一具伊森·本堂的尸体,那这样的说辞毫无破绽,只是现在这一步得由她和莱伊负责填补。 神无梦证明道:“我到的时候确实看到是梅洛正占据上风,接着基尔就把他手里的枪抢过来,枪响后立刻就发生了爆炸。” 琴酒盯着基尔的脸,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伏特加显然已经信了,没有再针对基尔说的话发出疑问,而是朝神无梦问道:“奇怪啊,西拉酒,你和莱伊怎么会比我和大哥还要先到仓库?” 他在室内没有戴墨镜,小小的眼睛里装满了不解:“下午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和莱伊不是还在你家?” 第 59 章 攻略进度59% 神无梦的表情僵住,觉得整个客厅都因为伏特加的问话变得安静,只有空调制造暖气的声音还在“嗡嗡”响着。 伏特加平时就跟在琴酒后面默默干活,好不容易动点脑子,竟然还背刺到她身上来了。 神无梦恨不得让伏特加把这个问题收回去,但说出口的话就好像泼出去的水,她除了想办法解释,也没有其他选择。 在琴酒车上的时候,没听他追问她和赤井秀一在一起的事情,她也就顺势不去提起,把这件事忽略过去,或者说她是在出门后又遇见赤井秀一的也没太大问题。 应该感谢她还没有来得及撒谎吗,不然现在的情况更糟。 听到这个问题,神无梦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不想把这栋别墅里的任何人吓到,再想到她的灵魂体也用不到床,迟疑着给出答案:“一间……可以吗?” “当然。” 工藤新一接着看向木村管家,轻笑着对后者说道:“麻烦您了,我和我女朋友住一间。” 木村管家应承道:“好的。” 担心会暴露神无梦的身体状况,进门之后工藤新一就将门反锁,少女顺势从他背上跳下来。 这个动作做起来非常流畅,以至于落在地上的时候神无梦都没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嘴上还在问他:“新一,等会我们要怎么办啊,万一被发现我的身体问题就糟糕了!” 虽然糊弄了一路也没被任何人发现异常,但吃饭的时候她总不能也一直和工藤新一靠在一起吧,不然就借口说她腿伤不舒服,没办法出门好了。 她等了一会,却发现工藤新一正在安静地看着她,久久没说一句话。 神无梦被他看得心慌:“怎么了?” 工藤新一觉得她好不经吓,示意她去看自己的脚:“梦不觉得自己和平时不太一样吗?” “什么?”神无梦茫然低头,足足看了五秒钟,她才恍然意识到她竟然是站在地上的!而且停止和工藤新一接触的部位也没有变回半透明的样子,依然是一具正常的身体! 她下意识地走了两步,没有穿鞋的脚和地板接触感到一阵冰凉,手也能够碰到周围的家具和墙壁,是很清晰的触感。 神无梦惊喜地睁大眼睛,朝工藤新一问道:“我恢复了吗?” 但这个问题本就不需要答案,她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整个人仰躺上旁边的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沙发——接着被硬邦邦的皮质坐垫硌得痛呼一声。 “好痛!” 神无梦没想到一张沙发都能这么欺骗人,而且身上的湿裙子也在这样的力道下又压出了一点水渍,把她冷得打了个寒噤。 工藤新一正在思考她为什么会恢复身体,见她皱着眉的样子,他上前一步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既然不能变回之前那样,湿衣服得尽快换下来,梦还是先去浴室洗澡吧,我去帮你催换洗衣物。” 他顺手摸了摸她濡湿的发辫,叮嘱道:“头发也别忘了。” “好!” 神无梦对洗澡很期待,虽然她的灵魂体沾不到任何灰尘,但心理上她还是享受这个过程的。 不过…… 她看向正要去找佣人要衣物的少年,奇怪地问道:“我变回灵魂体之后衣服会恢复干燥,新一也知道这一点吗?” 工藤新一的动作停顿一瞬,接着镇定自若地回答她:“这是我推理出来的结论,是我弄错了吗?” 神无梦把那点不对劲的怀疑感抛之脑后,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新一的推理怎么可能会错?” 她好怀念走在地上的感觉,高兴得蹦蹦跳跳地往浴室去,说道:“等我洗完澡新一再分析下我现在的情况吧!希望我不会再变回去了!” 工藤新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关上的玻璃门里,纵然他暂时没有想通是什么导致了她的身体恢复,但心中已经先入为主地将她的期盼否决了。 ——绝对还会变回去的,像之前一样,留在他的身边- 两个人轮流洗澡就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到他们都换好干净衣服,木村管家正好上楼来请他们去餐厅吃饭。 神无梦才刚刚把头发吹干,还没来得及重新绑起来,就被木村管家推进屋子的轮椅震惊到了。 木村管家说道:“十六夜小姐,您是希望一会吩咐佣人将午餐送到房间,还是由我推您去餐厅?” 神无梦差点把自己伪装伤患的事情忘了,但是好不容易有了身体,她想要再多接触点人和事,挣扎了一会道:“……我去餐厅吧。” 工藤新一自然地伸手将她抱到轮椅上,接着取代了木村管家之前的位置:“我来吧。” 在木村管家看来,两个人是情侣,想要帮忙推轮椅也很正常,没有再说什么。 而在神无梦这里,这段时间她麻烦工藤新一太多,不管是抱还是背都发生过好多次了,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帮助,在他主动接手轮椅的时候连拒绝的想法都没有,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件事,还叮嘱他要推稳一点。 出行基本都是用漂浮的方式,看许多东西都是俯视,骤然变成了坐在轮椅上,神无梦感到有许多视野都发生了很神奇的改变。 比如挂在走廊上的画作底部有些许刻痕,管家竟然还在腰间挂了一把金色的钥匙,还有楼梯扶手的高度刚好到她额头。 她朝旋转楼梯看了眼,觉得这个高度对于坐在轮椅上的她来说有些太高了,询问道:“木村管家,我们要从楼梯下去吗?” 木村管家摇摇头,继续带路道:“这边有直梯,麻烦工藤先生跟我来。” 神无梦赞叹道:“哇,这栋别墅竟然装了电梯吗,好方便啊!” 木村管家向她解释:“之前老先生腿脚不便,电梯正是那时安装的。” 平稳推着她的少年突然开口:“梦喜欢的话,我们回家也可以装。” “不用啦!”神无梦不赞同地回头看他,“回家我的腿就好了,还装电梯干什么?” 工藤新一因为她的用词勾了勾唇角,喉间滚出个语气词:“嗯。” 神无梦当他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身体朝椅背上靠,很舒服地在新的交通工具上坐好- 到了餐厅,摆满食物的长条形餐桌上已经坐了四个人。 神无梦这才知道,山崎健雄为了这份传说中的宝藏花了不少心思,一共请了三位侦探。而除了工藤新一和小桧莲之外的那位侦探她也恰好认识,是来自关西的服部平次。 但是似乎这个时间段还太早,服部平次对工藤新一并不像之后那样执着于分个高低,只是操着一口关西腔用很挑衅的态度和后者打招呼:“你就是工藤?听说你在关东破了几起案件,是最近突然出现的侦探,势头很猛,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工藤新一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人揭穿这件事。 他是在听到神无梦经常挂在口边的“侦探”之后才决定扮演这个角色的,时间仓促,为了能更真实一些,他也只能挑几个可以尽快打响名气的案子和委托处理,模糊时间线,尽量符合她心中的形象。 所以在听到服部平次的话时,他的眼神冷了一瞬,首先做的是去观察女生的反应。 牛排切了两刀,她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小桧莲,猛然想起车上工藤新一因为那个二选一生气的事,赶紧凑到工藤新一的耳边小声安抚他:“新一,那些侦探都没你厉害,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是唯粉!” 工藤新一平生第一次升起夺走别人手里的餐叉的念头- 山崎健雄的这座山庄很大,木村管家花了整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带领几人将山庄的每个角落转了一遍,毕竟只有详细了解了地形和建筑物,侦探们才能更顺利地解决暗号找出宝藏。 除此之外,由于行李和随身物品都沉入海底,山崎健雄还叮嘱管家给工藤新一和神无梦送来了许多用品,包括最新款的手机也在内,致力于让他们宾至如归。 时至深夜,被推着逛了一天的神无梦这会已经躺在了床上,翻着崭新的手机说道:“拿了山崎先生这么多东西,他发现宝藏只是人生哲理或者美丽风景的话应该会承受不了吧……” 工藤新一觉得她的语气称得上斩钉截铁,站在床边朝她说道:“梦很笃定没有宝藏啊。” 神无梦坚守秘密,朝他扬了扬下巴,笑容狡黠:“这是经验之谈啦!” “可以传授给我吗?”工藤新一捏了捏她白净的脸,“Aoi老师?” 欸? 怎么、怎么觉得有点太亲密了啊? 神无梦感受到脸上的触感,他的指腹好像有薄薄的茧,会让她忍不住朝后躲,但是残留的体温却很清晰。 察觉到她的闪躲,工藤新一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又无意识地偏离了她心中的形象,稍稍后退一步,拿起新的那部手机朝连通房间的阳台上走去:“我去打个电话。” “好。” 神无梦很快从刚才的插曲中转移注意力,沉浸地钻研起新款手机。 工藤新一检查了一遍手机,确认了里面没有被安插多余的东西之后登录了邮箱。 他把赤井秀一出现在日本地界的消息发送给了琴酒和波本,想必他们会把这件事解决得很漂亮。 对方收到邮件后立刻给他回拨了电话,少年的手指按在电源键上,将连续进来的两个电话依次挂断,接着把手机关机。 他转身朝房间里看了一眼,神无梦已经过了重新拥有身体的兴奋劲,正全神贯注地玩着新手机上面的游戏,投入得就算当着她的面发送邮件也不会被注意到。 床头的灯光昏黄,她没有把头发绑起来,漆黑的长发像绸缎一般散落在被子和枕头上。她好像还不太会使用自己的身体一样,整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上的睡衣也乱七八糟,一截白皙莹润的腰从时不时掀起的衣摆缝隙若隐若现。 神无梦正盯着屏幕上被养得长长的贪吃蛇脑袋,生怕自己一个操作不慎就让它咬到自己的尾巴,但是唯一的灯光忽然被遮住,一片阴影投在手机屏幕上,她的视线没能适应猝不及防的光线变化,动作也迟钝了半秒。 游戏结束的音乐声随之响起,大大的【GAME OVER】闪烁在屏幕上。 记录没能破掉,神无梦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向罪魁祸首说道:“贪吃蛇最终还是为它的贪吃付出了代价。” 知道自己会打扰她玩游戏,工藤新一在靠近的时候就准备好了道歉,但是话到嘴边,他却她这句无心之语说得愣住。 他的唇瓣合上,重新开口道:“贪婪是程序加给它的设定。” “啊?” 神无梦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随口一说的话,不明白怎么玩个游戏还上升到了程序技术探讨的高度,试着接话道:“因为它叫‘贪吃蛇’?” 工藤新一知道她根本没有想太多,也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估计一点负面部分都没有。 他放松了表情,在床边坐下,朝她问道:“Aoi恢复了身体,但我们只有一间房,今晚睡觉要怎么办呢?” 起初是打算用灵魂体随便找个地方飘一晚,可是既然拥有了身体,神无梦真的很难抵挡住柔软床铺对她的诱惑,况且她已经快一个月没睡过床了! 虽然这种事情有点唐突,但她感觉自己已经被被子和床垫锁住,一点也不可能离开了。 神无梦半靠在床头,团起的被子鼓鼓囊囊堆在身上。她像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用那双翡翠色的瞳孔眼巴巴地望着身边的少年,商量道:“新一,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谁有她更擅长善后啊! “西拉酒。”伏特加盯着她手里的多肉,一脸怪异,为难地看了琴酒一眼,又朝她问道,“你该不会是睹物思人吧?”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神无梦顾不上去观察琴酒的反应,朝伏特加露出死亡微笑,强调道:“这是我的多肉。” 她已经决定了。 明天就找志保拿药,争取把伏特加直接毒哑。 第 60 章 攻略进度60% 睹物思人这个说法不太美妙,在琴酒面前,神无梦坚决要与组织叛徒苏格兰划清界限:“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养的植物死在外面而已。” 她见伏特加好像还要说话,赶紧将他打断:“这么晚了,基尔的事情也说清楚了,要不都回家吧?我不想熬夜。” 赤井秀一像主人一般留客,说道:“留宿在这里也没问题。” 毕竟还空了三个房间,要睡下他们几个的确绰绰有余,但神无梦对此敬谢不敏:“不必了,我更想回家。” 她朝本堂瑛海问道:“基尔,你可以自己开车吗?” 本堂瑛海的小腿有几道枪伤,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想麻烦其他人,点头道:“可以。” 好不容易能出门,神无梦说什么也不肯直接回去,坚持要到外面转一圈。 她对此振振有词道:“我以后还得在这里生活,怎么能够对米花町一无所知呢,万一哪天醒过来发现回到了身体里,总得认识回家的路吧!” 工藤新一没想到她会用“回家”这个词。 在他看来,两个人只是偶然相遇,哪怕迫于各种原因不得不合住一段时间,她也不该使用这么温馨和私密的指代词。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很久没有这样说了。 可他却奇异地并不反感这种说法,甚至大脑正在借由她的言辞而描摹出某种虚幻的假象,仿佛他的确过着最寻常不过的生活。 神无梦见他久久没有开口,还以为他是打算拒绝自己,先发制人道:“新一,你要穿睡衣出门吗?” 工藤新一回神看向她,说道:“我去换衣服,你不要乱跑。” 虽然让她一个人待在门口也不太放心,但从正门频繁经过是否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也无法判断,还是尽量减少进出次数更加稳妥。 “我不会乱跑的!”神无梦向他保证,拍拍胸脯道,“我在这里晒一会太阳。” 工藤新一看着她眼底映出的日光,觉得她实在是人如其名。 像一株散发着盎然生意的向日梦- 尽管神无梦曾经交代过工藤新一是唯一一位能够见到她的人,但亲眼见到路人无视她的存在会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工藤新一看着她从热情地朝着每位行人打招呼变成了垂着脑袋跟在自己后面种蘑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斟酌了一会,准备说点什么安慰她。 但还没等他开口,神无梦就突然围着他打起转来,自我打气道:“至少新一还能看见我,我不是世界上最孤独的灵魂!”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也变成了灵魂体的话。” 工藤新一替她补上前置条件。 闻言,神无梦提出合理猜测:“难道其实有一个属于我的灵魂国度,只是我迷了路,还没发现?” 工藤新一沉默着走了几步,然后问道:“昨晚看的是什么电视剧?” 神无梦告诉他道:“《不可思议の世界》,是讲主角拥有超能力,但是一直没被发现,直到她被同有超能力的伙伴们找到,最后成为了救世主的故事。” “嗯。” 工藤新一决定把动画频道从她的节目表里删掉。 神无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得很快,已经沉浸在探索新街区的新奇之中。她飘到一家布置成小熊主题的咖啡厅外,朝没跟上的少年招手:“新一,这家店好可爱!我们进去看看吧?” 她轻飘飘的,工藤新一担心她会被风吹跑,目光始终锁在她的身上。听到她的话,他抬眸望去,一眼就认出了那家店。 他的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抗拒,但站在门外的少女只差一步就要穿门而入,他看着她脸上写满的期待,再看了一眼咖啡厅的招牌,最终还是迈步推开了挂着风铃的玻璃门。 神无梦遵守了普通人的行为方式,紧跟在工藤新一身后从推开的空间飘进去,接着主动站到了柜台处装满了新鲜蛋糕的玻璃橱窗边。 咖啡厅的蛋糕都被做得很精致,就算闻不到味道,仅凭视觉效果都能让人感觉到品尝时候的幸福。 她的手虚虚按在上面,挨个给出评价:“巧克力慕斯蛋糕看起来好好吃,这个装饰用的草莓好红好饱满,那个栗子蛋糕软绵绵的好可爱……” 她的语气逐渐沮丧:“好想知道它们是什么味道啊……” 在人多的地方不便和她对话,工藤新一抬手把她肯定过的切角蛋糕都指了一遍,对工作人员说道:“麻烦这些都帮我包起来,再拿一份柠檬派和一杯冰美式。” 橱窗内的两排蛋糕都几乎被他选中,穿着制服的女侍应生朝他确认道:“这八款都要吗?” 工藤新一回答道:“是的。” 侍应生起初以为眼前这位俊朗帅气的少年所挑选的蛋糕是给女朋友带的,但他买的实在太多,她只能当这位顾客打算在家里开小型派对。 她没有再探究下去,笑着答应道:“好的,客人您稍等,我们会送到您的座位上。” 神无梦从他开口要买那些蛋糕的时候就一直在用力摆手,努力阻止他:“新一!这么多根本吃不完的!” 工藤新一注意到她的动静,但刷卡的动作没停,朝侍应生点头示意之后就走去了角落的沙发卡座,坐在了监控的死角位置。 神无梦依然觉得那八块蛋糕太多了些,在他的对面保持着坐姿,还在认真地劝他:“新一,那些蛋糕是给我买的吗?我没办法吃东西的,这样很浪费。” 工藤新一反问道:“万一是我喜欢吃呢?” 她的声音软下来,指责的话听起来都像是撒娇:“好浪费呀新一!” “你不是对它们的味道好奇吗?” 工藤新一说道:“回家会想办法让你尝到的。” 时刻保持着的敏锐观察力在捕捉周边细枝末节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她的措辞——“想知道它们是什么味道”。如果是经常吃到的食物,她最多也只会说“很久没吃到了”“快要忘记味道了”之类的话,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很少有机会吃到的样子。 他忽然对她的过去开始好奇。 她想了想,捏紧了拳头,决定道:“新一,我一定会把这些蛋糕都吃掉的!” 工藤新一没有逼迫她吃完那些蛋糕的想法,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大概比神无梦本人还要更加在意她的身体:“尝尝味道就好。” “不行的!”神无梦很坚决,“新一这么关心我,我一定要把承载了新一心意的蛋糕全部吃进肚子里才可以,说不定我的灵魂会被这些蛋糕滋养呢?” 这番话的说服力很强,她停止了对自己的道德审判,朝工藤新一笑起来,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高兴道:“谢谢新一的蛋糕,我好开心!” 她真的好容易快乐。 工藤新一伸手想去碰她晃动的发辫,却在接触到之前将手指停了下来,不仅是因为他还记得自己不能让她的存在暴露在大众范围内,还因为她又被别的事吸引了注意力,眨眼间就离开了自己身边。 “抱歉,客人,这份柠檬派是其他客人点好的,现在厨房正在制作,烦请您稍等片刻。” 侍应生的手上端着个托盘,里面盛着一份柠檬派和一杯咖啡,走来的方向是工藤新一的座位,大概率是在为他送餐。 不过在半路上,她就被另一桌的男人拦住,似乎是想要截胡最后一份柠檬派。 “既然厨房还有,你这份先给我!” 男人的嚣张和侍应生的为难对比鲜明,神无梦想要去帮忙,但她折腾了半天,发现自己既碰不到僵持的两个人,也碰不到托盘和上面的食物。她只好飘回沙发上,朝还坐在原处的工藤新一说道:“新一,有人想抢你的柠檬派!” 动静不小,不只是她,与那个男人同一桌的朋友也都参与了进来。不过他们都觉得争抢一块柠檬派的行为太过失礼,纷纷来到男人身边劝他。 “荒木,算了吧,我们等下一批烤好的柠檬派。” “是啊,荒木,也不急这么一会。” “先喝口咖啡等等吧。” 被称作“荒木”的男人非但没被同伴们的话安慰到,反而更加气愤:“这是我的事情,你们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一个两个都这么虚伪,我还不了解你们吗?” 那块柠檬派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荒木沉着一张脸,依次叫出三人的名字:“入间、三森、羽野,不要惹我!” “啊……” 神无梦看着坐回座位的四个人,她脸上的表情一怔,整个人平静下来,催促的话也都留在了喉咙里。 没了挡路的人,侍应生将柠檬派和咖啡送到工藤新一的面前,又说了些道歉的话才离开。 等到那位侍应生走出了能够听见自己声音的范围,工藤新一才朝旁边出神的少女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刚才的那桌客人,三男一女的年龄相仿,二十出头,脸色都很难看,荒木还在喋喋不休地发泄着怒火,嘴上谩骂不停。 “他们是四个人。” 神无梦压低了声线回答他。 工藤新一不明所以:“嗯?” 少女的表情严肃,正在努力辨认着那桌人的口型,接着扭过头朝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我在看尸体说话。” 工藤新一没有继续问,而是又认真地朝那桌客人看了一眼,除了背对着他的荒木没办法看清样子,其余三人在他眼中几乎是丑态毕现,身上的杀意连藏都没藏。 他转瞬收回目光,声音如呼吸一般放轻,只有近在咫尺的神无梦能够听见:“这些人都很恨他。” 再联想到少女半分钟前的话,工藤新一探究地看了看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根据他的判断,神无梦并不具备太强的观察力和分析力,似乎只能用直觉来解释。 但女生的回答却出乎他的预料,神无梦毫不在意地用手指捏着发尾绕了绕,直接道:“他想抢你的柠檬派,又不给朋友们留面子,几个人之间肯定积怨已久,说不定包里就藏着毒药。” 名柯十大定律她可是滚瓜烂熟,这种在主角面前不讲礼貌的路人角色不就是死亡预备役嘛?在一集里能活过十分钟都算是他赚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在看动画,神无梦说完才感到有哪里不对:虽然那个男人在她眼里只是一具尸体,但她身边坐着的可是名侦探工藤新一啊,她竟然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不会又要被他当作什么犯罪份子了吧? 她力图证明自己的正义性,朝工藤新一说道:“新一,你快去阻止他们,我猜那个男人的咖啡杯里被下了毒,不然就是杯壁上被抹了药!” 工藤新一的观察力远超于她,她的猜测在他这里已经被推理为事实。 从荒木身边女人不自在转着戒指的动作和她脸上的慌乱之色入手分析,他连对方的作案手法都明白了。 ——粗糙、拙劣,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一样,他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浪费时间。 但她为什么认为自己会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工藤新一觉得神无梦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逻辑,对他的认知仿佛是构建在某种既定的形象之上,可发散出来的大多都有所偏差。 这让他生起探索的欲望,也同样认为这能够给他带来几分乐趣,尚且没有摊牌的打算。 所以工藤新一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之下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的圆桌前,在荒木的嘴唇将要碰到咖啡杯边缘之时对他说道:“荒木先生,这杯咖啡喝下去,您可能会死。” 几乎从她得到代号起就被他带着,琴酒对她现在的样子太熟悉,在这样的灯光映照之下,他将她的恐惧读得一清二楚。 和苏格兰在一起这么久,把他教的全都忘了,不知道是在怕爆炸还是在怕死人,简直半点都没学好。 琴酒的脸色和当初一样难看,幽绿瞳孔中的杀气强烈到止不住地外溢。他将少女紧扣在花盆边缘的手指掰开,失去外力的多肉径直从她的膝盖处滚落,砸在阴暗而看不见的角落。 “西拉。”他叫她的名字,说出的话和第一次带她出任务的时候如出一辙,却又相去甚远,“不会有下次。” 60-70 第 61 章 攻略进度61% 车脏了。 主要多肉是翻着倒下去的,所以包括她的鞋面还有副驾驶座的地上都沾了不少泥。 唯一幸运的就是这盆多肉的确在一周内都没有被浇过水,所以里面的土壤是干燥的,轻轻一拍就从衣服布料落下,只是车里的实在有些难办。 “不关我的事。” 如果说慌不择路之下闯进这间正在使用中的浴室是事出有因,那么在看到少年的六块腹肌之后还没有闭上双眼的确是让神无梦百口莫辩。 平心而论,她并不想做这么冒昧的事情,但是正如人类很难拒绝送到面前的馈赠,她也很难违背本能去转身。 这栋别墅的装潢的确奢华,浴室都修得宽敞大气,以至于蒸腾的热气和缭绕的水雾根本没办法遮挡住工藤新一的身体。 年轻鲜活的肉.体是会散发出诱人的气息的,他的右手手臂还举着花洒,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覆盖在上面,因为用力而微微隆起,再向下是平直的锁骨,连串的水珠争先恐后从白皙的胸膛之上滚落,途径块垒分明的腹肌,然后是人鱼线和…… 观察的速度是很快的,但是欣赏的话就要花不少时间了,所以在看到这个部位的时候,短暂的瞬息已经足够让工藤新一反应过来,抽过另一边架子上的浴巾裹在了腰间,将少女一眨不眨的目光打断。 现在装做没看到显然来不及了,道歉之类又着实没有诚意,于是神无梦斟酌了一番,选择了由衷的称赞:“新一,你的身材真的很不错欸!” 工藤新一的脸已经黑了,攥着浴巾边缘的手背青筋鼓起,情绪起伏明显极大。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误入而生气,但她的态度却让他不由得模拟起更多的可能性:诸如她以后维持着这幅灵魂体的样子偶然闯进别人的浴室,无意中撞见别人正在洗澡,还毫不收敛目光地认真欣赏…… 每一种可能都让他感到有一簇簇火从心底往外冒。 再等他听到从少女口中吐出的大大方方称赞自己身体的话,工藤新一半点也控制不住恼怒的心情:“A——o——i——!” 神无梦没有太害怕他的不满,她甚至还想起了昨晚他的一些恶劣行径,觉得自己找到了报仇的好机会。 她对逐渐走近自己的少年不躲不闪,还在他步伐太大的时候提醒道:“新一,走这么快的话浴巾可能会掉下来欸!”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发梢凝聚的水珠在动作间溅到了她的眼尾,冰冰凉凉的,然后因为地心引力下坠,融进了捏住下巴的那只手掌里。 神无梦的眼睛被浴室内的雾气熏得湿漉漉的,盛满水润色泽的双眸在少年的力道下直直盯着他看,小声朝他道歉:“对不起嘛。” 她觉得自己的举止属于人之常情,推卸责任道:“还不是新一太好看啦!” 工藤新一没想到她竟然还能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开脱,沉着脸问她:“只要好看都可以?” 神无梦不假思索就要点头,但天生的敏锐直觉在关键时刻拯救了她,她忽然弄懂了对方这句话的言下之意,绝对是属于男高的尊严感到了冒犯! 她坚定地摇摇头,正色道:“只有最好看的人才可以!而且在我心里,新一就是最好看的人嘛,没有人比新一更帅!” 还没等她哄好对方,门外就忽然传来远山和叶的声音:“梦酱!你在浴室里面吗?” 服部平次不耐烦又竭力劝阻的声音接着响起:“都说了里面是工藤,十六夜桑怎么可能在里面啊!” 远山和叶据理力争道:“可是刚才佣人说听到有人叫了梦酱的名字!” “而且她的卧室敲门之后没人应答。” 这是小桧莲的声音。 将他们的对话听完,神无梦惊慌地睁大眼睛,连忙朝工藤新一说道:“刚才我的手突然变透明,我就跑上楼了,和叶和莲肯定是担心我才会过来找我!怎么办啊新一?” 工藤新一却好似半点也没感觉到她的慌乱,还有心情去问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才出去玩一个上午,就称呼她们的名字了吗?” “明明是出去找宝藏!”神无梦觉提醒他,“而且我刚见到新一的时候也直接叫了新一的名字啊!” 她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急得不行:“要不要说我在这里啊?和叶她们估计都找过我一遍了,万一以为我失踪了就不好了!” 可是如果说她在浴室里…… 门外的催促声更大:“工藤君,你有看到梦酱吗?” “梦说呢?”工藤新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思考,“你想被我看见吗?” 神无梦纠结道:“可是我们同时在浴室也很奇怪啊!” 他现在还只围了条浴巾在腰上。 敲门声还在继续,要是被见到现在这种样子就更糟糕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她把心一横,朝着面前少年的嘴唇凑过去,在上面飞快地碰了一下。 工藤新一能够预判到她的动作,在她亲完之后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对自己半点没有变化的身体发愁。 “这样没用……” 离得稍微远一点的小腿还是半透明的,神无梦咬住下唇,越来越着急。 门外的几人还在对话。 “浴室里还有水声,怎么没人理我们啊?” “再大声一点吧。” “不会是晕倒在浴室里面了吧?” …… 工藤新一并不被那些话语打扰,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蛊惑之意:“要怎么办,梦是知道的,不是吗?” 想到门外还有人在等着,神无梦狠了狠心,勾住他脖颈的手更加用力,将他的脸压得离自己更近。 “对不起!” 她仓促地提前道歉,对准他的唇盖了上去。 神无梦半点经验也没有,学着先前人工呼吸的样子鼓了一口气往他的嘴巴里吹,然后将柔软的舌尖探出来,寻找到那对唇瓣之间的缝隙,伸进他的口腔里面。她太过生疏,整个过程还不甚磕到了牙齿,弄得她泪眼汪汪。 但是好在唾液交换这种事情终于达成了,这一次和海下不同,神无梦清晰地感觉到热流涌入身体,然后灵魂体一点点凝实——可只是降低了透明度,和真正恢复身体还有不少差距,依然是没办法站在地面上的状态! 那她要怎么出现在外面和叶她们面前呢? 少年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梦亲了我很多次吧,为了救我。” 神无梦一点就通,但她希望自己没有听懂,有点崩溃地问道:“所以亲一次还不够吗?” “也不一定。” 工藤新一的眉眼扬起,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帅气。他低下头,捕捉到才离开自己的那张嘴唇,直接吻了过去。 微张的唇瓣被精准堵住,神无梦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舌尖已经从轻启的唇缝中探了进来。 和刚才她莽撞的亲吻几乎有着天壤之别,她忘掉了自己的原意是为了恢复身体,也忘了在那个吻之前她还因此而抱歉愧疚,所有的感官都被含吮着自己嘴唇的少年攫取,彻底占据了她的思维。 旁边的花洒始终没关,可暧昧的水声却好像是嘴唇厮磨间发出的。 这样的声音让她的身体开始发热,神无梦分辨不清是因为唾液交换而得到的能量,还是因为接吻而导致她生出了某些隐秘渴望。 抱着他脖子的手臂早就失去了力道,她被他带着后退两步,后背抵在被水气打湿的瓷砖上面,衣服也和他还沾了水珠的胸膛叠在一起。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从相贴的胸口和他的同步,每一次鼓动都好像泵出无数汹涌的情绪将她裹挟,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承受他的吻,去允许舌尖的纠缠,去吞咽从嘴角溢出的津液。 敲门的声音快要大到震耳欲聋的地步,神无梦终于清醒过来,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用手背擦了下嘴唇,踉踉跄跄赶到门边。 她拼命让自己的呼吸平稳,拉开一个极窄的、只能露出小半张脸的缝隙,先发制人地开口问道:“洗澡水声太大了,才听到你们的声音,和叶和莲找我有什么事吗?” “刚才梦酱你突然就跑了,我们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才跟来看看。” 远山和叶看到她脸上的绯红,和洗完澡后的模样很像,也没有怀疑:“没事就好,是刚才的柠檬水弄湿衣服了吧,那你弄好了下来一起吃饭噢!” “怎么是你?”服部平次半分钟前还信誓旦旦里面正在洗澡的人是工藤新一,脸上满是意外,“工藤呢?” “新一他……”神无梦不敢承认浴室里还有一个人,艰难地撒谎道,“他把浴室让给我之后就回房间了吧!” 远山和叶困惑道:“可是莲说她敲门的时候没有人回应啊。” 在场三人之中,只有已经成年且步入社会的小桧莲露出了然的神情。她的目光率先落在少女色泽红润的唇瓣上,接着又满怀深意地朝被遮挡住的浴室内部扫了一眼,帮忙解围道:“可能是工藤君在卧室休息没听见,我敲门的声音没有很大。” 远山和叶相信了这种解释,说道:“好吧,那我们在餐厅等你!” 神无梦松了口气,忙不迭答应道:“嗯嗯!我马上就下楼!” 等几人转身离开,她迅速关上门,回头看向全然处于旁观状态的工藤新一:“新一你快出去吧,我们先后去餐厅,不然容易被怀疑。” “怀疑什么?”工藤新一觉得好笑,“我们对外不是情侣关系吗?就算他们知道我们在同一间浴室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神无梦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但是又奇异地被他有理有据的话说服:“可、可是……” “所以……”工藤新一朝她走了两步,俯身靠近她,在她的耳边说道,“为了预防在餐桌上发生意外,要再亲一会吗?” 谁知道琴酒今晚还会来她家做客啊! “这根烟也没抽呀。”神无梦试图解释,“莱伊刚点燃就被我制止了!从长度也能看出来嘛。” 今天在琴酒面前简直就是把“糊弄”两个字做到了极致,神无梦都感觉自己是在试探这个男人的底线了,然后就听到他轻嗤一声。 她正想着再说点什么,后颈就被人按住,让她整个人受力前倾,直接坐在了琴酒的腿上。 宽厚手掌压住的头发扯到了头皮,神无梦不得已仰起脸,骤然落下的是带着烟草味的吻。 第 62 章 攻略进度62% 比起接吻,神无梦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姿势太辛苦了一点。 她都已经洗过澡换好睡衣了,琴酒还穿着在外面奔波的衣服,就算黑色风衣被脱下来,里面的灰色针织衫应该没有很脏,她也不想靠得太近,尽量让自己的上半身和他离得远一些。 不过这种反应似乎造成了某种误解,因为下一秒,腰后就又多了一只手,将她整个人往前按,彻底贴在了一起。 没有办法发出抗议,这个吻来得突然,又带着些许粗暴。 琴酒这个男人大概是不懂什么叫“克制”的,从咬着唇瓣的牙齿到顶在侧边软肉上的舌,神无梦除了被动地承受他的吻根本做不出多余的事,还要用舌头去推他,阻止他靠近口腔最内侧的伤口,担心他已经把这件事忘了。 神无梦做决定的方式很简单,先明确自己想要的,再与行动之后的弊端比较,然后取舍。 在她眼里,床是她没办法舍弃的,而和工藤新一躺在一张床上睡觉除了挤一点之外没有任何缺点——况且这张床足够大。 至于和男生一起过夜会不会不安全…… 拜托,他的名字可是工藤新一!神无梦觉得自己想到这四个字都能安心,甚至可以睡得更香。 但工藤新一却对她毫不设防的态度并不满意。 他看着少女坦然地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半区域,还很主动地把堆成一团的被子扯平分给他,只觉得心情更加糟糕。 工藤新一坐在床上,朝神无梦的方向倾身,光线被他的身体遮挡,于是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白皙的脸上,引来了女生困惑的表情。 她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解,但依旧充满信任,即便因为过近的距离而感到压迫想要后撤,却还是连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被她全然信任是工藤新一所希望的事情,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她真正信任的人并不是他。 少年的眼睑垂下,嘴唇抿成了一道直线,被浓密眼睫遮挡的瞳孔无法辨出神色。他正背着光,面部轮廓就更加深邃,也更加俊朗。 神无梦短暂地欣赏了两秒,随即敏锐地察觉到卧室内的气氛在无声之中凝结,她以为是工藤新一不想和别人分享同一张床,连忙说道:“怎么了?要不我还是找木村管家多要一间房吧,就说你担心会碰到我的伤,我们不方便住在一起。” 工藤新一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不用。” 他抬眸看她,神色已然舒缓下来,音调散漫又动听,像是位找到了谜题答案的侦探:“我只是推理出了梦忽然恢复身体的原因。” 神无梦的注意力瞬间被他转移,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他:“是什么?我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恢复啦?” “不是。” 工藤新一直接打碎她的幻想,却又不解释,而是开始引导她去思考:“梦之前碰到我的手指,然后感觉到能量的事还记得吗?” 神无梦乖乖点头:“记得,可是后来试过都没有用了呀!” 工藤新一继续道:“但梦同样有了相应的猜测,不是吗?” 神无梦回想起自己当初的猜测,呼吸都因此顿住。 ——血液、唾液,还有…… 在外人面前她一秒钟都不敢停止和他的接触,所以没办法确定身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恢复的,难道说……是因为海里的人工呼吸? 工藤新一始终观察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经想到了自己暗示的部分。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靠着的软枕被压得两侧鼓起,衬得她的脸更小,尖尖的下巴若隐若现地藏在绵软的被子里,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脸颊因为联想而染上漂亮的浅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工藤新一扶住她的肩膀,更靠近她几分。他的右手托住她的后脑,低头问道:“梦要再试试吗?” 他的声音被压低,说话也放轻,但在寂静到只有呼吸声的房间还是如平地惊雷,让神无梦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白天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柔软的嘴唇和湿热的舌头都让她不敢再想,少女慌张地拽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亲——不,人工呼吸?” 她的舌头打结,说话也磕磕巴巴:“就算是为了帮我,新一也、也不用牺牲这么大吧?” “梦不是希望能保持现在这样吗?”工藤新一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用客观陈述的语气说道,“如果是因为唾液的交换而让梦得到了重新拥有身体的能量,等到这种能量耗尽,梦又会变回灵魂体的状态吧。” 听到他不加掩饰的“唾液交换”几个字,神无梦仿佛听到自己脑袋“轰——”的一声,然后脸颊烫得让她以为已经烧了起来。 “不不不!” 她根本判断不了工藤新一说的是真是假——当然,她不可能怀疑他,可是就算他的分析和推理都是对的,神无梦也觉得自己绝对没办法做到这种突破她的羞耻心的事情! 不管怎么想,为了补魔而去亲吻都有一些不太合适吧? “梦不是很想维持现状吗?想要用自己的手握住餐具,想要感受到水流经过肌肤,想要接触到床铺和枕头,真正躺在床上……” 工藤新一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继续,举例论证的声音平淡无波,可神无梦却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都好像在跟随他说话时的节奏,“扑通扑通”的,疯狂到仿佛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 神无梦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忽然察觉到两个人靠得太近,鼻间萦绕的都是属于他的气息,用那种完全打破社交距离的方式将她彻底笼罩住,应该是只会发生在真正的情侣之间的。 她的大脑发晕,声音也有些颤,纤长卷翘的眼睫更是如同承受不住空气的重量一样不断抖动:“……会变质的。”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接过话道:“什么?” “我对新一的感情……”少女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躲闪了几秒之后睁大了眼睛去和他对视,认真道,“再试一次的话,我对新一的感情会变质的!” “嗯?” 工藤新一觉得她的思维方式实在有趣,好笑道:“梦是在害怕吗?” “不要用激将法!”神无梦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觉到属于青春期少年的恶趣味,坚持道,“新一也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啦!” 她总把他当成很靠谱的对象,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也才念高中,分明在一些事情上还幼稚得很嘛! 而且看起来还是感情白痴,连亲吻这种事都能用来帮助别人,该说不愧是工藤新一吗? 工藤新一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顺滑的长发被他的掌心弄乱,引起了少女的怒目而视。 他没有停止动作,轻飘飘地说道:“这样就瞪我,梦说的喜欢我也不过如此啊。” 神无梦握住他的手腕,但男生的力气比她大很多,她根本没办法控制他的手,反而还被他腕间搏动着的血管烫到。 她不甘示弱,鼓着脸说道:“新一也只是嘴上乱说,真的要亲的话,肯定是你先不好意思!” 这种话题不管怎么讨论都太过暧昧,神无梦拿起被子遮住发烫的脸,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锤定音道:“反正现在身体还好好的,以后变回去了再说!” 她的声音在被子里显得闷闷沉沉,快速地补上结束语:“晚安,新一。” 工藤新一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是这么容易害羞的形象,皱着眉把床头灯关了,然后将裹住她脑袋的被子扯开:“别闷坏了。” 她当然不可能睡着,藏在被子下面的眼睛很亮,像是被湿热的水气蒸了一遍,在黑夜里依旧清澈干净。 光线太暗,床外透进来的微弱星光根本不足以将她的五官照亮,但朦胧之中,工藤新一却恍惚以为有灼热的温度从她的瞳孔散发出来,将周围的晦暗烫出翡翠色的洞,连绵着蔓延到他的心里。 他的喉结滚动一瞬,忍不住用掌心去遮住那双盛满了光彩的眼睛,低声道:“晚安。” - 即便睡前再怎么思绪繁多,神无梦最终还是沉沉睡了过去,享受着身体失而复得之后在床上睡觉的幸福。 第二天,睡醒的她已经把昨夜的烦恼通通忘掉,也丝毫不担心工藤新一所说的那些推测——反正事情还没有发生,杞人忧天也是没有意义的嘛! 不过她还是意识到了自己对工藤新一的依赖似乎有些过量,没有再麻烦他推轮椅,而是说自己的脚已经好了,可以下地行走。 因为飘行的时间过长,加上昨天海下救人带来的巨大运动量让她浑身肌肉酸痛,所以她走起路来还不是很适应,不熟练的姿势很像扭伤刚好的病人,没有引起别墅内任何一位侦探的怀疑。 难得不用缠在工藤新一的身边,神无梦毫无心理负担地和他分开,跑去找小桧莲一起进行山庄探险,把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留给了前来发起挑战的服部平次。 除了她和小桧莲,昨天因为身体不适一直在房间休息的远山和叶也加入了她们的探险小队。 三个人相谈甚欢,小桧莲索性把黑山一真也赶去了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那里,决定道:“男生一队女生一队好了,就由我带着十六夜桑和远山桑去寻找藏在山庄里的巨额宝藏吧!” …… 探索进行得十分顺利,三个人转了整个上午,标记了好几个可能埋了宝藏的地点,快到午饭时才折返回别墅。 神无梦走了两个小时也感到疲惫了,瘫坐在沙发上端起桌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可她还没放下手臂,玻璃杯就忽然掉下来,上半身被泼出来的水打湿,杯子也砸在地上。 动静闹得不小,直接引来了身边两位女生的注意,连不远处的木村管家都招呼着佣人快来收拾。 小桧莲和远山和叶围在她的身边,关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梦酱,你的手没受伤吧?” “是身体不舒服吗?我们先离碎片远点。” 说着,她们还想要牵神无梦的手检查一番。 神无梦的反应却非常剧烈,连连后退:“我没受伤,我、我想先回一趟房间……” 她顾不上别的,转过身往旋转楼梯跑,路过木村管家的时候还飞快和他说了句“抱歉”。 刚才她的手没有松,是从掌心到手指的位置突然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玻璃杯就这样穿过她的手掉在了地上。 她今天穿的是长袖衣服,手还能在大家面前藏藏,可万一下一步消失的是四肢或者躯干,那肯定要出事情了! 神无梦上了二楼就往房间的方向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赶紧找到新一! 过程中,她的上半身都一点点变透明,落在别人眼里大概就是只有两条腿的女生在狂奔,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恐怖。 一位佣人在走廊尽头正要转身过来,神无梦悚然一惊,连忙往拐角处躲去。 但对方迟早是要经过这里的,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找个容身的小洞跳下去。 佣人的脚步声很轻,但是越来越近了。 神无梦的心跳飞快,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透明状的脚默默倒数。 幸好在佣人就要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完全恢复了灵魂体的状态,让她得以猛地往旁边的墙穿去,离开了走廊。 逃过一劫,神无梦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想到就算她不穿墙,佣人也不可能看见她的灵魂体,但当时太紧张,下意识就想要逃跑了。 她拍拍胸脯,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间水雾弥漫的浴室里面,而正前方……是花洒都没来得及关的工藤新一。 昨天刚怀疑过好友的身份,松田阵平对这个部门万分敏感,音调抬高地反问一句之后才意识到应该和忙着卧底的降谷零无关。 警察系统对公安并不亲近,况且那群人经常态度不好,白鸟任三郎并不觉得松田阵平的反应有哪里不对,告诉他道:“是啊,好像叫……藤森景。” 藤森景。 Fujimori Hiro。 松田阵平几乎在瞬间就想起了降谷零昨天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 第 63 章 攻略进度63% 有些人的车里藏了许多秘密,很抗拒借出去,但神无梦平时就很少开车,车内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况且她也不想琴酒因为没有交通工具而不得不留在她家里,十分主动地把车钥匙交给了对方,热情万分地送他出门。 ——“西拉,别趁我不在搞什么小动作。” 至于这种威胁满满的警告直接被她抛在脑后,毕竟不被他发现的小动作就等于不存在,神无梦认为自己绝对会做得足够当心,没有一点被发现的可能。 比如把流浪汉的事情处理干净什么的。 琴酒离开之后,她就联系了赤井秀一,对方那里的消息不清楚是来自CIA还是FBI,总之他说仓库里的尸体只有伊森·本堂准备的那具,也就是说那个流浪汉还活着,目前行踪不明。 虽然神无梦在暗恋的工藤前辈面前经历了一场社会性死亡,但神无梦也懂得了一个做人的道理——不管有再紧急的事情要做,都得先确定自己的电脑界面是清洁版,浏览记录是无痕版,避免任何不幸的发生。 况且—— 神无梦努力回忆自己阅读PDF时候的状况,不会真的像前辈说的一样,是“津津有味”吧? 神无梦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继续打字道:【是线索啦!!!】 大概在打游戏的时候神无梦都没办法爆发出这么快的手速,按完一串字神无梦觉得拇指根都疼了。 ——【连环杀人案中神无梦们学校的那三位受害人都有感情问题,这个是别人总结出来的前因后果,神无梦是想帮前辈才会看的!】 为了表现神无梦的无辜,神无梦连友人B给神无梦的那个ig账号都转告给前辈,同时很不讲义气地开始落井下石。 【都是Barron啦,他最喜欢玩感情游戏了,不然神无梦都不会知道这个账号的!】 前辈面无表情地把那份PDF用神无梦的line转发给他,然后用力捏了下神无梦的脸,听不出语气道:“剩下的交给神无梦。” 仔细分析一下刚才的意外。 首先,神无梦已经十九岁了,是一位成年女性; 其次,神无梦们现在位于美国洛杉矶,世界上都很难找出比这里更开放的地方; 最后,神无梦看那份PDF是为了线索,硬要说甚至可以称之为“为了前辈而做出的牺牲”。 这么自神无梦安慰下来。 神无梦的尴尬情绪缓解了不少,总算能够控制住乱七八糟的思维,专注地观察前辈的反应了。 其实那几位受害者的感情问题他早就了解过了,警局不可能把这种关键信息漏掉,只是警方的视角和学生当然不同,那些八卦和感情纠葛是官方人员很难问出一二的,只会出现在民间流传的小道消息中。 难道前辈看这种东西就不会不好意思嘛? 神无梦偷偷瞄他,终于捕捉到了他泛红的耳根。 搞什么嘛。 前辈也只是个才二十岁的大学生耶! “看神无梦干什么?” 前辈像是头顶有眼睛一样,头也不抬地继续问神无梦:“还想看?” 神无梦疯狂摇头。 在line上给他发消息:【不看了!!!】 注意到他点开聊天框的动作,神无梦请求道:【拜托前辈不要再提这件事啦!神无梦都是为了前辈才看的!】 这句话发出去神无梦就感觉到有点奇怪。 为了他看这种东西怎么想都不是很正经啊! 但前辈大概是感受到了神无梦快要具现化的尴尬,大发慈悲地在对话框里给神无梦回复了两个字:【了解。】 对于病人来说,情绪的起伏过于剧烈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神无梦的喉咙不仅没好,似乎还有更加疼痛的趋势。 在国外生病实在是一件麻烦事。 诸如布洛芬之类的药物还好,随便就能买到,但是病中的饮食实在是个问题。 不知道前辈昨天是怎么把那块披萨吃掉的,反正现在的神无梦想到披萨这类食物就感觉胃疼,只想吃一些温软的东西。 每当这种时候,神无梦就会憎恨起洛杉矶的外送软件和饮食习惯。 神无梦觉得头疼,但再不确定吃什么等会肯定饿得更难受,所以神无梦打开Google输入各种问题,诸如: 【生病时应该吃哪些食物?】 【发烧和喉咙痛的时候推荐吃什么?】 【粥怎么煮?】 【梨子汤怎么熬?】 ……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点,但是来到美国的这段时间神无梦并没有学会真正的做饭技能,最多只能煮一煮速食,最精通的厨房电器是微波炉,平时要么是应付一顿,要么是和朋友们出去吃。 公寓楼下那家sushi train都被神无梦吃出隐藏款了,积攒的盖章卡片甚至能换几顿免费的霸王餐。 在神无梦埋头苦苦搜索并且试图让大脑和手同时学会的时候,前辈合上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神无梦问道:“想吃什么?” 怎么这么问? 前辈难道是准备做午饭吗? 神无梦朝他眨眨眼睛,歪着头用眼神询问他。 “可以试试。” 他这样回答神无梦。 说话的时候,神无梦认真观察了一会前辈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模样,好像不管是推理还是做饭对他来说都是游刃有余的事 这种东西只要随便学学就能搞定。 神无梦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这样的话。 前辈从高中时期就独自在东京生活,大学之后虽然来了父母定居的洛杉矶,却也没有和家人住,而是独居在外。 从这一点推断,会做点简单的食物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但是…… 神无梦想了想只会煮速食拉面的自己和那两位除了外送就是外食的朋友,深深认识到从独居与否判断厨艺绝对是不准确的,或许前辈是个例外吧。 神无梦没有抱太大希望,然而在前辈询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点菜,把打好字的手机举到他面前。 ——【想吃茶碗蒸。】 前辈是发烧的病人,神无梦是喉咙痛的病人。 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他都比神无梦更加需要照顾,所以神无梦还是跟进了厨房,和前辈一起看着茶碗蒸的制作教程,然后分工合作。 电饭煲可以先开始煮饭,复杂一点的则需要按步骤进行。 这种体验既奇妙又好笑。 分明来了洛杉矶快要一年,但是神无梦很少在家里做菜,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全心投入去学习一道菜该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主要分为准备食材、放进碗里、放进蒸锅三个步骤。 神无梦自告奋勇地认领了搅拌鸡蛋液的任务,前辈接过了准备虾仁和切片菌菇的工作。 幸好这些材料前辈家的冰箱里面都有,可能因为它们的保鲜时间比较长吧。 鸡蛋是煮面不可或缺的美味伴侣,神无梦打鸡蛋的水平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不过搅鸡蛋液的本事就稍显拉垮了。 前辈的刀工看起来倒是不错,手起刀落就把一只香菇切成了片状,又在神无梦的强烈要求下多放了几个虾仁到碗里,然后过来检查神无梦的成果。 像神无梦和前辈这种不做饭的人家里厨房用品还是少了点,不然哪里用得着人力搅拌啊。 神无梦看着碗里勉强混合在一起的蛋液,拿着勺子去挑面上的浮末。 “下巴上沾到了。” 前辈指指神无梦的脸。 “嗯?”神无梦放下勺子,准备拿手机屏幕当镜子照一照,唇角却兀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前辈的拇指指腹从神无梦的嘴角划过,沿着一道斜线的轨迹蹭过了神无梦下巴上的那点蛋液,然后流畅无比地从身侧抽了张纸巾。 他表现得太自然了,神无梦却只能愣在原地望向他,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感到心脏狂跳,呼吸僵滞。 面前装着蛋液的碗被他端走,倒在虾仁和香菇片上面,然后去准备最后的调味料。 神无梦彻底没有活干了,但神无梦现在的脑袋也没工夫去做别的,搞清楚眼下的状况就已经很吃力了。 理智分析一下,前辈愿意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神无梦,愿意让神无梦留在他家里做自己的事情,愿意在吃饭时候问神无梦想吃什么然后动手试着做…… 这仅仅说是对学妹的照顾,会不会太超过了些? 但是前辈好像在这种方面就是很迟钝啊,在帮助旁人这件事上总是乐此不疲,不然也不会在校门口把不太熟悉的神无梦捡到威尼斯海滩,后来还在神无梦搬离homestay的时候帮神无梦找房子,又帮神无梦搬家。 神无梦无声叹了口气,忍不住看了眼正盯着称重器精准测量调料克重的前辈,他好像在做实验一样专注,连一点误差都不希望存在。 这样子的前辈好帅啊。 神无梦沉浸地欣赏两秒,惆怅的心情消失无踪,悄悄摸过手机,打开相机,偷拍了一张。 感谢美国版本的手机,快门键也可以做到无声,在侵犯前辈隐私的同时完美的保护住了神无梦的隐私。 ——如果神无梦没有被前辈抓包的话。 他的动作好灵活,借着身长腿长几乎在瞬间出现在神无梦的身后,然后看到了神无梦屏幕上正放大的他的侧脸。 放大照片欣赏是人之常情对吧? 神无梦只是做了千千万万普通人都会做的事…… 【抱歉。】 神无梦双手合十,朝前辈做口型,请求他的原谅。 “看来梦梦很喜欢神无梦的脸啊,” 前辈笑了下,没有说出让神无梦更加无地自容的话,接着道:“只剩最后一步放进锅里蒸了,去喝点水吧,你的嘴唇很干。” 嘴唇干燥=不好看。 这句话对美少女的杀伤力太大,神无梦瞬间待不住了,扭头冲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看了看神无梦的脸蛋。 生病的状态下有些憔悴,没有化妆,但皮肤状态还算不错,依然光滑白皙。 最满意的眼睛还是kirakira的,神无梦给了自己一个熟练度100%的wink。 接下来是前辈说的“嘴唇”,神无梦面带严肃地往下看,以假装挑剔实则包容的目光审判自己,然后在心里大喊。 前辈真是的! 嘴唇也不至于“很干”吧?只是有点泛白,又没有起皮! 算了。 怎么可能有人会对喜欢的女生说这种话啊,根本就是不懂少女心思的笨蛋侦探嘛! 郁闷起来的神无梦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找纸巾擦手的时候却注意到了一条有点眼熟的丝带。 是奶蓝色的绸带,两端有碎钻缀着,边缘有一圈提亮的白边。 它被绑在门后的挂钩上,打的蝴蝶结很漂亮,在顶灯下泛着溢彩流光。 一看就是女孩用的,神无梦以前有条一模一样的,因为是限量版甚至还是神无梦起早排队才买到的。 但问题是—— 前辈家里为什么会有女生的私人物品啊? 他总不会已经有暧昧对象了吧?! 看到里面的人名,降谷零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和那些人平时到底有多少来往啊?早上去那栋安全屋的时候,莱伊也是在和她打电话吧?在他面前连字都不愿意打,在别人那里还能忍着身体不适打电话。 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起对自己的态度变得这么差,之前好歹也知道递颗糖球,今天到她家里连杯水都没有。 降谷零甚至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不爽。 他憋着气向后靠,手顺势撑在沙发上,却感受到了和沙发面料不太相似的触感。 ——是一根银色长发。 第 64 章 攻略进度64% 银色发丝被降谷零拿在指间,神无梦立刻就注意到了。 头发的长度和她的差不多,但比她的更直,质感也更硬。几乎在看到的瞬间,神无梦就想起昨天晚上在沙发上和琴酒接吻的时候因为呼吸不过来所以扯了他的头发,原来她当时那么用力吗…… 只是想想都幻痛了,神无梦连忙把降谷零手上的头发夺过来,觉得扔进垃圾桶都不够稳妥,跑进洗手间扔进马桶冲掉才算是彻底销毁了罪证。 主要不是怕琴酒找她麻烦,实在是头发这种东西可以验DNA,留在公安卧底手里风险太大,她在这种时候还是很为琴酒考虑的嘛! 神无梦暗恋工藤前辈三年了。 从高中到大学,从帝丹到UICA,从东京到洛杉矶。 对于十九岁的神无梦来说,三年时间不算太长,但也绝对不是弹指过去的短暂时光,至少不该被轻描淡写随意揭过。 神无梦和他说不上陌生,更算不上亲密,也许勉强能定义为“朋友”,可对于交友广泛的工藤前辈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太过平平无奇的关系了。 有时候,神无梦也想过,或许在工藤前辈眼里,神无梦还是有点特别之处的。 比如外表好看、脑子不笨、气质还行…… 但幻想完神无梦又觉得自己实在肤浅,而工藤前辈显然不会像神无梦一样肤浅。 他绝对是智性恋的类型。 这是神无梦所坚定不移的。 才念高中的时候,工藤前辈的人气就相当高了。 哪怕是刚刚入学的神无梦,也在短短几日内就对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有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英俊、开朗、头脑聪明、热爱运动、家世出众…… 优点多到让人说上整个课间都说不完,就好像世界上再找不出来第二个这么出色的人。 但当时,神无梦只是微笑聆听着同桌的滔滔不绝,对于这位活在褒奖与赞美声中的少年并不关心,反倒觉得他过于张扬,到了让神无梦有些抵触的地步。 ——如果神无梦未曾见过他的话。 那是在神无梦十六岁那年的夏日祭。 神无梦不太喜欢参加这类人潮拥挤的活动,但又不擅长拒绝同桌的热情邀请,于是还是精心挑选了漂亮的浴衣,认真做好了妆发,准时打车前往约定地点。 夏日祭的活动年年相似:捞金鱼、气球枪、糖果画……还有最绚烂的烟火。 说来奇怪。 即便神无梦出行之前认为自己是难以拒绝才不得不来,但当神无梦站在热闹的人群中,感受着强烈的食物香味和沸腾人声,心中也会出现兴奋的感觉,连脸上都控制不住地绽出笑意。 四周人潮汹涌,神无梦担心挤乱了头发,又怕小孩手里的糖和冰淇淋蹭上衣服,全部注意力都在减少和陌生人无必要的接触上面。 当神无梦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知道随着人流到了哪里,同桌也失去了踪影。 神无梦试着打电话联系她,但大概是这里太过吵闹,同桌一直没有接听。 没有办法,神无梦只好给她短信留言,免得她想起神无梦时为神无梦担心。 参加夏日祭并不让神无梦多么期待,但既然出了门,神无梦也不希望自己错过传说中十年来最梦幻的烟花秀——不然总觉得对不起神无梦保护了一路的妆发衣饰。 只是再往人群里面挤绝非上策,所以神无梦停在指示牌前打开地图软件认真研究了两分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悬崖边是个绝佳的观景点。 但出于安全考虑,不会出现在夏日祭烟花秀的官方指引上。 其实神无梦在半路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条路对于穿着木屐的神无梦来说实在有些吃力。 可是让神无梦半途而废绝不可能,所以神无梦只好咬牙走完了后半程,勉强赶在了烟花秀开始之前。 小腿和脚趾都酸得让神无梦恨不得席地而坐,但神无梦并不想漂亮衣服沾上灰尘,毕竟神无梦还要穿着这身回家。 悬崖边的夜风很冷,对于消耗了大量体力的神无梦来说,却只能感觉到凉丝丝的惬意,连眼睛都忍不住眯起来。 为了烟花秀,附近的灯光几乎都熄灭了,只有很淡的月光照亮这里。 整个世界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朦胧之中,嶙峋的峭石、拍岸的海涛、闪烁的星光、缥缈的月季花香。 神无梦仰头望着天空,耐心又焦急地等待着第一簇烟花的升起,直到一道声音打破这片静谧。 “抱歉!请让一让!” 少年的声音清亮又仓促,但神无梦还是被吓了一跳。 就像一个人走夜路的恐怖程度远小于身后有人的情况,神无梦的脑海内闪过各种各样的都市怪谈,但僵硬的双腿却没办法做出反应。 好在对方也没打算神无梦能够给出任何配合,那道裹挟着剧烈风声的抛物线贴着神无梦的身侧而过,紧接着神无梦被扑倒在地。 天旋地转。 神无梦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身体撞在地上的痛感来得迟缓,神无梦首先感受到的是垫在脑后的温热掌心,还有半环在肩背处的那条手臂。 神无梦应该是害怕的。 大晚上被一个陌生异性压在地上。 但也许是这种被抱着的样子太过接近“保护”,所以神无梦奇异地没有恐慌,反而多了几分因为拥有底气而带来的恼怒。 神无梦挣扎着从男生的怀里抬起头,连要怎么质问他都想好了,但正上方的天空却猛地绽开烟花,绚烂而夸张地点亮了整块夜幕。 不—— 除此之外,除了接二连三升空的烟花之外,神无梦终于反应过来之前擦身而过的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一枚炸弹。 它爆发出了与柔美烟花截然不同的巨大能量,在抛物线的最高点炸开、解离、飞溅、下坠。 而倒霉的、莽撞的、强行把头抬起的神无梦不可避免地为这些行为付出了代价。 风沙……或者是材料碎片,那些锋利的尖角刮蹭过神无梦的脸颊,留下了细小、几不可见的痕迹。 皮肤被划破,淡淡的红色血液渗出,是很浅的伤口,连血珠都凝不出。 貌似和死神擦肩而过了。 神无梦恍惚着去看还捧着神无梦的脑袋的人。 背景的烟火不断,成为了这里唯一的光源,也让神无梦终于能够看清楚他的脸。 是个很帅的男生,皮肤很白,鼻梁很挺,蓝眼睛很特别,也很好看。 看起来和神无梦差不多大,但目光却很坚定,仿佛有火装在里面,和班级里的同龄人一点也不一样。 如果一定要形容这张脸对神无梦的杀伤力…… 神无梦是说,刚才的所有不满都在这个瞬间一笔勾销了。 好吧。 这种说辞有些太不讲道理。 因为神无梦已经从这一系列状况中推断出了来龙去脉,比如那枚炸弹是由这位少年带来的,他也是为了保护神无梦才会扑倒神无梦。 至于如果他不过来那么神无梦根本不会面对危险这种事情——处于心动中的少女是不可能有这种念头的。 “没事吧?” 神无梦听他这么问道。 离得太近了,以至于那道声音仿佛沿着神无梦的耳道淌进来,让神无梦本来就僵住的身体更加发麻,迟钝得像是刚做完复健的病人。 眼前的少年很利落地起身,将神无梦从地上拉起来,解释道:“事出紧急,神无梦没想到这里还有游客。” 他看人的时候目光诚挚,不要说责怪他,神无梦连凶一点的语气都找不出来。 神无梦长时间的沉默让他担心,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神无梦忽略了身上那些被撞疼的地方,下意识道,“但浴衣弄脏了。” 可能这句话属实有些犯蠢,因为他愣了半秒,又突然捧腹大笑起来,额前的碎发都在漫天璀璨之下晃动。 神无梦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他与生俱来的感染力太过惊人,总之神无梦好像是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也跟着他一起,勉为其难地弯了弯眼睛。 那时候神无梦就想。 糟糕,神无梦忘不掉他了。 哪怕过去整整三年,那一夜的烟火、风声、树影和石砾都在记忆之中褪色,神无梦也始终记得少年那时胜过烟花的灿烂笑容,那双胜过宝石的湛蓝瞳孔,还有残留在神无梦身上的炙热体温。 他仿佛这段回忆之中的锚点,所有的一切都自他发散,又尽数收拢于他。 脸颊、手背,包括骨节处的擦伤淤痕随着时间愈合淡去,但它们却始终纠缠着神无梦,成为另一道融进躯壳之中的痕迹。 长久不息。 他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 不管是神无梦之后的体检还是神无梦的浴衣都愿意给出经济赔偿,但神无梦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热衷于占人便宜的类型,况且他手臂上的伤痕比神无梦全身上下加起来的还要严重,神无梦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拒绝。 尽管如此,神无梦认为交换姓名和联系方式也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然而他的忙碌程度远超神无梦的预料。 因为在神无梦声称不需要任何赔偿之后,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需要立刻赶往某处,紧迫到没有一点闲聊的时间。 当然,他也没有必要和身为路人的神无梦闲聊 “神无梦先走了。” 他看起来对这类临时出现的意外已经游刃有余,不管是挂断电话还是和神无梦道别都行云流水,像是做过无数次。 神无梦很少主动进行任何社交,但神无梦从不认为神无梦不擅长社交。 可是那种陌生的悸动心情实在让神无梦有些难以应对,询问联系方式之类的话也都卡在喉咙里,只能慢半拍一般地点头应声:“好。” “对了。”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走出两步,又回头看神无梦:“神无梦叫工藤新一,如果后续需要任何帮助或者赔偿,都可以来帝丹二年(B)班找神无梦,神无梦会负责的。” 夜风将他的发梢扬起,又随着他奔向远处。 就像那块雪白的衣角,从神无梦的眼前消失,落进了神无梦的心里。 没来得及把神无梦的名字告诉他。 这是神无梦当时唯一的遗憾。 神无梦和工藤前辈的初遇就是这样。 说不上有多么轰轰烈烈,但确确实实令神无梦终生难忘。 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吧。 只是神无梦的拖延症太厉害了,做决定之前也总是畏首畏尾,以至于等神无梦了解完工藤前辈的全部信息决定去告白的时候,他已经不来学校了。 据老师说他是办理了休学,不过校内都传言他是卷入案件失踪,可无论是哪种原因,神无梦的情书和告白都不得不推迟,藏在抽屉里,藏在心里。 藏了三年。 有些事情在他的心里已经不言而喻。 心口那簇细小的火星仿佛在瞬间膨胀成汹涌的火焰,降谷零在毫无缘由的不满过去之后才开始思考该怎样告诉hiro,是如实交代还是彻底隐瞒。 可如果直说,不就证明他没做到幼驯染的托付,没有照顾好那个女人吗? 所以要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吗?让这个消息结束在他这里。 该死! 怎么有一种在帮着这个女人欺骗幼驯染的愧疚感,简直是在当她的共犯啊! 金发黑皮的男人皱着眉,用力关上烧水壶的盖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第 65 章 攻略进度65% 东京市区内一仓库发生粉尘爆炸并有一人死亡的事情原本只是作为一起事故处理,但在发现那具焦尸身上有枪伤之后就变了性质,更接近于杀人之后毁尸灭迹。 尸体被警视厅带走,案件由搜查一课负责。 但等到松田阵平了解完整个爆炸的前因后果,却被告知这起案件移交公安,包括尸体也被转移至公安部门的法医进行检验,案件负责人正是白鸟任三郎在大厅里对他谈起的藤森景。 那位不到三十就任职警视职位的公安警官。 回家的路上还算平静,除了神无梦突发奇想试了一下低空飘行然后被抓了回来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而且拜她的不安分所赐,两人又得到了一个新的发现——离开工藤宅后,她不能和工藤新一离得太远,极限距离大概在十五米左右,否则又会出现那种阻挡她脚步的透明屏障,让她没办法穿过。 神无梦倒不太在意这一点,但她觉得这很影响工藤新一的生活,苦着脸说道:“以后我出门都要找新一了,如果新一感到麻烦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噢!” “不会。” 到了家门口,工藤新一抓着她的手腕把悬在半空的她往下拽了一点,然后示意她拿头发试试能不能直接进门。 最近为了出门被烧掉了不少头发,神无梦觉得自己得省着点用。 她精挑细选出两根头发往敞开的门里塞,和出门时候各种阻碍不同,回去的时候半点滞涩感都没有,如同她的家一样对她敞开了怀抱,欢迎着她的回来。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她一个跨步就飘了进去,配合地等着工藤新一关门换鞋洗手,然后跟着他去开阔的会客厅。 “新一……” 她回过头,朝身后的少年发动眼神攻势。 毕竟是特意给她买的蛋糕,所以新一肯定会负责到底,让她能够把蛋糕们吃进嘴巴里面的! 神无梦笃定地想到。 工藤新一的确打算帮助她,他把沙发上的靠枕推到一边,坐好之后对她说道:“上来。” “啊?” 神无梦盯着换上居家服的少年看了一会,觉得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朝他确认道:“不是把我的嘴巴实体化吗?” “然后食物掉在地板上等我拖地吗?”工藤新一没有催她,陈述道,“先让你的身体都恢复。” 神无梦想了想,认为他说得很对,飞快地飘到他跟前,试图挑选出一个合适的姿势,让两个人的接触面积最大,而且还不能影响她吃蛋糕。 在比划过后,她选择窝进少年的怀里,让自己的背部和他的胸膛贴在一起,这种将她环起来的姿势可以让她的躯干都凝实,至于四肢—— 他的两条腿是岔开的,所以留了一块沙发区域让她坐下,但这样会导致她的双腿也被他的腿拢住,就像整个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神无梦试着挪了挪,想要再稍微调整一下角度,但肩膀却被身后的少年按住,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别乱动了。”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造成了怎样的摩擦,神无梦没有反抗,只是思考了一会,看着自己不得动弹的双腿极具探索精神地出声问道:“吃东西应该用不到腿吧?” 只要让食物能够从她的食管经过滑到胃里就好。 工藤新一平静地回答她:“上半身都恢复正常了,只有腿还是透明的样子会很奇怪。” 说的也对,虽然她自己已经习惯了这副灵魂体的状态,但是也得考虑其他人的视觉感受。 神无梦很快地接受了这个说辞,还配合地和他靠得更近,免得因为距离的缘故导致四肢若隐若现——物理意义上的若隐若现。 但紧接着又有了新的问题,她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去端住蛋糕碟子。 如果要让她的手掌具现化,只能让工藤新一握着自己的手去拿叉子,可这样子很像是在教小朋友使用餐具,神无梦认为还不如让他喂自己吃——在对方没有意见的情况下。 工藤新一在打包蛋糕的时候就做好了喂她的准备,他的手很长,去够茶几上的蛋糕毫不费力,朝怀里的少女问道:“先吃哪块?” 神无梦早就做出了决定:“草莓的!” 那块草莓蛋糕是她刚进咖啡厅就一眼看到的,切角的正中心是一颗饱满欲滴的草莓,为了提高观赏性,草莓蒂上面的绿色叶子还没有被摘下,显得更加新鲜。 工藤新一读懂了她的表情,直接将蛋糕顶端的那颗草莓叉起来,将叶子摘掉之后递到了她的唇边。 感觉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被这么喂食过了,神无梦原本有些不自在,但她又很快为两人的情形找到合适的类比。 就像医生看待自己的病人只是骨骼和皮肉一样,估计她在工藤新一眼里也只是需要被帮助的对象,而抱住她是帮忙的方式。 说服了自己,神无梦更加心安理得起来,她张口把草莓整个吃了进去,尝到的味道是与外表不完全相符的酸涩,让她忍不住皱了皱脸,但还是把它吃完了。 既草莓之后,叉子上又被无缝衔接了绵软的蛋糕,淡粉色的奶油和浅黄色的蛋糕胚散发出黏腻的香味,对拥有了嗅觉的她具有超乎寻常的诱惑力。 蛋糕甜度适中,口感十分细腻,夹层还有细碎的草莓果肉,神无梦吃了一口就没办法停下来,而且对方喂食的速度和她的咀嚼速度几乎保持一致,偶尔还会换上插好吸管的橙汁避免她吃得太干,真的贴心到她想要就这样待一辈子。 还是工藤新一率先停止了动作,和她商量道:“换一块吧?” 神无梦看一眼还剩下半块的草莓蛋糕:“还没吃完啊。” “别的不尝尝吗?”工藤新一端起另一块蛋糕,“不是为了冰淇凌蛋糕才赶回来的吗?” “好吧。”神无梦很快被他说服,短暂的对话间隙又被喂了两口蛋糕,但还是坚持道,“先把会融化的吃完,最后再把草莓蛋糕吃掉。” 从她要求自己打包柠檬派和咖啡这点就能推测出她对于食物的珍惜,工藤新一估计她真的会做出把八块蛋糕都吃完的事情,开口道:“剩下的我会吃掉。” “欸?” 神无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新一喜欢吃这些蛋糕吗?我以为你会觉得太甜了。” 工藤新一反问她道:“我只可以喜欢吃柠檬派吗?” 他的语调平和,甚至还掺了几分笑意,但神无梦直觉这句话是带有攻击意味的,只是并非对她而来。 她也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了深刻的反思之中,她对工藤新一的了解似乎仅限于那些人造的资料,而一个人本来就不可能只喜欢一种食物,她也并不知道对方除了柠檬派之外还偏好什么,又厌恶什么。 可没有人是被局限在一纸资料之内的。 想到这里,神无梦更加自责,转过头去看他,愧疚道:“对不起,是我不够了解新一,我以后会更加注意新一的喜好的!” 她道歉的时候也满脸真诚,是令人完全无法责怪的模样,眼眸还是通透明亮的,却又很柔软,仿佛只要他表露出一点失落就会为他染上更加强烈的情绪,会绞尽脑汁安慰他,想方设法得到他的谅解。 像不谙世事的小动物一样做些笨拙又惹人心软的举动,不断地示好,不断地释放善意,却会忽视潜在的危险,浑然不觉地踩进刷着一层蜜糖的黑暗陷阱里,或许连求救对象都会弄错。 工藤新一的语气温和:“那就从现在开始了解我吧。” 他注视着少女瞬间变得感动的表情,将手中的叉子换个方向握住,空出来的拇指指腹自然地从她的唇角擦过,残留的滑腻奶油沾在了他的手指上面,接着又被送到了她的嘴边。 像刚才喂她吃的每一口蛋糕一样,形成了肌肉记忆的嘴巴下意识地张开,舌头也在上面舔了一下,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神无梦才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等等,他怎么没用叉子? 所以她舔到的是他的手指吗? 神无梦惊得睁大了眼睛,奶油的甜味不顾她心情地在口腔里面化开,那根被碰到的手指也重新拿好叉子,让她一时间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反应太大,把对方眼里简单的喂食动作赋予了太多的含义。 没等她想明白,开始发热的身体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神无梦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是因为刚才的接触而导致的情绪起伏,但逐渐的,她感觉到一股看不见的能量从口腔沿着食管进入了体内,和吃掉的蛋糕一起分解成了无数光点散开,就像把她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面,舒适而惬意。 难道身为灵魂体的她其实是需要保持进食的吗?需要及时补充能量才能够继续存活? 震惊之下,神无梦的心里升起这个念头。 她看向茶几上的蛋糕,都吃了快一半了,但身体发生的变化却是在某个瞬间出现的。 “新一。” 神无梦有了猜测,抓住少年拿着叉子的手,提出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请求:“我可以再碰一下你的手指吗?用嘴巴。” 她的反应和预料之中的害羞实在相差甚远,工藤新一放弃推理她的想法,直接问道:“为什么?” 少女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地看着他,用单纯的语气说出了更加了不得的话,音调甚至有些惊喜:“新一,我刚才好像被补魔了耶!” 即便是自觉面对过许多风浪的工藤新一,这时也被她一句话弄得哑然:“……嗯?” 神无梦以为他是没听懂这个词,详细解释了一遍:“就是我舔到你的手指之后,忽然觉得身体多了好多能量,连吃掉的蛋糕都被转化了,所以和新一接触说不定可以补充我的灵魂体能量!”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指不放,仰视着他的澄澈瞳孔一丝杂念都没有,眼巴巴的样子可爱到让工藤新一根本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只能庆幸自己是认真洗过手的,妥协道:“你试吧。” 怎么会在和她相处的时候联想到警校时的生活,怎么会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懈到了回忆往事的程度…… 降谷零的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少女。 心脏因为方才的懈怠感到后怕于是跳得飞快,可思绪却在这个瞬间清明许多。 怀揣着坚定信念与必死决心接受卧底任务的年轻公安终于意识到,之所以他没办法在她面前装出安室透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并非因为他习惯了用波本的面孔对待她,而是因为—— 早在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在她的面前,就忘记了伪装。 第 66 章 攻略进度66%|含8k营养液加更 在警视厅整整待了一天,仓库被烧得彻底,半点线索都没有,只能想办法通过其他途径取得进展。 诸伏景光知道这件事和组织有关,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是组织成员干的,他们不可能调查出什么信息来。 早上他从风见裕也那里得知了zero的消息,也了解到那间仓库会是组织之后某个任务的交易地点,或许能有机会顺藤摸瓜出某些其他事情,就算只是查出来和组织有所勾结的企业也是好事。 查询资料的时候最耗费时间,只要有一丝关联,他们都得把大段大段的文字阅读完毕,找出其中可能存在的关键信息。 坏消息,这里是酒窖,温度超级低。 好消息,这里是酒窖,玻璃瓶制的酒可以被弄碎割断绳子。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得先有个人把自己身上的绳子割断,再去救另一个人。 但是因为视野的缺失,划伤手是很难避免的。 和柯南比起来,好歹神无梦也算是个大人,这种责任当然得由神无梦来承担,所以神无梦强硬制止了柯南背着身捡碎片的动作,自己在黑暗里呲牙咧嘴地把绳子割断,搞得一手的伤。 神无梦把绳子从手腕上甩掉,凑到柯南那里去帮他弄断他身后的绳子。 光线昏暗,冷得发僵又受伤的手指不太灵活,玻璃碎片也极不规则,一下没握住就从神无梦的手上掉下去,在那孩子的手腕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神无梦没想到这种关头神无梦都能这么笨手笨脚,连忙把碎片捡起来,加快了割断绳子的速度,关心道:“抱歉!没事吧?” “没关系。” 柯南动都没动一下,好像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可能是温度太低了,也可能是不想让神无梦愧疚。 松开了束缚,神无梦抓着他的手腕凑到眼前仔细打量一会:“好像有点渗血。” 手碰到一起的时候有种冰块聚会的感觉,神无梦意识到神无梦们不能长时间待在这种低温环境里。 早知道就不因为别墅里面开了暖气就脱掉羽绒服了,说不定还能发挥一下它的作用。 神无梦叹一口气,却也知道懊恼是没有意义的。 神无梦捧着小朋友的两只小手,对着他的掌心哈气,试图暖和一点。 “……不、不用这样!” 那孩子反应很大,忙不迭就要把手抽出来,却不慎蹭到神无梦手上的伤口,惹得神无梦呼痛。 “对不起!”他道歉很快,行动力更强,朝神无梦说道,“小想姐姐,神无梦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地下酒窖的大门被锁死,以神无梦和柯南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打开。 手机之类的工具不知道是掉在半路还是被凶手拿走了,联系外界也不可能。 在这种地狱环境里,柯南又陷入了思考,托着下巴不出声。 神无梦还记得要保持神无梦们的体温不再散失,强行把他抱在了怀里,靠在角落坐着,减少能量的消耗。 他想要挣扎,但大概是知道别无他法,最后还是乖乖地不乱动了。 小孩子的体温变化很快,被神无梦裹起来之后就逐渐变得暖和——当然,是相比之前。 他的温度又反过来温暖神无梦,但只是聊胜于无。 神无梦想把他抱紧一点,不过神无梦的力气越来越小,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轻了:“柯南,神无梦会死吗?” 或许是这个话题对于孩子来说太可怕,他的反应很激烈,大声告诉神无梦道:“绝对不会!神无梦们会活下去的!” 实在是太冷了,神无梦的动作也迟钝了些,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也是,毕竟你才七岁,一定要活下去才行。” “……什么?” 小孩子大概都是这么敏锐,他的语气更加着急:“不要放弃啊!不要在这里放弃!” 神无梦没办法跟着他去说这些增加信心的话了,黑暗低温的环境正在摧毁神无梦的心理防线,还有那具匆匆一瞥、但留在神无梦记忆中的尸体模样。 如果遇上了这么变态的杀人魔,好像死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 不过神无梦明明没做过什么坏事,也没和谁结仇,和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连拒绝都客客气气的。 难道爱拍照也是错吗? 唉。神无梦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说“神无梦没有不高兴”之类的谎话,但前辈的提议太让神无梦心动,神无梦根本没办法进行任何伪装,只能抿着唇点点头。 而且,要说前辈这样的人会哄人,神无梦还真是有点好奇欸! “在凶手落网之前,案件信息都需要保密。” 他俯身将隔在神无梦们中间的电脑合上,对神无梦说道:“但神无梦留在家里并不完全是为了计划。” 神无梦隐约察觉到他接下来的话,在加速的心跳中不由自主地追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神无梦记得梦梦之前说——”他湛蓝的瞳孔中闪着夺目的光泽,注视着神无梦的眼睛继续道,“想和神无梦待在一起,不是吗?” 那是有次晚餐遇到案件时神无梦对前辈说的话,但神无梦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再次提起,尤其还说得这么、这么暧昧。 神无梦忍不住朝后仰,沙发靠背都被压得稍稍凹陷,小声嘟囔道:“前辈竟然也会说这种花言巧语……” 他的眼睛太亮了,多看两眼好像能把神无梦吸进去,神无梦根本不敢和他对视,视线飘忽地落在他的下巴上:“再说了,用神无梦说过的话来回答神无梦是犯规吧!” 被神无梦拆穿,前辈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把头又低了点,强行让神无梦看他。 有种高中时期恶劣的男生同桌的感觉,闹别扭了非要凑到你的面前来让你看着他,然后又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逗你。 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淡淡的阴影落在鼻骨的位置,连睫毛都在眼下映出纤长的痕迹,配上他脸上的笑容简直让神无梦窒息。 好吧。 神无梦认输,毕竟神无梦高中时可没遇到过这么帅气的同桌。 就在神无梦打算开口放过前辈的时候,他伸出食指点了点神无梦的唇角,问道:“那有开心一些吗?” 好像有光线从他的动作间散开,直直往神无梦的心脏里闯,在那片湿润的土壤里种下鲜花,让它萌芽,让它盛放。 就算是再厉害的演员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控制住脸上的笑容,神无梦看到前辈那双瞳孔里倒映着的女生面孔。 ——是心动的表情。 神无梦好像一直没有说过为什么会喜欢上前辈。 诚然,前辈很帅气,很聪明,用尽世界上所有的褒义词去赞美也不为过,但真正吸引到神无梦的,是待在他身边就好像什么都不用害怕的稳定和安心的感觉。 很多人都觉得身为侦探的前辈来去如风,从来不会停在原地,就像航行在海上的船,始终向着着浪涛最大的那片海域,无论如何都不会靠岸。 而在这样的自由、这样的随心所欲之下,神无梦看到的是前辈强大、坚定、不被外力改变的心。 人总是难以自制地去追求自己所缺少的东西,前辈的这种心态是神无梦无论如何都无法拥有的。 从他第一次出现在神无梦面前,毫不犹豫地把炸弹往海里扔,又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带过的时候神无梦就知道了,前辈是个能够面不改色地应对任何意外状况的人。 换成是神无梦,肯定在看到炸弹倒计时的一瞬间就崩溃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吧,更别提自己一个人去处理炸弹,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顾路人的情绪,甚至记得善后。 那一刻神无梦就对前辈十分好奇,想要更了解他一些,可在了解他过去的推理和破获的案件之后又更加好奇,想知道他的成长经历,他的生活习惯,他的思维方式。 想去听他推理分析时的逻辑思考,想去看他与生俱来般的意气风发,想近距离感受他的光洒在身上。 想靠近他,想站在他的身边。 就像神无梦第二次遇到前辈的时候那样。 高中时期,前辈一直处于休学之中,据说只偶尔会回校一趟,神无梦从来没有遇见过。 所以高二那年,在闹市区看到容貌像是前辈的男生,神无梦的第一反应是认错人了。 他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如果不是擦身而过时神无梦刚好抬眼,可能也会直接错过。 但既然见到了一个可能是前辈的人从神无梦身边经过,不论如何神无梦都得跟上去确认一番,哪怕神无梦还没做好在这种地方告白的打算也是一样的。 他的腿好长,走得好快,光是跟上去神无梦都有点吃力。 因为不确定对方的身份,神无梦不好意思在大街上直接叫出他的名字,想着离得近一些再说,然后就看到他走进一家五星级酒店。 ……应该是认错人了。 神无梦是这么想的,毕竟身为高中生的工藤前辈光天化日之下走进酒店还是有些不合适吧,尤其在他戴着鸭舌帽遮掩面容的前提下。 不过神无梦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跟了上去,还在电梯关门前闪身进去,借着电梯的反射材质偷偷打量身后的人。 距离上次见到前辈都过去一年多了,凭借身形根本不可能认得出来啊! 神无梦在心里暗暗着急。 就在神无梦给自己做心理准备打算直接问他的时候,他先一步开口:“从刚才开始就跟着神无梦,是有什么事?” “啊……”这句话打乱了神无梦的所有节奏,神无梦也顾不上组织语言了,转身面向他直接道,“请问是工藤前辈吗?” 听到神无梦的问题,那少年抬了抬帽檐,目光落在神无梦的脸上停了一会,回答道:“你认错了。” 之前还有点怀疑,但是看到他鸭舌帽下的整张脸,加上他的声音和语调,神无梦保证神无梦没有认错。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总之每个人说话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虽然只和工藤前辈打过一次交道,但他那种利落的说话语气绝对是难以模仿的。 神无梦坚信自己的判断,还用突然上线的大脑考虑了一番他这么做的原因,福至心灵道:“工藤前辈是在隐瞒身份做什么调查吗?神无梦——” 电梯角落是有摄像头的,神无梦及时住嘴,凑到他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有什么是神无梦可以帮忙的吗,前辈?” 电梯门突然开了,神无梦回过头,才发现已经到了顶层。 “要——”出去吗? 神无梦以为这是工藤前辈的目的地,正要问他,却忽然被他往旁边一拉,后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有个人走了进来,但神无梦是背对着的,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男是女,年龄多大。 不过神无梦也不关心陌生人,只是对前辈的举动有些困惑。 他半分钟前还表示神无梦认错人了,可现在却拽着神无梦的手臂把神无梦拉到电梯角落,似乎在刻意制造神无梦们关系很亲密的假象,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考虑到前辈的侦探身份,神无梦想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也没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追问,只是以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然后看到他几不可见地朝神无梦摇头。 啊。 刚才进电梯的那个人肯定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神无梦意识到了这一点。 电梯又一次停了,前辈领着神无梦走出电梯,几乎全程把神无梦的视线挡着,没让神无梦和那个陌生人有任何的接触。 神无梦也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在这种明显能感觉到紧绷的气氛下绝对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乖乖地跟着前辈往外走。 前辈低着头,口中叮嘱神无梦道:“一会神无梦带你穿过走廊,你绕到另一个电梯,坐到大厅然后直接离开,知道吗?” 他似乎还没说完,但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赤井先生?”前辈的面色凝重,又看了神无梦一眼,像是在考虑接下来的内容能不能让神无梦听到,“神无梦正赶过去,应该能阻止。”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的眉头皱起来,语气也重了些:“不行,就算神无梦的身份暴露,也不能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神无梦想这句“无辜的人”是在说神无梦。 “有什么是神无梦可以帮忙的吗?” 神无梦再一次问道。 工藤前辈最终还是向神无梦承认了他的身份。 他说他正在调查一起很重要的案件,不能够用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刚才电梯里的人也是案件的嫌疑人之一,所以才会避免那人和神无梦发生交集。 这起案件中的罪犯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调查过程中必须处处小心,而他出现在这个酒店的原因是有位住在这里的议员是对方的击杀目标,他在想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时间紧急,前辈三言两语交代完这些,神无梦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确认道:“所以神无梦只要想办法把那位议员引出来就行?” 前辈把最危险的信息告诉神无梦:“但有狙击手瞄准这间房,随时可能会开枪。” “可前辈不自证身份就无法取得议员的信任,自证身份又会暴露在罪犯眼中,是这样没错吧?” 神无梦知道前辈是别无他法才会对神无梦说这些内情的,很快做出决定:“神无梦会让那位议员从房间里出来的。” 前辈再一次向神无梦强调:“这个行动很危险。” “神无梦只是站在房间门口,而且对方想要击杀的只是那位议员。”神无梦虽然不太了解这类知识,但以神无梦浅薄的常识推测,“狙击手也不可能同时开两枪吧,所以他优先会朝议员开枪,而神无梦会在他二次瞄准的时候逃跑。” “的确只有一位狙击手。” 前辈在转角停下脚步。他抿抿唇,将鸭舌帽取下,戴在了神无梦的头上,说道:“就是对面这间。” 把那位议员骗出来比神无梦预想的还要顺利,因为他上周恰好有到帝丹高中做一个演讲,而神无梦身为新闻社的成员去采访了他,他对神无梦还有一些印象。 不过那位狙击手也十分果决,瞄准的红点在议员抽出房卡的时候恰好落在他的后心,也在呼吸间就射出了子弹。 好在早有准备的神无梦及时注意到了,拼命扯了他一把,子弹堪堪从议员的手臂擦过,射进了雪白的墙面。 神无梦的任务完成了,也不用再费心用什么借口说服那位议员赶紧离开,因为他逃跑的念头比起在场的神无梦和前辈还要强烈。 前辈拨了个号码,还是之前的那位“赤井先生”,接着就有人将议员接走,只剩下神无梦们两个留在安全通道里。 他看起来不太高兴,脸色沉得可怕,把鸭舌帽拿回去之后就开始批评神无梦:“被狙击枪瞄准的时候擅自行动很危险,还说不定会把你暴露在狙击范围之内。” 确实有点。 看到子弹在墙体内旋转的时候神无梦心脏都停跳了。 “但神无梦们的目标不就是阻止议员的死吗?结果是圆满的嘛!”神无梦朝前辈眨眨眼,笑着自夸道,“而且神无梦觉得神无梦刚才超级英勇,超级正义耶!” “……真是输给你了。” 他有些无奈,然后朝神无梦报了一串数字,接着道:“这是神无梦的号码,神无梦不能在这里久留,有什么事给神无梦发信息吧。” “欸?” 神无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朝着耳麦又说了什么,然后朝神无梦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外跑去。 什么啊…… 前辈好像每次都这样,事情办完就离开,举重若轻的态度搞得神无梦无所适从。 神无梦盯着戴着鸭舌帽的少年背影,心里吐槽道:要是神无梦根本记不住这串数字该怎么办啊…… “呜……” 神无梦的手真的好痛,背在身后割绳子的时候划了好多道口子,密密麻麻地刺着神无梦的神经。 之前还能勉强忍住,但是被他这么一捏,身体的疼痛和心理的压力瞬间朝神无梦涌来,神无梦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一松就崩溃起来,眼泪也从眼眶冲出。 “怎么……”柯南估计没见过大人在自己的面前哭,手足无措地帮神无梦擦眼泪,“别哭啊,小想姐姐!” 人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呢? 反正神无梦做不到。 尤其在有人安慰神无梦的时候,神无梦觉得更加难过,连默默掉眼泪都做不到,哭声变得更大。 “不要哭啊……” 柯南的语气无奈到了极点,劝神无梦道:“这种环境要保持住身体的热量,哭得太厉害会影响呼吸和心脏供能,对存活没有帮助的。” 听完他的劝解,神无梦的确有些哭不下去了。 “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 神无梦也不太理智了,连小孩子都责怪:“反正活不了了,还不让神无梦哭一会吗?还不是柯南你要提‘家人’什么的,神无梦妈妈知道神无梦死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柯南没有向神无梦一样迁怒,依然坚强地给神无梦打气:“所以要坚持活下去啊!” 柯南这个小鬼好像真的知道怎么说服神无梦了,因为他没有再说想办法出去的事,而是顺着神无梦的思路说道:“那就更不要哭了啊,不然只能留下一张红肿着眼睛的脸,小想姐姐肯定接受不了吧?” 好吧,他赢了。 神无梦安静了一会,又问道:“小孩子的身体在这种环境可以坚持久一点吗?” 柯南果然知道答案:“不一定。小孩子只是基础体温高,但抵御寒冷的皮下脂肪很薄。” “所以只要多穿点就好了吧。那等神无梦死了,柯南把神无梦的衣服都脱下来裹在自己身上吧,毕竟不可能抱着尸体取暖。”神无梦的语气平淡,叮嘱道,“这样也许能够撑得更久一些,熬到被人救也说不定。” 可能这番话太吓人了,柯南的语气严肃得都不像个小孩子了:“小想姐姐!就是事情糟到无可再糟的地步,总还是有路可以走的!”* 都到了这种关头,神无梦可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听心灵鸡汤,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去了解这孩子的书单。 当然,神无梦也没有再和他争执。 神无梦把用来绑头发的丝带解下来,披散的头发也聊胜于无地保温了些。 这条丝带还是在出行前特意去买的呢,就想今天能以最漂亮的状态出现,万一遇到工藤前辈也说不定。 算了,以最漂亮的状态死掉也不是不能接受。 神无梦把丝带缠在柯南的手腕上,恰好包住那道被神无梦失手弄出来的划痕,认真道:“这就算是神无梦的遗物好了,柯南要带着神无梦的份撑下去啊!” 柯南可能已经被神无梦的情绪转折弄得晕头转向了,也顾不上节省能量,张口就是一连串的话:“小想姐姐!刚才你还说妈妈知道死讯会伤心,而且、而且死了如果没有衣服也会很丑啊!还是漂漂亮亮地活下去才更好吧!” “什么啊,就算是尸体神无梦也是最漂亮的那具!” 地下酒窖一点杂音都没有,所以神无梦清楚地听见了柯南的叹息声。 “姐姐不是来找新一哥哥的吗?”柯南说起神无梦白天就交代过的事情,“其实神无梦认识新一哥哥,如果能从这里出去,神无梦就把联系方式给你。” “所以要努力——”他的话说到一半,兀地转折,惊讶地喊了一声神无梦的名字,“小想姐姐!” 神无梦被他吓了一跳,差点要以为是这里有什么虫子:“怎么了?” “丝带在飘。”柯南那双明亮的眼眸紧紧盯着手腕上垂下的丝带,没一会就扭头看向神无梦,“有风!” 这间屋子昏暗到不行,至少神无梦没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但神无梦还是相信了他的话,也调动神无梦僵住的思维转了转,回答道:“这里还有一个门?” 柯南已经行动起来。 他从神无梦的怀里离开,目的性极强地走到贴墙的位置,然后蹲下来敲了敲。 是一个通风口。 因为光线的原因和周围墙面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那点微弱的风,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挡板“哐”的一声砸在地上,窄小的入口展露在神无梦们眼前。 最多只能容纳体型幼小的孩子通过。 朝里望去一片漆黑,没人能猜得准通向哪里。 但柯南不假思索往里钻:“神无梦去看看。” 神无梦没有阻止他,同意道:“试试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别灰心啊,小想姐姐!” 他的语气又焦急起来:“相信神无梦,神无梦一定能救你。千万要坚持住啊!” 神无梦勉强解决了吃饭问题,打起精神思考了一会正事。 想到赤井秀一正尽心尽力帮她解决流浪汉的难题,她投桃报李地点进【久治电子】的官网,认真研究了一遍下周要进行的比赛流程,又给弘树发了封邮件。 虽然对方年纪很小,但心智很成熟,在寻求帮助的时候还是得正式一点发出邀请,小朋友也是需要给予充足的诚意的嘛! 旁边开着充当背景音的电视正轮番报道着仓库爆炸的案件,目暮警部被推出来当作警方的发言人,神无梦瞟了一眼,从画面角落看到了风见裕也的身影,猜测是公安也参与其中。 难怪降谷零跑到她家里来,但就算他知道是基尔动手杀的人,难道还能把基尔举报了吗?被烧成灰的仓库绝对不存在一点证据。 只是不知道案件如果没办法解决的话,会不会对目暮警部的前途有什么影响,虽然她只与对方有过几面之缘,可如果算上童年回忆的话,这位警部可是相当亲切的啊。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手机突然传来短信的提示音,发件人是那位一周没联系过的新搭档——宾加。 第 67 章 攻略进度67% 短信简洁明了,从内容上来看,宾加应该不是个聒噪的人,也没有做出直接打她电话这样的举动,神无梦对他的观感又好了几分——至于他男扮女装的爱好,她并不认为和他只是同事关系的自己有置喙的权力。 神无梦看一眼日历,宴会时间在周六晚上,她那天没有安排,确实可以提供帮助。 她可以直接和乌丸莲耶沟通,不管是朗姆还是琴酒都没有权力给她分配工作,所以哪怕搭档被安排了任务,她也依然有拒绝的权力,想换个搭档也只是给Boss发个邮件的事。 但在组织里要是从不出力可能下一秒就要被当成废物送走,她还是会按时展示一下自己存在的价值的,不然很难有话语权。 大概是因为今天下午的状况太过惊险,前辈甚至向神无梦透露了最近调查的连环杀人案件的有关信息。 说实话,现在的媒体无孔不入,许多不被官方披露的消息都从各种渠道扩散开,神无梦也并不是对这几起案件一无所知。 不过前辈所说的更加准确,也不会真假参半,还要听众自行辨别。 内部照片当然不可能给神无梦看,具体情况也都被一笔带过,可他还是用平淡简单的陈述句把那几起案件说得骇人听闻,把神无梦晚上不出门的决心从百分之八十提高到了百分之百。 除了上课,要不白天也减少出门吧。 神无梦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不怕死了,至少不要被折磨死。 “不过前辈,神无梦看到新闻上面说,受害人都是神无梦们学校的学生欸。” 现在的媒体无孔不入,许多捕风捉影的事情都会报道,神无梦也读了几篇内容,有些写得几乎像是恐怖小说。 前辈说道:“不都是学生,也不都是神无梦们学校的,但受害人的确都是年轻女性。” “喔。” 神无梦点点头,把最后一勺圣代吃掉,语气轻松道:“反正前辈肯定能抓到凶手的嘛!” 也许是神无梦说得太过不假思索,前辈笑起来,眉眼中又带上足以感染人心的自信色彩:“啊,那是当然。” 几乎在这个瞬间将神无梦击中,神无梦觉得这间麦当劳餐厅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明亮,看向他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相信前辈是这样理所应当的事。 毕竟——他可是名侦探工藤新一啊! 对于来到美国快一年的神无梦来说,诸如枪击案抢劫案早已司空见惯,连环杀人案虽然有些恐怖,但还不至于影响神无梦的生活,神无梦一样要在周二和周三去学校上课。 为什么只有两天? 因为神无梦选课时认认真真地把所有课程都挤在这两天里,从白天上到黑夜——不是,从早九上到晚八。 谁能拒绝一周休息五天的诱惑嘛?! 反正神无梦不可以啦。 值得一提的是,神无梦这学期选了一门化学基础作为选修课。 这门课不仅有Lecture,discussion,还有实验课,算得上是神无梦这学期最麻烦的课了。 朋友们的选修课都是天文课、减肥课、日语课之类或有趣或能拿到高分的课程,只有神无梦,选了一门连课前预习情况都算期末分数的化学。 可是没办法,谁让前辈是神无梦那节实验课的助教呢,就算是学得头昏眼花神无梦也要坚持住! 实验课需要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一眼望去所有人都一个模样,但神无梦依旧早起画了个淡妆,决心这一次要用精致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 前两次见面的时候神无梦都觉得自己像是灰扑扑的丑小鸭哇! 呜呜—— 友人B也选了化学基础作为选修。 他和神无梦不一样,是觉得化学简单好学且不用写essay更不用拿CAD画各种奇怪要求的图,简直是他的梦中情课。 做实验需要搭档,神无梦和他自发组成了一队。 神无梦们都不是十分好学的性格,但这门课的表现分很重要,所以他还是绞尽脑汁提问,和教授互动。 神无梦无所谓表现分,但神无梦和前辈互动的需求更加强烈,所以每堂课上神无梦们组都是最活跃的,提问题的水平也逐渐拔高。 虽然在同班这些本来就是化学专业的学生之中算不上什么就是了。 前辈每次给神无梦们的分都很高,但指出错误的时候也很严厉,神无梦一边觉得他这个样子超帅,一边又有点点害怕。 有时候护目镜没戴好都会被他批评,还让神无梦把实验室守则再看一遍。 “其实你前辈对神无梦们还算不错了。”友人B对神无梦说道,“神无梦听说他另一节课给了个超低分,因为有学生把实验试剂倒进洗手池了。” 神无梦想都不想地替前辈说话:“那肯定不行啊,试剂得区分了倒在指定地方。” 友人B记录下溶液变色的时间,打趣神无梦道:“是啦是啦,神无梦们梦梦怎么会说前辈的坏话呢。” 如果不是神无梦的手上拿着脆弱无比的试管,神无梦一定要锤锤他的脑袋:“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啊!!!”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神无梦们身后:“闲聊得很投入啊。” 啊啊啊不会被前辈看到神无梦这么凶的样子了吧?! 神无梦尴尬得要命,连忙为神无梦们的不专心道歉。 毕竟说日语的时候其他同学也听不懂,掺杂在实验的相关讨论里根本不会被发现——如果不是前辈恰好路过的话。 “没关系。”前辈很好说话地原谅了神无梦们,问道,“这是你们的实验结果吗?” 神无梦献宝一样把记录册展示在他的面前:“嗯嗯!” “很不错嘛。” 他好像是随口肯定了一句,又说道:“做下一个实验吧。” 上完实验课神无梦还得赶去下一节课的教室,把课程压缩在两天的后果就是连路程时间都留不出来,神无梦匆匆和前辈还有友人B道别就离开了实验室。 身上的白大褂还有护目镜都在出门之后被神无梦塞进袋子里,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不过这节课是lecture,一间教室小一百人,神无梦从后面偷偷溜进去,教授也不会在意。 一整天的课上得人头发昏,神无梦合上笔记本,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才有了些精神。 离开教学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叫的车还有十几分钟才到,神无梦慢吞吞地校门口走, 这个点还在学校的人不多,但路过图书馆的时候还是灯火通明,落地玻璃窗内坐满了人。 真是很佩服这些人啊。 神无梦在心里感慨,目光紧接着被不远处的一对男女吸引。 他们的身高很符合神无梦对西方人的刻板印象,身材比例也很好,神无梦觉得可以直接去走秀。 一般来说,神无梦很少会关注陌生人,但那个女生实在是太漂亮了,虽然看不太清楚面容,但那头金色的卷发在路灯下好像在发光,身上的柔软长裙也将她的身材勾勒,神无梦根本挪不开眼。 至于那个穿着卫衣还戴了兜帽的男生…… 神无梦根本没有浪费注意力。 叫的车快要到了,神无梦最后又看了两眼才匆匆离开,毕竟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课要上。 “是的,神无梦看到了受害人和另一个人走在学校里,差不多是篮球场靠近红楼的位置。” 神无梦疲惫地端起手边的纸杯,里面不出意料是咖啡,神无梦犹豫了两秒,觉得麻烦他们重新给神无梦倒水也没有意义,毕竟神无梦也不太想喝自来水。 坐在对面的警官继续问道:“请问您看清另一个人的相貌了吗?” “没有。”神无梦只能说出神无梦确定的信息,“神无梦和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和受害人身高差不多,身材偏瘦,那天穿着黑色卫衣,戴了帽子,神无梦没有看清脸。” “啊,对了!也不一定是男人,两个人是牵着手的,但那个人也可能是女性。” 神无梦补充道。 接下来的问题都太过细节,神无梦尽量回忆着回答,模糊的也如实告知。 整个问话过程十分耗费精力,坐在对面的警官终于拿起了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起身和神无梦握手表示道谢,示意神无梦这件事告一段落。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恰好遇到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前辈。 他和神无梦有私交,所以在问话时进行回避,隔着玻璃记录神无梦的叙述,降低对神无梦的影响。 “前辈,那天的另一个人就是凶手吗?” 神无梦有点后悔自己没有走近看,哪怕多记得一点对方的特征都好,说不定能对这起案件有些帮助。 “想什么呢?” 前辈举起手中的冰咖啡贴了下神无梦的脸:“那个人只是嫌疑人,而且,假如他是凶手,你只要记得快点跑就行了。” 十一月的洛杉矶还算暖和,尤其刚结束那种紧张的对话,神无梦觉得神无梦的脸颊应该在大脑的高速运转之下发着烫。 所以被冰到的时候温差就更明显,让神无梦整个人都激灵一下,第一次觉得前辈竟然有些幼稚。 神无梦一边觉得这或许是好事,说明前辈和神无梦的关系变得更亲昵了些,一边又觉得没人会对有好感的女生这样,说明前辈真的只把神无梦当年幼的后辈而已。 矛盾的心理很难藏住,神无梦幽幽叹了口气,埋怨道:“前辈,很冷的呀!” “抱歉啦。” 前辈学着神无梦的语气,把随身带着的手帕递给神无梦:“神无梦还要和他们讨论案情,等神无梦一起回去?” 好像有猝不及防的细小火苗将神无梦心底的欣喜点燃,笑容爬上神无梦的嘴角,连眼睛都控制不住地弯下来。 被主动邀请让神无梦得寸进尺,又说道:“那神无梦会很无聊的欸。” 前辈完全没有和神无梦拉扯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没用那颗聪明的大脑多想,指了指神无梦包里的笔记本电脑说道:“你可以写一会作业。” 他没有时间继续和神无梦闲聊下去,在一位警官的呼唤声中转身走进了另一间会议室。 好吧。 这几句话彻底把神无梦从得知杀人案件的恐惧之中带了出来,神无梦现在满心只有下周要交的报告和晚点会送神无梦回家的前辈了啊…… “这可是在我家欸,我想吵就吵!” 神无梦端着水杯,身体很诚实地坐得离他远了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的事要问琴酒:“大哥,那个俄罗斯的组织你了解吗?就是之后要和我们做军火交易的。” 她正准备翻出来宾加的短信给琴酒看看,却在把手机递过去的瞬间收到了条新的信息。 神无梦痛恨这个没有勿扰模式的手机,身体倒是快于大脑地把手机收了回来,免得自己的人际关系彻底暴露在琴酒面前。 她顶着压力点开短信看了眼—— 【周六晚上有空吗?有事找你帮忙。——From 松田】 第 68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周六晚上她刚好要跟宾加去做任务,除非时间能错开,不然她应该没办法答应松田。 在琴酒面前悄悄看了短信就算了,再把他晾在一边写回复信息总觉得不太好,神无梦决定晚点回房间再和松田说,先把任务的事情解决。 就算不是智能手机的时代,手机这种东西也还是藏了许多秘密,神无梦不敢再乱递出去,口述宾加给她的短信内容,然后朝琴酒问道:“大哥,你知道交易的事吗?” 宾加现在算是他的人,琴酒显然对这次的任务有所了解,说道:“我不会参与。” 比起杀人,军火交易涉及到的利益关系更大,对个人能力的考验也更严苛。他一眼就看出来面前少女藏在好奇之下的不以为然,根本没有将这次的任务当作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待,和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一样散漫。 “拿出你对基尔的上心程度。” 琴酒的目光微冷,幽绿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寒意,说出的话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那位大人很重视这场交易,没人会为你说话。” 听到琴酒不会参与这次任务的时候,神无梦的确动过其他心思。但正如琴酒所说,军火交易不像杀个人那么简单,更不是什么假死就能糊弄过去的任务,出现意外之后的追责很难避免。 在组织里待了这么久,她对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心知肚明,朝面无表情的男人无辜地眨眨眼睛:“知道啦,我对待任务一直都很上心的嘛,大哥肯定是对我有误解!” 对她有误解的琴酒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 和前辈并肩作战只有那一次,也许还是神无梦单方面认为的。 不过因为是以正当理由得到了前辈的联系方式,神无梦还是有把握住机会,至少向前辈自神无梦介绍了一下,谁让他连神无梦的名字都没问过呢…… 后来神无梦在新闻里看到【神秘组织终结!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粉碎黑暗阴谋!】这种标题的时候,才知道前辈当时究竟是在调查怎样庞大的组织,又身处怎样的危险之中。 但以神无梦和前辈的关系,也只能支撑神无梦发一条祝贺的短信,连关心的话都不太方便说得太多。 要说真正熟悉起来,还是神无梦来到洛杉矶之后,在被前辈伸出援手之后。 洛杉矶市内舆论甚嚣尘上的连环杀人案件凶手落网,前辈作为锁定凶手的功臣被警方大肆称赞,又成为了媒体的宠儿。 之前那些批判他的话仿佛一夜之间蒸发,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曾经的功绩,仿佛在他的身上找不出半个缺点。 几乎所有的报道神无梦都看过,因为这些见风使舵的言论还生了好一阵子的气,但前辈倒是不甚在意。 不管是送给他的是鲜花还是石头,是赞美还是诋毁,他总能坚定自己在走的那条路,并且毫不偏移地继续前行。 前辈恢复了之前的忙碌,又开始了到处跑案发现场的日子。而神无梦则是因为期末周的到来,每天都和朋友们约图书馆,还要被友人A和友人B追问这段时间和前辈的进展怎么样,互动接触多不多,恨不得在神无梦身上看一场回放。 神无梦可不敢把自己连前辈的床都躺过的事如实托出,怕这个消息会让他们在图书馆制造什么隔音玻璃都挡不住的噪音,然后明天就上了全校的吐槽贴。 但神无梦拿到了前辈家备用钥匙这件事还是让友人A激动了一下,觉得这是前辈非常信任神无梦的证明。 友人B就更夸张,说前辈这种很注重隐私的人愿意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神无梦一定是对神无梦有好感,和他生病没有半点关系。 这两个人的说辞神无梦都听过笑笑就算了,并不当真。 其实前辈病好之后神无梦是打算把钥匙还给他的,可前辈却把钥匙重新放回神无梦的手心,说他每天四处跑,万一钥匙丢了还得找开锁,放在神无梦这里备用更安心一些。 最后就真的留在了神无梦这里。 不想再就神无梦的感情情况聊下去,神无梦打开种树软件邀请他们:“好啦,别八卦了你们,都不用期末吗?” ——等等。 神无梦在神无梦的软件界面发现了条【好友邀请】,id是简单的大写字母【K】,头像也只是随手一拍的风景照,但神无梦却莫名有种预感。 友人A和友人B正等着接受神无梦的邀请,却见神无梦皱眉盯着手机,连声向神无梦提问。 “梦梦你邀请神无梦了吗?神无梦还没收到啊!” “神无梦也没收到,梦梦网卡了?” 没有耐心的朋友直接又建立了个新的房间,准备邀请神无梦重新进去,神无梦把弹窗关掉,抬头一脸严肃地问他们:“怎么确定陌生好友的身份?” “啊?”友人A凑过来看神无梦的手机,敏锐地明白了神无梦的想法,“你想找工藤君的账号?” “开玩笑,工藤君那种人才不会玩形式感这么重的软件。以他的自制力,专注是轻而易举的事吧,怎么可能还像神无梦们一样整天种树?” 友人B很不客气地拉踩神无梦们,包括他自己:“Anita要同色系的森林,你要高矮交错的森林,神无梦实在想象不了工藤君做这种事情的样子。” 友人A瞬间被转移注意力,怒骂道:“Barron你还好意思说,是谁成天拉低神无梦的审美?” 神无梦已经在他们打闹的时候找到了方法,可以通过前辈的邮箱去搜索本人是否注册了软件的账号。 前辈的邮箱神无梦背得滚瓜烂熟,但输入的时候还是紧张得不行,生怕误触什么按键,又有点担心搜索出来的结果。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逃避也是没有用的。 因为前辈的邮箱搜出来的——就是那个向神无梦发出好友邀请的账号。 神无梦打断两位朋友的鸡飞狗跳,尝试组织语言:“呃……你们说……前辈不小心加到神无梦的可能性是多大?” 友人B直接道:“基本为0。” “例外是什么?”神无梦不死心。 “注册软件的时候自动匹配了手机里好友的联系方式,然后群发了好友邀请。”友人A回答道,“但众所周知,神无梦们这软件没这功能。” “……问题不大。”神无梦安慰自己,“虽然神无梦的id是【Koko今天告白了吗】,但神无梦没有写是要对谁告白。” “如果你前辈误会了的话——” 友人A的表情奇怪:“这样是不是更糟糕?” 这件事以神无梦修改了自己的id告终。 总之神无梦不信前辈会当神无梦的面提这件事,他不提就等于没有,神无梦再多想也是自神无梦内耗,没有必要! 把id修改成【Koko要努力学习】之后,神无梦沉浸式地投入了期末周之中。 神无梦的课大多是传媒方向的专业课,期末考试都是以论文或者报告的形式上交,只有那一门化学需要进行期末考试。 所以神无梦在图书馆基本都在焦头烂额地敲着键盘,想方设法把引用的文献语句paraphrase,按照教授要求的Harvard格式修改Reference List,全部写完了还得Turnitin查重。 好在这种作业都是交一份就结课一份,压力也一点点减轻,直到只剩最后一门化学考试。 …… 因为是期末周,前辈的犯罪学和化学专业大概考试相对比较多,警方和FBI那群人有意识地没有打扰他,不给前辈的绩点添乱。 但前辈就算不复习肯定也能拿全A吧。 神无梦百分百信任前辈。 前辈身为这门化学选修课的助教,友人B很不客气地通过神无梦请前辈帮忙划重点,把前辈邀请到神无梦们学习小组平时定的那间会议室里,趁机问了一堆问题。 神无梦不可能便宜友人B,自己也不甘示弱地把难点又让前辈讲了一遍,还做了两份往年考卷,得到前辈的肯定后立刻放心下来,觉得自己一定没问题。 但有那么多学生都会找教授round up神无梦是没想到的。 如果不是有不少同学把邮件发到了前辈那里,又在他用自己电脑给神无梦讲题的时候被神无梦看到,神无梦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神无梦也心动了:“前辈,神无梦现在去写邮件还来得及吗?” 前辈比神无梦自己还对神无梦有信心:“你不用round up也能A。” “那好吧。” 神无梦的语气勉强,但得意的心情却从上扬的嘴角里往外冒。 考完唯一一门化学考试,神无梦的假期正式开始。 因为这个学期刚好在十二月结束,圣诞假期加上新年假期一共有四五周,算是最长的一个假期。 毕竟神无梦只是个留学生,还有在国内等神无梦的家人,需要在新年前回国,但圣诞节还是可以在洛杉矶过的。 所以神无梦在没有课业压力之后就和朋友们四处玩,除了逛街就是觅食,还买了棵圣诞树放家里,准备亲手布置, 由于神无梦自觉和前辈的关系突飞猛进,神无梦甚至大着胆子邀请前辈来家里一起布置——反正前辈一个人不可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还不如来神无梦这里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 “再左边一点吧,前辈。” 神无梦后退几步,认认真真地给前辈指令。 谁让神无梦买了一棵比神无梦还高的圣诞树,只能拜托长手长脚的前辈负责动手,而神无梦则是提供眼睛和嘴巴,保证成品的完美。 简而言之,就是前辈出力气,神无梦出大脑嘛! 在今天之前真的很难想象会有这样的时刻啊! “梦梦。” 前辈的衬衫袖口挽了两圈,骨节分明的手指里拎着一个纯白色的雪花片,回头半眯着眼睛看向神无梦:“以前没发现你的强迫症性格啊。” 神无梦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为自己找理由:“神无梦也是想装饰得更好看一点嘛!” 估计是洛杉矶的罪犯们也要过圣诞节,不然前辈哪里会有这么空闲的时间被神无梦指挥,肯定挂不了两个球就要接到电话赶去案发现场啦。 神无梦在心里感谢了耶稣一秒,然后朝前辈撒娇:“再挂高一点吧,拜托前辈啦!” 前辈拿神无梦没有办法,默默回头又把那片雪花挪高了一点。 对喜欢的人得寸进尺是很正常的事吧! 神无梦忍不住笑了一下,跑过去把神无梦特意买的星星挂灯递给前辈,让他从最高处开始往下缠。 “前辈最好啦!” 神无梦双手合十,仰着脸看他。 因为拿到了前辈家的备用钥匙,加上最近布置家里圣诞装饰的原因,神无梦和前辈的联系更加频繁。 前辈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常常不会及时查看消息,有事找他的话直接上门效率还要高一些,神无梦也就不再多此一举地给他留言。 去找前辈时神无梦起初还会象征性地敲下门,后来前辈说他听到了以为是陌生人还得起来开门,让神无梦直接进去。 所以在神无梦拧开前辈家的房门后,看到里面坐在沙发上的长卷发女人时,神无梦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还戴着墨镜,像是刚刚走进室内那样,在和神无梦对视上目光之后把墨镜推到了头顶,露出一张美丽惊人的脸庞。 那双蓝色的眼睛从神无梦手中还没收起来的钥匙上一扫而过,然后看向刚从卧室走出来的前辈,语气调笑道:“啊啦,新酱要和神无梦介绍一下吗?” 感觉她像是刻意把话说得暧昧,但其实神无梦认出来她了——工藤有希子。 毕竟是前辈的妈妈,还是曾经世界闻名的女演员,不管是照片还是电视剧神无梦都看过好多遍 让前辈帮神无梦介绍似乎有些不够热情,神无梦主动道:“您好,神无梦是清枝想,您可以叫神无梦梦梦。” “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啊。”她很给面子地夸神无梦。 “谢谢阿、阿——”神无梦注意到前辈的眼色,心领神会地火速改口,“谢谢姐姐!” 这个称呼绝对投其所好了,有希子姐姐愉快地笑起来,戏谑地朝前辈说道:“不过没想到新酱也到这个年纪了啊,把钥匙交给漂亮的女孩子什么的,还真是青春呢~” 前辈的手里还拿着瓶气泡水,看起来像是恼羞成怒了,脸颊飘红地大声道:“老妈!” 神无梦知道这只是母子之间的玩笑,倒没有当真,不过还是没想明白——前辈暗示神无梦要喊“姐姐”,怎么自己却喊“老妈”呢? 果不其然,前辈的脑袋瞬间多了一个鼓包,听声音就很疼,让神无梦都小小地往后退了一步。 前辈看起来更不高兴了,飞快地朝神无梦看了一眼,然后又面向有希子姐姐:“老!妈!” 有希子姐姐倒是十分淑女地把右手重新搭在膝盖上,掩唇一笑,不带半点愧疚地道歉:“哦呀,真是抱歉,让新酱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丢脸了呢~” “不是啦……”神无梦忍不住开口解释,“只是因为神无梦住在楼下,前辈才把钥匙放在神无梦这里以防万一的。” “是这样嘛?”有希子姐姐那双眼睛好像前辈,盯着神无梦看的时候让神无梦的脸都开始发烫。 “是这样的!”神无梦斩钉截铁地回答,又觉得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的家事,感到有点坐立难安,连忙道,“其实神无梦找前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今天不知道有希子姐姐在这里,多有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说着,神无梦就准备把空间让出来:“那神无梦就先回去了,祝有希子姐姐度过愉快的一天!” “别走呀梦梦!”有希子姐姐从沙发上起来,拉住神无梦的手,一脸任何人都难以拒绝的笑容,“神无梦才不想整天对着新酱那个臭小子呢,你陪神无梦再坐一会吧?” 松田阵平听出来了她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但被她打断,他非但没有觉得她在闪烁其词,反而忽然意识到这个答案并不重要。 那些复杂的纠结思绪仿佛在这个瞬间被她三言两语解开,他甚至觉得自己连之前的推测都不再想要求证了。 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又怎么样呢? 比起她是否和诸伏认识,他好像更好奇周六那天她会穿什么颜色的裙子,又会朝他露出怎样的笑。 深夜的风吹散了淡淡的酒意,沉静了浮躁的心情。听筒内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仿佛有温度洒在耳畔,像是等待着他的回应,比起喧嚣风声还要清晰。 松田阵平望着远处的漆黑夜色与点点灯火,为这通电话画上句号。 “晚安,神无。” 第 69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距离前苏联解体两年多,那位来自俄罗斯的富商据说带了许多故国的艺术品,想要在日本挑选合适的买家,不愿留在身边触景生情。 神无梦知道这种说辞大概率只是对外的借口,毕竟从能够和黑衣组织交易军火这一件事来分析,对方也不会是什么醉心艺术又怀念故国的普通商人。 而且…… 她怀疑从对方那里购买昂贵又不知真假的艺术品就是交易的方式,在走私军火的同时洗钱,听起来两全其美。 和那群俄罗斯人对接是宾加一个人在负责,他并没有向她透露更多的任务内容,只让她做好应对意外发生的准备。神无梦也不打算追问,她知道警方已经盯上了这场宴会,能不能顺利进行还两说,自己知道得太多反而容易惹来怀疑。 前辈当着神无梦的面点开了和神无梦的对话框。 都这种时候了,神无梦竟然还有心思去偷瞄他给神无梦的备注,是【Koko】。 还挺普通的,和神无梦的昵称一模一样,等等——该不会前辈根本没给神无梦备注吧,上面的就是神无梦的昵称? 神无梦来不及细想,转眼被那占据了整整一页屏幕的文字震慑住,有一点不愿意相信那是神无梦发出来的。 【Koko: 前辈!神无梦今天看到了一些很不好的言论,不知道你会不会也看到了。 神无梦觉得那都是一群没有内容可写的人的胡说八道,一点阅读的价值都没有,所以前辈你最好不要打开ig和fb之类的软件啦! 当然啦,就算前辈看到了也没关系,神无梦知道前辈你肯定不会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评价,更何况是那些垃圾媒体! 神无梦觉得那些言论已经上升到了诋毁的程度,如果神无梦是法学院的学生,神无梦一定要帮前辈出一堆律师函! …… 前辈当然不会被打败,更不可能被打倒,抓住凶手是迟早的事,就算没抓住也只是警方无能,绝对不会是前辈的问题! 在神无梦心里,前辈永远是最厉害的名侦探!会一直闪闪发光!!!】 哈哈。 亲眼看了一遍自己上头时候的小作文,尴尬得让神无梦近乎无地自容。 要是结尾再加一句“神无梦喜欢你”的话,谁还能分清它和告白啊? 神无梦蹑手蹑脚地后退,希望能降低在前辈那里的存在感,至少不要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观察神无梦的反应…… “原来梦梦这么信任神无梦。” 前辈挑眉,发出意味不明的感慨。 这个话题十分危险,现在也不是适合告白的场合,神无梦试着找借口:“毕竟前辈是神无梦的救命恩人嘛。” “不过——”他的指尖停在那行【就算没抓住也只是警方无能】上面,又说道,“这是为神无梦准备的退路吗?” 嗯…… 这句话确实有点像是脑残粉丝说出来的话,但神无梦真的是这样想的嘛! 反正神无梦也没可能临阵脱逃了,索性在前辈边上坐下来,认认真真和他解释:“其实抓不到凶手也很正常啊。 “明明洛杉矶有那么多悬案疑案,甚至还有冤假错案,这些报道都没什么水花。但到了前辈这里,好像一起案件两个星期没能找到凶手就是失败,凭什么嘛?难道就因为他们给你的那些称号吗?” “要神无梦说,前辈只做自己就好了。不管是为了真相,为了正义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前辈就是超级厉害的名侦探,有没有鲜花和掌声都是,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梦梦真是意外的坦诚啊。” 前辈的眉梢微扬,脸上看不出更多的神色,向神无梦追问道:“还有什么要对神无梦说的吗?” “嗯?”说了这么多,尴尬的情绪早就不知所踪了,神无梦甚至对他的反应不太满意,夺过主动权开始质问他,“前辈,听神无梦说了这么多,你竟然一点都不感动吗?” “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吧。” 他耸了下肩,声音因为生病而有些虚弱,但那种陈述推理时的自信和笃定却半点没少:“不过梦梦会承认这些还真是在神无梦的意料之外。” “啊啊啊前辈你真的!” 神无梦动了灭口的心思,随手抄起身后的靠枕扔向这个恶劣非常的侦探:“不要把推理那套用在神无梦身上啊!” 距离太近了,就算是神无梦这种毫无运动天赋的人也能够命中,软枕成功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神无梦看着他一点反抗都没有,整个人朝后仰倒,全身失去力气一样,任由靠枕从他的面前掉到他的腿上,然后弹到地毯里。 糟糕。 忘了前辈还在生病了。 神无梦立刻懊恼起来,连忙凑过去关心他:“对不起前辈,砸痛你了吗?头还晕不晕?要不要休息?” 说完神无梦就知道神无梦又中了圈套。 因为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正含笑看着神无梦,眨动的眼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还生气吗?” 他竟然先发制人地问神无梦。 “前辈!” 神无梦没有大声说话的力气了。 这么闹完,神无梦对那些垃圾媒体的气愤都被转移到了前辈身上,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前辈是故意的吧,可是那些人真的很过分啊,为什么还要阻止神无梦生气啊?” 神无梦已经知道见到神无梦之前的前辈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中,他也是刚才看完神无梦的留言之后才了解到外界媒体对他的各种批判的,但他丝毫不关心对方使用的辞藻,也不关心对方指责的内容。 除此之外,在听到神无梦不爽的提问之后,他的确如神无梦所料的一般反过来安慰神无梦了。 “没有生气的必要,梦梦。”前辈的声音落在神无梦的耳畔,每一句都干脆利落,“如果媒体的职责是报道和宣传,那么侦探的任务就是找出真相。神无梦只要把案件解决就好了。” “前辈总是这样。” 神无梦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无奈还是认命,小声道:“好像神无梦才是那个沉不住气的人。” 无良媒体的事情告一段落,前辈没有追究的打算,神无梦也不可能纠缠着不放。 高烧病人假如晕厥会比较危险,退烧药的起效还需要一段时间,神无梦决定等前辈的体温降到安全范围内再离开。 万一有什么意外,神无梦至少还能帮忙叫个Uber。 为什么不叫救护车就不用神无梦多说了吧。 不过神无梦怀疑前辈真的打算直接住院,否则他为什么在这种身体状况下还要抱着那堆印满了字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研究啊? “前辈。” 神无梦暂停做题,满脸严肃地打量了他一会,确认道:“你该不会是什么人工智能吧?发烧是因为计算量太大主板散热不足,其实对你的生理机能毫无影响,不然实在很难用科学解释你现在的表现。” 神无梦是在开玩笑,但前辈的回答比神无梦想的还要离谱,他说:“习惯了。” 他一心多用的本事实在厉害,和神无梦说话的时候还抽空扫了眼神无梦的电脑屏幕,大发慈悲地纠正了神无梦的错误答案:“4.2mol/L就够了。” “欸?为什么?”神无梦的注意力被他转移,忍不住抱怨起让神无梦头疼的化学quiz,“前辈你们这个题目出得太难了,还限时,神无梦看就是不想让人拿A!” 前辈看着神无梦修改选项,说道:“目标这么高啊,下次见到教授神无梦会向他反馈的。” 神无梦正在写的是那门化学选修课的每周quiz。 为了配合学生们的日程表,每周有三个时间段可供选择,算是周度测试,一次半小时,还会算到期末成绩里面,一共占比10%。 神无梦本来没想今晚写的,但是友人B说他这周其他时间都有安排,催着神无梦陪他一起,美其名曰学术讨论。 当时神无梦还没有多想,现在回过头看,友人B绝对是听到神无梦留在前辈家之后才决定点开quiz的! 根本就是在利用前辈嘛! 手机正因为不断接收信息而疯狂震动,友人B的弹窗一条跟着一条,恨不得把每一道题都发过来跟神无梦对一遍。 神无梦在前辈的面前把聊天框打开,莫名有种在老师眼皮底下搞小动作的感觉,紧张得脸都红了。 可是话说回来,好不容易在做题时有自己的助教老师坐在身边,不寻求场外援助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前辈……” 神无梦扭扭捏捏地喊他,觉得以前辈的推理能力,肯定能看出来神无梦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请求。 他的确懂了神无梦的意思,又看了眼神无梦屏幕上的倒计时,好笑道:“当着助教的面学术不诚信?” 唉。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神无梦轻易放弃,默默把电脑屏幕从前辈的视野内移开,然后继续做题,和友人B就不同答案开始互相说服的过程。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前辈貌似还在边上头脑风暴案件线索,神无梦不方便和友人B语音争辩,只能疯狂敲动键盘,时不时还掺杂着几张草稿照片。 神无梦们两个毕竟不是那种完全不学习的类型,选修的化学也只是基础课程,不会有太考验智商和天赋的题,最多只有一两道用来区分的难题。 简单的题目三言两语就能达成共识,复杂的问题却得花费大量时间思考和分析,打字讨论也麻烦许多。 【B:你前辈呢,不是在你边上吗?问问他这题怎么算呗?】 【Koko:前辈在忙呢,不要麻烦前辈了!再给神无梦两分钟,神无梦能算出来!】 【B:哇,别太为难自己啊梦梦!】 【B:说不定你前辈一眼就看出来了,神无梦们在这里写得头秃。】 【B: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问啊,要不打个电话神无梦来问吧,神无梦不要脸,万一遇到心软的神,直接把标准答案给神无梦们了也不一定!】 【Koko:……】 【Koko:拜托,前辈又不参与出题,哪来的标答?】 【Koko:算完了,等神无梦把过程拍给你,你再吵前辈要去举报神无梦们学术不端了!】 【B:不是吧!这就要举报吗?】 【B:你前辈也太狠心了吧?上次吃饭看不出来啊,神无梦和Anita都觉得他蛮照顾你的。】 【B:你这样说那神无梦们可得重新评估了啊,前几天神无梦有个课友找神无梦要你的联系方式,神无梦都没给,改天见面给你看看照片!】 每周quiz占学期总成绩的1%,一共是十道题,所以一道题的对错与否其实没有多重要。 神无梦和友人B的争辩虽然看起来激烈,但也不至于为了这零点几分太过拼命,更多的是朋友之间的打闹而已。 最后那一连串消息发来的时候神无梦正在拍草稿纸上的计算过程,还没等神无梦读完全部内容,前辈就突然在神无梦旁边出声。 “神无梦可没有这么狠心。” 他比神无梦还先一步看完友人B的消息,替神无梦点下【取消发送】的按键,又说道:“都写对了。” “欸?”神无梦茫然地眨眨眼,“前辈不是在看案件资料吗?” 他瞥神无梦一眼,意有所指道:“毕竟神无梦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 这是友人B的说法。 为了方便,神无梦是用电脑登陆的聊天软件,只有拍计算过程的时候才用到手机,电脑屏幕也的确是大大方方摆出来的,但是—— 神无梦鼓起脸,不高兴道:“前辈怎么可以偷看神无梦和别人聊天啊?” “视力太好可不是神无梦的错啊。” 他像在解释,又像在耍赖。 总之神无梦也没办法真的责怪他,只能把笔记本的屏幕往里折了折,振声道:“那前辈不许再看了啦!” 他还是趁着最后的功夫看到了神无梦因为长时间未回复而被友人B刷屏的对话框,说道:“梦梦靠自己就能拿到A,不是吗?” 前辈的肯定完全在意料之外,带给神无梦的只有惊喜。 用惊喜来形容或许不算准确,应该是一种毫无预兆的雀跃,像是有花苞悄悄在神无梦心底绽开,又像是有羽毛缓缓覆盖住神无梦的心尖,浸满了温暖和感动。 好奇怪啊。 神无梦自己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感动的,他说的话当成是哄小朋友也不奇怪,但是……但是那种认可神无梦的能力,愿意完全相信神无梦的感觉,真的让神无梦想要落泪。 “前辈……”神无梦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真的觉得神无梦可以拿A吗?” “当然。” 他肯定地点点头:“但你朋友不一定。” 和神无梦朋友有什么关系? 神无梦似乎明白了前辈的意思,再结合他刚才取消神无梦发送照片的动作,不确定道:“前辈是让神无梦不要把答案给Barron?” 不等前辈回答,神无梦先一步否定道:“当然不行啦,Barron可是神无梦的好朋友欸,而且看了神无梦的计算过程他就明白了嘛!” 半个小时的倒计时快要归零,神无梦从疯狂弹出的对话框感受到了友人B的急切,连忙把最后那道题的计算过程发过去,勉强挽救了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B:?说好两分钟?】 【B: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B:不会是把神无梦抛弃了吧???】 …… 【B:公主,神无梦的梦梦公主,救救神无梦救救神无梦救救神无梦!神无梦还有最后五分钟啊啊啊!!!】 【B:是和你前辈发生了点什么吗?】 …… 【B:好吧】 【B:如果是为你们的感情作贡献了那神无梦这0.1分就当随份子了】 …… 交完quiz神无梦才有时间往上翻看友人B的刷屏内容,那些话让神无梦的脸瞬间爆红,由衷庆幸神无梦把屏幕从前辈那里挪开了。 嗯? 怎么觉得身边热热的? 神无梦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发现前辈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发烧的身体像个火炉一样散着能量。他的视线停在神无梦的键盘上,似乎在好奇神无梦会怎么回复。 神无梦猛地把笔记本合上,崩溃道:“前辈!你怎么可以又过来偷看啊?” “不是偷看。”他有理有据,“是神无梦过来的时候梦梦没注意。” 当交流对象太有底气时,你甚至会怀疑自己,比如神无梦都快要认为是神无梦的责任了,气势都软了几分:“那、那也不行吧……” “但是梦梦在神无梦身边一直和其他人聊天,神无梦很难不在意啊。”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像随口一说,却让神无梦的心脏狂跳,连回答都不会了。 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前辈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容貌优势是神无梦早就知道的事,可是……他总不至于连生病的自己都不放过吧? 他离神无梦好近,近到神无梦稍微主动一点就能亲到他的嘴唇。 唇瓣看起来好软,是淡粉色的,因为一直在补充水分所以还湿润着。 正在发烧的话,嘴唇也会是烫的吗?会和果冻一种口感吗? “前辈。” 神无梦捂住眼睛,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这种病弱状态下的前辈太久:“你快点好起来吧!” 可是迟钝的名侦探根本不懂神无梦的纠结,竟然还把神无梦的手移开,然后看着神无梦笑起来。 就像是觉得神无梦的表情很有趣一样,他还火上浇油地拒绝神无梦的期盼:“这可不是神无梦能决定的啊。” “不行!”神无梦不和他讲道理,“前辈必须快点恢复健康!也不要再折腾你的大脑了,准备睡觉吧!” “才九点。” 前辈看一眼时间:“你要休息了?” 没有十九岁的大学生会在九点钟就准备睡觉,至少神无梦不会,但继续留在前辈家里也不太合适,最重要的是神无梦很害怕神无梦会做出什么唐突的举动。 神无梦把体温计递给他,明确态度道:“前辈再量一次体温,神无梦明天再来看你。” 这个举动多少有点像是逃跑,神无梦每一步都做得飞快。 电脑被塞进挎包,垃圾也整理好准备一起带到楼道扔掉,神无梦粗略扫了一眼,朝前辈叮嘱道:“备用钥匙神无梦就先带走了,前辈有事可以直接联系神无梦。” 前辈的嘴巴里还咬着体温计,声音含糊,似乎还有一丝不满:“知道了。” “嗯?” 神无梦觉得前辈这个反应好奇怪。 不过病人的确很需要陪伴,就算是前辈这样坚强的人,在高烧时肯定也是脆弱的。 神无梦犹豫了两秒,问道:“前辈总不会是想让神无梦睡沙发吧?” “咳咳咳……” 前辈好像被呛到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体温计被他拿在手里,脸颊发红:“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对每位前辈都这么关心吗?” “当然不会啊。”神无梦摸不着头脑,“整个美国,神无梦也只关心工藤前辈一位噢。” 神无梦自认为这话说得十分好听,但有些人太爱抓语言和逻辑漏洞,追问神无梦道:“所以东京还有别的前辈?” 毕竟比神无梦年长的都算是神无梦的前辈。 神无梦思考了一会,点头道:“理论上来说,这是当然的啦。” 不知道前辈到底又在分析些什么东西,神无梦凑过去看了眼他手里的温度计,已经退烧到37.8℃了,估计再睡一觉就能恢复正常体温。 神无梦放下心来,拎起包和陷入沉默的病人道别:“那神无梦就先回去啦,明天见,前辈。” 前辈倚靠在沙发上,眼皮微掀地盯着神无梦,好一会才吐出个音节:“Bye。” 神无梦不和他客气,身体的重量再给过去一点:“本来就该这样嘛。” 宴会上的宾客众多,但好在场地很大,穿行其中并不拥挤,因此熟悉的身影也一眼就能辨认。 作为同样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公安警察,诸伏景光同样拿到了邀请函,也发现了吸引着全场注意的人。 他的脸上还带着易容.面具,但蓝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平日温和的笑意,从路过的金发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拿香槟的时候也没有朝对方礼貌道谢。 “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吗?” 诸伏景光的视线落在远处餐桌边的少女身上,看着她挽着前几天才一起吃过饭的好友手臂。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他知道驻足身边的幼驯染一定能够听清。 第 70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虽然主办方是俄罗斯人,但酒店主厨是日本人,所以甜品的味道还蛮不错,神无梦挑了两块蛋糕,去到旁边的休息区坐着。 松田阵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也不可能强行把人甩开,总之宾加那边目前看起来一切顺利,她说不定来走个过场就能把任务完成。 系统被安排了盯着监控的光荣使命,在脑海里告诉了她一个不幸的消息:【梦梦,这家酒店的摄像头好少,宴会大厅根本就没有安装!】 宴会的举办场所在酒店顶层,从内部装潢来看十分奢华,宴请的人又都有头有脸,神无梦甚至还看到了铃木次郎吉,标准可见一斑。 这个拥抱完全在意料之外,神无梦的眼睛睁大,心跳瞬间加速,手里的披萨纸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前辈?” 神无梦的声音轻到散在空气里。 他没有回答神无梦,只有炙热的呼吸因为埋首的姿势洒在神无梦的颈侧。 好烫。 这是神无梦的第一反应。 不只是他的吐息,包括他的肌肤、身躯,仿佛整个人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度,近乎肆虐地侵袭着神无梦的领地。 等等—— 理智勉强胜过了害羞的情绪,神无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前辈是在发烧。 所以他也不是真的在抱神无梦,只是体力不支栽在了神无梦的身上。 好吧。 神无梦深深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即便神无梦今天直接上门不算是趁虚而入,神无梦现在的行为也绝对称得上是趁人之危。 因为神无梦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推开前辈,相反,神无梦努力支撑住他的身体,分不清是抱在了他的腰上还是哪里,一步步扶着他躺回了客厅沙发上。 神无梦很少锻炼,力气也没多大,是背着电脑包站久了都会疲惫的类型。但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前辈整个人压在神无梦身上竟然都让神无梦觉得没有多沉,甚至认为这段路很短,对神无梦来说轻轻松松。 沙发边的玻璃茶几上散着一堆纸页,上面的红色笔迹标注得密密麻麻,有的还未干透,显然是前辈几分钟前写下的。 神无梦皱着眉把它们合拢摆在一边,语气带了点质问:“前辈,你知道你在发烧吗?” “抱歉。”他靠在沙发上,嗓音有些沙哑,“今天有些不舒服。” “向神无梦道歉干什么,前辈应该向自己道歉才对!” 理直气壮地教训完前辈,神无梦才从他的眼睛里意识到是神无梦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是为了刚才门口的拥抱道歉。 其实那算不上是什么拥抱,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在美国任何一对普通朋友之间都很常见。但当神无梦这么被前辈注视着,先前那股高热的体温仿佛又传递到神无梦的身上,从肌肤烧灼到心脏,涌上的血液让神无梦脸颊发烫。 神无梦不敢继续和他对视,慌张地错开目光,落在了他的衣领上。 前辈穿的是一套银灰色的家居服。大概是神无梦搀扶他的时候没有注意,领口被扯得有点松垮,脖颈到锁骨都露在外面。他的肤色很白,但脸颊连着眼尾的位置却泛着红,额头还隐约渗着汗水。 他的面容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但瞳孔却依旧清亮,看向神无梦的目光半点不像是位病人,让神无梦有种正被他推理着,即将被他看透的紧张感。 怎么又去看他的眼睛了啊? 神无梦在心里质问自己,又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磕磕巴巴道:“那、那个,前辈你有测过体温吗?” 这个问题将安静的客厅氛围打破,前辈的眼睫轻眨,之前稍显锐利的眸光仿佛是神无梦的错觉,回答道:“家里没有体温计。” “啊?前辈不会连感冒药都没吃吧?” 担心的情绪占据上风,神无梦顾不上乱七八糟的想法,弯腰靠近前辈,用掌心贴住他的额头,确定他的体温很不正常:“前辈,你是打算把自己烧坏吗?” “正准备出去买。” 他的手搭在了神无梦的手腕上。 为了测量体温,神无梦和前辈的距离很近。他的指尖是温热的,停在神无梦的脉搏处,没有将神无梦推开,也没有将之握住的打算。 他就着这样的姿势抬眸看神无梦,湛蓝的眼睛浸着轻浅的水色,无端让神无梦感到一份脆弱。 一瞬间,神无梦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听到神无梦“扑通扑通”的心跳。 太近了…… 心脏的每一次泵张传递到神无梦的耳膜上,擂鼓一样,神无梦甚至怀疑前辈都能听到神无梦的心跳声。 “神无梦、神无梦家有温度计和退烧药!” 神无梦猛地站起身,慌乱道:“前辈等神无梦一会,神无梦马上回来。” 前辈额前的碎发被神无梦抬手的仓促举动弄乱了,可这样却让他身上那股少年气更加强烈,罕见的卸去了平日里游走于各种事件之中的持重与沉稳,真的像是个在等神无梦照顾的同龄人。 他像是笑了一下,音色微哑,但喊神无梦名字的时候如同添加了魔法,用看不见的线抓住神无梦的耳朵,让神无梦根本挪不开脚步。 “备用钥匙在玄关挂着,别忘了拿。” “……知道了。” 神无梦简直是落荒而逃。 前辈果然是发烧了。 39.1℃的高温让神无梦火速把家里的布洛芬贡献出来让他吃掉,落在他家门口的包和披萨也被神无梦转移过来,短时间内没有抛弃前辈回家的打算。 “不过前辈病成这样也不能吃披萨了啊。” 神无梦没有一点照顾病人的经验,感觉整个人手忙脚乱,看着前辈吃完药之后就发愁地盯着Uber Eats里的各种外送,觉得每一样都是垃圾食品,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前辈的面前。 前辈靠坐在神无梦身边的沙发上,手里是神无梦强行塞进去的一杯温水,朝神无梦问道:“又开始焦虑了吗?” 听到这话,神无梦几乎难以置信,反问他道:“是为了谁啊?!” “但神无梦已经吃了退烧药,现在也正在休息,所以梦梦……” 他条理清晰地说完,又耐心地问神无梦:“你在担心什么?” 神无梦被他问住。 明明陷入舆论漩涡的主角是他,正高烧着的病人是他,但他却好像轻而易举地让自己置身事外,半点都不会为这些烦心事生出任何负面情绪。 反倒是神无梦,从学校急到前辈家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可让神无梦说出神无梦究竟忙了些什么,得到了哪些成果,神无梦一句都说不出。 情绪骤然低落下来,手机屏幕因为失去了注视而熄灭,神无梦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边缘,抿着唇陷入沉默。 神无梦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像心脏变成了一块海绵,被各种想法挤压着,不至于用力到让神无梦喘不过气,可也堵塞住了每一条流通的血管,又闷又涨,是一种滞涩的难受。 “看来神无梦病得确实不是时候。” 前辈兴许是看出了神无梦的逃避,没再追问,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这样的话。 神无梦不明所以,偏头眨了眨眼睛:“嗯?” “你好像要哭出来了啊。”前辈看着神无梦,玩笑道,“发烧被归为绝症之一了?” 说完,他自顾自地笑起来,笑声里还掺杂着两声压低的咳嗽,闹得神无梦的失落情绪无影无踪。 神无梦想生气,却又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最后只能瞪着他喊:“不要胡说八道啦,前辈!你真是什么都不忌讳!” 他敷衍一样地向神无梦点头,然后说道:“选不出来外送的话,吃披萨也没问题。” 神无梦觉得前辈实在是乱来,据理力争道:“可是生病的人怎么能吃这种食物?” “没人规定不可以。不要束缚住自己,梦梦。” 他很轻地拍了下神无梦的手背,把手机从神无梦掌心抽出来,接着起身去拿被神无梦随手搁在饭桌上的披萨。 他的动作很流畅,如果不是时不时出现的咳嗽声,神无梦可能都要忘了他还处在高烧中。 但神无梦还没忘,所以神无梦只愣了半秒,然后从沙发上弹起来,追上去阻止他:“等等等等——前辈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啊!” 最后神无梦竟然真的让高烧中的前辈拿那份披萨当了晚餐。 他的喉咙应该很不舒服,所以每一口都吃得很慢,水也喝了一杯又一杯,神无梦只能庆幸自己买的是芝士披萨,比起辛辣的款式要稍微好一些。 唉。 神无梦没能成功说服自己,可是又实在劝不住前辈,所以只能坐在桌边叹气,观察着前辈的状态。 “真的没关系吗?” 神无梦还是很不放心。 前辈又喝了一口水,告诉神无梦道:“只要你的退烧药还在保质期内。” “神无梦怎么样才能有前辈这么好的心态啊!”神无梦愤怒地咬掉手里的披萨尖尖,连失礼与否都顾不上了,埋怨道,“前辈真的很让人担心欸!” “不要为未发生的事情焦虑,也不要为已发生的事情懊恼。” 他好像在回答神无梦,又好像在教导神无梦:“去面对、去行动、去解决。” 话题在这一刻偏离了日常闲聊的轨道,神无梦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慢下来,紧接着出现的是防御的本能。 神无梦慢吞吞地咽掉嘴巴里的食物,意识到神无梦没有办法和前辈进行太过深刻、太过剖析自神无梦的对话。 也可以说是神无梦太怯懦,那套在朋友们面前的插科打诨很难被搬到前辈面前,所以神无梦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神无梦听到了。 好在前辈没有继续说教的打算,而是问神无梦道:“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 神无梦不知道前辈怎么这么问。 前辈伸手指了下玄关的位置,嘴角勾了勾:“按响神无梦家的门铃,还是第一次吧?” 怎、怎么突然冲神无梦笑啊? 神无梦不是故意在这种时候走神的,可是生着病的前辈看起来更好接近,不管是低哑的嗓音还是飘红的眼尾都让神无梦……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啊! 救命! 神无梦用力闭了下眼,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是这么庸俗、这么肤浅的人。 鬼迷心窍的时候容易说出一些不经思考的话,神无梦的声带被某种魔力操控:“想见前辈所以过来,不可以吗?” “可以。” 前辈认同了神无梦的说法,随后又开始表演他的推理:“但是以你的性格,在来之前肯定会先联系神无梦,是神无梦错过了什么消息吗?” 天啊! 被前辈发烧的事情一闹,神无梦这才想起来神无梦下午头脑发热打的那一长串文字,里面充斥着神无梦对那群无良媒体的怒火和对前辈的溢美之词。 就在神无梦拼命回忆着自己具体写了些什么的时候,神无梦看着前辈从餐桌离开,在沙发角落找出他的手机,应该是没电了,因为他按了几下都没有亮。 应该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但是自己的小作文通过网络发送和当面被对方看到是两种天差地别的感觉,神无梦想想都觉得尴尬得要命,恨不得把他的手机抢过来删掉聊天记录。 没时间斟酌了,神无梦直接冲到前辈面前把他手里的充电线夺过,商量道:“可以不看神无梦的留言吗?” 前辈那双洞察力十足的眼睛盯着神无梦看了几秒,然后在神无梦期待和恳求的目光下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行,神无梦现在更好奇了。” “前辈!”神无梦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望向他,“侦探的好奇心用在这种地方不值得的!况且生病的人应该减少阅读量才对啊!” “侦探的好奇心用在哪里得由侦探说了算。” 他仗着手比神无梦长,最后还是把充电线拿了回去,给自己的手机重新开机。 怎么有人烧到39℃还像正常人一样啊? 还是说神无梦的身体素质比起高烧的人都不如? 神无梦的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问题,最后觉得应该是神无梦潜意识让了生病的前辈。 这种将看未看的时刻是最折磨人的,神无梦屏住呼吸,看着手机上亮起的开机图标,试图逃跑:“要不神无梦先回去吧,等前辈你看完再过来。” “不行啊。” 他又一次拒绝,看着神无梦的眼睛道:“因为梦梦的反应,也在神无梦好奇的范围内啊。” 诸伏景光努力平复着心情,唇角带上与实际情况截然相反的温和笑容,朝身边的人说道:“我叫藤森景,二位怎么称呼?” 松田阵平已经对左右两人曾经交往过的关系一清二楚,虽然他不确定神无有没有认出诸伏,但他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多余的事。 他侧身看向对方,介绍道:“我是松田阵平,她是我的女伴。” ——我的女伴。 诸伏景光听得很清楚,包括在这个词语上被刻意加重的发音与对方恨不得写在脸上的保护欲。 他抬起眼睑,那双蓝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和自己装作素不相识的好友,宛如风平浪静的海面,其下是汹涌无比的漆黑暗流。 70-80 第 71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神无梦感受不到。 在她的视角,如果松田阵平知道这个人是诸伏景光,那么两个人就是挚友的关系;如果松田阵平不知道,那对方在他眼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路人,谈不上有什么矛盾。 不过无论松田阵平知道与否,刚才他还肯定了她的说法,跟她一起批评了对方,所以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神无梦对这一点非常满意。 他们待在角落的位置,那些为了艺术品与应酬而来的宾客都没有功夫关注这边,仿佛一片被所有人遗忘的真空区域。 可实际上,宴会内的其他一切才在这个瞬间沦为背景,诸伏景光只能注意到松田阵平眼睛里的防备,就好像是……说个名字都会让他对那位女伴造成伤害。 虽然神无梦觉得神无梦的证词用处不大,在这起案件之中也没起到什么作用,但勉强算是提供了线索的神无梦还是被前辈认为身处危险之中,把神无梦手机的紧急联系人设置成了他,又在软件里和神无梦共享位置,尽量防范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到了那种地步,凶手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把神无梦的手机扔掉吧。 神无梦是这么想的,不过神无梦当然不会这么对前辈说。 相反,神无梦很高兴地拿着手机和他的碰了碰,在位置共享软件里点亮了灿烂的火花。 “这样看来,梦梦好像很快就要脱单了耶!” 友人A实时跟踪神无梦和前辈的近况,拿笔在桌面敲了敲,示意神无梦从手机里回神。 神无梦盯着和前辈停止在三天之前的对话框,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啦?前辈最近更忙了,神无梦基本都碰不到他。听说他上完课就直接去警局,最近连实验室都很少进。” “说真的,有时候感觉梦梦根本不打算告白。”友人B说话总是吊儿郎当,半点不认真对待神无梦的感情问题,“比起想和她前辈谈恋爱,神无梦觉得她更像是那位前辈的粉丝。” “不许胡说八道!”神无梦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开始人身攻击,“你这个渣男没有参与感情话题的资格!” 友人A站在神无梦这边,狠狠批评道:“就是,女生说话男人闭嘴!” “好好好。” 他举双手投降,指着神无梦因为太久没动而暗下来的电脑屏幕:“不聊了,开始学习吗?” “学习”这个词触发了友人A的条件反射,她飞速把Forest打开,催促道:“快快,神无梦新买了棵糖果树,粉色的,超好看,神无梦拉你们!”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为了种树才学习还是真的热爱学习……” 神无梦一言难尽地接受了她的邀请,发现自己的id竟然还是【Koko今天告白了吗】。 嗯…… 幸好前辈没有神无梦这个软件的好友。 和朋友们的三人小组在进入大学之后就成立了。 神无梦们几乎每周都会约着到图书馆碰面,预定一个小会议室开始学习。 由于神无梦们念的是不同专业,除了个别一致的选修课之外,大部分时候是没有学习互助环节的,各自学完之后就会开始闲聊,顺便讨论一下晚餐去哪里吃。 学校从去年改成了三学期制,每学期课程很紧,学期过半之后,许多作业的截止时间都重叠在一起:论文、报告,时不时还有各种小组会议要参加,为之后课堂上的presentation做准备。 神无梦在知识的海洋游得快要溺死,友人B已经完成了他的学习任务,在神无梦边上无所事事起来。 友人A热衷的植树软件是一个提高专注力的软件,种树期间不能使用手机,以此倒逼使用者保持学习状态。 但手机不能用了,电脑却不受限制,想玩的人用什么都能玩起来,神无梦亲眼看到友人B点进了网页版的各种社交媒体,从热门搜索挨个往下看。 至于友人A…… 她已经拿起化妆镜和口红补妆了。 明显都没有学习的心思,但为了神无梦,他们还愿意安静地枯坐在这个图书馆的房间里,这是多么感天动地的友情啊? 神无梦看了眼手机里快要长成的树,咬咬牙继续研究那堆文献。 “哇,那起和神无梦们学校有关系的连环杀人案还没有解决吗?” 友人B没能保持住沉默,惊讶地看向神无梦。 友人A接过话:“是哦,好像都两周了?” 这个话题神无梦很难不参与,况且他们在神无梦面前提起案件肯定是和前辈有关,于是神无梦解释道:“洛杉矶毕竟有这么大啊,而且警方也不是只处理一起案件,总得一步步来吧?” 神无梦的两位朋友神无梦可太了解了,都是只对八卦感兴趣的人,能从他们口中听到有关时事的讨论实在稀奇:“你们怎么忽然对案件这么好奇?转性了?” “还不是梦梦!”友人A嗔怪地看神无梦一眼,“你那天说自己可能撞见杀人凶手差点没把神无梦吓死。就算是为了你,神无梦也得多了解一下这件事啊!” 神无梦泪汪汪地看向她,作捧心状:“Anita——” “不过梦梦——” 友人B打断神无梦们的浮夸表演,在神无梦的困惑目光中说完后半句话:“你的前辈好像不太好哦。” 他把电脑屏幕挪到神无梦面前,上面是一家私人媒体发表的短文,后面跟了许多网友发言。 “什么啊?” 神无梦不明所以地扫了两眼,然后眼睛就粘在了上面,感觉自己的英文阅读能力出了点问题,不然怎么会看到这种东西?! 上面主要讲的是最近的这起连环杀人案件。因为凶手一直没有落网,所以案件相关热度居高不下,加上这里对于言论并没有太多限制,经常会有人在网络讨论,偶尔还能看到各种血腥暴力的猜测。 尽管神无梦算是牵扯其中,神无梦对这起案件的关注度也不算太高,毕竟在神无梦心里,这起杀人案件迟早会被前辈解决,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神无梦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新闻媒体,写出这样博人眼球煽动情绪却毫无依据的内容。 ——【曾被誉为侦破奇迹的天才青年,曾以出色的推理能力与敏锐的观察力冲开迷雾的名侦探,这次竟然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令他深陷舆论漩涡。】 ——【案件发生数周,但这位美国的福尔摩斯阁下竭尽全力也未能锁定罪犯的真正身份,是徒有虚名?还是智谋尽散?】 ——【启明星的坠落】【江郎才尽的名侦探】【天才的凶手与止步不前的侦探】【他陷入难关了吗?】 …… 看到的时候神无梦反应了足足半分钟,接着才意识到这篇内容真的在对前辈口诛笔伐,用一串又一串看似公正实则贬低的词汇批判他。 连环杀人案本来就不是什么嫌疑人都在现场的凶杀案件,在偌大的洛杉矶找出一个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凶手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哪怕是神无梦这种外行人都一清二楚。 可尽管如此,那些撰笔人却还是毫不犹豫地为了热度而引导读者情绪,将曾经破获过无数起案件的前辈形容成在这起案件里毫无进展,只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的失败者。 那些过去的辉煌成就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仿佛前辈因此而产生了过度自信,以至于今日屡屡碰壁。 说什么【失去了锐气】,说什么【迷失在真正棘手的案件之中】,说什么【天才之名犹如被打碎的泡沫】…… “神无梦要被气死了。” 评论回复滑不到底,神无梦把排在前面的几条看完就觉得一肚子火,半点学习的想法都没有了,拿着自己的电脑去搜索相关的各种信息。 友人A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把手里的化妆品放下,关心道:“怎么啦?看个电脑还能被气到,是不是Barron这家伙又搞什么糟心事了?” “神无梦冤枉啊!”友人B小声自辩。 “有人说前辈的坏话!说什么都四位受害人了他也没推理出凶手之类的话!他们懂什么啊,这只能说明警方没用吧,一天天就知道赚流量,有本事自己去把凶手抓住啊!”神无梦开始无能狂怒,“啊啊啊啊气死神无梦了!!!” “冷静冷静。” 友人A把边上的奶茶往神无梦手里递:“别气坏了自己,不划算。” “你说的对。”神无梦用力吸了一口奶茶,把里面的珍珠当敌人一样狠狠咬碎,试图说服自己,然后失败,崩溃道,“但怎么可以这样说前辈啊!!!” “梦梦,你自己还是学传媒的呢,现在流量就是这样呀,找一个话题中心的人物爆料点评,不管正面负面,只要有人看就是胜利。”她耐心哄神无梦,“如果在评论区吵起来,又是一波热度。” “半点新闻人的脚踏实地都没有!” 神无梦开始攻击那群人的职业道德,并且忿忿不平:“竟然会有人不喜欢前辈!” 神无梦气得不行,但理智告诉神无梦前辈就算看到了这些东西也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让神无梦不要在意。 可是愤怒的时候是没办法讲道理的,神无梦脑子一热,点开和前辈的对话框,键盘冒火地发了一长串文字过去。 信息时代的舆论发酵简直不讲道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息茧房的缘故,到了傍晚的时候,仿佛整个网络都在关注这起连环杀人案件。 或者说,在关注着曾经被他们吹捧着的那位少年侦探究竟能否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顺利地解决这起案件,还是……会因为这件事而跌落神坛。 说实话,神无梦以前总觉得前辈的名气很高,喜欢他的人也一定不少,但是直到这种关头,神无梦才真正意识到究竟有多少人对他的关注是带有恶意的、是负面的,是充斥着嫉妒与仇视的。 到了最后,这起杀人案件都没有多少人讨论了,取而代之的是前辈这些年以来的成就,他在破案过程中做过的事,甚至他对嫌疑人说过的话。 美国是个判例法的国家,也就是说,很多时候没有那么明确的法律条文,没有明确的是与非。 这让群众的怜悯心与同理心总是显得不合时宜。 墙倒众人推,他们开始审判前辈过去解决的那些因爱生恨、受辱报复以及各种因为误会而产生的案件,指责他冷血,指责他的行事作风不见人性。 一群伪善的人在指责真正懂得怜悯的人,神无梦只觉得既可笑又悲哀。 但最关键的是,神无梦希望前辈千万不要受到任何影响,哪怕是一点点的负面情绪都不要产生。 “看来今晚的牛排没戏了。” 友人B知道神无梦归心似箭,但还是提出了建议:“不如梦梦和神无梦们吃完饭再给你那位前辈打包一份?说不定他忙得饭都没吃,然后就被梦梦的贴心打动!” 友人A瞪他一眼:“添什么乱?” 所以说只有女生才了解女生,她拍了拍神无梦的手背,安慰道:“小事啦梦梦,你这样打车回去神无梦都不放心,神无梦先送你回家,路上要买点什么便当吗?” “Anita真好!” 神无梦呜呜咽咽地去抱她:“等会就把Barron从神无梦们的学习小组里面移出去!” 引火烧身的友人B满脸崩溃:“喂喂,不至于吧……” 前辈当然不是会被轻易打败的人,更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拒绝社交,神无梦猜他大概是忙到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这种事很常见,因为他总是很忙,在实验室和警局来回转,但今天他的手机定位却在家。 如果不是他出门时忘带手机,神无梦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但手机对于现代人来说也太重要了吧,尤其还是前辈这种需要频繁接受案件信息的类型,所以他大概率是在家。 神无梦自认为还算了解前辈,那点网络舆论绝对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不说会不会被他一笑置之,他说不定看都没有看到。 可是这样就更奇怪了,前辈整天没有出门,却连手机都没有看一眼……他总不能也是在赶due吧? 不管怎么想神无梦都放不下心,干脆拎着路边买的披萨按亮了前辈住的那层电梯,决定亲自去关心一下前辈。 朋友们说的也有道理嘛。 对待喜欢的人需要主动一点,尤其是这种关头,更应该和前辈多多接触——这应该不算是趁虚而入吧? 乘坐电梯的时间既短暂又漫长。 怀着忐忑的心情,神无梦站在了前辈家门口。 按响门铃之后,里面过了很久才传来动静,但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让神无梦给自己突然上门的举动准备说辞,不至于让前辈觉得神无梦太过失礼。 心虚的时候说话总是混乱不堪,神无梦亲身验证了这一点,因为神无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在说些什么:“前辈,神无梦路过Domino的时候买错披萨了所以——” 后半截话连神无梦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但好消息是,神无梦被打断了。 坏消息、不,另一个好消息是,前辈抱住了神无梦。 填写竞价的过程很快,毕竟有竞拍意愿的人都早已做好准备,不论是真的想要那副艺术品还是想要和这位俄罗斯富商投石问路结交关系,都不会是临时起意。 神无梦将空白的纸张交给收集竞价的侍应生,看着那个封闭的玻璃箱被折叠起来的白纸塞满,等待着主办人的下一个举动。 但意外的到来不会给人任何准备。 她首先看到的是耀眼夺目的金黄火光,然后是“嘭”的一声,宴会大厅的入口处轰然倒塌,昂贵的装潢瞬间变作飞灰石块,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 高层的晃动尤为可怕,震动让她沙发都没有办法坐稳,整个人朝前面倾倒,快要磕在尖锐的桌角处。 第 72 章 攻略进度72% 这场变故突如其来,但在爆.炸物处理班工作过近三年的松田阵平反应很快,也知道在爆炸的强烈震动时很容易发生危险,身体比大脑还要快一步地去够身边的少女——但和右侧同样动作的男人撞上,身体在空中僵了半秒。 眼前的桌角装饰得十分精致,就算放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也雕成了复杂的造型,还有闪亮的钻石镶在上面。 如果是没发生意外的时候,神无梦或许还有心情欣赏两眼,但现在她只能想象到自己的脑袋撞上去的惨烈画面,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脸,聊胜于无地保护一下自己。 她的眼睛紧闭着,耳边是一片混乱之中的尖叫与怒斥,还有很清脆的响声,像是一排玻璃杯被摔碎在地面。 失去重心会让人陷入短暂的慌张,但再害怕也要面对发生的事实。 倒下去了。 作为恶性抢劫案中受到惊吓且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人质,神无梦现在的地位已经到了随时可以领取绿卡的高度,警官没有强迫神无梦跟去警局做笔录,允许了前辈送神无梦回家。 Anita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良好,她已经从之前的恐慌中走出来,在警官边上朝神无梦挥手,告诉神无梦她要去警局,让神无梦把她的购物袋也一起带回去。 最后这堆纸袋都被放在了前辈的后备箱里。 而神无梦只能紧张兮兮地去副驾驶座坐好。 想到昨天他才提醒神无梦说注意安全,今天神无梦就遇到这种事,即便不是神无梦本意,但神无梦还是忍不住解释几句。 “前辈,本来逛完这家店神无梦就准备回家了,谁知道那群劫匪光天化日都敢抢劫,实在是目无王法!” 以前辈的聪明一定明白了神无梦的言下之意,可他却回答道:“可能天黑看不见。”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和神无梦说冷笑话,神无梦一时也拿不准前辈是什么意思。 好像在还给神无梦手机之后,他就没有再就之前的话题进行任何讨论了。 抢劫案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前辈又问神无梦道:“直接回家吗?” 这让神无梦一堆狡辩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面,只来得及发出困惑的语气词:“嗯?” “先去看个日落吧。” 他好像在问神无梦,但方向盘已经转向了通往沙滩的路。 欸欸欸?神无梦连忙打开手机查日落时间。 现在是五点二十八,日落从五点二十二开始,最后一束光会在五点五十一消失。 “圣莫妮卡还是威尼斯沙滩?”这两个地方都在神无梦们公寓附近,神无梦向学长确认。 “Venice Beach.” 学长选了个离这里更远的。 好吧。 虽然需要多开三分钟,但这个沙滩的游客的确少很多,也更好停车。 不愧是前辈!考虑得就是周到耶! 但是—— 神无梦顺手点下导航,显示开车需要二十五分钟才能到达…… 所以根本赶不上最后一束光吧?! 前辈仿佛知道神无梦要说什么,一脚踩下油门,带神无梦在夕阳西下的洛杉矶来了场酣畅淋漓的飙车。 成功赶到威尼斯沙滩这种事就不用神无梦特意强调了吧。 五点三十九分,火红滚烫的太阳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海平面下,神无梦们坐在车里,安静地看着它彻底降落。 整个过程既快又缓,天空溢满浓郁的粉紫色,海面是粼粼金光,让这个无边无垠的世界变得耀眼,变得夺目。 这片沙滩神无梦来过很多次,神无梦知道再往前有个玩滑板的地方,知道拐角处的墙面满是五颜六色的涂鸦,也知道这里的沙子不够细腻,踩久了会磨得脚心发红。 享有盛名的圣莫尼卡沙滩就在这附近,但神无梦每次都过来这里,原因之一是神无梦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前辈第一次带神无梦看日落,就是在这片沙滩。 那是神无梦来洛杉矶念书的第四个月,未成年的神无梦还住在homestay,经历着神无梦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前辈高中毕业后并没有申请东京大学,而是入了美国籍,回洛杉矶在UICA念大一。 为了能够离前辈更近一些,神无梦也没有在帝丹读完高中三年级,而是用高中两年的成绩申请了UICA的预科课程,准备直接升UICA的本科。 但神无梦当时离成年还差五个月,临时申请不到学校宿舍,所以神无梦只能选择了homestay。 校方安排的homestay没什么挑选的空间,分给神无梦的是一位独居老太太。 很多事情神无梦都不愿再提,总之,生活的压力与学业的压力让神无梦不堪重负,在拿到期中成绩的时候第一次升起了回国的念头。 那天放学后,神无梦不想直接回家,在校门口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并不想要半途而废,但回国也只是选择另一条路而已,神无梦并不知道该如何做。 周围是陌生人的闲聊,说的是英文或是某些小众的神无梦辨认不出的语言,神无梦不想去听,假装自己是一颗种在椅子上的蘑菇。 直到有人站在神无梦的面前,朝神无梦说了神无梦那天听到的第一句日语。 “需要帮助吗?” 这个声音神无梦不会弄错,但当时神无梦还是反应了一会才抬起头,看到的是拿着杯咖啡、像是刚下课的前辈。 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神无梦的世界,带着关切,好像愿意竭尽所能地帮助神无梦。 现在想想,那种画面真是让人十分尴尬,但前辈竟然没有抛下神无梦不管,也没有要求神无梦松手,更没有试图阻止神无梦哭泣,他只是顺势在神无梦身边坐下,安静地陪伴着神无梦。 嗯…… 还有一条借给神无梦擦眼泪的手帕。 在神无梦平复了情绪之后,神无梦以为前辈会就此离开,但他却仿佛看穿了神无梦的状况一般,又问神无梦还有没有什么想做。 “想去海边看日落。” 神无梦这么回答他。 洛杉矶的海边日落总被描绘得浪漫而梦幻,但神无梦来了四个月,却还没有机会欣赏一次。 就算神无梦真的要中止留学回国念书,神无梦也不想留下遗憾。 至于神无梦是为了前辈才跑到这里来这件事—— 好吧,在对生活都心灰意冷的时候,没人还有追求爱情的动力。 那是神无梦第一次坐前辈的车,也是第一次在洛杉矶的海边看到日落。 前辈那天好像格外空闲,他把神无梦带到了威尼斯沙滩,给神无梦买了鲜榨果汁,还让穿着连衣裙的神无梦直接坐在沙子上。 “还在烦恼吗?” 他这么问神无梦。 神无梦觉得神无梦有满肚子的烦恼,为什么房东太太这么mean,为什么课业这么难,为什么前辈的行踪这么不定,让神无梦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告白的机会。 假如当时神无梦不是满脸泪痕,双眼红肿的样子…… 神无梦应该也不会告白。 因为那场日落实在太震撼了。 燃烧着的金乌坠入汹涌澎湃的蔚蓝海面,仿佛最烫的火融化在最软的水中,是极致与极致的碰撞。 任何人身处其中都会感受到自然的宏大与雄壮,在开阔的、辉煌的世界中挣脱所有束缚,忘掉一切烦恼。 神无梦希望它能以绝对美好的印象留在神无梦的回忆中,不要沾染任何悲伤的色彩。 太阳的最后一束光消失在神无梦们眼前,天空的颜色依旧在不断变换,周围的路灯被点亮,道路两旁的棕榈树在风中摇曳出细微的声响。 神无梦知道前辈带神无梦来这里的意思。 就像那之后神无梦决定坚持到成年搬出homestay,努力完成课业,郑重地对待自己的人生一样,今天的神无梦也不该那么草率地安排自己的生命。 主动代替那个孩子成为人质,想要救她当然是原因之一,但更关键的、连神无梦自己都刻意回避的原因是——神无梦其实不太重视神无梦的生死。 不是说不怕死,也不是说神无梦有自杀倾向,更不是神无梦有什么救世主情结,单纯是神无梦无所谓这一点,偶尔会觉得死了也无所谓,但多数时候还是会想到神无梦的父母,然后又努力地活过一天。 可前辈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神无梦至今也没想明白。 这个问题问出来就等同于承认,神无梦按在心里,提出了另一件好奇的事:“所以前辈当时为什么会从校门口把神无梦捡上车啊?神无梦们之前只见过……两面?” 过去六个月,但前辈还是知道神无梦在问他什么。 他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闻言偏头看了神无梦一眼,回答道:“你全身上下都写着‘神无梦需要帮助’。” 前辈这样好帅。 神无梦心脏都漏了两拍。 在美色蛊惑之下,神无梦勉强和他争辩:“那为什么别人不来帮神无梦?” 前辈在这种时候失去了该有的严谨,浓长的眼睫微微压下,蓝色的瞳孔中流转着淡淡的笑意:“可能因为你写的是日语?” “前辈!” 神无梦暂停欣赏,鼓着脸瞪他——好吧,是趁机再多看几眼。 他知道神无梦不是真的生气,示意神无梦系好安全带,随口问道:“晚上吃什么?” 有时候觉得和前辈的相处又自然又奇怪。 更像是关系好的前后辈,或者说朋友,完全不像是神无梦在暗恋他啊! 神无梦也说不上来这种发展趋势是好还是坏,但神无梦暂时没有改变的打算。 “不想去太远。” 身体开始发出疲惫的信号,神无梦提出要求。 前辈大概理解成了神无梦只想在家门口吃饭,很果断地接过话道:“那就楼下麦当劳好了。” 唉。 神无梦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虽然是个举世罕见的大帅哥。 但前辈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啊。 宴会大厅里面的宾客到底不是普通人,其中有对这家酒店构造十分了解的人,声音在喧哗嘈杂的环境里显得突兀:“楼上有个门可以去天台!” 这里已经是酒店的顶楼,但因为挑高足足有三米,所以在左右两边的楼梯处还设计了楼厅,类似于更加靠近天花板的室内露台。 大厅的正门被堵住,可如果能够去到天台,以在场宾客的实力想要找到前来救援的直升机不是难事,因此不少人听到这番话之后都意图上楼,却在迈步之前听到一阵机关枪的扫射声。 “砰砰砰——” 桌椅翻倒,碗碟破碎,足够宽敞的大厅在子弹的侵袭下变得狭窄,神无梦被身边的人猛地朝后一拽,流弹自她眼前划过,带起一条鲜艳的红线。 温热血珠从他的身上溅到她的脸颊。 第 73 章 攻略进度73%|含长评加更 尖叫声此起彼伏,但暴力镇压总是最高效的手段,只要再扣动几次扳机就能让整个宴会大厅彻底噤声,之前想要通过楼厅往天台上跑的客人们也停下了脚步。 子弹无眼,就算没有认真瞄准,在到处是人的场合也会随机造成人员伤亡。 神无梦看向诸伏景光,伸手想要去帮他捂住受伤流血的手臂,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迟疑了一会问道:“你还好吗?” 半起身的松田阵平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神色些微复杂。 金发女人试图将孩子救回来,拉扯之间跪倒在劫匪的跟前:“放过她,求求你!” 她的眼眶通红,拼命祈求着,但挟持着女孩的男人不为所动,另一个同伴还直接对着上方开了一枪,震得所有人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警方估计已经把外面围满了,这群劫匪只能依靠人质逃脱。 神无梦很清楚这一点,也能预计到神无梦只要安稳蹲在这里,迟早会被救出去。 但是那孩子哭得好惨。 神无梦觉得神无梦大概还是、应该要做些什么。 “小朋友很难控制吧。” 神无梦搞不清楚自己在这种关头的想法,但神无梦有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神无梦给你们当人质。” 商场门口的步行街总是人潮汹涌,但出了这种事,游客要么被拦在远处的警戒线外,要么被催促着疏散离开,将这条宽敞干净的步行街腾得空空荡荡。 珠宝店内的其他客人在劫匪的恐吓下留在里面,只有身为人质的神无梦被领了出来,作为劫匪与警方谈判的筹码。 至于劫匪为什么会被神无梦说服…… 毕竟神无梦是个看起来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女生,或许今天买的那堆奢侈品也帮了些忙,让对方多少感受到了一些神无梦的价值。 不是什么好的价值就是了。 在劫匪的挟持下,神无梦几乎是被推着往外走。 人质的存在让警方不敢轻举妄动,骚乱过后,他们好像选出了一位与劫匪谈判的人。 看到前辈从警员们身后走出来的那一刻神无梦没有太意外。 他明显看到了神无梦,也注意到了那支顶在神无梦太阳穴上的枪。 前辈的名字似乎很好用,对亚洲人面孔不太熟悉的劫匪听到他的自神无梦介绍之后明显更紧张了,大约是对前辈的事迹有所了解,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位被他送进监狱的罪犯。 人在恐惧时总会做点什么来虚张声势,比如掐着神无梦脖子的那只手又用力了些,太阳穴也被怼得很疼。 因为有神无梦作为筹码,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另外三名劫匪已经安全上了车,最后一名劫匪拖着神无梦断后,缓慢地朝车门移动。 如果跟着他们到了车上,那神无梦的价值就不复存在,等待神无梦的只有死路一条。 神无梦很清楚这一点,在如雷的心跳声中望向前辈,恰好和他对上目光。 嗯?稍微介绍一下神无梦的两位好友。 友人A,Anita,女,家在大阪的美国留学生,目前就读艺术专业; 友人B,Barron,男,家在东京的美国留学生,目前就读于建筑专业。 神无梦刚到美国时就认识了他们,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们是神无梦在美国最好的朋友。 当然,他们也对神无梦暗恋前辈这件事一清二楚,有时候恨不得替神无梦去告白。 友人B永远姗姗来迟,不过他对神无梦邀请前辈一起吃晚饭的行动双手赞成,还怂恿神无梦回家换套衣服。 今天出门太过匆忙,别说化妆,神无梦连衣服都是随手选的T恤和牛仔裤。 好在包里装了两只常用的口红,勉强也能在这时撑撑场面,挽救一下神无梦被学习摧残的气色。 友人A还打算把随身携带的其他化妆品,诸如气垫眼线笔之类的借给神无梦,但毕竟前辈出门时就见过了神无梦今天的打扮,骤然化上全妆也太过突兀,况且他还没回复神无梦的消息。 ——至少别让他以为神无梦来图书馆只为了化妆。 神无梦这么想到。 直到在图书馆门口看到前辈,神无梦才真的确定他同意了神无梦的邀请。 说实话,虽然被称作“庆功宴”,但其实只是神无梦和朋友们共同庆祝彼此活着度过了期中考试而已。 不过这种理由说给前辈听,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前辈不是第一次见神无梦的朋友——或者说,因为神无梦亲密的朋友实在寥寥无几,所以他们认识就是更加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友人A是开了车过来的,友人B直接上了她的车,神无梦被赶去了前辈的车。 晚餐地点已经确定了,前辈对此也没有意见,神无梦主动拿出手机开始导航。 现代人的手机藏了太多秘密,神无梦自认是个谨慎的人,所以在交出去之前特意把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免得朋友们发过来什么八卦信息,被前辈看见。 前辈好像盯着屏幕上的月亮标志看了一会,然后才踩下油门,随口道:“这么不想被人打扰吗?” 是在和神无梦开玩笑吧? 神无梦这么想着,却还是回答道:“毕竟是和前辈在一起嘛。” 晚餐选在了神无梦和朋友们都赞不绝口的日式烤肉店。 这家店环境很好,光线偏暗,私密性很强,很适合约会。 所以,当杀人案件发生的时候…… 听到叫声并且看到流至过道处的鲜血是真的让人慌张。 神无梦只能说,幸好有前辈在这里。 简直是神无梦和朋友们的定心石。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FBI出手,但是前辈似乎和过来现场的警官们同样熟稔,被围在中心的时候游刃有余,三言两语就分析出了嫌疑人的范围,很快锁定了嫌疑人。 神无梦和朋友们作为无关群众不被允许靠近,只能站在人堆里,和其他人一样,朝警戒线内的少年投去目光。 闻讯赶来的记者不少,闪光灯接连不断,试图将案发现场的每个角落都记录下来,同样没有遗漏正在寻找线索的前辈。 前辈的手上拿着透明的证物袋,身边是市警察局的警长克莱恩。 两人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神无梦看到有警员将三位嫌疑人领到他们面前。 他在看什么? ——是一个很淡的、正在轻微晃动的红点。 神无梦福至心灵地领悟到了前辈的暗示,装作脚下一滑,将身后毫无准备的劫匪带得挪了一步,停在那个被标记的位置。 “砰。” 短促而清晰的声音在神无梦的身后乍响,紧接着大批警官包拢上来,又朝着劫匪所在的那辆车围去。 被、被击毙了吗? 神无梦的大脑空白,身体发软,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有离得近的女警官将神无梦搀住,把神无梦带离这片混乱区域,让神无梦在街边的长椅坐下,又为神无梦披了块毛毯。 整个世界骤然安静下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但直到劫匪尽数被逮捕也并没过去多久。 神无梦看到无辜群众被陆陆续续领出来,穿着制服的警官们忙碌地游走在不同的受害者中,还捕捉到了前辈在问话时朝神无梦遥遥望来的那一眼。 太阳开始下坠。 洛杉矶晴朗的天空被染成缤纷的颜色,有飞鸟在上方盘旋,啼叫清脆,成为了调色盘上的模糊白点。 前辈踩在光晕铺成的地毯上朝神无梦走来。 他的发丝被镀上一层金色,但面容却隐匿,看不清半点表情。 神无梦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批评神无梦莽撞的行为。 这样的未知让神无梦的心悬起,感到惴惴不安。 但他终于开口。 “还是这么不怕死啊,梦梦。” 前辈停在神无梦的面前,手里拿着神无梦的手机,语气说不出是责备还是称赞,湛蓝的瞳孔紧紧盯着神无梦,落在额角那块微微凹陷的印痕上。 “前辈自己才是吧,刚才连防弹背心都不穿,怎么好意思说神无梦。” 神无梦嘴硬地反驳他,但神无梦心里知道,他说得没错。 就算神无梦们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驱使着神无梦们的动力大不相同。 那些藏不住的迷惘弥散在这个黄昏时分,从神无梦的眼睛流露,被前辈的眼睛洞悉。 脚被崴了一下,神无梦抱住面前男人的肩膀,后知后觉到刚才的失重感从何而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高跟鞋的鞋跟断在地上,在子弹的威力下变成破烂的碎屑,甚至无法拼凑回原样。 但显而易见的是,有一前一后两发子弹在这个瞬间被送了进来,一枚击中了她的鞋跟,一枚击中了挟持着她的男人。 失去了落地窗的庇佑,大敞的酒店顶层顷刻灌进猛烈喧嚣的夜风,里面的充足暖气眨眼间散得一干二净,站在边缘处都会让人心生寒意。 神无梦若有所感地抬头望向笼罩在黑夜之中的遥远楼宇,单薄的裙摆被松田阵平按住,但边缘处依然如火红的波浪飘扬。 少女浅金色的发丝被狂风吹乱,毫不留情地遮住她的视线,连面容也看不分明。 高楼之上,注视着狙击枪瞄准镜的银发杀手收回目光。 第 74 章 攻略进度74%|含长评加更 同伴在眼前被击毙,弗拉基米尔等人毫无眷恋之情,还被突如其来的狙击手弄得有些自乱阵脚,火速从那扇通往天台的小门离开,又试图将之锁上,避免被人追来。 但落锁之前,降谷零已经跟了过去。 一扇薄薄的门将犯罪团伙与宴会大厅的人质们分隔,降谷零认为这反而是件好事,否则群众只会再一次沦为对方的人质,让警方束手束脚。 这群人的手里有杀伤力足够大的热武器,但领头人却只有一个,他的目标很明确——控制住弗拉基米尔,将对方身上的炸弹遥控夺过来。 虽然神无梦念的是传媒,理应往最热闹最吸睛的地方跑,但这里是美利坚。 面对危险的第一反应如果不是火速跑路,那么下一发子弹就可能会击中你。 不过这种话神无梦认为没有必要向前辈坦白,而且,神无梦隐约感到前辈想听的并非这些。 道路两侧的灯光已经亮起,洛杉矶的夜风从敞开的车窗闯进来,带来舒适的凉意。 披散的长发被吹动,神无梦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从神无梦的唇釉上拨开,回答道:“可神无梦想和前辈待在一起欸。” 只要能看到工藤前辈,什么杀人案件,什么凶手,那些平时觉得血腥的场面几乎是瞬间变得不值一提。 因为神无梦是真的很喜欢工藤前辈欸! “那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啊。”从有限的信息复原未知的情景对于前辈来说仿佛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他叙述推理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在所有人都选择倾听的时候就显得掷地有声起来。 宛如将这里变成了属于他的舞台。 神无梦早就打开了手机进行录像和拍照,力求多角度多方位记录下前辈推理时的帅气模样。 “神无梦觉得你不应该学传媒。” 友人A对神无梦说道:“你应该学摄影。” 神无梦的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嘴巴上跟她诡辩:“摄影也是传媒的一部分嘛!” “是是是,反正你以后就跟着你前辈后面写新闻稿就好了嘛。” 友人A凑近神无梦的手机看了眼,显然也认可了前辈此刻的夺目光彩,在神无梦耳边感慨道:“真不愧是修犯罪学的人啊。” 其实这称赞和神无梦没半点关系,但神无梦还是与有荣焉,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早就说了嘛,前辈推理真的超级厉害的!” 友人A认可神无梦说的话,好奇道:“那他为什么还要念化学系?” “好像是想研究什么药物成分……” 这个问题神无梦的确曾经问过前辈,但是前辈说出的词汇太晦涩,神无梦再努力也记不住,只留下了这点聊胜于无的印象。 才闲聊了几句,案发现场的情况似乎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被指认的嫌疑人满脸怒火,正将手伸进怀中。 以神无梦留美一年有余的经验来看,这是掏枪的姿势。 但还没等神无梦发出任何提醒的声音,那位嫌疑人的手腕被什么物体击中,接着整个人被制服在地。 友人B作为运动爱好者,看得比神无梦清楚得多,将前辈的英姿复述给神无梦。 他咂舌道:“你那位前辈也太厉害了吧,他愿不愿意加入神无梦们橄榄球队啊?” 神无梦告诉他:“前辈更喜欢踢足球。” 友人B遗憾地耸耸肩,开始胡言乱语:“洛杉矶的启明星怎么可以不爱橄榄球?” 日本的救世主。 洛杉矶的启明星。 不管到了哪里,前辈身上的光环始终不灭。 杀人案件是在神无梦们快要吃完的时候发生的,等到案件解决,大家也没有换个地方再吃一顿的想法,索性各自回家。 友人A和友人B一辆车离开,神无梦顺理成章地又蹭了前辈的车。 “前辈的时间管理真厉害啊。” 神无梦由衷感慨。 同时修犯罪学和化学,念书之余还要解决各种案件,在学校里甚至还加入了校足球队,偶尔踢踢比赛。 这些事情每一样单拎出来神无梦都敬佩万分,他竟然还能够游刃有余。 嗯…… 可能也没有神无梦想得那么轻松,因为神无梦看到了前辈眼底的淡淡青色。 神无梦正琢磨着要不要趁机关心一下前辈,却听到了在神无梦意料之外的回复—— “是神无梦破坏了你们的晚餐也说不定。” “欸?”神无梦惊讶地睁大眼睛,而说出这种话的前辈却依然看着前面的路况,脸上没有半点不对劲的表情,“前辈怎么会这么想?” 他说:“至少如果神无梦不在,你可以直接和朋友们离开,不用留在现场等神无梦。”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神无梦听到前辈叫神无梦的名字,那抹动听的音色被轰鸣的引擎声遮盖,却清晰地落在神无梦的耳边:“梦梦。” 第二天神无梦才知道,原来前辈的叮嘱是因为最近洛杉矶有个针对女性的连环杀人凶手,这让那句叮嘱的情感价值变低,只剩下了实用性。 “所以前辈才主动邀请神无梦一起回家吗?” 神无梦有点沮丧地对友人A说。 朋友的声音听起来比神无梦沉着许多:“至少他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危,不然他为什么不送别人回家。” 神无梦想要相信她的话,却又不希望自作多情:“好吧,也有可能因为他只遇到了神无梦。” 毕竟神无梦和前辈是一栋楼的邻居。 友人A对神无梦的悲观发言无奈,又问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还不表白啊?” “……总感觉会发生什么意外。” 神无梦在床上翻了个身,声音也含糊不清起来:“就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每天都这么充实。” “你是把中午十二点赖在床上和神无梦打电话这种生活叫做‘充实’吗?” 友人A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打扮一下出来陪神无梦逛街,下周末的派对神无梦都没漂亮裙子穿了。” 其实今天没有出行计划,但在这种时候拒绝是不被允许的,神无梦拖长了声音回答她:“知道啦,Anita小姐。” ——虽然神无梦觉得这种生活也不能算是“充实”。 由于工藤前辈的倾情提醒,神无梦有一种陪友人A出来逛街是舍命陪君子的感觉。 不过现在外面阳光明媚,神无梦们选择的商场又位于市中心,理论上来说是不会有问题的。 神无梦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但和朋友见面吃了个午餐,又人手一杯奶茶之后,这点不安就被抛在脑后了。 反正前辈的电话被神无梦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如果有前辈都没办法应对的险境,那应该也没人能够解决了。 购物的确是舒缓压力的绝佳手段,神无梦快要在外国导购一句句热情的赞美声中迷失自神无梦,不知不觉手里就拎满了袋子。 裙子买了新的,那用来搭配的首饰当然也得换新的,神无梦们默契地走向商场一楼的珠宝店,连想要的款式都考虑得差不多。 但神无梦们没能考虑到的是,珠宝店会遭遇持枪劫匪。 如果再给神无梦一次机会,神无梦一定不会走进这家店。 毕竟家里的饰品挑挑拣拣也不是不能用嘛!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神无梦和友人A只能想办法自救。 神无梦一边按照劫匪的要求抱头蹲下,一边痛苦地想——洛杉矶的治安到底为什么这么差啊?难怪当初爸爸妈妈无论如何都不肯让神无梦来美国念书! 这家珠宝店的客人不少,基本是女性,还有两个被家长带过来的小孩。 神无梦和友人A在店铺偏里的位置,还算安全,乖乖将手机上交之后并没有被为难。 四名劫匪抱着枪站在入口处,脸上戴着黑色的头套,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贲张的肌肉将衣服鼓起,看起来就不可能被轻易制服。 神无梦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当然不可能想着通过暴力解决问题,只希望能够安稳熬过这段时间,不要激怒劫匪。 被枪指着,店员颤颤巍巍打开所有的玻璃柜,把店内的珠宝都扔进劫匪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中。 高压之下,没人记得轻拿轻放的要求。 其实遇到这种意外,最幸运的结果就是劫匪们得到想要的财宝,然后赶在警方到来之前逃走,而神无梦们这些无辜群众留在现场等待救援就好。 可今天的警方实在是来得太快,神无梦在店内都听到了外面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况且是本就紧绷着神经的劫匪。 情况急转直下。 劫匪知道自己不可能顺利带着赃物离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瞬间更加凶狠。 他们的分工很明确,一个人负责开车,两个负责拿着赃物,最后一个——他随手将离得最近的小女孩从她母亲手中扯了过来,手.枪抵在女孩的太阳穴,食指放在了扳机上。 “No!!!” 和目暮警部正保持着高强度的联系,松田阵平以为是对方有了消息通知他,没有看来电提醒就将电话接起:“警部,有什么消息吗?” 幼驯染的声音猝不及防出现,焦急又担心:“小阵平,你那里怎么样了?听目暮警部说有个炸弹拦在入口处,有办法让我进去吗?” 见松田阵平接了电话又不开口,神无梦好奇道:“目暮警部说什么了?遥控被找到了吗?” 她知道降谷零去天台干什么了,如果炸弹的远程遥控装置被找到,及时将炸弹的倒计时终止,那他们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冒险拆弹,只要耐心等待救援就好。 “遥控?”萩原研二听到了她的话,但这个消息是他尚不知晓的,而且…… “小阵平不是说今晚有搜查一课的工作?”他朝着秘密越来越多的幼驯染问道,“我好像听到了梦酱的声音?” 第 75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幼驯染的问题太难回答了,松田阵平没能立刻给出答复。他顿了一下,看了眼正望着自己的少女,说道:“是hagi。”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无梦就自觉噤声。她伸手虚虚捂住嘴巴,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睛朝他眨了眨,看起来无辜极了,一副想要收回自己刚才发出那些声音的样子。 松田阵平开始简单介绍起正在处理的炸弹:“炸弹有点麻烦,被固定在石块里了。现在已经启动,再晃动可能会直接引爆,没办法直接扔出去,只能留在这里爆破或者在倒计时结束前拆除。” 他三言两语说完,眼皮掀起看向身边那只小鸵鸟,主动承担了被幼驯染批评指责的过错,朝萩原研二说道,“工作需要,是我邀请神无当我的女伴,一会见面再说。” 松田阵平准备把电话挂了,但在视线扫过炸弹的时候,手指在按键上停了半秒。他改而把手机塞进神无梦手里,却并没有交代她什么,好像只是随手一放,将是否直接挂断电话的选择权交给了她。 有希子姐姐实在是个擅长聊天的人。 长得漂亮,声音好听,超级有活力,和她坐在一起就会开心起来。 虽然等到聊完神无梦反应过来自己几乎把家庭情况和个人经历全部交待了一遍,但整个过程神无梦都感觉轻松愉快,感觉比和前辈相处还要幸福。 ——这一点千万不能让前辈知道! 到了饭点,有希子姐姐没有检查神无梦和前辈厨艺的想法,大手一挥就带着神无梦们去了很难预定的一家西餐厅。 来到美国之后还是第一次和长辈一起吃饭,神无梦有点紧张,偷偷问前辈有没有dress code,万一有的话神无梦还能回家匆忙换件衣服。 前辈扯了下他身上的T恤,好笑地揉了下神无梦的头发:“放心吧,进不去就让老妈换家店。” 得到前辈的保证,神无梦心中的忐忑少了点,但没有完全消失。 毕竟有希子姐姐是他的妈妈嘛,神无梦肯定想要留下个更好的印象啊,其实今天没化妆来找前辈都已经是失策了呜…… 但在临出门前说自己要回家换衣服也不太礼貌,神无梦还是穿着神无梦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上了车。 神无梦也在这一趟知道了前辈那一手横冲直撞的飙车技术究竟师从何处,绝对是在有希子姐姐这里一脉相承吧?! 一直到坐在餐厅椅子上的时候神无梦腿都还有点软,双手抱着杯子感慨道:“以有希子姐姐和前辈的车技,神无梦感觉以后去游乐园再也不用排过山车了。” 而且没有化妆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不然口红估计得黏在头发上然后弄得乱七八糟。 前辈坐在神无梦旁边,小声道:“就说老妈你别开那么快了!” “这就心疼了,还说不是喜欢的女孩子?”有希子姐姐又开起玩笑。 “没事啦,神无梦觉得很刺激耶!”神无梦当然得站在有希子姐姐这边,“而且前辈以前开车载神无梦的时候也总是飙车啊!” 被神无梦拆穿的前辈好像有点尴尬,拿起桌上的菜单遮住自己的脸,转移话题道:“点餐啦!” 但他的耳根还是红色的耶! 神无梦和有希子姐姐对视一眼,然后无声地笑了起来。 和有希子姐姐一起吃饭让人无比放松。 神无梦本来还想少吃一点,表现一下礼仪之类的,但是被她哄着就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下来。 因为吃的是西餐,所以还配了红酒。 虽然大家都只意思一下喝得不多,但三个人都喝了酒的后果就是没人能开车了。 于是神无梦第一次见到了前辈的爸爸,那位大名鼎鼎的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 和前辈长得很像,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被注视着的时候有种瞬间被看透的感觉。 神无梦甚至有躲到前辈后面去的冲动。 不过神无梦毕竟不是什么罪犯,还是故作坦然地朝长辈问好,然后看着他把有希子姐姐抱上车,绕到驾驶座去。 他们开车离开,前辈和神无梦则是打了辆车回家。 “前辈不跟叔叔一起走吗?” 神无梦觉得自己有点心机,因为在车上了神无梦才朝前辈问这个问题,神无梦怕问早了他真的会回父母那边…… 前辈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地干脆:“没必要吧,回去也只是睡一觉。” “噢。”神无梦点点头,又问道,“那前辈会回家过圣诞吗?” “嗯?” 前辈的语气有些奇怪:“喊神无梦布置圣诞树的时候说有神无梦的一半,过节的时候不打算邀请神无梦一起?” 这种负心汉的语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神无梦被自己呛得咳嗽两声,连忙表明态度:“当然要邀请前辈!但是前辈和神无梦们不一样,家就在洛杉矶嘛,所以才向前辈确认一下!” 毕竟圣诞节在西方大多是和家人一起过的,只有神无梦和友人A、友人B这种留学生才会因为都是孤家寡人干脆办个小型party热闹一下。 “前辈如果想来的话神无梦肯定欢迎啊,怎么可能会把前辈排除在外嘛!” 神无梦信誓旦旦道:“不然神无梦回家给前辈写个邀请函好了,神无梦很有诚意的!” “邀请函就不必了。”前辈没折腾神无梦,却问出了一个让神无梦震惊的问题,“期末考试结束了,梦梦也不打算把id改回来吗?” “什么id?” 神无梦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之后才在前辈含笑的目光中想起了什么,似乎是神无梦当初那个【Koko今天告白了吗】的糟糕id。 收到前辈的好友邀请之后神无梦就改成了【Koko要努力学习】,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被前辈提起呢?! “不不不、不改了吧。”神无梦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其实之前那个也是乱取的,前辈还是别问了……” 在前辈面前撒谎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好在神无梦喝酒壮了胆才能勉强撑住。 神无梦生怕他还要追问,赶紧转移话题,没话找话道:“工藤叔叔刚才来得好快噢,他看起来就超级关心有希子姐姐,特意赶过来接她回家。” “是吗?”前辈似笑非笑地看着神无梦,说道,“神无梦不也在送你回家?” 十二月的洛杉矶夜晚有些凉,但从车窗漏进来的风也吹不散神无梦脸上的燥热,仿佛喝的那小半杯红酒在这句话的催化之下分解,将酒精输送到神无梦的全身血液,让神无梦的心跳加快,脸颊发烫。 他额前的碎发在晚风的吹拂下微微扬起,那双带着些微醉意的眼睛却亮得像世间最耀眼的蓝宝石,盛着足以令神无梦目眩神迷的色彩。 感谢安全带的存在,不然神无梦可能真的会被蛊惑住做出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 神无梦吞咽一下,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回理智,底气不足地反驳道:“前辈明明也是回自己家吧。” “是啊。” 前辈肯定着神无梦的话,目光却始终在神无梦的脸上没有移开。 他学着神无梦之前的语气,带着几分少年的清冽,又有些难得一见的轻柔。 “但神无梦也超级关心梦梦的啊。” 扑通。 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家的神无梦已经不记得了。 神无梦希望自己能直接在车上醉倒过去,又觉得小半杯红酒醉成这样肯定一眼就会被前辈看穿,最关键的是,万一前辈抱神无梦或者背神无梦回家就更让神无梦没法应对,再一次让神无梦睡在他的床上竟然也不是那么全无可能…… 等神无梦带着满脑子混乱的思绪好不容易睡了一觉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稍微好转一些之后,前辈在line上给神无梦的留言又在瞬间击溃了神无梦的心理防线。 那条留言的发送时间是今天早上。 ——是约神无梦平安夜共进晚餐的邀请。 直升机的声音很大,周围人们的惊呼声更多,神无梦忙着确认这台手提电脑是否完好,做完一切才有空抬头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轻便,朝她走来的男人连防爆服都没穿,简单的白衣黑裤却比起大厅之内穿着西装的狼狈群众要整洁多了,像是误入灾难现场一样,帅气得不得了。 他身后的绳子还在空中摇晃着,神无梦一眼就猜到他是怎么过来的,有点担心,却压不住翘起的唇角。 萩原研二走到她的身前站定,朝她伸出右手,说道:“梦酱,我来接你了噢。” “hagi,你好像超级英雄欸!” 少女浅金色的瞳孔亮晶晶的,像是深夜的漫天星辰都闯进她的眼睛。可她却没有去握住他的手,而是朝他扬了扬拿着的电脑,脸上的笑容灿烂而耀眼:“但我已经有办法啦。” 第 76 章 攻略进度76%|含1w营养液加更 有一堆人在边上看着,还有同僚在协助,诸伏景光没有过多干涉,知道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不过这样的逃生方式太花时间,倒计时只剩下不到十分钟,宴会厅里的宾客数量不算很多,可想要在短时间内全部转移到地面却不可能,最终还是得解决掉大门边的炸弹。 在组织里一起生活了两年,他或许是对她的能力最了解的人,在听完她的思路之后立刻相信了她能够做到。 但萩原和松田呢? 诸伏景光忍着心里的酸涩想到,他们更早就对她了如指掌,所以连一句质疑的话都没有吗? 越忙的时候越常想到以前的事。 UICA的课业实在繁重,尤其神无梦这个学期除了专业课之外还硬着头皮选了门化学基础课,将神无梦本就不轻松的学习生活弄得更加艰难。 神无梦叹了口气,挎着装了电脑的沉重单肩包走出公寓,等电梯的同时打开叫车软件,希望能够火速被接单,不要耽误赶去图书馆的时间。 电梯门在这时开了,神无梦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抬头,耳边却传来一道询问:“去学校吗?” “工藤前辈?” 神无梦惊讶地看向他。 在这里遇到工藤前辈实在是意外之喜,神无梦猜神无梦的眼睛都变亮了,因为嘴角的上扬根本没法控制。 不过在场的另一个人显然不像神无梦一样沉浸在欣喜之中。 他低头扫了眼神无梦的打车界面,伸手替神无梦按下了取消:“神无梦也去学校,一起吗?” “好!”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考虑,神无梦忙不迭答应他,殷勤关心道:“前辈今天有课吗?” 他没有隐瞒,不过也没有说得太详细,简单告诉神无梦道:“去实验室一趟。” 神无梦感慨道:“周末还要去实验室,前辈真是辛苦啊。” 是的,神无梦不仅和工藤前辈就读同一所大学,还和工藤前辈住在同一栋公寓楼里。 就连神无梦现在租的那套房子,都是他向神无梦推荐的。 学校离公寓的车程十分钟左右。 天气晴朗,路况也好,神无梦被学业压垮的心情都愉快起来。 这不是神无梦第一次坐工藤前辈的车。 毕竟神无梦们住在一栋楼,又在同一所学校,偶遇的机会不算太低。 前辈是个很热心的人,只要撞见都愿意载神无梦一程,假如神无梦们顺路的话。 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神无梦也做过等在电梯口强行制造偶遇的事情,但在一无所获好几次之后,神无梦终于意识到前辈平时是个作息极不规律的大忙人,有些缘分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现在的神无梦已经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这样在打开电梯门看到工藤前辈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欢欣雀跃。 坐在后座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神无梦毫不犹豫地坐进了副驾驶,顺便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到学校后神无梦请前辈喝咖啡吧!”神无梦明白有来有往的道理,先一步道,“前辈也不想让神无梦当free rider吧?”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朝神无梦看了一眼,笑意明显:“那就先谢谢学妹了。” 今天前辈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套头卫衣,领口处松垮,喉咙向下的小片肌肤都露在外面,又因为这个侧身的姿势显得锁骨线条更加清晰,在明媚的阳光下有些晃眼。 口齿突然笨拙起来,神无梦只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不、不客气……” 神无梦不确定前辈是否知道自己长着怎样的一张脸,也不确定他是否知道他这样帅得让人没法呼吸。 神无梦只能感觉到风从敞开的车窗吹进来,而神无梦的心跟着头发一起乱了。 工藤前辈的口味是万年不变的冰咖啡,神无梦帮他点好单,犹豫了一会,准备为神无梦即将开始的图书馆时光也点一杯。 “梦梦怎么样?” 神无梦的话被前辈打断:“之前不是失眠吗?” “啊……好。” 神无梦放弃了使用咖啡折磨自己的决定,点完单后把名字报给服务生,和前辈站到另一侧的等待区。 前辈的人气很高,不管是他的外貌、家世,还是动不动就因为推理而被各种媒体交口称赞的才华…… 总之,只是站在这里,神无梦都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看过来,而前辈的名字会出现在那些英文对话之中。 不过前辈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些,面色自如地同神无梦交流,半点不受影响。 连被关注的主人公都不在意,神无梦作为陪同者就更无所谓了,甚至在此之外有几分窃喜,想着或许有人会议论前辈身边的亚洲女孩是谁,说不定还有人会猜测神无梦们之间的关系。 这种心思实在不足为外人道,神无梦将它们掩饰好,朝前辈开玩笑道:“刚才前辈帮神无梦点单,还以为是在叫神无梦的名字。” 神无梦的话没头没尾,毫无逻辑,但前辈显然听懂了神无梦在说什么。 因为他笑了下,故意用美式腔调又重复了一遍:“梦梦?” 是的,梦梦是神无梦的名字。 神无梦的日文名字是「想」,罗马音是「kokoro」,美国的朋友们大多直呼名字,神无梦的昵称也就变成了「koko」。 发音简单而普通,但被他念出来却让神无梦心口微烫。 幸好这时候咖啡做好了,服务生也喊出神无梦的名字,把神无梦从那种缱绻暧昧的氛围中救了出来。 神无梦把冰咖啡交给前辈,至今还是为他不需要加糖的喝法暗自震撼。 买咖啡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尤其前辈把车开进学校更是省去了神无梦的大段步行路程。 但预定的图书馆房间快要到点,神无梦得在这之前赶过去。 尽管很不想就这么道别,神无梦也不得不主动开口:“前辈,神无梦得去图书馆了,今天谢谢你载神无梦来学校!” 他看了眼神无梦塞得鼓鼓囊囊的包:“法图吗?” 一般来说,前辈是不会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的。 神无梦觉得奇怪,却还是点头表示了肯定:“法图有什么问题吗?” 学校里有三座图书馆,位于校门口的法律图书馆,位于中央位置的主图书馆,还有个偏后方的小图书馆。 虽然神无梦念的是和法学无关的传媒学,但谁让法律图书馆离校门口最近,是懒得走路的神无梦最常去的地方。 神无梦觉得前辈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发问,再考虑到前辈念书之余还会帮FBI解决各种恐怖案件,神无梦的脸色一变,惊道:“该不会是法图出什么事了吧?” 前辈大概也没想到神无梦会往这个方向猜,无奈地看神无梦一眼,说道:“神无梦在隔壁做实验,如果时间凑巧,可以搭神无梦的车回去。” 化学系的那栋楼确实和法图很近,在这个大得能走断腿的校园里可以说是十分亲密的邻居了。 可这显然不是重点…… 神无梦敏锐的大脑接收到了信号,深吸一口气,朝他确认道:“前辈是在邀请神无梦一起回家吗?” 见他默认,神无梦的脸瞬间垮下:“但是……神无梦今天和朋友们约了晚饭。” 完成学习任务之后出去繁华的市中心吃饭逛街,这应该是每一位学生的生活。 如果是可有可无的一顿饭就算了,关键今天是神无梦和朋友们在忙了整个期中周之后第一次碰面,大家都期待了很久,神无梦没办法找借口缺席。 所以神无梦只能忍痛拒绝,垂着脑袋赶往图书馆,去见那两位让神无梦抛弃了暗恋对象的学习伙伴。 过重的包和桌面接触发出一道响声。 提前到达学习室的友人A把视线从手里的小镜子上挪开,看神无梦一眼说道:“啊呀,神无梦们梦梦怎么刚到图书馆就垮着一张脸,学习这么痛苦吗?” “前辈约神无梦今晚一起回家。” 神无梦取出电脑,语气万分沉痛:“但神无梦说要去聚餐,所以拒绝了。” 虽然神无梦没有指名道姓,但在这个不分尊卑的美国大学,神无梦唯一的“前辈”就是工藤前辈,这是神无梦的朋友们都很清楚的事情。 友人A被神无梦这句话的信息量惊住,涂口红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张大了嘴巴,好半天只能给出一句语气词:“哇——!” 她很清楚神无梦的暗恋史,脸上的痛惜比神无梦还要夸张,朝神无梦恨铁不成钢道:“笨蛋梦梦,你直接邀请他一起来神无梦们的庆功宴啊!” 神无梦按住她的肩膀,试图稳定她的情绪:“可是前辈只是说顺便载神无梦回家,不是要吃晚餐的意思吧?” 友人A激动得像是能够从这件事中拿到抽成,催促道:“那你给他发个信息问问!” 神无梦很心动,犹豫道:“但是前辈现在应该在实验室,不会看手机欸。” “留言嘛!”她继续出谋划策,“反正神无梦们还要在这里待一下午,如果离开之前他还没回复就算了咯!” 神无梦被说动了。 给他发了条line。 ——【前辈,晚上没有安排的话,要来神无梦这边一起吃饭吗?】 “应该要。”松田阵平是为了工作而来这场晚宴的,他得到的信息得及时汇报,一时半会没办法离开,“hagi是跟爆.炸物处理班的同事一起来的吗?或者让hagi送你回家?” “也——” 神无梦没有意见,正要答应,手机却忽然响起来,来电人是【Gin】。 她的话音截住,接起电话后下意识地朝路边望了一眼,在道路转角处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 “英雄还没当够?” 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隔着手机都传来一股寒意:“上车。” 第 77 章 攻略进度77% 和警官们道别,神无梦拒绝了他们送她过去的建议,自己走到转角处上了那辆保时捷。 这辆车没有太过招摇,混在一众豪车之中也不算显眼,不过诸伏景光肯定认出来了是琴酒来接她,看向她的目光复杂到她根本读不明白,也懒得猜测他会在她走了之后和萩原研二他们说什么。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神无梦总算感觉到一些暖意,主动提起任务的事:“大哥,今天的任务失败可不怪我,是弗拉基米尔自己爽约,我差点都交代在里面了呢!” 她坐稳之后,伏特加就踩下油门,说道:“宾加都跟大哥汇报过了,西拉酒,你可真是胆大!” 周五晚,东京。 踏出新干线的瞬间,工藤新一抬手看了下时间。 “8点20分,”潇洒抬手,捋了把略长的发尾,青年俊朗的面容不觉漾开笑意,“还赶得及。” 闻声,有着形似珊瑚的蓬松刘海,跟他一起下车的白鸟任三郎,原本因疲惫而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正想好奇问出声,就见对方已经走到一边,熟练拨出了一个号码。 他于是咽下疑问,礼貌地停在一段距离外,但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对面明显的女性嗓音。 等到几分钟的通话结束,工藤新一走回来时,白鸟任三郎望着这位平时随和亲切的前辈,忍不住心下一阵嘀咕。 本来在警校时,他就听说过这位女人缘极好的前辈;进入搜查一课后,更是常见他似乎永远清朗潇洒的姿态。 这并不是说工藤新一多么花心多情,只不过对方确实有着一等一的好人缘。 尤其那仿佛永远和煦温柔的态度,在女性间极受欢迎。 饶是如此,此刻对方那种跃然面上的欢欣,笑意超标的温柔眉眼,还是让他颇有觑见他人隐私的古怪感。 “呃,”他干巴巴地没话找话,“是前辈的女朋友?” 是的,人气很高的工藤前辈,其实很早就宣称有了女朋友。 这个消息在警视厅流传甚广,只不过信者不多。 毕竟,那位神秘女友,除了工藤前辈的口头宣称之外,迄今为止都没有流露一星半点的存在痕迹,怎么看都太过古怪,难免让人猜想连篇。 就今日这意外所见,似乎却是可靠度颇高。 “是啊,今年已经第七年了呢。”工藤新一微微仰头注目天幕远处,应得轻快带笑,显然心情极好。 这个特殊的时间,白鸟任三郎几乎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很有名的“七年之痒”一说。 “七年啊,那还真是到了……” 他本想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在瞥到前辈的表情时,剩下的话却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消散了。 白鸟任三郎自己也有倾慕对象,就是有警视厅之花称号的佐藤美和子,同为搜查一课第三系的同事,但目前也仍在追求之中。 真希望自己也能如愿以偿,跟心上人长久厮守…… 想到这里,他微笑改口,恭贺道:“七年至今,看起来还是感情很好啊,真是令人艳羡。” “是吗?”工藤新一从天边收回目光,微笑颔首,下一句却完全不挨边地感叹起来,“今夜的月色很美啊。” “是啊……啊?!” 白鸟任三郎本来下意识望向天上、就脱口而出想要附和,忽然反应过来,一个激灵之下,头皮发麻、茫然又惊慌地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工藤新一看着他扭曲的表情,忍不住放声大笑。 反应过来这只是对方的小小捉弄,白鸟任三郎无梦扶额:“前辈,不要突然开这种玩笑啊!” “我可没有开玩笑,”工藤新一收敛笑意,轻快耸了耸肩,“在有着这么美月色的情人节夜里,跟你继续待在这里,可就完全浪费了啊。” “我先回家陪佳人赏月了,嘛,白鸟君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随意挥挥手转身,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白鸟任三郎目送他离开,一时嘴角微抽。 前辈你要想提前走,其实完全可以直说的。 情人节独自一人已经很可怜了,居然还要再被刺激一遍……有女朋友的家伙,还真是了不起啊。 梦心下微惊,下意识就想近前确认,不过转眼望到街道的对面时,步伐忽然顿住。 【侦探们来了,】系统突然出声,惊讶又带着点热切地鼓励道,【宿主,弃暗投明第一步,不如先从结交侦探开始吧。】 侦探、们?她望着迎面跑来的一大一小,微微挑眉。 穿着蓝色小西装的小男孩,手里抓着黑色的什么物体,正神色严肃地往这边飞速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 只瞥了一眼,她转过身继续走向香取直子,轻声询问:“他们有什么用?” 【宿主,不要小看侦探啊!】系统无梦,只好再次强调,【这可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 【而且,即使看似不起眼的改变,积累起来也会大不一样的!】 梦无可无不可地轻轻耸肩,算是承认被说服。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觑见,男孩目标明确,就要直接跑到生死不明的松山学长边上,急忙伸手一扯,把人拦了下来。 ……然后差点没忍住倒吸口气,赶紧换了只手。 这孩子冲劲真大。 挣扎几下发现没用,江户川柯南也不再多费力气,神情严肃,娴熟地指挥起了大人们。 “快,先报警,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香取直子还没缓过神,梦快速把刚刚的邮件回复改为“还要多呆一会”,退出界面,微微迟疑之后,还是拨出了110。 这一会时间,其他警员已经整理了一些基本情况。 死者松山一成,今年26岁,职业是户外摄影师。在今天下班后就乘坐地铁到了商场,与其他几人聚餐。 几小时后,在晚22点42分不明原因地前往顶层天台跳楼,当场死亡,全程没再离开过这栋大楼。 瞥了眼最近逐渐成为案发现场常客的毛利和柯南,目暮警部选择率先面对另一边。 “那么,今晚与死者松山先生有交集的,就是你们几位了,麻烦配合提供下自己的身份信息。” 仍旧沉浸在难以置信的情绪里,打扮靓丽的黑发女人神情有些恍惚,半晌才张嘴:“我是香取直子,今年25岁,现在在日买电视台工作。” 她身旁高挑削瘦的上班族男人推了下眼镜,神情还算镇定,紧随其后介绍了自己:“我叫长谷川林,25岁,供职于一家生物药研企业。” “鹤田宏,年纪跟他们一样,我是一名中学老师。” 偷眼瞥了下身旁低着头似乎在发呆的红发女人,气质温和的西装男子有些紧张地帮忙解释:“这是神无梦,中学时跟我们是同一届的,现在、呃,现在……” “我现在经营一家射击馆。”梦回神,接话的同时,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紧接着,目暮警部问起了几人如何认识,以及今天聚在一起的缘由。 “目暮侦探!” 原本跟着鉴识课跑去楼顶边缘东张西望的柯南,忽然跑了过来,高高举起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众人。 后背仿佛感受到了一道刺人的目光,心下了然的同时,他熟练地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容,童声清脆。 “刚刚我在楼下捡到了这个哎,它会不会就是那位松山叔叔的手机呢?” “好吧。” 神无梦到底心虚,没敢和他争。 担心这件衣服被当成罪证,神无梦觉得还是扔进海里更稳妥,却在脱下来的瞬间就被人夺过去扔在了船舱里,接着手中被塞了个黑色的长方体。 她已经没办法思考了,问道:“这是什么?” “定时炸弹。”琴酒抬起眼睑看向她,幽绿的瞳孔暗沉,“清理掉所有痕迹,今天的最后一个任务。” 第 78 章 攻略进度78% 在组织里待了这么久,什么任务都见识过,但杀人放火的事,神无梦是没有亲自做过的。 炸掉一艘无主的船不是什么大事,放在组织里那些不是图财就是害命的勾当里面简直不值一提。 但手里的炸弹很沉,分明是冰凉的,神无梦却觉得它正在发烫。 这艘船已经空了,和周围的船只也有一定距离,就算炸掉也不会造成人员伤亡。她抗拒杀人,可安装个定时炸弹听起来要无害得多,更不会有不合时宜的道德底线警醒她、束缚她。 至少她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拒绝琴酒的要求,即便她本来也没有听从他命令的必要。 “右手。” 犹豫了一下,梦答得简短。 “这样么……然而刚才在街道上,柯南没看路差点摔倒的时候,那时神无小姐却是下意识用了左手去拉住他,柯南。” “是!” 穿着深蓝色小西装的男孩应声从角落里跑出来,站到梦身前,在一群大人的注目下背起手,认真回忆起来。 “我记得很清楚哦,大姐姐是用左手在背后抓住了我的衣领。可是那种情况,明明用右手会更好发力啊?” 他仰脸,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我想,大姐姐其实是天生的左利手,对吧?” 微微沉默了一下,梦蹙眉看他:“这跟案子有什么联系么?” 这就是承认了,柯南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声音,继续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么神无姐姐,你之所以改用右手,其实是因为左边手臂或者肩膀曾经受过一次意外受伤,足以影响机能的那种,对吗?” “什么?”长谷川林和鹤田宏,同时震惊地低喊出声。 同样很惊讶,香取直子按捺不住地扭头看去:“原来是这样,梦,你都没跟我们提过!” “先等等啊,”目暮警部一头雾水地打断了这接连的发问,“可是柯南,这些跟现在的案子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了。” 低头推了下眼镜,抬起头来,柯南微笑着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中某个身影:“因为毛利叔叔说了,那位凶手先生,其实很关心这些啊。” 被他直直盯着的长谷川林后背一凉。 “小弟弟,别开玩笑……”他下意识就想摆手解释。 “——柯南,不能这么说嘛。” 一道清朗含笑的嗓音,突然恰到好处地响起,打断了长谷川林的辩解。 循声望去,梦忽然睁大了眼睛。 出声的青年看起来二十多岁,即使穿着便服,眉宇间依旧难掩锋锐神气。 但有着下垂弧度的浅紫色眼眸里笑意盈盈,又轻而易举柔化了这份锋锐,再加上英朗俊秀的面容,见之便只觉春风拂面。 这种奇异的独特气质,通俗点说便是亲和力十足,很容易就能让人心生好感。 此刻,这位半长发的温煦青年刚露面,就跟其他警员一路打着招呼,闲庭信步般悠然走了过来。 似乎察觉梦诧异的注视,青年直直迎上,不闪不避地微微一笑。 眸光微闪,她很快主动移开了视线。 嘴角微翘,工藤新一随之同样转开目光,结束了这一刹那的短暂视线交汇。 最后在柯南的身边站定,他略微弯腰,垂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这才解释了自己的意思:“如果没有确凿证据的话,还是暂时先称呼嫌疑人比较好噢。” “工藤侦探,”柯南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能看到熟悉的侦探,当然是很惊喜。上次在松本老师的婚礼上,就是工藤侦探及时发现,而且巧妙地阻止了老师服毒的打算,说起来真是帮了大忙。 但是现在的话…… 作为曾经的日本警察救世主工藤新一,现在小有名气的七岁小学生侦探,柯南苦恼地抓了抓后脑,感到有些进退两难。 已经借用毛利叔叔的声音开始了推理,现在中断会很可疑的!但他要怎么做,才能在这个敏锐的家伙眼皮底下,再溜回桌子后面啊? “不要这么闷闷不乐嘛,”见男孩发愁地苦着脸,工藤新一有些忍俊不禁,笑吟吟拍了下他肩膀,“好啦,我可是给毛利先生带来了好消息哦。”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目暮警部的注意力。 下属高木涉听完柯南的话就匆匆跑下了楼,他当然不会忽视这件事。只是鉴于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而且每次都会带回不错的结果,所以逐渐听之任之了。 于是此刻,他颇为期待地看了过来:“工藤老弟,是高木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吗?他让你带上来消息的?” “是啊,刚好路过这边,看到高木侦探了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真能帮得上忙呢。” 简单解释自己出现的原因,工藤新一也不卖关子,从口袋里抽出了几张照片。 不过在展开照片之前,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几番梭巡之后,目光渐渐在某处方向停了下来。 正半心半意地听着对话,却半晌没有等到下一步,不仅如此,梦惊觉,周围的目光再次朝自己逐渐聚集。 ……不得不说,有点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工藤新一毫不遮掩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弯眸对她眨了眨眼,随即,侦探先生提出了一个再合理不过的请求。 “既然事关自身,想必神无小姐也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以麻烦到这边来帮我拿一下这两张照片吗?” 他意有所指地笑道:“这样对照来看,想必最大嫌疑的人也就水落石出了。” 虽然是请求,但考虑到纸巾上她的名字所带来的麻烦,这实在算得上一个合情合理甚至体贴甚微的建议。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举动已经让她的嫌疑直线下降了——毕竟允许接触到重要的证物,说明侦探不觉得她会对证物做出什么破坏举动。 真是令人受宠若惊的信任。 带着几分复杂心绪,梦依言走近,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照片,低头看了几眼,不禁目光微凝,眉毛也不觉蹙起。 看出端倪了么…… 会心一笑,工藤新一给自己戴好手套,小心地从目暮侦探手中接过装着染血纸巾的证物袋,另一只手托着她右手腕,将照片微微抬高。 证物袋举在身侧与照片并列,明亮的光线下,所有细节也就一览无余。 笑意微敛,出声时,青年侦探明快的嗓音多了几分冷峻肃然。 “这是那张从死者松山先生西装外套口袋里找到的餐巾纸,这边则是我跟高木侦探用照相机拍下的,死者外套口袋的多张照片。 由于染血纸巾被发现的位置,想必大家惯性地会认为,它是由于死者创口出血浸染而成的血迹。” “不过,典型的浸染状血迹虽然会受出血量、体位以及被浸染物的影响而无固定形态。但我们都知道一个常理,由于液体的特性,浸染状血迹通常是呈均匀扩散状的。”* 说到这里,他略略侧身,将证物袋中的染血纸巾举高了些。 “令人不解的地方在于,这张纸巾上的血迹并非均匀扩散的团状或片状,而是零星散布在不相连的几处。 再看照片,发现这张纸巾的外套口袋里,血迹在深处有而袋口无、口袋内有而另一面的布料无……” 无须听完,彻底思路畅通的柯南眼前一亮:“——所以,是纸巾上的血沾到了口袋表面,而非血液浸染口袋染红了纸巾!” “也就是说,这张纸巾是被人故意沾上血,再放进去的?”话说到这里,目暮警部也明白了,脸色沉凝地看向长谷川林。 “长谷川先生,听柯南说,在松山先生坠楼之后你是第一个去接触他的人……请问你对此作何解释?” “我……”长谷川脸色有些苍白。 不过他很快重新镇定下来,咬牙反问:“我只是因为救人心切第一个跑过去,这又算什么证据? 而且字迹完全是学长自己的,要说是他在赴死前心灰意冷留下的血书,也很有可能啊?” “仅仅如此也许不够。”随意耸耸肩,身体却忽然僵住一刹,工藤新一不动声色吸了口气,很快重新露出轻笑。 “不过我上来的时候,高木侦探正在协助阿笠博士,恢复松山先生手机的通讯信息,似乎是发现了最后一则中断的通话记录,大概很快就能查出那个号码了吧。” 不自觉挪了下脚步,长谷川回想着已经被丢弃的另一张电话卡,冷笑一声:“那也得等你们真的查出来才能确定,不是么?” 观察着他似乎颇有底气的表情,工藤新一微微皱眉。 莫非对方已经销毁了证据?他倒是没夸大,阿笠博士的原话是“再需要十分钟,就能找到当时跟松山一成通话的对面信号源,根据这个就可以找到那部发出讯号的手机”。 不过,如果能直接找到证物当然更好…… 对了! 正凝神听着,柯南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那个可能存在证据的地方:是卫生间! 在离开餐厅之后,鹤田先生去了停车场,神无小姐和香取小姐站在门口等待,唯独长谷川先生声称要去卫生间,然后独自离开了一会。 但他也还没来得及离开这栋大楼。 如果证物不在身上,可能被丢弃或藏匿的地方,也只有从电梯到卫生间再到门口的这段距离了! 想到这里,柯南立刻振作起来,趁着工藤侦探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长谷川林身上,不动声色地往角落里挪,打算让“毛利侦探”再开口,让侦探们赶去搜索。 不过在他到位展开行动之前,忽然响起的一道声音,骤然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我有办法证明,那张纸巾的确不是学长自己留下的。” 迎着众人投来半信半疑的目光,梦神色自若地看向半长发青年,微微颔首:“还请工藤侦探帮我确定一件事情,松山学长的遗物中,是不是发现了一副轿车钥匙?” 她神色笃定,工藤新一凝望之中,不觉莞尔弯眸。 “好啊。” 两个人正坐在一起聊天,面带笑意语气温和,但松田阵平觉得气温有些低,没忍住拿着手机往远处又走了几步。 这种异常举动立刻引来了好友们的注意,松田阵平转过身去当不知道,也懒得计较刚才那句“海藤君”到底是她那个新朋友,继续问她:“我的西装外套还在你那里吗?” “嗯……” 神无梦的语气迟疑,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对他客气一点的。 赔他一件衣服倒无所谓,关键才过去两个小时而已,她说自己把他的衣服弄丢了会不会很奇怪? 隔着电话,松田阵平不知道她正在为难,说道:“我的证件在内侧口袋里面,一会去找你拿,方便吗?” 第 79 章 攻略进度79% 那件西装外套已经消失在了爆炸中,就算她现在赶回码头,也不可能把里面的证件再找出来。 神无梦被松田阵平这句话说得心脏都“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证件啊?” 警官证丢了好像是蛮严重的事,但松田隐瞒身份去参加宴会,这种情况下不会带着警官证在身上吧? “驾照啊,之前想着还要送你回去就没拿。” 松田阵平不假思索地回答完,反应过来不对劲:“你翻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还要问我,该不会是把衣服弄丢了吧?” 他只是随口一猜,毕竟距离两个人在酒店门口分开还没有过多久,衣服好好地被她穿在身上,想弄丢都很难。 他心情很好,不觉慢慢品味了足几分钟。 这会儿工夫,梦已经解开衬衫,随即就为自己看到的情况微微皱起眉。 目之所及,原本流畅的线条,在左肋下方多了一块白色的医用纱布,此刻已经浸染一层淡淡的红色。 消毒、止血药物的气味,更浓几分的血腥味,还有,几乎快要消散的一种刺鼻气味,尤带火焰与爆炸的余韵。 考虑到对方工作性质,其实并不令人太惊奇。 “又是爆炸?”她不觉喃喃出声。 “不愧是阿若,”工藤新一立刻接上赞叹,“这个也猜到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他也就坦然地展开双臂,任由她动作。 想了想,梦先拉着人坐下,去洗过手、拿来医疗箱换上一次性手套,然后才小心地揭开纱布,露出其下带着灼烧痕迹的划痕。 果然已经有点渗血。 看她一丝不苟地处理伤口、换药,工藤新一倒是嘴角微翘:“只是划伤的小事,现场处理过了,就想着没必要再让你担心,嘶——” 腹部加重的力道,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他下意识抽了口气,识趣地就此噤声,心情却不断高涨。 处理完站起身,梦收拾好药箱,随口问道:“接下来会有休假吗?” “暂时还不行,”说起这个,青年顿时苦了脸,“回去整理案卷收尾还需要至少两天……” 实际上,要不是仗着勉强算个伤患,又是意义重要的情人节,今晚差点都没能赶回来。 毕竟确实是单纯的皮肉伤,而对于日常工作内容就是调查航空、铁路等公共交通重大事故,以及爆破爆炸事件的特殊犯搜查三系警察来说,这种伤远还没到被批准休养假的地步。 最多特许可以不出外勤。 但比起整理撰写层层累积下来的案卷资料,他宁愿继续跟爆炸打交道啊。 “不过忙完这个案子,之后会有几天休假噢,”说到这个,青年又重新振作起来,兴致盎然地提议,“到时候一定要补上今天的约会,周五晚上怎么样?” 梦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突然传出收到邮件的瓮声震动。 “应该没问题,学长的葬礼怎么也要到下周……”回到一半,她看着邮件内容忽然失了声。 [周四下午来一趟基地,有新任务。 From:基安蒂] 收起手机,回身就迎上毫无所觉而溢满期待的灰紫眼眸,梦神色不动,重新接上刚刚的话题:“……没问题,时间上刚刚好。” “那么,阿若更中意哪种呢?” 切换着几个预约页面,工藤新一愉快地挑选起了出行计划:“法餐还是中餐?说起来,周五天气转晴,带上食材去野餐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没有等到回答。 “嗯?”几秒后,后知后觉地,他才发现女朋友此时唇线紧抿,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眉头都不觉蹙起了。 而她视线的落点—— 青年自己也低头看了几眼,吊坠垂落之间,经年锻炼出的线条一如既往——这点上他可是从来没松懈过——除此之外,硬要说什么地方有碍观瞻的话,也就是那块白的刺眼的纱布了。 即使皮肉伤,位置刁钻的情况下,看起来还是很能唬人的。 稍作思索,他一抬手,把本就敞开的衣摆直接撩了起来。 “重新包扎的手法很完美噢,现在已经没事了,”工藤新一笑吟吟地,给她全方位展示了一下自己无甚大碍的健康身体,“完全不会影响行动的,别担心。” 这是当然,毕竟只是这种水平的小小划伤……等等! 目光扫过窗台上纹丝不动的系统光球,梦骤然眼皮一跳,转头回来,立刻上前半步。 “咦?”忽然获得了投怀送抱待遇,工藤新一十分自然地抬手把人揽住,眉梢微扬,“是要再检查一下吗,完全欢迎哦。” 在男友欣然含笑的注视中,梦果断抬手…… 把他衬衫扣子一粒粒系到了领口。 “以后就算是在公寓,还是要把衣服穿好。”她认真叮嘱。 “容易……着凉。” * 周四,下午四点。 “滴”的一声之后,验证程序通过,金属大门轰然开启,有人轻盈踏入。 “宫野明美死了。” 余光瞥见来人,正站在狙击模拟高台上的基安蒂头也不回,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听到这话的时候,梦第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本就注意着她的反应,察觉这明显的茫然,基安蒂顿时没忍住哈了一声。 “你不会不记得宫野明美了吧?” 在这种灼灼的注视下,几秒后,红发女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似乎注意力终于从未知的空间落到实处,她微微垂眸,迟钝地点了下头:“黑麦威士忌的女朋友么。” “抱歉,”偏了偏头,望着对方流露几分不满的神色,梦坦然给出解释,“我是有点没想到,组织竟然真的下定决心了。” “当然是真的,”基安蒂眼皮一跳,“我难道特意跑来跟你开玩笑?” 睨一眼身侧可称波澜不惊的灰眸,她扯唇冷笑出声:“这个消息放出去,赤井秀一说不定就一个忍耐不住,从FBI的龟壳里跑出来……” 赤井秀一,FBI派遣来的卧底探员,在组织内潜心钻营几年,两年前已经成为干部之一,代号“黑麦威士忌”。 如果不是埋伏的人出了纰漏,他差点就设计让琴酒落网;再者,自从叛逃或者说暴露后,在接连追杀下迄今为止还活得好好的,这点便足矣稳稳拉住组织的仇恨值了。 “你还真是冷静啊,”反复打量下,基安蒂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话音一顿,眯起眼眸,重重啧了声,“……等下,居然有人抢在我前面泄露消息?是谁?!” 随手将狙击枪靠在肩头,佯怒斜睨之下,女人白皙眼尾殷红的凤蝶随之愈发鲜活肆意,振翅欲飞。 眼见她做出这样凌厉似动杀意的姿态,梦眨了眨眼,开口时语气仍旧平淡。 “没有谁,我当时就在现场。” “当时收到伏特加的消息,要求协助警戒……趁机看了场好戏。” “……嘁。” 虽然脸色并未好转多少,但也只是“嘁”了,这相较于基安蒂的脾气来说,已经是温和到不可思议的表达方式。 毕竟,那些连为谁卖命都弄不清楚的亡命徒不论,组织的普通成员与普通成员之间,也是有区别对待的。 任何时存日久的团体都避免不了人情勾系,组织自然也是如此。 因为各种原因自愿与否地进入组织的普通人,如果没表现出足够价值又运气差点,迟早变成好用的一次性用品; 但如果有代号干部愿意提供庇护,只要表现出对组织的顺从,再时不时接一两个任务维持活跃度,就可以过得相当安稳。 前者不胜枚举,而后者寥寥可数,雪莉庇护下的宫野明美正是其一。 幸运的是,梦同样属于后者。 这点残余的荫庇,或许算得上父亲为她留下的最重要遗产了。 毕竟,这种不同,还是在任务数量及质量上体现得最为明显。 狙击协助任务明显比跟踪灭口分尸抛尸来的愉快,风险也小;而以琴酒本人的谨慎多疑程度,帮他警戒也几乎只是个形式流程。 抛开这些无须言明的东西,梦摇摇头,没接话。 “跟FBI勾搭的叛徒,”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狙击目标之上,却始终没法进入状态,到底有些不岔,基安蒂咬牙嘀咕,“这种有意思的任务,琴酒居然没叫上我……” “说起来,我倒觉得组织不会那么快放出消息,”想起刚刚的话题,梦微微沉吟,“宫野明美不是还有个能干的妹妹么?” “啾——” 枪口冒出一簇光焰。 眨眼之间,远处正散步在公园中的男人脱力摔入灌木之中,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错愕。 全息投影场景飞快消散了。 500码一击得手,猎杀成功的血液终于激荡几分,狙击手畅快地笑起来。 想也不想的,基安蒂随口回道:“那可未必,只是个没什么用的普通成员,又一贯不安分,死了也就死了——” 忽然反应过来,她骤然收声。 红发女人正撑脸注视着模拟影像消失的地方,被她动作惊动看来时,神情微怔,还带着几分猝然回神的讶异。 看不出什么异常,基安蒂自己反倒怏怏起来。 “有新任务给你,”匆匆换了话题,她语气略显生硬,“明天中午之前,兑换四千万现金备用。” 她并没有说太多,梦习以为常地点点头:“明白了。” 按惯例,任务地点和详情之后就会发到她的邮箱来。 不得不说,比起大多数至今还在使用纸质材料的日本政企,组织完全算得上走在了信息化的潮流前端。 “喂,神无!” 静默片刻,忽然被喊到姓名,梦刚要侧脸去看,就猝不及防地被塞过来一件沉甸甸的黑影。 正是这位狙击手的爱物,PSG-1狙击步.枪。 重,贵,缺点一堆,但却是世界上最精确的半自动狙击步.枪之一。 “有段时间没过来看你训练了,”递出枪的基安蒂双手抱胸,挑眉直截了当地催促,“给我看看吧,最近有什么进步。” 灯光直射之下,乌黑的枪身反射出一道森冷的白线,恍然间竟如刀刃剑尖般带了几分锋利。 不过,就夺人性命的用途来说,它们本就别无二致。 抱着枪身,沉默凝视半晌之后,梦轻叹口气,左手随意搭在扳机处,右手施力握住了枪柄。 “……你最好别抱太大期望。” 这张卡被烧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小片,是日本驾照的模样。 证件番号勉强能辨认出几位数字,作为爆炸案件的重要线索标红列出,已经由负责调查的同事放进系统筛选过了,将符合的人员名单都打印出来。 名单里的人数不多,再查证起来的工作量不会太大,优先需要核查的是东京市内的人员。按照往日的工作模式,这些人会被分成几份,交到每组刑警手里,再由警官们分工核查。 松田阵平百无聊赖地等着分到自己手里的那份,耳边响起白鸟任三郎惊讶的声音:“松田君,里面竟然还有你的名字!” 听到这句话,刚才还满脸困倦的鬈发警官面色微变,抬头看向屏幕上闪过的人员名单。 第 80 章 晋江独发 难得的休息时间,却要专程出门去警视厅一趟。 不过今天是周日,留在办公室加班的警官们似乎比她更辛苦一些,神无梦感受到了奇异的平衡。 她把车停好,在正门边给松田阵平打电话,想问问是她去搜查一课找他,还是两个人直接在交通部碰面。 “你已经到了吗?” 松田阵平那边响起纸张摩擦的声音,语速加快道:“在门口等我,我现在出来。” 说实话,神无梦从来没有和前辈这么长时间地相处过。 某些瞬间神无梦甚至有点庆幸这场病,然后又会很愧疚地因为这种过分的想法而忏悔。 神无梦的嗓子坏得快好得也快,休息了两天就恢复如初,那点轻微的感冒症状也消失了。反倒是前辈,退烧之后还是时不时地咳嗽。 ——当然,神无梦认为这绝对与前辈每天不断的黑咖啡有强相关性。 其实完全能够正常生活的前辈根本不需要神无梦的照顾,但既然他没有提,神无梦也不会说破,还是把前辈家的客厅当成自习室一样每天抱着电脑跑来写作业,和谐地与前辈共享这片空间。 就算只是饭搭子和学习搭子,也是神无梦们关系更进一步的契机吧! 不过前辈的生活真的比神无梦想象的还要混乱,会熬夜看案件资料,会熬夜和真正在加班的警官们视频会议,还会在放松的时候熬夜看推理小说。 可尽管如此,他竟然还能在早上起床——虽然会有赖床的不良习惯就是了。 至于这些私密的事情神无梦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神无梦有天晚上在前辈家读文献读睡着了,睡醒已经是深夜,前辈还开着暖黄的阅读灯靠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 枯燥乏味的理论知识本来就容易勾起人的困意,而且那天的晚饭做得太好吃了,神无梦体内的碳水含量火速升高,于是在开了暖气的温暖空间直接睡着了。 但这种理由怎么说都很像借口。 神无梦在心里叹气,感觉自己不学无术的标签是不可能在前辈那里撕掉了。 神无梦闭上眼睛缩进被子里,依靠自欺欺人来逃避。 等等—— 哪来的被子? 神无梦呼吸一滞,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震惊地发现神无梦根本没有睡在沙发上,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躺在了床上。 看起来是前辈的卧室里,虽然神无梦也是第一次见。 脑袋好像都不会转了,神无梦深刻自省了一回神无梦到底有没有梦游的习惯,然后也无法得出确定答案。 “醒了吗?” 前辈发现了神无梦的小动作,把床头的杯子递给神无梦。 确实有点渴了,神无梦接过来喝了两口,才纠结着问道:“前辈,神无梦怎么睡在这里?” 前辈回答道:“家里没有多余的毯子,神无梦怕你又生病,就抱你到床上了。” 原来如此。 不是……啊? 前辈在说什么啊? 是神无梦太大惊小怪了吗??? 神无梦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睁圆了眼睛说道:“但但但是前辈你可以直接把神无梦叫醒啊!” 听了神无梦的话,前辈那张帅气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说:“神无梦没想到。”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会有身为侦探的前辈想不到的情况啊! 可是神无梦没有证据,所以神无梦只能掀开被子坐起来,用控诉的目光看着他:“给前辈添麻烦了,神无梦现在就回家吧。” “神无梦送你。” 他朝门外走。 神无梦试图阻拦:“不用啊,坐个电梯而已。” “太晚了。”他示意神无梦看已经凌晨的时间,“你一个人神无梦不放心。” 神无梦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而且还有点开心。 嘴角实在压不住,神无梦脚步欢快地跟上去:“谢谢前辈!” 前辈待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比神无梦想象的还要久。 他一改往日闲不住的作风,虽然还和警局与FBI保持联系,但除了上课和偶尔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之外就几乎没有外出。 这种时候又不得不提起神无梦们lecture的制度了。由于一堂课有小一百人,加上不少美国学生都有兼职,所以教授是不会在意你出勤与否的,甚至还会把课堂的视频回放上传网页,十分贴心。 神无梦这种默默无闻的学生少去两次当然不会被发现,但是前辈到哪里都是视线中心,所以学校论坛上关于前辈最近没有出勤lecture的帖子都被回复了几十层楼,各种猜测都有。 身为离前辈最近的人,神无梦也有自己的猜测,大概是这么几个原因:其一是因为前辈的身体没完全康复,其二是避免记者又乱写制造舆论,至于其三…… 也有那么一点可能,是因为神无梦……吧? 神无梦胡思乱想着,把期末要交的essay标题打在文档上——Navigating Veracity: Striking a Balance in the Unfettered Flow of Network Information. 这篇论文不太好写,但因为前辈的事,神无梦只想谈论互联网信息的自由度和对于真相的引领意义,创作欲望格外强烈,读文献都有了动力。 但真的看到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专业名词的时候神无梦还是感到有些头疼。 就在神无梦耐着性子去看那大段大段的陈述句的时候,前辈把牛奶放在神无梦的左手边,对神无梦说道:“神无梦知道了。” 神无梦的脑子还被一串又一串专业名词填满着,除了【Media Ethics】就是【Digital Forensics】,嘴巴快一步地接过话道:“什么?” 前辈的音色平静,好像在说“这杯牛奶再不喝就要冷了”那样,轻描淡写地告诉神无梦道:“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神无梦锁定他的身份了。” 神无梦被他的口吻迷惑,脑袋已经点了下去:“嗯……嗯?” 这句话让神无梦反应了足足两秒。 等到神无梦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时候,激动和喜悦的心情让神无梦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将他抱住:“真的吗?前辈!神无梦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太好了!!!” “真的。”前辈托住兴奋得几乎挂在他身上的神无梦,笑道,“你是除了警方之外第一个知道的人。” 也不用把神无梦和警官们放在一起作比较吧! 关键神无梦还是输的那个呢! 神无梦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计较,况且和警方说这件事是为了抓捕凶手,可是和神无梦说这个消息就纯粹是为了分享喜悦。 明明是神无梦更重要嘛! 等等—— 神无梦不算太笨的脑袋终于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挪回沙发上,还来不及害羞,先一步问道:“该不会前辈你这两周都是故意不出门的吧,都是为了抓到凶手的计划?” 他看起来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神无梦能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凶手已经锁定了,也无所谓告诉神无梦这些,于是前辈承认道:“对,之前神无梦们猜测凶手也会关注舆论,所以打算将计就计。” 好吧。 之前那些诸如“前辈是因为神无梦才待在家里”的可能性实在是神无梦痴心妄想。 无所谓。 神无梦自认为冷静地安慰自己,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前辈不知道神无梦的想法,没人会因此而尴尬。 但是心里还是有淡淡的失落。 神无梦努力绷住表情,抱回自己的电脑,觉得只有论文才是真的。 “又不开心了?” 人形探测仪的前辈再一次捕捉到了神无梦的情绪变化,像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道:“要哄哄你吗?” 这也是一句谎言。 在那件已经被烧成灰尘的西装外套之后,她又骗了松田。 她根本不是什么卧底,就算和那群警官们的目标一样,但她没有任何名正言顺的借口,做过的错事也不会有任何部门为她承担,每一件都要由她自己负责。 连证据都拿不出来,就算是来自美国的FBI和CIA好歹还有个身份,但她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算是朝夕相处的几瓶威士忌都对她提防,神无梦垂下眼睑,想要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却又被他更加用力地按住。 松田阵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简洁,却掷地有声。 “我信。” 80-90 第 81 章 晋江独发 心都好像被他的话烫了一下。 神无梦抬眼望向他,呼吸在这个瞬间被遗忘。 他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以至于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回答完了自己的问题,是肯定的答案。 “你是笨蛋吗?” 神无梦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我说了你就信吗?至少、至少要让我——”做点什么证明啊? “就300码吧。”她说。 回应她的,是基安蒂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狙击枪是种精密器械,当然不可能拿起就用。 等装好配套枪架,再将所有细节调整到自己最顺手的程度,少说也过去好几分钟。模拟投影中的上班族早已经走出大楼,来到了街道中心。 黄昏时的光线还算明亮,但密集的人群流动大大增加了瞄准难度,至于距离——显然远在300码开外。 “是500码,”被瞥了眼,基安蒂当然有所察觉,却只是满不在乎地摊手,“300码那种距离,对你算什么训练?” 能在成年之前的岁数,就进入晋升序列,额外因素的影响只是占少数。 在射击一道上肉眼可见的惊人天赋,经受训练后一朝千里的焕然进步,日益精进的狙击距离与精度……这些,才是神无梦得以被欣赏看重的真正根源。 基安蒂那阵难以言明的恼火也正是为此。 毕竟这家伙真真切切拥有过的、令她都忍不住嫉妒的绝高狙击天赋,在七年前,那可是连BOSS都亲口称赞、寄以厚望的。 所以即使脾气不讨喜,也会被视为天才特有的不通人情…… 但是一眨眼,熠熠灼燃的红发少女与意气风发的眉眼都幻觉一样散尽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滩再无火星的灰烬。 经年日久,所有人似乎都已淡忘,但是…… 这女人一蹶不振的、毫无攻击性的平庸模样,每每落入眼中,居然要比当年气焰嚣张的时候还更令人不快百倍。 “——砰!” 亮光伴着尖锐爆鸣,打断了一连串的思绪。 “右肺?”扫了眼逐渐消散的投影,基安蒂哼笑,“一个痛苦的死法,看起来你今天的状态还算不错。” 梦嗯了一声。 “原定目标是心脏。”看着倒地的目标,她没什么情绪地淡淡补充。 基安蒂也顿住一下,目光在她左肩打了个转,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失误罢了,再来一次?”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当然只是安慰,梦心知肚明。 她低头看向左肩,绷紧的线条松弛下来,后坐力导致的隐隐酸麻中,刚刚那一刹那的颤抖早已经消失不见。 曾经那次车祸遗留下的,对于左肩神经的损伤,即使神经外科领域的专家,也束手无策。虽然不至影响日常生活,但肩部整体的平衡、发力注定无法再如从前。 再说一次,狙击枪是一种高精度器械。 在方才,就是那一瞬间的异常反馈,让她扣下扳机的时候比预想中略有偏差。 这是技术与思维所不能够弥补的,来自生理上的无法自控的缺陷。 “你有去按时复诊么?”同样随之看去,基安蒂眉头紧皱,“都六年了,那些医学界的老废物该不会还是一事无成吧?” “有去,没用,无药可救。”梦答得很简单。 基安蒂烦躁地啧一声:“庸医。” 既然对方无心,她也不再停留,最后提醒了一句任务的事情,很快离开。 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彻底消失,梦有片刻的怔然失神。 也许几分钟,十几分钟或者更漫长,她回身重新走上狙击台。 那把训练用PSG-1正静静躺在枪架上。 眸光微闪,梦再次将之端起,不同的是,这次换做右手轻轻搭在了扳机处。 本来正四处游荡的光球,默不作声地飘了过来。 觑着她的神色,系统的口吻十分柔和:【宿主,医学上难道真的没有可行治疗方案了吗?】 “倒也不是完全穷途末路……”她有些出神。 心澜微动,她语气也难得有些飘忽:“其实我的确听说过,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能够创造奇迹的药物。” “如果当真有什么能做到这点,也许只能寄望于组织曾经研发的那种梦幻药物了吧……” 喃喃重复着,现在回想起来,连记忆中父亲那种接近于喟叹的深沉语调,都依旧清晰如昨。 “银色子弹。” 轻轻吐了口气,梦重新睁开眼,盯着光团莹润的身躯,低声说:“这是我所知,它曾被研究员们赋予的名字。” “带头研究者宫野夫妇死亡后,组织在它残存资料上重启了项目,现在在组织中的代号应该是叫做APTX4869。” “不过,目前依旧是百分百的死亡率,看起来距离完成研发目标,暂且还是遥遥无期。” 【创造奇迹、恢复如初?】喃喃重复,系统语气有些奇异,【这种药物,真的存在于世上吗……】 “连长生不老这种事,都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跟那种缥缈的幻想比起来,修复如初也不算什么吧。”梦轻声反驳。 一边说着,她举起枪,再次瞄准了目标人物,而这次,结果并未令人失望。 “——啾!” 一簇光焰划过,眨眼不见。 后胸猝然冒出一簇血花,意态悠闲的中年男子完全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面色茫然地仰身后跌瘫倒在地,目光很快失去了焦点。 目标心脏,一击命中。 系统圆润的身子兀地一抖,有些猝不及防:“成功了?” 太快了,这种程度对她而言明显毫不费力,轻描淡写间已夺人性命…… 饶是方才已经从基安蒂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些什么,直到此刻,回想着方才一击命中的场面,系统才真正意识到狙击手口中的遗憾是为了什么。 非惯用的右手,都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是真的很有天赋…… 目睹这一幕,它偷眼瞧着宿主莫测的神情,不由生出几分忐忑。 所以,接下来的550码狙击中,目睹宿主失之毫厘时,它一时都难以避免地产生了几分庆幸与放松交织的情绪。 “上限,也只是这种程度了。” 梦无暇注意系统的复杂心情,握了握右手,微微摇头。 之所以在基安蒂面前,只展现左手狙击,这也是原因之一了……毕竟,有伤在身实力受限,还可以说情有可原。 而即使有不间断训练,早在四年前,也已经摸到了右手狙击的天花板。 仅仅五百码,这就是极限距离。 当初,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几乎也是为之一愣。 “其实也不错了,但放在组织里……”没有再说下去,男人只是微微一笑,“梦梦,现在的后勤工作也完成的很不错。” 话虽如此,他口吻里分明带着遗憾般的低叹。 而也许是就此真正失望,所以之后…… 梦猛然深呼吸了一口气。 “系统,”目光落回眼前,她低声询问,“如果使用buff,我是说,状态一旦开启必须等时间全部耗尽么?” 【如果宿主需要,】犹豫了下,系统还是坦言相告,【可以尝试自己控制时间范围。】 她轻轻颔首。 “多谢。” 尾音落下的同时,心念微动,一股甜美的凉意霎时冲涌而出。 这凉意眨眼就覆盖全身,且并不停留表面,血液骨肉中都仿佛被渗入、浸润、蔓延,柔柔抚平着躁意,连左肩隐隐不绝的滞涩也似乎终于平复少顷,呼吸与心境一齐宁和下来。 心神清明之间,所体会到的,是一种远远超出预期的、久违的尽在掌握之感—— 惊奇地眨了下眼,梦终于回想起,系统一开始就给予的状态说明。 【已选状态:机械心智 说明:处于该状态下,获得数据化视野,头脑清明,身体素质与反应控制力得到翻倍增强。 当前可用时长:00:02:53】 反应控制力,是个模糊的字眼,落实到现实中,居然会产生如此强力的效果…… 轻呼口气,她低头盯着自己左手,稍稍伸展握紧感受之间,望向系统的眸光一时带上了几分难言的奇异。 所谓奖励,还真是……所言不虚。 此刻思维前所未有的流畅敏捷,汹涌的惊喜很快冷却,她眨眼间意识到了此刻该做的事。 一手握紧枪柄,侧脸靠住贴腮板,冰凉的触感让心跳也逐渐放慢节拍,平缓的呼吸中,透过玻璃镜片,梦再次望向了公园中悠闲散步的投影目标。 【距离550码。 室温14摄氏度,湿度46%。 风速……目标步速……】 目之所及之内,随着心念所想,视野内眨眼间填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标注,却丝毫不显凌乱,通通化作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数据如水般在心中流过的同时,理所当然的判断已经浮现心间。 稳稳扣下扳机的刹那,她微不可察地翘了下嘴角。 “啾——” 目标眉心,一击命中。 【当前可用时长:00:02:42】 狙击成功之后,按照设定好的模式,模拟画面自动跳到了下一阶段。 接下来,是600码。 消失后再次浮现的新场景里,梦对新的模拟目标毫不停歇扣下了扳机。 “啾!”的尖锐爆鸣中,目标人物似乎察觉什么,想要回头看一眼,但只是微微侧头,便已经带着愕然倒了下去。 系统有些紧张。 【当前可用时长:00:02:36】 650码。 “啊!”后脑被击中,男人火燎了一般惨叫着跌倒在地,未能成功拨出号码的手机滚落在旁。 系统欲言又止。 【当前可用时长:00:02:29】 700码。 “嘭!” 这次,子弹击穿人体后打在了手机上,小巧的机械发出一声巨响,很快便冒出了缕缕黑烟和隐隐火花。 【当前可用时长:00:02:23】 800码、850码、900码、950码…… 【——宿主!】 注意到她已经出现肉眼可见颤抖的手臂,系统终于没忍住喊出了声。 呼吸一滞,梦顿了顿,还是没再扣下下一枪。 【剩余可用时长:00:01:50】 鼻尖浮现薄薄汗水,连续射击带来的后坐力,已经让整个肩膀都酸痛麻木起来,每次瞄准的时间也已经越来越长了。 自失一笑,她垂下了抱着枪的发抖的手,自言自语般低声:“确实没必要再试。” 既然亲身体验到了,系统buff的确能够压制旧伤带来的干扰,那么,只要继续下去,再次恢复到之前的最高水准,显然只是预料之中的必然结果。 竭泽而渔颇为不智,不如待来日方长。 接下来,梦走下狙击模拟台,将武器放回储藏室,从基地出来转回射击馆中。 等她在自己办公室坐下,开始查看今天的工作情况,觑着她愉快的神情,系统终于忍不住弱弱出声。 【宿主,你应该还记得……我们是要弃暗投明的吧?】 “……当然没忘,”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询问,梦哑然失笑,“按你发布的任务来,对吧?” 话虽如此,没想到普普通通的奖励,居然有可能造成弃暗投明反效果,系统一时颇为忧心忡忡。 【无论如何,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谁也不该随意剥夺。】 它尝试着温和劝说。 “好人是不会这样做。”梦沉吟。 她第一次表达认可,光团顿时备受鼓舞,开始加大力度规劝:【而且,一旦行差就错,只会在组织里越陷越深,想想工藤侦探和宿主热烈的爱意……】 “等一下!” 虽然打算顺水推舟遂了它的意,但初一听闻这话,梦当真感觉有被震到。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你换个形容。” 太肉麻了,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那,回顾下你们甜蜜的感情?】 系统从善如流改了口。 昨晚在搜查一课的时候还一切正常,诸伏景光很快猜到让这位同期情绪失控的原因。既然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打算:“你今天和梦见面了?” 他很了解她的性格,不认为她会说什么自己的坏话,所以松田不由分说上门动手估计是误会了什么——当然,也可能只是情敌之间的较量。 “没错。” 松田阵平坦然承认,接着道:“昨晚没说完的事,现在谈一谈?” 诸伏景光没有意见:“要叫上萩原吗?” 在五分钟之前,他从没觉得松田也会参与进来,还把萩原当成是最难办的对手。 松田阵平直接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朝他说道:“hagi那边我会转达,现在是我们两个的谈话。” 第 82 章 晋江独发 周日的警视厅不像工作日一样吵闹,留在里面的都是加班或值班的警官,公安部就更加安静,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后半点噪音都听不见,整个空间只有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两个人。 虽然是被找上门来,但诸伏景光认为这个话题理应由他开启,朝坐在沙发上的同期说道:“梦是我在卧底期间的交往对象,也就是前几天在萩原家提到过的我的女友。” 松田阵平已经知道这件事,不过听他这样说还是难免感到些许不爽,甚至从心里浸出些连自己都不想直面的酸意。 他尽量不让这些情绪表现出来,提醒对方另一个既定事实:“现在是前女友。” 听到这句话,诸伏景光那双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鬈发男人,对刚才挨的那一拳忽然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眸光闪了闪,红发少女最终只是抿唇后退一步。 “不用,我先走了。”她说。 扶着车门,惊讶的神情在青年脸上一闪而逝,很快又变为了然。 梦知道,对方应该是想起了半年前的那起车祸。 意识到这点,她忽然莫名恼火,不再多说,转头自顾自踏入雨中的巷道。 身后急促的交谈声,随着距离拉远,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但很快,快步追上来的声音,再次扰乱了她本已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 “小神无,等一下嘛!” 红发少女并未停步,但凭借腿长的优势,青年还算轻松地跟了上来,再次与她并肩撑起伞。 “这样淋着回去,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说着,工藤新一望着她些许防备的眼神,微微失笑,举起手,展示了下自己除了伞柄空空如也的掌心,示意无害。 “当然啦,这种警惕心是很有必要,”思考了下,他眉梢微扬,愉快地提议,“不如这样,我送小神无到住宅区就离开,可以吗?” 十足体贴的态度,梦却听得轻嗤一声。 你很闲么……考虑到救命之恩,这句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最终还是被勉强换成了另一句。 “想跟就跟吧。”她无所谓道。 青年便笑了一声,往她这边靠近些许,将伞面稍稍倾斜。 距离不短,为了让同行的气氛不至于太冷清,他主动搭着话:“听说之前,小神无去了国外治疗,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吧?” “不完全算。”梦没有多谈的意思。 从她语气中察觉到异样,工藤新一便自然地更换了话题:“前段时间的演唱会,可真是精彩啊,小神无有去听吗?” “没有。” 脱口否认,顿了顿,她有些犹豫:“我没注意……很有名么?” “是新生代的实力派哦,”提起这个,青年饶有兴致地介绍起来,“当时的票可是卖得很火热呢,我老姐……” 交谈之中,本就不长的路很快到了尽头。 即将走入住宅区,青年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住话音,在走过街道路口后,适时停下了脚步。 察觉到这点,梦正有些犹豫该说些什么,一把伞柄忽然被塞入了手心。 “今晚真是聊得很愉快呢,小神无,我先走了噢。” 塑料制成的握持处,仍旧残余着少许温热,她有些茫然地抬眼,映入视野的,就是青年潇洒离去的背影。 “对了!” 走出一段距离,青年忽然回头,微笑着,俏皮地朝她眨了下单眼:“伞就不用还了哦,作为今天重逢的纪念如何~” 收回视线,梦扬了扬嘴角,却并没有应声。 纪念?这种小事,有什么可以纪念的。 她没过几天就抛却脑后。 至于对方的报警宣言?想来只是说说而已。 警察才懒得管这种小事,而且,东京这么大,两个人再意外碰面的概率能有多大? ……事实却很快证明,其实东京也不算多大。 而既有再一再二,再三再四也没什么不可能。 “你还真有耐性,”再次被酒保委婉礼貌地送出来,站在酒吧后巷,梦看着身旁青年悠闲自在的模样,认真感到了几分不解,“总是关注别的女人,交往对象难道真的一点不在乎?” “猜错了噢,至今没有遇到心动对象呢。”工藤新一坦然地耸肩。 梦微微沉默。 也就是说,之前在医院那时候,红着脸提起他的温柔护士小姐;后来去警局,听说的骑车送他的金发女交警;第三次在酒吧撞见,与他聊得开心的女调酒师…… 这些都只是普通朋友么。 这样想,好像没有交往对象这件事,突然就能理解了。 “说起来,流连酒精可不是个好习惯啊。”望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青年一时也有些莫可梦何。 唉……他算是看出来了。 眼前这家伙,大概正处于软硬不吃的叛逆期。 还很有主见,仅仅好言相劝,根本动摇不了她的想法,完全只作耳旁风。 偏偏人又是自己救回来的,要彻底放手不管、冷眼旁观、放任她自由混迹那些不合年龄的场所,也是真的做不到。 梦对此不以为然。 “我清楚自己的酒量,这种程度,只算得上消遣罢了。” 颇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工藤新一决定换个思路。 主动领着人往外走去,看她下意识跟上,青年闲聊般轻松地开了口:“既然不是沉迷酒精,那么就是为了别的事情想来这里?” “嗯。” 梦本有些迟疑,但想起他反复阻拦的态度,说到做到的行径,还是坦诚地说了出来:“老实说,我是想找一个合适的人。” “最好胆子够大,性格不坏,最重要的是……必须可信可靠!” 终于找到症结,工藤新一松口气。 “合适的人……”思忖片刻,他忽然失笑,忍俊不禁地打趣起来,“这些特征还是太模糊了,是不是至少再加上,年龄也不能相差太大?” 考虑几秒,梦有些迷茫:“年龄很重要?” “等等啊小神无!”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青年顿时正色起来:“年龄相差太大的交往对象,共同话题也会比较少吧?” “而且,”他绞尽脑汁地寻找着理由劝阻,“进入社会之后人都会变的虚伪起来,那些老男人最擅长花言巧语,其实满嘴谎言很少会说真话,完全不是良好的人选。” “再说了,通常年纪越大反而越发失去勇气,根本不符合你要的胆量够大要求……” “交往对象?”梦一怔,“我还没考虑过这个。至于胆量的要求,只要看到尸体不害怕就够了。” “尸体?” 工藤新一话音一顿。 发愣地看了她几眼,反应过来,青年顿时心下一惊。 拉着她快走几步出了小巷,他压低嗓音急促追问:“你看到了尸体?在哪里?报警了吗?当时现场没其他人吧?” 他满脑都是意外撞上凶杀现场的惊悚后怕,神色也严肃得不行,红发少女觑着他激烈的反应,一时有些不自在。 “其实我是说,如果看到我的尸体,希望对方不会被吓到。”她佯作自然地说了下去。 被按了暂停键似的,青年身形陡然顿在原地。 “你的尸体?” “嗯,”少女神色认真,说出的话语却宛如什么荒谬玩笑,“我应该快死了。” 望着她不似作伪的神色,工藤新一唇边的笑容缓缓消失。 “为什么?”他总是带笑的眼眸多了几分认真,一字一顿的口吻此时颇显郑重,“是生病了吗?还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如果真的说出来,你可能就要进灭口名单了。 梦扫他一眼,心下如此想道。 虽然总是多管闲事有点烦,但是,恩将仇报就太过了。 所以,她沉默了一会,只是轻描淡写:“一种可信的直觉。” 于是轮到工藤新一陷入沉默:“……” 而对面,说完这样石破天惊的话之后,红发少女却若无其事一般,再次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你的提议好像有些道理,”梦认真分析起他刚刚的言论,“如果是交往对象的话……相对名正言顺一些?我还真的没想过这种可能……”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问题是自己问的,人是自己救的…… 然而看着某人装模作样地自顾自往前走,一副恍若无事的样子,焦灼压也压不住直冲上来,眉心一阵突突直跳。 “我不太理解哎。” 扯了扯领口,他深深呼气,噙着笑跟上少女略快的步伐,语调微扬:“可以麻烦小神无详细说一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吗?” “说过了,直觉。”她意简言赅。 眼看这人软硬不吃,扶着额,青年颇觉无力地叹了口气:“就当是看在救命之情的份上,小神无,至少可以信任我一点吧。”“如果只是这样简单要求的话,我也可以做到啊。” 少女愕然抬眼,直直撞上他无可动摇的坚定眼神。 “我是认真的,既然救了人就不会随便放弃,负责到底也没问题噢。” 青年歪了歪头,笑容带上了几分孩子气的执着苦恼:“不过,在被当做杀人犯进警局之前,可不可以给我个清楚的理由呢?” 迟了几拍,她终于慢吞吞开口。 “你这是在,”梦的语调显得有些飘忽,“……毛遂自荐?” “这样说也没错啦……诶?” 望进她诧异而欲言又止的眸中,工藤新一声音渐低。 刚刚两人的对话在脑海浮现,他恍然察觉,自己的话有些歧义——仿佛正对交往对象的位置自告奋勇似的。 然而,未及他理出思绪,梦轻轻皱了下眉。 仿佛随即下定了决心,她微微垂眸,简短却坚决道:“我拒绝。” 青年一滞,张了张口,一时居然哑然无声。 皎洁的月辉映照下,她琥珀般的灰眸颜色浅淡,呈现出一种平静坦然的澄澈。 工藤新一怔怔注视着这汪澄澈。 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有趣,红发少女眨眨眼,唇边无声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在青年复杂难辨的注视下,她挺直脊背,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学着他惯常潇洒恣意的样子,轻快耸了下肩。 “救命之恩这种事,一次已经够了。” …… 那个时候,明明都没想好的,然而,望着她莞尔的笑靥,不由自主的,他几步追了过去。 “家里的厂子倒闭、父亲去世后,老姐一直很担心,总觉得我还没成熟起来。” 鬼使神差般,他编造出半真半假的理由:“……如果有一个女朋友露面,大概她能放心一点吧?” 以此作为交换,定下了玩笑般的协议。 他绝不会放任对方陷入危境、独自凄然赴死,而作为交换,梦以不公开的女友身份偶尔出现,让老姐放心。 再之后…… 工藤新一按着唇角轻咳一声,压了压忽然涌现的灿烂笑容。 引来了她不明所以的视线。 “怎么了?” “咳。” 从窗外收回视线,迎上她澄澈的灰眸,青年含笑解释:“看到这样的雨天,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呢。” “……真没想到突然会变天,幸好还有备选方案。”单手撑着脸,想着她最开始听到餐厅名字时的踌躇,青年玩笑地眨了眨眼。 “阿若一开始也被误导了吧?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话,确实很难想象这是一家西餐厅,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相当值得尝试的哦。” 餐厅名字可不是重点啊,梦心下叹了口气。 真正的问题在于,这家西餐厅正位于大黑大楼顶层,遥遥相望大楼另一端——那个地方,叫做“鸡尾酒酒吧”。 没错,正是组织名下产业,据她所知,那里时常会当做与外部人士交易或私谈的场所,算得上使用频率较高的一处据点了。 不过组织在东京的产业多如牛毛,真想刻意躲开也很难做到。所以犹豫一番,最后也没有另换他处。 而且已经用餐完毕,稍作休息,很快就可以离开,也不用顾忌太多。 然而,就在她如此想着的时候,一声沉闷的响动忽然在耳边轰开。 整个房间似乎都随之晃了几晃。 地震么……这个模糊的念头刚刚升起,对面的人已经猝然起身。 “是爆炸!” 对面的男人叫了一声她的代号,朝她问道:“现在方便吗?” 这里只有她和志保两个人,神无梦让他放心说:“嗯,什么事?” “那个流浪汉找到了。”赤井秀一开口就是个让她屏住呼吸的消息,“我们的人在这里没有执法权,人被公安先一步带走了。” “啊……” 神无梦眨了眨眼睛,偏头隔着餐馆的玻璃窗望向对面的那家咖啡厅。 那位正端着菜单走出来的帅气金发侍应生,不就恰巧是有执法权的公安? 第 83 章 晋江独发 那位失踪的流浪汉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始终是个隐患,如今被找到总算让神无梦放心了些。 虽然人没被FBI带走,但公安至少也是红方,只要消息没有被传到组织成员耳中就没问题。 不过…… 前提是公安内部没有组织的眼线。 “告诉基尔了吗?” 毕竟还在外面,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得太直接,神无梦朝赤井秀一说道:“让她找人解决吧,你说的人我信不过。” 已经来到密闭的室内,稍稍放松下来,她叹了口气,口吻很是遗憾:“我要是代号成员的身份,哪用得着这么辛苦?” 在长期闲置的储物柜里,放些备用的替换衣物,这只是一件小事。 实验室的全套通行权限,可不是这所药物公司里人人都能有的。 系统顿了顿。 并非突发奇想,只是潜藏许久的疑问,忽然难以遏制地冒出了水面。 基安蒂的态度是一方面,但无论是对代号干部的随意谈论,对“银色子弹”的侃侃而谈,还是对产业据点的如数家珍,似乎都与组织普通成员的身份格格不入。 甚至,身为组织成员却自由与警察交往这件事…… 【对组织内部的情况,宿主好像知之甚详……】斟酌着言辞,它谨慎地问出了潜藏许久的疑惑。 梦并不惊讶。 有意无意的,之前其实并没多掩饰这点,此刻被问到,她也就从容地点点头:“毕竟我父亲算是组织元老之一了,他在世的时候,主动被动的,我也知道不少事情。” “不过我是私生女,随母姓,跟他在法律意义上毫无关系的那种,而且他都去世四年了。” “所以放心吧,”她挑眉,举起左手挥了挥,“我是真的打算弃暗投明。” 系统正在消化全新的信息,忽然关注到四年前这个时间段。 按之前所说,大概就是那时候感情有了真正进展? 这个重合的时间点,太容易诱发想象空间,它顿了顿,才回话:【我相信宿主。】 很好,梦重新把注意力转回电脑上,借着不算明亮的光线,专注地查看起自己关注的情况。 上次从实验中幸运存活的小鼠还是死了……毫不意外。 雪莉的上次实验报告停驻在一周前,那么,看来当真是被控制了行动;不过实验室还保留着她习惯的状态,组织大概只是想施压逼迫、让这位年轻的天才屈服,并没有真的动了杀意。 不过据她所知,也有高层对宫野姐妹和这个研究项目持反对意见,研究正常允许还好,这样项目停滞领头人受困的状态,如果真想发生点什么意外呢? 这种时候,她也没法做些什么,难道要寻机劝说雪莉大局为重明哲保身?问题是,她真的不善言辞,不觉得自己口才好到足以让人放下杀亲之仇…… 一边凝眉沉思着,梦匆匆扫过最新的试药名单,对新增的一项死亡信息无动于衷。 工藤新一,有点耳熟,似乎是个有些名气的高中生侦探,不知道怎么招惹了组织,竟也沦为试药人选。 “已死亡”的结果平平无奇。 显然,死神一视同仁。 【宿主,你父亲他,】一旁,系统纠结起新的疑惑,【……知道你和警察交往的事情吗?】 “嗯?” 思绪被打断,梦用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 考虑到这个问题下隐含的意味,她思索了下,没有回避。 “本来不知道,有次萩君来找我正好撞上了,”她简洁地说,“父亲对此不做评价,只说让我自己承担后果。” “也许受惠于他的影响,组织之后对此并没过问。” 系统稍稍松了口气。 【不是卧底之类的身份就行,身份本就如隔天壑,要是再掺杂太多额外因素,想要弃暗投明的难度就要再度翻倍了。】 梦也微微叹口气。 不是为了“如隔天壑”,只是单纯为系统对“弃暗投明”的全心全意执着。 但未及出声,系统忽然跳了起来,四处找寻能藏人的遮蔽物,急声喊道:【宿主,先藏起来,有人来了!】 它“听”到了,来自走廊的一连串杂乱脚步声,目标明确匆匆直奔而来。 心下一惊,梦往门外望去一眼,微微皱眉:“这个时间,职工们应该都离开了才对……” 话虽如此,她手上动作一点不慢,利落地退出实验报告关掉电脑,擦掉指纹,四处张望几眼,几步跨到窗边,一把拉开半人高的玻璃窗,踩上窗台。 系统虽然着急,这时候倒也没乱了章法:【等等宿主,这样直接下去太危险了,还是找条绳子索降吧。】 “不用,”二月的冷风吹过,梦扶着玻璃,扫了一眼楼下隐约可见的道路,想也不想地否定,“这边撤退很可能被从底下堵住,而且目标太大,换条路。” 【换……】 系统呆了呆,现在外有追兵,逃生无门,还能怎么换路? 跃下窗台,反身把所有窗户打开拉到最大,梦后退几步,深深吸了口气,到了此刻,在瞬间席卷的狂烈风潮中,唇边居然浮出一丝淡淡笑意。 “系统,出去之后,你最好老实回答,这个该不会是在你的算计之中吧?” 【当然没有!】 系统有点委屈地试图辩解:【我只是想着,如果真的被拘束人身自由,我们也许可以借机,给那位宫野小姐提供一些逃生工具……】 随着宿主的下一步动作,它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原来真的有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砰!” 虽然刷卡之后,门已经自动开启,但是新闯入的不速之客们踏入的瞬间,还是制造出了宛如暴力开门一般的巨大动静。 目之所及一片空荡,想象中的人影并不存在。 但开灯一看,窗户大开,电脑椅横着倒在地上,喧嚣的夜风将纸质文件吹散一地,颇显凌乱。 为首的男人皱着眉环视一圈,走到电脑边用手背碰了碰温热的机箱,心下便是一定:“有人来过这里,刚走没多久。” 话音刚落,身后便自然有人上前来逐个地方收集指纹。 快步走到窗边,俯身看下去,没找到绳索一类的牵系物,但几番寻觅,最后一扇窗户的边缘赫然出现了半个模糊的脚印。 男人面色一喜,回身指派手下:“她跑不了多远,你们去下面几层各个房间看看,让底下巡逻的人也瞪大眼睛,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是!”一大半的下属听命而去。 感觉应该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男人稍稍松了口气,回想起接到的电话中那位代号琴酒的干部的冷酷嗓音,又难免不安。 扫了几眼散落遍地的文件,男人伸手欲捡,又情不自禁有些迟疑,但停顿几秒,咬咬牙还是从地上捡起几张纸翻看起内容。 幸而,让他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的是,这遍地的文件中,居然不少都是时尚杂志的海报和宣传册,零零几页文件,也多是理论阐述而非实验数据。 “什么天才研究员,虚有其名的女人!” 回想起刚刚的战战兢兢,顿觉恼羞成怒,他愤愤骂着,把手上的海报揉成一团砸了出去。 而在他头顶,暗处的一双眼睛悄无声息退去了。 凭着感应,系统在黑暗的管道中绕了一会,就重新找到了宿主,语气有些欢欣:【宿主,他们果然被误导了。】 梦“嗯”了一声,却没有真正放松。 那些匆忙的掩盖,也就哄哄这些粗心大意的看守,别说琴酒,稍微细心些的代号成员来了,都能察觉这种小伎俩。 不过好在,这么多人的进出往来,已经足以将原始现场破坏个彻底。 而琴酒或其他干部,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来。 【对了宿主,】回想起听到的零散信息,系统严肃起来,【听起来,雪莉好像从被关押的瓦斯室里失踪了。】 失踪?难怪这群人突然兴师动众,着急赶来控制研究室。 梦愣了愣。 一是为雪莉居然真的被关押,地点还是瓦斯室;二是为了雪莉居然成功逃走的事实。 瓦斯室,其实就是毒气室,那地方她虽然没进去过,可也知道看守之严,而且以组织的谨慎绝对会束缚手脚,这样还能怎么逃? 除非内外勾结,有人设计接应。 不过,要是雪莉真的在死亡压力之下潜力爆发,大胆逃离了组织的掌控…… 思绪一转即收,回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梦冷静分析道: “必须快点离开。就算雪莉不知道怎么离开禁闭室,组织一旦重视起来,也会很快进行严密搜查,而且一旦抓不到人,很大可能会当机立断毁掉这里防止泄密……” 话音未尽,手机“嗡”地无声震动了一下。 [琴酒:二十分钟,清点43号基地的易燃物和炸药的储备。] 梦:“……” 组织的重视,说来就来了。 另一边,某辆正在夜间高速行驶的黑色保时捷车内。 伏特加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墨镜之下,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旁边座位上略低气压的自家大哥。 虽然看起来满脸横肉、粗犷健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无脑打手之类的角色,但他能成为组织中赫赫有名的干部,当然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最起码,给身边这位银发干部做久了心腹之后,察言观色已经一流。 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换了任何一个组织成员身处他的位置,面对这位少年时就获得代号,随后以极快速度晋升组织东京地区行动组负责人,跻身排行前十的高层干部,绝对不比他能从容多少。 也不会比他更知情识趣。 比如此刻,他就注意到了银发男人终于停止发邮件,收起手机点起一支烟的动作。 车内方才以来的低气压也终于有所缓和。 暗自松了口气,直到此时,伏特加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哥,雪莉真的跑掉了吗?从瓦斯室?” 他话里隐含着对看守队伍的不信任。 毕竟,那可是防守严密的瓦斯室,连个窗户都没有。更何况,雪莉被紧紧锁着手脚,镣铐钥匙都有专人看管。 闻声,一身黑风衣的银发男人呼出口烟气,黑色礼帽帽檐下,比例略小的绿色瞳仁没什么情绪地扫来一眼:“目前还没找到人。” 伏特加懂了,琴酒大哥也怀疑那群看守者,要亲自看看现场。 这理所当然,毕竟那个房间只要锁上门就是完全的密室,唯二的两个通往外界的通道,一个是雪莉身边处理垃圾的小通道,一个是天花板的送气管道。 前者直径不到四十厘米,根本不可能容人通过;后者位于三米高房间的天花板角落,凭雪莉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绝不可能空手够得到。 这种情况下,内外勾结显然是最可能的情况。 就在他分析这些的时候,琴酒忽然再次开口了。 “我先上去,你去趟43号基地。” 伏特加脑子里翻腾着看守成员的名单,反应了一秒,才沉稳应声。 …… 十几分钟后,伏特加独自踏入43号基地。 大厅门开启的一刻,他下意识往里扫去一眼,冷不丁瞧见门边的一道黑影,瞬间心下一跳。 好在,及时亮起的感应灯照亮了对方标志性的红发,以及其下浅淡的灰眸,让他不至于真的拔出枪来对峙。 “神无,你怎么在这……” 话说到一半,想起自己之前听到的嘱咐,他这才恍然大悟:“琴酒大哥说过了,让你把东西给我?” 来的不是琴酒,在意料之中。 梦点点头,把大厅里分装好的两个手提箱子指给他,简明扼要地解释:“左边助燃剂,右边是炸药。” 一边说着,她仔细观察着伏特加的反应。 她翻开通讯录,点进【松田】的名字,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虽然不太习惯把要紧的事情外包出去,但是—— 偶尔也要相信一下朋友们的本事……对吧? 信息传达的提示音短促响起又消失。 万籁俱寂,趴在方向盘上的金发少女抬起头,从车前狭窄的挡风玻璃往外望。 天色已经暗了,漫无边际的深蓝天幕有群星闪耀,好像在对她微笑。 第 84 章 晋江独发 没有生命值不够用的生存压力,没有组织安排的麻烦任务,就连最棘手的那位流浪汉都交给松田阵平帮忙解决,生活和工作上没有任何难题,神无梦感觉这几天简直可以称得上“身心愉悦”,连胃口都好了一些。 开心的时候看什么都是美丽的,窗外的太阳也格外明媚,她抛弃了厚重的羽绒服,挑了件加绒卫衣和牛仔裤,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扎了个马尾。 虽然下午黑羽快斗会用二十来岁的成年人马甲和她见面,但想到他的真实年龄,神无梦还是感觉心态都年轻了许多,整个人很有活力。 第一回见面两个人素不相识,出于安全考虑,约的是人流较大的咖啡厅。 “可以,”抛开突如其来的莫名想法,梦点头答应下来,顺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对了,你当时一个人跑到爆炸现场做什么?” 柯南笑容一僵。 不仅如此,对方紧接着抛出了下一个、同样难以回答的疑问:“说起来,之前那个案子,你也是第一时间意识到血迹异常了吧?真是聪明过人,跟这个年纪的正常孩子一点也不像。” “啊、啊咧?” 心下一慌,柯南干笑着,熟练地拉出了大号给自己打掩护:“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有在跟新一哥哥学习怎么做个侦探……之前有些案子他不方便出现,有时候也会打电话远程指导我帮忙啦。” 话音刚落,不知为何,对方在刹那间的神情,出现了一个难以言述的奇异空白。 “……你是说,”梦缓慢咀嚼了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若有所思,“工藤新一?” 男孩有些紧张,目光一眨不眨看着她。 注意到这点,梦回过神来,简短结束了话题:“原来如此,是受那个高中生侦探的影响。” “嗯嗯。”相信就好,柯南松了口气。 “新一哥哥最近在忙一个大案子,”他同样熟练地拿出了最近常用的借口,可爱地合手拜托,“神无小姐,麻烦帮忙暂时保密一下他的事情,可以吗?” 嘴角微翘,梦轻轻笑了一下:“知道了。” 旁观半晌的系统望着她,忽觉心惊肉跳。 * 中午时分。 “……破解飞天密室杀人案件……” “……西多摩市市长驾驶肇事事件……11月22日,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破获密室杀人案件……” “11月29日……云霄飞车杀人案件……” 念出最后一份报纸的标题,梦一手按着茶几,注视着报纸页面上神采飞扬的少年面容,不觉沉默了一会。 就她所知,基安蒂当天应该去过热带乐园,甚至同样去乘坐过云霄飞车。 而作为琴酒行动小组的成员,基安蒂大多数时候都会和科恩一起,担当起琴酒的外围警戒职责;琴酒又习惯随身携带伏特加…… 也就是说,当天的热带乐园之中,同时存在着至少四个组织干部成员。 那么,这位少年侦探无意中看到了些什么、发现了些什么、又不小心遭遇了些什么……并最终出现在APTX4869的试药名单上,似乎也变为了一件完全合情合理的事情。 而在那天之后,至少明面上,真的再没有找到关于工藤新一的任何报道了。 服用了目前百分百会令人死亡的APTX4869,被雪莉亲自签名,认证了“已死亡”的状态。按理来说,他的死亡似乎是一个确凿无疑的结果。 然而,从柯南口中得知的最新消息,明显将情况转变为了常理之外。 是知情不报,还是真的意料之外? 垂手摩挲着纸页,梦推敲着这个值得质疑的问题,再想想雪莉下落不明的现状,忽觉有趣。 【宿主,】眼见她眸中浮现意味深长的笑意,系统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突然关注起高中生侦探了?】 “不是看到了么。” 对于系统,梦还是不吝解释的:“看起来,雪莉向组织隐瞒了重要情报。工藤新一还活着,她现在叛逃,很可能就是去投奔这个高中生名侦探了。” “那么,现在只要弄清楚工藤新一的现状,自然就能找到雪莉的踪迹。” 觑着她口吻中不觉流露的势在必得之意,系统本就紧张的敏感神经一阵突突跳:【宿主,你要记得……我们的目标可是弃暗投明啊!】 “对啊,弃暗投明,所以我不正在完成你给的任务么?” “打探雪莉的现状,”复述一遍,梦坦然挑眉,“你要求的。” 系统难得有些无言以对。 没太在意它的沉默,梦放下这些一上午搜罗来的新闻报纸,回想着之前在网上查到的“父工藤优作、母工藤有希子、在帝丹高中上学”此类零散消息,微微皱起眉。 这样得来的信息,还是太浅显了。 需要更详细更全面的调查,例如成长经历、爱好习惯、亲朋好友、近期活动……这些,都是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去系统性搜集整理的。 而且还有一个隐忧。 工藤新一再怎样天赋不凡,到底也只是个高中生。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打击,万一已经被父母接走去了国外怎么办。 这种时候,难免羡慕起组织的庞大资源,如果能借助情报组无孔不入的线人,或者那些情报高手…… 可惜,这个念头也只是闪现一瞬,就被干脆利落地抹消了。 系统的观感与倾向很明显,绝对不会乐见她这样做;再者,现在的雪莉既逃脱了组织的桎梏、同时也失去了组织的保护,孤立无依,比在组织里的时候虚弱得多,也更好掌控。 与其上报组织、然后成为其他干部们的立功之阶,还不如把这个消息咽在自己肚子里,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至于与组织对立的,那条同样拥有庞大资源与力量的信息渠道…… 思绪至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咔哒”一声,有人开锁推门而入,似乎没想到她在,惊奇地“咦”了一声。 “今天没去馆里吗?” 抬眼望见半长发青年的身影,梦吃了一惊,下意识答道:“偶尔不去也没事。” 这是实话,射击馆本就是父亲留下的、带有组织一半注资的成熟产业,日常运营早已自成体系,川泽经理带着员工们就可以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每天过去也没什么要事,说是经营射击馆,其实大多数时间都花在维护那座地下基地上。 进行狙击模拟训练、检查库存与维护器械、配合行动组的需要采购筹备物资——这里的行动组特指琴酒小组。 “这样啊,那么,有没有好好吃午饭呢?” 随手把沾满灰尘的外套丢进脏衣篓,一边说着,没等她回答,工藤新一径直去厨房拉开冰箱看了眼,满意颔首:“是金枪鱼拌饭啊。” 毕竟面前这人还有过一段,用牛奶吐司每天填肚子、保持饿不死就行的阶段,他现在对这方面要求很低。 自己在的话当然会承担起料理的重任,但她独自在家的话,只要是正经吃过饭就好。 吃饭大事首先确认完毕,他再出来时,就有心情说起另一件要事。 “刚刚有发短信询问噢,可是一直没得到回复,”倚着沙发扶手坐下,青年委屈控诉,“以为阿若在忙工作就没打扰,结果只是在看这些旧报纸……” 梦有些哑然,从一堆报纸底下翻出被埋住的手机,这才发现的确收到了两条短信。 一前一后,分别在四十分钟前和十分钟前。 那时候应该在书房翻找一年前的旧报纸,回来后一边思考一边和系统聊天,也完全没注意到手机的动静…… 这又不像电话一样有铃声,轻微的震动,在专注状态下实在难以觉察。 “嗯,抱歉,是我的问题。”她有些不好意思。 工藤新一撑脸失笑。 本来就只是小事,何况真说起来,由于工作性质,还是他忙碌到联系不上的时候更多。 不过看着她纤密的长睫快速扇动几下,盈盈的眸光微闪,青年不由起了玩笑的心思,故意轻哼一声。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能比男朋友还重要?” 他故意偏开脸去看茶几,捡起了那一堆散放的报纸,随口念出了大号黑体书写出的醒目标题:“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咦?” 接连翻开几份,都是同一张属于少年侦探的照片,工藤新一终于当真生出几分惊奇,偏头看向她。 “全都关于工藤新一的呢……阿若,突然关注起侦探故事了吗?” 望着他扬眉含笑的俊朗侧脸,梦不觉用力咬了下嘴唇,有些踌躇。 如之前所说,与组织所对立的,那条同样拥有庞大资源与力量的渠道……如果能借用警方的力量。 一定也能得知更全面也更详细的情报吧? 这是摆在面前的,最省力,也最快速的捷径。 随口的追问,却半晌没得到回答。 察觉她欲言又止的神色,青年笑意微敛,眉眼顿时认真起来:“怎么了,阿若?” “不用在意我,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最后一道声音响起的时候,这群人正好穿过前廊进到室内,被簇拥在中间的人一眼就见到了站在台球桌边的少女,和俯身与她靠得很近的男人。 “怎么这么亮……”被称作“元川”的警官没有注意到气氛不对,熟客般地朝寺井说道,“老板,能调调吗?” 明亮的灯光将来人的面容照得清晰,和这群便装打扮的公安警察对上目光的时候,神无梦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东京市,可真小啊! 第 85 章 晋江独发 诸伏景光在公安厅上任已经半月有余,接连不断有案件需要处理,于是本该在第一天就为他举办的欢迎仪式推迟到了现在,公安一行人还是加完班才难得有空闲时间。 但无论怎么说,会在这里遇到也还是太巧了些。 有客人来了,寺井爷爷不可能继续调查黑羽盗一的事,在人进来之前就将手提电脑合上,恢复了普通店老板的模样,配合着将室内的灯光调暗一些,恢复了平时打台球时的环境。 短暂的对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群离开了工作状态的公安既没有时刻观察别人的表情,也想不到自己的上司竟然会在这么随机的情况下遇见前女友,还把正在打球的那对男女当成是周末出来玩的情侣,主动商量着选个离他们远些的台球桌。 “离得太近会影响别人吧,我们去最远的那张桌子怎么样?” “绝对要离远一些!还没有交往对象的加班社畜看不了这些,太辛酸了!” “真是羡慕啊,等以后我找到了女朋友,也要来教她打台球,想想就会很幸福呢。” 酒窖里真的太冷了。 神无梦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沉沉浮浮,视线忽明忽灭。 神无梦好像听到了柯南的声音,很着急地喊着神无梦的名字,「kokoro」在他的频繁发声中只剩下前面的音节,然后变成了「梦梦姐姐」。 让一个孩子为神无梦担心成这样也太不合适了,神无梦勉强睁开眼睛,难以聚焦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扫过,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色块。 可不知道是神无梦已经出现了幻觉,还是神无梦到了这种时候都惦记着过来北海道的目的,神无梦竟然仿佛看到了工藤前辈的身影。 光线涌进来,幻影褪去,神无梦看清了跟前孩子的脸。 最后留在神无梦视网膜上的是柯南慌乱的神情。 神无梦觉得自己是被警笛声和各种喧闹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无梦缓了足足半分钟才意识到神无梦死里逃生了,而且救神无梦的似乎是那个才七岁的小男孩。 神无梦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了一条厚厚的毛毯。受伤的双手被包扎过了,仔细闻还有一股药味。 其余的还活着的客人围在餐桌边,穿着警服的警官们守在一旁,所有人都在听—— 神无梦坐起来往人群中看了眼,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阿笠博士身上,而后者正在进行推理。 不是吧…… 阿笠博士看起来普普通通,竟然是个这么聪明的侦探吗? 但神无梦醒得太晚了,这场推理已经接近尾声,神无梦只听到了最后指证凶手和凶手狡辩的环节。 作为证据被展示的好像是神无梦的手机相册内的照片。 神无梦还混乱着的大脑瞬间清醒,四肢都充满了力量,让神无梦飞快冲到举着手机的柯南身边,按下熄屏键。 “怎么可以随便看别人的相册!!!” 神无梦大声质问。 “对、对不起!” 柯南被神无梦吓到,连忙解释:“神无梦只看了来到别墅之后的照片,因为凶手当时就是因为里面拍到的印痕才把神无梦们抓进酒窖的……” “那也不行啊!” 神无梦倒没有怀疑柯南撒谎,但想到神无梦在别墅里的那些做作自拍,哪怕自恋如神无梦,也还是感觉有点崩溃。 然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尤其这孩子说还是神无梦的救命恩人,为了破案翻了神无梦的手机也能勉强接受吧—— 大概吧…… 神无梦满脸抱怨地看了柯南一眼,然后默默责怪起指纹解锁的手机。 回家就换一款。 神无梦在心里狠狠想到。 醒过来的神无梦从柯南口中了解了事件经过。 除了神无梦们两个和阿笠博士之外,那些受邀而来的客人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主要是与五年前一起自杀案有关。 简单来说,主办方和管家都是五年前那位死者的家人,而客人们都或多或少与那人的死有所关联。 主办方是混在客人之中的一位男士,也是本案的凶手。 那本《四签名》的原稿影印件是真实存在的,最后被戴上手铐的管家送给了阿笠博士。 “后来又死了三个人啊。” 神无梦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柯南回来救神无梦了,不然神无梦要变成第四个了。” “小想姐姐……” 柯南露出半月眼看着神无梦,大概是对神无梦的说法无语。 雪已经停了,警方上山之前也把道路上的雪除尽,现在是畅通无阻的状态。 阿笠博士是开车来的,但才和他认识不到两天的神无梦当然不好意思蹭他的车,就算被柯南再三邀请也还是拒绝了,选择了拜托警官顺便用警车把神无梦带下山。 “小想姐姐!”柯南在神无梦上车前叫住神无梦,急匆匆地把手机伸到神无梦面前,“新一哥哥的联系方式!” “不用啦。” 神无梦低头朝他笑了下:“神无梦的事情是得当面和工藤前辈说的,只是手机号的话,神无梦早就知道啦!” 好歹是一所学校的前辈,还是对外接受委托的侦探,有心的话找他的同班同学打听一下,手机号和邮箱都不是太难拿到的东西。 柯南显然没想到这种情况,睁大了眼睛道:“欸?神无梦、神无梦以为……” “以为神无梦是为了一个联系方式坚持下来的?”神无梦好笑地捏了下他的脸,做了刚见到他的时候就想做的事情,“怎么可能啊,神无梦只是相信你会回来。” 他看起来有点意外,脸也渐渐变红:“为什么?神无梦只是个小学生啊。” “因为你向神无梦证明了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有路可走的。” 神无梦朝他眨眨眼睛,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再说,你可是救了神无梦的小福尔摩斯啊。” 男孩被神无梦说得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还有那条丝带——” 一抹蓝色从他扯动的袖口露出来,估计是从地窖逃出之后就没有时间整理衣物。 神无梦替他把袖子拉好,重新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说道:“这可是神无梦的遗物啊!总要有点什么活下来的证明吧!” 柯南又皱起眉头:“什么遗物啊!” “就是说,柯南看到这条丝带,就会想到自己曾经救过一条生命,还给了神无梦活下去的信心。这样正反馈下去,柯南有朝一日肯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名侦探的。” 神无梦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如果留给神无梦,那神无梦每次看到都会想到神无梦还不如柯南一个小朋友坚强,简直是无颜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啦!” 神无梦不好意思让警官等神无梦太久,不等柯南再说什么,朝他挥了挥手就上了车。 “拜拜啦,小侦探。” 毕竟过去了三年,虽然这的确是一段终生难忘的经历,后来也偶尔会和柯南联系,但并不代表神无梦能把前辈家看到的那条丝带直接和柯南想到一起。 当时神无梦想见前辈一面都困难,不过今非昔比,神无梦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打字问道:【所以柯南和前辈是什么关系啊?那条丝带为什么会在前辈这里?】 前辈好像迟疑了一会,又好像没有:“柯南……是神无梦的远房表弟。” 怪不得。 神无梦认可地点点头:【柯南确实和前辈你长得有点像,说是亲弟弟都有人会信的。】 不过竟然没听柯南提起过这件事,还以为他只是单纯认识前辈呢! 神无梦的另一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前辈停顿了很久才说道:“上次柯南来神无梦家住的时候把东西落在这里了,神无梦暂时帮他保管,以后有机会再给他。” “嗯?” 神无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丝带已经送给柯南了,那么他就算扔掉也没有关系,况且出现在前辈家里……还有点让神无梦高兴。 前辈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起身把碗筷都放进了洗碗机,然后催促神无梦去写作业。 拜UICA的学期制度所赐,神无梦即将due的作业掰着指头都数不完,所以神无梦只能看着每一项的截止时间动笔。 比如今天,先把小组作业的分工和同学们讨论一下吧…… “话说回来。” 在神无梦打开Messenger的时候,前辈突然从神无梦的后面出声,提起一件神无梦完全没想到的事:“柯南说送他丝带的姐姐有事要对神无梦说,是什么事?” 他的手臂撑在沙发靠背上,俯身看神无梦,脸上带着些许好奇,眼睛里还有淡淡的笑意。 投下来的阴影笼罩着神无梦,有一种被他包裹住的错觉。 气息和体温从四面八方朝神无梦而来,带着难以捕捉的侵略意味,蛊惑着神无梦,引诱着神无梦,让神无梦几乎要如实说出一切——幸好神无梦尚未恢复的喉咙阻止了神无梦。 比起说话,打字拥有更多的思考时间,神无梦很快找出借口:【当时前辈很有名嘛,本来有个委托想找前辈,后来没找到就算啦。】 【再说了,都这么久了,神无梦都快不记得啦!】 其实这样的说辞已经在暗示前辈不要再问下去,这是成年人间的心照不宣。 但是前辈拒绝和神无梦使用这种默契,对神无梦说道:“现在找神无梦也可以。” 不可以! 神无梦双手在胸前比了个交叉的姿势,然后低头点进学校网站,表示神无梦要开始学习了。 她朝寺井爷爷问了洗手间的位置,转进去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打了这么久的台球,手上也不可避免沾到些巧粉,有些不舒服。 身后响起一阵很轻的脚步声,那位蓝色眼睛的公安站在离她半步之遥的地方,身影从面前的镜子中映照出来。 神无梦重新低下头,认认真真用洗手液洗手,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说道:“尾随女生不是什么好习惯吧,藤森警官。” “梦。” 诸伏景光重新喊着交往时期对她的称呼,发音轻到几乎湮灭在唇齿之间。 听到她故意说自己死了的时候他只觉得让她出气也好,可听到她说“不敢轻易投入下一段感情”的时候,他的心脏仿佛被用力捏住,满满都是苦涩。 尽管知道这些话或许只是她随口一说,诸伏景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过来,朝她问道:“你恨我吗?” 第 86 章 晋江独发 流水撞在光滑的瓷面,反弹起的水珠溅在她的袖口,原本的淡粉色泽的布料洇得变深,分明是只要等待时间就能恢复如常的水痕,但在这一刻却显得那么刺眼。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神无梦关上水龙头,拿纸巾将手指慢条斯理地擦干,朝他说道:“作为藤森警视的你,今天和我才第二次见面,哪里用得到这么严重的词?” 诸伏景光的眸光黯淡一瞬,解释道:“我不是以现在的身份问你。” 神无梦转身看向他,觉得有些好笑:“可另一个身份已经死了啊。都死了,不管是爱还是恨,他都承受不了了吧?” 倏地惊醒,梦偏开视线,语气有些生硬:“没事。” 刚刚,本能一般,那个借力的想法出现之后,思绪顺理成章朝着利益最大化的方向滑去。 合理利用身边资源,只要能达成目的无须在意手段,这本就是她从小养成的思维模式。 何况,只是调查一个高中生侦探,这又算不上什么大事,对常跟侦探们打交道的警方来说,几乎只是顺手为之,没人会察觉…… 然而青年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这翻涌的重重考虑,几乎刹那间为之一清。 反应过来,瞬间唇齿一绊,乃至不小心咬破了舌尖,一丝铁锈味的腥甜在口中荡开。 她微微皱起眉,心绪却因这微不足道的小小伤口,重新平息冷静下来。 仅是简单否认当然毫无说服力,心思电转,抬眼时已经整理好思路,她流畅地抛出了之前被拜托的事情。 “不,的确有一件事,你之前到底跟那个叫江户川的男孩,都说了些什么?” 冷不防被问到这个,青年微微一怔,摸了摸下巴认真回忆起来。 “澄清了他随口编造的危险谣言,传授了一些弥足珍贵的恋爱心得……大概就这些?” “少了……比如,一见如故?很眼熟?”梦挑眉给他补充。 “是啊,你上午遇到他了?” 工藤新一顺口一问,然而看着她的神色,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忍俊不禁地弯了弯眼眸:“……唔,会告诉你这些,那孩子是看出来了?” 梦幽幽瞥他一眼:“对。” “还要多亏你透露了的年龄、携带的玫瑰、确告的在场……他的确有些侦探天赋。” 说到这里,她也有点无梦。 明明都是非常不起眼、且没什么明显联系的琐碎细节,落在男孩的眼中,不知为何就自行编织成了一环接一环的推理线索。 尤其当听他娓娓道来之时,那种顺理成章、事实确凿的古怪说服力与自信模样,很难让人再否认下去。 “的确如此。”工藤新一很是赞同。 不过被斜了一眼,想起会被推理出实情,还是源自自己给出的情报,他流畅地转换了话题:“咳咳,谁能想到,大人们都忽视的细节会被小孩子记下来呢?” “……对了,说起眼熟感。” 青年沉吟着,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大概七八年前,警校期间的时候,有次跟朋友们打棒球回来,看到路边两个小学生被漏水的水管吓得大哭,就过去帮忙用棒球封堵住了破口。” “之后是小阵平帮忙给自来水公司的人打了电话吧,那边答应会派人过来维修……当时那个男孩,后来好像成为了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是叫工藤新一吧,”他耸耸肩,“我总感觉,柯南跟他的长相有些相似呢,似乎有着亲戚关系的样子。” 这就说得通了,梦心想。 既是亲戚又是十足崇拜自己的后辈,年龄上还比较小够听话,侦探一道上也有不错天赋…… 工藤新一大概就是因此,选择了柯南来作为自己不方便出面时的代言人。 如果工藤新一本人那里没什么收获,这也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她点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梦是因为柯南的缘故,才想了解下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望着铺满茶几的报纸,用轻描淡写的自然口吻回到了正题。 “如果需要的话,目暮警部那边跟他打交道才比较多,需要我帮忙多问点高中生侦探的事情吗?” 话虽如此,他貌似无意地用余光扫了眼对方的神色。 如果阿若真的要他帮忙问……问是当然没问题,但如果连报纸上的明面信息都觉不够,想知道更多事情,这已经超出简单了解的范围了! 莫非是加入了什么奇怪的后援会? 她没有追星的爱好,后援会这点存疑;但是,明明一直都不怎么关注,却突然想要深度了解一个年轻侦探…… 幸而,就在思绪越发飘远之前,她清悦的嗓音响起,意简言赅做出了回绝:“不用。” “唔,好吧。”工藤新一答得遗憾,唇角却已不觉翘起。 挥散了心头还未完全聚拢的小片阴云,青年趁机在她脸颊留下一吻,心情愉快地站起身:“我去洗个澡,阿若要先用卫生间吗?” “没关系。” 话音刚落,梦瞧见沙发另一端的白色纸盒,忽然想起了差点被自己遗忘掉的重要事项之一:“等等。” 站起身,抬手把东西塞了过去。 “新买的浴袍,”她委婉暗示,“等会可以试试合不合身。” 工藤新一看看她,察觉到这有些别扭却意味坚决的神色,再低头望望手里的崭新浴袍,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一定要穿吗?” 不情不愿地接过,他拎起一点,打眼一扫,瞥到保守且严实的款式设计,更觉无辜且委屈,忍不住想给自己辩解几句。 “我觉得,浴巾就很合用啊,而且最近也有在好好锻炼……” 一边说着,他一手把人拉近,同时,牵着她的手没入领口,诚意十足地,就要带她当场亲手体验一下。 掌心毫无阻隔贴合着张力十足的柔韧肌肉,温暖而充满生机的触感,熟悉而鲜明,梦下意识蜷了下指尖,没忍住往阳台那边扫去一眼…… 系统老老实实地窝在窗帘之后、阳台绿植旁的角落里,像一颗沉默的灯泡一样闪着微光。 “……” 要不还是把这片窗帘常拉上吧。 似乎她视线移开的太突兀,未及再想,腰间的手忽然搂紧、施力。 短暂的凌空感之后,被放在什么地方,还没稳住身形,唇上忽然一热。 坐在狭窄的沙发靠背顶端,无处着力,她不得不往前倾去、主动伸手圈住了青年的脖颈,堪堪保持平衡。 也,愈加方便了这个吻。 伴随齿尖制造出的轻微刺麻触感,视线之外,手掌也被引领着游弋、陷于柔韧而不失弹性的线条之间。 视听触三重叠加之下,她听见青年轻轻地笑了一声,嗓音低得有些模糊了。 “看着我嘛,阿若……明明手上,还是很喜欢啊。” …… “不想穿就算了。” 单手撑着青年肩侧,梦抽回被烘热的左手,用手背抹了把嘴角。 这个略显粗鲁的动作,由她做来却显得恣意洒然,灰眸微垂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只是觉得,浴巾有点小了,这个比较方便、保暖,你想了什么?” 工藤新一眨眨眼,终于从她润泽泛红的唇上移开视线。 恍有所思般沉吟刹那,对视间,他眼中明朗的浅紫色略显浓稠。 一眨不眨的凝视之中,原本明朗的嗓音,都变为了轻而哑的柔和闷声:“只是这样吗,阿若?” “……也许比较有神秘感,”梦看着他,略感无梦,“你还想听什么?” “神秘感?” 工藤新一咀嚼着这个词,一时之间若有所悟,眸光微亮:“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阿若的意思,是不是说,半遮半掩会比较有新鲜感?” “……” 她一时无言,不觉加重了音调:“嗯。” “啊,那好吧。” 青年抓了抓头发,略显无梦地应了下来,尾音却不觉带上几分愉快的上扬。 “既然是阿若这样要求,我当然从命。” 目送他心情不错地进入浴室,梦扶着额,颇觉好气又好笑。 这一出,真是……莫名其妙。 回身再看到茶几上的一堆旧报纸,她随意地卷起,准备找时间把它们一起丢掉。 动作间,再想起方才的想法,不禁生出几分自嘲笑意。 是远离纷争中心太久,以至于当真消磨了心志么?居然会想要走捷径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 男友只是个普通警察,明明知道这点的…… * 一星期后,周日晚。 叮的一声,玻璃杯底跟木质桌面磕碰出低脆的闷响,一杯透明的液体被放到梦面前。 “您的无酒精鸡尾酒。”酒保微笑着,微微欠身向她示意。 梦随口道谢,但当她刚把杯子拿起,一道身影倏忽在身侧落座。 “一杯苏格兰威士忌,纯饮。” 酒保应声,黑发蓝眼的青年随之转过脸,朝她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也许是下颔浅浅胡茬,或是眉宇间散不开的疲惫,他身上萦绕着一种奇特的忧郁气质,开口时,嗓音却温和清润。 “好久不见,神无。” 他当然不可能从寥寥几句话中分析出来攻略任务之类违背唯物论的真相,但他也能凭借直觉猜测到事情并不只是表面上的“回家”这么简单。 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颇有些孩子气地抓了抓头发,问道:“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神无梦略显惊讶,勾出自己的车钥匙晃了晃,强调道:“但我是开车来的噢。” “没问题啊,我可以坐在副驾驶送你。” 高智商的脑袋转得很快,黑羽快斗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问题,继续道:“然后我再打车回来。” 这样的画面想想都让人忍俊不禁,神无梦好奇道:“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开车回家,那和我自己一个人回去有什么区别呢?” 黑羽快斗不假思索地回答她道:“我的存在就是区别啊。” 第 87 章 晋江独发 他望着杯中渐渐融化的浮沉冰块,不觉微微垂眸。 印象里意气飞扬、却完全不令人讨厌的红发少女,时隔数月再见到时,却是在某个嘈杂的酒吧里。 少女明媚热烈的红发与精致的面容,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是一道无法忽略的独特风景。 更何况,还有当初比赛中,令人啼笑皆非的那次相遇。 原本是打算来应聘兼职乐手的诸伏景光,不觉抬步往过走去,想打个招呼。 然后,就眼睁睁目睹了,这人轻车熟路地,一连给自己点了数杯烈酒的行为。 他一时没忍住,上前拦了一下,委婉出声相劝:“精准射击比赛,喝太多酒的话,可能会影响稳定发挥吧?” 在他抬手的第一时间,少女反应极快地单手将酒杯径直一甩,险险交到另一只手中,这才抬眼看来,神色略显不耐。 然后…… “是你啊。” 值得欣慰的是,对方似乎并没遗忘他这个一面之缘的亚军,认出之后,口吻还算平和。 下一句话的内容却石破天惊:“没什么影响,因为我再也不会参加比赛了。” 诸伏景光愣在原地。 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好笑,红发少女也当真微笑了一下,然后—— “砰”一声闷响,她把手里酒杯重重砸在桌面。 动作凶狠,清冷浅淡的眸光却只是低垂着,自顾自摊开了握杯的左手,漫不经心地细细打量。 “如你所见。” 她嗓音有点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有丝毫酒意。 诸伏景光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正在不正常地隐隐颤抖着。 他陡然回忆起,刚刚交换手时,她左手接杯的动作似乎都不怎么稳,还以为那是酒醉的效果,原来…… 有心想问缘故,却又觉得,现在提起只是给对方徒增伤心。 黑发青年沉默半晌,才勉强挤出干涩的安慰之语:“现在医疗技术进步很快的,你也可以暂且把才能施放在其他地方……” 未及说完,她低低呵了一声。 抬眼时,少女浅淡的眸光澄澈而锐利,仿佛能直直刺入人心底深处:“怎么,当初让你心事重重的那件事,至今放下了么?” 黑发青年一时哑然。 没有,当然没有,甚至他已经决定考取警校,从警察的角度判断当年的情况,并由此抓住当年杀害父母的犯人。 于是他叹口气,只能换了个角度劝道:“这样纵饮,对胃也不好。” 红发少女便只了然一笑。 对于劝说不置可否,她一口饮尽杯中之物,站起身,便如上次见面一般,潇洒地挥挥手,转身离开。 诸伏景光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见她走出一段距离,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后,他犹豫一下,还是站起身,追了过去。 ……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隔了一段时间,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还特意再去那家酒吧看过几次。 却再也没见过人了。 “客人有段时间没来吧?”被询问到起,酒保立时热情起来,兴致盎然地跟他聊起了新晋的八卦。 “神无小姐多了一位护花使者哦,那小子看起来笑眯眯的,暗地里可是个较真的人。” “就我所知,这一片的酒吧都被他找过了,再放任年龄不够的人员进入就要报警,而且真的有被查封整改的案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当然不会再自找麻烦。” “这样漂亮的红发女孩子,真是很不多见啊,可惜。” 他感叹着,不知是不是为近日稍减的客流人数。 诸伏景光微微摇头,喝完手里的酒,安静地转身出了门。步行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停步下来,轻轻呵出一团带着冷意的白雾。 再之后…… 再见到的时候,就是在警校同期的手机相册里了。 不小心点入了其他相册,他急忙退出,却还是看到了那张,明显姿态亲昵的照片。 “是女朋友啦,拜托小诸伏先帮忙保密,可以吗?” 工藤新一接过手机,神情难得显露几分赧然,又情不自禁流露欣然笑意。 “小梦真的很可爱,对吧?等她同意,到时候再介绍给你们几个认识哦。” 诸伏景光这才知道,那位护花使者,居然就在身边。 ……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忽然流露明显的怔忪神情,安室透叹了口气。 “反正,我已经把调查结果交给神无小姐了,你……”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回过神来,音量虽低,语气却很坚定:“……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没法袖手旁观。” 安室透陷入今夜的再一次欲言又止。 “……那,”最终,他瞥了眼对方的空杯,犹豫着抬手示意,“要不再来一杯苏格兰?” 劝是劝不住了,不如借酒浇愁。 心意全在酒里,虽然说不出口光明正大的鼓励,起码在心里,他百分百站在景这边! “我还不至于,到了需要借酒浇愁的地步。” 接过酒杯,诸伏景光轻叹口气,用工作转开了话题:“说起来,你上次说到任务里有些意外发现,现在情况如何了?” “那位议员先生,可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浅金发青年微笑着,眼眸稍稍眯起,“受贿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我想,可以先交给警视厅了。” “打草惊蛇?”诸伏景光了然。 “最近一段时间还算空闲,”想了想,浅浅啜饮一口酒液,他笑意温和地表达了支持,“如果警视厅决定施加压力、守株待兔,条件合适的话,我替你过去看看好了。” * 另一边。 搭乘地铁回家,刚一进门,系统再也按捺不住开了口。 【宿主,我感觉他不太对劲!】 “什么?” 虽然是周日,但由于冲野洋子今晚举办演唱会,搜查一课大多警员被抽调去维持治安了。 梦悠悠然在空无一人的客厅落座,边拆文件袋,有些诧异地挑眉,“你也发现了?” 她不以为意地随口安抚:“放心吧,虽然带了枪,也不会选酒吧这种那么多人在的公众场合动手,大概只是岩居的职业习惯。” 【——枪?】系统惊声喊了出来,【等等,居然随身带着这么危险的武器吗!】 “嗯……他经历有些坎坷,原来也不叫这个名字的。” “本姓是‘诸伏’吧,”梦漫不经心地回忆道,“之前听说考到了很厉害的大学,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去借了高利贷,就换了身份,现在大概在做一些不太合法的工作。” 光团差点跳起来了。 【意思是,他现在很可能,是个杀手之类的不法分子?】 【宿主,】系统落到桌面上,跟她正面相对,语气很是严肃,【这种人物太危险了,我们最好离他远一点。】 被压住了文件袋,梦手一顿,微微沉吟:“其实,我觉得他应该还算个好人?” 七年前在酒吧遇到的那次,出门后,其实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跟了上来。 本以为是什么不长眼的蠢货,她心下冷笑,一路上便刻意挑着偏僻的小巷走。就等对方按捺不住出手,好给他留下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 然而,那道脚步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始终隔着一段距离的跟在身后。 她心生疑窦,都要开始朝另一个方向怀疑的时候,在进入住宅区之后,那道脚步声却就此停了下来。 都做好了出气准备却落空,梦不甘心地绕了一圈返回去,没多费力,就在一条小巷外,听到了青年似乎跟谁打电话的声音。 “……抱歉抱歉,因为刚刚送了认识的女孩子一程……我明白,这就赶过去,真是不好意思,这次不会再迟到了。” 挂断电话,青年抬步欲走,突然懊恼地揉了把头发。 “……应该劝她,不要在那种地方喝酒的,”他低声自语,“而且,年龄也都还不到……” 叹着气,黑发青年快步离开了。 十几米外,梦忽然意兴索然起来,倚着光秃秃的路灯杆,抬头看了看天上。 今晚,是一轮既不圆满也不明亮的半挂弯月。 居然遇到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嘁。 …… “……就是这样,”面对系统的疑惑,梦思索着形容措辞,“我以为,这种误入歧途的好人,应该比我要更符合,你对宿主的要求?” 【不是这样算的。】系统叹气。 它认真地说:【而且人也会变的,好人也会委曲求全乃至面目全非,坏人也有可能幡然醒悟悔过自新……好人和坏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啊!】 她忽然微笑一下,轻轻耸肩。 “系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就算他已经变了,”她满不在乎地轻呵一声,“谁更危险可不一定,你别忘了,我本来就是那个需要弃暗投明的——‘暗’。” 【可,万一他跟组织有关……】系统口吻忧虑。 “那又怎——”梦正想漫不经心地反驳,忽然意识到了关键所在,神色一肃。 跟组织有关的人,要么是明牌的法外狂徒,典型如琴酒;要么,就是隐藏的法外狂徒。 自己无所谓,但男友是个警察的情况,就不得不考虑到属性相斥的问题。 “嗯……”她态度陡然一转,恍有所悟地深深颔首,“你说的对。” “这是个不宜深交的危险人物。” 第 88 章 晋江独发 “不觉得很奇怪吗,虽然时不时提起女朋友的事情,但是根本没人见过本人,也太神秘了吧?” 说起这个警视厅流传已久的八卦谜团,佐藤美和子顿时来了兴致。 “而且,据我所知,每次厅里的联谊活动,就工藤侦探和由美两个人最热衷了。” 说到这里,警视厅之花表情有些奇异地摸了摸下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想追由美,后来才发现,他就是很喜欢这种活动。” 猝然得知秘闻,高木涉脑子有点懵:“说、说的也是啊,如果有女朋友的话,这样做对方肯定会生气……那前辈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直说自己单身,不是会更受女孩子欢迎吗?” “你这不是意识到了么,这可能就是他的真正目的吧!”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佐藤美和子严谨分析起来:“工藤侦探那种男人,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很受追捧的类型,我听说他刚来警视厅、还在爆处组那边的时候就人气很高了……这种做法也无可厚非啊?” “说起来,他虽然女人缘很好,目前好像还没传出过跟谁进一步发展的绯闻。” “这样仔细想想,女朋友真是一个绝妙的借口,既不会伤人自尊、又能顺理成章地拒绝掉别人……” 说到这里,佐藤美和子忽然若有所思。 不过高木涉已经被说服了,再望向不远处的半长发侦探时,心中倏地生出几分感慨—— 工藤前辈,原来也不容易啊! 早上七点钟,江户川柯南早早踩着滑板跑出了门。 昨天发生在眼前的,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直接毁掉了追踪让他变小那些黑衣人的线索。 即使不得不返回家中,那种眼睁睁错过的焦灼感,也折磨的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恰好,昨天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高木侦探他们也赶了过去。 这位算得上新人的年轻侦探不同于其他年长警察,耐心又好脾气,被连连发问也不会嫌他小学生的身份碍事,多次在案件现场遇到之后现在已经混熟了。 柯南相信,如果自己向这位侦探打听,肯定能有所收获。 最少,他也能分享到警方得到的线索,说不定还能旁敲侧击,给高木侦探一些引导和提示呢。 不过,就在抄近路从米花公园跑过的时候,余光中似乎瞥到了什么,值得人注意的事情。 ——那个红头发的背影,应该就是上次案子里遇到的神无小姐吧?她独自一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这里是公园偏外围的区域,除了风声,静寂无人。 出于好奇心,柯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并没找到什么值得仔细观察的事物。 此时正值二月,不远处就是大片绚烂开放的梅花林,一片生机勃发的初春时光。 然而,她却对着一棵枯坏的老树独坐,只注视着偶尔飘落的黄叶,身形一动不动如陷入凝滞时空。 距离上次的案子结束还没到一周,对于这位神无小姐的故事,柯南还记得清清楚楚。 少年时意气风发,是众人瞩目的射击天才、被寄予进入职业道路的期望,却突遭大变。在意外事故之后不得不放弃钟爱,甚至被迫改换天生的惯用手…… 不能说从此一蹶不振,却也是走上了从未预料的截然不同人生方向。 即使当事人看起来,已经视过往如云烟,但无论是从她当年的同学们视角,还是柯南自己看来,这都永远留下了无法抹消的遗憾痕迹。 不过,虽然同情且惋惜,似乎此时应该悄悄走开,不去打扰才是最合适也最常见的做法。 但…… 想到昨晚推理出的某种可能,他犹豫片刻,在再一次黄叶飘落之际,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然而,他身体刚一动、脚步轻轻落下的瞬间,前方原本纹丝不动的人忽然有了反应。 “啪啪啪——” 接连三声穿透空气的砰击声响,三枚叶片几乎不分前后地被撞破碎开,零落飘散。 “江户川……柯南?”红发女人轻轻呵出一团气雾,双手插袋侧过身来,微微挑眉喊出了新来者的名字。 她的灰眸本就色调浅淡,无甚情绪,此刻的注视又过于澄澈也过于平静,迎着她目光的柯南不知为何,莫名心虚了一瞬。 “是,是我……啊哈哈好巧啊,神无小姐。” 定了定神,男孩摸着后脑,若无其事走近几步,佯作自然地跟她打起招呼:“你也住在这附近吗?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 “不住这边。”梦只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本来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的吧,”回想起男孩刚刚出现时急匆匆的奔跑,她平和地反问,“现在不着急了?” 第一时间就发现他的出现了么,还真是感知敏锐! 柯南第一时间,不由自主想到了另一个类似的存在——工藤新一侦探。 不过这两个人还不太相同,工藤侦探似乎是习惯性观察人的情绪,并据此做出引导或所需的推断;而这位神无小姐,倒是对人本身的动作反应等,这类外显的东西更为敏感。 而他之所以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工藤侦探…… “其实我本来是想找工藤侦探的啦。” 十分流畅地口头修改了自己原本的意图,柯南背起手,仰头看着她,突然咧嘴一笑。 “不过其实,找神无小姐应该也差不多吧?” 梦神色不动,只偏头安静看着他。 穿着蓝西装的男孩直直跟她对视,笑容依旧灿烂,天真的眼眸中却不觉多了几分狡黠。 他推了推眼镜,神色自信:“神无小姐,你跟工藤侦探,其实是情侣关系吧?” “为什么这样说?”冷不丁听到这个,梦略感惊奇地扬眉。 柯南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却没看到预料中的慌乱反应。 不过他的确有着一定把握,便信心满满地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觉得不对,毕竟你们真的掩饰的很好,工藤侦探对你似乎有些关怀备至,但他性格如此,也不引人注目,所以连目暮警部他们都被瞒了过去。” “不过,就在昨天的爆炸之后,工藤侦探透露给我一个信息——那就是,他的女友其实也在当时的现场,而且是一个我也见过的人。” “这个范围一下就被缩小了,神无小姐,我当时在撤离的队伍里看到你了哦?” 梦没做回应,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对她的冷淡反应稍感无梦,柯南叹了口气,竖起食指摇了摇:“仅此一点当然不够,不过,再加上14号那天晚上的事情呢?” “那天晚上,东京没有发生突发爆炸案、也早过了下班时间,工藤侦探却是一副打理好刚出门不久的模样;他弯腰的时候,我还看见了他内袋里携带的玫瑰花。 考虑到当天是情人节,并且他跟女友感情很好,那么可以合理推断,他当时是要去跟女友见面的,因此途经、不,目的地原本就在那座大楼!” “否则,对他来说,完全可以将血迹线索告诉高木侦探,自己离开赴约。而非真正参与进,这件本毫不相关的案子里。” “而那天案子结束之后,大家分头离开:香取小姐和鹤田先生因为车钥匙被当做证物,是搭警车离开的,长谷川先生被带走调查;我和毛利叔叔是和阿笠博士一起离开…… 偏偏你们两个先后消失,其实是离开人群后再汇合离开了,对吧?” 居然听起来还算有理有据,梦微微皱眉:“不可以是出租车么?” “出租车也不对哦,”推了推眼镜,柯南不假思索地做出反驳,“当时我和毛利叔叔看见了至少两辆空的出租车开过,难道神无小姐要说,自己是特意绕到了一条街之外去打车吗?” 越说越顺,他摆出了另外一件线索。 “还有一点可以佐证,那就是你的年龄。 在松本老师婚礼的时候,工藤侦探自己说过,女朋友比松本老师还小两岁,恰好跟神无小姐的年龄一样,今年都是25岁哦。 这么多因素相加,谁也没法再当成单纯的巧合了吧?” 这次,他终于看到,红发女人的眸中荡开几分涟漪,神色不明地叹了口气。 “……很合理的联想。”梦没再否认。 她当真没有反驳,柯南却微微一愣,顿时从那种酣畅淋漓的推理状态中冷静了下来。 此刻倒是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不好意思,他犹豫了一下,微微低头。 “……这样擅自推理你的私事,可能有点冒昧了,抱歉啊。” 本来只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打算激一下她,趁机拉近关系,旁敲侧击让她问问工藤侦探到底还记不记得工藤新一的事情…… 结果对方那种不为所动的态度,反而让他不甘起来,情不自禁滔滔不绝地推理了下去。 完全忘却本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是凭借线索独自做出的推理,也没打算再告诉其他人,所以,秘密仍旧是秘密。” 他绞尽脑汁追加保证,试图弥补自己的冲动行为。 因为自觉做错了事,男孩懊恼地抓了抓后脑,表情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望着他终于不再故作老成的,略带惊慌的稚嫩小脸,梦抿了抿唇,一时不觉有些好笑。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其实知道的人也是有一些的,比如工藤千速和松田阵平。 前者是工藤新一的姐姐,后者则是他的至交好友,对这些人,根本做不到长时间隐瞒。 就算一开始说好了只是平等的彼此帮助,但既然有着名义,在对方“既然答应了不能让你陷入危险,总不能不闻不问吧”的说辞之下,也就不知不觉适应了对方的时而出现。 细致而无声的关照便也如春雨一般,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变为了习惯的日常。 当然,后来突然告知说要去警校并当真考入,就是另一种“惊喜”了。 ……总之,之所以依旧保持不公开,一是因为惯性;二则是下意识对警方人员的敬而远之,不想因这份关系,获得额外的过多关注。 当然,也有更现实的考虑……如果哪天分手…… 没再想下去,她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按在男孩的肩膀:“好了。” “你知道就行,记得保密。” “嗯,我一定会的!”见她真的没生气,柯南急忙大声应下来。 终结了自己造成的尴尬,他不免大松一口气,此时再看向对方的时候,心情便截然不同—— 神无小姐,虽然看起来有点冷淡,其实也是个宽容的好人啊! 微微失笑,梦轻松地问:“好了,现在说吧,你是有什么事找我?” “啊,是这样,因为昨天在爆炸现场的时候,工藤侦探不知为何说起我看起来很眼熟,仿佛一见如故。” 说到这里,柯南用笑容掩饰着紧张,状似自然地提出了请求: “所以我想请神无小姐帮忙,悄悄打听一下。工藤侦探会这样说,是见过什么跟我长得像的人吗?” 第 89 章 晋江独发 场面陷入一片沉默,似乎是对她的问题的肯定。 世良真纯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虽然被人错性别这件事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发生,但是……明明刚才的那个姐姐就认出来了她是女孩啊! 不然怎么会夸她很可爱! 神无梦也没想到连白马探都会出现这种失误,帮忙打圆场道:“这位小妹妹应该不用学习绅士的礼仪噢,探。” 看到对方用不可思议的语气朝自己问那个问题的时候,白马探就隐约感到些许不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彻底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判断有问题。 “抱歉,回来晚了一点……咦?” 踏入门内,正随手把大衣挂在一边,工藤新一原本神采飞扬的笑容一顿,看了眼旁侧的衣架,尾音多了几分疑惑。 抬眼就看见他抱着满怀大捧花束进门,梦站起身,一时颇觉惊讶:“今天是什么节日?” 她脑内快速回顾着各种纪念日的时间,头脑风暴之中,站在原地忘了反应。 所以,眼看着青年大步走近时,动作也慢了一拍,只来得及抬手到半途,稍稍挡了下簇拥而来的红色花朵:“等等——” 被隔着花束拥入怀中,感觉到青年埋头在她颈侧,似乎深深吸了口气。 但随即,仿佛释然一般,肉眼可见他整个人重新松弛了下来,语调含糊而懒洋洋地拖长了一些。 “阿若,今天去酒吧玩了啊?” “嗯。”下颔被挨挨挤挤的玫瑰花瓣柔柔蹭着,眨了眨眼,梦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不由抿唇一笑。 “没喝酒,只点了无酒精饮料。” “闻到了苏格兰威士忌,还有其他烈酒的味道,”工藤新一依旧没有松手,短促地叹口气,小声嘀咕道,“刚刚可是吓了一跳啊。” 明明知道她酒量很好的么……虽是如此,梦也明白他的紧张从何而来。 因为车祸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情绪低潮之中,误以为被父亲和组织放弃,自觉已经无所牵挂,口无遮拦地道出了死期将近的猜测。 虽然事后回顾起来,大概是受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些许影响,心态有些过分消极,不过,喝酒真的只是出于有趣,绝对没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但在他人眼里,会误将那种情况当做酒精依赖,并与PTSD症状联系起来,似乎也逻辑通顺,完全解释的通。 经年往事,要从头扯起来就太麻烦了……她轻叹口气,尝试转移话题:“是旁边的顾客点了苏格兰威士忌,这个味道很重么?” 她自己也低头嗅了嗅,但在另一个人的满怀花香之中,早已分辨不出那一丝本就很淡的酒味了。 “是泥煤味吧?” 放开手,顺势拉着她在一边坐下,青年回忆着方才在她大衣上闻到的微弱酒味,若有所思:“唔,之前跟朋友一起尝过几次,我对这种酒印象比较深。” 既然虚惊一场,他也就不再执着这个话题。 毕竟,再说下去,万一被问起一起喝酒的朋友,不能说出小诸伏这个卧底情报官的情况,还得设法遮掩隐瞒。 说起来,今天忽然去了酒吧…… 忽然想起,今天白天就是那位松山学长的葬礼,工藤新一有些担心,不动声色观察着女友的神色:“阿若,松山先生那边,还算顺利吧?” “顺利,”梦顺口提了下收到的邀请,“香取还邀请我过段时间,跟她一起去个活动。” 她这才注意到,花束下面还挂着个小袋子,下意识多看了几眼:“这个是……” “啊,”被她提醒,青年低头看了眼,恍然一笑,眸光灿亮,“差点忘了,是演唱会结束后,赠送的小礼品,我拿到的好像是冰箱贴?” 他说着,从袋子里摸出一对小巧的塑制卡片。 作为时下当红明星的团队,即使赠礼,也做得相当漂亮。 这个塑制卡片很是精致,并且,只要稍稍晃动,卡片中央被巧妙工艺定格的小小富士山模型,立刻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七彩光芒。 反正长什么样都不影响实际功能,梦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看起来不错。” 工藤新一欣然颔首,以示赞同。 说话间,抬手拂落粘在肩侧的几朵花瓣,她回想起一开始的不解:“这个花,是因为什么节日?” 青年含笑摇摇头,只把花束推给她。 不明所以,她随意接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打量几眼,就看到了夹在花束间的卡片。 刚刚被挤压到,染上了少许红色汁液,却仍旧足以清晰分辨,梦下意识念出了其上的字迹:“我怎么能把你比作夏天……” “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工藤新一恰到好处地接了下去。 她猝然抬眼,就撞进一片梦幻般明亮的浅紫色里。 “不是什么节日,”青年口吻认真,眸光倾注之间,却流露出融融的柔意,轻声说,“只是看到的时候,突然觉得很想送给阿若,仅此而已。” 她张了张口,一时竟然无话可答。 匆匆偏开目光,却难以掩饰,涌上脸颊的热意。 工藤新一低声一笑,捉住她的手,在指尖轻盈吻了吻。 稍停一停,又落向掌心、手腕、小臂,乃至眉间,脸颊与嘴唇。 “狂风把五月的花蕊摧残……夏天出赁的期限、又未免太短……”* 他噙着浅浅的笑意,慢条斯理的,断断续续的,为她吟诵了下去。 “日光有时、也许照得太酷烈……没有芳艳不终于凋残或销毁——” 似乎有些遗忘,他稍稍停顿了片刻,却也不甚急切,只是悠然思索着诗句。 或者诗之外的其他。 而等待许久,不见后文,梦无可梦何,忍不住地替他道出了下句。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 “阿若的场外提示啊,”青年微笑着,却又显出情真意切的懊恼来,“明白了,那我从头再念一遍?” “……” * 3月11日,小雪。 才下午五点多,天色就已经昏暗成一片混沌。 即使重新穿好了大衣,拉开车门的一瞬间,被扑面而来的风雪一激,梦还是下意识瑟缩了下。 工藤新一正一手扶着车门,弯腰牵着她站起,注意到这点,顿时有些担心:“还是太单薄了吗?” 这会的雪势还不算大,但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的样子,一时半会显然不打算停下。 “还好。” 踏在地上走出几步之后,身体逐渐适应冷意,梦便不觉再有什么,轻轻摇头:“这样就可以。” 说话间,两人面前便蓬起了团团稀薄的雾气。 青年望着短短时间里,已经在她眉梢眼睫发尾点缀起的细碎雪晶,微微皱眉想了想,转身翻找起来。 “是忘带了东西?”她有些疑惑。 刚刚路上,在爆处组工作的松田阵平打过来电话,她帮忙拿手机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几句。 “……原料……很可能就是活动据点……”,类似的词句一听就是大案子的要素,即刻紧急奔赴现场的时候,忘带了什么也很正常。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就见面前人停下了动作,重新拿着什么直起身,似乎已有收获。 “是什……么。”柔软的织物触感在头顶笼下,她询问的话音一顿。 把自己的针织帽给她戴好,工藤新一后退半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满分搭配,颇觉满意地打个响指:“正好适合哦。” “嗯。”的确多了几分暖意,梦抬手调整了下被压住的头发,也就听之任之了。 手机轻微震动了下,她低头看了眼,正是香取直子再次确认汇合地点的短信。 “香取小姐已经到了吗,”青年耐心等她回复完,耸耸肩,笑音轻快地点头示意,“没关系,阿若快去吧。” 目送她的身影转过街角,工藤新一再回到车里,回想着方才收到的电话,不觉笑意微敛,明朗的眼眸顿显几分沉凝。 想了想,他给最后一通电话回拨了过去:“小阵平,现在情况如何了?” 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还时不时夹杂些许大声呼喊,显然通话的另一方依旧处于现场。 “几乎可以确定了,”往旁边走了两步,卷发青年回身望着只剩星点余烬的废旧工厂,眼眸微眯,“就现场检验到的化学成品残留,检验比对结果,跟三年前存在大半相似之处。” 推了下墨镜,松田阵平叹口气:“看来,号称要退休的普拉米亚,选择了东京作为最后活动地点。” “这算不算得上自投罗网?”工藤新一下意识攥住了颈间的吊坠,语气还算轻快。 简单约好之后的碰面,挂断电话,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无意识轻轻摩挲着吊坠光洁圆润的金属表面,微微出神。 隐藏的锁扣被碰到,“嗒”一声开启,展露出了其内所藏之物: 是一张光洁如新的照片,还有一副银色指环。 照片上,红发少女有些不情愿似的,微微偏过脸,并抬手按住了镜头。 不过,即使被遮挡大半,相机依旧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刻—— 漫山枫色里,是晚霞盘绕她发间作饰,这几欲灼燃的鲜明光彩,将她莹白的脸庞全然照亮,辉色妍丽,仿若画中。 而那双惯来浅淡的眼眸,回望间盈盈弯起,笑意明媚更胜日光动人。 ……所以,一个重新活跃显露踪迹的普拉米亚,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真是的。” 将吊坠恢复原样,工藤新一抬眼,望向被烟气与风雪掩映、看起来有些朦胧的昏暗前路,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偶尔,我也会想踩踩油门嘛。” 看到两个人的互动,白马探的唇角微勾,眸光中是掌控全局的自信:“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世良真纯与他同时反应过来,激昂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将后者盖住。 她那双绿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给了神无梦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梦姐!” 妹妹这么可爱,哥哥却一肚子坏水。 神无梦怀疑赤井一家的心眼都遗传到了赤井秀一身上,不然家里最小的妹妹怎么会这么天真又讨人喜欢呢? 她短暂地回抱住对方,笑道:“能帮到真纯我也很开心。” 白马探脸上的笑容消失,但让他做出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在意形象的事太具有挑战性,只能捏紧了手中的怀表,克制着提醒道:“还没结案。” 第 90 章 晋江独发 有句话说,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个会先来。 神无梦深以为然。 毕竟在睁开眼之前,神无梦也没想到,感冒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神无梦的身上。 一开始神无梦以为是刚睡醒喉咙发干,洗漱过后才发现是嗓子哑了,连发声都艰难。 体温计和布洛芬都贡献到前辈家里去了,昨天的神无梦也不能未卜先知到今天的病。 不过在用手背测量过额头的温度之后,神无梦认为神无梦应该是没有发烧的。 除了喉咙不太舒服之外没有其他症状,神无梦想了想,还是把家里的吐司牛奶都带上,拿着前辈的备用钥匙上了楼。 前辈就算生了病也比神无梦起得早,神无梦开门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冰箱前面,似乎在挑选着一会的食物。 听到动静,他回头看神无梦一眼:“早。” 神无梦有心回答他,奈何说不出话的身体没这个条件,只简单挥了挥手和他问好。 但是侦探的敏锐程度实在出乎神无梦的预料,前辈站在原地看着神无梦思考了半秒,然后就迈步朝神无梦走来,接过神无梦手中的早餐道:“怎么不说话?” 早晨的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照进来,把飘在神无梦们之前的细小尘埃都照得粒粒分明,落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光圈。 前辈的头发看起来很蓬松,没打理过甚至显得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浅红色的睡痕,和神无梦的距离近到身上的热意都朝神无梦扑散。 神无梦能够看得清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连睫毛都根根分明,这会那双湛蓝的眼睛正垂看向神无梦,是与他话语如出一辙的询问。 神无梦抵抗诱惑的能力还是弱了些,或者说是前辈的美色太惑人,导致神无梦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没办法发声的事情,下意识地开口想要说话。 “喉咙痛。” 尽量说了个短句,但神无梦沙哑的声带把每一个音节都压成了辨别不清的调,宛如不通乐理的孩子拉着一把粗制滥造的小提琴,发出来的只有嘲哳之音。 不过神无梦想表达的意思还是通过这种情况传递给了前辈,毕竟神无梦的声音变成了这样,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前辈显然是个聪明人,也明白了神无梦的意思。 但他的下一个动作却让神无梦睁大了眼睛——他低下头,直接把额头和神无梦的贴在了一起。 天啊!前辈大概在分辨神无梦的表情是害羞还是因为生病,盯着神无梦看了两秒才继续说道:“不舒服的话告诉神无梦。” 神无梦点点头,倾身去够茶几上的手机,准备打字告诉他神无梦没问题。 神无梦是蜷在沙发角落里的,这个姿势让神无梦不得不直起上半身朝外,原本放在肚子和大腿上的电脑也理所当然地从神无梦的身上滑落,在神无梦放大的瞳孔中砸向地面。 ——然后前辈接住了它,免去了它支离破碎的命运。 但同时,神无梦那没来得及关掉的PDF界面也毫无遮挡地展示在前辈眼前,包括一堆【lubricated flesh】【pussy】【erection】【chest】之类的词语。 一瞬间所有血液都往神无梦的头上涌。 周围的所有声音都顷刻消失,只有神无梦的心脏在怦怦乱跳。 神无梦感觉气氛陡然陷入凝滞,手脚都发麻得没有力气,连挣扎都不知道该如何做。 哈哈。 这就是社死的感觉吗? 这电脑不如摔了。 在“咯噔咯噔”的心跳声中,神无梦看着前辈的面色变了又变,一目十行之后把视线停在了神无梦的脸上。 “其实……” 沙哑的嗓子拒绝为神无梦工作,神无梦只好在前辈的眼皮底下手指发抖地在备忘录上打字。 【是Barron发给神无梦的!】 神无梦果断把锅推给友人B。 前辈或许信了,但显然不打算轻易揭过。 他摆出了一副审问的姿态,把神无梦发抖的手指捏住,掌心盖在神无梦的手背上,然后垂着眼睑冷着声音问神无梦:“刚才津津有味就是在看这个?” 神无梦说不出话,可神无梦的内心已经疯狂尖叫了! 就算神无梦知道这只是检测体温最简便的方法之一,但是神无梦们、不是,神无梦和前辈的关系真的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还是说他根本没考虑这么多,就像平时那些风风火火的各种决定一样,说做就做了。 “和神无梦的体温差不多。”他貌似得出了结论,后退一步,将桌上的体温计交到神无梦手里,“但还是测过才能放心。” 所以体温计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吗? 那为什么还要有刚才这个步骤啊? 神无梦好想问他,但是受限于喉咙,几度张口也还是憋了回来。 觉得站在这里有点太傻了,神无梦含着体温计去沙发上坐下,内心祈祷着不要发烧,不然神无梦接下来的各种作业肯定要更难完成。 “对了。” 前辈把神无梦带来的大瓶牛奶倒进玻璃杯里,漫不经心地告诉神无梦道:“神无梦刚测的体温是37.6℃。” 竟然还在低烧状态。 神无梦真情实感地为前辈感到难受。 可前辈是刻意强调这件事给神无梦听吗? 神无梦是不是该关心一下他? 还是说,前辈是在告诉神无梦,神无梦和他的体温差不多,所以有可能也在低烧中? 神无梦混乱的大脑努力地揣摩着前辈的心思,脸颊也不由得鼓了起来,于是神无梦猛地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支体温计不会是才被使用过吧? “唔唔!” 测着体温且没法说话的神无梦只能通过制造动静吸引前辈的注意,然后通过眼神和动作表达自己的意思。 见前辈朝神无梦看来,神无梦用力指了指嘴巴里的体温计,跟着又指指他,希望他能明白神无梦的疑问。 他应该是立刻读懂了的,但却很恶劣地延长了假装思考的时间,最后才在神无梦瞪圆的眼睛里说出真相:“清洗过的,别紧张。” 搞什么啊? 前辈绝对是故意的吧! 体温计发出“滴”的一声,给出了神无梦的体温情况——37.3℃。 一个发烧与正常的临界值,既不符合吃退烧药的标准,也不是那么健康。 神无梦觉得这个温度不用在意,但前辈却比神无梦重视多了,看到数值后似乎有些自责:“是神无梦传染的吗?” 神无梦火速摇头。 虽然神无梦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的,但是这种问题否定肯定是没错的。 不想让前辈因为这种事对神无梦产生愧疚的情绪,神无梦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编辑了一行字,递到前辈跟前: 神无梦把生病的事情在三人小群里说了一下,立刻得到了友人A的强烈关心,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而神无梦那句【没办法说话】还在编辑中,没来得及发出去。 电话一接通,友人A的一连串问题噼里啪啦朝神无梦而来:“梦梦,你怎么啦,现在还好吗?家里有没有药?” 神无梦想了想,试着说了句话:“神无梦……” 90-100 第 91 章 晋江独发 把偶遇的可爱妹妹带回酒店,神无梦看着世良真纯给家长打电话报备行程,又把手机递给自己,交流了几句之后赤井玛丽就心很大地让女儿在这里借宿一晚了,甚至还提出了给她转一半房费这种事。 刷着组织信用卡的神无梦觉得这点小钱她还是付得起的,向赤井玛丽保证会照顾好世良真纯之后就挂了电话,然后去行李箱里翻出相机,邀请后者合照。 拜托! 她真的很想知道赤井秀一看到她和自己妹妹的合照会是什么反应欸! 世良真纯不知道神无梦心里的这点恶趣味,兴致勃勃地帮着她一起在客厅里架好相机支架,设置完定时之后跟她摆着各种pose,从一开始不好意思亲密接触到脸颊贴贴比耶,地点也从客厅换到了卧室和飘窗,玩到了大半夜都不觉得困。 梦望着他微愣,反应过来,一时颇有些惊奇:“的确有段时间了,你是才回东京么?” 这位颇具文学艺术气质的青年,名叫诸伏景光,是高中时在射击比赛中认识的同好,要算起来,跟她相识的时间怎么也有七八年了。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退出了射击社,再也没去过比赛,也就只是隐约知道,对方后来似乎去到了不错的学校。 再之后…… “是啊。” 眼角余光扫到悻悻走开的男人,诸伏景光肩膀略微放松了些,抬眼时却撞见了她同样收回的目光。 倏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微微苦笑:“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啜饮一口澄清的液体,梦坦然挑眉,“比起那种瘾君子,当然还是你这样赏心悦目的同座,更让人心情愉快。” 于是诸伏景光一时不知道,是该感谢并收下这份古怪的夸赞。还是该无梦于,她居然对接近的瘾君子无动于衷这份定力。 “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远离并报警,会比较安全吧。” 最终,他只能这样劝了一句。 不知为何,她浅淡的灰眸似乎被这普普通通一句话逗笑,忽然盈起了浅浅笑意的弧度。 “思路都差不多么……总之,多谢了。” “嗯。”黑发青年轻轻颔首,心中已生离意。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危险更多在于身旁人的未知,既然她看起来似乎心中有数,自己再留下去就无甚必要。 毕竟,作为正卧底在庞大犯罪组织,现干部代号苏格兰威士忌的公安搜查官,再待下去,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什么新的麻烦。 苏格兰威士忌特有的干冽醇厚在唇齿间弥漫开,诸伏景光注目着杯中漂浮的冰块,暗自决定,等喝完这杯酒就尽快离开。 而对面,梦望着他在快速喝下三分之一酒液后,终于稍微缓和的眉心,微微笑了一下:“看来工作并不轻松。” “是啊,”黑发青年应的自然,“所以才会到这里来。” “神无你呢,又是为什么借‘酒’浇愁?” 垂眸看看自己的无酒精饮料,梦确定,对方绝对是在有意调侃。 不过今天到这里来确有目的,她耸了耸肩,含糊答道:“委托了侦探寻找某人,对方约了今晚,在这里交付调查结果。”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青年的意料之外,他沉吟片刻,认真建议:“如果要找人的话,还是报警更可靠一些吧?” 十分耳熟的思路与话语,梦情不自禁挑眉。 “你还是这么乐于给警方找事做。” 她轻轻耸肩,用无关紧要的模糊信息调侃了回去:“调查一个……跟我有些关系的年轻男性近些年来的行踪,这种业务,警方应该还暂未开展吧?” “对了,”想起什么似的,她玩笑般补充了一句,“说起来对方跟警方关系很密切。如果真要报警,还真说不好,我和他谁先拿到结果呢?” 诸伏景光准确提取到了关键词—— “与她有关、年轻男人、近年行踪、跟警方关系密切能先一步得知消息”……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迅速在他脑海里拼凑出了四个大字的人名。 ——工藤新一。 警校时的同期好友,也是三年前沿蛛丝马迹、一举查出组织潜入警视厅的卧底的优秀同事,之后却因故拒绝了公安的邀请,现在正任职于搜查一课特殊犯搜查第3系。 并且,据诸伏景光所知,这位同期少为人知的另一个身份,正是神无梦交往多年的男友。 现在,她突然起意要调查工藤…… 黑发青年离意顿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算留下来看看,那位侦探所调查出的结果。 幸而,这无聊的等待中,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呆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打发时间。 没过多久,就在时针缓慢指向晚上七点的时候,她忽然回身看向酒吧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 来了么?诸伏景光同样精神一振,跟随她的视线看向门口。 身后的吧台之中,酒保似乎也到了换班时间,在依次跟客人们道别……收拾杂物的声音、愉快的低声哼唱,很快都随着脚步声一起消失……嘎吱一声是门打开的声音,应该是从吧台后的内部通道离开了…… 几秒的安静后,随着关门声,一个截然不同的年轻男声、带着明朗轻快的笑意,猝然响起在身后方向: “抱歉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早在听到这熟悉音色的第一时间,诸伏景光已经心下愕然,几乎是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 较深肤色、穿着一身酒保服的浅金发青年,带着同样的惊讶与他对视。 此时,这对幼驯染心中几乎同时冒出了四个大字—— 他怎么在?! 声音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安室透才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红发女性,流畅接了下去:“你好,请问是之前约好的神无小姐吗?” 一边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夹在腋下、装着对工藤新一调查结果的文件袋。 面对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的发小,现用名安室透的公安搜查官降谷零,此刻心情十分凝重。 原来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出轨调查,搜集到的情报也确实有些意思,但是…… 景,你怎么会掺在这里、还坦然跟女方一起出面了啊! “是我,安室侦探。” 梦循声回头,望着曾在侦探社宣传页面上见过的混血青年,颔首打了个招呼。 时间是她选的,地点却是对方定的。 本以为是出于私家侦探的个人习惯,没想到,单纯只是因为腾不开打工时间? 没想到这样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居然都还要额外兼职打工,还是说这也是他工作需要? 不过更重要的是…… 左右看看神态已经恢复自然的黑发青年与浅金发酒保,她若有所思地出声:“你们两个,之前认识?” “是啊,”安室透抢先一步接过话,看了一眼黑发青年,笑容灿烂地解释,“这位、先生可是我们的老顾客了。” 了然好友的为难,诸伏景光点点头,主动抛出了包含身份信息的暗示:“不过,恐怕安室先生记得我的最大原因,还是岩居这个名字快要出现在欠款名单了吧?” “岩居先生真是善解人意,我来之前还在想,如果碰面该怎么提起呢。” 成功接收到信号,安室透流畅地喊出了正确称呼。 望望相邻而坐的两人,他故作为难道:“不过,我是跟神无小姐事先约好了,您……” “没关系,”不动声色瞥了眼黑发青年的腰间,梦收回目光,朝这位忙碌的侦探摇摇头,“他就留在这里也不碍事。” 本就只是来收调查结果,她已经决定拿了资料就走,没必要再让对方特意避让开来,徒添事端。 就她所见,诸伏景光现在的麻烦已经不少,难得有个能放心常来的散心之处,自己就没必要多打扰了。 说起来,八年前在比赛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心事重重,输了比赛一点不奇怪。 赛后又觉不甘心,故意不去领奖还跑来堵人,她理所当然一番驳斥。之后对方幡然醒悟,承认自己的问题,倒是还算知错能改。 但她也真没想到,诸伏景光这样看起来就十分正派的人,几年后居然会不惜去借高利贷,而且到了不得不放弃原本身份躲人的地步,恐怕是个不小的数目。 当时在街上见到人,随口打了个招呼就被告知此事,一开始,当真让她吃了一惊。 但看出对方似有难言之隐,又想起当初的事情,她便没再深究。 倒是那之后几次再遇见,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有精神了些,甚至还找到了能养活自己的新工作,大概也算否极泰来?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没注意到,吧台之后,浅金发酒保的眼神更复杂了一层。 顺势拿出文件袋,安室透看着面前大约二十出头的红发女性,提醒道:“麻烦神无小姐告知一下委托日期与号码,就可以交付调查资料给您了。” 梦依言报出正确答案,很快拿到了文件袋。 当初的委托要求就是调查结果尽可能详尽,而现在,手里这肉眼可见厚度可观的文件袋,明显诚意十足。 她也就一口回绝了对方“需不需要详细解说”的询问,跟安静旁观的诸伏景光打了声招呼,利落起身离开。 目送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后,诸伏景光正出神,忽然听到身侧好友戏谑的打趣:“怎么,不打算追上去吗?” “不需要。” 回头看见好友的眼神,诸伏景光恍然明白,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无梦解释:“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只是正好碰到了,而且本来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接近……” “噢~原来如此。”安室透故作恍然地颔首。 “看来最近很闲么,苏格兰,”他笑吟吟地感叹,“不过,没想到你偏好的是这种类型啊。” 诸伏景光一顿,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同样喊出了对方的干部代号以作回敬:“别想太多,波本。” 有几个新来的客人来点单,两人默契地同时噤声,等待无关人士离开。 酒吧的好处就是嘈杂,足以为正常音量的谈话提供掩护,即使光明正大地交谈也不会引人注意;缺点同样也是嘈杂,时不时会被打断。 不过今天的碰面属于意外,也就没人多在意这点。 实际上,诸伏景光也明白,好友其实是在隐晦提醒,自己现在的卧底身份不适合牵扯无辜。 所以等重新清净下来,他还是对自己的行为稍作解释。 “神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上次意外碰到,差点在街上喊出了名字。” 察觉到对面陡然紧张起来的目光,黑发青年微微摇头:“不过,我借口因为欠了高利贷,不得不改换身份躲债的缘故,跟她说好保密的事情了。” 话音刚落,他听见噗嗤一声闷笑的声音。 “咳咳咳咳……高利贷。” “我是说,咳咳,”被好友淡淡注视,安室透努力再努力,才勉强压住了灿烂笑容,“是个好理由,真的。” 不仅收到了,还下载存储备份好,毕竟是就算被组织成员发现也不用担心的类型。 神无梦觉得他的反应让自己不太满意,至少要担心一下不谙世事的妹妹和她待在一起吧? 她扒开挡住嘴巴的被子,追问道:“可爱吗?是我昨晚认识的小妹妹噢,热情又贴心,现在去给我选早餐了呢!” 醒过来还没喝水,嘴巴有些干,说话一多就带上些沙哑,像在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话一样。 她等了一会,才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接着回答她道:“很可爱,什么时候回东京?” 第 92 章 晋江独发 世良真纯没有在伦敦待太久,神无梦连赤井玛丽的面都没见到,她们就回国了。 伦敦的日子很平静,偶尔去琴酒面前刷刷脸,顺便领点简单做完的活,歇够了就找白马探出去逛一逛,不想和人相处还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博物馆和美术馆陶冶情操…… 除了“雾都”的称号名不虚传,天气的确不太好之外,神无梦还蛮享受这段生活,以至于回到日本已经是年底。 她在伦敦待了这么久,玩的时候没有全然忘记朋友,还是带了些伴手礼回去的。因为一个行李箱塞不下,她还临时又买了一个。 两个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多出来的被她送给琴酒几人——这也是她的一份心意嘛,至于这几瓶酒平时会不会泡芒果茶喝……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欸! 伏特加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开箱粗略过目几眼,凭过往经验简单判断了下数量。 似乎是感觉差不多,几秒后,一脸轻松地站起了身。 “等等!” 眼看他干脆利落地拎起就要走,梦急忙喊住人,见他回过头有点踌躇地停步,故意顿了几秒,抛出预备好的台词:“这些就够么,不需要再带备用的?” “这些就够了,”面对给自己省了事的前同事,伏特加还是很有耐心,语气随意地笑道,“实在不行,我们一会还能就地取材。” 目送他大摇大摆地出门,梦轻轻呼了口气。 看来琴酒他们没发现什么,这次行动,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唯一遗憾之处,本该得到补充的时长…… 想到因雪莉突然逃脱而中止的新任务,她情不自禁蹙眉。 相比起即将陷入研发停滞的APTX4869,任务奖励倒是都变得可有可无了。 但雪莉无亲无朋,会逃去哪里呢? * 片刻后,另一边。 “砰——” “已经失去囚犯的囚笼,没必要留着。”将伯莱塔收回大衣内的袋中,银发男人回身俯视着染血的走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既然胆敢丢失组织的要犯,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赎罪好了。” 值得保留的少数人已经撤离转移,听闻命令,伏特加没什么犹豫地开始布置助燃剂和炸药。 等两人退到门口时,将将好用完了手提箱里的存量。 “居然刚刚好!”伏特加有些惊讶。 银发男人咬着烟瞥了他一眼,眼神略冷。 被刺到的伏特加瞬间一个激灵,急忙澄清:“我没泄露具体地点!” 稍作沉吟,琴酒收回了目光。 药物公司就选址在偏僻的43号基地旁边,当然本身就存着别样意味;如果赶去基地时发现了这边的隐隐骚动,也说得过去。 松了一口气,伏特加变得有些讪讪。 “不愧是霍伦先生的女儿……”他扶了下帽檐,自然地转开话题,“说起来,要是神无当初没受伤,现在早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吧?” “假设毫无意义,走了。” 话题到此为止,最后望了眼已经燃起火光的大楼,伏特加望着率先走向了车子的自家大哥,急忙跟了上去。 然而,琴酒其实也没面上那么不为所动。 咬着烟坐入副驾驶的时候,他回想着“神无”这个名字,心中的确泛起了一丝遗憾。 直到现在都很好用,可惜…… 回想起她那位自绝身亡的父亲,他无声冷笑了一下,挥散了想法。 能力尚可,心性不足,一样难堪大用。 * 第二天早上,梦是在手机上看到了,药物公司原料储藏不当导致失火、引发爆炸的新闻。 “……至今为止,该公司还未发表正式声明,我们已经尝试联系了……” 有着漂亮猫眼的俏丽女主持人,正面对镜头坦然自若地侃侃而谈。 退出视频播放界面,她看着从小道信步走来的半长发青年,一边递出便当盒,明知故问道:“很麻烦?” “有点棘手。” 虽是如此,工藤新一的语气并不显苦恼。 低头捧着饭盒,闻到隐隐逸散的食物香味,他几乎是下意识深深呼吸了一口,微凝的眉眼瞬间舒缓下来,心满意足地感叹:“好香!” “……太夸张。”梦怀疑这人是单纯饿过头。 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连续两场不明原因的爆炸,他昨晚根本没能回得去。 现在已经早晨六点多,通宵奔波两个现场到现在,任谁也得饥肠辘辘。 作为不常下厨的料理生手作品,这饭盒里也就是不需要精细操作的煎蛋和炸肉饼,加上饭团和水果以作均衡。 只有一次性保温盒里的肉粥,属于采购来的高级货。 “是真的很丰盛,一下子就充满食欲了呢。” 打开饭盒,工藤新一一边连声赞叹,一边低头悄悄打量了下自己。 在爆炸现场钻来跑去,即使之前在外面套了防爆服,现在也已经灰扑扑的一身风尘…… 幸好他溜出来之前先去了趟卫生间,趁机快速洗漱过,还不至于无法见人。 不过这一身显然不能坐到车里去,他左右张望一下,干脆往前几步,把盛粥的保温盒放在车前盖上打开晾放,然后就此端起饭盒。 反正现在还早,停靠的这处小公园也没什么人经过,随意一点就行。 然而,一旦安静下来,累积的疲惫便大半化作困倦显现在神色间,让青年眨眼都显得比平时迟钝几分,好几次咀嚼中途出现了断续的停顿。 在他第三次回神时,梦没忍住,轻声叹了口气。 工藤新一瞬间惊醒,懊恼之余,连连道歉。 “真的是很辛苦。”心中滋味难言,她语气有点复杂。 “唔……” 快速咀嚼几下咽掉食物,青年语气轻快地开口:“没办法,选择了这样的工作嘛,只是可惜……昨晚约会被打断了。” 他对此有点耿耿于怀。 想了想,工藤新一不伦不类地双手合十,笑吟吟俯身拜了拜,故意拖长了尾音:“不胜惶恐,阿若少主大人贵人有大量,这次可不可以宽恕在下呢?” 梦抿唇失笑。 思索几秒,她抬手把车上锁。 见她上前,青年甚至入戏地闭了闭眼:“只要您能消气,尽管处罚在下就是——哎?” 拎上食物扯着人往公园里走了一段,梦将人一把按在了长椅上。 “别站在路边了,”同样在旁边坐下,望着青年有些没反应过来,略显茫然的神情,她反而禁不住微微显露笑意,“不是说任由处置么?” “我看着你吃。” “遵命~”弯了弯眸,工藤新一灿然一笑。 …… 将用完的湿巾放进垃圾袋,青年忽然捂着胃停顿了几秒,这顿时引来了梦的注意。 “食物有问题么?还是吃太快胃不舒服?”一边发问,她不觉蹙眉,俯身过去同样伸手摸了摸胃部所在的位置。 “作为早餐,总感觉还缺了些东西。”工藤新一凝重地说。 “是什么?”梦顺着思考了一下,“有什么额外想吃的么——” 嘴角突然落下的温软触感,让声音戛然而止。 “早上好~” 若无其事地重新坐直,青年自顾自点着头,恍然大悟的语气却太过浮夸、根本掩不住笑意。 “可惜现在没法拥抱,”说着说着笑意微敛,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深深叹气,“这样,早安还是不够完整嘛。”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心微蹙,低垂着眼,于是眼尾本就下落的弧度愈发明显,几乎把明晃晃的“遗憾”写在了脸上。 眼见她抿了抿唇,似乎要说什么,工藤新一抢先一步,笑意盎然地提出了解决方案:“没办法,那就只好……唔。” ——没等他说完,梦面不改色地抬手放在他的后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微微用力,一把将人按在了肩头。 “你就靠吧,”她深深吸了口气,“别只好了。” 脸侧是她柔软的衣领,鼻尖充盈清幽的香气,青年愣神几秒,反应过来,咬牙忍了又忍,还是…… “噗哈哈!” 即使压抑着嗓音,闷在胸膛的笑声断断续续依旧持续了好一会,显然他笑得很是开怀。 “……” 梦面无表情。 随便,爱谁谁,反正她不想听后面的话。 但其实,工藤新一也没能高兴多久。 沉浸在熟悉的气息里,没到五分钟,肉眼可见他呼吸逐渐放慢,状态也越来越放松。 感受到右边肩膀略微吃重,梦迟疑片刻,还是不得不出声提醒:“想睡的话,去车里比较方便,你还能待多久?” 瞬间惊醒,工藤新一僵住一瞬,不甘不愿地埋在她脸侧蹭了蹭。 “还没到可以睡的时候……” 话虽如此,留恋之情完全溢于言表,他纯是用意志力逼迫自己从困意里挣扎出来。 怏怏地抬头,工藤新一抬手扯着垂落眼前的碎发往后拨了拨,借着这点细微的痛感里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作用聊胜于无。 再待下去,估计连站起来的意志力都要消散了…… 最后深吸了一口这令人放松的清冷香气,他终于下定决心,恋恋不舍地从温存的气氛中站了起来,告别离开时,还顺手带上了剩余的垃圾。 半途中将其丢掉,工藤新一站在路边打了个哈欠,正眼泛泪花之际,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了街角的自动贩卖机。 …… 十分钟后。 “咦,大家也刚好吃完啊,有没有人想再来一罐提神的咖啡呢?”半长发青年笑吟吟地抱着一袋饮料走来。 搜查一课的警员们都是熬了一夜,吃过饭后更觉困乏,此刻,几乎没人会拒绝这样一罐热气腾腾、能够温暖胃部清醒大脑的咖啡。 领到饮料的众人各自啜饮,趁最后的休息时间小声交谈,紧绷了一夜毫无所获,而显得死水般沉闷的现场气氛终于缓和活跃了几分。 有人顺势回以关心:“刚刚点外卖工藤侦探没有参与,是独自去外面的店里吃过了吗?” “是吃过了女友的爱心早餐噢。”工藤新一语气轻快地回应。 “目前已经确定是意外事故了吧,今天可以结束调查了吗?”也有人询问起工作安排。 “等会我会把大家的调查结果汇总整理一下,”工藤新一从容地给出承诺,“后续的工作还需要共同配合协作……不过最晚到中午之前,大家就可以各自先回去休息了。” 目睹着他轻轻松松调动起气氛的全过程,高木涉情不自禁感叹出声:“工藤前辈,完全游刃有余啊。” 明明都是在现场奋战了一夜,这次他们还只是配合进行了现场封锁和嫌疑人调查,作为协助者都颇感累得不轻,对方看起来却还是那么神采奕奕。 “而且还有相恋多年的女朋友,”偷偷瞄了眼正走过来的佐藤美和子,他愈发沮丧地小声嘀咕,“这就是所谓人生赢家吧……” 佐藤美和子本来是打算过来叫上他开始工作,正好听到高木涉略显丧气的嘀咕,不觉扬了扬眉。 作为能力与外貌一样出色的警视厅之花,此刻面对毫无斗志的下属,她不得不出声澄清谣言了。 “人生赢家?” 扫一眼不远处颇受女同事们欢迎的半长发青年,她颇觉无语,压低嗓音反问:“你该不会真相信他那个女朋友的事情了吧?” “什、什么意思?”高木涉表情一震,整个人瞬间精神了。 这难道还能有假的吗! 她也想不通日本人为什么连好端端的火锅都要折腾,做什么豆浆火锅牛肠火锅之类奇奇怪怪的类型。尽管第一次她还感到新鲜很愿意尝试,但吃到最后还是认为中式才是最好吃的! “是梦酱最喜欢的中式火锅哦!” 萩原研二看着她露出高兴的笑容,想到在警视厅门口邀请自己和幼驯染晚上一起吃饭的另一位好友,觉得拒绝了对方的参与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就算小诸伏发现了他们今天一反常态地积极下班,就算被猜到他们晚上要和梦酱一起吃饭,他也是没办法不请自来的吧? 萩原研二将围巾重新叠好放进纸袋中,一会并不准备带到餐厅里面去,免得沾染了香料的气味。 虽然刚才梦酱的反应稍微让他有一点点伤心,但是—— 比起或许连伴手礼都没有的同僚,至少他才是此时此刻正坐在梦酱身边的人,不是吗? 第 93 章 晋江独发 嘴角微抽,梦无语侧过脸,一时忽然感到些许庆幸。 模拟射击训练室为了避免投影受到干扰、保证拟真训练目的,没有安装监控。而训练模式下,刚刚的练习过程,并未留下什么影像记录与数据,只有天知地知心知。 而现在,办公室只有自己,更没人会关注她对着空气做出什么表情。 没再收到反对,系统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就像,你们会在情人节互相准备惊喜礼物?】它热情举例。 “那个是意料之外,”梦叹口气,撑着脸回忆,“因为香取推荐了饭店的特色巧克力,但当时我已经饱腹,就请店员帮忙包装后带上了。” 她是真不知道男友会提前回来,自然不会提前准备。 系统欲言又止:【可……工藤侦探可是特意为此赶回来,匆忙中也不忘筹备惊喜,在恋爱第七年还会这样做的,无论哪方,还是很少见吧?】 这次,梦略微沉吟。 “七年么,没想到居然这么久了。” 自己回顾一下,也不免生出一阵恍然隔世之感。 不过…… “一开始说是交往,其实谁也没太当真,”她解释,“真正交往的时间,应该还不到七年。” 屏幕上弹出新邮件的通知,梦很快将注意力收回到这次的任务上,随手点开查看起内容。 [在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把账户上的钱兑换出两千万日元现金,寄放到指定地点的储物柜中。] 这些钱分布在各个账户中,数额大时间又紧。 幸好,组织应对这种情况是有固定合作对象的。 随手将邮件粉碎掉,她很快思索好方向,飞快发出封邮件,开始联系交易时间。 剩下的便是等待。 【等等!】 沉思半晌,系统忽然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精神一振:【对了宿主,你说过受伤就是在七年前,那么,和工藤侦探是在养伤阶段结识的吗?】 “差不多,”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梦点点头,“车祸的时候,萩君作为目击者报了警,之后还去了趟医院探望。” “不过真正熟识,是治疗结束,我回来之后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系统顿感了然。 不言而喻,治疗是成功的,因为能做到平时活动自如,医生们定然足够尽心尽力;但这治疗又绝对算得上失败,因为一个人就此永远失去了使用双手精密操作的机会。 也难怪过去这么久,她依旧对此耿耿于怀。 【那种境况下,想要从爱情中获得获得慰藉,也是很正常的想法。】 它讷讷宽慰:【既然正巧遇上了工藤侦探,并在之后进一步发展,一定是有着冥冥中的缘分吧?】 打字的手兀地一顿。 “缘分这种说法,还真是温情脉脉。”梦微微挑眉。 “当时,我只是考虑到组织严酷无情的做派,以防万一,想找个人给自己收尸……而好人总是天然容易对弱者产生怜悯、同情,诸如此类的理由,由此难以拒绝他人的请求。” 抬手在眼前稍微挡了下,眯眼看着耀眼到略显刺目的阳光,她淡淡道:“一个滥情又善良的好人,自然更是如此。” 【收尸?!】系统真的惊了。 【宿主当时的处境居然那么危险,是得罪了什么人吗?为什么不跟警方求助呢?】 “还好……” 梦支着下巴想了想:“倒不是被谁刻意针对,只不过,废掉惯用手的狙击手根本毫无用处,父亲当时又完全联系不上……在组织里,这种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往往会死的很轻易。” “至于报警,琴酒只会先到一步。” “所以那个时候,总觉得即将命不久矣,真的有点担心自己会曝尸荒野,也未免太凄凉了。” 宿主说的很轻松,系统安静地听,心下却也情不自禁生出几分叹意。 算算时间,当时也还年少的年纪啊,却面对这样举步维艰的处境…… 正感慨间,忽而看去,却见她琥珀般透澈的眸中,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笑意。 清浅的,却真切存在着,柔和了原本置身事外冷淡叙述的神色与眉眼。 “说起来,萩君当时大概是被误导,以为我有自尽的念头吧,”她耸耸肩,语气轻快,“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他该不是抱着临终关怀的责任感,才主动定下那种可疑约定的吧?” 【约定?】系统眼前一亮。 “大概算是……恋爱约定?” 正好聊起这个,又是完全不用担心泄密的系统,梦也就当真仔细回忆了下当时的情况。 七年前那个时候—— …… “等一下!” 忍了又忍,工藤新一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对方举杯之前直接抬手按住了杯口。 面对疑惑看来的灰眸,他压低些嗓音,委婉道:“神无同学,我记得你现在,应该还不到饮酒年龄吧?” 闻声抬头看来,红发少女神情很是惊讶:“你认识我?” “半年前那个时候,我送你去的医院,不过你当时还在昏迷……” 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仿佛挟恩图报而来似的,青年一时略感无梦。 本就容貌出众,这样漂亮醒目的红发在东京更是少见,所以几乎是在见面的刹那,他立刻认出了年初车祸事故中见过的少女。 当时正好路过,亲眼目睹了出租车刹车失灵到碰撞事故整个过程,本能第一时间上前救了人,又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在医院做完笔录之后对方父亲匆匆赶来,他才放心离开。 出于对自己救下的人的责任感,后来又拉着好友松田,一起去了医院看望。 不过说是看望,因为伤势严重,术后少女在重症监护室连住了几天,他们也就只是隔着玻璃窗,远远望了一眼。 之后转到了国外去治疗,就从此没了音讯。 这次正好遇到,看见人完好无损地重新出现,难免感觉轻松与欣慰,所以下意识多投注了些注意力过去 然后,还在考虑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工夫,工藤新一眼睁睁看着,她不假思索地点了酒精饮料,对面的酒保也不怎么犹豫,就加入了过量的烈性酒。 慢了几拍,他忽然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半年前在医院做笔录确认身份的时候,他看到过警察填写的那张表,如果说当时才十七岁,这家伙现在好像根本还没成年吧? ……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尴尬场面。 不过,听他简单解释并自我介绍之后,梦很快想起父亲简单提过的救命恩人,还有后来从医生和警察那里听到的一些细节。 对照之下,那个原本三言两语描绘出模糊的形象,终于与面前俊朗的青年重合起来,由此有了几分实感。 “原来是这样,当时的事……感激不尽。”她率先道谢。 工藤新一轻快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你父亲当时也已经表达过感谢了。” 点点头,梦有些犹豫地发现,他似乎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不仅如此,青年很快把目标转向了吧台后的酒保。 “居然把酒卖给未成年人吗,”朝吧台后的男人眨眨眼,工藤新一仍旧笑眯眯的,语气却充满威胁意味,“这好像是违法的吧?” “……” 几分钟后。 任凭濛濛小雨落在身上,梦有些发怔地望着酒吧大门。 其上,匆匆挂出的未成年禁入标牌,崭新崭新。 好一会儿,她才慢动作似的回头,看向身后笑眯眯的半长发青年。 “这才对嘛,这种场所,可不是你现在的年纪该呆的地方。” 工藤新一倒是颇觉满意,察觉她的注视,忍俊不禁地笑了声:“嗯……这么当机立断的反应,大概也因为我跟酒保说了,下不为例,再发现就直接举报给警方这种话?” “但是这里可是——” 组织名下的酒吧。 后面的话,梦自觉咽了下去。 她也是忽然意识到,以组织的风格,大概更会做好表面功夫,以防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更猝不及防的,头顶突然响起“哗”一声轻震。 ——头顶突然撑开的一小片蓝色穹顶,瞬间将黑沉的雨水与夜幕遮盖了大半。 仰头看着他潇洒撑开伞,紫灰色眼眸带着明亮的笑意看来,梦不觉微微皱眉。 但是,也许多少有着救命之恩这层关系的影响,再加上他坦然直白展示出的好意,一时竟也生不出多少反感情绪。 可能是因为,对方一直笑眯眯的,毫无攻击性的亲切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好人? 总之,在后退一步和原地不动的选项中,她难得有些抉择不定起来。 而此刻,近距离站在同一方小小空间下,世界似乎都被短暂隔绝在了伞外。 遥远而未曾断绝的沙沙雨声里,青年温煦含笑的嗓音,也格外清晰地传入了耳中。 “也许有点多管闲事的嫌疑——” 抬手招停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回过头来,工藤新一朝她眨眨眼,语调轻快:“不过,这个时间如果再不回家,家人会担心的吧?” “需要借车费的话,我正好有带多余的零钱哦?” 第 94 章 晋江独发 在回到东京后,从莱伊嘴里听到波本已经深得朗姆信任的消息,神无梦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在英国的确待得太久了。 几个人当初住在同一栋安全屋里的时候大概是再也回不去,和威士忌们认识一场,对她回家的愿望没见半点帮助,好在也不至于用“虚度”来形容。 一个是再也不想往来的前男友,一个是和她关系僵到不行的公安卧底,只剩下赤井秀一还能和她平静地坐在一起聊天。 ——但他们是朋友吗? 从刚刚穿越时什么都觉得新鲜,到后来越来越想要回家,再到迫切之后经历失败重新平静下来,神无梦意识到她对这群人的感情似乎又复杂了一些,偶尔很难分辨清楚。 “那你呢。”她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晃了晃反射着光泽的玻璃杯,说道,“在弗拉基米尔那件事之后,Boss就开始器重你了吧,可别比波本混得还差啊。” 那双灰眸沉默地扫视着他,仿佛评判估量着某些存在,好几秒没有说话。 工藤新一笑意自若……想起今晚见识到的几位聚会对象,甚至更觉理直气壮几分。 他知道这次同学聚会的事情;这次的出差比较麻烦,也真的是差点没能及时赶回来。 不过阿若可没提过,聚会里还有不止一个心怀不轨的存在——也许她的确不在意,但是身为男友,当然没法无动于衷。 虽然因为有约在先、暂时不好公开宣告关系,但要眼睁睁看着女友追求者当面,怎么也称不上愉快体验。 所以听高木涉说清案件的原委,直接放弃了惊喜现身的想法,义不容辞地参与到了案件之中。 对这番心思浑然未觉,梦正打量着不久前才声称仍出差在外地的男友: 四肢健全,活动还算自如,看来不至于受太重伤;装束不见风尘,大概是先回去换洗打理过了。 不过,即使看起来依旧神采奕奕,眸底沉淀着的几分倦意却很难真正遮掩,想来并未得到多少恢复状态的时间。 “让你久等了,”心下已然明了,她忍不住轻轻摇头,“其实没必要特意过来的。” “等待可是惊喜的一部分,”工藤新一笑了一下,直起身拉开车门,语调轻快,“毕竟是情人节……诶?” 在他动作的瞬间,完全不及反应的,对方倏地后退了一大步。 不仅如此,她生生兜了个大圈,从车后快步走去了另一侧,径直坐进驾驶室,砰一声关上了车门。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才转眼看过来,面色如常。 停顿几秒后,似乎有些疑惑,还偏了偏头示意催促:“上车?” 回过神来,工藤新一挑了下眉。 一般出行的情况,如果不能自己掌握方向盘,梦都会选公共交通,他当然清楚女朋友这个因车祸遗留下的小小习惯。 但,因为亲自教导过车技的原因,在他面前,这条铁律还是会敞开一面的。 今天,豁免条例却短暂失效了……是因为,高中同学聚会? 想了想,他爽快地依言照做,落座后却没急着系安全带。 “如果想再兜风的话,现在堤无津川沿岸会很合适哦。” 微笑提议着,他不动声色凑近了一点,伸手有意无意按住了她握着车钥匙的手,顺势低头轻轻嗅闻。 幸而,猜想并未成真。 萦绕鼻端的,仅有属于夜风的沁冷凉意,在她身侧氤氲成微不可察的清淡雾气。 ……没有酒味。 “你想多了。” “一滴没沾,”见半长发青年被识破也不躲闪,反而松了口气释然展颜,梦微微挑眉,“为什么会联想到醉驾?” “咳。” 因为刚刚那种举动实在很像是要刻意躲开接触,仿佛心虚;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丝丝缕缕牵扯到遥远的沉重记忆,难免让人忧虑;因为…… 工藤新一的目光微微偏移。 毕竟今天是高中同学聚会啊,这种充满回忆的场合,实在让他很难不心怀忧虑。 “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是我来开车吧。” 不动声色瞥了眼他腰腹,梦想了想,补充举例。 “就像刚才,我走到眼前都没反应过来,相比你平常该有的警惕性,已经迟钝很多了。” “这么晚了,不要疲劳驾驶。” 明明是来自女友的贴心关怀,然而工藤新一只觉哭笑不得。 系统没眼看地在她肩头跳了几跳。 【工藤侦探那应该是吃醋了吧!毕竟之前……】 正打算发动车子,冷不丁听到这个词汇,梦不由动作一顿。 她半是惊奇、半是犹疑,用余光瞥了眼身侧神情从容的青年:“……是吃醋?” 虽然音量很低,但密闭的车内已经足够听到。 起码工藤新一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 “咳……”词穷一瞬,他很快重新组织好了语言,靠着车窗坦然支颐一笑。 “发现阿若还是这么受欢迎,难免有些危机感呢。” 迎着他情绪莫名的含笑眼神,梦想了想,微微皱眉。 “吃醋的释义,是感觉其他人对自己的现下情感关系产生了威胁,而由此紧张焦虑……但我暂时还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 “再者,萩君在警视厅,不是一直很受欢迎,”她平静反问,“我需要一些危机感吗?” 这个问题……工藤新一情不自禁坐直了些。 “但是大家都知道,我可是有一个交往很久的女朋友噢。” 灰紫色的眼眸弯起,笑意闪动,他拖长的尾音微微上扬:“所以,即使这样,间或也会吃醋吗?” “没有吧。” 梦答得不假思索。 “萩君不像随意毁约的人,”她垂眸沉吟几秒,“假使……如果当真有分手的想法,只需直言相告即可,我不会无休纠缠。” 她看起来很是认真,工藤新一凝神注视,一时竟不知,该不该为自己被充分信任的人品自豪一下。 “真是相当令人安心的信任啊,”弯了弯眸,他莞尔轻笑,“和阿若一样,我也暂时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噢。”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垂落胸前的吊坠,光洁冰冷的触感,稍微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于是来自伤口的灼痛感似乎也不再那么明显。 ……所以说,虽然也有更进一步的想法,至少现在还不行。 还没到足以放松下来的时刻呢。 偶尔扫去几眼,梦感受着鼻端萦绕不去的铁锈味,一声不吭,只是把车开得飞快,几乎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 率先踏入公寓,在对方紧随进来的瞬间,她转过身,自然地抬手,“啪”一声将房门用力合拢。 在此之后,并未收回手,甚至踏前半步,刻意压缩距离、制造出了压迫性的狭小空间。 这么点时间里,那种血液的味道又湿润了几分,她轻轻呼吸几次,面色彻底冷凝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手下被自己压制住的人。 “脱吧,”微微皱眉,梦干脆出声催促,“快点。” 而面对这种主动,工藤新一怔愣几刻,回过神来,一时只剩下满怀欣慰。 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在意,毕竟是情人节,加急赶回来的决定真是做对了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 不过惊喜的同时,他干咳一声,却没有动作的意思:“阿若……” 这样凑近了就更明显,鼻尖微动,梦微微皱眉。 在现场那边的时候,因为人多又是空旷的室外环境还没能察觉。但是在没什么人的停车场,走近的第一时间,那种淡淡逸出的铁锈味顿时再也难以隐藏。 她的感官一向敏锐,不会错认这种专属于血液的特殊气息,尤其是其间明显还带着火焰的灼燃烟气,几乎盖过了一切其他气味,不容忽视。 看起来不是足以影响行动的重伤,很大可能是处理过之后的伤口崩裂,需要及时更换伤药重新包扎,具体还是要亲眼看到才好判断。 “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吧?”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她略微不耐。 左右看看,系统自觉地溜去窗台,在角落里安分地窝下来。 “何止有……简直受宠若惊呢。” 小声嘀咕一句,工藤新一抬手抚了抚她发顶,温声道:“我先去洗个澡好不好?” “医嘱允许洗澡么?”有充分理由怀疑他是想躲起来自己处理,梦没有松口,“先看下伤口情况再说。” “诶?” 话题突然跳到了预料未及的地方,青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时啼笑皆非。 “有那么明显吗?”低头瞥了眼腹部,他干咳一声,“果然还是瞒不住啊……” 这是瞒不瞒的问题么。 被紫灰色的下垂眼状似无辜地注视着,梦毫不为之所动,直接抬手去解大衣扣子。 ——预料不及的,被躲了一下。 她怔愣一刻,微带不解:“你要自己处理?” 面对疑惑而毫无所觉的灰眸,工藤新一沉默几息,叹了口气。 “今天可是情人节啊。” 梦迟疑了下:“……所以?” “案子结束下来的时候,附近的花店已经打烊了……”微微垂眸,工藤新一抬手扯开外套,取出了嵌于内袋的东西。 ——枝叶无精打采、花苞颓萎垂落、唯有颜色嫣红如故。 是一枝发蔫的玫瑰。 “抱歉抱歉,”觑着她神色不动的默然模样,青年懊恼地解释,“本来是想当做一个惊喜的。” 因为伤口牵扯,洗漱打理好废了一番功夫。 匆匆赶过去想等人的,结果到了楼下,一眼就看到刺目的警戒线;等跟急急忙忙跑下来的高木涉问清楚案情,便也再顾不上其他直奔现场了…… 等想起再看时,在内袋里捂了太久的花枝,就已经变成这样。偏偏时间已晚,想临时调换都来不及。 “原来如此。”梦轻声叹口气。 所以,动作间腰腹会有些不自然,并不全是受伤的原因。 听闻叹息,青年也有些歉疚:“的确是我的疏忽。” “哎……难道我还算不上惊喜吗?”学着他耸耸肩,梦偏了偏头,“按你的风格,还以为会听到这种话。” 工藤新一倏地怔住。 缓慢眨了眨眼,又眨眨眼,他下意识握拳压住唇角,眼眸却已不觉半弯,不得不轻咳出声稳住声线:“居然被猜到了吗!” 摸摸口袋,她摊开掌心,露出其中弹珠大小、锡箔纸封装的小球。 锡箔纸上还印着饭店名字,旁边品牌标识是一座简笔画的富士山,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店铺赠品。 “饭店赠送的酒心巧克力,可能有点化了,希望你不介意,”梦轻快耸耸肩,神色坦然,“毕竟我可没预谋惊喜。” 定定注视着那座简笔画的富士山,工藤新一恍然出神之中,眸底不觉荡开波澜。 见他不接,梦收回手:“不想要就算——” “当然要!” 话音未尽,青年已然回神,抬手抓住了属于自己的礼物,稍一停顿,干脆地剥开包装,直接品尝了这份惊喜。 入口时,果然感受到了微微融化的口感。 甜度却正好,几至微醺。 “……酒心的啊。” 眨了下眼,他眉宇含笑,严正地再次强调一遍:“阿若,我很喜欢。”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手中包装巧克力的金色锡箔纸上。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仿佛总是隔着一层只要寥寥几语就能戳破的薄纸,但或许是因为默契,或许是因为没有必要,于是从未真正提起过。 “礼物么。” 锡箔纸柔软又脆弱,里面还有少许巧克力球落下的碎屑,平时用来扣下扳机的手指轻而易举将之撕成碎片,赤井秀一朝她问道:“西拉小姐会接受许愿吗?” 喧嚣的背景音乐沦为陪衬,酒吧的镭射灯将环境烘托得光怪陆离,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与之相反,只有看不见的呼吸流动。 神无梦的心跳飞快,眸光却沉静,指尖轻轻敲在透明的玻璃杯壁,回答他道:“可以听听。” 第 95 章 晋江独发 好吧,还是一副破铜嗓子,根本辨别不出神无梦在说些什么。 “梦梦?”她没领会到神无梦沉默的原因,追问道,“要不要神无梦过去看看?你病得很厉害吗?” 神无梦没办法了,打开扩音,求助地看向前辈。 他好笑地看神无梦一眼,替神无梦回答道:“梦梦在神无梦这里,她嗓子哑了没办法说话,不用担心。” “谢谢前辈。” 神无梦用口型对他说道。 “啊?是工藤君吗?梦梦你在你前辈家?” 友人A的语气有些古怪,停顿了一会,才说道:“嗯……那神无梦就不过去了哦,你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前辈身为神无梦的发言人,连神无梦的意见都不征求,直接说道:“神无梦会照顾好梦梦的。” 丧失了话语权的神无梦只能听这两个人决定了神无梦的归属权,好像神无梦一夜之间多了一个监护人一样。 讲道理,前辈还记不记得他自己也是个病人啊? 没有课的日子还是快乐的,虽然生着病,还有一堆作业要写,但神无梦却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赖在前辈家里,怎么不是一种因祸得福呢? 前辈似乎同样没有出门的打算,但是电话和信息却接连不断,忙碌程度比神无梦预料的还要多,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单手回着信息,现在又在电脑前面编辑邮件。 【前辈,你还在发烧。】 神无梦把手机递到他的电脑屏幕和他的眼睛中间,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之后拿回手机继续打字:【健康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啊!!!】 为了表示语气的强烈,神无梦甚至用了三个感叹号。 “的确,发烧时的思维要迟钝一些。” 前辈认可地点点头,却又看着神无梦的眼睛说道:“但犯人不会等神无梦康复啊,梦梦。” 这句话很有道理,神无梦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反驳,但和前辈争辩本来也没有必要,神无梦打算接着从情感的方面再劝一劝。 可打字的速度比说话要慢太多,前辈的手机响起来,没给神无梦二次编辑的机会。 他朝神无梦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去阳台上接电话。 屏幕上的来电人倒是晃过神无梦的眼前,不是常见的克莱恩警长,而是【赤井先生】。 是个日本姓氏,神无梦莫名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可神无梦毕竟不是过目不忘的前辈,认真回忆了半天也一无所获。 一阵来电铃声打断了神无梦的思考。 是友人B。 神无梦不信他没有看到神无梦在群里说的话,只觉得这家伙挑神无梦嗓子痛的时候找神无梦没安好心,但还是抱着想听听他有什么事的心情接通了电话。 友人B的作息奇差,这会估计是刚起床,声音里满是困意还要挣扎着说话:“梦梦,听说你嗓子坏了?KTV之王的称号终于要属于神无梦了吗?” “……”【Koko:真的假的?这也太巧了吧?】 【B:当然是真的!你去ig搜就知道了,PDF都整理出来了,网络时代,没有什么事是能藏住的。】 【Koko:有点东西啊Borron,关键词是什么?】 【B:UICA_gossip_backup】 神无梦把这串词复制粘贴到ig的搜索框。 都用“backup”了,这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啊…… 神无梦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找到了这个账号。 看起来像是个投稿类账号,一般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个。 但神无梦关注的UICA投稿号每天发的都是失物招领、合租、二手物品转卖,然而这个账号…… 神无梦随手点开几个投稿,竟然都是奇形怪状的缩写,bdsm、体检报告、尺寸等等一看就是属于成年人的话题。 “唔!”坏掉的嗓子没办法阻止神无梦的惊呼,神无梦强忍着震惊找到了友人B说的那份PDF,的确和受害人有关。 这份PDF足足三十多页,比神无梦平时读的参考文献也只多不少了,但动力不同执行力不同,神无梦抱着电脑偷偷摸摸缩在离前辈最远的沙发角落,拿出了研究教授给分标准的认真程度从头看起。 不是神无梦太胆小,实在是美国人的描述和用词太过直白,一份八卦文档写得像是上帝视角,不管什么18x的内容都放上来,看得人面红耳赤,神无梦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在前辈的注视下阅读。 神无梦掩耳盗铃地把头埋得更低,致力于不让自己被发现。 “太冷了吗?” 前辈奇怪地看了眼敞着的窗户,然后对缩成一团的神无梦说道:“需要开空调吗?” 十一月的洛杉矶虽然已经算是冬天,但天气却依然暖和,出门都只需要穿一件薄外套,完全不到需要开空调的地步。 尤其神无梦正心虚着,觉得整个人热得都要出汗,连忙摇头阻止了前辈。 不幸的是,前辈明显已经注意到神无梦的异常,趁神无梦不注意的时候出现在神无梦的身边:“有什么事要和神无梦说?” 根本不明白前辈是怎么读懂神无梦的想法的。 那个PDF其实可以直接转发给前辈,毕竟他才是侦探,肯定能在细枝末节中发现很多神无梦忽略掉的部分。 但是—— 万一这东西对案件毫无作用,还让前辈看到了这种不堪入目的文件,神无梦真的会社死的! 所以神无梦认为自己需要先看一遍,确认它有帮助再交给前辈。 神无梦看不到自己的脸,不过可以感觉到脸颊的温度并不寻常。 中二到神无梦都不想理他。 他没接收到神无梦的无语,还在喋喋不休地刺激神无梦:“咦,真说不了话了?一句都不行?” 神无梦张口,准备随便发出个音节敷衍他然后挂电话,却有人先神无梦一步回答了。 “有什么事还是发信息吧,Barron。” 打完电话重新回到客厅的前辈帮神无梦说完结束语,把电话挂了。 他似乎依然觉得不够,皱眉地看着神无梦,提醒道:“喉咙不疼?少说些话。” 神无梦眨眨眼睛,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神无梦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神无梦的错觉,总觉得前辈好像不太喜友人B欸,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被挂了电话的友人B无缝衔接在line上给神无梦发消息。 【B:没想到梦梦竟然学会挂电话了】 【B:是你前辈教你的吗?】 【B:该不会是你前辈亲手操作的吧?】 友人B的性格神无梦很了解,这些话显然都是在开玩笑,神无梦懒得理他,直接问他找神无梦到底什么事。 【B:知道你病了,为了神无梦们的友情表达一下关心啊!】 【B:还有就是你昨天打听的事神无梦有消息了,想打电话告诉你来着】 【Koko:是什么?】 神无梦很清楚自己在案件的分析方面不可能比前辈厉害,但也没办法打消帮前辈的念头,只能发挥神无梦的专业优势,找朋友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案件的小道消息是被遗漏的。 虽然神无梦最亲近的朋友只有两个,但神无梦认识的人不算少,媒体专业的同学们更是各有各的人脉,东拼西凑都能窥见案件全貌。 一夜过去,神无梦的邮箱和各种社交媒体都多了一堆消息,只是这些都是未经筛选的,神无梦必须一一辨别真实性。 不过友人B会因为这件事联系神无梦是神无梦没想到的。 【B:这起案件里,两个受害者是神无梦们学校的学生,一个是神无梦们学校的老师,这个你知道吗?】 【Koko:知道。但是另一个受害者好像是另一所学校的,所以并不是都和神无梦们学校有关】 【B:另一个人的事神无梦不知道,但是神无梦们学校的三个受害者听说都有感情问题。】 第 96 章 晋江独发 尽管为这个拙劣的理由忍俊不禁,不过很快,公安情报官的理智重新占据大脑。 高利贷当然不是个好借口,但好友既然以此推脱,定有自己的道理。 他忍不住迟疑一下:“当时的情况……?” 黑发蓝眼的青年淡然笑了笑。 “当时,我正接到任务,处理了一个撞在组织枪口的小帮派。” 杯中冰晶浮沉,他垂眸间,口吻轻描淡写,却省去了其后的种种繁琐细节不提。 也不必提了。 同为公安卧底,安室透对此类任务也不陌生,心知这个“处理”绝称不上干净磊落。 那么,这样情况下被撞见且认出身份,将灰色地带的“高利贷”,拿来在普通市民面前遮挡一二,虽是情急之举,也实在是一个模棱两可又便于封口的绝妙借口。 比起暴露卧底身份、以保密协议约束,或者顺势默认自污、招惹敌视警惕,这种进退两宜的说法,才真正称得上急智。 不过,之所以如此选择,还有一个隐藏前提。 “看来对你而言,神无小姐非同一般么?”面对好友,安室透干脆直言发问。 从小一起长大,又共同考入警校,最后甚至一起步上了卧底的道路。 对自己的这位好友,他还说不上了如指掌,但至少也是知之甚深。 没错,这种含糊的遮掩,既是自保,更是信任与珍视的体现。 如果只是泛泛之交,又何必如此小心维持呢? 而诸伏景光望着他,莞尔微笑,依旧从容。 “放心吧,神无的身份可信……其实你也见过她的,就是在八年前的秋天。” “那次青年组锦标赛,还记得么?你当时还拿了男子网球单打的冠军呢。” 安室透的确想起来了,然后,几乎下意识快速心算了一下—— 青年组的年龄是17岁-21岁,八年之后的现在,那位神无小姐现在应该是在25-29岁的范围?而委托调查对象工藤新一今年17岁……嘶! 虽然只看外表,这个差距会被无限忽略。但存在这个较大的年龄差,女方疑心重一些倒是情有可原啊。 不过,景对此知情么? 他虽然岔开话题,却并未否定,这岂非默认了“非同一般”的说法?莫非…… 联想下今天,景他明知神无小姐是为了调查男方,却依旧陪同。如若再换个思路,之所以女方突然决定开展调查,其实是因为有了另外的选择……? 不不,也不一定就是这样……安室透摇摇头,试图把思路从以往的情侣调查委托事件,那些痴男怨女的常见路线中抽离出来。 但“新欢旧爱、趁虚而入”八个大字,仍旧在他大脑里盘桓不去,循环往复。 见好友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摇起头,诸伏景光叹口气,说的更详细了些。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试探,“苏格兰,你知道神无小姐委托我调查的内容,是什么吗?” 原本的确有些好奇的,诸伏景光沉吟。 不过,既然是发小兼警校同期之一的安室透进行了调查,现在又一副平淡模样,显然调查结果并没什么太出奇的地方。 这份好奇心也就自然消退了。 如此,面对好友明显的卖关子,他语气平淡地反问了回去:“我知道不多……不过调查对象,是跟警方关系密切的年轻男人,对吧?” “!” 虽然料是如此,真的被验证猜测,安室透还是不免一惊。 景他真的知道! 在好友与世俗道德之间,他的原则最后挣扎了一下,很快被感情按住,陷入了短暂的深度昏迷。 反正这种事情,他这个旁观者也做不了什么,就当做今天什么都没见过、没发生过好了。 虽然表情没太大变化,但作为多年相熟的好友,他丰富而明显的情绪波动,实在有些不寻常。 诸伏景光疑窦顿生:“怎么这个反应,你真的查到什么特殊情况了?” “嗯,算是吧。”安室透只犹豫了很短的一瞬间。 秉持着最后的职业道德,他半遮半掩地说道:“我的调查对象,在去年十一月底开始,就开始以查案的名义时不时消失……” “听起来很正常,出于工作的保密需要么。”诸伏景光微微颔首,不觉有异。 搜查一课的工作性质如此,不能苛求。 “?”安室透奇怪地看着他。 主动为男方开脱,这也太可疑了吧。 其实不仅这个,还查到了一些其他情况。 也是调查之后,他才知道,工藤新一有个看起来感情不错的青梅竹马。 两人在学校里关系很是亲密,甚至经常会被以情侣的身份被调侃。 而那位工藤同学,几乎没有正式否认过这件事,在帝丹高中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 如此想着,浅金发青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跟其他女孩子关系密切,甚至频频一起出席在各种活动……” “这个我也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听完,诸伏景光微微垂眸,口吻诚恳而饱含歉意。 安室透:“?!” 他震撼地睁大了眼……不是,这责任怎么还能有你一份? 并不知道,好友的思路早已经误入歧途,诸伏景光此时,是真心诚意地感到抱歉。 因为,这件事的确算得上因他而起。 七年前,工藤在发现警视厅可能有位处关要的潜藏卧底之后,第一时间想办法把消息告知了自己。 但他们多方寻证追踪之下,也只能确定侧写出的对方的一些简单信息。 单身男性、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东京人士,刻意经营之下在警视厅有着不错的人脉来探听消息,有立功表现所以衔级比正常要高一些,乐于甚至热衷出席各类警视厅组织的活动以延伸人脉。 末一点最后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对方似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安全程度,开始试图蔓延触角往更深处了。 具体计划似乎是,在警视厅年轻警员中寻觅能够提供助力的伴侣,以此发展可靠的帮手与下线。 他限于卧底身份没法出面,这事又关系重大,所以……还是工藤出手,跟那位交通部人脉很广的宫本小姐配合,频频组织了大量的各类联谊。 最后,耗时耗力的多次排查下来,加上其他情报来源的佐证,他们真的定位到了那位卧底。 也就是将人抓获之后,诸伏景光才惊险地发现,对方已经借着所处位置,开始接触公安情报人员的名单。 也就是说……若非自救及时,他的潜伏卧底生涯,没有因自己犯错失败,却要葬送在内部情报泄露上。 所以,工藤真的是帮了大忙。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让对方的恋情关系受到影响、神无起意委托调查,他觉得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再次叹了口气。 “如果他们之间,当真因此出现了额外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出面澄清的。” “还有、还……” 欲言又止半晌,安室透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说不下去了。 等对方感情出现问题,再出现在男方面前说要澄清,这根本只会起到反作用吧! 他几乎忍了又忍,才按捺着复杂的心情低声开口:“你真的确定吗,景……” 黑发青年突然抬眼扫来,微微皱眉。 “呃,”安室透被看的一顿,决定暂时不对荷尔蒙上脑的友人发表看法,流畅地换了个话题,“我是说,总觉得你们应该不止见过两面?” 及时打断了好友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名字,忽然被问到这个,诸伏景光怔了一下才回答。 “嗯,其实那次比赛之后,还见过她一面。” 准确地说,见过一面,还有一张照片。 第 97 章 晋江独发 来不及多说,工藤新一率先反应过来,护着人从吊灯下离开。 边往外走,他回忆着分辨了下方才震感的来源和强度,很快做出决断:“安全通道应该没被波及,先去那里看看情况吧。” 原本像这种情况,似乎第一时间逃离为妙。 然而真正走出餐厅,望见烟雾缭绕之后隐约可见的断垣残壁,两人都有一刹那的安静。 真正见到爆炸情况,工藤新一下意识推测着对方使用的火药量,心中不免暗自一惊。 这种强度的爆炸,没有人可以幸存,其他有用的死物,估计也全部灰飞烟灭了。 目之所及,烟雾缭绕的走廊与慌张的人群彼此相衬,愈发混乱不堪,回过头来,他笑意略显无梦:“抱歉,阿若,约会好像没法继续了啊。” 梦恍然回神。 居然炸的这么干净,直接舍弃了据点,这是迫不得已才会采取的紧急处置。 是否仍有殉爆还未可知,也不清楚组织是否撤离的干净,更不知道缘由为何……当下之急,是想办法弄清楚情况。 “没有防护服,你也不能马上进入现场查看,不是么,”思绪急转,她声音有些低哑,语气也简短,“不用管我,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好,阿若先撤离,不用等我。” 时间紧急,来不及再多嘱咐,青年将车钥匙塞过去,目送她身影融入人流走向安全通道,定下心来,转身快步走到人群之前。 “我是搜查一课的工藤新一,这里现在受到了不明原因的爆炸袭击!” 已经有人报了警,他便直接摸出证件举高示意身份,提高声音开始督促:“请大家自觉远离爆炸现场,尽快排队从安全通道撤离,不要慌乱和争抢——” “——放开我,我才不是小孩子,快放开!” 属于儿童的略显崩溃的喊叫在一片呛咳与窃窃议论中突兀响起,顿时格外引人注目,工藤新一循声放眼望去,也不由讶然一瞬。 “柯南?” * 处于地震频发的地区,时不时还有各种突发事件出没,米花市民们度过一开始的混乱期之后,很快进入了状态,撤离过程称得上有条不紊。 随着人流在通道中拾级而下,梦稍作沉吟,摸出手机快速编辑了封邮件发出。 收件地址,正属于基安蒂。 焦灼的等待并未持续太久,回信消息映入眼中,她立刻点开查看。 [你也在?见鬼,今天正来这边放松一下,琴酒突然通知撤离,还是走的紧急通道! 最过分的是,这种就发生在眼皮底下的大事,他居然什么都不说!!] 琴酒指挥撤退,看到这里,梦终于松了口气。 以琴酒这位干部的谨慎程度,至少不用担心现场有什么值得注意和追索的遗留,这的确让人安心了不少。 而等到了楼下,望见远处呼啸而来的警车,最后悬着的半口气也松懈下来。 【宿主,工藤侦探大概暂时还没法离开,对面有家咖啡店,不如去那里等如何?】 濛濛雨丝虽然不大,这么一会已经沾湿发丝,系统于是贴心地给出建议。 “好。” 收回远眺的目光,梦正要依言前往,迈步的同时却忽然脚步一顿。 等等,平时警方会到的这么快吗?即使报案人算是同事,警视厅的效率也不至于骤然提升到这种程度吧。 而且警车来的那个方向,也不像从警视厅出发的路线…… 不过,无须再猜测了,下一刻,手机上突然跳出条突发新闻消息,明晃晃的“爆炸”字眼,让梦毫不犹豫点开查看。 系统也凑过来看几眼,很是惊讶:【满天堂公司在米花饭店召开的新作发布会,居然也遭遇了爆炸事件?】 而梦盯着新闻配图中眼熟的皮箱,微微叹了口气。 “两个代号成员,一个长期据点,短期内遭遇这种程度的损失,想来组织也会感到心痛的。” 系统光团圆润的身躯一顿:【?】 “据点是说那家鸡尾酒酒吧,”察觉到它的困惑,梦边往人群边缘走,一边低声解释,“代号成员是指早上去拿那些现金的龙舌兰,还有雪莉。” 这个推断很好做,现金交接不需要见面,但地点是在某酒店,取寄存物总需要接触前台。 梦后来用不记名电话卡打去询问了一次,得到“物品被一位来自关西的高大男子取走了”的消息。 再问几句外貌特征,很快就能确定,这次任务的执行干部,应该是代号龙舌兰的那位。 现在米花饭店发生爆炸,结合新闻对死者的描述、意外泄露的现金、突然被清除的据点和撤离的组织成员……龙舌兰不仅没完成任务,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另一个代号成员么。 “……基安蒂不算关注组织八卦的人,连她都知道了宫野明美的事情,看来雪莉的反应不同寻常,大概闹出了不小动静。 想是组织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很可能已经进行了人身控制,不然流言怎么也不会突然传的这么快。” 说到这里,梦挑了挑眉:“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雪莉年纪轻轻就空降科研组,即使拿出些成果,不服气的人恐怕也不会太少。” 【雪莉……?】系统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 “我忘记介绍了吗?”梦抬手摸摸它,“就是之前说过的,银色子弹药物研究者宫野夫妇的女儿,宫野志保,之前提到的宫野明美是她姐姐。” “重启项目后,她一毕业就从国外回来进入APTX4869项目组,很快凭借能力获得代号雪莉,算得上继承了她父母的卓越天赋。” 点到为止,她很快转回话题:“不过她虽然珍贵,也还没到不可或缺的程度。如果一心一意要为了已死的姐姐违抗组织,怕是处境堪忧、很快会重蹈她姐姐的覆辙。” 【等等!】听到这里,系统忍不住出声打断,【宿主的意思是,这位宫野小姐很可能会性命不保是吗?】 “除非屈服,难逃一死。”梦言简意赅。 这是事实和惯例,组织向来如此作风,只不过…… 瞥一眼系统,了然抬眸间,一丝笑意稍纵即逝,她歪了歪头:“怎么,莫非你觉得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不过我也只是推测,现在局势还不明朗,组织应该也还没下定决心。” 还没下定决心才好,系统松一口气,等下定决心,那不就来不及了么。 看了看时间,它当即试探着提议:【记得之前宿主说过,很重视那种药物的研发?如果项目带头人情况不妙,实验进度少说也会停滞一年数载的吧,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 “新任务?”不用继续长篇大论下去,她已经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对!】系统的回应,有点忧心忡忡的紧张,【宿主,既然知道了这事,我们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梦轻咳一声。 半晌没得到回应,想起之前“不要太频繁”的发言,系统绞尽脑汁地试图说服她。 【不是要宿主真的去对抗组织,可是,人命关天……要不,我们先打听下宫野志保的现状,如果力所能及就帮一把……】 “可以,我答应了。”并没拖太久,她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大大松了口气,系统一时很是高兴:【宿主,你终于体会到帮助他人的美妙成就感了吗?】 听着系统高兴的声音,梦微不可察地翘了下嘴角,心情同样很是不错。 “差不多。” “你说得对,”她淡淡笑了一声,“现在,我觉得弃暗投明也不错。” 好人不好人倒不是重点,能让她狙击技术重回巅峰的奖励buff实在很喜欢,之后可以多多益善。 而且,系统是不是忘了,这个话题可是她先提起的。 系统并不知晓这番心路历程,但宿主终于给出了肯定的回应,实在颇令人惊喜。 开心之下,它坚定地给出了承诺:“宿主放心,只要有需要,我一定尽己所能帮忙!” 另一边。 在人潮与爆炸余烟逐渐散去的大黑大楼顶层,工藤新一终于等到了后援。 只是一行几人的先锋小队,但甫一到达,立刻轻松地接手后续的疏散组织,甚至开始调配其他搜查一课刑警,安排进入几家店面内开始搜寻排查。 直到此时,他终于能略略松了口气。 “这种事情,还是班长更擅长处理啊。幸好你们就在附近,听说刚刚还在米花饭店那里处理了一起爆炸谋杀案?” 迎着分配完任务向自己走来、叼着牙签的老成青年,工藤新一语气轻快地打招呼:“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爆炸现场勘查当然还是要做,同事们带着设备还要一会才到,但人群疏散这件最重要的事移交出去,瞬间就减轻了不少压力。 “你这不是已经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完了么,反应很及时啊。” 疏散进度顺利,暂时还没发现人员伤亡,面对警校就相识的多年好友,伊达航此刻也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没办法,”说到这里,工藤新一反而叹了口气,神色微微凝重,“虽然担心嫌疑犯趁机溜走,但是人流太多了,万一还有后续爆炸,仅凭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有效控制现场。” “这是阳谋。”伊达航点点头。 “这种对警方心理的把握和利用,”工藤新一微微皱眉,“实在值得令人警惕。” “的确。”身侧传来另一个人的赞同声,只不过,稚嫩的声音明显属于年纪尚小的男孩。 这声音同时吸引了两个大人的注意,也就让严肃的话题告一段落。 伊达航好奇地打量着老同学身侧,戴着眼镜、发尾翘起的眼熟的蓝西装小男孩:“这个孩子在这里是……?” “啊,是毛利侦探家借住的孩子,不知道怎么一个人跑到了这里。” 半长发青年揉了揉眉心,无梦笑道:“疏散队伍人员纷杂,我不放心让他自己走,已经联系了毛利先生告知情况,等会就会有人来接。” “最近在案发现场,我也见过好几次这孩子。” 作为去年调到搜查一课、作为前辈带过高木涉的刑警,真说起来,伊达航见到柯南的次数还更多几次。 刚刚已经挣扎过,好半天才接受黑衣组织的线索近在咫尺、又眨眼间化为乌有的现实,江户川柯南现在从内到外透着一股颓唐。 此刻听到自己被介绍,他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抬了抬头打了个招呼:“是你啊,伊达侦探。” “没事吧,你看起来可不太好啊,要不要先让人送你下去?”伊达航看着他的脸色,关切地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面对那片废墟,柯南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找机会溜过去看看,闻声顿时拨浪鼓般坚决摇头。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反手一把抱住了身旁半长发青年的腿,音调刻意浮夸起来:“不嘛不嘛,我就要跟着工藤侦探,哪里也不去!” 跟伊达航对视一眼,见对方点头示意会看好现场,工藤新一耸耸肩,也就笑着答应下来:“好吧。” 柯南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感觉身下一空——他被一把抱了起来。 呆滞转头,就见半长发青年无比轻松地转身,往没被爆炸波及的走廊另一端走去。 “工藤侦探,等、等一下啦!” 他脑子有点懵,既因为这种被真正当成儿童对待的方式,更是因为…… “柯南,”半长发的青年侦探语气轻快,出口的话却让男孩立时神情微变,“这里没有其他人,如果有什么想告诉我的,现在可以说了哦?” 第 98 章 晋江独发 他从善如流地拨出了电话,顺便向鹤田宏询问他的车牌号码。 木讷地报出车牌号码,茫然几瞬,鹤田宏忽然意识到了其间包含的意味。 他一时张口结舌:“莫、莫非是我的钥匙,可怎么会……” “的确很容易弄错!” 身为十分注意着装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被提醒到这里,香取直子盯着他仔细打量着,恍然大悟。 “你们几个,都是下班后赶过来的,没时间换衣服。穿的又都是那种黑色的男士西装,体型也相近,肉眼根本看不出差别,就算最后彼此穿走了对方的,也根本发现不了。” 握着手机,工藤新一朝目暮警部点了点头,示意的确发现了车钥匙,且跟鹤田宏的车完全对应。 “……就是这样。” 梦叹了口气:“所以,鹤田现在穿着的其实是学长那件,学长身上的外套应该才是你的。因为餐厅和楼下的灯光都相对昏暗,这点大家都没发现,我也是听你说没找到钥匙,才这样猜测的。” “餐厅出来的时候,你们是才分别从衣帽架上拿走了外套,下次再接触就是学长坠楼之后。也就是说,那张染血的纸巾,绝非学长在一开始就为自己准备。” “是有人在他独自上楼而坠落之后、警方到来之前,偷偷放进了他身上的外套里。不过那个人大概根本不会想到,那件外套其实是属于鹤田的……” “——够了!”突兀一声低喝,直接打断了她的叙述。 循声望去,正是脸色煞白的长谷川林。 抿了下唇,梦语调平静:“果然是你。” “果、果然……你一开始就怀疑我?” 望进她冷静依旧的灰眸,长谷川林一时只觉气血翻涌,激烈的情绪在他心头冲突不停,让他的声音都难以抑制颤抖了起来:“神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么。 如此想着,梦心平气和地直视他,轻声反问:“我需要知道些什么?” “我一直把学长当做最好的朋友,”受激之下,长谷川林恨恨地脱口而出,“可他早就背叛了我的信任!” 已经到了现在,他也不再隐瞒:“这次聚会之前,知道香取邀请了你,我们都很高兴。学长还提议说,要借着这次机会直接跟你问清楚当年的事……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可是,学长又说,既然上天给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要了结当年的遗憾,再次追求你,还让我祝福他这次能成功。” 说到这里,长谷川林低头自嘲一笑:“他都这样说了,作为朋友我还能做些什么。于是,我跟七年前一样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咳咳。” 干咳出声,打断了这信息量颇大的自我叙述,工藤新一笑吟吟上前一步,直截了当地拉快进度:“无关的细节先不要讲了。” “如你所说,既然聚会之前依旧关系很好,为什么会突然决定杀了松山先生呢?” “……在聚会中途,松山学长紧跟着神无出去了,”情绪被扰乱,长谷川林瞥他一眼,微微加快了语速,“我实在无法忍受坐在那里等待,便追过去想问学长结果如何,没想到……” 他低垂着眼,恍惚间,那时的场景很快浮现在眼前,一幕幕历历在目。 …… 两小时之前。 “你说什么?”长谷川林十分惊讶。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在水声中仔细洗着手,松山一成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点点头,神情很是轻松,“又被拒绝了嘛。” 扭头看着身旁戴眼镜的青年,顿了顿,他若无其事地笑起来:“而且我已经想通了,既然都过去那么久,也没必要再纠结于当年的事情。” “再说,神无现在已经有新的生活,与其贸然去打扰,还不如就默默祝福着她,这样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默默祝福就好……才怪啊。 暗自撇嘴,松山一成回想着刚才见到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 紧随着梦追出走廊之后,他还算不错的听力,清楚听到了,电话对面明显的男人声线。 而且对方毫不见外地问起今晚行程,梦回答后,对方道歉不能及时赶回的同时,又切切叮嘱……两人关系显然不同寻常。 松山一成很不情愿地想起,高中时自己曾以训练安排为由,问起梦的放学后行程,却只得到了一句冷冰冰的:“没必要告诉你,不会耽误训练。” 而自己心心念念想问的另一件事,当年退出射击社的原因…… 看电话打到一半,红发女人把手机换右手,甩了甩有些发抖的左手,不觉皱眉的样子,松山一成忽然想起来,一开始使用右手被大家注意到问起时,她说过是为了方便。 当时也没想太多,毕竟社会上很多设施确实对左利手不太友好,改变惯用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仅仅握持手机这样的小事,都已经无法承受……这到底是主动适应,还是……遭受某种意外,从而不得不去做出的改变呢? 那么,她当年突然放弃射击的事…… 电光石火之间,满腹心事与踌躇的心意一起咽了下去。 松山一成若无其事地打了招呼,不咸不淡地聊几句近况,便循着借口径直前往卫生间,想要单独一人整理下心情。 没想到几分钟的工夫,长谷川那家伙居然跟了过来……虽然这小子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清楚,但既然梦已经心有所属,想来趁早劝他放弃算了。 只是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起几分作用,唉,尽力而为吧。 想到这里不禁更加郁闷,松山一成望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 “可是我……”没注意到对方的短暂出神,长谷川林欲言又止,“我还是觉得,应该问清楚神无她自己的想法,就算是为了当时支持她的那么多人。” 他最终咬牙道:“既然学长因为顾虑决定放弃,那就由我来问好了。” 松山一成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微微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这次就换我祝你好运咯。” “借学长吉言!”得到支持,长谷川林眼眸亮起,有些激动地攥紧了拳,“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去努力尝试一次的。” “要是你当年这么有胆气就好了。”看他劲头十足地往外走,松山一成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长谷川林脚步一顿,不解回头。 “什么?” “当时你也对神无有好感的吧,”几步追上来,松山一成单手搭住他的肩,随口回忆道,“那个时候,就是因为意外看到了你在写的情书,我怕被抢先,所以才急忙跑去跟神无告白了嘛。 “……结果当着大家的面,被不留情面地直接拒绝掉了呢,现在想想真是太莽撞了啊。早知道,还不如把丢脸的机会让给你呢。” 长谷川林忽然感觉有些发冷。 摇了摇头,他勉强笑道:“都过去了。” “不用当真,我也只是现在说说而已啦。” 松山一成玩笑着,大喇喇撞了撞他的肩膀:“喂,还记得你那次参加社长选举失败的事情吧? 其实那时候的票数已经够了,不过我一想到,要让你这别有所图的家伙来接任,伺机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无论如何都难以忍受。” “所以最后,只好委屈我自己再辛苦一年……本来是想等我走后再把机会留给你的,谁能想到,之后居然会发生那种事?真是世事无常。”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带了几分醉意的脸,长谷川林感到一阵陌生:“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不佳……原来如此。” 如此低声喃喃着,冷意却慢慢渗入皮肤。 好像直到今天,他才真正认识了自己这位,“最好的朋友”。 “世事无常啊。”松山一成神情爽朗,丝毫没有注意到,手下的肩膀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僵住了。 他意有所指,又只是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所以说,这次就算没有结果,也不用太失望,毕竟你们本来好像就没什么缘分嘛。” 身旁的人蓦地停住了脚步。 松山一成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了?” “学长,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长谷川林偏过脸,用尽全力露出了一个与方才无异的笑容:“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很难说出口,麻烦学长帮忙写出来,就以你的口吻约神无到楼顶见一面如何?” “啊,这个倒是没问题,”随口应下,松山一成拍了下额头,略感无梦,“不过我才刚夸了你有胆气吧。” “这都是学长欠我的啊。”望着对方毫无所觉的眼睛,长谷川林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无比。 “所以,作为赎罪,麻烦学长你先一步到那里等着我吧,之后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还需要我配合么,真麻烦啊。” 嘴上抱怨着,松山一成接过对方递来的餐巾纸和笔,依言写下了一句话。 …… 回到现在。 “……所以,松山学长就这样被你哄骗去了楼顶,被电话引诱靠近边缘,最后不幸失足跌落身亡。”梦语气淡淡地做了总结。 “是他先背叛了我的信任!” 被她毫无波澜的眼眸注视着,羞怒到极致,长谷川林按捺不住地歇斯底里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松山他死在眼前,都不肯走近前去看看……也对,从以前到现在,根本不关心别人的感受,只在乎自己,你就是这样冷血的女人啊。” 趁机重新找到了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刚要做出最后的推理结论,就听到这样的话,柯南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到了现在,还要往无辜的神无小姐身上推卸责任,这就是你作为男人的气量么?” 完全收起了笑容,工藤新一一字一句认真反驳:“说起冷血,你这个制造惨案的凶手,完全没有指责任何人的资格。” 转头走出几步,在梦身边站定,他才重新扬起温煦笑容,安慰般微微颔首,语气轻快地出声劝解:“……所以说,根本不用把这种胡言乱语放在心上哦。” 目睹这一幕的柯南嘴角微抽。 真不愧是你啊,工藤侦探。 比起给推理收尾,居然不假思索地选择了——率先照顾安抚女人的心情吗? 第 99 章 晋江独发 他凑得很近,说的话又暧昧,就好像是在当下的环境里和她结盟一样,多少有些组成新团体的架势。 神无梦不认为提前绑定合作关系是一件好事,这除了引起其他人的提防之外没有半点好处,虽然她和古屋太太下午已经发生了点轻微口角,降谷零刚才又把最低面值的兑换券塞到了古屋先生手里——从这点来看他们两个似乎已经站在同一战线了。 就算这家伙确实长得很帅,她也不吃这套,还想要让无往不利的卧底尝尝失败的滋味。 神无梦退开一点,把信封“啪”的一下拍在他的脸上,不客气道:“安室先生的自信都是这张脸带给你的吗?” 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看来不是错觉。 得到认可,系统很是高兴。 梦反而低声叹口气。 倒不是多遗憾,她只是,只是也许有一点,不想承认这样的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单手撑脸,她垂眸望着桌面,不知为何却忽然想起,上次也是这样摊了一桌子的资料。 而有人明明很在意想要追问,却硬是作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大度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去打听更多消息? 回忆至此,她不觉扬了下嘴角。 ……至少还是有些人和事,依旧如故。 【对了,差点被带偏,】沉默半晌的光团突然跳起来,【其实我想说,宿主到底怎么跟侦探委托的,那个侦探好像误会了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误会?”冷不丁换了话题,梦一怔。 “应该不会,我的委托邮件里写的很清楚。” 她微微皱眉,摸出手机把那封邮件翻了出来,反复端详几遍,很是确定:“非常清楚。” 系统便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他是我的一位男性友人,年纪轻轻已经小有名气。但在去年11月底的时候,突然说是接下了一个大案子,就此再也没出现过。 我很担心他,想知道这段时间里他近况如何。还有,请您额外帮忙留意一下,这两个月里,他附近有没有新出现一个女孩子。外表大概十七八岁,褐色波浪短发,有明显混血特征……] 光团似乎有些发愣,梦耸了耸肩:“反正都要调查,不如顺便看看有没有雪莉的消息。听说这位安室侦探很有手段,也许真能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她看着手里,十几张明显来自监控截图的照片上,黑发蓝眼的少年少女或并肩而行或笑容灿烂……禁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雪莉要么藏得很好,要么她还没找到工藤新一。”她遗憾总结。 系统:【不……我觉得重点不在这里。】 这个描述与措辞,也难怪那位侦探眼神奇怪,甚至带有一丝同情了…… 宿主是被当做男方脚踏两条船的受害女方了吧! 系统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梦干脆忽视了它,专注浏览手里的资料。 十几分钟后,她将这厚厚一沓的纸页在桌面磕了磕,理整齐后重新装回袋中,轻轻呼了口气:“安室侦探真是物有所值。” 一星期前,她将关于工藤新一的调查,分别委托给了三位侦探。现在比对看来,还是安室侦探这份结果最详尽全面。 其他两位侦探的报告当然也很好,不过他们似乎不约而同,把重点放在了“年轻女性”这点。 安室透虽然有也这样的倾向,但还是最契合她真正关注的重点——“近况”。 三份报告综合看下来,已经可以确定了,工藤新一的确没死。 调查中说,与高中生侦探青梅竹马的毛利兰时常能收到电话联络,还收到过礼物;而且,就在一月那起上过新闻的外交官被杀案件之中,这位侦探还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突然现身,当着众人的面,及时破解了这桩冤案。 尽管警方有封锁消息,但现场目击者众多,侦探们也就很好发挥了人脉众多,手段频出的优点,多方确定了此事的存在与真实性。 她想了想,再次给三位侦探群发了一封短信,拜托他们继续关注工藤新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 不得不说,有趣的一点在于,安室侦探明明是年龄上最年轻的一位,偏偏只有他选择了纸质资料的方式。 梦看着这份厚度可观的调查报告,只能选择装入背包,打算明天带去馆里粉碎。 做完这些,她看了眼时间,抬手往熟悉的邮箱地址发去了一封短讯。 不曾想,几乎邮件发出不到一分钟,对面的电话直接拨了过来,看着没有标注的号码,她犹豫一下,还是选择接起。 “喂,神无,”对面的声音夹杂在呼呼的风声里,基安蒂口吻戏谑地大笑,“你总算想明白了?” “我早就说,跟条子混在一起可不会有什么前途,那种无聊日子过久了,人都会变平庸的!” “的确,浪费。”旁边,一个低沉的男声闷闷出声附和。 科恩也在,梦恍有所思,这是出任务还是返回途中? “……说起来,追踪雪莉的事,应该是情报组的任务吧,”基安蒂的口吻明显不以为意,“你要是想快点晋升,不如……” 没等她说完,梦轻声给出了预备好的理由。 “我只是觉得,既然雪莉逃跑,赤井秀一很可能会随时出现。” 基安蒂笑声顿收。 “赤井秀一……”咬牙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的情绪反而再次激昂起来,“我明白了,有雪莉的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她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梦满意地收起手机。 而在一旁听完这通突如其来简短通话的系统,此刻一头雾水。 【为什么提到赤井秀一,她就一口答应了?】 “大概,基安蒂觉得我跟赤井秀一有仇?”惯性清理着通话记录,梦的口吻有些不确定。 系统震惊:【什么!】 “我猜的,”瞥了眼光团,她沉静地移开视线,“基安蒂曾经跟我说过,要不是我受伤,组织也不会不得不在新人中招收新的狙击手,结果引狼入室。” “再加上她一直觉得,我应该很想亲自拿回、当初被抢走的晋升机会……诸如此类的看法。” 说完,梦再次梳理了下思路。 要在偌大的东京找一个人,难度还是很高的,多管齐下将各方资源都有效调动起,才能尽可能扩大成功概率。 也正是出于如此的考虑,今天下午参加学长的追悼会时,面对鹤田宏提起的“四月中旬、帝丹高中校园祭”,梦犹豫了一下,就答应和香取直子一起去。 据调查结果,工藤新一的学籍还留在帝丹高中,目前还没表现出转学或退学的倾向。 那么这种人多眼杂的活动里,对方也许会放松警惕混入其中。 而也是因此,再面对香取直子“半个月后一起去参加知名导演的追悼会”这样类型相同的邀约,为了不惹她误会,也同样答应了下来。 作为特邀媒体日卖电视台的派出记者,香取直子给出的这张邀请函相当正式。 目光在封面“名导演酒卷昭”的名字上停驻一瞬,梦翻开内页。 随意扫了眼,记下“杯户城市饭店,晚上18点”这样的重点信息,她漫不经心地将这张邀请函合起,放入了茶几下的信件格。 总之,就当作普通的交际应付过去吧。 刚直起腰,原本安静飘在身边的系统,骤然弹跳而起,在她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驾轻就熟地一溜烟直奔阳台而去。 这个反应,显然…… 下一刻,伴随着开门的动静,青年清朗的嗓音蓦地响起,尾音带着愉快的上扬:“我回来了哦~” 诸伏景光当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才会过来,她的安危也是首要考虑的事,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况且zero也在这里,哪怕宾加真的察觉到什么不对,他也不会有开口的机会。 诸伏景光没有将这种打算告诉神无梦的意思,蓝色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温润,弯起来的时候将眼底的暗色悉数拢去,只余蛊惑人心的光彩。 神无梦觉得他未免太过自信:“我说了他不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在面前男人的注视之下渐渐熄声。 诸伏景光凝望着她,交汇的目光仿佛要将谁的心脏包裹融化,轻声道:“你不会的,你在我这边。” 他的语调平静温和,带着迟来的、以至于显出些许沉重的信任。 第 100 章 晋江独发 从洗手间出来的神无梦变得闷闷不乐,哪怕闻到茶碗蒸的浓郁香气都没有太开心。 虽然神无梦喜欢前辈这么久都没有告白,但神无梦并不是个能把问题憋在心里的人,尤其还是这么重要、对神无梦的感情牵扯巨大的事情。 不过怎么提问还是需要斟酌一下。 总不能直接问他那条丝带是谁的吧……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 神无梦犹豫着去看前辈,他正在厨房里等待茶碗蒸出锅。 前辈实在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会正拿沾了水的指尖在流理台面写写画画,像是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说实话。 前辈平时这么忙,真的还有多出来的时间吗? 而且他都生病了,这两天也没见谁上门来看他,打电话的倒是有不少,可是应该都是案件相关的吧? 虽然万一混杂在其中神无梦也不知道就是了。 啊啊啊啊啊啊! 神无梦甚至觉得神无梦好像有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明明神无梦还在暗恋他,就算他真的有什么正在暧昧的人也很合理啊! 现在这种刨根问底的心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概是神无梦纠结的时间太久,前辈设置好的倒计时都开始工作,发出“嘀嘀”的声音提醒他茶碗蒸已经好了。 他戴着隔热手套,把茶碗蒸端在手上,以眼神示意神无梦让一让,别被烫到。 另一边的饭也煮好了,神无梦用力皱了皱脸,下定决心在饭桌上一定要问出个结果,然后找了两个空碗盛饭。 茶碗蒸很好吃。 米饭也很不错。 虽然神无梦有心事,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品味,但对付出了辛苦的前辈表示称赞还是必不可少的。 神无梦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夸奖前辈的话,然后在他明明骄傲得不得了却还装作小case的表情里写出了神无梦的问题。 ——【前辈,洗手间有一条很漂亮的丝带,是买来装饰的吗?】 “丝带?”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啊……那条是……” 神无梦读懂了这种变化。 应该是因为那条丝带的存在时间不短,所以他默认了生活中有它的存在,就像平时有人问到神无梦放在家里角落的某个装饰物一样,神无梦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迅速想到。 这说明前辈没有太重视那条丝带的主人? 或者说,是因为陪伴得太久了所以早就习惯了以至于成为盲区了吗? 再说了,如果真的不重要的话,为什么会表现得很难解释的样子啊? 神无梦有点灰心,准备打字告诉他可以不用回答神无梦了。 “……那是一个小鬼给神无梦的啦!” 前辈在神无梦打字之前说出了后半句话。 他不大自然地摸了下后脑勺,目光飘忽地望向天花板,然后才补充道:“他说是一个姐姐给他的护身符,有次破案过程中转赠给神无梦的。” 这副模样也太像是在说谎了吧? 不过前辈的说法却让神无梦想起了其他事情,神无梦删掉前面的文字,在手机上写道:【是一个叫柯南的孩子吗?】 遇到那孩子还是神无梦十六岁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工藤前辈处于失踪之中,神无梦打听到有个福尔摩斯粉丝聚会将在北海道举办,特意买票过去了一趟——还骗妈妈说是有朋友一起。 正值冬日,北海道冰雪漫天,冻得刚从东京过去的神无梦下车就直奔商场买了件厚重羽绒服,之后才赶去聚会地点。 那是一栋十分豪华的别墅,神无梦刚到达就被管家引进去,里面开足了暖气,客厅内坐满了人。 算上在神无梦之后来的两位客人,加上神无梦一共是十三位。 但神无梦没见到前辈,反而见到了和周围年轻人及中年人们格格不入的一位老者,以及他带着的孩子。 那孩子叫江户川柯南,热情万分地向在场的陌生人打招呼,当然也包括神无梦。 所有人都是为了结识推理同好者和拿到那本《四签名》原稿影印本而来,只有神无梦是为了暗恋对象。 这样一想,也许神无梦才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那个。 “姐姐,你也是福尔摩斯的粉丝吗?” 不知道是不是神无梦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看起来太可怜,那孩子跑到神无梦的身边,像是打算跟神无梦作伴。 他看起来超级可爱,圆乎乎的脸蛋,毛茸茸的头发,澄澈湛蓝的大眼睛,还有一副看起来就很聪明的眼镜。 喜欢小朋友是很轻易的事情,尤其是对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小朋友。 神无梦点点头,然后征求他的意见道:“请问,神无梦可以捏捏你的脸吗?” 男孩子显然被神无梦的莽撞发言吓到,他白嫩的脸蛋倏地变红,好像完全没料到神无梦会说出这种话。 但或许是因为神无梦的态度足够礼貌,所以他没有强烈抗拒,只是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带他的那位老者身后。 “开个玩笑啦。” 神无梦为自己打圆场,然后问道:“这位是柯南的爷爷吗?” “是阿笠博士!” 男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回答神无梦。 别墅的大门被管家关上,没有更多的客人过来,他在客厅里说出了得到那本原件影印版的要求。 简单来说,就是想让神无梦们玩一场真人剧本杀,最后的赢家可以得到奖品。 “不太像福尔摩斯。” 神无梦小声吐槽:“怎么像是《无人生还》。” 柯南坐在神无梦的身边,脸色流露出一种超越孩童的严肃,低声喊了一句:“博士。” 剧本杀这种社交活动神无梦和朋友们玩过好几次,偶尔能灵光乍现看破凶手诡计,偶尔抽到边缘角色游离划水。 可是和这么多陌生人,神无梦实在想不到该怎么玩,总不能每人抽一份剧本然后表演吧? 所以当神无梦听到管家说“没有剧本,请各位自行发挥”的时候,神无梦脸上的震惊已经毫不遮掩了。 这句话是真的要让神无梦们动手杀人的意思吗? “神无梦这是误入什么摄影棚了吗?” 神无梦看着客厅里的闹剧发出感慨。 管家就像个NPC一样发言,不管其余人怎么追问也不给出更多信息,大门又被锁住,从窗户往外看是厚厚积雪,可见度不足两米,更不知道来时的路还完好与否。 身处孤岛的恐慌席卷了在场的人,有脾气暴躁的肌肉男揪起管家的西装衣领使用暴力,但依然没能得出答复。 混乱之中,有人上去劝架,有人开始组建自己的团体,有人观察别墅里的情况…… 大概看推理小说的人都很能审时度势,所有人都很快镇定下来,短短几分钟就有三组人来问神无梦要不要加入他们的团体,声称会保护神无梦的安全,尽快找出别墅主人的目的,拿到奖品之后还愿意分享给神无梦翻阅。 神无梦脸上带笑,换着不同的说辞依次拒绝,至少别让他们觉得自己丢面子,在这种环境里对神无梦怀恨在心就不好了。 打发走那群陌生人,神无梦掏出手机看了眼,果然没有信号。 “糟糕,还真是暴风雪山庄啊。” 柯南原本和那位阿笠博士小声交流着,听到神无梦的自言自语之后回头问神无梦:“姐姐,你不害怕吗?为什么不接受他们的帮助?” “啊?”神无梦想了想,说道,“害怕也没用吧,只会显得很狼狈欸!而且那些人明显是觊觎神无梦的美色才来邀请神无梦,组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关于异性之间吸引力的事情对于孩子来说还是太难理解了,神无梦看着柯南又升起红晕的脸蛋,体贴地换了一个理由。 “以神无梦的经验,这种模式都是为了对作恶多端的人发起制裁,神无梦没做过坏事,也没有仇家,应该是那类无辜被卷入的群众吧。那群人的背景神无梦一无所知,万一是什么犯罪之后逃脱法律制裁的恶人,神无梦可不想被连累。” 说完,神无梦认真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和老者,在心里评判一番后宽慰道:“你们肯定也是路人甲之类的角色,只要问心无愧就不用太担心啦!” 被神无梦冠以【路人甲】称号的一老一小露出稍显尴尬的笑容,没有再说什么。 最后,管家作为主办人一边的帮凶被独自关在了一间房里,客人们各自形成了团体对立,而拒绝了其他人的神无梦选择了看起来最无害的柯南与阿笠博士。 其实神无梦觉得柯南好像不太愿意和神无梦组队。 用“不愿意”或许有些不恰当,应该说他看起来十分跃跃欲试,还承诺会保护神无梦的安全,但是……似乎神无梦的存在对他会造成某些妨碍。 神无梦思考了两秒,觉得这大概是神无梦和小学生之间的代沟,不用太过追究。 简单交流过后,神无梦得知了柯南是为了福尔摩斯来参加这次聚会的,而阿笠博士则是作为他的监护人陪同过来。 除了神无梦们三人之外,剩下的十个人似乎都收到了邀请函,怎么想都是有预谋的设局。 虽然神无梦也看过几本推理小说,但是要在这种环境下找出线索和怪异之处未免太过高估神无梦了,神无梦也只能跟着众人进行了一遍详细的自神无梦介绍,又交代了来这栋别墅的目的。 嗯……还有个小插曲。 因为在交流过程中,身边那位小弟弟不分敌神无梦地点出了神无梦对福尔摩斯的不熟悉,不肯承认神无梦是福尔摩斯的粉丝,导致神无梦惹来了大量怀疑。 “是为了找人。” 神无梦实话实说:“如果你们有听过‘工藤新一’这个名字的话。” 柯南惊呼道:“什么?!” “嗯?”神无梦没想到最激动的反而是柯南,奇怪道:“你认识工藤前辈?” “没、没有!” 那孩子干笑了两声:“但是他是个很有名的侦探嘛!神无梦听过的!” 好吧。 怎么可能随便遇到一个孩子就能认识工藤前辈嘛。 总而言之,在场十三个人交代了自己的基本信息,然后各自抱团地选择了房间,并且安排了做饭和尝试外出求助的各类分工。 出了人命,别墅内的气氛连表面上的友好都没法维持了。 好在神无梦、柯南和阿笠博士看起来就没有制服受害人的能力,所以不在嫌疑人的范围内。 大家可以说是人人自危,但身为福尔摩斯迷,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够找出凶手,就连一年级的柯南都围在尸体周围,还指出了几个不合常理的地方。 至于神无梦这种见到尸体都怕得不行的普通女高中生当然没有参与其中,一个人端着杯热水坐在角落里压惊。 拜托! 不管神无梦再怎么想要淡定一点,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死人啊啊啊!!! 神无梦努力冷静下来,掏出没有半点信号的手机,打开了相机。 ——总不能白来一趟吧,还得拍点住宿时候的照片回去给妈妈看呢,至少这别墅装潢还是足够豪华的。 用手机拍照的不止神无梦一个人,但别人都是记录证据,只有神无梦在挑角度,有时候还要把自己拍进去。 虽然神无梦的行为和那群扮演侦探的人比起来有点不正常,好歹神无梦没有捣乱啊,拍了一会还记得去关心小朋友的心理健康,然后被他敷衍两句从神无梦身边跑走了。 所以神无梦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表现得这么无害且绝对和任何人都没有旧怨的神无梦怎么会刚走进卧室就被迷晕,又怎么会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手脚都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神无梦睁着眼睛,努力适应了四周的亮度,发现这大概是个酒窖。 最关键的是,神无梦身边还躺着个孩子,是在走廊上和神无梦分开的柯南。 绳子把神无梦们绑在一起,神无梦的动作将他扯动,他在神无梦出声之前就有了反应,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毕竟是个小朋友,神无梦已经做好了安抚他的打算,在骗他这是玩游戏和如实托出再哄他之间犹豫,但他根本没给神无梦这个机会。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连“神无梦们在哪里”之类的问题都没有问,只在黑暗中看了神无梦一眼,然后就分析起来。 以“为什么是神无梦们两个”开始,到“姐姐你可能拍到了凶手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证据”结束。 很难形容神无梦当时的心情。 用“目瞪口呆”都浅薄了些,应该说是“震撼”! 在那一大段有理有据且逻辑缜密的推理中,神无梦磕磕巴巴地组织着语言:“你、神无梦是说,柯南,你真的只是个小学生吗?” 那孩子没戴眼镜,只有一双湛蓝的瞳孔在微弱的光下熠熠生辉。 他笑得张扬又帅气,回答神无梦道:“神无梦是个侦探。” 100-110 第 101 章 攻略进度91.1% 对于如何知道工藤新一现在的情况,神无梦想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赌一把,利用那个无规则的死亡预知。 既然当时预见了工藤新一出事,那再被人杀死一次,也许有可能看到他身处的境况。 在她看来,这已经是最快的办法。 周五,在这一天的课程匆匆结束后,她便要去往奈仓先生已经安排好的地方。 “小梦,今天很着急回去吗?”毛利兰看着快速整理的神无梦无意问了句。 神无梦点了点头,已经快速整理好了书包,再背起包准备离开。 “对了,小梦,等一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天气降温的很厉害,记得注意保暖哦。” 毛利兰叫住她,把之前买的围巾递给她,并叮嘱了一句,神无梦匆匆一句谢谢接过,便步伐急切的离开了。 “看样子,她好像有什么事要忙吧。”铃木园子走到毛利兰身旁,“话说,工藤那家伙还没有消息吗?” 毛利兰担心的摇了摇头,又故作坚强的跟铃木园子说:“新一那家伙总是这样,我会再去他家看看的。” “唉,居然让小兰你这么担心,等工藤那家伙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铃木园子不满又担忧的说。 “好啦好啦,别说这个了,我们也快回去吧,。”毛利兰转移话题,掩饰着心里的担忧。 “你不是还要去接那个小鬼头吗?”铃木园子双手怀胸问。 “哦对,今天说好一起去参加超市的活动,还要去柯南学校接他的。”毛利兰猛然想起,急忙整理书本,并转头催促园子动作快点。 “这次怎么没让那小鬼头来学校等啊。”随便收拾好的铃木园子挑眉问着。 “本来是叫他过来的,不过他说自己要在自己学校等,可能是想和朋友多玩一会儿吧。”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阿嚏。” 突然鼻头发痒的江户川柯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此时的天零星的下着小雪,在学校旁边的公园坐着的小小少年无聊的踢着有些积雪的石头,疑惑着突然喷嚏的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说起来,这几天真是冷得厉害,算上时间应该也快到夏天了,可米花这边的天空居然开始了下雪。 他抬头看着天空飘下的白色雪花,在几分阴沉的天空下依稀清晰,一片两片的落在他那大大的眼镜上,再化成了细细的水珠,被影响到视线的他伸出手打算去擦,却又猛然停住。 “小朋友,你不冷吗?” 后方,伴着渐进的脚步声,一个熟悉而轻柔的嗓音传来,带着一贯的清哑,他不用去看就知道是神无梦,于是立刻低下头,也来不及思索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边站起一边急忙用手遮住脸来,并用稚嫩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回应道。 “不不不不冷冷啊。” 在些许飘雪的时刻,本急于赶去计划地点的神无梦只是在转车时不经意的看见了那个独自坐在公园的小男孩,按理说现在的她没时间来管这个闲事,只是看着那孩子的背影单薄,竟不知怎的让她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位朋友。 于是她还是决定走上前询问一番,不想这小孩应该是比较害羞,遮着脸退得老远,本就赶急的她也没多注意,一边在包里寻找着什么保暖的东西,一边柔声问他: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心中思绪繁杂的江户川柯南紧紧捂着扭去一边的脸,结结巴巴的回应道: “等等……等姐姐。” 冷天也衣着单薄的神无梦在包中只找到刚刚毛利兰给自己的围巾,再听小朋友这话,看来他是还要在等上一些时间,不过这小孩穿着确实太单薄了些,哪有大冷天穿着短裤的呀,她皱下眉,低身把围巾递给那小孩。 “小朋友,你戴着这个围巾吧,穿这么少小心感冒。” 捂着脸的江户川柯南露出几分眼睛,犹豫的看着少女纤瘦的手上拿着的驼色围巾。 在小小少年露出些许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时,正好看见的神无梦心中一紧,虽然只看见些许,但记忆中有着与之相似的眼眸的侦探少年出现在脑海,她匆匆别过眼,又觉这个念头有些荒唐,明明那双眼眸应是与那位朋友相似才是。 “谢,谢谢……雪。” 为了避免与神无梦接触过多,江户川柯南最终决定收下围巾,在脱口而出的某个字中,他紧闭住嘴,心下大慌。 “没事,不过这个是要还我的哦,这是我朋友送的。”神无梦笑了笑,看着眼前仍然捂着脸的小孩,觉得眼前这小孩还真是害羞又乖巧,“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随即少女便转身离开,在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一直紧绷着捂脸的江户川柯南这才松下手,在松下口气的同时,那双湛蓝色眼眸的视线不禁往少女背影探去。 她身姿轻薄,跑着去往站台,短发肆意的摇晃,引得他心中几番搔痒,立刻垂下眼的小少年轻叹,再注视着手上的围巾,指腹紧紧贴着棉料,似是在探寻上面的另一份温度。 果然,奇怪的是他- 夜晚时分,渲得墨般的天空落下的雪渐大,在地面积起小厚的白色,高楼立起,行人匆忙。 由于奈仓先生计划出现意外而需要再等一个小时,神无梦便一直坐在楼顶,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见对面楼电屏上唱歌的冲野洋子,听说这个偶像家中突发命案,而她却仍能以最快速度整理好状态,倒确实令人敬佩。 “她好厉害哦。” 在楼下的街道,毛利兰牵着江户川柯南经过大楼,看到荧屏上唱歌的冲野洋子敬佩的说着。 “发生了那种事情,竟然能够马上站起来耶。” 似想到了什么,她停了下来,低下头垂了眉眼,黑发遮着少女的眼,让人看不清神情。 被少女牵着手的江户川柯南抬起头,清晰的看见少女眼眶微红,一边用手擦着眼泪一边无奈的笑着。 “换做我就不行了,我不能像洋子小姐一样那么坚强,只因为新一不知去向就让我晚上睡不着觉了,我真的差太多了。” 看着青梅竹马因为自己的行踪而担心,江户川柯南心中沉闷而愧疚,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只得低下头沉默的听着。 他清楚的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到担心工藤新一的人,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快找到将自己变成这样的黑衣人。 这一过程中有太多未知,正义的少年不愿牵扯到身边的人,不能让他们像自己陷入被动与担忧,更不能让他们出现与之相似的危机,所有的疼痛,他都只愿自己承受。 同一片的天空依旧下着不知名的雪,身着单薄的神无梦低敛着眼,计算着一分一秒的时间,在早三分四十秒时,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走来,她热情询问自己出现的原因,朝气蓬勃的说着有趣的事情。 “我要在这里死去。”眼前的少女笑嘻嘻的说着,眼中满是兴奋。 这句话让神无梦睁起几分眼,稍稍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也是吧,同学。” 少女自顾自的走近她,眼中渐渐显现疯狂,然后猛地抓紧她的双臂,在那一瞬间,神无梦感觉到手臂有一道针扎的疼痛感,紧接着便是一阵感知的麻痹感。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呢。” 少女一脸的笑瞬间变得阴狠,猛地用力将她往楼下推去,笑着补充道。 “是奈仓先生叫我来帮你的。” 极速的下落产生了肆意的风,因被注入麻药而无法用力的神无梦倒是依旧淡然,她看着楼上迟一步出现的奈仓先生,心想这一次的计划还真是有些老土啊,十层高楼坠下,只怕到时候是极丑的样子。 闭下眼,下坠的少女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这次的死亡,应当比以往要更快才是。 可在下一秒,伴着肆意冰冷的风,一抹亮眼的白色划破天空,在细细的雪中,准确无误的接住了下坠的少女。 闭眼的她未曾料想的感到腰际与腿部的温度,周边的极速也减缓了下来。 “可真是不小心啊。” 那道嗓音低沉,带着撩人的磁性,吐露的气息有几分温热的袭来,在少女耳廓放大。 “美丽的小姐。” 神无梦骤然睁眼,眼前的白似与雪融合在一起,那人所戴的白色礼帽下黑发凌动,单片眼镜下的眼眸冷冽且平静,嘴角笑得恣意,看向她的目光是怪盗一贯的淡定与撩人。 尽管有单片眼镜的遮挡,但在此刻亲近的距离下,她不难看出这人尚且稚嫩的轮廓,准确的说,是与工藤新一极其相似的轮廓。 她心中微动,脑海中不可控的浮现出侦探少年自信笑着的模样,目光渐渐落在那单片眼镜,下一秒,她克制着手臂的麻痹感,探出手去。 “真奇怪。” 对于她的动作,怪盗低下头倒也不躲,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淡然的光,低笑着说。 “你刚刚好像很渴求死亡的模样呢。” 少女停下手,目光冰冷。 那可是,不可以被发现的事。 第 102 章 攻略进度91.2%|含1.6w营养液加更 神无梦死于冬夜的大火,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死去的。 在深林之中,艳红的火色吞没四周可见的颜色,飒响的风吹出张狂的身影,如同猛兽般将简陋的小木屋吞入腹中。 房屋里燃起的木头倒塌下来,她如同木偶般僵硬的站在屋中,外面的人声声叫喊,无法踏足。 脆弱的眼睛在感受到剧痛后终于闭下,火一寸一寸的啃噬细嫩的皮肤,疼痛侵占五脏六腑,吸入的火星带着窒息的折磨。 虽然无比渴望死亡的降临,但这样疼痛的方式还真是难熬。 她啊,很怕疼来着。 ——“小梦。” 低声的轻唤在神无梦的耳边响起,恍然再睁眼时,是在一片空荡的教室里。 穿着运动服的毛利兰站在桌边,担心的看着她,并在桌上放下一瓶牛奶,随后微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的啊,刚刚我回教室就看见你趴在课桌上睡觉,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神无梦迟钝的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没有任何伤痕的手掌,慢慢抚上脆弱的眼睛,那份灼伤的疼痛仍然会无比真实的感受到。 又失败了啊。 渴求死亡的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时空啊。 “小梦,你哪里疼?”毛利兰看到神无梦抚上眼睛的举动,心里更加担心,并低下身细问,“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啊?” “不用啦。”神无梦将手拿下,伸手揉了揉额间碎发,闭眼几分懒散的回应,“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眼睛疼。” 毛利兰听到神无梦这样回答后仍然几分犹疑:“真的嘛?” “真的啦。”神无梦弯下眼笑着,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兰同学再担心我才会过意不去呢。” 毛利兰微微皱眉,呢喃着说:“可是你的脸色……”有点苍白。 “呦,神无回来啦?” “真的,小梦回来了,太棒了!” 教室门口响起的兴奋话语打断了她的接下来的话,紧接着就是一群同学簇拥着来到神无梦的桌旁,被挤到最后的毛利兰尴尬的呼出一口气。 “那丫头人气还真是高诶。” 铃木园子走到毛利兰旁边,双手怀胸感叹道。 “果然长的好看的人就是受欢迎。” “小梦又不是因为好看才受欢迎的。” 毛利兰将目光移向坐在最中央的神无梦,周围有同学搭在她的肩膀,也有坐在前桌的,不知是交谈着什么,大家各个神采飞扬。 虽然班上同学都是初升高中不久,彼此之间也都还比较陌生,都不会愿意轻易接近,而神无梦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最不愿意接近的。 她本就长着精致的面容,利落干净的至颈黑色短发,几分赤红的茶褐色眸子总是半敛出闲散之气,因此大多数人只会觉得清冷疏离。 但或许是这样,当发现梦总是悄无声息的体贴善良,以及帮助别人前总会顾及到每个人的温暖后,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涌向她。 “兰同学。” 神无梦的嗓音些许清哑,是很有辨识度的,因此毛利兰稍微惊了一下的抬头。只见她后仰着椅子从众人中露出脸,一手举高自己刚刚放的牛奶,笑着说。 “谢谢你的牛奶,我会好好喝的。” 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的事被她注意到,毛利兰愣愣的嗯了一声,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像小梦这样的女孩子,没有人不愿意与她相处。就算有,那也肯定是不了解小梦。 就像一天到晚缺课去查案的高中生侦探,毛利兰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 在最后一节课,老师拿着课本全神贯注的讲课时,穿着蓝色校服的黑发少年躬身从后门溜了进来,在被人发现的偷笑声中坐回了椅子。 毛利兰无语的回过眼,看着在跟其他朋友悄悄比耶的工藤新一,小声嘀咕着: “真是的,这个推理狂。” 坐回课桌上的工藤新一环顾四周,看到左前方短发的身影后,推了推前方坐着的毛利兰,挑眉问:“神无这么快就回来了?” 毛利兰侧着头,目光不满的下敛些许:“哪里快了,都有三天了,怎么了,小梦回来不好吗?” 听这话后的工藤新一撑着下颚,恹恹嘟囔着:“那我实验课岂不是又要和她成一组了。” 化学实验课的两人一组实验,按照课程开始的抽签顺序分组,工藤新一就是和神无梦一组,只有在她请假时,他才会被特例分到别的组。 可毛利兰不理解,身为同班同学的工藤新一为何对神无梦的相处这么抗拒,再说了…… “明明每次都是小梦做的更多啊,新一你都只在一旁看侦探小说。” “拜托,是那些都太简单了,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爱好推理的侦探手撑下颚,挑起一边眉,总会在嘴角上扬起15度的自信。 青梅竹马的少女微嘟起嘴,辩护的反驳着:“和小梦做实验才不是浪费时间呢。” “你干嘛总那么维护神无,她很麻烦的。” “小梦很好的。”毛利兰认真的眨着海蓝色的眼眸,瘪嘴说,“都是新一你不了解她。” 工藤新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家总是单纯善良的青梅竹马,又将目光移向左前方的神无梦,不觉在湛蓝色瞳孔中显露出了审视。 这个方向刚好看见神无梦的侧背面,修长的脖颈落下黑卷的发梢,长长的睫羽颤动着,时而抬起低下,俨然好好学生的做派。 只见那身影轻微的停顿,侧下脸看向工藤新一的方向,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对视,工藤新一不觉皱下眉,眸中映出她弯眼的礼貌一笑。 工藤新一目光敛下几分,好似无意的跟前方的毛利兰说: “是你不了解啊。” 神无梦,本身就是裹着无数层伪装的骗子罢了- 与此同时,坐在神无梦前桌的女生侧过脸来说:“小梦,工藤同学也回来了诶。” 神无梦未曾在意的轻嗯了一声,手下继续写着笔记。 “下次实验课你们不是又要在一组了啊,工藤那家伙总是把事情推给你,后面还说是你自己要做的,真是过分。”女生瘪起嘴,愤愤不平的说着。 神无梦漫不经心道:“因为工藤同学都会做啊,我第一次尝试自然需要多加锻炼,所以啊,工藤同学还是很体贴的。” “小梦你又这么说,把工藤形容的太好了吧,不对,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很好?” 她那赤褐色眸中闪烁几分深意,很快抬脸无辜的说:“难道不是吗?” “小梦你是太善良啦。”女生心中无奈又喜爱,将目光移向后方的工藤新一身上,忍不住嘀咕着,“都不知道工藤那家伙为什么会总那么不喜欢你。” 音量虽轻,关键字眼还是清晰的落入了神无梦的耳中,写着字的手一顿,目光意味深长的后移些许。 也许有很多吧。 毕竟,与工藤新一的初遇准确定义下来,并不算愉快。 那是在冬日。 阳光些许刺眼,落在深林漏下稀稀疏疏的影,滑雪场突然的命案染红了雪的纯白。 精确的不在场,三位嫌疑人的谎言,现场的杂乱,这都让警察陷入了困境。 神无梦一人坐在滑雪场附近的长椅上,思考此行的目的应当如何达成,未曾注意到天空渐渐下起了雪,雪轻轻的落在肩膀,夹着风吹来的痕迹,些许寒冷,她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四周多多少少有人的躲避靠近,以至于她稍微放松警惕,当与她一般大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时也是慢了半拍才发现。 皮肤没有再感觉到雪融化的冰冷,神无梦抬头看向前方,正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眸。 那是穿着滑雪服的帅气少年,他有一头黑发,瞳孔湛蓝如宇宙星辰,还有些许稚嫩的轮廓,看向自己表情疑惑,问。 “同学,你不冷么?” 抬眼,是他撑来的蓝色的伞。 “不冷。” 她的回答应当是本能,一向平静的眼眸有了不宜察觉的波澜。 少年认真的看了看她的表情,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觉得对方似乎是真的不冷,但出于自家青梅的命令,他还是将伞递了过去。 “下雪了,还是打伞比较好。” 神无梦看着少年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伸出手接了过来。 些许呆愣,再抬头时已是不见对方的身影,指腹贴近伞柄,上面似乎还残留些许温度。 张开手,伴随着轻轻的声音,伞碰到肩膀落在了蓬松的雪地,有些许陷入的痕迹。 她站起身,看着自己的手掌,垂下眸,长长的睫羽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的挥动,白皙的脸上几分雪的痕迹,转身抬脚慢慢走着,唯有蓝色的伞停在了原地。 她并没有接受,却又在最开始接受,仿佛那份别人给予的善意是无比可笑。 无意回头的少年看到以后,目光凌厉了些。 第 103 章 攻略进度91.3% “喂,兰!” 放学后的路上,工藤新一大声叫住正走在前面的青梅竹马,在对方转过头来以后,又迟疑不定的四处张望。 毛利兰也不问,就抿着嘴用几分不耐的目光看着他。 几番沉默后,工藤新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票,别扭的开口道。 “喏,神无叫我把这个给你的。” 本来不打算多理这个别扭的青梅竹马,但毛利兰还是在对方提及了神无梦的名字后在意的瞥一眼那张票,原本不耐烦的目光也渐渐变成了不可思议的兴奋。 “这是昼声的演唱会门票啊?!”少女一把拿过票,兴奋的举高乱转。 看着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反差的毛利兰,工藤新一好笑又无奈,又想起白天神无梦在把票给自己后那自信满满的表情。 当时的神无梦脸庞微软,眼角眯起的弧度似未满的月,清哑的嗓音上扬起几分笑意:“兰同学收到这个一定会忘了和你生气的。” 果然,被她恰巧的猜中了。 工藤新一不可置否的歪了歪脖子,问着一脸笑意的毛利兰: “至于吗,那么开心。” “当然至于了!”毛利兰立马转头说,“你都不知道昼声的票有多难抢,我之前几次都没抢到票。” “昼声,那是什么?” “乐队啊。” “乐队?” “对啊,新一你不知道嘛。”毛利兰满脸憧憬,“是很独特的乐队噢,会去世界各地演出,成员也都很厉害。” 随后,她又看了工藤新一一眼,傲娇的说,“看在票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生气啦。” 对于音乐这些兴趣并不是很大的工藤新一含糊的应了声,果然,被神无那家伙说中了。 “不过,我还真是不懂诶。”走在前面的毛利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工藤新一,“新一到底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小梦?” 毛利兰的表情有着明显的不理解与不满,工藤新一并未给出准确的答话,而是侧头看向别处,陷入了某段回忆- 工藤新一与神无梦的第三次遇见是在夜晚纽约的街头。 如奈仓先生制定的自杀计划所说,神无梦来的目的是见到一个杀人魔,也就是要杀死她的那个人。 那人是有着杀戮女性的怪癖犯罪者,被纽约当地称为银发杀人魔,多在雨夜中行凶。 她在雨夜中去引诱出了那位银发杀人魔,对方身手了得,在几番缠斗以后,她故意露出破绽,让对方用藏匿的刀刃精准的刺中了她的心脏。 刺破心脏的疼痛席卷所有理智,她闭下眼去等待常人都会死亡的那一时刻,但在下一刻的睁眼,雨夜与尖叫声,同样的地方,正在发生着不同的事情。 是的,无论是杀死别人,还是被别人杀死,身为暗杀者的神无梦都会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穿越。 但用穿越又似乎并不准确,因为她始终无法分辨自己所到达的时空是真是假。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心脏的位置,总能真实的感觉疼痛,却是虚假的出现死亡。 出现穿越也就证明了,她所渴望的自杀再次失败。 现在,被人杀死的她所出现的时空一定是未来,也就是不可能出现两个自己的时空。就像现在,她出现在纽约街道,抬头间,一个人从上空直直朝她所在的位置掉落了下来。 与其他穿越又不同的是,被人杀死所进入的时空持续的时空极为短暂,在下一秒眨眼,周遭熟悉的黑暗与身体的疼痛就已经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时空。 外面的路灯忽明忽暗,些许光亮透过窗户落入工厂内,她低下头,额间流出些许冷汗,手掌还有血迹,而那原本致命的伤口却已然偏过要害,至今尚有过于真实的疼痛。 然而,现在如果不处理伤口,自己连行动起来都困难,但此刻的她尚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她咬紧牙关想要站起时,耳廓中传来奈仓先生的声音。 “真是奇怪,你没事吗?” 奈仓先生的嗓音清朗,轻扬的尾音表现出了此刻的疑惑。 “嗯,没死成。”神无梦的回应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脸颊冷汗直流,目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扫视,“你在附近吗?” 耳机中声音混乱,混着车笛人声的嘈杂,奈仓先生低声一笑:“没有,我在新宿呢。” “那就好。” 神无梦咬牙扯下耳机,摇摇晃晃的靠在窗边,借着些许路灯的光,将衣服褪至手肘,确定后背与肩部伤口后,熟练的将准备好所有的药依次涂在伤口上,但由于上药的疼痛,她总是手抖的上不了药。 噔,噔噔。 在废弃的工厂里响起几分急促的脚步声,感官敏锐的神无梦迅速停下手上的动作,侧头望去,握紧的手随时准备将对方击昏。 当那人的身影走进房间时,她停住了攻击的手,正是在飞机上所遇到的少年。 惊讶与犹豫让神无梦没有抓住机会,本是替青梅竹马来寻找手帕的工藤新一就那样看见了她,在不大清晰的房间,光线本就不大明朗,他持着些许光亮,准确的对向她时,让她条件反射的闭上眼。 彼时她还未将衣服穿上,后背的疤痕很大程度的显露了出来,就那样看到少女裸露的后背,工藤新一慌乱的别过眼,但又想到对方上面还在流血的情况,担心的开口道。 “你怎么伤得那么重,是被银发杀人魔攻击了吗?”随后,他又意识到什么拿出手机道,“你先忍忍,我这就叫救护车。” “别!” 她吃痛的再次将衣服穿上,嗓音干涩嘶哑,目光隐晦,几分喘息之间,虚弱的开口道。 “我……我不想被人看到背后的疤。” 这句话,更多的只是想制止工藤新一的叫别人过来的举动。 但很显然,满怀正义感的少年义正言辞的告诉她说:“你现在伤这么重,不去医院一定会出事的!” 话罢,他低头又要拨打电话。 神无梦皱眉,回想起之前所看见的场景,伸手指着一道门,转移注意力说:“袭击我的人就是杀人魔,他刚逃去那边了。” 那是另一边出口,本在担心着神无梦的工藤新一迅速想起了还在外面的毛利兰,他脸色微变,从门那边跑了出去。 看着工藤新一离开的背影,神无梦松了一口气,但这放松的状态没能维持太久。 碰—— 在两栋破楼的连接点,雨稀稀落落的,神无梦警惕的回过头,在对面那栋的屋檐处所站着的正是刚刚的银发杀人魔。 但是,当那银发杀人魔粗糙的脸上朝她露出诡异而艳丽的笑容后,猛烈的熟悉感让她不安的咬下牙关,叫出那人名字: “Vermouth。” Vermouth,一个黑衣组织的成员,神无梦曾因与她暗杀同一个目标而交手,是个神秘狡猾的女人。 “被识破了啊。”轻易翻身到房屋来的银发杀人魔朝她淡定的笑了笑:“好久不见,48。” 48,是她作为暗杀者的代号。 神无梦皱眉,握紧药瓶,后退了些:“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与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Vermouth整理着衣服,将衣服下的枪拿了出来指向她,“但被你发现了,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早有预料的神无梦抢先一步弯眼躲过,散出药瓶的药粉做烟雾干扰视线,并用踢腿踢开了她的枪,再用随身的刀抵住了她的腹部,冷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来这里做什么?” Vermouth敛眸瞥了一眼神无梦,在拉近的距离中,能够轻易嗅得她身上的血腥味,看来刚才受了不小的伤,只是在用药物止痛而已。 “不愧是专业的暗杀者,受了伤身手还是这么了得。”Vermouth笑着夸赞,目光凌厉了起来,她知道很难从对方手中逃过,向前让对方抵住腹部的刀插入,在对方没有武器时将对方撞击开,再捡起被踢开的枪,转身逃出。 由于受伤而身手迟钝很多的神无梦立刻反应的跟了过去,一出门就发现不远处的工藤新一与Vermouth所假扮的杀人魔对峙,但很显然由于Vermouth携带枪,在一个翻身就落到下一层楼梯逃走。 而在下方楼梯,一无所知的毛利兰正走上来。 工藤新一脸色大变:“兰小心,他是银发杀人魔!” 但害怕的毛利兰僵硬的站在原地,Vermouth由于刚才与神无梦打斗的伤而办靠在栏杆,伸手组装枪支,露出残忍的笑容说: “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啊,只能杀人灭口了,你要是恨的话,就恨老天爷为什么安排这么悲惨的命运给你好了。” 咔噌—— 话音刚落,Vermouth所倚靠的栏杆发生了断裂,她就那样未能防备的掉了下去。 工藤新一与神无梦两人皆是一惊,下方的毛利兰已经身体下一步反应的抓住了Vermouth的身体来防止她掉下去。 “兰,我来帮你!” 工藤新一心绷紧,见此情况就要跑去,不想手臂突然一重,回头看,是神无梦抓住了他的手臂。 在纽约的雨夜,她身上还受着重伤,带着浓重血腥味,四处阴暗时,她那时的瞳孔似有血色的梦冽,如同撒旦一般的冰冷,低声说: “别救他。” 第 104 章 攻略进度91.4% 吃过午餐,神无梦没好意思继续回房间休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已经将户外的地方全部查了一遍,下午的活动范围只剩下室内。 诸伏景光担心身上沾染的气味再次引起她的过敏,在回来之后就回房间清洗过,不然都不敢和她离得太近。 他不放心道:“真的不用再歇一会吗?” “真的不用啦。”神无梦朝他摆摆手,把衣领拉下来一点给他展示了一遍自己恢复如初的脖颈,“吃完药就好了,再休息今晚我就没办法睡觉了。” 而且上午的发现已经证明了这栋别墅里藏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她之前还能安心划水,过敏后感觉多待一天都不安全,万一什么时候吃的用的被掺了料该怎么办,恨不得现在就能打道回府,把惩恶扬善的事情全权交给警官们处理。 “等会我们在别墅里面检查吗?” 神无梦想了想,把两个人带到自己房间来,然后给他们标了一遍监控探头的死角区域:“如果你们的动作被荒贵哲仁或平村管家发现了就麻烦了,我们等会还是尽量避开被拍到……我做个假视频把监控覆盖吧。” 在[影]组织里,被选中的孩子中只有极少数代号的孩子会成为暗杀者,而成为暗杀者则可以再次选择代号,之后那个代号便不会再赋予其他人,除非暗杀者死亡。 69的代号就是从一个死去的暗杀者那里抢来的。 为什么说是抢来的? 因为他成为暗杀者的那一天,恰好是曾经与她搭档的69死亡的日子,那个阴郁的少年选择这个代号时,她便多少注意了些。 听组织里的人说过,他与幼时的自己颇有相似,孤僻,从不外露情感,下手快而狠,虽手法稚嫩,也有缺点,但若多加训练,便是几近完美的暗杀者。 眼前看来,他成长的颇为迅猛,动作利落,攻击迅速,让她忽的感觉自己刚才能轻易压制住他或许是对方的故意为之。 刀刃擦过脸颊,她一个翻身躲开踢掉,收起手中刀刃,刀柄重击在少年腹部。 神无梦并不认为69能够打过自己,就算此前因拉起怪盗而伤痛作泛,她也能忍住反击,将少年桎梏在墙壁。 “我还以为那么久了,你应该没那么厉害了才对。”69说。 “是你招数太多漏洞了。”神无梦松开69,并转身离开。 “你认为组织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站在后方的69冷声问。 神无梦停了一下,还没想到怎么回答,锐利的刀锋袭来,她侧身一躲,却陷入早已备好的陷阱。 随着一声枪响,目标大楼的暗杀者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少女早前尚未痊愈的伤口。 69刚才的所有招数,都是在试探她的弱点。 躺在地上的神无梦皱下眉,伤口的疼痛加倍扩大,里面似有其他麻药,迅速侵占她的意识,她握紧拳头,撑着想要站起身。 69走到她面前,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低声道: “那是专门用来对付逃脱暗杀者的强力麻药,别挣扎了。” 接着,他伸手在少女脖颈一击,让少女直接失去挣扎的力气,昏迷在了地上。 月色下,少年那双青色的瞳孔泛着寒意,紧紧注视着少女的脸- “让您等久了,社长。” 这是乐园一处不起眼的墙边,戴着墨镜的黑衣人走到早已在那里等候的西装胖男人面前。 “我照约定一个人来了。”被唤社长的男人抱着黑色箱子着急的说。 “我知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刚才在云霄飞车上已经确认了。”黑衣人淡定的回应。 “快把东西给我。”社长急切的打断黑衣人的话。 “别急啊,先把钱……” 听到这话的社长立刻打开手中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面额最大的纸币,躲在后面探看的工藤新一惊了一下,那里至少有一亿元日币。 “好,这底片里就是你公司走私枪械的证据。”黑衣人将东西丢给社长。 “底片就只有这些了吧?” “当然了。” 在对方将一箱钱给了神秘人离开后,神秘人满意的笑着。 不远处窥得一切的工藤新一拿出相机,正想拍下犯罪证据。 “侦探游戏应该结束了。” 草地响起闷重的脚步声,感知的危险的少年惊恐回头,未曾发现的另一个黑衣人举起棍棒敲向他的头。 ——碰!!! 疼痛混淆着大脑意识,少年重重的倒在了草地上,刚才交易的黑衣人立刻赶了过来:“大哥。” “刚才的事全被他看到了。”银色长发的黑衣人目光冰冷。 “要不要把他做掉。” “不行,不能用枪,我们刚从一个案子脱身。”银色长发的男人皱眉,又忽的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盒子。 “这是,要和那个情报贩子交易的毒药?” “这药还没进行过人体试验呢,本来那个情报贩子说有很好的对象可以试验,刚刚居然又把交易取消了,现在正好可以把组织新开发的毒药用到这个侦探身上。”男人拿出药喂给倒在地上的少年。 “这可是还没有在人体试验过的毒药,死后会完全溶解。” 随着男人的脚步声远去,那是工藤新一听见的最后的话,因为接下来那份如同要溶化骨头的疼痛已经夺去了他的所有意识。 痛! 好痛!! 在那灼热而疼痛难忍的昏厥中,不知怎的,工藤新一的脑海中却闪现了那个少女的身影。 “晚上的时候,别去查案,多注意身后。” 那个时候,没听她的话啊。 那是他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想到的事- 神无梦醒来是在三天后。 那是在空旷的办公室内,书架设边,透明落地窗前摆设着沙发,在沙发上,盘腿坐着一黑发青年。 他斜倚在沙发,手撑着额头看向她: “阿梦,这次你要感谢我了~” 是折原临也,他悠悠然的将旁边的电脑合上,继续道。 “把你从那个人手上救过来可费了我好大劲。” 神无梦目光犹疑,虽然那两个人可不是会能放过自己的人,但奈仓先生也并不像能从两个专业暗杀者手中救下自己的人。 而且,他说的是那个人,也就是说,当时奈仓先生只看到一个暗杀者。 “怎么,阿梦不信?”他看出她的犹疑。 “我只是没想到。”神无梦从沙发站起身,伤口愈合大半,抬脚走近折原临也,漫不经心道,“奈仓先生会愿意冒险从两个专业暗杀者手中救下一心求死的我。” 她的话,很明显的戳中折原临也话语的漏洞,即便如此,折原临也依旧泰然自若,带着一贯轻松的笑。 神无梦也不想再问下去,再客套几句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路上小心。”站在门口的折原临也摆手说着,红褐色眸中泛泛温柔,那是与以往无异几分睥睨的温柔。 神无梦平静的看了眼,礼貌鞠躬后走进电梯,在途中,学校老师已经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想来也是合情合理,毕竟自己突然失踪三天。 “嗯,老师,我是之前病复查住几天院,已经好了,明天就来学校。” 她熟练的捏造借口跟老师解释,老师这才放心些,对她突然不来学校的举动指责几句,无意又透露出别的事情。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这三天工藤新一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没来学校,查案子也没有个限度……” 三天没有来学校?神无梦突觉不安,那预知到少年被袭击的场景浮现在脑海,她挂下电话,加快了去往学校的步伐- 毛利兰觉得自己最近状态十分不好,对于始终没有找到行踪的竹马十分担心,而且最近小梦也没来学校,总让她忍不住担心这两个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在学校里,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就会放学的时间。 老师还在讲课,刚写完笔记的毛利兰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疑惑侧头,很快便看见了停在门口的神无梦,少女脸色几分苍白,目光粗略的在教室扫过,很快跟老师报告进了教室。 在神无梦进了教室后,她所坐的位置便有小范围的骚动,许是同学对她几天没来学校的担心,本在认真听课的毛利兰也忍不住投去关注的目光。 与总是忙于案件现场的竹马不同,在毛利兰的记忆里,小梦请假都是源于身体状况,于是她便猜测小梦应该是生了什么病,所以会隔上一段时间没来学校。 现在小梦过来上课,应该是身体没事了,这让毛利兰稍稍放心,再准备将目光收回时,她发觉小梦也在看向自己。 那是欲言又止的眼神,表露着浓烈且真切的担心,让毛利兰在触及后心中一颤,不知怎的,思绪瞬间慌乱。 这样反应有些奇怪,看着神无梦下一刻的微笑,毛利兰又觉得那应当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自己最近因为新一突然失踪的事情而思绪繁杂。 在下课后,她没想到小梦会走过来询问她有关新一的情况。 “新一他……”毛利兰看着眼前担心且克制的神无梦,心中生出几分奇怪的感觉,她继续说,“他应该是又查什么案子去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看不出,小梦你什么时候也会担心工藤那家伙了啊?”在旁边等毛利兰一起回家的铃木园子打量般的看着神无梦。 “我……”神无梦收回目光,一时哑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多少不符合常理,露出一贯随意轻松的笑,“刚刚听说工藤同学和我一样有好几天没来学校,就好奇问问。” “小梦,一起走吗?”已经背好背包的金川同学在旁边问着。 “那么,兰同学,园子同学,明天见。”神无梦一贯轻松的摆手再见,与金川同学一起先离开。 随后一起离开的铃木园子看了眼走在前方的神无梦,又看向心不在焉的毛利兰,逗说:“怎么,兰你吃醋了吗?” “啊?”毛利兰一呆。 “因为小梦关心工藤啊。”铃木园子半玩笑半认真的说,“你吃工藤的醋了。” “怎,怎么可能。”毛利兰脸一红,赶忙否认。 “那你害羞什么,你们上次去乐园……” 与此同时,走在前面的金川同学跟神无梦说起工藤新一。 “小梦,说起来也奇怪,工藤新一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已经三天都没来过学校一次。” 神无梦看着金川,平静的笑了笑:“可能因为案子比较复杂吧,毕竟是名侦探。” “小梦你很担心他吗?”金川问。 “很明显吗?”神无梦侧头笑,眸中平静,“担心同学也很正常啊。” 金川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啊,是吗。” 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少女未曾注意到,她们所谈论着的主角,已经变成了身穿蓝色小西装的小学生,他背着书包,在看到少女走出校门时,着急忙慌的背过身躲藏着。 背过身后的小男孩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湛蓝瞳孔闪烁着微光,目光却是忍不住后移的希望到探取什么。 他们的夜视能力都不弱,就算不开手电筒也能模糊辨认出眼前的一切。 诸伏景光看一眼幼驯染,后者正面色凝重地盯着那具骷髅,显然也意识到这栋别墅的秘密正逐渐在他们眼前揭开。 “梦,你先别——” 他正打算将现状以一种不那么可怕的方式提前告知她,但声音却兀然止住。 诸伏景光的目光越过挡在身前的幼驯染,落在对方身后的少女身上,隐约从两人的站位发现了一件被他忽略的事实。 ——刚才zero将她往后拉,是想要更近距离地观察现场,还是在下意识地保护她? 第 105 章 攻略进度91.5% 没了光源,周围的环境又看不见了。 诸伏景光的话只说了半截,神无梦没懂他怎么了,抬手想把挡在跟前的降谷零推到一边,但掌心按在对方的肩膀位置却怎么都推不动人,弄得她只能开口询问:“是手电筒没电了吗?要不先用我的手机照一照?” 听到她的追问,诸伏景光暂且将心中那些和眼下情形无关的思绪收起,回答道:“是我把手电筒关了。” 他顿了两秒,继续道:“前面有一堆骸骨,我担心你直接看到会害怕,要先转过身吗?” “骸骨?” 神无梦惊呼出声,按在降谷零肩上的手指也不由得收拢,下意识地抓紧手边的东西让自己获得些安全感。 周日,一个平静无风的早晨。 在池袋的一家位居二楼的咖啡厅内,面对着坐在靠玻璃墙边的神无梦已经见证了多群人对峙的混乱场面。 “哟,阿梦。” 后方传来清朗的招呼声,回头望去,是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男人朝她招着手,他长相清秀,留着黑而短的碎发,懒懒的敛着些眼,红褐色瞳孔却似无比温柔,又似睥睨万物。 他就是奈仓先生。 当然,也是被称为骗子和新宿最恶的情报贩子,折原临也。 更是一个有着总喜欢观察人类的奇怪癖好的家伙。 “早上好,奈仓先生。” 神无梦起身,将点的另一杯咖啡递去。 对于折原临也的生活,她不过是略知一二,当然也只需要略知一二。 她会结识他,也不过是因为之前在网上同好交友时认识,当时她的网名为【48】,而他则是【奈仓先生】。 当时奈仓先生主动跟她发起聊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奈仓先生:【嘿,知道吗。你的网名用中文念出,谐音是死吧的意思】 然后,他又紧接着发来了一句。 奈仓先生:【你,想死吧。】 那句话,是无比确定的,仅仅凭借着一个网名。或者说,一个当初她在组织选择的代号,就猜到了她的所有想法。 毫不迟疑的,她发过去一句。 48:【嗯.】 奈仓先生:【我可以帮你喔~】 是仅从字面就能感觉到的愉悦啊。但神无梦并不担心这里面存在阴谋,她无比期待着所有可能存在的意外,结束她这漫长而反复的一生。 “早上好,阿梦。” 眼前的奈仓先生伸手接过,懒懒的笑了笑。 “果然还是那么贴心。” 神无梦并没有答话,只是双手插在外套衣兜,伸出手说: “奈仓先生把地址给我就行。” 由于奈仓先生所制定的大多计划都是与残忍的杀人魔有关,为了不牵连到别人,他通常会直接给她一个地址,且确定好偏僻的地点。 “别急,我先带你去啊。”奈仓先生笑着说,目光深处莫测。 现在大白天的,神无梦平静的跟着在后面,偶尔会有行人朝她投来目光,在走过人行道时,她蓦地停下脚步,看向上方指示灯上的摄像头。 “没关系吗。”她睫羽微颤,幽幽启唇道,“如果我的死被人发现蹊跷,那可能会怀疑到奈仓先生身上。” 走在前方的奈仓先生穿过人行道,手摆了摆道:“没关系啊。” 随后,他又转过头来,半敛的眼带着玩味的笑意,“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 随意又好似掌控住一切,所有意外都能被解决的游刃有余,是奈仓先生一贯作风。 这也是神无梦会一直选择相信他的计划的原因,她轻笑了一声,不再多说。 奈仓先生带他来到的是一栋普通的公寓楼,他们则是停在十一楼,奈仓先生指着前方的一排房间,低声说。 “从左数第十个房间,阿梦进去后就会看到那个杀人魔了,不用太久,不要制造什么声响,那是个下手很利落的家伙。” “现在?”神无梦稍微微微皱眉,嘴角却是勾起越发期待的笑容,“那么嚣张的吗?” “我说了。”奈仓先生摊了摊手,笑的冰冷,“那是个下手利落的家伙。” 对于神无梦来说,她需要的就是下手利落的家伙,速度越快,所承受的疼痛就会越少。 她很快走到奈仓先生所说的房间门口,只是转动门把,很轻易的就进入房内,在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碰—— 将门关好的她还没走进大厅,背部就被什么钝物击中,巨大的疼痛瞬间侵袭了感官,肺部似被穿破,她不受控制的跪倒躬身,呼吸都带着疼痛。 她握紧本能打算反击的手,费力的侧过些眼,也都还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脖颈就已经被禁锢住,在疼痛来临之前,已经陷入无止境的黑暗。 果然,很利落呢。 这样想着的,疼痛也没有持续太久,就会感受着灵魂都似被抽离的瞬间。 渐渐的,本是无比麻木的感官有了知觉,她如猛然惊醒的睁开眼,似溺水获救的人般大口呼吸着。 白天死去的她,眼前是夜晚,是高楼大厦,商场灯光,四周行人来来往往,与她擦肩而过。 她伸手捂脸,有些烦躁的咬了咬牙,可恶,又失败了。 然后,她又认命似的放下手,往四周看了看,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看到了正打着电话的奈仓先生。 在众人与奈仓先生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人拿出锋利的匕首刺向了他的腹部,紧接着,奈仓先生重重的倒了下去。 同样的,目睹全程的神无梦感觉到眼睛刺痛后闭下,在下一个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房间的天花板,与鼻腔熟悉的血腥味。 “啊,又失败了么。”在不远处,慵懒而清朗的嗓音响起。 神无梦忍着剧痛的撑起身,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奈仓先生,他看着自己目光无比温柔,却又充满睥睨的冰冷,明明这两种情感是矛盾的,他却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阿梦,你又没死啊。”他撑着脸,嘴角上扬,“真是奇怪,明明那一瞬间,你已经停止了呼吸呀。” 她低首轻笑着,又忍不住剧烈的咳嗽着,浓烈的铁锈味充斥着鼻腔,习惯已久的她缓缓伸手拿下后颈被奈仓先生贴上的呼吸确认装置。 能确认她死亡的,可不是呼吸啊。 再抬眼,对上青年那满是探寻与兴趣的眼神,光是抬脚的动作就让她疼痛不已,她不受控制的低咳着,嗓音干涩的说。 “看来,又要麻烦奈仓先生了。” “也不一定。”奈仓先生挑起一边眉,“你伤的那么重,活不活得了也不一定。” “活得了的。”她说。 是的,活得了的。 就算是致命伤,如果没有真正的死去,就已经表示在进行自我愈合了。 当然,相应的,愈合伤口的过程会比以往更加剧烈的疼痛。 若是以往,她会带止痛药,只是昨天148将药用完了,现在的她是没有止痛药的。 她咬了咬牙,所害怕的疼痛已经再次袭来,为了减缓疼痛,她将身体蜷缩了些。 那满身是血却圈做一团的身影,远看像收起甲的刺猬,折原临也远远看着神无梦所承受的疼痛,只觉越发有趣的勾起唇。 其实对神无梦这场失败的被杀,算是在他的计划之内,以他的情报引来了杀人魔,选择这偏僻的公寓,就算失败了也不会引起恐慌或是警察的调查。 当然,另一方面,他又实在是耐不住好奇,想要看看她如何治愈近乎能让人死亡的伤痛。 虽然,他也曾通过安装在现场的监视器看过不少次。 但是,现场总归是不一样的,他后靠的坐在沙发,手撑着一边脸,惬意的翘起腿,在他那赤红色的瞳孔中始终闪烁着温柔的光,嘴角带着些许笑容。 她果然是无比合适的观察品。 看她疼得青筋暴起,紧抓地板,苍白的脸上直冒冷汗,又死死咬着下唇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单单是侧脸而已,就让她本就美丽的脸庞更多一种凌虐之感。 “奈仓先生。” 少女那干涩嘶哑的嗓音叫出他虚假的名字,抬起充血的眼睛,总是用那穿透到极致的目光看着他。 “你要一直这么看着我吗?” 他笑着侧过脸,用无比晴朗的嗓音回答她说:“没有啊。” 然后,在她低下头后,他又继续用饶有趣味的目光继续观察着。 周日的天空在时间的散去下越发清朗,光亮透过落地窗照入房间里来,慢慢的,再慢慢的,离开了房间。 太阳落下的时间,也是神无梦疼痛结束的时间。 “我才知道。” 同时,关注过于密切的奈仓先生从沙发上站起,悠悠然说出这句话。 “阿梦每次要这么久才能好啊。” “我也是才知道。” 神无梦从地上站起,承受太久的疼痛让她有些脱力,本只是轻轻的勾起唇也显得无比费劲。 放缓呼吸,她继续道,“奈仓先生对我的治愈过程这么感兴趣。” 折原临也闭眼摊了摊手,头侧向一边,嘴角依旧挂着轻快的笑意,“那样的阿梦实在让人移不开眼啊。” 顿了顿,他又转回头,缓缓睁开的眼中满是锐利,加深嘴角笑意道,“实在,太有趣了。” 就是这样的,在观察到令他兴奋的情景时,他总是无法控制情绪的坦率起来。 神无梦习以为常的将目光收回,并善意的提醒道:“奈仓先生晚上在外面打电话的时候,记得小心身边。” 她说的这句话,是忠告,还是预言? 折原临也很快联想到许多次与此类似的情景,明明已经停掉生命体征的她在重新醒来后总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或是做出奇怪的事。 “阿梦是能够预见未来吗?”他说,目光不放过她的一点表情。 如他所想的,她身形一顿,很快的朝他一笑,含糊不明的说。 “有时候会有这种吧,无法解释的。” “这样啊。”见过甚至制造了不少非日常事件的折原临也反应的十分淡定。 蓦地,他似想到了什么,敲击着下巴,继续道。 “之前在纽约,阻止那个侦探救人,也是预见了某个未来吗?” “挺厉害的嘛。” 神无梦承认降谷零确实很适合后期的侦探职业,这种夸奖对她来说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代表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但落到在场另外两个人耳中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心情更加复杂了一些。 三楼暂时没人,他们不敢久留,悄无声息地回到二楼她的房间。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本就若有若无的信号彻底没了,根本联系不上警方。 神无梦才把之前覆盖在监控视频上的内容取消掉,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嘈杂的声响,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她看了房里的两个男人一眼,把电脑合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推开房门准备找人问问。 两人恰好撞见跑上楼来的山藤智,后者面带慌张地朝他们大喊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古屋先生死了!” 第 106 章 攻略进度91.6% 自问自答完,他灵光乍现,紧接着面色一变,恍然大悟又颇为震撼:“天啊!吃饭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们想要追求神小姐,可这种事怎么也不能一起啊!” 年轻的大学生表情丰富极了,视线在三个人之间来回逡巡,表达完自己的态度之后又忍不住八卦的心,朝诸伏景光挤眉弄眼地小声问道:“藤森君,你们谁赢了?” “……山藤君,你误会了。”诸伏景光的神色微僵,心里那些不该出现的猜测因为这番无稽之谈而拥有了更加强烈的存在感,他维持着平静的态度解释道,“我们已经找好了宝物,正在商量还要不要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恰好你过来了。” 降谷零更是觉得山藤智的说法荒谬,本能地想要反驳,又觉得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直接说道:“带我们去古屋先生出事的那里看看吧。其他人呢,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山藤智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些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在他的面前打开,又关上了大门。 不过现在去思考三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死去的古屋先生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他挠挠头,转过身朝楼下走,对着后面的人说道:“古屋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泳池了,大家现在都在前面院子里,我们赶紧过去吧!” “你不会不想死了吧?” 折原临也的声音虽然压低且平静,其中冷意却会让人害怕得毛骨悚然,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带着笑,却也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锋利,显然,他并不会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 神无梦看向折原临也,她的目光先是下移,落在折原临也触碰自己脸的手上,一挑眉,她歪头拉开距离,答非所问的说: “奈仓先生,未经允许摸女孩子的脸是很失礼的。” 那的确是答非所问的一句话,折原临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是在说他对她的行为随意。 以他们的关系,是需要彼此必须保持疏礼的,这不但代表两人关系永远不能接近,更代表彼此之间必须对对方怀有尊重之意,也就是所谓的平衡,两方固定的平衡。 他一笑置之的收回手,一副悠哉的模样后靠些身,又用故作委屈的口吻说: “我看阿梦主动钻进我怀抱,还以为关系能亲密点呢。” “所以是扯平了。” 神无梦挑起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余光瞥了眼折原临也的手。 手不觉一颤的折原临也悠悠然一笑,意思是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抱过,刚刚自己摸她的手恐怕会废掉是吗,还真是可怕呢。 不过,尽管现在被神无梦弄得浑身疼,态度也是如此对待,他依旧扬起微笑,与她热情说话。 “那我要谢谢阿梦的手下留情了,毕竟我的手还是很重要的,刚刚的确是着急了,不过谁叫我在乎阿梦呢,如果阿梦不想死了我就见不到阿梦了,这样我会很苦恼的……” “不会的。” 神无梦侧过身,在折原临也尚有些不明所以时,她再抬眼,茶褐色瞳孔闪烁着清澈的微光,确定的继续说。 “我不会不想死的。” 看着神无梦确信的眼神,折原临也难得相信的笑了起来,眼角都弯起了兴奋的弧度。 “既然已经解决完了,那么奈仓先生,我先回去了。” 神无梦表情依旧风轻云淡,仿佛先前的失控不存在,和折原临也作别后转身离开。 折原临也微低身笑着,余光瞥了一眼少女离开的身影,虽依旧带笑,目光却是冰冷。 她的确是回答了他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也用了确定的话语回答,按理说不该有什么怀疑才对。 不过,那个侦探的出现实在是个危险的不稳定因素,无论是上次用148试探,还是这次的野村奏,阿梦对他的态度太过模棱两可,推远却又靠近,让一个暗杀者徘徊在永远正直的侦探身边,真的仅仅是因为他与那位朋友的相似么? “真有意思。” 他低语着,继续笑着。 矛盾才是观察人类感情的最大特点,如果这个人是除了那位死去的朋友以外,第二个能够让冷静自持的阿梦出现感情波动的人,他倒不妨推波助澜一把。 不过,那个精明睿智的侦探,又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替身还是本身呢- 深夜,万物寂静。 工藤新一第N次烦躁的从床上起来,走到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再走回房间的路上,总觉得耳边嗡鸣聒噪,挥挥手怎么也甩不开。 走上第三阶楼梯,他就停下了脚步,那困倦的眼帘下,湛蓝色瞳孔却清明得可怕,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他最终双手撑头坐在了楼梯上。 凌晨两点过五分,地点工藤宅,工藤新一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很简单,神无梦。 白天的事,以前的事,所有和神无梦有关的事都在脑海里像放映机似的不停重播,无论是闭眼还是现在,所有回忆都清晰的可怕。 根本没必要,完全没必要。 理智一遍一遍的筑起围墙想要阻止回忆的攻击,但总是被轻易击倒甚至溃不成军,直到脑海完全被占据。 他心绪浮躁不安,揉着头发的手抓紧头皮,显露的湛蓝色眼眸为难而挣扎,咬牙又有所不甘。 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有些太过奇怪了一点,他原本就只是对神无动了恻隐之心而已,两人本来就没有任何多余的联系,就算会发展成这样,按自己以前就不喜欢她的想法来说也合情合理,又有什么值得如此烦恼的。 是因为自己所有的好意担心都被否定,甚至被她一句玩笑来看待,因此而有所不甘呢? 还是因为被嘲讽了吗,是她笑时讽刺的说出那句话,令自己受不了才会如此在意吗? 不管是哪一种,都应该是她不对才是,甩开他的手,说出那种调侃的话,用那么嘲讽的表情看着他,他明明一破完案就马上赶过来见她,明明自己那么担心她,她居然用那么过分的态度,分明是要划清界限的态度。 当时她的表情那么冰冷,声音那么疏离,动作那么决绝,看着他的眼神都没有一丝感情,很明显就是要永远不要和自己产生联系的意思。 他说那句话,都只是如她所愿而已,正好,他也不想和这样总是糟蹋别人真心,裹着无数层伪装的骗子有任何联系。 这一切明明正好才对,虽然有些不甘心烦闷什么的,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过些时间应该就好了,反正已经没什么关系,这种事情以后也不会发生,就当栽了个跟头好了。 都没什么了,都应该没什么了。 窗外的树沙沙作响,血虚月光透过玻璃落了进来,光线落在少年的发间,渐渐落尽深处去。 他手搁在膝盖上,头缓缓低垂下去,在那手臂遮住的脸上,半面光影交错着,显现出少年俊秀的脸,他咬牙抿嘴,那般别扭烦躁的皱紧眉,明明心里说了无数遍没什么了,表情却始终是在意且执拗的。 在那深夜,少年责怪而不满的低声呢喃着什么,与落入深处的月光一起消失不见- 在同一个夜晚,神无梦也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平静的看着天花板,数着第N只羊的经过,窗外的风乍然吹动了起来,数羊的顺序也被这小动静打乱。 不对。 会被打乱,也许是因为心绪本就不宁,仅仅因为一点动静就下意识飘散,这可是是不好的。 她轻敛过眼,睫羽微颤,将自己的手掌展开,那指甲深陷的痕迹在月光下显露得清晰,几分颤抖时还能感觉疼痛。 是在这些平凡美好的生活里沉浸得太久了些吗,居然连警惕与集中精神都做不好了。 那样可不行啊。 这样想着,她再次将手掌握紧,那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再次尖锐得袭来,这些却让她觉得放松了下来。 “喂,神无。” “没事吧?” 当时少年抓住自己手臂时说的话突然的进入脑海,她握紧的手一抖,不觉松懈下来,几分湿润的黏稠溜进指甲,是灼人的滚烫。 黑夜中,几分稀疏的光落进房间,她有些发愣的眸子轻眨着,睫羽晃动着翩翩姿态,透亮的光也落进眼中。 她有着极好看的茶褐色的眼眸,清澈时好像包揽着星河,此时又似蒙起迷惘,她抬高手臂,手掌展开着举起,在扯动中传来些许痛感时。 光影透过指缝落在她的脸上,她回忆着当时少年的表情,皱着眉,目光沉静,是担心的模样来着。 当时,他会说出这话,是在关心自己握紧受伤的手么? 她抿紧唇,慢慢将自己的手转了过来,在手掌处有些许零散开的血迹,淡淡的血腥飘散开,让她觉得呼吸有些发闷,眼前的手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展开的手被骤然握紧,可那份颤抖丝毫不见减轻,她用另一只手覆上压紧,可仅仅是这一动作,旧时的记忆便强行进入此刻的脑子里。 那时候,她就是用这只手拿起利刃,再用另一只手帮助施力,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 滚烫的血液都在刺入的那一刻溅出来,黏稠的血腥味霸占着感官,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殷红。 那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应该是莫大的疼痛才对,可是在她拿利刃刺入他的那一刻,吐出鲜血的他还是在朝自己笑着。 他逆着光,面对着她,在身体失力以前,朝她伸出带着些许血的手,怕血液浸入她的眼尚隔着些距离,轻轻覆盖住她的视线。 是的,那就如同工藤新一今天所做的一般。 说不清是哪里的疼痛,神无梦咬紧牙齿,将压紧握住的双手狠狠的覆盖在眼睛上,手也好,眼睛也罢,都是她的一场自我惩罚。 那只是普通的一个夜晚。 风过以后,稀稀疏疏的下起毛毛雨,滴答滴答的打在窗户上,掩过了先前明亮的月。 在工藤宅内,工藤新一再次去洗了个脸,在妄图清醒的夜里,他躺回床上,闭眼不久就因为下雨的声音再次睁开。 侧过头,他看着紧闭的窗户,没有一点雨的痕迹。 可他却做了犯傻的举动,拉开紧闭的窗户,风伴着雨飘进屋内,皆数落在他的身上,他垂下眼,清凉刺骨的感觉果然让人清醒不少。 但是在下一秒,他又泄气的捂额,咬牙低声说着: “别那样看我了。” 那句话,如之前自言自语的一样。 “别那样悲伤的看着我啊,神无梦。” 在那个普通的却又让人失眠的夜晚里,他们互为彼此的心事。 神无梦对荒贵哲仁的事不太感兴趣,毕竟宝藏找到了也和她没关系,反而是个麻烦,比起来还是找出凶手更加重要。 她把羽绒服领口翻起来,不解道:“你当时也在这一块,古屋庆隆摔进水里,难道连呼救都没有?” 古屋光惠说古屋庆隆小时候溺水过,不会接近这些地方。还是说他害怕到失声,所以才没有任何人听到动静? “有拍水的声音。”宾加掸了掸肩上的雪,将她手中的伞接过撑高,说道,“但我没去看。” “没去看?” 神无梦的手才腾出来,正往口袋里塞就听到他这句话。她抬头看向宾加,重复道:“你听到了他落水的声音?” 第 107 章 攻略进度91.7% 雪势太大,一群人待在外面问不出什么,况且也不能就这样让尸体躺在雪里,众人把尸体转移回了别墅内的地下室,又把泳池边的区域围了起来,亡羊补牢地保护案发现场。 回到别墅后,降谷零从古屋庆隆手中找到的那颗红色宝石成为了至关重要的线索,被放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里,摆在监控底下,保证不会有人能趁机拿走销毁。 通过别墅内的监控,平村管家和木须女士确实整个下午都待在别墅里面,山藤智也像他说的那样回到房间,再出来就是见到死者浮在泳池内的尸体后了。 包括神无梦三人——与他们有关的那部分监控视频其实是她伪造的,毕竟下午的时候他们正在密道里面分析尸骸,但总之不在场证明是真的,从这件事里先把自己的嫌疑洗干净对接下来的调查也有帮助。 其实,不该是这样的。 情绪,语言,表情,动作,那些都应该被很好掌控住的东西,却都是混乱的。 在咖啡厅内,暖色的灯光落在了少女单薄纤瘦的身形之上,些许的光在那黑而略卷的发梢跃动,少女低垂着头,手未曾移开的抓紧着肌肤。 在看不见的位置,指甲几乎就要陷入肌肤之内了,疼痛姗姗来迟,连着她自己也觉得,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啊。 不对。 她又怎么分得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连自己生命都摸不清楚的她,怎么分得清呢。 现在她的状态无疑是无比失败的,因为外人的那一句话便不可控的有了极致厌恶与憎恨的情绪,所有负面情感涌了上来,像是要把之前所有压制的事情都皆数算入进来。 现在的她,不可控的怨恼着,憎恶着,更克制不住的悲伤着,痛苦着。 可是,不应该这样的。 那明明不应该是多么重要的一句话,那明明不过是一句意味明显的激将法,不应当让从小接受一切伪装训练的暗杀者如此失控。 神无梦清楚自己的目的,知道自己一直裹藏私心,她控制不住私欲的来见与那位朋友相似的工藤新一,一边渴求死亡一边又抱有那可笑的期待,可期待着什么,她又根本不清楚。 或者说,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有所期待,她从心底的觉得,自己根本是不配有所期待的。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开始越发的混乱,甚至出现混淆,在对待与那位朋友相似的工藤新一的一切时,她已经越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份样貌的相似才对他特别。 但这些事情,是不足以触动神无梦的情绪的,它们也许能让她短暂的出现一些情绪,却不会令她这般失控的悲伤。 “梦,你如果真的喜欢上工藤,那么……” 让她无法从悲伤中脱离开来的,是在那时候野村奏说出的那句将神无梦拉去深渊的后一句。 “你那位死去的朋友又算什么?” 她真正不敢去回想的,是那位朋友的死,以及那位朋友因何而死- 死因,死状,目击死亡,执行死亡,逃脱死亡,罪恶是烙印在心里的地狱。 远在市中心高楼的一所办公室内,趴在桌上的死者,四周是侦查的警察,工藤新一在接到电话以后,心里多少是有担心的。 在野村奏所发来的那段录音里,虽然有不少杂音,但神无梦的声音也都是能清楚的,在开始听野村奏的那些话时,他还在心中腹诽着野村奏的幼稚阴险。 当然,关于内容还是一字不差的听了下去,在听到关于说到那位朋友的死后,他心中骤然一紧,感觉到了剧烈的不安。 不应该说这个的,她一定会难过的。 那是他的第一反应,可在下一秒,他又觉得荒唐的急忙否认这个念头的产生,那和他可没关系啊,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干嘛要想那么多。 “闭嘴!” 在短暂的沉默中,神无梦所说的话传了出来,那明明是无比短暂的甚至带着些许明显的戾气的两个字,工藤新一且只在里面听见了颤抖的悲伤。 她不会这样显露出悲伤的,哪怕是声音,可在此刻,她却无法控制的说出来了以阴戾伪装的悲伤。 野村奏的话语还在继续,那些句句都是想从神无梦口中获取一个否定喜欢的答案,如他所愿,神无梦说出了那句话。 “我不会喜欢工藤新一的。” 这句冰冷的,一点也不符合神无梦以往语气的话语从她的口中说出,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心中像被不知名的情绪紧紧缠绕,有些透不过气,他来不及细究这出现刹那的异样,而是觉得神无梦状态太不对而给野村奏打去电话询问。 打完电话后,能够确认神无梦还是在咖啡厅工作,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异常,可挂下电话的工藤新一却仍然觉得,野村奏根本没有看到真正的神无梦。 可是,他呢? 他有看到过真正的神无梦吗? 那个一直被他认为是裹着无数层伪装的骗子的神无梦,她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 蓦地,想起某个暮色下少女的脸,那在谈起那人时的目光与笑,他睫羽微颤着,情绪渲开暗涩,淡化在看不见的色彩中。 那些记忆里,只有短暂的,片刻的,仅仅只属于那位朋友的真实的神无梦。 想着,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果然,对于被当做替身这件事情,实在太让人郁闷了。 “怎么了工藤君。”旁边的高木警官听到工藤新一叹气,以为他因案件陷入僵局而苦恼,便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安慰道,“别急,破案慢慢来,总会破解的” “啊,我知道。”回过神来的工藤新一揉了揉头发,将头侧向尸体,说,“这个案子我已经解开的差不多了。” 高木警官大吃一惊,看着眼前高中生少年才来现场不久,没想到在现场几番侦查后就已经解开大半,现在看他轻松自信解释案件详情的模样,不由得让人心生敬佩。 不过,高木警官又想了想,想起刚刚工藤新一的表情,那的确是担心烦闷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案件,还能是感情不成? “那刚刚工藤君怎么表情那么担心的,是发生什么事让你担心了?”于是高木警官直接问出了口。 那应该只是出于好奇的一问,可被这么问的工藤新一却一时哑然,表情略显迷惘。 担心吗? 他怎么会是担心呢,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就算有什么不好的情绪,那也应该是郁闷吧,他应该是郁闷自己被当做替身,还被否认两人关系的事情才对。 明明心里是这样想着,少年紧皱的眉头却未有任何松懈,连唇线都紧绷成了一字。 稍后,他心下无可奈何的呼出一口气,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揉了揉本就凌乱了些的头发,在手掌挡住眼睛时,湛蓝色瞳孔中一沉,藏敛着浓重的情绪。 “工藤君如果有什么担心的事情,解决完案件后就回去吧。”高木警官好心说着。 现在的案件,只差鉴证科证据就可以解决,工藤新一也只是等着证据过来就指证嫌疑人,讲明犯案手法,原本已是豁然开朗的情况,他却沉闷得完全提不起劲来。 “没什么担心的事情。”他心不在焉的回应着高木警官。 高木警官总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的所以然,哦哦了几声便转身打算离开。 “高木警官。” 在高木警官走了几步以后,工藤新一又蓦地开口叫住他,并迟疑几分的开了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 眼前身姿挺立的少年站着的位置是逆着暮色的晚光,脸部轮廓柔和,犹豫着,又思索着,眉眼皆数被风过的黑发遮挡,在高木警官努力看清少年的神情时,听见少年低声再问道。 “如果真的担心一个人,却完全没有担心的身份呢?” 郁闷,烦躁,或是不甘,当即出现的所有情绪里,真正困着少年的,是除却在替身外壳下以后,再也找不到能担心她的身份。 同学吗,她有那么多同学,谁都能有交谈甚欢的资格,谁又都没有走近她的可能,他作为排斥着她的那一个,又能凭什么呢? 侦探吗,在她被要挟时也未能保护好,慌张拉远距离,甚至后面的怀疑与审问,这样的他可以担心吗? 除了被当做替身所享有的特别,他哪里可以担心她啊,哪里都不可以吧。 “就算是这样,也要去看看吧。” 高木警官开口,表情几分宽慰的笑容,抬头看着前方想着,转过头再向发愣的工藤新一点头确认道。 “担心的话,不亲眼去看看是很难安心的。” 亲眼……去看看吗? 在听到高木警官说那话以后,他心中微动,瞬间想到了什么,又很快强压下去,别扭的抿紧了嘴,皱着眉,似在执拗着什么的呢喃着。 “根本没必要吧,她一定会……” 一定会假装没事,一定会笑得那么虚伪,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样想着,他敛下眼,牙齿咬紧了些。 真是……太烦了- 时间过去的很快。 此时的天色已是渐渐暗下了,街角巷弄有灯光忽明忽暗,风轻轻起,又寒得彻底。 神无梦已经很快整理情绪,工作到了咖啡厅打烊,最后和咖啡厅的同事道别,再一个人走回家。 在本是空旷的路上,她接起突然打来的电话,在停在路口绿灯时,抬起的眼直直的看着路口对面。 在那里,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他穿着毛领皮衣,一手插在外套兜里,一手拿着手机,朝她弯眼一笑,目光总是十分温柔。 那是包揽着所有寒冷与拒绝的温柔。 “阿梦,晚好。” 是奈仓先生。 耳中传来奈仓先生亲切的问候声,她对上奈仓先生的目光,没有马上回应,茶褐色瞳孔中闪过怖戾的红,很快克制掩了下来,将冷冽藏于平静之下。 长相清秀的奈仓先生伸出食指抵在唇边,笑着说。 “刚刚,我得到了有关阿梦的情报哦,实在太兴奋了,就想过来看阿梦的反应。” 他总是神秘而狠毒的,有所预感的神无梦皱下眉,未知的事情像藤蔓一样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她本能想要逃离,可过于灵敏的感官还是让她听清接下来的话语。 “原来,是阿梦杀的啊。” 站在街那边的青年笑着,红褐色瞳孔满是兴奋的喜悦,带着享受的低笑着。 “那个让阿梦忘不了的朋友,原来是阿梦亲手杀死的啊。” 罪恶的深渊,将少女拉回了地狱。 神无梦想了想,觉得古屋庆隆意外落水的可能性很低,发散思维道:“或者是合作作案?不过应该跟管家他们没关系。” 从这两天管家的态度来看,荒贵哲仁一直在给他们制造冲突矛盾,更倾向于玩弄他们的心理,不会亲自动手,所以大概率是某个利欲熏心或是情绪失控的客人干的。 她是很放松的状态,下巴正好压在怀里竖抱的枕头边缘,柔软的枕头把她的脸颊裹住,看起来可爱极了。 诸伏景光听着她不假思索的回答,眸光复杂,轻声道:“梦认为宾加说的一定是真话啊,他值得信任吗?”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成员,就算之前从没骗过她,也不能保证这一次对她说的是实话,何况信任一个黑方人物原本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你说的对。” 神无梦确实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宾加不是凶手,宾加的一面之词在案件中没有任何意义,况且—— 她的眼睫轻眨,瞳孔映出的亮光顷刻碎开,望着面前的男人继续道:“我从来不擅长看人。” 第 108 章 攻略进度91.8% 三两个人待在宽敞的山顶别墅内可能会感到阴森害怕,但人数一多起来,很多恐惧也会随之消散。 人气旺盛之后,就连下午泳池里发生了命案的事情都没人再提,众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此刻的平静。 沙发显然睡不下这么多人,但客厅里很开阔,把茶几移开就是一大片空间,足够让所有人把被褥放下。 山藤智建议道:“女士们是不是应该睡在一起?” 八位客人加上平村管家和木须女士一共十个人,其中有三位女士,从礼节方面来说,确实应该根据性别进行划分被褥的防止区域。 [小梦,你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太晚了路上很不安全的,刚好新一也在训练,我跟他说训练完后送你回家的,你要记得等他哦。] 那是毛利兰发给神无梦的简讯,然而在神无梦看见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觉得荒唐,在她看来,工藤新一是绝不会等自己还送她回家的。 也许是这个简讯本身就已经足够荒唐了,神无梦并不抱一丝一毫可能发生的想法,和森智学姐一起就要走出学校了。 而在此刻,她觉得简讯有多荒唐,在看到校门口的少年后就有多震惊。 当时应是算近七点,夏日天黑的比往常慢些,却还是给天色蒙上了似纱的墨黑,穿着运动球衣的少年双手抱胸,脚边放着背包与水,微低着头,额前黑发些许凌乱,未遮住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游走,似在思量着什么。 “那是工藤同学吧?” 在相隔不远的地方,森智学姐望见少年的身影后脱口而出,并向身边的神无梦求证问道。 “对吧?” “啊呃,啊,对。” 话语缓慢的踟蹰,情绪管理极好的神无梦也小惊了一番,她看向工藤新一,目光都带着不确定的犹豫。 听见动静的工藤新一也在此刻抬起了头,他准确的望向了神无梦的方向,与她对视的目光仍残有漫不经心的倦怠,但在发觉是她后又显有些许讶然,在微皱下眉后别扭的避开了视线。 “学姐好。”他微颔首和森智学姐打着招呼。 “哟,工藤。”森智学姐招招手,抬脚走近问,“你们不是早训练完了吗,怎么还没回去呢。” 工藤新一官方的扯了扯嘴角,挑眉些许犹豫,他刻意别过目光,对于自己还是等神无梦的举动一时难以启齿。 在这个时候,神无梦想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才对,毕竟工藤新一很可能是听了毛利兰的话来等自己一起回家,但又许是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低得就算现在看见工藤新一在眼前,她也还是不大相信。 而工藤新一在几番纠结过后,伸手揉了揉后颈,目光依旧看向别处,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 “我等神无一起。” 他的嗓音几分暗涩,却也有不能压低的清明,字字落打在神无梦静悄悄的心里。 她眸光晃动着,手指似连着心而有些不自主的颤动,这并不是多么特别的话语,却让神无梦一时险些慌了神。 没感知到两人之间微妙气氛的森智学姐脸色微变,悄悄的低声问神无梦道: “工藤这家伙不是和毛利兰关系亲密吗,怎么也想追你?” 再次被学姐脑回路拉回的神无梦些许哭笑不得,她低垂着眼回道: “学姐,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兰同学跟工藤同学说让他等我,和追不追什么的没关系的。” “啊,是这样吗。”听到解释的森智学姐尴尬的笑着,然后看向工藤新一就道,“那就麻烦你送小梦回家了。” 工藤新一侧头,仍然有些不自在,沉声嗯了一声。 随即便是短暂的三人行,在森智学姐开朗健谈的引导下,三人氛围暂时还算轻松,可森智学姐在第一个路口与两人分开以后,他与她的气氛便变得诡异了起来。 在并不算宽的路上,两人拉开最大距离的各站一方,都只是各走各的路,目光都未曾落在彼此身上刹那,好像一直在看向别处。 神无梦并不是多么拘束高冷的人,她向来是可以和人熟络交谈起来的,但这件事的对象如果是工藤新一的话,明显就难得多,毕竟,她前不久才被少年审问过,这让关系已经足够尴尬的两人在极点再往冰点去了。 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下,两人走到公交车站,站着的他和坐着的她仍旧一言不发,存在于两人之间如此诡异的气氛让外人都注意到了。 “小情侣吵架了?” 上车时,司机师傅瞥了眼先上车投币离开的工藤新一,问着后面上车的神无梦。 “没,不是,我们不是情侣。”神无梦看了眼前方背对着自己的工藤新一,干笑着和司机师傅解释。 在解释完后,司机师傅却用了然而鼓励的眼神继续看着她,并安抚道:“没事,孩子加油。” 虽然解释了情侣,还是被误认为是暧昧关系了吗。 往车内走着的神无梦无奈一笑,走到空位坐下,两人仍是隔着尚远的距离。 最后直到送神无梦到了家楼下,工藤新一除了说“走哪边”“走快点”以外,再没有其他交流。 “工藤同学要进我家来坐坐吗?”神无梦说着这话,顺理成章的看向工藤新一。 “不用了。”工藤新一极快的拒绝,再简短的看了她一眼,用一贯冷静的语气道,“既然到了,你就快回去吧。” “今天真是谢谢工藤同学能送我回来了。”神无梦鞠下躬感谢,随后转身上楼。 站在后面的工藤新一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神无梦上楼进屋后才转下身离开。 他只是不想第二天被青梅竹马整天唠叨才会好心送她回家,也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回身的工藤新一边走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重复着,但在走了几步后,在黑色额发遮掩的几分眉眼下,后移的目光总似藏着些许欲言又止的烦色。 就算自我催眠的话语有千万种,反反复复说上千万遍,但本就精明的侦探少年心里却很清楚,会决定送她回家的这个决定,更多的只是为了掩藏另一些模模糊糊的感情,那藏于似苦似涩,明厌明烦的,无法定义的感情。 他对神无梦,又究竟是一份什么感情? 内心的清晰与迷惘交织叠加,工藤新一停下脚步,侧过身再次往神无梦所住的房间望去,而在这动作执行以后,他的目光恍惚一颤。 在神无梦的家门口那条走廊上,短发少女正往他这边看着,她目光干净,嘴角笑的柔和,在触及的那一刻,他躲避似的回身,加快了离开的步伐,甚有几分逃脱的狼狈。 明明什么也没做,他在逃什么,又在躲什么? 他也不知道- 第二天。 风和日丽,万物晴朗。 “新一真的送你送到家门口了?” 在教室,毛利兰在跟工藤新一确认以后,又找神无梦确定一遍的问着。 “对啊,很谢谢工藤同学,也谢谢兰同学这么担心我。”神无梦笑着颔首说。 果然是肯定的回应,这让毛利兰越发坚信了两人关系有所缓和的事实。 于是,在今天放学后的训练时间,在工藤新一训练后的休息时间,毛利兰给他递去毛巾,先是笑一下少年脸上被泥沾脏,然后顺势就问: “对了,新一你好像对小梦的态度突然好了很多啊?” 正擦着脸的工藤新一目光一沉,将毛巾递给毛利兰,一脸嫌弃道: “还不是因为你太烦人啊,下次别叫我送她,烦死了。” “怎么了呀,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毛利兰接回毛巾,赶上前就说,“反正新一你经常因为查案子回去的晚,也会防身术,保护一下手无寸铁的小梦不可以吗?” 工藤新一皱眉,正想着要怎么反驳毛利兰的话,毛利兰就已经更加积极的说,“再说了,你不是说是侦探嘛,侦探更应该预防罪犯,保护柔弱的女孩子呀,你都送一次了,再多送这个星期也没关系呀。” 毛利兰一本正经的说着,也不给工藤新一一丝拒绝的机会,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什么下次一定请他吃饭感谢之类的话后便转身离开。 旁边看热闹的队员趁机凑上来笑道: “哦哟哟,工藤可以啊,昨天还说跟人女孩子不熟,原来都送人家回家了还说不熟。” “也对,你们本来就是同班同学,合情合理嘛。还有青梅竹马给你牵线搭桥,你可以啊。” “不得了不得了,没想到工藤你看着正经的,也还是躲不过美人关啊。” 不一会儿,工藤新一的四周就围上来好几人,他不耐烦的解释反而被曲解成各个意思,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哎呀!” 几人正玩笑得厉害,不知是谁哭嚎的突然叫一声,工藤新一往声音方向看去,是正和内田麻美一起过来的高二年级的学长,野村奏。 “你们刚才说工藤和梦在一起了?”他快了好几步走近工藤新一,那眼神满满的敌意,整张脸都阴沉沉的,连声音都变了调的说着。 工藤新一尴尬的后靠些身,恍惚想起有人说过足球队里的某个前辈爱慕神无梦已久,告白被拒后一蹶不振,很少再来足球队,他当时就以为是谣言,现在看眼前这人反应,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没有,我和神无没有任何关系。”0.001秒反应过来并否认的工藤新一说道。 野村奏先是质疑,挑起一边眉,很快认同摆摆手说:“也对,你一看就不是梦喜欢的那一款。” 虽然的确是将前辈的敌意化解了,但工藤新一还是不由的皱了眉,心头莫名有些不甘。 什么叫一看就不是梦喜欢的那一款? 她喜欢哪一款,他怎么知道,又凭什么确定? 还有,谁稀罕神无梦的喜欢啊。 工藤新一半月眼式不乐。 平村管家倒是有几分兴致,将收集房费的那个玻璃罐从身后拿出来,说道:“既然如此,我认为可以在游戏内加入钱币奖励。” 听到关键词,所有人都瞬间集中了注意力,等待着他的后文。 然而就在此刻,客厅里的灯快速闪了闪,忽明忽暗的视野让眼前的画面仿佛恐怖片里的黑白映像,神无梦清晰地听到了几道抽气声,连她自己的心跳都在这个瞬间加速。 灯泡闪烁之后的命运就是彻底损坏,细弱的火花一闪而过,整个客厅骤然暗下,伸手不见五指。 “咚——” 巨大的一声响动在黑夜之中炸开,尽管看不到,但从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压抑着的惊呼声都能察觉出周围人的紧张和恐惧。 神无梦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准备给点光源,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一股力从边上猛地撞过来,手机没拿稳,摔在地板上发出不太清晰的声响,她也失去平衡往边上倒,连着身上裹的棉被一起落入了不知道谁的怀抱里。 第 109 章 攻略进度91.9% 场面乱成一团,灯光迟迟没有重新亮起。 神无梦听到诸伏景光叫自己名字的声音,甚至听到了宾加叫她的代号,好在这种环境下也没人注意到。 等等—— 这两个人似乎都在担心她的样子,那现在正抱着她的是谁? 被当做人质的神无梦现在已经被148带下了楼,几十个警察随着148的脚步移动而移动,渐渐走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附近。 车辆鸣笛与叫喊此起彼伏,警方仍然在与148交涉,但以现场的警察数量来看,情况不容乐观。 神无梦表现着一个普通少女被挟持时的慌张无措,抬眼的目光不经意看向高楼处,那里至少有两位狙击手,如果148的枪离开自己,那么当场被击毙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不过,148既然能够让警视厅出动这么多警力捉捕,所犯的案件看来不止有游戏公司一件啊。 “48。” 在不断后退的时候,挟持自己的148低声叫了神无梦的代号,神无梦敛后些目光,听见她问。 “那个穿着校服的侦探到底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老道的警官之中,能够更加迅速的反应并指挥安排着的少年无疑是此次围攻的最大功臣之一,刚才148几次有逃跑的机会,但都被这少年发觉,并安排了相应人员阻止,让人很难不注意。 神无梦以为148是开始慌了,说出这话是对于阻止自己的人心怀怨恼。 她也并不认为告诉148关于工藤新一的所有情况能让她逃脱,照现在的情况看来,148已然是瓮中之鳖,被抓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148却是用着极为平淡的语气在她耳旁低声告诉她说: “这就是折原临也委托的目的。” 话语清晰的传至脑海,还没等神无梦分辨其中具体,紧接而来的枪声在耳旁炸开,148甩开她向警方领导者开了枪。 被甩开后倒在地上的神无梦皱下眉,余光看向狙击手所在的位置,蹊跷的是,那里的狙击手开枪对准的目标却是其他警察。 紧接而来的是混淆视线的烟雾弹的炸开,在枪响与吵闹中的追逐中,场面瞬间一片混乱,倒在地上神无梦撑身正想站起,手臂感觉到一阵陌生的温度。 在尚且不易看清的一片烟雾之中,她本能侧过脸往扶住自己手臂的方向望去,依稀可辨的蓝色身影蹲在地上,肩膀尚算宽广,慢慢向她靠来。 “你没事吧?” 熟悉而遥远的嗓音在喧闹声中并不算清晰,在依稀散开的白雾中,神无梦看见了少年靠来的脸。 紧皱的眉宇,湛蓝如深海的瞳孔,黑发凌乱,目光担忧,那个与她旧时逝去的朋友有着无比相似的样貌的少年,在这一刻,露出了和他无比相似的表情。 神无梦心中微动,心口一时疼的抽了抽,可此刻的脸上的表情,又一如当初在滑雪场突然接到伞时的呆愣。 就算早已知道了,旧时的朋友是在眼前死亡,早已不可能生还,更不可能出现在眼前,但在看到与他有着无比相似的脸的少年后,她的思念还是如潮水涌来,似要将她直接淹没。 于是,本已经准备随时在那漫长的只有鲜血与罪恶的日子里消亡的她,因为滑雪场的不期而遇,选择了逃离那个组织。 作为暗杀者,他们的一切都是与正常生活所背离的,更不用说与同龄人一起上课读书这种事情了。 但在逃离组织以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入了少年所在的那所学校,那些所谓的恰逢都是刻意。 因为那无法克制的想念,她逃离组织过起了正常人的生活,只为看见那无比相似的脸。 这个厌恶着她的少年不会知道,他是她来到俗世的真正理由。 “别误会了。” 在她混乱着两人那相似的脸时,工藤新一重新用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起身别过眼,用冷淡的口吻说。 “不论是谁,我都会救的。” 是的,别误会了。 眼前的少年就算有着与他再怎么相似的脸,也始终都不是他。 看着扶起自己就和警方去追犯人的工藤新一,后方的神无梦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那深陷血肉的指甲中还有斑斑血迹,依稀疼痛提醒着她应该分清现实。 就算是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享受着正常人所能得到的关心与注意,甚至可以看到与早已死去的朋友无比相似的脸,她却还是无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工藤新一就是工藤新一,与记忆中的那个朋友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应该要分清这一点才对。 在那混淆的瞬间,她居然在感谢活下去的自己,不应该,绝不应该如此。 活下去这种想法,绝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罪恶与鲜血根植在了骨子里,无数次循环的生还与死去,她已经太难分清真正的生活在世界上应该是怎样的了。 “那个穿着校服的侦探到底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蓦地,她又想起刚刚148在推开自己时说的那句话。 手掌覆上额头,掌下的眼睛敛下些目光,茶褐色瞳孔隐隐晃动着烦躁不安之色。 实在是太糟糕了。 从刚刚混淆两人开始,她的情绪就渐渐脱离了掌控,甚至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应该清楚。 工藤新一只是工藤新一,与神无梦只是同学关系的名侦探。 ——“工藤君。” 在追踪的警车上,副驾驶的警官注意到后方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少年,便叫了声他。 “你怎么了?”警官问。 被叫到的工藤新一从刚刚飘散开的心绪中恢复过来,他对上警官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就有些事情想不通。”他沉声回应,想脑海中是当时自己扶起神无梦的画面。 那时之所以会可以说出别误会的话语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扶起她时,神无梦那不同寻常的表情。 在那清冷的脸上,眸光微动,在本就干净的眸子里,几分恍惚间,是深远而依赖的目光,微启的唇欲言又止,仿佛要倾吐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和平常的神无梦太不相同了,乍露的情感让工藤新一一时间感到惊恐,甚至是抗拒,他不认为自己和神无梦是多么相熟的关系,便急于用语言撇开误会的可能。 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神无梦真的是看自己吗? 神无梦曾说过,他很像她的一个朋友。 当时神无梦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也是不同往常,所有的情绪都是真实且柔软,存在着克制的依赖感。 当时的她,看着自己,想着的是另一个人。 想到这,不通的事情也通彻了才对,他却感觉心里漫上了无止境的水,深深的沉闷感直直袭来。 没有人愿意被人当作替身,更何况是不可一世的侦探先生。 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与她如果还要有什么别的关系,那便只是她的那句,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 深夜里,新宿的某座高楼内,屈膝坐在沙发的黑色短发的少年看着膝盖上的电脑,一手接着电话,饶有兴趣的笑着和电话那端的人讲话。 “只是因为那个侦探很像阿梦的一个朋友吗?” “仅此而已。” 录完笔录的神无梦回到自己的家里,关上门将目光看向紧闭的浴室,整个房间都已经十分安静。 她敛下眸,轻声道,“那么,奈仓先生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由于有同伙帮助,警方并没有抓住148,只得暂时作罢,录取笔录寻找线索。 神无梦清楚,148的逃脱也就代表着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当然,能从重重包围的警方逃脱,更代表148背后有着更强大的势力,而这个势力,应该不仅仅是经营着情报屋的折原临也。 “啊啦,我承认。”折原临也语气慵懒,依旧笑的格外轻松,“我是好奇阿梦和那个侦探的关系弄了这一出。” 说着,青年清秀的脸上几分隐涩,半面阴影下的脸显出几分诡怖。 “我应该跟奈仓先生说过,如果我的身份被警方发现,那背后牵扯的组织也会被注意,到时候就不止是生死那么简单了。”神无梦将钥匙放在茶几,人则是坐靠在沙发上,目光沉静。 “阿梦要相信我。”折原临也的嗓音清朗,一点不带阴郁沉寂之感,说着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的。” 她睫羽微颤,知道他这句话所蕴藏着的深层意思,也清楚以深沉的心思会做出的事情。 “奈仓先生,你不应该对我太好奇的。” 她拿着手机用惺忪平常的语调说着,头缓缓抬起,茶褐色的眸子准确无疑的盯向客厅的天花板一角。 那是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 在话语缓缓落入耳中时,折原临也保持着肆意无谓的笑,敲击键盘手指一停,电脑屏幕里正好显示的就是一家客厅,准确说,是在家里看着监控器的神无梦。 “好的,藤森君。” 山藤智一边答应,一边靠近诸伏景光,在往壁炉里面添木炭的时候对他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神小姐,我可以帮你追她。当然,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 诸伏景光的动作不停,以眼神询问他接下来的话。 没听到他的声音,山藤智还以为是自己的条件不够吸引人。他往壁炉里扔进去两块木炭,想了想,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满脸天真的大学生看了眼在不远处点烛火的金发青年,压着声音继续道:“藤森君,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去找安室帮忙了,但我觉得他不如你正直,所以你是我的第一选择。” 第 110 章 攻略进度92%|含1.8w营养液加更 身后的烛火被路过的身影遮挡而忽明忽暗,眼前的壁炉火焰橙黄,驱散了室内渐起的寒意,将两人的面孔照亮。 在山藤智下午将相机拿出来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意识到眼前这个声称自己家庭无法负担研究生学费的青年隐瞒了些信息,加上他刚才试图打探所有人的过去,显然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天真单纯。 诸伏景光朝他笑了笑,在温暖的火光中显得更加和善,主动道:“山藤君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他绝口不提刚才山藤智说要帮他追人的事情,毕竟他和神无梦并非是真正的陌生人,况且帮忙的过程反而让山藤智找到了接近她的机会,诸伏景光不想把危险带到她的身边。 山藤智听出来他想要帮忙的意思,神色紧张了些,低声道:“我怀疑有人想杀我!” “因为山藤君拍到了古屋先生死时的照片?”诸伏景光了然地点点头,“假如古屋先生的确是受人所害,山藤君难免会有些担忧,不过那张照片我们都传阅过,里面没有什么线索,凶手应当不会铤而走险。” 这个世界总是存在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了。 比如,穿越。 更比如,穿越未来。 神无梦在无数次的循环死去与复活中得出结论,被杀时的她是会去到未来的,虽然那未来的时间持续的极其短暂,可能是因为上帝也不喜欢剧透。 当时在纽约,她死去到达的未来中,从高空坠下的人是工藤新一。 然而,除了这个结果,她再也没有得知其他的信息。 在工藤新一要跑去救贝尔摩德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可能会造成这个结果,于是她阻止了他,自己去帮小兰。 但糟糕的是,当时的止痛药效过了,她光是忍耐就已经无比费力,更别提救人。 因此,工藤新一轻松的甩开了她的手,并去救了贝尔摩德。 在她以为悲剧要再次上演时,被救上来的贝尔摩德并没有对他们动手,而是翻身离开。 当时看着贝尔摩德负伤的背影,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刺伤她的那一刀,也明白了为何悲剧没有上演。 同是犯罪组织,神无梦清楚,如果当时贝尔摩德没有受伤,就算不甚从跌下楼,以对方的身手,她也有本事迅速自救。 如果她能迅速自救,那么当时隔她最近的兰就会有危险,以侦探的性格,是很有可能铤而走险的去救兰。 因为她的复活,或者说是存在,改变了事情原本的轨迹。 这种事情不应该会遭报应吗? 神无梦有时候会这样想,但她总是却活得好好的,或者说,活得太好了。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她坐着公交车回家,许是因为是末班车的缘故,除了司机外,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坐在最后一排。 过往的所有训练中,暗杀者在受伤情况下是不允许在人面前有丝毫放松的,尤其是在夜晚,他们必须时刻让自己保持紧绷状态来警惕。 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份疼痛实在太久,整个人太难提起力气,她不自觉的放松了些的靠着椅背。 公交车行驶到下一站有短暂的停下,在脚步声响起时,她几乎瞬间的恢复了一贯的紧绷状态。 “是小梦啊!” 上来的是刚看完演唱会的毛利兰与工藤新一。 毛利兰一眼看见了坐在最后的她,手上还拿着闪着微光的灯牌,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投完币的工藤新一看到神无梦后微微皱眉,自己说过让她晚上不要随便出门了,又把别人的话当作耳旁风么。 他夹杂几分不悦的别过眼去,跟着毛利兰走了过去。 神无梦笑着,庆幸自己化了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的,也庆幸自己在上车前用了压制血腥的压制气味剂,否则在敏锐的侦探面前,自己定会暴露了受伤的事实。 他们坐在了神无梦的前一排,毛利兰转过头看着她,目光认真,注视良久后问。 “小梦,你化妆啦?” “嗯。” 神无梦本想把手撑在前面的座椅上,但稍稍一动就牵扯到背后的疼痛,虽然致命伤可以愈合,但其他的伤口还是如平常的。 于是她只得尽量将自己的动作放小,侧过脸笑问,“好看吗?” 毛利兰则是依旧认真的盯着她的脸,然后真挚的说:“当然好看,小梦本来就特别好看。” 过于真挚的夸赞让神无梦忍不住轻笑,细细密密的睫毛轻颤着,隐隐泛着微光。 毛利兰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犹豫的移开目光,想了想后,再次看着她道:“小梦,是去约会吗?” 神无梦愣了一下,毛利兰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直白,微红着脸摆摆手,又赶忙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小梦特地化上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约会或是人什么的?” “有啊。”神无梦低头笑着,又将目光落在毛利兰身上,余笑未尽,“兰同学不就是吗。” “阿勒?” 毛利兰懵神的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有些紧张的捂住脸,自己对于这话的玩笑感应该是可以听出来才对,她却还是有些不争气的脸红了。 “小梦别乱开我的玩笑啦,我们不是刚才遇到的嘛,说真的啦。” 坐在毛利兰旁边的工藤新一在此刻转过头看向神无梦,目光总是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我也是说真的呀。” 准备下车的神无梦慢慢的起身,在走过毛利兰旁边的时候停下,弯腰与毛利兰面对面,目光坦荡。 “其实我今天本来心情不是很好的。” 听着的毛利兰本能的缩了一下,有些发愣的看着眼前的小梦,小梦的确是生得好看,化妆的痕迹也不重,弯着眼显出几分温情,茶褐色的眼眸微光泛动,就听见她轻声说。 “但能遇到兰同学,我很开心。” 她的话语清晰且坦率,一下子落进毛利兰的耳朵里,腾地让她羞红了脸。 [XXX站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准备下车。] 车内冰冷的女音提示着,已经走到车门口的神无梦有意识的停了一下,再回头看一眼时,与面露不悦的工藤新一对上了视线。 她微笑着颔首,是一贯的礼貌的微笑。 车门很快关闭,车也缓缓启动,工藤新一侧头看着窗外,神无梦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瞳孔微微颤了一下。 她看起来,不太好。 说话的语气,慢上很多的动作,以及在脸上轻微的汗滴,所有细微的地方都被他发觉,并得出了如此结论。 和上次在纽约一样,她总是忍着自己的所有不好。 手无意识的抓紧,似是意识到自己对她的过于担心,工藤新一很快敛过些眼,似是什么也不知道。 公交车很快的开离,后面的神无梦迟缓的侧过头,收起嘴角的笑意,目光隐涩些许。 她似乎活得太好了,被人关心,被人喜欢,就和所有正值这个年纪的人一样,看起来和他们完全一样。 伸手,她手掌捂住额头,手指不安的抓紧头发,那掩于碎发下的眼眸,带着无尽的悲悯。 但是,她不应该活的这么好的。 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夺走了太多人的性命,更夺走了太多人原本灿烂的人生。 活的越好,就越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这样无法死去的自己。 在这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只不过是站牌的光都有些刺眼了起来,驶过的车辆按着刺耳的车笛,蛮横的将她抽离出自己的世界。 她放下手,走回自己的家。 不需要多久时间,她便到了家门口,在拿出钥匙打开门以后,空气中的血腥味再次让她皱了眉。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在地板上,触目惊心的血与泛着热气的水交融着流向四处,靠在浴缸旁,是拿浴霸清洗伤口的148,她咬着牙,在看到神无梦后弯眼一笑。 “你回来啦。” 她伤得很重,说话的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却是弯着眉眼,笑得过于天真。 神无梦皱眉,毕竟今早她已经确定148伤好让她离开,现在回来看到她再次负伤出现在自己的家,还用格外渴求的眼神望着自己,真是分外糟糕。 当然,梦并不是觉得148这个人糟糕,而是在现在的状态,现在自己又一次寻求死亡失败的状态是糟糕的,无论是身上的伤,还是此刻的精神状态。 她呼出一口气,有些泄气的摸了摸后颈,短发梢末绕过了指间,轻颤着握紧,说: “你在这忍忍,我出去买药。” “咦?不用麻烦你……啊呃。”148似想阻止,但身上的疼痛又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在她按住伤处再抬头时,神无梦已经不见踪影- 出门来的神无梦走到楼梯口,虽然身上也是有伤,但对于习惯了的她而言还是可以忍耐,本来还想等明天放学后再去买药,现在看来要提早去一趟了。 作为不能见光的暗杀者而言,他们获得治疗与药物的渠道只会是地下途径。 还好,神无梦总会去找的地下诊所与她家距离不算太远,在经过几条街后就可以到达,暗号说明了想要的东西,她便可以很快拿到。 取到要的东西,她便很快赶回家去,此时已经很晚了,路上也并没有太多人,她也走的很快,以至于在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少年时几乎忘了躲避。 是工藤新一,他仍然穿着蓝色的帝丹校服,在看到自己时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神无梦停下脚步,将提着的袋子往背后移了移以遮挡,看着工藤新一走到自己面前。 工藤新一将手提的白色塑料袋递过来,侧过脸的脸上依旧微皱着眉,他说: “这些是伤药,拿去吧。” 神无梦目光闪烁,刚刚在公交车上,还是没有骗过精明的侦探先生吗。 “谢谢。”她垂下眼帘,伸手接过。 “你别想多了。”工藤新一目光深沉,带着明显的冷漠,“我是因为这附近出现案子才顺便过来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便转过身离开。 看着少年越来越远的背影,神无梦松下一口气,又低头看着他所给的药,其中大部分是治疗旧伤或活血化瘀的药。想来他是看出自己因背部的伤痛而动作迟钝,以为是撞到或是旧伤复发了。 她呼出一口气,看向少年离开的方向,目光多了一丝无奈的悲戚。 被人关心的她啊,果然活得太好了。 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她的声音像没力气一样将尾音拉长,柔软又倦怠,内容却令所有人都瞬间清醒:“这算是一场谋杀吧,你觉得呢,古屋太太?” 听到这个问题,古屋光惠用力瞪向她,反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把灯油洒在这里?” “从损毁电路到去拿灯油,再到精心布下等待宇塚雅一进入的陷阱,每一步都缜密极了。” 歪着头的女生顿了片刻,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说道:“虽然这样说似乎不太礼貌,但总觉得以古屋太太的聪明程度没办法想到这么环环相扣的手法呢,是有人在帮忙,对吗?” 总算把事情想通了,神无梦忍不住笑了下,金色的瞳孔亮晶晶的,自信明媚的光彩几乎能够将这间昏暗的地下室点亮。 她想:当侦探的感觉,还真是很不错欸! 110-120 第 111 章 攻略进度92.1%|含1.9w营养液加更 地下室站满了人,空气都显得稀薄了点,又有两具尸体躺在边上,气氛阴森得很,但众人的注意力却全部被正在叙述自己推理的女生吸引。 并没有站在正中央,手电筒的光也不可能像聚光灯一样为她创造华丽的舞台,但她就像正在发光一样,更加让人挪不开目光的不是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而是神采奕奕的瞳孔。 但古屋光惠却没有欣赏的想法,扯扯唇角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在这里除了庆隆以外,还有谁能帮我?还是你想说死去的庆隆变作鬼魂也要来保护我?” 听到这种话,神无梦忍俊不禁,顺着她的意思反问道:“如果古屋先生真的变成了鬼魂,最先要找的人应该是你和宇塚优二先生吧,毕竟人总是最仇恨杀害自己的凶手,难道不是吗?” 这番话虽然有些复杂,但反应一会也能听明白,山藤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道:“什么?宇塚优二先生和古屋太太一起杀人了?古屋先生的死真的不是个意外?” 工藤新一原本觉得糟糕透了。 变回去就破了个案,好不容易看见神无了,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要变回原样了,真的让人好冤枉啊。 在睁眼时,是在学校的医务室,他本能用手遮光,除了看见凑近的兰、服部与和叶以外,也看见了并非小孩的手,立刻坐起确认,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变回去。 “新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毛利兰立即担心的问。 “没事。”他活动着筋骨,在看着守在病床的这三人,又探头再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看见想见的身影而皱下眉,直接问道,“神无呢?” “她好像在跟柯南说话呢。”毛利兰回答道,心里不免感觉诧异,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好了。 服部平次看瞬间垮下脸来的工藤,忍不住调侃道:“你这自己身体都还没搞定呢,这么想找人家干嘛?” “你少管了。” 工藤新一皱下眉,表情大为不爽,有没有搞错啊,他现在都恢复成原样了,神无怎么还去找小鬼头啊,还是装成他的小鬼头诶- 灰原哀装扮成江户川柯南以来一直保持冷淡平静的表情,直到工藤新一昏倒后被送医务室,原本应该守在医务室的短发少女却忽然向她走来,并提出要单独聊聊。 这确实让这位科学家小姐心里稍微一紧,这个并不能确定真实身份的人,同样也是知道工藤真实身份的知情者,又打算和她说什么。 停在走廊尽头,确定四下无人,神无梦蹲下身,手挡着一边脸,眼神紧紧盯着她,轻声问:“你是灰原小同学吗?” 所以说,跟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事也费力,她也没必要跟她遮遮掩掩,点下头,半敛着眼等待她的下一个问题。 下一个应该会问他怎么会变成小学生或是怎么变回去的,科学家小姐心想。 “那可以不把上次我救你的事情告诉工藤吗?” 出乎意料的,她说出了这样一个请求,让灰原哀诧异的眨了下眼。 毕竟对于经历过死而复生这种非科学现象的她来说,少年变小的原因已经被理解为非科学事件,眼下当然是确定能隐瞒身份比较重要。 沉默片刻后,灰原哀抬起眼帘,认真打量起少女,直接的问:“为什么怕他知道?” “我有点私心。”她瞳孔微颤,眸中溢有悲伤,却依旧保持笑意回答道,“想和他再相处得久一点。” 如果身份无法隐瞒,那么他们就注定要成为宿敌。 灰原哀皱下眉,觉得自己应该要趁此再多问几个问题,确定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会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或是否会带来危机才对,可是看见她那样悲伤的笑容,又让她觉得于心不忍,侧过头答应道: “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神无梦松一口气的笑了笑,再凑近她的脸问:“那灰原小同学,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还有问题?灰原哀稍稍烦扰的皱眉,却也没有表示拒绝。 “你也是从成人变成孩子的吗?” 这个问题确实意料之外,她微睁圆了眼,就见少女目光探寻,继续道,“感觉……不太像小孩子哦。” 灰原哀垂下眼,避开注意的目光,双手插兜,正想着如何否认时,走廊另一端的叫喊声引开了少女的注意。 “神无,快过来!” 那个自以为是的名侦探,刚从医务室出来就气势汹汹的在那里叫她过去。 抬头看去的神无梦显然惊了一下,随即跟灰原说了句自己先过去一下便走了过去。 灰原哀转头看向工藤新一,少年哪怕故作严肃,眉眼间亦有很明显的欣喜,就不过是在故意要引起心仪女生注意的小手段罢了。 还真是幼稚。外表小孩子内心成熟的科学家小姐如此想着,眉毛几分深沉的挑起。 既然短暂的恢复原样了,就好好把小孩子无法说出口话说出来吧。 可是。 可是可是可是,叫神无过去的工藤新一在对方走过来后就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耳廓不自觉泛红,感觉不对的侧头,低低责问: “干嘛不等我?” 明明变回去了,居然还像柯南撒娇啊,神无梦目光一滞,随后弯眼藏不住笑意的解释道。 “啊,我以为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工藤同学了 。” 他们都在等你醒来,都不缺我一个。是她这句话的意思。 工藤新一皱皱眉,眉眼显露出完全的否认情绪,迅速回道。 “你不一样。” 你要等我醒来,要关心我,你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的少年后知后觉的捂住半边发烫的脸,侧过去试图遮挡,黑发凌乱着在指尖,遮不住耳廓的泛红。 实在是糟糕啊,神无梦感觉随着不太平稳的心跳,好像大脑都要被某种温度燃烧,这样可不行啊。 她的目光不确定的看向里面的医务室,忽的与兰对上视线,兰依旧穿着舞台上的衣服,美丽动人,朝她莞尔一笑。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们三人都会陷入糟糕的感情漩涡啊。 电话铃声打破了暧昧又无措的氛围,神无梦接起电话,是身为幕后人员要过去整理,她应下并挂了电话,边跑边跟工藤说了句:“我还有点事要去忙,下次聊。” “……”工藤新一伸手想拉住她,停在半空又意识自己连说什么都没想好,便再次收了回来。 变回来以后,他好像……都没能和她相处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刚刚的那一瞬间,好像在躲着自己。 “工藤,刚跟谁聊呢?” 后方医务室内的服部平次走出来,手搭在工藤新一的肩膀上。 “没什么事。”工藤新一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新一,医生说你可能是劳累过度。”后面拿着药出来的毛利兰担心道,“这些药也是给你的,要多注意休息啊。” 扮成柯南的灰原后一步走来,她抬眼看了下所递去的药,确实是减缓劳累的药物。 “不用了,小问题。”工藤新一摆摆手,顿了顿,又似想起什么对毛利兰说,“对了,兰,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后面的远山和叶挑起眉,露出八卦的目光,服部平次大概想得到工藤打算说的话,拉着一旁的和叶说要去看看园游会的其他节目,还叫上了扮成柯南的灰原哀一起,给两人充足的说话时间。 于是不到一分钟,走廊便只剩下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毛利兰将药袋拿在身后,用一贯轻松的语气问:“干嘛呀,有什么事不能后面说,我还要去看园游会的节目呢。” “我就是听柯南那小子说,你老是担心我查案,还掉眼泪什么的……”工藤新一打算循序渐进的说时。 “谁哭了,我怎么可能因为你这个笨蛋哭啊!”要面子的兰立刻否定。 这不是重点啊,工藤新一摊手无语的继续道:“我回来给你看看,我好好的呢,别老是胡思乱想。” “我当然知道。”毛利兰松下眉,嘴角扬起庆幸的笑,又故作玩闹的拉拉他的脸,“你这个欠揍的样子果然是好好的呢。” 工藤新一吃痛的后退几步,兰则因此心情颇好的笑着,待他再次看向这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时,那样的笑容轻松惬意,也让他犹豫着下一个话题应该如何开口。 那是关于兰之前在他第一次变成柯南时所说的,关于喜欢自己的事,既然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无论是为了哪一方,他觉得自己都需要对兰说清楚。 “那个兰,还有一件事……” 嘀零。 开口的话被打断,兰的手机在此时响起,她低下头翻看,忍不住低低的再笑了起来,并兴高采烈的展现给他看。 “你看舞台剧的时候,小梦给我们拍了照片呢。” 工藤新一探头去看,在兰的手机屏幕上,接连接收到好几张照片,出场时、被抓时、以及黑衣骑士解救时的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距离较远,照片拍得着实不算好看,不黑不白的,曝光过度又模糊,只能凭借一点身影来分辨。 看着这些照片,他都能想到神无当时认真看舞台又忙着拍照的模样,目光温柔,又故意露出无语的半月眼,藏不住嘴角带笑的假装吐槽道: “她这算什么照片啊,那么远,都看不清脸。” “哪有,明明拍得超好的。”毛利兰立刻收回手机,并不忘瞪了他一眼,低头满意的来回翻着照片,挂着的笑也格外明显。 工藤新一看着,忽的想起自己扮演黑衣骑士时,所根据剧本饰演的角色似乎对兰比较亲近,于是他颇为尴尬的开口解释道: “舞台剧的时候,是园子告诉我需要拥抱之类的,还有那个后面的……也说是会借位。” “干嘛突然说这些,我当然知道啊。”毛利兰疑惑的挑起眉,随后又不在意的摆摆手,淡定的逗笑道,“新一不会认为我误会什么吧?” “我就是跟你说明一下,防止有什么误会。”工藤新一无语的露出半月眼,兰这家伙是在笑他自恋吧,这样还怎么往下聊啊。 “新一。”毛利兰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敛下笑意,认真的看向他问,“你这次回来,还会要离开吗?” “嗯。”他皱下眉,“事情还没解决。” “那明晚一起吃个饭吧。”毛利兰无奈的呼出一口气,顿了顿,笑容明朗的对他说,“我也有话跟你说。” 宇塚优二的心底一沉,但既然他能够接连想出两起杀人手法,当然也早就做好了万一真相被发现的准备。 在停电的那瞬间,他撞向她就是为了确认她在那几个男人心中的重要性,为自己破釜沉舟时挑选最佳的人质。 宇塚优二不再扮演那副内向的模样,眉眼在明灭的灯光下显得阴沉,出声赞叹道:“真是精彩的推理啊。” 他的话音未落,直接将身侧墙面上摆着的烛台拿下来,一刻不停地朝着将真相揭露的少女冲去。 宾加和降谷零同时有了动作。 但他们分别在神无梦的两边,不约而同想要制服宇塚优二的后果就是互相撞在一起,又因为反作用力而后退半步,让找到机会的宇塚优二举着烛台径直冲到了身后少女的面前。 近在咫尺。 锋锐的金属光泽闪到她的眼睛,尖利的器物形状从那双浅金色瞳孔之中倒映出来。 ——恍如即将刺破水面的细长银锥。 第 112 章 攻略进度92.2% 宇塚优二自己都没料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在穿过那两个男人到达神无梦的面前时已经面露喜色,以为将她挟持成人质唾手可得。 就算降谷零和宾加都派不上用场,神无梦也不可能傻站在原地等人过来,猛地朝后大退一步。 迎面而来的尖利烛台被避开了,她也和宇塚优二错开了身形,但台阶上的灯油并没有清理,仓促之间更来不及注意,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台阶下方摔去。 ——好在落点只是平坦的地面,她不至于像宇塚雅一那样死得血流成河,还因祸得福地躲开了宇塚优二的进攻。 工藤新一,不,江户川柯南觉得非常不爽,这次的药效比之前失效的还要早半个小时,明明计划好的吻就不过是蜻蜓点水的那一个,只有那一个而已。 好气好气,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在要变回去的时候接吻吧,那样的状态太难控制,实在害怕伤到梦,就连痛的时候都是让梦闭着眼的。 可梦和自己的关注点不同,她在意的是变回去时那样的痛苦,会心疼得为他擦汗,说着以后都不要再吃这种试验品的话。 在回程的车上,江户川柯南双手怀胸有些气恼,神无梦看着觉得可爱,笑着哄:“下次嘛,又不急着一次。” 江户川柯南看着她,什么嘛,干嘛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这个呀,他才没有急,可是本来吃这种药的机会就超级少,变回去的时间都很短,连跟女朋友相处的时间都没有,这都让他真的很懊恼。 而且…… 小少年似是想到什么,那双藏于大大眼镜下的眸子深沉幽远,这让神无梦蓦地一愣,心中莫名一慌,想起关于所谓回到老家之时,他竟没有多问过一句,那种言辞之间的维护,与之前他的行事风格太不一样。 “新一。”她低下头看他,轻问,“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江户川柯南看向她,大抵不到十秒的沉默后,他露出正如这副面孔所符合的孩童笑容,天真而自然的说道:“没有啊。” 可就算如此,神无梦仍然觉得不安,神情紧张了起来,执拗的再问:“对于我家里的事情,新一没有好奇的地方吗?” “我知道梦在日本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家里一定是有不能说的事情。”江户川柯南依旧表示理解的宽容,温柔的笑着道,“我们在一起,你依旧是自由的,也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不用觉得是对我有所隐瞒。” 他是这样想的,喜欢她是自由的,给足了两人空间,在这段感情里所做的都无可挑剔,神无梦想她是懂的,在那些长长短短的剧集中,情侣吵架都离不开过渡询问,他便从一开始就已经杜绝了这种可能的发生。 这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她的男朋友是如此完美体贴,善解人意。 可到底为什么,总是会不安呢。 可她却是觉得,这种不安不应该存在,新一这样说的话,是因为从心底平等的对待他们的关系,不是全部的汲取,自己不应该因为对身份暴露的担忧就对他有所怀疑。 “嗯。”她郑重的点头,眸子满满的认真,回应道,“我知道了,新一。” 好像被她突然的郑重吓到了,小少年的眼眸睁大了些,又在下一刻垂下眼,牵紧了她垂在身侧的手,眼帘遮住的瞳孔看不出情绪,只是嘴角勾起浅淡的笑。 “我们梦啊,真的好乖呀。” 只要他在身边,都这么乖。 如果那个时候,一直在她身边,那么现在结果一定会不同吧。 想来可笑,坚信科学的名侦探,总渴望真能重新回到过去,改变过去的节点,拯救这样一个人。 “是因为你说的对啊。” 她的眼眸总是真挚的望向他,那里面的认同与坚定恰如记忆里的小女孩,这让他只是轻轻一抬眼便有些经受不住,欲盖弥彰的再次垂下眼,将话题带了过去。 是的,她相信他,不止是因为现在的他,更因为那场恰以为是梦境的过去。 在送神无梦回到家以后,车内便只剩他,灰原和阿笠博士,只见灰原让博士把车停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不远处时,在柯南即将下车时,她忽的问了句。 “我发给你的视频,你看了吗?” 已经走下车的江户川柯南手放在车门,神情自若的回道:“嗯,看了,我会注意梦的情况的……” 话毕,他关上车门,灰原哀回头看着小少年离开的背影,目光深长。 “真的会么……” “如果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新一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坐在驾驶座的阿笠博士信任的表示,“小哀,这点你可以放心的。” “放心。”灰原哀轻不可闻的笑了一声,目光深远,“我无法放心的,是她。”- “还好F当时想起给你伪造的父母身份信息与东奥穗村,及时让我先过去安排,才没有出破绽。” F所在的地下室内,已经默认成为神无梦和怪盗基德见面的最佳地点,此时的怪盗卸下老奶奶的伪装,表情甚是乏累。 “为了更加可信,我还冒险在名侦探面前假装成老奶奶,就算背对着也能感觉到他那双满是犀利的眼神,还真是惊险。” “我在对之前资料进行更新的时候发现,前一个星期就有人对梦的资料调查。”F及时的解释,“经过信号追溯,那些人就是来自大阪。” “看来是大阪侦探的女朋友查到了。”怪盗基德表情严肃几分,“当时去风启社被她注意,虽然这次打消了大阪侦探的怀疑,但如果是她,看来并不会就这么结束。” “风崎安子,风启社的天才继承人。”F很快就查出风崎安子的资料,“各方面都很优秀,从小就获奖无数,参与家族事务处理,拥有家族事务的掌控权,甚至帮助过警方解决案件,如果被这样的人盯上,确实会很麻烦。” 神无梦听着,手撑着脸,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我是见识过的,和名侦探的敏锐度有得一拼。”怪盗基德点点头,“不过你本来跟她也不熟,应该不会有太多联系吧……” 他回头看她一眼,看出她的异样,于是手撑着桌子,低下身问:“拜托,你有没有在听啊。” “啊,有。”她瞳孔闪了闪,轻松一笑,“我想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盯上我。” “总不能是因为你和大阪侦探认识就吃醋吧?”怪盗基德几分玩笑的说。 “怎么可能是因为这种离谱的小事。”神无梦轻笑着,下一句便目光沉沉,道,“她这样敏锐聪慧的人,应该在上次我潜入后察觉到我发现了什么。” “你不是说没发现跟不死花相关的东西吗?” “确实没有发现跟不死花相关的。”神无梦的神情冷漠了下来,“但是,却有与[影]……” “影?”那极可能与他父亲的失踪有关的组织,让怪盗基德的表情立刻变得紧绷,立即问,“有它的什么信息?” “大概是两方进行交易合作的细节。”神无梦看出了他的急切,坦白道,“怎么和组织联系,进行交易的过程,所交易的接头方式等,因为这种和犯罪组织合作的事情被发现会对家族不利,加上我与几位侦探认识,所以对我是有所忌惮。” “所以……”怪盗基德想得明白,“盯上你,调查你,再让大阪侦探怀疑到你的身份,是为了防止你将这些事告诉这两人。” “我并不觉得仅凭那几次见面,她就能查出我的真实身份。”神无梦眼睛轻眯几分,美丽的脸上平添危险的冷意,“真正将我身份置于危险之地的人,是折原临也。” “折原临也?”怪盗基德神色一惊,“那个煽风点火的情报贩子,他还不放过你?” “可按理说,他对[影]又有什么合作价值……”怪盗基德正要对她的话语推出其他可能,在触及少女的目光后一顿,“还是说……因为你?” “组织答应不再与我有任何瓜葛,可又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不想就此放过我。”神无梦笑容冰冷,“这时候,折原临也拿出曾无数次让我陷于险境的视频来,表示他有办法让我生不如死,组织怎么会拒绝。” 怪盗神情严肃起来:“他现在行踪不定,又清楚你的身份,如果曝光就麻烦了……” “不会,只是曝光就太轻易了。”神无梦太清楚这个人了,“现在放任下去,他会想尽办法,要让我绝望痛苦,看我痛不欲生才行。” 怪盗一下沉默了,看着神无梦,少女脸上除了冷意,亦浮现出某种决然,这让他意识到什么,开口阻止道:“你之前说过,还不是时机,FBI那边还没有联系上,冒进会陷入危险之中。” “赤井秀一死了。”F在此刻才开口,“之前在新闻中报道了。” 怪盗基德知道赤井秀一,早在要将他纳入同盟阵列的时候,神无梦就已经告诉他,为了彻彻底底的将[影]这个组织逮捕,必须要有真正能够制裁的一方,FBI就是她能够接触到的这一方。 为了不打草惊蛇,最初他们的合作内容都是先将相关组织支点摸清,安插暗线,再确定罪证,等到合适的时机进行击破。 原本赤井秀一负责的是另一个不法组织,也就是他之前所潜伏的那个组织,会与她一直保持合作的原因则是因为她并不对所有FBI的探员信任,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被泄露,她和FBI的所有消息都是通过赤井秀一进行传递的。 直到不久前出了这个消息,赤井秀一死了。 单从这次死亡的相关信息来看,她并不相信那个危险又强大的男人会如此简单的就死了,只是不得不承认,原本的合作计划在此打止,好不容易从[影]脱离,若没有FBI,她也不会冒险去做什么,这也是他们后来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 但是这一次,神无梦清楚的知道,折原临也已经开始了,那么他绝不会停手。 “已经没得选了。” 哪怕之前知道她曾经和萩原在一起过,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差一步就要填写婚姻届的程度,也比不上他今晚意识到幼驯染的感情对他造成的冲击更大。 他很清楚由幼驯染的行动力和果决,假如zero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还像现在一样僵持,而那时候,离开组织的他才是彻底丧失了全部优势。 就算是可以托付性命的挚友,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展开竞争,做一些自私的决定。 烛台的光在床头摇曳,橙黄的亮光将两人的面容映亮,影子交叠在雪白的床单上,与穿透窗帘缝隙的月光交汇。 “梦。” 诸伏景光捧着她的脚踝,感受着掌心的软腻触感,抬眼看她咬住下唇忍痛的模样,说道:“给我一个继续照顾你的机会,可以吗?” 他的蓝色瞳孔晦暗,仿佛承载着无尽漩涡的平静海面。 第 113 章 攻略进度92.3%|含2w营养液加更 诸伏景光问出那句话后,系统就在神无梦的脑袋里发出了尖锐爆鸣。 【绝对不可以答应他啊梦梦!】 系统就好像生怕她一时心软铸成大错那样,语气紧张兮兮的,开始细数诸伏景光的各种罪责。 神无梦猝不及防地受到精神攻击,整个人都惊了一下,被人抓着的腿想缩回来又做不到,有种僵持住的感觉。 这个反应被诸伏景光理解成了拒绝。 他的眼睑压下,将眸中的情绪尽数掩去,再抬起的时候朝她露出了个温和的笑:“不用着急给我答复。脚踝还疼吗?房间里没有暖气,还是太冷了点,我背你下楼?” 话题转移得太快,就连系统的声音都卡壳了,奇怪怎么宿主都还没说话这件事就结束了。 “啊……”神无梦知道自己的答案只有一个,但她直觉诸伏景光其实并不关心她说了什么,甚至从他掌心的力道让她感到些许……固执? 有种危险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她没办法敏锐地将之捕捉,只能归因为房间里的确太冷,让她不太舒服。 喷雾的冰镇效果很好,脚踝已经不疼了,神无梦说道:“走吧。”- 工藤新一因意外死亡再回到原时空时,山渡显然惊慌失色,怒斥着: “你怎么可能……” “如果能死,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他低下头淡定的擦了擦额头的血迹,心情骤然好了很多,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我见到梦了。” 就像个疯子,是山渡对现在工藤新一的直观感受,明明身受重伤,他却眼含笑意,蹲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山本石平面前,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你吗?” 最可怕莫过于一个极致聪明的人不再有立场与底线,哪怕是见惯血腥残忍的山渡也觉得几分莫名的恐惧。 在工藤新一起身从他手中拿走枪再次对准山本石平时,他才真正的感觉到,曾经的救世主名侦探已经完全死在梦死亡的那一刻。 如果梦看见的话,爱慕着的正义侦探变成如今的模样,应该要难过了吧。 “这次由你动手——” 工藤新一竟将枪直接递给山本石平,笑容无比灿烂的对他说。 “杀了我吧。” 比他想象中的更要疯狂,山渡的脸色也在那一刻骤变,下属在山本石平拿到枪后纷纷保护着自己,可他紧紧盯着工藤新一,搞不懂疯子的脑回路究竟是什么。 把这当作最后一丝生机的山本石平没得选,颤抖着拿枪对准工藤新一的心脏位置,可他连扣动扳机都很难做到,最终还是工藤新一等不及了,帮他扣动扳机。 随着再次砰的一声,整个房间陷入安静之中。 只是这一次,随着血液的流出,工藤新一骤然睁开眼,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是上个世纪的装扮。 他到达了一个更为久远的时空,更为奇怪的是,自己似乎被错认成了某位科学家,跟随他们到达研究所时发现,他们正是研究不死的科研团队。 再结合此时的时间,那应该是Vermouth所说的科学家们。 于是他诞生了一个想法,跟他们说:“拿我做研究吧。” 他想要终结这种循环往复的不死,那就需要科学的研究出这种能力究竟存在于哪里,应该如何剥夺。 眼前这个科研团队很适合。 里面的科学家最初有所迟疑,后面抵不过好奇答应了下来,至于工藤新一则在研究过程中死去再回到了原时空。 只是工藤新一不知道,那个时空的科学家因为他的身体特质研制出类似特性的生物,虽不是不死花却同样拥有不死特质。 再回到现在,工藤新一擦过脸上的血,心情变得烦躁起来,蹲在山本石平拨打着救护车的电话,就具有威胁性的对他说: “你可不能死。” “工藤,你后悔了吗。”山渡表情冷了下来,“想救他?” “当初梦死之前是为了救他。”工藤新一已经想到,或许能够达到时空穿越与他存在某种联系,为了能够在某个时空见到梦,“他必须活着。” “你觉得我会让他活着离开吗?”山渡挥挥手,从门口涌入一批又一批西装革履的小弟,个个看着彪悍不好惹,以他们两个伤残人士,几乎不可能逃脱。 对此工藤新一无奈一叹,也不做挣扎,反而勾起兴奋的笑意,看向山渡道:“那么在他死之前,你叫人多杀我几次吧。” 或许只要在山本石平旁边死去,就能见到梦了。 “疯子!”山渡后退着,目光示意不要留情的下手,“那我满足你。” 随着拳头与木棍狠狠的落在身上,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期待,如果真能通过这种方式见到她,那再死千万次也不足一提。 这一次,他出现在一个城市的底层人群之中,这个城市的领导贪婪无度,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争我夺着极少的食物。 这个国度,也是日后[影]潜藏的位置,也是后来幼时的梦流浪的城市,只是现在看来,[影]还未曾诞生。 他见过那位领导人,层层保镖,装饰华贵,完全不在乎人民死活,如今看着已经饿死许多的尸体,他问那里的年轻人。 “你们没想过反抗吗?” “想,但以我们的身体,没有任何武器,要怎么反抗?” 眼前这一群年轻气盛的人应该尝试过,只是十分不幸的失败了。 的确,既没武器也没食物,他们难以反抗,这样的城市无法生存,于是他打算帮他们推翻这个城市的政权,再活到梦出现的时候。 中间也只差个二三十年,等得起。 对于曾经揭开无数犯罪行为的名侦探而言,带他们从政府部门取得武器都不算难,再潜入去领导人居住地,以擒贼先擒王的想法控制他,释放底层人民。 原本计划十分完美,但不知怎的一个城市牵扯到另一个城市,被关的人总会因另外的庇护存活下来,最后牵扯到整个国家,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国家病根牢固。 “那就杀了他们。”在这项行动一直跟随自己的人中的Adair最为强大,也更为冲动。 哪怕早对生命淡漠,也知道这对于他们的世道是最后的方式,他仍是下意识皱眉,让他们想清楚。 可是所谓的反抗早已见血,Adair毫不迟疑的砍下罪人的头颅,在四周人无比惊讶恐惧时,Adair以扣首的姿态虔诚的半跪在他面前。 “先生,因为您,我们才有了拯救自己国家的希望,以后这样血腥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只要您能留下帮助我们。” 因为一时没有捏造好名字,加上他担任的领导位置,这里的人一直尊称他为先生。 他没回话,对于这样的世道也无法做评价,只是希望能尽量活到梦出生的时候。 当然,这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想法是,想让她避免落入[影]之手做实验品,而是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如人意,在一次对峙的攻陷之中,对面有狙击手对准了Adair,在枪声响起时,他已经出于本能的冲上去替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枪,再次回到了原时空。 反正他是不死的,能救下一人也好。 只是在他随波逐流的现在,曾觉得实行正义也变得可笑的自己,最后的本能居然还是救人,一时间,实在让他不知如何可笑。 没有梦存在的世界,将梦的死视为罪有应得的世界,哪怕公布梦赎罪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普通人仍然指责他包庇罪犯,不配为侦探,所谓的受害人也会恶意报复,将他视为同等过错的罪人。 山渡也许不知道,他命人去杀害受害者的所有画面,工藤新一无一都在死去的预知时空中见过,时间地点乃至死法都无比清楚。 自梦离开以后,他始终无法放下,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怨恨与厌恶,活下来的每分每秒都觉得痛苦,在不断求死的过程中,生命于他而言都变得不再重要。 若是以前的他,会毫不犹豫且不顾一切的阻止,可如今的他所想到的都是梦被挟持时,那些人无一例外的指责。 那些生命重要吗,重要。 可与他又有什么关系,第一个受害人坠楼在眼前时,血液流淌满地,所有人都尖叫恐惧的时候,他站在人群中,目光冷漠的睥睨着那人的死态,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早就变了,愿意顺应这种变化,所以在山渡要他杀山本石平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思索不是如何救他,而是哪种死法最为让他痛苦。 于是他以为自己已然成为只有死亡才能结尾的罪犯,可如今这次本能的救人,竟好似在把他推向了曾经最初的自己。 这次睁开眼,再一次将山渡乃至他的下属们都吓了一跳,他揉着满是血的额头,对山渡说: “找医生过来救他吧。” 山渡一脸莫名其妙,工藤新一现在神经已经不正常到这种程度了吗,他气极反笑:“你是怎么想的,觉得我会叫人救他。” 工藤新一拖着虚薄的步子走向他,期间有保镖拦住时,山渡还是让手下退下,毕竟就算他想对自己做什么,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也不允许。 “我突然觉得。”工藤新一笑着,眼中不带一丝怜悯,“这样的死法太便宜他了,这样的人可不配和她一样死法。” 她,始终是山渡的软肋,自掌权以后,他所想的都是要为她报仇,此时所说的也让他神情松动,示意让手下找来医生医治。 在山本石平被带下去后,山渡神情怀疑的问此时重伤狼狈的工藤新一:“你是真打算让他死,还是想救他?” 工藤新一四处看了看,一边拿纸擦着身上血迹一边问: “有烟吗?” 山渡让手下拿给他,并让他们都离开,或许现在可以确定,工藤是死不了的,这让他想起了舅舅曾经的不死实验,联系起之前工藤那般清楚舅舅的事情,难道他是所谓实验的成功代表么。 此时,看工藤新一接过后无比熟练的点烟,坐在地上就抽了起来。 就这样的姿态,很难想象五年前的他如何意气风发,接着又觉得他这样才对,无法死去的折磨,让他活着比死更难受。 “看你这样。”山渡畅快的笑着,“才能对得起那样爱着你的梦学妹。” “这几年,我都很难梦到她,只能通过这种被人杀死的方式还能偶尔见到她。”他笑,目光暗淡,“也许是我欠她太多,她连我的梦里也不愿意来。” 他无数次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自己真的伤害过她很多次,甚至为了所谓的公众安全利用过她,始终亏欠着她。 早先他自杀曾诞生过一个想法,能不能回到过去的时空代替自己,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加倍万倍的对她好,什么公众正义都与他无关,他就只想要她。 可无数死亡让他知道,他只能在那个时空的自己面前以意识形态存在,也就是说,只能一次次看着自己做出伤害梦的事情。 “所以啊。”他的笑都渗着阴冷,仿佛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甚至狰狞起来,“我真想杀了过去的自己。” “那怎么可能。”山渡倒不至于跟他疯。 工藤新一没说话,只是继续吐着烟圈,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已经深不可测,身上的戾气却是无比明显。 既然能回到过去的时空,那改变某个重要节点,出现别的发展,一定也能避免梦的死亡。 金发青年将那两个杀人凶手捆在树干上,保证他们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走到神无梦的身边,在熹微日光中低头望向她。 别墅失火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她的位置,这是为什么? 因为她说自己只有两年可活,因为hiro曾经拜托自己照顾好她,还是因为某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理由? 他下意识地问出声:“你到底……” 黎明的光从天际升起,穿过树梢缝隙落在少女的脸上,将她茫然的表情照得分明,也包括因为自己的接近而蹙起的眉头。 她的神色毫不遮掩,降谷零感到自己的心下坠一瞬。 ——第一次、不想从那双眼睛之中读出厌恶。 第 114 章 攻略进度92.4%|含2.1w营养液加更 一个一米八几的家伙站在自己面前,半天就吐出了半句话,投下来的阴影几乎能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神无梦只能认为降谷零是来找茬的。 诸伏景光不在,她暂时也找不到帮手,怎么想自己都处于下风,脸上都写满了戒备:“做什么?” 降谷零不可能把自己一瞬间的心慌如实吐露,只能用问题回答问题:“你怎么想的?” 神无梦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哈?” “苏格兰。” [影],那个始终令人无法追捕到行踪的国际犯罪组织,在世界各地都藏有窝点与分支,所行之事好像永远无法被彻底截断。 非法售武,私运毒品,恐怖袭击,贩卖人口,暗杀,诈骗等都只是[影]众多违法犯罪的小菜,真正令[影]长久不息的,是无法被定位的暗杀者,那也是[影]的主力部分。 九号是负责定期的暗杀者培养,给每个舍弃名字的孩子赋予代号,那些都是从死去的暗杀者代号中回收的。 那好像就意味着,记录在册已经死去的暗杀者,依旧会以代号的方式继续成为暗杀者,代号不死不灭,暗杀者便不死不灭。 48这个代号的上一个主人应该是死了的,当九号翻阅册子时,却见最新显示的是在逃,他心生疑虑,怎么可能有人能从[影]的酷刑下生还呢,哪怕那是曾经第一的暗杀者,可能性也实在太低。 这一发现的一小时后,[影]发布了死缉令,这种无论生死都要带回的命令,是多年来的头一次。 没有人会想到48还活着,更没有人想到活着的48会回来。 这天,九号刚看完新一批的备选者测试,一个又一个的项目始终没有人能够通关,依旧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像曾经看到48那样惊艳,兴致缺缺的回到训练基地的办公室。 办公室光线阴暗,在九号推开门的那一刻,那份冷厉的气息就已然让他警惕起来,皱眉细看,在办公桌旁,那身型纤薄的少女手里拿着记录册翻看着,细微的光落在片影之间,依稀透出少女惯有的冰冷。 “48。”九号叫出少女的代号,背在身后的手兴奋的颤抖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神无梦侧过脸,脸色总是带有病态的苍白。 “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吗。”很快冷静下来的九号关紧门,断了房内的监控,走向她说,“组织下了死辑令,就是一定要你死的意思,你不赶紧逃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回来。” 那是他所有备选者中,所培养的最优秀的暗杀者,是他所见到的,最具有天赋的人。 九号不想她死,神无梦当然知道,九号不是完完全全的暗杀者,他的心血是在于培养了那么多代的暗杀者,而她,是他所付出培养中的,最无法让他放怀的一个,无论是哪一方面。 “我当然得回来看看。”她若无其事的翻着册子说:“现在的训练基地,倒是真的没有角斗了。” “该改的都改了。”九号抽走她手中的册子,满脸严肃的说,“你当上干部后所要求的改变,还没有人能够超越你去打破,如果是为这种事过来,完全没必要,赶紧滚。” 如果停留过久,训练基地的管控人员反应过来上报组织中心,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她却好像完全不担心,抽出其他记录册继续看:“遣回孤儿院的数据这么低啊,这些危险的训练,还有人参加啊?” 那话语好似漫不经心,语调却似是带着刃的刀,九号心下无奈,只得回道:“那群备选者自己的意愿,那也是你自己说的,给备选者选择意愿的机会。” “哦?”她冷笑一声,再清楚不过那只是威压下的另一种借口。 九号知道她不会相信官话,便皱下眉,烦心道: “48,就算你曾经是上面最看重的干部,自死……离开后,那份改变的规则就没有了最能管控的干部,被不断改变返回到原本模样都只是时间问题。” 若只是位列第一的暗杀者,又怎会让组织忌惮如此,真正让组织上层起了杀心的,不过是因为她曾用短短几年就进入干部行列、最大程度的掌握与了解上层的秘密罢了。 顿了顿,九号习以为常的补充道,“这就是影。” “果然……”她露出冰冷的笑,低道,“还是不存在比较好……” 那句话,到底是玩笑还是实意,九号还来不及捕捉,就听见对方后一步又开了口。 “以前的记录册呢。”神无梦不慌不忙的将册子放回,看向九号,语调深沉的说,“关于……69的。” 69,组织曾更换过无数个69,可从她嘴里所说出的69,却能让九号迅速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永远带有不合时宜的正义与善良的小少年。 九号未语,转身从隐蔽的隔层拿出册子递给她,目光几分怜悯的提醒道:“48,他已经死去太久了。” 神无梦只是勾起几分不明的笑,翻动开那从第一次进入训练基地就记录着的积分经历,目光迟缓移动,不曾错过一字一句。 “这些东西,你已经看过千百次了。”九号看着她,每一次,也都是那般小心与认真。 “他的尸体,还没有找到吧。”她翻着,便到了最后一页,那时隔几月后所记录尸体凭空失踪的记录。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九号目光冰冷,并不希望完美的暗杀者在感情上有这样的软肋,“48,是你亲自动的手。” “果然,是他的话,本应该不会那般努力的登上积分榜。”她开口,前言不搭后语,所说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九号确实没有听懂。 神无梦垂下眼,指尖不觉发力,他,工藤他啊,不会为了所谓的积分与名次拼命到那般,一次次越级挑战,受伤反复,好像就是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她的位置。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会那样对自己笑,为什么总是会一次又一次的无条件相信她,会目光温柔遥远,看她,或是看后来的她,会说的所有有关另一个人的期望,似她,就似后来的她。 她现在才完全的明白。 工藤,和她一样。 一样的死而复生,死而复生所必经的——一样的穿越。 若是杀人,将会坠入过往的时空,在真实世界消逝的人类感官无法察觉的短暂瞬间,确实在另一个时空存在了直至死亡的漫长。 他出现在她幼时的时空,被她杀死后后回归真实的世界,□□也会在本就不属于的时空消失,只不过是两个时空的时间流逝程度差异巨大,他穿越所度过的那几个月直至死亡、甚至□□消逝,都不过现实生活中常人无法察觉到的几瞬之间。 这份猜测,只是基于她过去的经历与研究,却无法解释……为何他会成为孩子出现。 还是说,他的死而复生有更为严重的惩罚。 ——铃铃铃!!! 尖锐的警铃在整个基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深思,所涌入办公室的,个个都是上层的精英干部。 九号脸色阴沉,知道现在局势已经无法挽救,默默退去一边。 她合上书,将册子放回原位,双手轻慢的举起作投降状,在警惕的氛围中,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 “打不过,我投降。”她说的时候丝毫不慌。 话是如此,却在别人出手时轻易躲过,并将目光精准的落在干部衣领所别着的监控器上,轻而缓道,“见见吧,先生。” 先生,是对组织最高领导人的称呼。 在所有对抗的氛围中,领头的干部挥手制止,只是捆住双手后将她带走。 那位阴晴不定的先生,绝对是最为恐怖的存在,九号不知道48为何回来,又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险去见先生,可又知道她确实一直不怕死,也总能在匪夷所思的伤势中存活。 而且看着48长大的九号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再次回来的她,眸中似乎有了许多年前才会出现的光彩。 她应该是想活的。 所以,去见先生的话,也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吧。 九号正是这么想的,才能在48被带走时依旧神色如常,甚至开始构想,会问出训练情况的48,也许是想回到组织。 “九号。”在走过他的身边时,48语气低迷,话语晦涩不明,“早点走吧。” 后面的这句话,又让九号觉得,事情应该远不止这么简单。 在几个小时之后,令他完全不敢想的事发生了,是48做了一件瞬间传遍整个组织的一件事。 “听说了吗,死辑令里的48居然直接对先生动手了啊。” “对啊,听说还拿什么直接和先生谈判,应该是谈崩就下手了。” “而且打伤了四号大人,在重重包围中逃得不见踪影,现在组织中心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已经全面封锁近区了,聚集令都下达了,咱们也快赶过去。” 那是从组织得到消息的人员传达的,让本悠哉散步的九号霎时睁大了眼睛。 48,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威胁,甚至对先生动手,还打伤上层干部,是嫌死辑令还让你死得不够快吗?! 越来越搞不懂她的目的,九号决定前往组织中心,到达后的几个小时,他便看到了组织中心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庞大阵仗,暗杀者包括训练所备的机器人也在其列,一丁点的细缝都未曾放过。 就在他开始为48担心的时候,却再次看到广播中下达的另外一条匪夷所思的命令。 [取消并停止对48的一切追击。] 瞬间,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九号一回头,便看见有一个人却从人群中步伐缓款,风吹开压低的帽檐,显露出少女的短发,轻晃间,那脖颈血迹明显,随着面具的摘落,脸颊的伤痕显露,她身体纤薄,依旧从容的走了出去。 [此后,48彻底从影除名,任何人不得与之接近。] 听到后话的九号这才想到,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吗,不顾性命也要达到的目的—— 永远且彻底的,离开这个组织。 系统不太好意思地告诉她:【没有存到,但是等梦梦补了手机卡我可以重新连接!】 【没事啦,谢谢你,统统。】 神无梦复述了一遍伏特加的号码,正准备拨打,这家旅店的老板娘恰好掀开帘子从内间走到大厅来。 她站在前台边,是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位置,对方也的确看到了她。 风韵犹存的女人盯着神无梦的脸足足看了半分钟,接着认出她来,惊喜道:“萩原太太,好久不见啊!” 正帮山藤智绑紧绷带的降谷零听到这声称呼,力道和表情都没能控制好,抬高了音量重复道:“萩原……太太?!” 第 115 章 攻略进度92.5% 旅馆大堂就这么点空间,又没有噪音,降谷零的惊讶声当然也被老板娘听见了。 察觉出气氛不太对,她迟疑了两秒,朝神无梦问道:“难道……现在是松田——” “不是!”神无梦连忙打断对方越来越离谱的话,电话也不准备打了,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止老板娘把后半截内容说出来。 难怪她觉得这家店眼熟,原来是之前和hagi他们一起来过的那家。 日本会不会也太小了一点啊! 神无梦无法理解这种巧合。 “啊!”老板娘总算注意到了那个正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金发混血帅哥,紧接着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改口道,“抱歉,是我认错人了,还望您不要见怪。” 欸? 这下换神无梦搞不懂了。 她不解地看向老板娘,接着见到对方朝她眨眨眼睛使眼色,又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指了下在场的那个男人,一副会帮她糊弄的样子。 神无梦没办法拒绝对方的好意,虽然在降谷零听到“萩原”这个姓氏的瞬间就注定瞒不过去了…… “别开玩笑了。” 神无梦冷冷的抬眼,反手利落的抓住折原临也拿着匕首的手腕,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时刻迅速将自己压在门上的他推开,再用手臂外锢住他的脖子,确定的说。 “我不可能说出那种话的。” 被反控住的折原临也立刻抬起双手表示投降,在暗杀者手上还是不要多做挣扎比较好呢。 他意味深长的笑着,看着眼前似有几分不满的少女,这似乎今天见面后难得的一次情绪展露。 “怎么不可能,我亲耳听到的呢。”他无比自然的脱口而出,仿佛事实果真如此。 可神无梦不信,她不相信自己会说出救我这句话,更不相信这话会是对工藤新一说,无论那个幻觉看起来多么真实。 她目光凌厉,锢住的力度加深,折原临也自知骗不过她,无奈的垂下眼笑,说: “好啦好啦,我承认后面那句是我编的啦,阿梦你可真不禁逗,至于这么生气吗?” 其实在那场通话里,他只听到少女呢喃着工藤新一这个名字罢了。 她松下手,转过身看了看房间四周,目光深沉:“你把那些玩意都撤走了?” 她说的,是监控窃听装置。 折原临也揉着后脖,在后面走进大厅,说:“阿梦你都已经打算贴墙纸来遮了,我怎么可能多此一举。” 顿了顿,他坐在沙发上,两手伸展着搭在沙发靠沿,目光温柔的看着站在前面的神无梦,压低了些嗓音,含着几分笑意道。 “再说,阿梦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那个小鬼,不正是一步步走进你设好的安排里吗? 无论是来到你的家里,还是发现监控器。 作为旁观者的折原临也无比清楚,他看着面色平静的神无梦,悠长的道: “阿梦,在试探什么吧。” 准确来说,是在试探那个小鬼吧。 折原临也何其聪明,作为情报贩子能够安然无事的混迹各种各样的人物之中,还能那般周全的安排所有满足少女自杀的计划,又怎会真的不知道她此刻的所有异动。 他手撑着下颚,目光渐渐锐利,那份不满的杀意清晰的展露在赤褐色瞳孔中,爽朗的嗓音带着刻意的压迫,继续说道。 “你啊,是不是因为那个小鬼,不想死了呀。” 这句话后,房间里有短暂的沉默。 “你想多了。”许久之后,神无梦才说出这句话,目光平淡如水。 “是这样吗。”折原临也手滑过眼睛,目光锐利,嘴角勾起兴奋的笑意,“那么,就证明一下吧,阿梦。” 神无梦侧过头看向他,听见他继续说。 “明天,我都计划好了。”- 由于一整夜都在社区活动中心守着,一晚还是平安渡过了,在警方到来取证后,所有嫌疑人都到月影岛办事处进行调查。 就是在这里,第二件凶杀案还是发生了,在江户川柯南借口上厕所跟踪的西本时,整个楼道响起了《月光》的第二乐章。 他立刻循着音乐跑去,在播音室里,第二位村长候选人黑岩先生被用刀杀死。 后面赶来的目暮警官立刻封锁现场,并叫人找鉴识人员与法医,可由于第一个凶案运回东京,法医便已经回了东京,好在成实医生提出可以尸检,上前帮忙。 已经被拦在门口的江户川柯南看着播音室里流淌着鲜血的尸体,愤怒又无从下手的咬牙暗道可恶。 就在他的面前,又一次多了一个牺牲者…… 小少年的手狠狠握紧,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一双眼中满是愧疚与不甘的愤怒。 明明知道了杀人事件还会再次发生,他却还是无法阻止,他痛恨这样失策的自己,而另一边,他又对这种先预告杀人,然后又如此沉着冷静地一一实行的家伙感到气愤。 这份情绪几乎让他难以呼吸,他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门边,目光满是认真的狠意。 这样的家伙,他绝不会饶恕!!- 侦探是绝不会饶恕杀人的罪犯的。 特别是她这种,从杀人的地狱里出来的暗杀者。 神无梦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像她这样的罪犯,怎么可能向那般满身是光的侦探说出救我这样的话呢。 所以她更清楚,那是幻觉,是那毒药制造的,与她原本意识无关的虚假。 可真的是与原本意识无关吗? 那时她确实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心底渴望着被救? 在咖啡厅临近下班的时间,和同事整理桌椅的神无梦看见了在外面等着的折原临也。 他站在玻璃墙外,两手插在黑色毛领外套的兜里,身体挺直,笑着看着她。 “又是他啊。”里面的同事八卦的看着神无梦,“小梦你的男朋友?” 神无梦几分皱眉,别过眼继续擦着桌子回答道:“是叔叔。” “喔?这么年轻又帅气的叔叔啊,他单身吗,小梦你可以介绍给我呀。”同事笑嘻嘻的说。 “最好不要。”神无梦抬眼,认真的说,“他可是个坏家伙。”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小梦你介绍介绍嘛……” “不好。” 在咖啡厅外,看着神情认真的神无梦,折原临也挑了挑眉,他倚靠在墙边等着。 说起来,他其实是没必要早早来到这里等的,毕竟昨天少女已经答应下参与今晚的被杀计划,这还让他特意在波江小姐面前炫耀了一番“看吧,我就说,阿梦怎么可能放弃求死呢”。 过了不久,神无梦拿着一小盒蛋糕走了出来,走到折原临也面前将蛋糕递给他。 “提拉米苏?”折原临也接过时挑眉,几分不可思议,“阿梦给我的?” 神无梦转过头去走着,那是同事叫她转交的,大抵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不过她清楚折原临也的险恶,也知道这人最善利用别人对他的好感,自然不可能完全告诉他,只是淡淡否定道。 “不是。” “阿梦亲手做的吗?”折原临也笑嘻嘻的跟上去,“阿梦是害羞了吗。” “都不是。”对此无语的神无梦敛眼坐进折原临也开来的车。 后一步坐回驾驶座的折原临也笑着便开火边说:“那可真是可惜,如果能在阿梦死之前尝一下阿梦的手艺就好了。” “你以前可没有这个想法。”神无梦瞥了一眼旁边的青年,拿出之前买的书看着。 “你都特意给那个和你没认识多久的小鬼头做柠檬派了。”折原临也眼睛平视前方,“怎么不能给我做提拉米苏呢。” 神无梦估摸着对方也是当时在监控里看到的,那时只是做着备用而已,不能说是特意,不过这也没必要和他解释,她挑了挑眉,没做回应。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送过我什么,我每次帮你想计划可辛苦了呢。”开着车的折原临也笑着说,偶尔瞥去后视镜的目光几分温柔之色。 后座的神无梦抬眼,正好与后视镜里的折原临也目光对在一起,她忽的一笑,眼底却不达笑意,说: “奈仓先生,你在怕我逃啊。” 这是切断联系后,她头一次叫他奈仓先生,话辞确定,折原临也目光深远,先行别过眼,嘴角勾起笑来。 “真是骗不过阿梦。” 他缓缓的,带着寒意的轻语着。 “如果你逃了,我会很难过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再一次发生的凶杀案暴露出更多漏洞,江户川柯南也在搜索中解开了整个案件。 很快,他将毛利叔叔吸引到播音室,再利用手表型□□让叔叔睡下,接着,他拿出蝴蝶变声器对着扩音器说话。 随着扩音器的响起,毛利先生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将案件解开,抽丝剥茧的,完全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没错,除了警察之外,能够不被怀疑而接近尸体,并能假造死亡证明的,只有在那时候担任验尸的——成实医生!!” “可是小五郎,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像这样耗力的杀人手法……”目暮警官有些怀疑的提问。 “成实医生犯下这三起命案的动机,应该追溯到12年前——麻生圭二在家自焚这个案件……” 事实上,麻生圭二是被杀的,凶手正是死去的那些人,他们因为麻生圭二不愿意帮忙运毒品而将他们一家活生生烧死。 但其实这一家还有一个住在东京的儿子,这个儿子的名字就叫成实。 “没错,成实医生,就是麻生圭二的儿子,浅井是他养父母的姓。”江户川柯南最后得出结论,而正在此时,房内有人惊呼凶手逃了。 听到这话的江户川柯南意识到什么,神色惊慌,第一时间跑出去赶去月影岛社区中心,那个放置麻生圭二捐赠钢琴的地方。 绝对不能,不能再在眼前让一个人死去了-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个小鬼的?” 在空旷的工厂里,折原临也位于二楼,反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前方站着看着书的神无梦问。 “就是中毒那天晚上。”她翻看一页,平静的说,“你应该知道的,当时不是在通话中吗?” “是有个小鬼的声音叫你名字,当时声音很抖,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了呢。” 话辞里透露的信息让神无梦眸中一颤。 “那小孩,当时就叫了我的名字?” “嗯,叫神无呢。”折原临也回着,目光注意少女的反应,故意说,“像跟你是同龄人似的。” 就像,是那个侦探本人似的。 话说回来,宾加那边怎么样了?一会也得找机会联系他问问任务进度才行。 默默咬着三明治的降谷零还以为这三个人打算彻底把自己无视,但听到好友的一片好心,他也半点没有重逢的喜悦,那声“萩原太太”反而在脑袋里更加清晰,频繁回响到了头疼的地步。 “对了。” 萩原研二也不在乎同期的反应,状似无意地提起道:“上次在这栋旅店,好像也遇到了梦酱的一位同事对吗?是个黑色长发的冷面帅哥,他还和梦酱在一起工作吗?” 莱伊? 降谷零一听这个描述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竭力控制住面色改变,但是——这群人和她的关系究竟好到了什么地步,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温泉旅店啊? 该死,真是要疯了! 第 116 章 攻略进度92.6% 环境使然,萩原研二提起莱伊似乎也十分合理,但这里还有个和莱伊向来不对付的家伙在,神无梦不知道降谷零会不会当场变脸,万一他一气之下反应过来现在是他的主场该怎么办啊? 在场四个人,两位明面上的警官,一个公安卧底,还有一个“罪犯”…… 尤其降谷零带着她下山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甚至还没联系上琴酒和宾加,如果降谷零想要逮捕她——神无梦觉得这种时候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他似乎不在状态,虽然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身上散发出的攻击性没有多么强烈,反倒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神无梦往对她的底细更清楚的松田阵平那边挪了挪,抓着筷子朝萩原研二解释道:“我和诸星君现在负责不同的项目,不在一个团队了。” 工藤新一承认,自己的确是担心神无梦。 在解决完案件以后,他立刻下楼拦车赶去了咖啡厅,在得知她已经下班离开后,又立刻沿着她回家的路线去找。 后来远远看见她一直站在马路旁,单是一个背影就让他觉得她不对劲,特别是那抓得过紧的手,也再未细想,他快步上前,抓住她握紧的拳头,隐隐能看见些许殷红。 “喂,神无!” 他担心的叫住她,想让她别弄伤自己,可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说,只见她微低过眼,黑短的头发遮住些许眉眼,让站在旁边的他未能看清神情。 他这样看着,还是感觉到了神无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忍不住的本能问了句。 “没事吧?” 问出以后,他一时发慌,说不出什么感觉,却觉得不安了起来,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时。 碰—— 神无梦抬起手,不带一丝犹豫的甩开了他的手,带着几分刻意加重的力度,令他措手不及的愣在原地,被甩开的手有些许迟缓传递来的疼痛感。 一直低过眼的神无梦将那只手放在身后,随后才缓缓侧过头看向他,那双好看的茶褐色眸子紧盯着他,暗压着冰冷,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厌恶,还有毫不遮掩的显露出来的憎恨。 那是显而易见的讨厌与排斥,比手上的疼,突如其来且更加清晰迅速的传至他心脏某处位置。 工藤新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从未见过此刻这般竖起刺拒绝所有人的神无梦,她的目光划出一条巨大的屏障,所至的每一处都是刺骨的寒冷。 她在用眼神告诉他,别靠近她。 现在的她那样冰冷,疏离,不带一丝感情,与往日里温暖,亲和,永远善良的形象完全相反。 那就是她真实的样子吗?工藤新一这样想着,努力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其他的情感。 “你怎么了?” 他保持侦探一贯冷静的风格问着,可语气多少有些压抑的急不可耐。 “工藤同学。” 她说话时风轻云淡,甚至强扯出一丝笑意来叫他的名字,并向他走近一步,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 突然的倾身靠近令工藤新一方寸大乱,他一时忘了后退,直直看着少女靠近的脸,目光包揽她表情上所有的细节。 可她一如既往的冰冷,甚至是放松的冰冷,好看的眸子微弯起弧度,闲散的勾起嘴角时,更似有几分嘲讽,笑问: “你喜欢我吗?” 话辞轻巧,重轻不一,清哑的嗓音带几分情挑,如此这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工藤新一眸光晃动,眉头不展,表情却是十分严肃,紧绷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那明明应该是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语,或者说眼前的少女明明会是让人心跳加速的人,依照少年脸薄情乱的状态,这时本应是脸红慌神的。 可是,少女此刻的所有举动,那好看轻挑的模样,如无形的利刃,字句刺入心尖,反复在伤口深处剜着,还总要毫不在意的模样。 说出这句话的神无梦,只让工藤新一觉得愤闷,不甘,烦躁,还有悲伤。 他甚至不知道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神无梦,是不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但可以确定的是,在她说出这句话以后,之前所有的担心,甚至冒出的所有想法,不确定的情感,做的所有的特别举动,都变得可笑至极。 不对,本身就是可笑至极。 都是他自己判断的失误,以为她有所不同,以为真实的她会是怎般模样,才会做出那些可笑至极的举动,差点都忘了自己最初就知道的事。 神无梦这个人啊,本身裹着无数层伪装的骗子。 他睫羽微颤,想像以往冷静,但对上神无梦的眼睛后却又完全崩泄,湛蓝瞳孔中满溢出烦躁与不安。 就算这般想着,就算对神无梦有所怨恼,就算知道现在应该说出训责神无梦的话才对,可偏偏又因为她那双明明满溢冰冷的眼睛而不安烦心。 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他抬起手,在她看着自己时,用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灼热的手掌触碰到少女冰冷的肌肤,他尽量放轻放远,还是感觉得到少女睫羽扇动时掌间的搔痒,一点一点的扇动了乱掉节奏的心跳。 他垂下眼帘,敛过的目光几分无可奈何,在挣扎着几番过后,却又只是抿紧了唇。 “……” 是双方的沉默,神无梦没有像之前那样甩开他的手,她轻轻抬眼,看着眼前的手掌,与其说是盖着眼,倒不如说只是挡住她的视线,起初是触碰到了脸,那份灼热感还未退散,后来他又有意识拉开些距离,停止与她的触碰。 他的确是接受了,关于不再靠近她这件事情。 “神无。” 长久的沉默过后,少年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叫她的名字,那似乎是和平常一样的语气,又好像还有其他的什么。 但又怎么会有什么,神无梦说出那句话后就知道,心高气傲的少年应该会气恼笑她自以为是才对,虽然有过沉默,但这内容也不会改变的。 “以后,我们不会有任何联系了。” 如深海般不可测的平静,词句清晰,像是在陈述既定事实的平淡,是工藤新一说出这话的全部。 如她所料,如她所愿,是他亲口认证的决裂。 少年在说出这句话以后,很快的收回自己的手,侧过身去时目光依旧冷静平淡,那才是以往的工藤新一,那个永远不可一世的精明侦探。 他往光线明亮处走去,一步一步的走离她的世界,她站在原地,背后满是吞噬的黑暗,藏起的双手已经握紧到颤抖,连血迹都几近干涩。 喜欢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早就已经丢失了太多的情感,在过去所有的生死之间,厌恶才是她记得最深的情感。 是的,她满怀厌恶,憎恨着的只有自己。 她垂下眼,否认听到少年那句话疼痛失控的心,全数当做是自己的本就不堪的罪有应得。 他就是要离开才好,讨厌才好,所有的美好都要毁掉才好。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从憎恨愧疚的深渊稍微逃脱开来,得已喘息。 一切,就应该这样。 体验了一把盘山公路夺命飞车的神无梦在心里冷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让他清醒清醒了。她选择把难题转移出去,对萩原研二说道:“安室君好像不太愿意,hagi,我要不还是跟安室君回公司一趟吧?” “可是我和小阵平也是为了梦酱特意来的呢。”萩原研二看向这位在警校时期还不懂得掩饰情绪的同期好友,说道:“安室君,拜托你帮帮忙啦,或者你把公司地址告诉我,我们一定会把梦酱安全送到的哦!” 降谷零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但他就是不愿意让神无梦跟着这两位同期走,况且他现在扮演着组织成员的角色,怎么可能看着同为代号成员的西拉和警察混到一起去啊? “咚咚——” 房间门被敲响,打断了他们的明争暗斗。 神无梦的腿不方便,开门的任务当然在其他人身上。 松田阵平看看安坐如山的两位好友,觉得和降谷争辩的任务还是交给幼驯染比较稳妥,主动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温泉旅馆的老板娘。 她站在走廊上,视线越过松田阵平,朝坐在里面的神无梦看了一眼,接着笑吟吟地说道:“外面来了位名叫藤森景的客人,自称是安室先生的朋友,我要将他请过来吗?” 第 117 章 攻略进度92.7% 所有人围坐在一张桌边的时候,神无梦还没搞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早知如此,她宁愿留在山上看着那栋别墅烧成灰烬,或者在警察把杀人凶手带走的时候坐进警车…… 就算是这样也比面对四位警官要更安心一点吧! 幸好之前已经和伏特加他们打过电话了,她要是交代在这里降谷零也讨不了好!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安全感竟然是黑方组织成员带给她的呢? 在场一共五个人,神无梦坐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中间,降谷零在她的对面,所以诸伏景光进来之后也只能在幼驯染的身边坐下。 在江户川柯南的记忆里,神无梦身有旧疾,犯了旧伤时便是弱不禁风的样子,被挟持时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对于服部说她身手很强的这些话,自己当时虽然没有追问,确实也在心里存了疑。 不过,他也的确记得自己在触碰到神无时,并没有在她的身体上发现经过明显训练的肌肉痕迹。 这天放学后,他和少年侦探团的那群孩子走过神无工作的咖啡厅时,看见了在里面工作的神无,他想了想,决定假装以巧合的形式来促使这场遇见。 “我请你们去吃蛋糕吧。”他站在门口,朝那几个孩子露出天真的笑容。 “好哦,柯南请客!!” 几个孩子当然十分开心的同意,争先往咖啡厅跑去,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走在后面,想去看看神无的表情,只见她的头很低,果然是在刻意避开视线。 和几个孩子坐在位置上后,过来点单的也是另一位服务员,在几个孩子纷纷点完单的空隙,他刻意的侧头看她,状似无意的说了句:“那个姐姐好眼熟哦。” 几个孩子听后纷纷抬头去看神无,果不其然的兴奋摆手叫出了她。 “是小梦姐姐耶?” “小梦姐姐,这边!” 江户川柯南得逞的一笑,既然神无喜欢小孩子,对于小孩子的招呼总不该躲避吧,果不其然,本低着头的神无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并弯眼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她与那几个孩子对视一笑,唯独越过了他,柯南有些不满的皱下眉,看都不看他一眼,神无你真的有点过分。 将餐品端上来的也不是神无,餐品里也没有他喜欢的柠檬派,亏他还特意没有点柠檬派,看她会不会发现呢。 在靠近窗户的餐桌上,几个小学生同伴兴奋的交谈最新的超人剧情,唯独柯南微睁圆了眼看着结账台的神无,就见她以官方的微笑接待每位顾客,一点也不关注他们这边。 真过分,他狠狠咬下一口蛋糕如此想着,就算因为他的身份或情感感觉尴尬不好意思之类的,也不至于躲得这么厉害呀。 “柯南,你觉得小孩子留短头发还是长头发好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谈论到这个话题,步美突然问到神思游离的他身上。 他迟钝反应,本能说了句:“长头发。” 说完后又猛地顿住,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会说出长头发这个选项,讪讪的补充了一句,“短头发也好。” 再缓过神来,他才想起是因为在那一秒,听到小孩子,脑海里出现了留着长头发的48,便下意识的说出了长头发。 元太吃着蛋糕看向不远处的神无梦,嘟囔道:“小梦姐姐也是短头发呀,难道柯南觉得不好看?” “不是。”他立刻否定,眨了眨眼看向神无梦,大抵是太过喜欢的滤镜,潜意识便已经觉得她怎样都会好看,不过确实,她本就太好看了,在学校才会有很多人喜欢,也总会是被告白的角色。 “梦。” 随着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推门而入的一个男人亲昵自然的称呼着神无,手搭在账台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看到来人的柯南整个脸都冷了下来,进来的这个人就是之前追求过神无的足球队前辈——野村奏,并不美好的一天回忆涌上心头,暗道了句不好,心想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怎么还缠着神无。 好在神无保持不咸不淡的态度进行点单服务,有意识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对了,今天可以吃到梦做的柠檬派吗?” 野村奏忽的发问,坐在不远的柯南一激灵,皱着眉越发较劲了起来,什么啊,他都没有吃神无做的柠檬派,这故意揭她伤疤的家伙哪来的脸啊。 他忽的举高票据,直直晃晃着手臂朝柜台甜甜的叫道:“梦姐姐,买单买单。” 身为同伴的几个孩子面面相觑,疑惑柯南在还没吃完就要买单的这一奇怪行为。 神无听了后让同事负责柜台点单,也不顾野村奏瞬间黑线的脸,过到柯南所在的餐桌接过票据清点,只是在这一过程中,她依旧不与柯南有任何视线交流。 “还要不要再加蛋糕?”神无对于吃了大半的餐桌表示,“我请客。” 几个孩子眼睛一亮,正想说什么时被柯南制止,小少年闷闷的开口说:“不用,我已经答应请他们了。” “这样啊。”神无梦也不多问,将确定的价格递给柯南,又看向几个孩子说,“那等你们下次过来,我再请你们好不好?” “好耶。” 能有好吃自然让孩子无比开心,他们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可内心是高中生的江户川柯南完全笑不出来,他将纸币递给神无,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嗓音闷闷的说了句。 “柠檬派……” 小少年的嗓音稚嫩,低落时会有无意识的压低,带着闷闷的磁性,神无梦心里一软,听见他所说的后一句话。 “是我喜欢吃的。” 柠檬派是我喜欢吃的。 所以,不要做给别人。那是产生占有欲的小少年极为不可理喻的想法。 她懂这句话的意思,却只是短暂的停驻,没有多说一句话,沉默的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不要看她不要看她不要看她。又一次的在心里如此祈祷着,对于现在的神无梦而言,无论江户川柯南投来如何关注的目光,都让她如临审判,焦灼不已。 她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去面对江户川柯南,准确来说是本就是工藤新一的江户川柯南,那位曾对自己见死不救而厌恶的名侦探,与心里以为永远会相信自己的那位朋友是同一个人,记忆交叠而来,让她一时无法分清自己究竟对他抱有怎样的情感。 至少在江户川柯南出现以前,她将工藤新一与那位朋友分割的很清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工藤新一所担任的侦探这一身份,沾满罪恶的人不会和审判罪恶的人共存的,工藤新一本身就是与她对立的。 因此,作为罪恶方的她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对待与工藤新一的关系,以某种替代的想念去定义对他的不同。 换句话说,她对工藤新一是有一定底线在的,那个底线就是她的身份,在工藤新一没有触碰到这条线时,她尽可以用平凡或疏离的态度与他相处,可如果身份暴露,那么他们的关系也会随之破碎,甚至达到敌对的可能。 为了避免敌对,她尽可能的疏离开他,以平行的方式处理这份关系,却不想在这样关系维持的半年后,他以一种她无法拒绝的方式再度出现在她的世界。 失而复得是人生极大的喜事,那样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一度忽视了曾经感知到过的、关于工藤与柯南之间相似至极的联系,也忘却了自己血腥杀戮的过去,自私的以为只要活下去,就能长久的与他一起。 现实总是重重阻碍,条条隔阂,神明似乎并不喜欢看人落入长久的幸福,尤其是她这样的罪人,求死或望生,她总是不能如愿的。 面对本就是侦探的那位朋友,或是曾被她当做替身的工藤同学,身为罪犯的神无梦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面对他的理由。 因此,她只能躲避,交流,视线,所有可能激起波澜的举动都被她一一躲避。 ——“梦,会有你做的柠檬派吗?” 野村奏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她侧过头,余光不经意的瞥着,看见了小少年眉头蹙着的委屈模样,心下一软,平平告道: “不好意思,我没在店里做柠檬派,如果您想吃,会有其他的人做的。” 柠檬派,原本就只是想做给工藤同学的而已,初次尝试至精益求精,原本只是因为闻到工藤同学身上那类似的味道。 但是这一次,她对野村的出现觉得厌烦,几个孩子吃完准备离开时,借着余光观察小少年的她,意外看见了小少年对着野村露出的那几分气意与不满的表情,这让她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打心底里不希望柯南觉得自己和野村能有什么关系。 在野村又一次要用明显的借口找她聊天时,她没再注意礼仪的露出厌烦之色,让他的话停在嘴边,最后尴尬的离开。 这样的无礼多少有了幼时的影子,再回过神去看玻璃反射的自己时,仿佛已经看见了那未曾停歇鲜血与打斗的过去。 她始终无法否定过去的存在,却又无法停止的因为过去而痛苦。 夜晚,几近昏沉的天空之下,包裹着不能见人的黑暗,她漫无目的的空走着,忽.的停在了路边不起眼的角落。 对面的街道高楼耸立,荧幕热情播报着米花博物馆聚集世界珠宝展览的新闻,灯光明亮至极,她侧着身,余光轻瞥了米花博物馆某一层楼中并不正常的灯光。 色彩,速度,那是组织[影]所独有的即将执行暗杀的信号,也是下达给猎物的死亡预告函。 过去无法否定,因为过去不会因为她的逃离就停止血腥与杀戮。 她迅速收敛目光,本想就此视而不见的离开,可在目光收敛的那一刹那,却还是注意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一层楼的另一方位,有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在那帽檐下,正是一张与工藤新一极其相似的脸。 尽管猜测神无梦已经知道了他的卧底身份,但这件事只要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谈,就不会有决定性的证据。就算见到了假死后的苏格兰,他勉强扮演个知情不报的角色也不是不行。 所以他们应该减少见面的次数才对啊! 虽然hiro几乎没怎么往他这边看过,一门心思都扑到那个女人身上,但果然还是太松懈了吧! 如果不是他对于幼驯染太过了解,降谷零都要怀疑对方准备在这个场合摊牌,把那两位和组织完全无关的同期好友也拉下水。 “看来各位的工作都不太忙。” 降谷零有一瞬间觉得日本交到这样的警官手里看不到半点未来,盯着被三个人围在中间的神无梦说道:“难道全东京只有一个人在等你们拯救吗?” 神无梦被迫对上他的目光,在心里想到:会说出这种阴阳怪气却又心系祖国的话,其实也一点都不波本欸! 第 118 章 攻略进度92.8% 短短一句话把在场除自己之外的四个人都得罪了,三位警官率先受到攻击,神无梦则是平白无故多了个“等待被拯救”的名头,看向降谷零的神色更差了几分。 萩原研二倒是还能维持著平和的表情,耐心十足地解释道:“安室君没当过警察,可能不知道,我们也是有休息日的哦,遇到紧急任务才需要随时待命。” 松田阵平跟着幼驯染的话道:“刚才的杀人凶手不是被公安带走了吗,搜查一课手头没有案子。” 打电话给风见让他罪犯带走的降谷·没当过警察·零感觉出了同期好友毫不掩饰的针对,一时间不确定自己是要反驳回去,还是认可对方的评价。 神无梦本身没有想过与怪盗基德有何种紧密的联系,既然同为罪犯,那便更应该谨慎才对,只是这人对自己的信任有些过头,明知她的暗杀者秘密,仍然乐意接触解惑,有时像个智者,有时又恍如一个孩子。 比起和折原临也相互了解的压制平衡,她与怪盗基德更像是永远在了解的基础上更近一步,对罪犯身份的无奈,对喜欢之人的欲言又止,拉扯纠结,实在太过相似。 又或许是相互之间都欠过人情,让本毫无关联的两人建立了某种紧密的联系,随着时间推移,他好似无意说出的几句话,都是投递了解的信号,就如同那句看似玩笑的宝石,她便知道他一次次苦苦盗窃宝石的真正目的。 至于对于对方的了解究竟到了哪一步,真实身份、遭遇、目的动机,她也没仔细想过,总归是那些事情的知道仿佛太过理所当然。 在将地址发给怪盗基德的一个小时后,随着敲门声响起,进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刘海被帽子压得很顺,她目光一闪,将口罩递过去。 “也不需要用真面目过来吧。”这张和新一那么像的脸,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怪盗基德接过口罩勾起逗弄的笑:“怎么,把我当成男朋友了?” 神无梦微眯起眼:“你说什么?” “没,名侦探可是个醋坛子,可别让他知道了。”点到为止的怪盗基德没再继续下去,这才仔细打量房间。 这个不过二十平左右的房间布设满满的电脑设备,光是屏幕就有好几个,坐在中心屏幕的是一个躬坐在椅子上的身影,由于一身黑衣,兜帽盖得很低,又戴着口罩,所以看不清男女。 “F。”神无梦为他介绍,“你可以这么叫他,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许可以找他。” F抬起眼帘,幽幽的望着他,怪盗基德莫名怔,这看起来不像会帮忙的样子啊。 “不过,他会要收取报酬。”神无梦勾起笑,看向他说,“很贵的哦。” “你这是介绍生意呢?”怪盗基德有些好笑。 “可以给你免费。”F幽幽开口,是稚嫩的少年音,并将目光看向神无梦说,“你是小梦很重要的朋友。” 这话说的,怪盗基德一时不知道该感谢还是震惊,很重要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和神无梦的关系实在有些重,再看神无梦的反应,她也愣了一下,两人对视间,是她率先转移话题说: “来看看吧,关于风启社电脑所有数据记录的不死花。” 同时,F操作一番,屏幕便出现了密密麻麻滚动的文字,直至停到目的位置。 “这种秘密你们就这么容易知道了?”怪盗基德挑眉,并不觉得这些数据是潜入一次就能发现的。 “是通过外部电脑。”神无梦给他解释说,“只要拥有外部电脑的使用权,F就能根据电脑访问逐步渗入,找到核心数据库,挖掘里面锁住的重要数据。” “哦哟,这家伙这么厉害呀?”怪盗基德笑着看向他,又问,“不过既然是不死花,现在又怎么会完全没有了呢?” F没在意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这种花可以死而复生,但奇怪的是,当失去某种培育条件后,它就会消失。” “消失?” “对,就是消失,如同不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神无梦皱下眉,继而问:“什么培育条件?” F的手颤了颤,道:“人的血肉。” 一时间,房间诡异的安静,怪盗基德看向神无梦,似乎意识到什么,走近她身旁低问:“你之前所在的……” 总会有孩子为成为暗杀者而死去的那个组织,神无梦曾经还想过那些尸体为何总能那么快消失,再联系上灰原哀说过关于[影]曾售卖不死花的事,说明[影]内部还有所隐瞒,或许说,这个组织所存在的目的,与不死花的存在密不可分。 “还有吗?”她问。 F切到下一页,将某些字重点圈出:“这些数据,只实验到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后就放弃了?”她觉得不该如此。 “或许说。”怪盗基德手扶着下颚,目光沉静,“他们在十七年前成功了。” “不对,他们的数据最后一次仍是失败。”F将实验记录调出。 “还是说。”神无梦瞳孔一缩,看向怪盗基德,“他们通过别的途径,获得了不死花。” 这种途径,很有可能就是通过[影]。 “这种以人体血肉为养料的花,应该在被发表出来就会禁止的。”怪盗基德正示意F继续往下查,看着在网上搜索出关于不死花的信息。 而在另一边,刚到达神无梦家里的江户川柯南开门走进去,今晚约好一起吃晚餐,看来家里空空,应该是还在兼职,正打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灰原哀所传来的关于不死花在网上记载的资料。 虽然之前讲过大概,但为了不漏掉一丝细节,他还是让灰原将所有相关报道都传给他。 据现存资料报道,科学界最初培育出不死花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科研团队,时间是在二十五年前,当时仅发表了一个视频,视频中清晰的记录了花就算如何摧残拔毁都会生长成原先的模样,同样引起科学界的密切关注。 只是,本应借此大获成功的科研团队却再也没有发表过任何相关信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就有些矛盾了。”江户川柯南发觉事情比他想象中牵扯的更多,嘴角也勾起满是探究的笑容,“如果花的不死有期限,那么在做成标本的时候为何不能死而复生呢,如果死而复生了,又如何会成为没有生命的标本呢。” ——“未必是真的不死花。” 看着屏幕里所展示的关于不死花展览的图片,神无梦是如此猜测的。 “怎么说?”怪盗基德满满探究的看着她。 “既然是死而复生,那么自然需要本体。”神无梦的目光深晦,“本体如此完好还成为没有生命的标本,又怎么能称为不死花?” “你倒是很了解嘛。”怪盗基德无意的感叹一句,下一秒便敏锐的发现对方的表情有些变化,正当他要捕捉时,一道意外的来电打断了他的思考。 接起电话的神无梦垂着眼走到一边,靠着墙露出温柔的低笑,嗓音轻轻的问:“怎么了,柯南。” 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样子,也是怪盗基德头一次见到的样子,那个孤独冰冷的暗杀者,此时就如讨得了无比喜欢的物品的孩童一般,笑容幸福而满足。 “对哦,家里的很多食材都吃完了。” “好呀,一起去超市,不过柯南要等一下哦,我应该还需要点时间。” “可以呀,那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下。” …… 自然熟悉的交谈着,大抵几分钟后挂下电话的神无梦朝他们走了过来。 “我先回去了。”她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啦。” 接着,她又看向怪盗基德说,“不过如果你还有其他事的话也可以待着。” 说着说着,她的身姿已经往门口走着,并向后朝他们挥了挥手告别,语气仍有上扬的尾音。 “拜拜啦~” F没说话,顺应着抬起手以拜拜回应,在她离开后,便跟睁大了眼睛的怪盗解释说:“如果是接到那个人的电话,小梦的心情就会这么好,是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 那个人,不用他说,怪盗基德也能知道是谁,不过照这个情形看来,她似乎是越陷越深,就只是接个电话,也能这般开心,如果到时候知道了…… 蓦地,怪盗基德的目光落在F的身上,问:“你跟她关系很好?” F戴着口罩,能被看见的只有眼睛,那双眼睛总是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话间却是稚嫩轻柔。 “是他们给了我生命。” 嗯???怪盗基德愈加莫名而疑惑的睁大眼睛,等等等,这话说的,神无梦看着一个十七岁左右的高中生可生不出你这个至少十三四岁的少年欸。 再说,她的对象还是那个七岁的小学生欸。 “那给她打电话的人你也知道?”似是想到什么,他忽的发问。 F沉默了一下,回答的话语模棱两可。 “应该吧。” 降谷零觉得自己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对,索性闭嘴保持沉默,朝后面摆摆手道别。 “hagi拜拜,松田拜拜!我到家后会告诉你们的!” 神无梦还担心降谷零半路把她抛下呢,说什么都要有这个“报平安”的步骤,主要是为了提醒降谷零别做违法的事。 诸伏景光被拦得没法跟过去,只能目送着幼驯染带着人上车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并不把zero的存在当成竞争对手的这对幼驯染,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你们会后悔的。” 第 119 章 攻略进度92.9% 坐上降谷零的车是迫不得已,神无梦决定抛弃礼貌,直接坐在了后座,免得他们在回去的路上还要因为距离过近而发生什么矛盾。 吵架是小事,万一发生了意外事故就麻烦了,她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降谷零原本还顾虑着她的腿伤,打算帮她把车门打开。在见到对方毫不掩饰地仅仅把他当成司机的念头之后,他把手收了回去,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多此一举。 疯了。 他真是疯了。 当天夜晚翻来覆去多次,江户川柯南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举动就尴尬又懊恼。 他到底在搞什么啊,怎么会,当时就……啊!!! 越想越烦的他将头蒙进了被子,此时已是凌晨,他便只能祈求赶紧睡着,不要再想这想那的。 可是,睡眠并不是祈求就能来的,在又一次侧身时,他看见了已经进入梦乡的48,那原本的动作放得更轻,小心翼翼的看着。 什么啊,自己睡得这么香。 他半阖着眼,目光怅然又无奈,不过,也怪他自己心思不纯吧。 就算再不肯承认,感情就在那里,只要受到一点鼓动,便会如数爆发出来了。 他真是,太差劲了。 后面的日子里,他竭力忽视着那份感情,并将所有注意投入到对这个组织的搜索中去。 在经过一场惨烈的训练过后,他的搜索有了小小的进步,作为前三的胜者,他和48还有47都获得一次跟九号进入组织暗杀者内部参观了解的资格。 那是与备选者训练基地完全不同的区域,坐车蒙眼许久后才到达地点,那是一栋明朗干净的大楼内,区域众大,设立区域分明,其中走动的人不多,偶尔谈笑说话,看着就和打字楼内普通工作的人差不多。 夜晚,那里的环境就立刻换了个样,里面所交接的都是各色的犯罪,内里的人面色冰冷,是与白天完全不同的。 伪装,组织内工作的每个人都具有的高超伪装,也是暗杀者的入门课。 江户川柯南目光锁定周围环境的特点,在经过一个暗杀者的工作台时,他刻意的假装摔倒,那个暗杀者迅速反应的闪开,他也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手中手中的文件。 确定到一些信息后,他摸着头假装啊了一声,还没等站起身,就被一个男人用刀指着脖子,警告道:“小鬼,你们可没有靠近的资格。” 是完全成熟的暗杀者,目光冷漠,杀死一个人也仿佛在眨眼间。 碰—— 还没等他解释,下一秒,他便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是48,她挡在他的前面,拿出随身携带的刀抗击对方,目光十分防备。 对方显然有几分稀奇的挑眉,道:“哟,备选者还有保护别人的?” 处于最前方的47回过头,从前方去看48,发现她整个人都处于待战状态,表情几分紧绷,如果是与早已接受过任务的暗杀者一战,绕是知道希望渺茫,可她却还是毫不迟疑的挡在了69的前面。 领着三人的九号冷淡的瞥了那人,道:“收回刀,19,还有48,注意你的态度。” 代号19的暗杀者不大在意的收回武器,朝同样收回刀的48挑眉一笑,随后继续去做着他的事。 “只有成为暗杀者才有查阅组织信息的资格。”九号看了眼目光沉下的江户川柯南,并开口道。 “69,我知道你想进入组织,但现在的能力还差一点,当然,你改变的不错,也适应的很好,这些资料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查看,现在就不要做出这些引入怀疑的举动了。” 他那似是警告又似提醒着什么的话语已经听过太多次,只让本就有些心烦的江户川柯南觉得无比厌恶。 “通过那样自相残杀的方式成为暗杀者?”他看向九号,笑容里带着讽刺,“这样的规则毫无意义。” 站在前方的48侧过头,目光落在他握紧的拳头上,背在身后的手也不觉交握,擦着之前训练后手上残余的有关他人的血迹。 男孩的语气成熟的不像这个年纪还拥有的,九号一笑,对于69的话并不在意,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 “如果觉得组织有哪些方式做的不好的话,你大可以赶快成为暗杀者,甚至从暗杀者成为组织干部,只有组织高层的人才有权对组织的规则进行更改。” “呵……” 对于九号的说辞,江户川柯南只是讽刺一笑,他无心与价值观早已扭曲的人做纠缠,现在看来,他只能在不被怀疑的基础上,大概了解到这个组织的执行过程。 当然,在刚才故意摔倒时,看见过那文件上印有的关于[影]这一字的印章,那似乎是组织的名字,赫然写在那些文件首部。 那一眼太匆忙,大抵确认内容是关于一个名叫[黑鹤创子]的基本信息,不出意外的话,大有可能就是那个人要暗杀的目标,真正让江户川柯南心慌的,是那文件尾端的落款时间,或者说,年份…… 1986年4月21日。 不对,那个时间是十年前啊,难道是以前的文件吗,可以前的文件又怎么会拿出来呢,而且那印章明明也很新,不应该是沉放了十年的东西才对。 说起来,因为这个暗无天日的组织,他大多数只能凭感觉对时间的流逝记录,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多少号了,或者说,是几几年的几号。 在所有人便被九号带回去后,他仍然无法思索明朗,于是他问后面的47今年的年份。 47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你不会连今年是1986年都不知道吧。” 这个回答让江户川柯南心里一沉,47懒得和他交谈,自己快步的离开了。 柯南又看着走在前面的48,低声问她: “48,今年是几几年?” 48虽然疑惑他这样问,却也认真回答道: “1986。” 怎么可能?! 江户川柯南停下脚步,瞳孔紧缩,完全被非科学的可能冲击着,他竭力克制着复杂的情绪翻涌,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穿越? 难道现在所处的区域,是过去的世界,那这个组织,是十年前的某个组织吗,一个组织能够在十年前就有这么高技术吗? 等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忽的抬头震惊的看着48,这里是过去的世界,那么和神无长得这么像的48会不会……就是神无? 再说,48那些过分强大的操作,怎么也不像被挟持时就吓懵的神无啊。 “48,你知道自己的父母吗?”他忽的开口问。 48目光晃动,回答道:“都死了。”确实,在她的眼里,就是死了。 而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江户川柯南继续产生下一个猜想。 还是说,平行世界? 虽然长相一样,但却是不同经历与性格,这样的解释似乎比穿越合理那么一点点…… 才怪呢!! 哪个可能都太荒谬了,完全不可能啊,如果真是别的时空,那他要怎么回去啊,这可不是逃出去就能解决的事情啊。 说起来,他明明记得当时是被成实医生扔出火海,在听到钢琴声停止的那一刻而突然心脏剧痛,接着就晕了过去,完全没有电视剧里那些什么车祸落水的情节,怎么可能突然穿越呢。 越想越觉得的混乱的江户川柯南眉头也越皱越深,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化的丰富多彩。 正是这样,在48的两只手捧着他的两边脸时,他迟一步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皱眉凑近,目光细细观察着他的脸,关心的询问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她的眼眸与他相隔很近,那茶褐色的瞳孔不是充斥着戾气的时候,的确是澄澈干净的,甚至似有着什么魔力,稍稍一望就似要被吸进去似的。 就在这一瞬间,他又一次感觉神无就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感觉到48与神无越来越像了。 意识到什么的他仓皇别过眼,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明明从逻辑和现实情况来看,她们完全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可麻烦的是,现在的所有情况都与正常情况背离,太多的事情要重新考虑。 而刚才,他再一次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更分不清48与神无,他紧锁着眉头,迅速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狠狠咬了下去,血腥与疼痛,不知道是哪个先行感知到,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不是梦。 如果是真的话,比起平行时空,穿越到过去好像更合理一点。 p勒! 绕是再冷静的侦探,也无法一时消化这样的信息,他看着一脸担心的走向自己的48,那与神无无比相似的样貌,竟让他生出几分抗拒来。 在眼前的女孩要碰到自己时,他猛地甩开,后退几步,神情紧绷,让48关心又困惑,探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未能克制的举动让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低头,手覆过因思虑太多而紧绷的头,努力控制着情绪。 “抱歉,48。” 很快,他抬起头,控制着复杂的心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现在很混乱,怕伤害到你。” 接着,他后退着几步,又怕伤害到她,努力让笑容温柔一点,却又因控制不好的放弃,侧过脸继续道。 “所以,离我远一点好吗。” 听到这话的48听话的后退一步,目光认真的看着他,说: “那你要快一点,不然……” 他侧过头,几分困惑间,看到满眼都是他的女孩认真且轻柔的对他说。 “我真的好想抱你啊。” “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朝我开枪。”他说,“记得瞄准我的心脏。” 在行动之前,赤井秀一就很清楚这夜过去需要面对什么。 无论成功或失败,他的卧底身份都会暴露,也注定会受到组织的追杀,唯一的区别就是押送琴酒回到美国还是独自回到美国。 神无梦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下意识地抓紧手机,觉得嗓子干涸极了,像是被一团空气卡在正中,声音和呼吸都不通畅。 在说出回答的话语之前,在昏黄交映的路灯下,她看到那辆黑色保时捷正朝她驶来。 第 120 章 攻略进度93%|含2.2w营养液加更 在听到赤井秀一说的那些话时,神无梦还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的计划是否已经暴露。但在见到琴酒之后,“莱伊”这个名字算是真的在组织内部被宣判了死刑。 如果琴酒还打算去和莱伊继续做任务,他不可能闲着没事绕到她家来,所以任务终止已成定局。 神无梦看着几步之遥的自家大门,又看了下停在跟前的黑色保时捷,停在原地等对方的动作。 车子靠边停了,副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下,银色长发的男人盯着她才挂断电话的手机,说道:“谁的电话。” 问句被他说成陈述的语气,神无梦在见到保时捷的那一刻就紧急找系统帮忙把通讯记录改掉了,就算被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神无梦镇定地给他看了眼最近通话里面的一串未命名数字,说道:“推销电话。” 她认真扮演着一无所知的角色,没等琴酒追问,率先问道:“伏特加上午骗我说大哥你今天有任务要做,结果还是蛮闲的嘛!” 伏特加莫名其妙,大声争辩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本来今天就有任务啊!不过路上出问题了我和大哥才会过来的!” 神无梦顺势问道:“什么问题?” 副驾驶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琴酒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脚步不停地径自走到她家大门的位置,示意她开门:“进去说。” 工藤新一再也没当侦探了。 自从神无梦死后,工藤新一仿佛如同一个影子一般经常很难见到,只有灰原哀知道,他在不断的自杀。 目睹工藤新一的找死现场是在一个银行,她本只是被步美存下最近兼职赚的零钱,偏偏意外碰上了抢劫现场,三两个劫匪拿着枪就闯了进来。 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抢劫的话语,一个男人就直接走到他们面前故意拦住,气得劫匪立刻开枪击中他的肩膀,灰原哀反应迅速的盖住步美的肩膀,盯着男人的背影觉得眼熟。 那个男人完全没受影响,依旧拦着他们,劫匪显然没想闹出人命,可又被男人拦住,便耽误了时间,直到警察进来逮捕,劫匪气得再最后朝男人开了几枪,其中有一枪离男人的心脏非常近。 灰原哀皱眉,看着男人身上被鲜血浸湿,转过身露出无奈的笑容,那张脸便是工藤新一,没等警方问他,便混进人群中离开。 于是回到阿笠博士家后,她去了工藤的家里,给她开门的工藤身上还残有血迹,没什么兴致的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你死不了的。”灰原哀目光怜悯的看着他,“那样找死痛苦的始终是你,致命伤可比普通伤口愈合疼痛万倍。” 工藤新一低笑一声,拿出烟熟练的点燃抽了起来,随着吐露的烟雾遮住他的半张脸,所说的话也让人摸不清意思。 “这种感觉啊,多经受一点才好。” 吸烟,是自从神无梦死后就养成的习惯,但这却并不代表工藤新一就此颓废,他依旧将两个家里都打理的十分整洁,自身也保持干净利落,与之前相差不大。 也是如此,他的朋友也曾以为他在渐渐走出来。 “灰原,要不你把我做实验品吧。”他又看向灰原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来,“正好也可以研究不死,你说是吧?” 灰原哀皱紧眉:“你想让我进监狱吗?” “唉,那我下次找找别人吧。”工藤新一无奈摊手,又站起身说,“下次聊吧,我困了。” “你不打算治疗一下?” 灰原哀觉得眼前的工藤新一无药可救,那张脸一年到头都没什么血色,要不是会呼吸,看起来就已经如同死尸一样。 “治疗就算了吧。”他又缓缓吐出烟圈,目光深沉中透着不可深测的悲凉,笑意冰冷的说,“反正又死不了。” “那你这样折磨自己图什么。”身为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灰原哀很希望眼前的人能回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名侦探,“还是你觉得,这样她就能回来吗?” 谈及她,工藤新一的眼中情绪渐深,脸上也没有了一丝笑意。 灰原哀看着他这个样子,自知语言对他没有任何影响,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开。 随着门被重重的关紧,工藤新一倚靠在窗边看着黑下来的天空,死亡瞬间看到无意义的事物,晚上又没有星星和月亮,让他的心情烦了起来。 这个令他难以呼吸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偏偏一次次求死不能,连所谓的时空也没有出现,意识穿越极其短暂,只是,这或许是他能见到她的最后办法了。 每天清晨起床,已经伤痕累累的他都会想,今天要用什么样的死法比较好。 一个阴雨绵绵的晚上,刚从河里飘到岸上的他再次因没死成感到厌烦,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照明,后脑勺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紧接着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使他清醒过来的原因是一盆冰水,待他睁眼时,对面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英俊男人,手撑着脸打量着他,眼睛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你哪位?”他扯起嘴角,揉了揉发痛的后脑勺,发现自己没有被绑,十分自有的坐在沙发上,“不是想绑架我?” “工藤,你不记得我了吗?”男人的表情不动声色,又道,“也可以理解,那个时候我还很胖。” 接着,他用眼神示意手下带来一个套着黑布的男人,手下强迫着那人跪在地上,又跟工藤说,“有个礼物给你,打开看看吧。” 工藤新一走上前揭开黑布,那张惊慌的脸让他神色一愣,这人苦苦哀求着,身上已有不少伤口,戴着眼镜的男人走到他旁边道,“山本石平,因为挟持罪加上情节较轻只被判了五年,不过他一出狱就被我带走了。” 顿了顿,眼镜男人的眼中浮现凌冽的杀意,从手下的手中拿过枪,死死的抵在山本石平的脑门,目光却死死的盯在工藤新一脸上,“当时他就是拿的这把枪挟持的她,现在我给你机会,为她报仇。” 山渡,如今已成为日本最大□□的头目,不动声色的脸上常年阴霾,身材乃至样子都完全改变,若不是他所说的话,工藤新一都很难猜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 “当时在场的那些受害人在五年内都意外死亡了。”工藤新一没有温度的笑了一声,目光阴鸷的从他手中拿过枪,触碰之时,恍如回到了那个画面,手不可抑制的颤着,“是你做的吧?” “救救我,工藤侦探,我求求你。”山本石平一直苦苦哀求着,“别杀我,当初的事是我的错,我很后悔。” 山渡注意到他拿枪时颤抖的手,坐到沙发上一副看戏的姿态,毫不在意的说:“那些人该死而已,如果不是他们,她就不会死。” 似是想到什么,他看见工藤的后脑那里还渗出些许血迹,接着冷笑一声,“哦,我忘了,你是日本的救世主,一定觉得我残忍至极,觉得他们都无辜……” 砰—— 还没说完的话语被一道枪声覆盖,绕是处变不惊的山渡也在这一刻震惊失色,接着是山本石平痛苦的哀嚎,待他细看,工藤只是对他的手臂开了枪。 山渡故问:“怎么,不打中要害,你想放他一条生路。”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的看着山本石平手臂直流着的血液,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是那时梦流血不止的场面,下一刻,他抬起枪对准腹部,毫不犹豫的再开一枪。 汩汩鲜血与痛苦的哀嚎交叠,山本石平吓得后退着想要逃窜,却又被手下死死按住,只能不停哭着求饶。 大出意料的山渡睁大眼睛,期待工藤接下来的一步,只见工藤新一回过身将枪扔到他面前,没再进行下一步。 “你打算让他失血过多而死啊。”山渡咬牙笑着,眸中压抑着沉重的痛苦,“好,很好,不愧是工藤新一,就应该让他承受她的痛苦才行。” 工藤新一皱下眉,身体再次泛起疼痛,这种疼痛他很熟悉,所谓的同理心,可是太好笑了,现在的他居然还能有心啊。 如果让伤害梦的人逍遥自在,他才会万分痛苦。 正当他喘息时,额头感觉到枪口抵住,山渡踏在茶几上拿枪对准他,目光压抑冰冷: “那么最后一个伤害她的人,就由我来解决。” 这样的发展,正好顺应了他的想法,此时的工藤新一闭下眼,十分乐意的迎接死亡。 砰—— 随着枪声的响起,比起疼痛更先抢占五官的一片虚无,直到迟缓的犹如撕裂般的感觉袭来时,他几分本能的睁开眼睛。 阳光让他有些刺眼,在遮挡几分后猛然发现,眼前正围着一堆穿着破烂的小孩,他们说着各式的语言,如此看来,他久违的经历了时空穿越。 只是这又如何,他看着玻璃反光出自己苍白的脸,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心想着要去哪个地方求死来回到原时空比较好。 这里的楼层也不高,跳了肯定死不了。 走着走着,他瞄准了路边的河,便走到河边打算跳下去,只是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一个男人拦住,男人用英语阻止道: “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啊。”男人一脸正气。 遇到多管闲事的人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冷笑,故意用日语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也是日本人。”谁知男人瞬间变得惊喜,把他拉着离河越来越远,“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国人。” 真倒了大霉,得想个办法把人驱走,他捂住肚子说:“我肚子好饿啊,如果有吃的就好了。” “正好,我的妻子做了饭。”男人笑嘻嘻的将他拉走,居然真的带到了他们家里去。 这是看起来就是十分恩爱的三口之家,工藤新一推托不过的坐下,看见男人妻子抱着孩子正哄,他看到孩子的脸,那眉宇与梦无比相似,使他情不自禁的问: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夫妻俩脸露异色,干笑一声:“孩子还没取名字呢。” 在随着男人妻子将孩子抱起时,后脖所显露的红印刺激着他的瞳孔,他走上前说想抱抱孩子,在触碰时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轻轻的,悄悄的,他看见了显示明显的背后胎记。 那么多次的穿越与死亡,终于有一次,他可以见到她了。 “不如……”他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已经如何嘶哑颤抖,目光倾泻着全部的爱意与思念,“就叫梦吧。” 神无梦。 狙击枪射击之后的强烈后坐力提醒着神无梦这样的事实。 她的肩膀被身后的男人抵着,震得她发疼的力道传递到了他的身上,手臂依然被他扶得稳稳的,像是提醒着她刚才的动作是由她亲自完成的。 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只会发出轻微的声响,那枚随着扣下扳机而射出的子弹在她的瞳孔之中疾速驶出,变作几乎看不见的一个细细黑点。 这个过程短暂却又漫长。 她看到那枚子弹逐渐与目标人物的心口位置重叠,于是受到力道冲击的男人后退几步倒在航站楼的门前地面,接着被建筑物的屋檐遮住视线。而留给她的只有围过去的人群,一截黑色长发,以及整个世界唯一剩下的猛烈心跳声。 ——不,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加压到极限的时候人会控制不住地吞咽,神无梦咬紧牙关,浅金色的瞳孔放大到失去焦距。她偏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在拼尽全力组织好语句之后才朝他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动手?” 120-130 第 121 章 攻略进度93.1%|含2.4w营养液加更 完成狙击之后需要立刻从狙击点撤离。 琴酒松开她的手,动作利索地将狙击枪拆卸,装回枪包之中,扭头朝下楼的方向走去。 他的银色长发在空中划过,大衣下摆的弧度凌厉,就连因为狂风而稍稍按住高礼帽的动作都显得不近人情,是一个冰冷的、傲慢的、漆黑的灵魂。 皮鞋踩在地面上会发出清晰的响声,他没有隐匿的意思,因此无所谓自己的存在是否被人察觉。 拒绝回答的态度也显而易见,就像没听到她的问题,彻彻底底地无视了那句话。 折原临也太清楚自己的实力,当时的刀上一定涂了什么,随着伤口的出现,哪怕是暗杀者的她也一下子失去了意识,现在就算醒过来也浑身毫无力气,虚弱得可怕。 “梦,梦学妹,你醒了吗?” 一个并非是折原临也的声音响起,小心翼翼的问着。 是熟悉的声音,她皱下眉,不确定的叫出那人:“山渡学长?” “是,是我,梦学妹真的还记得我,我就知道,你一定……”男人的嗓音激动不已,忽远忽近,像是意识到什么而压制着兴奋。 “山渡少爷,不能解开哦。”语调轻松的另一个男声响起,是折原临也,“如果不想她逃掉的话。” “可,可是,梦这样会不会很痛,她的脖子在流血,我不想让她难受……”山渡担心又紧张,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无比清晰。 神无梦没有反应,心里正在注意四周情况,此时所在的地方很空旷,凭着呼吸声判断,四周至少有二三十人,都是身手不凡的人,看来这个山渡有另一重身份,正好给了折原临也再次出现的机会。 “山渡少爷,既然你雇佣了我,就应该相信我才是。”折原临也的笑容得意,“只有这种情况,她才会能留在你身边,否则,就算有这么多人,她也会逃走的,甚至会讨厌您。” “不,别,梦学妹。”山渡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偏头,听到了身侧折原临也置身事外的轻笑,“别讨厌我,别,别担心,我不会碰你的,在你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我只是想,只是想能看看你……” 山渡结巴又担忧,手足无措却未触碰她一寸,旁观的折原临也却并不满意就此,嗓音蛊惑道: “就这样吗,山渡少爷,阿梦的男朋友一定触碰了她许多次,如果那人真的珍惜她,又怎么会让阿梦深夜一人出门,甚至失踪一个小时后都没有传来任何信息,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阿梦的爱呢,这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能更爱阿梦……” 最擅长用人性引诱的折原临也,神无梦听着觉得荒谬又好笑,眼前一片黑暗,她心却是明亮清晰,低笑着反问山渡:“爱我,爱我什么?” 山渡沉默了一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虔诚的半跪在她的面前,手停在未能触碰脸颊的几厘之外: “在你入学的第一天,我就被你吸引,你是那么美,独立于世界之外,又那般柔和温暖,像火又像雪,干净纯粹,这样的你,怎么会有人拥有呢,光是能够爱你,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一旁的折原临也听此就已经鼓起掌,伴随着更多的掌声,他赞叹道:“多么让人感动的感情啊,阿梦能够被山渡少爷爱着,实在是难得福气。” 神无梦尝试着悄悄挣脱铁链,可折原临也早就有过考虑,铁链也是特殊材质,越挣扎反而越紧,便只能继续交谈。 “那么,为什么要将我绑来?” “当然是想让阿梦看清那个不值得的男朋友。”折原临也先一步回应,先一步又意味深长的补充道,“他保护不了你。” 接着,他又恢复之前轻松得意的语调说,“山渡少爷就不同了,他是潜藏的集团继承人,更有三大□□的势力加持,只是为了不被人伤害才一直低调,以山渡的假名生活,只要他想,整个日本的□□都会听他。” 现在的折原临也好像富家少爷的狗腿子啊,神无梦在此时分神的想,对于他说的话,她刚刚也猜到一些,山渡肯定有足够支撑的本事,才会让之前躲了那么久的折原临敢再出来蹦跶。 “所以,山渡学长希望我和男朋友分手?”她只是顺着问。 “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梦学妹……现在都还没过来救你,让你遇到危险,之前还分不出有人假扮你。”山渡着急解释着。 “好。”神无梦却并不想再耗下去,现在还不清楚柯南的情况,时间拖得越长可能他就越危险,必须尽快结束,“我愿意分手,解开我吧。” “真的吗,梦学妹你想通就太好了,我这就帮你解开……” “等一下。” 在山渡要解开束缚时,折原临也立即制止。 “分手这种事情,一定要当面讲才行。” 接着,神无梦就听见他对自己说。 “阿梦,不如约你男朋友出来见面,当面说出分手吧。” 当面分手? 当然不会,绝对不可能的。 江户川柯南猛然睁眼,瞳孔紧缩,恍若从梦中惊醒,却不过是只过了一瞬,眼前是为自己挡枪而死的爱尔兰,此时组织的直升机还在盘旋,枪声就在耳旁不停的炸开。 他立刻覆上脸揉了揉,恢复冷静,开始往楼顶跑去,随着地势越高,组织的直升机仍然不打算放过他,盘旋的越近,他就越危险。 生死之际,他想到了绝佳的办法,通过伸缩背带想楼下跳去,最终通过反力击中直升机,直升机失去平衡,立即逃离,他也就此逃过一劫。 可就算如此,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放松,立刻又爬上塔内,在确定兰安全后又立即离开,哪怕此时的额头正流着血,被子弹击中的伤口传来淬骨的疼痛,他恍若没有感觉到一般,脑子飞快运转,势要分析出什么尚未解决的大案一般。 就在这段路上,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他心烦意乱的接起:“服部,我现在有急事,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工藤,我的事情绝对更重要,是关于神无梦的。” 电话那端的服部平次急切又震惊,江户川柯南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握紧了电话,话语却表现得并不在意的说:“我现在没时间……” “神无梦,你的这个女朋友,她的身份有点不对劲,根本查不到……”服部平次已经急匆匆的开了口。 “服部!”江户川柯南忽的制止,神情暗晦,“我真的有急事,先挂了。” 紧接着,他便挂下了电话,仅凭着当时脑海的画面实在太少,完全无法确定梦存在的位置,那个变态和山渡都在她身边,可恶,到底会在哪里。 在所看到的场景里宽阔,高高的房顶,高悬的灯,四周是落地窗,且能容纳三十多人的地方,若是山渡是那个最大□□的继承人,那么只要查清它底下的建筑产业,应该就可以。 于是他立刻给灰原哀打去电话,电话拨通的三五秒,前方就响起了铃声,以及女孩清冷的嗓音:“你这是什么情况?” “灰原,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地方。”江户川柯南没时间解释那么多,着急奔了过去,“时间很紧迫……” 灰原哀也没有多问,目光不经意的游走过小少年汩汩留血的伤口,领着他坐进了阿笠博士的车内,在调查资料间隙时有让他去包扎伤口,但是他却紧张的一心盯着电脑屏幕,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伤口。 “和她有关?”她出声发问。 同一时刻,电脑调查出位置,江户川柯南连回答都来不及就立即下了车,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后方的灰原哀没有动静,而是继续使用电脑,鼠标指针移动着,落到一份音频上面,那个从修复磁带内拷贝出的音频。 “抱歉,打扰了。可以请您帮我个忙吗?” 一道清亮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耳边响起。 神无梦茫然抬头,随后发现落在身上的细雨被撑到头顶的伞遮去,撑着伞柄的是个穿着蓝色西装校服的少年。 见她朝自己投来了目光,黑发蓝瞳的少年笑了下,继续道:“那边有几只流浪猫,但买完食物回来就下雨了,我一个人腾不开手,可以拜托您跟我一起过去吗?” 仿佛在证明他的话一样,不远处传来几声微弱的猫叫,“喵喵”的声音又软又乖,拉长了尾音在等待着人类的回应。 神无梦盯着他的眼睛,迟缓地点了点头,在心里念出对方的名字—— 工藤、新一。 第 122 章 攻略进度93.2% 天空飘着细雨,发丝被润得发潮,像是在身侧笼上一层水雾。 算不上很湿,但回过神来发丝黏在脸上的感觉也并不舒服,神无梦把头发绑起来,跟在工藤新一的身后走去他刚才指的方向。 伞是朝她倾斜的,神无梦注意到工藤新一被打湿的肩膀,觉得就算她说让他把伞撑直也不一定有用,想了想还是朝他靠近了一点,让伞面足以遮住两个人。 雨本来就不大,她都不知道工藤新一怎么会找自己帮忙,而且喂猫什么的……听起来也用不着别人帮吧? “是要我帮忙打伞吗?” 她只能这样猜测。 可这确实是她不擅长的地方,之前没有说出,是由于两人的关系止于淡交,随着后面的事情发生,她知道自己一个人还不够,而怪盗在则是能够信赖的首位存在。 虽然达成目标一致,神无梦并没有真的找怪盗处理关于[影],只是说她希望他们能成为有共同目标的关系,但真正接触[影]的危险,怪盗还不能触及。 只是她让苦恼的是,之前合作铲除[影]的FBI线人赤井秀一,最近怎么也联系不上,隐隐听到的风声是说他殉职了,能够从黑衣组织脱离的人就这样殉职,她对此持疑,不过为了确保对[影]的牵制,还是需要找寻新的线人。 在她正忙的这两个星期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柯南很少过来家里,准确说,是来到的时候,刚好与她回来的时间错过。 这天晚上兼职完回来,她便看到餐桌上提示晚餐的便签,打开冰箱总被填得满满的,垃圾也被清理,热了热他留下的晚餐吃着的过程,房间也十分安静。 随着秒钟滴滴答,她突然产生一种落差感,关于两个星期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的这种落差感,有点孤单。 她拿出手机,反复看着柯南发来的信息,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分享,无一例外的给予回应,让她与他一起的所有时间都被填得满满的,像一直被泡在蜜罐里。 所以,才会仅是两个星期没有碰面就觉得孤单了起来吗。 有点想他。 可这种事情,她却羞于表露,借口都找得笨拙,例如带了好吃的蛋糕要他尝,借着和和兰同行去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却总是差一步见面,要么他说放在冰箱,要么他去了博士家。 “柯南最近好像很忙啊。”她在一次通话中这么说,语气低低软软的,夹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有什么事那么忙呀。”忙得都没有见面。 电话那端的小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轻轻笑着问: “我们梦现在是在撒娇吗?” 听完这话的神无梦一愣,耳廓至脸颊迅速泛红,本就不大好意思表露的心愈加羞涩,慌乱的眨巴眼,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只是,只是说一下。” “那么,梦撒娇起来是什么样子,我有点好奇。”他继续说,笑音越发深了起来,带着点故意的钓着问,“会不会说想我要见我之类呢?” 她紧张得急找借口:“我,我要工作了,先挂了。” 有点羞涩,又有点不想打扰他,总觉得他是真的在忙,又觉得就算忙也能见一面才对,这种感觉实在是矛盾的。 又是几天过后,她工作到很晚,在回家途中,听到此时的媒体播报着关于怪盗基德为盗窃画作杀人的新闻,这让她十分注意,心中清楚基德绝不会如此的人,应该是遇到了麻烦才对。 思虑良久,她用通讯器和他联系,果然在几秒后便得到了回应。 “遇到什么事了吗?”怪盗基德率先开口询问。 她愣了一下,才道:“不,是你,你被嫁祸了。” “啊,我在现场,凶手想让我当替罪羔羊呢。”怪盗的语气颇为随意,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又似注意到什么,笑了声问,“怎么,你担心同盟者出事?” 这句话,多少让她有些心虚,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他拒绝的毫不犹豫,“名侦探在呢。” 是的,在报道中,有直播关于柯南的画面,可她清楚的是,柯南一直想要抓住他。 “如果需要我的话。”她诚恳道,“我随时可以……” “神无梦。”他直呼其名,打断她的话,又无奈叹一口气,“我现在离米花很远,你帮不了我。”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神无梦急说,“他在的话虽然可以帮你查清真相,只怕逃脱会有点困难,我过来也许可以帮你……” “我知道了。”怪盗忍不住轻轻一笑,又无奈反复道,“你不要过来,我知道你担心我。” 神无梦沉默了一下,听见通讯器那端的怪盗继续道,“这点事情我还是能解决的,相信你的同盟也是很重要的,好了,我要准备去了。” 话毕,后面便也没听到声音,她睫羽微颤,手覆上额头,也没再说话,在这份同盟定义的感情里,会有奇怪的失落,那是未曾对其他人有过的,越来越多感知到曾经未有的感情。 可这又有谁能为她解答呢。 她和新一是恋人,原本应该最是亲密与了解的,却互相隐瞒;若是与兰或是金川,都是与她虚造的形象交好,又怎么能说出;仔细想想,真正无条件倾听过她所有故事与想法,永远给出回应的人,居然是不断帮她死亡的折原临也。 因为感受到喜怒哀乐,懂得爱与被爱,那些迟缓的感情也会愈发生动,她能辨别的关于概念性的所有东西,具象化出现时,本能无法让她安稳接住。 这天夜里,她本不需要对怪盗担心,他擅长易容变声,逃出本不难才是,只是被诬陷与不清楚/情况,加上之前若有若无的歉疚,让她在客厅久坐了许久,做的晚餐也没有吃下。 晚上十点左右,随着窗台的一声碰,少年埋怨的嗓音随着步伐的走近传来。 “名侦探那球踢得太狠了,要不是我机灵,真被逮个正着。”他脸上有些狼狈,自然的往沙发上一坐,又看向她桌上的晚餐,皱皱眉嫌弃说,“你这吃的什么啊,本来还想来蹭个饭,看起来就没胃口。” 神无梦的目光注视着他,眸中情绪翻动,有些发愣的问:“没事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过来……” “我觉得你应该想见一下我。”他侧过脸,那张与新一相似的脸有着并不相似的表情,了解且确定的笑着问道,“对吧?” 怪盗聪明很了解,此时的平静对视,神无梦睫羽微颤,定定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启唇,又并未能说出什么,而是转身去柜子里拿出药箱放在茶几上。 “看你受了点伤,先涂点药吧。” 怪盗前躬着打开药箱,自己打开药箱涂了点药,看梦走进厨房,眸中闪过几丝异样,叫住了她。 “神无梦。” 打算去做点晚餐的神无梦停下脚步,还没回头时,就听见少年嗓音认真道。 “早点休息。” 待她回过头,沙发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打开的药箱,证明怪盗刚才来过的痕迹。 “这女人还真是……”降谷零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就不怕遇到坏人吗,竟然敢直接跟陌生人走!” 那个中学生和她到底是不是陌生人他也不知道,总之心中已经这么认为了。 越想越气不过,降谷零抓了把被细雨打湿的头发,摇上车窗的同时想要把手里的书扔回副驾驶座上。 在脱手之际,他又记起她昨天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那些话,忍不住翻开书页瞥了眼—— 【“照说他既然傲慢,就应该最讲求道德。可是人总免不了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他对待我就是意气用事多于傲慢。”】* 第 123 章 攻略进度93.3%|含2.5w营养液加更 雨很快就停了。 神无梦拒绝了工藤新一送自己回去的建议,也没有答应让她去他家里休息一会的邀请,只好在对方的坚持下拦了辆出租车。 她没做好回家的打算,但把才16岁的工藤新一牵扯进组织的事情中也不可能,只好随便朝司机报了个地址,准备离开对方的视线之后再换。 能够在沮丧的时候遇到他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一件事,神无梦摇下车窗朝外面的少年挥手道别:“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工藤君。 她险些要叫出工藤新一的名字,继而想起来他们根本还没交换姓名,赶紧把后半截称呼咽回口中。 短暂的停顿让司机以为两人已经说完话,一脚踩在油门上开车向前驶去,让她来不及说迟到的自我介绍。 束起的马尾发辫被吹得打在脸上,神无梦忍不住探出头看向他,但引擎嗡鸣与猎猎风声让她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开合,听不到内容。 距离越来越远,她索性对他笑了下,又用力朝他挥了挥手。 神无梦想,既然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们迟早还会再见的。 说罢,她便挂下电话,起身匆匆说了原因便要离开,不想怪盗在此时叫住自己。 “你不觉得奇怪吗。”怪盗看着她,“那个黑黑的关西侦探怎么会有你的电话,还马上叫你过去,名侦探如果失忆,他现在最应该不是将人带回来么,为什么还要你去那个什么……” “东奥穗村。”F突然开口说,“这个地方,有点耳熟。” “也许是情况太紧急了。” 她是真的着急,男朋友遇到失忆这种大事,而且身处的环境也可能有危险,就算此时心里也有不平常的怀疑,仍然立即转身前往,这一举动太快,快得没有听到F查及资料后说过的一句话- 这是一场预谋。 服部平次始终无法打消对神无梦的怀疑,尤其在得知了所有关于神无梦背景的调查,这次带工藤来的地方,与她也有别的意义。 只是没想到的是,工藤会因服错药恢复原样,还因此失忆了,整个人心不在焉的,状态并不算好。 可他仍然叫来了神无梦,就算是要离开,也必须要把来这一趟的最重要目的完成,随着他们顺势去案发现场调查一下后,时间到了晚上。 也是在这个时间,神无梦匆匆赶到东奥穗村,分不清方向的她打去不少次问几人的方位,在进入森林后却仍然有些不确定,这时又恰逢下雨,淅淅沥沥的淋在身上。 出门太急,她甚至来不及带伞,便只能戴上帽子,在这一动作时,敏锐的神经感知到身后有人在注视,立即转头望去,还没来得及望清楚,又听见不远处叫自己的名字。 “小梦!” 是毛利兰,他们一行人也正跑着要躲雨,神无梦却在此时只是看着服部口中变回去的工藤新一,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那样迷茫不确定的表情,脆弱无助,不该出现在新一的脸上。 一行人到达旅馆后,毛利兰询问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看了一眼服部平次,自然的扯出谎:“我老家也在这里,偶尔会回来。” 服部平次脸色严肃,确实,这话与所查到的资料是对得上,在好不容易查到关于神无梦父母的资料中,是从小就在东奥穗村居住,如果身份属实,就应该有痕迹。 “这么巧,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顺便去小梦老家?” “可以,不过应该很破乱了,太久没人住。”她回答得轻易,目光看向后方离自己很远的新一,故意问,“工藤同学回来了吗,怎么看着好安静……” 毛利兰听此耐心解释,一旁的服部平次看着,觉得神无梦表现都太过自然,若不是自己打电话叫她过来,真就信了她的那套回老家的措辞。 “工藤。” 此时的神无梦走近工藤新一,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身上,轻声问。 “还记得我吗?” 工藤新一看着他,眸中闪烁,最终沉沉摇头,嘶哑的嗓音道:“抱歉,你是谁?” 神无梦看着他,良久没有回答,后面也只是会静静的看着他,与工藤新一完全一样的容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如同陌生人一样,仅仅是失忆,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吗? 当然不会,她如此确信,眼前的人不是他。 推断总是需要证据,这是侦探坚信的道理,在深夜时,她潜入工藤新一的房间,利落的取走他的一根头发,再从房间离开,这种行为于她总是十分简单的。 第二天,她便将毛发寄去F那里,打算让他比对DNA,期间怪盗还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在通话这一过程中,竟从四周村民口中听到了工藤新一杀人的谈论。 那是在村民口中的议论,她心中焦急震惊,去到警方所聚集的那所曾经为案发现场的别墅,恰巧看见了正流泪承认杀人的工藤新一。 那个永远骄傲自信的少年,愧疚的低着头,擦着眼泪无助的说着当时情况如何无奈,不断的认着错,渴求着原谅。 那一刻,就算不知道DNA比对结果,她便已经无比确定,这个人不可能是工藤新一,不可能是坚持正义、尊重生命的名侦探,不可能是教她事理与帮助的69,不可能是她亲密至极的爱人。 “恶心。” 她冷冷的开口,克制着握紧了手,走到正在哭泣的[工藤新一]面前,冷斥道。 “别用他的脸露出这种表情。” 站在一旁本要继续推理的服部平次一愣,计划之外的神无梦出现在眼前,她动作粗暴的用毛巾遮住那人的脸这么说,眉眼冷漠烦躁,是与平日里温和大不相同的。 如果到这一阶段,伪装下的真面目只是显露几分,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要显露大半。 随着他们的推理入甚,真正的工藤新一穿着死罗神的衣服出现在大众视野,头发与衣服的伪装下,仍能让她一眼确定,是她亲密无比的爱人。 同时发现的还有刚才在假装的假[工藤新一],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凶狠,迅速从腰后拿出□□,就要向死罗神装扮的工藤新一开枪。 此时的工藤新一正挡在毛利兰前面,服部平次让远山和叶后退,四周警方都还没能及时反应之时,本应该是距离最远的神无梦一个闪身,利落的靠近并踢开他手拿的□□,并落入自己手中,转而对向他。 事情发生不到三秒,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同一时刻,死罗神手中的子弹稀稀落落的掉在地板,他走向神无梦的身侧,伸手按下她举起枪的手,拿过后对假的[工藤新一]说: “没用的。” 在举动执行下一秒无比后悔的神无梦此时心中无限慌张,低过的目光无比慌张,看他要遇到危险,就完全也不遮掩的用了原本的身手,那样的身手,是无论是谁看了都会怀疑的程度。 轻轻从她手中拿走枪的少年看不清神情,换了另一只手拿枪,空了的手便扣紧了她的手,少年掌心无比温热,紧紧的将她包裹,仿佛要融化掉她此刻的不安一般。 “这个事件的诡计啊,就是这家伙的脸。” 同时,服部平次也立即反应过来,在众人惊讶时接着解释,眼前这个人的真正计划,如何发现他的身份,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做过什么,一切都娓娓道来。 “他整过容。” 真正的工藤新一揭下头上的白色假发,显露出少年名侦探的脸,目光永远坚定,笑容自信,道。 “整成了这个自以为名侦探的笨蛋高中生的脸……” “一模一样!!” 感谢组织大力支持的头等舱,她放松身心地躺在座椅上休息,偶尔还和系统聊会天,有一种逃离现实的错觉。 不过再昂贵的票价也买不来二十年后才有的机上电影和wifi服务,神无梦吃过晚餐之后翻了会飞机上的杂志,感觉到疲劳就调下座位戴上眼罩闭目休息。 直到被一道尖叫声吵醒。 第 124 章 攻略进度93.4% “各位乘客请注意,刚才突然发现本机舱内有名急症患者,如果有从事医生或是护士行业的乘客,请就近与空服人员联系,谢谢。”* 广播声音倒是很平稳,但神无梦听到的尖叫声可不像是有人急症这么简单。 机舱内的灯光已经尽数亮起,神无梦的身体不好,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急救方面的知识她了解不少,想了想还是走去尖叫声传来的地方看了看,意外见到了两个熟人。 “目暮警部,高木警官?”她有点惊讶,没想到会和这两位警官坐一趟航班,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听到广播了,急救的话我能帮点忙。” 眼前的人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并没有任何松动,泰然自若的回道:“真是伤感,这位死去的人,和小姐关系很好吗?” “倒也不是。”她直视着他,“只是联系不上,我们约好的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 冲矢昴还没来得及回应她的这句话,门就再次被开启,这次走进来的是江户川柯南,他惊讶的说:“梦,你怎么在这呀,不好意思打扰了,昴先生。” “因为看家里灯亮着,我还以为是新一回来了呢。”梦回头解释,并向少年走去时自然牵手,并道,“让你等很久了吧?” “倒也没有很久。” 两人自然的走在一起,与他说话的少女亦变得柔和许多,并对冲矢昴说,“冲矢先生,您休息吧,今天打扰了不好意思。” 冲矢昴笑笑表示没事,直到两人离开后,他将门关紧,眯起的眼睛睁开,显出了锋利的神色。 被发现了。 关于他是赤井秀一的这件事,在这位暗杀者少女走近之时,未能收敛的威压被她察觉,说出话语都是试探。 之前因为与黑衣组织的对抗陷入僵局,那位小侦探想出假死的方法,再利用易容术将他换了一个新的身份——冲矢昴,寄住在了工藤宅。 这也是当时所能接受的最好方法,那个不过六岁左右的孩子,很难不让人生出敬佩欣赏的心绪,不得不承认他所想出的假死方法是那时最能两全的方法,一方面保住了水无怜奈在组织的暗线,一方面也让他活了下来。 眼下为了隐藏身份,假装死亡,便也没再和暗杀者联系,不过令他意料之外的是,暗下达成合作的暗杀者以普通学生的样貌出现在眼前,且与那位小侦探关系匪浅。 这令他忽然想起,小侦探曾在之前问过自己是否知道关于[影]的事情,早前他便已经与一位暗杀者达成了协议,逐步的,无比隐蔽的安插了[影]在世界各地的几个分支暗线,出于信任,也告诉了小侦探有关[影]的情况。 走上二楼的房间,他透过窗户看着房子外的两人正在交谈,举止都是极为亲密,既然如此,小侦探为何不直接问她呢。 还是说……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笑容明朗的脸上,心思深沉的想,这位暗杀者的伪装天衣无缝,几乎让所有人都以为那位暗杀者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 在工藤宅的门口,江户川柯南原本都有想过用何等办法来了解梦去国外的想法,却见少女并不是谈起这件事,而是说起其他的小事来。 “金川同学的家也在附近,之前她还送了我一盆仙人掌,我放在桌上了,不知道怎么养。” “刚刚看家里没有纸巾了要赶快去买。” “楼下新搬来的阿姨送了小蛋糕,你说我们回送什么好啊。” …… 大抵说了这几句后,她才停了下来,笑着看向小少年,“我想,这里离不开,还是暂时不去国外了。” “仙人掌放在阳台就好。”江户川柯南只是温柔的望向她,耐心的回答她刚才说的所有事情,“回礼的话不如就之前你从店里带回来的新品点心吧,至于纸巾,现在就去买吧。” 说着,他便拉着她走了,在步伐不紧不慢的过程中,小少年又好似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她补充道,“还有,关于梦留下,我很开心。” 神无梦愣了一下,在离开工藤宅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二楼上站着的人,原本今晚确实会是一场并不算好的离别,但因为出现了能够让行动保险起来的人,她便不会冒险- 次日清晨,打算晨练的冲矢昴刚走出门,便看见门口已然等待着的少女,少女穿着校服,手提着书包,正微笑着望着他。 “小姐这是……”虽然知道她过来的目的,赤井秀一仍然保持着伪装。 “我叫神无梦,昴先生。”神无梦笑着将手机打开,递给他说,“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他当然懂她的意思,此时的场景在外人眼中只会是高中生表达想要认识的心意,但他知道,她是已经不打算再等,需要FBI的力量对付那个复杂庞大的组织。 “当然可以。”就算如此处境,他却并没有拒绝,在手机中按下另一个私人号码,“这是联系方式。” “谢谢昴先生。”少女鞠躬表示谢意,这才转身离开,“那我先上学去了,昴先生再见。” 冲矢昴微笑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那般自在无忧,好像与许许多多的普通高中生一样,若不是早就知道,谁又能想到她是手上沾满血腥的暗杀者呢。 这样一个暗杀者,甚至要亲手毁掉曾经培养自己的组织,听起来是不是太过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在下午,放学后的江户川柯南来到工藤宅见他,告诉他:“因为梦姐姐是新一哥哥的女朋友。” 工藤新一,那个被称之为日本救世主的名侦探,却有一个暗杀者女朋友,甚至如此毫不避讳的,通过一个小朋友告诉了他这个FBI探员。 好像在这刻,神无梦要毁掉组织的事情得到解释。 虽然他并没有把神无梦的真实身份告诉小侦探,小侦探却聪明得仿佛什么都已经知道了一般,又用无辜的表情说:“新一哥哥说,他都知道,所以假如梦姐姐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希望赤井先生能及时告诉他。” 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个很模糊的量词,如何来衡量,只见小侦探目光沉了几分,笑容自信的继续说:“或者,也可以告诉我,我应该也能有办法。” 身为FBI的探员,赤井秀一感觉到自己对眼前的小侦探已经有了信任,这种信任大抵是从小少年想出那样绝妙的法子开始,他便已经把他当做势均力敌的存在,相信他并不比任何一个专业培养的探员差。 “是关于[影]的。”他说,察觉到小少年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阴冷,“她作为线索提供,帮助FBI逮捕组织。” 这一切,仿佛亦是在小少年的意料之内,他的目光淡然得早就知道般,却已然透露出担忧的悲伤来。 “赤井先生。”小少年的嗓音低沉,抬起眼帘的眸中漫有锋利的压迫之色,“这种事情,单凭FBI,应该还不够吧。” 赤井秀一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我有办法。”这位不过六岁的左右的稚嫩脸庞上,出现并不符合年龄的压迫与算计,“一个绝对无法逃脱的方法。” 她睁大眼睛,不确定地朝工藤新一问道:“刚才我好像看到梦姐姐了,开车的人好像莎朗啊!难道她们是朋友吗?” 坐在另一边压根没注意到的工藤新一没法给出回答。 听到熟悉的名字,驾驶座上的工藤有希子朝车窗外看了眼,熟悉的车牌左转后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上面的人的确是她的好友。 她笑起来,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莎朗和梦酱啊,她们也来洛杉矶了吗?” 第 125 章 攻略进度93.5% 贝尔摩德自己住的酒店里都是最近来洛杉矶参加活动的好莱坞影星。为了清净,她给神无梦单独定在了附近的另一家酒店,开车十分钟的路程,相比起来私密性会更好,不容易遇到混进来偷拍绯闻八卦的记者。 房卡已经提前拿到手了,她们没让工作人员帮忙推箱子,两个人推着三个行李箱进了电梯,按下了顶层。 进到套房之后,服务生很快将提前订好的餐食送过来,食物的香气瞬间充盈着整个客厅,让吃了两顿飞机餐的神无梦胃口大开。 她看着配餐的红酒,上面【SYRAH】几个字清清楚楚,说道:“莎朗,你不是开车了吗,要喝酒吗?” “杀了她!!” 面对这种情况,其他受害人满是恨意的开口。 “她还杀了我妻子,还伪装成意外死亡!” “她还杀了我女儿,她才十九岁,那么年轻……” 眼见形势就要控制不住,警方不得已的将愤怒的受害人拦住,同样被桎梏住的新一在此时大喊: “不,她已经赎罪了,别,别伤害她。”明明知道她可以避开死亡的时刻,可此时的工藤新一仍然无比不安,仿佛有即将失去她的预感。 “你一个侦探怎么能跟杀人犯在一起,难道你也是杀人犯吗!” “我看侦探一定是被她骗了,这种女人最是心狠手辣!” 刚被解救出来的受害人群体纷纷说出恶毒的话语,工藤新一此时仿佛已经感觉不到左肩的疼痛,那些恶意的话语在耳边不断放大,他定定的看着梦,明明那么近却好像那么远。 吧嗒,吧嗒—— 她的腿间持续滴落着血液,那个孩子会不会成为意外,这一次的梦还能不能避开死亡的时刻……工藤新一不敢想,不敢想象失去梦以后的世界。 绝不可以,不可以为了这群不知感恩的人死去,这群人不值得他的解救。 渐渐的,他的目光锋利阴冷,浮现了杀意,而那个男人在所谓受害人群体的鼓动下愈加肯定的要开枪,只是警方还在努力劝解着。 就在这样即将开枪的时刻,工藤新一推开抓着他的人,拿走身旁警官的枪,以更加快的速度扣动扳机,对准男人的心脏。 要伤害梦的人,不配活着。 可在下一秒,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面色已无比苍白的梦竟推开了那个男人,于是那颗子弹击中了梦的手臂,一旁的警察看准时间上前扑住男人,将梦解救了出来。 目暮警官立马叫来救护车的人将昏迷的梦送上担架,此时工藤新一手还在不停颤着,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脸上的神情陷入了莫大的恐惧中。 “别担心,会没事的。”目暮警官从未见过意气风发的工藤这副模样,原先想对于他乱拿枪的责骂都说不出口,拍拍肩让他赶紧坐上救护车医治。 救护车上,医生和护士持续不断的进行抢救,陪在旁边的工藤新一依旧一副仿佛灵魂不再躯壳的模样,先前拿过枪的手克制不住的持续颤抖着,同车的护士也要为他包扎时,他却恍然惊醒般的靠着座椅,眼睛通红,将手覆上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没有! 明明以往每次梦受到死亡威胁时,他也会感受到类似的心脏疼痛啊! “知道吗。” 记忆里突然出现很久以前梦曾对他说过的话。 “你是唯一能在我身体留疤的人。” 某种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诞生,他看着脸色苍白无比的梦,又看着此时止不住发颤的手,难道说只有他…… 不,不会的! 他不愿再去想,完全丧失了曾经理智思考的能力,直到梦最后被推进手术室,大脑里还是空空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不是真实的,眼睛里只有手术中三个字。 当有医生说他左肩的枪伤需要手术时他会恶狠狠的排斥,让他们离开,于是走廊无比安静,安静到左肩流淌带地上的声音都无比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传来紧密的跑步声,是兰听到梦受伤的消息后奋不顾身的奔来,带着哭音问: “新一,你的肩膀怎么会……小梦怎么样啊,她,她还怀着孩子,你怎么没保护好她……” 后方的毛利小五郎心疼的安慰女儿别急。 只是说着说着,兰已经泪流满面,看着还在手术中的字说不出话来,站在旁边一边给自己擦眼泪一边抽泣着祈祷她平安。 不久后随着灯的熄灭,医生缓缓走了出来,从他的眼神中便能看见不尽人意的结果,站在两人的面前,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他们说。 “病人怀有身孕,加上长时间的失血,最后又经受枪伤,血液迅速流失,最终生命迹象微薄,实在抢救不回来了,还请家属节哀。” 不,不会的。 听到这样结果的兰再次不受控制的留下眼泪,工藤新一却仿佛发了疯一般推开眼前的医生,跌跌撞撞的往手术台走去。 可明明走到眼前,看着盖着白布的纤瘦身体,隐隐渗出血迹,他的世界都塌陷了,脖子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掐紧而发不出声音,紧缩的瞳孔颤抖着,用力的走到手术台掀开了白布。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残有几滴血,一如无数次在早晨他所欣赏的睡颜一般,只是这一次,无论他再怎么触碰,爱人都不会睁开眼睛,娇嗔的说他了。 他不相信,不停呢喃着她的名字,颤抖着去牵她的手,吻上那没有任何反应的唇。 “梦,梦,不、不要吓我了。” 后一步进入手术室的兰捂嘴哭泣着,听到新一的声音颤抖而嘶哑,语气无比卑微的央求着。 “别,梦,没、没有你,我、我怎么办啊?” “求求你,睁、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 可是,就那样静静的仿佛睡着一般的梦没有任何回应,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最不忍心让新一这样。 兰哭得感觉自己快要缺氧,父亲在后面搀扶着自己,这让她如何接受,前几天还说要与她去逛街的人就那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比起她的泪流满面,新一始终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仿佛魔愣了一般的不停的叫着梦,甚至将她从手术台抱起,说这里冷,要带她回家。 血留在白色的地板上,医生护士纷纷受到了惊吓,甚至叫来保安,兰上前制止,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 爱她的从来不止他一人,接受不了她死去的也不止他一人,兰甚至抱有一丝幻想的可能,也许,也许新一能有办法。 他最擅长的不就是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吗,她也忍不住那样自欺欺人的想着。 可并不是这样的。 听到消息的服部平次坐最早的飞机赶了过来,在到达他们家推开门以后便闻到极其浓重的血腥味,眼前的工藤正紧紧拥着神无,浑身的血液不知道属于谁,只是神无依旧面无血色的闭着眼,工藤的眼睛早已满是血丝。 “工藤,她已经没有呼吸了。”同样在现场的还有灰原哀和阿笠博士,灰原悲悯的跟他说,“已经不可能再复活了,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滚!”工藤新一狠厉的吐出一个字,对于在场的所有人都充满防备。 服部平次从没见过这样的工藤,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缓步走上前试图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却发现对方的肩膀血肉模糊。 “工藤,你的伤怎么回事?”他问,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此时的世界除了神无已经容不下任何人。 灰原露出无可奈何的眼神,侧头与博士对视一眼,随即拿出麻醉针对准了工藤发射。 虽然射中了,工藤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抱着梦在她耳旁说着话,那样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可怜又让人心痛。 身为挚友的服部完全看不下去,走上前就要试图把梦的尸体从工藤新一的拥抱中夺走,并大声的跟他说: “工藤,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她,她已经没有呼吸了,你现在这个样子,神无看到也一定会心疼的啊。” “你懂什么啊!”工藤新一奋力推开服部,话语冰冷的说,“服部,我警告你,别碰她。” 那样不留情面的话语,看不见任何人的世界,哪怕同样感到悲伤的服部平次不忍挚友如此,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揍了过去。 可绕是如此,工藤也只是坐起再拥着梦,手还在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只是过了一会儿,麻醉针迟一步见效的使他昏了过去。 “先把尸体从他的身边带走吧。”灰原哀说。 服部平次点头,当想要将梦的尸体带走时,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扒开工藤新一的手。 最后诸多尝试,直到麻醉针药效过了也没有成功,后来无论谁再进行尝试,哪怕新一父母过来,始终都没有办法把梦的尸体从他怀里带走。 直到兰的出现,她的脸色算不上好看,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进行劝说,而是缓缓坐在新一的身旁。 “小梦之前说,你老喜欢抱她就不松开。”兰侧着头,看着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梦,笑了笑,说,“好几次弄得她喘不过气。” 工藤新一的手缓缓松了些,目光闪烁不定。 工藤新一深埋着头,咬紧牙关,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新一,你应该也记得吧,她曾说自己要是死了,就是去当星星和月亮,要我们把她的骨灰往天上洒。”兰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带着牵强的笑容说,“那个时候你可生气了,不许她乱说,小梦还哄了你好久呢。” 那么多的回忆,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未曾流泪的男人此时哽咽着声音,颤抖的说了一句。 “好。” 他怎么会忍心不让她的愿望实现呢,哪怕无比不舍,万分痛苦,仍然亲手送去火化,装进无比漂亮的骨灰盒内,去到最高的建筑,将她的骨灰洒上天空。 接着,他抱着骨灰盒,毫无眷念的从日本最高的建筑跳了下去。 血肉模糊的一片,骨头贯穿血肉,感受着巨大疼痛却无法死去的工藤新一悲哀的想,原来一次次求死不得是这种感受啊。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永远无法死去,永远困在过去,永远见不到她。 神无梦以为是自己站的位置挡住了别人的路,想着再往旁边站一点,抬眼就看到了跟前车里那张熟悉的帅气面庞。 戴着针织帽的黑发男人手肘撑在车窗处,顺滑的长发蜿蜒而下,一双绿色的瞳孔在夜里显得更亮。 他示意了下副驾驶座的方向,连句最基本的寒暄都没有,朝她挑眉问道:“上车?” 就算是晚上,但酒店门口依旧人来人往,这家伙大概仗着美国是自己的地盘所以行事开始肆无忌惮,简直嚣张到不像话。 神无梦抬了抬头上的宽檐礼帽,觉得这位FBI真是胆大,唇角也控制不住地翘起来,提醒他道:“我已经有约会了。” “是吗。”赤井秀一无所谓她原本的计划是什么,狭长的绿眸望向她,问道,“我这里会更刺激,试试看?” 他仿佛在鼓励她,话语间却带着蛊惑的意味:“Just have a try.” 第 126 章 攻略进度93.6% 有些人在言语蛊惑完之后还会用实际行动敦促,总之神无梦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连人带行李箱都在他的雪佛兰上了。 上车没多久,她就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告诉她那位原本要来接她的经纪人路上被拦下搜车,这才耽误了时间,又问她要不要换家附近的餐厅,或者将食物打包送去她的酒店。 美国警察的权力太大了,神无梦猜测这和身边的某位FBI脱不了干系,偏头和他对视一眼,朝贝尔摩德说道:“不用啦莎朗,我自己解决就好,过几天我们纽约见吧!” 赤井秀一看着她结束通话,问道:“我应该没说过这趟的目的地是纽约?” “是吗?”神无梦知道他得去纽约解决掉那个杀人魔,对他的装腔作势不做理会,说道,“那就为我改变行程吧,王牌搜查官先生,让纽约成为我们约会的终点。” “还没有开始就想着结束吗?” 赤井秀一打开车载音响,踩下油门的同时猛地转动方向盘,将后半句话留在欢快的音乐与轰鸣的引擎声中:“现在由我说了算。” “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怪盗看出她的动摇,“另外再想办法吧。” 倘若换作以前的她,大抵无所畏惧,性命仿佛不是自己的,能够不断死而复生,可现在的她,却并不敢依靠曾经的死而复生,害怕某一次的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 更准确的说,因为感受到爱与被爱,她已经开始害怕死亡,当时的她,本是打算先借住怪盗的易容术,先潜入进[影],再逐步摸清。 之前本想没有FBI,就只能自己进入[影],现在既然能够重新与赤井秀一联系,虽然从发来的信息来看,他如今假死,不能与同事联系上,也就是这一方的力量并不确切,万不得已时,至少也能通过他知道如何与FBI的其他人联系。 若是这样,[影]暂时是动不了,可这并不代表折原临也会就此安分下来。 她垂下眼,想起了山渡,或许动折原临也依靠的另一方,不失为一种办法,只不过这山渡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不算舒服。 如今为了以防折原临也再借他的力量造事,必须和山渡谈一谈,于是在学校的时候,当山渡又一次假装经过教室门口时,她叫住了他,并约他去了天台。 “梦学妹,你找我。”山渡痴迷的望着她,手紧张得交握,“我从没有想过,你愿意,愿意主动来找我。” “山渡学长,关于上次的事。”她是打算和他好好谈谈的,却见山渡那样望着自己,实在不算舒服,别过眼才继续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和那人合作?” “没有,梦学妹,我们没有什么合作。”山渡立刻否定,急得往前向她靠近几步,“是他说要帮你,我是为了你才会帮他的。” “帮我?”她觉得甚是可笑,瞥去几分目光问山渡,“他说怎么帮我?” “他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山渡的表情沉静几分,目光依然饱含爱意,“你的男朋友是侦探,是会伤害你的,我不想你受伤。” 没有正面回应,神无梦却仍然能从中猜出折原临也的所说的帮就算上次所做的事,眼前的山渡对自己仿佛真是满怀深情爱意,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所停的距离都不会超过三米。 他们之间从没有什么深刻的交流过,他又喜欢自己什么呢? 她扯出讽刺的笑容,手覆上半边脸,漂亮的皮囊确实引诱了很多并不纯粹的爱,于是她只是显露几分杀意的压迫看向山渡,问:“既然知道了我是什么人,山渡学长就不怕……” 可如此危险的她在山渡眼里,却仍然美丽得不可方物,只如同竖起的娇嫩玫瑰,只是望着就已经足够心动。 “不怕。”他痴痴的回,陷入了她那样的美丽中。 她皱起了眉,完全不懂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烦躁的走近他,打算稍微显露几分恶意来打消,纤长白皙的手直接覆上他的脖子,落在会让他疼痛无比的地方,用下暗力。 “这样呢?”她说,眸中不带一丝感情。 疼痛让山渡的脸色变得铁青,可他却仍然在用顺从痴迷的目光看着她,强撑着笑对她说:“没,没关系,如果是梦学妹的话,我很愿意……” 啧。 她松开手,心中无奈,山渡居然是真心喜欢,这种心意光是建立在皮囊也能如此深刻么,现在看来让他放弃对自己的喜欢似乎不太可能。 “咳咳。” 山渡此时喘着粗气,有些无力的半蹲在地上,疼痛仿佛并没有就此停止,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感觉到虚薄,他抬头看向神无梦,他所爱的人如此待他,可在他眼中,仍是如同降世的神明,手覆上她触碰的脖颈,仿佛那一刻神明的光照向了他。 此时,他的神明半蹲在他的眼前,与他平视着说了一句:“抱歉。” 不用,就算要杀了他,他也是心甘情愿,何须一句道歉,可此时的脖颈疼得厉害,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折原临也是我的敌人。”少女的神色淡漠而冰冷,声音清晰,几分压制性的告诉他,“如果你和他为伍,就是与我为敌。” 话毕,她站起身,走过他便往天台出口处离开,在这过程中,后面的脚步踉踉跄跄的跟上,在走到二楼时,步伐急切了起来,直接的拉住她的手腕。 走廊的人来来往往,有几人都向山渡看去,他神思恍惚,心中恐惧被梦当做敌人,又在后面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才一下没控制住的抓住她。 神无梦似乎并不在意,回头平静的望着他,用和往常一样柔和的笑意,问:“怎么了,山渡学长?” 疼痛和紧张已经分不清哪一种,他此时满头大汗的望着她,可脖颈仿佛仍然有被死死扼住的感觉,迟迟发不出声音。 直到另一个手按住他的手臂。 “我说,总抓着人家女生的手臂不好吧?” 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发出声音的主人站在两人中间,留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发,穿着是女生校服。 山渡这时急忙松开了手,神色慌张,看着这个中性短发的的女生拍拍梦的肩膀安慰,并将人带走。 “我叫世良真纯,是转校生,你知道二年(B)班在哪吗?” “刚好是一个班呢,我带你去。”神无梦回头轻轻看去一眼,又继续交谈,“对了,我叫神无梦。” “这么巧,话说你长得真的好漂亮啊,像瓷娃娃一样。”说着,世良真纯凑近看她,咧嘴笑着说,“既然我们都是同班了,以后遇到那种男生不要怕,找我保护你。” 她稍微不适的后靠了点,笑着:“谢谢,我也不是常遇到这种情况。” “那样就好。”世良真纯笑得单纯。 神无梦看着她,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她长得和赤井秀一有几分相似,只是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她便没有深想。 直到从她口中听到关于柯南的事情,在进入班级后,世良似乎和兰他们早就认识,而且她所表现出的对柯南有过分浓重的兴趣。 放学后,她换好鞋本打算是直接回家,在出校门时,便看见世良真纯正与等自己的柯南热情交谈,她走近后,世良这才停止,然后十分惊讶的说:“原来你是在等神无同学啊,我就说毛利应该已经先走了才对。” “嗯,我偶尔会去梦姐姐家里啦。”江户川柯南走向梦并牵上手,跟她招手说,“我们走了,世良姐姐再见。” 神无梦被牵着离开,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世良依旧开朗的招招手再见,如果不是她对柯南超乎寻常的好奇,她其实不会对她怀疑。 神无梦歪着头喊他,呼吸也在浓郁的夜色中相互交融。 啤酒罐从车身滚落砸在地上,浅浅一层未喝完的酒泽晕开,将土壤洇深。 车载音响仍在不知疲惫地播放着音乐,曲调婉转倾泻而出—— 【I got a little crush on you~】* 银河低悬倒挂,璀璨天幕沦为背景,定格在这个瞬间。 第 127 章 攻略进度93.7% 简直疯狂刺激到一塌糊涂,神经却丝毫没有感到紧绷,舒缓愉悦到有一种近乎堕落的错觉。她都快不记得自己来美国的原因和目的,一瞬间真的以为会在这条路上走走停停地继续下去。 但纽约太像现实了。 繁华的街道,密集的人流,现代化的设施……和绮丽梦境所不同的一切凝为实心的句号落在这段旅程的最后。 到了预订好的五星级酒店门口,神无梦解开安全带,没有听到车门解锁的声音,她也没有主动去拉动车门开关。 不远处是奢华的喷泉装饰,晶莹的水珠如钻石一般落下飞溅,但比起公路上毫无征兆的太阳雨天差地别。 “我要走啦。” “如果是特制子弹怎么可能偏那么多。”47回道,“当然是最普通的子弹。” 这句话让神无梦眉头皱紧,神色复杂起来,此时伤口的疼痛以及加速流动的血都与往常不同,甚至随着时间流逝,整个身体都好像没什么力气。 她轻笑一声,看着地上的折原临也:“如果我想杀他,在你那一枪前,他就已经没命了。” 对于这点,69不可否认,48的身手一向以速度著称,最擅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杀人于无形,可如果是这样,那她装作要杀死他的目的究竟是…… “你是故意的?”47一惊,随即防备的后退几步,“你想干什么……” 69是慢一步反应过来,惊讶又疑惑,就见她坦诚点头,瞥了一眼昏死的折原临也,走到两人面前,看似不经意的经过,手上却已然悄悄将纸条递了过去。 她需要他们,盯着折原临也,同样盯着组织- “可你怎么确定,他们会答应?” 那件事过去的第二天后,怪盗前来是还那山渡所给的家族信物,同时听神无梦说有此安排,便提出了合理的疑问。 “我不确定。”神无梦表情平常的说,“只是有这个想法,如果有他们,事情会简单很多。” 说着,她又把信物给怪盗,“山渡说,要等我相信他,再把东西还给他。” “那他还真是痴情。”怪盗也不客气的将这嵌有宝石的印章收回,只道,“山渡所在的那个家族势力确实强,这信物是代表家族,继承人只有拥有这信物才会有继承资格,他居然真的就给了你……”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玩笑道,“你给他吃的不会真是什么毒药吧?” “普通的感冒药罢了。”神无梦有些头疼的揉揉脑袋,“本来是想吓退他,没想到他真就吃了。” “愿意为你付出生命啊。”怪盗都不由得赞叹,“知道你有男朋友了,知道你过去的身份,还一片痴心,真不知道这人图什么。” 说着,看神无梦准备泡茶的样子,不经意的说,“会不会是你小时候救过他的命啊?” “偶像剧看多了吧。”她有些好笑,目光悠远怅然,“小时候啊……怎么可能救人呢。” 那行尸走肉的十年,无数次高难度的任务中,都是渴望求死的她,又怎么可能救人呢。 怪盗也没再多说,目光随意看着,忽的落在客厅的合照,想起名侦探被折原临也盯上的状况,便道:“对了,如果折原临也被那两人救走了,到时候会不会……” “那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神无梦神情冷了些,不带丝毫怜悯,“就算好了,不死也是半残。” 这话让怪盗一时无言,似乎某个时刻,他都忘了少女曾是暗杀者,如今折原临也的存在威胁到她最重要的人,重伤已然是她所给的最大宽容。 “在这段时间里,解决掉组织。”她继续说,表情渐渐明朗,侧头朝他露出信任的笑容,“怎么样,黑羽。” 黑羽快斗,现任基德的真实名字,未曾伪装的少年人无奈的覆着额头,看向她的目光化作坚定,语气上依旧闲散自在:“你还真是说得轻松。” 神无梦不置可否,正想给到来的怪盗倒杯茶,之前包扎的伤口却突然刺痛,手不觉一颤,端起的杯子从手中滑落,落在地上格外清脆。 “怎么了?”怪盗看出她的怪异。 “突然就……”她皱下眉,忍着伤口泛痛,好像传达到心脏某处,回响空洞。 说话间,指腹已然是不自觉的颤抖,就算她用另一只手按住,那份颤抖仍然无法扼制住,这种感觉,其实上次被山渡绑去也有过,当时她还以为是锁链的原因,如今看来,似乎是别的原因。 蓦地,柯南的脸从脑海划过,她大觉不安,拿起手机就给他拨打去电话- 在北泽村,毛利小五郎他们本是去度假,却在调查过程中牵扯出新的案子,虽然之后将所有案件解决,犯人埋下的炸弹还是爆炸了。 炸弹直接炸毁村子的大坝,随着大坝的泄露,位于下游的北泽村岌岌可危,为了阻止这一惨况,江户川柯南冒险利用雪崩拦截洪水,可同时,他也无法从雪崩中逃脱,最终被其吞没。 目睹此过程的毛利兰担忧又害怕,跟随救援队在一片雪地进行搜寻,可随着时间流逝,却仍然没有搜索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随着搜救的黄金十五分钟即将到达,毛利兰愈加感觉到不安,与此同时,刚刚找到的柯南手机再次震动,来电显示为梦。 “小梦,柯南,柯南出事了。”她接起电话颤抖着说,眼前一片水雾,“他,他为了阻止洪水,被雪崩……” 可那般颤抖的,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那端的少女着急询问着地点,势要马上赶过来,也就是在此刻,后方传来巨大响声,从雪中破出的足球已经说明了柯南所在的方位。 毛利兰立刻赶去,看着搜救人员将奄奄一息的小少年救了出来,紧绷的整个人终于松懈下来,跟电话那端的梦说着已经找到了。 可是电话那端的梦仍然语气紧绷,询问着将柯南送去的医院,毛利兰跟着陪伴在身边,告诉了位置。 在江户川柯南进入急症室不久后,神无梦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毛利兰从未见过小梦如此匆忙无措的模样,她不断的向救援以及医护人员确认情况,在等待时双手撑头,似乎是陷入巨大的自责之中。 “小梦……”毛利兰担心的开口,试图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时能感觉到细微战栗,“别,别担心,柯南一定会没事的,他可是很厉害的小大人呢。” 可在下一秒,毛利兰看见被自己触碰的肩膀透过衣服泛出血迹,脸上瞬间变得担心又惊慌,即刻问, “小梦,你的手臂怎么回事?” 大脑已然一片混沌的神无梦缓慢反应过来,伤口早已传来剧烈的疼痛,在她发愣的几秒钟,兰已经起身着急的叫来医生。 吧嗒—— 血液滴在白色的地板上,同样在急症室外等待的一行人向神无梦围去,担心询问的话语众多,都说要让她去找医生治疗。 在兰要带她去治疗的时候,她覆上伤口,看向仍然在急救的急症室,仿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张嘴又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摇摇头。 兰没了办法,只能请求医生就这样在外面帮忙处理,于是护士推来医疗用具,就这样帮梦处理伤口,此时的梦注意力全在急症室,被治疗时也出奇的安静。 “这是……枪伤?”医生十分惊讶,眼前十几岁的女孩子明明受这样的伤还能如此淡定。 旅程结束,纽约的工作也随之而来。 赤井秀一已经从FBI的内网上了解过那位杀人魔的信息,准备开车回公寓一趟就去总部。 他把一个人用不上的暖气关了,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让空气对流,将里面的温度带走,保证头脑的清醒。 擦肩而过的那辆黑色敞篷跑车里是个戴着墨镜的金发女人,赤井秀一轻而易举认出她的身份,从与自己相反的方向猜到了她的目的地。 他抬眸看了眼仪表盘,油箱快要见底,时速维持在市区内要求的30MPH。 所以说—— 这条路他还是开得太快了些啊。 第 128 章 攻略进度93.8%|含2.6w营养液加更 百老汇歌剧院热闹非凡,外面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路过行人都刻意抬高了腿,避免泥点溅在身上。 神无梦对这里不熟,一路待在贝尔摩德的伞下,因为绑太久小辫而弯曲成波浪般的头发被身边的人摸了摸,指腹从上面的弧度拂过。 专业演员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种痕迹不是卷发棒造成的,贝尔摩德笑着朝神无梦说道:“看来我的甜心这几天有段艳遇,让我的愧疚感减轻不少呢。” 听到这话,神无梦都怀疑赤井秀一那家伙已经在贝尔摩德面前晃过了,说不定贝尔摩德已经接到了任务,今晚就要去解决他。 “本来也不用愧疚啦,莎朗可是超级大明星,最近又很忙嘛。”她打听道,“今晚莎朗有事要提前离开吗?” 贝尔摩德了解她和莱伊的关系,但最近的消息只截止在她朝对方扣下狙击枪扳机的那时,没有隐瞒道:“是呢,听说有人侥幸捡了条命回来,还嚣张地出现在联邦大楼,有人根本容忍不了呢。” “唔……”神无梦当然不会给赤井秀一通风报信——他也不需要,反倒是晚上要假扮成杀人魔去刺杀赤井秀一的贝尔摩德让她有些担心,“莎朗有防弹衣吗,感觉美国这边很危险,做任务的时候也要保护好自己呀。” “防弹衣会影响敏捷度。” 贝尔摩德并不小看那个被组织称作“银色子弹”的男人,但危险和伤痛是在组织之中的人早已习惯的,惧怕后果的人永远不可能成功。 让喜欢的女孩子哭的话,一定是很混蛋的事情。 在混混沌沌的意识里,江户川柯南看到心爱的梦正为自己受伤流眼泪,左臂未包扎好的伤口还在留着血,她却满眼望着自己,皆是担心而疼惜。 他探出手,想擦去她的眼泪,也想安抚她的伤口,下一刻,刺眼的白光袭来,再睁开眼,是病房的天花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了进来,他感觉身体完全脱力,向四周望去,是兰正倚睡在墙边。 “小兰姐姐?”他开口,嗓音嘶哑。 毛利兰听到动静睁开眼,见柯南醒后立刻上前询问状况,并要去叫医生,柯南却忽的拉住她的手,问: “梦……姐姐,是不是,来了?”他不确定,瞳孔却在颤抖。 “小梦在你出急症室后不久就昏过去了。”毛利兰表情担忧,“医生说可能是伤口失血过多,虽然已经缝合,还是需要时间恢复。” “带我去……”柯南折腾着要下床,险些跌倒时被兰及时扶住。 “还是等你好一点吧。”兰耐心安抚,转身为他倒水,并道,“别担心,医生说只要好好治疗,伤口很快会恢复的。” 顿了顿,她想起昨晚各位警官的问话,忧心忡忡的道,“不过,小梦怎么会受枪伤呢,高木警官说她很有可能是遇到什么歹徒,但是没有报警,柯南你说……” 正想问一问平时擅长推理的柯南,却在转头后突然停住,只见病床上早已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人影。 “这孩子……”不用问也知道他去干什么的毛利兰无奈扶额,只能跟着出去寻找,“话说,知道小梦是在哪个病房吗。” 原本是不知道的,不过江户川柯南似乎运气很好,正与来医院探望的灰原哀碰上,灰原哀看了眼对方□□着双脚,满脸急切的模样,好心指引了方向。 “她哭了哦。”跟着后方走的灰原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远,“在看到你的时候。” 江户川柯南的身形一顿,果然那不是梦,他真的把她弄哭了,心都揪在了一起,赶到病房门口便迫不及待的进去。 灰原哀停在门口没有进去,回想起当时少女的模样,自责着没有及时陪伴,眼泪不听话的落下,看着太可怜,完全不像杀伐果断者会有的样子。 早在第一次见到神无梦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两人的相似,都是那种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这样的人,经受过太多,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会绝对的站在任何一边。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神秘而强大,就算最初被她所救,该有的防备一点不少,揣测她所做的用意,哪怕与工藤确定关系,仍对她有过立场的怀疑。 可看见她昨天失了魂的模样,她才开始真正对神无梦信任,就算不清楚这位少女究竟何种出身,背后有多大的秘密,单是那样的眼泪,就足以说明她定会无条件站在他们这一边。 正因为感觉相似,她才更知道,眼泪只会为真正在意的人而流。 在病房内,早在江户川柯南进来时,神无梦就已经醒了,两人对视间,问出的是同一句话。 “你怎么样?” 就算之前两人一起住院一样,是梦率先露出笑容,再道,“我们又同时住院了。” 江户川柯南却无法笑出来,严肃的目光落在少女包扎的手臂上,担心不已:“伤口是不是很疼,我听说流了好多血。” “还好。”她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可他仍然十分担心:“这几天好好治疗,等会儿我去向医生确认一下,伤口要不要紧。” 顿了顿,他走近细看,眸中闪过异色,忽问,“这伤口,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前天。”她说,握紧手担心他的追问。 他看她的目光迟疑几分,还是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问,“警察等会应该会问你,怎么受的伤。” 神无梦瞳孔微颤,垂下眼试图躲避目光,可手总被温暖的包裹,好似无声的宽慰,接着,听见少年稚嫩的嗓音继续道。 “一般民众是不允许拥有枪支的,但是通过适当的途径,经过各种证明以及考核,是可以获得□□和□□的拥有权的。” 他看向她,目光深沉,“你的伤,也许就是在树林内被不知名猎户看成猎物射伤的。” 比起猜测,眼前的小少年更像是给了她一个向警方解释的借口,可这又怎么会是一向追寻真相的侦探会说出的话,她不免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一定不会是杀人。”可是小少年依旧露出无比天真的笑容,信任至极的握紧了她的手,“梦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如果是现在,当然不会,就算折原临也对她有那般大的威胁,仍然留有性命的余地,可这样就可以了吗? 神无梦很清楚如今被握住的手曾沾染何种血腥,正义的眷顾只会让她无地自容,看着这样的小少年,某种被穿透的预感袭来——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可此时的她却完全没有勇气问他,下一刻便抽回手,侧去目光。 “不会。”她一字一顿的回,垂下的目光深藏情绪,再抬眼已经转移开话题,“那你的伤怎么样?” “我当然没事。”他笑容轻松,“只是在雪地里被闷了一会,很快就可以恢复的。” 在这之前,神无梦就已经从兰那里清楚他所做的事情,这于小少年而言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比起自己的性命,永远会优先去救别人,哪怕会陷入危险,也义无反顾。 太清楚他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就是如此被他拯救,才无法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任何责怪,更多的只是恨当时无法保护到他的自己。 可是,就算她在现场,又能如何保护他呢,上次所显露的身手就已经足够危险,做得越多就越会暴露,若是最后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不止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就连她的余下的生命,也应该会就此打止。 “以后如果再遇到危险……”她仍然无法放心的开口,目光忧心,近乎执拗的恳请道,“不可以死。” 明明是从小就见过太多死亡的暗杀者,曾无比渴求死亡的求死者,此时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对死亡的恐惧。 “好。” 江户川柯南静静的看着她,眸子深沉柔和,句句都是真挚的回应道。 “以后的案件,我都会确保自己的安全,不会这样一股脑冲上去,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不会再让梦这样为我担心,更不会再让你哭了。” 说着,他伸出手,目光仿佛具有蛊惑的魅力,让她缓缓探上,落入他小小的手掌中,他如愿以偿的勾起笑,开口的语调低沉,稳重道。 对参观后台这项活动始终兴致缺缺的工藤新一终于感到精神了些,身上那股懒散的气质消失不见,带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劲头:“针对的是最美的女神吗?” 金苹果的故事源自希腊神话。 不和女神厄里斯在一个金苹果上写了【For the Fairest】这句话,引起了地位最高也最美丽的三位女神——赫拉、雅典娜、阿芙洛狄忒的争执,最终还成为了特洛伊战争的导火索。 Rose接过工藤新一的话,满脸不安:“是啊,我们剧团的女演员都很害怕是在针对自己,最近上台表演都很紧张!” 【Fair】一般译为“美人”,但再直译一些,可以将范围缩小为皮肤白皙、金色头发的美丽女性,因此【Fairest】也就是这类审美中最美的女人。 Rose是金发,冷冷嘲讽他们的那位女演员也是金发,她们受到这颗金苹果的影响更大,难免惴惴不安。 “如果真的是这样——” 少年侦探用那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蓝眼睛看向在场众人,以客观至极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观点:“神小姐才是最应该得到金苹果的人吧?” 第 129 章 攻略进度93.9%|含2.7w营养液加更 用动物血液写字的金苹果显然与即将表演的歌剧还有那个希腊神话有关,在场的金发女性同样不多,工藤新一认为自己只是陈述事实,却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也只是出自于他的主观判断。 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后知后觉到整个化妆间在自己说完话之后骤然变得安静,而且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太对劲了。 ——尤其是突然凑过来用力揉自己脑袋的老妈! 工藤有希子捏了捏儿子的脸,说道:“什么‘神小姐’啊,要叫梦酱姐姐啦!” 就算家族曾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切实的受过伤害,她仍然能冒着家族再被调查的危险将所有情况告诉对方,又是怎么能如此信任的? “所以,你又怎么会相信侦探呢?” 她的质问,出于对两人真心实意的怀疑,出于一切罪犯下意识对于侦探的防备,更出于某种情况下,类似处境的自己。 可风崎安子是怎样聪明的人啊,她不慌不忙的将身旁有些不服气要辩解的服部平次拉住,目光矜贵而自信,反问道。 “那你呢?” 那你呢,比起风崎安子家族上一辈与侦探或警方的纠葛,她本身干干净净的,可以对服部平次不畏惧的表达与坦白。 神无梦可不同啊,是切切实实的,双手沾染过鲜血,实实在在实施过犯罪的人,罪孽深重来形容她都像宽恕的人,信任甚至依赖侦探,不是更应该被质问的人么。 一时间,她哑口无言。 “跟侦探没有关系,我相信的是他。”风崎安子笑容温柔,看向身旁的男友,回答了她的质问,“相信他知道之后也会相信我,会和我解决问题,再加上,如果隐瞒的话,服部侦探肯定会生气。” “你知道就好,本来也是和我有关系啊。”服部平次忍了很久终于开口,“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当然是要毫无保留,如果都藏着掖着,那才奇怪……” 蓦地,他似想到什么又顿住,立即挥挥手越过,“我、我是说我们咯,你和工藤是什么情况我可管不了,但是工藤不知道你的身份,这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被两人感情秀一脸的神无梦扶了扶额,转而问风崎安子:“你们就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了。”服部平次正了脸色,起身去找什么东西,找到后递向神无梦,“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那是一本厚重的书,神无梦翻开第一页,页面的序号笔迹无比熟悉。 “关于[影]。”风崎安子说,“那是[影]合作的暗号。” 神无梦当然知道,循着暗号翻开书籍,解开了联系的话语:“重启永恒。” “[永恒],是当初合作研究不死花的计划名称。”风崎安子打开投影仪,幕布瞬间出现了当初关于[永恒]计划的所有数据,“家族一直没有删除这些数据,就是因为[影]当初说过,会再次合作。” 神无梦挑起一端眉,注意起风崎安子:“你主动和[影]联系?” “不是,[影]是联系了固守也之子的老人们。”风崎安子皱眉,“虽然拿去了数据,从风启社购入大量原材料,目的却并不止是研制不死花。” “他们要你。”服部平次开口,“是之前告知我们你真实身份的情报贩子说的,那个情报贩子,也是[影]的人。” 神无梦早有预料的勾起笑,手扶着下颚:“要你们取我的命么。” “是要活捉你。”风崎安子说,“我们这次也是想提醒你,千万要小心,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意料之外的活捉?神无梦一时没摸透组织的想法,对于利益至上的他们而言,自己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么。 不过,神无梦再次把打量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两人:“你们就只是为了提醒我?” “不然呢。”服部平次双手抱胸,一脸正气,“以我们和工藤的关系,当然不希望他女朋友出什么危险。” 仅是如此吗,神无梦看着此时沉默下来的风崎安子,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事情。 “那个永恒计划。”于是她开口问,“是不是需要风启社的人?” “需要当初用过不死花激发了潜能的孩子。”风崎安子开口,目光深邃的对上她的目光,“就在三天后。” 这句话,是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三天之后的这件事,也许是她能合理进入[影]的机会,就在折原临也无法动弹的这段时间 ,实施当时F所提出的那个计划。 只是这个想法只是诞生,真正实行还是有些冒险,她早已不是当初不惜命的自己,更何况这件事的胜率太低,在她举棋不定时,FBI的赤井秀一主动联系上了她。 “我们有人被发现了。”赤井秀一语气严肃,“现在[影]在对潜入的人严刑拷问,为了营救他们,FBI已经联合国际刑警,直接突击现存支点。” 如果这样,也就意味着好不容易埋进去的暗线会全部白费,再重新潜入也会更加艰难,这种情况无疑是给神无梦必须潜入的压力,加上眼下正有这样的机会,若是能与现在已经联合的国际刑警,胜率也将大大增加。 “我会潜入进去。”她决定冒险一搏,也是最后一次,“等我信号。” 借风启社继承人的身份进入,摸清组织所有,也FBI与国际刑警里应外合,这一次,无论生死,必须一搏。 当然,这计划需要怪盗的易容术,将她伪装成风启社继承人,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怪盗会强烈要求一起潜入。 “不行。”神无梦几乎立刻拒绝,神情严肃,“你知不知道[影]有多危险,如果潜入进去随时可能送命。” “我知道。”怪盗却十分淡定,目光不容拒绝,“我一定要潜入,如果你不答应,我是绝对不会帮你易容的。” “黑羽,你威胁我?”神无梦脸色微变,有些气恼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影]里面全是暗杀者,还有杀戮型机器人,我自己都不能保证安全,到时候还有你……” “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怪盗神情早已预料的坦荡,目光深沉确信,“这次潜入,不止是你,也是我找到父亲的机会。” “我一定帮你找。”神无梦仍然不同意,“你别去。” “神无,你能不能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也要潜入进去。” “这不是信任的问题,[影]真的很危险!” 两人开始争论起来,一旁的F实在熬不住阻拦,站在两人中间,先对神无梦说道:“小梦的目的是终端控制中心,到时候肯定会有你也没去过的地方,或者你去过却忽视的地方,多个人说不定也能更快更全面的找到。” 转而又看向怪盗说,“再加上怪盗可是对偷盗十分有经验的,逃脱更不用说,一定不会出事的。” 赤井秀一没听清她最初的音节,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装扮,对他被误认为杀人魔这件事感到些许好笑,问道:“你看到了一个银色长发的可疑男人吗?” 毛利兰觉得眼前的男人才是最可疑的那个,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没、没有……” 车门被推开,发出很轻的开合声。 神无梦走下车,指节在车窗玻璃上敲了敲,让毛利兰站回自己的身边:“别怕他,兰酱。” “回了FBI就开始扮演吓唬小女孩的怪大叔了吗?” 身边是飘落的细碎雨丝,神无梦望着面前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那双绿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些许让她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的笑意:“搜查官先生还真是过分啊。” 第 130 章 攻略进度94% 听到神无梦的话,毛利兰冷静下来,松了口气道:“原来是梦姐姐认识的人啊。” 异国雨夜,刚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整张脸隐没在黑暗之中的时候实在是把她吓了一跳,这里原本就是偏僻的小路,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味道,误会也是情有可原。 毛利兰在心里为自己的慌张找补完,感觉对方身上的冷冽气息似乎淡了点,可能是她知道了他是FBI之后带来的心理作用。 赤井秀一看她一眼,朝神无梦问道:“你的新朋友?” 这个视频没什么用,构不成任何威胁。 梦并没有在意,等到目暮警官过来,148也已经逃得没有踪影,回到家后,她把这件事跟新一说了一遍。 “上次医院的那个危险分子,很有可能是那个组织里的重要人物。”新一神情严肃的分析,“如果按你的说法,他们极有可能曝光你之前的身份。” 顿了顿,他又觉得实行可能不高,将梦拥入怀中安慰道,“他们可没有那个本事,你已经是普通人了,无论哪一方面都是。” 在他低敛下的目光之中,有不容忽视的狠厉。 梦当然相信着自己的丈夫,回拥着答道:“对啊。” 现在的她,有着深情的爱人,喜欢的工作,关系融洽的同事,假期常聚的三两好友,这样幸福的日子过得好久好久,让她早已完全忘怀了过去的阴霾,从那之后,她早已是再普通不过的人。 “明天我请好假了。”他温柔的抚动她的头发,“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明天就是医院预定的日期,这也就意味着,明天之后,她会永远失去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晚上,新一拥着她睡着,她手覆上肚子,指腹忍不住颤动,睫羽偏低的试图感受孩子的存在,直至新一悄然覆上她的手背,在她耳边低喃道。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她能感受到新一也在难过,可他总想做让她依靠的人,不愿表露出来,她亲吻了一下他的唇:“新一最重要。” “如果很想要孩子,到时候我们可以领养的。” “也还好啦,想到要养孩子我也有点头大。” 她用开朗的语气与他说着,用拥抱与亲吻来挥去之间的不安与难过,一想到新一也在为此难过,这个孩子的存在也被放在后面。 次日,新一早早起床的准备一切,无法停下的脚步已经说明了此刻心里的紧张与不安,梦牵牵手表示安慰着,此刻的情况看来,她反而成为放松下来的当事人了。 开车到达医院后,新一正停好车,就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电话那端的目暮警官声音十分慌乱,其音量连坐在副座的梦都能听见内容。 “工藤,那个恐怖分子在押送的时候逃掉了!!” 说的是上次医院抓住的那个吗,梦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新一则在简单说几句后挂下电话,然后跟她解释:“是上次医院的那个犯人,目暮警官打电话来也是想提醒我们要小心他的报复。” 接着又摸摸她的脸说,“别担心,我会保护梦的。” “嗯,我老公超可靠的。”她相信他。 其实一路上他们都没什么事,只是在梦进入手术室前,护士却突然告诉医生丈夫不见了踪影,连手术同意书都还没来得及拆。 与此同时,警方的人进入了医院,将她保护起来。 “目暮警官?”她疑惑又不安的问,“你们怎么在这,新一呢?” “就在刚刚,我们接到一条信息。”目暮警官神情凝重,“工藤被在逃的那个恐怖分子带走了。” 那个恐怖分子,是个极致疯狂的人,梦曾在新一口中听说过这人的不择手段,如果落在他的手中,那必然要受不少折磨。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高木警官拦住说:“工藤在被带走前拜托过我们,要保护好你。” 这算什么,梦心中大觉不安,却没有拒绝警方的保护。 在被送回家的路上,佐藤和高木试图让她放松一点,并告诉她工藤可能早就料想到这一点,身上一直携带着警方的通讯器,目的是要将恐怖分子的组织一网打尽。 半途对面直直驶来一辆车与之对撞,佐藤及时打转方向盘刹车也免不了一场冲撞,因为这场冲撞梦的额头撞伤,腹部传来可怕的阵痛。 同时两人拔枪下车对着对方停下的车去查看,结果发现车辆中空无一人,再一回头,本该坐在车内的梦也失去了踪影,只在后座留下一片血迹。 “糟糕,快回去跟告诉目暮警官!”-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在满是监控屏幕的房间内,工藤新一拎起那个逃亡出来的恐怖分子的衣领,阴沉着脸满身的戾气。 “给我放了她。” 在其中的一间房间内,梦脸色苍白的被用锁链铐住。 “的确,我本应该感谢大名鼎鼎的侦探先生帮我想的逃脱办法。”恐怖分子露出无所顾忌的笑容,新一也随着他话语的说出被一旁的人拉住,他则慢悠悠的从座椅上站起看他,“如果不是这些视频,怎么能得救呢。” 于是下一秒,在所有监控的房间内都开始播放起视频。 神无梦此时感觉腹部愈加犹如绞痛一般,再努力调整呼吸时,抬眼看见房间电视中所播放的视频,是折原临也帮她无数次的死亡,以及她帮人自杀的一系列视频。 不对,明明折原临也已获无期徒刑,不可能出来的,怎么会有这些视频。 “临也先生,是我的领路人,当初这些东西都是我帮他整理的。”恐怖分子露出的笑容兴奋不已,“现在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是曾被她杀死的人的家人,我想他们看见的话,一定很有趣。” 工藤新一瞳孔紧缩,看向满屏的人都无一不掩泪痛哭,当时这人给他看的视频根本不是全部。 “对了,一个小时后。”恐怖分子一副恍然想起来的样子,笑嘻嘻的跟他说,“这段视频会上传到网络。” 无疑,是要将他们逼至绝路。 “你想要什么!”工藤新一咬牙切齿的问。 此时的处境,工藤新一根本没得想,他握紧拳头,挤出一丝笑容回道:“只要你别伤害梦,什么都可以。” 另一边的房间内,梦太久没有经受过这样的疼痛,血液还止不住的流失,眼前也感觉模糊了起来,恍恍惚惚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如果你早点答应和我们合作,就不会这样了。”148叹息着站在她面前,侧头示意医生立即问诊。 由于这里的医疗水平有限,医生只能暂时止住血,但说如果要保住孩子则还需要马上带去医院,听到这话的148瞪大眼睛:“你已经怀孕了?!” 接着还没等梦回答,她便着急的跟上司汇报,请求将她带去医院治疗,但显然得到的是拒绝。 “不行,医生,你再想想办法。”148面色焦急,“一定要保下她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害孩子。” 其实梦想说,孩子本来就不打算要了,就算流掉也没关系,可148却十分焦急的样子。 孩子,如果她能够生下的话,也许会对他们很重要吧,可她还是想,除了新一,世界上再也没有更重要的人。 所以,她还是更希望和新一长长久久在一起。 说起来,148比她还小,之前就是一个卑微努力求生但能力实在不足的小小暗杀者,在组织里的地位应该也不高,如果现在她能叫医生过来替自己治疗,难道是新一做了什么吗…… 只是她现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已经丧失正常思考的能力,昏昏沉沉的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出现在眼前的是新一阴沉不安的脸,他将自己拦腰抱起,见她醒来长呼一口气,嘴中不停安慰着说: “别怕,梦,警察已经赶到了,这个组织的人都已经被捕了,而且那个视频我也删了,再也没事了,现在我就带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她想用手摸摸他的脸,可是现在手上有好多血,只能声音虚薄的跟他说:“我、我不会、死的。” 她能够避开死亡的那一刻,新一应该知道,不要露出这么担心的表情才好。 只是这一刻,一道枪声骤然响起,贯穿了新一的左肩,血液也溅到了梦的脸上,也因为这突然的攻击,新一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上,颤抖着手还想再将她抱起,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男人将梦挟持。 明明组织的所有人都应该被警方控制了,怎么还会有人对梦——等等,工藤新一的瞳孔骤然紧缩,眼前的人,也是被警方救出的受害人。 也就是说,是看了梦杀了他们亲人的受害人,工藤新一怎么也没想到,受害人会夺走警方的枪击穿他的肩膀,挟持了梦还将枪直接对着梦的脑袋。 警方也显然没想到这个情景,纷纷进入警备状态,目暮警官立即询问那人目的,不停劝阻。 “你们能够被救,正是因为工藤,你现在怎么能挟持他的妻子。”目暮警官脸色阴沉了下来,“而且,他的妻子怀有身孕,现在必须送医院去。” 工藤新一忍着疼痛站起,旁边的高木警官立刻过来扶住他,让他别着急。 “那我的父亲呢。”男人怒吼着,眼睛通红,将枪抵得更近,“他本来就生了重病,这个女人怎么能下得了手,怎么能……” 因为剧烈的拖动,梦感觉到血液再次不受控制的流淌,她看向担忧的想向她冲来的新一,露出让他不要担心的笑容。 她记得男人说的人,因身患重病不想拖累家人,委托的自杀请求。 所以说,报应终究要降临到她的身上了吗。 就在她感受到幸福的时刻。 啊哦。 神无梦无辜地眨眨眼睛。 让贝尔摩德穿防弹衣是为了避免像原著里一样被赤井秀一击中,结果赤井秀一没有开枪,反倒是多穿了件防弹衣的贝尔摩德行动起来不如之前敏捷,在楼梯栏杆断裂的时候没能及时稳住身形,重现了被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拉住手臂的情节…… “但莎朗没受伤就好了嘛。”神无梦接过她手中的罐子,仰着脸朝她撒娇,“我帮莎朗擦身体乳!不要生我的气啦!” 贝尔摩德本来也没生气,好笑地让她把罐子放下:“还是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130-140 第 131 章 攻略进度94.1% 贝尔摩德对外的身份是大明星,平时工作很忙。好在神无梦也不是时刻需要人陪的性格,自己一个人在酒店也能打发时间。 工藤有希子知道了之后倒是担心她觉得无聊,热情邀请她一起出门,反正她这段时间会带着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到处走走的,人多也热闹一些。 纽约的天气还不错,阳光比起西海岸要差许多,不过五月末的下午光线一样刺眼。 车停在停车场里,今天的主要活动区他们今天都是牛仔裤运动鞋这样方便走路的穿着,在市中心的步行街慢慢逛着。 风崎原和风崎遥纪,就是怪盗和神无梦这次伪装的人,了解性格习惯的扮演,对于他们都不是难事,加上怪盗早先就伪装过风崎遥纪,便更加熟练,经过几天的练习,也能将人物伪装贴合。 当然,也有意料之外的事,风启社最为天才的人,也就是风崎安子,所有天赋都并不是因为不死花,是的,匪夷所思的是,她是所有继承人中唯一没有使用不死花的人。 “这是不是也说明。”怪盗听闻后神秘一笑,目光怜悯几分,“他们的家族本身就可以不用靠那种东西。” 的确,不死花这种东西的诞生本就是有违天道,是逆转了正常生死的生物,蕴藏了不知道多少人类无法掌控的东西,可人都无法拒绝诱惑,试图从这样的生物上,研究出能够使人达到同样可能的某种物质。 所谓永恒计划,就是如此。 因为风启社的缘故,他们进入[影]的内部很顺利,只是这次超乎神无梦掌控的是,他们被带到的是她也未曾来到过的一间生物实验室。 实验室很大,分有不同房间,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十分忙碌,所有器皿装着各色化学物质,甚至有的容器中放有奇特生物,为首的男人和阿笠博士差不多年纪,满头白发,看起来脾气古怪,正对一堆后生进行斥责。 “田中博士,人已经带来了。”带领的人开口。 被称为田中博士的人回头看了他们几眼,便怒气冲冲的开口道:“带他们来有什么用,我要的是48,只有48的研究才有用!” 代号被说的神无梦一激灵,正疑惑着,娇生惯养的几个继承人已经坐不住了,对于正发着火的博士就道。 “注意你们的态度,我们是作为合作者过来的,不是你们的研究品。”西装革履的继承人语气平静,目光冷漠。 同样,后面的其余继承人也是不卑不亢的,静静的在后面打量着一席人。 [影]一方的人向来神思灵敏,立刻向他们表示歉意,用着毕恭毕敬的态度向他们解释着他们的目的,并让人先行将继承人带下去招待,只是带去的路上都被蒙住眼睛,不让他们清楚来路。 神无梦在跟随离开时,灵敏的听到了那人与田中博士继续下去的话语。 “他们也是体内留有不死花的人,也许博士能查出什么呢,至于48,组织一直在努力活捉,不久后就能让博士研究。” 所以,活捉她是为了研究?神无疑惑的眯起眼,可为什么要研究她呢,她和不死花可没有什么关系……等等,如果折原临也把当初她一次次求死不能的事情告知他们,或许他们会觉得自己就是达到不死的人,然后要进行研究。 想来想去,也就是这个最有可能。 一路上,虽然被蒙住眼,她却早已洞悉路线,就打算趁着夜晚防守松懈时好好探查。 擅长魔术的怪盗十分配合,无论是用扑克牌挡摄像头,还是解开牢笼,都帮了她不少人,因为如此,两人连续几天探查,配合十分默契,也确定了附近没有终端控制中心。 意外发生在第三天。 他们打算去更危险的地方,也就是干部所在的上层,前期进行十分顺利,假扮成守卫进入了上层,并打算就去最近的房间探查。 房间的锁并不算难解先,进入搜寻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要出去的时候来了人,两人只能先躲在书柜后侧。 进来的男人关好门,并接起了电话:“有什么事?” 是九号的声音,神无梦脸色微变,侧头看向怪盗时,发现他正透过书柜的间隙注视着九号,表情十分僵硬。 怪盗的状态不太对劲,她伸手抓住他的臂弯,示意他要控制住情绪,反应过来的怪盗这才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 “谁在那里?!”九号向来敏锐,轻微的动作就会让警惕。 神无梦自知逃不过他的眼睛,先行出来却并未说话,如果说出自己的声音一定会被他察觉,若是之前,怪盗应该能够体会她这意思,可是这一次,她侧头看去,在守卫的□□之下,他的目光未曾遮掩,死死的盯在九号的身上。 “你们在这干什么?”九号看着眼前的两人,明明是守卫的脸,那眼神却无比异常,心里立刻升起了怀疑,目光冷了下来,“难道不知道守卫不能进入吗?” “你果然在这。”此时的怪盗开口,嗓音干哑,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 神无梦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怪盗,他甚至没有变声,真是疯了! 九号同样用着怀疑的眼神在看着他们,拿出手机下令让人封锁,一边冷漠的回道:“看来你们不是守卫,居然能潜进来……” 下一刻,怪盗的手覆上脸侧,像是预感到什么要伸手阻止的神无梦也被他伸手挡住,随着撕拉一声,□□被摘下,怪盗的真实样貌显露出来,他不甘又倔强的看着九号,干哑的嗓音颤抖的说道: “老爸,我是快斗。” 老爸……神无梦先是一愣,随即睁大眼睛,转而看向九号,难以置信的重复:“什么老爸?!” 九号眉头一皱,原本要发出示令的手指停下,脸色剧变:“……48,你为什么在这里?!” “果然如……猜测的那样。”黑羽快斗沉下声,又扯出无奈的笑,再看向九号,质问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明明活着却在这里,在这做着这些事情?” 九号,不,准确的说,是最初的怪盗基德黑羽盗一,他脸色严肃,目光沉沉,道:“你认错人了。” “如果认错了。”黑羽快斗快步迈上前,从他手中夺过手机,道,“为什么不叫人来把我们抓走?” 黑羽盗一没有说话,却在此时相当于默认。 “九号你……”神无梦此时被故事的发展弄得猝不及防,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的切换着,“不对啊,九号和你照片上的父亲长得都不一样。” 怎么可能,在她的记忆里,九号是[影]的干部之一,负责着培训暗杀者的重要一环,虽然他的确是比其他干部有人情味,却也听从组织安排的间接造成了许多备选孩子的死亡,那样同样背负着罪孽的人,怎么会是善良怪盗的父亲。 “我的易容技术,就是他教我的。”黑羽快斗无比确定的笑了笑,“你觉得呢。” “八年前,也就是我被这个组织安排的杀手追杀的时候,无意进入到了这里。” 黑羽盗一选择了坦白,刚才已经通过手机让四周守卫离远,这个房间的可能设备也被干扰器遮挡损坏,现在也许就是时机。 “这是[影]的研究所,真正的九号是负责实验体的输送监察,当时这里实验已经进入到决定性阶段,负责的科学家就要成功达到不死……” 等在斑马线边的少年望向那双弯着的金色眼睛,状似随意地朝她问道:“但现在都好起来了吧?” 太阳正在缓缓下坠。 尽管不是天街处最佳的观赏点,但无孔不入的阳光已然洒满曼哈顿所有东南至西北向的街道。城市的几何与自然的力量在这个刹那鬼斧神工般巧妙结合在一起,无论是钢铁还是玻璃都被镀上金辉色,橙黄的光芒将车辆与行人悉数包裹。 一切都短暂而又炽烈,匆忙赶路的人们都停下脚步,举起手机试图捕捉这转瞬即逝的景象。 落在身上的光芒温暖而明亮,神无梦回答他道:“嗯,好起来了。” 绿灯的提示音响起,他们穿过畅通无阻的街道,走向辉煌灿烂的橙红悬日。 第 132 章 攻略进度94.2% 美国的时间过得不算很快,但生活很充实,而且都是神无梦感兴趣的事情,精神上的压力自然而然小了许多。 弘树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母亲带到美国来了。 仅是如此么,神无梦回想起当时怪盗看到九号时的情形,那种震惊之后,似乎有一种意料之中的确信。 不过怪盗本就聪明,想到这一环对他应该也不难,她便也没在追问,只是为始终无法找到终端控制中心而苦恼。 “无论是老爸的八年,还是你以前的十年,都没有见到过这个地方。”怪盗忍不住叹道,“我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地方是否存在了。” 顿了顿,怪盗又不确定的问,“会不会是F弄错了,也许真的没有终端控制中心?” “不会。”尽管同样有所苦恼,神无梦却无比确定的说。 “这么确定啊。”怪盗回想起多少有些稚嫩的F,与神无梦对上视线,随即笑着说,“让我好奇起来了,等结束了,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这有什么好奇的。”神无梦并不在意的揉着肩,回想道,“F本就曾是[影]的网络管理员,八年前脱离了组织。” 八年前……似是想到什么,神无梦的手一顿,想起刚才九号所讲述的研究所爆炸也是在八年前,同样疑惑起来的还有怪盗,他的脸色严肃起来,直接问她: “神无,你和F又怎么会认识的?” “八年前,是他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请求我救他出组织。”神无梦平静而简单的叙述着,“我帮了他,也因此认识。” “为什么会救他?”怪盗并不觉得,以八年前的她,会愿意救一个毫无关联的人。 “他说他认识一个人。”神无梦回想着,似乎觉得好笑又荒谬的叹下一口气,“那个人让他逃,让我帮他逃。” 怪盗有些莫名其妙,没能反应过来神无梦其中含义:“认识谁?” “……”神无梦沉默了一下,静静的看向怪盗。 顺势摸着自己脸的怪盗想了下,想到了与自己长相极像的工藤新一。 “八年前,也是八年前,那场爆炸……对了F之前好像说过一句……”神无梦忽的开口,似是想到什么的正了神色,“去过却忽视的地方。” 怪盗似乎还没从前一个话题脱离出来,神无梦却已经好像是发现了重要事情的告诉他,“如果F就是因为研究所爆炸才得以逃离的,加上他对[影]的了解,也许曾经的终端控制中心就是在研究所。” “可那曾经遭受了爆炸,应该很多都被毁了。”怪盗很快分析,“就算现在研究所重建,也应该没法那么快,我觉得终端控制中心未必会在研究所。” “也许是研究所必须要有终端控制中心。” 就像风启社曾经做研究,需要无数数据计算,涉及时间与空间的探索,如果没有强大且精密的仪器是很难达到对不死花的研究的。 “可是,我们不知道研究所的位置。”怪盗理解她的意思,可是在这几天的行动,他们只能在[影]的基地外场探寻,研究所的位置复杂,重重掩护包围,单凭那一次根本没法找到。 神无梦此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下的目光闪过异色,一个冒险的念头在脑海中诞生- 江户川柯南没想到,山渡会是第一个来接自己出院的人。 这件事还要从一大早说起,护士通知自己可以出院了,由于这一天本就是上学日,毛利大叔又喝酒看电视忘了时间,他便自己办好手续,再简单收拾一下出院。 走出大门的第一秒,对面就站着朝自己微笑的山渡,他扶了扶镜框,说:“恭喜出院啊,柯南。” 江户川柯南皱起眉,他可没觉得自己和他有多熟,再仔细打量,发觉山渡似乎和记忆里有些不同,身型瘦了不少,脸也有了棱角,多了些沉稳的气质。 “怎么梦学妹没有来接你吗?”下一秒,山渡就暴露了他出现的真正目的,躬下身还递出孩童都会喜欢的零食以示讨好。 “梦姐姐说是回国外的家,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解决掉了就回来。”他并没有接过,坦诚的告诉对方,并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大哥哥不上课吗?” “我请了假。”山渡并不遮掩,笑着说,“找柯南是有重要的事帮忙,不知道柯南方不方便呢。” 江户川柯南挑眉,他本不会帮他,也不打算和他有什么交集。 “我可以跟你讲一个,关于我和梦学妹的故事。” “很方便哦。”他的语气虽然如小孩子一样稚嫩可爱,眼中却有几分寒意。 关于这样的江户川柯南,山渡却好像视而不见一样,他自来熟的邀请柯南坐上车,询问着很多关于他与梦的事情,柯南不回答,他便自顾自的猜测,猜测他们的相识、相知、相处,好在车很快行驶到了目的地,山渡才停下话头。 江户川柯南很奇怪,山渡带他来的地方,是一处荒废已久的宅院,光是禁闭的房门、结满门口的蜘蛛丝就不难看出很久没人居住。 “这是我舅舅家。”山渡命身旁随从拿出钥匙开门,随着门被推开,大片的灰扑了过来,同时他开口继续道,“希望柯南能帮我查一下……舅舅的行踪。” 江户川柯南走进去,后方的山渡命人守在外面,跟在了后面并继续介绍道,“我舅舅是个很孤僻的人,不太与家人来往,所以失踪多年了也没人知道。” “可你怎么就觉得……”柯南停下脚步,回头冷淡的看向山渡,“我一个小孩子有能调查失踪案的本事?” 山渡看着他,目光深沉中带有几丝锋利,很快又笑得轻松,说:“听报道说柯南也是很聪明的侦探,试试总是没关系的。” 江户川柯南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往房间深处走去- “别冒险。” 怪盗确实很清楚神无梦的想法,几乎在下一刻就否定了她的念头。 “你不能被捉。” “我很了解组织。”神无梦却并不在意,目光豁达,“就算被捉也有办法保全自己,再说,这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们再想想。”怪盗脸色难看,强制性的抓紧她的手腕,语气压制性的说,“神无梦,你的命也是命。” 神无梦没想到怪盗会有这么大反应,惊讶的看着一向扑克脸的怪盗,又露出笑容缓和他的紧张,说:“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不到万不得已。”怪盗依旧绷紧神色,言辞恳切的说,“绝对不要冒险。” “知道了。”知道怪盗担心自己,她拍拍他的肩表示,“我也是惜命的人。” 神无梦重新看向街边人群手中举着的牌子,这次还从嘈杂的背景音中听清了他们正在喊的内容——“基德SAMA”。 不远处的钟楼矗立着,她将车窗调低,看着上面的指针走动,再顶上有直升机盘旋徘徊。 “好像是怪盗基德说要把这座钟楼偷走吧。”伏特加想着她才从美国回来,肯定不知道东京最近的新闻,主动帮她填补知识盲区,“听说怪盗基德一直是偷宝石的,也不知道他准备怎么搬,估计会失败吧。” 他的发言很符合自己黑衣组织代号成员的身份,张口就贬低敌人道:“不过那群条子更没用,连个小偷都抓不到,” 道路太堵,保时捷的车速很慢,但夜晚的风还是从车窗处灌进来,带着沁人的凉意。 神无梦的眼睫轻眨,低声说道:“谁知道呢,也许两边都没输。” 这段侦探与怪盗真正初遇的画面哪怕她将所有剧情都忘光了也还会记得。不论是直升机上的工藤新一,还是藏在钟楼幕布之后的黑羽快斗,两位各自世界的主角在这个夜晚产生了交集,并将带着他们引以为傲的身份开始新的征程。 那么,她也一样。 第 133 章 攻略进度94.3%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神无梦总算把时差倒了过来。 她最后没有住进酒店,因为伏特加告诉她已经提前找人把安全屋打扫过了,可以直接住进去——就是她离开日本之前的那栋。 也不知道组织究竟多么人才凋零,一栋房子竟然能空置两年都没人住,不过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毕竟地点和内部装修都很熟悉,不需要花费新的时间适应。 她挑了个周末,约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起吃饭,希望能弥补在机场放了两人鸽子的过错。 晚餐的店是由萩原研二挑选的,她都两年没来过东京,对这里的变化一无所知,现在又不像以后那样网络发达到处能看见线上评价,所以还是交给有审美的朋友比较靠谱。 到达目的地时,他本不能休息,需要马不停蹄与国际刑警联系,了解到他们安插人手的进度,服部平次实在看不下去,让他先短暂的缓过气,自己则去负责联系,了解状况。 于是在路边一间咖啡厅内,他压抑着身上不断蔓延的疼痛,计算着时间不应该是药效过了,在神思恍惚之际,脑海里闪过梦的模样,刹那的清醒过来,抬起头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服务员。 “先生,需要帮忙吗?”服务员开口用的是日语,“您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工藤新一额间满是冷汗,在盯着看了几眼,才道:“不用。” “那好吧,您的咖啡到了。”服务员的脸上是官方礼貌的笑容,将咖啡放在桌上的同时躬下身,压下一张卡片,并低道,“我的父亲想见你。” 接着服务员转身离开,工藤新一用力摆摆头,脑子居然迟钝了起来,在喝了几口冰咖啡后,疼痛也好似消散了些,这才翻开那张卡片。 卡片出自怪盗基德之手,上面是个暗号,不大费力解开后就会得到见面地点,等服部平次回来后,他们便赶赴了过去。 怪盗基德虽然来这个陌生国度没多久,却已然对附近地势摸了个透,所找的地方也是极隐蔽的破落楼屋,租借了人烟稀少的顶楼,是商谈要事的好地方。 黑羽盗一的出现本就是在工藤新一的预料之中的,两人的这次见面也仿佛久别重逢,由黑羽盗一率先一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些年,辛苦您了。”工藤新一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直起身时的目光狠绝坚定,“这一次,不会放过。” 作为同伴的服部平次和黑羽快斗同款疑惑,毕竟两人的话语总似在打着什么哑谜,也不说明,最终服部平次先憋不住,直接问:“工藤,他们是谁啊,你们又安排了什么?” “等这件事解决以后再说。”工藤新一浅略带过,随即又投入到计划的安排,镇定自若的问服部,“刚才见过警方那边,情况如何?” “风启社那边的人已经联系上,可以基本确定基地就在附近位置。”服部平次也立刻认真,拿出记录的本子将获得的信息陈述,“加上FBI潜藏卧底联系的地方,大部分都已经安插完毕,只差研究所那边了。” 本不想对这计划参与过度的黑羽快斗坐在一旁用手背玩着硬币,在听到研究所三个字后抬起眼帘,硬币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下来,只要易容进入研究所,如果不出意外,终端控制中心就在那里,只有无止境的研究才需要不断计算参数,那也是重要仪器最好的藏身之地。”工藤新一冷静分析着。 黑羽快斗听得皱眉:“你知道研究所位置?” 当时他们以风启社继承人的身份进入,也是被蒙着眼,兜了不少圈子才到达。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下,看向黑羽快斗,道:“你应该知道。” 从神无梦决定以风启社继承人的身份潜入[影]开始,她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是他众多计划的其中一个步骤。 “那么关于F研制的代码,你也知道了。”黑羽快斗手撑着下颚,眯起眼,“名侦探,你其实早就认识了她身边所有人。” 那些细想之下的许多谜团都围绕在工藤新一这个人身上,服部平次看着神色复杂压抑的挚友,那样单薄的身体总似压着看不见的负担,遭受太多非常人能够理解的经历。 “我们一定会把短发小姐姐救出来的。”于是他开口告诉眼前这个人,“相信她也一定会等着工藤,不会有事的。” 如果神无梦也具有死而复生的能力,那么她的生命一定不会有事,只是在这件事完美结束以后,得知自己是最爱的人手下的一枚棋子,会不会有事就不一定。 “如果是定位器,那么很可能进不了研究所的。”黑羽盗一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研究所特别有对这种信号器勘察的人员,加上本身研究所就处于极隐蔽的地方,就算侥幸躲过也几乎没有信号。” “她身上的定位器是特制的,藏在不会被找到的地方。”工藤新一的额头泛起冷汗,那时不时的疼痛又开始了。 “F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啊。” 黑羽快斗依旧靠坐在一边,目光看向窗外,情绪闷重,见现在这般状况,又想起那时的情景只觉得心酸不已。 早在决定潜入[影]之前,神无梦就知道在组织可能发生的最坏状况,被抓走只是其中一种。 她把手臂的包扎拆开,将F特别制作的定位器放进血肉里,为了以防受伤露出,又用刀刃加深伤口,几乎将定位器剜入了骨髓之中,再用上药,缝起伤口来加速愈合。 “我原本以为这个定位器是救她的后手,在[影]中有两个强劲的暗杀者与她关系匪浅,只要以那个情报贩子伪装进入,就算在研究所,原本也可以救出来的。” 工藤新一觉得心痛起来,有些难以呼吸,瞳孔紧缩,就见黑羽快斗手指抵着眉心,以淡漠的目光与他对视,所说的每一句都好像刀刃,不停剜着心口肉。 “可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我和神无通过定位器制定了暗号,在被捉以后,她告诉我植入了代码,要我别救她,并让那两位暗杀者赶紧离开,最重要的是……” 黑羽快斗刻意的停顿,见工藤新一克制不住的痛苦狼狈,并不感觉到任何畅快,心口仍有重负的继续道。 “听从你的计划。” 无异于刀刀致命,这些话就是要让工藤新一内疚,哪怕曾经对神无梦有过防备的服部平次也不得不有所歉疚的承认,在这件事的计划上,他们算计了她。 “短发小姐姐已经知道了……” “她那么聪明,会想到的。” 那明明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身为爱人的工藤新一低垂着头,手掌狠狠压迫着额头,碎发遮掩几分眼睛充血,压抑的语气竟有几分温柔。 “交给她的一切,总能完成的很好。” 这样的爱,带刃带血,黑羽快斗想起了神无梦许多个因为身份纠结掩饰的模样,他理解着名侦探所担负的一切,清楚名侦探本身的立场,承受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只是,作为一直支持着这段感情的人,他第一次直观且具象的感受到两人之间隔着的东西,却对这段感情的后续,生出一种不敢再细想下去的悲伤, 比起身份的对立,谎言、利用、算计、隐瞒,已经将这份感情推至岌岌可危的地步。 他没法对后续走向做任何评价,只是默默看着工藤新一为着对[影]一网打尽奔波,在计划里每时每刻都紧绷着,谨慎对待。 冷静、理智,就算对待突然的意外也能迅速解决,名侦探在计划中担当着掌控全局的重要角色,双方直接对上也如他预料,尽最大努力的将伤亡降到最低,一切都完成的几乎无可挑剔。 研究所是计划中分头行动的一步,黑羽快斗知道工藤新一并不会去,早前他主要负责基地中心的攻陷,分身乏术,那里更需要他。 尽管没弄明白她为什么有这种打算,但萩原研二还是忍不住瞪了幼驯染一眼,很清楚就是幼驯染以前教梦酱玩炸弹模型才让她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好吧。” 神无梦满脸乖巧地应声,想着改天把松田阵平一个人约出来试试看,说不定走在路上都能遇到炸弹,她的苦恼就迎刃而解了。 “您好,您点的麋鹿巧克力慕斯蛋糕是餐后上吗?” 服务生走到他们的桌前,含笑推荐道:“下周就是圣诞节,我们店有圣诞节的预热活动,如果是情侣用餐的话,这份甜品可以再赠送一份。” 蛋糕只有她一个人点了,神无梦觉得身边那两个男人都不想吃,打算婉拒:“但我们——”没有情侣。 “如果有两对情侣呢?”萩原研二打断她的话,用一张魅力十足的脸蛋问着让服务生震惊到失去表情的话,“可以赠送两份嘛?” 第 134 章 攻略进度94.4% 服务生愣住了,神无梦也愣住了。 她偏过头,正想问问萩原研二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就听到服务生慌慌张张的回答声:“我去问问店长,请稍等!” 萩原研二目送对方离开的时候还表现平静,点评道:“像是落荒而逃了欸。” “hagi!”神无梦看向造成这种场面的罪魁祸首,震惊问道,“我们哪有两对情侣啊!” 分明是一对都没有啊! “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 是真正存在与这个世界上的人。 本就无法在她面前镇定自若的工藤新一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神无梦轻轻叹了口气,嘴角的笑容十分细微,目光带有怅然无奈,将手抽出后,继续之前的话题。 “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工藤新一恍然若失,坐回椅子上,顺着前面继续讲述。 “后来我回到爆炸的地方,想看那里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在那里,我见到了F,准确来说,是四分五裂的F。” 在[影],不止有杀戮型机器人,还有另一种近乎于人类的高智能机器人,负责管理维护系统,F就是属于这一种,负责的都是研究所的数据分析。 由于爆炸,脑袋与四肢分散各地,他为他进行简单拼接,带了回去,本身是想获取相关资料,但当初的爆炸之前,井田古横就已经取掉数据芯片,就算修复后也并没有相关的数据存在。 从F的口中,大概对研究所有所了解,且后面又看到回到爆炸废墟的[影],猜测到他们可能会再次打造研究所,便计划了后面的一切再以死亡回到原时空。 “F留在你身边的话,我会比较安心。” 神无梦努力回想着这段记忆,关于背后疤诞生的时间,大抵是在医院醒来,身上被包扎眼前是九号,那时刚完成委托的重要任务,她以为是九号对她的能力不信任才会专门负责,没有多想就一起回去,也是那天当晚,F便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那时候答应帮F,也是因为他说出关于69的事,69说她一定会帮忙,那时的她早已失去了他,对所有与他有关的人或事都无比珍视,就算格外冒险,仍将F带出组织,用任务佣金将他安顿。 F本身就是高智商机器人,有能力修复自己,后来通过她给的钱重新换上了仿生皮肤,回到日本,一直以黑客技术生活。 直至后来,神无梦从[影]退出,他以结识的人脉与技术为她制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份,成为众人之中的普通人。 如果没有F,她的每一步都会行得艰难。 如今,关于组织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不愿失去她,她也不必对他有所遮掩,如此坦白的相处,本应该是她无数次向往的情景,却让她感觉到无尽的沉闷。 “身体永远恢复了吗?”她想忽视心里的感受,用以往的态度与他相处,轻问,“还是暂时依靠药物?” “暂时是药物。”工藤新一笑得有些无奈,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说,“不过等我把不死花拿回去让灰原研究,很快就能恢复原样了。” 她知道,他想说的是,一定都可以恢复原状的,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她别过眼。 “等你好一点吧,现在走我实在不放心。” “明天就去吧。”神无梦盯着他,目光复杂,“不要再吃实验药物了,产生抗体的话会更难恢复。” 对于他,她总是不可避免的担心。 工藤新一似乎也是意识到这一点,轻轻笑着:“不会的,别担心啦。” “你应该先顾好自己。”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再说,你既然都知道了,也应该清楚,这种伤于我不算什么。” 好像是要生气的表情,工藤新一垂敛着目光,伸出手指覆上眉心,柔声细语道:“我听你的,别皱眉呀。” 神无梦的呼吸一滞,别过头躲开触碰,在床上继续躺好,并跟他说:“我,有点困了。” “那你好好休息。”工藤新一清晰看到她的所有小表情,低下身将被子为她盖好,并伸出手撩开了她额前的碎发,俯首在额头落下细细的吻,“晚安。” 在被子下,她的手颤着握紧,没有回应,只是听着少年越来越远的脚步,直至轻轻的关门声为结尾。 谈话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她却还是不知道以何种面目与他相处,明明为她解开了所有的疑惑,心绪却仍然复杂得像解不开的谜。 第二天清晨,等她醒来时,护士已经为她换了新药,医生则在与工藤新一交谈着,时不时点头确认。 见她醒来,医生又对她叮嘱几句,大多是对于昨天妄自动仪器的禁止,随后便去到下一个病房。 她动着想要坐起,工藤新一已经过来帮忙,告诉她:“医生说为了确保身体指数安全,这些仪器要到明天才可以拿下来。” “你什么时候走?”她直问。 “等黑羽过来照顾你就走。”他垂着头回,似乎有点失落的样子。 她补充着:“要在药效过之前回日本才行。” “知道。”他抬起眼帘,知道她担心自己,不忍心看到自己失落,也许是个好时机,关于她心里的真实想法,“我们……” “早啊,各位。” 话语被推开门的黑羽快斗截断,拿着面包吃着的他活力满满的朝两人招手,径直走到神无梦的床前,笑着说。 “今天神无的气色好了很多嘛。”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工藤新一没再继续,知道自己订的机票也快要到时间,再最后叮嘱了梦几句便准备离开。 走出门前,他有似想起什么般猛然停住脚步,回头跟梦说: “那个手链,我回去后会一直戴着的。” 手链? 神无梦先是一愣,直到对方的身影都已经不见,才缓慢的想起,他所说的,是她曾经送给他的那个藏有监听设备的手链。 既然他与F认识,那也应该早就知道手链中的设备。 那么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神无梦才反应过来刚才松田提醒她注意安全是为了什么。 时间线到了杀人案件随处可见的节点,她眨眨眼睛,觉得如果能早一点完成推理的日常任务也不错,没必要拖到下个月的多罗碧加游乐园,索性朝他们打听道:“这么忙的话,应该有侦探会帮忙吧,松田查案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啊?” “欸?梦酱怎么突然对查案感兴趣了?都没有对我说过这些呢。”萩原研二的语气委屈,但更多的是不放心,“小阵平的工作很危险的,不是尸体就是杀人凶手,梦酱不一定会喜欢的。” 神无梦找了个借口:“最近对推理有点兴趣啦。” “你什么时候认识侦探了?”松田阵平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词,“美国认识的?” 他的推理能力不差,知道她和工藤优作很早就有往来,也在平时的案件中见过那位大出风头的少年侦探,随便想想就能得出结论。 松田阵平的脸色变差了点,已经猜出她的目的:“跟在目暮警部边上的那个侦探小子,你是想打听他?” 第 135 章 攻略进度94.5%|含2.8w营养液加更 和工藤新一认识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所以神无梦也不知道自己承认这件事之后松田阵平的脸色为什么不太好看,只能将之归为车里太暗了她看不清楚。 想到松田阵平的推理能力也是很不赖的,神无梦觉得自己【协助工藤新一推理】的日常任务也不是不可以求助外援。 她说道:“之前在美国见过工藤君,他还解决了好几起杀人事件,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了不起的侦探了吧?话说回来,松田,你觉得你和他谁推理更厉害啊?” 万一松田能先一步找出凶手或者证据什么的,她不就可以通过“作弊”的手段把信息透露给工藤新一,然后投机取巧地完成任务吗? “这是什么问题啊?”松田阵平的语气不爽,“你觉得那小鬼很厉害?” 结婚以后,他们开始正式开始同居。 开始因为在读大学,回家也只有假期,大多是在梦的房子里居住,后来两人毕业后,新一把房子好好装饰一番,便带梦住在工藤宅邸,只是梦偶尔还说要回自己的房子才行。 “有两个房子的苦恼吗?”服部平次听此啧啧摇头,“我和安子就不会有这种烦恼,直接买的新房子一起住的。” 可他们再买就有三个房子了耶,本来梦没有父母,他的父母又在国外,房子要经常有人住才行。 至于他,自从结婚后就要天天跟梦一起睡才行,关于对未来的向往都在一点点实现,所以有时候住来住去的还是会有点麻烦。 对此,父母的回应是:“如果你们生孩子了,我们就回国来带孩子。” 到时候他们住在家里,他和梦住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再说,园子的小儿子都一岁了,周围人都在说你们还不打算生孩子吗。 其实他们现在也才二十五六,也还算年轻,真的是不急。 不过新一对此并不在意,明确的表示他们两个人生活就够了,不需要孩子。 一来是曾经的梦身体并不好,二来是他心中始终是有担忧的,Vermouth当初说的话,所谓不死的能力尚未完全解开的谜团,虽然这个能力的确在很多时候救他于危险之中,可却绝不是万无一失的。 如果他们之间诞生一个全新的生命,这个生命又将会是怎样的,生育这个孩子的梦又是否会发生意外呢,新一不敢想象,更不愿意去赌。 “我们两个人挺好的。” 梦是这么跟他说的。 “再说,新一养我一个小孩子还不够吗?” 结婚以后,梦被宠得越来越像个孩子,撒娇得心应手,伸手就抱上,他完全拿她没办法。 不过梦能这么想的话,那就很好,他本对小孩子也没太多向往昂,毕竟自己曾变成过小孩子,在小孩子的世界待了不少时间,那样头大的场景不再体会也挺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一个案件的意外撞见的话,新一真的会以为梦与他一样不想要孩子。 那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被身为侦探的他破开诡计以后,出现在医院挟持了孕妇,要挟团团包围的警方安排车辆让他离开。 新一作为事件的了解者也在现场,本来想引犯人出医院再进行狙击,却见四处逃窜的人中有梦的身影,他吓了一跳,再制止狙击手的关键时刻,梦身姿迅速的出现,以完全不输当年的狠准手法制止了恐怖分子,将他完全控制,结束了这场对峙。 “老婆,你怎么会在这?”他心有余悸的赶上前拥抱她,“吓死我了。” 梦看见他也十分惊讶,在警方控制罪犯后去拿包时又被一群媒体拥上采访。 “不愧是工藤新一的夫人,身手丝毫不弱啊!” “看你刚刚的身手非凡,请问是做什么工作的?” …… 新一将梦揽住去帮她拿包,期间因拥挤而导致包掉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下来,其中一张纸的掉落分外明显,眼尖的记者立刻发现检验单的意思。 “工藤夫人怀孕了!!” “恭喜恭喜啊!” 怀孕?!比记者更加惊讶的工藤新一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怀里的梦,嗓音都不自觉发颤的问:“你怀孕了?” 不对不对,明明每次都有做安全措施的呀,怎么可能会怀孕的,此时工藤新一的脑子疯狂搜索着两人缠绵的画面,等等,好像是有几次用完了,他便说不想做安全措施,梦宠着也没拒绝…… 不会吧,那也就几次而已啊,难道几次就……此时的工藤新一表情复杂得说不出话来。 “医生说有一个月了。”梦摸摸他的脸,无辜的说,“我就说这几天胃口不好不是你做饭的原因吧。” 的确,梦这几天一直胃口不好,时常吃了东西想吐,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饭不好吃,请教了好些大厨,现在一想,他怎么能迟钝成这个样子啊!! 此时幸好有警方的人把他们从记者的团团包围中解救出来,只是新一仍然一脸反应不过来的呆滞样,在梦牵着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梦,我们先回家。”他神情严肃起来,跟目暮警官简单说了几句后便拉着梦回了家。 一路上,他始终沉默不语,到家以后,他先确定她着实没有受伤,再说脸色阴沉几分,说起怀孕的事: “关于孩子,我想……” 他想打掉孩子,现在的时间还来得及,哪怕会对梦的身体造成短暂的伤害,那也绝对好过极可能对梦造成伤害的意外。 可眼前,梦那双茶褐色的眸子忧伤的盯着他,让他怎么也说不出后面那句残忍的请求。 “好。”她伸手拥着新一,声音闷闷的回应着他。 就算不用说出口,她也能知道他未说完的话语与担忧,也懂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潜在的危险与失去太过折磨人,他与她好不容易能有现在的生活,都不愿意去赌。 “抱歉,梦。”新一听着心里一酸,伸手回抱着梦,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的说,”要委屈你了。” 在她身体里短暂停留过的生命,不是她能够承受的,哪怕也在得知梦怀孕那一刻有过片刻喜悦的工藤新一很清楚,没有比他们永远在一起更重要的。 “没关系。”她甚至乖巧的答应,心中却是无法克制的难过。 真想知道,她和新一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呀。 人真是十分贪心的存在,曾经只想与新一短暂的相处,后来又渴望长长久久的永远,长长久久以后又希望养育新的小生命。 上天可不会那么眷顾她,她知道,所以二选一的,她当然选择永远陪着新一最好。 接下来几天新一不停查询着打胎的种种影响,预约着医疗水平最顶级的医院,不过也是因为如此,他们被排在了一个星期后。 虽然一个星期后也在时间内,梦却有些危机的感觉到,好像孩子在她身体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她便越舍不得。 她想找到一种方式,一种能让孩子与她共存的方式。 于是她去找了如今在灰原哀,当初组织覆灭,灰原依旧选择当着小孩子,如今已经是初中生。 新一也和她一样,希望留下孩子,可实在没有办法,这种悲凉感席卷了她的心,回家的路上也心不在焉,直到走过公路边险些被车撞到,还是被一个女人拉住救下。 “谢谢。”她抬眼看向女人,瞳孔瞬间紧缩。 “好久不见啊。”女人露出天真的笑容,小声的叫她,“48。” “148?”她并不知道这人的真实名字,但可以确定她也是某个犯罪组织的暗杀者,“你——” “帮帮我好吗。” 148露出笑将她手中外套拿去穿上,并假装着与她交谈的样子,直至后面的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走过来,与她打招呼并问有没有见到可疑人员。 梦没有任何犹疑的抓住148的手跟高木警官说:“这个人就是。” 148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随着高木警官将人铐上后,梦摆摆手表示她可不认识什么48,并对此人可疑的举动列举出来。 奉公守法好公民,现在的她是和警方有密切关系的名侦探工藤新一的妻子。 不久后,在同样的街道,她又看见了148,此时的她戴着口罩,把她拉到角落一脸气愤的质问着上次出卖的事。 “居然逃掉了。”梦低头拿出手机打算再报警,却被148立即握住手腕制止,不想梦勾起几分笑,一反手直接将她整个人控制住,“你找我想干什么。” “可恶,打又打不过。”148怨恼自己不如对方的身手,揉着差点错骨的手臂,“我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组织,反正你身手那么厉害。” 好像很久以前,她确实想过148应该出自某个比较厉害的组织,她半敛着眼问:“知道我丈夫是谁吗?” “没关系,你丈夫也可以进来。”148笑嘻嘻的说,“工藤新一能帮我们很多忙的。” 梦立刻用这人脑子有病的眼神盯着她,对方早有准备的后退几步就要走掉,紧接后方出现一批人拦住梦的后路,走之前还十分诚心的问: “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 “并不打算。” 梦揉揉手腕直接投入战斗中,虽然说她怀孩子,可不代表教训人的身手下降啊,三下五除二的将一群人干倒之后,便站在一旁给目暮警官打电话。 嘟——嘟—— 她侧头后看,148正拿着录像机完美的录下她刚才的所有举动,这个姿势,让她莫名想起从她生活中消失了很久的情报贩子。 “加入我们组织吧,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帮救被关在警局的一个人而已。”148的目光锋利,露出的笑意满是戾气,“不然,你的真实身份可就要暴露在公众面前 那双淡金色的瞳孔澄澈至极,在不够明亮的车里却也能照出另一个人的身影,神无梦仰起脸,凑近了他一点,低声问道:“只有你一定不是好人吧?” 所以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顾忌,所以唯一的阻碍就是黑衣组织,他只要爱她就够了,只要帮助她回家就够了。 她的动作等同于主动靠近,琴酒低下头,右手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冷硬:“我只允许你逃一次。” 车窗紧闭,没有一点光能够渗进两人之间的间隙,于是浓稠的色泽将那双绿色的眼眸洇得更深,晦暗到不见一丝光亮。 琴酒的目光直直盯着她,近乎撕咬地吻住她的嘴唇,警告一般道:“西拉,别再想离开。” ——不论是组织,还是他的身边。 第 136 章 攻略进度94.6% 被带上车的那支黄玫瑰在男人的指骨中碎成片片凋零的花瓣,香气散开,驱散了车里的硝烟味。 更多的就没有了,这辆保时捷与他的主人一样,身上从来没有多余的气味,冷冽如金属,再凑近只会被割伤。 被碾碎的花瓣汁液从他的指腹蹭到她的脸颊,触感粗粝而黏腻。有轻微的声响通过这样的摩擦发出,在寂静狭窄的空间放大,与心脏的跳动交响。 唇瓣传来轻微痛感的时候,神无梦恍惚记起贝尔摩德对她说过的话。 ——“倾注足够的爱,再将它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脾气真不好,而且明明自己还是小孩,这样在心里反驳的江户川柯南丝毫没有停下跟着她的脚步,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着。 在路上,江户川柯南仍在试图劝服一意孤行的48。 “我真的知道出口,我可以跟你解释原理……” 于是,他认真跟48解释了一路,可她就是不愿转弯,最后非常意料之中的站在了一面厚厚的石墙前。 她皱下眉,定定的站在墙的前面。 “现在我们可以原路返回到第三个转弯,到时候再直走……” 后面的江户川柯南拿着笔专注画着路线,再抬头看她时,却见对方一副受了气的表情看着自己,让他原本要说的话都皆数堵在喉咙。 他很快便想到了早上的事,轻呼一口气,用无奈又顺从的目光看着她,将手上的本子合上,细细解释道: “我没有嫌弃你头发乱的意思,只是怕你自己不舒服,有时候打架后被勾到什么的,24是整个宿舍唯一的女孩子,我想应该只有她会有梳子,就用牛奶换借梳子。” 听到解释的48顿住,几分局促间,又用手背掩住脸,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几分结巴的说: “告诉,诉我,我这些干嘛。” “啊,我的意思是……” 他抬脚欲走近说明,却见她又急切的后退一步,脸侧去一边,零散的头发遮着些脸,两边的手都握得紧紧的,这些反应都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解释出了什么问题,于是立刻停住了话头。 她是不喜欢自己说的哪一点呢,是因为说她头发乱不开心,还是因为自己跟24换借梳子…… 蓦地,他目光一定,看见了女孩那隐于零散黑发下几分烫红的耳尖,那是和早上她跟自己说了早啊之后的反应一样。 啊,是害羞吗? 这小女孩也会害羞吗? 还是……对他害羞? “48,我有句话跟你说。”他似想到了印证这一猜想的办法,站在原地,弯眼补充道,“得悄悄的说。” 48一脸狐疑,目光几分防备。 “放心,就一句话,不过我不想被监控室的人听见。”他继续说,坦坦荡荡的表情确实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48看了眼上空闪着红光的监控,又瞥了一眼笑得单纯无辜的江户川柯南,最终走到他旁边,眼神示意他可以说了。 江户川柯南看着距自己约上20厘米的48,抬脚前走一步靠近,在倾身靠近时明显感觉到她的一颤,其实他更多的是打算用靠近去试探48对自己的态度,被推开也只是还需要再努力的程度,但她却是出乎意料的乖巧。 他观察着她的所有细微表情,发觉她只是别过眼去,握拳克制着想要拉开距离的本能,目光不自然的落在某处,那耳尖的红色却是越发明显。 原来,她真的会害羞啊。 还是因为他。 他在心里这么想,觉得多少有些稀奇,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害羞的样子,这与神无更是不同,神无虽然的确是礼貌,可在另一方面,又实在是太淡薄了,就算他像这般接近她也是泰然处之,波澜不惊。 原来48害羞的时候先红的是耳朵,嘴巴会抿得很紧,眼睛更会不敢看人,乖的就像小兔子一样。 如果神无害羞起来的话,也会是这个样子吗。 果然……超可爱啊。 可如果是真的神无的话,以他和她的关系,根本是不可能看到的吧。 不知怎的,在有些不对劲的心跳声中,他又生出几分作弄的心思来,48对他的信任,究竟到了哪一步呢。 他停在她的耳畔,只是一副说悄悄话的姿态,缓慢且迟钝的,在呼吸的几分热气中,敏锐的侦探少年嗅道了总与她伴随的血腥味,不觉皱了下眉,再低下眼,无意看见了她那后颈隐隐有几分红色痕迹。 他瞳孔微颤,迅速想起在纽约的雨夜时,误入废弃楼层里的他曾看见过少女后背所有的疤痕,那狰狞的疤痕深深烙印在她纤弱的背后,饶是身为侦探的他也心中一震。 难不成…… 现在接近的每一步,都好像在扰乱侦探思考时的理智,所谓的情感不停地叫嚣,让他不受控制的觉得,眼前的女孩就是那个轻易扰乱着他所有心绪的少女。 他垂下眼,眸中怅然,又缓缓显露几分温柔,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烦,或者觉得麻烦……” 感觉到热气的48睫羽微颤,几分不适的缩了缩脖颈,在听见男孩的下一句话后又立刻紧绷着身子。 他说:“等会儿我可以帮你梳头。” 男孩的嗓音稚嫩,说出的话却绵长而认真,她皱下眉,背在身后的手紧紧交握,脑袋里只有警钟敲击出糟糕的字句,下一秒便急忙伸手推开了他,掩饰慌张的抬脚走开。 但她这次所走的路线,是完全按照他之前所说的那条路进行的。 “也不知道他和48说了什么……”在监控器前的九号觉得有趣的扬眉,“两个人居然结队了。” “48和69一起出来了。”时刻注意情况的管控人员报告道,“是第一。” “一文一武。”九号意味深长的一笑,看着监控器上一前一后的两人,低喃了句,“可真是很好的搭档呢。” 这是难度很高的迷宫训练场,隔上固定时间后会更改路线,但并不进入排名,一般只会被用来做空间思维的锻炼。 如果在十分钟内出来的话,是有权选择一件日需品作为奖励的,刚好,江户川柯南是进去九分钟后出来的。 他趴在奖台看着摆列的日用品,指着放置在边上的梳子,说: “我要那个。” “男孩子要什么梳子,真是矫情。”花费一个半小时走出来的37在路过时酸溜溜的,又看向旁边的48补充道,“像48这样的女孩子都不要梳子的。” 站在一边的48烦躁抬起眼皮,盯着37,头一次被48那样盯着的37无措的四处张望,就听见对方不爽道: “你好烦人啊。” 那是37视为目标的48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完全有被伤害的37在下一秒便紧紧咬着下唇,眼眶湿润,瞪着另一边的江户川柯南,一副受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 “啊哈。”从管控人员手里拿到梳子的江户川柯南尴尬一笑,走到48面前,好笑又无奈的说,“你怎么不能对别人礼貌一点呢。” 从柔软的触感到发苦的涩味,琴酒用力闭了下眼睛平复心情,手边的零件在转瞬之间复原,阴沉着叫她的名字:“西、拉。” 神无梦有备而来,在恶作剧结束的同时就跳下了沙发,连拖鞋都抛弃了,就着恰好响起的手机铃声逃脱:“啊我手机响了等我看看!” 她趁机逃出危险地带,捞过茶几上的手机解锁点开未读短信。 ——【Merry Christmas.】 没有署名。 琴酒没有出声,但看着她手中的手机,询问的意思明显。 神无梦将手机放回去,随口说道:“美国认识的一个手风琴师,祝我圣诞快乐。” 第 137 章 攻略进度94.7% 东京的冬天一如既往,在新年伊始之际降温得厉害,神无梦待在暖气充足的别墅里,一点也不想出门。 但只剩下十六天生命值的人是绝对不可以在家里虚度光阴的。 她知道琴酒和伏特加今天要去多罗碧加游乐园完成一场交易——这次倒不需要偷偷摸摸地朝伏特加打听,从琴酒嘴巴里问出来也没有多难。 神无梦并不着急去查爱慕值,总之不可能满点,组织也还好端端的,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命续一续。 长时间和琴酒待在一起虽然对攻略任务有帮助,但她也没机会去路上找不幸运的陌生人救一救,更没机会凑到工藤新一身边协助推理,生生拖到了一月中旬。 神无梦挑了套不起眼的运动服,把头发绑起来塞进鸭舌帽里,想着一会要怎么完成她的日常任务。 48没有再听他解释,而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一时慌了手脚的江户川柯南懊恼的揉了揉头发,心中暗骂自己的多手。 好不容易接近的一点,又被毁了。 不过,江户川柯南不知道的是,那看着诱人美丽的印记,就是48无比讨厌的胎记,那个盛开在大半个背后的无比美丽的花,就是她不断被抛弃的原因。 自她记事起,就连她那贫穷的父母,都将卖掉自己的过错怪罪在她背后的胎记,说这是什么诅咒,只要看到或是碰到了,就会给那些人带来灾害,这样可笑又可怜的借口,让父母将她贩卖后都未曾回头看过她一眼。 就好像,她本只是一个随时就可以丢弃的垃圾。 后来,在被卖的那个地方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女孩洗澡时,她们都说她的印记丑陋,说那恶心的像有无数蜘蛛再爬,甚至因为这个印记,人贩子也无法将她卖给任何一户人家,只得让她去乞讨偷盗。 来到这个组织后,她便留着难以打理的长发来遮挡住那个印记,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在69触碰的时候,她有太多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在那其中最为猛烈的,是害怕被他讨厌。 所以,她怨恼自己未曾注意到这一点,却又不知该如何反应,最后只能头也不敢回的逃跑了。 是的,她用逃来形容刚才自己的举动,是无比挫败的逃掉了。 在下午的集中训练时,48刻意选择躲远,独来独往的完成任务,但让她感觉麻烦的是,本来应该找自己的打斗机器人却纷纷往别的方向去,那个场地,正是69所在的位置。 本来干完后就应该好好回去的48在烦躁的啧了一声后,以最快速度赶了过去。 在前十中战斗力相对缺乏的69正被一群打斗机器人围攻,他手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只能靠纯躲的方式。 拿着惯用刀刃的48很快踢倒了一排的打斗机器人,站在他面前时将刀柄朝向他递去。 “如果攻击的机器人数量不达要求的话。”她看着已经站起的机器人,冷冷的告诉他说,“你的位置就会被替代。” 在训练场的打斗任务中,排名前十的备选者必须要达到相关要求,否则位置就会被其他人替代,在这个组织里,互相竞争已经是所有备选者的常态。 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刀刃,在她转身离开后,他那故作茫然的脸上已经恢复以往的冷静,嘴角扬起几分轻松的一笑。 看来示弱这方法虽然很土,但确实是有用的,至少在刚才的接触看来,她还是在意自己的,这样的话,得到她信任的这件事情就还算尽在掌握。 接下来,他用踢去的石头干掉了需达标的机器人后,再尝试用了下刀刃,最后还是因为不习惯而无奈叹了口气,好好的将它收回刀鞘中。 在出训练场口,他便看见了等在那里的48,她见他出来后便朝他伸出手,示意把刀刃还给她。 “这是你在哪个训练场赢来的?”他并没有马上还给她,而是看着刀鞘,这是自制的刀鞘,上面刻着的纹路都很罕见复杂。 “别人送的。”她总是简短的回答。 “你的朋友送的?”他继续好奇追问着,将刀再抽出来看了一下,刀尖锋利,刀面明亮,是极好的制作,与组织里的普通货可不一样。 48看了眼表情单纯好奇的69,很快别过眼,伸手就要拿回,并打算像一贯粗鲁的说道: “关你p……什么,什么事。” 不知怎的,似是想起之前被对方讲过礼貌用词的事情,她咬了咬牙,后面又换了个话辞。 “我就是好奇问问,说不定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呢。”他轻松说着,将刀插回刀鞘递给了她。 在48伸手接过时,他感觉到女孩指尖不自然的颤抖,再抬头去看,她一副慌张又克制的模样,仿佛听到了极大的事情。 他疑惑挑眉,心里觉得她的反应未免有些大了,还想再多加追问时,就见女孩很快别过头去,去往下一个训练地点。 “你还真是冷漠喔。”他很快抬脚跟了上去,在后面枕着头说,“我可是很认真的想跟你交朋友的。” “笑死人了。”前面的48冷哼一声,并不相信的开口道,“朋友这种东西,在这里不可能存在的。” 接着,她转过头,眸中几分戾色的红,烦躁的压低声音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离我远点。” 作为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她确实无法抗拒对自己好的人,可同时作为最有可能成为暗杀者的第一名,她必须克制所有可能让自己产生危险的东西,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小心,不能被迷惑。 她的确是允许自己手软,允许自己善良,允许自己在保证自己生存的情况下放过每个人,却一点也不会容许自己对任何人产生依赖。 她的心墙的守卫太过严密,江户川柯南好不容易靠近几步后再次推得很远,可他根本无法否认的是,自己确实另有目的。 他的确为了顺利逃出想借用她的武力,获取她的信任,又因为那与神无相似的样貌,包藏了想要了解更多的私心。 下一场的训练中,只会有一位胜者,是间隔一周才会进行的高难度训练,前十抢一。 那是一个布满高桩的训练场,位居前十的所有人都将要卯足了劲的在随时会掉下深渊的无数个高桩上相互争斗,江户川柯南小心的站在其中一个,四处打量着,铁桩有十米之高,下方布满了尖锐的尖刺,掉下去不是重伤也会有半死。 再看四周的所有人,他们个个蓄势待发,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没有丝毫恐惧。 接着,他看向与自己间隔两个铁桩的48,她表情平淡,轻略的瞥了他一眼,继续活动着手臂。 他心里一紧,跟着看向别处。 其实…… 连他自己都还不确定,那份想要靠近了解的心思,仅仅就是因为她与神无长得相似吗? “69?” 正在这时,站在江户川柯南另一边的47看了眼他的代号,在69目光瞥向自己后,一副好心劝导的表情说,“如果你不想被所有备选者当做靶子的话,最好离48远点。” “这话什么意思?”江户川柯南对这话多少有些困惑,离48远点和被当靶子能有什么联系。 47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和训练有关么,还没等江户川柯南思索出其中真正意思,播音器便响起了训练开始的讯息。 并没有刻意去搜索,可在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之后降谷零就下意识地会留意各种相关信息,以他的智商和学习能力对于不少医学知识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才对她的情况更加难以接受:“这到底是什么病?” “唔……”神无梦才想起来她和他说过自己活不久了的事情,但生命值和系统都是超越时代的产物,让她临时编造个解释也太难了,只能拒绝回答,“干嘛告诉你?” 她拿着游乐园地图,不想再和他在这里闲聊:“我先走了,祝你工作顺利。” 降谷零看一眼空空荡荡的手,用来分发的气球都没了,他这份兼职也可以提前结束了,向她追问道:“你去哪里?” 神无梦正要张口,悬空的云霄飞车轨道上传来一阵尖锐到响彻整个游乐园的尖叫,不过在习惯了这个声音的场合没有引起过多人的注意。 然而飞溅的血液却并不寻常,神无梦心中有了预感,望着已经从这片区域的轨道上消失的云霄飞车,用一种陈述性的平淡语气朝降谷零说道:“波本,遇见你真是没有好事啊。” 她叹息一声:“你让我又少活了几天。” 第 138 章 攻略进度94.8% 尖叫声和欢笑声交织成嘈杂喧哗的背景音,降谷零听清楚了她的每一个字,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什么?” 神无梦不想和他解释,也没有这个必要。她指指已经空无一物的云霄飞车轨道,说道:“游乐园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你随意,但别拦着我了。” 在游乐园里,她有两种获得生命值的方式。 “喂,48,可以了。”见24已经受了伤,江户川柯南急忙开口制止。 48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停下最后一击的手,在同一时刻,锐利的弹风袭来,她迅速弹开身,冷冷的看向不远处的47,选择对他进行进攻。 “喂,差不多了可以攻击48了吧。”已经休息得差不多的31活动筋骨,示意其他人继续进攻48。 其他人很快会意,在48攻击47之前进行了围攻,被挡住的48啧了一声,与其他几人再次陷入持续的攻势之中。 江户川柯南皱下眉看着昏死过去的,虽然不想伤人,可是在这种非死即伤的地方,重伤反而是最好的结果,最起码是能留下一命。 现在的训练场完全陷入僵局了,如果48不突破这种围攻,接下来情况并不乐观。 特别是,有47这样一个远攻的人的存在。 他所发射的不止有麻药,还有一些支离破碎的利箭,虽然48能够躲开大多,但紧密发射的利箭还是让48受了不少皮外伤,行动也稍显缓慢了起来。 “47,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得想个办法先控制47才行,江户川柯南试图用合作吸引对方注意,并抬脚走近,可在他跨越一步后,脖颈被人紧紧勒住,紧接着右肩就感觉到被利刃贯穿的疼痛。 “69,你这么聪明,可是毁了我的大计划啊。”后方是女孩低沉如鬼魅般的嗓音。 是明明应该遍体鳞伤躺在后方铁桩的24,江户川柯南一惊,所以刚才她是假装受伤得动不了的吗,难怪48当时还打算再重击一次。 糟糕,现在完全被牵制住了啊。 “总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就获得胜利啊。”江户川柯南咬牙笑着,尽量拖延时间准备对策逃开,“不过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或许可以。” “噢?”后方的24一副饶有兴趣的扬音,可目光却阴沉怖人,道,“你不是只想和48结队吗?” “毕竟她是最强的,当然,现在看来,你才是最有可能的,就算受了伤也头脑清晰,知道先控制最弱的我,好证明你在合作中的诚心吗。”他余光瞥着后方,试图用手腕备用的麻醉针刺向她。 “呵,你这么聪明又危险的家伙。” 24忽的松了些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狠狠一推,在他麻醉针没来得及刺下去时,整个人就要往地下坠去。 糟了! 他心里一惊,在下一秒,24又忽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狡猾一笑,目光阴郁。 “我找你,只是想引诱一个人。” 柯南瞳孔一颤,知道24说的那个人就是48,而现在救下他,是要给48赶过来的时间。 更是要给他们设下陷阱的时间。 他着急的往后看去,本与之抗对的48将目光投了过来,她表情复杂,步伐却渐渐在向他这边靠近。 “很好,过来了。”24一笑,给前方的47递了个眼神。 现在的他,完全成了引诱48的诱饵。 柯南皱下眉,自然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努力伸出另一只手抓住24的手腕,用力挣开了她所抓住的手。 24震惊的看着立刻坠下的69,下一秒便感觉腰部一阵拉力,她不受力的倒下,她急忙反应抓紧铁桩,同时,下方的69停在半空,重重的撞击在旁边的铁桩。 回过神的24定睛看清楚,69竟然不知何时在她的腰上捆了铁绳,等等,难道是刚才她们交谈的时候,可她怎么会完全没有察觉,这个人…… “如果不想一起死的话,就拉我上去吧。”下方传来69的话语。 24咬牙,看着根本解不开的绳索,只得伸手将他拉了上来。 “你到底什么时候……” “啊,就是你威胁我的时候。”江户川柯南轻松的回答,两人站在拥挤的铁桩,他一边低头解着铁索,一边道,“24你那么惜命又狡猾,要是我们的命在同一条绳子上,可比打败你的可能性大多了。” “你!” 24气愤的咬牙,在等着绳索解开时,就感觉腰部突然一阵刺痛,紧接着一阵无力感袭来,69则是迅速跳到另一个铁桩。 “抱歉,这次,你真的可以退场了。” 在24意识模糊之际,看见那个眼镜男孩那嘴角所扬起的尽在掌握的笑。 和他成为对手,太危险了。 始终被围攻的48知道,动感情一定会有危机。 她明知道24是利用69的危机引诱自己,可她还是心生担忧,注意力被分散,在本已经能够掌握的局势下冒险靠近,最后被47抓住机会发射出利箭刺伤了背部。 好在69自己成功逃脱,她这才松下一口气,转而看向站得远远的47,因为47携带有□□的缘故,她根本无法先干掉一人,体力流失严重。 虽然有些冒险,但她此刻也能用临时想到的方法了,于是退了好几个铁桩与打斗的几人拉开距离,紧紧盯着远处瞄准自己的47,咬牙拔下后背的利箭,再用手准确的向47的方向扔了过去。 47根本来不及躲闪,同时扣下扳机,一根极细的针袭向48的方向。 背部的疼痛与刚才扔出利箭的力度让48的身体未能及时恢复,一时反应迟钝,握紧拳头,心里暗想糟糕。 可在下一秒,她便看见眼前出现一道黑影,那人准确的挡在她的面前逆着光而站,眸中却有比光更胜几分的存在。 他的衣服上,代号69。 48心里一颤,下一秒便见他不受控制的往地下倒去,她吓了一跳,忍着身上的疼痛伸手抱住他的腰,男孩身体很轻,头也顺力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幸好是麻醉针。”他听见男孩稚嫩而绵长的嗓音如此说着,“我记录过,现在47已经没有麻醉针了,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站在人群中的少年唇角勾起个自信的笑容,走到警官们的身边,对目暮警部说道:“警部,凶手并非那位小姐。” 听到这句话,神无梦松了口气,知道等他推理完成自己就能拿到生命值的奖励,准备再往靠外的地方站一站,离开这块人群密集空气不足让她呼吸不畅的地方。 她操控着笨重的肢体转身,抬眸之际和那个靠在一边的银发男人对上目光,身形不由得停滞一瞬,接着当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隐进人群之中。 应该…… 没有被认出来吧? 第 139 章 攻略进度94.9% 云霄飞车杀人事件落下帷幕,人群之中的少年侦探完成了他的推理秀,神无梦也听到了生命值进账的系统声,放心地在警方驱散人群时顺势溜走,打算把玩偶服还给降谷零。 这个日常任务耽误这么久,奖励却小气得很,按小时折算下来才五天,加上她现在剩下的时间刚好三周。 21天百分百攻略琴酒…… 要是她真的能做到,回家之后简直可以出书了。 训练场上后面的局势完全被逆转,明明负伤的48下手又快又狠,很快便将围攻的人逐个击破打败,其中代号37的更是被直接踢下地面,正当他恐惧大叫时,有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掉落。 37定睛一看,竟是身受重伤的69,他的身体趴在铁桩,紧紧抓着自己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那稚嫩的脸庞留着冷汗,眼睛费力紧眯,脸色苍白得紧。 “你怎么会……”那么重的伤,加上麻醉针,他怎么还会有清醒的意识。 “快……抓住我……爬上来。”受伤所带来的巨大疼痛让麻药的效力消散了些,他撑着脆弱的意识,声音似是从整个肺腑发出的,单是听着就无比艰难。 37也不再问那么多,抓住对方颤抖的手臂,气喘吁吁的爬了上去,完全没了反击的力气。 “48,48……” 同时,在37再次抬头时,四周血腥弥漫,本该下那个应该身负重伤的男孩低咳出血,声音轻而浅薄的唤着前方的女孩,本应该下杀手的女孩一顿,转头向他这边看过来。 在那布满血腥的脸上,48没有了之前那样恐怖的眼神,她再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之上的监控器,表示着训练的结束。 [胜者——48] 进入排名前十的所有人,只有受了只剩一口气的重伤才有被治疗的资格,而这次训练之后,治疗室出奇的接收了七位重伤未死的备选者。 治疗室的所有医护忙里忙外的,身影十分匆忙,相较之下,十人中受伤较轻的三人坐在了治疗室外的长椅上自行进行简单的包扎。 37咬牙将伤口包扎好后,看向一个人坐得远远的48,她受的伤其实不比里面的人轻多少,手臂都还在流血,可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治疗室内。 “哈,48完了。”坐在旁边的24露出孩子般爽朗的笑声,眼神却阴郁而狡猾,“她开始信任那个家伙了。” 在这场俗套的舍身相救中,女孩高高筑起的心墙出现一丝裂缝,而那个代号69的男孩便也迅速的穿了进去。 那场训练结束之后,江户川柯南是所有人中最早醒来的,在刺眼的白炽灯下,他睁开了眼睛,一瞬袭来的白光占据了他的所有视野,本想伸手去挡的他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紧接着四周有细碎的响声,在他视力恢复了些后,才看清那响声的来源,是头发又零零散散的48,她皱着眉紧紧看着自己,急切又分外小心。 他低咳一声,费力的扯出一道让她安心的微笑,再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上被缠着不少绷带,当时抓住37的双手也因为当时受了伤,难以动弹。 只得这样看着慌乱紧张的她,开口第一句,嘶哑干涩,有气无力的说: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尽是疼痛不已的身体,他睁眼看到这样脸色苍白的她,出于本能的关心。 而她瞳孔紧缩,似是震惊得发愣,又慌忙摇了摇头,头压得很低回道:“没,没事了。” 江户川柯南想起,当时她的后背是中了暗箭的,当时也是流了很多血,也不知道有没有治疗,可如果让她治疗的话,她又好像不是很想让别人看到后背的印记。 要开口让她治疗吗,可是这里并不允许给前十备选者治疗并不足以致命的伤。 “我我……我是来。” 接着,思绪中的他听见48不确定的开口,在他目光移向她时,只见她立刻从口袋里找着什么,然后拿出递给他。 “还你的,眼……眼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她说话有些结巴,柯南正想说自己不太好动,就见女孩倾身上前,目光专注,帮他轻轻戴上了眼镜。 他呆了一下,在靠近的一瞬间,清晰的看见了女孩那么认真专注的表情,心里所诞生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觉得,好像神无啊。 “备选者69,醒了就赶紧起床离开。” 正在此时,拿着记录单的医护人员冷冰冰的说着。 就算再重的伤,只有在接受治疗期间可以在治疗室,意识清醒就要立刻离开,是组织的规定。 他点头,费力的想要从病床上坐起,48伸手阻止他的动作,并拿出一张纸给那位医护人员看。 “一周的治疗资格?”医护人员罕见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立刻反应的在记录单上写好什么,转头跟柯南说,“好了,你暂时可以不用走了。” 柯南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的看向48,48别过眼,不自然的解释道:“铁桩训练场胜者……胜者的奖品。” “居然还有这种奖品吗?”他笑着说,嗓音多少有点嘶哑。 接着,他又仔细看着女孩,低低的再问了一遍,“你的伤呢,有治疗了吗?” 48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可没你,你那么弱。” “那我看看你的伤口。”他继续坐直了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表情认真道,“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治疗。” 当然,他知道,肯定是没有的,也知道,她肯定不会给自己看,这么说的原因,不过说想看她现在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做她所抗拒的事,她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意料之外的,她没有那般凶巴巴的拒绝,那双好看的茶褐色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又些许纠结的捂着侧脖颈,低低拒绝道: “不,不行,后,后面,不行。” “因为那道印记吗?”他忽的开口,见女孩脸色剧变,便再一次确定的说,“你不喜欢别人碰那个印记。” 她眸中挣扎又抗拒,可又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抿紧唇艰难想着什么,良久后,还是未说出一句。 没有像之前凶自己,也没有立马转身走掉,对于柯南来说已经进步不少,于是他自然的说: “这里人多,你不回答也没关系。” 至少别再狼狈地逃避游乐园保安的追捕,也别在雨天拖着不合身的衣服奔跑,希望他能够顺利去到阿笠博士的家,回到温暖舒适的避风港。 转身离开的时候,神无梦想到,工藤新一是在雨中为她撑伞的人,但她却选择旁观了他的磨难。 宛如一场恩将仇报的恶行。 她的情绪低落,但如滴漏般减少的生命倒计时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除了朝前别无他法。她走去停车场的方向,还思考着要送给琴酒什么礼物。 但是—— 她的脚步顿住,下意识地压低帽檐,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辆横停在她车前的黑色保时捷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啊?! 第 140 章 攻略进度95% 神无梦在心里让自己镇静一点。 就算遇到琴酒也没关系啊,只要他没有看到工藤新一变成柯南的画面就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而且他绝对没看到吧,她是亲眼看到他和伏特加走远的。 没错。 他们肯定是先离开了多罗碧加游乐园,在停车场里看到了自己的车,于是才等在这里。 神无梦重新抬腿走到保时捷边,准备自然一点朝里面的人打招呼,在车窗被摇下的时候发现车里竟然只有伏特加一个人。 工藤新一对主动吻自己的梦完全没有抵抗力,伸出手覆上少女的腰背,一个翻身轻松将她压在身下,从被动再到主动,愈加深入这个吻。 “新……新一。”有些后悔的梦表示亲得太厉害,辞句含糊的说,“慢点。” 可这一句却好像某个火种,迅速点燃新一表皮的所有温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停下亲吻,头直接埋在少女的颈窝。 “梦,你勾引我。”他闷闷的说。 因温热的呼吸而发痒笑着的梦弯弯绕绕嗯了一声,顺着男友说:“啊,很明显吗?” 再次抬起头的新一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脸颊,紧接着白嫩的肌肤便泛起了红色。 “干嘛咬我啊。”梦眨了眨眼,手勾着男友脖颈。 顺着少女的力贴近耳廓的新一垂下眼无奈一笑,温柔道:“想吃掉你。” 绕是再迟钝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难怪突然脸这么红,虽然话语故意撩人,可新一的身体是很纯情的发烫。 要是以前她大概还要脸红羞涩好一阵,现在却忍不住耸肩低笑:“你才不会。” 新一当然不会,之前亲吻也要得到她的允许才可以,就算有钥匙也很少在她家过夜,有也是睡着隔壁次卧,不会做情侣之外的事情,是把她宠得都有脾气了的世界第一好男友。 只不过,他怎么还不求婚呀。 服部那么感情迟钝的家伙都在他前面了,怎么回事,也不要像他们那么豪华的排场,只要新一说的话,她就一定会答应的呀。 还是说她的亲亲男友要准备无敌大惊喜? 显然,订婚宴结束后的一个月,她打消了这个猜测,毕竟新一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用更多时间来陪她,接受国外委托的案件也会带她一起,解决完后就会去各个景点游玩。 平淡而甜蜜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们毕业,两人不出意外的考上了日本最好的大学,一个天文系一个法学系,在开始大学生活之前,他们和好友去到国外进行毕业旅行。 刚好毕业旅行的地方离新一的父母家里非常近,在新一父母的介绍下,接连几天都游玩得十分快乐。 最后一天晚上,他们居住的酒店附近几栋楼都停了电,兰害怕的拉着让她陪着,新一则是去找酒店问情况,期间兰发现之前的手帕不见了,便拿着手电让梦帮她找一下。 她们走的一路上,昏暗的酒店有零散的星光印在墙面,随着她落下的每个脚印,都恰好有不同的星光闪烁着。 走到顶楼时,明明是在城市的她们却仿佛被整个星河包揽,月亮高高悬挂着,又仿佛近在迟尺,只要她伸手就能触碰到。 被眼前的美景惊讶到的梦兰的轻推一下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对面正站着的是穿正装的新一,尽管四周停电,星光与月色仍能让她无比清晰的看见他。 这是他确定了好久的位置与时间,整个世界上最好的观测星空的位置,包下四周的高楼大厦,拜托认识的委托人,加以巨资换来的城市浪漫。 既然她选择了研读天文系,今后的他就努力把整个宇宙送到她的面前。 后方的服部黑羽兴奋的为他加油,新一父母则拿着摄像机进行拍摄,见证着他就那样一步一步的,甚至因紧张险些跌倒的走到她面前,直接单膝跪地,拿出挑选已久的戒指递向她,嗓音有些发颤的询问。 “梦,可,可以嫁给我吗?” 可恶,结巴了,心想要重说一遍的新一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便给一整个抱住。 “愿意愿意。”她那软乎乎的声音重叠着说,头深深的埋在他的颈侧,两手将他整个人都抱的紧紧的,“当然愿意。” “什么啊,小梦也答应得太快了吧!”兰和园子在后面故作不满。 服部的女友附和点头:“就是,我当时还故意犹豫了一下呢。” 听到这话的服部立马睁大了眼睛:“什么,吓得我以为你要后悔了。” “也就平次那种脑子的家伙能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和叶无奈摇了摇头。 “我就说吧,只要名侦探开口,神无一定会答应的。”黑羽快斗拍拍掌笑着。 工藤优作则在努力控制亢奋状态的有希子,叮嘱新一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人家。 新一没说话,能感觉到梦埋头的位置一片湿润,就算知道哪怕是他普普通通的开口求婚,梦一定也会答应,他还是要用最真挚宝贵的方式来向她求婚。 在去往大学之前,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昭告天下,神无梦是他未婚妻这件事。 只不过由于梦要到十二月份才满十八岁,他们暂时没法完成结婚仪式,但在此期间,他们本就在同一所学校就读,虽然处于不同系,但见到他们的每个同学都表示是绝对没人能拆散的情侣。 此外,法学系的名侦探也十分受欢迎,踢个足球就能吸引一群女粉丝疯狂加油,许多知道她有女友的女生还是会递去表达爱意的信件。 对于这种情况,名侦探会在踢完球后第一时间奔向女友求擦汗,尽管两人上课的教室隔着一条河也会要飞奔着去等她,从来不接受信件,就算有硬塞的也会明确说明,满脸都写着“本人有老婆”。 直到12月20日,是梦的十八岁生日。 正好学校已经放假,早在零点时,他就跑她的床边的跟她说生日快乐,那时还追着电视剧的梦吓了一跳,随即跳着扑向他,亲亲抱抱要礼物,偏偏新一还要装神秘的说礼物要等晚上。 第二天,他在次卧早早的起了床,为梦弄了丰富的早餐,等梦起床后给她留长的头发梳理着,她则站在镜子前有些犯困的刷着牙。 “所以叫你晚上不要追剧啊。”梳理完的工藤新一扶正女友的脑袋,靠在墙边给她递去漱口水。 “昨天大结局嘛,不看完我心里痒。”漱完口的梦半眯着眼,朝男友伸伸手,“啊呜,好困啊。” 新一无奈的上前让梦靠在自己胸前,手则将湿润毛巾拧干,动作轻柔的为她擦着脸,洗完脸后便直接把她抱到餐桌的座椅上。 “我一大早做的,梦要好好吃哦。”他故意叮嘱着。 在对待心意这件事上十分乖巧的梦拍拍自己的两边脸,看完菜后十分配合的双手合十:“新一好棒啊,一看就超级好吃。” 吃早餐时,新一欣喜的跟她讲今天的活动安排,她认同的点点头,时不时喂给他吃东西,吃完后要拿去希望的时候又被新一制止。 “今天应该轮我洗碗了哦。”她说。 “我洗就行。”新一哼着歌接过碗,心情十分愉快,“寿星可不能操劳。” 哼着的音乐曲调奇怪,让她觉得十分可爱,走到旁边与他一起洗,洗时还玩着泡沫,故意点在他的鼻头,他总是格外宠爱她,顺应着她的玩闹,还十分配合的发出哇哦的声音。 今天天气十分晴朗,他带她去了游乐园,玩了之前想玩的各个游乐设施,还经历了一下鬼屋,梦本想装作害怕却被男友戳穿在偷笑,不过这也不妨碍被拥得紧紧的,另外,场内赢得奖品的射击都怕了梦,给了最大的熊娃娃祈求她别来了。 大的熊娃娃被新一放在车后座,他们则到瞭望餐厅吃饭,他跟她讲起父母定情的事情,也不知是否凑巧,此时餐厅也发生了小小的案件,当然以新一的能力很快解决。 下午他们去了天文博物馆,近距离感受着宇宙的魅力,每当这时梦就会无比认真,说着她曾经去过某个不知名时空。 晚上,电影院上映的最新电影主角以新一为原型,梦特意买了第一场的票去看,当然,新一背着大大的熊也有一个位置。 “新一比他帅多了。” 观影期间,她附在他耳旁悄悄说。 “新一才不会那么傻呢。” 梦会不会对自己太有滤镜了啊,他心里忍不住得意,等到影片结束后,她还有些不满的认为电影丑化了他,说要给差评,可转念一想,那是不是给他差评了呢,一副超级苦恼的样子。 “早知道会让梦这么苦恼。”他揉揉了可爱女友的脸,语气温柔的说,“就不给他们做影片顾问了。” “那是因为新一名气大啊。”她拥上他的腰,“算啦,看在新一的面子上不打差评了。” 啊,梦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身为男友的新一一次次陷入这种魅力。 走到电影院门口时,天空阴沉下起了暴雨,没有带伞还带着熊的他们相视一眼,新一便一手扛着熊,把梦拉入自己怀中,用外套遮挡,往停车场跑去。 显然,上车后的两人都已经湿漉漉的,新一立刻开了暖空调,并先给梦递去车内保温杯的热茶防止感冒,梦此时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肌肤,送的项链紧贴在胸前,若隐若现着少女姣好的轮廓,着实让他脸红了好一阵。 没想到的是梦倾身过来吻上自己的唇,水珠从碎发低落,她的手覆上他的肩,身体温热的靠近,小声在他耳旁撒娇: “新一淋湿的样子,好让人心动。” 他强装镇定,压制住狂热的体温,为她系好安全带,开车时心却止不住怦怦狂跳。 回到家里,命人细细安排好的浪漫映入眼帘,订婚时的星空与告白时送的五彩斑斓的花充斥整个房间,与中间的生日蛋糕混有淡淡的香。 无论多少次都会被新一的惊喜弄得热泪盈眶的梦,转身紧紧拥抱上身旁的新一,在新一正庆幸着一切安排十分妥当的时候,耳旁响起她温软娇嫩的声音。 “今晚结婚吧,我们。”她说,先一步他说,“这是我的生日愿望。” 他反应慢半拍的眨眼,随即伸手覆上少女的腰际,缓缓向上紧贴着湿润的衣物,嗓音低哑不已的回道。 “好啊。” 于是,混着雨水的湿润以及疯狂上升的体温,带着沉重的喘息,混有少女的娇嗔,大手落入湿润的衣物之内,撩动她的每一寸肌肤,从腰际沿上覆至背部的疤痕,又忍不住低吻了上去,接着他的吻从唇到脖颈,再至锁骨往下经过他送的项链。 不知是否想起什么,他的动作忽然停住,极力忍耐的脸看着少女,低哑的问: “淋雨不洗澡的话,会不会感冒啊?” 就像曾经吻之前一定要征得她同样一样,她忍不住轻轻的笑起来,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就被男友拦腰抱起带去浴室,口中还低喃着。 “梦的身体可不能感冒啊。” 如果忽视掉说出这话时沉重的喘息以及滚烫的体温,她大抵会以为新一对她没有欲望呢。 不过有什么关系,她伸手勾上他的脖子献上一吻。 今夜漫漫,来日方长。 从此以后的人生,他们会永远的拥有着彼此。 早在那位大人将她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奇异的身体状况与特殊的血液成分,更清楚她在那位大人眼中的重要性。 假如她真的到了难以支撑的那一天,那位大人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将她体内所有的一切取出榨干,用以完成他的宏图大志。 冰凉顺滑的发丝穿过指间,琴酒说道:“明天去一趟实验室。” 神无梦对此没有意见,尽管实验室不可能给出任何为她延续生命的方案。她轻轻点头,接着朝他问道:“大哥陪我一起吗?” “嗯。” 应答声伴随着胸腔的震动一起来到她的感官之中。 神无梦抬起脸,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忍不住笑起来。 “再亲一下?”她说着问句,但已经凑上去啄了下他的唇角,称呼他的时候甜腻至极,“Aniki~” 140-150 第 141 章 攻略进度95.1% 亲眼见到一个高中生变成小学生,降谷零在震惊过后只有一个想法,这种药物绝对是组织的重要机密,他要把握住这一次偶然的契机进行追踪调查。 面前的少年、不,小学生绝对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他只需要用安室透的身份接近对方,装作是偶然发现这里有个躺在地上的孩子就行,不用承认旁观了全部过程这样的事实。 但问题是,他知道要隐瞒“返老还童”的药物存在,奈何受害者本人没有这种意识,坚持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想拦都拦不住,让他只能在“固执地不肯相信这个孩子就是工藤新一”和“被说服相信人能凭空缩小十岁”之间做出选择。 如果是在被阿笠博士提醒之后,工藤新一或许还会谨慎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陌生人,但在刚刚变小的时候,他脑海内的全部想法都是要找到之前的两个黑衣人,搞清楚吃下去的药物究竟是什么。 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警惕心,更不知道他即将要对抗的组织究竟有多么庞大。 “看样子。” 黑羽快斗找到位置坐下,继续吃着早餐说。 “你们还没和好。” “我们没有吵架的理由。”神无梦只是平静的说,“现在的状态,也谈不上和没和好。” “所以。”黑羽快斗撑着脸,见神无梦的表情苦涩,轻叹一口气,问,“你究竟怎么想的?” 神无梦沉默着,目光幽幽的望着天花板。 “大概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吧。”黑羽快斗自问自答,伸出手阻隔她望着天花板的视线,“也没关系,在你痊愈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你好好考虑了。” 接着,黑羽快斗接起一个电话,还没讲几句,便把目光投向她,并把手机放在她耳边说:“你男朋友。” 是工藤新一敢在登机前打来的电话,本以为会有什么急切的事情,神无梦却听见了意料之外的话语。 “梦,刚刚我说那话的意思是,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知道我的任何事情。” 他也知道,所有的隐瞒与猜测使得他们现在的关系僵硬而悲戚,便尽力的坦诚,避免所有让她猜测的存在。 可对于她而言,真正使得这份心沉闷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给我一点时间吧,新一。” 她轻轻的跟他说。 “我会也需要想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那份实则自己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的心绪,她也需要时间好好整理,或许这段没有见面的时间,能够让她想清楚。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除了黑羽父子的照顾,还有知道情况不惜出国的F和山渡前来探望,F一来便满怀歉意,将自己如何认识以及与工藤新一联系的事情和盘托出,在她表示并不在意会才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把监听手链的耳机带了过来。 “这个是他让你拿给你的。”F说。 她拿着耳机,跟F说:“把里面的监听器废掉吧。” “废掉之后就再也监听不了。”F不确定的问,“你之前不还担心他遇到危险……” “他自己有能力解决的。” 他与她都是能够不死的人,也有足够的自愈能力,完全不需要她的担心,而且她也清楚,再亲密的关系也需要隐私,过度的坦诚未必是好事。 F对于人的感情始终一知半解,没有再追问,只说如果需要他再联系便离开了。 比起F,山渡的到来让神无梦感到十分奇怪,工藤新一应当不会告诉他自己所在的位置,在对方小心翼翼带着水果和花前来探望时,直接问: “山渡学长,你怎么会过来?” “学校不见你的消息,我很担心。”山渡将东西放在桌上,“所以让人找了下,才知道你受伤在这里住院 。” 毕竟是日本最大□□的唯一继承人,驱使人来调查自己的踪迹也不难,神无梦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拿出手机联系黑羽快斗。 “你的家族信物还在我这里。”她说,“等我朋友过来还你。” “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山渡急切的解释,“我,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神无梦微颔首,目光平淡,“很感谢山渡学长的心意,很抱歉,我永远没办法回应你。” 说话间,黑羽快斗已经从外面走了过来,将家族信物给了山渡。 山渡迟迟接过,目光依依不舍的盯着神无梦,许久后才道:“我知道,梦学妹,我来是想告诉你,折原临也连同同党已经被日本警方缉捕,你再也不用有任何担心了,我这般对你,从来没想过你的回应,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就好了。” 站在两人中间的黑羽快斗也将目光投向神无梦,只是神无梦的目光飘渺,心不在焉的模样,待他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电视里,正播报着的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出镜的案件报道。 “他不该出现在上面的。”她低道,皱起眉尽是担忧。 当前形势,就算真的恢复原状,黑衣组织也还未被捕,以真正的面目出现只会给他带来危险与麻烦。 这才是她真正注意的。 黑羽快斗意识到这一点,转头看了眼山渡,对方受伤的低敛眉眼,露出自怜的笑,又与黑羽对视几秒,把联系方式递给他道: “我就说这么多了,之后如果还有梦学妹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可以来联系我。” 说完后,山渡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后,黑羽快斗才走到神无梦的旁边说:“他已经走了。” 神无梦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你也不必那么刻意。”黑羽快斗笑,“工藤新一每晚都会打电话跟你说他最近的安排,没必要那么紧张吧。” “他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她叹了口气,目光继续放在电视的报道上,“说来,我的身体好了很多,可以回国了。” “医生可没有这么说过。”黑羽快斗并不认同,“别仗着不死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神无梦敛下的目光深沉:“他说,最近打算一举剿灭黑衣组织。” 的确,每天的电话中,他都会认真的与她说自己近期的计划,所达到的成果,叮嘱着她的身体,告诉她不要担心,很快就会解决一切。 就像解决掉[影]一样,以他的聪明与洞察力,完全可以办到。 “他告诉你,应该是不希望你牵扯进去吧?”黑羽快斗语气认真的说,“而且医生之前还说,你身体受损严重,体质下降了很多,短时间内不能剧烈运动,去也帮不上忙。” 神无梦看着眼前如此认真的黑羽快斗,知道他也是担心自己,说的也都是事实,她并没有坚持的必要。 “只回国也好啊。”她还是说,“你们已经照顾我一个星期了,家里也有事情要办,该回去的。” 顿了顿,她看着四周没有任何归宿感的陈设,继续道,“而且,我也希望能回家。” 她是一个有家的人,而且,她想回家了。 黑羽快斗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真正意思,只是以她的性子,回国后真的能做到不去帮工藤新一吗,他不相信,工藤新一也不相信,离开前就拜托过他让她尽量在国外多呆一会儿。 到底该为了她的身体与安全考虑,强硬的留在国外;还是满足她想回家的愿望,带她回国,这是一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黑羽,你动摇了。”神无梦一眼看出他目光中的闪烁,笑着趁机鼓动,“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 “你还真是——”黑羽快斗挠挠头,有些无奈的败下阵,“说真的,一定想要回去吗?” “当然。”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就回去吧。”黑羽快斗最终妥协的说着,毕竟工藤新一的确也说过,如果她一定要回国的话,也要满足她的想法,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低声嘀咕道,“反正我不同意你未必听我的。” “黑羽。”已经打算收拾物品的神无梦转头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我的耳朵很灵的。” 黑羽快斗嘿嘿一笑,后退着说:“我去跟我爸说一声,你先准备吧。” 她的心情难得愉悦许多,继续将物品收拾,其实她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之前新一以为她还要住一段时间,就托F带了一些衣物过来,现在也只要简单整理一下。 差不多整理完后,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本以为是黑羽快斗,却不想是刚刚已经离开的山渡,他走进门,慢慢向她走来,目光十分关切。 “梦学妹,你的身体本就受了伤,现在回国会不会更严重啊?” 就和刚才一样奇怪,她对山渡投去并不算温和的目光,见他越走越近,正想说不用他担心,就见黑羽盗一走了进来。 “小梦,快斗帮你办出院手续去了。”黑羽盗一停在山渡身旁,对她笑着说,“已经买好票了,等会儿我们吃完午饭就回去。” 顿了顿,他又看向山渡,目光打量着,问,“这位是……” “这位是我在学校的学长。”神无梦回应着,“麻烦盗一叔叔这些天的照顾了。” “客气什么。”黑羽盗一拍拍神无梦的肩,看向门口道,“说起来,快斗怎么还没回来,小梦帮我去看看吧。” 神无梦的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山渡身上,发觉他在黑羽盗一出现后脸色微变,与之前完全不同,她也没有多问,点头后便出了门。 待神无梦完全离开,黑羽盗一的脸色严肃起来,响指扣起,飞出的鸽子扑扇着将门与窗都关闭,他的目光锁定在山渡身上,直问: “你怎么在这?” “果然逃不过盗一先生的眼睛。”眼前的人撕开山渡的□□,露出了美艳的脸,是Vermouth,她不慌不忙的坐在病床上,回答着他的问题,“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她。” “你盯上她?”黑羽盗一眸中闪过异色。 “盗一先生,我劝告您不要牵扯太多。”Vermouth勾起的笑容神秘,“她的身上有足够吸引人的秘密,我只是想要帮她解开而已。” “你觉得自己能出去么。” 黑羽盗一神色渐冷,意识到眼前的人目标十分明确,若是让她出去,神无梦必将被她带走。 “我可没说……”她的笑容渐深,目光狡黠精明,“我是一个人来的。” 此时,在医院大厅。 神无梦正想向柜台结账的黑羽快斗走去,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将她拦住,虽然带着鸭舌帽,金黄色的头发不安的外翘着,帽檐下,略黑的皮肤遮不住俊逸的脸。 金发黑皮的青年识别完身份走进实验所内,心情沉甸甸的,目标明确地走向雪莉的办公室,准备和这位天才科学家聊一聊。 这件事早在两年前就该做了,他颇觉懊恼,也只能尽量弥补之前的过错。 不过他没想到有人的想法与他不约而同,那位科学家也明显正忙得没空招待他。 雪莉的办公室外,走廊的尽头处,一对男女并肩站着,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回过头来。两人是如出一辙的银发,与他昨晚在停车场仓促瞥见的别无二致。 降谷零转眼收拾好心情,抬眸望向对面,语气轻快地和他们打招呼:“好巧啊,西拉,琴酒。” 他唇角微勾,脸上的笑容没有温度,毫不闪避地与那双散发着冷气的绿色瞳孔对上目光,暗自想到—— 银发与银发,可真是半点都不般配啊。 第 142 章 攻略进度95.2% 神无梦对降谷零的到来有一点点意外。 尤其在昨天才被伏特加和琴酒问起和波本的关系,她暂时还不太想和降谷零同时出现在组织内的任何场合,以免被传出更乱七八糟的言论。 嗯…… 大概已经迟了。 神无梦看到隔壁实验室的门被悄悄从里打开一条缝,嗅觉敏锐的组织成员对即将发生的冲突期待极了,况且中心人物还是Top Killer琴酒和神秘主义者波本,以及才回到东京的西拉, 放学以后,神无梦正在进门处的鞋架换鞋,偶尔与班上同学招招手告别,一切稀松平常,除了鞋柜里的一小叠信。 很少能看到别人送给自己那么多信,她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因为你前几天请假,你的粉丝们就一天塞上一封信表示想念。”鞋柜在自己旁边的铃木集团大小姐兼全校八卦协会会长铃木园子告诉她。 “我哪来的粉丝呀,又不是明星。”她笑着拿起,本就细薄的信纸也叠成有十几厘米。 铃木园子斜肩倚靠在鞋柜,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说: “谁说只有明星才有粉丝的啊,你的粉丝可是遍布整个帝丹高中,颜值粉,事业粉,人品粉啥啥的,还在各个年级都有个粉丝会会长呢。” 对于才进高中两个月不到的神无梦来讲,这显然还是挺让人震惊的,她忍不住弯眼笑着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哪有那么夸张啊,园子同学怎么会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 铃木园子骄傲的挑眉,后面还打算说的话又因为毛利兰的到来而选择停止。 “知道什么啊?”换完鞋过来等铃木园子的毛利兰疑惑开口。 铃木园子笑嘻嘻的回答:“知道小梦魅力无限啊。” “别这样。”神无梦不好意思的摆手一笑。 “我其实也这么觉得。”毛利兰笑着,眸光恰如海水柔软。 已经换好鞋的神无梦将信皆数装进了背包,像是想到什么后弯眼一笑: “那里面会不会有兰同学的信呢?” “阿勒?”听到这话的毛利兰先是一愣,而后赶忙捂住些许发红的脸,看着就是一副怎么会被发现的表情。 “好了,我先去兼职了。”神无梦本就只是随口一说,跟两人摆了摆手表示离开。 后方的铃木园子还在笑毛利兰怎么如此藏不住,亏得她刚刚还特意隐瞒。 “兰,快点啦!” 少年那清朗磁性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走到门口的神无梦抬眼看向等候青梅的工藤新一,两人的目光再次对视,他眸海深沉,她礼貌一笑。 个子稍高的工藤新一目光敛下几分的看着神无梦从身边经过,短发散动露出了修白的后脖颈,在室内暖光的照射下,似有些许深红的印记。 那道印记,正如他之前所见的那一幕一样,正如那在他心中埋下怀疑种子的那一幕一样。 “新一,走啦!”青梅竹马的少女已经整理好一切,走上前提醒陷入沉思的他。 工藤新一嗯了一声,三人如往常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 途径学校转角巷口的咖啡厅,铃木园子忽的兴起揽着毛利兰的肩膀提议道:“要不我们进去坐坐?” 工藤新一斜睨了眼咖啡厅渐渐涌入的人群,想来神无梦的兼职给这个生意一般的咖啡厅带来不少盈利。 “有什么好去的,快点回家啦。”他第一个表示拒绝,撂起书包转身就走。 本来想进去的毛利兰因为工藤新一这句话面露不悦,暗暗握紧的拳头蓄势待发。 已经走在前面的工藤新一毫无知觉,一回头就被精通空手道的毛利兰打中头部。 “干什么呀!”工藤新一吃痛捂头。 毛利兰收回自己的拳头,转头一哼,越到工藤新一前面走着,铃木园子随后跟上偷笑,两人就那样进入了咖啡厅。 落在后面的工藤新一又气又无奈,跟两个女在门口排着小队。 “哟,小梦。”前方的铃木园子热情的打着招呼。 正在为客人点单的神无梦侧过脸,不过肩的黑色短发划过脸颊,齐刘海有些许乱翘,本就白净的脸在柜台处的暖光灯下显出几分柔和。 她拥有着让人很难移开眼的惊艳之貌,这一点,就算母亲是演员的工藤新一也不得不承认。 第三次的对视是情理之中,工藤新一在她总会露出笑容之前就抢先别过脸,催促着仿佛总有说不完话题的少女们快些点单。 前面几个在不满中点完单,在轮到工藤新一时,神无梦笑着道: “冰咖啡?” 大多数情况只会点这一样的工藤新一挑起一边眉,点过头后就转身离开。 “小梦很细心吧,记得我们每个人爱吃的东西。”坐在沙发上后,毛利兰兴奋的说着。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总是对神无梦过于冷漠的工藤新一听的。 铃木园子双手抱胸,调笑道:“难道这就是兰你加入小梦粉丝团的理由?” “当然不是啦!”毛利兰义正言辞的否定,又猛然反应过来的将手抵在唇边嘘声,“园子别说啊,万一小梦听到了怎么办?” “什么鬼,你还加入神无的粉丝团?” 自己的青梅竹马居然加入了自己很不喜欢的同班同学的粉丝团,工藤新一一股气直冲心头。 “你是不是笨蛋,你了解人家吗,又是牛奶又是信件的送,居然还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了粉丝团,对一个女生那么上心干嘛?” 几分气怒让少年清朗的嗓音拔高了些,本在点单的神无梦手指一顿,咖啡厅里的客人都纷纷看向了工藤新一的方向。 本心中欣喜的毛利兰因竹马不由分说的斥骂变了脸色,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握紧,要不是因为不想在神无梦的面前太过粗暴,她真的很想在竹马的头上再添一拳,不,十拳。 坐在旁边的铃木园子已经能明显看见毛利兰的怒气值增长幅度,赶紧示意工藤新一闭嘴。 “新一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毛利兰语气压沉的开口。 工藤新一看着略低些头的毛利兰,知道她现在心情失落,克制住要一股脑反驳的话语,无奈的伸手扶额。 在柜台察觉一切的神无梦未曾将目光移去一分,反倒是几个八卦的少女猜测着工藤新一震怒的原因。 “工藤他是不是在吃小梦的醋啊。” “绝对是的,他看青梅竹马那么喜欢小梦就各种不爽,还对小梦特别冷漠。” “很有可能,他自己不也是个侦探嘛,肯定觉得毛利兰应该是自己的粉丝,然后不能加入别人粉丝团之类的。” 各种各样的猜测溜进耳朵,神无梦心中暗叹一口气,轻敲桌面提示道: “这样猜测别人很不好喔,也会让我觉得很苦恼,后面还有好多人没点单呢。” 几个女生听到这话后纷纷停下交流,乖巧的点头去点单- 说起来,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如此才对。 三人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去往纽约的飞机上,神无梦再一次见到了工藤新一,他恰巧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是滑雪场的那位小姐吗?” 认出她的是坐在工藤新一旁边的少女,也就是青梅竹马的毛利兰,她弯眼笑着,表情格外惊喜。 抬眸,她很快忆起了熟悉的两人。 坐下以后的毛利兰探出头,隔着工藤新一好奇的问:“你也去纽约吗,一个人吗?” “嗯。”她礼貌笑着回应,“我一个人。” 两人中间的工藤新一撑着下颚看了眼神无梦,不得不说,人对于好看的人总会印象深刻,虽然只说过几句话,他仍是想起了当时见到对方的场景。 但那次之后的情景让他更加记忆深刻,他的目光几分不悦的敛过,未曾与她说过一次话。 本来应该是平静的旅程,飞机上却发生了偶然的杀人事件,这让以侦探为目标的工藤新一跃跃欲试。 他自信满满的说出与之有关的嫌疑人与疑点,当时的神无梦只不过无心抬头去看,恰巧见那少年一脸认真的表情。 工藤新一眉宇上扬,深海般湛蓝的眼无比深邃,脸上挂着自信且张扬的笑容。 再想起之前滑雪场的案子,好像只要遇到案件,少年就会如此。 全神贯注,跃跃欲试。 神无梦缓慢的起身走到人群之外,站在一旁,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正面露难色的毛利兰。 站在墙边的毛利兰微微吃惊的看向她,只见她闭下一只眼,一只手指抵覆在嘴唇,轻声说。 “别担心,厕所很快会空出来的。” “啊,谢谢。”毛利兰感激的弯起海蓝色眸子,接过外套围在腰上来遮挡住后部,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外套我会洗了再还给你的。” “不用。”神无梦摆摆手,笑说,“就当是你之前借伞的谢礼,你太客气我也会不安的。” 毛利兰愣了一下,看着神无梦转身离开的背影,又弯起温柔的笑意,轻声呢喃道: “原来你都记得啊。” 只不过是那小小的举动,就足以让毛利兰确定,神无梦是无比善良的女生。 之后,在飞机乘客赞叹的掌声中,专心案件的工藤新一坐回自己的座位。 “你是侦探吗?”神无梦目光平静的看着解决案件后意犹未尽的工藤新一。 “虽然现在还不算是。” 与她的平静截然不同的,工藤新一的眼眸坚定且认真,如同星辰碾碎的宇宙,从细缝中也能拥有耀眼的光。 “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像福尔摩斯那样厉害的侦探。” 如果是侦探的话,不应该好好推理一下一直跟在左旁的那位少女的心思吗? 神无梦这样想着,眼前的少年过度热爱推理,未曾发觉默默跟在一旁的少女之前有过的不适。 如果成为侦探的话,那也一定是个笨蛋侦探吧。 “那你还差很远喔。”她意味深长的轻笑着。 工藤新一皱眉,心中固有的印象让他立马觉得对方是在嘲讽自己。 果然,她不但会随意践踏别人的好意,还会对别人的梦想不屑一顾。 “噢。” 神无梦点点头,转身准备过去。 转身之际,她的手腕兀然被人扣住,掌心的温度很烫,攥得很紧。 降谷零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控制力道,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想要阻止她的离开。 他的心或许迟钝,但他的身体却早已说出答案。 到了今天,她是否是组织成员又有什么区别? 降谷零。 他在心中叩问自己:两年时间,你还没看清她的本心吗? 第 143 章 攻略进度95.3% 手腕被拉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会还在琴酒的面前欸,虽然以琴酒的性格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至少不会对她生气——降谷零不会是想要通过这种举动激怒琴酒继而引起琴酒和朗姆之间的矛盾,以达到内部瓦解组织的目的吧? 就算这样解释也还是很怪啊! 神无梦难以理解,困惑地喊了声他的名字:“波本?” 才刚刚认清楚自己感情的降谷零被她叫得心头一惊,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但手却相当诚实地没有松开。 所以等在原地的琴酒也不可能放任眼前的情况继续发展。 12月20日,是学校放假当天。 “早啊,小梦。” “早啊,金川同学。” 神无梦一如往常来到学校,与路过的同学打招呼,再与三三两两的朋友说笑着,有人寻求帮助时立刻伸出援助之手,一切都很平常。 但在这平常之中,神无梦总感觉有不平常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且最不平常的,是这道目光的主人就是一般都会去办案的名侦探,工藤新一。 他们之间已经太久没有多么靠近的联系了,如果是私事,他应该不会这样注视着自己才对。 接着,被侦探注视着的神无梦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并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出现什么疏忽,因此引起了他的怀疑? 如果是这样可就有点麻烦了,本就精明的侦探已经经过无数次案件的锻炼,推理能力一度让人惊叹,这样的他怀疑上自己,伪装就是大问题啊。 不过,这也得看工藤新一打算做什么吧。他就一直这样子盯着,如果想审问就审问好了,至少她也能从问题中获取信息,也比现在这种被动的猜测好太多。 她垂下眼,后移些许的余光瞥见仍然注视自己的少年,心中暗暗叹气,真是的,这种不知所云的感觉实在是难熬。 算了,等他问自己的时候再反应吧。神无梦打定了这样的想法,便对工藤新一的目光选择视而不见。 直到老师宣布放假的消息以后,工藤新一都没有问过神无梦任何问题,神无梦整理着背包,余光瞥着工藤新一,心里多少有些费解。 难道他今天就纯粹为了好玩而盯着吗? 好奇怪。整理完东西的神无梦拿起包和同学一起走出教室时还这样想着。 “小梦,等会一起去吃东西吗?”班上相熟的同学邀约着。 神无梦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啦,金川同学,我和别人约好去吃火锅。” “哟,吃火锅呢?”一个同学感兴趣的搭在神无梦肩膀。 另一个同学更是直接凑上前紧盯着神无梦的脸,八卦的笑着:“还是和别人?” “想什么呢你们。”神无梦无奈的后退着,此刻有电话打来,正好是奈仓先生。 她闲散的扬眉,划过去接听,并在同时带几分玩笑意味的说,“是和一个叔叔去吃。” ——“叔叔,那没意思呀。” ——“是啊,老大叔他们啊,到时候可能还打包不准浪费什么的。” 在手机里传来少女们的玩笑声,折原临也低头耸肩笑着,再拿着手机后靠着进深陷的沙发,红褐色的瞳孔闪闪发光,竟笑得似孩子般天真了起来。 “我才22岁呢。”他笑着对电话那端辩解着,却又是压低上很多的音量,某种程度上似是温柔而绵长。 “是吗。”已经和同学作别的神无梦挑起眉,嘴角勾起笑,心情颇好的玩笑道,“奈仓叔叔。” 奈仓叔叔。 还真是从没有被叫过的称呼耶。折原临也继续低头笑着,他不会压抑自己的笑声,爽朗且坦荡。 “叔叔这个真的夸张了吧,算起来,阿梦现在应该是十六岁……” 好像仔细算算,似乎对方叫自己叔叔也的确合理,行吧,败下阵来的折原临也摊着肩后靠着,再问。 “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已经准备坐车啦。”神无梦停在公交车站,看到不远处的公交车已经过来了,便要挂下电话,“我要上车了,就先挂了。” 公交车也在此刻到了,刚挂下电话的神无梦跟在人群后面,一边把手机放进背包边找着公交卡,在准备上车时才找到的拿出来。 这才踏上车,前方一个体型较大的同学突然后靠,在后面的神无梦也因为碰撞而一时失力的往后跌去。 碰—— 神无梦还没来得及稳住自己步伐,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掌撑住她的后背,缓慢适时的将她推稳。 “谢谢。” 站好的神无梦侧头道谢,在看到对方后愣了一下。 是说好没有任何联系的工藤新一,他淡定的与她对视,收回扶着她的手,再投币上车,是很平常的陌生态度。 神无梦刷好卡,侧过身让工藤先进去,正在这时,听到开车的司机跟她说。 “都半年了,你们两个还在暧昧期呢。” “?” 神无梦呆了一下,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眼笑眯眯的司机,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她和工藤新一。 于是她也就含糊一笑,在往车内走去时,她才猛然想起,这位司机师傅也就是当初工藤新一送自己回家时坐的那趟公交的司机。 这么想,也难怪会说出那话呢。 不过,已经过了那么久居然还记得她和他,那也是很特别的事情了吧。她呼出一口气,站在离司机尚不算远的位置,露出轻松的一笑。 站在公交车中后方位置的工藤新一抓着栏杆,抬头看向窗外,再稍微后移些许目光,借助余光去看神无梦的表情。 今天的神无梦格外不同。 依旧穿着蓝色校服,已经稍微长长的头发落在肩膀,额前碎发有些遮眼,她便用发卡夹上去,好看的脸上又满是清冷之意,以往多带闲散笑意的她只会让人觉得温暖。 在这天,有所不同的是,她眼中有笑意,与以往只是形式上的笑容不同的是,她今天似乎因为什么而真的开心。 工藤新一不知怎的,嘴角也跟着上扬,好像也因为什么而开心了起来,微弯着眼,继续用余光瞥着少女的脸。 其实她开心的样子是他在学校也见过好几次的,不过那份开心都是出现的极短暂的,在下一秒又会被她自己压制下去。 今天是不同的,她没有压制。 车外,绒雪轻轻飘落,在车内同学说着下雪了的时候,工藤新一只是静静看着,想起与神无梦的初见,也是在这天,这样的下雪天。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今天很特别的。” 因挑选上很多食物,服务员也有所不确定,折原临也只是微笑着说出这话,在服务员面露困惑时,温柔笑着继续解释。 “在特别的一天,当然得有足够多的食物。” 那究竟是怎样特别的一天呢。俊美的青年笑而不语,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少女的到来。 半个小时后,神无梦到达火锅店,折原临也高举着手示意,两人便就此会合在一起。 “奈仓先生点单了吗?”神无梦把包放在椅子上,坐在折原临也的对面。 折原临也伸手撑脸笑:“点了,所有的都点了。” “太多了。”翻看菜单的神无梦说,“我吃的很少。” “我多吃就行了。”折原临也继续笑着说,“第一次和阿梦吃火锅,排面不能少。” 神无梦轻笑一声,也不再争辩,将菜单合上,起身表示先去一下洗手间。 在从洗手间回来后,先前空荡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配菜,中心的火锅也冒着热气。 神无梦坐下,折原临也只是撑脸看她,也不动筷子。 “奈仓先生,可以开始吃了。”她提醒着他,再低头,看见摆在自己面前的小厚叠文件。 她看了眼笑得意味深长的奈仓先生对视一眼,再低头翻看着文件,在那里面,是罗列好的各种自杀计划,翻来覆去的看,几乎有上百种。 这是一定要帮助她达成夏天死亡的诚意吗。她挑起眉,消散的诧异下是明显的喜色。 “特别吧?”折原临也一笑,赤褐色瞳孔中闪烁着,话辞几分温柔。 神无梦低眼轻笑着,又抬眼与他对视,伸手覆上半面脸,笑得轻松而兴奋的说: “好特别。” 热气萦绕间,折原临也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很快的别过眼,用以往轻松惬意的态度说。 “我要饿死了,吃吧吃吧。” “奈仓先生,那个要剥皮。” “啊哈?” “那个很快就熟的,可以夹起来吃了。” “找不到啊,太深了。” “有漏勺的。” “哈,阿梦真厉害。” “……” 总的来说,这场火锅还是吃得很愉快的,在深夜时,两人才终于吃完,不过也算是折原临也单方面吃完,因为神无梦吃得是真的很少。 “阿梦,吃得这么少的吗?” “习惯了。” 神无梦说着,并打算从包里拿钱去结账,在包里寻找时,触得的陌生硬质盒子让她一愣,带着疑惑的将盒子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蓝色盒子,大概两个手掌大,在打结的正面,别着一张小卡片,卡片上的字迹隽秀,写着四个字。 “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撑着脸看那个盒子卡片的折原临也笑着念出那上面的字。 神无梦的瞳孔颤了颤,侧头一惊,目光又有些许发懵,那是真实的,不带任何伪装的惊愣。 “这是奈仓先生……送的吗?” 折原临也依旧轻巧平淡的笑着,那双赤褐色瞳孔中深邃而绵长,似掌控着所有的稳定,笑得温柔又天真,用晴朗无比的嗓音说。 “是给阿梦的生日礼物。” 今天会开心,心情轻松的原因,是因为生日,她的生日。 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生日。 “大哥。” 见宫野志保没再继续说话,神无梦偏过头,小声朝琴酒说道:“回家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这么近的距离,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话。 桌边的宫野志保和降谷零同时抬头看向她。 茶发少女的脸上闪过些许惊讶,接着露出了然的表情,还悄无声息地观察了下在场的另一个人—— 至于那个金发深肤的青年,他眸底的神色就要复杂多了。 第 144 章 攻略进度95.4%|含3w营养液加更 送什么礼物还没想好,神无梦怀疑需要有仪式感一些的礼物才能符合系统判定——还是说得送一些让琴酒觉得可以算作是礼物的东西才行? 以前的日常任务虽然偶尔会因为某些客观因素而卡住,但诸如吃饭牵手之类的互动基本只要有所行动就能满足判定。如果不是这一次送了不少东西出去却依然没有成功,神无梦都发现不了这件事。 她认认真真思考着该怎么完成任务,落在别人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降谷零不假思索地把这份礼物当成是她为了得到琴酒好感所采用的手段,但他依然没有想通她要琴酒的好感能有什么用,她又不需要依靠琴酒在组织里面立足! 不对、等等—— 如果因为自己造成别人的死亡,灵魂会进入未知的时空,会保持原本的模样,和那里的人没什么区别,但关键的是,一定要被别人杀死才能回到原来的时空。 了解自己这一特质后的神无梦并没有杀死怪物,只不过利用一些人体弱点暂时让他昏过去了。 她低下身抽出刺入对方背部的折叠小刀,向上扔给了二楼的折原临也,那是她昨天从他身上拿走的刀。 随着几声清脆的撞击,刀落在了他的不远处,看着沾满鲜血的刀,折原临也眉头皱紧,用着质问的眼神紧盯着她,声音无比冰冷的说。 “你反击了,用尽全力。” “对。”她不偏不倚,稳稳的接住那道眼神。 折原临也直接从二楼跳下,踩在了受伤昏厥的人身上,直直的走向她,红褐色瞳孔中闪现片刻杀意,他咬下牙,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露出的笑意却有几分扭曲。 “神无梦,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神无梦目光镇定看着眼前目光显露疯狂的折原临也,此刻全身的疼痛皆是无比清晰的刺激着感知,也刺激着她无比理智的神经。 “我很清楚。” 她开口说,明明骨与肉如同被击碎、所有内脏翻搅,一切都疼得要死了,却还是嘴角上扬,那双茶褐色的眼眸闪烁着令折原临也无比厌烦的光亮,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想活着。”- 怎么会,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存在?! 太荒谬了。 江户川柯南现在的大脑被一种非科学的可能狠狠冲击着,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神无梦也被黑衣人服下了那个毒药变小了,可又不太对,明明昨天他们才见面,那个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啊。 “她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啊?”正在这时,有人提出疑问。 “一年前。”男人回答,“她很强,无论是什么训练都是佼佼者,只要再通过最后的角斗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暗杀者。” 一年前的话,也就是说,她不可能会是神无?江户川柯南继续推测。 “可为什么说她是我们的最大对手?”孩子接着提问。 “组织规定。”男人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杀死最有可能成为暗杀者的第一名,可直接成为暗杀者。” 那句话的意思,无疑是让所有人把她当做目标,更可怕的,是让所有人以杀死她为目标。 江户川柯南握紧拳头,一双湛蓝色的眼眸满是凌厉,可恶,这究竟是多残忍的组织。 更可恶的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击,阿笠博士所有的发明也都不见了,这里面更是没有看到任何通讯设备,简直就是不见天日的牢笼。 在这介绍的第一堂课结束后,与他一起的所有孩子便被继续带入组织内各个训练场,除了一些基本技能的训练场,还有一些安置机关的,而这些当中最令人恐惧的,是最后一个训练场。 那是一个无比空荡的高台,周围是四四方方的玻璃,在那里,多数都只是年纪七八岁的孩子罢了,他们为争夺食物相互厮杀,如同饿极的野兽,血腥完全的染红了玻璃。 被带到监控室观看这一残忍杀戮的江户川柯南心中震怒,他尝试去找什么机关让里面的孩子出来,可却被旁边的守卫狠狠抓住。 他愤怒至极的大喊:“为什么要让他们互相残杀,他们明明可以活下去的,就为了挑选强者就这么残忍的杀害,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旁边的小孩子窃窃私语,不可思议的看着被钳制的江户川柯南,作为引领者的男人看了眼他的衣服上的代号,冷冷道: “69,像你这样看不得杀人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进了这里,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改变的。” “不可能!!”他眼神锐利,却是发着亮光,无比肯定的说。 男人看着眼前的69,那目光灼人,让他先是一愣,而后嘴角几分轻蔑。 “九号大人,最后的胜者已经出来了。”正在此刻,在监控前的管控人员抬头跟男人说。 “哦?”被称之为九号的男人侧过脸,“又是她?” “是的,又是48。” 48? 听到这个代号的江户川柯南想起看到的那张照片,目光迅速往监控器上望去。 在那片血腥遍布的玻璃牢笼里,躺着一大片因厮杀而重伤倒地的孩子,他们有些还不放弃的奋力爬着,目标皆是往那唯一一个站着的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 她穿着的灰色条纹衣服上沾满血迹,代号却仍然依稀可见是48,体型单薄纤瘦,披肩的黑发格外零散,侧过头来看向监控器,手擦着脸上清晰可见的血迹,茶褐色瞳孔闪着赤红的戾气,目光冰冷。 那明明是和神无梦无比相似的脸,却是江户川柯南感到无比陌生。 在那张脸上,是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的眼神- 在怪物用绝对的力量将神无梦击倒在地面时,那整个身躯所传达到神经的疼痛都在叫嚣着一句话: 活下去。 那是她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对于生命的渴望。 “我想活着。” 在她说出那句话后,折原临也眼眸幽深,猛地欺身上前掐住了神无梦的脖子,而本就身负重伤的少女完全未能抗住那道突然的力再次被压倒在地面,几近麻木的疼痛从背部往骨髓深处蔓延,脖颈更是被掐得很紧,完全令她难以呼吸。 她疼得皱下眉,看着眼前表情冰冷得显露杀意的折原临也,他的力度控制得很好,让她呼吸困难却不至死,清晰的感知痛苦。 眼前黑色碎发的青年低下身,一张清秀的脸与少女不过十几厘米,他冷冷笑着,对此番被戏弄极为不满,虽对此早有预感,但发生以后的脱离掌控还是令他气恼不已,他倒是费了些力的控制着情绪,低声缓缓道。 “难道你,我亲爱的阿梦……觉得那个小鬼就是你的那位朋友?” 神无梦皱下眉,却勾起了唇,低声应道: “是啊。” 折原临也挑眉,见她这般自信的样子只是一阵阵笑,红褐色瞳孔反倒显露几分讽刺,却是一脸坦荡的捏造谎言道: “他会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是我瞎编的罢了,就像那句救我一样,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鬼头而已。” “咳……是吗。” 她低咳着,手几分颤意,伸向折原临也的耳边,取下他一直戴着的耳机,接着放在自己耳廓之内,目光自信而冷冽。 “我知道。”- 那明明是让他觉得陌生的眼神,却让江户川柯南几近本能却又无比荒唐的的感觉——那就是神无梦。 在纽约那场雨夜,那时还是工藤新一的他,曾看到过神无梦那般梦冽而冰冷的眼神,那种感觉,明明不同却又在某个程度极其相似。 她有着与那时神无梦无比相似的表情,那明明应该是冰冷且残忍的表情,却让他在她的眼睛里感到无比无奈与悲凉。 少年侦探伸手捂住自己紊乱慌张的心脏,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可思议,却还是不听使唤的生出奇异的感觉来。 奇怪,好奇怪,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怪。 最奇怪的是。 她真的好像,好像神无啊。 在训练场出口,那个代号48的女孩走了出来,脸上还残留着血迹,手里拿着干巴巴的面包咬着。 同样被九号领着要走过那条走廊的江户川柯南就那样猝不及防的与她遇到了,他是在那一长列的备选人员的最后一个,前面一个两个的都讨论着48的出现,她都置若罔闻,边走边自顾自的吃着面包。 “48。” 在女孩走过九号的旁边时,男人叫住了,几分不快的低声道。 “刚才守卫说,你又没对与你对战的人下死手。” 听得真切的江户川柯南几分发愣的看向她,也就是说,她只是击倒他们而已,没有杀死。 48懒懒的看了九号一眼,无所谓道:“只要成为胜者而已,没必要那么麻烦。” “这就是你一直没成为暗杀者的原因。”九号眉头皱紧,低下身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你来这里这么久了,从没真正动手杀死一个人。” 正站在身边的江户川柯南听得真切,不由得侧头看向那有着与神无无比相似的脸的48,她眉眼精致,一副无所谓的点着头,一心继续吃着面包,目光轻略的扫过来,正正与他对上视线。 只见48目光明显的停滞,眉头微皱,一脸不爽的对他说了句: “笑p啊,小孩。” 阿勒??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露出笑容的江户川柯南愣在了原地,就见48已经头也不回的往他们相反的地方离开了,旁边的守卫也开始催促,让他赶紧走。 在这一群备选人员中,他确实算体型比较瘦小的,48也是稍微高他半个头,男孩子发育比女孩子慢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吧,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直接叫小孩吧,她自己看起来也没大多少啊。 “还真是一点都不礼貌。” 他跟着上前,忍不住暗自嘀咕着,并在心里打消了那个念头,自己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子是神无呢。 虽然自己以前是觉得神无虚伪又无情,对她的不喜欢表现的那么明显,可她的礼貌还是注意的很好的,见到他都会笑得很礼貌的,才不会露出那么凶巴巴的表情,更何况,那个小女孩的话辞还说得那么粗俗。 不过…… 他又不觉侧过头去看了几眼后方离开的小女孩,目光却恍然几分。 真的长得好像啊。 小时候的神无,会是长这个样子吗? 真是让人出乎意料的觉得…… 超可爱的啊。 神无梦愣了下,她在江古田高中的课程时间固定,每周二下午两节,周三上午三节,但昨天还是周末啊,她什么时候在周一早上有课了? “山户老师,今天不是——”她正要询问的声音倏地止住,猛地将手机退回首页,看向左上角的日期。 ——【1月21日,星期三】 没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山户老师更担心了些:“神老师?” 神无梦总算明白了她消失的生命值去了哪里,但她的心情却更沉重了几分。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那排泛着光的日期倒映在银色的瞳孔之中,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抱歉,山户老师。我今天有些头疼,要麻烦您帮我调整一下课表了……嗯,谢谢。” 第 145 章 攻略进度95.5% 时间线开始跳跃了。 神无梦意识到这个事实,也很快接受了现状。 工藤新一服下APTX-4869之后变成江户川柯南,后者的出现象征着柯南元年的正式到来,所以离奇的时间线也随之出现。 想到这一点,神无梦失去了烤吐司抹果酱准备早餐的好心情,但不吃早饭万一低血糖昏过去,醒来又不知道是哪一天,所以还是不能太任性。 她用微波炉热完牛奶,随便泡了点麦片,打开笔记本电脑的同时对系统说道:“所以消失的周一和周二去了哪里?” 只要避开那种可能就好了。 从Vermouth得知这一信息,让工藤新一知道所谓的“不死”完全是有法可破,那也就意味着就更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才行。 听到他说完的神无梦认同的点点头,然后盯着他说:“特别是新一,总是跑去查案,最应该保护好自己。” “是是。”工藤新一也附和着点头,“我知道啦。” 虽然话是这么讲,但工藤新一还是工藤新一,一查起案就百分百投入,明知有危险也一往无前,如果是神无梦在身边,还会顾及到她收敛,但大多数都是只身一人。 随着少年侦探的名声鹊起,工藤新一接到的案子也越来越多,虽然本身聪明的缘故,学业也能很好的兼顾,却与女友的相处时间变得很少,偏偏自家女友十分热爱学习,对于他的忙碌十分理解,也不会任性。 如果不是在高三那一年收到服部平次的订婚宴邀请函的话,他大概都没有发现自己很久没有真正陪过梦。 参加订婚宴前,他退掉所有委托,陪梦去试着合适的礼裙,显然梦的确生得十分好看,如今已经留长头发,无论那一套都是绝美。 他一件件认真选着,目光忽的就落向不远处的婚纱店橱窗,脑海中恍然浮现出梦穿上婚纱的模样,下一刻便面红耳赤的捂住脸。 “新一,这件怎么样?”换好礼服的梦走向他,发觉他的表情不对,探上手覆上脸颊,“怎么了,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哦?” “没有。”他低敛着眼帘,“这件好看。” “那就这件吧。”她歪头笑着十分开心,再回到换衣间换回之前的衣服,拿到柜台付款时又问,“新一不要选一下吗?” “家里有。”工藤新一拿出卡就要付钱,“话说梦还要多选几件吗?” “不用啦,之前有希子姐姐有送我好多衣服呢。”她将新一的卡拿过,跟服务员说直接从账号里扣就行,并交回卡给新一说,“我又不是自己没钱,新一不要老想着给我付钱。” 老妈之前知道自己有女友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国,如今已经和梦十分熟悉,两人总是送这送那的。 “也不用叫姐姐吧,真的怪怪的哦,再说,给女朋友花点钱有什么关系。”工藤新一瘪嘴不大开心,接过袋子提起,感觉好像连金钱都补偿不到梦了,“梦还是个小富婆哦。” “这样新一妈妈应该就会喜欢我嘛,钱的话是之前举报犯人的奖金哦。”神无梦有些得意的扬眉,牵上男友的手说,“还有参加一些竞赛的,这家店的衣服超好看,我可是VIP哦。” “你不叫姐姐,她也会喜欢你呀。” 我们梦,世界第一可爱,没有人能拒绝好不好。 再看着她得意的小表情,他又忍不住宠溺的笑出声,要不是一手牵她一手提着衣服,真想好好揉揉她的小脑袋,此时也只能称赞道。 “真了不起呢,我们梦。” “新一你不要老是夸我,会膨胀的。”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啊。” “……”脸红中的少女把头靠在他的肩膀,转移话题说,“去餐厅吃饭吧,我有点饿哦。” “好啊,想吃什么?” “牛排吧。” 随机进入商场的一家餐厅,正在他帮梦切好牛排递去时,隔壁桌突然传来吵闹的呐喊声,随着灯光熄灭以及烛火的亮起,窗户上投影着一对情侣的日常影片,影片中的男人拿着戒指单膝跪地,递向一脸惊喜的女人。 “嫁给我,好吗?” “哇哦。” 一旁的梦连吃东西也忘记了,投去好奇的目光,并跟他说。 “在求婚耶。” 这么老套的方式,工藤新一在电视里见过好多次了,只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吃着东西,在这一过程中,目光悄悄的向梦看去。 随着一群人兴奋又整齐的拍掌说答应他,女人含泪答应,与男人紧紧相拥,作为旁观者的梦撑脸露出感兴趣的笑意,然后用手遮着脸,悄悄跟他说。 “这剧情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欸。” 也和他想的一样,他低敛下眼,轻问:“那你觉得怎么样?” “嗯……”梦若有所思的吃下一口牛排,抬起眼看着男友那样期待的样子,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新一问这个干嘛?” 被发现的新一强装镇定:“啊,问问嘛。” 梦依旧保有笑意,拉长音的“哦”了一声,可新一很确信,梦就是知道他的想法了,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她不能拒绝的求婚,都过去一年多还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好好陪过她,会不会到时候她都不答应了…… 不行。 那可不行啊。 “你想得还真多。” 在服部平次和风崎安子的订婚宴上,听到他有这样心事的挚友露出无语的眼神,直接说道。 “如果打算求婚的话,不是最应该好好准备才对吗?再说,就你们的感情,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你不知道,我有好久没有真正陪过她了。”工藤新一垂下眼有些苦恼,“突然求婚的话,也怕她一时接受不了。” “我说工藤啊。”服部平次看着他,“你不会是想不输给我,才打算跟神无求婚吧?” 工藤新一立刻投来一道有毛病的眼神:“怎么可能。” “既然这样的话。”服部平次摊摊手表示,“那就再等等呗,求婚这种事也不能急啊,再说,你们年纪也都不大。” 的确,他们正年轻,还有许多的时间相处,并不急于此时,等他无比确定她会答应的时候求婚,对两个人都好。 可是,他看着正自己订婚宴上吃得十分欢的服部平次,他们是同样的年纪,怎么他们就能做到如此迅速的双向奔赴呢。 “你当初跟风崎求婚……”他问服部,“是怎么想的?” 吃得有些噎的服部喝了一口饮料,再偷瞄了一眼正和朋友说笑的未婚妻,靠在栏杆时扬起悠然自得的笑意。 “就是忍不住啊。”服部的回答十分简单,“我真的好想好想和她一起生活啊。” 一起生活。 无形中击中了工藤新一的心,在他没有完全陷入案件的时候,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要与梦一起生活,每天一起醒来,为她梳头,她帮自己系领带,像无数个普通夫妻一样。 不远处,梦一袭淡蓝色长裙与兰说笑,在注意到少年看向自己的目光后与其对视,疑惑的歪了歪头。 糟糕,现在的他完全理解到服部平次的那份心情了。 他也真的好想好想和她一起生活啊。 于是,他就在此刻走向她,在梦没大反应过来的疑惑目光中,与她的手十指紧扣。 “新一?” 她有些奇怪,但新一就这样牵着自己什么也不说,乖乖在旁边听她和别人聊天,又粘着一定要坐在一起,生怕离开半步。 待订婚宴结束后,回到酒店的双人间后,她忍不住开口说。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又觉得好笑的问他,“新一是怎么了嘛?” 总不能是认生一定要待在自己身旁吧? “太久没陪你。”新一一脸认真的跟她说,“我这个男友太不负责了,以后一定好好陪你。” 太久没陪她? 神无梦惊愣的直眨眼睛,她可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啊。 “你一直有好好陪我啊。”她确信的说。 拜托,她的男朋友超负责的好吗,怎么可能做出太久没陪她的事情呀,到底是谁在造谣她的亲亲男友,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呀。 自从帮助警方覆灭两个组织的事情登上报纸后,会有越来越多乃至跨国的委托找到他,其中包含的案子错综复杂,身为侦探几乎都忍不住想要去探索解开。 可对于这些,他却接的十分谨慎,要么确保能够当天回来,要么确定是假期且没有危险就带她一起,从来不会一连几天的不见她。 在处理复杂的案件时,会打电话来跟她吐槽,看见新奇的玩意一定会带给她,要是吃到好吃的,还会去向委托人学手艺来做给她吃,从来没有哪一刻冷落过她。 “可我都没好好跟你约过会,好几次节日都没有一起,也很少带你出去玩,整天都忙着案子。”他耷拉着脑袋,眼睛里闪闪的,显出几分自责的可怜来,“在学校也没有及时去看你参加的活动为你加油,期末还要你给我辅导功课……唔” 话语未完的下一秒,双唇便被柔软覆上,少女的清香与温热的气息皆数扑面而来,她带着笑捧着少年的双颊,吻上那喋喋不休的嘴,再离开时,看见自家男友发懵又委屈的目光。 “我的男朋友怎么这么好啊。”她笑眼弯弯,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捧着他的脸又忍不住再亲一下,“明明自己做的那么好还不知道,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 至于在学校,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叫兰帮忙录了自己每次的参赛视频,赛前比自己还认真了解对手信息,为她制定计划;至于期末,难道女友辅导功课不是小情侣腻歪的好机会嘛。 想了想,梦直接把男友扑倒在床上亲亲。 “我超喜欢新一的。” 神无梦从面前一堆原材料可可粉里抬起头:“啊?” 她看着面前的鬈发男人拿出手机,似乎只等她同意就要拨号码出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松田,你有点奇怪。” 神无梦伸手按在对方的手背上,微微眯起的淡金色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决定当一回侦探。 “哪、哪有!” 松田阵平的手指僵住,觉得她的指腹好凉,走神了两秒决定一会要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神无梦不知道模样端正的警官心里在想什么,抬头凑近他的脸,审问道:“你该不会是在帮hagi追我吧?” 第 146 章 攻略进度95.6%|含地雷加更 松田阵平听到她这个猜测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他恼羞成怒地抽出手,盯着面前的人大声道:“怎么可能啊!” 在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帮hagi的事情了——现在是他们两个人合作的话当然谈不上谁帮谁啊! 神无梦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不过在她的心里,松田阵平是个不会撒谎的人,看起来也确实被她的猜测吓到,所以直接相信了他的话,嘟囔道:“那你怎么什么事都要叫上hagi一起啊?最早认识你们的时候都没这么夸张!” 江户川柯南再次梦到了那让他难以自控的几个月,梦到了那个牵扯着他的心的小女孩,梦见她在自己离开时无助的哭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神无哭泣的样子与她联系在一起,又为什么会梦见她,更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明明只是存在于梦里的她,却让他莫名的割舍不下。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三天之后,这个时候服部平次已经回到大阪,案件也已经被警方完美解决,好在自己在昏倒之前有告诉兰对他的行踪保密,所以那些害他变小的黑衣人也就还不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自己当时怎么会突然变成高中生的模样呢? 记得那时候,他感冒了,又出现大阪的那家伙,于是那家伙拿了个所谓的感冒特效药给他吃……所以,关键在于那家伙带来的——那瓶老白干。 为了证实这一猜测,他立刻跑去冰箱拿出老白干打算再次尝试一下,不过这一举动很快被毛利兰发现,以不许小孩子喝酒的理由将酒放了回去,还教训了他好一会儿。 对此,柯南只能想着半夜再来偷喝,正想着接下来干什么时,少年侦探团的那群小孩子已经找上门了,说是要带他去图书馆补那三天缺下的读书心得。 本来不想去的他一想起自己只要晚上喝了酒就会变回高中生了,便又觉得还是陪陪他们也好,或许以后也就没机会和这群孩子一起玩了。 在和这几个孩子一起出门时,便看见神无梦站在前门,他眼睛一亮,这可是几天来自己第一次见神无,之前见她因杀人案件难过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安慰,在走上前想询问时又想起旁边的几个孩子,于是先问她: “你怎么在这呀,梦……姐姐?” 神无梦看到柯南后一笑:“看样子柯南的感冒好了很多呀。” 他点了点头,还在想她怎么没回答自己过来这里的原因,后面几个小孩便兴奋的迎了上去,把他落在最后,想说话都插不进嘴。 “又见面了呀,漂亮姐姐。” “诶嘿,柯南什么时候认识姐姐的呀,我们都还不知道姐姐名字呢。” “我和兰同学同班。”神无梦低躬下身自我介绍道,“我叫神无梦,你们好啊。” “小梦姐姐好。” 几个孩子兴高采烈的和她说着话,江户川柯南却觉得疑惑,他怎么不记得这几个家伙和神无有什么关系啊,兰叫神无进门后,这几个孩子才没有再缠着和神无说话,他也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走去图书馆的路上,他问着那几个孩子:“你们什么时候认识梦……呃,姐姐的?” “我们好久之前就见过小梦姐姐的。”步美认真回想着说,“第一次见面是在上学的时候,光彦当时还推理出她是工藤新一大哥哥的粉丝哦。” “哈,什么?”这话让柯南神经一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光彦,否认道,“这,这怎么可能,光彦猜错了吧,她怎么会……” 毕竟在自己是高中生的身体时,她对自己向来避之不及,更不用说所谓的粉丝了。 “是真的。”光彦一脸自豪的说,“我当时推理出来后,小梦姐姐也亲口承认的,我们都看见的。” 承认了?柯南一时哑然,就见几个孩子认真的点头表示着其真实性。 “还有之前在柯南家附近也有看到小梦姐姐。”元太跟着仔细回忆,然后又突然盯着柯南控诉说,“还有那次藏宝图哦,要不是小梦姐姐告诉我们看见你没回去,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想故意引开我们呢。” “对哦对哦,当时也是她帮我们捡到藏宝图的,是超级好的姐姐。”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侦探思维的江户川柯南已经迅速从前面的震惊到后面的疑惑,无论是对步美说的她是自己的粉丝,还是在寻找藏宝图时她看到过自己返回查找的事情,神无的许多行为都让他觉得难以理解。 更准确的说,是他感觉到她的很多事情解释不通,藏匿不透,有所隐瞒。 到达在米花图书馆的三楼儿童图书室后,他坐在一堆儿童图书里,回想着过去所有和神无的记忆,将那些让他思绪不通的地方记录下来。 情绪的藏匿,未愈的旧伤,雪夜的昏倒,独自一人在日本生活,在写来写去的大多数事情中,似乎都与另一个人的存在牵扯不清,是他……还是她的那位朋友。 写着写着,他写出的字迹不觉用力了些,那是自己与神无之间无法跨越开的一条间隔,是他从未曾真正去了解的过去。 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却又感觉离自己好远。 不过在这样低落的时候,他想起放在事务所的老白干,想到自己很快便可以恢复原来的高中生身体,也就充分有机会去了解神无的过去,一切都还来得及,心里便也多少宽慰了些- 神无梦从毛利兰家里出来时,再次在街对面看见了折原临也,她在心里暗骂了句阴魂不散,抬脚向他走去。 “阿梦,有时间吗?”他一脸笑意的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她假笑着说:“好啊,十分荣幸。” 折原临也带她去的地方是池袋,也是这个情报贩子谋划的主战场,在视野极好的天台处,街口已是一片混乱。 青年坐在台檐,头低垂着,黑色碎发被风吹得零散,嘴角因如他所料的场面而始终上扬着,红褐色的瞳孔暗晦不定。 “阿梦,你猜,他们最后会不会发现自己所在意的人也是自己憎恶的那种人呢?” 他的嗓音清朗,所说的话语却藏有刀刃,神无梦背靠着天台栏杆,目光轻瞥了他一眼,道:“如果足够爱的话,发现了也会选择包容吧。” 折原临也愣了一下,下一秒便捧腹哈哈大笑着,仿佛听到了极可笑的话,弯起的眼角都带着讽意,他转头看向她说:“暗杀者说爱,阿梦呀,你是不是疯了?” “啊,大概是吧。”不予争辩的神无梦淡淡应着,下一秒便抬脚往天台门口走去。 “阿梦……”折原临也还想叫住他,后方冰冷的敌意已经让他瞬间警惕,跳起躲过一个巨大贩卖机的攻击,待他看向来人,在诧异之余已做好要逃跑的准备,却也不忘咬牙笑着说,“哎呀,是小静啊,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折原临也冷笑一声,一边敏捷躲过这位劲敌的攻击,一边无奈的想着自己本想给阿梦一次警告,却不想在还没开始便被她反攻了,真是失策啊。 在混乱的街道中,本是看戏的情报贩子也成为了其中之一,神无梦已走下高楼,走到一旁的公路拦下车回家,从始至终都未插手一件事情。 她清楚,这次故意暴露他位置引去折原临也劲敌的举动,对他本人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却也能让他意识到谋划中的缺角,可以好好的消停一阵子,也好给她时间想出个彻底甩掉他的法子。 只是她稍微可惜的是,没能利用这个情报贩子的便捷性去探一探工藤新一的消息。 想到这,她又停下脚步,拿出新买的手机,看着里面存下的最新号码,目光暗了几分。 工藤新一- “你说今天梦姐姐过来是想问新一哥哥的情况?” 在解决完麻烦的图书馆案件回家后,本感到疲惫的江户川柯南无意听到毛利兰说起白天的事,瞬间精神的看向她。 毛利兰被小少年激动的反应一吓,随后解释说:“小梦看上次新一离开时身体很不舒服,一直放心不下,今天就过来问问我。” 江户川柯南一呆,随后扬起几分笑意,原来她是真的很关心自己啊,作为工藤新一的自己,无论是曾经在球场留下的感冒药,或是失踪后的注意,还是这次到访来的关心,她都是悄无声息的阿。 笑意很快又被收敛,他意识到当时自己的情况多少有被发现的危机,便又问道:“那小兰姐姐怎么说的呀?” 柯南尴尬一笑,接着就听见兰继续说,“对了,我还特意把新一的电话给小梦了,估计晚点的时候小梦也会打过去吧。” 听了这话,柯南的手不觉覆上口袋里另一个工藤新一的手机。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小少年便接到了那打给工藤新一的陌生电话。 他着急忙慌起床接起电话,变声器早已准备好,可接通的电话另一端没有任何动静。 “喂,哪位,有事吗?”如果真的是神无的话,听到了他回答的声音应该会…… “嘟——嘟——” 是的,会挂断的。 确定工藤新一可以回答自己,声音正常,她一定不会与他多说一句立刻挂下电话的。 若是以前,柯南一定回想她到底有多讨厌自己,可如今,他弯下眼,紧紧抓着挂下的电话,低头笑得肩膀都在轻轻的颤抖。 又想起白天那几个孩子所说的话,他已经越发确定自己于她不同的意义,再抬头,心里打定了另一个主意。 在毛利兰去厨房准备晚餐时,他偷偷把老白干放进包里,再借口自己要去博士家玩便匆匆出了门。 他坚定去往了与阿笠博士家完全相反的方向——神无梦的家。 深夜时,江户川柯南到达神无梦的家门口,这个他来过无数次的地方,他敲了敲门,心里已经打算好要告诉她自己与工藤新一的真正联系。 “柯南?”开门的神无梦见到他后明显一愣,“都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江户川柯南目光认真的看着她,湛蓝色的瞳孔闪烁微光,嗓音干涩的说: “神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神无这个称呼太过熟悉,小少年此刻的目光也太过熟悉,熟悉得让神无梦一瞬间便想起了那个永远明亮自信的高中生侦探。 ——不、不对。 他在帮谁系这条围裙? 柔软的银色长发披散在她的后背,带着微微卷曲的弧度,发尾扫在他的手背上,和肤色的对比鲜明,周围是浓郁的巧克力的香甜气息,还有一些他记忆中的、熟悉却无法说出具体类型的气味。 她是谁? 只凭背影也能认出来她的身份,但降谷零却几番张口都没能喊出她的名字,给自己系过无数遍的围裙在这一刻仿佛变得烫手,让他手指僵硬到连蝴蝶结都不会系了。 “你好慢啊。”软着音调的催促声响起,叫了一声他的名字,“zero。” 第 147 章 攻略进度95.7% 甜腻的巧克力味将他包裹。 身体的肌肉记忆最终还是将那条围裙替人系好,于是纤细的、近在咫尺的腰肢也触手可及,隐藏在蓬松的银发之后。 女生的声音响起,转身的同时有柔软的发丝从他的手臂划过,紧接着他就对上了那双银色的眼睛,里面是淡淡的埋怨:“发什么呆呀,你到底愿不愿意教我做巧克力?” 降谷零以自己绝佳的反应能力和观察能力判断出了现在的状况,比如锅里的可可脂已经融化完全,磨好的可可浆正等着被倒进去。 巧克力的制作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后面的步骤他很熟悉,指导或者亲自动手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 神无梦对于江户川柯南而言有太多无法看透的事情,作为江户川柯南时,他是无法以合理的身份去接近了解。 原本他以为,自己就算恢复成工藤新一的身体,以他们之前的尴尬关系,也需要再付出很多努力才能接近。 可在他知道神无一直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关心在意自己的时候,原本的担忧迟疑皆数消失,哪怕是最让他在意的那位朋友的事情,都已经无法让他克制住那份潜藏的情愫。 趁着这次恢复,他已经打算要向她坦白,无论是身份,还是感情。 “柯南,你有吃晚饭吗,要不要吃柠檬派?”在房间里,神无梦往厨房前询问着。 柯南从书包里拿出老白干,想着要马上告诉她,不过听到柠檬派又犹豫了一下,回道:“要吃。” “等一下哦。” 神无梦走进厨房,坐在沙发上的江户川柯南把带来的老白干倒入杯子里,酒味浓厚,他屏息一口气喝下,所有感知充斥着酒味,缓神后又感觉到几分恍惚滚烫,却完全没有之前恢复身体的疼痛感。 是喝得不够吗?他在心里这么想,又接连倒好几杯喝下,喝得越多,他就越感觉头脑发涨,眼前一片模糊。 从厨房端出柠檬派的神无梦闻到空气中浓郁的酒味,将柠檬的清香皆数盖住,接下来就看到神情迷离的柯南,手里还抱着大酒瓶,坐在地上暗自嘟囔着什么。 “柯南,你喝什么酒啊?”她将柠檬派放在桌上,疑惑的蹲身去扶柯南。 在她手碰到小孩的身体时,柯南晃悠悠的往她身上靠着,手里的酒瓶脱力松开,好在神无梦眼疾手快,迅速接住酒瓶放回茶几。 “怎么会没有用呢。”柯南的脸正靠在她的肩膀,嘟囔时嗓音软糯,带着黏糊糊的委屈感。 神无梦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空气中始终弥漫着辛辣苦涩的酒味,她起身将柯南抱上沙发。 在将小少年放稳时,他的眼镜跌落,那相似的眉眼显露,让她的脑海闪过工藤新一的脸,那是一张离自己很近的脸,近的贴近额头,近得感知呼吸滚烫,目光灼热,令她几瞬恍惚。 “看着我,看我是谁,神无。” 也是在同一时刻,耳旁恍惚响起工藤新一嘶哑低沉的声音,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说出这话的声音却满是克制与沮丧。 她瞬间乱了方寸的站起,伸手拍了拍脸,试图让那些奇怪的片段离开脑海。 “可恶,可恶,怎么会没用。”此刻柯南还在垂头丧气的嘟囔着,然后打算再喝上几杯,再抬头四处环顾时,他看见神无正手盖着的脸、发呆的看着自己。 其实此时自己的视线总是恍惚模糊,头脑亦是昏沉混乱,但也能依稀知道这次老白干没能成功让他变回工藤新一,让他原本准备好坦白的所有措辞都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睁着眼睛定定看着她。 回过神来的神无梦注意到他的目光,便低下身笑了笑,摸着他的额头说:“是不是很晕啊,小孩子可不能随便喝酒。” 少女掌心冰冷与自己滚烫的体温融合,似有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开始猖獗,吞没因酒精影响而不再坚定的理智,他伸高手覆上她的手背,睫羽微颤,眸中情绪浓重,低声沉道。 “我不是小孩子。” 神无梦目光一颤,就见小少年拉下她的手,目光直直的闯入她的视野,似是即将爆发的野兽,却又目标明确的只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灼热的温度从指腹传达,像极了令她方寸大乱的那一幕。 他说,“神无,看着我。” 他说,“神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说,“神无,还记不记得我,我……” 神无,神无…… 吐露的气息有沉重的酒味,语气与孩童的稚音极其不符,目光灼热认真,却也掺有几分迷离恍惚。 被不断呼叫着的神无梦却开始慌了,她的头脑是清晰的,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慌的缩回了手,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边转身往厕所走去边道: “我,我,我去给你拿毛巾。” 手掌落空的江户川柯南迟钝的眨了眨眼,在已经越发模糊晃动的世界里,他努力控制着思路,想将准备好的话辞皆数说出,她的逃离却令他恍惚发懵,酒精继续冲击着理智的阀门,不断泄露的除了身份的真相,还有那快要藏不住的感情。 “神无。” 孩童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住浓重的酒精,更何况还是一杯又一杯的冲击,先前支撑自己保持清醒意识的少女逃离,他的整个世界瞬间空洞,思绪越发涣散模糊。 昏沉感让他无力的躺回在沙发上,眼睛已经睁不开的眼,他却嘴里轻轻呢喃着少女的名字,如某个酒醉的夜晚,用着克制而沮丧的语气,低低的道。 “神无……神无,你这个……” “胆小鬼啊……” 他本以为,他还以为,借着所谓酒醉的助力,自己的坦诚可以换到雪夜那时她同样的坦诚呢。 果然,她就是个胆小鬼。 也只有那次她喝醉时,才能见到坦诚所有情绪的她。 分不清是梦里,还是醉酒的记忆重现,他似再看到那天雪夜里,看见那时候的工藤新一与神无梦。 那天,绒雪轻飘飘的下着,城市沦入银白色的包裹,在树木遮遮掩掩中,路灯忽闪忽闪,平凡老旧的楼屋前,少年少女的身影是那般的不真切。 本已经打算回去的工藤新一还在想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与神无梦对视一眼后完全忘了要说些什么,以现在这种情况,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好吧。 虽是立刻别过眼,他的余光仍然是看着她的,说起来,现在明明正是在下雪的时候,她不打伞也不穿多一点,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真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当然,少年忘了匆匆赶来的自己也只穿一件薄外套,更来不及打伞。 而与工藤新一的慌张不同的是,神无梦抬起手直直的指着他,眨了眨眼,不确定的问。 “工藤同学?” 那嗓音润润的,又懒洋洋的,稍显迟钝的弯下眼。 工藤新一一愣,她这蠢蠢的又乖乖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少女步调轻巧的向前迈了一步,朝他弯眼笑着,确定的张开双臂,似小孩子看见了喜欢的玩具般兴奋而稀奇的说。 “是工藤同学呀~” 清哑的嗓音洋溢着喜色与轻松,又有无比浅显的柔软与温软,一点一点的,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聚散过来。 在不过几十厘的距离,工藤新一不觉屏住呼吸,本就冷到失去知觉的感官猛然开始叫嚣,就连她那只是呼吸的温度都能清晰感知,手指轻颤着,连着心脏都跳动频率也越发的不合常理。 “雪……” 他启唇,想开口叫她的名字,脑子里却想到那日说过不要有任何联系的话语,如鲠在喉。 其实现在的话,应该稍微解释自己来这里原因才好。 “嗯。” 明明还没有叫出自己的名字来,眼前的少女却如早就在等待着的应下,她迷迷糊糊的摇头,伸手捂住滚烫的脸,只觉得四周混沌,越发模糊不清了起来。 工藤新一本还想着怎么解释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就见几番摇头晃脑中,少女忽的如失了力的木偶倒了下去。 迅速反应过来的少年急忙伸手扶住纤瘦的少女,他两手抓住少女两边的背,让少女整个人落入他的怀中,有了依靠的少女身体软软的回拥住他的脖颈。 完全没想到会被抱紧的工藤新一睁大眼睛,耳根迅速泛红,指腹紧贴着的少女的后背。 猛然意识到此刻太过失礼,便想松下几分力,但少女身体柔软,松下几分力就好像要倒下去了,只得让他再次紧拥住,那心跳好像要淹没在一片滚烫之中。 许是此刻感官逐渐苏醒,他的鼻间嗅到鲜美浓稠的汤底风味,那是火锅店里的味道,所以,是去吃火锅了吗? 侦探本性的少年心生几分探寻,低下头,再细细嗅着,除了少女本身的清香,还有那浅浅的,由少女呼吸传递出的酒味。 什么啊,居然还喝了酒。 但在下一秒,他就觉得耳边呼吸温热,头靠在他肩膀的少女低声呢喃道: “工藤同学出现在这里的话,果然是梦啊。” 她软软的,带着些小迷离的,在他耳边说着。 在他还没找好借口解释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时,她已经先行一步自己给自己解释了。 工藤新一一边在心里消化着此时发生的事情,一边想着接下来做些什么。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神无喝酒醉了,以为是梦的浑身没力气软乎乎的要睡觉,然后他以为她要摔倒的扶了下,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抱了。 想了想,工藤新一试了试再松开,却见她虽然手抓着他的脖颈,身体还是软软的下倒,他一惊,赶忙双手扶住,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肢。 不知道自己差点摔倒的她弯着眼,脸颊发红,朝他笑得干干净净的,呼吸烫人,好看的模样更是撩人。 “好玩吗?”她笑问,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本就心绪恍惚的工藤新一慌忙别过眼,空出的手将神无梦的头按在肩膀上躺好。 “睡觉吧。” 他说着,嗓音干涩,话里还有几分颤音,手掌从她顺滑的头发上拿开,随即便紧紧捂住发烫的脸颊,目光不知所措的到处乱瞟。 什么啊,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啊。 萩原研二顺势邀请道:“梦酱想参加吗?娜塔莉也很想梦酱的!” “可以呀!”神无梦由衷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我会认真准备礼物的!” “那梦酱要当我的女伴吗?”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问她:“梦酱想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没问题噢,我会配合梦酱的衣服去搭配的!” 他们和班长的那段经历是卧底时期的诸伏景光所没能参与的,但听到这样的话他也绝不可能选择谦让,不露痕迹地参与进这个话题,开口道:“萩原的工作一向很忙吧,万一错过时间就不好了,梦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参加婚礼而已,需要女伴吗? 松田阵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件事有什么好争的,但两个人都开口了,让他也很难保持沉默,觉得必须说点什么。 他刚扭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对上了神无梦投向他的求救目光。 第 148 章 攻略进度95.8%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同期好友们的目光也理所当然地移了过来。 松田阵平无暇考虑其他,嘴巴比脑袋还要快地开口,朝神无梦问道:“不然和我一起去?” 和两位前男友不同,神无梦对松田阵平是非常放心的,但她还是不太明白:“我不能自己过去吗,还是说不准备给我发请柬?啊……日本这边结婚是发请柬的吗?” “当然啊。”松田阵平回答她道,“请柬里会包括回函部分,如果参加的话要记得提前回复。” “婚礼二次会经常会在酒吧之类的地方举行,到时候现场都是陌生人哦,梦酱不愿意和我们待在一起吗?” 刚刚想到哪里了来着,对了,应该是想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的话,接下来应该…… 工藤新一在努力找回思路。 “工藤同学身上好香啊~” 扰乱思路的神无梦将头贴近了些,脸蹭到少年裸露的脖子旁,滚烫的呼吸慢慢洒在皮肤表面,闭着眼的她继续呢喃着。 “果然,柠檬派很适合你吧?” “什什……什么呀。”少年的喉结滚了滚,支支吾吾的,理不清头绪。 “啊,你不知道吗?”她微蹙眉,眼皮重的睁不开,“我特意给你做的。” 特意? 工藤新一一呆,想起那时的确有人说过神无原本是不会做柠檬派来着,他那次吃到的也是初次尝试,难怪吃的时候还有些过于甜腻,回味是又莫名的苦涩来着。 如果是那位朋友喜欢的话,他应该早就学会了吧。所以说,柠檬派是为他初次尝试的。 想到这,少年嘴角上扬,目光柔软下来,轻轻的回应道: “啊~现在知道了。” 她弯下眼,嘻嘻一笑,踮了些脚,伸手揽紧了他的脖颈,似乎在寻求温暖般贴近。 像小猫似的紧抱,浑身香香软软,他忍不住回抱了过去。 下一秒,工藤新一被就自己的回拥弄得愣神,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些举动太反常太失礼。 他们说好不会有联系来着,她还是醉酒的状态,他现在怎么都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再说他才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呢,这样实在是太不好了。 这样想着,侦探少年竭力保持理智,克制着心跳,脸颊的绯红渐渐褪去,想着就当做帮一下醉酒的同学回家而已,不要再想其他的,没什么其他好想的。 他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就算有过联系,那都是过去,而现在,是他早就推开了她的。 想到那日自己的离开,他心里沉闷,心情如同掉落冰窖,再回神捡起少女掉落的包,扶着她就往家门走去。 她步伐轻盈,不吵不闹,并不需要太费力就扶到家门口。 “神无,你家钥匙……” 工藤新一侧过头正想问她钥匙在哪,就见她头靠着门,两眼认真的看着自己,他霎时屏息,不确定的摸了摸后颈问。 “怎,怎么了?” 她摇摇头,又矛盾的点了点头,半倚在门框,脸颊微红,眯着眼,朝他迷离而软软的笑着,说: “我好想抱你啊。” 这一话如同炸弹一般,在他迟疑又震惊时,未等他回应的神无已经脚步不稳的走近,他怕她跌倒的去扶时,她便软软的落入他的怀里。 因醉酒而滚烫的温度通过触碰传达,几分颤抖间,她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头发,说。 “工藤同学今天好像有点不开心啊。” 她后侧的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轻柔小心的继续道。 “我抱抱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呀。” 就算是酒醉迷离之际,她也看到了他藏匿的难过与不安,用着最简单坦荡的方式表示着安慰。 这样坦诚的像个小孩子的神无,让他完全无法克制的,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但举动执行的下一秒,钥匙掉落的清脆声音将他的理智拉回,他急忙松开了她,神无晃悠悠的低下身捡起钥匙,随后借着门靠力去开,但偏偏又怎么都对不准锁上的钥匙孔。 一声轻叹声后,工藤新一伸手从迷迷糊糊的她手中拿走钥匙,低声道了句“我来开吧”。 神无梦懵懵的看着此刻站在自己旁边的少年,藏匿于阴影下的脸庞总是安静且遥远的,在此刻的近距离中,似乎没有是梦更好解释此刻的状况。 伴着克制的呼吸,大脑迟钝的反应中,在门被开启那一刻,她忽的凑近,轻轻倚靠在少年推开门的手臂上,几分黏糊的启唇。 “工藤同学?” 这声称呼,听着像小孩子索要玩具的撒娇一般的呢喃。 手臂的触感与衣服的摩擦清晰传导过来,未曾躲避的工藤新一呼吸一窒,近在咫尺的呼唤似猛地扑来的海水,溺了他一贯冷静的理智。 他躲闪着目光不敢看她,又猜不透她这一举动的意义,只得克制着复杂紊乱的情绪,维持着推门的动作,如石化般动也不动。 “为什么在梦里还要躲着我?” 她软软的问,又近了些,似是一定要他看自己。 也许是她实在凑得近了些,加上软软的话语,他手臂慌乱收回,却在下一秒,又怕她摔倒而把她结结实实的抱入怀里。 清香温软,呼吸微热。 如小石子投落湖中,理所当然的搅乱少年的理智,本已经努力克制住的少年耳根再次迅速泛红。 笨蛋,这可不是梦啊。 他如此这般在心里反驳,嘴上却是沾了胶水一般,闭得紧紧的。 在一片脸红心跳的触碰中,少女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在发痒的耳畔接着问。 “那好吃吗?” 这个问题,应该就是她刚刚看着自己就一直想问的,关于柠檬派口味的事情。 伴着紊乱的心跳,他低下头,颤着的睫羽也表述着此刻的泄气与无奈,继而伸手覆上少女的头发。 现在,醉酒的真不知道应该是哪个了。 “嗯~超好吃的。” 嗓音带着莫名其妙的灼热与颤抖,闷闷的倾吐而出。 他现在,也是个骗子了。 其实那味道,还不如麻美学姐第一次做的呢。 可他就是觉得,超好吃的。 碰——门在此刻被钥匙开启。 “好了好了。”他回过神,抑住加速的心跳,沉下声说,“门已经开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里面……”神无回头看了眼房间,迷迷糊糊的松开了他,手胡乱指着说,“你先等一下我。” 接着,神无梦便自己先进房间并立刻把门紧闭,站在外面的工藤新一怅然若失的眨了眨眼,心里知道事情就该到这里了,打算离开时又注意到自己还没把包给她,便只得乖乖的站在门口等着。 不到一分钟,神无便已经将门打开,头靠着门框,眼睛费力睁开着,笑着问:“要不要吃柠檬派呀?” “不……” 工藤新一第一反应是要拒绝,却已经被神无梦拉着进了房间,屋内灯光明亮,茶几上还放着好几大盘柠檬派。 “你什么时候……” 他疑惑再看向神无梦,只见她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到大厅后便躺在了沙发上,闭着眼似是已睡着的模样。 还真是醉得很厉害。他走到旁边拿起一个柠檬派咬下,那甜到发腻的口味让他稍微皱眉,再看了眼少女乖乖闭眼睡着的模样,继续吃着下一口。 “好好的干嘛喝那么多。”他一边吃一边嘟囔着,目光四处张望,最后落在帮她拿进来的包里,再想起自己送的礼物,同时也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少女无意识的侧身寻找舒服的姿势,低垂的头发遮住了脸,坐在一旁的工藤新一想到她可能是觉得冷便把毯子盖在她身上。 那是漫长的一夜,工藤新一在吃完放着的所有柠檬派后感觉嘴巴已经甜苦不分,看见神无眉头紧皱,表情痛苦,额头留着冷汗,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于是他喝下好几杯水后便起身往洗手间准备毛巾和热水,心里想着就当做是吃了柠檬派的礼尚往来,稍微照顾好她了再回去。 在拿热毛巾替神无擦着脸时,他听见少女似在呓语着什么,待他倾近仔细去听时,神无恍惚睁开眼,眼眶微红,瞳孔缩颤。 他一时呆住,第一次看到神无哭的样子,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要哭,因为眼泪硬生生的被她克制在眼眶,可就算如此,那般脆弱无助的模样还是落入了眼中,牵扯心脏的几分疼痛,也让拿着毛巾的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她的手覆上他拿着的毛巾,似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遍又一遍的请求着说: “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这句话让少年回神,很快意识到她此刻所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长得与自己相似且永远死去的朋友。 喝酒……也是因为他吗。 明明早就知道那位朋友对她的重要性,可心里还是升起不知名的怒火,他侧过眼,长呼出一口气,试图让几分沉抑的心绪纾解开后再去照顾她。 根本分不清梦境现实的少女的指腹绕过少年手臂的肌肤,身体一边往他倾近,一边认真至极的看着他,嗓音干涩,一句又一句的跟他说。 “都是因为我,明明应该是我……” “不该是你,应该是我死的。” “我就应该……死在……” 这句话还未说完,便似是无形的导火索,瞬间引爆了少年压抑沉寂的心绪,他重重甩开了她抓着自己的手,伸手紧紧的按住她伸头靠近的颈肩处。 因醉酒而软绵无力的她被控靠在沙发上时,少年垂下阴郁的眉眼,将自己的脸明显的暴露在她的面前,甚至近得要贴近她的额头,就要让她完完全全的看见自己的脸,并努力克制心里的沮丧与不甘,嗓音干涩嘶哑的说。 “看着我,看我是谁,神无。” 她睫羽微颤,发懵的看着他,似完全不知道他在气恼些什么,这样的表情只让他更觉难受,手上的力度也不觉重了几分,甚至重得嵌入了少女的肌肤,血都浸了出来。 “神无,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个人的替身吗?”他的语气越发沮丧,目光颤得似破碎的水晶。 迟钝的疼痛从颈肩传来,她眨了眨眼,并没有立马叫疼,在漫长的十几秒沉默过后,伸手覆上他的头发,指腹贴着少年的头皮,轻柔小心的抚摸着,下意识答道。 “不是,工藤你不是。” 她知道是他。 少女嗓音绵长轻微,他瞳孔紧缩,听见她继续补充道。 “你是工藤,我知道。” 明明应该不知道的她,说出的话却好像知道一般。 他慌乱的松开她并站直身体,努力从中理清状况后,再将目光看向少女时,她已经陷入了睡梦中。 在她偏去头时,后颈肩位置显露出泛着血色的抓痕,他握紧手,心里懊恼着自己,又看她头发遮眼,在低躬下身伸手帮她撩开扰人的头发时,目光落在少女的眉眼,懊恼小声的开口道。 “对不起……还有。” “生日快乐。” 她周五还要去参加柯南的家长会,可以拆开带给小朋友们,比如侦探少年团之类的——虽然现在应该还没有成立。 神无梦在路上为那一堆巧克力分配好了去处,送她离开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依然待在地下停车场里。 半长发的紫眸青年和幼驯染勾肩搭背的,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小阵平收到了梦酱两盒巧克力欸,分一盒给我吧,我也想知道梦酱做的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就算在追求喜欢的人这件事情上可以分享和合作,但只有两份的巧克力是绝对不可能让出来的,松田阵平毫不犹豫道:“不要。” “小阵平不会忘记了吧,我和梦酱交往的时候本来要去过情人节的,结果被你搅黄了。” 紫眸青年故作哀怨地说道,脸上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知道自己的幼驯染肯定会心软。 “那次是因为你们的约会地点刚好在绑架犯的通讯锁定区域啊!”松田阵平也没办法,但绑架犯的身上带着炸弹,还有儿童被挟持着,他又赶不过去,只能求助离得最近的幼驯染了。 萩原研二当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继续之前的话题:“所以说嘛,巧克力~” “又不是本命巧克力。” 松田阵平并没有像萩原研二预料的那样松口答应,而是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hagi,义理巧克力就能满足你吗?” 第 149 章 攻略进度95.9% 别墅里空空荡荡的,一切都和出门的时候一样,除了已经冷却的室温。 神无梦把空调打开,随便挑了张光盘放在留声机上,响起的音乐声渐渐在室内响起,驱散了只有呼吸声的寂静。 她把美瞳和假发取掉,洗完澡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说明撒谎总是沉重的,不论是外表的面具还是心灵的面具。 说实话,怪盗基德这个小偷,江户川柯南还是头一次听到,在毛利兰一番夸张的介绍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装模作样。 本来想着听听就算了,怪盗的暗号却成功吸引了侦探的注意,他立即撑上桌子去看那张暗号,一眼看出的某种复杂组合让他嘴角勾起了感兴趣的笑容。 看来,倒也不是太普通的小偷。 因此,对暗号极感兴趣的侦探决定,要抓住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偷。 下午1:42分,米花博物馆被全副武装的警方保护起来,上空盘旋的飞机将博物馆的完全围得滴水不漏。 跟随而至的柯南还未能将暗号完全破解,反倒是毛利叔叔一本正经的用偶像解开暗号,在他无语的扯动嘴角时,警方那边已经下令按照叔叔的推理防范。 “呐……” 他张嘴想提示,又很快闭下,毕竟自己也还没完全解开,不过就在下一秒,兰与园子的聊天便让他迅速反应过来,利用手表确定方位,解开了暗号。 小侦探嘴角勾起了自信的笑容,已经打算好要如何抓住这个小偷。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晚11:04分,确认兰睡着的柯南拿起滑板便出了门。 根据解开的暗号,怪盗基德会出现的地点并不是米花博物馆,而是通过米花博物馆位置望去的手表方位的杯户市立饭店屋顶。 小侦探的身影迅速往饭店跑去,在深夜的笼罩下,一心缉拿怪盗的侦探没有发现一街之隔的短发少女。 神无梦早早从另一边的街看到小侦探,她侧过身背对他,将连衣帽更加下拉了些去遮住大半个脸,在确定脚步声行远后呼出一口气,看他跑去的方向,疑惑他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不过也来不及细想,她还要赶去米花博物馆。 用不了几分钟,她到了米花博物馆附近,附近仍然有不少警方包围,正当她计算着怪盗把警方引过去的时间时,杯户市立饭店的上方突然出现了可疑的灯光,四周的警方也开始骚动。 此时并不是定好的时间,任何变故都可能是变数,身为暗杀者的神无梦神情凝重的皱下眉,戴起耳机与怪盗联系,在风声尚大的楼顶,她在里面听到了那道稚嫩的声音。 “你看,直升机诶。”孩子语气兴奋,后一句又带着压制的笑意,“他们好像已经注意到这里了。” 熟悉的声音如同电流传至身体每个角落,她垂下眼的睫羽轻颤,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小弟弟,你好像不是普通小孩子啊。”怪盗不慌不忙的如此问着。 随着风声,小少年自信且坚定的嗓音从耳机传达过来。 “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永远自信坦荡的,那位侦探。 明明嗓音稚嫩,神无梦的脑海却不自觉的浮现出工藤新一的模样,无论是在滑雪场,还是去纽约的飞机,甚至在被别人挟持,那位永远秉持正义,打击一切犯罪的侦探先生。 毋庸置疑,他是侦探。 就像她是罪犯一样。 心里某处出现难忍的抽疼,她皱下眉,按压尚未痊愈的伤处以痛感强迫自己回神,基德那边已经用变声将所有警方引开,她没有时间去想东想西,必须去到米花博物馆里面才行。 博物馆在深夜应该不会有人才对,不过对珠宝下的秘密觊觎的商政人士就不一定了,与铃木集团在白天一起到达的这位商政人士名叫西村井,他以想亲眼看看怪盗基德的名头留在博物馆,并在警方离开后迅速进入留守人少的博物馆内。 除了怪盗基德都盯上的暗夜星辰,西村井早打算将另一份传闻有藏宝的宝石带走,再假说是怪盗基德盗走,计划得十分完美。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进入博物馆二楼时,不知道被什么打到了脚摔倒,还没到站起,前方的地上就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谁,谁?!”西村井吓得一抖,大着胆子四处张望,在二楼的楼梯与一道冰冷的视线对上。 满是杀意的目光,感觉到生命危险的西村井连滚带爬的返回并大叫着救命,但四周完全无人应答,职守的最后几个人早已经被他自己驱走,此时的米花博物馆就是一个空笼。 他跑了不到十米,一道刀光闪过,还没待他回神,袭来的刀奇怪的落在了地上,求生的本能让他完全没有心思思考太多,再次拔腿就跑,跑出了博物馆。 不过在他跑出博物馆的那一秒,一道红光落在他的太阳穴位置,远方等待已久的暗杀者勾起唇角,扣下扳机的那一秒,瞄准镜出现一道细微的黑影,也是在那一秒,暗杀者脸色剧变,拥有这样速度的人,他只认识一个。 “48。” 男人念出名字,看着在博物馆门口将目标带走的黑色身影,按下通讯器听里面的同伴报告情况。 “有人在帮他,我刚才攻击的刀都被挡住了。” “我知道。”男人眉眼深沉,冷静的说道,“任务失败了,你赶紧离开那里。” “还没有失败,我现在赶过去……”同伴并没打算放弃,后一步就要跟上去。 “监控被她打开了。”男人语气里已经有了并不冷静的松动,目光看向博物馆周边的灯光,“她在警告我们。” 对于暗杀者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身份暴露,神无梦太清楚这一致命的特点,便在同伴打算跟上去的那一秒将监控打开,如果再将原本离开的警方弄过来,他们的身份就会完全暴露。 不能追击,只能放弃。 男人皱下眉,让同伴立刻离开,并远程击毁了监控,接着,他却并不打算离开,而是换上简单的着装,戴上眼镜,伪装成普通的上班族模样下楼,根据刚才所记住的路线,往48逃离的方向走去- “那人安全了?”逃离的基德用通讯器与神无梦确定计划的结果。 “嗯。”已经确认那个吓坏的商政人士进入医院的神无梦取下来连衣帽,摘下了口罩,再抬头去看向黑压压的天空,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迟疑片刻后,她启唇欲言,“刚刚那个侦探……” 欲言又止的,已经到家的怪盗疑惑歪头:“刚刚那个小侦探?” 她没有答话,怪盗已经不大在意的开口道,“那就是个玩侦探游戏的小朋友而已,没有发现什么。” 怪盗自然不会知道小孩子的皮囊之下藏着什么,神无梦垂下头,在走回家的路上幽幽的对通讯器那端的人说道:“他不是小朋友。” 顿了顿,她的眸子暗涩明辉交叠,说,“是厉害的侦探。” 罪犯夸赞侦探,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怪盗听出少女语气里的隐涩,疑惑挑眉间,通讯器传来刺耳的机械声,他慌忙取下,第一反应是对方出了事。 不过下一秒又觉得荒谬,那位厉害的暗杀者小姐,应该很难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的确,不算危险的事情。 神无梦侧过脸,看着被弹珠击中的通讯器,再顺着刚才枪弹的方向看去,在光线阴暗的墙边,站着的是一位穿着普通的青年人,他扶着眼镜,神情严肃。 “还总是挎着一张脸啊。”她轻松的一笑,脸颊边有轻微的血痕,目光不带一丝情义,“47。” 那位永远败她一步的47,被69替代名额得以存活的47,已经是[影]组织数一数二的暗杀者,在伪装的皮囊之下,看不清他脸上真正的情绪。 “既然逃出去了,就别插手组织行动。”他冷声说,“那个人呢?” 站在路灯下的神无梦头顶有明亮的光,她笑了一声,静静的看着藏匿在那面墙后的47,他被阴影完全包裹着,似与黑暗融为一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明知故问。 暗杀者对光是有惧意的,绝大多数时间都会用黑暗作为保护色。 对47而言,就算不靠近,也能给目标致命一击,好在对方是神无梦,好在现在正晚,四周无人,两人尚能较量一番。 “神无?” 在这极为寂静的时刻,一道稚嫩的嗓音从神无梦身后的方向响起。 也是在这一时刻,原本表情自信放松的神无梦瞬间变了脸色,瞳孔紧缩,脸色铁青,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这个时候过来可不行啊。 她在心里这般担忧的默念着,回头换上温温的微笑,看着站在身后的小小少年。 “嗯,柯南怎么在这呀?” 站在那里就好,她看着相隔一条街的小少年想。 可小少年偏偏在看她转过身后,抬脚毫不犹疑的向她跑了过来,同时,听觉极为敏锐的她听见47所在的方向有诡异的金属声。 她并不怕对上47,也有自信能多保护一人,真正令她担心的是,如果在眼前这位正义的侦探先生面前动手,那原本不堪血腥的过去必然也会被揭开。 心底某个强烈的念头不断在汹涌着,都是在害怕被他发现那罪恶的过去。 神无梦把那颗巧克力收回来,扔进自己口中,说道:“这可是情人节的巧克力噢,虽然现在的确有点早了,但大哥你这样拒绝我会让我很伤心的欸!” 又开始说些装模作样的话,虚情假意重复到他都快要当真。 “呵,情人?” 琴酒冷笑一声,手掌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坐在自己的腿上,力道让皮肉被压紧,几乎能够越过滚烫的体温感受到彼此的骨骼。 银色长发的男人掀起眼皮,用完全将她控制住的姿势朝她问道:“情人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第 150 章 攻略进度96%|含3.1w营养液加更 危险的气息自四面八方而来,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异性的体温侵略性极强地穿透薄薄的衣衫,闯入肌肤与骨骼之中。 脚上的毛绒拖鞋因为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而掉在地面,神无梦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顺势把剩下的半颗巧克力塞进琴酒口中。 残缺的半枚月牙消失在唇齿之间,她捂住琴酒的嘴巴,在对方冰冷锐利的目光中凑近他,脸上是浅淡的笑。 等了一会,神无梦才拿开手,捧着他的脸俯身亲他。她的银色长发垂落在他的身前,交织成朦胧的纱、紧密的网,连话语都轻柔得如水波:“大哥,我教你吧,该怎么爱我。” 放少了糖的巧克力带着苦味,但在尝到咖啡的涩意之后又能品出淡淡的甜,和牛奶的香一起自纠缠的唇舌扩散,随着滚动的咽喉吞下,只有隐秘响起的水声。 所剩无几的巧克力在温热的口腔之中融化,沿着喉管坠入胃里,成为体内蔓延的甜。 膝盖在他的腰侧弯曲,坐在他的身上会让她更高一些,仿佛连亲吻都要由她先行低头才能触碰,就像乘在摇摇欲坠的船头,而她是那个掌舵的人。 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本应该被警方抓住的Vermouth逃了出来,将梦挟持在他面前,告诉他。 “我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死。” 没说一个字,她手里的倒就逼近一寸,他的手脚仿佛被桎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梦的脖颈满是血。 “可这世界永生不死的人只能存在一个,你和她,你们得选一个。” 接着,Vermouth目光发狠,他的眼前一片血肉模糊,吓得他大叫着梦的名字,骤然睁开了眼,就看见全班同学都回头看着自己,其中还包括因为课程被打断而一脸气愤的老师。 “工藤做梦还叫梦诶,哈哈。” “诶呦,真不愧是小情侣啊,瞧瞧这恋爱的酸臭味。” “什么梦啊,叫的这么大声。” 同学们起哄的大笑着,故事的另一主角梦皱着眉,有些担忧的样子。 “工藤新一,上课睡觉还讲梦话啊。”老师露出咬牙切齿的微笑,“给我出去站着!” 工藤新一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露出庆幸至极的笑容,还好还好,只是梦而已,于是心情很好的站到外面罚站。 距离组织被消灭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虽然[影]的那位先生仿佛凭空消失,完全没有踪影,却也没有影响到他们。 他们的生活也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他还是个偶尔请假出去查案的高中生侦探,梦也不再有阴霾,和普通高中生一样的生活,他们照常交往,也愈加甜蜜。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目暮警官传来简讯说有新的案子,于是被罚站的他一步一步的移动,在和教室里的梦打了个招呼后便悄悄走了,临走时还不忘跟老师请假说要处理重大案件。 “怎么新一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毛利兰见他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就有些不快,看向侧前方认真学习的梦,心里愈加郁闷起来。 下课后,一群同学围过来打趣梦,问她作为梦境的主角,知不知道新一刚才做的梦,拜托,他做的梦谁想知道啊,毛利兰气鼓起脸,这群家伙真是欠揍。 “新一好像是做噩梦了。”神无梦认真的回答。 见开不到玩笑,同学们无趣的四散开,毛利兰这才走上前,忍不住吐槽着:“就算做噩梦,也不能在上课的时候睡觉吧,老师讲课也不听,一心就想着查案。” “嗯,我也觉得他这样很不好。”神无梦附和着点头,推测道,“一定是昨晚追的侦探小说更新,他连夜看完了。” “我的意思是。”见梦这般认真推测的样子,毛利兰一时哭笑不得,“他应该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才行,不要总想着眼前。” “可是。”神无梦睫羽扇动着,弯起眼笑道,“新一对未来好像已经有考虑了呢。”- “Vermouth逃走了。” 解决完案件后,工藤新一从目暮警官接起的电话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早上的梦境迅速灌入脑中,不安在脑海中萦绕。 “诶,工藤。”于是下一秒,目暮警官便看见工藤新一飞快的转身离开。 此时已然是放学时间,加上案发地点离学校比较远,此时的情况他先打给了兰让她陪着梦回家,兰虽然奇怪却没有拒绝,如果Vermouth有恻隐之心,兰在梦旁边应该也是安全的。 大概一个小时后,他赶到梦之前工作过的咖啡厅,在咖啡厅内,兰和梦坐在一起,对面坐着的是今天本来生病请假的园子,三人有说有笑的看不出异常。 直至新一的到来,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氛围,他站在桌前,目光警惕的盯着铃木园子,刚才他已经打去电话跟园子的爸爸确认过,园子还因为生病躺在床上起不来,也就是说,眼前用园子的脸与他们交谈的人是——Vermouth。 “新一,你干嘛用那么凶的眼神看着园子啊。”毛利兰起身维护的挡住了他的视线。 “哪有凶啊。”于是他便顺着坐到神无梦旁边,撑着脸看向梦,不经意问,“你们聊什么呢?” 神无梦看了眼兰和园子,回道:“女孩子的秘密。” “早知道就不应该告诉新一我们在哪。”毛利兰坐在园子旁边说,“打断我们的聊天。” “放学都那么久了。”工藤新一的目光落在园子身上,低敛着锋利之色,问,“应该也谈完了吧。” “女孩子的话题哪有那么容易聊完。”园子露出笑容。 “好吧好吧。”工藤新一神色自若的站起,摸了摸自家女友的头,柔声说,“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 顿了顿,目光看向园子,语气严肃几分道,“就在外面等你们说完。” “好。”梦应下,园子跟着轻轻点头,看着他走出咖啡厅,几人继续着交谈。 至于工藤新一走出咖啡厅后便停在路边,给目暮警官打去电话,大概了解Vermouth在牢狱中的行为及其供词。 Vermouth的真实年龄与外表及其不符,年过半百仍然有着不老的容颜,就算被捕入狱也安然自得,十分配合调查,对于审判也完全接受,仿佛是已经预料到的结果,因此对于她会越狱这件事也令众人十分费解。 “那她越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目暮警官也十分疑惑的问。 工藤新一回过头看向咖啡厅内的三人,那样单纯至极的笑容下,园子皮囊下的Vermouth露出了无比温柔的目光,小心而认真的看着兰。 他没给出回答,只是叫目暮警官安排人过来抓人,为了不影响她们的谈话,他让警车停在隔着一条小巷的位置。 不久后,三人终于聊完出来,此前兰还意犹未尽的说着下次要一起去所说的地方,他将园子和另外两人隔开,然后跟梦说: “今天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需要找园子。” “你找园子能有什么事啊?”兰有些疑惑。 神无梦在旁边拉着兰的手,并没在意的笑着说:“正好,小兰,我们可以顺便去买点东西,你不是说最近家里缺杯子吗。” “也是。”兰回牵上梦的手,很快点了点头,又看向园子,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起来,忍不住嘱咐道,“那,那路上小心。” 甚至连她自己也有些理不清,自己会说出这话的真实情绪,园子露出与以往都不同的柔和神情,深深的看着兰,随即又和园子无数次的神情一样,笑得轻松而真挚,道: “今天,聊的很开心。” 工藤新一深深的看了“园子”一眼,在确定梦和兰已经离开后,才用一贯冷静的语气跟她说:“走吧。” “真羡慕啊。”伪装成园子的Vermouth看着玻璃反映出的面目,目光无奈而柔软,“能够这么自在的和她聊天。” “你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他的目光不带波澜,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Vermouth笑得毫不在意,故问:“那48已经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了吗?” “当然。”他的目光凌厉而防备起来,“世界上已经没有48了。” “那应该归功于她能够不死的本领吧。”Vermouth慢慢走着,笑得仿佛早已洞悉般,“不然应该撑不到现在。” “你想对她做什么。”工藤新一想起那场梦,神情冷了下来。 “她不是我这次越狱的目的。”Vermouth表情轻松,“只不过是刚好在那里而已。” 果然,她想见兰,从很久以前,Vermouth就对兰有格外特殊的情感,只是工藤新一没想到,她会为此做出越狱的举动。 “如果没有Angel在旁边的话,我也想试试看杀了她也说不定。”走到背阴面的建筑时,Vermouth的目光深不可测,“这世界永生不死的人只能存在一个。” 工藤新一身形一颤,那句话与梦境中的话语重叠,使得他的目光警惕起来,想起Vermouth永远不老的容颜,难道她也是能够“死而复生”的人吗…… “你怎么知道自己会被杀死?” “他们做过实验,临近死亡时的我没有任何参数波动。”Vermouth神情淡漠,“后来等我逃脱后,就把他们都杀了,带走他们的研究,悄无声息的给了井田古横,让他们成功研究出不死花。” 她也早知道,死亡是一种能够承受的归宿。 “倘若你真和她一样成功达到不死。” Vermouth露出深长的笑容,原本这些话可以不说的,可是刚才的交谈中,她已经看出Angel对于48不同以往的感情,这两人无疑是Angel无比在意的人,那么在执行死刑之前,她希望能为解救了自己的Angel做些什么。 “那么最好不要同时出现濒临死亡的危机。” 早在最初研究时,那群科学家就已经发现,借助时空缝隙制作时间差达到不死这一途径,是永远无法使所有人达到永生,也正因如此,在所谓的研究所合作中,黑衣组织才会选择研究药物这一条路。 虽然这个小孩确实也是黑皮肤,但她并不认为对方真的和降谷零有亲缘关系,而且现在的反应看起来就像是谎言被拆穿了一样。 “柯南,神桑,真巧啊。” 金发黑皮的男人丝毫察觉不出气氛的怪异,脸上带着微笑,动作自然地拍了拍男孩的脑袋,朝手足无措的米野树说道:“小树,我们先去学校吧,一会再和朋友聊天。” 被他的态度安抚到,米野树用力点头,拉着小伙伴的手朝前走:“嗯!柯南,我们快走吧,小林老师说要十点前到操场集合!” 两个小学生走在前面带路,临时出现的家长们都落后一步。 降谷零的目光直直看向那个穿着蓝色西装的小男孩,压低了声音问她道:“他就这么特殊,连校园家庭活动都要陪着他参加?” 150-160 第 151 章 攻略进度96.1%|含长评加更 不管从柯南的动漫主角身份还是能带给她日常任务生命值的事情上来看,他都足够特殊,但神无梦才不会和降谷零说这么多。 她朝他露出一个假笑:“比不上你吧,忙里偷闲兼职假扮小学生的家长。” 一口咬定他是假扮…… 降谷零反驳道:“我就不能是真家长?” 这个世界,不尽人意的事情太多了。 神无梦曾在过去无数个日夜渴望那位朋友的死而复生,渴望与他在不完美的世界上活下去,自以为为了这个结果,她可以接受任何一种惩罚。 可当那位朋友以某种无法解释的方式归来,在光亮下,保持正直善良,以侦探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发现人性贪婪,惩罚伴随而来时,自己其实根本承受不了。 比起死亡,她更害怕他对自己的唾骂、憎恶、质问、失望。 可那明明就是每个侦探都会对罪孽深重之人应做的事罢了。 因为恐惧那件事的发生,她倒不如趁早远离,至少在死亡到临之前,保持自己在他心中还算干净的印象。 至少在现在,神无梦知道,工藤新一并没有将她与48联系在一起,或者说,是他还没发现自己就是48,就像她之前一样,不然以少年侦探的个性,定会将她抓进监狱。 远离一点的话,便能将发现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了。 说完狠话后,她根本不敢去看小少年的眼睛,转身就把门关得紧紧的,耳朵小心翼翼的贴近门。 门外短暂的安静后,有小小的敲门声,接着是小小少年软软的稚嫩嗓音。 “神无,不要这样。” 听着简短无措的话语,神无梦颤得握紧了手,心知不能被搅乱心绪,立刻退开步坐到客厅,打开电视,只是目光还是忍不住的看向门口。 大抵又是几十分钟后,门外保持着安静,神无梦起身打算走去看他是否离开,阳台那边却传来不对劲的声音。 虽然此时电视喧嚣,她仍能清晰辨别声音来自阳台下方,第一时间去到那里时,便看见下方已经攀上一楼窗户的小少年,正伸高手再往上攀去。 她心里一惊,急忙制止:“别动!” 小少年眨着懵懂无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嗓音软软的叫她:“神无?” “你干什么呀!”她的声音紧张得加大,完全没意识到前不久自己才说过互相不要联系,“已经是这么小的身体了就别做危险的啊!” “我……”小少年抬头打算开口说话,下一秒就被上方的少女制止,她着急的说,“你别乱动,我下去。” 距地三米左右的位置,他站在窗户上檐,两手攀在墙角,对于小孩子而言确实足够危险。 不过,对于本就是高中生的江户川柯南而言,这完全算不上可怕,自然也能找到安全着陆的方式。 “快点,抓着我的手下来。” 后方赶来的神无带着椅子站上去,皱眉担心的朝他伸出手,让他通过手臂做支撑爬下来。 又一次假借小孩子的躯体,得到了她的关心。 他出奇的听话,小小的两只手都抓着她的手臂,在踏下时便被她接住抱紧,少女的身体携着清冷饶人的香,一下子就混入他的感官。 刹那轻浅的触碰在下一秒便被拉开,她将小少年放下,眉头皱得很紧,颇具数落意味的说: “你现在是小孩子,别做那么危险的事,知不知道小孩子的身体是很脆弱的……” “我想见你。”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满认真。 她愣了一下,侧过脸去,手覆住大半的脸,满目仓皇不定,说话仍然保持严肃道:“别做这些事。” “那我如果想找你……”小少年颇具委屈的开口问。 这时本应该拒绝的她触着发烫的脸,压着嗓音匆匆说了句: “回去吧。” 是对他,也是对自己说。 接着,她放下手,转身往回走去。 这时的江户川柯南并没有做出太大反应,脸上仍然表露着失落,跟在后面看她上楼后招手离开,和乖巧懂事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只是在转过身时,小少年稚嫩的脸上便已经浮现出一贯的冷静严肃,眸子沉静,俨然没有了小孩子的稚嫩。 神无这家伙,越是脆弱的时候,越会竖满了寒刺,连着自己与别人都刺伤。 他算是知道了,面对这样的神无,越是柔软越好,越是委屈可怜,越能看出她真正的想法。 就像刚才,明明明明那么担心在意他,还非要以过往的那句不再联系划清界限,现在的他可不止是那个还会被情绪左右的工藤新一了,还是已经认清自己内心情感的江户川柯南。 所以,神无梦,不要妄想几句话就甩掉他。 接着,他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阿笠博士的家里,去找博士解决昨天的事情。 昨天,不止怪盗的事情- 神无梦回到房间就已经开始对自己的行为开始懊恼,明明都说了狠话,却偏偏还是因为他出危险而出手帮助,这样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打脸行为让原本说的狠话更像是笑话啊。 不行不行,她必须和他断了联系,不然她真的无法想象,他发现自己是暗杀者以后的反应。 正在她捂脸懊丧时,从阳台外飞进一只白鸽,径直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皱眉细看,在它的脖子上系有一个小小的通讯器。 指挥白鸽的魔术师,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将通讯器戴入耳中,低问了一句:“基德?” “好好人小姐。”通讯器那端的怪盗正半悠闲的待在高楼上空,时而伴有飒飒的风声,“昨天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昨天的事? 基德故意吸引小侦探去追击他,现在很明显他没有追击成功,神无梦并不觉得这有特意说明什么的必要。 “昨天……”基德所说的话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他追击的并不止是我。” 神无梦也是在这一刻才猛然回想起,当时小侦探所跟去的方向,与47离开的位置是一样的- “怎么样,能查到找个人的信息吗?” 在阿笠博士的家里,刚赶到不久的江户川柯南便立刻拿出昨天晚上偷拍下来的照片递给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疑惑的接过照片,照片里的那人侧背着长重大包,戴着黑帽,戴着眼镜,隐约能看出是张青年人的脸。 只是这人普普通通,有特意调查的必要吗? 阿笠博士便疑惑问:“新一,这个人是嫌犯吗?” “暂时不是。”江户川柯南皱下眉,眸中情绪复杂,“就是觉得这个人,长得和我认识的人很像。” 准确来说,是梦里认识的人。 那个清晰到疼痛都能感知的梦境里,真有并不应该存在的人出现在现实中,更令他觉得不安的是,这人与神无的联系。 昨天晚上,他早在隔远时便看见他躲在墙后,虽然由于角度看得不大真切,但仍能看出他是在跟踪神无,于是他才会刻意上前和神无说话,说要送她回家。 也是在他接近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人便悄悄的离开了,当时他更担心神无,就没有追上去,心里也以为那个人就是之前在神无家里安装窃听的变态。 不过没想到的是,在怪盗基德出现在高楼的时候,他再次在后方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更重要的是,他看见了那个人与梦中组织中47的有着甚是相似的脸。 他洞察力向来极好,很确定自己不会看错,心中涌现出大片疑云的同时也打定要追击的心思。 再跟上去后,他注意到那人背后的长包,依宽度及包型判断,那里面很可能是狙击枪,于是更加小心的躲藏,及时拍下一张照片以防万一。 不过尽管他如此小心跟踪,却还是在转角便跟丢了那人,只能凭着照片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我去查查。”博士接过照片便到电脑旁坐下,开始了数据查找。 等待的江户川柯南便在沙发上坐下,在目光随意扫过时,注意到沙发上不寻常的茶色长发。 其实这根头发着实不算太长,但明显不应该出现在独居的博士家里,他看着正忙活的博士,心里猜想着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新一,查到了!” 没用多久,博士便传来了消息,他便没再注意那根头发,立刻跑了过去。 在电脑屏幕上,是一张普通的戴着眼镜的正脸,博士跟着说明:“尾谷礼,27岁,现一借贷公司普通员工,平日里性格孤僻,业绩也常年垫底。” 继续翻看下去,可查到的所有信息,都在说明这不过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可江户川柯南总觉得不对,现下又看不出什么,便只能叫阿笠博士先将资料传过来,打算回去后再继续查看。 “对了,新一。”传完资料的阿笠博士再次打开电脑,边操作边说,“还有上次你叫我去查的人,已经有点消息了。” “欸?”江户川柯南觉得诧异,“上次……不是说不好找吗?” “有了个好帮手。”阿笠博士得意的笑着说,“所以很快找到了,看一下吧。” 江户川柯南凑过去看,神情严肃了起来,电脑上很快呈现出青年秀气的脸,名字那一栏显示的是——折原临也。 “理财师?”职业那一栏明显的引起他的注意,这可不是会和神无有联系的职业,接着往下看,工作地址让他有了一个想法。 那个总是跟踪窥探神无的变态,他是需要好好会一会了。 这个词让降谷零的心颤动一瞬。 他过去从没把她当成普通人对待过,在得知她的代号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敌对的关系,所有的目光都附带着观察的意味,所有的动作都需要郑重的解读。 在过去的整整七年里,他已经将她的一切分析过无数次。他质疑过她的每一个行为,也从中知晓了她的粉饰与她的真实。他不断在用自己的理智去看透她、看穿她,试图去揣摩她的动机,读懂她的思想。 但现在,他站在她的身边,站在一片喧嚣与熙攘之中,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仿佛风停下来就能听见她的心跳,听见她的呼吸。 阳光洒落在她的银色发丝之上,被晕染出漂亮的金色,和她的面容一并落进他的眼中。 降谷零没有说话。 他定定地看向她,他清楚地看见她。 第 152 章 攻略进度96.2%|含3.2w营养液加更 包括步美三人的家长,他们一共是五个人。 人数越多,难度系数越高,不过好在限定时长也会相应增加,对于冷静的成年人们来说应该不会出现太混乱的场面—— 在游戏开始之前神无梦是这么想的。 但为什么五个大人一起玩这个游戏都会被闪烁的倒计时弄得焦躁,然后脱离他们原计划的节奏以至于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不会走路了啊?! 就像多米诺骨牌碰到一块就会引发的连锁反应那样,站在最旁边的神无梦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张牌出了问题,总之迈出去的腿脱离了身体的控制,整个人只能跟着队伍一起摇摇晃晃,强行又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终于撑不住,接二连三地往地上倒。 这种游戏会摔跤是意料之中,神无梦紧闭着眼睛,下意识地保护住脑袋,然而在失重感传来之后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反而是另一个人发出了声闷哼:“唔……” 大家都摔到一起,离她最近的降谷零不幸成为肉垫。捂住脑袋的手臂抵在他的胸膛,触感在温热和有弹性之余还有点硬,好像是弄痛他了。 她是朝前摔的吧?为什么会摔在他的身上啊? 刚才一片乱糟糟的,神无梦也没办法记清每个画面,略显愧疚地拍了拍对方被自己撞伤的地方:“你还好吗?” 组织内规定,所有备选者都可以对排名前十中可能成为暗杀者的任何人发起挑战,被挑战者不允许拒绝,如果挑战成功的备选者就可以替代被挑战者的排名。 “听说了吗,那个初来组织不到一个星期的69要挑战前十之一。” “就算是现在排名第一的48也是进入组织一个月后才挑战的吧,他怎么敢的啊。” “不过他在训练中确实表现得很厉害,说不定也是有可能的。” 挑战是不论生死的,更何况还是对前十之一进行挑战。 因此,这件事在被广播器播报以后就受到所有备选者的注意与讨论,所有人都猜想,他要么选择现在排名第十的39,要么是第一的48。 处于讨论中心的48在深夜时照例训练,训练结束后完全不顺路的路过所有训练场,最终在格斗训练场外看见了正靠着墙站着的69,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时不时张望着。 她瞥了一眼,视而不见的继续走着,在经过他的旁边时,听见他用无奈又放松的语气说。 “果然是你啊。” 她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算停下脚步。 “救了人还会说那么嫌弃的话。”他跟在了她的后面,笑意明显的道,“都不知道该说你可爱还是没礼貌。” 等等。 可爱? 48猛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后方未能及时停住脚步的69撞到了她,脸撞到了她的后脑勺。 “啊。” 一个吃痛的捂脸,一个气恼的捂住后脑勺,48转头不快的瞪了他一眼,道:“路都走不好,训练还总被打昏,你也太没用了。” 这是完全嫌弃的语气啊。 这让69,同时也是江户川柯南很快就想起,这与自己每次训练昏迷后迷糊间所听到的语气是一样的,果然就是她啊。 看吧看吧,如他所料,她和神无长着相似的脸,肯定不会是个坏孩子,还这么乐于助人,虽然确实有点没礼貌,但果然是合作逃出去的最好选择。 他扬起唇,脱口而出道:“48,和我合作吧。” 蓦地,他又意识到这附近有太多监控,表情严肃了些。 “训练场和你合作吗?”好在48所理解的是在训练场的合作,冷淡的哼了一声,用一贯睥睨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太弱了。” 顿了顿,她又想起最近所传言的有关他要挑战前十之一的事情,轻蔑道,“以你现在的力量,就算挑战第十名,也只有被打的份。” 江户川柯南眼前表情轻蔑的48,在无奈之余不免又想,这家伙用和神无那么像的脸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的是让他有点不爽啊。 毕竟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被神无瞧不起。 “哦?”眼前的48挑起一边眉,凑近他的脸道,“现在这个表情才有点意思了嘛。” “现在……什么表情?”江户川柯南眸子一颤,看着女孩靠近的脸,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 “有点斗志的表情。”48直回身子,双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着,“我很期待。” 江户川柯南看着女孩往前走着的说英文,心里很清楚她所说的期待,是他主动向九号要求来的那场挑战。 “如果我的挑战成功。”他扬起嘴角,目光自信,“你和我合作吧。”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48的注意,她抬头的目光后移些许,饶有兴趣的回应道: “那我倒是很好奇了,你打算挑战谁?” “啊……排名第二且以力量著称的。”江户川柯南回想着在组织听到的那么多代号,补充道,“代号42的那个。” “42?”听到这个回答的48几分意料之外的诧异,不过一想起69几次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又觉得有几分理所当然,“那我就更期待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足够聪明的家伙,是不是能以智慧在实力至上的挑战中获胜呢。 当天的夜晚时分。 这是挑战的时间,在挑战训练场内,江户川柯南与他所挑战的人站在同一个擂台上。 “那小子还真狂妄,居然一上来就挑战第二名的42。” 在位置最好的高处观擂台上,37手搭在扶栏上,一手撑着脸,满脸写着不屑。 “不过这个代号69的人确实厉害啊,就来几天就听说过他好几次了呢,听说有几次还敢直接跟管控人员理论喔。”坐在后面的第五名,代号24,她眨着狡黠的眼睛笑着。 第六名的73一脸感兴趣的附和道:“还听说好多个机关训练场可都被他破解了,我倒要看看,那个聪明的家伙能在擂场怎么发挥。” “嘁,不就是会点小聪明嘛。”37瘪嘴哼了声,看着一脸淡定看向这边的42,低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42的手段,那小鬼肯定是惨了。” “反正有热闹谁不喜欢看啊。”第七名的31一脸看好戏的笑着,又忽的意味深长的看向后方,“不过没想到,你也会过来看啊。” 在所有排列座位的最后一排,黑发凌乱的女孩斜倚坐在位置上,头微微低着,双手怀胸,似是睡着了一般。 “除了对她的挑战,确实没见48这家伙来过擂场。”37看着后面没有一点反应的48,低声嘟囔着,“还真是稀奇呢。” “我看她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吧。”第三名的47就坐在48的旁边,他坐直着身瞥了她一眼,道,“这家伙昨天可是加训了一夜,怎么可能还有精力看这些无关紧要的挑战。” [第十五批次备选人员69挑战排名第二42,现在开始。] 只是在播音器说了这句话后,47就发现旁边低着头的女孩恰好在这一时机抬起头来,令他无法否认这一情况的巧合的是,女孩那双茶褐色的眼眸出奇的专注认真。 拥有着公安卧底·组织成员·咖啡厅店员三个身份的降谷零陷入短暂的沉默,说道:“你对我的经济状况似乎有些误解。” “好吧。” 神无梦点点头,说道:“但还是蛮奇怪的。” 这话让降谷零听得拧眉:“难道你觉得我对孩子的请求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是这个。”神无梦总算知道那股怪异从何而来,恍然大悟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这还不奇怪吗?这么有问必答也太不像你了吧,波……安室。” 她毫不留情地评价道:“你今天的话好多。” 第 153 章 攻略进度96.3%|含长评加更 降谷零从不认为自己是“话多”的类型,但小时候他可以和hiro做朋友确实和他单方面的喋喋不休脱不开关系…… 他不由得陷入沉思,她当初是怎么喜欢上hiro的? 他们几个是在年底认识,次年三月她和hiro就开始交往,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认为有必要在回家之后仔细回忆。 从萩原和hiro的性格来看,她的理想型应该是比较温柔有耐心的类型——由于他暂时没有搞明白她对琴酒究竟是什么想法,所以忽略不计。 但是萩原和hiro也从来不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她应该不是在嫌他吵的意思吧? 降谷零张开口,试图为自己今天的言行找补两句,然而再看向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端着便当盒开始认真吃饭了,好像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放在心上。 如此看来,48还没打败第五只,他得赶紧找到她才是,在树上画好记号,他再次往另一个通道走去,可这路没走几步,就步步退后。 “嗷呜——” 缓步走来的老虎发出低沉而绵长的叫吼声,在脖子上刻写着六号。 麻烦的是,他遇到了第六只老虎。 他表情凝重,缓慢的从口袋搜寻着麻醉针,可这样的动作很快被老虎捕捉到,它猛地向他扑了过来,他立刻向后跑。 可眼前的老虎速度很快,第一次虽得以逃脱,可它第二次扑上来便重重的压住了了他,他迅速拿起旁边的树枝卡住老虎张开的口,可小孩子的力气实在太小,他很快就有些支撑不住的喘气。 碰—— 正在这时,后面响起了剧烈的碰撞,是48向他这边跑来,后面跟着的,正是第五只老虎,第六只老虎被声音惊扰的吼了一声,可在下一秒便和第五只老虎撞在了一起。 48在两只老虎要碰上时就已灵活跳开,缓缓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啧了一声后再将他拉到树后躲起。 在后方,两只老虎都因为对方的撞击而不爽的怒吼,狠狠往对方身上扑去。 坐在地上的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看着贴在树干观察后方的48,知道了她没有立刻干掉第五只老虎的原因,原来是想让两只老虎互斗。 [第五、六只老虎败场。] 不用多久,广播内响起了冰冷的播报声,48这才回过身,稍微放松下的坐下。 “没想到你也会用这些小聪明啊。”他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脸,认真的看向她说。 “我又不是机器人,没那么多力气浪费在没奖励的训练上。”48低头整理系紧鞋袜,无意抬头便对上男孩的灼灼目光,她心觉糟糕的迅速低下头,继续道,“再说了,还有好几只呢。” “也对,之前看你攻击那么猛,我就以为你的解决方法都是打斗,是我的不对。”他轻敛下眼,表情也已经不觉放松了很多,是他太先入为主了,以为她只会用武力解决所有问题。 不过,她所拥有的武力确实足够她解决太多问题了,这一点,就和神无不同,神无不会打架,也不像兰学过跆拳道,又因为之前杀人魔的事情受过旧伤,经常复发,瘦瘦的,柔柔弱弱的,之前还被杀手挟持过,当时也是吓得整个人都懵懵的。 想起少女时,稚嫩的小少年都未曾察觉的显露出温柔与宠溺,似是想到了无比美好的事情。 那是这里的人不可能拥有的情绪,包含了满是48从未领略的情感,她心中奇怪又疑惑,几分迷惘的看向他。 “你在想什么?”她不禁问。 他眉眼舒展,弯下如月牙般的眼,湛蓝色的眼眸流溢出了温柔与真挚,咧起嘴,笑得如同阳光般温暖灿烂。 “啊,想到一个人。” 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露出的那般笑容。她几分恍然,眸子闪了闪,许久才反应过来,不安的别过了眼,心中暗想着果然是个危险的家伙。 用微笑当武器,笑得那么像她最向往的太阳,聪明又冷静,实在是太危险了,得躲远点才行,必须躲远点才行。 这样想着的48本已经站起身,又盯着他看了眼,目光忽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那之前就被自己划伤的地方,因为刚才猛虎的攻击,本已经包扎的伤口再次浸出了血迹。 她迅速别过眼,心中暗想着真是麻烦,再次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依照训练场的规定,两只老虎退场后会有二十分钟的空白时间,于是江户川柯南站起打算做几个陷阱以防万一。 在他起身时,后方的48懒懒抬几分眼,看着他在负伤的情况下做着陷阱,尽管脸色苍白,手上的动作却是利落,很快便利用地形做了几个陷阱。 [第七只老虎入场。] 在冰冷的播报声中,48从地上站起,伸手舒展着全身,拿起随身携带的刀刃,闭耳倾听后,侧头看向了某个方向,直直走了过去。 “48。” 她的手被后面跟上的江户川柯南抓住,停下脚步的她立马如同触电般的甩开并背在身后,他没注意这些,一心在对付老虎这件事上,认真跟她说道。 “我已经做好陷阱了,只要把老虎引过来就行了,让它落到那个树藤缠绕的树下位置,虽然我知道你跑的很快,但还是要小心点,如果有危险就叫我。” 48没有回应他,只是在冷冷看了他一眼后跃入树林之中。 那好像是几分轻蔑的眼神,让他有些莫名发慌,低下眼几分无奈的笑了笑,尽管样貌相似,对于这个浑身是刺的48,他果然还是不习惯啊。 藏在控制陷阱的树后,再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动静,他又忽的有些担心了起来,不确定48会不会把老虎引来。 在这个不会相信任何人的组织,再加上自己这么突然的出现,刚刚说的话多少有些主观强硬,保不准已经被她讨厌了啊。 正这样不大自信的想着时,他感觉到老虎的吼叫声越来越近,再探出头去看时,看到了跑在前面的48,她身姿轻巧,借树的力量跳跃,很快便到达他告知的地方。 在后方的老虎要扑向她时,她低下身,看向他的方向,飘零的黑发遮着些眼,启唇叫道: “小孩!” 触发陷阱后的江户川柯南侧过头,目光定定的看向她,在那危急时刻,他忽的想起那个雪夜里,少女第一次看见自己变小后的脸时,也是用小孩叫着他的- “阿梦,拯救你的是那位朋友,不是那个小鬼。” 折原临也风轻云淡的开口,他并不认为之前的小鬼会和阿梦的那位朋友有什么关系,他所推测的是工藤新一通过某种手段变成了现在的小孩子模样。 而阿梦现在会认为他是那位朋友,也就是说明她还不知道小鬼有极大可能就是工藤新一,她之前就确定过工藤新一不可能是那位朋友,还跟工藤新一讲过有关那位朋友的事情,如果工藤新一为了再次接近她而故意表现得像那位朋友也不奇怪。 当然,他也清楚,如果把工藤新一和那小鬼的关系告诉阿梦,虽然可能让她不那么肯定那位朋友就是小鬼,但也有让他们关系复燃的危险。 因此,既然没办法在硬的方面来拉回她,就用一些软语言好了。 “阿梦,你不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吗,如果那个小鬼真是你的那位朋友,他怎么可能十年都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呢?”他首先从一般反应入手,建立正常思维的怀疑。 不过这个很明显是没用的,毕竟对于早死亡无数次,且穿梭过不同世界的神无梦而言,这个世界早就存在了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她倒还猜想过,如果自己死而复生的后果是穿越,那么那位朋友死而复生的后果也可能就是永远长不大之类的。 “阿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并没有见过那小鬼几次吧。” 看出那个正常思维的怀疑对阿梦没什么影响,折原临也恢复一贯冷静的表情,目光漫不经心的瞥过身后,换个方向着手。 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刚才是因为他的建议才能击中目标物吧,为什么好像根本没他的事一样啊? 在这个问题上他并不准备忍耐,开口想要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利:“我说——” “也谢谢你啦!” 神无梦站直身体转看向他,歪头问道:“要击掌吗?” 没说完的话全部被憋了回去,深肤色的脸颊就算飘起红色也并不明显,只是在短促的应答声中能够窥见一二。 “……要。” 他伸出手。 第 154 章 攻略进度96.4% 下午的阳光灿烂,整片草坪翠绿,不会因为季节的变化而改变。 旁边散落着用来充当投掷物的毛绒公仔,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气氛和节日没多大区别,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 可在旁边盯着降谷零的柯南却面露凝重。 从上午开始,这个男人就始终跟在他们后面参与各项游戏,虽然他很不愿意这么认为,但他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小学生,不可能像待在一旁的小树一样天真懵懂,当然看出来了对方的刻意为之。 不管是玩【多人多足】时这个男人保护的姿态还是吃午餐时的着重照料,柯南几乎是轻而易举得出了结论——安室透喜欢她,至少对她有好感,说不定还打算追求她。 “那你既然知道她发现了,干嘛还叫那么大声提醒她?” 这一问题成功的让江户川柯南愣住,尴尬的笑了笑,他当时可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她受伤而已。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有些挫败的揉了揉头。 什么啊。 就因为那个小丫头有着和神无那般相似的脸么。 说到相似…… 他目光猛地一颤,平白蒙起了深重的情绪,原来仅仅是因为一个相似的样貌,就真的可以有那么多不同。 那时说自己与那位朋友相似的神无,也是如自己这般么……- 神无梦想,果然是自己冲动了。 折原临也一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疯狂而狠毒,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不应该与他如此挑明的,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身边的人,都是一种危险。 甚至那位与那位朋友相似的侦探,都有可能因为她遇到危险。 的确,现在还不行。 她与他所包含的联系太多,是她完全抱着夏天赴死的想法,对他所掌控的信息一度忽视,造成了现在有所失衡的局面,现在太过草率的划清界限只会留下太多隐患。 其实,她原本是打算一步一步来的,偏偏在讲到那位朋友相关的事情上一时失了理智,就那样说出了要划清理智的话语。 是她失了策。 “阿梦。”折原临也似乎看出了她的几分迟疑,知道自己确实抓住了她的软肋,低下声说,“回到我的身边来吧,只有我们才是最合适的。” 顿了顿,赤褐色的瞳孔满是寒意,嗓音绵长的说,“阿梦曾经说过,你是十恶不赦的罪犯,要知道,一个沾了无数鲜血的罪人,是无法活下去的。” 字字诛心,揭开她最不堪的过去,神无梦目光颤了颤,她当然知道自己满身罪恶,身处深渊,不该抱有任何希望,能被接纳的结局只有死亡。 她明明早就认清了,这么一个在鲜血与罪恶中活下来的罪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不该活着,拯救什么的更是妄想极了。 “死亡,才是你唯一的归宿。”青年的嗓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轻轻的告诉她。 唯一的归宿吗? 好像自己的一生,就一直在生与死之中挣扎啊。 不知怎的,神无梦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还在那个有漫无止境的训练的组织里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永远都是独来独往,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在训练中从不手软,却也一直未曾真正的杀害过一个人的性命- “48,你这次解决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走出门时,位居第九的37冷嘲热讽又转头跟旁边的人笑说。 “就那两个新手还让你吃亏的掉进了陷阱里去,我们都以为你就要输了呢。” 48没回一句,只是径直的转身离开。 “喂等一下,48!”见此情况的第二名42叫住了她说,“九号大人说了,让你今晚加训猛虎训练场。” 没有任何停留的48继续往走廊尽头走去,那里是按排名所安排的宿舍。 “什么啊,总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后方的37不爽抱胸道。 42无奈的笑了笑说:“48一直都是那样啊,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办法,谁叫她一直是第一呢。” “我看啊,这次代号69的眼镜小鬼很可能就要把她从第一的宝座赶下去了。”37认真的分析道。 “怎么,48不是把他打败了吗?” “你当时去与备选人员进行第二轮测试没看到,那个眼镜小鬼把48扑到陷阱里面去了的,当时48可是完全动不了呢,是后面才从陷阱里跳出来的。” 37讲得颇为正经,42听着听着,目光不由得瞥向后方统一排列的预选人员。 那是新手训练场的记录中存活下来最多人的一批次预选人员。 包括代号69的江户川柯南和77,全员活了下来。 每次训练都会根据表现与名次进行积分,排名前十的备选者才会进入高阶训练,在管控人员那里记录好后,他和77都被管控人员带到医疗室。 作为培训暗杀者的组织,虽然无情的训练众多,但为了保证竞争力与最优一批的存活率,还是会让许多受伤的备选人员进行治疗。 “喂,戴眼镜的小鬼。” 在他被安排到医务室治疗吊水后,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从门口走了进来,衣服上的代号显眼的写着37。 江户川柯南抬头疑惑的看了眼他,就他不快的伸手抓住他衣领,恶狠狠的说: “48是我的目标,你最好别跟我抢,不然连你一起解决。” 哪怕是有可能成为暗杀者之一的37知道,对于他们这些低排位的人来讲,比起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训练,干掉第一名才是最有可能成为暗杀者的方法。 “哈?”江户川柯南无语的挑眼,他哪个方面表现出把48当目标了啊,“我可没那想法。” “最好是这样。”37松开了他,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你很想成为暗杀者?”江户川柯南忽的开口问。 降谷零把手机上未知号码的电话挂断,站去了提前为他留好的位置,脸上是属于安室透的温和笑容。 老师拿着相机调整角度,指挥道:“三、二、一!” “Cheese!” 众人大声喊道。 “咔嚓——” 相机的快门被按下,将画面定格在这个瞬间。 在小小的屏幕里,有人的视线与镜头错开,侧眸望向身边的人,灰紫色的瞳孔里承载着主人的真心。 第 155 章 攻略进度96.5% 随着校园活动落下帷幕,任务完成的生命值到账声也响起。虽然只有短短五天,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神无梦本来就很喜欢软乎乎的柯南,在顺利拿到生命值之后更是亲切友好到极点,牵着他和步美几人道别的时候都笑眯眯的,洋溢着肉眼可见的快乐。 惹得某些人多看了她好几眼,望向柯南的目光更不快了几分。 但转身之后,神无梦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没办法维持住,因为系统告诉了她下一个任务——【摘下怪盗基德的单眼镜片】 工藤新一的怀抱一定有魔力,第二天醒来的神无梦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怎么会睡得那么香。 接着起床时的她又发现床的棉被也十分柔软,房间里还有淡淡的安眠香,原来装潢改变的不止有装饰而已。 说起来,她的五官退化了那么多吗,怎么现在连这样的睡眠香都没有察觉到。 起床后便到洗手间刷牙洗漱,脸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门铃声响,她暗自嘀咕着新一来这么早吗赶去开门,没想到来的人是阿笠博士和灰原哀。 “博士,灰原小同学?”她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你们怎么来了?” “新一拜托我们帮你带一下早餐。”阿笠博士笑着拿出提着的早餐袋,“玉子烧和饭团对吧?” “还有味增汤。”灰原哀同样拿出袋子。 两人送早餐这件事实在让她有些羞愧,感谢的同时立马请两位进门,倒上茶并打算邀请两位吃早餐。 “不用不用,我们是已经吃过了。”阿笠博士立刻拒绝,热情的拿出袋子里的东西让她吃,“尝尝看,这些都是在新一说的店买的。” “谢谢阿笠博士和灰原小同学。” 她干笑着,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吃着早餐,过程中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在吃完后问两人。 “新一怎么没过来?” “新一啊,他有点事——”阿笠博士尴尬笑着解释。 灰原哀看着她,目光复杂的开口说:“神无小姐,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 “我曾在黑衣组织,本名——”灰原哀朝她伸出手,“宫野志保。” “宫野?”记忆里的某一点被触动,神无梦意识到眼前的灰原哀所拥有的另一个身份,“研究所里的宫野夫妇是你的父母?” “你应该知道吧。”一向冷静的灰原哀在这时慌神,目光急切的盯着她问,“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他们是为了救人。” 在研究所内的无数次死亡中,她亲眼看见,是宫野夫妇告知私藏她的父母,黑衣组织可能知道他们行踪的事情,甚至为了给他们逃跑制造时间,独自阻挡黑衣组织的人。 但黑衣组织的人本性残忍,哪怕是日夜不停研究的科学家,阻挡到他们获得不死成果后便会毫不留情的杀死。 “抱歉,是因为我。”她皱着眉,歉意的鞠下一躬。 “灰原……”她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肩膀,目光忧伤,“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也许你还能和父母有很好的回忆。” “他们的死亡,是因为黑衣组织。” 灰原哀看着眼前已经成长的少女,在她失去父母的时间里,听闻少女也活得并不容易,当初她逃出组织,是她救自己出人贩子之手,冥冥之中仿佛早有安排,这种安排又怎么能使她对眼前同样过得不尽人意的少女有怨恼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我父母生命的延续,所以我也很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好在,她的确好好活着,再也没有最初带血的戾气,不再因实验体而陷入险境,有着爱与被爱的能力,是真实的活在这世上。 “工藤叫我过来和你聊聊,也应该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灰原哀的笑容轻松几分,父母的心结在这一刻被解开,那么真正的凶手也应该要付出代价,“他那边一定会解决的。” “那边?”神无梦神情严肃,“他已经进入黑衣组织了?” 虽是问句,可她的神情分明十分确定,灰原哀点了点头,继续道:“别担心,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也许,她真的不应该担心,理智告诉她,有能力联合国际刑警将[影]覆灭的名侦探,也一定能够解决掉这个他已经追查已久的黑衣组织。 可人的情感脆弱不堪,光是想到他会面临的险境,就让她不安了起来。 “我能帮忙做什么?”她问。 “新一的意思是让你不要急,他的处境并不危险,黑衣组织里有卧底接应,能够保证安全。”阿笠博士慌张安慰着。 “等。”灰原哀明确的给出了工藤的答案,“他不想你牵扯进去。” 她的确答应过他不进入黑衣组织,却也没说就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啊。 此时的神无梦万分复杂,想起昨晚新一谈及到了昴先生,拿出手机就拨打过去电话,从那里也应该能问到相关的消息。 随着电话拨通的那一秒,她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头脑猛然发昏,接着便倒在了沙发上,最后失去意识之前,看见灰原哀正拿着柯南之前的麻醉针对着她。 可恶,她的防备心怎么越来越弱了,这么近也会中招。 “小哀,你怎么对小梦用麻醉针啊?”阿笠博士着急查看,“这还是加强版的麻醉针,一睡不知道要多久啊。” “没办法,不能让她影响工藤的安排。”灰原哀收起麻醉针,看着昏睡的少女轻叹,“再说,不这样的话,难道以我们两个能拦住她吗?” 一老一少对眼看着,阿笠博士后知后觉的挠头憨笑:“说得也是,哈哈。” “而且吃过早餐的话。”灰原哀深深的看去一眼,为她盖上毯子说,“应该没那么快饿。” 话虽如此,这次的加强版麻醉针不知道能不能在今天醒来,遵循安排照看的两人一直就待在她家各忙各的。 不到两个小时过去,昏睡的少女忽然浑身颤抖,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注意到这一情况的灰原哀立刻拿纸巾擦拭,却在下一刻看见神无梦睁开双眼,直直的与她对视。 “这么快?”着实让灰原哀有些惊吓。 神无梦从沙发上坐起,痛苦的捂住胸口的位置,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小梦你怎么了?”阿笠博士担心的询问,有有些心虚的低问,“难道是加强版的麻醉针有什么问题……” “不是。”她的嗓音轻颤,低敛的睫羽轻颤着,看向灰原哀问,“是新一受伤了。” 更准确的说,是新一遭受死亡威胁的时刻。 “什么?”灰原哀有些意外。 神无梦不知如何解释,也是今天才恍然意识到,过去他们那些巧合的共同住院,或许就是源于这种同样能够避免死亡的能力,更准确的说,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连接,当对方遭遇到死亡威胁时,心脏会有一段时间感受到同样的疼痛。 那么也就是说,当初她在研究所无数次的死亡痛苦,新一也在与他共同感受着。 “我不会影响他。”此时的她无暇顾及其他,看向灰原哀说,“让我帮他。” 灰原哀皱紧眉,目光闪烁,有所犹疑。 神无梦站起身不再等她的回答,饱受疼痛的她颤抖着步伐冲出了门,也不管后面的两人的叫唤,下楼拦下一辆车就坐上。 她有的是办法找到他。 到达F的居住地时,疼痛已经有所缓解,她开门见山的要知道新一的位置,可新一只找他拿过一些资料,并没有要定位器相关的东西。 那也就是说,他知道地点,如果是这样,就是要确定组织的真正人员,联合足够与之抗衡的人将其拿下。 想来想去,只有昴先生。 可她在车上就已经拨过无数次,始终是关机状态,此时的大脑开始混乱起来,愈发难以冷静,她覆上额,闭下眼让自己恢复到曾经的状态。 或许,日本警方也是一条路。 路上,一辆接一辆的警车与救护车疾驰而过。 所去往的地点是日本的普通小镇,随着树林丛丛包围,路线十分模糊,但警方的目的十分明确,直接驱至最终目的地。 待她坐的车后一步赶到时,眼前硝烟弥漫,火光四起,破败的建筑中被扣押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俨然一副已经结束的样子。 “神无。”一旁的高木警官发现了她,“你怎么会在这?” 神无梦四处查看,问:“新一呢?” “他应该还在里面……”高木警官还没说完,就见少女飞一般的跑了进去,甚至连叫住都来不及,更何况没说完的话,“别去,里面还在对峙啊。” 的确,就算组织沦陷,仍然有人十分不甘,在最后关头,Gin挟持了已然浑身是血的工藤新一,知道对方有狙击的赤井秀一,故意将工藤新一挡在前面,躲藏隐蔽,同时对于眼前的FBI与日本警方,让他们立刻让开道来。 Vermouth肩膀被打了一枪,忍着痛在后方正寻找着组织内的逃亡工具,同样在旁的Bourbon停下手,目光看向后方若有所思,如果这时候下手,Vermouth一定会攻击,工藤新一的性命不能保证…… 嘭!! 随着屋顶传来的闷重响声,一道纤细的身影跃下,速度极快,直直的将Gin扑倒,让工藤新一脱离了他的手中,两腿压制他的双手,并用不知何时从对方手中夺过的枪支狠狠抵住了他的头。 “你们已经败了。”少女吐露的话语冰冷而锋利,“Gin。” 被压制在地上的银发男人头发四散在地,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少女,见此情况愈上前的Vermouth也被本就是日本公安卧底的Bourbon阻止。 接着,FBI与日本警方的人上前控制住他们,本就身受重伤的工藤新一本就意识模糊,在看见少女出现的那一刻强撑着清醒要她先躲一躲。 “没用的,他们都看见我了。”神无梦上前,心疼的想要抱住浑身是血的男友。 “我身上有血。”工藤新一竭力笑着,“会弄脏你的……” 可话语说完的下一秒,疼痛就已经使得他失去意识倒了下去,而她走上前,一如曾经无数次的,无比准确的接住了他,在他的耳旁温柔的说。 “这次真的,都结束了。” 降谷零一个警察学校毕业的,怎么会闲着没事干又去考大学或研究生啊,还是说这也是他兼职之余的兴趣爱好?难怪这家伙一天只需要睡三个小时,精力也太充沛了吧?! 她好奇地走到书桌边看了看,桌面上正如柯南所说没有任何医学书刊,反倒摆了本《傲慢与偏见》,看起来还有不浅的翻阅痕迹,似乎被读过很多遍。 ……降谷零私底下竟然会看这种小说吗? 神无梦感受到巨大的震惊,这绝对是值得被写进公式书里的重大爆料,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精英形象也差太多了吧! 怀抱着复杂的情绪,她看向端着两个玻璃杯走回客厅的降谷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比自己还要慌乱的神色。 第 156 章 攻略进度96.6%|含3.3w营养液加更 是她在偷偷看别人书桌上的东西,神无梦觉得自己心虚还情有可原,但降谷零这家伙在紧张什么啊?总不能是怕她发现了他私底下爱看小说的兴趣爱好,往组织里宣传会破坏他神秘主义者的形象吧? 不过既然对方显得这么在意,神无梦也没那么恶劣去着重强调这件事,决定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过。 她坐回沙发上,面前的玻璃杯里是温水,柯南的是热牛奶,杯子是很普通的款式,和以前安全屋里那些精致昂贵的器具不同。 心中揣着一堆秘密的降谷零本来就担心她会多问,主动把焦点转移到事不关己的小学生身上,以长辈的口吻说道:“柯南要多喝点牛奶以后才能长高哦,晚上也留在家里吃饭吧,阿笠博士一时半会可能没空过来。” 作为一个热爱冰咖啡的高中生,江户川柯南抱着手里的热牛奶只能勉强挤出个笑容,回击道:“谢谢安室哥哥,但安室哥哥也应该多喝点牛奶,班上的女同学说这样皮肤会变白一点的!” 她要证实。 在春季那场不合时宜的小雪中,疼痛与幻觉中死去的她,从厌恶的再次复活中睁眼,见到了那个满脸焦急的小小少年。 敏锐的神经迅速将他与那位朋友联系在一起,那稚嫩的脸庞,湛蓝色的眼睛,大的过分的黑框眼镜,小巧挺直的鼻子,咬牙颤抖的嘴巴,每一个地方都与记忆里的朋友无比吻合。 超乎常人的可能刺激她的理智,她用初次见面的称呼唤他“小孩”,借此试探,他明明有着无比相似的脸,甚至眉头皱起的弧度都格外相似,可那份之后的表现又无法让她确定下来,后来好几次遇见也都是躲躲闪闪的。 她不确定,那究竟只是长得相像的普通小孩,还是可能与她一样由于某种体质而复活的那位朋友? 危机是证实一个人真实面目的最好机会。 她要证实他究竟是谁。 在小少年假装放弃寻宝让三个同伙离开时,是她再次出现,确定的让他们继续跟好小少年。 而为了更好的监听,她利用了另外原本要回家的那三个孩子。 “我刚刚看见,你们的那个伙伴好像拿着纸在找着什么呢。” 她低下身将窃听装置安装在其中个头最大的孩子身上,一副温柔的样子说着,无形中引导那群孩子折返去找小少年。 一切,正如她所安排的发展。 夜晚时,她倚靠在大桥一心听着耳机另一端窃听装置所传达的声音,清晰明了。 被枪指头的淡定,利用金币吸引劫匪注意,小少年回头跟另外三个孩子说。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吧。” 带着些许电流的滋滋声,小少年稚嫩而自信的嗓音清晰的从耳机传达过来,少女覆着耳机的手指微颤,瞳孔紧缩,那遥远的记忆一点一点被勾了起来- 在测试暗杀者备选人员的新手训练场中,最接近成为暗杀者的前十名会被九号大人叫过来观看,并准备在第二轮与新手训练场存活下的人对战测试战力。 第一名的48就是其中一位,她恹恹欲睡的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对于可能出现的争夺见怪不怪。 这个新手训练场中方块地板会以某种规律缺失,如果刚好站在那块地板便会掉入放着恶犬的陷阱被狠狠撕咬,逃出的门就在对面,会慢慢的关闭,只有识破规律才有可能迅速通过。 开局一分钟,她打着哈欠,想着昨晚因为打呼的39都没有睡好,眯眼打算睡一下。 “我去,那戴眼镜的小鬼什么来头?” “这么快就看出规律了,之前的最快记录是48吧?” “他居然把规律告诉别人,是傻子吧,不对,这一群都是傻子吧,居然相信他说的话。” 旁边响起诧异的议论,她疑惑的缓缓睁眼,看向那监控器。 这次令她颇感意外,在那个之前见到过的笑得温暖善良的小男孩指挥下,所有孩子精准无误的踩中没有机关的地板,前面的人撑着门让后面的人通过,在这一所有过程中,那个小小少年的所有指挥都无比正确。 她再懒懒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九号,只见他神情严峻的给旁边的人下了什么指令,训练场便再次出现转折。 九号加快了训练场的规律频次,48一眼便看了出来,她觉得有点意思的挑了挑眉,继续看着监控器。 忽的,她睁大了眼睛,茶褐色瞳孔中闪烁着难以置信。 那个原本可以逃出去的眼镜男孩,因为看到后面一个女孩即将掉入陷阱而迅速折返伸手抓住了对方,逃出的门被紧紧闭上。 下方接近的犬吠声让小女孩吓得哭泣,不停哭喊着完蛋了完蛋了。 而小少年奋力拉着小女孩,咬紧牙关挤出几丝笑,坚定道。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吧。” 在下一个机关启动时,他精准预测陷阱的出现,将小女孩拉起躲避,接着,他看着上方的监控器,那双湛蓝色瞳孔中满是自信的无畏,说。 “我们可是还有机会呢。”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的48瞳孔紧缩,冰冷的体温却似感觉到了灼热,像极了那她日日夜夜都渴望见到的阳光- “我记得,阿梦有个技术不错的黑客朋友吧。” 对于缄口不言的神无梦,聪明的折原临也只是好若无意提起别的事情来猜测。 “我的窃听器用了些复杂的算法,却有段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蓦地,折原临也停住了话头,瞥见自始至终平静看着自己的神无梦,那是已经坦白承认的意思啊。 他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缓缓低下头,拉近两人接触的距离,低声呢喃的嗓音干涩,道。 “阿梦……你可真残忍。” 躺在地上的少女目光一变,在折原临也低下头时,那撑着疼痛的另一只手反抓住他的后颈,在两人额头触近时沾得几分血腥,四目相对时,一如每次见面的各怀心思。 可她,竟多了几分干净明亮。 就好像,要逃出了他们共在的深渊。 折原临也瞳孔紧缩,目光微颤,听到少女低声轻道。 “就这样吧,临也先生。” 那是与下雪那天的自杀计划结束后,说得一样的话,不同的是,她对他换了称呼,那先前一直让她叫的,用来证明彼此关系与所有人都不同的名字。 那场下雪的死而复生,一直被他掌控的,他亲爱的阿梦,恍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那一切,都在那个小少年出现时发生改变。 一个可有可无的、被顺便记住的附属品。 那他又算是什么? 他们甜蜜爱情之中的搅局者和障碍物吗? 这一整天的喜悦被酸涩冲得点滴不存,降谷零看着被精心收在玻璃罐里的两块巧克力,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紧闭的眼睛将所有不可告人的情愫遮挡。 哈! 他笑了一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降谷零,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到了极点啊,但梦总有醒的一天。 第 157 章 攻略进度96.7% 每天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是确认日期和时间已经成为了神无梦的新习惯。 幸运的是,今天醒过来只是周六,没有发生糟糕的跳跃。 神无梦躺在床上思考了三分钟,觉得事情也不像她一开始想得那么糟糕——为了给柯南制造更多遭遇案件的机会,周末是很少被跳过去的,而且大幅度的时间跨越在原著里也不常见。 当然,她其实根本不记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谁看动漫的时候会关注过案件与案件之间的时间间隔到底是多久,到底有没有一秒入冬这种事情发生啊? “既然小孩破坏了第一轮的规则,我们就更改第二轮的规则好了。” 轻松预测地板砖缺失位置的48慢慢走近他们,目光冰冷得如同捕食的猛兽,“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打败我,机关就会停止,谁再杀了我,就可以成为暗杀者。” “如果输了呢。” 江户川柯南皱紧眉,再一次跳跃时捡起了那把刀,虽然不想伤人,但之前在监控器里看到的48的身手,不拿到武器和她打斗是必死无疑。 “输了的话……”见他捡起了刀,48嘴角勾起,茶褐色瞳孔闪过红色的戾气,“就被我杀了吧。” 话音一落,48起脚直直奔向江户川柯南,他立刻跑开躲避,并一边注意指挥77躲开陷落的地板陷阱。 48没心情和他玩躲猫猫的游戏,加快了攻击的速度,一个翻身的踢腿便把他重重踢倒,再站在他面前,举起了刀就要刺向他。 虽已被击倒在地,江户川柯南及时拿好刀背准备挡住她的致命一击,却发现身手速度惊人的48却在此刻减缓了很多,就好像…… 在等他反击一样。 他愣了一下,拿出刀刃挡住48刺向他的刀,还没用力反击,她便腾地弹开,挑起了一边眉。 “小孩,有点本事嘛。”48似乎被激起了兴致的说着。 可江户川柯南心里清楚,那不过是她在利用监控器盲角所制造出来的假象,一个被他攻击的假象。 他拿着刀站起,谨慎的看着48,正在这时,不远处的77突然惊呼,他急忙看去,意识到刚才的攻击让他忘记告诉77应该跑去的位置,于是立刻告知道:“左边第三块,右边第二块……” “小孩还有时间关心别人啊。” 在他说出话的同一时刻,速度极快的48发起攻击,停在他耳畔低声说出这句话后,刀刃毫不留情的割伤了他的手臂,再一拳将他打倒去墙壁一角。 血腥在密闭的空间蔓延,他撑着身干咳着,疼痛让他此刻起身颇有些艰难。 刀已经掉在一边,48捡起江户川柯南使用过的刀,准确的丢到了77面前,侧眼冷淡道。 “好了,到你了。” 77是个短发女孩,她瑟瑟发抖的后退,眼泪一直不停的掉着,哀求道。 “不不,我不会,我认输,求求你放了我吧。” “那你自杀吧。”48风轻云淡的说,余光则是意味深长的往后瞥着。 在后方,明明已经被她重击的难以行动的小少年正奋力站起,一双眼睛四处打量,似在构想什么方法。 “不不,我不要!”这边,77摇头哭泣着,看着格外可怜。 被哭声弄得有些心烦的48啧了一声,起步就要攻击,可就在她攻击的那一刻,敏锐感受到后方攻击的她侧身一躲,可这并没有躲掉,紧接着便是一整片温热的袭来,她整个人被人从正面紧紧抱住。 男孩的体温一如她所想的灼热温暖,她眸光一颤,握紧的手颤了颤,没能再反击回去,两人便一起掉入了恶犬的陷阱。 他计算好了下一刻出现陷阱的地板,扑她进陷阱来救下77。 可这家伙自己不也进来了么。 是个笨蛋吧- “阿梦,你不能这样。” 漫长而冰冷的夜晚,血腥弥漫的废弃工厂内,折原临也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后颈的疼痛,其实以他的身手,在受了重伤的阿梦手中逃开并不是难事,他却半点不急,就这样距离极近的看着她。 他的嗓音低迷,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要压制愤怒至极的情绪,“就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鬼,你就要抛弃与我的所有约定吗?” 关于死亡的计划,关于互相的秘密,甚至关于夏天之前结束生命的请求,如果她要放弃死亡,那么他们之间又还能以什么作为联系呢,而他所为此尽心尽力所做出的所有不都是毫无意义的一场空吗? “临也先生不要搞错了。” 神无梦沉下眼,依旧保持平静的表情,并不会因为对方那副几分可怜的腔调就有所动容,他们打交道那么久,她太清楚他那狡猾险恶的本性了,不咸不淡的继续道。 “我们的关系,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从无数次的交涉中,他们所默认的一种方式就是设立界限,永远不会对对方产生出任何感情,就是界限的第一准则。 在这一点上,阿梦是做得极好的,在今晚以前,她一直都称呼他的那个假名——奈仓先生,她也从不对他所做的谋划好奇,永远提醒着他对她的所有举动应有的界限,时刻提醒着两人只是合作的关系。 这位从那个神秘组织里逃出的暗杀者,将自己的情感控制得极好,就算他与她有任何好似亲密的举动,都始终被她划在界限之外。 折原临也对阿梦观察品最为满意的原因之一,便是在情感控制这一方面,在处理那个侦探与那位朋友以外的事情上,她都能将所有情感控制完美。 “阿梦可真狠心。”他扯起嘴角,眼神冷漠,“我们可是连秘密都交换了解过,你真的忍心离开我吗?” 那话听着像是对她离开的可惜与挽留,神无梦却很快明白,他在以那些秘密对她进行要挟。 无论是关于暗杀者的身份,还是那位朋友的故事,甚至有关组织的些许,都是她交换的砝码。 那时,她根本没有什么在意的,也足够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够控制告知折原临也的秘密不让组织与警方发现。 但现在不一样,如果想真正的活着,她就必须和过往的所有划清瓜葛。 的确,是被狠狠抓住了命门。 她垂下眼,低声问:“临也先生说这些,就不怕我产生杀意?” “你那么了解我。”折原临也扬起眉,后颈的疼痛已经渐渐松却,知道是她松开了他,继续道,“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有备而来呢。” 就算在神无梦反击时表现得多震惊,但他可从来都是做多手准备的人,他看似信任着她,其实早就安排了所有的后策,就像如果他现在出事,她与组织的事情就会立刻通知给日本警方。 “临也先生,还真是恶魔。”- 陷阱的地板准时合上,在陷阱内,四周的空气血腥而潮湿,残余着被撕咬的小孩的肢体。 她皱下眉,迅速起身,看着在掉下时便反身把自己运到底下护住她的小少年,他本就被她重击,手臂还被划伤,却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在把她扑下来时不忘把自己落在底下护住别人。 此时,他强撑着站起,脸色苍白得很,朝她无奈一笑:“这是让你失败的最好办法了。” 神无梦点点头,整个人比之前稍微轻松一点,开玩笑道:“我还没有看过魔术秀,魔术师会随机挑选观众配合他吗?如果搞砸了该怎么办?” 话题回到了正轨,黑羽快斗松了口气,和她说笑起来:“随性发挥就好,相信魔术师的控场能力。” “梦?”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英伦风打扮的茶发少年走到神无梦的身边,掩饰住眸光中的讶异,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她身边的男人一眼,说道:“好巧,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第 158 章 攻略进度96.8% 比起心中只有惊吓的黑羽快斗,神无梦见到来人只觉得惊喜,喊出对方的名字:“探?” 她扫了一眼白马探手里的门票,问道:“你也是来看魔术表演的吗?什么时候对魔术感兴趣了呀?” “魔术方面的知识在许多时候也必不可少。”白马探将怀表收回,红棕色的瞳孔示意了下在场的另一个人,说道,“不介绍一下吗,梦?” 虽然这两个人其实是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但在这一刻还是得由她来搭建沟通的桥梁:“这位是海藤羽,也是位魔术师;这位是白马探,是一位侦探。” 无论黑羽快斗再怎样不想面对这位对头,在这种时候也只能扬起一个礼貌的笑容:“白马君,请多指教。” 白马探微笑着回答:“请多指教,海藤君。” 海藤羽,Kaidou Hane;黑羽快斗,Kuroba Kaito。 这个名字的发音和他那位同学的未免有些相似得过分,尽管可以用巧合解释,但没有任何一位侦探会放任察觉出的违和之处从脑海中溜走。 “欸?”江户川柯南愣了愣,“为什么他要找你出来?” “他以为我是女人,对我不怀好意。”成实医生无奈笑着,“不过他知道我是麻生圭二的儿子后自己吓得全部说了出来,之后就心脏病发了,我就谈了父亲最爱的那首月光作为送葬曲。” 说到这,成实医生已经因为四周四起的烟雾而脸色铁青,手掩着嘴继续说,“其实杀西本的计划很完美,可他想毁了爸爸的画本,我一心急才……咳咳。” “成实医生,我们先离开这里。”江户川柯南见情形不对,立刻拉住成实医生的手就要离开,“现在还来得及呀。” 成实医生看着努力拉自己离开的小侦探,他目光晃动,站起身说:“已经太迟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眼前的小侦探抱起,江户川柯南一惊,只见对方露出悲凉的笑容,说。 “我的双手正如死去的四人一样,已经沾满血腥啊……” 江户川柯南正想说什么,成实医生就已经突然发力,将他从窗户扔出了火海。 碰—— 随着沉闷的落地声,江户川柯南就那样被扔了出来,撞击的疼痛与烧伤一起包围着小小少年的身躯,他顾不得那么多,颤抖着爬起要再冲去火海。 “柯南,危险!”一旁的毛利兰急忙赶来抓住他。 正在此时,在熊熊大火中,传出了钢琴弹奏的音乐传了出来,江户川柯南愣愣的听着。 没过多久,在钢琴音乐戛然而止的时刻,江户川柯南脸色猛地一变,某种巨痛直击心脏,似要被穿透了一般,意识不受控制,整个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柯南!!”- 那是天生脸部生长畸形,天生拥有大力,还跟无数格斗士学过格斗的狠人物,折原临也是在地下格斗场发现他的,那样的强者,被地下称之为怪物。 而现在,事情并没有按照折原临也所计划的方向发展。 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他清楚的看见在那戴着怪物头套的人进行第二波攻击时,理应受了重伤的神无梦迅速躲过,再摇晃着站起时翻身反击,反倒让对方摇晃着后退了好几步。 “好疼啊。” 神无梦伸手捂着后颈,在此刻的反击中,目光罕见的认真了起来。 站在二楼的折原临也神情严肃了起来,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是,不打算赴死的表情。 不对,不对,不可能的,她明明已经答应了的。 而果然,在接下来的攻击中,神无梦用尽全力的躲过反击,手上所藏的利刃竟直接刺中那怪物。 形势发展越发脱离掌控,好在这次找的怪物同样很强,尽管受伤也能立刻反击,他将少女狠狠击倒在地,掐住她那纤细的脖子,吐血的少女应该再难逃脱。 可在下一刻,她却比谁都清楚人体的弱点,直击先前边让怪物受伤的地方,在对方吃痛的颤抖的几秒间隙,她利用此刻的近距离,用不知何时藏在手中一把折叠小刀刺入了他的后背。 怪物浑身一颤,最终倒了下去,而神无梦在此刻浑身是伤时站起,那张美丽的脸因为沾上鲜血而格外妖冶。 她看向上方的折原临也,那坚定认真的茶褐色眼眸不见厉色,干净得仿佛天空一般- 江户川柯南是在一个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中醒来的,当他睁开双眼时,是在一所密闭的房间里,里面有许多小床,还有一群不过六七岁的孩子,他们一个两个都狼狈可怜,穿着统一的像病号服般的灰色条纹衣服。 什么! 什么情况? 他满脸困惑的坐起,再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是穿着相同的衣服,手上脚上都戴上了连着锁链的镣铐。 “这是哪儿啊?”他困惑的四处张望,问着旁边的人。 “我们都被选中了。”回答他的是一个男孩,他答非所问的说着。 “选中?”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选中什么?” “被组织选中作为暗杀者的备选人员啊。”旁边另外有人凑了过来,“你这个新来的还真是什么也不知道欸,只有有潜力的小孩才有资格成为备选人员喔。” 暗杀者,组织,备选人员。 迅速理清信息的江户川柯南这才知道,自己这是误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啊,于是他接着问。 “什么组织?” “等会就知道了。”原先的人告诉他,“等会会有车来接我们,到时候我们就会知道那个组织了。” 等会? 他侧头看着四周环境,在全是墙的房间里只有一道门,那道门的窗口很小,他起身去探时只看到几个守门的蒙面守卫。 接着,他又四处查看着,这里环境一般,床都很小,却仿佛被使用了很久的样子,应该是会不停的换上一批孩子,那么自己很可能就是在昏过去的时候被抓过来的。 只是奇怪的是,他明明是在月影岛,岛上只有一个村庄,民风淳朴,应该不会有与暗杀者扯上联系的组织才对啊,而且当时小兰在自己身边,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把自己掳走呢? 碰碰—— 正在此时,门被打开了,一群蒙面灰衣的人走了进来。 “小家伙们,准备出发吧。” 他们让孩子们排成一列,一个一个的走了出去,走在最后的江户川柯南想到这可能是逃跑的机会。 可没想到这些人看守的很紧,他稍微停一下都会被立刻注意到,最后在蒙眼到达另一个地方时也没能逃脱。 这个地方,是一个小课堂,所有人在安排的位置坐下,解开了蒙住眼睛的布。 “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都会拥有一个代号,每个人要以成为暗杀者而努力。”面色冰冷的男人站在前面,手指一张一张贴着孩子惨死的照片,“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在这里,只有两条路,要么成为暗杀者,要么死。” 看着黑板上一张张惨死的照片,江户川柯南震惊的睁大眼睛,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组织居然如此残暴,紧接着内心涌起了更多的愤怒与气恼,那么小的孩子,这群人居然……可恶!! 他此刻心绪复杂,完全没心情听下去那人对暗杀者相关说明,可接下来的内容,已经直接让他方寸大乱。 台下人听到这句话是如何想的暂且无法得知,但台上的黑羽快斗已经不好意思了。 他由衷感谢自己是易容的状态,不然再怎么扑克脸应该也藏不住脸红吧! 魔术师转身面向观众,介绍起即将进行的表演:“诸位在生活之中应该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家人、情侣,包括相识许久的友人——” 他刻意进行了一个停顿,将在场观众们的好奇心勾起来,接着才说道:“他们之间会有一种神奇的心灵感应。某件发生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的事情,另一个人也会有感觉……那么,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将告诉大家答案。” 说完,他又转身面向神无梦两人,玩笑道:“我想二位当然会是心意相通的朋友,不然我的魔术可就要惨遭滑铁卢了啊!” 第 159 章 攻略进度96.9%|含3.4w营养液加更 魔术是很纯粹的视听享受。 绚烂的舞台效果与赏心悦目的脸蛋绝对是再完美不过的搭配,从挑选出两位幸运观众起,整个剧场就已经热闹起来。 大屏幕将三个人的身形置于画面之中,让观众能够清楚地看见他们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魔术师后退一步,让台上的两位观众毫无阻碍地相对而立,开口道:“虽然二位是相识四年的好友,对彼此一定已经相当熟悉,但为了让心电感应的效果更强,请神小姐与海藤君对视十五秒,建立更加强烈的联系,进到同频的世界。” 在认识黑羽快斗之后,神无梦对魔术的关注度也有所提升。 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魔术主要是近景魔术和舞台魔术,前者大多会使用扑克和硬币,后者则是使用大型道具,例如【切割人体】之类的魔术就包含其中。 而现在这位魔术师所表演的是她从未亲身经历的,应该可以被归为【心灵魔术】的范围。 神无梦是个相当配合的观众,在听到魔术师的指示之后就抬眼看向面前的人,脸上还带着好奇的浅笑,目光显得温柔又专注。 “啊,真可惜。”他站直了身子,手拿起展示的菜单,“那就随便来点吧,一杯罗马假日,两份巧克力松饼,再加个提拉米苏吧。” 顿了顿,他又看向神无梦,“会是阿梦送过来吗?” “一共是1700日元,谢谢。”神无梦并没有回答,只是平淡的继续服务。 折原临也目光深沉的笑了笑,付下钱后坐在窗边,正好面对着神无梦。 “这位客人一直盯着你,你认识他吗?”在柜台,有同事问神无梦。 “认识。”她看了眼要送去餐点的同事,伸出手说,“我送过去吧。” 同事点了点头,把餐点递给来她。 在神无梦走过去的时候,折原临也就已经撑着脸露出一贯温柔平淡的笑容。 “阿梦。”他笑,看着将餐点放在桌子上的神无梦,低声问,“上次的毒,让你产生了什么幻觉吗?” 她的脸上平淡无比,反问道:“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当然不是。”他否定的很快,“我就是想阿梦了,来见见你。” 神无梦没再多说,将所有餐点放好后低了低身,说:“您的餐点已经放好,请慢慢品尝。”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回到了柜台,目光始终不会有一丝落在他的身上。 “啊,不好的预感。”折原临也如此低语,目光冷冽- 这次的委托很奇怪。 毛利小五郎收到的委托信是一名早已在十二年前死去的人寄来的,促使他们来到月影岛的这个人便是杀害家人,放火烧了自己房子的人,一边弹着月光钢琴奏鸣曲一边死去的钢琴家麻生圭二。 “死人寄的信?”毛利小五郎看着手上由各个报纸上剪贴的字组成的信,一脸费解,“是谁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玩笑。”江户川柯南确定的开口道,“委托人已经将费用都支付了,而且从邮戳来看,也确实是从月影岛寄过去的,一定是有谁想委托叔叔调查麻生圭二的事。” “对啊,很有可能是麻生先生的友人委托。”毛利兰提出了个主意,“不如我们先去问一下村长,也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刚才听说村长人在社区活动中心……”毛利小五郎看着月影岛路线指南。 此时毛利兰正好看见了一位扎着头发的女医师,于是上前询问:“请问,社区活动中心怎么走?” “喔……前面右转再直走到底就是了。”女医师热心指路,看他们几人又突然兴奋,问,“你们是外地来的吗?” “嗯,我们是从东京来的。” “我也是从东京来的,你们看,这岛的环境比东京棒多了对吧,不但空气清新……” 女医师健谈的开口,在几句交谈中,几人得知她叫浅井成实,而这个村子正在进行村长竞选,其中三个人就会去到他们要去的社区活动中心,因为在今晚那里会为两年前死去的前任村长龟山举行两周年忌。 到了社区活动中心时,他们看到了麻生先生死去前谈的钢琴,当时还有人说这是充满诅咒的钢琴,不过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侦探,江户川柯南直接上手弹了几下,表示完全没什么特别。 可在夜晚,凶杀案发生了- 在寂寥的夜晚,将咖啡厅工作结束的神无梦走到家门口,门锁是开着的,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走进房门时被一个迅猛袭来的人狠狠按在门上,紧接着脖颈一凉,借着月光,刀刃越发凌厉。 神无梦冷静的抬眼,不带反抗的看向来人,那是一张清秀的脸,看着颇有些斯文气,可那红褐色的眼却极不符合的满是戏谑,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感。 “阿梦回来的可真迟啊。”他狠笑着说,话语间散落的热气灼得人心中一颤,“让我好想你。” “你越界了。”她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的说。 少女明明是一张极好看的脸,却是让他无法赏心悦目,折原临也对她所说置若罔闻,只是低声问。 “为什么切断联系?” “上次的毒里有控制精神的药物成分吧。”神无梦的脖颈疼痛加深,几分血腥在黑暗的空气中蔓延,她睫羽微颤,目光冷冽,问道,“你在哪里得到的,还有那个时候,你听到了什么?” 那时,在渐渐消弭的意识里,有另一片意识似被束缚住,陷入了诡异的场景里。 “普通的黑市里罢了。”他挑眉,好奇了起来,“那你又看到了什么?” 神无梦抿嘴沉默,并未作答,折原临也对此只是低低的笑着,坦诚的开口道,“我听见,明明疼得不行的你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神无梦一愣,瞳孔微颤。 “那个人的名字是……工藤新一。”- 随着月光曲的响起,月影岛的第一起凶杀案发生了。 江户川柯南看着躺在钢琴上的死者,同样也是这次村长候选人之一的川岛先生,神色紧绷,在这一刻,他才懂了委托信与月影岛的联系。 上星期毛利叔叔收到的那封信中说的〖影子消逝〗其实是〖被光包围〗的隐喻,而那个〖光〗指的就是这首贝多芬的《月光》。 12年前,钢琴家麻生圭二在家中焚身自尽时,在熊熊烈火中弹奏的就是这曲。 还有两年前,前任村长心脏病发而死也是弹奏的这曲。 如今这首《月光》被再次弹奏,可见那封信其实就是月影岛上再次发生死亡的预告书。 他的面孔因为魔术的神秘而变得更有魅力,起初没有对他太多关注的观众都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心脏加速的感觉,惊讶于这竟然只是一位被随机挑选上台的观众。 黑羽快斗没有继续卖关子,也没想要真的在这场魔术秀上喧宾夺主,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张扬了几分。 他的声音压低,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开指间的卡片,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磁性嗓音念出上面的单词:“Sleep。” 白纸黑字,与女生口中的单词一模一样,恍如神迹。 短暂的寂静过后,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第 160 章 攻略进度97% 不明所以的观众们被神乎其技的魔术手法震惊,几乎要相信了心电感应的真实存在,不然就是魔术师的的确确懂得魔法,否则怎么可能使得这一幕发生? 一百张卡片之中随机选出的那张卡片恰好是另一个人脑海中所想到的词语,就算是双胞胎也无法做到这样的默契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一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欢呼声与掌声证明了这个魔术的成功,想必这场魔术秀之后所有的观众都会向亲朋好友谈起下午见到的神奇,让魔术师的名字留在每一位魔术爱好者口中。 “饿不饿,我去做饭。” 于是,相处开始像以前一样,只是不同的是,眼前是已经恢复了原状的工藤新一,将神无梦拉到冰箱前邀功似的说。 “你没回家的那几天我都有好好打理家里哦,食材满满的随便挑,家里的卫生也超级干净。” “哇哦!”她十分配合的表现惊喜,又踮起脚尖在男友脸颊落下一吻,称赞道,“我的男朋友怎么这么棒啊。” 明明亲吻超级主动的工藤新一这一刻目光直愣,眨了眨眼就红了脸,又强装镇定的伸出手臂,撩开袖口说: “还有手链,每天都有戴着。” “真的哦。”她覆上手腕上的手链,看向工藤新一笑,“不过里面的监听早就废掉了,现在就是普通的手链。” “那也不普通。”工藤新一一本正经的说,“是梦送的定情信物。” 当初送出主要是为了监听的神无梦心虚一笑,正想说看看冰箱有什么的时候,男友歪过头认真看她问: “这不值得一个吻吗?” 啊? 神无梦没有想到展示手链是这一目的,下一秒又觉得好笑,捧上男友的脸落下一吻,一边回道:“值得。” 工藤新一得意的扬起嘴角,合上冰箱门又将她拉走,还没仔细看冰箱的神无梦就被他拉到卧室,焕然一新的装潢以及按她喜好的摆设印入眼帘。 “还有礼物。”在她震惊之时,他拿出礼盒递向她,“打开看看。” 这种情景……应该不像求婚吧?神无梦小心接过礼盒打开,里面安静躺着的是一条坠着星海与月的项链,沁透的月上仔细看去,刻有她名字的首音。 “特别定制——”工藤新一看着她,目光温柔的笑着,“送给我的星海与月。” 他好像知道,她一直将他视为太阳,就连那条项链坠有的蓝色晶石内,在阳光下有与太阳极似的轮廓,是盯着看许久才能被看见的,她那隐蔽又炽热的爱意。 神无梦眨了眨眼,弯起眼难掩喜悦与感动,眼前的少年将项链拿起站到身后给她戴上,在扣及挂扣时注意到那暗号的疤痕印记。 他低俯下脸,虔诚的将唇轻轻的贴在疤痕之上,随着温热的触碰袭来,她惊的瞪大眼睛,紧接着腰身被环住,肩膀感觉到头靠的重量,少年用撒娇的软音说。 “梦是不是要吻我好多次呀。” 怦怦!怦怦! 明明还想说,晚饭吃什么来着。 可他好像很喜欢自己主动亲他诶,刚才亲吻还如狼似虎的家伙,现在红着耳朵,乖乖闭眼等亲。 反正吃饭什么的,也不是很急。 所以,他们的饭是在晚上八点多才吃的,其中也不乏做饭途中亲亲抱抱的行为,大抵是隔了一个多星期才见,加上工藤新一已经恢复了回来,现在他们比热恋期还要腻歪。 “你每天不都在忙着黑衣组织的事情吗,还弄这些,会不会很累啊?” 刚洗完澡的神无梦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正在洗碗的男友旁边。 “本来想把所有房间都装潢好的,但是时间不太够。”他自然的回道,“再说,弄这些又不累。” 每一句情话都说的那么认真,神无梦垂下眼一笑,看着眼前洗碗的男友,想起他即将面临的险境,心中又难免担忧。 “新一。” “嗯。”他侧头看她,发现她的情绪低落,“怎么了?” 她沉默了一下,别过脸说:“就是有点舍不得你。” “我等会儿回自己家也舍不得啊?”工藤新一将碗全部洗完放在一旁擦手,扬眉开着玩笑,“还是梦想我们一起睡?” “又不是只有一间房。”她挠着微红的脸说,家里也有次卧,虽然不能像之前睡同一张床,也不代表晚上要回去吧,他们才刚见面呢。 工藤新一确定手都擦干了才摸摸她的头,笑着哄道:“那我也要回家才行呀,昴先生那边还有事情要商量呢。” 这样的语气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似的,神无梦把一系列心理活动压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知道啦。” 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他立马又再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晃动着手臂继续哄:“明天早点过来,给你带最喜欢的玉子烧。” “还有饭团……”她眨了眨眼,就见男友靠近更甚,松开手突然弯下腰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惊得她立马拥紧他,头上的毛巾顺应掉在了地上,“新一,干什么呀。” “带你去吹头发。”他笑着把她带到沙发上放下,然后打开电视,“你先看看电视。” 接着,又给她盖上小毯子,熟练的拿出吹风机,将她揽入怀里,扬眉继续道,“之前就一直想揽着你,吹头发和看电视都要。” 因为是小学生的身体,有好多愿望都没有实现,不过没关系,现在恢复了,他们有的是时间。 “以后都可以。”她顺应着靠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指绕过她的短发,触碰着头皮,风声沙沙中,悄然开口道:“梦,以后留长头发吧。” “好啊。”她懒洋洋的应下。 “以后,”他垂下眼,似想起了她幼时的模样,“我帮你梳头。” “新一当侦探很忙,哪有时间呀。”她目光后移着。 “怎么没有。”他的目光认真且温柔,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的说道,“我们以后住在一起,等你起来,我就帮你梳头。” 那样的未来,她好像也能看见,扬起嘴角问:“万一你起的比我晚怎么办?” “我怎么会起得比梦晚。”他原本还十分自信,后面想想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便又补充道,“如果真有那个时候,就要梦叫我啦。” 她笑得肩膀轻颤,机灵的说:“到时候我就会给新一拍照,大名鼎鼎的侦探是个赖床鬼。” “梦好坏啊。”他装作惊讶的语气,眼睛里满是喜欢,就算没有看见正脸,也觉得有点小机灵的梦超级可爱啊,顺着道,“那我以后连床都不能赖了。” “如果新一帮我梳头的话,那我……嗯,帮新一系领带。”她认真计划着。 “那我岂不是所有的衣服都要有领带才行?” “不要,那样太单一了,新一穿别的衣服也很帅的。” 她转头极其认真的声明,让他有些忍俊不禁,好在头发这时已经吹完,他便干脆放下吹风机,把她拥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晃了晃,说。 “啊,这么夸我真让人害羞啊。” “哈哈,好痒啊。”有些怕痒的梦笑着要推开他的头。 “那梦要习惯才行。”转而揽上腰肢的新一笑得意味明显,“以后结婚的话——” “你还没求婚呢。”梦扬起眉,回,“怎么知道我答不答应?” “这样的话——”他低侧的脸靠近少女颈侧,目光深沉而缠绵,在肌肤上轻轻落下一吻道,“我一定会给梦一场无法拒绝的求婚。” “就那么确定是我吗?”她回看着他。 “除了梦。” 少年湛蓝色的眸子满是炽热而猛烈的爱意,十指相扣的确信,仿佛彼此的心跳都无比清晰。 “我想不到与别人的未来。” 他们之间已经经历那么多,感情来得缓慢却也深刻,痛与爱并存,所有的记忆都已经烙在灵魂,此后无人再能如她一般牵动他的情绪,入他心门。 所以,他不敢想象失去她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知道梦身份的时候,我甚至怨恼自己为什么是个侦探。” 他的声音轻柔,缓缓道来着那段时间,得知所爱与自己一直坚持的正义相悖的真相时,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种可能,纠结痛苦,怨恼抗拒,自我怀疑。 “可我又庆幸自己是个侦探,不是执法者,是允许私念的普通人,既然这样,就能找到另一种清除罪孽的方式,正因为是侦探,我才能有办法帮到你。” “不止是侦探。” 她听着,低垂着眼,手覆上他的脸说。 “是我的救世主。” 他眉眼带笑,拥着她说:“以后就做你一个人的救世主。” 说那么多,反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微红这脸说要看电视,只是不知道是这次的电视剧实在太过无聊,还是他的怀里太温暖,或是他无意识用手掌覆过头皮的触感太过舒服,竟让她渐渐有些发困,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梦困了哦。”拥着她的男友悄悄在她耳旁说。 她拉着他的手臂靠得更舒服一点,低应:“有点……” 本来就已经犯困,他还温柔的拍着后背哄睡:“那就睡吧。” 在他身边,她久违的感受到安全感,渐渐陷入梦乡里,身体像飘进云朵里,慢慢的升空,又轻缓落入一片柔软之中。 工藤新一将她放上床,细心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再将门关上后才长呼一口气,用口型对里面的少女说了句晚安。 就像曾经照顾醉酒的她一样,他又将房间收拾了一下,确定了关闭了门窗,这才放心离开。 关上最后一道门的那一刻,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从口袋里拿出麻醉针,倘若刚才梦没有犯困,他大抵也会用道具让她睡下,毕竟今晚,是他们真正决定行动的时间。 悄悄将舞台道具卡片偷渡出来的魔术师无比轻快地耸了下肩:“就说我们心意相通嘛。” 白马探再次确定魔术师是他最不喜欢的职业之一。 他忍着轻叩桌面的冲动,看向正自以为了不起的黑发青年:“如果才认识四年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白马探那双红棕色的眼中闪烁着浓重到不加掩饰的挑战意味:“我和梦认识的时间长达2379天,几乎是你的两倍长,心意相通的程度也该是两倍?” 六年半。 黑羽快斗很快算出对应的时间,比他预料的更久。但扑克脸不会露怯,他言辞清晰地反击道:“或许是白马君一直在错误的路上也说不定呢?” 160-170 第 161 章 攻略进度97.1% 总之舞台上的一切都是假象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白马探对此肯定万分。 从小学习魔术的黑羽快斗本来不应该在意这番话。 魔术的本质是诡计没错,魔术师通过自身创意与技巧不断挑战观众的感知与思维极限,制造独一无二的绝妙体验的技艺已然是艺术的一种,甚至可以被更梦幻一些地称为“魔法”。 他向来为之骄傲,就算被拆穿魔术所用到的手法也无所谓,但问题是——他真正行骗的并非仅仅是一张卡片,他现在使用的这个身份都是虚假的。 借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这一夜,神无梦是睡不着的。 她枕着头看天花板,眼睛时而眨着,想事情想的出神。 “小梦。”躺在旁边的毛利兰传出轻轻的叫唤声。 听到叫唤的神无梦将头侧去毛利兰睡着的方向,抱歉的说:“被我吵醒了吗?” “没有没有。”毛利兰急忙否认,缩了缩头,眨着剔透的眸子。 “抱歉。”她呼出一口气,“我有点失眠。” “是太挤了吗?”毛利兰小心的问,“还是因为冷,或是哪里不舒服?” “都不是。”她轻笑着摇头,看向天花板,“是我自己的原因。” 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时钟滴答滴答,毛利兰侧着身看着神无梦,她很少能这么近距离的和小梦待这么久,无论是园子还是新一,他们都不希望自己与小梦太过亲近,不过,就算他们允许,她也很难和小梦有所亲近。 小梦很好,对所有人都好,性格也好,每个方面都好,可这么好的人,却对自己一点也不好。 “小梦。” 她不禁开口打破沉默,睫羽微颤,轻声说。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嗯?” “像吃的,玩的,有什么喜欢的吗?” “啊,都挺喜欢的。”神无梦几分迷茫的眨眼。 毛利兰继续问:“比如呢?” “……”没仔细想过的神无梦倒是认真的沉默了,轻轻的眨着眼。 毛利兰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缓缓道:“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小梦你说过喜欢什么呢。” 窗外缓缓有月光流淌进来,神无梦转过头,眸子被月光照得闪了闪:“可能因为都很喜欢,兰同学呢?” “我喜欢的东西很多啊,猫啊狗啊,还有海豚,还有很多的文字和电影,像今井友和的小说,我初中的时候就看过他们的全部小说……”毛利兰滔滔不绝的谈论,双眸也因为谈论喜爱的事物而熠熠生辉。 神无梦认真的听着,目光渐渐变化,那份飘远似找到了聚集点。 那好像就是,真正活着的样子啊- “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 听到这话的那名青年侧过脸,在不大真切的阴影下,他那双红褐色的眼眸裹藏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江户川柯南警惕的打开手表麻醉针,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他一副好商量的语气说:“如果我回答你,你可以放过我吗?” 对方意料之外的举动让江户川柯南不可思议的挑起一边眉来,还没等他对此做出回答,眼前的黑发青年就已经淡淡然的开了口。 “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他一副苦楚无处诉的样子,“我们老板喜欢这个小姑娘,看她每天一个人回家,自己忙着工作没法接送,就担心她有一天遇到危险,于是就想到安监控这么个馊主意,以此来确定小姑娘每天有没有安全回家。” 瞬间捏造出有理有据的谎言,折原临也觉得十分完美,糊弄眼前这个爱玩侦探游戏的小鬼应该是够的。 “真是老套的谎言。” 在下一秒,这个谎言就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一副无语的半月眼,多少显露出嘲讽的意思。 “第一,如果想要确定是否安全到家,为什么要在卧室安装监控;第二,你们老板有本事叫你安监控,没本事叫你接送吗,这不比看着更保险?”小少年嘴角勾起自信的笑,目光锐利,“你这个故事可真是漏洞百出。” 瞬间就被戳穿了啊。 折原临也觉得有趣的低低笑着,瞳孔中闪过兴奋之色。 而小少年对他的招数已经不耐烦,冷冷开口道:“别再编故事了,赶紧说吧。” “啊,那好吧。” 他回过头,看着桌上被拆卸的装置,回应得出奇的干脆,一双红褐色的瞳孔暗涩阴沉,却用无比温柔的嗓音说。 “是我爱慕阿梦。”- 阿嚏!! 神无梦突然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摸了摸鼻子,毛利兰立马关切的问:“怎么了,感冒了?” “没有,突然鼻子痒。”她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看向毛利兰说,“兰同学继续说吧,我很喜欢听。” “哈啊?” 毛利兰一愣,自己刚才讲得明明都是些杂七杂八的话呀,原来小梦喜欢听啊,她忍不住耸肩笑着,似乎难得的找到小梦喜欢的东西,虽然喜欢听自己讲杂七杂八的这一点牵强。 “我还怕小梦你嫌我啰嗦呢。”她眼角弯得弧度渐深。 “不会啊。”神无梦侧过身来,细声道,“讲得很清楚,很生动,一点也不啰嗦。” 认真回应这一点,小梦也做的很好。 对于毛利兰来讲,那确实极难感觉到的,她眨着眼,越发的欣喜,不觉弯眼开口道。 “小梦,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爱慕,阿梦。 都用着极暧昧的词汇,仿佛两人是无比亲近的关系,江户川柯南的手一颤,表情除了严肃似乎还掺杂了其他的表情。 折原临也淡定的侧过些眼,看了眼他的表情后露出意料之中的一笑,不急不缓的叙述着于常人应是难以启齿的内容。 茶发少年平静地答应一声,朝她说道:“刚才是我太轻率了,这块怀表就作为赔礼送给梦,至于海藤君……周一我会去找他的。” 家里的车已经停在跟前,司机下来帮忙将后座车门拉开,白马探回头看向她,说道:“快回车里吧,周二见。” “啊……”神无梦没想到变个魔术收到一块怀表作为报酬,她还一直以为白马探随身带着的怀表有什么特殊纪念意义,就这么随手送人了吗? 她愣了半秒,想还回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坐进了车里,但反正他们还要在学校碰面的,干脆和他道别道:“周二见。” 直到那辆黑色轿车离开她的视线,神无梦才忽然反应过来,他说周一去找海藤是什么意思啊? 该不会已经发现海藤羽就是黑羽快斗了吧?! 第 162 章 攻略进度97.2%|含长评加更 在江古田高中当计算机老师是很轻松的一份工作。 因为教的课程不是会影响到升学考试的科目,所以不需要有因为责任心而背负的压力;又因为课程的优先级不高,所以一周只有几节课,工作压力也很少,遇到时间跳跃说不定两周都上不了一节课……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普通老师就好了。 今天是周二,下午才有课,神无梦把早上送来的报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连最角落的征婚信息都没有放过,但很遗憾地没有见到怪盗基德预告函的消息。 不过那块钻石的主人不是铃木次吉郎,或许对方在收到预告函后并没有广而告之的想法,所以媒体尚不知晓也很合理,还是得找警视厅的人问一问才能确定。 她摸出手机想要给松田阵平发消息,但他在搜查一课工作,对怪盗基德的事情可能不太了解,说不定还得去找别人打听。 他一时情急,完全忘了此刻的自己只是小孩子,下一刻又慌忙干笑,挠着头天真道。 “老师,老师说的。” 可神无梦还是紧紧盯着他,那目光满是探寻与查究,多少让他有些心虚,好一会儿后,她才恍然一句原来如此的点点头。 不知怎的,看着也拿起网扫捕的的少女,他又觉得,这样的神无似乎太好糊弄了一点。 不过,在成为江户川柯南后与她的几次接触里,神无梦都是格外的温和亲近,带着极真挚的笑,对于他的躲避与抗拒也丝毫不恼,总是特别耐心的等他反应,对他那些信口胡诌的借口也不会怀疑一句。 最重要的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信任,那种只要解释便会深信不疑的信任。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对待特别喜欢的人一样。 再想想,在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她都是礼貌疏远,才不会露出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不止他,她本就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工藤新一曾以为的她是孤僻,自我,善于伪装,虚假,可她在江户川柯南的面前却是温和,亲近,真诚,永远柔软。 难道说她喜欢…… 小小少年皱起眉,眸中掀起猛烈的波澜,暗暗的想,神无那家伙……就这么喜欢小孩子吗? 能解释这一变化的,只有他变成了小孩子的这一变数而已吧。 变成了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后,反而能这般轻易的得到她的信任,他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恍然有些荒谬的想,自己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变小的自己呢。 天空渐渐暗却,神无梦看了看手表,对正在选取昆虫的柯南说: “柯南,已经很迟了,你要早点回去噢,不然兰同学会担心的。” 江户川柯南盖好放置容器的盖子,将瓶子拿起,然后看向神无梦,笑得一脸天真,道: “姐姐会送我回去吗?” “当然了,小孩子一个回去不安全。”她一无所知的笑着,然后背过身要回去,“正好我回去拿些点心,还有上次你借给我的伞,可以一起带回去。” “不,不用了。”他赶忙阻止,那房子里有多少监控器都还不知道,当然不能让她再回去,在她疑惑回头时,他随意找着借口,“小兰姐姐有做,对,小兰姐姐有,有做很多点心,吃,吃不完。” “这样吗,那伞……” “伞下次,下次拿,快,快走吧。” 为了防止神无再多问,他立刻转移话题,领着先的就走了出去,神无梦也跟着一起离开。 傍晚六点时分,两人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后,神无梦在门口便准备要离开时,他又急忙拉着她的衣服阻止,嗓音稚嫩的说: “外面,外面都好晚了,姐姐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小孩眨着天真的眼睛,在镜框下的目光闪闪发光,脸色担忧,话语带几分粘腻的腔调,支支吾吾的继续请求道。 “要不,要不今天晚上,就,就住这里,好嘛?” 本已转身神无梦一愣,目光由小少年所抓着的衣角慢慢移到他的脸上,被小孩那真挚的担忧弄得心里一颤,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其实现在不算多晚,天也还没黑,公交车也还在运营,到家也用不了多久,完全可以直达,到站了后再走几百米就到家了,再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么生活过来的,完全没会有不安全一说。 上述随便拉出一条都可以否决小少年的,可她愣是说不出一句,良久后,她才捂脸转了过去,闷闷的道。 “柯南,别那么看着我。” 见神无梦这个反应,江户川柯南立刻意识到小孩子的撒娇卖萌果然有戏,更加确定神无喜欢小孩子这个推论,就只对小孩子心软什么的。 于是他再接再厉,又上前嘟囔着说: “就今天一晚,好,好不好嘛?” 孩童嗓音稚嫩,软软黏黏的贴了过来,神无梦有些败下阵来的看向他,借口道:“我没跟兰同学说,贸然打扰不好。” “我,我早就说了。”小少年咧嘴一笑,“在公交车上发了信息。” 这似是眼前的小少年早已计划好的事,神无梦眸中闪过几丝异样,低下身看着他,笑说: “那好吧。” 那好像是看透的眼神啊。江户川柯南心中一颤,立刻推她进了房间,“那姐姐,快,快进去。” 正在厨房做饭的毛利兰听到动静后立刻探出头,见神无梦进来兴奋的笑了起来: “太好了小梦,正好我爸爸今天去了朋友家,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睡啦。” “嗯,那就要麻烦兰同学了。”神无梦一贯的礼貌,走到厨房去便要帮忙。 两个女孩子在厨房里说说笑笑,江户川柯南坐在椅子上观察着昆虫,余光瞥了眼厨房的两人。 兰这家伙是真喜欢神无,嘴角就没停止笑过,倒是神无,她表情淡得很,眼角的笑意也是轻轻的,不过这也很符合她本就凉薄的性格,也是多少让他不喜欢的性格。 神无这人,也就对小孩子比较喜欢吧。这是江户川柯南得出的结论。 接着,他又开始思考神无家里被安监控的事情,现在一切都如他的计划,今晚让神无梦先在事务所住下,这件事实在过于恐怖,他不能贸然告诉少女。 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先调查清楚,尽快确定情况,这么看,自己今天夜里要去探探她的家才行。 神无梦松开她的手,朝她笑道:“我对他也很好奇呢,可以让我看看基德的预告函吗?” 预告函虽然不方便对外公开,但只是不想让民众知道,中森青子听说警视厅还联系了侦探,并不是要绝对保密的。 她忙不迭掏出手机:“当、当然可以!” 手机上是一条彩信,标准的白色卡片和黑色手写字,连落款的简笔画都拍了进来。 【由如迷的节点至汇聚的字节,当城堡的月光洒满皇后的王冠,我将拜领金辉黎明。 ——怪盗基德】 第 163 章 攻略进度97.3% 金辉黎明是神无梦之前提到过的那块黄钻的名字。 Golden Dawn,一颗价值五亿日元的宝石,于前日由一位美国富商埃德蒙·布莱恩从纽约带回。 这位商人的嗅觉异常敏锐,发现了世纪末的日本经济正在谷底处悄然复苏,计划在日本挑选今后的商业合作伙伴,便借着展示宝石的契机邀请各界名流,从27日开始举办为期三日的晚宴,希望能与日本财团建立关系。 神无梦在把宝石的信息透露给黑羽快斗之后就关注着那位商人的动向,举办晚宴的地点也很容易查到,在市中心的利兹酒店。 在得知预告函之前,她就已经想办法拿到了三场晚宴的邀请函,顺便还在这家酒店预定了三天住宿。 如果黑羽快斗真的没有发预告函出来,她的备选方案是自己冒名送一封预告函给那位美国商人,再大肆宣扬,然后等着基德亲自出场打假…… 不过这个方法要是暴露了就完蛋了,她想不到一点解释的办法,幸好事情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基德本人的预告函已经送到了宝石拥有者的手里,她也得知了内容,只要想办法解读出日期和时间就万事大吉。 这是江户川柯南第三次进到神无梦的家里,前两次,他都还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第一次是为了提醒她注意附近在逃杀人犯,而第二次……是为了照顾醉酒的她。 坐在沙发的小少年不自然的两手托着脸,一双眼睛四下打量,最后落在外面的阳台上。 “柯南有什么想吃的吗?” 放好墙纸的神无梦一边走进厨房一边问,正捂着小脸的江户川柯南这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柠,柠檬派。” 神无梦从冰箱拿饮料的手一顿,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拿起了饮料,再将先前冷藏的柠檬派一起端起,放在他前面的桌上。 江户川柯南没想到她真的有做,立刻伸手拿上一块咬下,甜糯香软的味道夹着几分清新的酸席卷味蕾,他几分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神无这家伙什么时候把柠檬派做得这么好吃了? 他记得之前去她兼职的店里吃的那个柠檬派可是甜到发腻的,吃到后面甚至有些不知名的苦,也只有那个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的野村学长才会说好吃。 “那好吃吗?”神无梦认真的问他。 江户川柯南一愣,在那个雪夜,少女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在发痒的耳畔问过同样的问题。 小小少年腾地红了脸,急忙把头转到另一边,手撑着发烫的脸,低声道。 “嗯~超好吃的。” 小孩稚嫩的嗓音说出了这句话,神无梦猛地一愣,脑海里响起了一模一样的话,却是少年人低沉而灼热的嗓音。 那仿佛是拂过发丝,压下脖颈,带着几分发闷与颤抖的,沉沉的传了过来。 “嗯~超好吃的。” 她有些发愣的伸手捂着一边耳朵,懵懵的眨了眨眼,怎么回事,那声音,怎么好像工藤同学的声音? 她怎么不记得工藤同学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过这句话了? 而且,他怎么可能跟自己讲这话。 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的神无梦摇了摇头,再次看向身旁的小少年,撑着脸不觉开口道: “我有个同学,他也喜欢吃柠檬派。” 正满足的吃着柠檬派的江户川柯南一抖,呆呆的看向她,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听到神无对别人讲起他,眼前的少女她弯着眼,笑的格外灿烂。 很久以前,他一直都不喜欢神无梦笑起来的样子,总觉得在少女那双茶褐色的眸子里藏匿太多阴沉与悲伤,就算再怎么伪装出笑意,都只会让他觉得遥远而虚假。 只是这一次,这份笑与记忆里总似含着悲伤的笑不大相同,她眼中的悲伤变得很轻,笑得真挚而柔软。 忽的,他想起记忆里极少数的见过她这般的笑,皆是因为与他长相极为相似的那位朋友。 那颗被深深的掩埋在心底的刺似被拔根而起,小小少年那张稚嫩的脸上不觉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苦闷之色,柠檬派也吃不下几口。 “怎么了?”看出他情绪的转变,神无梦探头去问。 转过脸去的江户川柯南别扭的回复道:“没,没什么。” 神无梦看着他,回想了一下,开口又道:“是在想要捉昆虫的事吗?” 早就把课业作业抛之脑后的江户川柯南还没来得及回复,坐在旁边的神无梦就已经站起身,朝他伸出手说: “别担心啦,我带你去。” 江户川柯南抬起头,看着少女那认真清透的眼眸,手缓缓握紧,站起身时将手背在身后,低着头,戴着的眼镜反出白光,让人看不清神情。 “嗯。”他闷闷的应着,听不出多大情绪。 神无梦并不在意的一笑,收回手后转身往卧室里走去:“你等一下,我去拿些工具。” 在神无梦进卧室后,江户川柯南几分负气的抬起脸,看着放在桌上还剩着一个的柠檬派,伸手拿起并狠狠的咬下一口,边吃着边跟着往卧室走去。 步伐停在门口,小少年知道贸然进入少女的卧室是不礼貌的行为,便站在门口看着,视线简单掠过屋内的陈设。 “柯南,帮我开一下灯。”在屋内寻找的少女说。 凭着之前的记忆,江户川柯南颇为轻松的打开了卧室的灯,忽的,似是看到什么不对,他眉头一皱,脸色微变。 于是在下一秒,他将灯按灭再按开,反复几次,眉头皱得更深,表情也越发严肃。 找到工具的神无梦走到门口,低下身用空着的手刮了一下小少年的鼻子,故作严肃的说: “小孩,不要拿灯恶作剧噢。” 江户川柯南立刻露出天真的笑,一副觉得好玩的模样,在少女走过身旁时,又再次皱紧了眉,他抬起头,目光精准的落在天花板的灯管内。 那道目光与年仅六七岁的皮囊是极不符合的,湛蓝色的瞳孔中克制却也冰冷,疑虑夹杂着明显的敌意,让人感觉恍若误入深海鲨的领域,下一秒便要被紧紧撕咬。 “真可怕呢。” 在情报贩子的事务所内,折原临也撑着下颚,慵懒的看着电脑上所显示的小男孩,饶有兴趣的低头笑着。 “这家伙,有着和那个侦探一样的眼神。” 正在整理资料的波江小姐头也不抬的开口说:“那个侦探已经死了。” “我当然知道啊。”折原临也将坐椅一转,双腿交叠搭在桌子上,露出温柔的微笑开口说,“不过,这个世界可是很神奇的,连无头骑士都存在,死而复生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吧。” “死而复生难道还会变成小孩?”波江小姐难得的抬起头,露出几丝讽刺的笑。 “也是。”折原临也并不多做争辩,目光深沉,道,“毕竟可以死而复生的人类只要有阿梦一个就够了。” 波江小姐看了眼折原临也:“你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能够死而复生的人类?” “……” 折原临也笑而不语,伸手摩挲着碎发,一双红褐色的眼眸显露出认真而确信的情绪。 作为一次次帮少女制定被杀计划的操作人,他见过太多次少女在明明已然失去呼吸后的再次复活,虽然死而复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却也是唯一能解释少女一次次求死不能的理由。 更令折原临也觉得兴奋的是,少女可以无数次的死而复生,又一次次求死不能,这样特别而有趣的人类,实在是他最喜欢的观察品了。 见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没有其他地方要去,她邀请两人一起坐下,接着把话题引回预告函上面,提出新的疑问:“如果【节点】和【利兹城堡的迷宫】有关,那我们是不是要对着迷宫地图数数?” 这个问题在场的三位侦探都有答案,其中最不需要斟酌说辞的柯南率先开口,在告诉她结果之前朝她问道:“梦姐姐,你觉得基德会选在哪天过来?” 神无梦思考了两秒,回答道:“今天吧。” “欸?”男孩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梦姐姐还没有看到地图,怎么能确定是今天?” 神无梦只是觉得自己当初特意强调了说想要“尽快见到基德”,所以接收到暗示的黑羽快斗应该会选在最近的日期吧? 但这种背后的故事当然不能告诉柯南,她满脸无辜地说道:“是我猜的。” 这个猜测有理有据,神无梦认为比解出来邀请函的暗号都靠谱一点,弯着眼睛朝面前的小侦探打听道:“我猜对了吗?” 第 164 章 攻略进度97.4%|含3.5w营养液加更 从数学的角度来说,只要线段产生交点就可以被称为一个节点,但在迷宫之中,这样的地点可能只是一个拐角,道路是唯一的,参与者不需要进行任何选择。 参与者的来路是固定的,去途必须是未知的才能起到【迷宫】的作用,因此在统计时需要将分支仅有来去两条路的冗余数据排除在外,只统计切实有意义的节点数。 神无梦听懂了,显然在场的侦探们都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他们也不像她一样是来撞运气的,而是确确实实解出了预告函的信息。 她给出结论:“利兹城堡迷宫里面有27个节点,所以基德预告的日期就是1月27日,也就是今天。” 地点和日期都很明确了,神无梦又问道:“那时间呢?” “啊,这怎么行……” “小梦,你再这样我会生气噢。”毛利兰一本正经的说。 神无梦愣了一下,随后顺从下来:“那真的谢谢兰同学了,下次我请你吃东西。” “好啦,我们是朋友嘛,这种小忙就不要放心上啦。”毛利兰笑着说。 毛利兰露出比以往还要深切的笑,在一旁的江户川柯南挑起一边眉,心想兰这家伙怎么送别人东西比接受人还要开心。 “那我先回去了,兰同学,明天见。”神无梦接受下两个袋子,并往门口走去。 毛利兰跟在后面看着,伸手便想帮忙:“小梦,会不会很重啊,要不我送你?” “虽然不会空手道。”神无梦摇了摇头,笑说,“可我的力气也是很大的。” 站在后面的江户川柯南看着神无梦提着有些发抖的手臂,想起了前几天她受伤的场景,表情略显严肃。 在神无梦转身就要下楼,小少年跑上前帮忙托住其中一个袋子。 “柯南,你干什么?”毛利兰在后面一呆。 同时,神无梦低下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抬起脸,咧牙露出天真一笑,半停顿着说:“刚刚……雪呃,姐姐你说你,你家附近有可以捉昆虫的地方,对,对吧?” “啊……嗯。”神无梦点了点头。 “兰姐姐,我去一下这个姐姐家附近可以吗,老师说要抓昆虫样本完成作业。”他立刻熟练转过头向毛利兰报告。 “当然可以,正好可以帮小梦姐姐拎一下东西。”毛利兰立刻便答应了下来。 “嗯嗯。” 他笑的和小孩子一样天真,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一袋墙纸。 不过神无梦倒是没有即刻松下那一袋,她的表情似乎不大放心。 被她这样注视的江户川柯南急忙别过眼,低着头将袋子抱紧,声音放小了些说:“你,不,姐……姐姐放心给我吧。” “那提不动了要及时跟我说噢。”神无梦见他态度坚决,便松下了手。 江户川柯南立刻抱紧了袋子,身子还稍微晃了晃,这一袋对于小孩子来讲确实重了些,不过作为一个原本是高中生的他来讲,再重也要装作一点不重的样子。 于是,在跟着神无梦走回去的路上,虽几次小步不稳,但他仍然不忘去瞥着走在左前方的少女。 她似乎看起来心情很好,细发微翘,嘴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已然不像记忆里那般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连眼角都有几分弯着,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有这般轻松开心的样子了。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微动,忍不住对她的一切产生求知欲,渴望探究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事情。 “小孩,我叫你柯南可以吗?” 蓦地,她侧过脸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交汇在一起,她眼中几分柔情,笑的温和,明明是极动人的场面,却还是让江户川柯南心虚得一抖,赶忙别过眼去,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不敢再看她。 在坐上公交车后,两人坐在一起,神无梦坐在靠窗的位置,江户川柯南则坐在她的旁边。 几站过后,坐得笔直的小少年犹豫的往旁边投去目光,却见她一手撑着头,靠在窗边,几缕头发落过脸颊,眉眼放松,两眼闭着,是睡着的模样。 看着神无梦安心睡着的模样,却让他有些发愣,在他的记忆里,神无一直是疏离遥远的,无论与谁都划着无比清晰的界限,从没有如此卸下防备的模样。 是因为自己是小孩子吗,她只是对小孩不设防吗,他在心里这样想。 正在此时,公交车一个急停,整车人都因为惯性作用而前倾,江户川柯南急忙探起身,伸出小手护住神无梦似要前倾的头,自己却因为突然的动作使得肩膀与前方座椅重重相撞。 他正想皱眉,却见自己护住的少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那双茶褐色的眼睛清透明亮,目光皆数聚集在他的身上,像落进云层,浸得满身润气。 他只觉指腹温热,不觉颤了颤,似触到火焰了般急忙缩回了手,两手紧握着背在身后。 “谢谢……”神无梦摸了摸额头,表情认真的看着他。 被这样认真的目光注视得非常不适应,江户川柯南认命叹了口气,机械的转过头看向她,别扭道:“没,没事。” 被回应的神无梦眼睛一亮,似乎觉得神奇的开口道:“你和我说话总是结巴噢。” 江户川柯南瞬间慌神,手忙脚乱的否认道:“哪,哪有。” “我听人说。”神无梦低眼笑着,“小孩子遇到喜欢的人就会结巴。” 顿了顿,她倾下身,眼眸微弯,忍着笑意,几分逗趣的靠近他。 “小孩,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江户川柯南懵逼的睁大了眼睛,浑身如同被石化一般浑身僵硬,白痴,笨蛋,干嘛要问这种问题,什么叫结巴就是喜欢,还有他才不是小孩子,就算喜欢…… 啊不对,谁会喜欢她啊!! 反应过来的小少年脸颊早已红透,看着忍着笑意的少女,他这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她逗弄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这多少让他挫败又气恼,听到了公交车的广播播报,起身尴尬的转移话题道。 “到,到站了。” 可恶,怎么又结巴了。抱着袋子的江户川柯南怨恼的想着。 跟在后面的神无梦紧接着下车,在车开走后,她看着小孩询问道: “柯南怎么知道我家要在这站下?” 江户川柯南一慌,总不能说是自己是工藤新一的时候来过吧,只得干笑这捏造了一个借口:“我,我,我看这站刚好有,有好多好多树,就,就一定有昆虫在。” “那还真聪明。” 神无梦笑着低下头看他,感受到目光的江户川柯南躲藏似的别过脸,等她走到自己前面再跟上,以防再露出什么破绽。 走在前面的神无梦时常回头确定他是否跟上,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极少这样近的与她走在一起,也极少有机会这么近的观察她。 她侧过头时,发梢软软的动着,落进她那本就纤长的脖颈,她好像一直都是那么瘦,穿着校服也总感觉空空的,身子却一直挺的很直,让人觉得疏远得紧。 他倒也不是没有看过她的背影,只是几天前的跟踪里,他还不能如此正大光明的走在她的旁边,也不能被她用柔软的眼神注视,更不敢与她有任何联系。 可现在,他忽的抬脚快步走在与她并肩的位置,少女投来几分诧异的目光,他虽躲着别过眼,微红着脸颊却还是在心里不住的想。 果然,还是和她靠近时,最让他开心。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一道圆柱形灯光直直将展柜的位置照亮,刺目得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一袭白色燕尾服的魔术师宛如从天而降一般,轻盈落在展柜之上,压低的帽檐与单眼镜片将那双锐利的蓝色瞳孔微微遮挡,只向观众们展示嘴角那抹自信恣意的笑容。 神秘优雅的怪盗只需要一束灯光就能将场地变作他的舞台,玻璃柜被纯白的披风盖住,看不到里面的宝石是否还留在原地,但除去宝石的主人与心系罪犯的警官和侦探,在场已经没人还关心那颗钻石。 在压抑的惊呼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此刻唯一的主角身上,仿佛一切光与色彩都将由他赋予。 “啪。” 一个响指声。 墙边的玫瑰花环在同一时刻被看不见的丝线拉扯般纷纷散落,宛如一场在室内绽放的烟火。每一片解体中的花瓣闪烁着珠光般的璀璨色泽,带着轻柔的芳香在变换的光线中飞舞。 白衣怪盗的双臂平展,张狂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彻整个宴会大厅:“Ladies and Gentlemen! Its show time!” 第 165 章 攻略进度97.5% 保时捷停在门前的院子里,原本应该有车停放的位置空空荡荡,二楼没有亮灯,一身冷冽寒气的银发杀手掏出钥匙推门进来,只见到了玄关处的一点亮度。 跟在后面身形健壮的黑衣男人按下墙上的灯光开关,空空荡荡的客厅瞬间明亮起来。 伏特加往里面探头看了看,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奇怪道:“才刚过九点,西拉酒难道已经休息了?” 琴酒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不出所料在咖啡机上找到了张粉色的便签。 神无梦一度怀疑起,自己当初说随时可以接吻到底是否是正确的。 那份夹杂想念与猛烈爱意的吻,从唇角到脸颊,沿耳畔至颈侧,灼热与温湿的触碰,几度让她肌肤升温,心跳骤增,呼吸快要喘不过气来,再推开以后,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温柔得要将她溺亡一般,带着几分可怜的问: “不可以吗?” “也不是……”她涨红了脸,没有想过新一会给予这么热烈的吻,仿佛面对层层波浪,要将她被吞没,可她还没想好怎么迎接,也不懂怎样迎接,有些结巴了起来,“我,我不太会……” “抱歉,是我太想梦了。”他迟缓的笑弯了眼,两手覆上她的脸,眸中袒露着欣喜与爱意,又克制着嗓音说,“我们慢慢来。” 接着,他再次覆上她的唇,相较于先前的猛烈,这番小心温柔,触碰直至深入都变得异常缓慢,她循着他的节奏回应,在对方的呼吸中纠缠,渐渐落入了这温柔的吻中。 或许男生在这方面更有天赋,明明都是没什么技巧的人,他克制着欣喜与爱意,收起想要将她完全占有的欲望,小心温柔呵护着,一知半解的她完全就陷入到了这样的温柔里去了。 “嘶——” 如果不是新一一声吃痛的低语,接吻不会结束的那么快,听到这个声音的神无梦立马反应了过来,偏头停止了这个吻,皱着眉开始看自己刚才触碰着少年背部的手,再落在对方的后背上,确切的说。 “你受伤了。” “嗯。”他稍微皱了下眉,随即又露出安然的笑意,“不疼。” “我看看。”她伸手就要拉开校服外套,手指落在纽扣上,急切的解开他的领带,“手别动。” “等……”工藤新一慌忙退着步,手僵硬的摆在两侧,目光无处安放,“梦……” 眼前的少女无暇顾及其他,目光认真的解开纽扣,随着指腹不经意的擦过肌肤,他的脸腾地涨红起来,心脏也剧烈跳动了起来。 拜托,这样下去十分不妙。 “等等,这样不行。”工藤新一急忙阻止少女的动作,汗水顺着脖颈的弧度留到胸膛,眸中情绪闪烁,见对方完全没理解到意思,垂下眼一笑,故意道,“梦,你现在可是在脱我的衣服呀。” 她眨了眨眼,过于担心而没有意识到,眼前男友穿着的帝丹校服已经被解开了小半,蓝色的西装外套被拉到手肘的位置,领结解开在颈侧,衬衫开到了第三颗纽扣,隐隐约约的露出了里面的肌肤。 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十分流氓,尤其自家男友还用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无奈而顺从的盯着她,让她顿感羞涩的捂住脸,眼睛慌乱的眨着。 “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知道。”他笑着点头,低头自己扣上扣子。 神无梦伸手制止,认真说:“让我看看伤口。” 工藤新一看着她那样紧张又认真的模样,停下手,笑着回: “好。” 他的回答甚是乖巧,就像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接着脱下外套,扯下领带,再将衬衫扣子解开,背过她将衬衫褪至手肘的位置。 在背后,白色绷带缠绕的左背隐隐泛着红色,她伸出手,小心的落在旁边,明明她应该对血腥味异常敏感才对,开始的时候却没有察觉到他的伤口。 “已经包扎过了,别担心。”他背对着她说。 “怎么受伤的?”她眉头皱紧,单从绷带的厚度与缠绕方式看,伤势应该不轻。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下,侧过头看着自家眉眼凝重的女友,语气压低,几分央求的问:“可以不说吗?” 小心翼翼拒绝的话语听着十分可怜,神无梦抬起眼帘与他对上视线,就算他不说自己也知道,多半与黑衣组织有关,若是以前,她大抵就顺了他的意,心里如何担心也假装不闻不问。 “不可以。” 只是此刻,她完全不想那样做。 “好吧,我先穿好衣服。” 新一还有胎记吗?神无梦有些疑惑的盯得更紧,试图看清那个胎记的形状,转而便被衣服覆盖,再抬眼时,正对上少年含着笑意的眼。 “在看什么?”他的耳廓深红,面上装的风轻云淡。 什么啊,神无梦捂住脸,仓皇别过眼,怎么好像她真是流氓一样,这样也太不正常了,便硬着头皮说。 “看看、看看男朋友怎么了。” 虽然说话一点底气也没有,可这样可爱得脑袋快要冒烟的反应让工藤新一忍不住笑意更深,走近她学着相同的语气说。 “没怎么呀。” 可这学人的语气真的有一丝欠揍欸,特别是眨着无辜的眼睛盯着她,嘴角笑意得甚欢的样子,明明就是笑她流氓,还活一副被占便宜的得意样,这让她急得揉上少年满是笑意的脸,羞涩又慌乱的喊: “可恶可恶,不许笑不许笑。” 她揉脸的力度超级舒服哦,完全不会对他用力,害羞时脸眼尾都会浮起些红,眼睫眨个不停,话语还重复两遍,真的是好可爱啊。 怎么办,又要比昨天更喜欢她一点了。 “好好,不笑不笑。”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不说这个了。”要快速越过这个话题的神无梦收回手,回到之前的话题问,“所以,怎么受伤的?” 工藤新一目光有些无奈,转而认真起来,坦白说道:“遇到Gin了。” “果然,是因为在电视里暴露了。”神无梦皱下眉,思索着对策,“怎么会那么快,新一,你查案也应该小心才是。” 工藤新一看着眼前对自己担忧的少女,心里又开始矛盾起来,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她,暴露是他的故意为之。 实在不想看到她为自己忧思的模样,但[影]的高层逃往黑衣组织已经属实,那便意味着她一定会再次被他们盯上,可她刚经历那样的痛苦,他绝不能让她再次陷入险境,为此只能故意在镜头暴露自己活着,将黑衣组织的注意转移到自己身上。 至于伤势被发现,是他没有顾及的事情。 如今坦白,让梦担忧思虑起来,也是他无法阻止的事。 “这也是我希望的。”脑海中良久的挣扎过后,他缓缓说出自己决定已久的计划,“我打算通过被他们带走的方式,进入黑衣组织。” 是与剿灭[影]相似的办法,只是这次潜入的人换成了他,有所预感的神无梦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友,只见他风轻云淡的一笑,两手放在她肩上安抚。 “反正我也不会死,这次只不过是还没准备好,等一切都做好准备,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不——”她神情慌张起来,手抓住他的手腕,茶褐色的眼眸闪过异色,“会很痛苦的,而且你,你和我不同,你不是一开始就可以不死,那怎么知道会不会……” “相信我啦。”工藤新一笑着揉揉她的头,目光温柔且耐心,“我当初也是相信梦,放心梦进入研究所,才能成功将[影]覆灭,所以这一次,梦也要相信我好不好?”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神无梦后退几步,恍然意识到他让自己在镜头前暴露的真正目的,握拳克制着颤抖,似牵起旧痛而留着冷汗,瞪着他说。 “没必要,你没必要去,既然他们盯着我,我去就可以了,你就像上次一样做好指挥官,我才是真正不死的,绝不会出错的不死。” “傻瓜。” 工藤新一垂敛下眸,手拭过她额间冷汗,另一只手将她拥入怀中,呼吸间渐渐沉重,嗓音低沉的说。 “就当报复我不好吗?” 神无梦一惊,意识到他依旧对上次利用了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次才会让自己当诱饵。 “我们梦啊,自私一点吧,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不要再因为我陷入险境了,我、我也怕,怕真的有哪一天,你因我而……” 工藤新一,对自己与世界的正义自有衡量标准,利用所爱看似意料之内,圆满至极,同样是他无法忘怀的伤疤。 就像她曾经不断自我惩罚一样,这也是他能够减轻负罪感的一种方式。 神无梦垂眸,原来自己仍能了解到他的心,探出手覆上男友的腰,哪怕心中担忧不已,仍然语气轻柔的答应了下来。 “好,那你也要像我一样平安。” 亲眼见证了一场太过绚烂的魔术,神无梦的唇角翘起,将她从电梯里折下的那株玫瑰递到少年怪盗的身前,轻声道:“为基德大人献上吾等的最高礼赞。” 黑羽快斗早就注意到了这枝玫瑰,但没有想到是送给自己的。 他挑了挑眉,指间的玫瑰翻转出漂亮的弧度,陈述道:“我收到的只是神小姐一个人的玫瑰。” 神无梦望着他,过近的距离让她仿佛看到了那些并不存在的屏幕碎裂,而久违的感动却重新涌现在心中。 她郑重道:“但我代表着许多人。” 代表着……想要为他献上一支玫瑰的无数女孩们。 第 166 章 攻略进度97.6% 这是黑羽快斗第一次收到玫瑰。 空手变玫瑰是所有魔术师都会的基础魔术,他从小就知道该怎么利用视觉死角将玫瑰隐藏,该怎么转移观众的注意力然后在观众最意想不到的瞬间将之重新拿在手中,在惊喜的目光中赠送给对方。 每一次都精确又完美,没有任何失误,可这枝没有任何技巧、直接送到面前的玫瑰却像是比他所拥有过的都鲜艳,比他为了刚才的魔术表演而准备的玫瑰加起来都要动人。 这是送给他的玫瑰。 这是他的玫瑰。 扑克脸不允许将内心的感受流露出来,但少年脸上的轻狂表情却在不知不觉间收敛,连唇角的笑意都淡了些,眸底隐约可见几分认真。 事实上,黑羽快斗并不能明白她所说的“许多人”是什么意思,但她的眼睛太亮了,里面的光泽几乎让他的心脏为之震颤。 他甚至有一种即将失手的错觉。在拿到了这颗钻石之后,在成功完成了自己的预告之后,他的大脑自行做出了判断——今天的行动是在理智之外的,从他选择等在露台起就已经脱轨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第五个图形……”圆谷光彦疑惑的说。 江户川柯南赶忙说:“一定是我们看漏了,快过去吧。” “不管了,宝藏一定在这个垃圾堆里。”急性子的元太已经迫不及待的往那个方向奔去。 后面几人也跟了上去,他们在垃圾堆里仔细翻找,却没有找到任何与宝藏有关的痕迹。 “都是垃圾,哪有什么宝藏啊。” “好奇怪噢。” “一定是……”江户川柯南挑眉,猛地大声说,“一定是垃圾车误把宝藏当垃圾运走啦!” “啊,你突然那么大声干嘛?” “我们听得到啦。” 几个孩子被吓一跳,江户川柯南不好意思一笑:“抱歉。” “切,好不容易弄到的藏宝图。”元太看着藏宝图说。 “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江户川柯南一把拿过那张藏宝图,闭眼将它揉成纸团一扔,“已经七点多了,我们也快回去吧。” 吉田步美:“啊,好可惜。” 圆谷光彦:“是啊,还以为真的有宝藏呢。” “这个时候回去要挨妈妈的骂了。”小岛元太嘀咕着。 几个孩子垂头丧气的,江户川柯南看了眼身后,在岔路口摆手跟几个孩子说: “好了好了,我走这边,大家再见。” “柯南再见。”另外三个孩子走去了另一边。 在他们消失在巷口时,一只手捡起了扔在地上的纸团,为首的男人展开纸道:“小鬼毕竟是小鬼。” “还是自己找吧。”几人转身离开,“卡巴涅这家伙,到底把金币藏哪去了。” 随着脚步声渐远,躲在墙角的小少年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拿出在书店复印过一份的纸,当时因为差点弄丢而特意复制一份以防万一,果然派上了用场。 小少年伸手覆上反戴的帽檐,眼中满是兴奋,将帽檐前移戴正,一份蓄势待发的姿态。 那么现在,开始寻宝- “阿~梦~呀~” 神无梦倚靠在大桥边,此时正是风吹得极大的时候,她手里拿着购置的新手机,所接到的第一个号码,是折原临也。 短发被风吹得肆意,她伸手将连衣帽戴上并下拉了些,意料之中的敛下眸,真不愧是情报贩子,换了手机和号码也能立刻知道。 “你好久没联系我了耶。”他笑着说,“真让人伤心。” 好久? 多久,应该不到三天才是。 她没有回应一句,利落的挂下电话,看着眼前崭新的手机,伸直了手,将手里的手机往河里扔去。 碰噔—— 碰噔—— “哇,金币!” 在废弃的房屋内,江户川柯南找到机关的一拉,几颗金币从高处落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原本已经离开却再次跟着小少年的三个小孩迅速去捡地上的金币,表情十分兴奋。 正当小岛元太要捡到那颗金币时,一个人抢先捡了起来,那人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道:“辛苦你们了,小鬼们。” 江户川柯南一惊,那是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三个强盗同伙,怎么会,当时应该已经骗到了他们才对,怎么会又跟踪他们过了到这? “那是我们的宝藏,还给我们。”小岛元太没意识到对方的身份,气恼的上前抢夺。 至于后果,可想而知。 四个孩子都被拿麻绳绑住,小岛元太更是被打了一顿。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金币在哪,江户川柯南看着四处寻找的强盗三人,转头跟几个孩子解释那群人的来历。 “前几天意大利强盗集团的首脑卡巴涅被捕,而他们是强盗集团在逃的三个同伙,那些金币就是他们之前抢劫的财物。” “是的,没错,那张藏宝图是我们在他家里找到的,只是这张藏宝图被你们拿到了,我们就将计就计……” 他们的声响让为首的日本人注意到,他走到几个孩子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表情镇定的江户川柯南,咬牙笑道: “没想到你们这群小鬼真能帮我们找到……” 接着,男人目光发狠,抽出所带的枪支对准江户川柯南的头,威胁继续道。 “说,金币在哪,你一定知道,快说,否则杀了你!” 几个孩子吓得眼泪打转,江户川柯南目光始终镇定,随即用孩子童真的声音回道: “在鱼那里噢。” 小侦探解释道。 “看,最后的鱼图案是由桥和它的倒影组成的。” 几个劫匪立刻拿纸与窗外的桥做对比,在计划之内的江户川柯南露出笑容,安慰吓得胡思乱想的三个小孩,道。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吧。” 小少年永远能露出毫不畏惧的笑容,湛蓝色的眸子永远光亮,永远充满希望。 “我们还有机会噢。”- 不知道过了多久,靠在桥边栏杆的的神无梦看见了一连串急驶而过的警车,顺着警车行驶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一幢幢高楼。 好吧。 这句话说出口她的阵营似乎已经定下了,神无梦确信她没办法面对侦探们的逼问,果断选择逃避。她扯了下身边人的白色西装,抬头道:“带我走吧!” 她说得斩钉截铁,连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黑羽快斗领悟到她的意思,唇角挑起一抹笑,眼角眉梢满是恣意之色:“我的荣幸。” 他一把将身边的女生打横抱起,跃上露台倾身而下,展开的滑翔翼宛如天使羽翼,在月光映照下闪烁着淡淡光芒。 “再见了,侦探们。” 雪白弧线自低垂夜幕穿梭而过,只留下香槟色的裙摆如流星摇曳,飞向无尽的远处。 第 167 章 攻略进度97.7% 夜色寂静,神无梦和黑羽快斗将震耳的怒吼声抛在身后,只有因为急速下坠而狂飙的肾上腺素正刺激着大脑,让所见所感的一切都更加深刻。 赶来的直升机也得知消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胁迫人质一起离开的怪盗基德消失在眼前,被上司通过耳麦大骂一通。 诸如蹦极跳伞之类的极限运动神无梦从未体验过。 她的身体不算十分健康,人生经历相对匮乏,做过最刺激的事情大概就是游乐园里的云霄飞车,跟此时此刻被抱着从高楼一跃而下的感受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风在耳畔呼啸而过,身上没有系安全带,除了腰上和膝弯后的手以外毫无安全措施,让她抱着对方脖颈的手臂更紧了一点,和他的胸膛也靠得更近,剧烈跳动的心脏隔着肌肤相撞。 滑翔翼比飞机要低许多,肉眼能看清的东西也更多,美好的、温暖的、静谧的、充满生活气息的世界。 他们恍如悬浮于城市上空,远处灯火如星河闪烁,灯带于地上蜿蜒流动,远离喧嚣与嘈杂,宛如由橙红色彩交织而成的巨幅画卷。 在书店外,隔着一条街道的咖啡厅内,三个人正紧紧的盯着他们,这三人都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神情冷峻。 在咖啡厅里,电视上播报的新闻正说到最近发生的银行抢劫案,警方抓捕的劫案强盗组织首脑卡巴涅至今未透露出抢夺的五千金币藏于何处,同伙也尚在逃亡中。 “那群孩子能解开暗号吗?”其中一人出口,说的正是意大利语。 “先看看,我们跟紧点,那群小鬼头兴致高得很,说不定真能帮我们解出来。”为首的人冷笑着,用意大利语说,“等他们解开了,我们再解决掉也不迟。” 正在这时,眼前的视线被阻挡,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阻止了他们看向书店的视线,出现的人让几人不快,抬头去看时,却纷纷一怔。 在咖啡厅的玻璃墙外,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短发少女走过,她手拿着咖啡,侧身慵懒的倚靠在墙面,完美的下颚微抬,那双茶褐色眸子好似漫不经心的掠过四周,却在下一秒冰冷的锁定在他们身上,一副居高临下的睥睨之色。 那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罢了,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眼神,却让几人在心中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所显露的戾气几乎掐住了他们的脖子,一瞬而来的窒息与接踵而来的恐惧占据了心头,在他们反应过来时,那个少女已然不见踪影- 不行,没有这个词啊…… 书店内,江户川柯南翻阅了好几本英文词典也没有找到ORO解释,心中猜想果然还是什么东西的简写啊,只是如果是这样就相当于完全没有线索啊。 这样想着,反戴着帽子的小少年有些苦恼的皱下眉,将手上的书放回原处,再粗略的扫过书架,目光锁定在了放置稍高的意大利词典上。 碰碰运气? 江户川柯南这般想着,跪上堆叠的书籍,打算去取那本放置稍高的词典,在他还在探手去取时,在下一刻,一只纤白的手先他一步的取下了那本意大利语词典。 他“欸”了一声,侧过头正想说明自己想要那本书,在抬头看见来人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慌张,手足无措的往后退着。 眼前的少女穿着单层红色外套,黑色长裤,身型纤瘦,低下身将刚从书架取下的书本递向他,两眼一弯,柔声说: “给你,小孩。” 江户川柯南的身体绷得笔直,目光摇摆不定,将头垂得很低,手张开又握紧,最终决定一咬牙,伸手接过了少女递来的书,头也不回的往正看着漫画书的三人身旁。 “欸,柯南。”吉田步美一愣,“你看完了吗?” “还没有。” 江户川柯南低下头,表情略显局促,急切的翻开词典来遮掩这份异样,目光却又不住的往后瞟去,他在心中困惑她的突然出现,又担忧她前几日的伤口,更苦于不知如何开口的自己。 正是在这一心两用的情况下,他看到意大利语中ORO的意译,侦探的警觉瞬间激醒,在书本上赫然记录着ORO黄金,在意大利语中,那就是黄金。 那么,那张纸…… 江户川柯南一惊,正想拿出藏宝图,却发现刚刚还在手上的那张纸已经不知去哪。 “诶诶,藏宝图呢?”他查探着口袋,疑惑开口,旁边的几个孩子一时慌张,七嘴八舌的互相询问。 “这个吗?” 在他们几个慌张之时,拿着那张藏宝图的手出现眼前,听到这声音的江户川柯南一抖,没有任何反应,反是站在他旁边的吉田步美接过那藏宝图,并高兴的感谢道: “谢谢你,漂亮姐姐。” 神无梦目光落在头压得很低的江户川柯南身上,想起了之前预知场景里被枪指的小孩,那是一样的装扮啊。 随后,她又将目光转移到另外三个小孩身上,朝他们温柔的笑了笑,转身去往柜台结账。 听着少女脚步声渐远,小少年这才抬起脸,往她离开的方向望去,目光渐渐移至她手上拿着几本厚书,那些书所讲的都是与平行宇宙有关。 他几分疑惑,她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好了,柯南,我们快去吃东西吧,我好饿啊。”这边,元太催促着离开。 “对啊柯南,我们先出去吧。”圆谷光彦也在后面说着。 “柯南,柯南?”旁边的吉田步美见江户川柯南发呆,便抬手叫他。 江户川柯南早已放下了书,看着自始至终并没有回过头直接离开的神无梦,刚才她所有举动也仿佛只是恰巧,她对自己并没有太多关注,确实是只当是一个小孩,这让他在庆幸之余又难免生出几些失落。 “啊,好。”在步美的叫唤中,他这才回过神来,摆了摆头,试图将那些繁杂思绪抛却,随即扬着声音跟他们说,“好啦,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耶。” 三人高兴的举手回应,几人便出了书店。 在四个孩子前脚出了书店,坐在咖啡厅的三个黑衣男子便也按捺不住的站起,几人对视几眼,很快出咖啡厅并跟了上去。 停在书店前不远处的车站等车的神无梦低抿了一口咖啡,瞥了眼匆匆跟上去的那三人,看那着装和特质,就是最近那个劫案在逃的三个同伙了,再加上之前预见的场景,不难推测出那四个孩子就是在今天被这三人盯上。 她边是思考的低抿着冰咖啡,仔细回想着那次预知的场景,那是在一个黑色房间,光线昏暗,有个可以看见河边的窗,外面的阑珊灯光,照进屋子时可依稀看见屋内是极为空旷的。 蓦地,小孩被枪指头的场景涌入脑海,本是神情淡然的少女眉头轻皱,闭下眼来,用咖啡杯的冰触近额头,再轻展开眼时,目光无奈又怅然- 在一家快餐餐厅里靠窗的位置,几个孩子正满足的吃着汉堡炸鸡,不过其中坐在一起的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却一直低头在计算着什么,神情超乎年纪的认真严肃。 吃着东西的三个孩子探头看去,纷纷开口询问。 “怎么样了,柯南?” “从刚才就一直在写着什么哦。” “看出什么了吗?” 已经写了好几张纸的江户川柯南表情越发艰难,紧锁着眉,对于始终没有解开的暗号多少感到了烦躁。 他咬牙,现在根本搞不清楚啊,把纸上的图形转换成文字也好,用英文或意大利语也好,连接第一个字母也好,全都不对…… 神无梦愣怔在原地,心脏仿佛被击中一瞬。那些由他带来的虚幻梦境在这一刻反倒真实起来,驱散了缠绕着她的不安。 踩着高跟鞋辛苦一夜,双腿的酸痛后知后觉袭来,她把鞋子脱掉踢到一边,自言自语道:“不仅是幸福和愉悦,疲惫和辛苦也都是真的啊!” 敲门声响起,是伏特加的声音:“西拉酒,你在家啊?” 神无梦不想动了,反正她一会还得想办法解释便签留言的事,随口答应一声:“嗯。” 门把手被拧开,她看着银色长发的男人推门大步朝她走来,路过尚未开灯的卧室也丝毫不见停滞,径自踏上了阳台。 琴酒那双幽绿的瞳孔飞快从她的礼裙与地上的高跟鞋扫过,在询问的同时看向她的眼睛:“你在做什么?” 神无梦眨眨眼睛,余光见到几片掉落的羽毛缓缓下坠,不着痕迹地挡了挡,满脸无辜地指了下天上,回答道:“我在……赏月?” 第 168 章 攻略进度97.8% 今天的月亮一点也不圆,云层也厚重,只有被风吹散的时候能看见弯弯的月牙,洒落皎洁的银白月光。 幸好没人规定只有月圆的时候可以赏月,不然她的谎话实在经不起推敲。 阳台上毕竟来过两个人,神无梦担心琴酒会发现什么痕迹,拉着他往卧室里走:“都没听到开门声,大哥你和伏特加在我家也太安静了吧!” 伏特加听到她的指责,一脸冤枉道:“一开始以为你睡觉了,竟然还好意思先怪我和大哥!” “伏特加。”琴酒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在对方闭嘴之后看向神无梦,问道,“去哪了?” “本来是准备去宴会看钻石的啦,我还给大哥你留了便签啊,没有看到吗?” “我没事。” 轻的像风一样的语调,尾音往上扬着,几分哄着小孩般的对他说。 “别怕啦,小孩。” 听到这个称呼的江户川柯南一时哑然,呼吸一窒,他可以清晰的看见挡在他眼前的手正在颤抖,也完全可以构想她此刻应是压抑着疼痛的脸色。 他担忧,心疼,想要询问,不想让她克制,可少年人的理智却又让他将那份担忧死死的压制住,以现在小学生的身体,他再怎么担心都是无用的,甚至因为他的存在,少女都不能展露出痛苦。 江户川柯南低下眼,握紧拳头,在情绪管理好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小小的一只手抬起覆在挡着他眼睛的手,少女的手格外冰冷,在被触碰时有明显的颤抖。 “去,去,去医院。”他用力拉下她的手,认真开口,却在对上少女的眼睛后慌张得紧,说话再次结巴了起来。 果然,是他太奇怪了。 小小少年在心中暗骂自己的失态,一颗心却是悬在了脖子上,眼前的少女目光透亮,在光线昏暗处仍是清晰的。 她看着他,目光认真而专注,这反倒是让他不住的慌张,匆匆别过视线,在短暂的沉默后,听见少女一声轻笑,哑着声说。 “真是小孩。” 她这样说的,江户川柯南能感觉到少女指尖的颤抖,他抬头看向,发现少女看着他,目光柔和而遥远的。 接着,她收回被他拉住的手,再伸出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弯眼一笑,轻声哄说道。 “不要这么怕呀,我真的没事。” 那语调轻柔,是完全被当小孩子了。 对于头皮那异样的触碰,江户川柯南并不反感,在轻柔的动作下,心中甚至有几分发痒,他发愣的看着靠近几分的少女,她脸色仍是苍白的,却是完全专注在安慰他这件事上。 不仅被当成了小孩子,还是被当做了那种胆小又害羞的小孩子啊。 “好啦,小孩。” 神无梦话语轻柔,咬牙站起身,惊得撑伞的江户川柯南一抖,想要伸手去扶,却在即将触碰时因与她视线相对而慌忙收回。 站起的少女朝他伸出手,说:“我送你回家,别怕啦。” 她始终以为他这么恐惧担忧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小孩子胆小被她的昏迷吓到而已。 好在这是光线昏暗的小道,少女无法看见小小少年那隐于眼镜下的瞳孔显露出超乎年纪的浓重情绪,他垂下眼,没有伸手回握她的手。 “我,我自己,会会回去。”他别过头这样说,将小伞往她的手里一递,自己转身先跑着离开。 本能接过小伞的神无梦一愣,想要叫住那小小少年,可那刹那放松便袭来的疼痛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伸手紧抱着双臂,咬牙颤抖着。 伞靠在肩边,她低下头,另一手覆上后颈,先前温热的血液早已渐渐凝固,在头发遮下的眼中,暗杀者防备的寒意乍现。 而在地面的一处,那落在地上的手机已经黑下了屏幕,没人知道,它还在通话中。 她低身捡起手机,放置在耳边时,能听见那端低声笑着,目光晃动了些,道。 “就这样吧。” 接着,她挂下了电话,侧过头,利落的将手机往旁边的垃圾桶扔去,在碰碰撞撞的声响中,她撑着伞,抬脚往灯火阑珊的街道走去。 那几十米的距离,她走得速度并不快,在从幽长的小道走出时,亮眼的白映着各色,她拿开伞,这才发觉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下。 再低头,她便看见了放在巷口的白色塑料袋,在塑料袋里,驼色的围巾格外显眼,她捡起去看,就见里面有着各种疗伤药,大多是止疼修复伤口,稳定心率的药。 她一时恍然,想起了在那个夜晚,别扭的侦探少年也曾买了伤药送给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将目光汇集到围巾上,不难推测,这是刚才那小孩留下的。 围巾归还了的话,这小孩是在感谢她之前借他围巾的善意么。 她四处张望,却不见小男孩的身影,无奈的揉头一笑,抬脚离开。 在少女走去尚远的距离后,穿着蓝色小西装的江户川柯南这才探出头来,悄悄的看着,跟着她的方向,很快往下一个躲藏地转移。 虽然对少女不去医院还故作平淡的情况表示不满,小侦探却又实在放心不下,只得买下药再偷偷跟在一旁,要直到她安全回家才行,为了防止被发现,他在对方走上很远后才跟上去。 在不近不远的距离中,江户川柯南就那样跟着她,那双湛蓝色眼眸未曾一秒移开过少女纤瘦的背影,走过街道与房屋,搭乘拥挤的电车,那好像是变小以后,自己头一次主动与她产生了联系。 小小少年的身躯能够轻易的躲在人群后,他时不时侧头去看站在前面的少女,她站在近门的位置,目光望着窗外,鲜少注意到以外的场景。 忽的,她不经意往他所藏的方向侧过头,他赶紧低头一缩,整个人躲在一位大叔身后,再等上几分钟后,他才再次探头去看,好在少女并没发现,再次看着窗外,在松一口气后,又让他不觉想起了曾经有次送她回家的场景。 那时,在并不宽的道路,他非得与她隔着最远距离,故作冷淡的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一丝一毫。 但其实,在公交车上,他还是将那份克制已久的目光看向坐在前座的她,那时的场景与现在重合,容貌稚嫩的小少年眸中闪烁几分迷惘,缓缓垂下眼帘。 他始终不懂自己对于神无梦所抱有的情感,她总是让人看不透,仿是拒人千里之外,藏得太多,对于这样的她,自己很多时候是想躲藏,想逃避,想拒绝和她一切接近的,可在心底的另一面,却又藏着无法言喻的,深深的,渴望靠近的期望。 模棱两可,犹豫不决,不可理喻。 这样的他,太奇怪了。 下了车后,他走在后面,走过与她家四周熟悉的景色,最终停在那个他与她发生过无数交集的地方,他远远站在楼下,却生出几分怀念来。 小少年抬头看着少女走上二楼,停在家门开锁,很快便开门走了进去,在门合上以后,他才转身离开。 离开的小小少年不会知道,他所做的所有举动其实早已经被少女发现,他不知道少女暗藏的身份,亦不会知道她拥有的极强洞察力。 在关好的房门内,她靠着门,室内光线昏暗,掩藏住了神无梦情绪复杂的目光。 良久后,她伸手点着额头,轻叹一口气,似是否认着什么的摇了摇头。 “啊,应该不可能……” 稍微消沉了一会,神无梦暂时不敢再看hagi的那条短信了,顺手把其他来自于侦探们询问她和怪盗基德关系以及她是否见到基德真面目的短信也一并忽略。 今天是周三的话还需要给学校方面请假。 作为入职一个月都没去上过几天课的老师,神无梦觉得这份工资拿着属实有些轻松,不过她也不是依赖这份工资生活,更关键的还是现在生病状态下她的任务该怎么做呢? 时间没有跳跃是一件幸运的事,可她正在发烧,没办法继续做任务,也没办法去街上找需要被救的人,只能一边养病一边倒数生命的流逝。 “救命!” 神无梦痛苦地摸了摸额头,从床头柜里找出体温计后思考起要不要去实验室找宫野志保,也许打一针就能舒缓症状快速康复,毕竟时间对于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但她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体温计没能成功被她拿过来,很不幸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制造出的动静直接将别墅里的另一位居住者吸引了过来。 穿着居家服的琴酒不像往常那样冷气逼人,神无梦也没工夫计较他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敲门这种小事,只能裹着被子缩在床头,眼泪汪汪地指着地板上摔碎的体温计,求救道:“大哥,里面有汞!” 第 169 章 攻略进度97.9% 神无梦确实对水银体温计摔碎后的处理方式不太了解。 虽然生病是常有的事,但穿越之前她用的都是电子体温计,穿越之后的大多数时候都是被照顾着的,没有遭遇过这种需要自己动手解决的日常意外。 玻璃碎片散落在地板上,银色小珠子迅速从破裂处往外冒,颜色亮闪闪的,毫无规律地滚到地板缝隙和角落里面,因为水银的高密度和液态特性看起来像是银色的金属液在脚边流动,是奇异又危险的场面。 琴酒看着她眼睫湿润满脸紧张的样子沉默了两秒,走去把室内的空调关了,打开窗户之后绕到床的另一边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下来。 那次,在遇到组织的另外两人时,她没有任何掩藏的帮助怪盗,所有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一个正常高中生的水准。 “可你又怎么确定我是暗杀者呢?”她并不否认,只是反问道。 “那个被你称为69的少年。”怪盗平静的叙述着,“不知道用了什么让你昏了过去,在抱你离开时,我悄悄从他手上救下你,他没有跟上来,只是说了一句话。” 顿了顿,怪盗基德目光深沉的落在她的脸上,“他说,暗杀者是不可能被拯救的。” 似是勾起遥远的记忆,她荒唐一笑,虽上次知道应该不是奈仓先生出手相救,但又反被怪盗救下多少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于是她道: “原来上次是怪盗出手相救啊。” 怪盗深长一笑,他倒觉得,当时能那么轻易从69手上救下她,或许对方放水了也说不定,毕竟当时在完全可以叫另一个暗杀者攻击自己时,是对方放弃了。 在飞至另一处小高楼后,低身将少女放下,眼前的少女揉着被风吹乱几分的头发,几分赤红的茶褐色瞳孔中乍起冷色,在他准备离开时,低声缓缓道: “上次的帮助已经两清了,怪盗先生下次遇到我就不要帮忙了。” 仿佛正如那句话所说,暗杀者是不可能被拯救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他们都已经永远的坠入了深渊。 她应当是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却好似包裹着巨大的秘密,显露的冰冷与锋利是让人忍不住好奇的,怪盗低声无所谓的一笑,没有对此做出回答,而是转身飞入黑色的天空。 由于怪盗基德的好心救助,这次老土的计划以失败告退,神无梦一边走下楼一边拿出电话打给了奈仓先生。 “被不速之客扰乱了呢。”在电话接通后,奈仓先生语调柔和的说,“真可惜。” 走出楼的神无梦在街道上继续走着,平淡道:“不过,奈仓先生这次的计划也太过老土了。” 那个少女出现在楼顶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全部计划。 “啊,这样吗?”拿着手机的折原临也靠着墙,缩了缩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毕竟阿梦这次要求的急,计划不好也情有可原嘛。” 神无梦扬起眉,对此不置可否,此时街道人来人往,她转走到人少的街道,倚靠在墙边,眉眼隐涩。 “其他计划呢?” 她这么问,似乎不打算就此作罢,走在街道的折原临也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细针,路边的灯光照来,细针上残余着血迹显露清晰,他低声问: “阿梦现在周围有人吗?” 神无梦看了眼周边街道的距离,她走到小道里面的墙壁停下,回道:“没人。” “那么。”折原临也几分悠哉的笑着,看了眼手表,伸手折断细针,道,“其他计划已经在执行了呀,3,2,1。” 话语尚毕,神无梦指尖一颤,拿着手机的手瞬间失了力,手机啪噔的掉在了地上,而她此时无暇去捡,只觉一股仿若烧毁骨髓的疼痛由手臂漫至全身,不受控制的重倒在冰冷的地面。 她咬牙露出一丝笑,那时,那个少女在肩部刺入的不是麻药,是毒药啊。 也不知道那个情报贩子往哪里弄来的毒药,死之前还能让浑身疼得这么厉害,她紧握着手,那份似要将骨头都溶化的烧灼感逐渐吞没理智,一点一点的捣毁所有知觉。 “别担心,阿梦。”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传来奈仓先生温柔缓慢的嗓音,话语却是不带一丝温度。 “不会痛苦太久的。” 那不见光亮的街路深底,雪点零丁落了下来,纤瘦的少女颤抖着,咬牙不发出一点声音,在所有意识消弭之际,她却低喃着一个少年的名字。 “工藤……” ——“新一?” 毛利侦探事务所里,毛利兰本在整理父亲搞乱的桌子,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听对方声音,她眼前酸涩,不确定的问。 “是新一吗?” 就在普普通通的街道,一处不显眼的电话亭内,穿着蓝色小西装,围着驼色围巾的江户川柯南正用阿笠博士制作的蝴蝶变声器与毛利兰通话,他回应道: “当然是我了,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少年嗓音晴朗,透过电话带着几分玩笑的道。 “我想你会不会因为担心我担心得哭了,就打电话来看看。” “笨蛋,谁会为你哭啊。”带着几丝哭腔的毛利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啊,怎么那么久没来学校啊?” “有人托我解决一个麻烦的案件,暂时大概是解决不了。”江户川柯南用之前想好的借口回答道,“别担心,等我解决完就马上回去。” 小小少年利用蝴蝶变声器对自己之前的行踪进行一番解释,接着青梅竹马叮嘱几句,他以要忙案件挂下了电话。 呼。 他呼出一口气,看着手上的蝴蝶变声器,现在只能凭借这工具来假装恢复自己的身份,心里多少有些惆怅,另一方面也让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将那黑衣人抓住。 侧过头,在电话亭外,雪花不见停止,渐渐深的下着,开门从电话亭里走出的小少年忍不住抖了抖,撑起自己的小蓝伞走回毛利侦探事务所。 小小的脚印在雪地格外清晰,夹着闷闷的踩雪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其实并不显眼。 之前为了避免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被熟人看见,他特意来到较远的街道,借用电话亭打去电话,现在回去还要搭乘公交车才行。 走到两栋高楼夹缝的小道时,敏锐的侦探捕捉到那里面细微的动静,他侧头看去,就见几只老鼠躲躲闪闪的爬行,在老鼠的背面,依稀有血的痕迹。 侦探对于未知事故总是格外敏锐的,撑着蓝伞的小少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四周,抬脚往小道走去。 这是一条幽长的小道,位于两栋楼之间,距离只够一次通过两三人,除了垃圾桶,这里还放置杂七杂八的纸盒,他走得越里面去,那光线也就越发昏暗。 飒飒—— 稀疏的响声在前端更暗处响起,这让警惕的江户川柯南迅速停住了脚步,他皱下眉,湛蓝色瞳孔满是认真,现在看去,那似是一个人躺在地上。 是什么人? 他握紧伞柄,心里构想着若是罪犯的应对措施。 在昏暗的空间里,要想看清对方状况,必须还要再走近几步才行,于是,他抬脚再次走近,呼吸不觉放轻。 在安静的空间,他踩下的每一步都能产生击打耳膜的声响,对方若是罪犯,应当警惕的发现了他才是,可在他走近时,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撑着伞的小少年眉头皱紧,他单膝蹲下去查探对方情况,再靠近时才看清对方的脸。 神无梦确实很冤枉,只能含泪认错:“昨天没注意保暖,下次不会啦!” 都是成年人了,宫野志保知道说太多也没有意义,叹了口气又换了个话题:“去美国之前,你让我查过一款润喉糖,你还记得吗?” 神无梦回忆了一会才想起来,反问道:“当时志保说里面的成分没问题,所以就没有继续查了吧?” “对。”宫野志保说道,“但最近我在实验室见到斯米诺的研究员有使用过,就拿新的样品又检测了一次,发现里面的芬太尼比起之前已经过量。” 不确定琴酒什么时候会回来,神无梦小声问道:“斯米诺的研究员?斯米诺和谁对接?” 宫野志保回答道:“宾加。” 第 170 章 攻略进度98% 神无梦在实验室里待了一天,静脉注射完几瓶药物之后还被宫野志保要求留下观察,直接在后者平时使用的休息间又睡了一觉。 充足的睡眠能够帮助身体和疾病作斗争,睡醒后她的烧总算退了,只是身体还虚弱着,因为睡了太久而有些头晕。 宫野志保把吸管送到她嘴边,说道:“琴酒说还有事,你睡着后就走了。” 他昨晚就提起过今天有任务要做,不过发生这样的意外,晚上的宴会倒是不用参加了——虽然本来也是为了糊弄琴酒才向他发出邀请。 宫野志保见她没露出什么失落的表情,才继续问道:“芬太尼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先生,麻烦让一下。” 神无梦隐隐察觉出这人的怪异来,只是此时的医院大厅也有不少人,加上黑羽快斗就在前面,她并不打算和对方过多纠缠下去。 “神无梦。”那人低沉的声音用日语说出这个名字,淡金色的眸子闪过锋利之色,低道,“是你吧?” 那样确定的语气,并不在乎她的回答如何,对方的嘴角勾起弧度,直问,“听说你能死而复生?”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男人耳边戴着的耳机,再回想起刚才病房里举止不同以往的山渡,皱下眉来。 “我想你是听错了。”她低道,背过的手随时准备一击制敌。 男人只是低笑一声,那双眼睛竟因笑柔和起来,竟在此刻不太像她猜测的黑衣组织成员,接着,男人忽的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暗示性的摇摇头。 在医院大门前,当地警方突然涌了进来,以抓捕小偷的名义让人们注意财物,大张旗鼓的程度十分刻意,像是在刻意吓退某些人似的。 果然在下一刻,刚才拦住她的男人已然混入人群中离开,黑羽快斗也远远的走了过来,停在她旁边附耳低笑着说:“这突然的,让人怪心虚的。” 神无梦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周围人群:“也许不是突然。” 可是刚才那个人,明明应该是黑衣组织的人才对,为何会给她一种故意放过自己的感觉? 在医院外,Vermouth费了些力从黑羽盗一的手中逃脱,回到车里与这次行动的同伴汇合时,便看见门口有进进出出的当地警方。 也是过了一会儿,才见人从医院出来,与她汇合。 “看来没有成功啊。”Vermouth轻松的笑着,对于这样的结果不算意外,“Bourbon。” “警方的人看得紧。”Bourbon摘下耳机,平淡的回答着,“她身边也有人。” “这边得不了手。”Vermouth拿出手机发出邮件,“让Gin那边行动吧。” Bourbon没说话,侧头看着医院门口,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他们放弃的未免太过快了一点。 安然无恙坐上飞机后的神无梦有些意外,以过往接触过黑衣组织的了解,倘若是他们盯上的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刚才虽然因为有警察而放弃,后面也应该会有别的行动才对。 可是一路上毫无风波,让有所准备的她一时间不太适应。 “你已经想清楚了吗?”正在她思考着怎么会被黑衣组织盯上的时候,坐在旁边的黑羽快斗忽的问出这个问题。 “什么?”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之前不还对名侦探有点抗拒吗?”黑羽快斗投来探索的目光,“现在回去的话,是已经想清楚了?” “与其说抗拒。”神无梦回忆着那晚的坦白,睫羽微颤着,“倒不如说,知道所有安排的时候,他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她无法真正去责怪他,毕竟自己本就是应当得到惩罚的罪犯,也做过隐瞒与利用的事,那么为了正义的结果,她甘愿奉出生命。 如果真正在那时死去,心里便不会如此痛苦了,那些理智的念头在见到他后轻易被击溃,情感上无法忍受,便会止不住的气恼难过,甚至抗拒着他。 可总是因为太过喜欢,见不得他难过,不忍真正伤害他,竖起来的刺情愿伤了自己也不忍伤害他,说不上什么原谅,可就是偏偏心底有种空了一片的感觉。 那种感觉,或许就是陌生,源于他们相互之间存在的隐瞒与利用,曾经无比亲密的感情中存在无法修复的裂痕,再美好的回忆也蒙上了灰雾。 并不是坦白之后就能够更加了解,她仍旧看不懂他,救世主一般的工藤新一,明明是坚守的正义底线的名侦探,却又为她制造出另一种可能。 至于她,本该无比感动,庆幸至极,却总有种与往日不同的陌生感。 “我还不知道。”神无梦轻叹一口气,“我们应该怎样相处才好。” 思来想去,得不到最优解的感情。 “就像以前一样呗。”黑羽快斗半敛着眼,目光遥远而无奈,“虽然利用你这一点让人很生气,但对于名侦探而言,那的确是他能留有余地的最好办法了,你伤得越重,在这次计划中付出的越多,他那颗坚持正义的心才能有自私的立场。” 他想要你,又不想违背正义,以他的方式让你赎罪,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 虽然最初的他也在因名侦探的算计而深感愤怒,但其实他们都清楚,名侦探本身承载太多,比常人经历更多,需要承担的责任与使命都在压迫着他,所谓日本救世主的头衔不过是锁住他的牢笼,爱与被爱不得自由。 这样的人,没有谁能忍心真正对他产生愤怒的。 顿了顿,他盯着神无梦问,“神无,你是觉得这段感情有了瑕疵,还是被你当作完美正义的名侦探有了瑕疵?” 那一瞬间,心脏某处的想法似乎被发现而遭受重重一击,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黑羽快斗,言语无法说出的感觉被他说出来,竟让她无法作出正常的反应。 “看你的反应。”黑羽快斗勾起一道得心应手的笑,“被我说中了吧。” 他肯定的语气让神无梦措手不及,她别过视线,试图反驳的低道:“不是因为瑕疵,只是……我觉得,他好像跟我印象里的人不一样了。” “人经历了很多事情——”黑羽快斗拉长尾音,弯起眼说,“总是会变的嘛,我想以前的神无应该也想不到,现在的你会变成这样柔和的人吧?” 改变,随着经历事物的改变,神无梦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也因为遇见的人改变了很多。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感觉真的是冰冷而锋利的人呢。” 她应该能想到的,在她不知道的时间,工藤新一比她经历了更多,那个曾经以法律为正义的少年侦探,也从无数人的生死中徘徊,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才会成为如今相信着心中正义的名侦探。 “这种改变是经历使然,难道神无你讨厌吗?” “没有。”她即刻否认,皱着眉认真说,“我怎么会讨厌他。” “那不就行了。”黑羽快斗为自己开导成功在心里默默鼓掌,“回去后好好跟人家说说,你们这种情况能有完美结局是真的不容易。” “就算你不说……”神无梦低敛着眼帘,脸颊浮起几分红,轻声呢喃道,“我也会跟他好好说的。” 曾经的她以为,他们能走在一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走到结局,所以她从未抱有过这种幻想,也从未为走到最后真正努力。 他明明与她相同处境,她竟不知道,他为此甘愿跨越残忍的沟壑,为了不失去她,想尽办法保全她。 那好不容易获得的最后,她最应该好好珍惜。 下午五点,她到达日本东京,黑羽父子将她送回了家便回去了。 她打开家门后发现家里依旧整洁卫生,走到冰箱前打开一看,里面摆着满满当当的食物,拿起水打开喝着,再坐在沙发,这种久违的舒适感让她感觉惬意。 回来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新一,按理说,这个时间他也应该放学了才对,怎么还没来她家啊?难道是回自己家或是还在兰家里?正当她心里有如此疑虑的时候,门口悄然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如果是新一的话,应该不会敲门才对。 待她开门后,却被对方紧紧拥入了怀里,随着熟悉的气味包围,滚烫的温度灼得她措手不及,她迟缓的眨了眨眼,伸出手回拥着他。 “怎么……了?”她问,“不是有钥匙吗,新一?” “太想你了,都打不开门。”恢复成人身体的工藤新一力度意外的大,紧紧的拥着她,声音闷闷的说,“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咳。”她被拥得有些喘不过气,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忘了。”以为回家就能看到你呢。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工藤新一立马松了力气,湛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两手干干的停在半空,抱歉的说: “对不起,梦,我,我没控制住力气。” 可他的语气里还有细微的委屈之意,总有种是她犯了错的感觉。 “没有,我没生气。”她下意识安抚,覆上他的两手,这双与柯南完全不同的大手让她包裹不下,也让她不由得一愣,喃喃道,“是永久……恢复了啊。” 工藤新一绕着反将她的两只手包裹起来,随着轻轻的拉力,让她重新倒入自己怀中,头低靠在她的肩膀上,闷闷不乐的问: “所以梦更想柯南是吗?” 第一次见吃自己醋的人,神无梦眨了眨眼,随后不禁弯起,伸高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语气软着哄到: “新一,你这是在吃自己的醋呀。” 这话一出,神无梦感觉到拥着自己的少年身体一颤,紧接着脖颈一热,唇角的触碰从下颚到耳旁,温热的气息吐露出低哑的话语。 “再叫一遍。” “什,什么?”她一惊,脸颊发烫。 他的脸渐渐移至面前,大大的手掌覆上腰际,唇即将贴近的距离下,呼吸撩人的漫过每一寸肌肤,低道。 “叫我新一。” “新一,我……唔……” 她甚至还没想清楚,新一这个称呼戳中了少年哪个点,原本准备好好说说自己感受的话语没有开头,便见少年背后靠着关住了门,将她被淹没在狂风暴雨般的吻中 他太擅长脑补,觉得等大哥回来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口“拉拉扯扯”也不像话,说了句道别的话就往外走,还把那辆保时捷留在了她家院子里,不知道打算用什么交通方式回去。 还是病人的神无梦没有伏特加那么好的精力,也懒得对他的那些怪异举止多加分析。 她惦记着尚未收到的回信,打算做好两手准备地再编点糊弄琴酒的说辞,开灯转身走进客厅的时候却被茶几上的宝石闪了下眼睛。 红丝绒质地的盒子被打开放在桌面上,里面的钻石呈现浓郁艳丽的黄色,公主方型的切割让每一个切面都泛着耀眼光泽。 盒子周围没有任何留言便签,也没有任何象征物,干脆利落得仿佛是在完成任务,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神无梦走上前,拎着细细的银链将这块沉甸甸的钻石拿到眼前—— 是今晚没能看成的那颗金辉黎明。 170-180 第 171 章 攻略进度98.1% 钻石沉甸甸的,心脏也沉甸甸的。 神无梦还不至于没办法猜出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但琴酒在去修车行之前特意把钻石送了回来……是因为她昨天那些只有几分真心的话吗? 昨天晚上在月光之下根本没有时间欣赏,在宴会展台上摆置的又是赝品,所以她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清了钻石之中的璀璨火彩,美得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 和它的名字一样——金辉黎明。 是划分黑暗与白天的那道最灿烂的金色曦光,却与黑衣组织并不相衬。 琴酒将它拿到手里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有什么好看的。 他在心理暗自嘀咕着,并很快的走到自己座位坐下,从包里寻找着课本。 “果然是年轻啊,什么都敢搞。”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学弟,跟神无搞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主任也过去了,这么夸张肯定要挨批。” 靠着工藤新一后桌的一群男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对此表示不感兴趣的工藤同学还是没找到自己的课本。 “哎哎,你们觉得神无可能答应吗?” 后方同学的话说完后,工藤新一搜寻的手一停,目光往窗口边移去了些。 不可能的。 他在心里如此肯定的否认着,某个冬日的夜晚,他就已然清楚,少女早已经将所有真心与柔软都给了一个人,那个人,存在于记忆里,无人能超越。 与此同时,后面有人大笑,肯定的说: “小梦哪有那么容易追到,看着性格好,也不见和谁走近啊。在我看来,稍微有点可能的,也就是工藤同学了。” 就这么突然被与神无梦有所联系,工藤新一愣了半拍,都忘了反问。 “为什么是工藤啊,这家伙对神无可是讨厌的不得了,你什么时候见他们两个关系好了。”其他同学疑惑问。 女生看着没有转过头来的工藤新一挑眉,露出了一个坏笑,故意卖关子的不说话。 工藤新一仔细听着,也没听到个什么,倒是其他同学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追问着,尽管如此,那位同学也没有说出个原因,于是其他人也就默认是他随口一说,找不到原因就不解释了。 但作为当事人之一,工藤新一实在没办法不好奇,也许是因为那位女同学的随口一说,在神无梦回到教室后,他的目光稍稍往她所在的位置偏移。 当然,这道视线却是被走过来的毛利兰阻断,工藤新一这才意识到应该收回目光。 而也是在这一时刻,一直没有回头的神无梦侧了些头,余光瞥向后方,但这动作却是十分细微的,细微到毛利兰身影不再挡住工藤新一的下一秒,她便恢复如初的与同学说话。 在开学后的遇到里,他与她的目光极少会出现交汇,这都是她在刻意避免,对于一个对周围环境感知敏感的暗杀者而言,辨别目光来源并不难,克制本能寻找也不难。 所以,侧头仅有几秒的回望才显得那么无法解释。 在离夏天越来越近的日子,因为那场预知,他与她跨越了已经坚持了近半年的隔阂,仅仅因为一句话,似乎有了缩减的可能。 或者说,他与她之间,本就有人是渴望有所缩减的。 ——“金川同学。” 放学后的校门口,等待已久的工藤新一叫住了白天说出那话的女同学。 金川同学仿佛早就知道一般让朋友先走,自信的走向工藤新一。 “怎么,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找我有事?” 工藤新一也不在意对方的调侃,开门见山的问:“你白天说那话什么意思?” “哪句话啊,我每天说挺多话的呢。”金川同学耸肩说。 工藤新一皱眉看着金川,清楚对方是一副明知故问,面露难色。 在无奈的揉额后,推理了无数可能仍然找不到原因的少年还是妥协的说: “就是神无……” 话还没说到一半被硬生生抵住,在校门口,与金川同学不过几步距离的位置,神无梦坦然自若的从两人旁边经过。 “路上小心啊,小梦。”金川同学转头笑的十分开心。 工藤新一却是感觉踩到坑里了一般黑了脸。 为什么她要刚好在这个时候出来? 这个时机凑巧的让他极其怀疑是金川同学的刻意安排啊。 但又由于这其中不确定因素太多,着实不像没心没肺的金川那脑子可以安排的,名侦探也就只得忍着不快,自认倒霉的继续问: “所以呢,为什么那么说?” “那个啊,就真的是随口一说。”金川同学在这一刻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故意不好意思的补充道,“真的没什么理由。” 听到这个答案的工藤新一表示,就很bad,超级bad。 这位高中生侦探略带犹疑,但对于对方那无所谓的表情也只得无奈而失望的敛下眸,和金川同学用普普通通的态度道别。 看着工藤新一离开的背影,金川同学歪头挑眉,几分打量的笑了笑,忽的叫住他。 “喂,工藤。” 顿了顿,她笑得意味深长。 “你是不是根本没那么讨厌小梦?” 听到这句话的工藤新一并没有急于否认,假装没有听见继续走着。 只是如果对方在正面的话,一定会看到少年那湛蓝瞳孔中微微闪动的星辉。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不讨厌神无梦呢。 走远以后,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缓缓摸上后脖颈,微眯起眼,似是想起了在某个暗涩的雪天,掌中混有酒味的清甜。 可那晚以后。 又怎么可能。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讨厌神无梦呢。 柯南完全相信了她的话,在副驾驶上调整坐姿,左手撑在椅子上的时候摸到了一根头发。 他没有多心,手指松开的时候那根毫无重量的银色长发就被风吹去了车窗外,眼力稍差一些都没办法看清它的消失。 等到柯南再一次将目光放回便签上的字母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忍不住朝身边开车的女生看了一眼。 她的长发披散着,从肩膀到手臂流淌出波浪般的弧度,顺滑而富有光泽。 但是—— 刚才的那根银发,是毫无弯曲的长直发。 第 172 章 攻略进度98.2% 银色长直发的人柯南只见过一个,但世界上拥有相同颜色头发的人本来就不少,女生在做发型时偶尔也会拉直,这是他从身为女演员的母亲那里得知的。 况且神无梦和那个黑衣人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暂时并没有将二者联系起来。 不过侦探的直觉很强,也不会错过观察到的任何信息,就算丝毫没有起疑心,柯南依然朝她问道:“梦姐姐,经常染发的话会不会对身体伤害很大啊?” 如果还要使用美发工具改变发丝卷曲度就更伤头发了吧? 柯南感觉到他漏掉了什么东西,但那根头发已经从手里飞走,想要再仔细端详也做不到。 不知怎的,这让折原临也想起了炸弹的倒计时,他知道这是阿梦的提醒,更确切的是威胁。 虽说当初答应下来无非是觉得没达成在夏天之前死亡也没关系,但在最近的日子里,他却是清楚的感觉到少女必须要做夏天死去的决心,那种似要与世界共焚的决心让一贯极端狂妄的他也觉出了危机感。 对于向来不会将自己置于危机之地的情报贩子来讲,他自然会避免这种可能,为此他也曾查找夏天与阿梦的关系,这个时间于阿梦究竟意味着什么,会让她一定要在这之前结束生命。 但本就是暗杀者出身的少女防备性太重,对于言语中的敲击格外敏感,掩藏的信息根本不会透露出一点来。 了结一些收尾工作后,折原临也暂时打定和神无梦走几路,目的当然也是旁敲侧击一下关于夏天这一节点的相关信息。 他一边想着应如何设置陷阱询问,一边看了眼少女,就算负重伤,她却总是可以保持一切如常,一切的可以管理的几近完美。 ——“名侦探工藤新一,这个被誉为90年代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少年,昨晚再次破解疑案,找到八菱银行山崎总经理死亡案件的凶手……” 在小卖铺里,台式电视机里播放这热点新闻,来来往往的行人也讨论起这个屡破疑案的高中生侦探。 神无梦眸光微动,听到少年名字的瞬间,脑中出现了刚刚看到的情景,那理因是在晚上,可存在时间太短,四周的场景却没看真切,这样的话,就算知道他会出事,也不知道怎么帮啊。 想到这里,少女不觉眉头皱深。 而这一切,被走在旁边的折原临也迅速捕捉到,在那次设计两人关系决裂以后,他多次观察神无梦与那个侦探的交往,两人很明显已经没什么联系才对,可此刻的动作,他虽然维持着嘴角轻挑散漫的笑,目光却是渐渐冷冽。 他的观察品,可不能被拉去阳光下。 “阿梦,明晚十点。” 在要分道扬镳时,奈仓先生忽的开口。 “多罗碧加热带乐园见。” 这么快就被准确告知时间地点的神无梦微愣,很快就答应了下来,接着回到家里匆匆换上了校服去学校- 在经过大街小巷时,总有电视播报着高中生侦探侦破疑案的事件,她本应快去学校才是,却停在了小卖铺前看着电视里关于少年的详细播报。 此时,谈论着假面骑士的三个小朋友从小卖铺走出,有个脸上有雀斑的男孩子时不时瞥着神无梦,又看了眼电视,确定对方是在关注新闻中的高中生侦探后,开口问。 “漂亮姐姐,你是这个大哥哥的粉丝吗?” 听到问话的神无梦看向小男孩,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刚刚看到你一直看着这个人哦,一般人经过对于这种重播的新闻不会看这么久,可姐姐你却一直在看。”小男孩确定的说着,认真的表情倒也像一个小侦探。 “嗯,我也有看到,很认真的看着。”旁边的短头发小女孩也说着。 “是吗。”神无梦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无奈又怅然的笑容,心中多少觉得有些不可信。 “所以是这个哥哥的粉丝吗?”后面另一个体格比较健壮的小朋友着急的询问。 同时,另外两个小朋友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就等一个结果来印证自己正确的推理。 “是啊。” 于是,她倒也不妨给他们一个确定的答案,几个小朋友高兴的确定自己的推理,她附和着夸赞几句,以要赶车的缘由先行离开。 “哦,这个姐姐是因为被我们猜中害羞了嘛。”体格较壮实的男孩手枕着头,表情带着些许骄傲。 “对啊,所以我们刚才还是不应该问的。”脸上有雀斑的小男孩说着, 短头发女孩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电视机说:“话说这个哥哥真的老是出现在电视哦。” “这个叫工藤新一的哥哥确实是名侦探啊。” 几个小朋友都抬头看着电视,并为此交谈着,没有注意到后方与青梅竹马交谈而过的少年,正是他们所交谈的主角——工藤新一。 “你可别忘了明天的约会啊。”黑发如瀑的少女开口说着。 “约会?”少年却是一脸茫然。 看少年茫然的模样,少女一边使出踢脚一边怒道:“不是说过吗,我若在市大会上夺得优胜,你就带我去游乐场玩的。” 躲过青梅竹马攻击的少年干笑着说:“啊,有吗?”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去。”少女赌气的转身。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别生气嘛。”少年急忙跟了上去。 “那明天早上十点,多罗碧加公园见面。” “别忘了你说过全部让你请客哦。” “啊,我说过吗?” 在两人的吵吵闹闹中,便已经走到了学校,在学校操场,不知为什么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圈看着什么,还时不时发出吵闹的声音。 工藤新一对此没什么兴趣,便打算走回教室,倒是毛利兰十分好奇的走去问也在里面的铃木园子。 一个乐队表演的声音,围着的一群人传来惊讶的声音,引得已经走到楼梯口工藤新一不咸不淡的瞥去一眼。 “神无梦,做我女朋友吧。” 在音乐停下的时刻,拿着话筒的男生如此说着。 本是平淡的目光乍起波澜,他心忽的提紧,整个人都后转着往那群人看去。 只是他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少女的身影,正当他有所迟疑的收回目光冰转身走上楼梯时,在楼梯上的转角处,他看见了少女的身影。 她身形一贯单薄,短发被风吹得晃动,一双茶褐色的眼不见波澜,在与他对视时,又平静的移开,并继续下楼。 和无数次对视后一样的反应,让工藤新一在裤兜下紧握的手悄然松开,面色平静的走上楼。 在中间一阶台阶,两人距离最近时,工藤新一不觉将手握紧,行走的风带来了她特有的清香,掩住了某种他最为敏感的味道。 他敛下眸,知道那味道里藏的东西,却不会多语一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与她都走上对方所站的位置后,她忽的出了声。 “工藤同学。” 那仿佛要隔上很久,却又好像一直都有听到的称呼,从少女口中说出。 一向睿智犀利的名侦探停住脚步,目光发愣。 神无梦专心致志地思考着英文单词,右肩突然被人碰了下。 她扭头,松田阵平无声地扫了眼全部注意力都扑到密码上的男孩,用口型对她问道:“不是和那个组织有关,让小孩知道可以吗?” 太投入了,神无梦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要在柯南面前隐瞒身份的事实,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没事吧。” 朗姆和宾加总不至于在密文上还要加落款署名吧,只要别太直白她总有办法含混过关,主要是—— 神无梦看着纸上逐渐成型的句子,她现在想阻止柯南也来不及了啊! 第 173 章 攻略进度98.3% 尽管三个人已经确定了方向,但想要利用字母出现频率去确定明文与密文的对应字母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这种方式最难的就是开头,就像填字游戏一样,当一个单词基本成型,最后的几个字母就能轻易得到。 神无梦把转换后的句子誊写下来—— 【FebruaryeighthsunsetNozawaOnsenVillagesOyuwomaninredwithablackboxtenmilliondollarsandsixkilogramsofsugar】 他不可思议的挑眉,这种人居然真的存在,居然还是平时厉害得飞起的阿梦,这是什么惊天大情报呀。 如此想着,他禁不住撑脸侧头偷笑着,又后知后觉无奈摊手想自己该怎么把她带回去呢。 用阿梦的钱包结账,话说阿梦还真是穷得很呢,一下就空了,再叫上司机师傅,跟着一起送到家门小区的马路边。 接着,他试图叫醒昏过去的阿梦,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小会儿的缘故,阿梦倒是很快的醒了,说着自己可以回家便拿包下了车,反倒是把他留在车里。 正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边接起边打算下车,在电话里的内容是与所谋划的其他事情有关。 他再看了眼车外的神无梦,既然都已经送到门口了,其他的也应当不会有问题,再说,他也有在少女房中安有监听装置,到时候看看就行。 于是,为了另一件事,他先行离开。 不过虽然这么想,却是让他错过了一次可以抓住阿梦把柄的事情,当然,这也是他在第二天接到阿梦的电话才得知的。 那晚的神无梦,断片了- 那是神无梦第一次喝酒,在过去那时刻警惕的日子里,酒这种让人迷失心智的东西是万万不可触碰的,又许是这样,她也难免会有些好奇。 虽然味道刺鼻辛辣,但对于她来说干尽也不难,初期喝完后还算清醒,倒也没什么不舒服,但与奈仓先生再说几句,头便是越发沉重了。 她不妙的意识到有些醉了,尽管努力克制,但这后作用太大,最终还是让她陷入模糊的梦境当中。 那是一片白茫而柔软的梦,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又好像很深很深的,拖着她的理智,让她醒不过来。 那种朦胧感在她第二天从梦中苏醒睁开眼时,却又是完全消失不见了。 她本能而警惕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家卧室的摆设,一切没有任何异常,又有些发懵的覆上额头,在头脑的钝痛与绵长的虚幻感中,眉头皱紧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支离破碎的记忆仅仅在恍惚被奈仓先生扶着出了火锅店,再后面就感觉模模糊糊的走着,好像也是有奈仓先生扶着的吧,再之后,应该就是自己走回来了吧。 “断片了吗。” 她皱下眉,轻轻呢喃着,目光却不觉锐利了些。 断片,也就是说有一片未知的事情在自己思绪不清醒的时候发生了,对于藏匿着太多秘密的她而言,那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想着,她抬眼看向房间那上角,在那里,理应藏有被奈仓先生暗装的摄像头才是,但那个位置,却被用黑胶布贴得紧紧的,根本不留一点缝隙。 ——“看来醉了的阿梦也依旧保持警惕啊。” 在给奈仓先生拨去电话来询问昨晚情况时,他只是带着笑腔的如此说着,明明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语气,却平白令神无梦觉得不安。 “昨晚,是奈仓先生扶我回来的。”她斟酌字句,又在末了不确定的问,“对吧?” 在几分轻躁的电波声中,迎来的是奈仓先生的沉默,良久后,他才不紧不慢的笑说:“啊,对吧。” 话辞不算肯定,毫无意义的重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神无梦敛下眸,几句表面的感谢话后便将电话挂下,心里早有了思量。 刚刚的对话是折原临也一贯的风格,最是喜欢用文字游戏让人陷入纠结烦心的局面,加上几分悠长的笑就足以让人琢磨很久,是的,在谈话上,他从不会让人捕捉到任何信息。 于神无梦而言,仅仅那几句话也是够的,她要知道的,是昨晚是否暴露出与身份有关的事。 折原临也是个极度聪明的人,他在她家里安装的所有摄像头都有备份,为监听还藏了更深处的窃听器,他只是刻意暴露浅层的摄像头,就如她只是封锁已知的摄像头一样。 在互相了解的基础下,她一直清楚的知道,家里还有些根本无法封锁的监控器存在,她刻意没有透露,在与折原临也刚刚通话的态度来看,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确定了自己并没有透露出什么秘密信息。 她长呼一口气,表情已有几分放松,再起身走向洗手间洗漱,打开唰唰流着水的水龙头,她低下头捧水洗脸。 在灯光明亮的房间里,少女未曾发现,乌黑的头发随着低头而垂落时,在显露的颈肩处,一道泛着血痂的抓痕- 在工藤宅邸,明亮的天空被窗帘阻隔,隐隐透出的光印在地面,背对坐着的少年低着头,黑发凌乱,遮挡几分的眉眼仍有别扭的烦色,脸颊留有不自然的红色,目光紧紧看着自己的手,认真用指甲钳剪去本就不长的指甲。 倏地,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从绵长思绪中回神的工藤新一恍然抬头,伸手接起电话。 ——“新一,怎么样啊?” 是毛利兰,她语气活泼,问的是昨晚困扰着工藤新一的事情。 而一向聪明的少年侦探却迟钝的回问:“什么怎么样?” “送礼物的事情啊,那个朋友喜欢吗?” 毕竟是让新一那么在意的朋友,作为一起去买礼物的人,毛利兰还是很好奇那个朋友的反应的。 工藤新一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目光缓缓移到自己剪完指甲的手上,不知是瞬间想到了什么,他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闷闷不语良久后,才说了一句话。 “不知道。” “蛤?”听到这个回答的毛利兰一脸茫然,问,“新一昨晚没去找那个朋友了吗,没看人家反应吗?” 工藤新一微皱下眉,目光闪烁,压低了些音,漫不经心道: “忘了。” “啊,忘了去找人家还是忘了问啊?” “……都忘了。” 工藤新一的嗓音几分轻,听着似远非远的,还没等毛利兰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就听得长串的嘟嘟声。 “什么啊,是你自己昨天先急着给我打电话的欸。”看着挂断的电话,毛利兰不满的嘟囔着。 虽然是作为青梅竹马,对于新一偶尔出现的反常情绪,也还是会让她难以捉摸。 只是这份难以捉摸,似乎又是合情合理的,想到这里,她转头看着在电视上播放着的新闻,讲的无非是近来破案数起而小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她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 从小就立志成为侦探的少年在进入高中以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去往案场的机会,也凭借出色的推理能力接连破解了谜案,但在这一过程中,她见到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他总是将案件与生活分开,不会让身边人因为案件困扰,总是心怀正义就勇往直前,所以会一次又一次的冲向案件发生地,可在这一过程中,却又让她感觉他好像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没有他的推理能力,不知道他的经历,不了解他为破案而认识的人,那奔往不同方向所产生的距离,总会让她觉得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不对。 那样想是不对的。 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想,毛利兰低垂下头,揉了揉眉心,长吁一口气后又露出无奈一笑。 作为从小就了解这个推理狂的人,她知道自己应该理解,倾听,相信,就像小时候很多次一样,听他讲福尔摩斯,解密复杂谜案,看他眼中闪闪发光。 况且,就算偶尔离开,他也还是会第一时间告诉她,也会总是会再回来的。 对。 就算距离再远,他都会回来的。 神无梦无意挑战警官的观察力和敏锐程度,更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想要把这个话题岔开:“8号的交易你要告诉警视厅吗,不过——” “神无。” 松田阵平打断她的话,将她绞着围巾下摆的手握住,并没有去接她的话。 那双靛色的眼睛直直望向她,里面承载着复杂到无法辨明的浓重思绪:“你已经很不快乐了,可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止你。但是——” 他的手指能够做最细微最精密的拆弹工作,所以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只手的冰凉柔软,连浅浅的脉搏跳动都一下下传到他的掌心。 松田阵平将她的手裹紧,沉声道:“我希望你至少能健康。” 第 174 章 攻略进度98.4% “……医生怎么说?” “造血干细胞移植引起移植物抗宿主病,是急性的,说要用高剂量激素治疗,但又担心会有其他副作用……” “我的小梦……她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会好起来的,我先进去。别让小梦看到你在哭,她又该难受了。” 反正阿梦不知道,他就顺理成章的承下这份情,感受阿梦的感激,再看看阿梦的反应,那也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什么? 真正送礼的那个人是谁?那跟他可没关系。 生日礼物,谁叫他不正大光明的送呢- 神无梦的生日,是当时工藤新一在班级花名册上看到的。 看到家庭住址的同时,电话生日年龄什么的,都看到了。 侦探先生表示自己记忆力实在是太过出色,想忘记都难。 他本来是不打算有什么联系,但偏偏前几天看她情绪低落,又人听说她从来不会说自己的事情,大概想到她一定不会让人给自己过生日。 对于正义梦然的侦探而言,那可不行,生日这种事情,是特别重要的,庆祝自己来到世界的,美好而庆幸的日子耶。 于是,尽管两人有发生过各种不好的事情,还约好互不联系,他还是打算偷偷送个小礼物什么,反正不让她知道是自己送的就行了。 在生日当天,他持续盯着神无梦,想从中寻找到机会,奈何好几次都失败了,老师宣布放假后,他都以为自己要放弃送礼这件事了,却在公交车站看见了她。 那确实是个好机会,在神无梦一时没站稳后退时,他一手撑住她的背,另一边用身体挡着,悄悄把礼物放进她当时还没拉好拉链的包里。 所以,他亲手送礼物的时候,她是也不知道的。 送的时候干净利落,可在回来后,他就开始各种担心,比如她会不会看到,包会不会掉,看到了会不会知道是他,知道了会不会嘲笑他,看到那礼物会不会喜欢等等等各种想法充斥脑海,让他又是纠结懊悔,又是不安担忧。 “如果新一想知道的话。” 在电话那端,青梅竹马嗓音轻巧,觉得并不是多大的事情,理所当然的说。 “去看看不就好了。”- “阿梦这么开心吗?” 折原临也笑着,却是目光认真了起来,带几分睥睨的冷意,其实心中并不觉得开心了起来。 因为很快,他就意识到另一件事情。 她本应该是在黑暗中的人,怎么能露出这种干干净净的笑容呢。 会因为一个普通的生日礼物就露出这般干净而灿烂的笑容的神无梦,如果真的出现了那个能救她出黑暗的人,或者是那个人是已经出现的那个侦探,那么,她是不是也会义无反顾的奔赴过去呢。 这让他有种观察品即将被夺走的危机感,令他不安。 “是第一个呀。” 神无梦嘴角噙笑,爱不释手的看着蓝色盒子,没有注意到折原临也的目光,轻声说。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 在过去的十六年里,或者还有每次跌入奇怪时空的时间,就算她会在生日与各色的人一起玩乐,却从没有知道她生日的事情。 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收到生日礼物,那似乎代表着她的出生也是值得庆幸与美好的事情,又怎么能不让她开心呢。 不过,对于笑得这般美好的神无梦,折原临也可不喜欢,在他看来,这样的神无梦似乎好像下一秒就要走进阳光里了。 他挑起眉,问: “那位朋友也会给阿梦过生日吗?” 这句话,成功让神无梦的笑容收敛,又很快轻轻的露出怀念的笑道: “不,他出现的时间是在夏天,并不在我的生日。” 顿了顿,她抬眼看向折原临也继续说,“过生日这件事,是另一个人教我的。” “另一个人?”折原临也饶有趣味,准备好听她再说其中细节。 “就算再艰难,也应该过生日,庆祝也庆幸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她轻轻说出这句话,目光深远。 折原临也笑容中带着探索,几分好奇。 接着,她只是耸了耸肩,只是轻松道:“也不是很重要的,在进组织前听别人说的。” 折原临也也不追问,似联想到什么,觉得有趣的说: “那么,一直求死的阿梦也会庆祝自己的出生吗?” 这句话似乎是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神无梦将过长的额发往而后挽了挽,目光轻巧的看着他。 “我想奈仓先生是误会了。” 她的目光深远又剔透,干净澄澈,细细道着。 “虽然我总渴望死亡早日到来,寻求痛苦来解脱,结束自己这罪恶的生命,但却从未怨恼出生在世界上。” 就算痛苦无数,她却也一直很庆幸,自己出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却又那般向往着死去,折原临也饶有趣味的笑着,为自己找到这么特别的人类观察品而兴奋,伸手倒下酒,举起来跟神无梦说。 “我会一直帮你的,阿梦。” 神无梦拿起水说:“我还不能喝酒,就先以水……” “差点忘了,阿梦未成年。”折原临也不在意的笑着,“不过和阿梦说话,总让我忘记你还只有十六岁的事呢,不过……”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是阿梦的话,酒应该没关系吧?” 那话,是一定要喝酒的意思吗,神无梦挑眉没再多说,轻轻往自己杯中倒上了酒。 “那么……” “干杯。” ——夜渐深 细小的绒毛般的细雪飘散下来,慢慢的覆盖了整个城市,银白色的夜里,人影总是稀少的。 一个一个脚印前,穿着棉服的少年抬头看向二楼公寓,又低垂着头,伸出双手捂住脸,觉得自己此刻的举动实在荒谬至极。 因为兰的那句话,他居然真的在这下雪天跑了过来。 “啊……笨蛋。” 他低声骂着自己,决心趁她发现自己前转身离开。 然而。 转过身的少年再抬眼时,整个人一呆,后方的少女站在几米远的位置,短发零散,脸颊发红,正愣愣的看着他。 柯南一开始还以为这个笑意吟吟的男人是很好说话的类型,听完才觉得也对他的真实身份有威胁,后退一步撤回博士的身后,找出挡箭牌道:“都是博士教我的啦,博士才是推理很厉害的人!” “推理匠师?!” 另一道声音惊讶喊道。 在场几人朝着声源处望去,是一个反戴着鸭舌帽的黑皮少年,剑眉星目,神采奕奕。 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夹克,正大跨步朝着阿笠博士走来,认认真真打量了博士好一会,出声问道:“老爷爷你就是最近关东很有名气的那个推理匠师吗?很擅长推理的大发明家?” 阿笠博士原本还因为这个完全靠新一得来的称号而不好意思,在听到那句“老爷爷”之后瞬间变了脸色,但和蔼的性格又说不出重话,只能略带委屈地澄清道:“我明明才四十多岁啊!” 第 175 章 攻略进度98.5% 服部平次的人物特征太过明显,神无梦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和萩原松田他们也作为阿笠博士的朋友与服部平次互换了姓名,袒露职业之后又互换了联系方式。 长得过于老成的阿笠博士受到了打击,就算收到了对方及时且诚恳的道歉也还是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嘴巴里念叨着关于年龄的话,让人不忍心再去打扰。 柯南则是发挥了出众的社交能力,在知道服部平次的侦探身份之后自觉把称呼换成了“平次哥哥”。 他们入住的野泽温泉酒店与滑雪场的老板是同一位,在距离方面最有优势。比起其他旅馆需要步行或开车一段距离才能到滑雪场内,这家酒店走出大门就是滑雪场的范围,神无梦正是看中了这个优势才直接预定房间,减少不必要的路程耗时。 最近酒店的客人不算很多,一行六人在大厅里聊了一会也只有零星几人前来办理入住,在滑雪旺季显得有些冷清。 友好的样子。托兰和园子的福,神无梦停滞于「89」许久不动的容貌值总算到达「90」。 【恭喜!玩家的容貌值已触发“一见倾心”称号,是否选择佩戴?】 【否。】 神无梦在心里默念,想着前世几乎氪了她三年零花钱才达到的成就,今世居然4岁就做到了。 话说一个4岁屁大点儿小孩是怎么会让人“一见倾心”的啊! 神无梦一边吐槽,一边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跟着千春姨走在回神社的路上。 据千春姨说,自从神无梦来到伏月神社后,神社的香火就莫名好了起来,而且御守也格外畅销,有很多客人都来还愿说灵得很。 “来还愿的客人几乎都是拿着小梦大人加持过的御守哦,我们小梦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也不知千春姨脑补了些什么,从一年前看着神无梦祭礼月神后,就开始改口叫她“小梦大人”,劝了好几回也没用。 非说这是对神明的尊敬。 至于那些御守,神无梦每次祭礼时都会引导身体里的力量附着在上面,没想到真的有效果。 可能那就是传说中的「灵力」吧。 这样也好,寻婆婆和千春姨的日子也能好过些。要知道二人刚抚养神无梦的时候,就连奶粉钱都是拼拼凑凑借出来的。 穷啊。 这个世界上梦一一位巫女向天默叹: 「要是真的有月神大人,请赐予我足够吃穿的财富吧。我可是您在世上梦一的眷属啊。」 【恭喜!玩家触发“神明的眷顾”,容貌值+2,智商值+2,体力值+2,幸运值+5!金钱值+500000!】 「神明大人从不会忘记祂忠诚的眷属,银色月光将在黑夜庇佑你的前行,直至死亡」 神示? “是神示?!”千春姨惊呼出声。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但心里偏偏冒出这么「一句话」,原来幸运值的触发事件,竟是“忠诚的信仰”。 神无梦心里在想,这个世界真是荒诞。 原先我把他们当游戏人物, 如今我好像才是那个虚拟的游戏人物。 这一刻她好像才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真正听见了那口神社后院正在发出“嗡鸣”的钟声—— 振聋发聩。 ———— 寻千春觉得自家的小梦大人变了。 从前的小梦大人是充满神性的,明明近在身侧却依旧遥不可及。她的那双淡紫色双眸看向你的时候,似乎能探穿「所有」——从你的过去到未来。 但这「所有」,她都不曾放在眼里。 可如今的小梦大人,自从神示之后,仿佛真正降落人间。换句话说,变得更加“人性”了。 “小梦大人,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要不再多吃几块肉吧?”千春再一次规劝道。 “可我明明把青菜和胡萝卜吃完了哦,真的吃不下了嘛千春姨。” 千春被眼前拉着她袖子撒娇的小女孩恍了神,那张软嫩娇俏的小脸对你摆出那种可爱的样子,根本没有办法让人拒绝啊! 千春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差点又要被神无梦糊弄过去的时候,突然被一拐杖敲地的“咚”响声惊醒。 “千春!别太惯着她了!” “小梦,今天的晚饭要是肉碗还是满的,明天就不许来弓道场来!” “是,寻婆婆!”千春应道。 “是,寻婆婆”小梦应道。 自从意识到这是真正的世界之后,小梦就不再像前几年铆足了劲「刷点数」了。 这是她的人生,当然要按照她的想法过。就连「点数」也要往后排。 可是如今的体力值确实太低了,甚至园子也比不上。 为了自己的健康成长,弓道场是必须要去的。那是目前梦一一处还能刷动她体力值的地方。 ———— 由于昨天在弓道场被训得太晚,神无梦难得赖了个床,导致今天早上去幼儿园的时候迟到了。 等她到校的时候,却发现平常从不跟人吵架争执的兰竟在和一个男生斗嘴。 本来被她“教育”过要珍惜眼泪的小姑娘此时眼里竟又有了湿意。 “你那个头发本来就很奇怪啊!你们不觉得吗?” 小男孩指着毛利兰头上那个标志性的小角,示意他周围的伙伴们来看,还发出不屑的笑声。 “难道你妈妈早上都不给你好好梳头的吗?” 「你,你胡说!」 小小兰的眼泪珠子不听话的滚下来,想大吼着骂回去,却抽噎着说不出话。 “你怎么这么老土啊?你妈妈不会从来没给你打理过发型吧?” 一个稚嫩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打断他们。 小小兰看着站在前面的神无梦,明明个子比她还要矮,却有勇气对那帮人对峙道: “什么嘛,现在居然还有土老帽,连当下最流行的空气刘海都不懂啊?” “这种发型今年刚登上过「最受欢迎的女星发型第一名」,我想吹都吹不出来呢。兰,你真的好厉害哦!” 哎?兰愣在原地。 “就是说嘛!你们根本不懂当下的流行,南极生物群每日梗新一无而二七污二爸依还敢这么说!”铃木园子迅速上道,附和起来。 “兰,没想到你这么潮流,你是我们班第一个吹这种发型的人哎!这个发型是你妈妈弄的吗?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弄同款!”神无梦继续添油加火。 铃木园子:“我也是!” 一旁早就围观的小女孩们,叽叽喳喳地:“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很好看了!” “毛利同学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原来现在流行这种刘海发型啊,毛利同学你真的好时髦哦,我也想学可以吗?” 原本被孤立的小女孩瞬间又被一堆人围起来,剩下那个的小男生站在原地。 “哼!你们都跟她玩,我,我不跟你们玩了!” 小男孩大叫一声哭着跑开了。 “哇,”神无梦也大叫道,“我们被他孤立了哎!”于是露出伤心的表情。 “哎??”所有人发出惊叹声。 “没关系,我们一起玩吧!”毛利兰看见好朋友小梦露出伤心的表情压根来不及思考,“兰会一直,一直跟小梦在一起玩的哦!” 幼年版的毛利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好温暖。 “还有我,园子也要跟兰和小梦一起玩!” 园子直接一口气把她们两抱住,但因为手太短根本抱不完,只能岔开双腿企图抱的更多。 噗嗤。 好开心。 被抱住的神无梦也反手抱回去,终于不再对外吝啬她的笑容。 一圈女孩子围着毛利兰向她讨教吹刘海的方法,一传十又传百,于是第二天放眼望去,几乎整个樱花班都是缩小版的毛利兰。 甚至能听见隔壁杏花班的同学缠着老师要同款发型。 午睡时间,神无梦、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睡在同一列。 “不愧是你哦,兰,是引领我们的时尚人物哎。”神无梦竖起大拇指夸赞她。 “不是啦,其实我每次起床头发都会翘起来,妈妈梳了好久也梳不下去,只能给我弄成这样了”小兰小声地跟两个好朋友讲。 好家伙,名柯女神发型之谜的背后真相竟是起床呆毛梳不下去。 “不过小梦,现在真的很流行我这种发型吗?” 兰还是很疑惑。 神无梦怎么会忍心打击她,“当然” “当然不是啊。” 她的声音被一个臭屁小男孩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妈可是收看了每一榜【最受欢迎女星的发型排名】,这一期排名第一的根本不是她这种发型,而是波浪大卷的八字刘海——” “你说的谎我可是一下就看穿了哦!”?那你很厉害吗? 神无梦一下子抬头看向正站在自己面前臭屁的男生,那熟悉的发型,那一股子“我已经看穿你了”的自信—— 工藤新一! “是吗?原来你是一位侦探先生啊?” 侦、侦探先生! 年仅4岁的工藤新一还从来没有被这么称呼过。虽然他早就立志要成为跟福尔摩斯一样厉害的侦探,但是被别人当做侦探还是第一次! “没想到你、你还挺有眼光的嘛。” 刚刚还帅气插兜的小男生此时已经烧红了耳朵,一只手抬起来想要捂着眼睛却也捂不严实,露出窃喜的神色。 “我也是一位侦探哦。”神无梦打算给这位不懂得体谅女生的侦探小子好好上一课。 “让我来猜猜你是谁?”她已经从被褥里爬出站起来,下巴抵在食指和拇指中央,做出十足的侦探范儿,“从外表推断你应该是跟我们同龄同班的男生,而你胸前还佩戴着老师发的樱花班牌证明了这一点。” “而你刚刚说你的妈妈每一期都会收看时尚杂志,那不是模特就是明星,还有你说话的口气,喜欢对别人的事情进行推理,你的爸爸应该跟警察和侦探常常打交道” 喂喂——工藤新一想打断她,想说这都是基于什么乱七八糟产生的烂推理,但很快被她惊掉了下巴。 “所以你的父亲是工藤优作,那位风靡世界的推理小说家,你的母亲是工藤有希子,原名是叫藤峰有希子的那位大火女明星!” “怎么,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神无梦“哼哼”笑了两声—— “福尔摩斯说过吧,将中间的推理全部省略,仅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出发点和答案,这么做虽然不足取,但呈现的效果却十分惊人。” 这回工藤新一是真正的呆愣在原地,而神无梦身后的同学们却纷纷从被窝中探出来鼓起了掌。 “好厉害哦神无同学!”夸赞声像天女散花一样飘落过来。 「其实我不是侦探哦。」神无梦无声地向面前呆愣的男生张口。 「我是巫女。」 「能预知未来和过去的月之巫女。」 等工藤新一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拥有跟紫鸢花一样颜色眼眸的女生已经带着她的朋友们离远了。 什么嘛!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居然敢瞧不起侦探啊! 四人行必有命案。 神无梦的脚步不由得顿住,两只手分别拉住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袖口,决定要偷听完他们的话:“我们和博士他们在同一层吧,不然还是等他们一起上楼好了。” 她倒不是好奇别人的隐私,只是假如这四个人之中真的有即将杀人的凶手,说不定她可以及时把被害人救下——现在一点生命值对她来说都格外宝贵,实在不忍心失之交臂。 当然,万一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滑雪路人,她也只能回房间等着明天完成日常任务了。 她找了留下来的理由,但始终关注着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会被那句话糊弄过去,都察觉出是新进来的游客让她改变了主意。 比起敛眉观察游客们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索取答案的方式更加直接。他低头贴在她的耳畔,压着声音问道:“梦酱觉得他们有问题吗?” 第 176 章 攻略进度98.6%|含3.6w营养液加更 神无梦被新进来的那四个人吸引了注意力,对案件嗅觉格外敏锐的两位侦探也发挥了外交能力,柯南已经跑去把四个人的关系都打听了个一清二楚,连他们口中提到的第五个人都问明白了。 四人曾经是同一所大学滑雪社的成员,在两年前毕业,各自参加工作,开始了新的人生征程。 之所以会聚到这里,是因为两年前毕业时他们相约在这家滑雪场做最后的告别,不料发生意外,一名叫做佐和忠的社员在晚上去禁滑区滑行,失足摔下雪道,因为扭伤脚踝没有行动能力又没能得到及时救治而失温死亡。 他的弟弟佐和武自此决定成为滑雪场的巡逻员,避免有和哥哥一样遭遇意外无人救治的情况发生,在野泽滑雪场工作了两年。 其余人虽然并没有从事相关工作,但每年的这个日子都会过来进行祭奠,今年是第二年。 毛利兰也注意到站在那里的少女,担心的和旁边的青梅竹马说着。 “她怎么穿那么少啊,还不打伞……” 毛利兰的话音未落,本是坐在旁边的工藤新一眉头皱紧,拿起自己的伞就往公交车门口走去,整个动作快速而明确。 彼时的天空,雪也渐渐下得大了起来。 ——“阿梦怎么知道我想吃火锅呢?” 折原临也敲击着键盘与人聊天的手一停,他挑起眉,目光锐利了起来,直直的看着电脑屏幕,手上依旧用悠哉悠哉的语气与神无梦说话。 “我让之前入侵奈仓先生电脑的朋友帮忙安装了点东西。”神无梦倒也不遮掩,依旧用着轻松闲散的语气回应着说,“偶尔就会知道一些事。”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折原临也伸手将电脑屏幕按下,笑得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看来自己故意引工藤新一去的事她也知道了,不过事情却还是按照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这就让人捉摸不透了。 “啊,阿梦请我吃想吃的火锅。” 他笑着的声音压低,带着明显的锋利与冰冷,深邃的红褐色瞳孔闪烁着,却又带着隐隐的兴奋。 低问她,“那么,阿梦想要什么?” 各取所需,是他们之间的准则。 他十分清楚,神无梦是从来都不会做出这种可能拉近两人距离的邀约的,这种充满人情味与烟火气的活动,太不适合他们了。 不过一顿火锅而已,他原本不必有多兴奋,偏偏聊天室的其他人聚在一起吃火锅的照片实在气人,完全把他忽视掉十分过分。 其实他自己去吃火锅也是可以的,但火锅这种东西,一个人去吃实在没什么意思,没想到这么刚好,阿梦既然提出了邀约,他何乐而不为呢。 “是有一个算不上想要的想要啦。”神无梦抖了抖身上的雪,低着的头晃动着,遮挡住眼中情绪,依旧嘴角上扬的她说,“我需要在下个夏天死去。” “下个夏天死去?”折原临也饶有兴趣的挑眉,这是给他下定期限的意思了吗,那里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对自己的死亡有了一定期限? 不过,在这一年内他确实也用了不少方法帮助她死亡,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后面几个月时间,制定计划就需要挺久,以达成死亡时的各种状况来看,要真的帮助在她下个夏天死亡是很难的。 “可以啊。” 折原临也弯起眼温柔笑着,未有犹豫的答应下来,那是冰冷的温柔,是与他无关的温柔。 “我答应你,阿梦。” 但能不能做到,那就不能保证了。 在街道上,飘飘洒洒的雪花越落越密切,引得少女黑发上的好一些白色,她却无暇顾及,专心在自己讲电话。 “好,作为交换。” 神无梦嗓音上扬,茶褐色瞳孔闪烁着微光,表情格外轻松的,带着几分笑意的继续说。 “帮我在下个夏天死去吧。”- 工藤新一愣住了。 他握紧着手上的伞,目光沉了下来,整个人如同雕塑般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新一,你怎么不去啊?” 毛利兰疑惑的看着才走到车门口就猛然停下的工藤新一,她本还以为这是两人关系拉近的契机,心中有所期待。 工藤新一别过眼,伸手捂脸,又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目光却是复杂而犹豫,刚才看她那单薄的样子,一时冲动的拿伞要给她送去,差点忘了两人早就说好不要有任何联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皱下眉,冷淡说着,再次往座位上坐去。 “就去送一下伞而已,离发车也还有一段时间,新一你。” 毛利兰满脸费解,侧头看了眼外面的神无梦,她的身上已经有很多雪了,现在肯定很冷,再看新一那冷漠的样子,想要让两人以送伞为契机拉近距离肯定是不行了。 “算了,我自己去。”毛利兰这么说着,就要去拿工藤新一手里的伞。 工藤新一则是手一躲,没有让毛利兰拿到伞,本就不爽的毛利兰立刻黑脸,正想质问一番时,就听见少年语气怪异的说。 “她有伞。” 毛利兰立马转头看向,已经挂下电话的神无梦从包里拿出了一把蓝色的伞撑开,然后往别处走去。 “小梦真是的,有伞也不知道早点拿出来。”毛利兰无奈又庆幸的说着,再转头跟竹马说,“还好人家有伞哦,你刚才……” 话语戛然而止,毛利兰在回头看得工藤新一的表情后停下讲话。 此时的工藤新一紧皱着眉,目光沉静,表情严肃,和平时办案时很像,但又有些不同,是说不出的不同。 “怎么了?”毛利兰疑惑问出口。 “兰,之前我的伞坏了,你会缝补上樱花对吧。”工藤新一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说着好像无关紧要的话。 “对啊,新一你总是把伞丢这丢那的,不知道弄坏多少个了,我就把坏的伞用类似的防雨布再把针线缝成樱花,那样就可以再用了,而且还好看,是不是很棒。”毛利兰正几分自豪的说着,并正想问新一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工藤新一只是侧过脸,黑发遮住些许眉眼,看不到什么神情,他几分烦闷的低声道: “什么嘛。” 在刚才的那一眼,洞察力惊人的侦探少年很快就看见少女撑开的蓝色伞面有细小的缝上去的樱花。 也就是说,初见时向她递去的那把伞,她是一直还留着的,而且保存得很好。 霎时间,少女那双茶褐色的眸子浮现在脑海,那喜闲之色掩盖下的悲伤深深的抓挠着他的心。 工藤新一烦心的揉了揉眉心,湛蓝瞳孔微颤着,隐隐牵动着沉寂已久的心绪。 神无梦,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他咬了咬牙,神经紧绷又无可奈何的想,果然,就算怎么克制疏远,他还是想了解她。 街上。 绒毛般的雪飘落下来,落在蓝色的伞面,伞下的少女停下脚步,目光冰冷。 良久,她伸手覆上眼,扯出了一道悲悯至极的笑。 这个冬天,她立志在夏天死去。 下个夏天。 柯南的脸忍不住皱了起来,觉得不太舒服的身体似乎更难受了。 “梦姐姐不是和阵平哥哥一起来的吗?” 柯南以为解开密码的那两个人才是真正的结伴者,这位萩原研二警官只是陪同参与的,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他和她的关系更加暧昧一些。 他的好奇心十分旺盛,总爱刨根问底,可是潜意识也会逃避某些不愿意关注到的事实:“研二哥哥难道、难道——” “我在追求梦酱呢!”萩原研二一点都不觉得和小学生说这种话有多不合适,接过柯南手中的玻璃杯后还主动寻求对方的帮助,说道,“柯南病好了要记得在梦酱面前多提提研二哥哥哦,我相信柯南是超级聪明的孩子!” 他看向满脸不知所措的男孩,把对方的被子掖紧,关上床头灯,温柔道:“但柯南首先要做的事是养好身体,研二哥哥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乖乖睡吧!” 第 177 章 攻略进度98.7% 身体不适的柯南被萩原研二带回房间,神无梦对此很放心,朝服部平次问起他上午的收获。 服部平次对于现有信息毫无隐瞒,回答道:“滑雪场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我和柯南上午又问了几位游客,没人亲眼见过雪女的出现,所有人都只听过传言。这件事大概率是有人弄虚作假,但具体目的还得继续调查。” 神无梦点点头,又问道:“服部君下午还有安排吗?我们可以结伴调查,松田你说呢?” “嗯?”松田阵平不愿意多想,但他总觉得她对高中生侦探有异常浓厚的兴趣,就像前段时间被她提起的工藤新一那样,面前这位来自关西的少年不也自称是名侦探吗? 他曾经和大阪合作办理过一起连环杀人案件,在庆功宴上见过那位姓服部的警视监,应该和服部平次有些关系。 松田阵平的目光染上些许警惕,答应道:“我没问题。” “那就一起?”服部平次说道,“我下午准备把滑雪场的缆车和索道都坐一遍,最近没什么客人,应该不需要排队太久。” 而且之前提到过的那位诸伏警官也会在今天下午到达就酒店,但对方似乎有需要保密的任务,服部平次秉承着最小化知情人原则选择略过不提,打算问过对方的意思之后再决定是否要告诉他们。 “阿梦,你的犯案手法又一次被他破解了啊。” 这是折原临也的办公室,折原临也坐在办公椅上,双腿盘在一起,撑脸笑着,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半年内阿梦接下帮助人自杀的单子里,像这种要求伪装成自杀的人确实少,不过总是被这位名侦探撞上,还真是神奇的孽缘诶。” “是么。”神无梦低眼平静的翻看了几页后,抬眼看向折原临也,挑眉道,“我还以为是奈仓先生故意安排的呢。” 折原临也笑意一顿,被神无梦那仿佛能够穿透别人的目光盯着,的确是故意安排的他也是一副无辜的模样道: “阿梦怎么能这么想我呢,这种会暴露阿梦身份的事情我怎么会做呢。” “并不会暴露啊。”神无梦低笑着说,目光阴晦了些,“那些委托人都和我一样,一心求死,做好了断绝所有的准备,当然,我也做好了断绝一切的准备。” 折原临也保持着笑意,却也是沉默着再未搭话,而是以打量的目光看着神无梦。 对于自杀委托这件事情,是神无梦脱离组织后的求生手段之一,她不再接以钱为大的高额暗杀单,而是接下这种数目很少的,帮助别人达成自杀目的的委托单。 在之前,会先确定对方求死的意念,再决定是否接下委托单,它的数额远不及暗杀别人的钱多,完全不足以支撑神无梦的生活或者学习费用,因此她还做了其他兼职。 作为曾经暗杀组织的佼佼者,就算脱离组织,她接几个暗杀单子就能保证几年的衣食无忧,偏偏选择这种耗时耗力的,多少让人觉得难以理解。 在此时,折原临也再次猜测着:“阿梦不选择暗杀的单子,是因为不想杀人吗?” 这话让神无梦愣了一下,很快,她觉得讽刺的低头笑着,在低下头的瞬间,目光满溢出无尽的悲伤。 她笑着:“胡说什么呢,奈仓先生。” 那对她而言仿佛是极好笑的事情,她笑着许久,黑发遮挡下悲怆的目光,她伸手覆上半张脸,嗓音干涩冰冷的继续说。 “杀人就是杀人,帮助也好,掩藏也罢,有再多苦衷与无奈都一样,用再精妙的计划也无法否定的是——” 顿了顿,她目光闪烁,放轻语调,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看吧,她知道,她全都知道,道理规定,原则底线,都是她的选择。 罪犯须得以死谢罪,不对,是十恶不赦,死不足惜的罪。 就算逃离了组织,她仍然无法否定罪恶的本身,她本就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来的,手上有无数人的鲜血,就算站在阳光下,心也是肮晦不堪的沉沦与黑暗。 这样的她,在无法死去的世界,如何活下去? 是活不下去的。 因此,她就要不断死去。 而接受自杀的委托,就是她不断死去的方式。 这时已是冬日,城市的寒风十分刺骨,依循着到达新的委托人地址,她找到了城市边处住着的小人家,她确定四周没有监控器,利落的进入房间。 这是一个拥挤破烂的房间,各种杂物堆放在一起,腐烂的垃圾弥漫着,连站住的位置都没有。 “你你你是谁?”看见自己家中进了人,躺在床上的羸弱男子大惊咳嗽着要站起驱赶。 神无梦将帽子下压,余光确定对方是是委托单主后,拿出合约单表明身份。 男子有些颤抖着问:“你……你就是48?” 神无梦点头,此时尚开始认真打量男人,他脸色苍白,骨瘦如柴,似是生了大病。 “请帮我把自杀伪装成他杀,拜托了。”男人着急说着,又止不住咳嗽。 神无梦没有回应,只是依旧平静的看着他,冷淡道:“你现在还不想死。” 是的,男人目光闪烁,手止不住颤抖,床前有父母兄弟的合照,一切都是不想死的表现。 男人低垂着头,努力的掀开被子,再向她下跪,无奈的哭着:“只有意外死亡才能拿到那笔保险金,我现在身体也已经快不行了,这是我死之前唯一能为父母做的事,拜托你了。” 神无梦蹲身自信打量着男人,他脸上枯黄,哭得如同孩子。 她站起,后退一步,冷冰冰的说着:“等你想死吧。” 男人颤了颤,迷惘的看着她,一股气上心头,他再也忍不住的大咳了起来,喉咙卡着血也一口喷出,他完全没了力气,呢喃着疼,眼睛里已充满了血丝。 神无梦长呼出一口气,再此蹲在他的面前,伸手放在男人的头上,带着手套的手几分轻颤,垂下眼帘,茶褐色瞳孔闪烁着悲悯,她低声告诉男子的自杀方式。 末了,她站起身,将所需装置皆数弄好,再看着男人失魂落魄的脸,最后说: “如果不想死了,钱会原路返还的。” 男人摇了摇头,感谢一番后站起身,下定决心的往准备好的自杀装置走去。 嘶—— 在短暂的时间里,男人失去了呼吸,她手指颤抖,伸手覆上眼睛。 眼前的黑暗之中,她恍然如梦睁眼,刺眼的阳光让她本能眯下眼,再低头打量四周时,她出现在了行刑台,被人压控,四下的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她。 出现了,杀死别人以后她会出现的时空。 如曾经在组织暗杀别人后一样,她出现在陌生的时空,或者可以说是平行时空,因为她依旧如同本身的样子,却会有不同的身份,所有人都好像认识她,好像她原本就存在于那里。 当然,无一例外的是,她都会被人杀死,以各种方式杀死。 这份疼痛是真实且持续的,在后方的刀刃准确的落下时,她能感觉到血肉分割的感觉,睁不开的眼却能感觉到持续的疼痛。 这就好像是神明对于她杀死别人的惩罚,无论是她亲手杀死别人,还是别人死亡与她有关系,都会出现这被人杀死的时空。 那是死的疼痛,钻心刺骨,凿骨捣髓般,却是让她有稍微松懈下来的感觉,她需要被惩罚,越是残忍痛苦,她才越能有所喘息。 而这是只有死亡才能带来的喘息,又必须由她杀死别人来做到,是场无限循环。 在巨痛中恍然睁眼,神无梦喘息着,再清理制造好现场,消除所有自己来过的痕迹,离开了那个拥挤破败的房子里。 走回家去的路上,街道灯火阑珊,行人说说笑笑,本是低着头的神无梦猛然停下脚步,看向一旁大厦下,熟悉的的人影。 ——“你是说工藤新一也在那附近?” 在办公室内,秘书波江小姐告知此事,折原临也故作惊讶,将委托单烧毁,嘴角带着笑,瞳孔映着些火光,火光烧不尽的其中深处的冰冷。 “那可真是糟糕啊。” 刚施行自杀委托单的罪犯,就要在一切证据都没有销毁完成的时候,遇见正义梦然的侦探。 “你安排的?”波江小姐目光探寻。 折原临也低笑不语,手指不忘与聊天室的人说话。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之前那件事不就已经和他没有任何联系了么。” “我要预防啊。”折原临也抬眼,手撑着脸笑,“预防所有一切能将她拉去太阳下的人。” 他所说的预防的意思,就是讲一切事态发展至最坏,就比如,侦探发现少女暗杀者身份之事。 从最开始,每在工藤新一要将神无梦带去阳光下时,他就会用自己的方式再将神无梦认清自己是在黑暗中,不过这最大的弊端就是,每做一次就会被神无梦更狠的反击。 因此他得一击致命才行,正好,就是那位朋友的死,那位朋友的死是神无梦的逆鳞,更是她跨不出的深渊,再利用野村奏把工藤新一引过来,他只需要旁观,深陷深渊的神无梦就会自己推开所有人的。 那以后的神无梦都是深渊里的,别人救不了她,她更救不了自己。 没等她想清楚,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是一个滑雪者正失控地朝她冲来,速度极快,让他们几个人被迫往两边散开,避免被撞到。 松田阵平在察觉到意外的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她,确定脱离危险区域之后才松了手,但旁边蹿出一道更快的身影,直接将她整个人往另一边扑去,一起在雪地里滚了几圈。 弥散的雪烟阻隔了他们的视线,松田阵平扔开滑雪包,朝她的方向跑去:“神无!” 雪地里翻滚是不太痛的,脑袋也被人紧紧按在怀里,应该没受伤。 但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被牵连啊?到底是哪个躲避不及把她也拽上了?这么菜的技术还要来滑雪场丢人现眼吗? 滑雪镜都被白雪盖住,脑袋也晕晕乎乎的,神无梦的脸还被对方按在胸前,喉咙里只能发出慌乱的呼声:“唔唔——” “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朝她说道:“那是宾加,别再出声了。” 第 178 章 攻略进度98.8% 男人的声音熟悉到想要辨认不出来都难。 神无梦对降谷零的出现有些意外,但不多。 这家伙平时就到处打工,辗转于各个餐厅咖啡馆,反而是现在打扮的一副游客模样让她觉得更加奇怪——他不应该是找了什么兼职混进这家滑雪场吗,比如侍应生之类的工作人员。 但想想最近门客凋零的滑雪场,神无梦还是没有提出这个问题,毕竟眼下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在雪地上滚了几圈,因为穿得够厚又有人主动当肉垫,她没感到疼痛,连寒冷都被温热的胸膛驱散,透过厚厚的滑雪服传递过来。 他与她,不再是不喜欢或是排斥,而是没有任何联系,那么就算是想了解知道什么,也是要绝对克制住的。 就像这两场比赛,就算发生在相近的地点,有着类似的呐喊,但本身毫无关系就是毫无关系。 随着裁判员宣布下场比赛的开始,工藤新一目光冷静,原先恍惚抛去脑后,全心全意的迎接着“战斗”- 在篮球场上,一声声哨响宣告帝丹女子篮球队的逆风翻盘,在短暂而迅速的形成出的默契中,少女们都露出兴奋的表情,但其中,神无梦的表情始终认真到冷漠的程度。 “小梦,加油呀!!” 从足球场远远跑来的毛利兰加油助威着,正在退跑的神无梦循声望了过去,她的眉眼认真严肃,让本是兴奋的毛利兰霎时愣了一下。 被此刻的小梦注视着,她竟莫名其妙的觉得几丝可怕。 接着,神无梦颔首微笑,又朝她露出以往的笑,很快再移开视线,投入在比赛当中。 毛利兰跟着笑,觉得自己刚刚可怕的感觉实在太过荒谬了一点。 小梦可是无比善良温柔的女孩子啊,怎么会让人觉得可怕呢。 那应当算是一场最为沉默且喧闹的比赛,当然,是于那两个人而言。 女子篮球队下半场力挽狂澜,反败为胜,足球队这边却因细微差距惜败,令人惋惜。 毛利兰一面准备庆祝,一面有需要想着安慰,再走到足球场时,场上的少年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失魂落魄,他们各个笑得自信轻松,谈着败事并没有太多负面情绪。 “新一?”毛利兰走上前,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 “啧,你还记得我啊。”喝着水的工藤新一挑眉说着。 毛利兰知道他意思是指自己半路去看篮球场那边比赛的事,辩解道: “什么啊,我刚刚就是去小梦那里看看。” 工藤新一别过眼,目光些许复杂,很快又克制住,继续玩笑着说,“还真是,也不知道谁才是你的青梅竹马。” “工藤你不会是因为兰学妹去看了别人比赛,就吃梦学妹的醋吧?”有足球队的前辈打趣着笑。 本还觉得新一不讲理的毛利兰听这话愣了一下,摆摆手笑着说:“怎么可能,新一和小梦关系很好的啦。” 工藤新一目光沉了下去,他展开毛巾铺在脸上,闷闷道:“我和神无梦没有任何关系,别乱说。” 毛利兰看着举动奇怪的工藤新一,多少感觉到不对,她没有多问,而是低头从挎包拿出感冒药和热茶递给他说:“既然比赛完了,新一你就把感冒药吃了吧,别到时候晕倒了。” “工藤你感冒了?” “感冒了还那么拼,不愧是你啊,厉害!” “我去,是真的,你现在还发着烧呢,额头好烫,难怪你休息时喘得那么厉害。” 旁边的队员表情诧异,有人直接上手摸他额头,看工藤新一在比赛时的稳定发挥,他们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是生了病。 “小感冒而已。” 工藤新一不在意的笑着,再从毛利兰手中拿过感冒药,在准备打开时,他注意到这不同于其他感冒药的包装纸。 那并不是一般药品用的铝纸,质地十分简薄,再从锡箔纸中取出那仅有的一粒药片,也是他未曾见过的种类,上面没有印刻任何痕迹,依稀嗅得轻微的药粉味,再和着热茶吞咽下去,还尝得到甜甜的味儿。 “兰,你这药哪买的?”多少觉得疑惑的侦探少年随口问着旁边的青梅竹马。 毛利兰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说:“不是新一你自己买的药嘛,我在你背包旁边看到的,当时还有着感冒药的小纸条,我就想着可能是新一你托别人买的,就带过来了。” “?”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在自己背包旁发现的么,那又是谁看出他感冒了还特意放的感冒药。 “兰,那个纸条还在吗?” 侦探本能搜寻线索,毛利兰点了点头,在包里找到后递给他:“被压在感冒药下面的这个。” 工藤新一拿着纸,开始从字迹,纸质,痕迹等多处可能探索着。 “哪个粉丝吧,真是火眼金睛,居然能发现你感冒了。” “是啊,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比赛结束了,我们也快走吧。” “工藤你就别为这点小事想多了,想想你鞋柜里以前还有情书呢,也不见你去推理对象是谁啊。” 已经拿好各自东西的足球队员看少年那副聚精会神的模样,便勾肩搭背的表示侦探果然很爱多想,带着本在思考着的工藤新一离开足球场,在彼此推推搡搡间,纸条掉落了下来。 当然,已经被各个队员推着走的少年还没发现,无奈顺从的跟着一起离开。 此时天还明亮,太阳未落下,亮眼的光照在小纸条上面,背阴面皆是秀气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写着的是—— 感冒药 工藤新一收 除此以外,干干净净的再无其它。 他暂时不清楚松田阵平等人这趟过来是为了什么,但大概率与柯南所说的密码有关,自然算是公事;而那位诸伏警官专程过来当然也不可能是表面上的告诉他一年前的杀人案件往事,其中必定有他尚且不知的内情。 在这样的推测下,问过诸伏高明的意思之后,服部平次认为让酒店里的几位警官见面是件好事,不论是合作还是各自行动,都能坐下来说清楚。 他明白自己是双方的桥梁,主动承担了介绍的工作。 “这两位是来自东京的警官,萩原君和松田君,另一位是他们的朋友神小姐。” 不在场的柯南与阿笠博士被他略过,服部平次继续说道:“这位是诸伏君,目前在长野县警察本部任职。” 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的男人起身致意,气质儒雅温和,语调沉静:“在下诸伏高明,诸位日安。” 他们都是警察,在一个系统工作,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生疏之感,况且他们都很清楚有个不在现场的人将他们的关系牵连得更加紧密。 三位警察,一位侦探,神无梦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了,如果不是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夹在中间她都想夺门而出。 生病的柯南、面前的人加上暗处的降谷零和宾加,神无梦在心里感慨这家滑雪场卧虎藏龙的豪华阵容,一时间又有些担心是不是会出什么大事。 她正走着神,抬眼时却看到那位容貌隽秀的黑发警官在与其他人寒暄过后朝她望来,与另一个人如出一辙的凤眸微微上挑,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几个瞬息。 第 179 章 攻略进度98.9% 接收到了这位警部的目光,神无梦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枚U盘里的文件资料。除了诸伏景光的个人情况之外,他还详细介绍了他唯一的家人,用的全是“沉着冷静”“东都大学法学院专业第一毕业”之类的好话,写在家庭背景那一栏。 所以说…… 神无梦很肯定这不算见家长,但是诸伏高明知道他弟弟做过的那些事吗?申请婚姻证明之类的大事无论如何也应该会和亲哥哥说吧,毕竟已经不是在组织卧底时期了。 也许真的如太阳一般,但对于只想活下去的她有并没有什么意义,她甚至会总是抗拒躲避,心里觉得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是危险的。 可更奇怪的是,她与他明明还不认识,不应该有任何交集,他却对她总是过度的好,总是用各种方式照顾着她,不管她怎么拒绝,他都会用温暖的笑容继续对她好。 那是从未有人对她的好,就算再怎么抗拒与逃避,她还是未能控制的信任着他,甚至产生了无法自拔的依赖。 自从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她所生长的冰冷黑暗的世界,终于出现了属于她的太阳。 可是。 那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很久。 几个星期的某一天。 在露天的四角斗场,隔绝中心斗场的是参天的铁干牢笼,牢笼外的高台装潢高贵,坐着的皆是政客权贵,用一层玻璃与明亮的光线隔离,藏于坐席的黑暗中。 斗场里,他们会将挑选出的所有孩子放在里面,匕首利器被人随机抛入,抢到匕首利刃的孩子便会开始厮杀,当孩子中只剩下一个时才会被放出来。 如果孩子中没有人敢动手,他们会再放出野兽,当野兽撕咬了部分孩子后再重新关回去,而那个时候被恐惧与求生欲占据的孩子便会不顾一切的自相残杀,当然,他们的所有举动,都只是会被当做玩物一般的供人观赏。 这就是[影]组织下的娱乐游戏,目的是与所谓的权贵建立合作,同样,这场角斗场也会是挑选暗杀者的重要一环。 在饿久的猛虎面前,稚嫩的孩子们哭喊求救,成片的血液染红了夏日的天。 所有孩子们都知道,被挑进斗场的孩子就相当于死亡,而这次,神无梦被选中了。 在进入斗场前,所有的孩子都会被黑布蒙住眼睛,完全看不见一点阳光,神无梦在驱使下跟着进去,只闻得到如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早就因先前的训练受了伤,衣衫褴褛,粗略的包扎仍然会传来疼痛,旁边的人推推搡搡的,没有人顾及她,在下令摘下黑布时,她还蒙着黑布,在黑暗中迷茫的张望。 在或近或远的脚步声中,她感觉到有人靠近而防备性的后退着,紧接着,只感觉那人更快的涌向她,后脑勺一片灼热的温度触碰过来,那人轻轻的解开了蒙住她眼睛。 刺眼的光皆数涌入,她本能的眯了些眼,却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那人,他有清澈好看的湛蓝色眼眸,黑发略散,朝她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没事吧?” 他问她,在即将自相残杀的战场,他如此不合时宜的问她。 不过,如果是他的话,又似乎合情合理,因为是他,所有什么都是合情合理。 因为他的出现,她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安了。 这场角斗和无数次以命相搏的训练没有什么不同,在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孩子进进出出,生生死死,就算是多少次合作的同伴也都会互相背叛。 在组织里,为了活下去是可以利用一切的,因此,他们是不可能对一个人产生信任的,神无梦作为从中苟延残喘活下来的其中之一,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 但对他是除外的,她是相信他的。 可在这样自相残杀的斗场,信任往往才是最为致命的东西。 ——“我听说,那是斗场上最精彩的一场,在接连几个小时的争斗中,最后只活下两个人,也就是阿梦和那位朋友。” 电波夹杂着嗓音清朗,带着愉悦的欣赏,站在马路对面的奈仓先生继续笑着,手指点着下巴,眸中闪烁着几分精明之笑,道。 “而斗场的规则是,只能活一个。” 在已经绿灯的马路边,神无梦拿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另一只手只觉沉重不已,她费力掩住满是戾气与悲伤的眼睛,咬紧牙关想要克制住情绪,可颤抖的所有举动都带着恍然。 她想要呼吸,想要说话,可那无形的重压在此刻让她什么都做不了,脑子里不断反复着的画面带她回忆着当时的记忆,明明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她却疼得要死掉了一般。 刺眼的白光,渲红的斗场,在一波又一波的呐喊助威声中,七岁的她拿着利刃刺进了他的心脏,准确,深入。 在那个曾经有那位朋友的世界里,是她亲手杀死了他。 是的,她那般温柔真心的爱慕与想念着的那位朋友,那个如太阳一般灿烂,温暖了她寒冷黑暗的世界的人,是被她亲手杀死的。 是为了自己活下去,利用了他对自己的信任而杀死的。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的险恶与自私,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有幸福美好的生活,怎么可以被人关心喜爱,那些所有都不配得到的她啊,到底是怎么有资格活下去的啊。 她太厌恶这个世界了,太厌恶美好的生活了,最厌恶的是怎么也无法死去的自己。 所以,所以,所以—— “你快点想到杀死我的办法啊!” 呼啸的车与鸣笛声乍起,少女清哑的嗓音颤抖着从手机里传来,奈仓先生挑起一边眉来,饶有趣味的笑着。 现在的她与平日里礼貌温暖的模样完全不同,和就算受伤也保持克制的样子更加不同,这般冰冷自弃,痛苦而悲伤的样子,他是第一次见到,人类还会有这个样子的情绪,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这个样子的阿梦,是真正的悲伤与痛苦。折原临也越发兴奋了起来,这样子的阿梦,他实在太喜欢了。 因此,他怎么可能轻易让这样的她恢复回去呢,正当他想着下一句如何刺激她时,对面出现了一个少年跑过去的身影。 “喂,神无!” 少年着急的抓住了她握出血的拳头,风几些吹乱额前黑发,他微皱眉,担心的看着她。 是解决案子后用最快速度赶来的工藤新一。 “没事吧?” 那句话,与为她解开了蒙眼黑布的那个他那般相似,在如此类似的夏日,是如此相似的他说出口的啊。 碰—— 下一秒,神无梦狠狠的甩开了工藤新一的手,他一愣,在她侧过头看向他,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刺骨的寒意。 那是,厌恶与憎恨的寒意。 房间距离近是一件好事,她朝走廊上望一眼就能知道有没有人经过,在撞见陌生人之前赶回自己那里。 神无梦来之前就考虑过可能会遇到宾加的问题,也调取过这家酒店的入住名单,但排查所有游客信息并不现实,而且宾加使用的是全新的假身份,在遇到之前她毫无线索。 不过滑雪场里已经见过对方的模样,她反锁房门直奔电脑,还没走两步就被书桌边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神无梦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忍不住骂道:“你有病啊,一声不吭溜到我房间里干嘛?” “抱歉,我以为你知道?” 降谷零没想吓到她,但他们在滑雪场根本没机会交流更多信息,他会寻找其他机会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我怎么知道啊?”神无梦都怀疑自己遗失了一段记忆,“你在滑雪场上装哑巴,我还能隔着护目镜看懂你的意思?” 降谷零意识到自己理亏,把椅子让出来,干巴巴地又道了声歉:“我来找你是为了——” 敲门声兀然响起,他的话音一顿,和同样紧张的神无梦对视一眼。 萩原研二的声音轻快又粘腻,隔着一扇门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梦酱,你在忙吗,方便开门吗?” 第 180 章 攻略进度99% 房间离得近还是有缺点的。 神无梦的大脑运转飞快,降谷零反正以安室透的身份和萩原研二见过面,就说在滑雪场遇到了她所以进来坐坐打个招呼也没关系吧? 敲门声没有继续响起,不过她知道hagi没有离开,只是怕催促太急让她不舒服。 再不说话就很奇怪了,神无梦应声道:“来了,稍等我一下!” 她正要开门,手腕突然被降谷零抓住,后者满脸严肃地看了眼房门,又用口型问她:“我怎么办?” 神无梦一头雾水,但还是被他带得也没发出声音:“你又不是不认识。” 明明入学的时候没有这个倒霉鬼的! 神无梦从来没看过有人的幸运值可以为「0」! 那可是「0」哎! 现在工藤新一一来,她就担心有不幸的事情发生。看谁都像坏人,就连和蔼的江丹老师都被她怀疑过多次。 真是可怜的江丹老师。她再一次在心里向他道歉。 可是最近江丹老师的行为实在是太可疑了。平常偏心照顾她倒可以理解,毕竟她可是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孩。 但为什么在班上照顾她,却又在背地里打电话向千春姨告她的黑状啊! 明明是那个嘲讽兰的男生先说不跟她们一起玩的哎!一个人孤立一群人就不叫孤立吗?! 不管怎么想,这一点既让她生气又让她放心不下。 好在千春姨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甚至还反过去警告江丹老师不要再说小梦大人的坏话,不然就是对神不敬。 神无梦决定了,有问题就要解决。正好身边有一个现成的侦探预备役,不用白不用。 “工藤同学,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请教你。””哦?你还会有不明白的事啊,侦探小姐?” 工藤新一这小子自那天起,简直是专门跟她作对一样什么事都要跟她比。 神无梦不想跟幼年期幼稚版加倍的“福尔摩斯”计较,直接把这段时间觉得奇怪的点一股脑说了出来。 从床铺的位置到散步时候总是牵着她的手,甚至在她明确拒绝了不玩滑梯之后还是要让其他同学让出位置给她玩。 最可疑的就是那通告状电话。 工藤新一的神情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惊讶地看着她,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神无梦觉得他好像看不起她。 “原来你注意到了啊,我还以为你那天只是灵光一闪,其实还是呆愣愣的呢。” “你?说?什?么?”神无梦拎起拳头作势就要打他。 “哎哎哎,你别冲动嘛!”工藤新一一下子没控制力道,脚上的足球瞬间飞远出去—— 正好打中小兰的屁股。 喂喂喂!不是吧! 看着面前怒气值点满的两人,工藤新一尖叫着抱头鼠窜。 —————— 放学回到家后,工藤家的客厅里,工藤新一将这段时间的事都告诉了工藤优作。 “所以说老爸,我和她都觉得那个老师不对劲嘛——” 工藤新一其实早就关注到了江丹老师对神无梦的特殊,但每次看那个笨蛋完全不抗拒“照顾”的时候,便不打算说出来,想自己解决的来着。 可是今天神无梦告诉了他那通“告状电话”的事,工藤新一觉得这件事已经不在自己可以处理的范畴了,便果断告诉老爸。 “哟哟哟~她到底是谁呀?就是那天推理出你身份的那个小姑娘吗?”工藤有希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自家儿子提起“她”。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们都不知道,就算你爸爸想帮忙也没办法呀。”有希子装作为难地说。 工藤新一看自家老妈好像不想帮忙的样子,立刻大声地回答道:“她叫神无梦啦!我们班最漂亮的就是她,你们看一眼就会知道了啊!” “哇,原来是个叫小梦的漂亮女孩呀?” 小、什么小梦 连他都没有这么喊过。 神无梦虽然好像很好接近,但全班也只有毛利同学和铃木同学能叫她的名字。其他人都是,“神无同学”,“神无同学”的喊着——就连他也不例外。 只不过因为神无梦总是会叫他“侦探先生”,他才能特殊的回敬她一句“侦探小姐。” 虽然她从来都不肯应就是了,还说什么要叫就要叫“巫女大人”。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已经被打乱思绪了可恶! “好了新一,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工藤优作看老婆把儿子欺负得差不多了,才出来挽救一把,“之后你继续观察那个老师,记得让你的朋友也注意安全,爸爸这边也会联络朋友处理的。” “知道了。”工藤新一大声回答完,便噔噔噔得跑回房去了。 所以他必须要想一个办法待在神无梦身边才能更好的保护她的安全。 爸爸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 “哎??”闺蜜三人组发出惊叹声。 “你说你现在要听你爸爸的话,待在我身边保护我?”神无梦狐疑地看着他。 工藤新一小时候,是这么听爸爸话的乖小孩吗? 竟然愿意牺牲自己踢足球的时间跟女孩子待在一起啊? 真是了不得的发现呢。 “到底是什么保护啊?小梦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被保护吗?”兰一下子担忧起来,又很不服气地说:“我也可以保护梦啊!爸爸已经准备带我去学空手道了哦!” 虽然神无梦总是三个人中表现最成熟的那个,但小女孩明显比其他人纤细的身躯还有时不时请病假的情况,总是让人忍不住担心她的身体。 其实请病假都是因为要在神社做弓道和祭礼的训练嘛! 但因为她也没办法认真的把自己是巫女这件事说出口,虽说总是开玩笑的告诉那个侦探小子没错 但问题是那个小子未来也有很离谱,根本说不出口的身份嘛! “梦!你放心,我现在立马打电话叫我老爸请保镖来,有任何坏人都不会靠近你的哦!我铃木园子保证!” 铃木园子触发技能「巨富」——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辉。 “没事的啦,其实”神无梦瞪了一眼工藤新一,都怪这小子突然跑到她们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工藤新一显然没有料到,神无梦将她关注到的奇怪事件只告诉了自己一个人。 还以为她肯定会先告诉毛利同学和铃木同学的。难道她一开始就打算只跟我说吗? 工藤突然陷入了自我沉思,神无梦正在找借口掩饰兰和园子的追问——眼见工藤这小子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只能信口胡诌: “好吧!其实是因为我特别喜欢工藤爸爸写的推理小说,想让工藤借他爸爸的小说给我看!” “所以他保护的其实不是我,而是他爸爸的书哦~” “原来是这样。”兰点点头,看样子是被说服了。 “原来是书啊,你这小子怎么不早点说清楚嘛。”园子也成功被糊弄过去。 耶!好极了! 工藤新一秒变半月眼看着神无梦,这个人张口就来的谎话还真是会唬人啊。 就这样,形影不离的三人组变成了四人组,工藤新一是真的一下都没有让神无梦离开过他的视线,就连上厕所也要守在门口才行。 “兰,你有没有觉得工藤同学很奇怪啊?”园子在旁边掰着手指头说。 “是啊,难道小梦也有把书带进厕所去看的习惯吗?”兰想起爸爸每天早上都会一边蹲马桶一边看一些奇怪的杂志。 (奇怪的杂志指:被妈妈发现爸爸会挨骂的那种杂志) 这回轮到园子半月眼看着兰——我们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神无梦看着守在女厕所门口尝试用膝盖颠球的小少年。 “我说,你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工藤新一笃定道:“反正这段时间你是不可以离开我身边的。”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 果然不应该小看一个侦探的决心,更别说这个侦探还是未来“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工藤优作的动作很快,调查了江丹老师之后便知道他家有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儿,巧的是那个女儿正好是他的书迷。 又听新一说,那位江丹老师带着樱花班的一行人绕路去了更远处的公园,又特意抱起了神无梦给在住院的妻子打招呼,便知道这位老师下手的日子就在近期了。 很快,通过一番钓鱼操作,江丹老师交代了罪行,还通过工藤优作联系上了离家出走多年的女儿。 这件事神无梦始终没有告诉兰和园子,整个樱花班都以为善良又和蔼的江丹老师是因为个人原因才离职不干了的,只有工藤和她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是想诱拐她回去当女儿。 没想到碰到第一个把她当小孩照顾的大人,居然还真的想把她变成自家小孩。 【恭喜玩家!识破“帝丹幼女诱拐案”的真相,并成功解救受害者!——激活技能「真相之眼」】 拜托,受害者就是我自己吧!神无梦实在是槽多无口。 【技能「真相之眼」——不管再悬疑困难的案件,在真相之眼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因为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注意:使用后需冷却一个自然月方能继续使用。】 在案件率如此之高的米花町,这种道具每个月只能触发一次到底有什么用啊只能说不愧是R级道具,果然没有对不起它的评级呢! “兰,园子,这种时候想哭也是可以的哦,是为了喜欢的老师掉眼泪是值得的啦!” 因为之前听了好朋友的话,一直在等待她判断这件事能不能哭的两个人,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一下子就”哇”得哭了出来。 “啊喂——你到底是忽悠了她们什么啊?”工藤新一再一次见识了神无梦的可怕。 “工藤,这次谢谢你啦。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哦~”小少女一边拍拍扑在自己怀里的两个好朋友的背。 一边开口对小少年无声说道。 “那么就叫名字吧。”工藤新一又开始插兜耍酷,“如果彼此称呼名字的话,就没必要在乎这些有的没的了吧。” “好的,”少女比他想象中应得还要爽快,“那么请多多指教啦,新一。” “多多指教,小梦。” 她好不容易把人请走,降谷零又发什么疯啊?! 内心在阻拦和不阻拦之间打架,被发现了她就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让金发混蛋自己面对同期解释,但稍微拦一下…… 神无梦打算去抓住萩原研二的手臂。 “出事了!”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急促响亮。 黑发深肤的少年侦探将半掩的门猛地推开,朝他们喊道:“有人死了!” 180-190 第 181 章 攻略进度99.01% 服部平次的出现很突然,但发生了案件这个消息倒没让神无梦太惊讶。 尽管如此,她还是做出意料之外的神情:“什么?酒店里面吗?” 服部平次只是来通知他们这件事的,说完就跑电梯的方向跑:“尸体是巡逻队员在滑雪场里发现的,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我现在要赶去看看,没时间和你们说了!” 事发突然,事出紧急,神无梦顺势将萩原研二的手臂抓住,建议道:“hagi,我们也去看看吧!” 在服务员端来柠檬派时,工藤新一其实是不想吃的,倒也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而是感觉吃了好像就意味着某种屈服,自己与神无梦那位朋友的相似。 一定是因为自尊心,对于与神无梦那个朋友相似的事情,总是像根刺扎在他的心里,然后长出的竟是苦涩的茎叶。 “工藤,你不吃这个我吃咯?”坐在旁边的野村奏开口说。 工藤新一迟疑了一会而还没来得及回应,野村奏已经不客气的用叉子舀去一半放入口中,眼睛立刻放光。 “哦豁,这才是好吃的柠檬派的味道啊,真不愧是梦的手艺。”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看着那香甜诱人的柠檬派,低问:“神无做的?” “对啊,梦在这所咖啡厅本来就会做一些简单的甜品,最近因为店里甜品师受伤请假,所以甜品都是她代做的。”野村奏挑眉笑着,并伸直手想再舀一勺。 工藤新一立刻俯下身将柠檬派移开,侧脸看着野村奏,抬起的湛蓝瞳孔闪过几分冷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不好意思了学长,这个我自己会吃的。” 野村奏略显意料之外,他没再多说什么,嘴角的笑却是僵硬了几分,嘴里的甜腻发酵,平白令他觉得苦涩了起来。 在他的了解中,梦从没做过柠檬派,在点单时对于没做过的东西也只会礼貌说明,因为初次尝试伴随着难吃的风险的。 如此看来,梦对工藤新一还是特别的,无论是注意还是需求,都会因为是工藤新一而特别。 野村奏再次看向正尝着柠檬派的工藤新一,心中实在是太过嫉妒眼前这个人到底与梦的那个朋友的相似,如果相似也可以模仿,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做靠近她的人? 正在这时,工藤新一接起了什么电话,神情严肃了起来,想来是接到了什么案子,在跟所有人说明要先行离开以后,匆匆喝了口冰咖啡,拿着柠檬派就走了出去。 他的身姿挺然,径直的走过柜台,目光轻轻的越过低着头的神无梦,很快的伴着清脆风铃声离开。 在空气中,似乎还有酸甜酸甜的气息,分不清的柠檬派还是拿着柠檬派的少年。 果然,柠檬派和他很配啊。神无梦想。 其实,关于柠檬派这件事,是与那位朋友无关的,那只不过是因为她在近距离嗅到少年身上的味道后的脱口而出罢了。 那是像柠檬一样,清新似有酸涩的味道,但神无梦却又像感觉到轻微的甜,就像之前甜点师会做的柠檬派那样的,萦绕着舌尖的痒,又带着令人上瘾的甜,那一定很适合他。 她当时余光瞥见少年离开时也拿着柠檬派,冰咖啡没喝完却是记得拿走柠檬派,果然,自己的猜想很对,他的确是喜欢柠檬派的啊。 不过,也不知道刚刚做的柠檬派好不好吃,虽然之前尝试做过几次,但似乎都没有甜点师做得好,也不知道工藤同学会不会吃到后很失望,啊,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捉弄他什么的呢。 “梦。” 正在神无梦陷入自己的猜测时,别人的声音将自己拉回现实,她轻敛情绪的抬脸,看向总是对自己表现炽热爱意的野村奏,回以礼貌一笑。 “我们走咯,明天见。”野村奏倾身靠近着她说。 神无梦在对方凑近的一刻后退,颔首笑着说: “好的,欢迎下次光临。” 野村奏欲言又止的停顿,又没有立刻离开,旁边的足球队员们各各心照不宣的催促着离开,很快的留下野村奏一人。 “学长还有什么事吗?”神无梦挑眉,看向野村奏。 野村奏握紧拳头,语气几分卑微的开口说: “梦,我想知道,工藤到底和你的那个朋友哪里像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那么多,你别总那样看着他,这样我真的怕你喜欢上他。” 神无梦皱眉,她脸上虽然一副无措的模样,内心却是厌恶着别人讲起那位朋友,她并不认为那些别人有谈起他的资格。 “梦,你如果真的喜欢上工藤,那么……”野村奏的目光几分阴沉,慢悠悠的说出后面的话,“你那位死去的朋友又算什么?” 他很明显是在用激将法,甚至有几分压迫的意味,精准的踩在了神无梦所在意的点上。 “闭嘴!” 所吐露的不过两个字,在颤抖的簿音下,又似藏着巨大的压抑。 那是神无梦的雷点,甚至可以说是逆鳞,她握紧的手几分颤意,伸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眼,又或者是抓住些许发丝与肌肤,暗用的劲都带着自我惩罚的意味。 她是低着头的,那些所有的失态都没让野村奏看见,在现在的野村奏眼里,也认为她是在生气。 他有些慌张,开口解释道:“梦,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也许没分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想法,如果真的喜欢上工藤……” “我不会喜欢工藤新一的。” 神无梦冷冷的说出这句话,快速而肯定,没有抬头,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就这样看似平静的说出了野村奏想要得到的答案。 野村奏觉得自己明明应该开心才对,却只觉周身有过于可怖的戾气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来不及细想,尴尬笑着与神无梦告别。 与外面的足球队员会合,他走在最后,拿出了刚刚一直偷偷藏着的手机,将刚才与梦交谈的录音发给了工藤新一。 是的,他就是要让工藤新一知道,他只不过是个不配得到梦喜欢的替身,不对,连替身都算不上,根本不配得到梦的特别对待。 发过去信息的几分钟后,野村奏就收到了工藤新一的来电,他挑起眉,完全可以想象到工藤新一应该是怎样的气急败坏,而他则是笑着以胜利者的姿态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少年急促的说: “神无她没事吧?” 与料想的不同,不是质问为什么,或是发泄怎么可能,甚至对梦一番责骂什么的,工藤新一最先问的,是梦有没有事。 野村奏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荒谬极了,努力维持着胜利者姿态都带着几分颤抖,他笑着: “梦能怎么,她当然是在咖啡厅工作了,能有什么事,你倒是应该清楚自己跟她是什么关系吧,有什么资格担心她?” “混蛋,你难道听不见吗!” 在电话那端,少年一向清朗的嗓音带着怒气,说出骂人的话语满是烦躁,却又在下一句,掺入了放轻了些的担心与柔软。 “她的声音,明明那么悲伤。” 服部平次回答道:“可以,东川先生,您那边有什么新进展吗?” 东川大和的语气慌张,但毕竟是管理着一家酒店和一家滑雪场的负责人,还是勉强镇定着进行对话:“服部君,麻烦您去到安全的地方,接下来我要说的信息很重要,不可以让无关人士听到!” 在场的自己人都不算无关人士,服部平次朝围过来的诸伏高明等人点头示意,说道:“可以,您请说。” “服部君,有封信件被塞进了我的办公室,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东川大和等不了服部平次的追问,直接把让他心神不宁的消息说出来:“是炸弹预告!” 第 182 章 攻略进度99.02% 外面的天气愈发恶劣,一行人观察完现场并且进行了毫无死角的拍摄之后就返回了酒店。 死者尸体也被压雪机送了回来,避开客人眼目的前提下找了一间空房间安置,尽量不引起恐慌。 但人言是拦不住的,滑雪场发生意外死亡事件的消息早已传遍了留在酒店的滑雪者,神无梦都听到了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情,反倒是工作人员因为得到了上级的命令而三缄其口,无论客人们怎么询问都保持沉默,以安抚对方情绪为先。 “哎呀,兰哪有你这样的啊,把自己老公推给别人!”铃木园子恨铁不成钢的说着,“难道你就不喜欢新一吗?” 毛利兰愣了一下,随即眨了眨眼,坦率的回答道: “我是不太懂啦,喜欢这东西得慢慢摸索的吧,我现在还没什么感觉来着。” 顿了顿,毛利兰眸中闪烁,忽的想起之前纽约之行的场景,心中微颤,不过那个时候,好像的确有奇怪的感觉诞生了。 但那应该不是喜欢吧? 喜欢这种情感,实在是太复杂了,它不是单独的喜怒哀乐,也不是全部的喜怒哀乐,好像交织又好像分离,总是让人捉摸不定的。 几天后,三校联赛的这一天也到来了,作为三校外联合活动,它举办的时间是周末两天,也是在学生的休息日,因此学校是没有多少人的。 首先是星期六,恰逢是神无梦在咖啡厅兼职这天,上午的足球队与女子篮球队同时比赛,作为新加替补,她上场的机会应该会很少,其实到不到现场也是无所谓的,但她仍是先跟店长请假,换好衣服后一早就在学校篮球场等候。 足球赛比篮球比赛先一个小时开始,隔边的呐喊助威声几次让神无梦下意识望去,那里的人是一圈又一圈的围着的,其中两校女子篮球队的人正在聊天,至于其他观众,应该都聚集在足球场。 倒也不是没有人与神无梦聊天,相反,总会有不知从哪听说过她的人问东问西的,虽然杂乱无章,她也一一耐心回答,背对着足球场,微垂下的眸眼有目光后移些许。 后方有惊喜的叫唤,重复叫着工藤新一的名字,应该是进球了吧,刚刚路过的时候明明还被压制来着,这么快就反超了吗? 她不经意的微弯眼,继续回答着别人的话语,一心二用的本事倒也熟练,完全不会让人看出她有在意后方的赛程。 蓦地,她又很快抬眼,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如此注意他的,就算好奇也好,警惕也罢,如果注意多了起来,那原本只是类似的感觉也会增生危险的情愫。 趁发现的够早,就应该立刻克制。 在临近的喧闹声中,她排空注意力,好在后来这边的篮球赛开始,那些呐喊夺去大半,两边不同赛程,她也会更加注意这边。 女子篮球队这边一直占上风,拿下这场比赛完全不成问题,在观众的加油呐喊声中,以帝丹高中的胜出落下帷幕,在观众的喝彩声中,场上的人开心相拥。 作为替补的神无梦并没有上场,她上前拍掌祝贺着,再确定下一场比赛是明天下午后就要会咖啡厅去上班,在路过足球场的观众席时,她看见了毛利兰与铃木园子,她打了声招呼,很快就转身离开。 相比篮球比赛,足球比赛的时间是相对比较长的,很多观众在看过上半场后就会开始泄气,场上的球员更需要强大的体力,在走过大大的球场边道时,听觉灵敏的她几乎听见了那些人的喘息声。 似是被无形的重物拖住脚步,她停了下来,睫羽微颤,轻垂眉眼,那道克制已久的目光贪婪的收取足球场上的场景,最后落在后跑与其他球员打手势的少年身上。 他身着白色球衣,脸上仍有些稚嫩,眉眼清澈,毫不遮掩的显露出炽热与兴奋,额间皆是黏稠的汗,却依旧咬牙笑得自信,阳光穿过晃动的黑发,下一刻落入了她的眼中。 于是,她下意识躲了过去,暗叹一声灼人,沉下去的目光几分无奈的悲悯。 那是她不能触碰的阳光- 下午一点。 以碾压的局势结束比赛的帝丹高中在学长野村奏的提议下决定去一所咖啡厅。 帝丹高中不远的地方倒也有几家咖啡厅,在沉浸在先前比赛的工藤新一走到门口后,他这才意识到,野村奏带来的神无梦兼职的咖啡厅。 她是站在柜台处的暖光灯下的,黑色短发的发梢似沾染些许光亮,垂眸抿唇,与顾客确认着菜单。 明明是见过无数次的人,他还是迅速别过眼,强压着心中的微动,就想找借口离开这里。 但这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为首的学长野村奏已经推开了门,伴着门前清脆的风铃声,所有人都走了进去。 野村奏手靠着柜台,笑着与神无梦打招呼。 “梦,我也是好久没来这里了呢。” 对于这道熟悉的声音,正在低头确认点单的神无梦只是轻嗯一声,并没有回头去看。 “……换个地方吧。” 距离稍远的传来的这个声音,是少年颇为独特的,有着深沉与清凉的嗓音。 她点着屏幕的指腹停住,下意识侧过头,正对上少年那双湛蓝的清眸,那干净的目光,一下子如同澎湃的江河涌了过来,似要将她淹没了一般。 说出那话的工藤新一很快被其他队友悄声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她关注的目光。 很快,意识到自己过度注意了少年的神无梦低下头,继续与客人确认菜单。 那是短到捕抓不到的瞬间,关注心上人所有细微动作的野村奏微微皱眉,又很快换上温和的学长形象转头问工藤新一。 “怎么了,这里有什么不好?” “也不是。”工藤新一开口,有些尴尬的勾了勾脸,余光看着神态平常的神无梦,又觉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些,妥协道,“啊,就这里吧,挺好的。” “工藤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迁就啊。”后面有球员调侃着说。 “没有。” “你不会是因为这里没有你喜欢的柠檬派才想离开的吧?” 后面不知是谁开口继续逗笑着,原本只是无奈的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又想起先前神无梦问自己是不是喜欢柠檬派的场景,再看向她,依旧是目光平平,神态自若。 “不过这里也不是没有,也只是因为最近的甜点师受伤了,所以柠檬派只是最近才不做的。”旁边有人继续解释着。 “我就随口说说,点单吧,点单吧。” 工藤新一说着,让过度关注自己的队友们投入在点单的行列中,当然在点单过程中,总不乏想要和神无梦套近乎的男孩子,不过这都被神无梦恰好的化解,就这样,很快到了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不怎么的有些紧张,在站在柜台前时,出奇认真的低头看着摆放的菜单。 “工藤同学是要点冰咖啡吗?”她轻问着。 听着少女清哑平静的嗓音,工藤新一抬头看着她,她总是这般平静自若的模样,反倒是他心绪如麻,看起来可笑至极了。 明明推理出野村奏一定会来她所工作的咖啡厅,还要故作不知的走来,到达以后又有些担心的想要逃避,或是为了维护某种自尊的说出离开的话语。 甚至于最开始的时候,在足球比赛时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这些都让不可一世的少年侦探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你明明没有上场。” 他微皱下眉,手放在柜台,身侧着靠近了些,几分怨恼的脱口而出。 “为什么没来看我……比赛。” 似是意识到什么,那个“我”字瞬间降在了最低音调,连后面的“比赛”两字都带着虚薄感。 少年追究是少年,不甘怨恼的事情涉及在意的感情就会变了形状,克制冷静似已锈的尘器,皆数悄然松动了下来。 萩原研二抬眸,朝他笑了一下,话语中带了些安抚意味:“既然如此,我们只要等到人群散去之后再看看酒店里还剩下哪些人就行了,只要找出了送信人,这枚炸弹也就不需要担心了吧。”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让东川大和陷入恐慌,必须要表现得足够自信才能稳住局面,就算心里还有些疑惑之处也不打算在对方面前问出来。 “这样吗?”东川大和稍微放心了些,勉强能够坐下来喝杯已经放凉了的茶,“按照萩原警官的意思,我需要准备现金吗?这、一亿日元的现金还是太多了,我一时半会真的凑不出来啊!” 萩原研二宽慰道:“您先试着准备吧,但我认为不会到这一步的。” 东川大和松了口气:“那就好!” 松田阵平不擅长舒缓报案人的情绪,目光依然盯在信纸字迹之上,开口道:“hagi,我在想,滑雪场内真的有这样一枚炸弹吗?” 第 183 章 攻略进度99.03% 恶劣天气和杀人事件叠加在一起,不少游客都着急离开,宁愿冒着风雪下山。 尽管如此,依然有一部分游客选择留在酒店里面,毕竟目前供暖充足,也能提供饮食,如果只是在房间里待着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最近滑雪场的生意不好,客人们分作两批之后,还在酒店里的人少了许多,加上滑雪场和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才几十人,管理起来相对简单。 安抚其余游客情绪的工作交给了酒店方,那三位被诸伏高明和柯南锁定的嫌疑人才是备受警官和侦探们关注的对象,被安排到了一间空置的客房内,等待进行简单的问话。 酒店大厅的门是敞开的,寒风呼啸进来,众人穿着的衣服都厚重,用围巾裹住大半张脸的神无梦也不显得过分奇怪。 神无梦伸手将碎发理了理,侧头看向森智学姐,扬起一边眉,几分敛起的笑中带着确信道: “对啊,特别喜欢的人。” 她总是很坦率的说出了对于那位朋友的喜欢,好像从不觉得是多么暗涩的事情,几乎用尽了所有明亮与认真的情愫。 那是一位如太阳般的人,不偏不倚的降临在她的世界,又有足够的明亮与炽热。 毛利兰看着神无梦,不知怎的,只觉少女在几分阴郁后立刻展露的明亮似乎过于刻意,虽然那一瞬间很短暂,那仅属于女孩子的直觉还是让她很清楚这其中所藏露的情绪,于是,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神无梦道。 “小梦,是要永远只喜欢那一个人吗?” “对啊。” 神无梦继续笑着,弯起的眼纯粹得认真。 也许因为本身特殊的身份,她不应该如此坦白的说出与别人的情感才对,更不能抱有那样的情感才是。 但那位朋友是介于所有界限之外的,在她心里,那位朋友就算死在了鲜血与罪恶中,也应该被毫不迟疑的确定与喜欢,应该永远被明亮而热爱的世界喜欢。 所以提起那位朋友的神无梦,要明亮而认真,要永远喜欢,要特别喜欢,要毫不迟疑的,有且仅有的喜欢他。 “可是他不是……”毛利兰一急,打算说的话又止于嘴边,她瞳孔微颤,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说出这话的资格。 神无梦看出毛利兰的欲言又止,又看了眼同样目光含有深意的铃木园子,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再无意抬眼,那在足球场所投来的目光中,有人过于显露爱意。 她目光闲散,轻飘飘的看向那反而朝她露出温柔笑意的野村奏,微微颔首礼貌一笑。 那位学长与自己不算熟悉,也并没有过多接触,曾经广播告白之时,她就以已有深爱的人拒绝了。 那段时间也在学校小有波澜,不过后来也就没有再与这学长有什么交集,现在看这学长对自己过于炽热的眼神,似乎又有点死灰复燃的迹象。 她挑起一边眉,心想应当不至于如此才是,在她看来,没有足够基础的喜欢,不应该会有多深刻。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有意识的停顿了一下,似在克制迟疑,又很快轻轻越过足球场上,迅速捕捉到场上黑发少年飒爽英姿,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去训练。 那尚算不上注意的注意,应当只是因为少年与那位朋友有相似的脸才对,她想- 今天的训练比以往早些结束,在要同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两人一起经过足球场时,足球队还在训练,毛利兰说要和工藤新一说一下便跑去了足球场,她和铃木园子则在场外等着。 在这期间,野村奏学长径直走了过来,他轻车熟路的打着招呼,神无梦颔首礼貌一笑,铃木园子则更加健谈,与野村奏很快交谈了起来。 当然,两人交谈的大多是些小事,感觉到野村奏过于注意的目光,神无梦自始至终目光游离于两人之外,看向足球场上的毛利兰。 在足球场上,毛利兰正与工藤新一说着什么,工藤新一挑眉一笑,两人总是有别人不能插入的氛围。 在与毛利兰说话时,工藤新一眼眸始终是有一份温柔在的,与他总是看向神无梦的厌恶排斥所完全相反的温柔在的。 “不过梦会对工藤特别,也只是因为他长得和她的朋友很像。” 在她游离之际,身旁传来低沉的男声,是野村奏正低身凑近自己,他笑得无比确信,又用疑问的语气说着。 “对吧?” 神无梦慢慢的收回目光,将身子后靠着拉开与他的距离,直接的说道: “我记得自己有和学长说过,我有特别喜欢的人。” 她刻意将事情坦白,再次拉开了距离,似乎让现在的氛围有些尴尬,但铃木园子清楚,对于还心存念想的人,这种方式反而是最有效的。 “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野村奏依旧笑得十分浅,眼中沉浸于温柔,“我愿意等你。” 这话让神无梦微微皱眉,她只和两个人说过那位朋友已经不在的事情,一个是彼此清楚弱点的奈仓先生,至于另一位,让她敛下几分目光,余光瞥见足球场上的少年。 奈仓先生完全没有必要跟一个不认识的野村奏说出这件事,当然更没有任何理由与机会。 可如果是工藤同学说的,也合情合理不是吗,在他的眼中,与她关系本来就是最为薄弱的,会有恻隐之心的靠近,也不过是源于本就正直的侦探少年对她当时刻意袒露难过的些许怜悯罢了。 其实这确实是无比清楚的事情,可她在目光确定在工藤新一的身上还是没有管理好表情的皱下眉。 她还以为,就算排斥或是厌烦,两个人之间至少有对一些秘话心照不宣的默契才对。 现在,神无梦可以感觉到心中似有一些失落与气恼,这些过于人性化的情绪于她多少有些陌生。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当时也并没有要求他不将那些事说出来,她也是怀有目的的坦露那些脆弱,得知这些的他再怎么做都是合情合理的。 因此,现在看来,许是因为他有一张与曾经那位朋友相似的脸,她便过分投入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信任吧。 她看着正与伙伴说些什么的工藤新一,不觉目光颤动了些,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巨大的错误。 还没等细想那个错误,似是未曾经意,工藤新一偶然的将目光移了过来,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一眼,他微皱下眉几分别扭,她一时有些局促了起来。 按理说,她应该如以往许多次与他对视时所做的一样,很快露出礼貌一笑才对,但她却立刻别过眼,竟那般像个生着气的孩子。 “园子,小梦,走吧!” 前方,走出足球场的毛利兰叫着她,回过神来的她迈脚跟上,在走出一步时,手臂就被人轻轻抓住。 回头一看,是野村奏。 她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微笑问: “学长,还有什么事吗?” “梦,他只是长得像而已。”野村奏几分急切的说,“但永远不可能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神无梦目光一沉,知道他这些话的意思是害怕自己因为工藤新一长得像就混淆自己感情。 就算是“忠告”,她对此也应该无所谓才对,她不应该在意那些麻烦的感情问题,也不可能轻易就混淆了自己的感情。 蓦地,那场烟雾中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那曾经一贯冷漠排斥自己的少年露出与那个朋友无比相似的表情时,曾经分得清的她也混淆感情了。 是的,她需要“忠告”,让她从混淆中清醒过来。 无论是什么原因,作为一个满身罪恶的暗杀者,居然对一个的正义精明的侦探产生信任。 这样就有些愚蠢了。 是太愚蠢了。 诸伏高明的眼睑低垂,复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三人,将手中的滑雪服重新放了回去。 另一边的佐和武懊悔又沮丧,说道:“我当时如果直接追上去,说不定能把那个凶手抓到!但是……我又不能把山影女士一个人留在那里,万一她还有救的话……” “你没有错。”柯南跑到他的身边,安慰地拍了拍男人的手,“阿武哥哥,那种情况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你的选择是对的!” 神无梦记得,佐和武的哥哥就是因为半夜在滑雪场失足摔到坡底才没被及时找到,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而死亡,现在遇到同样迫切需要救援的受害者,他难免不会联想到哥哥的事,当然会留下来救人。 只是颈动脉的大出血难以挽回,生死只在瞬息之间,谁也无力回天。 第 184 章 攻略进度99.04% 滑雪服与滑雪板都没有肉眼能够看出来的血液痕迹,为了任务,神无梦也凑过去观察了一会,但没有收获。 她看向佐和武,问道:“佐和先生能看出来当时那位肇事者身上的衣服款式吗?” 这三件衣服太过相似,又涉及命案,佐和武不敢乱说:“我无法确定。” 他停顿两秒,又说道:“但如果我再见到那个人的滑雪姿势,我绝对可以认出来!” 本以为自己在话题外的工藤新一差点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正有些发懵。 而一些谈论着八卦的男生越发兴奋,直说这很有道理之类的,工藤新一擦着嘴巴,并直说: “神无她不是一向挺少拒绝人的吗。” “工藤,你的情商还真是奇奇怪怪的欸。”不知是谁笑着说,“我们说的拒绝,是说关于要制造亲密关系的拒绝。” “对啊,又不是说什么帮忙之类的。”其他队员跟着笑,“工藤你在感情方面真是反应迟钝的可以。” “对啊,你送梦学妹回去的路上不会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做吧?” 工藤新一回想昨天那一路的寂静无声,理所当然的回应道:“不然还要做什么。” “真的假的,没有悄悄牵手或者请回家坐坐之类的?” “我的天,工藤你是木头吗,大晚上的,又是送女孩子回家,多好的机会啊。”莫名着急的队员们说着。 “我对她又没什么想法。”工藤新一无语的露出半月眼。 “没想法?以你的情商来看,可能有想法都反应不过来。” “对啊,就你对感情的反应能力,还侦探呢,到时候女朋友都未必抓得住。” 气氛突变,工藤新一无语抽了抽嘴角,喂喂,怎么突然开始吐槽他了? “话说到这,如果梦学妹喜欢上工藤这块木头岂不是很可怜。”有人忽然想到。 立刻有人反应:“这么说还真是,自己都暗示了还不懂,那喜欢也白喜欢啊。” 怎么又说到神无梦喜欢他这种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啊,工藤新一再次无语皱眉,开口正想否定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时,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反应。 “不可能的。”本一直看向不远处篮球场的野村奏突然开口插入话题,无比肯定且认真的说。 本是开玩笑的几个队员面面相觑,工藤新一也是微微愣了一下,已经有同样是前辈的人笑着问: “喂喂,野村你怎么这么确定?” 野村奏瞥了眼同样看向自己的工藤新一,继续侧头看向那里的篮球场,那里的神无梦依旧专注的练习着运球,利落干净的转身抬手都被他收入了眼中,像极了他对她初次动心的时候,遥远且耀眼。 “她有特别喜欢的人啊。” ——“小梦,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在观众席上,铃木园子冷不丁的问出这句话来,此时周身仅仅有刚刚的山渡学长和打算再待会就回去给爸爸做饭的毛利兰。 “有吗?”毛利兰也是疑惑的眨眼。 “有的。”山渡学长确定的说。 铃木园子用犹疑的目光盯着山渡学长问:“学长你怎么知道?” “梦在拒绝野村奏的时候自己亲口说的。”山渡学长说,“她说,这个世界上唯一喜欢的男孩子只有那个朋友。” “那个朋友?” “哪个朋友?” 同一时刻,在足球场上的某个人出声问着野村奏。 当然,在野村奏回答之前,工藤新一已经率先想到了神无梦那个朋友是谁,想起她混淆自己与那位朋友时,那般认真且小心的,带着巨大的依赖与信任的表情,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也的确应当是特别喜欢的吧。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却还是不由的沉了下来。 “我问过,梦说,是一个小时候曾经救了她的男孩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却一直对她很好。”野村奏摊着手,无奈而认命的说,“这光是小时候的滤镜就特别厚啊。” “确实,一般小时候喜欢的人都会比较难忘。” “还救过她,那绝对是真爱呀,话说梦学妹现在单身就是因为在等那个朋友吗?” “确实很有可能哦,梦学妹确实一直在拒绝别人的告白。” “不对。” 工藤新一条件反射的开口否决错误的猜测,与他异口同声说出的还有一脸认真的野村奏。 两人对视一眼,野村奏先行开口继续道,“梦的那位朋友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同时,山渡学长曾在野村奏那里听到风声,现在转告给了铃木园子和毛利兰。 毛利兰听完后心疼的看着篮球场的神无梦,然后打电话跟爸爸说自己今天决定要送小梦回家,让他自己去点外卖,再在毛利先生一片不满声中挂下了电话。 在旁边的铃木园子无奈耸肩,再看着毛利兰那认真单纯的表情,心里又觉得她会不会对神无梦太没有戒心了。 毕竟,本来对小梦无比排斥的工藤新一居然愿意送她回家,这其中多包涵的感情不觉得实在太让人疑心了么。 “不过,梦学妹对工藤也还是很特别啊。” 在足球场上,有人这么说。 “不,她不是对我特别。” 工藤新一皱下眉,冷冷的否定了这句话,却因为出于尊重,或是另一份自尊心,他没有将这其中缘由再说清楚。 “好了,说那么多了,也该训练了。”野村奏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工藤新一,跟足球队的队长说着。 作为曾经带队伍夺冠的前辈,野村奏说话还是很管用的,本是聚集在一起足球队员们纷纷散开来。 在工藤新一经过野村奏的旁边时,这位前辈忽的伸手拦住了他,他几分困惑的看向了前辈,就见野村奏目光冷了些,几分敌意的开口提醒道。 “虽然知道梦不喜欢你,但我还是希望工藤同学知道一下,梦会对你特别,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很像她的那个朋友而已。” 是的,他明明白白的告诉这个不可一世的侦探少年。 少女对他的所有特别,都不过是源于对另一个人喜欢。 那个,已经死去且永远无法见到的人。 “两位警官……”东川大和苦着张脸,出声道,“你们能不能说慢一点啊,那我现在到底要做点什么啊?” 萩原研二暂时没时间解释,担忧道:“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高明哥那边没有把凶手从酒店放走,要是那家伙把滑雪场有炸弹的消息散播出去,就算高明哥亮出刑警身份也拦不住惊慌失措的游客们吧……” “有问题的话神无会联系我们的,但现在还没收到电话。” 松田阵平将那张恐吓信拿起来,走到座机边,说道:“他们或许连凶手都锁定了。东川先生,麻烦您问一问服部君现在在哪里,我们过去找他。” 第 185 章 攻略进度99.05%|含3.7w营养液加更 那些自以为堪比天才的巧思被人毫不留情地拆穿,平木直人的脸色阴沉如水。 埋在雪地里以为绝对不会被发现的滑雪服、袖口的墨迹、虚张声势的炸弹预告…… 被所有人用目光注视着,平木直人终于意识到他不可能狡辩脱身。 那封信在他的大脑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反正都是编造的东西,只说是恶作剧就算了,但那个女人却实实在在死掉了,真是烦透了! 男人脸上故作暴戾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惩罚的恐惧:“我、我只是失手而已!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是她该死!” 柯学元年的前一年,东京米花町的恶灵数量呈指数性爆发。 曾一晚祓除18个恶灵的神无梦在心中发出社畜的呐喊:她!要!下!班! 996好歹还有一天休息,而她已经全年无休的工作了整整十年。 早知道6岁那年就不该跟着寻婆婆进弓道场,南极生物群每日梗新一无而二七污二爸依不进弓道场她就不会为神打工,不为神打工就不会现在做梦都在射穿恶灵—— 警察还有升职,而她却只有“过劳死”! 「神的使徒替神关爱世人,神亦不能让使徒受苦。跟随「正义」之人,他将为你分担世间的重担,令世人重获新生。」 神示再度降临。 神无梦抬头看向高悬于夜空中的银色月亮。 「感谢神,为我带来了新的同事,简直是让我重获新生!」 伏月神社的宫司早已从寻婆婆换成了千春姨。 毕竟婆婆如今已有86的高龄,实在不易让她太过操劳。 而且自从神无梦时不时的被迫展现“神迹”之后,伏月神社的名气彻底从东京米花町打向全国。 尤其是警视厅,几乎无人不晓,无人不有她们家的平安御守! 寻婆婆和千春姨赚到钱之后很快开展神社业务,还聘请了一些人来担任神职人员,近些年来整座神社早就一扫颓靡,变得热闹又兴旺。 而神无梦的学籍也从小学挂到了初中。 这都要多亏了千春姨,帝丹初中的校长和千春姨是多年好友,并且千春姨还是校长的初恋情人。 好家伙,帝丹学校算是被你们婆孙包圆了。 但这种日子也只能维持到神无梦16岁为止。毕竟帝丹高中的校长只有30多岁,还没有千春姨大呢! 再也没有关系可以让她走了。 “小梦大人就要去上学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姨给你在学校附近买了房,你放心,是独栋的别墅可大了,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步行上学也不会远” 这么多年,千春姨的【叮咛】技能已经升到满级,只要一开口除了寻婆婆谁也不能让她停下来。 由于神无梦“工作”的特殊性质,除了必要的祭礼之外,寻婆婆和千春姨都不会让她额外操劳。 神社离高中的距离又太远,而且神无梦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巫女的身份。搬出神社是最好的选择。 “放心吧千春姨,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平常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有事就打电话找我,再说还有小新呢,它会盯着我让我好好休息的。” 小新是一只通体全黑的猫,拥有着绿幽幽的眼睛和可爱迷你的身躯。但实际上它不仅能够看穿恶灵,还能一口吞掉恶灵。 虽然不如「破魔之箭」那般厉害,却也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这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神社的猫,被寻婆婆捡到非说它是「月」赐的神猫,就跟神无梦一样,是「月」赐的孩子。 那明明是她向神百般争取要来的劳力 好吧,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开心就好。 “喵呜~”跳上饭桌的黑猫乖巧地用脑袋蹭着千春姨的手腕。 “我们家新酱真可爱呀。”千春姨很快被小猫咪俘获,就像当年对神无梦的撒娇一样毫无抵抗力。 小鱼干跟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送到黑猫嘴里。 寻婆婆居然也没有阻止! 可恶!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神无梦的地位了吗?你这只绿茶猫! —————— 工藤家旁许久不曾住人的别墅,在近日居然听说被人买下了。 还是付的全款。 “新一,不晓得又会搬来一位怎样的邻居,希望他不会介意我时不时出错的研究工作啊。” 阿笠博士向工藤新一分享他最近得来的消息。 作为一名发明家,爆炸是必不可免的意外。那么跟邻居打好关系就非常重要了。 “博士,只要你“时不时出错的研究工作”不会爆炸,人家是不会介意的啦!” 才刚升上高一的臭男生是不要指望他嘴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老实讲,阿笠博士的“爆炸声”差不多都快成为他固定的起床闹钟了。估计那位新邻居搬来没多久就会来“拜访博士”,然后拜访效果无用后,最终搬走。 是的,这一片房子按理说地段好,环境好,还是靠近学校的学区房,本来压根不存在卖不出去的情况。 但阿笠博士家周边的房子是个意外,前几任买房的住户无一不是因为无法忍受博士时不时的“爆炸”而选择搬走。 估计这次也不会待太久。 除非这个人是个昼伏夜出的怪咖。 工藤新一这样想道。 时过半月,迟迟没有见到新邻居的阿笠博士和工藤一家都感到非常疑惑。 半个月前明明见到搬家公司拉来了好几车家具和行李,还请了装修团队在房子内大肆整修过一番。 怎么可能之后就不住了呢? 不是吧?还真的被我说中了,是个昼伏夜出的怪咖? “而且这个宅子的主人居然姓寻啊,还真是少见呢。” 放学回家的工藤新一不可避免的对这栋明明住着人,却没有一点人味儿的宅子产生好奇。 时仅一月,这栋住宅变成了米花町又一谜题,并一举拿下小孩儿心中的“鬼屋”榜首称号。 明明白天静谧无人的房子,到了晚上却会灯火通明。而且据说房子里还时不时传来奇异声响,就像幽灵在嘶吼一样可怖。 工藤新一也曾问过工藤优作,知不知道旁边住了户怎样的人家。 结果工藤优作居然笑着说:“是神的子民。”? 工藤新一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己老爸居然相信「神」的存在。 没多久老爸跟老妈就又出国去了,他也没找着机会问个明白。 直至今晚,他解决一个棘手的案子之后晚回家,才明白老爸说的话的“真正含义”。 今晚的月亮比往常更为明亮,看样子明天会是个适合踢足球的大晴天。 少年顺着月色,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家的时候,一位奇异的少女正背对月光向他走来,恰巧停在他的新邻居家门口。 明明是夜半,她却仿佛是刚祭礼过后的巫女。上白下红的装束,背有和弓,垂到腰间的乌发在月光的照耀下还隐有光晕。 工藤新一并不能窥见她的全颜,但那略微露出的轮廓却已经有让人窒息沉默的美意,恍惚间是那位故事里的「辉夜姬」走了出来。 「人世间不能承受她的美好,辉夜姬才会在最后返回月宫。」 工藤新一突然领悟了【竹取物语】的另一重真相。 一时之间相遇的两人静默无言。 “流星从人间倒回天空,世间被血色与黑暗笼罩,梦有与皎洁月光媲美的银色子弹才能带来曙光。”少女这般对他说道 “哈?”工藤新一回过神。 “我的意思是,你留级吧,上高二对你没好处。”?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我们认识吗?”工藤新一头一回摸不着头脑。 “这是来自巫女的忠告。” 面前的少年听后嗤笑,什么嘛,原来是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老爸说的「神的子民」,就是指她啊。 两个人各自开了各家的门,到最后工藤新一也没能有机会完整的看她一眼。 “装神弄鬼的家伙,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少女的那一句话意外得让他失眠了半宿,想起来了十年未见的,却让他记到现在的人。 如果他没有记错,她的名字叫——神无梦。 不可能的吧。 那家伙不姓寻。 等等?寻? 他记得收养神无梦的人家就姓寻,而且—— “侦探先生,我可不是侦探小姐,要叫的话,就叫我巫女大人哦。” 稚嫩的童声穿过遥远的时光再一次重响在他耳畔。 凌晨五点钟,工藤新一从床上惊醒,一把拉开窗帘看向隔壁的屋子。 屋子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但工藤的直觉告诉他,昨天晚上碰到的少女不是梦也不是别人,是她,就是她,神无梦! —————— “新一,你到底在搞什么?前两节课你都睡过去了哎,老师叫你都叫不醒!” “抱歉抱歉,昨天通宵了根本没有睡嘛。” 兰和园子对视一眼,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肯定是碰到案子或者看福尔摩斯通宵了吧。”真是的,我们现在可是高一了,不能像初中那样胡来啦。”兰叮嘱道,“而且听说今天会来一位新同学哦。” “啊?都开学一个多月了才来上课啊?”工藤新一支着脑袋,半梦半醒地搭着话。 “听说是位插班生,但也是跟我们一样从帝丹初中升上来的哦。”铃木园子补充道,“不知道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呢?要是位大帅哥就好了!” “要是大帅哥就不会是园子你认识的人啦。”前排的工藤新一吐槽。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园子立刻炸毛。 小兰简直心累,正想劝架的时候却发现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盯着这边,只好给园子和新一两使眼色。 “咳咳,安静。”头发不甚茂密的班主任简直为班级操碎了心,“今天我们班将来一位新同学,以后跟大家一起学习,来我们一起欢迎她——””请进吧,神无同学。” 此时其他人还在翘首以盼,而刚刚还在打闹的三人组却呆愣在座。 “神无?” “神无?” 兰和园子小声惊呼。 工藤新一一下子激灵,整个人都被惊醒了。 从教室门口进来的少女,穿着跟他们一样的校服,走上台前,光是俏丽的身姿就让人离不开眼。 拥有一头齐腰乌发的少女,此时正用淡紫色的眼眸含笑看着众人打招呼。 时隔十年,他们记忆中还是稚嫩带有婴儿肥的可爱女孩被面前这个美丽惊人的少女所代替。 “大家好,我是神无梦。因为从小身体不太好才会这么晚来报道。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以后的三年能多多指教!””是小梦——”兰和园子几乎是颤抖着声音。 这两人几乎想要现在就拽住台上的少女,把这些年没有问过的问题,想倾诉的话通通说出口! “那么,神无同学就坐在——” “我这里!” “我这里!””我这里!” 班上难得的出现毛利兰、铃木园子、工藤新一三个人同时举手的奇景。 而且居然还是为了一个新生的座位? “额,这。”班主任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可是毛利同学你已经和铃木同学坐在一起了,你们两身边没有空位了啊!” 啊这。两个女生瞬间豆豆眼,是哦。 “那我就坐在工藤同学旁边吧,那刚好有一个空位不是吗?” 班主任欣然应允,他觉得这位新同学虽然迟了一个月报道,但依旧还是位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希望她也能带动一旁的工藤同学,让老师多省省心。 而此时的工藤同学在干嘛呢? 他正在窃喜。 降谷零怀疑自己猜到了来人是谁,不再和她详聊,说道:“我们同事在这里是有职位在身的,你自己当心。” “知道了。” 神无梦对他那边的客人没有兴趣,将电话挂断。 听筒中响起忙音,降谷零犹豫半秒,把座机里的通讯记录删除,然后才走去玄关处,小心翼翼地拧开门把手。 尽管如此,那道凌厉的拳风还是险险擦过他的颧骨,撩起耳边的金色碎发。 第 186 章 攻略进度99.06% 降谷零想不通松田阵平这家伙为什么毕业七年还能像刚进警校的时候一样冲动。 他忙着躲闪,还要见缝插针地把房门关紧,免得动静太大而引起同层其他客人的注意。 卧底生涯多少让他的性格稳重了一些,但在不断被攻击的时候也很难平和对待。 手臂相撞的沉重力道让他清楚意识到松田阵平是来真的,这样一言不发上来就动手的状况惹得降谷零也恼火起来:“你这家伙——” 松田阵平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就又一次握拳冲向他,抓住对方开口的破绽狠狠砸在他的脸上:“早在学校我就不该手软!” 依旧是在篮球场训练的一天。 神无梦看了眼今天围及在观众席的一群女生,其中不少人又是拿着相机又是喊着让她加油的,让她一度迷惑。 在那群人中,她还看到了站在最前面指挥的铃木园子。 不会不会不会吧,神无梦想起园子和同学们说的关于自己粉丝后援会的事情,便试探性的投进一球。 “哇啊啊啊啊!!” 紧接着,站在那里的那群人无论男女都齐齐的叫喊起来,连一旁负责指导的森智学姐都吓了好大一跳,一个颤抖的看向观众席。 “啊,那群人怎么回事啊。”森智学姐一头雾水,然后又看向神无梦。 神无梦干笑着,耸肩几分无奈,然后继续练习着打篮球。 在观众席,几阵咔嚓咔嚓声以后,铃木园子上前主持大局说: “好啦,大家拍完照啥的就回去吧,不要打扰到小梦练习了,我们等比赛当天再好好加油。” 这话很快得到众人认同的回应,不需要多久就渐渐散开,在这些人中,有个人忽的靠向铃木园子,并一本正经的悄声说。 “高一铃木会长,我有情况要禀告。” 还在催促其他人回家去的铃木园子愣了一下,看了眼这人,戴眼镜,身材微胖,是高二年级的学生会的山渡学长。 高二的粉丝?铃木园子心有疑惑,还是低下头听这人继续说。 “今天足球部的副部长野村奏来了。” 野村奏?铃木园子仔细回想,立刻露出了星星眼,那个曾经在校报里被拍到的特别帅的一人扭转战局的足球队前锋? 她正想问山渡学长那人在哪时,就听见对方着急的说: “之前他向小梦表白被拒,已经很久没来足球队了,这次突然过来,是不是对小梦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啊嗯??? 铃木园子一时语塞,猛然才想起入学不久后那件轰动整个学校的广播告白事件,当时的主角就是野村奏,他为了向神无梦告白直接承包了学校整个学期的广播,天天唱情歌的,不过后来还是被拒绝的很惨就是了。 野村奏是整个帝丹高中出了名的帅哥,有很会踢足球,唱歌也厉害,是不少女生的梦中情人。 小梦怎么就忍心拒绝呢。铃木园子可惜又愤恨的想。 等等! 铃木园子猛然想到,既然已经拒绝,这不就代表她还是有机会勾搭一下嘛,再说事情也过去蛮久,现在出手正是不错的机会啊。 于是,铃木大小姐拍拍胸脯保证道: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野村学长靠近小梦的。”- 在足球场上。 “先别说这个。” 内田麻美学姐干笑着转移话题,将提的袋子递给几个人并叫他们分发下去,说。 “这些是我新做的些柠檬派,大家来尝尝吧。” “谢谢麻美(学姐)!” 足球队的人纷纷道谢,在接到柠檬派咬下去的第一口面面相觑,在学姐问味道如何时又各个竖起大拇指说好吃。 “好难吃啊。” 当然,唯独吃了一口就整张脸皱成一块的工藤新一除外,他拿着卖相极好的柠檬派,在足球队所有人的注视下,再次重复一遍道。 “这个柠檬派好难吃啊。” 内田麻美一时尴尬的愣住,旁边的几个队员赶忙含糊的胡乱找着话题说。 “啊啊啊,这内啥,我们刚刚说到梦学妹和工藤的关系了是吧。” “是是,工藤那家伙还是比野村幸运,也还没被拒呢” “不像野村前辈,知道梦学妹喜欢哪一款还去告白?” “哎对对,野村还真是迎难而上啊。”立刻有人附和的笑道。 “别说了,我们昨天不也都被拒绝了嘛,还真是朵高岭之花。” “我倒是觉得像梦学妹这朵高岭之花,工藤还是很有机会摘到的。”不知是谁再次将话题引到了工藤新一身上。 “好像是诶,梦学妹唯独没有拒绝让工藤送自己回家啊。” 将密码锁的控制面板拆卸,绕过密码锁的系统,直接连接到控制板,或许能够打开这扇门,但问题是会有不小的动静,电线交杂的状况下也有触发警报的可能。 “电子锁,应该可以入侵吧。”神无梦觉得有更安静的方法,单手将脖颈间的项链取了下来,另只手想去摸摸密码锁的四面是否有合适的接口,手腕却被人稳稳握住,指尖离密码锁还有几厘米的距离。 “或许无梦小姐需要一双手套?” 诸伏高明的口袋里仿佛装了无数双白色手套,递到她的眼前:“上面灰尘很多,尽量不要直接触碰。” 神无梦愣了下,把他委婉的话翻译成是提醒她不要留下指纹:“啊,对……” 但诸伏高明却误会了她的迟疑。 见她没有下一步动作,他以为是她单手不便操作,温声道:“失礼了。” 雪白的手套在他的帮忙下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她的手指,柔软的松紧带归拢在手腕处,神无梦下意识地将项链转移到戴好手套的左手,把光裸的右手也伸向他。 第 187 章 攻略进度99.07%|含3.8w营养液加更 轻薄的手套将整只手都包裹着,沾染了另一个人的体温,分明是冰凉的橡胶材质却带来意外的温暖。 全程没有一寸肌肤触碰,男人的动作温和有礼,效率却很高,让周围的其他人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萩原研二原本想要代劳,但不等他开口,手套就已经被戴好了,而且无论是从“避免沾染灰尘”还是“避免留下指纹”的角度来看,这件事都合情合理,他表现得太在意或者再次强调反而让人多想。 松田阵平在命案现场待久了,工作时间搜查物证需要佩戴手套是被耳提面命过无数遍的铁则,见到同在搜查一课工作的诸伏高明这样做也没有多想,直接将之归为职业习惯。 至于因为肤色而被安排了断后任务以防他们的夜探动静被工作人员发现的降谷零和服部平次……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练一会。” 毛利兰急忙回应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练完。” “我不想让你们等我太久啊。”神无梦边跑近边说,“再说,你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别因为我而耽误了。” 看着神无梦肯定的样子,毛利兰本想再说什么的念头停了下来,张了张嘴,最终点了头说好吧,最后跟铃木园子一起回去了。 在经过足球场时,毛利兰又停下脚步看了眼同样还在练习的青梅竹马。 “新一也因为准备联赛要练习到很久噢。”她呢喃着,又似想到了什么法子,和铃木园子说,“那到时候让新一和小梦一起回去不就可以了吗,这样就算练习完也没关系,有人陪着一起回去,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 “啊?”被闺蜜突然的脑回路一惊的铃木园子一脸懵,眨了几眼后迅速反应过来,觉得完全不可能的摆摆手说,“哎诶,不可能啦,就工藤和小梦那关系,怎么可能一起回去。” “怎么不可能啊,他们最近关系好很多了啦。”毛利兰确定的说,然后拿出手机抬脚往前走着,“我现在发信息给新一,他一定会答应的。” 铃木园子看着笃定的闺蜜无奈一笑,跟在后面说:“他就在旁边啊,你直接告诉他就好了。” “他在练习呢,不能打扰他啊。”毛利兰说着,将编辑好的文字按了发送,然后明朗的笑了起来,“好啦,我们回去吧。” 铃木园子应了声,回头看了眼踢球的工藤新一,又转头看向另一边运球的神无梦,再想起当时天台上工藤新一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大相信的摇了摇头。 工藤新一对神无梦的态度用讨厌一词形容也不算过分,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送神无梦回家啊。 再练习几轮后,足球队的队长表示可以回家休息了,队员们三三两两的去拿自己的衣服,工藤新一也在拿起自己的手机时发现了毛利兰发来的短讯。 [新一,我要先回去给爸爸做饭啦,你回去的时候等一下小梦一起回去啊,她好像还要练习很久,如果很晚她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看完短讯后,工藤新一侧头看向旁边的篮球场,此时球场的人已经少了很多,神无梦学着运球的身姿依旧能被一眼看见。 随即,他挑起一边眉来,心想自己干嘛要等她一起回家,和她根本一点也不熟好吗,自己回去不好吗,又不是什么不认路的。还有,又没有完全天黑,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危险啊。 “她还在练啊。” “还真是很刻苦欸,而且很认真的样子。” “还不回去会不会太晚了,她一个女孩子的。” “要不我们谁去和她一起?” 正在工藤新一脑子里闪过一连串要拒绝的理由时,发觉身边的队员都纷纷看向了篮球场的神无梦,并自发的提出了要送她回家的事情。 在那几个人正交谈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工藤新一只是懒懒的敛下眼,拿起背包说: “你们谁想去送就待着吧,我先走了。” “喂工藤,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吗,你不等她?”其中有人叫住要走的工藤新一说。 依旧走离足球场的工藤新一摆摆手说: “我和她又不熟。” 红透半边的天空下,少年背着包的背影离开,没有丝毫停顿与犹豫的往校门口走去。 在走过隔临的篮球场时,他无意侧过头,与正好捡球停下的神无梦对上视线,她的短发因汗濡湿而紧贴脸颊,眉目依旧不减精致,见他后弯起小小弧度。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后方的其他队员正涌去要和神无梦说些什么,他则抬脚继续往前走去,依旧是与她未有任何关系。 “是梦学妹吧,你还练习呢。” “别练习太晚,到时候一个人回去可能会有危险的。” “我们可以等你,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啊?” “放心,我们都是同一个学校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怕你遇到危险。” 足球队的男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拿着球的神无梦几分发懵的挑起眉,正想不太让人掉面的拒绝话语时,后面的篮球队女队长走过来叉腰拦在前面,不满大吼道。 “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啊,小梦可是我们招进来的学妹,到时候会自己送她回去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森智学姐别激动啊。”其中领头的男生咧笑着摆手,“我们就是问问,就是问问。” 身为女队长的森智学姐仍然挑起眉一脸质疑,几个足球队员纷纷抱歉说着就转身离开。 在那些足球队员走远后,森智学姐才松下口气跟神无梦说:“抱歉啊小梦,让你遇到这些事。” “这也不算什么啊,他们也只是担心我回家会遇到危险而已。”神无梦并不在意的笑着。 “你把那群小子想的太简单啦。”森智学姐皱起脸,悄咪咪的跟神无梦说,“我看他们就是想追你。” 神无梦目光发愣,随后无奈低声笑了一声,连连否认这个可能:“怎么会,我都不认识他们,也没说过话。” “那有什么关系。”森智学姐说,“一见钟情什么的也可以啊,而且小梦你长得又好看,性格也好,被人喜欢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学姐夸赞的话语一本正经,反倒是让神无梦有些羞赧的挠头,她干笑着摆手否认,并转移话题道: “我没那么好啊,学姐,我们还是先抓紧时间继续训练吧。” 女孩子练习篮球本来就是漫长的过程,拍球控球运球等等都是需要一定训练得出球感,初次接触必然要花费巨大量的练习。 在又过去的几十分钟后,森智学姐想再训练下去怕会出现肌肉拉伤等情况,便跟神无梦说就到这里,两人也一起整理好东西走出校门,在路上,学姐拍拍胸脯说。 “小梦啊,我说到做到,等会我先送你回家蛤。” “不用,学姐家本来就远,也和我反方向,不用因为担心我而特地绕那么大圈的。” 神无梦礼貌拒绝,刚好看到了手机上毛利兰发来的说让工藤新一与她一起回去的讯息,她睫羽微颤,知道这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 她很快将讯息划开,笑着继续宽慰森智学姐说,“再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路上有很多人,我住的地方也不是很偏僻,都走习惯了,不会有事的。” 话语未尽,天渐黑渐浓,两人就要走到校门口,身旁的森智学姐忽的停下了脚步,目光诧异的看向校门口。 觉得奇怪的神无梦顺着学姐的目光望了过去,在几分昏暗的天色下,那位黑发少年半倚在墙边的身姿依旧十分清晰。 汽车引擎发动,轰鸣声在森林深宅之中骤然响起,沉睡在树梢间的乌鸦被惊醒,发出叽叽喳喳的噪声,继而于明亮的车灯消失后恢复平静。 烟尚未被点燃,扔在车里不被允许带去住宅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来自大洋彼岸的一条短信。 ——【From Vermouth:地狱是养不活玫瑰的。Gin,如果你学不会爱,就把人送回我的身边。】 琴酒不想搭理她。 但在宅子里收到的任务让他的心绪烦躁不已,对撞上来的贝尔摩德更没有好态度。 香烟在他手中碎成暗黄色的粉屑,琴酒捏着手机的力道几乎要将坚硬的金属材质捏碎,回复了一条短信。 ——【To Vermouth:她是我的人。】 第 188 章 攻略进度99.08% 实验室宽敞冰冷,空间比想象的更大,从地面上根本看不出下面藏了这样一个地方。 墙壁与地面用的都是不锈钢材质,白炽灯打在上面生生加了亮度,刺眼极了。 房间中央摆放着几张操作台,整洁的台面上是各种精密仪器和化学药品,旁边还有几个巨大的冷藏箱。 诸伏高明打开离他最近的那个,里面是成排的玻璃管,每支都装了三分之一剂量的暗红色血液,掩饰不住的血腥味散出来。 果然,他还是讨厌她笑起来的样子。 怎么样的笑,都很讨厌。 一旁的毛利兰没有注意工藤新一这细微的情绪,而是走上前,略显迟疑的问着: “刚刚篮球队的学姐又来找你了啊,小梦还是不想当篮球队替补吗?” 神无梦无奈皱眉,为难的说: “啊,因为对篮球真的很不了解,拖了篮球队各位的后腿就不好了,那对于她们是很重要的比赛啊。” 会一再拒绝也是因为不想让篮球队因为自己而输掉比赛,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善良的小梦啊。 毛利兰理解的笑了笑,又想到学姐那失落的模样,如果坚持那么久的女子篮球部被废部,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她又暗暗握拳,觉得自己还是尽可能多劝一下才行。 “啊呃,其实小梦也不要太担心,比赛的不止小梦一个人,还有其他学姐们……”她努力组织措辞,话语多少有些磕绊。 “那我再努力一下。” 在她停顿着思考下一句时,神无梦无缝对接了这一句,在毛利兰还有些不可思议的发懵时,小梦的眸光干净,轻笑着重复道: “我说,虽然加入篮球队只是替补,我得要再再再努力一下练习才行。” 她说着重复的字眼,带着几分诙谐,加上轻松温暖的笑,轻易的化解了毛利兰的迟疑与紧张,跟着笑了起来。 站在毛利兰身后的工藤新一看了眼毛利兰,少女弯眼咧嘴笑得十分开心,再瞥了眼神无梦,那笑就总是让他觉得是伪装。 明明,和那个时候是不一样的啊。 谈起那位朋友的那个时候。 这样想着,在神无梦看向自己时,多少匆忙的躲避着视线,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之所以会这样,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无法停止对她的排斥吧,工藤新一是这样想着。 在这天放学以后,他为了准备学校联赛而与足球社的其他主要队员练习,在几轮练习后坐在草坪休息。 “来,大家喝水啦。” 担任足球部经理人的高三学姐内田麻美会在练习完后给队员们买来水。 接过水的队员们轮流说着谢谢,并时不时吹捧着样貌美丽且性格温柔的麻美学姐,工藤新一见怪不怪的用毛巾擦脸,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只是漫不经心的转头望着其他方向。 那个方向,是离足球场有一条跑道的篮球场,在那里站着自己熟悉的青梅竹马,只是,他的目光却是越过青梅竹马,落在球场中央那个练习投球的短发少女的身上。 “今天放学我就不和新一一起回去啦,我要给小梦加油,她第一次练习篮球,我得陪在她身边才行。” 在放学前,毛利兰是这么跟工藤新一说的,他本是不大在意,但看到自己在这里练那么久,身为青梅竹马的兰居然还在全心全意的看半天还在练投球的神无梦。 这让他有点不爽。 因此,他才要看看这神无梦到底还要练多久。 在夕阳余晖下,少女的脸被映照出些许红润,本就纤瘦的她换上了T恤,叠加着穿上了略大的球服,清冷的脸滑过些许汗滴,目光始终认真的看着前方,在别人教过几遍后,她身姿轻巧的运球,很快的将球投了过去,虽然与球框擦过未中。 旁边有比她高的女生捡回去继续教她,在以身体做示范时挡住了工藤新一的视线,他本能的后靠些身去看,又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看得太过专注了些而急忙侧过头,故作淡定的继续喝水。 “喂,工藤,你喜欢什么?” 不知队友谈到了什么话题,说说笑笑间,纷纷看向了他,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捕捉到“喜欢”这一敏感字眼的工藤新一表情僵住:“什么,什么喜欢啊。” “你刚刚都没听到吗?”队员看向内田麻美学姐,解释说,“学姐说下次可以给我们带甜点,问我们喜欢什么甜点呢,大家都说了,就差你了。” “对啊,工藤,你有什么喜欢的甜点没,个人推荐铜锣烧。” “我是喜欢苹果派,那味道可不错了。” 队员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工藤新一眸光晃动,目光不由得后移些许,脑海中想起了那日少女莫名其妙说出的问题。 “工藤同学喜欢柠檬派吗?” 但其实,她当时问出这个问题也并不算莫名其妙,从之后说起自己与他朋友相像可以想到,这么问也只是想寻找两人身上的相似点而已。 “不对,你不像。” 下一秒,他又想到了少女否认的模样,在讲起那个与他相似的另一人时,她的眸中有遥不可及的孤岛,却又似闪着耀眼的光,笑的不浓不轻,是刚刚好的真心又缱绻。 拿着水瓶的指腹不觉用了些力,他睫羽微颤,嗓音几分涩感,说道: “柠檬派。” 那语气并不是迟疑不定,而是确定的,又似无奈还似在执拗着什么。 “柠檬派也不错啊,酸酸甜甜的很可以,学姐也可以尝试一下。” 队员中有人笑着继续说,一如既往的气氛很好。 “啊,我怕自己做的不好啊。”内田麻美学姐说。 “麻美学姐那么聪明一定会做,就算不会也肯定一学就会。” “聪明人学东西都特别快吧,做甜点这种应该也不难。” “对啊,又不像打篮球。” 不知最后是谁说起篮球的话题,几人纷纷秒懂的看向了隔壁的篮球场。 “诶诶,你说都快联赛了,女子篮球队招个不会打篮球的替补干什么啊?” “是啊,现在还得从头教,这来得及吗,那可是和其他两个学校的人比赛欸,到时候如果让替补上也不知道行不行。” “而且还是神无梦,就那个拒绝过野村前辈告白的那个女孩子。” “你们别说,新加入女篮球队的那女生长得是真的好看,你看那身材,要什么有什么,也是绝了,到时候靠身材——哎呀!” 本来热火朝天的讨论者因突然被什么打到脸而忍不住低呼了一声,被打的那人看着掉落跟前的水瓶与眼前站起的人,不满道: “喂,工藤,你搞什么啊。” 从草坪站起的工藤新一将故意伸出去的手收回,另一手拿脖子上的毛巾擦着额头的汗,在毛巾挡住些许眼睛时,他垂下眼帘的余光看向篮球场上认真练习着的少女,低声几分冷淡道: “不好意思,手滑了。” 回到酒店后,拷贝完数据的U盘被她交给了松田阵平,那群精力旺盛的男人不知道挑了谁的房间彻夜讨论查案,她借口困了独自回房休息。 如果以是否入睡划分今天和明天,那么她今天真的做了很多事,全身的精力都用尽了,冲澡上床之后感觉手指都抬不起来,一下都动不了。 可疲倦的身体与亢奋的大脑可以同时存在,她一边睁不开眼睛,一边又控制不住大脑的活跃思维。 横冲直撞到她面前的滑雪者、被滑雪板刃划破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的女人,还有地下实验室里成管的血液制品以及被装在玻璃罐里的大脑…… 没有吃多少东西的胃早就空空如也,还因为压力和情绪而叫嚣着,她闷哼一声,捂住嘴猛地冲去浴室,但干呕之后也只吐出来点胃酸,灼得喉咙生疼。 她的手撑在冰凉瓷面上,无法分清自己混沌的大脑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维持生命值的日常任务、帮她回家的攻略任务,还是要毁掉这个残忍肮脏的组织,去追寻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正义。 思绪抽离躯体的时候无法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神无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烟雾报警器正发出尖锐爆鸣,喷水装置把她的脸都打湿,房门也被人猛地推开,伴随着焦虑担忧的喊声。 “着火了,梦酱!” 第 189 章 攻略进度99.09% 没有得到充足睡眠的脑袋还很迟钝,但也不需要她反应过来,因为萩原研二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有了动作,她的人和被子一起被人抱了起来,直接冲到了外面走廊上。 这下神无梦彻底清醒了:“Hagi!” 她的手臂都没办法从裹紧的被子里伸出来,只有露在外面的脑袋能转一转,然后和正往她房间赶的松田阵平对上目光。 烟雾报警器刺耳极了,喷水装置也在工作,但神无梦没看到一点火光,最多就是室内的温度有点高,可暴风雪环境下的酒店暖气充足一点也很正常,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萩原研二朝幼驯染问道:“小阵平,情况怎么样?” 神无梦与折原临也的关系十分微妙,他们互相清楚对方的秘密与弱点,似友非友,似敌非敌。 她还在组织里时就已经在网上与他结识,当时多在网上交流,很多时候也摸不清对方门路。 第一次见面时,神无梦刚逃离组织,他越是试探,她反而越是坦诚,轻而易举的戳破他的层层伪装,单单几句话语就与折原临也所认识的大多数人类区分开来。 基于渴望死亡与帮助死亡的想法,两人达成来往协议,当然,精明的人要避免自己被利用的一切可能,折原临也在此前要求充分了解到神无梦的秘密。 对于当时刚逃出组织的神无梦来讲,最为称得上秘密的应当就是暗杀者与组织的这些情况,她并不遮掩的坦白说出,换得折原临也看似是弱点实则敷衍的相同秘密。 当然,一心求死之人对于这些并不在意,神无梦知道折原临也的欺骗,却并不打算有任何戳破,两人维持着看似互相牵制与了解的关系,达成各自的目的。 神无梦会默许折原临也在她附近安装窃听或窥伺的装置,会坦诚他每次问自己的问题,甚至会展露他想看到的场景,是因为她清楚知道这不过源于对方恶趣味,也知道以自己的洞察力都是可以发现与掌控的。 在这场既定关系中,他不会越过,她便不会戳破。 但这样的关系如果有一方越过牵制的界限,那么的这份关系就不免要出现失衡。 失衡,就意味着被掌锢。 “没办法,我实在很好奇啊。” 折原临也依旧扬眉笑着,一手撑着下颚,那双含笑的红褐色眸子在下一秒闪过些许冷色,里面有疑虑翻涌起来。 本是显示着神无梦客厅监控画面的电脑屏幕忽的出现错乱的画面,马赛克胡乱交杂,又忽而调出论坛聊天窗口,莫名其妙的发出一些奇怪的话。 折原临也迅速意识到不对的微微皱眉,手快速的在键盘游走,但没想到的是这反而加速了电脑宕机,在所管理的聊天室一个个弹出来时,最后停在“DOLLARS”聊天室,直接黑了屏。 “暂时把奈仓先生的[甘罗]账号盗用一下。” 电话那端的少女嗓音清哑,语调轻的像云一般,又夹有雨般的润气,压沉些音再说。 “当做是礼尚往来。” 在折原临也所操纵的另一事件中,[甘罗]这个账号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被盗用意味着有太多未知因素出现,对折原临也是极为不利的。 然而,纵使如此,折原临也挑起一边眉,不怒反笑的说: “我都没想到,阿梦还懂黑客技术呢。” “只是委托了一个认识的人帮忙而已。”神无梦平静的勾起唇,以相同的语气反应,“我怎么会懂那么多呢。” 被掌锢的一方,当然要有所反击。 既然是相互制约的关系,当然要合理运用制约的筹码。 折原临也是个十足的恶人,这一点神无梦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十分确定,喜欢窥伺人类复杂的本性,爱好在事情僵化时看到绝望的反应,这样危险的人有着十分优秀的头脑,决断而残忍,是一个绝对麻烦的家伙。 但正是这样的人,也只能是这样的人,才会愿意无条件的帮助她计划那些顺理成章的死亡,且将死亡的事情悄无声息的掩埋下。 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微妙,所有的话语也只不过是戛然而止。 挂下电话,解决完与折原临也的事情,神无梦却并没有反击后的轻松,她有些倦怠的躺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想到了当时录口供时工藤新一看着他的表情。 杀手与暗杀者是不同的,杀手无所谓身份的揭穿,暗杀者却需要处处警惕。 原是杀手的148伪装成暗杀者接近她的时候,在凶案现场刻意留下暗杀者的证据,又出现在她家附近,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来说明负伤的“暗杀者”148会冒险出现在她家附近,那她的存在也会遭到质疑。 精明的侦探对于细小的疑点都不会放过,就算是面对认识的同学也义正言辞的指出,侦探状态的目光总是冰冷犀利的。 “我救了她。” 神无梦迎上工藤新一质疑的目光,她保证脸上的迟疑不定,望向他时的眼眸一贯干净且坦荡。 “她当时满身是伤的出现在我家门口,并且请求我的帮助,我以为她是遭到什么坏人袭击了,就把她带进家里给她处理了伤口。” 这是神无梦的解释,似乎是很合理的解释148会出现在她家的原因。 但工藤新一却并不这样认为。 就在同一时刻,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工藤新一拿出吹风机吹头发,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不觉微微皱眉。 就在今天,他说了一句有史以来最为愚蠢的话语。 在当时录取口供时,神无梦对于暗杀者出现在她家附近的解释是因为自己救了那个暗杀者。 那个解释让他瞬间想起来当初在纽约时的情景,一个会阻止他救人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如果她真的那么做,那当时在纽约又为什么可以选择旁观甚至阻止,还是说当时兰对她释放的善意比不过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你当时,为什么会救她?” 他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可在说出口时就已经后悔了,这实在是太过愚蠢的问题了,明明自己曾说过人救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可对神无梦,他却又换了标准。 在他心里,神无梦始终是不同于任何人的,当然了,这句话也并不是褒义,是更深层的排斥。 仅仅是对她,正直高傲的侦探一直在用着最大的恶意,而这份恶意,又牵扯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不想被认为是见死不救的人。” 也许足够善良的人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并不那么善良的人却需要。 神无梦的目光皆数落在工藤新一的身上,她的每一丝情绪的展露都好像意有所指,将所有事情都牵上因果,又用干干净净的表情露出几分歉疚的笑意,将眼前的质问变成了蛮不讲理的针对。 再次回想起当时神无梦的表情,工藤新一忍不住烦躁的咬牙,放下吹风机,双手撑在洗手台,尚未吹干的头发紧贴着眉眼,一片阴影下是无法看透的情绪。 太奇怪了。 真是太奇怪了。 但萩原研二却对柯南的提议十分满意,还认为是那天照顾柯南时候的言论取得了成效,看向柯南的眼神更加温和:“柯南生病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好好休息,阿笠博士照顾他也辛苦了,等火情处理好,由我来照顾柯南吧。” 阿笠博士不太好意思,但他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诚恳道:“萩原,昨天就麻烦你照顾柯南那么久,真是太感谢了!” “博士叫我‘研二’就好啦!” 萩原研二迅速和阿笠博士拉近关系,脸上的笑容是男女老少都无法拒绝的魅力十足:“博士是小阵平和梦酱的长辈,就是研二我的长辈啦,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是工作人员声称火势已经彻底控制住,只是一位客人在房间内吸烟而引起的小范围着火,除了他所在的12楼与更高层暂时还不能过去之外,低楼层已经没有危险。 酒店的客人本来就不多,低楼层也有许多空房间,可以随便安置,客人们在最初的犹豫过后就选择回去了温暖的室内,不愿继续在外面吹风受罪。 神无梦几人落在后面,下楼通知他们最新消息的松田阵平面色凝重地走到他们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真方元司死了。” 第 190 章 攻略进度99.1% 火灾扑灭了,客人们都被安置到安全的房间休息,东川大和作为酒店负责人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边头疼一边不得不思考应对措施,安排下属尽力安抚。 有住客被烧死在房间里面的事他根本不敢大肆宣扬,幸好帮忙灭火的服部侦探和他身边那位姓诸伏的朋友及时反应过来,没让工作人员注意到这件事,否则酒店面临的压力简直难以想象!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服部君!” 东川大和在得到消息后就立刻报警了,但暴风雪虽然停了,路上的积雪却还堆着。尽管上下山的路没有完全封锁,可贸然行动还是相当冒险,警方短时间内没办法过来。 身为负责人,他很清楚自己肯定要承担责任了,忍不住说出了些推卸的话:“怎么会突然失火呢,服部君,而且失火也不至于把人烧死吧,我问了一圈,都说没有听到真方先生的呼救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全班都对这位新来的插班生感到好奇。 尤其是毛利同学、铃木同学和工藤同学对她的态度。 而处于话题中心的神无梦本人,正感受着久违的校园生涯。手拿课本,看着老师一边骂人一边讲课,黑板上的粉笔灰都格外可亲。 原来她内心还是渴望正常人的生活啊。 神无梦心想,人果然是得不到什么就想要什么—— 一个字,贱! 估计做几张卷子就能把她的“矫情”治好了。 “工藤同学,你把课本就这么给我看了没问题吧?”神无梦问道,“这节课” 她低头看了看几乎是崭新的课本,都没啥笔记在上面—— “是新课程的知识点?”这话问得她自己都没把握。 “哦,应该是新课吧。反正你没带课本就先用我的嘛。一节课不听也没有什么的。” 一旁的少年很是无所谓地回答。 说老实话,现在的他身体疲惫得要死但大脑却激动得不行,让他听课也听不进去。 “不用管他啦,他又不是这节课不听,而是连着刚刚两节课都没听。”园子记仇得很,立刻拆台道。 “小梦,你要是跟不上的话不要勉强,还是用我的课本好了。这节课我已经做好预习了。”贴心的兰打算把自己的课本给她用。 “咳咳!”台上的老师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四个人又立刻装模作样地坐好,但暗地里兰把书从桌子底边伸过去,神无梦再反着伸手接过来,合作得天衣无缝。 几个人好不容易挨过了上午的课,午休时候终于有时间好好唠一唠。 “小梦,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啊?你的身体已经养好了吗?现在不要紧了吧?”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眼前的伙伴,久到她们现在面对少女的时候,都有些生疏和紧张。 “我就在米花町好好地待着啊,只是很少出门啦。” 神无梦扬起笑脸回答道: “而且不是约好了吗?只要养好身体就回来找你们一起玩啊!” 少女的笑容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们的紧张,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对少女埋怨起来—— “那你也不能这么久不跟我们见面吧,”铃木园子微微怒视,“而且听说你还跟我们上的同一个初中哦,怎么都没有看见过你啊?” 神无梦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那其实只是挂名啦,走了一点点关系嘛——而且不只是初中,就连小学也是跟你们一样在帝丹小学毕业的。” “其实我每年都会去学校考升级考试的哦。” “哎??”这下三人都有些惊讶和生气。 回到学校的第一段午休时间,神无梦几乎全部花在了哄回小伙伴上面。 “兰,园子,你们就原谅我嘛,”神无梦双手合十,“拜托拜托,我还给你们带了见面礼哎。” 她从包里掏出两枚「平安御守」,上面还绣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名字,看起来很是精致。 “这个样式好眼熟哦。”兰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来看。 其实她并没有真的想责怪小梦,只是害怕她又很快消失不见还联系不上人。 园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个伏月神社的「平安御守」吗?而且这个款式还是限量版哎,我之前花了五十万也没买到,结果小兰一抽就抽到了!” 啊这。 铃木园子使用技能「巨富」——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辉。 神无梦心想,她其实就在御守中挑了个最好看的样式,再绣上好朋友的名字。谁知道那居然是寻婆婆和千春姨搞“饥饿营销”的手段。 姜还是老的辣啊。 “喂喂,为什么她两都有我没有啊?”工藤新一已经在旁边被忽视很久了。 “而且为什么只叫她们的名字不叫我的名字——” 还叫什么工藤同学,听起来感觉跟她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一样嘛! “明明是你昨天晚上说「我们认识吗?」这种话的哎!你都不想跟我认识了,我干嘛要给你带!” 而且我的技能都耗费在你身上了,这个「平安御守」算什么嘛。 兰和园子两个人互看一眼,异口同声地质问面前的两个人:“你们为什么昨天晚上会见面啊?!” 少年少女也异口同声的回答:“因为他/她就住我家隔壁啊!”??? 既然就住在新一家隔壁,凭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她们啊! 毛利兰已经燃起了熊熊怒火—— 神无梦看着兰的气势瞬间由温柔变成火爆,一时间瑟瑟发抖。 不要吧!我可承受不起暴怒状态下,体力值高达「95」的兰! 旁边的损友——铃木园子和工藤新一早就闪到了角落。 拜托,他们也承受不起好不好! 最后神无梦只好再三保证——不会消失!不会失联!一定会保重身体!才顺利的在「暴怒」兰的手下存活。 回到教室之后,班上的同学早就忍不住了。 其中一个男生率先问道:“神无同学是跟工藤之前就认识吗?” “对啊,之前我和新一,还有兰、园子都是一个幼儿园毕业的哦。” 工藤新一看向他,“尾井,你问这个干嘛啊?” 这话一出,由尾井为首,连带着身后那帮男孩子都联合起来把工藤新一推拽到一旁,其中一人小声地说道: “没想到工藤你这小子还真是好运哎!” “就是说啊,校花一来就认识你,好让人羡慕哦!” “校花?什么校花?”工藤新一一脸懵。 “就是神无同学啊!你不知道吗?她现在已经是我们帝丹高中的新任校花咯。” 工藤新一瞬间变成半月眼。 “小梦她来学校到现在也只有半天多一点的时间吧?!” “那又怎么样,神无同学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这是绝对的实力派!”一位身材高大,体型壮硕的男同学拍了拍胸脯,一副自豪模样。 拜托,你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劲儿啊? 工藤新一实在是无语。 “真没想到学校的校花居然会在我们班,高中三年真的是赚大了!” “我也好想跟神无同学做同桌哦,工藤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想都别想!”少年立刻拒绝,且以斩钉截铁的语气断绝了其他所有男生的“换座”妄想。 兰、园子还有小梦都已经坐回位子上了,此时正三脸疑惑地看着那帮在教室后排聚集的男生们。 “都快要上课了哎,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啊?还那么激动。”神无梦问另外两个伙伴。 “不知道,可能是男生喜欢的游戏、足球之类的?”毛利兰猜测道,“不然新一应该不会激动到脸红吧?” 听兰这么一说,园子和小梦都发现了,被男生们围在中间的工藤新一此时正红着脸,激动说着什么话。 “工藤你这家伙不会想一个人霸占神无同学吧?”尾井胜男忿忿不平,为什么班上两大女神都跟这小子玩得好啊。 他指的是毛利兰和神无梦。 “神无她是什么物件吗?什么叫霸占啊?”工藤新一简直被气笑了,“你们要是想跟她交朋友就自己去啊,在这里跟我说什么屁话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一瞬。 就连工藤新一开始担心起来,他们不会真的去吧?应该不会吧? “喂!那边的都在干嘛?!上课铃响了没听见吗?”进来的是一位暴脾气的物理老师。 男生们又一哄而散,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放学后,四个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神无梦率先邀请了好朋友们一起去她家玩。 “其实寻婆婆找的这个房子让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旁边住的居然就是新一,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怪人呢,经常能听到奇怪的爆炸声。” “你说的那个人是住在你隔壁的隔壁的阿笠博士好不好?”工藤新一无语道,“他是一个发明家啦,所以总是会闹出点动静,你习惯就好了。” “而且你才奇怪吧,大半夜的才出来活动,而且我不止一次听到你家院子里发出什么“嗖”“嗖”的声音——” “那是在练箭啦!练箭!”神无梦赶紧解释道。 “是吗?” 工藤新一早就观察过少女的手,虽然没有握过,但凭眼力就能看出她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没有茧子,拇指也是正常大小。 她的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过于纤细了。 “小梦你不是身体不好吗?听说练箭很辛苦的。”兰关心道。 “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要找机会去锻炼锻炼嘛。” “也有道理哦,兰自从练了空手道之后,我感觉她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健康了哎。”园子说道。 那是当然的啦,毕竟从幼儿园开始,神无梦就看着兰的「体力值」一点点攀升至现在恐怖的地步。 等到了分岔路口,园子被司机接走,兰要走另一条路回家,神无梦跟她们挥手示意—— “那就这么说好咯,这个周末就到我家来玩哦。” “好,放心吧,一定会去的!”小兰应声道。 “你可要准备好东西招待我们啊~”园子坐在车窗里也向她挥手再见。 真好啊,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生活。 就剩下神无梦和工藤新一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少女还开心得哼起了歌。 “喂,你这一路都在傻笑什么啊?这么开心吗?” “当然啦,因为又能跟你们在一起玩啦。” “既然这么想在一起的话,你完全可以早一点来找我们吧。” 工藤新一说道,“你可不要在我面前拿身体不好什么的当借口,就这一个月来你家夜夜传来的声音,都是练习弓箭的话——” “一个刚修养好身体的人,根本做不到吧!” “呀,不愧是侦探先生,现在变得更加敏锐了哟。”神无梦被少年眼中认真的气势给惊住一瞬,又继续说道: “那厉害的工藤侦探就继续推理出真相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你这个家伙还是像从前那样爱糊弄人啊。” “那你被糊弄住了吗?” “怎么可能,要想糊弄我那你差得远呢——” 工藤新一嘴上是这么说,但他根本没搞明白为什么少女的手上没有茧子,她家后院还夜夜传来射箭的声音。 除非,她家还有另外一个人?! 神无梦忍不住笑出声:“柯南君还是听大人的话吧。” 柯南不满地叫出声:“平次哥哥!” 服部平次很有大哥哥风范地揉揉男孩的脑袋:“好啦,我早上特意去给你准备了感冒药,正好一起下楼拿。” 但还没等一大一小两位侦探离开,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愈发清晰,停在他们的门外。 褐色短发的女人身着一套职业西装,材质顺滑的长裤下是亮面低跟皮鞋,红框眼镜让她的面容显得知性极了,一副酒店高层的打扮。 她一只手提着盖了白布的篮子,另只手曲起指节在墙面轻叩,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微笑道:“各位上午好,我是北矢加奈,英文名是‘Grace’。是东川君拜托我过来的,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190-200 第 191 章 攻略进度99.11% 正要带柯南下楼的服部平次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眼熟,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过后,语带困惑地问道:“格蕾丝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柯南正气恼服部平次刚才的调侃,听到送上门的机会,忍着咳嗽都要报复回去,用天真的语气说道:“都什么年代了,平次哥哥还用这种搭讪的方法!” “你这个小鬼!我是真的感觉眼熟!” 服部平次右手握拳在男孩的头顶威胁一声,向柯南强调完也想了起来:“啊!是昨天在滑雪场朝我问咖啡馆在哪里的那位女士!” “我在离开组织后,获取信息都是通过一个暗地经营着情报屋的理财师,当然,这是位很热心的先生,总是很乐意帮助我,收费也比较合理。” “对吧,奈仓先生。” 少女压低的嗓音有不难发现的嘶哑,与她一贯清哑的声音又有些不同,一句一句都分外清晰的从连接着电脑的耳机中传出。 被发现后的折原临也屈膝坐在办公椅上,他没有丝毫慌乱,而是抚唇笑得愈发兴奋。 紧接着,耳机传来刺耳的滋滋噪音,想来是她销毁了监听器。 折原临也不慌不忙的拿下耳机,他深知如此草率毁掉监听器不太符合神无梦的性格,又似想到了什么而低声越发夸张的笑了起来。 “怎么,你的观察品已经按你的计划行动了?”担任得力助手的矢雾波江小姐听到这样夸张的笑声厌厌抬眼。 “不不不,恰好相反。”折原临也笑着,赤褐色瞳孔中闪烁着深邃的兴奋。 恰好相反,从他安排148去到她家时,她就没有一件事是按他的计划发展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148看着眼前捏碎监听器的神无梦,警惕防备的问出口。 “你最开始来我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虽然你说的话都没有一点漏洞,做的事情却并不符合暗杀者的标准。”神无梦目光沉着,“或者说,不符合曾经那个组织的暗杀者标准。” [影]这个组织所培训的暗杀者在受重伤时,是绝对不允许身边出现任何人的,哪怕是医生也不行。这既是为来避免在脆弱状态时被人发现或逼问什么,又是要让暗杀者保持自己独立并避免吊桥效应产生一些多余感情。 因此,对于接受这一教导的[影]的暗杀者来讲,哪怕受了无法自己治愈的伤,也是绝不会去寻求他人帮助,就算出现被人帮助的情况,他们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死那个人。 这是[影]暗杀者准则中最基本之一,也是从小就要通过无数训练且与同龄人以命相争的必守准则。 每一个能独自出来执行任务的暗杀者都是踏着曾经一起训练的同龄人的尸体活下来的。 他们深知组织可怕,不会忤逆准则中一条,哪怕是现在早已离开组织的神无梦,很多时候都还残留着被训练的本能。 “你不可能是[影]的暗杀者,但你对[影]却又知道不少,又都和我有关系。” 神无梦说着,看向手里的监听器,而关于组织的事情,她只向一个人说过,也就是以交换条件给作为制定自杀计划的折原临也,相同的,她也会知道所有折原临也所能提供的情报。 因此,她从第一眼就确定148是和奈仓先生有关系的,也就如他所想的救下148,甚至认为是下一个自杀计划而暗暗期待着那一时刻的到来。 但是,今天引来工藤新一的举动又让她立刻知道,奈仓先生或者是眼前的148有着另外的目的,一个可能会戳穿她真实身份的目的。 滴答,滴答—— 浴室里安静的异常,使得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都是过于的清晰,神无梦刻意的戛然而止,平静的目光就那样望着148,等待着她的回应。 应该是在等着怎样的回应呢。148将伤痛强忍,站起身回对着她的目光,坦白承认道: “是折原临也委托我来的。” 神无梦皱下眉,这回答确实是如她所猜想的那样,但是又有些不合常理,以奈仓先生的性格,大费周章找来这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委托你做了什么事?”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148,神无梦低声问。 148目光不再那般纯真,而是渐渐深沉,嘴角勾笑,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 “哦,也并不是太大的事,大概就是弄伤自己博取你的同情之类的,刚好我有一个单子,就在故意受了伤过来了。” 揭下伪装后的148目光夹着飘飘荡荡的戾气,笑得风轻云淡,猫着腰将脸凑向神无梦面前,又故作可惜道。 “开始都挺顺利的,只可惜没想到现在这么快被你看出来,还反被质问,这感觉真是不太好啊。” 紧接着,神无梦就感觉到腹部被冰冷而尖锐的利器抵住,她不慌不忙的偏过脸问:“你是什么人?” “其实这些天告诉你的也不算全是假的。”148继续笑着,目光渐渐阴郁,“我呢,的确是属于一个组织的暗杀成员啊。” 碰—— 这句话音尚未落,迷雾般的弹药炸开,眼前立刻一片白茫。 神无梦紧闭着眼,在细微的声响中得知对方要逃脱的方向,她快速的从狭隘的浴室空间跑出,跑到大厅打开落地窗时。 不算刺眼的房间涌入房间,四处安静,被过于注视的目光,空气弥漫着的却是诡异的味道,她目光下低了些,与下方穿着校服的少年目光正对。 在那花草树木所簇拥的位置,穿着蓝色帝丹校服的工藤新一躲在树后,他抬头看向楼上神无梦的家时刚好看到了打开落地窗的少女,她眸光微动,是真实的呆愣在原地。 “新一,那个小姑娘打开落地窗了,你确定罪犯在那里面吗?” 在耳廓戴着的微型通讯器里,目暮警官严肃的话语传了过来。 “再等一下。”工藤新一说完这句话后便按下耳机,回转头拿出手机,按照在记忆里看过的学生档案中的号码打去了电话。 在上方神无梦的家里,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在空荡安静的客厅格外清晰,站在落地窗前的神无梦回头看着电话皱下眉。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就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工藤新一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叫来警察埋伏在附近。 刚刚虽然在他身上拿走了证物,但她也用另一把极为相似的刀代替了,应该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工藤也并没有进家里,家里也没有被提前进入的痕迹,他就算发现148藏在她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叫人埋伏啊。 还是说,刚刚的一切只是这位精明的侦探先生一场演戏,他其实早就根据之前那游戏公司的暗杀案件确定了凶手的模样与行踪。 之前也有几次来到她家附近,甚至直接进过她的家里,也用侦探口吻问过一些事,难道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了吗? 还是说怀疑到了自己身上? “知道了。” 少年侦探转了转头顶的帽子,朝她露出个自信的笑,话语间满是勇往无前的气势,掷地有声道:“不该说的事我一句都不会透露,不过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侦探吧,我会把她打发走的。” 服部平次双手插兜转进楼梯间离开,神无梦还因为对方的帅气离场停在原地。 萩原研二拿着房卡,发现她愣愣的,忍不住问道:“梦酱很喜欢侦探吗?” “啊?”神无梦不知道这个问题从何而来,抬起的眼睛满是迷茫,朝自己的日语老师求救道,“hagi,刚才服部君说了什么啊,我好像忽然听不明白关西腔了……” 第 192 章 攻略进度99.12% 萩原研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当初教她日语的时候没提过关西腔。 但她这副懵懂的样子可爱得过了头,他忍不住想起来以前她跟着自己学五十音时候的活泼乖巧,隔着帽子摸了摸她的头,很是大方地帮服部平次翻译了那段话:“服部君说案子的事情交给他,让梦酱不要担心啦!”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与萩原研二记忆之中如出一辙,让他控制不住地回忆起从前。 萩原研二垂眸望着她,抬起的指尖微顿,忽然之间不明白两个人是怎样走到如今的地步。 “……抱歉。” 有着与他相似外貌的工藤新一表情凝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戳中了别人的伤心事,表情有些无措了起来。 “没有,是我说多了。”她将手从眼前拿开,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并站在门用钥匙开门,在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侧过脸继续道,“请进吧,工藤同学。” 她的眼眸平静而澄澈,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却是让工藤新一心里越发沉闷,自己本就已经戳中了她的伤心事,还厚脸皮的进对方房间里,这显然是不对的,哪怕是为了查到某条信息,这样还是算过分的。 但侦探不应该在意这些的,查找真相应该高于这些才对,工藤新一的后退了几步,烦闷的别过眼,无奈而放弃的说了句。 “算了。” 这句话以后,神无梦眸中闪烁,见工藤新一再转身离开的身影以后,才慢悠悠的推门进去。 房间内,光线幽暗,空气中隐隐约约有不适的血腥味,以及在安静的房间里过于清晰的滴答滴答声。 她敛过眼,那双原本是平静的茶褐色瞳孔闪过异色,渐渐溢出的赤红含着杀意。 “那个侦探离开了啊。” 说话者气若游丝,无比虚弱,是躲在浴室的148,她撑着身坐在浴缸边沿,头靠着墙,看着刚刚进门的神无梦,依旧笑的天真又满怀歉意。 “抱歉啊,我不知道会引来这么麻烦的家伙……” 话音未落,一道刀光从眼前划过,擦过148的脸颊并直直插在后方的墙上。 148屏住呼吸,想起曾听人说过,48最为擅长用刀,特别是小刀。 只擦过脸颊的伤口,是她给的警告,所谓的手下留情。 “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神无梦语气冰冷,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你也别和我有什么联系。” 148一颤,接触神无梦这些天里第一次看见她这样怀有戾气的样子,也是头一次真正意识到,她本是暗杀者的事实。 “抱歉,48,我这就离开。”148歉疚的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一个小时后。” 神无梦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手捻开窗帘,下方的高中生身穿蓝色校服的身影还在那里。 她很清楚,就算刚才真实的袒露脆弱来让侦探少年感到歉疚,以此让他放弃进入房间的想法,但以少年精明谨慎的性格,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他还在下面,你至少得等一个小时后再离开。” 顿了顿,她又看了眼后方的148,“刚刚那把刀,是你的吧。” 那把袭击148的刀,是神无梦在靠近工藤新一时从他身上拿走的,不出意料的话,是证物,也是凶器。 也是在拿到那把刀的时候,她知道了工藤新一会那么确定是暗杀者犯罪的原因。 大多数暗杀者的组织都有个习惯,就是为暗杀者赋予代号,抹掉真实的名字。 赋予代号的意义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又是为了让人知道。 为了不让警方或是其他人知道暗杀者的真实身份,或是牵扯到不相干的人,亦是让同属暗杀者的人知道,这是自己的目标。 像这样的暗杀者都会在固定的武器刻上自己代号或符号,就像刚刚那把刀上的148。 148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过身拔出插在墙上的刀,刀柄上清晰的刻有那148的字眼,她目光闪烁,舔了舔唇后坦白道。 “我杀错人了。” 神无梦慢慢转身,抽出几张纸巾,往浴室走去。 “这次任务是杀掉游戏公司的副总,但我错杀了那个公司老板,现在离任务结束不到几天了,我必须快点杀死副总,否则回到组织里,死的就是我了。” 停在浴室门口,听着148的话,她轻佻一笑:“伤是怎么回事?” “我在逃跑过程中和逃狱的杀人犯正面碰上了,那个杀人犯趁我不备刺伤了我,后来我再去暗杀副总时,因为原本有伤,又被他周身的势力发现,费了好大劲才逃了出来。” 148的目光诚恳,眨巴着望着神无梦,神无梦耐心擦掉浴室细微处的血迹,走到马桶前将血纸冲走后,才缓缓看向她,似在开玩笑的笑说: “组织现在挑选的暗杀者质量那么差吗?” “啊?”148呆呆的看着她,明白她的深层意思,窘迫的别过眼。 “杀错人,不会处理血迹,又不懂掩藏气息,盲目相信别人,在外人面前暴露伤口。”神无梦细细数着她所犯的错,笑的毫不在意,“任何一条都是暗杀者的禁忌啊。” 说罢,她已经走到了148的面前,微躬低身,与她目光平视,轻飘飘的问。 “你真的是暗杀者吗?” 148心中微颤,表情依旧保持冷静,她扯了扯嘴角,以最快的反应做出解释: “也许是48你总处于业务排名上位圈所以不知道,暗杀者中也是会有能力比较差的存在的呀,我就是属于这一种存在。” 神无梦目光平静,沉默的看着148,对方倒也冷静,依旧笑的坦白,好像从没有任何掩藏一般。 良久后,神无梦才笑了笑说:“你还真是了解我诶。” “你是我敬佩的前辈嘛。”148依旧淡定回应道,“我当然会对您了解得多一点。” 神无梦低垂着眉眼,手缓缓伸向148的脖颈,冷冽的目光带着看透的笑意。 “你知道吗,脱离组织的暗杀者获取信息的渠道其实是很少的。” 她的嗓音低哑,带了些意味深长的停顿,似是恶魔在低语,又露出过于干净的表情,148吞了吞口水,感受到她的指腹停在皮肤表面的温度。 “我在离开组织后,获取信息都是通过一个暗地经营着情报屋的理财师,当然,这是位很热心的先生,总是很乐意帮助我,收费也比较合理。” 这家酒店房间的构造十分传统,从走廊进门就是玄关,手边是浴室,再往里才是沙发和床。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hagi,还有柯南之间仅仅隔了两扇门,而她就在这个交汇的拐角处! hagi是有房卡的,他大概是手上东西太多才会喊她开门,如果她一直不答应的话……hagi肯定会直接进来的! 但柯南的马甲在这种时候掉没问题吗? 不对,他现在到底是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啊?她该怎么做,她在柯南面前还一直都装成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今天要“被迫”知道了吗? 她自己暂且不说,至少hagi这边她得帮柯南保守秘密吧,该用什么理由不让hagi进来啊? 没想到在身边这么多帮手的情况下她还会遇到只能依靠自己头脑风暴的时候,神无梦快要崩溃,眼睛盯着身边浴室的磨砂玻璃,试图糊弄走廊上的萩原研二:“hagi,我这里——啊!” 借口还没说完,浴室门被打开,里面伸出一条手臂,直接将她拉了进去。 第 193 章 攻略进度99.13%|含3.9w营养液加更 门被再次关上、落锁,金属锁匙的碰撞声都清清楚楚响在她耳边。 身前的衣服似乎被打湿了,薄薄一层贴在肌肤上,嘴巴被人捂住,对方身上的蓬勃热气完全被她感知到,让神无梦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手似乎撑在了什么富有弹性的位置,她不敢用力,又不敢松手,担心稍微一动就会破坏平衡。 低头也是不可能的,神无梦努力阻止自己视线的下移,眼睛恰好对着少年的锁骨处,凹进去的位置盛着水珠,在白皙光裸的肌肤上连成细线滚落,从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的胸膛到腹肌的沟壑间—— 停! 神无梦正要紧闭眼睛以示清白,把她拉进浴室的少年就开口说话了:“梦……神桑,抱歉,是我。” 是要和她沟通的意思吗? 神无梦认为她还没准备好面对恢复身份的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尤其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大脑早就乱成一团,她努力思考她现在应该震惊于“大变活人”还是应该先为两个人过于坦诚的状态寻求解释。 花洒里涌出的是热水,优点是氤氲的雾气将磨砂玻璃遮得更加严实,他们之间也多了点影响视线的障碍;缺点是效果不佳,且对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毫无阻隔,还让气氛变得更加怪异,包括自他发梢滴落在她手背的水珠都灼人。 工藤新一的嗓音充满磁性,压低些许,带着一贯的冷意,在神无梦看向他时,他侧头示意着那关紧的家门,一点也不拘束的说。 “不请我进去坐坐?” 虽然是问句,少年上扬的尾音却又刻意变奏,显然是不会接受被拒绝的情况。 “这样也许不太好啊。” 神无梦手背在身后,头侧向一边,不过颈的黑色短发微微晃着,清冷的眉眼不像以往微微弯起,看着有几分拒绝之意。 工藤新一眼尾眯起,目光明显的探寻着她的表情。 “我是一个人住的,还总是请工藤同学进家里的话……” 神无梦在他还没有问起时就已经回答,那侧过的头再回转些,茶褐色瞳孔闪烁着微光,薄唇轻言。 “我担心会被兰同学误会。” 她的脸抬着些,目光柔和又深远的注视着工藤新一,像是被藤蔓一点点缠绕过来,让他不觉屏住呼吸,心中一颤。 那样的反应,单单是因为她过于深远的目光而已。 “兰会误会什么?”他先是本能一问,又猛然意识到不应该让对方提起兰,目光不满了些,“还有,你凭什么提到兰。” 在他看来,神无梦可是在兰有危险时也见死不救的人啊。 “误会我和你的关系。”神无梦忽视他所展现出的排斥,扬起眉梢,不大在意的笑着回应他。 她的停顿意味深长,刻意截止之后的内容又让人浮想联翩,工藤新一微微皱眉,他自是知道其中深意。 因为和兰是青梅竹马的缘故,班上有很多人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就算是否认也还是被开玩笑,久而久之他也没在意。 也就因为没在意,就出现过很多时候其他男女同学靠近两人中某人时,会说怕被另一个人误会之类的话。 当然,这种情况的出现必须是建立在他与靠近者足够亲密才行。工藤新一挑了挑眉,显然不认为自己和神无梦现在是可以出现这种情况的程度,以后也不会是。 他低低哼笑着,倾身靠近神无梦的脸,以便于收集对方所有细微的表情,目光习惯性打量着,说:“你认为我们是会被误会的情况吗?” 侦探倾身靠近是为了不错过少女脸上一切细微的表情,未曾想到两人那能嗅到彼此身上气息的近距离意味着什么。 刚好是抬着脸的神无梦睫羽微颤,眸光闪烁着异样的情绪,本就感官灵敏的她早在少年靠近时就感觉到了他呼吸的节奏,与身上所独有的清新的味道。 像初雨后未被采撷的柠檬,滑过并不平稳的表皮,夹着几分温润,散发清清甜甜的气息。 那样的味道,浅浅显显的涌入鼻腔,让她忽的想起了前几天在面包店买的柠檬派,也有类似的香味。 “工藤同学喜欢柠檬派吗?” 下一秒,她就没头没脑的问出这句话。 工藤新一迷惑的皱眉,心下以为她要转移话题,便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要说一下她要莫名其妙。 “你……” 话音才刚刚从空气中蹦出,却又被他绷紧的神经强行按下,他再次屏住呼吸,看着突然踮脚靠近他的少女。 几乎不过拳的距离,呼吸都会喷洒过来,她的睫毛细长茂密,上下弧度并不明显,却能被看得真切,眸中闪烁,茶褐色瞳孔中隐隐有些许赤色,他越是认真的望进去,就越无法逃脱出来。 距离越近,那些微小的情绪就越难以掩藏,她会这么近且毫不遮掩的凑过来是完全出乎工藤新一的意料的,他一直以为神无梦不会做出这种暴露弱点的事情,这显然不符合她虚伪的性格。 他很快反应过来,控制某刻因意料之外而乱掉的心跳频率,头往后退着,目光始终表现出抗拒的不耐烦。 “工藤同学,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一件事。” 近在咫尺的少女轻飘飘的开口,那嗓音低软清雅,又似有说不尽的绵长。 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语气,工藤新一那原本克制好的心跳频率再次因为意料之外的语气被打乱,侦探敏锐的预感让他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一定是可以了解的重要信息,目光立刻认真且专注,静静落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事?”他很少这样顺着她的话语去询问。 她眸中闪烁,道:“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这句话说出来时,工藤新一清晰的看见了神无梦那掩藏在平静下刹那闪烁着的悲戚,但他的理智并不认为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高。 尽管不可否认的是世界上的确有很多相似的人,他却并不相信神无梦会将这件事直白的告诉自己。 毕竟,她应该知道自己对她的排斥。 “你是在套近乎吗?”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少年的话总是格外坦白,她抿了抿唇,笑得几分无奈,侧过头看向外面的树,眸中却是穿过树以后的更加深远的怀念。 “不对,你不像。” 她似乎也觉得荒谬,笑得越发深刻,笑意渐达眼底,甚至就要融化伪装,化作温柔缱绻。 “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就连那一句话的尾音,都似细细雕琢的品味着。 这也是工藤新一第一次不讨厌神无梦笑的样子,虽然自己只看见侧脸的笑,却能确定到,那是无比真心的笑啊,是与她平日那不达眼底的笑不同的,真心而柔软的笑。 也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也许是真的很像她的一个朋友,也是真的让她想起那个朋友,更是真的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排斥。 忽的,他想起上一句她问的喜欢柠檬派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或许就是因为,她的那位朋友也喜欢柠檬派。 此刻,又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情,他心中渐感沉闷。 工藤新一不知不觉的开口: “你的那位朋友我认识吗?” 神无梦轻轻摇头,又缓慢的垂下头,伸手捂住自己的眼,指腹所触碰到的发丝都似带着某种颤抖,回应道: “你不可能会认识的。” 顿了顿,她捂住眼的手用力摁住眼,似是某种自我惩罚,继续道。 “他已经死了。” 是的,那是神无梦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理由。 神无梦在心里肯定男高的实力,嘴上道:“那这家酒店东西还蛮齐全的,不过工藤君最好还是再戴个帽子吧,酒店里的客人只有这么多,你的脸很容易被记住的!” 她强调完,又问道:“啊,还有就是,工藤君会去楼上参与火灾案吗?你还在发烧吧?” 少年的脸色依然不太健康,脸颊是因为生病而染上的浅浅红晕,说话的时候也不像曾经见过那样中气十足,音色沙哑虚弱:“比之前好了一点,咳咳……这正是我来找神桑的原因。” “来找我的原因?”神无梦面露为难,“如果你一定要参与这起案件,我、我找松田问一问?” “我就是柯南这件事。” 工藤新一并没有接她的话,内容也与案件毫无关系,抬起的蓝色眼眸直直朝她望来:“神桑在今天之前就知道了,对吗?” 他的瞳孔明亮,神无梦有一种已经被看穿的错觉。 第 194 章 攻略进度99.14% 工藤新一问得毫无铺垫,神无梦努力控制住表情,不假思索地否定:“怎么可能,在浴室里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人在撒谎的时候是不需要思考时间的。” 工藤新一陈述道:“隐瞒身份是我的需要,然而在我拜托神桑帮忙之前,你就已经在避免我和萩原君见面……我想,神桑知道的,比我以为的还要多。” “不是你说要我帮你支开hagi的吗?” 神无梦说话时还往走廊两边看了看,不想被话语中的当事人听见。 一间房也无伤大雅,况且还是生意这么惨淡的时候。 工藤新一点点头,又问道:“调查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咳咳……可以开始问话了吗?” “我们正打算这么做。” 那时,明明整张脸都无比苍白,连说话都颤抖,却还是跑掉了,拖着重伤的身体跑的不见踪影了。 因为不想去医院,不想被人看到背后那道疤,就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吗? 这样想着,工藤新一渐渐有些烦闷,觉得自己对于神无梦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过于关注了呢? 就算受伤了不想去医院,那也是她自己的事,与他可没什么关系。 这时是中午。48挑了挑眉,跳下地走到他的面前,高上他半个头的她目光向下,轻蔑道: “是吗,小孩。” 还真是叫小孩叫上瘾了,他无语的瞥了一眼顶多高五厘米的48,自己一个高中生居然还被一个小丫头挑衅了。 “懒得跟你玩了,小孩。” 48忽的看向上方,在几丝光亮透过来时,她眯眸蹲身,迟一步觉得不妙的江户川柯南来不及阻止,对方便已经起步借着几只狗堆积的高度逃出来陷阱。 紧接着,地板再次关闭。 江户川柯南呆滞的看着上方,这起码有五米,那小丫头居然能借一个起跳就逃了出去,果然还是他太小看她了。 接着,他又头疼的揉了揉头发,果然当时还是应该弄伤她啊,可那小丫头完全长着一张缩小版神无的脸,让他根本下不了手。 这下,可怎么出去啊…… 过几分钟后,那个地板再次开启,猛烈的光亮照入时,48蹲在上面,撑着脸看着他说: “下面怎么样啊,小孩。” 本还有些不适应强光的江户川柯南眯了眯眼,在看清上面情况时,发觉77号竟拿着刀刃站在48后面,目光狠绝,与刚才瑟瑟发抖的样子完全不同,下一秒就要刺向48,而48还一副不曾察觉的样子跟他说话。 “没有我是不是很无聊,上面这个爱哭鬼被揍了一顿就投降了,要不要我送她下来陪你啊。” 他根本无心关注她说的内容,紧张担心的大喊道: “后面,小心后面!!” 48意味深长的挑眉,侧下身轻易躲过了后方77的偷袭,还踢上一脚把77也踢入了陷阱。 “不用谢。”她道。 江户川柯南一惊,在陷阱即将合上时,看见了上方的48一贯冰冷而疏离的眼神,就那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仿佛只是看着一群弱小的蝼蚁。 他心中一颤,说不上的沉闷感。 因为那一眼,他赶不及接住掉下来的77,好在她刚好掉在了几只狗的身上,没有受太多伤。 “你刚才为什么要提醒她!”77折腾着站起,气呼呼的瞪着他。 看着眼前77一副气极的模样,他哭笑不得的解释说:“她早发现了,你想想看,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让你在她后面站那么久,那是想故意吸引你过来进陷阱的。” 77还想说什么狡辩一下,可回想刚刚偷袭她的过程的确是容易了些,一下又说不出什么,就只得咬了咬牙,瞪红着眼说: 江户川柯南皱眉,尽管几分怜悯却仍认真开口道: “你知道暗杀者就是要杀人的吗?任何人的生命都应该被尊重,他们都是有自己的生活的,如果是以别人的生命换得的美好生活,真的能安心活下去吗?” 柯南的话辞正义坚定,在37看来却是无比可笑,他不屑的挑起眼道:“一看你就是不知道哪来的富家少爷吧,像我们这种活下去都成问题的人,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这话让江户川柯南瞬间噎住,看着37离开的背影,他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都还不过是些小孩子,他们没接受过真正的教育,也没体会过真正的生活,反而过的都是你争我夺的生活,不可能对生命有真正的尊重。 可那个代号48的女孩不同。 虽然被所有人当做目标,处于随时会被人袭击的处境,她也只是竖起身上的刺,看似重重的攻击每一个人,甚至伤至血肉,可这样的伤势正是不致命又能控制住对方行动的。 她不想杀人,又必须生存,在这样残忍的组织里,为了保全自己与他人,让别人失去行动力是唯一的方法。 江户川柯南回想着与48的所有接触,那些场景皆数出现眼前,她虽然说的话粗俗残忍,句句不离杀死之类的话语,但却并没有对所打斗的人下死手,就算对方是下死手,她也只是施以躲避的方式。 在此刻,他那颗被残忍血腥冲击的心难得的一软,庆幸着在这样复杂的境地中,遇到了她,与少女相似的她。 工藤新一将因之前处理案件而忘交作业放到老师办公室里,迟疑片刻,他假装找着掉落的笔,边在班级学生信息登记册上看到了神无梦的住址。 他记得,目暮警官最近负责的案子也是在这住址附近发生的。 作为侦探,他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有阻止的必要,更何况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虽然是不怎么喜欢的同班同学。 因此。春假开始时,也是距离夏天的到来只有最后一个星期的时间。 作为一个曾经课业满分的高中生,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已经要被这些幼稚至极的课程作业逼得头疼死了。 就像这次,老师布置的作业是观察昆虫,捕捉昆虫样本,记录昆虫的生长习性。 他一路走走看看,硬是没捕捉到合适的昆虫样本,在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时,他像以往一样说了句“我回来了。” “对了,小兰姐姐。”走进房间的他一边回身关门,一边跟毛利兰开口说道:“附近有哪里可以捉到昆虫的地方吗,我有作业需要……” “我家附近有哦。” 回答自己的是声线清哑的女声,是瞬间便让小少年浑身绷紧的声音,他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朝他微笑的短发少女。 “阿勒?”他慌张的睁大了眼睛,整个人贴靠在门上,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里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怎么回事?神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江户川柯南此时满心的疑惑,却根本来不及思索,只见对方已经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低下身说。 “兰同学在楼上帮我找一下东西。”她的瞳孔清亮,映着小小少年的脸,“说起来,小孩你怎么会……?” “啊,我,我,我是寄住,住在小兰姐姐家的。”他紧张的回答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往旁边移,瞥见少女认真盯着自己的模样,不觉有些心虚,生怕被认出是工藤新一,结结巴巴的自我介绍道:“我,我叫……” “江户川柯南。” 她却是比他先一步念出了他的名字,在他小小的一惊后,她弯下身,像先前哄着小孩子的语气问。 “对吧?” “啊……嗯。”他迟缓的点头,看来应该是兰告诉了她自己会回来,所以她知道名字倒也不奇怪。 只是…… 别一直这样看着他呀!! 走到旁边桌子放下书包的江户川柯南此时内心有些崩溃,他背对着少女,却仍然能感觉到那份注视的目光,实在有些不安啊。 “小梦,我找到了。” 此时,解救他的声音出现,毛利兰提着两个袋子走到神无梦面前。 “这些墙纸是我之前买的,后来爸爸买了新的就一直没用,你可以先试用一下。” “谢谢你,兰同学。”神无梦起身接过袋子看了看,感谢的说,“之前找了好久,要的就是这种墙纸,是多少钱呢,我可不能白要……” “哎呀不用啦!”毛利兰急忙打住,“也没有多贵,小梦你就拿去用吧。” 在放学后,他站在了神无梦的门口。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不久,神无梦就已经打开。 “工藤同学?”开门的神无梦很是意外。 工藤新一皱眉,目光立刻对神无梦身上的所有细节进行扫描,再落到她的脸上,其实她看起来唇红齿白,面色红润,并不像哪里受伤。 “有事吗?”神无梦再次出声询问。 原本确定对方没事的工藤新一应该就此离开了才对,但他将身体前倾了些,目光越过神无梦落在她的家里,空气中反常的血腥与药物气味更浓。 神无梦身体后靠了些与工藤新一拉开距离,并侧开身体让出道来,说:“工藤同学,要进来坐坐吗?” “打扰了。” 工藤新一微颔首说出这句话,大步的走进屋,又停在客厅四处打量着,直至将目光停在紧闭的卧室门。 “工藤同学是在怀疑什么吗?”神无梦挡住他的目光,为他递上茶杯。 “谢谢。”工藤新一接过茶杯,很快将目光移开,并重新看向神无梦,平静坦然的回答道,“与其说怀疑,不如说是担心好了。” 房间里,即将降落的阳光透过拉开窗帘的落地窗照了进来,带着渲的几分红色,刚好与侧过头来的少年背道而驰。 明明是逆着光的,少年那湛蓝的眼眸却似闪烁着遗落在深海的星空碎片,带着宝藏般的光辉闪烁着,让神无梦愣了一下,想起了记忆深处的某个人。 仓皇反应过来的她很快敛过眼,情绪在瞬间便被掩盖过去,在抬眼时她如一贯闲散的语气,笑着说: “我没有什么事啊,工藤同学不用担心。” 工藤新一并没有在意她那细微的情绪转变,而是继续自己的询问:“神无,你一个人住?” 这语气,这表情,是侦探状态的询问啊。 “是啊。”神无梦目光直直的看着侦探状态的工藤新一,轻声称道,“侦探先生。” 她的语气不带波澜,却让工藤新一心里突兀的漏了半拍,侦探先生这个称呼,倒也不是没有听人称呼,只是从神无梦口中说出时,他总觉得对方带着嘲讽。 会产生这种感觉,也许还带有自己对她的几丝偏见。 “一个人住的话,晚上就不要随意出门了。”工藤新一侧过眼,继续自己的话语,“我听目暮警官说,这附近有杀人犯在逃,你要小心点。” “杀人犯?” “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板被杀案,因为有指纹,所有犯人很快就被找到了,只是后面实行抓捕时被对方逃了。”工藤新一迅速筛选出可以透露的信息。 “这样啊。”神无梦笑着,“谢谢工藤同学特意过来告诉我。” 神无梦生得一副清冷的皮囊,笑起来时会敛起眼角弧度,加着茶褐色瞳孔中的闪闪微光,总是干净得让人心中发软。 那笑容,就如同初雪一样,轻飘飘的落入工藤新一的眼中,但对于他而言,她笑时是一根冰冷难拔的刺,总让他侧过脸躲过后,格外不适的皱眉。 他,不喜欢神无梦笑起来的样子。 非常不喜欢。 “就这样,我先走了。” 就此,工藤新一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跟着送客的神无梦目光深沉的望着工藤新一离开的背影,在确定对方离开后,再回到家里的她目光已经冷了下来。 昨天救起148时,本就对血腥味敏感的她早已确定将血腥味抹去,但今天穿的衣服还是会格外明显,像是刻意加重来吸引什么似的。 她打开卧室门,看着一直闭眼躺在里面的女生,虽然血腥味很蹊跷,但如果是她做的话,那目的是什么? “你在怀疑我吗?”148闭着眼,突然回答道。 “对。”神无梦毫不掩饰的说,“尽管你现在受了重伤,但还是让我觉得非常危险。” “觉得危险还让我留下,”148侧过脸,缓缓睁眼,目光带着几分杀意,“就不怕我做出什么吗?” “你说这话很奇怪啊。” 神无梦轻松的笑了笑,目光毫不避讳的迎了上来,茶褐色瞳孔中是过于干净的猖狂。甚至,在那猖狂之下,还带着过于浓重的期待。 或者说,那本来就不是猖狂,就仅仅只是期待而已。 但如果说期待危险什么的,未免太奇怪了吧,虚张声势的148心里这样想着。 诸伏高明看向这位突然出现的年轻侦探,继而看了看将人领过来的萩原研二和神无梦,隐约猜到是后者的主意。 之前她因为格蕾丝的到来迫切想要离开,却又忽然决定参与案件调查,大概与新加入的少年有关。 思及此,他不介意把询问的权力让出来,说道:“假如平井侦探有想法,可以直接开始,不用顾虑我们。” “我……咳咳……”工藤新一后知后觉到他的身体状况似乎没有因为他变大而缓解,反而越来越差,之前的经历仿佛回光返照一样,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很难说出来,“还是你们来吧,咳咳……我听着就好。” 神无梦觉得她的心脏好像都被他的咳嗽声捏紧,望向他的目光是藏不住的担忧,只能在心里期盼着时间过得再慢一些,至少要让他撑过这场推理。 愧疚与不安交织,她的注意力尽数给了工藤新一一个人。 目光在她身上交汇的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交换了个幼驯染间的默契眼神。 第 195 章 攻略进度99.15%|含2w收加更 神无梦正回忆着白干的作用时间到底有多久,另一边的诸伏高明已经开始了问话。 一身蓝色西装的男人拿着纸笔,像正式询问那样记录着:“监控中显示伊予田小姐昨晚在真方先生房中停留了半小时,方便告诉我们是因为什么事吗?” 伊予田利佳的双眼通红,手里攥着擦眼泪的纸巾,反问道:“我和元司是情侣关系,我在男朋友的房间待一会,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 外上美纱在她的话后睁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 「去住你家?」 神无梦一脸懵地看着他。 工藤新一刚把话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太对。 “不,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今天晚上住到你家去,跟你待在一起对不对?” 神无梦挑了挑眉。?工藤新一豆豆眼。 虽然好像是这个意思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那你等我收拾一下东西吧,” 神无梦很快做下决定,她日常的「体力值」比常人还要孱弱,也不可能在犯人面前「一键换装」,只能先去新一家里再想办法。 “对了,小新我就不用带去了吧,你帮我倒一下猫粮铲一下猫砂,就在阳台哦~” 少女叮嘱完风风火火跑上楼,剩下工藤新一和小新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黑猫瞥了一眼这位临时铲屎官,踩着猫步将人带到它的“起居室”。 工藤新一觉得他可能眼花了。 不然怎么会在一只猫的脸上看出“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铲屎”的自大表情。 “不过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少年蹲下身来摸了摸黑猫圆滚滚的脑袋,“看来你有很好的保护你的主人哦。” 听到此话的黑猫顿时凶相毕现,龇牙咧嘴。把工藤新一吓了一跳。 「你在开什么玩笑?区区月之巫女,也能当我的主人吗?」 ———— 工藤家的整体构造跟神无家是一样的,装修风格更偏古典欧式,并带着一股浓厚的“人文氛围”。 “天呐,这些书你不会全都看完过吧?”穿着皮卡丘睡衣的少女感觉自己的画风跟这里格格不入。 一个巨大的空间从上到下四面墙几乎都摆满了书籍,这种藏书数量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还好吧,有一部分的书籍是重复的,因为老爸他也有收集典藏版的习惯嘛。” 工藤新一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很为得意,“尤其是《福尔摩斯探案集》,我们家可是有整整7版的藏书哦~” 工藤新一想起两人第一次交谈,神无梦对福尔摩斯的话脱口而出,给他造成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真不愧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啊。”少女感叹道。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工藤新一疑惑道,“你在说谁啊?” 神无梦看向他,“当然是你啦侦探先生,”她扬起笑脸,“难道你没有这个自信吗?” “当,当然有!” 少年脱口而出的应下,只不过后颈和耳垂却微微发红。 好在书房的灯并未打开,这点羞意不易被人发现。 “不过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工藤新一试图想找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嗯「相信」我呢?” “侦探也是,推理也是,还有别的之类的——各种各样吧。”他一时之间没能组织好语言。 正常的女生会在听到异性同学邀请她去家里住,就这么果断答应的吗? 究竟是神无梦神经太过大条,还是因为那个人是他,是他工藤新一才会特别?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能预知过去和未来的「月之巫女」啊。” 顶窗透下轻盈且银白的月色,少女刚洗完澡还半湿未干的头发在照耀下微微泛光。 “伏月神社——”工藤新一说道,“那是你任职的神社吧。” 从与少女重逢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不自觉观察起她的信息,一心只想推理出有关「神无梦」的一切。 “自小身体不好的借口,是因为神社有什么工作要你去做是吗?”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时不时走动的少女。 神无梦新奇地看着书墙,一边找着有没有好玩有趣的书籍,一边回应少年的话, “对哦。神社里有只能由我——「巫女」去做的工作。” 神无梦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走到工藤新一面前,笑着抬头看他, “要不要握手?” “哎?” 少女要比他矮一个头,此时站在他的面前,低头看去不仅是她姣好的面容还有颈下精致的锁骨。 空气中还有一丝幽幽的花香混着牛奶甜的味道。 应该是她洗发水的香型吧。 “你应该很想跟我「握手」看看吧,在「那个时候」。” 是与身着巫女服的她相遇的「那个时候」。 不需要神无梦多解释,工藤新一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啊。”这可是你提出来的。 少年先一步牵起了她的左手,握住的第一感觉——很小,很软,没什么力气。手掌关节处光滑一片,比常人更嫩滑一点。 再是右手,他微微摩挲着人的食指和中指,跟目测的一样,没有茧子。 不存在练箭的痕迹。 那么是什么样的工作让巫女需要晚上出去做? 还有后院的射箭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搜查窃听器的时候就特意观察过,神无梦家根本没有弓箭,更不存在练箭用的箭靶。 少年陷入沉思,神无梦就在面前等着他。 良久,两人相握的手掌心已有汗意,她终于忍耐不住,“拜托,你到底要握到什么时候,不要太过分了哦。” “抱歉,抱歉!” 本来因为陷入推理而沉着冷静的少年,在这一刻连脸颊都通红起来。 “其实刚见到你的时候,我也在判断你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神无梦回忆起刚来到这个世界,面对工藤新一的那一天。 比起前世模糊的记忆,她更相信今世自己的判断。 这个世界是真实且正在发展中的,任何变数都会影响未知的未来。更何况多了一个她。 “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神无梦突然打出的直球,让人简直不知所措。 强大的「正义」,出色的头脑,缜密但体贴的推理,工藤新一这个家伙,让她一点点地放下心防,承认他确确实实会成长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名侦探」。 这一夜,神无梦没有认床,在工藤家的客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就住在她隔壁的工藤,却翻来覆去地想着少女的话。 可恶,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所以,是因为他是「工藤新一」,才会这么特殊的对吗? 啊!根本就睡不着嘛! 她怎么可以抛下这样一句话就跟没事人一样说“晚安”就去睡了啊—— 凌晨两点半,工藤新一抓狂地小力锤了锤床板。 压根不敢吵醒隔壁睡觉的人呢。 他为自己悲哀的想道。 第二天神无梦难得起了个大早,敲了敲工藤新一的房门却没有得到回应。 哇,这家伙居然比我还会睡懒觉啊。 被神无梦的话弄得凌晨三点才睡着的工藤新一无辜躺枪。 “新酱~小新~妈妈回来咯~” 工藤家大门猝不及防的被人打开,进来一个穿着时髦,长相貌美的年轻女人。 “你爸爸他居然放我的鸽子,让我自己一个人看完整部电影哎,实在是太过分了!妈妈决定教训教训他就——” “哎??” 工藤有希子推着行李箱回到家发现站在客厅里的人压根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姑娘。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在原地震惊了。 什么?新一这小子居然趁我们不在家把小姑娘拐回来过夜吗?! 天呐?工藤新一他妈居然回来了?他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啊! “那个阿姨?哦不姐姐你好,我是新一的同学,因为有点事所以昨天借住在这里一晚,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神无梦熟练的切换乖巧模式,规规矩矩的给人问好。 这是她自小的经验,乖巧的小孩模样总会为她免下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哎呀叫什么姐姐呀,”工藤有希子笑得眯起眼睛,促狭地问道“小新呢,他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吧?” “呃,他现在应该还没醒吧。”神无梦心虚地摸了摸头发。 在人家妈妈面前说这种话有一些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很快,工藤新一的房门就被敲响。 过了好一会儿,开了门的少年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双眼惺忪不爽道: “干嘛?周日又不用上课,早餐也给你准备好了就放在餐桌啊。” 是的,神无梦也不知道工藤新一是什么时候给她准备的早餐。 虽然只是一些吐司和果酱就是了。 还贴了张便签写着:牛奶在冰箱里。 “没想到新一居然还会给女孩子准备早饭啊!连妈妈都从来没有享受过呢——” 这熟悉的声音,工藤一下子清醒了,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老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 工藤家客厅内,有希子又重新给两个孩子准备了温热的牛奶和吐司煎蛋。 “怎么可以让女孩子大早上喝冰牛奶呢,新一你还有的学哦~ ” “拜托,我从小就是喝冰牛奶也没见你给我热过啊?”工藤新一半月眼道。 而且日本人向来都是喝冰的好不好,老妈在国外才待了多久啊回来就变了。 神无梦则表示,“其实我也觉得温牛奶喝起来更甜一点哦。” 你这家伙,又开始糊弄人了啊。工藤看着神无梦熟练地哄着他妈,心里吐槽道。 趁着早餐时间,两个人跟工藤有希子说了昨晚的事件。 “窃听犯啊”有希子琢磨着,“以前你妈妈我也碰上过不少这种人呢,好在有你爸爸在身边保护我。” 两人猝不及防吃了一口长辈的“狗粮”。 “唉,都怪你妈妈长得太貌美了才吸引了这么多麻烦,” 有希子突然眼睛放光地看向少女,“小梦也是,如果去演艺圈的话一定会大放光彩的吧!” 啊?神无梦难得的豆豆眼。 “老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工藤新一接过话茬,“那老爸以前肯定帮你找出过犯人吧,他是怎么做的?” “嗯不太清楚哎,不过这种人一般都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啦。”有希子给神无梦额外加了个溏心煎蛋,又说道: “我记得那些个犯人不是混在我身边做场务,就是做跑龙套的演员什么的” 随即工藤新一突然想通了什么,对少女说道: “我知道了!犯人应该就在帝丹高中,是我们众多同学当中的一个!” 工藤新一叫了一声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短发男人:“佐和君。” “是我!” 佐和武打断他的话,兀然出声,自首一般交代道:“元司……是我杀的。昨天滑雪场发生了很多事,元司滑雪到一半不得不回来酒店,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我知道他心情差的时候有酗酒的习惯,也知道他因为慢性关节炎随身带了头孢药物,在来找他的时候偷偷把药放进了啤酒罐里…… “我想杀了他!就是他害死我哥的!!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我绝对早就动手了!” 二十来岁的青年低垂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也没有注意到因为这番话而变得更加严肃的侦探表情。 第 196 章 攻略进度99.16% 佐和武突然认罪,让场面迅速发生变化,所有人都看向他。 外上美纱震惊得说不出话,泪水盈上眼眶,抓住佐和武的手臂道:“怎么可能,阿武?你昨天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冲动,还说这里太乱了,今天要送我下山吗?怎么可能是你做的?” 伊予田利佳倒是在惊愕过后面露讥笑:“哈,我就知道是你做的,说不定火灾也和你有关系吧,毕竟你可是最了解这间酒店和滑雪场的人啊!” 佐和武的职业是滑雪场巡逻队员,每日运动强度可想而知,只是平日和气的性格与端正的长相让人提不起戒心,只觉得是个老好人。 这会他的面色沉下来,脸上的肌肉绷紧,整个人显得尤为可怕,泛冷的眼神让伊予田利佳本能地瑟缩一下,悻悻闭上了嘴。 挑战结束三小时后,对于挑战的结果,37仍然是觉得不服气的,在42面前不满的吐槽着。 “那家伙实在是太阴险了,可恶!” “擂台挑战是没有任何规则的。”42虽心有不甘,却对于已经决定的结果无法改变,只好自觉道,“是我太轻敌,只以为他是想消耗我的体力而没有注意周围,没想到最后反而中了他的套。” “可最后你倒下的时候应该还有机会才对啊,怎么没反击?” “他用了麻醉针。”42几分无奈的抓住头,“那是连续成为十场机关训练场的第一名才会有的奖品,是我草率了,这些都没调查清楚。” “谁能想到那么个初来乍到的小鬼那么有心机啊。”37瘪嘴,满脸不爽,“你是不知道,那小鬼一看到48就殷勤得不得了。” “对48殷勤?”42一愣,忽的想起在擂台的最后,在他已经昏昏欲睡的闭下眼时,迷迷糊糊听见那个小少年悄声呢喃了一句。 “你的位置,是最靠近她的。” 难道,他那么不顾性命的挑战,就是为了能靠近48吗? 觉得荒谬的42哼笑了一声,果然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啊。 在排名前十的备选者大宿舍里,所有床位都被放在一个房间,这与普通备选者并没有区别,有区别的只是会少上很多行动限制,居住空间更空旷,所拥有的东西也更加丰富。 如江户川柯南所料,挑战成功的他会顶替42的所有位置,包括与48临近的床位,刚好,48的床是靠墙第一个,他是紧接着的第二个。 此时正是训练时间,大多数人都安排有自己的训练,宿舍很空,他搬着一些日用品到达自己的床位时,看见了正躺在床上睡着并把被子紧紧盖着的48,她侧身的方向刚好面对着他。 她睡着的时候眉头是皱着的,小嘴抿得紧,小小的脸显得些拧巴,一点也不像小孩子该露出来的表情。 他一时失神的看着,果然,睡着的时候,更像神无了,神无睡着的时候也会皱眉,怎么都抚不平。 这样想着,他往她的眉心探出手去,才刚伸到一半,就见她的睫羽轻轻动着,眼睛在下一秒便缓缓睁开。 “啊,是我吵醒你了吗?”他连呼吸都谨慎的放慢,小声问道。 在本就没有规则的组织里,时刻谨慎的48摇了摇头,平淡回应道:“不是。” “是担心别人偷袭你吗?”眼前戴着眼镜的男孩关心的问她,“你是不是每次睡觉的时候,都要时刻担心被别人攻击?” 受不了被这样关心的眼神注视,48别扭的将身子背过,继续冷淡的回应道:“这和你没关系,你还是治好自己受的伤吧。” “我啊,已经没关系啦。” 江户川柯南在后面活动着手臂,目光也多少思考了一下,说起来,他的治愈能力真的变得出奇的好,再重的伤在当时疼痛过后便能迅速恢复大半,而且好多次,就算在训练中受了伤,在稍加休息后也能恢复不少。 是因为这里的训练吗?让他连体质都好像被改变了。 他暂时将自己突增的恢复能力归因于这里的训练,接着便将日用品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自己的床铺,看着48说。 “你睡吧,我会帮你看着的。” “你不去训练?”48愣了一下,“我们不训练的话,可是会没食物的。” 前十的备选者面临的是更加严苛残忍的训练,他们不再拥有被普通治疗和吃喝的供应,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训练的筹码,只有达到训练要求才会获得。 “啊,你饿了吗,食物我有带喔。”听到这话的江户川柯南起身去自己搬来的箱子里边翻找边说,“因为我要离开了,大家给了我不少食物,还告诉我成为前十的人都经常饿肚子,叮嘱我一定要带好呢。” “大家?”那位朋友,和神无梦一样是被选中作为暗杀者候选的孩子之一,也是唯一一个能走进神无梦内心的人。 神无梦一直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只是为了别人,而她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自己,都有自己的目的。 从飞往纽约的飞机上,她就意识到工藤新一绝对是一位精明睿智的侦探,而自己身藏太多秘密,是绝对不能与他接触的。 或者说,因为有过接触,她才更加需要警惕这位侦探少年。 对于暗杀者来讲,掩藏身份比一切都重要。 但在纽约旧街上,她还是与他再次遇到了,且是有暴露身份的危机的情况下遇到了。 如果是职业暗杀者,她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消灭这一不稳定因素,也就是这位睿智的侦探少年。 明明已经预见过少年的死亡,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 但因为少年与那位朋友相似的容貌,她就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从第一次在滑雪场见到工藤新一起,她就注意到这位有着与那位朋友格外相似的容貌,他们有着一样湛蓝的眼眸,一样清秀的眉眼,也是一样怜悯的心。 暗杀者不应该接受一切可能影响判断的情感,包括人们无意识所做出的善良举动,他们警惕身边,警惕所有人,警惕任何会带来危险与暴露的东西。 所以,她扔掉了那把伞。 可她却是无法忘掉少年注视着她时的那张与那位朋友无比相似的脸,因为那位朋友,她的心不可抑制的柔软下来,在明明已经离开了滑雪场的夜晚,再次折返去捡回了伞。 动感情是最愚钝的事情,她明明亲眼目睹过那位朋友在眼前死亡,却还是愚钝的抱有一份不可能的期待,也许,眼前的少年会是他的那份期待。 仅仅是那一份期待而已,她就必须抓紧。 因此,在预见工藤新一的死亡以后,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他,在当时Vermouth掉下楼时,她的第一判断就是阻止可能造成工藤新一死亡的救助。 哪怕,她知道这样的举动也可能造成已经伸手救Vermouth的毛利兰的死去。 是的,她一直不是善良的,也不可能是善良的,像她这样在黑暗泥泞里摸滚出来的人,在自己的目的足够重要时,就已经选择了忽视别人的性命。 工藤新一讨厌她是合情合理的,他那样正直无畏的侦探,就应该讨厌她这样心怀叵测的罪犯。 可是,那位朋友不会。 她的那位朋友就算是在她所处无尽的绝望与黑暗时,也会义无反顾的伸出手拥抱她。 他不会像工藤新一这样看着自己的,不会那样厌恶而烦躁的看着自己的。 与那位朋友就算是在自相残杀的暗杀者训练场中,哪怕她那时已经满身罪恶的鲜血,他也会轻轻的盖住她的眼,轻说别怕。 与他是不同的,是完全不同的。 那位朋友哪怕是知道自己是暗杀者也无比温柔,他却是就算不知道她是暗杀者也会厌恶着她的。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清楚的知道的。 可她实在太想那位朋友了,哪怕知道不是,也还是会想,还是忍不住的想。 所以,才会在现在有与他见面的时间。 神无梦很难感受到慌张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在过往的记忆里,训练前摒弃这种无用的情绪都不过是基础。 但在回到家时,她看到站在门口的工藤新一时,她得承认的是自己的心里罕见的感受到了几丝慌张。 慌的是对方是否已经未经允许的推门而入,看见满地的鲜血或是受伤的148,或是发现某些藏有身份的事物,指出身份的端倪。 不过这份短暂的慌张也被自己很好的控制住,她走向自己的家门口,气定神闲的问。 “工藤同学,又是来找我吗?” 她是有意的说了出来“又”这一个字,目的就是希望对方能意识到他对自己的过度关注。 工藤新一双手插在裤兜,听这话后侧过头看向神无梦,他的目光平静而冷冽,是侦探一贯所持有的攻击性。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神无梦眉头上皱,表情些许迷茫,轻声再问: “我是犯了什么事情吗?工藤同学这么看着我。” “神无。”工藤新一用以往的疏离语气称呼她,又将目光看向别处,并不忘继续自己的话,“你知道暗杀者么?” 暗杀者!!! 当这三个字从工藤新一嘴中说出口时,神无梦心不自觉一颤,脸上却不见任何波澜,笑着说。 “那是什么游戏吗,听着有点意思。” “是一种职业。”工藤新一倒是颇为耐心的解释,那湛蓝色瞳孔闪烁着,似深海中的恶鲨咬住了猎物,冰冷且锐利,“一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的职业。” 顿了顿,他扯起嘴角,笑得自信,“而这次所查的案件,就是一个暗杀者下手的。只是没想到的是,暗杀者居然会嫁祸给一个刚逃狱的杀人犯。” 神无梦敛过些眼,笑的很轻:“工藤同学很确定对方是暗杀者?” “找到一些不能否认的证据罢了。”工藤新一平静的回应,目光适时的看了眼神无梦,“不过确定暗杀者的确不算容易。” 神无梦刚抬眼,就与工藤新一对视,他那湛蓝瞳孔中依旧是凌厉的目光,似乎在无声的质问着。 是知道了什么? 眼前这位侦探少年所想所都是未知的,那过于精明的推理能力多少让她忌惮,她保持礼貌而些许迷茫的笑伪装着,推测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毫无疑问,她是绝对不能让眼前的侦探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无论是从立场还是更深的背后所牵扯的组织来讲,被眼前还只是高中生却对世界所有谜团都无畏探索的侦探少年知道以后,那定不止是自己的性命问题了。 她的确渴望意外与死亡,但却并不想这份死亡牵扯到别人的人生,当然,更多的还是不能牵扯别人的人生。 因为,被人杀死时是短暂的预见未来,而直接 但在下一秒,她的指尖微转,用暗劲取下的是在148的脖子处那与人皮肤颜色极其相似的一块皮,指腹翻过,闪着细微红光的芯片正是微型监听器。 神无梦看了眼表情略显局促的148,侧头熟练的对着微型监听器说: “对吧,奈仓先生。” 48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坐起,目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啊,就是和我一批的备选者。”他解释着,拿出几包给她看,“我这有草莓面包,蓝莓面包,方便面,巧克力,饼干……” “他们给你食物,怎么可能?”她始终是困惑的,眼睛都睁得很大。 “啊,这个,朋友离开送点礼物很正常吧,不过也可能因为我帮过大家几次,或是他们的谢礼?”江户川柯南没大认真的回应,继续找着食物,发觉里面大多是干粮,都没有什么水。 “朋……”48皱下眉,满心困惑的轻声呢喃道,“朋友吗?” “牛奶和草莓面包可以不?”这时找到合适搭配的江户川柯南一手拿着一个的递给了她。 “我不……”要。 后面的那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对上对方明亮的眸子,她仓皇别过眼,换句话继续道。 “我不,不饿。”不知怎的,她竟有些结巴了。 “那好吧,等你饿了跟我说,我拿给你。”江户川柯南再将东西放回来箱子,并用哄小孩的语气对她说,“你现在可以继续休息了,我会一直在旁边的,放心。” “喂……喂,就算挑战赢了,我也只会在训练时和你合作。”被这样温柔对待的48微微发慌,立刻要撇清关系的说道,“不用你对我这么好。” 这么说完后,她便背过身再次躺回了床上,心里嘀咕着他这人的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要对自己这么好,果然很危险,要离远点,得离远点。 明明是这样想着的她,却在下一秒便进入了梦乡。 江户川柯南听着她渐渐均匀的呼吸,终是松下一口气,目光轻松的看着背过自己睡着的48。 小孩子对于那些对自己好的人都是无法拒绝的,虽然开始还冷冰冰的,但多跟她说几句就没有那么凶了。 果然还只是小孩子啊。 就这样,他帮她盯着四周而一直没有入睡。 在这一过程中,睡着的48偶尔会将身体转过来,他本只是不经意瞥过一眼,眼睛就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目光也变得无比专注认真,心想她要是安安静静的时候,简直就像神无本人。 小时候的神无,会不会就是她这个样子呢,睫毛长长的,眉毛细细黑黑的,还总是皱成一堆,不过眼睛的形状很漂亮,像尾端翘起的花瓣,闭下的时候让人感觉很柔和,嘴巴也很好看,像樱花般粉粉嫩嫩,还抿得紧紧的。 果然,像神无的话,真的都好看,怎么看都好看啊。 听着幼驯染的轻快语调,松田阵平想要放松下来,将一会的布置重新思考规划一番,可他的心脏跳得飞快,由胸腔深处崩出的血液冲向身体各处,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着,熟悉的机械音让他稍稍平静些。 离开山上之后,信号勉强能找到点,但酒店里的人没办法接听,所以就算他拨出早已刻在肌肉记忆中的号码也无济于事。 “hagi。”松田阵平叫幼驯染的名字,指尖落在手机键盘上,望着无法拨通的人名说道,“我好像回到了七年前在那栋公寓楼下等你的那天。一定有什么事被我漏了,还是件相当重要的事!” 在那次险些发生意外之后,这件事在他们的对话中就只会以调侃的语气出现,这么严肃是第一回,也让萩原研二立刻重视起来。 他踩在油门上的右脚稍稍松开一些,瑰紫的瞳孔望向前方从皑皑白雪钟隐约露出的村屋屋顶,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小阵平,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路都没看到同行的车。这样的话,先离开的人……去哪里了?” 第 197 章 攻略进度99.17% 伊予田利佳被指认为凶手。 佐和武和外上美纱露出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猛地扭头看向今天之前还是朋友的女人。 “什么……情况?” 外上美纱选择相信这位侦探所说的话,艰难问出声:“阿武,你为什么要乱说?根本不是你做的,对吗?” 伊予田利佳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才愤然起身,冲到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年面前,大声质问道:“你这家伙胡说什么啊?现在什么人都能说自己是侦探?阿武都承认是他干的了,你还要血口喷人?” “如果真的……” 对于江户川柯南而言,这是矛盾的,希望48是神无,又不希望她是神无,他不希望神无有48这样悲伤痛苦的境遇。 “……真的是她。” 另一边,却又希望能够在过去提前遇到是48的神无,或许说,那样他便有可能代替对神无重要的那位朋友了。 “就好了……” 此刻,他越发的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深海,是被自己泛滥的情感淹没的,呼吸不再属于自己,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回忆里,都是那一个人。 他无法拒绝说出这句话的48,是因为在那个醉酒的夜晚,神无说过同一句话。 在他已经将她送回家门口时,她半倚在门框,脸颊微红,眯着眼,朝他迷离而软软的笑着,说出那句话。 “我好想抱你啊。” 而在他迟疑之际,她已经脚步不稳的走近,怕她跌倒的去扶时,她便软软的落入他的怀里,因醉酒而滚烫的温度通过触碰传达,几分颤抖间,她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头发,说。 “工藤同学今天好像有点不开心啊。” 那个时候,她后侧的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抱抱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呀。” 醉酒的时候,会像个小孩子的神无,让他完全无法克制的,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好。” 分不清是现在还是回忆,他闷闷的说出这个字,正在他意识混乱时,一个成熟的声音让他猛然回神的抬起头。 “这么小就不要谈恋爱了吧。” 在48的后方,九号大人双手背在身后,挑起一边眉,与江户川柯南的目光对视,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江户川柯南立马松开48,耳侧泛红,接着就要拉48离开。 九号目光深长的落在48身上:“48,你跟我过来一下。” 江户川柯南立刻警惕的看着九号,而九号依旧一副睥睨的笑脸,完全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先回去,不用等我。”48跟他说完后便跟着九号过去。 江户川柯南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迟疑了一下,转身往宿舍走去,真是的,他现在更应该做的是搞清楚自己的情况啊。 另一边,48跟着九号到一处空办公室内,停下后,她背过手,眉眼平淡。 “48。”“你知道吗,脱离组织的暗杀者获取信息的渠道其实是很少的。” 的确,那几次工藤新一对自己的关心并不合常理,以他的性格以及对自己的态度,是绝不会对她那样担心才对。 那么,刚刚从门口遇见开始,工藤新一就已经开始下套了,他先是假装离开来让她松懈下来,又立刻躲在附近注意情况,再让附近警察开始埋伏,只等自己出来后一网打尽? 如果牵扯到了警察,事情可就麻烦了,还有这个侦探恐怖的好奇心,光是可能会牵涉的东西太多了。 神无梦走着几步接起电话,心里构想着事情的解决办法,就听见电话那端的少年压低着嗓音悄声对她说。 “神无,你先别紧张,听我说。” 这是对神无梦一向冷漠的工藤新一很罕见的放柔了语气,与她预想的情况完全不同。 她敛下眸轻嗯了一声,发觉事情与自己所推理的完全不同。 “我会来这里是因为附近有目击者说在这附近碰到过那个受伤的暗杀者,警察也在附近搜查,刚刚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你家窗台有不寻常的血迹,怀疑她现在就在你家藏着,你先从门口出来,会有警察接应你的,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语冷静,放缓着语气,解释的同时又竭力安抚她的情绪。 但细听之下也并不难发现,他其实还是又紧张的元素在里面的,轻重不一的尾音与时而停下的话语也在表明着这件事形势严峻。 神无梦挑起一边眉,目光柔了些,看来侦探先生没怀疑到自己身上,这可真是万幸。 “好……” ——碰碰!! 在神无梦正想回答工藤新一时,手里的电话忽然被一个人夺走,并没有离开的148手上拿着枪直直的对准着她的头。 148将夺过的电话挂断,手上的枪直指神无梦的眉心,挑起嘴角的一抹笑,对她说: “不好意思了,得麻烦你帮我出去一下了。” 顿了顿,她继续笑着说,“当然,作为回礼,我也会告诉你折原临也委托的全部内容。” 神无梦沉默着,任由着148抓住她,并拿枪指着太阳穴,然后向阳台走去。 “让我走,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148大声说着,并往四周看着,在短暂的安静中,对面楼里的警察走了出来,神情严肃。 神无梦咬着下唇,目光慌乱的看向下方的工藤新一,少年眉头皱紧,脸色紧绷,拿着对讲机和其他人说着什么,在发觉自己看向他时又竭力松下眉,黑发被汗水浸湿,他那湛蓝色瞳孔仍然无比澄亮,用嘴型对她说着两个字。 “别怕。” 就算之前对她厌恶且抗拒,但在她遇到危险时,这位立志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的少年仍然在用最大努力救她,最柔软的态度安抚她。 就像,把她当作万千需要保护的普通人之一。 九号一双眼睛颇具复杂与神秘的色彩,淡淡问道。 “你是打算一直和69合作?” “嗯。”48抬眼看着他,这位暗杀者训练的负责人对她向来看重,她并不排斥。 “那你们最好能够快点通过训练达到暗杀者标准。”九号面色平静的提醒道,“一周后,角斗就要开始了。” 听到这话的48神情严肃,目光沉了下去。 在这里,成为暗杀者一共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是最普遍的,通过每次训练积累积分与训练中所杀人数积累,两者都达到标准就可以直接成为暗杀者,但这种方法有一个麻烦的是,必须达到暗杀者训练总积分前三名。 第二种,杀死已经进入组织一年且未成为暗杀者的积分第一名,直接跃升成为暗杀者。 第三种,则是最残忍的,一年只有两次的,从百人角斗选出存活的唯一一人,也就是说,只有那一个人要踏着九十九个人的尸体存活下来。 在这三种方式中,48知道,如果要和69一起,第三种方法是绝对不可以的,但依据备选者规定,如果她两年内不能在角斗前通过第一种方式成为暗杀者,就会被选择入角斗的行列。 那天的夜晚,天花板上空的暗色灯光一次又一次的越过眼前,江户川柯南在进行各种猜测后,又跟其他人确定这个时间世界上所发生的重大事件后,比起平行世界,穿越到过去这个可能确实要更大。 如果真是穿越过去,那么以48现在的年纪,十年后确实是和神无一样大,难道,是神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吗,这种天雷滚滚的伦理剧戏码,倒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还有另一个更不大可能的推测,除去自己主观感受,客观来讲,48和神无是同一个人的可能也存在,比如,他从未见过神无的父母,再比如,他也并不确定神无是否真的不会打架。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他曾说的话与做过的事似乎都能与后来的神无联系。 蓦地,那个荒唐的念头再次占据他的脑海,整个人如同冻结一般的绷紧,惟有那紧缩的眼睛还能证明此刻的呼吸。 如果真是过去,而她真是小时候的神无……那被她信任着的自己不就有极大可能是“那位朋友”了吗? 那个,他无比想要替代的人。 但是,对于相信证据的侦探而言,此刻的所有猜测都只是理论上的推测,关键是,他有别的证据告诉自己,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他伸高手臂,展开手掌,微眯下眼,在或明或暗的光线中,感知着某种温度与触感。 神无醉酒时,他拥抱过她,隔着衣物触碰过她的身体,在纤瘦与骨感的紧贴中,感知更多的是柔弱,是的,神无的身体柔软的一塌糊涂,无论与酒有多少关系,他并没有感知到身体训练已久的不需用力就能显现的肌肉。 而48的拥抱不同,她的身上有刺鼻的血腥,有紧绷的体感,触碰时有训练已久的肌肉,与神无完全不同。 在感情与所处世界的冲击下,有过太多混乱得时刻,但作为一位处理多起谜案的侦探,就算涉及了无比沉溺的感情,情不自禁之时,也依旧抱有应有的理智,拥抱时能敏锐注意到两者的不同。 比起所有猜测,这种亲自触碰的证据,明明更能让理智的侦探信任,但糟糕的是,就算推理的结果建立得如何合情合理,他却又藏有对另一个结果的渴望。 这样想着,他侧下身,正好是与48相对的方向,在几分抬眼间,发现睡在对面的她也是睁着眼睛的,目光皆数落在他的身上。 他小惊一下,用口型悄声问:“怎么了,失眠了吗?” 48摇了摇头,小声而认真的说道:“没,没有,我,我只是想……” 结结巴巴的,她的脸颊几分泛红,轻声继续道,“想,想看着你。” 她的话语过于坦白,让江户川柯南小小的惊讶,而后才弯眼一笑,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道: “明天又不是看不到了,快早点休息吧,小心训练的时候犯困喔。” “不是,69。”48依旧认真,想起之前他总坚持自己的想法与九号对抗,低声问,“你会离开的对不对?” 如果真是穿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一定会离开。 女孩子的第六感,总是诡异的准,这让柯南有些汗颜,不过他依旧露出一贯轻松冷静的笑容,并没有对她的问题做出回答,而是低声轻道。 “我跟你是一起的,48。” 48眨了眨眼,听见他继续说道。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这里的人都要不同,这里有太多复杂残忍,但你却是干净的,是无人可理解的干净,所以我会想一直与你一起,只有跟你一起才会让我感觉到安心。” 他的话辞认真,眸中闪烁着剔透明亮的光,不用过多的修饰便将她的存在形容得那般不同,定义得那般重要。 在他口中,48那糟透了的所有都被重新决定,所有的不堪都好像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她看着眼前的男孩,那一瞬涌来的酸涩与窒息让她视野渐渐模糊,紧接着,就听见男孩慌乱道。 信号基站被压塌了,手机不会有信号,神无梦放弃把手机戴在身上,只拿了块用来看时间的怀表。 佐和武说他启动炸弹时将爆炸时间定在下午六点,情况紧迫,她也没来得及问炸弹有没有安装倒计时显示屏,所以她需要知道确切的时间。 希望白马探这块怀表真的像本人说的那样误差在0.001秒内。 滑雪场从昨天下午就封闭了,神无梦走到缆车入口处,发现缆车已经恢复运行,猜测是服部平次考虑周全,省了她沟通的功夫。 她抬腿登上移动到跟前的车厢,空间因为骤然增加的重量而晃动起来,倾斜的边框遮挡住了从远处酒店跑出的金发青年,再平稳时已然驶向雪道顶峰。 从缆车上俯瞰,景色与昨日别无二致,甚至因为一场暴风雪而显得更加银装素裹,隐去了曾经残留其上的层层血污,将肮脏尘埃都一并掩埋。 不过—— 神无梦的目光顿住,落在正前方逐渐变大的黑色身影之上。 第 198 章 攻略进度99.18% 这条路有起点与终点,但缆车却不会停下,循环着从上坡回到下坡,保持匀速前行着。 终点的旗帜就在眼前,缆车底与地面虚虚相接,神无梦起身走下车厢,看向等她多时的男人。 滑雪场停摆,压雪车尚未工作,鞋底踩进松软的雪中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深呼吸进入胸腔之内的是寒冷而清新的气息。 神无梦将脸上的护目镜推到头顶,暴风雪过后的天碧蓝如洗,四周风景美丽如画,远处的山峰正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 像宾加耳垂的双环银饰一样。学会一项技能需要多久? 一年,一个月,还是一个星期? 或者,一天? 对于幼时长时间生活在竞争与淘汰的环境下的神无梦而言,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学东西的速度,也知道正常人应该是怎样的速度,在练习了几十遍以后,她确定好时机,第一次投进了球。 “哇啊啊啊!!” 接下来,是比她还要激动的毛利兰的尖叫,站在观众席的她大喊着。 “小梦太棒了!” “明明才只投进去一个而已。”旁边的铃木大小姐撑脸无语道,“兰,你也太夸张啦。” 同时观众席的其他人投来了惊奇的目光,毛利兰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赶忙捂住了嘴。 “话说,小兰。”铃木园子看着练篮球的神无梦,至今有些不相信的说,“你就跟小梦说了那几句结结巴巴的话后,她就答应当篮球队替补了,还在快要期末考试的重要时期这么努力的练习?” “对啊,我就说小梦超级好吧。”毛利兰脸上笑的格外明朗。 铃木园子看着自己好友笑的单纯的样子,无奈摊手道:“小梦是特别好,但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不确定事情的人啊。” “啊?”毛利兰呆了一下,“园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也没什么啦。”铃木园子依旧随性的说,“我就是觉得小梦有时候对你特别好。” “啊哈?”毛利兰更懵逼的发呆。 铃木园子分析着说:“小梦虽然是热心体贴,却并不是烂好人,她有自己的标准原则,在帮助别人这件事上向来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才行,不会做这种可能会拖累人的事情。” “也不一定会拖累啊,只是替补,不一定会上场的。”毛利兰犹疑的说。 铃木园子看着毛利兰些许慌张的表情,心里无奈叹了口气,脸上却又迅速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拍着毛利兰的肩膀道: “你这也太小瞧小梦了吧,小梦肯定会很快就学会打篮球,到时候上场也一定没问题的。” 听到这话后的毛利兰抬起亮亮的眼睛,认同的附和说:“对,要相信小梦才行。” 铃木园子跟着点头,总是不能看自家闺蜜愧疚的样子,这些话尽管自己也不确定也还是要说一下的。 “对了,小兰,你这个时候还不回去,你老爸吃什么啊。”铃木园子想起了毛利兰那个总是让女儿做饭的废物侦探老爸,就随意提了一嘴。 “啊,对了。”毛利兰猛然想了起来,拿出手机才看到好几条爸爸的未接来电,“我还要回去买菜做饭呢。” “那我们先回去吧,不然叔叔肯定又饿得一直给你打电话呢。” “啊,可是我觉得如果练习得太晚,小梦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啊。”毛利兰有些犹豫。 “兰同学,园子同学!” 在篮球场上,暂时休息的神无梦高声叫着她们俩,毛利兰瞬间反应过来的应下,听见她继续说。 梳着玉米辫的男人双手插兜,见她下车之后便迎上来。他的左侧眉头挑起,异国风情的脸上带着邪气的笑:“我很好奇你会不会来。” 眼前的男孩目光真挚,轻轻的点了下头,并再次询问道:“可以吗?” 那是明显的等待回应的样子,48睫羽微颤,心中无奈的暗叹一声糟糕,根本无法拒绝他啊。 “可以。”已经是第十次了。 关于到校后神无梦被篮球队队长邀请去做替补这件事。 虽然态度诚恳,哀求姿态可怜,但还是收到了神无梦以不会为理由的义正言辞的拒绝。 “没关系,我们可以教你啊,离联赛还有一个星期啊,梦学妹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很快学会的,而且只是替补我,也不用担心会上场太多。” 看着拿着奶茶布丁等一系列物品公然贿赂的高个子女队长苦苦哀求后,再次被拒绝了,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教室,这让路过的毛利兰忍不住开口问她。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小梦去啊?” 女队长表情失落,沉默了一会儿后长叹一口气,后道: “我们女生篮球部每年加入的新生都很少,今年几乎都没有,继续下去就会被学校废部了,如果人气高的梦学妹这次联赛暂时加入篮球队,那一定也会让很多女生对女子篮球感兴趣了。” 毛利兰听后恍然大悟,道:“啊,是这个原因吗。”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女队长疑惑眨眼。 “我还以为……”毛利兰抱歉的颔首说,“学姐是要小梦代替篮球队受伤的那个女生参加联赛。” “你是说香礼吗?”女队长无奈又好笑,摆摆手说,“虽然这家伙是受了点伤,倒也没有到上不了场的地步。” 顿了顿,她又无奈耸肩表示,“再说,我要是把香礼给替代了,肯定被她天天打哦。” 毛利兰被女队长学姐的举动逗笑,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帮忙跟小梦说一下,在送学姐离开后,她便回教室打算和神无梦说话。 正走几步,就感觉肩膀一重,转头一看,是青梅竹马的工藤新一,他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敛着眼皮,还有些明显的黑眼圈。 “新一,你昨天没睡好嘛?”毛利兰疑惑扬眉,“还是又去查案了?”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余光瞥了眼神情自若的神无梦,怎么说呢,因为昨天那一句蠢话,他确确实实一晚上都在仔细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但也确实到现在还是没个头绪。 毛利兰没再和工藤新一说话,一心想着要帮学姐劝一下小梦才行,转头就叫了她的名字。 “小梦。”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神无梦暂时和旁边人停止交谈,看向站在几米远的毛利兰,在毛利兰背后,还有向自己递来些许复杂目光的工藤新一。 这一次工藤新一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么烦躁不满,多少注意到这一情况的神无梦颔首弯眼一笑,礼貌得一如既往。 当然,在别人眼里,那只是简单的礼貌一笑。 嘴角上扬的角度,眼角的弧度,目光的位置,那一切习惯的相似感在瞬间就让工藤新一皱下眉,厌厌别过眼,仅仅是一个笑而已,还是让他心中恍然自失,又似有应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她别过眼轻轻回应后,走上前去扶起37,37震惊的完全忘了挣扎,结结巴巴的念出48的代号,似乎完全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那个永远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交往的备选者第一。 “你可以闭嘴吗?” 对此,48敛过烦躁的目光,心里想着要礼貌的补充道。 “受伤了就要节省力气。” 37更加震惊了,那哪是冷淡且放诞的48会说出来的话啊,就算在被对方扶到就近的休息区,他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在头发梳得顺顺的48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叫住她问:“48,你为什么……” “是有人希望我帮你。”48回了这么一句话便走出了休息区,往先前的训练场走去。 在训练场外,江户川柯南见48走了过来,便立刻走了过去,赞赏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做得很好噢,48。” 48的目光落在他拍自己的手上,似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江户川柯南看出她的想法,对于早就习惯冷漠的48来讲,帮助别人这种事情无疑是危险的,更何况是在这样互相残杀的组织里,不过,他就是要48这样做,只有在接触与帮助中去感受,才会慢慢的懂得别人的生命也是一种意义。 她是早就习惯以险恶揣摩人性,但现在也才七岁,一切还是来得及改变的。 “你的实力一直很强,完全有应对一切潜在危机的能力。” 他的目光瞥过四处闪烁的监控,清楚自己不能说的过于正义,如果与这个组织所有人的思想过于背离,必然会被人注意到而产生巨大的麻烦,同样,他也不能让48觉得太过抽象,于是只能用用另一个不被注意的角度来解读帮助的意义,继续道。 “48可以不必把那个认为是帮忙,就当是无聊时的消遣也好,只是你刚好有能力可以完成那件事,也刚好能预料与承受此事发生的后果,那去做也没有关系吧。” 他注意到她皱下眉的费解之色,确定监控器与他们的距离,轻轻靠近她的耳边,继续说道。 “48,我只是觉得,如果一件事能够在你能力范围下,又能刚好让别人感觉到好的话,尝试去做一下也无所谓吧。” 说完这些后,48并未给予回应的沉思着,这与之前告诉她时表现得不同,这让柯南不由得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说的内容不能被她接受了,她向来都生活在自我保护的世界,对于他所提出的话可能未必像以前那样同意。 没过多久,48便侧头认真的注视他,还在想接下来应该如何解释的江户川柯南感受到她的目光,便也侧头看向她。 这倒不是他第一次注视她的眼睛,在女孩的茶褐色眼眸中,流淌着静谧且专注的色彩,已不像之前那般显露冰冷戾气,平白的让他紧张了起来。 “你希望我能那么做吗?”她开口,问的无比简单。 她等着他的回应,表情认真,好像只要他点头,她便就会去做。 江户川柯南觉得匪夷所思,说话的语气不大确定,却仍然维持原来解说的方式道: “我只是觉得,48如果这样去做,自己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害,也许能感受到许多未曾感受的情感,是可以去尝试的。” 顿了顿,他看着女孩几分分散的目光,又立刻补充了一句,“所以,我希望你能那样做。” 48分散的目光立刻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她扬起几些眉,回应道:“好啊。” 仿是等待已久的干脆回应,她好像并没有去细细思索着其中深意,只是在意后面一句。 “只要是我希望,你就去做吗?”他还是难以置信的,低声问着。 “那也不是。” 她并不是一味的只顺从他,而是颇为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眸子几分细亮闪过,诚恳坦白道。 “我只是觉得,如果那些无所谓的事情是你希望的,那件事就有了意义,有意义的事情,去做也可以。” 就那样一句话,让冷静的侦探听到不平稳的心跳声,越发猖狂的占据了他的感官。 他好像,成为了她很重要的人啊。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48忽的凑近他的脸,他虽然也不躲,表情却带几分紧绷的看着她,就见她似确定到了什么,眸子一亮,嘴角勾起了并不明显的弧度。 “你脸红了。”她说。 他的目光依旧看着48,是认真且专注的目光,迟缓的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那份滚烫的触感清晰的传达过来,可这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呼吸交错间,他睫羽微颤。 “你笑了。”他说。 那是见到48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看见48笑起来的样子,是比他想象中要干净明朗的笑。 48霎时一愣,立刻伸手捂住嘴巴,目光惊慌。 “慌什么。”他对她的反应觉得好笑,问道,“笑有什么不好。” “不行。”48颇为认真的考虑,跟他说,“笑的话很容易没气场的,会有人认为我很好接近。” 在认识69之前,她都是独来独往惯了的。 “什么啊。”他哭笑不得,“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觉得的。”她手揉了揉脸,回想着自己笑的样子,说,“笑起来的时候憨憨的,一点也没气势。” “哪里憨了。”他颇为认真的反驳,告诉她说,“你笑起来好看” 比神无笑的时候好多了。他在心里默默补充着,神无笑的时候,整的跟批发一样官方,而且还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可以露出微笑。 然后,他又伸手揉了揉48软软的头发,补充道。 “以后要多笑笑呀。” 被摸头的48认真的将这句话记进了心里,眸中印着男孩稚嫩的脸,嘴角上扬着几分,回应道。 她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倒计时是准确的,离六点还有十二分五十三秒。 埋在这种地方的炸弹不可能安装水银装置,简单的移动不会有问题。 神无梦把炸弹从雪里端出来,外壳之下是复杂的电路和火药引线,没有任何多余的装置,杜绝了利用科技的可能。但也幸好佐和武不是炸弹专家,这只是个基础款炸弹,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其实找个安全的地方引爆炸弹也是方案之一,但滑雪场没有这种条件,所以只能强行拆除。 为了保证操作的精密度,她之前就把手套摘了,这会手指冷得发僵,对拆弹工作一样是个障碍。 她把手放到嘴边吹了吹,活动了下手指就重新握住剪线钳,用钳子轻轻拨开几根电线,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任何可能引起爆炸的部件。 红色引线直接连接着计时器和引.爆装置,两端被紧紧固定在黑色接头之上,理论上剪断这根线就能让倒计时停下来,进而阻止炸弹启动。 但是—— “好奇怪。” 羽绒服早就被雪浸湿,神无梦坐在地上,盯着面前的繁杂线路喃喃自语:“为什么会有两根引线?” 第 199 章 攻略进度99.19%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回到酒店的时候接近六点。 太阳落到地平线处,将起伏山脉映出橙红色泽,是暴风雪后难得一见的自然风光,但两人都无心欣赏。 融化的雪路比刚下山时更难开,泥水泞在车轮上,就算是提前换好的雪地轮胎也极为考验车技,萩原研二没多余的注意力和幼驯染闲聊,踩着油门以脱离安全的速度行驶,和密密麻麻下山的车辆擦肩而过。 迫不及待下山的客人早在上午失火之后就离开了,现在又正值日落,临近暮色时分,没人想不开会在这种时候冒险,只能说明酒店和滑雪场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酒店的停车位已经空了大半,不过站在外面的人倒是省去了他们寻找的功夫。 萩原研二将车横停在酒店门口,松田阵平推门直奔向正安排人员离开的诸伏高明和服部平次:“出什么事了?” 不行,不行,他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再理清思绪。 “喂,小心!” 思绪繁杂的柯南没有注意到前方跑来的人,后方立刻反应的48伸手抓住柯南的手臂并拉开他,避免了和别人的冲撞,可此时还处于思绪中的柯南只是说一句谢谢,又投入到自己的思考中,托着下巴继续边走边思考。 48看着完全陷入自己世界的柯南,不觉皱了些眉,他好像总藏着自己不懂的东西。 “69。” 她停下脚步叫他的代号,可他却完全没有听到,继续自顾自的走着,一步一步的,离她越来越远。 不知怎的,她感觉到心猛地一紧,伸出手似乎想要碰他,可下一秒的理智又让她狠狠握紧了手,几分怨恼的伸手捂头。 果然,开始依赖了啊。 那可不行,太依赖的话,是会被讨厌的。 “48?” 走在前面的江户川柯南似是猛然反应过来,回头时仍有几分发懵。 “你刚才是叫我了吗?” 他好像反应的过于快了点,以至于她悄然展露的失望与克制都被清晰发觉,在目光触及之时,一时慌乱的她慌手慌脚的遮着脸否认: “没,没有。” 江户川柯南目光停驻在她身上,那与之相似的脸上,似乎很难找到与神无相似的点,不过,这似乎也就说明了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吧。 他扬眉无奈一笑,在回头时,用极不经意的口吻说了句。 “48,其实你可以坦诚一点。” “哈?”48一时恍然。 “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那些所感觉到的情感,可以适当坦白一点的,这样的话,想靠近你的人如果感觉到这份信号,也会很开心的。”他解释着说,没有注意到所形容的与某个人无比靠近。 顿了顿,他轻笑一声,“像我的话,就很希望收到这样的信号。” 从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之后,他曾不止一次的回想过,神无是否有给过自己有关靠近的信号呢? 事实上,确实是有的。 她坦诚告诉他有关那位朋友的过去,问自己讨厌她的原因,或是在他送她回家后看着自己离开,甚至醉酒时脱口而出他的名字,都是给他靠近的信号。 只不过,少年实在太过骄傲,不愿承认自己想要跨越那被拉开的距离,不愿承认自己对原本讨厌的少女所存在的误解,更不愿承认……那藏于所有复杂心绪的某种少年情感。 尽管如何否认与忽视对少女所产生的少年□□,在面对与神无无比相似,只是稍微小个size的48时,江户川柯南确实是无法控制的要对她好,想照顾好她的所有。 她嫌梳头发麻烦的时候,同样不大会梳头的他便再用训练得来的食物让24教他梳头发,然后每天早上给48梳头。 有一次他想起神无那飒爽的短发,落至脖颈的发梢微卷,偶尔会有弧度极小的晃动,几分心痒间,不禁温柔说道: “如果实在觉得梳头发麻烦,48也可以把头发剪短点,不超过肩膀,大概到下巴的那个位置就可以,一定很好看。” 毕竟,神无就很好看。工藤新一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实在是太失态了。 如果没有想错的话,他确实是因为神无梦没有看自己的比赛而感到不快,可细究起来,他又觉得荒唐。 自己凭什么因为别人不看自己比赛就生气呢,那明明是个人自由啊,而且对于本就与自己关系不算亲近的神无梦来讲,也是完全合情合理啊。 现在这场莫名其妙的质问,是他不对。 他几分局促了起来,下一秒以干笑着转移那个话题说。 “冰咖啡?冰咖啡可以,我挺喜欢喝的,你们店里还有什么甜点推荐一下吗,啊,不用很甜,有点酸酸的什么的。” “或许,柠檬派可以吗?” 这是明显而生硬的转移话题,少女却是嗓音清轻,抬眼认真的问着他,完全顺着他的话题而言,又还是那般坦荡的模样。 这句话,是似曾相识的。 是与神无梦那个朋友有关的柠檬派,是曾因为与那个朋友长得像而问过他是否喜欢吃的柠檬派。 工藤新一皱下眉,脸再次黑沉下去,原先心里有的那份质问的不安也化作了另一种压抑的沉闷。 又一次被认为是与她的那个朋友相似了吗? 无奈,不甘,嫉恨,所有负面情绪悄然滋生着,自制力强大的侦探少年垂下眼,又悄无声息淹没下去,他敛着笑回答着。 “可以。” 点好单后,工藤新一便也转身向足球队的那一行人走去,这时,神无梦才将始终握紧的手缓缓松开,并低下眼看着手掌那因为克制着而抠出的血印。 差一点。 差一点就又要混淆了啊。 在少年质问般的问出那些话时,她只感觉心似是从天上掉下去了,却又稳稳的落在下一层的无比柔软的云朵上。 去看了的。 她在心里如此回应,是她本能的,想要与他说的,更想要让他得知的连自己都不清晰的情绪而说的。 她想坦诚认真,又极致小心,握紧手又克制下来,将话语吞咽。 可是。 如果说混淆,是不是又有些不对呢。 她的那个朋友永远温暖可靠,是不会展露出那般孩子气的不甘与委屈的。 对,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那是一种委屈更为恰当吧。 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于荒谬了一点,他是怎么可能会委屈,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而委屈呢。 不过当时48并没有回应他,站在背后的他也看不清她的神情,也就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后面也就一如既往的帮她梳头。 48其实并不是个很礼貌的人,爱给人取外号,说话凶巴巴的,也无所谓给人留下怎样的印象。 江户川柯南最近发现,她说话注意了很多,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别人,她都会很注意,还经常会问自己有哪些地方需要注意。 而且,超认真的噢,是会拿小本本记并且反复练习的那种,加上她学习速度快,学会全部礼仪并不难。 那她怎么会写字的?当然是组织课程里教的,这里的难度可比小学生课程高多了。 但礼貌并不全然是好的。 江户川柯南很快发现,48的礼貌让一些人有了捉弄的机会,说出的话就是打算故意利用她的礼貌戏弄,可她却坚守礼貌,还好他在旁边,没被那些人的目的得逞。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他告诉她:“48,不止是礼貌,你也要让自己有足够的棱角,要懂得对某些人疏远,拒绝。” 说起来,神无就做得极好,在礼貌的疏远与拒绝这一方面,他也确实感受过不少。 “礼貌的疏远与拒绝吗?”48若有所思的问着。 他并没往深了的想,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最开始的时候,神无梦就是在底层野蛮生长出来的。 那个时候,她也曾比任何人都努力的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不到三四岁的时候,她就是被贫穷的父母卖给人贩子,开始是被命令去欺骗乞讨或是偷盗,在成功后会得到少的可怜的面包果腹,穿得都是垃圾桶捡来的破臭衣服。 因为个头小,说话都不利索,她也是经常被其他大孩子的欺负抢走乞讨来的钱,不过她确实小时候就聪明机敏,换着几个地方躲开了他们,每次还是能得到奖赏。 她小时候性子凉,不会多管闲事,心狠又听话,后来就被命令去做一些违法犯罪的掩护,因为孩子本身就不会惹人怀疑,做这些事的孩子也有不少,而且因为盈利高,做完后得到的吃的就会更多。 是的,和所有努力活命的人一样,不过四岁时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渴望活下去,她用尽全力的活下去,就算生活的地方永远充满着罪恶与欺骗,也无比努力的活下去。 六岁那年,她在团伙混战中表现出色,被选中去往神秘组织[影],成为许多暗杀者备选人员的其中之一,开始了所有痛苦残忍的训练,在来来去去的人选中,本就在欺骗中生活的她总能活到最后,当然,代价是永远会有数不清的伤。 但对于她而言,自己一直所选择的路,不过是能活下去就行了。 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活下去会有什么,但她又觉得,得活下去才好,活下去才能有什么。 其中,最简单的一点就是活下去就能看见那温暖得不得了的太阳。 每天在所有伤痛与欺骗活下来的神无梦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一见那温暖着所有的太阳。 就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位朋友出现了。 他是在夏天出现在神无梦的世界里的。 夏天的天空晴朗,空气温轻,万物生长出娇人的姿态,风吹过都是温柔的味道,那一切都是无比灿烂的,如他一般灿烂,如她喜欢的太阳一般温暖。 那是与她完全相反的存在,她就如冬日,冰冷,克制,遥远,孤寂,是与所有灿烂温暖所背离的。 那位朋友是作为最新的一批暗杀者待选名单的其中之一,他与所有孩子不同,冷静淡定,善良温暖,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会向人露出最温暖的笑容。 她开始不以为然,只认为再善良的孩子也会变得心狠手辣,而自己只要活下去就好,毕竟只是像太阳的人,永远也不会是太阳的。 但奇怪的是,他真的比所有人都要不同,在抢夺或是欺骗的训练中,他总能另辟蹊径,让所有孩子停止纷争,又给所有人满意的答案。 在一起生活中,他对于不公平的事情会直接阻止,就算危险也要拼尽全力改变,敢和管控人员理论,那些曾被所有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她没有回应,两眼游离,似乎在心里琢磨着那句话所表示的意义。 其实在回应这方面,48大多数是不会去做的,虽然会认真的听别人讲话,也会仔细的去思考别人的内容,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自己想,不大和别人交流,这样反而会让人失去了与她交流的欲望。 因此,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特意站在她面前,进入她游离的视野内,道:“刚刚的话,你要回应我呀。” 她几分迷惑的抬头,就见他轻着音告诉她,“48,要让我知道你的想法才行哦,表现出来的那种。” 见她还是懵懂的眨了眨眼,他又耐心解释道,“回应并不是句句都应,也不是只回应说话,动作,语言,表情,都可以是回应的一种,重要的是你要去分辨,对方的话语或是态度是否是在等你的回应。” 顿了顿,他又露出一笑,道,“像现在,我就在等你的回应。” 那并不是一时能理解的概念,她模模糊糊的,又意识到应该回应便点下头:“我会记住的。” 江户川柯南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颇有种教导有方的自豪感,心里想着这次也是超级乖的回应喔。 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又发现,就算有礼有度,懂得回应,48却仍然有旧时的影子,或者说,在这个组织培养下的影子,那种潜移默化的思想使得她对生命不够敬畏,对生活不够向往,只存在于局限的活着。 “咔嚓、咔嚓。” 细微的响声让神无梦的动作顿了一瞬,茫然朝周围看了一眼,紧绷的神经甚至怀疑起是还藏着一枚尚未被发现的炸弹。 “怎——” 她才刚刚开口,抬起的手臂就被宾加用力挥开,整个人都被推得朝边上倒去,晃得她头晕。 等等—— 是真的在晃! 山脉仿佛在呻.吟,发出低沉的“隆隆”声,地缝在她的眼前开裂,就像巨兽的口正在张开! 雪层迅速分裂,大片的雪块松动,一切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伸手想要去够住滑落的宾加之时也只与他的手背擦过,然后她被另一个人紧紧抱住,袭来的是山坡崩塌的震颤声。 第 200 章 攻略进度99.2%|含4w营养液加更 雪崩只在一瞬间。 从雪地缝隙滑下的宾加转眼消失在面前,才成功拆完炸弹,神无梦的大脑还处于极度兴奋紧绷之后的空白。 离得最近的旗帜被身边男人一把扯下,在他们的腰上飞快缠了几圈,力度大到隔着厚重的羽绒服都传来被勒紧的疼痛。 滑雪场很大,缆车的路径悬在上空,每一节车厢仍在转动,但雪崩的位置更高,速度更快,踏进车厢内只能坐以待毙,绝对是死路一条。 时间紧迫,穿滑雪板已经来不及,况且雪崩的速度最高能达到200km/h,就算这里是雪道坡顶,他也不可能比雪崩的速度更快! 白雪如海浪般朝他们涌来,降谷零毫不犹豫拉过用来升起旗帜的绳子,一头抛过缆车索道,再用两股绳子接着沿右手虎口掌心绕了几圈。 “不,不是我!”男人一下遭受到指认,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他,慌神之下就想拔腿跑掉! “你这个家伙——,” 神无蓄力读条,抬腿就是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人踢翻在地,“休想逃跑!” 自从窃听事件之后她可是奋发图强,退了摸鱼的读书社跟着毛利兰一起去了空手道社,这几个月来可都是跟着兰在好好学习! 体力值虽然没有兰酱那么厉害超过「90」大关,但好歹也升到了「85」,对付这种普通犯人自然没什么问题。 工藤新一此时已经跑到少女面前,“小梦,快点报警!” 他捡起男人掉落在地的手机,果然是国外的手机品牌。毕竟日本手机拍照是不允许静音的。 再翻开里面的相册,密密麻麻的几乎全是神无梦的照片—— 不仅仅是今天,还有少女上课的照片,放学的照片,甚至是她穿着睡衣出来给他开门的照片! 可恶!这个犯人居然盯了她这么久,他都没有发现! 少年拼命忍住自己想将这些照片都格式化删除的冲动,逼问着面前的犯人: “说,你还有没有备份!” “没有了没有了!”男人在地上被工藤新一反制住手肘,疼得痛哭流涕,“真的没有了——” 等到目暮警官带队来的时候,犯人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不成人样。 “目暮警官,麻烦你现在带人去犯人家里搜查,所有的电子设最全支援裙易巫二而柒雾儿叭衣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备包括U盘都不能放过,还有邮箱里的电子邮件,不能确保他是不是还把照片发送给什么人。” “好的啊工藤老弟。” 目暮警官正打算把工藤新一递交上来的手机放进证物袋里,偏偏对面的少年又将其攥紧,没有松手。 “另外这个当作证据之后请务必格式化删除,到时候请一定传唤我到现场。” “好的,你放心好了。” 目暮警官摸了摸脑袋,平常连笔录都懒得来的小子这回倒是格外勤快 。 于是他试探性地开口,“那今天的笔录要不……” 神无梦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显然并不想因为一个犯人而耽误自己的水族馆之行。 “我们会在这几天抽空去一趟的。” 工藤新一回答道。 “好的好的——” 这段时间以来工藤新一不知道帮他破过多少案子,抓到的犯人也数不胜数,但梦独让工藤老弟这么生气的罪犯还是头一个。 这个犯人也真是倒霉,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偷拍工藤老弟的女朋友呢? 直至警官带队走人,两人的心情也渐渐恢复。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跟了兰学空手道,”神无梦扬起自己的小胳膊,“下次再碰到这种人,我就一拳一个,一脚一双!” “不可以!”工藤新一立即严肃地呵斥她。 “下次再碰到这种人你第一时间就应该离他远远的,然后来找我。” “来找你?难道不是应该找警察吗?” “咳咳,”工藤新一清清了嗓掩饰尴尬,“对,我的意思是我跟警察比较熟,来找我然后带你找警察。” “噢噢——” “还有啊,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找到偷拍犯的?居然比我还要快” 神无梦每次都能在他想不到的地方出乎意料啊真是。 “喂喂,你到底在不在听啊!” “嗯嗯!新一你觉得这个海豚挂件可爱呢,还是那个海豚挂件可爱呢?算了,这个给兰,这个给园子,我都买了!樱花落海洋” 你这个家伙! 【恭喜玩家!触发“招蜂引蝶”事件—— “美丽的你总是会吸引世人的注意,但蜂针有毒、蝶粉绚幻,一切皆是为了能私有你的手段。” 容貌值+1,运气值-1】 神无梦怨念地看了眼工藤新一,她真的严重怀疑是这个家伙把她的运气带衰了。 干嘛?工藤新一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难道我太凶了,所以她不高兴吗? 等两人逛完水族馆再做好笔录,都已经是晚上了。 神无梦和工藤新一走在回家必经的那条小路上。 夜晚的风吹得有些凉嗖嗖的。 这段时间过得太快,再过一个寒假,他们几个就要升上高二了。 而到那个时候,工藤新一的「不幸」将真正开始。 “新一,我问你一件事哦。” “嗯?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碰见了罪大恶极的犯人,明知道追过去可能会死,甚至可能是生不如死,可不追过去的话,你又没有办法接触真相” 少女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工藤新一头一回看到神无梦对他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告诉我,你会怎么选择,工藤新一。” 少年将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少女的肩上,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向往成为跟福尔摩斯一样的侦探吗?” “不仅仅是因为他高超绝妙的推理,而是他说过的一句话——” 他扬起嘴角, “「如果能保证毁灭你,那么,为了社会的利益,即使和你同归于尽,我也心甘情愿。」” 少年的眼神闪着坚定的光芒,说出口的话更是能听出他也为此做好了准备。 说完,工藤新一用食指弹了弹她的脑门,“搞什么嘛,怎么想到问这种问题啊?”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要不要给你转转明年的运势。” “那想好了吗?” “想好了。”神无梦突然上前抱住他,“我会如你所愿的,侦探先生。” 赌上我「月之巫女」的名义,护住你的性命。 被少女抱着的人又羞红了脸! “你这个动不动就抱人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啊喂!” ———————— “是意外吗?” “好像是头不见了” 人群围得密密麻麻,议论纷纷。 即将升上高二的这个寒假,四人组约好在新年之后出来玩。 最后敲定的地点,是米花町新开的一家密室逃脱。 在工藤新一一票同意,其他三人全部否决的情况下,女孩子们还是心软了。迁就这位难得有想去的游乐地点的大侦探,来到这家密室逃脱店。 结果刚进密室的他们就听见隔壁房间连续发出的惨叫声。 刚开始还以为是隔壁玩家选择了跟他们一样的鬼屋主题,结果工藤新一秀了一波操作,仅仅15分钟,四人组全员成功逃脱,才知道隔壁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 警方很快赶到了现场,开始进行侦查。 被害者是一位年仅25,身高1米65的矮小男性。目前就读于米花大学,今天下午约了三位同学一起到这游玩,没想到就命丧于此。 “还好没有选择这个「幽灵夜话」,不然今晚的寿喜烧我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看见现在这样,我已经有点吃不下去了好吧。” “别这样嘛,那可是我大早上去买回来新鲜的五花肉哎——”兰有点不高兴。 “但是吃肯定会吃的啦!毕竟是小兰亲手做的,怎么可能会错过嘛!” 小梦赶紧哄她。 “就是就是。” 园子立马附和。 “你们几个,在案发现场都聊些什么东西啊?!” 工藤新一看着站在一旁的那三位女高中生,简直心累。 三人立马半月眼看他,异口同声: “要你管啊!” “这都是你们店家的错!”一旁穿着蓝格裙的女生哭喊道,“要不是你们失手,这铡刀也不会落下来!” 被害者正是死于「幽灵夜话」密室里的那口铡刀之下。仿若被审判的犯人一样,血溅当场。 “不可能,”扮演幽灵的工作人员急红了眼,“这铡刀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明明是看监控的那个人负责按下按钮!” 负责看监控的工作人员也白了脸,“我是按了按钮,可那时候铡刀下根本没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死在那里啊!” 场面一片混乱,跟被害者随行的那几个人满脸哀怒,尤其是一位默默抹着泪,一直蹲坐在地上看着被害者的女子。 「应该跟被害人是情侣朋友关系吧?」 神无梦猜测。 「不过又没有头,这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目暮警官带来的人经过排查,判断监控室的按钮没有失灵,但通过回放,证实了监控人员按下按钮的时候铡刀下确实没人。 “那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一具尸体呢?!”目暮警官勃然大怒。 “难不成,真的是幽灵在作祟吗?” 一旁随行的男子已经有些惊恐。 “怎么可能会有幽灵啊?!”工藤新一立刻驳斥他,坚定道:“这毫无疑问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凶杀案!” “而且犯人是和被害者在同一间密室的,那三个人当中的一个!” 少年的话语自信且坚定,让人不自觉就愿意听他说下去。 目暮警官报出少年的姓名:“你说的是真的吗?工藤同学!” 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他来,“啊,那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吗?” 工藤新一并没有理会人群的骚动,还在继续推理案情,通过随行人员与被害者的身高差,加上能够完成监控死角的那个作案道具,锁定了嫌疑人。 不仅如此,他还现场给各位警官演示了一遍凶手的犯案过程,是如何蒙蔽过监控背后人的双眼,又是如何将被害人骗到铡刀处,加以杀害。 “真相只有一个,在场有且只有一个具备这样的作案条件的人——就是你,三条美枝小姐!” 被工藤新一指向的人,正是在场表现得最为伤心,身为被害者女朋友的三条美枝。 “你其实早就玩过这个密室,甚至可能都不止一次来这里踩点。在确认所有监控的角度之后,你便邀请被害人跟你一起,实际上是想在此实施你行凶的计划。” “「幽灵夜话」的密室设计并不复杂,难得是在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中你们要发现不同,拼接线索。” “通过镜子的反射,你骗过了监控人员的眼睛,只比被害者高一厘米的你还特意穿了五厘米的高跟,就是为了让同行的人产生巨大的身高误解。” “其实第一次将头伸进铡刀的那个人是你,你却假装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诱导被害者再伸过头去看一次。而在此时,脱下鞋子的你利用光线,让另一个房间的人看到影子,以为线索已经拼好——” “监控人员也在此时按下按钮,完全没有察觉那其实是镜面反射下的另一间房!” 随着少年的推理,真相也浮出水面。 女人终于承受不住,跪坐下来放声哭泣,讲述了那个男人是如何跟她在一起又是如何见异思迁的想跟她分手。 吵嚷的人群在此刻沉默,美枝小姐的朋友们知晓真相也说不出话,只能小声啜泣着,连带着兰也留下眼泪。 在这偌大的——被几束顶光所照亮的昏暗空间内,只有神无梦看见那个少年站在光下熠熠生辉。 真相揭开之时,「正义」随之到来。 美枝小姐身上的「恶灵」顷刻间荡然无存,连带着神无梦从没拔除过的恶念也销声匿迹。 「神的使徒替神关爱世人,神亦不能让使徒受苦。跟随「正义」之人,他将为你分担世间的重担,令世人重获新生。」 在这一刻,神无梦真正明白了神示的含义。 「不会以后都离不开你了吧?真让人意外啊——工藤新一」 少女不自觉的想着。 “什么离不开?”工藤新一一回来就听到少女小声得呐呐着。 神无梦抬头对他一笑,“我是说今天的新一真是让我觉得太可靠啦!以后可能都离不开你咯~” “笨,笨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 等到四人从密室逃脱那出来,天色已黑,其他三人劝慰着还在哭泣的兰。 “美枝小姐真的好可惜,”兰怎么想都觉得难过,“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痛扁那个男人,直至彻底消气为止。” 啊这。 被你痛扁还要打到你消气为止,怎么想都觉得会比美枝小姐的男朋友更惨啊—— 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地想。 但看着正转悲为怒的兰,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此时,四人组的面前突然快步走过来一个身着黑衣,神色匆匆的男子。 工藤新一眼睛一瞥,立刻肃然了脸。 「这个人的腰间好像不太对,那个形状,是枪!」 “对不起啊,你们先回去吧!” 他心里对那个黑衣人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凭借侦探对于罪犯天生的直觉,直接跟了上去。 “哎,等一等啊!”兰伸出手想叫住他,却被神无梦拦住。 “算了啦,就如他所愿吧。” 「追寻罪犯,可能就是侦探的宿命吧。」 “不是还要吃寿喜烧吗?走吧,兰,园子,我们回家。” 意识到她有事想做,降谷零没再追问,而是试着沿着她的肩膀向下,在逼仄的积雪之中够到她的左手手腕。 神无梦以为自己的手臂都没有知觉了,但粗粝的、带着凝固血痕的手掌和指腹从她的手腕蹭过,依然磨得她生疼,在冰冷的环境下像利刃一样难以忽视。 “那颗吊坠,扯下来。”她指挥道,“凹槽朝我们,然后扯开边缘处的引线。” 降谷零做完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竟然像在投掷手榴弹,可他根本没法把东西扔出去,那颗吊坠就在他们手边:“这是什么?” “微型炸弹,松田给我做的。” 神无梦想到他们就是因为炸弹才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有些想笑:“是防身用的,攻击角度很窄,用来恐吓别人。没什么杀伤力,不会再引起雪崩。” 如同附和她的说辞,手边那颗亮晶晶的吊坠发出很轻的响声,将背对他们的积雪似烟花一般轰了出去,漫天莹白吸引来地面上所有人的目光。 200-210 第 201 章 攻略进度99.21% 神无梦醒过来的时候只能闻到消毒水味。 她还没想起发生了什么,保持待命状态的系统已经一刻不停地朝她关心道:【梦梦!你睡了整整一天!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帮你叫医生过来!】 【手好疼。】 神无梦才试着抬了下手指,就被另一股力按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梦酱?”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工藤新一。 他是怎样的人啊,生活在阳光下,炽热而灿烂,深沉而勇敢,永远有资格不可一世的救世主。 可在她面前却那般温柔而小心,占有与纵容,好像只要是她有关的,他的所有都是另一番景象。 那所有深沉的、热烈的、鲁莽克制乃至更多的,世俗之下,只要他是确定的,那么她,那样敏感小心眼、纠结怯懦的她,哪怕末日来临,也愿意落入世俗。 眼前的少年捧着五颜六色的花篮,满满的住进了她的眼睛,她触碰着花的手微颤,心脏仿佛要炸掉,努力的构想要怎样的回应,才配得上这样的告白。 只是沉默的每分每秒,对于得不到回应的名侦探都是煎熬的,他的眼睛慢慢的越睁越大,本来的自信也开始有了质疑,不会吧不会吧,是还不够吗,难道要拒绝了? “上次……上次我的话没说完。”他呼吸不太顺畅,生怕她会拒绝,又在告白后慌忙的加入其他没准备好的话语,“就是我不是跟你长得像就喜欢,我很早的时候,就,就滑雪场那次……” 她的眼睛亮亮的正盯着自己,可他心里已经是不下百次的祈祷着别拒绝别拒绝,千万别拒绝,一定是那一句话告白太敷衍了,梦觉得不够满意,得多说一点,可是还有什么呀,还能说啥来着…… 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永远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在告白后如此紧张,一张脸上渐渐出了汗,写满是慌张。 “我也是。” 少女一贯冰冷的双手擦过额间,碎发落入指腹,他的眼眸瞬间放大,倾上前来的脸无比清晰的间隔在不过几厘的位置,她的手慢慢的捧上他的脸颊,眼睛里满满的是他惊讶的脸,眼角的弧度弯起,呼吸温热间,她笑容明媚的回应他。 “一直都是,我超喜欢你的。” 回应的声音悠扬而清亮,尾音翘起,眼眸中是明亮璀璨的光,笑容不止在脸上,深深的陷入了他的心里,那是与他无数次所见的官方平淡的笑容不同的,是真心且没有限制的,几分急切又无所顾忌的笑。 “在一起吧。”她的手掌烫人,笑着的模样更是撩人,认真且温柔的跟他说,“从今天开始。” 心动,又是要命的心动。 “从今以后,你就有一个重要身份了。”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少女脸上的每一处肌肤,知她是踮起脚,两侧的手颤了一下,伸手扶住她纤薄的腰,稳住她的位置,轻而柔的说道。 “工藤新一先生的女朋友,神无梦小姐。” 她眨了眨眼,难掩兴奋,两手慢慢越过少年的脖子,在后颈交叠着,忍不住的想要越靠越近,忍不住的要回应他的所有: “好的,神无梦小姐的男朋友,工藤新一先生。” 原来只是确定关系也可以这么让人感觉幸福的,那好像一瞬间就能渡过一生的感觉,让人无法控制的想要就此沉溺下去。 他本以为只有醉酒才可能见到这样软软的梦,原来是要顺理成章的成为男朋友,才能有的独属。 “要命。”他似压抑而顺从的,低顺的眸子无辜,喉咙发出的嗓音低哑,“我心跳还是好快啊。” “啊,太近了吗?” 她懵懵的看着他,初次陷入恋爱,以为是一下子靠得太近,松开缠绕的手要后退时,却又被少年停在腰际的手往前推近,整个人便陷入了他的怀抱。 “才不是呢。”他的双手慢慢攀上,落在蝴蝶骨的中央,那也是少女背部疤痕的位置,紧贴着往前拥住她,低道,“只是太喜欢你了。” 在那双手覆上背部时,她的确有过突然的颤抖,却因为是他触碰,伸手回拥着坠入他的怀抱。 “那就难怪……我的心跳也那么快。” 那样紧紧的回拥,好像如果真能就此沉沦下去才好。 她那完全不值一提的、往复在无数世界里的一生,好像只有这一刻,能感觉到是真正活着的。 如果可以,真想这一刻就是永远。 “啊呃——” 无法抑制的,那来自骨髓里融化般的疼痛打破了这一刻的持续,他颤抖着松开她,接连后退几步以防伤到她,疼痛越发浓重,他不得不半蹲下来,这份熟悉的疼痛感是他将要变回小孩子的信号。 “要变回去了吗?”她脸色慌张,急忙蹲下去扶他。 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身体热得直冒汗,骨髓里紧缩的疼痛越发清晰,可他颤抖的伸出手,轻轻覆闭了她的眼睛,虚弱而稀薄的嘱咐一句。 “梦,别看我。” 变回小孩子的过程实在太狼狈太痛苦,怕吓到你,更怕让你担心,所以一点也不想让你看到。 她闭下的眼颤抖着,几度握紧手要剜进掌心的肉,又想起少年曾经的嘱托而忍住,听着少年痛苦而无法抑制的叫声,紧抓的衣服都被穿破。 就这样无法帮到他的感觉太难受了,好像切骨灼心般的疼了起来,脑子混沌复杂,眼睛酸涩难耐,她如之前看到他变回去时一样,再次感觉到这种远比身体上的疼痛更为磨人的恍若要碎掉的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眼角有温暖的触感,恍然睁开眼,是已经变成小孩子的新一。 他自己尚且满头大汗,衣服因过大折着好多,仍然颇为艰难的站到她的面前,双手轻抚她眼角无意识落下的泪,温柔又逗弄的说: “我的梦怎么成爱哭鬼了呀?” 她其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得容易落泪,就像她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后真的后想要感同他的身受。 “不要变回去了。”她吸了吸鼻子,表情莫名委屈了起来,“每次都要那么疼。” “那可不行。”变成江户川柯南的小少年抬抬长袖子,动作夸张,对她说,“这样都不好抱你呢。” 她伸出手,怀住小少年的两肩:“我抱你就好了。” “如果想接吻呢。”他忽的开口,目光认真。 “那那那……”这一话让神无梦呆了一下,随即便砰的红了脸,慌忙的站起,视线无处安放的四处张望:“新一……啊,柯南,我先去给你拿件合身的衣服。” 话罢,便见她有些僵硬的往卧室走去,后方的江户川柯南伸手摸着发烫的耳朵,懊悔的想,真的是嘴比脑子快,过去十几年都没有接触恋爱的梦,肯定会被突然露骨的话吓到的呀。 不过……这和她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少年侦探有些无奈的抚上前额,就只是这样而已,他也觉得超级让人心动啊。 神无梦很快拿来衣服,他躲进大大的衣服中也很快就换好了,不得不说,变小的衣服还是合身的,就是看着这小小的手,再看了眼把衣服整理起来的梦,心里不觉有些挫败。 外表相差十岁,完全会被看作姐姐弟弟的组合,要怎么谈恋爱呀。 思绪一顿,手机传来的短讯让他迅速想起明晚的幽灵船邀请,那是黑暗组织的陷阱,也绝对是他要直击的关键,当下所构想的局势,只要能出现组织的其中一人,他就能有自信将那背后的组织翻找出来,拿出药物让灰原分析,最终制造出解药。 明天的对决,他不允许自己有失败,为了明天周全的安排,从现在开始便已经不能放松了。 “梦,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他看向她,现在是自家女朋友了,可以无所顾忌的嘱咐,“你早点休息,随时给我打电话哦。” “好,那我送你。”她立马跟上去。 “今天都这么累了。”他摆摆头,又温柔的叮嘱说,“你乖乖的,早点休息。” 什么啊,像哄小孩子一样。她心想,将小少年送到门口后便停下了脚步,直到看到小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后才回到房间。 只是关好房门的那一刻,手机便震动起来,是有人打来了电话。 “柯南。”她接起电话,有些惊讶他才离开没多久就打来了电话。 “梦。”小少年的声音富有朝气,“如果约会的话,你想干什么啊?” 约会吗? 神无梦认真的想着,根据以往电视剧里的情节:“看电影吗?” “还有呢?” “……”神无梦瞬间陷入沉思,还可以干什么啊? “梦慢慢想。”小少年笑着,“等我处理完事情,我们就约会。” 处理完事情? 神无梦灵敏的感觉到,于他口中这般轻松说出的,应该远不止如此。 “好。” 她答应下来,不追问,却也无法放心下来,关于他所说的那个组织,能够让人变小的药物,如果如她过去所了解的某一组织是同一个的话,那这绝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战斗。 如果不能明面帮他的话,那就在暗地里好了,这是她的想法。 曾经无数次厌恶自己暗杀者这一身份的她,好像渐渐的找到一种能够被解救的方法,如果那些曾经沾有鲜血的过去无法改变。 那么现在,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制止解救好了,无论是自身存在的组织,还是别的有关犯罪的。 松田阵平对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没辙,左手在他的眼镜上敲了下:“小小年纪,有什么好烦恼的啊?” 柯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忘记了伪装,用小孩子的口吻说道:“我是在替梦姐姐烦啦!阵平哥哥你们也不要打扰梦姐姐休息才对!” 松田阵平懒得听他胡说八道,拧开门把手,脚步却兀得一顿。 外面的金发男人不知道站了多久,右手缠了厚厚的纱布,病号服里面还有各种护具,左手悬在半空,像是要敲门的样子,但他们没听到一点动静。 松田阵平把睁大眼睛的柯南赶回对面病房,看着这位同期好友驻足门外朝病房里望的沉默模样。 他无声叹息一口,堵在门口的身体稍稍后退半步,示意对方可以进来。 第 202 章 攻略进度99.22% 视觉的丧失会让其他感官变得敏锐,神无梦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也察觉出房间内骤然的安静。 这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毕竟松田阵平刚刚才说要把柯南送回去,短短几秒钟没人开口也再正常不过。 但神无梦莫名其妙有种预感:“有人来了吗?” 守在她身边的萩原研二正准备告诉她对方的身份,就听她继续问道:“是安室吗?” 来人灰紫色的瞳孔亮了一瞬,盯着她眼睛上敷着的毛巾,心里不受控制地冒出隐秘的欣喜,为她毫无依据的一声猜测。 在朱蒂老师的家里,毛利兰看到了在意的东西,那是在镜子的反面,贴了几张意料之外的照片,有新一和柯南的、也有其他同学的,如果说是关系亲密或来家拜访过的朋友,贴在上面也许可以理解。 真正令她在意的是,在那些照片之下却有很多另一个人的照片,一个人或是和朋友,主角都是她。 “小梦?”在毛利兰的记忆里,小梦从没有和朱蒂老师有什么交流,也不是很喜欢拍照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角度隐蔽的照片在这里? 一种不好的猜测在心里发芽,为了验证,她便在晚上再去了朱蒂老师家,当时朱蒂老师正在楼下大厅,无处可躲的她只能先行躲在朱蒂老师的车里。 只是没想到朱蒂老师正是要开车出去,只能默默等待机会的她便就这样躲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本就隔音的后备箱仍能听到的嘭嘭动静让她有些担心,于是先报了警,再悄悄打开了后备箱,出来时还没能搞清状况,耳边再次响起冷冽的枪声,眼前灰原哀正被一把枪对着。 于是她下意识上前,将眼前的小女孩护住,也完全顾不了那么多,耳边无比喧嚣吵闹,她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只是觉得不能就此让这孩子受伤。 枪声,又是枪声,还有奇奇怪怪的你来我往的话语声,可她哪这样直面过,闭着的眼不敢睁开,脑子完全一片空白。 “没事的,兰。” 在那众多的话语交谈声中,她却仅仅听清楚了这一句,听到了这句来自的小梦一贯温柔安抚着的话语,可小梦又怎么会在这里呢,她可不能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啊。 她想起身去看看,可那紧绷的神经却好像在听到那句话后松懈下来,大脑混混沌沌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这种身体都能通过镜子反射打中油箱啊……”手拿着枪的毛线帽男子对于开车逃走的Vermouth露出赞扬的笑,“还真是能干啊。” “你在钦佩些什么啊,不能让她带着人质逃走啊。”朱蒂老师忍着枪击的疼痛着急说着。 “你自己的车钥匙应该拔掉的。”赤井秀一并不在意,看向集装箱上方的身影,“好在收获是有的……。” 朱蒂老师自知有自己的原因,忍着痛道歉:“抱歉,我太急了。” “同伙控制住了,我先过去了。”赤井秀一从远方的集装箱收回视线,再看向远方过来的警方,对朱蒂说,“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就说你是放长假来日本的FBI探员,正好卷入了儿童绑架事件里。” 朱蒂老师看着背枪离开的男人,忍不住问一句:“秀一,你是怎么知道的?” 赤井秀一停下脚步,侧头看了眼集装箱上面的身影,又摇摇头继续走着。 “算是线人吧。” 从黑暗中脱离出的线人。 在停泊码头的一辆车内,Vermouth所安排的几个人已经皆数被捆住打晕了过去,枪械也都放到了木箱里。 赤井秀一到达时,坐在副驾驶的短发少女正用耳机监听着什么,见他到达后便摘下耳机,目光冷了几分。 “我说过的,要保证他的安全。” “那个小孩不会有事的。”赤井秀一淡定的打开车门,确定着后面同伙的情况,随后又看向前座的少女,“你不是都在监听着吗,要真是有事,你能在这待着么。” “我想赤井先生没明白我的意思。”眼前的少女抬起下颚,后方的目光冰冷而敛有杀意,“我是说今后无论什么事,都优先他的安全。” “暗杀者也有重视的人吗?”赤井秀一目光锋利,嘴角勾起的笑容冷淡,“那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 眼前的少女本就是庞大组织[影]的暗杀者,代号48,虽然看着年轻,身手却是了得,赤井秀一之所以认识,纯属是因为在潜入另一个黑色组织时,探测情报时有过交涉,好在她对他FBI的身份不感兴趣,没有戳穿。 后来他并未成功潜藏在黑衣组织而离开,本是一心要以抓捕这一组织为目标的,却不知道某一天,她主动找上自己,说要与FBI合作,将档案中极难追踪到身影的[影]组织的多个支点暴给他们,他就此成为了她与FBI的主要交涉人。 “我希望能与赤井先生保持合作关系。”眼前的少女从副驾驶中跳下,留下的背影也给人冷漠之感。 他当然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没有一个探员会拒绝送上门的,而且还如此强大的线人: “当然,这次只是意外。” 意外吗。 神无梦并不对赤井秀一的话相信几分,一个潜藏在犯罪组织的FBI必然足够的心狠,如果Vermouth以柯南性命为要挟,他定不会犹豫的开枪。 因此,早在毛利兰出现时,她便已经打晕了Vermouth潜藏的同伙,夺走了武器散弹枪,时刻注意着会伤害到他们的举动。 不过确实让她意料之外,Vermouth似乎对毛利兰有恻隐之心,在毛利兰以身体护住灰原哀时,她大声斥她离开,那是有保护之意的。 在确定兰和灰原都被送入医院检查时,她便守在医院外面,耳朵里戴着的监听滋滋作响,那是她早先便安入阿笠博士车里的窃听器,通过监听,她知道了少年本身所计划好的一切,也多少预料到自己没有破坏到她的计划。 监听中已经传来小少年的懊恼声,Vermouth早一步醒来逃脱,虽未能如愿,好在没有伤亡,事情也到这里- “仅是到此为止吗?” 事件过去的第二天,前来探望的毛利兰听到朱蒂老师关于那次案件的解释 脸上并不放松。 尽管朱蒂老师已经解释了自己是FBI探员,也是恰巧看见可疑车辆载了两个小孩才跟上去的,才会有后面的事情。 “那,那……”可毛利兰始终觉得奇怪,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朱蒂老师为什么偷拍了那么多小梦的照片啊?” “喂,兰,你这问题……”一旁的铃木园子慌张的想打圆场,可在下一秒才发现自家闺蜜的表情比往常都要严肃,意识到这件事对她的重要,便也停了下来。 “啊……这个啊。”朱蒂老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尴尬的解释道,“是觉得神无同学实在太好看了,于是几次都忍不住拍了照片,本来想以后跟她说的,一直没找到机会。” “可就算这样……”毛利兰出奇的严肃,认真的说,“老师也不能偷拍呀,小梦很不喜欢被别人拍照的。” 朱蒂老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歉:“实在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不了解神无同学的想法就做出如此不好的事情。” “兰,朱蒂老师也可能是对日本的一些习惯不了解啦。”铃木园子在旁边安抚道。 “呼,我知道,朱蒂老师也是不了解才会那么做的,不过还是要注意呀,总而言之……”毛利兰松下一口气,又露出庆幸的笑容说,“老师不是坏人就太好了。” 毛利兰露出温暖的笑容,朱蒂老师随即一笑,逐渐放松开朗,在继续下去的平凡交谈中,她当然不会告诉眼前的少女,关于藏敛神无梦的照片,目的并不单纯。 早在帝丹高中担任英语老师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那个闲散疏离的少女,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者单纯的说,来自一个见过无数罪犯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神无梦并不应该是普通高中生。 于是她着手调查了许久,甚至有过故意接近,可这位看似温和好相处的少女就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墙,怎么也探不出风声。 后面,同为FBI探员的赤井秀一告诉她:“没必要查她。” 这句话的含义不清,到底是查不出还是查了也没用,都让她无比困惑,却又无法解开,再者,某些时候,朱蒂又会有种神无梦也许真的只是普通高中生的感觉。 说起来,某些时候的每一次,都是柯南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 因此,后面她也就将那份怀疑打消,在她看来,神无梦大抵就是自我防备比常人都要重一些的孩子,至于柯南那小孩,或许就是跨越了那层防备的人。 人能有那般信任的人,便已经是极不容易的。 那天的清晨,睡得迷迷糊糊的神无梦听到了连续的门铃声,她潦草的起床走到门口,再开门时便听见了元气满满的问好。 “早上好啊,我的女朋友梦。”江户川柯南笑着招手。 可在下一秒,门便被紧紧合上,他瞬间发懵的眨了眨眼,随即赶忙敲门问:“啊,怎么了呀,生气了吗,我说错什么了?” 大抵一分钟后,门再次被打开,里面的神无梦衣着整齐,与开始睡眼惺忪的模样完全不同,所以说,刚才是去洗漱去了? “在我面前还这么注意形象啊?”他忍着笑问着。 她不太好意思的揉了揉脸:“怎么这么早过来呀。” “因为要上学啊。”已经转换为小学生身份的江户川柯南非常无奈,再看着眼前的少女,递去早餐并说,“刚好顺路,就想着先过来看看女朋友。” 是十分称职的男朋友。 她垂下眼,笑着接了过来,并揉了揉他的头说:“谢谢我的小男朋友啦。” 这个“小”字真是让人很不爽喔,江户川柯南半敛着眼正想反驳,就见少女朝他递来一样东西,他接过一看。 “钥匙?” “以后柯南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她说,“不用敲门。” 进展这么快的嘛,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大常规想法的小少年勾唇一笑,想来变小也不是没有好处嘛。 熟悉的日语声调被当作背景音,她忽然想起系统在叫醒自己之后所说的内容,急忙在脑海中问道:【统统,你之前说有一个人因为这场雪崩出事,是谁?】 系统不明白宿主怎么连两千多点生命值都不多问两句,反而问起连零头都算不上的一个人,但还是说出对方的名字:【是宾加。】 交集不多的人不在系统关注的对象之内,它用着小孩子打游戏般的口吻,告诉她道:【他的名字已经在攻略名单上灰掉啦!】 与它的声音交叠,背景音也在这一刻清晰起来,没听过的陌生语调迟疑而沉重地从手机里传来。 “很抱歉……萩原君,您提到的那位在滑雪场里失踪的客人,我们……应该找到了。” 第 203 章 攻略进度99.23% 两边的说法指向着同一个事实。 神无梦的眼睛下意识睁开,刺痛感让眼眶立刻盈上生理性的泪珠,被盖在脸上的毛巾吸走,可粗糙的布料纤维却扎得瞳孔更疼,让她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梦酱?” 萩原研二的注意力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手忙脚乱地把还在发出声音的手机交给幼驯染,又把她眼睛上搭着的毛巾取走,用手掌虚虚帮她遮着外界的光。 “你们在一起了?” 在江户川柯南又一次发出莫名其妙的偷笑声后,灰原哀撑着脸冷漠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与灰原哀反应大相径庭的是,江户川柯南迅速从座位上弹起,诧异间便红了脸,随即捂着脸,尴尬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灰原哀无语的瞥去一眼:“从今天早上,你每隔二十分钟不到就莫名其妙的发笑,就那喜不自胜的表情,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有这么明显吗?”江户川柯南自己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脸,随即又半遮着脸无奈的一笑,“啊,抱歉抱歉,可能真的是有些没控制住。” 这真不能怪他,告白成功的后一夜都来不及喜悦,一夜未眠的着手应对组织,现在事情告一段落空闲后,那份告白成功的喜悦便加了倍似的袭来,此后想到她的每分每秒都觉得幸福,笑容都是不知不觉的显露出来。 “传说中的热恋期么。”灰原哀挑起一边眉,想起之前捡起的磁带,修复后听到的内容并不和善,目光深沉了些,意味深长的说,“既然在一起了就抓紧吧。” “嗯~”眼前的小少年弯下眼应下,笑容温柔而坚定,喜悦都真实的展露了出来。 灰原哀想自己大抵能理解几分,作为刚拒绝了证人保护计划的她而言,知道世界上总有某些东西是无法割舍,也知道两个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能够在一起已然冲破了不知道多少的枷锁。 所以,好好在一起便是最好的祝福。 可是,男女朋友在一起应该是怎么样的,神无梦实在是不太了解,尽管早上柯南已经说了可以慢慢想,或者他也可以安排,她还是觉得自己也需要查查才行。 于是,怪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联系了,得知来意后,怪盗非常无语。 “好好人小姐。”怪盗脸上保持好脾气的道,“给你通讯器,是让你在重要时候用的,像小侦探对你有怀疑的时候之类的。” “可我觉得现在就是很重要的时候啊。”少女的语调上扬,难忍的喜意透过话筒传来,“这可是和他的第一次约会呀。” 谈恋爱的小情侣可真麻烦,怪盗在心里吐槽着,嘴上还是给予了好的建议:“想玩的话就可以去水族馆、动物园、游乐场看看,想安静的就去咖啡厅、博物馆、电影院,多的是小情侣去的地方。” “有这么多地方啊,多谢怪盗先生了。”逐个记下的神无梦很快便掐断了通讯。 于是听着通讯发出滋滋怪声,怪盗有种被抛弃了感觉,所以就仅仅是为了问这么个简单至极的问题,这简直是对他这个鼎鼎大名的国际大盗绝对浪费。 可是细想,他又是觉得是荣幸的,在那个问题之下,能够非常荣幸的感觉到,这位自厌自弃的少女有了生的渴望。 这大抵是一种共情的希冀,好像自己也曾在某一刻把两人系在一个线上,如果她能够被拯救,好像也传达着,自己也能如此的可能。 所以,他很荣幸,也很庆幸,能够被分享喜悦。 现在,她是幸福的。 这份幸福,让神无梦仓皇又满足,摸不准与他真正的相处方式,却又忍不住期待每一次他的见面。 他说,约会在周末。 她便认真的将周末可以做的事情做好规划,从早上几点到玩多久结束都规划得无比细致,罗列的计划方案就有好几种。 当江户川柯南得知这一情况时,多少还是意料之外的,毕竟发来的信息一条条都过于仔细了,他倒也没想到梦会如此重视,其实原来只是让她想想毕竟想去做的事而已,如此一来,倒让他有种没出力的感觉。 在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周末的早晨决定先去博物馆,运气极好的是,周末这天的阳光正好,有微风吹着,是约会的好天气。 江户川柯南穿着一身蓝色小西装,特意在镜前看了好几眼,连蝴蝶结的位置都反复移动,确保好形象。 他离约定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想着先来了解一下附近情况,却不想在准备去询问工作人员的那一秒,便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小身影。 于是下一刻,他便如临大敌的立刻缩着身子躲在路人之中,是少年侦探团的那群小朋友,不妙,这群小鬼怎么会到这里啊。 再视线移动,他看见同样在其中的灰原,于是立即躲在墙边,着急忙慌的打去了电话。 于是,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的科学家小姐就接到了这通电话: “有什么事情,名侦探?” “为什么你们会来博物馆啊。”电话那端的小少年急得声音加大。 灰原哀瞥了一眼四周,淡定的回应道:“阿拉,你当时傻笑的时候没听到吗,他们说了要一起来新开业的博物馆的。” 有这种事情吗?已经来不及仔细回忆的江户川柯南匆匆道:“总之,灰原你先让他们去别的地方,这里,我等会……” “哦,小梦姐姐哦!!” 还没等江户川柯南说完话,电话那端传来了几个孩子元气满满的声音,江户川柯南瞬间头疼的捂住额头,完蛋了。 拿着电话的灰原哀顺声望去,是穿着漂亮裙子的神无梦,几个孩子已经跑着围了过去,各个都很兴奋的询问着少女,灰原便对几个孩子几分宠溺笑着说:“看来已经来不及了呢,名侦探的约会要泡汤了。” “哦?小梦姐姐也来博物馆玩吗?” “是来约会吗,小梦姐姐还穿了漂亮裙子欸。” “真的真的,难道小梦姐姐有男朋友了,是谁呀?” 几个孩子热情的询问让神无梦一时招架不住,她尴尬笑着,正思索着要先回答哪一个问题时,已经有人抢先提她回答。 “梦姐姐是和我一起来的。”江户川柯南不得已的插兜走了过来,制止着几个孩子一连串的追,半敛着眼极为不爽的看着他们。 “好啊,柯南你说什么有事不来,原来是想偷偷和小梦姐姐一起。”元太率先插起腰,“你想让小梦姐姐请你吃饭是不是?” “噢,柯南你很狡猾哦!”光彦也跟着说。 步美也点头:“柯南这样不行哦。” 江户川柯南每天不知道要拒绝这群孩子多少个奇思妙想,没想到就那么一次没注意,就和难得的约会碰上了,此时心里就非常懊恼,面上只得假笑几声。 “没有,是我约的柯南。”神无梦低躬下身和几个孩子说,“当时没有考虑到大家,真是抱歉。” “不不不,没有没有。”几个孩子急忙摇头,反而认真的为她解释了起来。 “一定是小梦姐姐本来就和小兰姐姐同班,所以更容易联系柯南,才会去约他的。” “对啊对啊,柯南都不跟我们说,都是柯南不对。” 几个孩子话语真挚,江户川柯南无语又好笑,再看向神无梦,干脆的举起双手投降,弯眼笑着说:“好好,我的错,是我想让梦姐姐请我吃饭。” “那可不行!”元太第一个反对,“小梦姐姐今天和我们一起吧,到时候请我们一起吃饭。” “笨蛋元太,不能这样说,小梦姐姐还没有说的。”步美立即阻止,并看向神无梦说,“元太就是比较贪吃啦,小梦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上次我好像还欠你们一顿饭。”神无梦低躬下身,笑容温和,“正好我最近发工资,今天想吃什么都可以哦。” 于是几个孩子瞬间便乐开了花,纷纷围做一团与她说话,领着往博物馆走去,后面想要插口的江户川柯南几次被打断,烦心的露出半月眼。 “看来,他们也很喜欢她啊。”灰原哀走过名侦探的旁边时戏弄一笑,“名侦探也要再接再厉啊。” 江户川柯南呵呵冷笑,荒谬,谁能想到约个会还要再接再厉呢,几次他想去牵梦的时候,总有小孩先他一步拉着,还兴高采烈的拉去看各个展览品,或是一本正经的讲起其中历史,把他想做的都给做了。 正在他百无聊赖时,一样特别的展品吸引了他,那是在馆内并不起眼的位置,一个如标本一般的花被裱在画框里。 与寻常的花不同,这朵花的花蕊与花瓣互相缠绕,犹如无解的循环,乍一看,又有点像爬行中的蜘蛛。 这种花,长得实在太过奇特,让江户川柯南一时移不开眼。 “不死花。”清冷的声线从身后传来,他侧过头,看见正欣赏那标本的灰原哀,她目光深沉,低道,“传说中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奇物种。” 起死回生,这个与他陷入奇妙的时空穿越好似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词汇,让心思敏锐的名侦探有了怀疑猜测。 “对了。”灰原哀将目光看向柯南,目光审视的问,“上次你让我去检验成分的感冒药,是从哪里拿到的?” “那药有什么问题?”他没有回答出处,只是进一步追问。 “工藤,药物研究往往是要经过无数次实验,确定成分安全,以不伤害人体为合适的量标准,才能被研制出来。”灰原哀目光阴沉冰冷,“而那个药,无论是成分还是用量,都远超过正常药物。” 顿了顿,她又忽的看了眼前方的神无梦,“不过这个药有种特殊成分,能够将这种过量的伤害抵消,同样,也是因为这个成分,可以暂时的抵消过你体内APTX-4869的药效,才会让你短暂的恢复回去。” 江户川柯南心里一紧,就见灰原哀神色晦涩,手指向相框的花,继续道,“那种成分,很有可能就是从不死花中提取出来的。” “他不是因你而死的。”降谷零的语气斩钉截铁,告诉她道,“你也不需要他来救。” 他的动作温和轻柔,灰紫色的瞳孔郑重无比。 但她看不见。 第 204 章 攻略进度99.24% 因为痛哭一场,角膜伤势更重,复明时间又要延长几天。 做了坏事的降谷零被勒令不许接近她的病房,更不能和她独处,而作为患者家属在病房里照顾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则是被医生臭骂一顿。 想象着两个男人被训得哑口无言又不得不乖乖认错的画面,神无梦觉得实在是有点好笑。 她一边听,一边悄悄用被子遮住脸,假装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至于又被松田阵平骂的“金毛混蛋”什么的,神无梦权当没听到,总之这两个人应该不会在医院里打起来吧? 像在警校里一样幼稚还是不太应该嘛! “那种成分,很有可能就是从不死花中提取出来的。” “可能?”对于灰原哀的话语,江户川柯南总能快速捕捉到其中关键点,“还不确定?” “这种花已经消失很久了。”灰原哀无奈的摊手,“找不到原体,没有真正比对过,我当然只能通过其中可以检测到的相关数据猜测一下。” “是不是找到这种花,就可能提取出能够让我恢复身体的成分?”江户川柯南想到这忽的兴奋起来,双手按在灰原哀的肩上问。 “有可能。”灰原哀抬抬眼皮,并不给确定回答,确实这也只是一种猜测罢了,“不过最为保险的,还是找到APTX-4869,能够直接让我分析成分制作解药更为稳妥。” 她可是讲清楚了,不过很明显眼前的小少年过于急于恢复身体,在听到前一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转身又向前面的神无梦跑去。 当然,对于已经交往的这两个人的态度,服部平次是完全与之相反的。 毕竟作为曾经无意参与工藤告白中的其中一环的好搭档,他在案件结束后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过结果,而陷入恋爱幸福的小少年也并不隐藏,坐在椅子上也忍不住晃悠着小腿,笑嘻嘻的回答说。 “对啊,我们在一起了。” “哟,可以啊。”身为兄弟的服部平次当然第一时间就是祝福,并兴奋的询问,“你主动告白的?” “废话,告白这种事情肯定得男生来啊。”江户川柯南扬起眉十分骄傲,“我说的可好了,就是你那有些花挑的不太行。” “咳,告白这种事情也有女生做吧,而且花不也圆满完成任务了吗。”服部平次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又继续大大咧咧的说,“反正结果好就行,不过工藤你现在这样,约起会估计挺不方便啊。” “也没有怎么不方便,只是约会而已。”那时的他还嘴硬的反驳。 “你确定?” …… 此时的正处于约会中的江户川柯南实在表示,真的会不方便,不是说无法做正常情侣回去做的事,而是,根本不会有人把你们当做情侣。 尤其是在,身边还有一群小鬼的情况下。 会有小朋友向她一遍一遍的提问,在看到可怕的藏品时会要安慰,体验虚拟场景都需要一个一个的签上关系为姐姐的名字。 本以为在博物馆的体验感糟糕是因为那几个小鬼,就想着出了博物馆摆脱就行了,没想到这几个小鬼一整天都黏上了,什么游乐园各个比本人还着急,项目陆陆续续的玩了几轮,进鬼屋还怕的都抱着她。 他一个正牌男友,虽然看起来和他们一般大,但是根本没办法从这群小鬼中争得一点彩头,好在他的梦会悄悄给他偏爱,像多买点吃的,奶茶多加上料,进鬼屋前勾他的手指等等。 约会的总体体验感,还是会因为梦而提升的,偏偏后半段,梦接到了同事请求替班的电话,同事那边实在有急事,语气可怜,梦便答应了下来,跟他们抱歉的解释完原因后便离开了。 “我当然知道,梦温和善良,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在少年侦探团对梦进行赞扬时,他快速而确定的说出这句话,也迅速获得了他们审视的目光。 “怎么了?”他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们。 “柯南,你很不礼貌欸。”元太鼓着脸纠正,“不能直接叫小梦姐姐的名字” “而且。”光彦惊奇又费解,“你干嘛说出像梦姐姐男朋友会说的话啊。” “啊,抱歉。”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他尴尬的捂嘴,“我也是觉得小梦姐姐很好啦。” “柯南!”步美忽的一本正经的叫他,小脸严肃道,“你已经有小兰姐姐了,不能再喜欢小梦姐姐,绝对不能喜欢两个人呀!” “啊?”江户川柯南愈加莫名其妙,一旁的灰原哀却是忍不住笑出声,几分帮腔道:“说起来,确实不能占有两个人的爱。” 在步美的过往认知里,曾以为柯南喜欢年长的姐姐,就像小兰姐姐,可现在又觉得,柯南好像又喜欢小梦姐姐,可同时喜欢两个人是不对的,虽然喜欢柯南也要指出不对的步美这么想。 “好了好了,我知道。”深知跟小孩子解释不通的江户川柯南含糊应着,只想着让这一个两个赶紧回家,他再单独去找梦问问感冒药的事情。 随着几个孩子相继回家,只剩下他和灰原哀时,他这才忍不住说:“你不是知道我和梦的关系吗,还跟步美瞎说。” “其实我觉得,毛利兰比神无梦更适合你。”灰原哀意味深长的一笑,打趣道,“温和善良这种词,放在她身上不也同样合适吗。” “别说这种话。”江户川柯南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兰和梦她们不一样,这种比较是对她们的不尊重。” 接着,他目光情绪深沉,“而且,我也不是因为温和善良才喜欢上梦的。”- 神无梦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最后一个锁好咖啡厅的门,再扔完垃圾后,天空已经是黑压压的,只有路灯忽闪忽闪,正当她寻着手电筒时,目光忽的瞥到了熟悉的小身影。 “你明天不是要上课吗?”她循着光慢慢走向他,“怎么不早点睡啊?” “想你。”穿着厚厚外套的江户川柯南露出小脑袋,一双湛蓝的眼睛亮亮的看着走近的少女,招招手,语音软乎乎的说,“睡不着。” “那也可以在家里等我呀。”她顺着蹲下说,“不是有钥匙嘛。” “去了呀,一个人太无聊啦。”就见小少年从背后掏出围巾给自己戴上,并用手揉揉她的脸:“而且我超级想见你。” “白天不是才见吗。”她垂下眼,脸颊泛起红。 “白天在一起的时间都被那群小鬼搅和了。”说起白天就忍不住气恼起来的小少年皱着眉,又委屈巴拉的看向她,“想和你单独一起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可以。”她半哄着去牵小男友的手,心想早知道就不要替别人值晚班了,还让负责的男朋友等了好久,道,“我们晚上可以约会。” 晚上,约会? 他瘪嘴,嘟囔着:“晚上有什么好……” 顿了顿,他又似想起什么,一下红了脸。 接着,他又摇摇头,将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 他与她的最大尺度,也好像只在拥抱。 一起回到少女的家后,他总克制不住心跳加速,不过梦并没有想到什么,认真的问他:“柯南你这么晚还在外面,兰会不会很担心。” “我跟她说了。”他急忙回答,后一秒又迟疑了起来,“今天……” 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明明按照惯有的约会套路,结束后去到对方家里也是合理发展,如果不是因为那几个小鬼头,以及突然说要梦帮忙值班的店员,他们两个应该可以那样发展的。 “那柯南今天就和我一起住。”梦放松的弯眼笑着,拿着衣服往浴室走去,“我今□□服弄脏了,先去洗个澡。” 她的反应一如往常,就像只是要一起吃个饭一样,丝毫不觉得男女同住一晚会有什么影响,说起来,像他这种小孩子身体,也确实不会想到有什么影响。 如果想到……才真是罪恶。 只是听着浴室的哗哗流水声,柯南却完全控制不住心跳,连着面色潮红,呼吸发闷,去厨房连洗几个脸也没法消退。 果然就算是身体是小孩子,心理还是一个正值青春期且容易遐想的少年人。 之后,他拿着冰敷脸来缓解温度,再回到客厅便看见已经洗完澡的梦,她衣着整齐,长裤衬衣,躬身在电视前调着什么。 “看电影嘛?”她看向他,眼睛亮亮的,“约会都会做的。” 显然,这就是她所说的晚上约会,不过是在洗完澡后,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他一边责怪自己的不当心思,一边往沙发上坐去。 播放的是当下流行的恐怖片,加之关下的灯,两人盖着小毯子靠在一起,随着开篇血淋淋的画面,柯南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她眼睛十分认真的看着电视屏幕,就算突然的恐怖画面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那样纯粹的看着,又好像认真研究着什么。 他想了想,伸手握住毯子下少女的手,她这才迟迟反应过来看他。 “梦,你怎么不怕呢。”他笑着,故意逗着她,“这样我怎么好抱你呀。” “可是很假呀。”她指着屏幕,一本正经的解释,“哪有人死后的血是那样喷撒出来的,还有鬼哪有那样的……” 下一刻迟疑的顿住,她反应过来的弯下腰,眼睛弯弯的凑向他,手怀着小少年的肩膀,脑袋靠着他的颈侧,嗓音软下来,苦兮兮的道。 “我好怕呀~新一。” 明知是故意假装的,鼎鼎大名的名侦探仍无法控制的红了脸。 满心忧虑的松田阵平洗完饭盒回来,还没走进病房就被走廊上的幼驯染拦住,领进了对面挂着【江户川柯南】名字的那间病房。 弄得这么煞有其事,他险些以为是医生趁他不在过来又说了什么病情相关的内容不得不私下沟通,拿着饭盒的手指一紧,问道:“怎么了?” 萩原研二把门关上,回答道:“梦酱想听柯南念书,我就把房间腾给他们啦。” “哈?那个小鬼能认全字吗?”松田阵平觉得幼驯染这阵子很不对劲,“你就直接同意了?” 降谷说有话需要单独聊还算合理,但那个一年级的侦探小鬼能和大人聊些什么啊? 再说了,虽然从以前他们几个刚认识的时候,幼驯染就几乎从没拒绝过她的请求,唯一一次拒绝还导致了两个人分手,但松田阵平觉得面对一些特殊要求时——比如带人去停尸间这种事还是需要慎重考虑一些才对,至少不该一口答应。 他不打算自己思考,选择直接询问:“hagi,你最近对神无会不会太……言听计从了?” 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但松田阵平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说法,只能期待幼驯染能够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还说我呢,明明小阵平自己连炸弹都送到了梦酱手里。” 萩原研二习惯性地调侃一句,神色却在下一刻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小阵平,那天在指认伊予田利佳用安眠药杀害真方元司的推理现场,她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劳拉西泮,你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第 205 章 攻略进度99.25% 神无梦示意柯南把房门反锁。 男孩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声音响起,接着停在她的身边,随后是书本纸页被翻开的摩擦声。 从过往的经历判断,只要和黑衣组织以及他恢复身体的事情扯上关系,神无梦觉得柯南不算很沉得住气的性格。 但他始终没有提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秘密,开口时的第一句话是货真价实的奥林匹克神话故事。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寒假过后,四人组顺利升上高二。 而工藤新一的名字也开始高频率的出现在电视新闻与报纸上。 尤其是他在寒假期间协助警方破了一起涉嫌金额巨大的抢劫案件,抓获了一帮逃捕多年的强盗团伙。 这起案件直接让他声名鹊起,被媒体誉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与此同时,神无梦也忙碌起来。 米花町内的「恶灵」数量已到了黑猫无法应付的地步。她不得不恢复以往的工作模式,没日没夜的巡视来祓除恶灵。 这样“充实”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便迎来了毛利兰在空手道大赛上赢得冠军的好消息。 恰逢多罗碧加乐园开业,小兰便邀请大家一起去游玩。 神无梦借口身体不好,选择了婉拒。 园子因她二伯70大寿,也没空参与。 于是这一天,只有小兰和新一两个人去了这个乐园。 而当晚在夜空巡视米花町的神无梦,竟惊讶的发现这一夜所有恶灵都脱离寄体,奔向了多罗碧加乐园的方向。 她只遥遥望去,便能够感受到那黑气冲天的骇然恶意。 是Gin和Vodka。 —————— 少女祓除完恶灵后带着黑猫准备回家,正好碰见阿笠博士带着一个小孩子在她家门口,一时间八目相对。 “工藤新一?” 少女脱口而出。 “不不,不是的,我是,我” “工藤新一的弟弟吗?” 少女又补充了一句,让小少年紧张的心松了松。 一旁把孩子带来的阿笠博士赶紧解释道:“这孩子是我远房亲戚的孩子,今天突然跑过来说要在这住一阵。” 这个头发花白但精力依旧旺盛的老人家不好意思赔笑道:“可惜我刚刚的发明出了点问题,家里现在还没法儿住人” 神无梦侧头望去,果然,阿笠博士家的外墙又被炸塌了——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年的第几回。 “小梦啊,能不能麻烦你今晚先收留一下这孩子,等我明天来找人把墙修一下——” “今天晚上是没问题,”神无梦打断博士的话直接应了下来,“但博士啊,你这么大年纪恐怕也不方便带孩子啊,实在是太辛苦了吧。” 尤其这个孩子还是工藤新一。 那以后的生活不是爆炸就是死人,简直太悲惨了啊喂。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弯下腰来问他,她肩膀上的那只黑猫倒是直接跳了下来,扑进少年的怀里。 “柯南,” “我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 工藤新一被突然扑来的猫慌了神,慌乱之下便编出了这个名字。 “柯南吗?” 少女突然挑了挑眉惊喜道“没想到跟我以后给孩子想取的名字是同一个哎,你爸妈还真有想法嘛!” “哈??” 工藤新一秒变豆豆眼。 少女将他一下抱起,“你叫柯南的话,就感觉我们很有当母子的缘分哦~” 拜托,谁要跟你当母子啊?! 如果是夫妻的话少年忍不住开始联想—— 可是给孩子取名叫工藤柯南吗?这个名字也太怪了吧! “对了博士,你有看到新一回来吗?” 神无梦出其不意地问道。 “啊,这个,还没有看见哈,哈哈哈——”阿笠博士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关,“那柯南就交给你了小梦,我先回去收拾收拾家里了!” 博士年纪挺大但腿脚倒好,一会儿就溜没影了。 “看来新一那个倒霉鬼还没回家啊。”少女对着隔壁那栋漆黑一片的屋子小声喃喃。 “新一哥哥肯定是碰到什么案件被耽误了!应该很快就回来,小梦姐姐你不用太担心的——” 小少年立刻叫了起来,想拉回她的注意力。 “是吗?” 她露出微笑,“可我总觉得他今年运势太差,很有可能在外面会挨闷棍呢!” 不是吧,难道「巫女」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吗? 工藤新一半月眼地想。 ———— “进来吧,柯南,”神无梦拿出一双鲨鱼样式的棉拖,“先将就穿一下新一哥哥的拖鞋好不好?” “我想博士那里也没准备你的东西,明天再帮你去买一点日用品吧。” “不用那么麻烦的,小梦,呃,小梦姐姐。” “因为柯南长得很可爱,所以一点都不会麻烦哦~”神无梦摸了摸他的脑袋,一副把他当小孩哄的模样。 此时那只黑猫才从少年的怀中跳下,身姿优雅地走着猫步去向阳台。 “不过还真是难得呢,小新它居然会对你这么热情。” 神无梦看向那只黑猫,“哦,你还不知道,小新就是这只猫咪的名字哦,它其实对陌生人都很冷淡的,没想到见你第一回 就会扑你怀里——” “不好意思,把你吓坏了吧?” 她又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触感挺好。 “不过你是怎么认识新一的呢?我好像搬过来都没有见过你呢。” “呃,只是小时候啦,小时候我来过新一哥哥家玩。那个时候小梦姐姐你还不在吧。” “小时候?” 少女看着现在也就小不点儿大的孩子,笑道:“多小的时候?3岁?4岁?” “柯南你今年有几岁啦?” “呃——” 面前的少年露出一丝犹豫,不确定的说道,“6岁?” “噗哈哈哈——” 神无梦实在忍不住笑喷了。 「这家伙,变小之后怎么这么好玩啊。」 化名“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看着她,一时之间心情复杂,难以言表。 「小梦这家伙,不会是已经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吧?这一定是嘲笑我吧?一定是!」 神无梦看着变小后的工藤新一在自己家里装模作样地跑来跑去。一会儿装可爱,一会儿又问厕所在哪,房间在哪,好像是真的第一次来到她家一样。 不愧是女演员的儿子,还是有点演戏天赋在身上的。 “好了,现在不早了到洗澡的时间咯。”少女看了看钟,“柯南会自己一个人洗澡吗?要不要姐姐帮忙呢?” 江户川柯南原地僵直,脸颊红烫脑袋冒烟—— “不,不用了小梦姐姐,我自己会洗的。” 少女又拿出一套恐龙连体睡衣递给他,“那快去吧,洗完澡澡就要跟姐姐一起睡觉觉咯。” “啊??” 小少年目光呆滞宛若机器般僵硬地接过睡衣,“好,好的。” 等他真正冲完一个热水澡出来,大脑才恢复正常。 “小梦姐姐,这个睡衣是谁的啊?你家怎么会有小孩的睡衣呢?” 总不可能早知道我会变小特意准备的吧? 工藤新一恢复了敏锐的观察力。 “是姐姐以前穿过的睡衣哦,现在给柯南穿刚好合适嘛!” 少年的脸颊瞬间爆红,敏锐的观察力再次下线。 “好了,快睡觉吧。” 见小少年已经爬上床后,神无梦“啪”得一下把灯关掉。 这短短一天发生的意外事件比他之前一年碰到的都要多,工藤新一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难以入睡。 身侧还能感受到少女温热的体温。 原来她身上那股花香还夹杂着牛奶味的气息并不是洗发水的香型,而是沐浴露的。 而且他身上现在也是这股味道了,少年忍不住想到。 “柯南,还没有睡着吗?” 工藤新一连忙侧头看她,却发现少女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开口说了句话。 “怎么了吗?小梦姐姐?” “不是我怎么了哦,而是柯南你会认床吗?感觉你一直睡不着呢。” “其实,其实还好啦。”柯南现在还不太能习惯用小孩的语气说话。 “不过小梦姐姐,你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为了守护米花町的和平哦。”少女稍稍翻了个身,“姐姐其实是巫女大人,每天都要变身打败很多坏人呢。” 「你糊弄小孩儿吗?」 工藤新一半月眼。 不过很快他又悲哀地想,他现在还真是小孩呢。 “那新一哥哥呢?如果新一哥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小梦姐姐不会担心他吗?” “你刚刚不是还说「新一哥哥」去办案子了嘛。”神无梦特意学着他的叫法,打趣着。 一旁的少年陷入尴尬,一时没有说话。 昏暗的房间便顿时沉默下来,没有关紧的窗透进了几丝微风吹动白色的帘纱。 良久,少女才又开口道。 “当然会啊。怎么可能会不担心他呢,毕竟他可是我见过最倒霉的人啊。” 幸运值为「0」的家伙,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吧。 “那,那,”柯南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没关系,”神无梦打断他的话,“他会没事的——” “我保证。” 她睁开那双淡紫色的眸子,身侧的少年想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她的脸,却被人温柔得抱进了怀里。 “不要害怕,快点睡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姐姐也都会保护柯南的哦。” “嗯。” 「我也是,小梦。」 工藤新一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哪怕头脑再怎么聪慧,碰到这种古怪危险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怎么可能不会担惊受怕,惊慌失措呢? 但起码在此刻,他心底强烈的不安和恐惧被渐渐平息。 少女的呼吸逐渐和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这一觉比他想象中睡得还要沉。 等到第二天起床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少女的影子。 “梦?!” 工藤新一一起床就大声喊道。 “怎么啦?” 少女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眼前,“是害怕了吗柯南?” 突然发现少女不见而真的产生心悸的柯南沉默了一瞬。 “好了,快起床吧,早餐已经弄好了哦。” 神无梦看少年那一下苍白的脸色,不忍心再逗他。 “吃完饭,姐姐打算把你送去一个好地方~” “哎?什么地方啊?”柯南此时还穿着神无梦的恐龙睡衣,没有一点点防备地问道。 神无梦弯眼一笑:“帝丹小学!” 降谷零神色一僵,感觉腹部的淤青隐隐作痛,朝在场的三个人保证道:“知道了,我会亲自把人送进家门。” 他想了想,补了一句:“安安静静的。” 在这里有萩原和松田为她撑腰,等回去组织……降谷零郑重思考起自己是否即将面对黑漆漆的伯莱.塔。 他的目光忍不住往床的方向瞟,看向那张干干净净不见泪痕的漂亮脸蛋。 看起来没有继续为宾加的死而意志消沉,不过她还在生他的气吗? 要不还是准备一份发言稿吧。 以道歉和开解她为中心。 第 206 章 攻略进度99.26% 为了表明自己的伤势不轻,避免被琴酒他们追问太多细节,神无梦出院前让医生给她在眼睛上围了厚厚几圈纱布,遮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就吃了苦头。 一行人乘坐新干线从长野回东京,神无梦被嘘寒问暖了一路,享受到了病患待遇——不过眼睛没问题的时候她也是这个待遇。 见同期还待在她身边,降谷零坐在白色马自达的驾驶座上咳嗽一声,催促道:“走吗?” 他就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降谷零想不通萩原他们哪来这么多的叮嘱,好像他不是要送她回家,是要送她去坐牢。 神无梦觉得后背一冷,人也抖了一下,接着就被萩原研二注意到,连忙拉紧她脖颈上的围巾,将人扶去副驾驶的门边:“外面太冷了,梦酱快上车吧,随时可以给我和小阵平打电话哦!” “哪有这样的呀。” 江户川柯南恢复一脸镇定说,无奈又好笑,忍不住低了低头,小小的手就覆上了少女的脸,轻轻捏了下。 “梦的演技太拙劣啦。” 神无梦正欲坐直,又看到什么后探着身点着他的脸,一脸认真的说:“可是新一你脸红了。” 是的,他还是无法克制的脸红心跳,只要一被她触碰就草木皆兵,全军覆没般的迎来的滚烫燎红。 他暗叹一口气,头愈加向她靠近,道:“谁会在喜欢的人面前心如止水呀。” “果然。”神无梦眯起眼,温柔而满足的笑,“新一很喜欢我。” “这还需要反复证实吗……” 他嘟囔着,正想说她是不是又不相信自己的心意什么的,阴影遮盖住屏幕的光,还没反应就感觉额头碎发撩起,紧接着是一小片温热,柔软清浅,又迅速离开。 那是落在额头上的一道吻,让小少年错愕得睁大了眼睛。 “我也……”她眨着眼,脸颊泛红道,“很喜欢新一。” 反反复复的表白,反反复复的陷入。小少年心跳愈加快了,手指微颤,压制着心底汹涌的情感,眼神却满满的占有欲,若不是这小小身躯的限制,真想伸出手好好抱住自家女朋友,揉揉脸,再讨个亲亲。 “对了,柯南要早点睡。”梦犯羞的躲开目光,立即起身开灯,并将电视关掉,道,“明天还要去上课呢。” 不但不能亲亲抱抱,还要早睡早起去上课,曾经不可一世的名侦探十分挫败,走着去侧房休息。 “新一。” 梦忽的叫住他,他疑惑的回头。 “不一起睡吗?”她一脸认真的询问。 如果不是她表情那般纯粹,他大抵真的会想入非非,一边走着过去一边问:“梦,你确定吗?” “新一现在就是个小孩子。”她伸出手要牵着,笑嘻嘻的说,“想做什么也都不许。” “梦才是坏蛋呀。” 知道还引诱他,堂皇的与他同床共枕,梦才是明知故犯的坏蛋。 那软软的,满满都是梦身上味道的床上,身侧的少女睡得安稳,丝毫不管此时心里兵荒马乱的小少年,他轻手轻脚的翻来覆去,身体僵直。 几次后,他放弃般的面向少女,眼睛开始认真观察起来,借着窗边月光,能够清晰看到她的脸,鼻、眼睛、嘴巴都那般好看,他慢慢伸出手,指腹点在她的眼角。 “晚安。” 他轻轻的,温柔的说出这句话。 第二天。 江户川柯南是打着喷嚏醒来的,再看身侧,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起床。 “感冒了?” 在后侧传来少女的声音,他转过头,就见她正穿着套头毛衣,腰际的衣物撩起几许,露出洁白的肌肤。 “咳,咳咳。”他连忙侧头低咳,“可能是吧。” “奇怪,明明开了空调呀。”穿好衣服的神无梦嘀咕着,走到抽屉中去找着药,翻来覆去的也没见到感冒药,不由得疑惑低语道,“什么时候吃完了?” “没关系,等会儿我们一起去买嘛。”江户川柯南从床上起来,穿上外套时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没事没事。” “嗯嗯,柯南你先去洗漱。”神无梦应着,“我去热一下早餐。” “好。” 他应着,然后熟络的跑去洗手间,牙膏牙刷毛巾都早有了双人份,自从确定了两人的关系后,无论是日常用品也好,或是衣服裤子,都会有准备。 于是在神无梦过去一个人的生活中,渐渐添上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起去学校,神无梦如柯南所说的先去买感冒药,也不带点隐瞒的就去到了白椎医生的诊所。 这样熟悉的地方,让江户川柯南迅速打量起四周,那位医生果然用晦涩难懂的眼神看着梦,很快把药拿给了她,看来上次梦也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 “走吧,柯南。”拿好药的神无梦叫走若有所思的柯南,柯南也没多说的离开,只是在走出门时,仍对那位白椎医生投去怀疑的目光。 在走出诊所很久后,神无梦将药递给他,并主动解释道:“那是我认识的一位很厉害的医生,我以前不会去医院,因为她都能把我医好。” “这些药也是她研制的吗?”他接过药,包装上的成分表与灰原之前说的别无二致,唯独少了关于不死花的部分。 她目光闪过几分异色,回道:“大概是的。” 那不死花会与这位医生有什么关系么,他扶了扶眼镜,悄无声息的打开了眼镜侧边的监听,在刚才进入诊所,便已悄悄贴上窃听器。 一丝一毫可能与组织有关系,或者与药物有关系的,他都不会放过,在去到学校后,果不其然的听到了诊所里那位医生的话语。 “你带小孩子来诊所干什么?”似乎是在打电话,听着只有她一个人,“那小孩看样子可不简单。” 嗯……好像在说他? “不想隐瞒他,我的天,你认真的?”说着,她的话语已经愈加气急。 看来是真的,这位医生似乎是在和梦对话,好像在责怪她带自己去诊所。 “我倒没什么怕的,只是你啊。”医生的语气强硬,“别因为一个小鬼就没点警惕心了。” 听这语气,似乎医生和梦关系真的不错? “有头绪了?” 正在它认真听着谈话内容时,一旁清冷的声线打断他的行为,他摇头,正打算继续听,却发觉两人对话早已结束。 “我只是想起一件事。”灰原哀走到他身旁,目光注意四下无人,便道,“或许你可以往另一个方向查一下。” 江户川柯南目光严肃起来,示意她继续。 “我曾听组织里有人说,一个叫[影]的组织曾大量售卖过不死花。”灰原哀道,“不过那段时间很短暂,后来听说失去培育人员,便又停售了。” [影],这个组织他倒是足够熟悉,眼神也冷了下来,那个残忍可怖的犯罪组织,不止暗杀者,没想到对这种药物相关的研究也有涉及,只是麻烦的是,这个组织实在行踪诡秘,难以捉摸,若是从这个方向,只怕是更会需要一段时间。 他很清楚,虽然这是一条调查路径,但却并不稳妥,还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有合适的人才行- 如果是论对[影]的了解,应该没有人比神无梦更为适合,在从监听器中听到这些话后,却紧紧皱起了眉。 以暗杀者的洞察力,她早就看到了柯南贴在暗处的窃听,再从早上的话里知道,他应该是对白椎医生的药有所怀疑,白椎医生本身与背景强大的集团合作,就算所行游走法律边线,却并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她才能及时的给他保护。 如今听来,药品中在意的成分应该就是所谓的[不死花],奇怪的是,饶是进入干部层的她,也未曾听过这种东西。 不死……这个词倒是令人在意。 她通过短信将白椎医生叫了出来,没有问关于不死花的事,而是问她关于药品生产的出处。 “是风启社旗下经营的药厂。”白椎医生不会对她隐瞒,低声说,“风民制药。” 风启社,曾经黑,……帮起家,后转为商业经营的一大家族,因日本本身便允许黑,……帮的存在,所以风启社借着早前积累的家底顺利快速的发展成为日本业内有名的一大企业。 她对这个企业了解并不算多,本来是想等稍微了解一下的再去一趟,意料之外的是,在回到家以后,小少年带着满满又热腾腾的食物,正等着自己。 “梦,欢迎回家。” 他站那里,被灯的光亮就笼罩着,脸上露出大大的笑脸,摊开双手对她如此说着。 她换着鞋的动作一顿,僵硬的抬起头看向他,忽的想起怪盗曾对她的祝福,以后,你就是会有人等你回家的人了。 以后,会有人等她回家。 那些伤痕累累,反复死亡,独自一人在冰冷的房间里的记忆就留在过去,现在的她抬起脚,只要几步就已经走进了光里。 现在的她,有了全新的生活。 “是这种感觉啊。”她轻轻的说,又露出庆幸的笑容回应他,“嗯,我回来了。” 人有了牵挂,就会无比不舍,对世间的所有都开始珍惜挂念,现在的她,已经愈加不舍的死掉了。 “不陪他们吗?”她问,并听话的开动吃东西。 “都已经陪完了呀,他们还因为暑假的活动而进行推理比赛呢,服部那家伙赢了就要去甲子园看比赛。”他看着少女吃得脸鼓鼓的忍不住笑,将水放在一旁说,“慢点吃,急什么。” 她垂下的睫羽微颤,如果没记错的话,甲子园比赛是在兵库县,而刚刚她才从网上查到,风民制药也是在那里。 “梦,到时候一起去吧。”眼前的小少年眼睛亮亮的,笑容明朗的跟她说,“去甲子园。”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回应着:“好啊。” 于是小少年笑得更加开心,伸手揉揉她的脸,说: “好乖啊,我的梦~” 是小孩子的原因吗,他说话好可爱啊,她吃着东西,低头掩饰着不平稳的心跳。 如果不是这栋安全屋让她的精神放松,那只有一种解释——她依赖这个男人。 心绪已经因为这一连串分析混乱不已,但降谷零的脸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 金发青年双手插兜,和面色不善的银发男人对视一眼,目光只有打量与戏谑,与正常组织成员见到这一幕的反应无异。 这样的眼神让琴酒联想到贝尔摩德。 于是那条短信也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充满戾气的念头一闪而过,但手腾不开,拔枪的动作也受到限制,琴酒的眉心微皱,转身将后续的事交给手下:“伏特加,问清楚。” 第 207 章 攻略进度99.27% 关于可能被问到的内容神无梦都和降谷零提前对过,但直到被抱到卧室沙发上,她也没等来预料之中的问题。 琴酒不开口,她也不可能主动说太多,脑子里想着伏特加那边肯定什么也问不出来,让他对付波本未免有点瞧不起人了。 她摸摸熟悉的沙发布料,手指还抓着琴酒的头发没有松开,说道:“大哥,让明美来照顾我吧?不然我洗澡什么的都很不方便!” 从逻辑上分析,这个世界的宫野明美和赤井秀一没多少交集,不应该受到他的影响而想要脱离组织,但神无梦知道明美一直想带着妹妹离开这里,就算之前有提醒过志保,她也担心明美的这个念头没有彻底被打消。 所以在薛定谔的十亿日元抢劫案前,她得想办法多和明美接触,最好是让琴酒别乱安排任务,那么照顾雪盲症尚未康复的她就是个相当合适的理由。 “我说你真的很重色轻友诶。” 回到侦探事务所,江户川柯南就听到服部平次如此说着自己。 “吃东西吃一半就想着人家没吃,后面解决了案子还特意绕回去店里打包一份给人家送过去,真是懂得疼人呢,完全不管后面还要解决案子的我。” “你后面不是都已经解开了吗。”江户川柯南半敛着眼十分无语,“而且确实没什么事吧,是你拖拖拉拉的。” 反被说的服部平次瞪大了眼睛,正欲反驳就见对方又问,“明天甲子园,有没有多余的票?” “哈?”他迷糊的眨了眨眼。 “梦想去。”他说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种票很难订的,特别是决赛,一般这个时候都已经售空了……”服部平次巴拉巴拉的,见小侦探那副坚定的样子,知道说多了也没用,只得无奈叹一口气,“我问问她吧。” 服部平次有个非常厉害的女朋友,江户川柯南很确定,再订一张票对她并不难。 随后,他挂下电话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谢谢你的乖乖女朋友。”他笑嘻嘻的逗着服部。 “你这哪像点谢谢的样子啊。”服部平次忍不住故意揉乱他的头发,“安子可是用内座的位置和人家换的,到时候要和我们一起挤着了。” “那她不就可以和你一起坐了吗。”他继续笑,也就服部这情商能信,一个大名鼎鼎的家族继承人定能收到不少内部票,绝不会换了两个位置就用完了,不过是要和他一起罢了,自然嘴上还是顺应着说,“要不说你女朋友跟你正热恋呢。” 他可忘不了,这家伙跟人家在一起头一天就迫不及待打来电话炫耀着已经交往的事,还特别强调了在自己前面,后来过几天了又说,一边笑着他还是小孩子,一边说自己已经到了二垒。 这对一个好不容易跟人家在一起还不得不因为身体变小而克制亲密的人来讲,是一种多么大的伤害呀。 所以多买张票怎么了,更何况,他的梦想看,就一定要满足- 甲子园,是从全国各地选出来的高中棒球少年们挑战自己能力和技巧的顶峰,赛场激战,精彩纷呈。 江户川柯南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服部的女朋友,风启社的那位天才继承人风崎安子,她总是矜贵高雅的气质,坐在服部旁边也会坐的笔直,身姿傲然。 令他在意的是,他能感觉到风崎安子对梦有些注意的目光,梦和兰她们坐在另一边,两人之间隔了至少三四个人,在他的记忆里两人完全没见过,实在不能理解风崎安子为什么要去注意梦。 当然,那份注意的目光没有恶意,只是好奇的探寻,但他知道,梦会对这样的目光不习惯,正当他思索着要让服部跟人家说一下时,兰躬着身从他眼前经过。 “风崎小姐,不好意思啊。”说出这一事的是毛利兰,她费力的走到风崎安子的旁边,悄声的在她耳边说,“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看着梦呀,她很不习惯。” “抱歉抱歉。”风崎安子露出抱歉的笑,说,“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特别好看,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事的,小梦,她没有恶意。”她柔声安慰着。 神无梦愣了一下,其实这种小不适完全可以忽略,兰却无比细心的注意到了,就像前些日子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疗养好的时候,难免在一些地方暴露出体质不如以前的情况。 那时的兰会在放学后拦住她,小心又忍不住担忧的问:“小梦是不是最近遇到麻烦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之前的伤还没好?” 她自然不会告诉她是自己本身因死亡太多次导致恢复能力差,只是以一个小感冒糊弄了过去,对方当了真,当天就带她去药店买药,还要看着自己吃下才能放心离开。 总是特别关注她,她心中一暖,想要将帽子还给她却被制止,便轻声对她说:“谢谢你,兰。” 其实一直都在被人关心,起初的她总是避闪抗拒,认为自己是没有资格,因太多的罪恶与不堪的灵魂,不断把自己规入封闭的世界里,固步自封。 原来被人拉出那样的世界,就算残余着那些不好的影子,但只要走出来,就会发现真的一直都有人真心待她,是因为是她才会对她好,接受那样的好,便好像又对于存在世界上这件事,多了一分意义。 “不许说谢谢。”兰一脸正经的拒绝,“小梦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的。” 她笑了笑,正想着要如何回应兰时,隔着兰看见了小少年注意的目光,他朝自己目光温柔的笑着,指着赛场并用口型说。 “看比赛。” 她们都将目光看向赛场,此时局势紧张,场上的人依旧激扬坚定,好像灵魂都能为此发光,四周有着喧嚣声,他们都在为热爱呐喊。 这让神无梦忽的想起借住在事务所的那一晚,兰曾问过她有什么喜欢的,她说不出具细,捏造着说都喜欢,因为对于任何事物都无法提起兴趣,总是从心底深处的厌恶着一切。 此刻,她在某个瞬间真实的感受到了世界,那种不具象的悲喜,都能够被感知到,或许那个答案是真的,赛场、呐喊、阳光、认真的所有人,原来她真的可以喜欢很多东西,那些能真正感知的所有,所滋生的都不再是厌恶,而是喜悦。 她笑着看向四周,发现自己似乎开始拥有了能够去喜欢世界的能力。 ——“暗号?” 直到服部的声音吸去注意,几人同时看了过去,柯南的神情也十分严肃,她便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毛利小五郎猜测一番后,他们说要带大泷警官一起去解暗号,毛利兰见柯南也要跟过去,正想去叫住,身旁的小梦却先一步叫住他。 “柯南等一下。”神无梦在他要离开时走向他,并拉住他的手给了一件东西,并嘱咐道,“注意安全。” 随后又回到座位,其他几人也没有想太多,继续投入到对比赛的观看中。 要去阻止事情发生的几人跑出观众席后,服部平次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她给了你什么?” 江户川柯南将她给的东西拿出来,是编织手链,由链子将其串起的小颗蓝色水晶石无比剔透,戴在手上带来丝丝凉意,却让他的心下一暖。 “哦哟,还带这样的护身符吗。”服部平次调侃着,江户川柯南瞪了他一眼,赶紧说要去关注案件。 而在仍旧保持着呐喊热爱的观众席,神无梦手不经意的拂过耳廓,低声说了句抱歉,便将小型耳机戴入耳中,随着轻微的滋滋声后,少年们关于案件讨论声传了过来。 上次的反监听只能在主端设备开启时使用,为了确保能够及时了解到他的情况,便通过黑客的二次改造,在那条手链的蓝水晶内,潜藏了监听设备。 她知道这样非常不好,可若是他出了什么危险,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从少年们的讨论中可以知道,不知名犯人很可能携有炸弹,并已经以一家运输公司出现火灾作为警告,要他们加入到一场所谓的根据暗号,找到三个手机并在铃声响起三声内接起的游戏。 她皱下眉,先是侧头看了眼身旁正在因赛程紧张的握紧拳头的身旁几人,又转头看了下周围的人,那些有呐喊有大笑的人都无比生动的在她眼前,倘若是因一个犯人想要自杀的念头,便被一个炸弹毁掉了生命的所有可能…… 其实她并没有太注意心底升起的那份悲悯多包涵的更多,比起找到犯人了解动机,她只觉得此时更需要做的是阻止爆炸。 虽然现场万人喧嚣,但若是要找到一个携有炸弹的人于她不应该算难,她以上厕所为由,将帽檐压低,落入人群之中进行寻找。 暗杀者对于危险总是有种近乎本能的察觉力,在走过那个男人身旁时,她便发觉其中不同,尤其是在背过身后,他将手提袋放在地上,里面牵引线被他拿在手上,同一时刻,她听见耳机传来侦探们找到第二个手机的声音。 那个男人在接起电话的时候整个人一颤,虽然没有回应的挂断,却也并没有引爆炸弹,而是将开关放进袋子继续提着。 “是希望我们能阻止他吧……” 耳机那端,小侦探深沉的说出这句话。 或许这个人下意识的希望有人能够阻止他,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她抬眼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正瘦削而坚毅的望着赛场,那样充满着挑战与热爱的地方,他们大汗淋漓,熠熠生辉。 其实单从现在来看,她完全有能力在男人按下开关阻止,却不知怎的,似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大叔。”她看向眼前目光阴郁的男人,意味深长的道,“这是错的。” 似是跟他说,还似跟以前的自己说。 大叔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皱紧,并没有回应便转身离开,她同样转身打算坐回,却看见一人后顿时停住,瞳孔瞬间紧缩。 眼前的人,正用观察般的目光注视着她。 客厅里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神无梦一无所知,她已经抱着温暖的被子躺上了自己两米宽的大床。 手机被摆在床头,除了在松田阵平的帮助下新增的紧急报警功能,对失明的她来说理应只剩接听电话一项用途,但她还有系统。 许多秘密都不可能让其他人看到,但偶尔传来的短信又不确定是否必须尽快回复,这几天神无梦都是让系统帮她读短信,然后再模拟她的手机号进行回复。 主要聊天对象是因为她连续两周没去上课而担心她遇到麻烦的几位男高女高。 牵扯太大,她一个都没说实话,只说在外面滑雪度假,回来给他们准备礼物。 这段时间把她的生物钟彻底搞乱,也管不了到底是几点,泡完澡困意上来,只想立刻把缠住眼睛的纱布拆了睡觉。 被遮住一切日光的漆黑卧室里,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又因为没有主人的触碰而很快熄灭。 没人解锁,所以那串未被储存的号码也无法全部看见,更无法将短信的寥寥几语送到手机主人的眼前。 ——【明天的航班,有空吗?】 第 208 章 攻略进度99.28%|含长评加更 睡醒之后,神无梦“看到了”那条隔山跨海而来的短信,拨回去却已关机,估计是上飞机了。 再想一想,这条短信也不是必须要回复的内容,她既不能接机又不能见人,索性等眼睛好了再说。 琴酒的效率很高,一觉过后宫野明美就住进了这栋安全屋里,神无梦相当过河拆桥地把他和伏特加这两个男人赶走,意料之中地收获了一声冷哼。 雪崩那天是2月8日。 “梦去哪了?” 当江户川柯南再回到观众席要找大叔借去收音机时,发觉没有了神无梦的身影,心里莫名一慌,立即转头如此问毛利兰。 “小梦说去趟厕所。”毛利兰如实说着,由像意识到什么皱起眉,“柯南,你怎么能直呼小梦的名字呢。” 那是来不及思索的事,他回应了句知道了便又陷入担忧,边寻找边还在想梦会不会知道了什么,可想想又不对,明明刚才他什么也没有透露,不应该啊。 他希望是自己想多,认为梦只要专心的欣赏比赛就好,其它的他都可以解决的,找到第二个电话后,告诉他梦已经坐回观众席的是服部。 “安子说你家梦迷路了,没找到坐的位置才会耽误半天。”服部拿着手机,手机上的挂坠铃铛作响,朝他得意的挑眉,“我家安子去接电话刚好看到了,才把她带了过去。” 这么紧张的氛围,难得还能放松下来,他半月眼式一笑:“那可真是谢谢你家安子了。” 服部平次嘿嘿笑着,将玩笑就此打止,并跟他说,“我家安子还说,她在座椅下看到了一个手机。” 与此同时,场上的比分持续持平,赛事也是前所未有的焦灼。 奔跑回她们所在位置的服部平次从远山和叶手中抢走电话,气恼的让电话那端的人滚出来,后一步的江户川柯南将目光落在神无梦身上,发觉她的情绪隐隐有些不对。 “还有加时赛。”同时,服部平次气冲冲的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江户川柯南的手机也收到了暗号的邮件,眼下局势紧张,他看了眼梦,随后立即和服部一起去到下一个暗号地点阻止爆炸。 此时的赛场,一个接球手失误的没敢抬起头,球队的球员也纷纷聚拢在一起,那群少年人满脸是汗,在神情严肃的说过什么后,投手用手套轻敲了一下失误的接球手,并露出了笑容,同时,球队的其他人也纷纷笑了出来。 神无梦就那样看着赛场,忽的生出疑惑,不禁低问: “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呢。”明明,因为这个球的失误,他们球队正处于大危机的状态。 “这可是棒球啊。”身侧的风崎安子手撑着脸,微笑着看着赛场,“一定要九个人来打的运动。” 神无梦看向她,听见她继续说,“他们因为同一个目标而走到这里,同样满怀斗志与信心,正因为势均力敌才会全力以赴,就算落于下风也只会想要拼命追赶,这里可是甲子园啊,是棒球手无比渴望的……战场。” 同样的耳机里传来无比类似的话,神无梦睫羽微颤,好像心会因局势改变而紧张,那种单纯因他们的对抗而激起的心情,总是极为奇妙的。 “因为这里可是全日本最不服输的人们聚集的地方。” 少年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如此说着,她似感觉到松一口气的感觉,因失去儿子而将责任归咎于别人的那个男人,对儿子曾经爱好的甲子园心存恨意,明明知道那与甲子园或是货车司机并没有关系。 可那时的他只会感觉到,唯有死亡能让他那撕裂般疼痛的心平静下来。 神无梦想自己应该是最能理解的,曾经实在说不清出于何种心理杀死了最重要的人,感知的世界轰然倒塌,第一个念头便共同赴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死去,于是厌恶着自己,厌恶着身处的组织,厌恶着世界上所有负有相似罪恶的人。 她侧过头,去看着那个男人被身为警方的大泷警官带走,心中思绪万千,这也算是她曾构想过的一种结局。 过去的她不知道,那就是错了,包含着私心,自以为掌握着别人的性命,决定别人的人生,可始终没有人能够决定别人的生命,这样的过去是有再可怜的理由都无法洗刷的,终有一天会受到惩罚。 至少在这之前,她会把该做的都做了。 比如,关于不死花的探究。 在结束比赛后,他们一行人由风崎安子设宴款待,从风启社其他人的口中可以知道,风民制药确实是风启社主营的十大产业之一,也是风崎安子这次来兵库县的一个原因。 晚饭过后,神无梦叫住服部平次,与他交谈几句,此时出来的风崎安子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早前就在新一那里听过,他们是情侣关系,服部平次说要送女朋友回去,便先行离开。 他们现在居住的酒店是风启社名下的产业,后面过来的江户川柯南拉了拉她的衣角,表情吃味的问: “梦和他悄悄聊了什么?” 她躬下身:“我问他,他们谈恋爱都会干些什么,毕竟我们都没有约过几次会。” “那有什么好问的。”他伸手把她牵走,想起之前那家伙跟自己说的话,便不时回头跟她说,“服部那家伙,肯定只会炫耀。” “那也确实。”她低笑着,“服部君是藏不住的性格。” 听着这话,江户川柯南忽然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她,跟着停下来的梦一脸莫名,只见他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方才开口说: “梦,抱歉。” 她愈加不解,他则继续说,“因为我的原因,暂时还不能把我们的关系公开,也没办法让你有好的恋爱体验。” 小侦探表情低落,说这话时总是懊悔不已,神无梦方才意识到,他是以为自己询问服部是因为羡慕,心下一软,伸出手揉揉小侦探低垂着的小脑袋,跟他说。 “我就喜欢这样啊。” 小侦探刘海凌乱的遮着几分眼,抬起头,眼神尚有几丝迷茫。 “悄悄的,不让任何人知道。”她温柔的注视着他,语气如同哄着小孩般,连着弯弯绕绕的音调,涌动他的心。 不知怎的,他瞳孔发颤,似从中看见了温柔之外的小心珍视,以及某种无法用准确词汇去形容的渴望。 垂下眼,他似懂得了什么,指腹贴紧,将她的手愈加握入掌心,明明是小孩子的手,却好像真的能将她包揽下。 “那我们就悄悄的。” 他抬头看她,笑容明亮。 “不让任何人知道。” 她太容易溺入其中,就算有海面涌来也会感觉泛着甜,这一度让人觉得如梦的美好,现在真实的掌握其中。 “柯南。”她忽然叫他。 “嗯?”名侦探回应她的时候总是轻松而温柔,仿佛时时等待着。 “好喜欢你啊。”她轻盈的,渐渐自然的说出口。 “啊?”名侦探突然脸红,没有意识到同手同脚,另一只手勾着脸,结巴道,“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就是想说。” 她的笑容正机灵得紧,走到房间后让他先进去,他和毛利小五郎一个房间,而兰和她则是单人间,其实原本要安排双人间的,不过由于和叶想和兰讲点悄悄话,加上她主动说希望一个人睡,便安排了单人间。 他站在门口,想着要不要跟她一起睡,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哦,只是怕她一个人睡孤单而已,再说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 可是眼前的少女只是跟他站在门口,然后丝毫没有要一起睡的意思,说:“那么柯南,晚安,明天见。” 一定是因为大叔也在的缘故,她不想让大叔知道。就稍微有丢丢失落的小侦探回到房间后,对姿态随意的看着电视的毛利大叔投去不爽的眼神。 兵库县的夜晚如约而至,黑压压的天空下,阑珊的灯光似与之撕扯,借着黑色的外衣,神无梦戴上口罩与帽子,全副武装后出了门。 她最初与服部平次聊天,的确是在询问他与风崎安子的交往故事,不过更准确的,是夜晚的时间点,从服部的口中可以得知,他每晚大约九点左右会给风崎安子打去电话,聊天的时间一般是一个小时,聊天内容闲散,却从不会低于这个时间。 得知这个信息的目的是,她需要确保这位天才继承人不在风民制药,至少这样潜入会省去很多麻烦。 药厂和存储数据档案的办公室,她都需要知道,到达药厂时,里面还有工人正在工作,她不留余力的取了工人服装潜入,药厂的流水线并没有什么蹊跷,各种药物的制作线都有明显的负责人及说明标识。 当然,也会有不能进入的区域,只是这些区域所制造的药是因为要求环境较高,进入过后的她也并没有发现什么蹊跷。 神无梦没太明白。 第一反应是她的雪盲症被他知道了,所以特意回日本看望她,但又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他降落的时候她都快康复了。 紧接着,她才在那双翠绿的瞳孔中恍然大悟。 今天是2月27日。 而今年的2月只有28天。 但是—— 【梦梦的生日是2月29嘛!】系统的声音在脑海内响起,欢欢喜喜地对她说道,【他肯定是来给梦梦过生日的!】 第 209 章 攻略进度99.29% 远道而来为她庆生并且胆大包天的男人最后还是登堂入室了。 神无梦偷偷摸摸去给他开后门,然后又去把二楼的窗户打开,让从阳台翻进来的人不至于被关在外面。 天色迟暮,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微弱的光线将白日与黑夜的界限模糊,一瞬间让她感觉自己拿的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 ——FBI和黑衣组织怎么不算是世仇呢? 赤井秀一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问道:“让我藏在这里?” “我这里有多余的房间。”神无梦觉得把他领进家里绝对是头脑发热的决定,但事已至此,也不想反悔,“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先下楼和明美说说话。” 神无梦怎么也没想到,就只是一起逛个超市,会发生暴露身份的大危机。 这还得从一个抱着孩子狂奔的男人说起,在经过两人身边时亦是神色匆匆,她便多注意了些,直到不远处有人说孩子不见了,便敏锐的意识到就是那个男人拐走了孩子,同时意识到的还有柯南,他率先追了过去。 她注意四周环境,在人们尚未反应的时候从另一边楼梯那边跑下围剿,在男人经过时一手拦住,并踢中膝盖,在男人未能反应时从手中接过孩子,单手将男人控制在地上,半跪着压制他的反抗。 这一套动作太过熟练专业,对于暗杀者出身的她简直是小儿科,只是在做完后,她猝不及防的与后一步赶来的江户川柯南对上视线,很明显看到了对方睁大双眼的诧异。 糟糕,她不知道还会这些的,这下该怎么解释啊。 “实在太谢谢你了。” 随着保安过来控制,事情圆满结束,被救的孩子父母无比感谢的握着她的手,“要不是你,我们的孩子差点就……” “没事没事。”她尴尬的瞥着身旁的小少年,小少年正逗着哭泣的孩子,好似没有怎么注意到其中不对。 在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后,他们的父母抱着孩子离开,她却心虚得很,小心的瞥着身旁的小少年。 “梦。” 果不其然,名侦探叫她的名字,一定是要开始质问了,怎么会身手那么好,是什么时候会这些…… “干的漂亮。” “我是以前学的防身术……啊?” 同一时刻给出解释的神无梦与他同时说出话,后一步意识到对方说的与自己猜想的完全不同,解释也仿佛欲盖弥彰,发懵的眨了眨眼。 名侦探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展露笑颜:“我知道了,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呀。” 意料之外的夸奖让她有些脸红,眼前的小少年已经慢慢牵上她的手,掌心无比温暖,继续说,“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假如对方有带武器,你岂不是危险了。” 其实就算带了武器,她也能轻松应对,可在他面前,就只愿是个普通人的神无梦回握着他的手,点点头应下。 名侦探也就继续说要去挑选蔬菜,仿佛刚才真的只是小插曲,也并没有任何觉得不对的地方。 神无梦在松了一口气,心底又隐隐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思虑着看他的背影,他时不时转过来询问自己买哪个好的,笑容明朗,让本来的一点奇怪被消逝,跟着去挑选。 后面又在超市挑来选去,结账时便发现足足有两大袋,其中一袋还有很重的饮品,正当神无梦打算提起两袋时,柯南率先两只手拿过重的那袋拎起来,迈开步子就说:“交给我。” 接着,他又试图空出一只手提另一袋,奈何步子都摇摇晃晃的,看着像走不稳路的小企鹅。 她有些好笑,小学生还没有这么大力气呢,于是躬身伸出手从他手里去接重的那袋,并说:“柯南也要相信一下我呀。” 江户川柯南看向她,眸中情绪闪过,手下松开,让她提了过去,并去提稍轻的那一袋,又有些不甘心的说:“等我恢复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虽然她觉得,自己完全不是手不能提的柔弱小姑娘,仍然附和着说:“是是,我知道,超厉害的名侦探。” 不自觉的语气温柔,就是在哄小孩子,江户川柯南心想。 “梦学妹?” 正在此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后方响起,江户川柯南立即警觉的回头看去,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微胖男生。 神无梦沉默了一下,仔细回想此人,不大确定的说:“山渡学长?” 同样买完东西的山渡迫不及待向他走来,有些手忙脚乱的朝梦打招呼:“是,是我,梦学妹还记得我呀。” 喂喂,别用那种喜欢得放星的眼神看着梦啊,正牌小男友半敛着眼十分不爽,空出一只手去牵上女友的手,故意明显的说:“回家啦。” “这是,梦学妹的弟弟吗?”成功注意到他的山渡睁大了眼,笑着跟梦说夸赞说,“弟弟真懂事,还帮姐姐提东西呢。” “我才不是她的弟弟呢!”柯南气得跳脚。 神无梦跟着点头,正想继续解释,眼前的山渡已经觉得十分有趣的伸手摸着他的头,并笑着问: “你不是弟弟是什么啊?” 柯南甩开他的手,眼睛睁大正想反驳,就见同一时刻,梦将山渡的手臂抓住,制止摸他头的行为。 “抱歉,学长。”梦的目光冷了几分,笑容止于表面,“他不喜欢被人摸头。” “哦哦,抱歉抱歉。”山渡眨了眨眼,目光落在被抓住的手腕,也没有任何动作。 江户川柯南无语的眯起眼,同时梦已经收回了手,并颔首说:“学长,就先不多说了,我们要回去了。” “我送你……你们吧?”山渡却并不打算就此为止,急匆匆的跟上说,“我的车停在外面,毕竟是同学,你们东西这么多,也不方便……” “谢谢学长好意,不过我家就在附近。”神无梦退着步,牵着柯南的手一起走离。 “梦……” 山渡心有不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欲再说几句,又猛地停住,因为在他说出她名字的那一刹那,被她牵着的小少年率先转过头。 小少年戴着眼镜,黑发遮着些许,却未能遮住那冰冷锋利的目光,那明明是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却有着比成年人更具有压迫的眼神,一下便让山渡忘了言语,只是木木的看着他们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看着曾被梦抓住的手腕,忍不住低着去靠近,闻着手腕上残留着的关于她的清香,表情愈加痴迷。 ——“那家伙估计会因为你抓了他的手腕美得不行。” 回到家里,柯南一边将食材放进冰箱,一边十分不爽的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忍不住懊恼。 “梦,我们刚才就应该马上走的。” “哪有那么夸张呀,就打个招呼。”神无梦好笑的从袋子里拿出东西整理,解释道,“山渡学长是高二学生会的,也就以前参加活动里见过几次,人也是蛮热情的,不过也不算熟啦。” 学生会?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了,高二学生会里是有几个存在感不强的学长,这个学长他是见过的,好像和野村奏是同班,说起来那个野村奏也对梦图谋不轨已久。 他看着自己和梦对比明显的大手小手,有些失落的说:“梦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就算是男朋友,就算人都在旁边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看向梦,亮亮的眼睛轻眨着,显出几分可怜,补充道。 “也只能被认为是弟弟。” 这表情一露,话一出,神无梦哪还有去整理东西的心啊,立刻就往小少年旁边一蹲,眼睛慌乱的眨着,手又是拍肩又是摸头,小心哄着说: “才不是才不是,刚刚,我是觉得新一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才没有说出我们的关系的,怪我反应慢了,应该早点发现他另有所图,赶紧远离……”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自己都没办法堂堂正正的宣布关系,让你被别人觊觎 。”小少年抿了抿嘴,表情又是委屈又是不满的,朝她伸直了手,嗓音几分黏糊,“小孩子的身体真不好。” “就算新一是小孩子。”她垂下眼,拥他入怀,头低埋在肩膀上,感受到他的手臂回拥着放至蝴蝶骨,语气尤为认真的说道,“我也特别喜欢。” 在神无梦看不见的位置,江户川柯南的目光低垂出意料之内的温柔,手愈加收紧的回拥,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轻易便能嗅到少女的清香,感知肌肤的温度。 “梦。”他叫着她,身后的手摘下眼镜,湛蓝色的眼睛暗了些,带有占有欲的说,“是我的。” 那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属于工藤新一,也属于江户川柯南。 “你的你的。”她笑着,正想松开小少年站起时,却发现他仍然紧紧拥着,不打算放开,这她有些疑惑的侧去脸,“新一?” 紧接着,她忽的一缩,感觉脖颈有异于常人的滚烫,是小少年侧脸靠近着,吐露的呼吸皆数喷撒在肌肤上,下一秒便红了起来。 “完蛋。”小少年的嗓音有些低沉,侧过脸的目光游走于少女细嫩的肌肤上,最后又落在了她的唇角,“梦,我……” 他一手拿着眼镜,另一只手的指腹贴紧着衣料,似乎某一刻感觉到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剧烈心跳声,再靠近了些,唇角落在下颚线的位置。 “可以吗?” 还是先开口轻轻的问,说出话时吐露的呼吸再次落在她的肌肤,瞬时如火燎原,滚烫愈深。 什么可以,可以什么,新一现在只是小学生的身体,是要做什么啊? 神无梦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颤着找不到焦点,零零碎碎的只能考虑到他所说的话,下意识的轻嗯了一声,那软软的嗓音,无意是再一次引诱。 得到应允的少年用手抓着少女的衣物,头倾近着,睫羽都能触碰到脸颊的距离,他却忽的沉沉停止,歪了些头,在半敛着的眼帘下,目光满是温柔与占有,唇角却只是轻轻而缓慢的,在隔着几缕细发的情况下,克制而小心的落在了她的颈侧。 在手因克制而无意识的颤抖下,他又挫败的将头放在少女的肩上。 不行。 小孩子果然不行。 美国海岸边最爱种这种树,但那里的每一棵都笔直高耸,骤然看到迷你版的棕榈,她还有点不敢相认。 玻璃容器里面的棕榈树树干挺拔,叶片细长得像是绿色羽毛,灵动又生机盎然,仿佛把远在另一片海岸的景色带到了她的身边。 赤井秀一从她的反应看出来这份礼物十分符合她的心意,解释道:“海关不能带土壤,但水培的正好。” 这句话让神无梦忍不住笑起来,反问他道:“如果能带土壤要怎么办?要在我家院子里移栽一棵棕榈树吗?” 赤井秀一从善如流:“如果西拉小姐喜欢的话。” 神无梦正欲把这份礼物接过,没关紧的露台门却兀然传来外面的动静。 汽车轮胎的摩擦声清晰响起,油门熄灭,车门落锁——虽然来人已经以这栋别墅的半个使用者自居,但在这种时候,依然要被称上一句“不速之客”。 第 210 章 攻略进度99.3% 水培玻璃瓶被神无梦塞进衣柜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还在不忙不乱地处理自己出现的痕迹,顺便把鞋换了回来。 她的卧室左边那间房被琴酒占了,原本宫野明美会住在右边那间房。 但她就猜到琴酒这个男人不可能说走就走,万一什么时候又跑她家来住,她还赶不走的话,那让明美离琴酒远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她建议明美住在走廊最里面的那间。 临走之前,神无梦让赤井秀一帮她把纱布重新在眼睛上缠好,别让琴酒发现她的雪盲症已经好了——病人的身份还是具有更多优势。 才恢复光明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有点把看不见的时候该怎样生活忘掉了,蒙住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瞬间险些没能找到平衡,被正要动身的赤井秀一扶了一把。 【Valentines Day 当月亮让情人重逢之时, 纯洁的巫女将为爱死去。 我将于神父瓦伦丁的祈祷声中, 前来拜领「月光宝石」 怪盗KID敬上】 “这是什么嘛?”毛利小五郎皱着眉头左看右看,最后得出结论—— “反正情人节当天这个小偷肯定是要对巫女下手然后取走宝石吧!” “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毛利兰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个巫女就是小梦啊!” “嗯,应该没错的!小兰你快去通知警方,至于小梦同学这几天你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不能让那个怪盗有机可乘!” 「不,不对。」柯南立刻在心里否认。 “我想应该不会吧。”少女的话跟他的心音重合。 神无梦说道:“这个怪盗虽然是世界级的超级大盗,但从没有听说他除了偷盗外有杀人的前科。” “这个暗号文的第一句话我还不明白,但是第二句话我猜我应该解出来了。” “哎??”三人同时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小梦姐姐?” 「“月亮让情人重逢”——指的是月亮离开人造卫星与太阳之间的那一刻,以BS电台为基点,时间应该是深夜四点到五点。」 只解出暗号文第一行的工藤新一迫不及待想知道下一行的答案。 “是分钟,” 少女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大典当天,我会为情人祈福而进行“神月舞”的祭礼,当中一段舞蹈动作便是「纯洁的巫女为爱死去」,而此时神社的大钟也将同步敲响——于19分的时刻。” “难道你还能精准控制每一个舞蹈动作表演的时间吗?” 毛利小五郎简直不太敢相信。 “是的。”神无梦点点头,“我自3岁起便在神社担任巫女,在开始跳舞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便有计数——至今14年,从未出过错。” 「原来如此——」 少年补足了未知信息的空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张预告函的内容。 神无梦看见他脸上又露出那熟悉且自信的笑容,就知道这封暗号信已经难不住他了。 于是起身跟众人告别。 “反正怪盗会在情人节当天现身是不会错的,距离那天还有一个星期呢,这段时间就麻烦毛利叔叔费心啦!” 她递过去一封不薄的信封,“还有柯南这个孩子,也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这个孩子我可是很喜欢的,有了他我们事务所的生意都变好了哈哈哈哈——” 接过信封感受到厚度的毛利小五郎脸上瞬间露出笑容,让一旁的毛利兰不忍直视。 “小梦姐姐,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在家住会不会害怕啊?毕竟到现在我们也不能确保怪盗基德是怎么想的对吗?” 小少年伸手想拉住她,却因为身高只能够着她的腰间。 “怎么,柯南是想来保护姐姐吗?” 神无梦低头看他。 “嗯” 工藤新一看着两人身高上的差距,以前的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少女的面容,可现在的他努力踮脚去牵少女的手都牵不到。 少女弯下腰来对他一笑,“那好吧。” 她主动牵起他的手,“兰,要不柯南还是先跟我住几天,等大典过去了再麻烦你们。” “这样也好,”兰很担心好朋友的安全,有柯南在她身边,也能安心一点。 “就像小梦之前说的那样,柯南这孩子虽然偶尔挺奇怪的,但有时就像大人一样可靠呢。” 哎?什么时候说的? 柯南疑惑。 “那我们走咯,学校见啦兰~” “好,路上注意安全哦——” 从小兰家出来,神无梦牵着柯南走在回去的路上。 日本的二月天似乎说变就变,空中高悬的明月一时之间昏暗下来,黑云遮住那团亮光,不一会儿便刮起狂风。 “糟糕,要下暴雨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叫不好。 神无梦拉着柯南一路狂奔,还没跑完一半的路程,风便席卷着雨水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不行,这样你一定会生病的!” 少女一把抱起他,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阻挡寒风对少年的侵袭。 “小梦姐姐,这样你也会生病的啊!”柯南不敢在她怀里挣扎,只怕她会更累。 “没事的,这点程度我还受得住——” 神无梦没有逞强,她日常体力值停留在「85」,而工藤新一变小后的体力值却下滑到了「69」。 还不如幼年版的她。 等两人终于回到家里,从头发到衣服是湿了个彻底。 “快,先去洗个热水澡。” 神无梦麻利地打开屋内暖气,去浴室放热水。 “小梦姐姐先去洗吧,后面的路我没有淋到多少雨的——” “别逞能,” 少女嗔眼看他,一边用干毛巾不由分说地擦着小少年被淋湿的脑袋,就像处理一只小型金毛一样, “你要是不愿意先去洗的话,姐姐就只能跟你一起洗了哦。” 因为暴雨模糊了镜片,早就摘下镜框的少年此时低下头,只能将发烫的脸尽量藏在白毛巾之下,来掩盖羞红。 等到柯南从浴室出来,房间里已经暖和起来。 少女换下了湿透的衣服,毛巾搭在她的肩膀上,应该也已经擦过头发了。 “小梦姐姐,你可以去洗了。” “啊,好。” 少女的书包并没有逃过一劫,里面的书都被泡皱了,神无梦只能小心翼翼地一本一本拿出来晾干。 “这些我来做吧,姐姐你还是快点去洗澡,不然水会冷掉哦。” “那就麻烦你了柯南——” 看到神无梦拿着换洗衣物进到浴室,柯南的心才算安下来,开始帮着少女处理湿透的课本。 “国文” “数学” “英文” 课本的封面写着「神无梦」名字的地方,已经被水晕出了墨,不如从前好看。 但依旧能看出少女原先娟秀的字迹和一笔一划的认真。 “这家伙,刚来上课那会儿就像个乖宝宝一样。” 工藤新一回忆起神无梦拿到课本的第一天,简直爱惜得不得了。 “上课有那么让她高兴吗?真是的,早点跟我们一起上学不就好了。” 他已经推断出少女的小学和初中都没有感受过正常的校园生活,才会在高中那么珍惜上学时光。 被水浸湿再晾干的纸张也不会有之前的顺滑。她看见一定会心疼的。 工藤新一已经打算把自己的那套课本跟少女的替换了。 “好了,差不多了。”他看着已经空荡荡的书包大层,却突然发现背后的内层还是鼓鼓囊囊的。 “这是什么啊?” 新一拉开拉链,瞬间一叠粉蓝色的信件从里倾泻而出—— 全。是。情。书。 少年瞬间黑了脸。 好像就连身边的空气都被打上了阴影。 学校里那帮家伙趁他不在就想胡来是吧? 阳台上的黑猫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拿着一叠不明信件露出了一阵阴冷的微笑,连毛都炸了。 “嗷呜——” 这个愚蠢的人类是怎么回事啊!感觉他身上都快产生「恶灵」了啊! 猫猫害怕,但猫猫说不出! 这叠信件甚至因为藏在书包内层,被少女背在身后都没有淋湿,摸起来还有一股干燥温暖的感觉。 “呵。” 柯南突然瞄准了阳台上那只炸毛的黑猫。 “小新~,看在哥哥照顾你这么久的份上,就帮哥哥一个忙吧~” 神无梦在浴室里是吹干了头发出来的,所以花费了较久的时间。 结果一出来就被柯南少年抱住了腿,“小梦姐姐——” 少年拉长声音开始撒娇。 “怎么了?”少女弯下腰,一摸他脑袋就懵了,“怎么你的头发又湿了?!” 柯南转身对着阳台地面就是一指,神无梦顺眼看去——那地上是一个被打落的水杯,水流了一片,却刚好绕过课本,把那叠她带回来打算拒绝的情书给浸湿了 “我也阻止过小新的,可是它动作太快了——我扑过去的时候那些信已经湿了” “然后你的头发也被水打湿了?” “嗯嗯,就是这样。”? 神无梦无语到嘴角抽动。 你是认真的吗?工藤新一? “不好意思嘛,小梦姐姐。那叠信件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吗?” “我给姐姐添麻烦了吗” “不,”神无梦扶额,“虽然确实有点麻烦,但应该能很快解决。” “哎?” 她拉着小少年回到浴室,拿起吹风机就对人猛吹。 镜子里倒映出二人的身影,少女一边低着头认真为他吹干发丝,一边无声地开口道: 「虽然你的头发又湿了有点麻烦,但快点给你吹干就能解决了。」 站在小板凳上的少年心底涌出的欢喜让他不自觉弯了眸子。 所以说那些信根本没有他重要嘛。 这天夜里,少年再一次和少女躺在同一张床上。 上一回他还沉浸在变小的无措和恐惧中,现在他已经能主动帮忙铺床和关灯了。 反正他是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找到那群黑衣人,到时候用恢复原样的身体将他们的恶行一一昭告天下! 还有还有就是—— 对她说出隐藏在心里很久的,重要的那番话。 糟糕,光是想想脑袋就烫得不行啊。 少年抬起手捂住眼,而且她也靠得太近了吧。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 神无梦发现少年的身体往下一滑,大半个脑袋都藏在了被子里。 “柯南,你是很冷吗?” “没,没有。” 少女觉得不对劲,凑上身来伸手去感受小少年的额头。 “好烫!”她惊呼。 “你发烧了柯南!” 神无梦还是高估了这具小孩的身体,连忙起身去给人拿退烧药来。 柯南迷迷糊糊间看着少女为他进进出出的身影。 原来是发烧啊 他想。 可恶。 说什么要保护她,结果到现在都是在被她照顾嘛。 要是能变大,要是恢复我原来的样子去见你就好了,小梦—— 少年躺在床上头脑昏沉的想。 暴风雨总算过去,那被乌云遮掩的明月再次向人间投注光亮。 而当一缕月光照到少年脸上的那一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开始在空气中涌动。 神无梦再次拧干了毛巾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已经不再是「江户川柯南」,而是她许久未见的侦探先生—— 工藤新一。 琴酒的眉头皱起,脚步转去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尚未平稳呼吸的起伏胸口说道:“我让宫野明美上来。” 不知道是哪方势力对组织下手了,算是帮了她一个忙! 神无梦翻过身,深呼吸几口,从琴酒的反应中确定了他没有发现卧室的异常,接着在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后赶紧离开床站起来。 琴酒不知道,但她可是出过门的,怎么能穿着这件沾了外面灰尘的衣服待在床上呢,想想就让她今晚连这半边床都不想躺了! 她正犹豫是等宫野明美过来帮她换套衣服,还是把蒙着眼睛的纱布取下来自己动手,面前就多了一具正散发热度的身躯。 抬起的手臂被他按下,即将发声的嘴巴也被他堵住。 210-220 第 211 章 攻略进度99.31% 赤井秀一并没有离开她的房间。 在黑衣组织的卧底生涯让他对部分组织成员具有一定的了解,琴酒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个男人的能力很强,自视甚高,因此缺点也相当明显——他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且并不爱做节外生枝的事情,在毫无怀疑的前提下。 因此他只要在这间房里藏好,避免发出动静,就绝对不会被琴酒发现,反而能掌握主动权。 除此之外,赤井秀一不得不承认自己隐秘的心思。至少有一刻,他期待有某些尚未料到的意外状况发生而导致琴酒发现他,让他有机会光明正大带她离开。 作为FBI的俘虏,听起来也不赖。 怎么能用小孩子的身体诞生出亲吻她的想法呢? 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真是一时就被占有欲冲昏了头脑,明明知道梦是绝不会拒绝自己的,还问出了可不可以的话。 他可不要小孩子所谓的亲亲抱抱,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是有区别的,体型也好,接触的感觉也罢,都一定得是工藤新一才是。 想着,他松开了怀着少女的手,见少女后知后觉的捂着刚才唇角落下的颈侧,眨着眼困惑而慌乱的看着自己。 “啊。”而他懊恼又挫败,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下次,等下次就行了。” 见这才明白过来的神无梦忍不住笑了一下,哈,刚刚真的是打算要那个吗,现在又因身体是小孩子懊悔嘛,超可爱的。 “好啊。”她伸出手为他理顺揉乱的头发,笑容配合的说,“下次。” 他瞳孔微闪,忽的沉默了起来,目光别过,转移话题说:“今天吃什么呢,买了这么多食材。” “不如吃意面吧。”梦顺着话说,“我之前学了新做法。” “那要我帮忙做什么嘛?” “新一就继续帮我整理一下吧。”梦站起并往厨房走去,“我很快做完。” “那有需要就叫我哦!” 他看着少女的背影走进厨房,再垂下头整理时不免露出严肃的表情,就算到了现在,无论是研发解药,还是和黑衣组织的交锋都太少,要想彻底解决这些事,需要的时间是长且不确定。 “新一。” 厨房里传来梦的叫唤,让他一下从思绪抽离,立刻应了一声。 “我在。” 她从厨房那边探出头,问:“要吃什么口味呀?” “番茄酱。” “要不再加点肉酱?” “可以。” 确定完后,梦又回到了厨房,继续整理的柯南还没陷入思绪的十秒内,又听到了她的叫唤。 “新一,有没有牛奶呀。” “有。”他从冰箱拿出牛奶,并插好吸管朝她走去。 “我有点渴。” 在她说完这句话时,小男友就已经走到她面前,并递去了只需要喝的牛奶,于是她低头也不用手拿的喝了几口。 “谢谢新一。” “那我继续去整理咯?” “嗯。” 他再次回到冰箱前,看着其实自己已经整理得差不多的物品,全部满满当当,又看向厨房的身影,再次感觉到那份真实的确定感,低低的笑了几声,拿着手里的牛奶喝了起来。 确定了恋人关系以后,虽然由于两人学校差异,上学期间极少见面,于是休息日的夜晚就会一起过,一起做饭,一起做作业,一起看综艺,最后一起睡觉,渡过的每个周末都十分美好。 没关系,没关系,梦一直在他身边呢- “柯南在小梦家里哦。” 休息日的一大早,就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内,毛利兰告诉前来找柯南的几个小朋友。 “哈,柯南为什么会在小梦姐姐家里啊?”几个孩子诧异的睁大眼睛。 “最近周末都是这样的。”毛利兰眨了眨眼回想,“柯南很喜欢和小梦一起呢,正好小梦也是一个人住,也很希望柯南陪着。” “小梦姐姐的家在哪里啊?”步美立即问,“我们过去找柯南,今天都约好了一起去捉昆虫的。” 毛利兰也没多想,把地址告诉了眼前几个孩子,随着几个孩子的离开,她正打算继续忙自己的事,发觉灰原哀还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小哀?”她笑着问。 “你没事吧?”她问,目光沉静。 “啊,我没事呀。”毛利兰有些困惑,没太理解她会这么问的原因。 二十分钟左右后,他们一行人成功到达神无梦的家门口,几个孩子争着敲门,阿笠博士站在后面有些犹豫,悄声问身旁的灰原哀。 “新一到时候会不会生气……” 灰原哀摊摊手一笑,眼前的门已经打开,意料之外的是正打着哈欠的江户川柯南。 “是你们啊。”名侦探居然没有丝毫意外。 几个孩子齐齐的往房间涌去。 “柯南,你居然真的和小梦姐姐一起住哦!” “你们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啊?” “小梦姐姐呢,怎么没有看到。” “哇,好大的房间呀。” “诶嘿,你们也没有游戏机呀,柯南你经常过来干什么呀?” “梦出去做兼职工作了。”他还有些犯困,问题太多也懒得回答,指着厨房前的冰箱说,“里面有饮料,自己拿哦。” 灰原哀瞥去一眼,他真是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得很。 “小哀要什么口味呀。”步美在冰箱那边问。 “都可以。”灰原哀回着,一边四处查看,一边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我去换身衣服。”柯南看着阿笠博士说,“你让他们先在这里坐一会。” “去吧去吧。”阿笠博士笑着摆手,跟着坐去了沙发。 “小哀,草莓味牛奶哦!”步美拿着饮料递给灰原哀。 灰原哀从沙发上站起接过,步美再给阿笠博士拿去茶饮。 “哦,这个手链好漂亮啊!”一旁好奇的查看四周的光彦忽的发出这样的惊叹。 元太跟着凑了过去:“哇,真的诶,好像会发光一样。” 这样说着,元太把手链从盒子里拿起,放在阳光下仔细看着。 灰原哀顺着看去,的确是昂贵罕少的蓝水晶手链,在光亮照耀蓝水晶的某个刹那,中心的水晶位置隐隐有几分黯色的点。 科学家总是会对异常的物质格外注意,正当她走上前想仔细看一下时,另一只稚嫩的手已经率先把手链拿了过去。 “不可以动啦,元太。”江户川柯南将手链挂上自己的手腕,熟练的系带好,扬起眉稍道,“这可是我的宝贝呢。” “哈啊,柯南的宝贝?”元太怀疑的睁大眼睛。 光彦也正想问,柯南已经把包背上说:“好啦好啦,快走吧,不是说要去捉昆虫的吗?” “对哦对哦,快点走啦。” “等等我,走啦!” 孩子就是很容易转移注意力,纷纷出了门先去下面,阿笠博士也跟着下去开车门,后面还剩灰原哀等着关家门的柯南。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柯南戴着的手链上,问:“那条手链是怎么回事?” “梦送的。”锁好门的江户川柯南转身示意她可以走了,一边走着一边继续道,“你不会也像那群孩子一样想拿着看看吧?” “不需要。”灰原哀半敛着眼,还真是秀呢,又接着问,“不过你看到他们几个过来也不惊讶,真是稀奇。” “这个啊,兰已经先打电话告诉我了。”江户川柯南表情轻松,又无奈的一笑,“本来今天能早点起来的,梦一定要我多睡一会儿,说我昨天睡得太晚。” “哦,你昨天看了我传给你的资料?” “稍微理了一下,不过知道的实在太少,还是没办法连成线。”江户川柯南点头,目光沉了些,“不过,也找到了其他能联系的点。” 十七年前,从黑市再次传出与不死花有关的消息,那么,就从传出的地方下手好了。 对黑市最为了解的,应该当属□□莫属了,正好的是,服部的女朋友所出生的家族,曾经就是这样的存在。 “工藤。”灰原哀在快要走到车前时停住脚,看了眼他手上的手链,“那个手链,你有检查过吗?” “不用。”对方却不带丝毫犹疑的否定,笑容无比信任。 灰原哀见此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自己也不确定,也许真的只是一道普通的瑕疵,毕竟他们现在是在交往,不应该有所怀疑才是。 _ “知道吗?” 在神无梦兼职的咖啡厅内,因为没有什么客人,几个同事便聚到了一起聊天。 “昨天在罗森购物广场附近发生了□□斗殴事件呢。” 说来也巧,罗森购物广场正是她和柯南昨天去的地方,还没等她跟着注意一下,清脆的风铃声已经告知客人的到来。 “欢迎光临。”她看向客人,客人已经熟练的打起了招呼。 “梦。”野村奏笑容满面,“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她的回应简单,问,“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吗?” “等一下,还有朋友。”野村奏朝门后招手,走过来的正是昨晚见过的山渡学长,“山渡,过来吧,我都说了今天梦会在的。” “梦学妹。”走进来的山渡朝她羞赧一笑,眼镜下的眼睛眨着,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巧,又见面了。” “把你的目光收收。”野村奏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梦可不喜欢被别人一直盯着。” “抱歉抱歉。”山渡又有些慌乱的别过目光。 神无梦无奈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欲盖弥彰的心思,还是能避则避,于是叫旁边的同事过来为客人点单。 “诶,梦去哪儿?”野村奏叫她。 恰好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于是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拿出手机晃了晃,又扬起眉梢,抱歉而故意的一笑说: “这也是在做戏吗?”赤井秀一对这个味道不做点评,问她道,“但假如衣服都不换,会被看穿的吧?” 听到他这句话,神无梦的脸瞬间涨红,用力打了下他的肩膀:“我真的会揍你一顿的!” “梦?” 这一下的动静太大,宫野明美担忧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不……”神无梦望一眼浴室,顶着身边男人的戏谑目光回答道,“可以帮我递一套睡衣吗?我进来的时候忘记拿了。” 可恶的赤井秀一! 她咬牙切齿地扯扯他的卷曲刘海,但拿到衣服之后也没能解气。 第 212 章 攻略进度99.32%|含4.1w营养液加更 伪造洗澡现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神无梦被那双绿眼睛弄得心乱,索性用拆下来的纱布和绷带把这个男人的眼睛蒙住,剩下的事她一个人搞定。 浴缸里的水还热着,浴球也是她最喜欢的那颗,蓝莓味的香气既特别又清新,闻起来就觉得对视力有帮助,而她竟然不能真的躺进去泡澡! 她怀疑刚才挑出这颗浴球的她是昏了头,明明随便选个凑数买的就好嘛! 好生气! 神无梦扭过头瞪他一眼,然而背对着她且遮住双眸的男人并不能接收到她的目光,无动于衷站在那里的背影还怪挺拔的—— 那样程度的围攻早在神无梦尚未成为暗杀者之前就经历过不少,因此逃离出来并不是难事,更不会受什么伤。 在偏僻的位置,她将手套摘下,换回原本的衣物,再将留有痕迹的物品燃烧,这种事情曾经做得很多,解决全部也不过耗费四十分钟左右。 回到酒店是十点左右,她会刻意避开监控的位置,到达房间后没有开灯,走到床边便躺下了。 第二天,生物钟总能使她起得很早,简单的洗漱过后,她坐在落地窗前,正喝着水,门铃便已经响了起来。 去开门时,门口站着出乎意料的搭配,是江户川柯南和风崎安子。 “平次哥哥让安子姐姐先来招待一下我们哦。”眼前的小侦探率先扬起笑脸告诉正犯懵的她。 “梦小姐,你好。”风崎安子颔首问好,露出温和的笑容,“二楼已经准备好早餐了,现在方便一起过去吗?” “安子姐姐先去叫小兰姐姐她们吧。”江户川柯南率先拉着她的手,懂事的朝风崎安子说道,“我等会儿和梦姐姐一起过去。” 风崎安子目光落在柯南身上,垂下眼有几分意味深长,再看向神无梦,道:“那我就先过去了,梦小姐。” 神无梦总觉得,这目光并不寻常,虽远算不上恶意,却隐隐便有打量琢磨之意。 “她是之前以为你会是服部喜欢的类型。”在风崎安子走了之后,柯南如此告诉她,“她在刚才过来的路上跟我解释的,为昨天自己对你的注意抱歉。” “?”这个解释她着实没有想到,微微睁圆了眼,“我和服部?” 她和服部可没什么牵扯啊。 “服部曾经夸你身手厉害,刚好被她听见了,当时也追问了好一会儿。”柯南摊摊手无奈解释,“我也觉得,再说,服部也不像会喜欢朋友女朋友的人嘛。” “哈~”这话说的,神无梦原本愈加的笑意止于眼角,关于自己身手好这件事,之前的确无意肉服部看见过,却从没有告诉过工藤,毕竟为了避免麻烦,她甚至曾刻意伪装出柔弱的样子。 “不过……”他晃晃她的手,在她反应过来看他时又露出安抚温暖的笑容说,“不管梦多厉害,都是需要我保护的。” “唔哦。”她压下内心的彷徨,露出笑容说,“这么可靠啊。” “那还用说。”他将她的手牵得老紧,目光愈加灼热,“我们说过的,梦,你只要陪着我就好。” 她的指尖不经意的一颤,回握着贴紧他的手背,垂下眼帘,目光无比珍惜着落在他的脸上。 那好像隔着看不见的纸递去了滚烫的心,心脏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爱你,她不敢戳穿那张纸,又迫不及待的要俸给同等的爱。 “我在,就一定会陪着你。” 那是她在所有被束缚的枷锁下,所能去立下的最为果敢的誓言。 这种陪伴的定义在她这里,基于不能被发现真实身份的前提条件,但在这前提条件下,又有与保护相悖的危险。 在二楼的餐厅内,是自助式的丰富早餐,毛利小五郎、毛利兰和远山和叶已经坐在一张桌上,兰在看到走进门的神无梦和柯南后立即招手,一行人坐在一起吃了半会儿后,才见服部平次和风崎安子过来。 这一餐吃得平常,毛利小五郎早先吃完说去其他地方走走,服部与和叶会讲一些学校的趣事,风崎安子也会偶尔搭上几句,三个人的相处氛围也奇异的融洽,直到一位秘书与风崎安子悄声说上几句话,才见风崎安子稍稍皱了些眉。 “怎么了?” 服部平次坐在她的旁边,关切的问着。 于是接下来的这个事情成为饭间的话题,明知事情是如何的神无梦依旧保持如常的喝着粥,时不时表示出困惑的模样,这种伪装于她并不算难。 “是家族里的药厂发生了盗窃案。”风崎安子并不遮掩的告诉他,“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失窃什么珍贵物品,资料也都在。” “什么时候发生的?”一听是案子的服部平次来了精神,“你确定没有失窃物品,如果是药厂,应该也有许多价格昂贵的药物吧?” “就在昨晚,虽然没抓到那个人。”风崎安子也疑惑的说,“负责人第一时间做了整理,并没有任何药品丢失,包括所有电脑都做过检查,找不出一丝数据丢失的痕迹。” “你们当时看见了盗窃者?”同样感兴趣的江户川柯南发出疑问,“还是和他正面撞上?” “有这么厉害的小偷?”服部平次挑起眉表示诧异,“潜入药厂又什么都没偷,这么奇怪?” “怪盗基德?”神无梦忽的说出这个名字,目光对上风崎安子一笑,“如果说厉害的小偷,应该是他吧?” “很有道理哦。”毛利兰附和着说,“怪盗基德能警方的团团包围下逃掉呢。” “确实也说不准,盗窃者穿着工人衣服混进去的,都没看到真实模样。”风崎安子似乎也觉得有道理。 远山和叶也像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怪盗基德最擅长装成别人的样子了。” “这么一说越来越像他了,这样就算报警也抓不到啊,怪盗基德很狡猾的。” “不过还好没有丟什么,是不是说明可能怪盗基德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 几个人讨论了起来,服部平次听着越发觉得不对,无论是动机还是过程,都不太像怪盗基德的行为,没理由会选择药厂这种和珠宝毫无关系的地点,更不会没有丝毫预告就突然降临,这么想都觉得实在蹊跷。 想着想着,他将目光投向柯南,只见他眸底沉静,正想问他是不是也觉得不对时,就见他瞬间露出小孩子才会露出的大大笑容,同样的附和着说: “对哦,像怪盗基德那种小偷,惯喜欢装腔作势,虽然没做预告,一定是为他下次行动做准备,不过不小心被发现了,至于选择药厂,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目标,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那样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服部平次却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工藤这话不像解决案件,倒向是故意打消他的疑惑似的。 在吃过饭后,他特意把柯南拉到一边,悄悄的问他: “工藤,虽然你那么说也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这个盗窃案很蹊跷啊,安子还跟我说了,原本监控有拍下那个盗窃者了的,奇怪的是影像又全部消失了,怪盗基德有这种能力……” 江户川柯南半敛着眼,目光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漠,回应道:“风启社本身就是一个庞大家族,这种事情的发生未必真是外界因素,所以……” 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服部平次身上,“没必要太过关注了。” “哈?”服部平次瞪大眼睛十分惊讶,拜托,他认真的工藤是让他对案件不要太关注吗,这是什么可怕的情况,“喂喂,你认真的?” “服部,我说了。”小侦探只是抬起眼帘,眸子沉着冷,表情严肃,带有几分强制的语气说,“没必要查下去。” 这样的变化让服部平次有些无语的扶额,等自家女朋友过来后伸出手牵牵,反扣在自己身侧,想起工藤的那个表情,轻呼一口气跟她说:“这次盗窃案,如果没有丢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就此打住吧?” 风崎安子看向他,轻轻一笑后道:“既然是无法抓捕的怪盗所为,想查也查不到呀。” 那件好似什么东西也没有丢失的盗窃案,被定义于那位怪盗一时兴起的手笔,没有报警也没有上新闻,被风启社那边压得很好,好得如果不是神无梦回东京后主动告诉他,怪盗基德都不会知道自己居然还背了这么个锅。 “所以——” 怪盗基德已经对神无梦用通讯器和自己联系无比习惯,手转着硬币问。 “你冒那么一趟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死花。”她轻轻的说,目光落在此时所显示在电子屏幕上的所有数据,“风启社正在研制的药物,或许存在这种物质。” “不死的花?”怪盗那端传来低低的笑,“这我还是头一次听,不过让人永生的宝石倒是听过几次。” 这一话让神无梦正在看数据的目光一停,灵敏的听出怪盗的言下之意,在与身边的黑客朋友说了几句后,便与电话那端的人说。 “那你可以过来看看。” 就当是,借用名讳的回报。 “长野方面的卷宗我已经拿到了。” 一道温润的音色被电信号输送回来:“酒店社长东川大和被捕,但提供给他资金的人始终追踪不到。另外,从酒店地下实验室制造出的润喉糖大部分被追回,唯一去向不明的部分消失在江古田区,线索断在圣光江古田教会。” 黑色兜帽将青年的金发露出少许,灰紫色的瞳孔在房间角落不见一丝光亮。他的呼吸放慢片刻,重复道:“江古田?” 第 213 章 攻略进度99.33% 正如伏特加在餐桌上所说,他们今天有任务在身,清早就来和琴酒从别墅出发,不知去向。 昨晚的睡眠质量还可以,神无梦不知道赤井秀一半夜过来没有,不过卧室通往露台的玻璃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能做到这件事的似乎只有琴酒。 FBI大概是在深夜离开的,她的手机上还有对方发来的未读信息,上面是个地址,应该是他的临时落脚点。 这种阅后即焚的内容神无梦在看完之后就直接删除,暂时不认为自己有机会用得上,洗漱过后打开了卧室门。 “男朋友?” 野村奏的表情剧变,震惊的睁大眼睛,又下意识的要否定说。 “不,不可能,是谁,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突然的如同重磅炸弹要炸毁他维持的世界,他喜欢了她那么久,告白失败也好,靠近遭到疏离也罢,就算总不能得到回应,也愿意等着,因为她那般美丽完美的人,从不属于任何人。 野村奏握紧拳头压制着不甘气恼,始终无法想象,有什么样的人,能够有资格被称之为她的男朋友。 站在后方的山渡与野村奏的反应截然不同,他只在梦笑起来的那一瞬呆住了,定定的瞳孔带着几分痴迷的看着她。 “你之前不还说喜欢的是小时候那个……”此时的野村奏实在气急,想起自己之前明明打探过梦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是他。”神无梦只是简单的说,“我的男朋友,就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 野村奏大惊失色,大步走向她,说话的嗓音大声且夹有颤抖:“不可能,他不是死了吗?” 神无梦冷着脸后退几步,不着边际的躲开,并按下手机接起,眉眼瞬间便柔和了不少,嗓音也软得不行:“我在工作呢,怎么啦?” 那句话如针扎般刺伤了野村奏伸出的手,他的瞳孔紧缩,眸中嫉妒的出现了红血丝,不甘的咬着后槽牙,看她那般沉浸的站在那里与电话那端的男朋友讲话,眉眼的温柔缠绵足够化成诗篇,刺眼得让他几欲冲上去砸毁手机。 “我先走了。”不能,可他根本不敢做出让她记恨自己的事,只能维持着尴尬的尊严,后退着从门口离开。 山渡没有任何反应,在随意点了东西后,找了好点的位置,依旧那样沉浸的望着梦,就算知道那只是对男友所特有的态度,永远不可能跟自己有任何关系,仍然让他无比痴迷的望着。 没有野村奏的灼热,没有其他追求者的欲望,他的痴迷在某种程度来说过于的单纯,好像只是要她出现在眼前,就已经无比满足。 直到打完电话的神无梦要离开咖啡厅,他才一下坐不住,起身就跟上了人家的步伐,不过梦并没有离开很远,在咖啡厅不远处,站在她面前的是一群小孩子。 其中一个他认得,是昨天跟她一起逛超市的弟弟,虽然小朋友不承认是弟弟,不过那个样子怎么看就是弟弟啊,这个弟弟还领着一群小伙伴,跟梦有说有笑,还递去包装精致的小蛋糕。 一辆黄色甲壳虫停在旁边,几个小孩说了几句后才上车和她作别,她也笑得开心,大大方方的招手,目送车辆离开才转身回咖啡厅。 山渡很奇怪,明明说是男朋友打来电话,梦出来见得也没有见到像男朋友的人啊,难道刚刚在车里没看见? 刚刚望去的记忆里里,那个不承认的弟弟,在梦蹲下身时,那般自然亲密的抚摸上侧颈,指腹在白嫩的肌肤上摩擦着,落下几分红,如同盛开在雪夜的梅。 可真是荒谬,山渡觉得自己是太糊涂了,那个也就七岁的小孩子,又怎么能因着触碰生出其他心思呢。 那个动作,是带着占有欲的。 坐在车里的江户川柯南看着手掌,回想着触碰侧颈时的温热体温,以及感受到的微薄心跳鼓起,绕着冷的清香,都是属于他的。 那个夺门而出的野村奏也好,后面盯得痴迷的山渡也罢,都没有接近的资格。 他倒也不是故意碰着这些事,只是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遇到符合梦口味的小蛋糕,加上那个时间点梦都不大会吃饱,便让阿笠博士开车过去,正好可以带给她。 刚到的时候就看见了野村奏和昨天见过的山渡在咖啡厅,虽然看不到正脸,但他完全能想象到对方的痴汉脸,于是刻不容缓的打去电话,接起电话的梦和刚才表情完全不同,就是和自己说话时一样的温温软软的,超可爱的喔。 于是忍不住和她多说几句,平平常常的都是关于今早起晚之类的,还是在几个小孩吵吵闹闹的凑过来后才说起正事,要她出来拿蛋糕。 和野村奏不同,那个山渡长得其貌不扬,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看起来就和学校的普通同学没什么两样,对梦痴迷的人多得是,原本没必要对这人太在意,可柯南总觉得,这人在痴迷的目光之下,深藏着让他非常不适的东西。 神无梦却没有注意过这一点,山渡这个人并不在她的生活范围之内,就算去到学校也是很少见面的,在她有意点明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后,第二天去到学校,便已经有关于她男朋友的各种猜测传言。 “小梦,你有男朋友了?”金川是和她走得算近的朋友,在她进教室的第一时间就难以置信的追问,“什么时候,是谁啊,我认识吗,怎么没告诉我啊?” “就……”神无梦下意识往毛利兰坐的方向看去,在看到对方有些躲闪的目光后,道,“小时候认识的朋友。” 如果不是她,新一与兰应该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才对,更何况兰总是待她很好,她怕说出口的话会伤害到她。 “我还以为会是工藤呢。”金川叹一口气后惋惜的说,其他同学都聚集来目光,并纷纷反驳。 “别乱拉红线啊金川,你让毛利怎么想。” “对啊,工藤和毛利青梅竹马,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啊。” 神无梦默默走回座位,在经过兰身边时放缓了步子,注意看她的表情,发现她垂着眼睫颤抖,黑发又挡住脸,看得不大真切。 但也不需要看到太多,她便知道,兰是伤心的,也许她是猜到了,新一变回来的时候,他和她早已有了不同常人的亲密。 “抱歉。” 她走过时轻轻的说出这句话,可话语总是轻飘飘的,并不是说出来就能缓解。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就这样让这份感情打止,至少在这个时候,未来伴随着太多危险,她一定要和他一起走。 关于男朋友消息能在学校传这么快,她也并没有打算深究,毕竟是说出口就有了打算的,放学后,野村奏站在门口望着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在她换好鞋走过时,他尴尬的说:“不是我传的。” 她忽的停住脚,眸子却是望向前方,又轻轻露出了笑。 野村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孩,看着几分眼熟。 “那不重要。” 只见梦语气平淡的回了这句话,便抬脚向那小孩走去,梦背对着他,小孩的表情却能看得清楚,他对梦露出的笑容很天真,但恰似无意瞥过来的目光却是犀利的。 可一个小孩哪有这样的目光呢,野村奏觉得荒谬,不过也没多想,直到几天后,家里出现了一场绑架案。 野村奏出身黑帮,兄弟姐妹也不少,被绑架的是最小的弟弟,家里人疼得紧,发动大批人去找,甚至找了名声大噪的毛利小五郎过来。 江户川柯南,就是之前和梦认识的小孩,寄住在毛利家。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和毛利兰更亲才对,这小孩看向自己的目光就不太喜欢,但又聪明得很,总能发现其他人没发现的案件细节。 许是见梦喜欢他,野村奏其实也是有想和人套套近乎,也想知道梦是不是真有男朋友,便说:“柯南,你要是能找到我那个弟弟,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如果没找到,就要你回答我问题,怎么样?” 江户川柯南的表情严肃,目光冷静,扯起一道信手拈来的笑,道:“好啊,任何事情。” 结果的确意料之外,柯南不到半天就救出了被绑架的弟弟,他虽对这弟弟没什么感情,仍旧跟着假装一副感激庆幸的样子。 在送毛利小五郎一行人离开时,江户川柯南走到他面前说起那事,并提出了要求。 野村奏有些发笑的躬下身,心想这小孩的要求大概也就是零食游戏之类的,直到稚嫩的嗓音低沉道。 “永远不要再缠着梦。” 他的笑容随着话音落地僵硬,对方却并没有打止,只是轻飘飘的继续道。 “至于绑架,其实是你在怂恿吧。” 一瞬间,他的瞳孔紧缩,眼前这个小孩子聪明到了可怕地步,可人家就是露出天真不已的笑容说。 “千万不要出尔反尔哦。” “这是您的朋友为您预定的蛋糕!很抱歉,因为路上配送车坏了,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我们店里的保温措施很不错,您可以放心!” 男人解释完,脸上带着点紧张,仿佛担心她会因为迟到这件事而投诉他或者表达不满。 神无梦倒不在意时间,毕竟她是在外面吃过晚餐回来的,送早了也不一定能收到。 但是—— 她看着那个大尺寸的蛋糕盒,问道:“我可以问问是哪位朋友吗?” “稍等!”男人掏出随身携带的备忘本,翻了翻,告诉她道,“是一位姓‘黑泽’的先生!” 第 214 章 攻略进度99.34% 蛋糕很大,神无梦签收完,艰难把有半人高的盒子抱回家里,在玄关处就请求场外援助:“明美!救救我!” 宫野明美赶紧跑出来,被她身前的蛋糕盒震惊到,连忙伸手端住另一边:“这是谁给你订的,也太大了吧!” 蛋糕放到餐桌上的时候终于解放了双手,从横切面来看比边上那捧玫瑰还大,神无梦揉揉手臂上被压出的红痕,告诉她道:“琴酒。” 宫野明美仔细端详片刻,提醒道:“冰箱里肯定放不下,现在要拆吗?” 夜晚时分,护士重新为神无梦换了药,医生也多番嘱咐静养,可在几人走后,神无梦默默坐了起来,着手将身上累赘的仪器监测拿掉。 听到动静进来的黑羽快斗还是吓了一跳,走近时先是询问她想干什么,还没等走近,就见神无梦脚步歪扭的走到窗边的位置,并后靠在窗栏上。 “不用过来。”她朝他笑,嗓音轻薄无力,相较于白天的嘶哑好了很多,已经可以正常的交流。 “你想干什么,现在乱动什么?”黑羽快斗停住脚步,脸上担忧不已。 “我……咳咳。”神无梦低头止不住咳嗽,抬眼又对他露出不要担心的笑容,沙哑的嗓音道,“别担心,黑羽,我是不死的。” 不死。 可说出这话时,她垂下眼的笑容悲伤无比。 “不行,就算不死还是会痛啊。”黑羽快斗无暇深究其中含义,着急的跟她说,“你别乱走,工藤新一已经赶过来了。” 神无梦后靠着窗,目光瞥过后方,又很快看向黑羽快斗,那样苍白的脸上,笑容无比温柔自然,指节轻轻在窗户上敲击他们的暗号。 我知道。 极简单的三个字,就是传达给黑羽快斗的全部,同样也足够他了解到,眼前少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见他。 眼前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安静,就那样后靠着窗户,将身体的痛苦都吞咽的仿佛不存在一样,仿佛只是某个午后,平常的漫步。 她要他放心,同样也希望他不要插手,随着后方病房门口响起的敲门声,他转身走了过来,里面的侦探少年神色仓皇,而他只是在与他擦身而过时,悄声说了句:“她有刀。” 另一个让他迟迟没有走近少女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见在那个窗栏之下,不知何时藏有一把锋利的刀刃。 紧接着,他退出了病房,将门紧紧关闭,同样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 这是只有他与她的遇见。 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堪,工藤新一缓步向她走来时,神无梦的目光飘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他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时,用沙哑的嗓音跟他说: “就停在那里。” 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我都告诉你。”哪怕构想过无数次坦白的画面,工藤新一在这一刻还是真实的感到恐惧,颤抖的手试图触碰近在咫尺的少女,可却又仿佛无比遥远的停在半空,“你先回病床上。” “工藤。”她这样叫他,嘴角却是笑着的,在侧过脸看着他时,目光悲伤而遥远,“让我先告诉你好不好。” 可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话语,远比质问与怒火更让工藤新一感到惶恐,难以置信的瞳孔颤抖。 “梦……” “其实你不用担心。”神无梦后撑着坐上窗户栏,同一时刻的少年着急的拉住她的手臂,随着两人距离的缩近,她低俯下脸,近距离看着他笑得毫无保留,“你知道的,我能够死而复生,你也能。” 可这样的笑像无形的刺,将他本来准备好的话语全部堵住,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刺得满目疮痍,手所抓着的手臂全然是冰冷的,就像此时明明笑着,却仿佛已有某种悲凉渗入进来。 “幸好在研究所,无数次的死亡让我看见了自己的出生。” 她继续说,语气平淡无奇,仿佛说着的主角不是自己,遭受无数次死亡痛苦的也不是自己,侧过头的目光仿佛回忆,又仿佛在自我怜悯。 “原来我连自己的父母也弄错了,他们只是不忍心让我受苦,而救我出研究所的科研团队成员,我却以为是被抛弃,记恨他们许久。” 在井田古横打算将她心脏中那种名为潘多拉的物质完全剥离时,负责养育她的两位科研人员早已在日益相处中把她当做了亲生女儿,不惜冒险将藏在废品堆来将她带出研究所,藏在了自己家。 “其实我那么小的时候就被人爱着。”她的眼眸闪烁出几分温柔与珍惜,渐渐落在少年身上,“哪怕得到的爱总是很短暂。” “是我让你受苦了。”他皱着眉,目光满是自责与疼惜,伸出手覆上少女的脸,那曾被自己养圆润过的脸再次消瘦下去,仿佛能触碰到骨头一般:“我知道你怨我,可是,对你的心意,我从没有变过。” 他触碰脸颊的手指颤抖小心,目光全数落在她的身上,那双永远湛蓝的眼眸满是小心与克制,那遮掩不下的心疼,不再相信自己的怯缩,自我怀疑的犹豫,完全不像初识时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想要完完全全洗脱我的过去与嫌疑,这已经是最万全的方法,我又怎么能怨你。”她轻轻的回答,背后的月光透过她的身侧,落在少年的脸上,“能够被工藤同学喜欢,一直是我的荣幸。” 风轻云淡的话语感觉不到喜悦,仿佛只是机械既定程序的语句一般。 神无梦那样平静的面孔在这一刻浮现出错愕,接着便见少年将她藏于背后的手牵起,交叉着握紧,仿佛能听见剧烈心跳声般,无比认真的跟她说。 “我爱你,不想就那样失去你。” 那一句话的确让神无梦错愕,只是这样的情景并没有维持多久,她抽回手放在窗栏上,很快抽出一把锋利的刀,抵在少年的胸口位置,低敛下眼,语气阴冷的反问。 “哪怕知道了我就是杀了你的人,甚至是杀过无数无辜者的暗杀者,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说着,她的脸靠近几分,呼吸吐露在他的脸上,叫出时隔十年的名字。 “69。” 梦那般聪明,总归是什么都能想到,而痛苦往往便也源于什么都知道,她低敛的眼眸遮掩痛苦,手却是在颤抖。 “当年你是受药物驱使。”工藤新一将手覆住她拿刀的手,另一只手指腹放在她的脖颈,“那时注射的药,会使人在杀戮的情绪下丧失理智,我知道组织的残忍,要在那样一个组织存活,你没别的办法。” 他轻而易举的从本是暗杀者的她手中拿走刀刃,丢在地面上,同时靠近着身体。 “如果没有你,也不会将害了更多人的[影]一网打尽,曾经的你为了生存下去没得选,现在的你一直在努力弥补,无数次承受着死亡的可怕,在研究所,反复的……生死已经、已经折磨过你太多次,梦,那真的、真的已经够了。” 平日说话犀利的名侦探在此刻竟说得哽咽几分,小心的将她圈入自己的怀抱,不敢丝毫用力怕弄疼伤处的维持这一动作。 “真正的你不会杀我。”那样温柔而有力的话语就在她耳旁说着,一如幼时温暖而耀眼的光,皆数将她包裹着,“以后的你也不会再杀任何人。” 她闭下眼,睫羽如蝴蝶挥动着的翅膀轻轻颤着,明明得到这样的结果就够了,他爱她,真心真意的爱着她,甚至不在意罪恶的身份,愿意给她机会,是再好不过的事。 本不该再有一丝奢求,可脑中有太多事情挤压着此时的神经,这样的安抚又如何,始终无法克制名为悲凉的情绪。 “你总是什么都知道。” 神无梦没有伸手回应这个拥抱,只是嘴角勾起没有温度的笑,看不见丝毫喜悦,目光飘渺,许是讲了太久的话,嘴中蔓延着太多血腥味,嗓音亦愈加低哑。 “知道我的不堪的身份,还辛苦的陪我做戏;也知道我与[影]的关系,用更为周全的计划来将组织覆灭;甚至连我就算落入研究所不会死,面临什么也知道得无比清楚。” 工藤新一松开她,这张脸上时常的忧愁与疼惜实在与以往的他大相径庭,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竟让神无梦此时在心中生出诡异的畅快。 “原来……”她垂下眼,那份自厌自恶的心绪达到顶峰,目光悲戚而冰冷,借着月光举高手,“侦探先生除了赋予我受害者的身份,也在用这种方式抵消我的罪孽啊。” 目光越过手臂,落在神色复杂的少年脸上,她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渐渐朦胧,悲悯至极的说,“只是,光凭这样怎么够呀,死去的人没有复活的机会,我真正的结局也应该如……” 话语未完的下一秒,嘴唇便已然被狠狠堵住,那样沾染过鲜血举高的手腕被他抓紧,沿着向上十指紧扣,接着脸颊感觉到手掌捧着,他已然倾身上前吻上她没有血色的唇。 突然的动作让她愣住,却并没有反抗,第一次看着少年的神色,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此时皱紧眉闭紧眼,颤抖的睫羽仿佛正在说明着此时的不安,悄无声息的加深了此刻的吻。 这应该不算强吻,他们是男女朋友,她说过他随时可以吻自己,哪怕在此时的境地,说不清此时的情绪究竟如何,她跟着闭下眼,眼泪无声息的划过脸颊。 从轻轻的、浅浅的触碰,再到更深、更贪婪的索取,仿佛将所有的不安都融入其中,不断纠缠碰撞着温暖、湿润,仿佛就此便能让她满目疮痍的心得到治愈,能穿破谎言与算计的隔阂。 于是本来温柔的吻变得横冲直撞,毫无经验的两人却都没有松开,仿佛这已是世界末日的最后一吻。 “就是这里吗?” 神无梦取下墨镜,眯起眼睛朝上方在日光下闪耀的十字架标志看了一眼,对着下方的牌匾念道:“圣光江古田教会。” 她不信教,对许多规矩不太清楚,在来这里之前稍微了解了一点教堂的忌讳,挑了条不容易出错的白色长裙,希望不会让教堂内的教徒感到冒犯。 教堂门口空空荡荡,没有引路人,只有一条流浪狗趴在矮矮的台阶边,毛发脏成一团团的,看不出来原本的毛色。它见到陌生人也不吠叫,只低头舔着自己的身体,喉咙里滚着听不分明的呜咽。 这幅画面略显凄清,让神无梦踏入的脚步都犹豫了点,有种面前大门之后是无底深渊的错觉。 “神老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好几周没见的学生们,身上穿着江古田高中的制服,正惊喜地朝她快步走来。 第 215 章 攻略进度99.35% 这座教堂离江古田高中很近,不过会遇到黑羽快斗几人是神无梦意料之外的事。 她朝走来的高中生们打了个招呼:“好巧啊,你们在这里有什么活动吗?” “是啊!”中森青子很久没见到她,活力十足地凑过来,对她说道,“神老师休假太久啦,我们班今天有一节文化体验课,会有老师给我们介绍宗教文化,听说教堂里还有很了不起的艺术品!” 黑发少女满脸期待,兴致勃勃地和神无梦说完这些,又问道:“神老师你呢,在长野的度假怎么样?滑雪好玩吗?” 神无梦笑着回答她:“还是太冷了一点,以后度假大概会换个项目啦!” 距离江户川柯南失踪已过去了三天。 神无梦翻遍了工藤宅也没发现一点线索,除了一件藏在衣柜里的破碎了的恐龙连体睡衣。 那是变大后的新一回到工藤家的证明。 可在那之后呢? 又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就连博士家这几天都不见动静? 少女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手机上工藤新一的号码都快被她打爆了,也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顺着“月光”的方向,它会指引你找到答案。」 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猫咪从窗外轻盈一跃,停在了少女的面前。 它的嘴角边还泄了几丝阴森黑气,身后那摇曳乌亮的长尾转眼间竟分叉出两条,于月色之下显得可怖起来。 “没想到猫又大人已经到了「启人言」的地步。” 黑猫冷睨她一眼,用舌尖舔了一圈嘴角,将那未噬完的「黑气」分毫不留的消灭干净。 「这地方的“食物”都快满得溢出来——我看你再不结束这无聊的“寻人游戏”,就要给那位大人捅出篓子了。」 猫又是「神」指派给她的帮手。 从另一层角度讲,亦是「神」的眼线。 在初期未开灵智之时,还能把它当做可爱的小猫,但随着「恶灵」被吞噬的数量变大,猫又也在不断成长—— 「你既是巫女,亦是神使,就应当全心履行你的职责。」 猫又的声音接近16,17岁的少年,同时还多了一丝沙哑与低沉。 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盯着她,如同传说中的冥火,暗含警告。 「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要让那位大人不满——」 黑猫扔下这句话又转身融入黑暗之中,本被它严肃的一番话搞得心情沉重的少女却瞥见它身后的那两股—— 又长又圆的尾巴。 「啊,原来猫又大人这些天胖了这么多吗?」 难怪会生气,确实都是她的错—— 都给猫吃出“工伤”了啊。 —————— 神无梦熟练地躲避监控于各家房顶上跳跃,还顺路解决了好几个「恶灵」。 这些“丑东西”近日暴涨的不同寻常。 有些甚至还能吞噬同类,具备了初步伤人的能力。 「如果不遏制住源头,这些“东西”迟早会闹出事情。」 少女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 跟随“月光”方向,她很快离开住宅区来到了米花町繁华的闹市街道。 猫又的话提醒了她,少年被她的本命灵力所庇佑——顺着灵力指引,她很快就找到了少年的所在地。 是米花町著名的一所高档酒店。 仅仅是下一秒,她就看见从酒店里走出来,不仅穿上新衣服,还戴上新眼镜,穿上新球鞋的「叠满buff版」江户川柯南。? 她在家心惊担颤,寻找得累死累活,你搁这儿happy购物还装备升级? “小梦?!” 工藤新一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柯南,原来你在这儿啊。” 少女皮笑肉不笑。 “对长辈怎么能不用尊称呢——要叫我「小梦姐姐」才行哦。” 工藤新一升起一种莫名危险的直觉。 “那家伙把你带走这么久都不给我发个消息就算了,连柯南都没想到给姐姐打电话吗?” 少女一边笑着一边“大力”揉搓着少年的脑袋。 工藤新一的背后被吓出一身冷汗。 “呃,这个,我” 小少年满头大汗正不知怎么解释的时候—— 不知哪冒出来一个胖女人打断他们。 “你好,你就是柯南一直念叨的小梦姐姐吧?” 少女眨巴眨巴眼,有点懵。 “呃是的,请问你是——?” “不好意思啊,”胖女人和善地笑了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江户川柯南的母亲,我叫做江户川文代。” “前两天新一把柯南送回来的时候都跟我们说了,这些天还真是麻烦你照顾这孩子——” 哈?? 神无梦立刻望向柯南,而小少年此刻竟没有反驳,而是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柯南”这个人物还会有母亲吗?」 神无梦被眼前的两人彻底搞糊涂了。 ———— 三天前,被枪指着的工藤新一正以为自己临近死亡的关头。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 想说出口却还未来得及说的话。 想保护的却没能保护好的人。 远在国外的父母还有牵挂他的朋友们 如果再也见不到那个少女,甚至她已经被这帮人送进地狱—— 那么,他似乎也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有「神」 能让他们再度相见于另一个维度的空间。 仅在那一刹,他便已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直至枪□□出了一束漂亮的—— 康乃馨?! 工藤新一豆豆眼。 当他面前的男人摘下面具,门口也走进了一个熟悉的女性身影—— 正是他那对远在国外潇洒的父母! 工藤优作与工藤有希子!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 「嫌你们儿子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吗?!」 工藤新一瞬间明白,就连阿笠博士也是他们的同伙。 不然爸妈不会知道他和小梦之间的那么多情报—— 「这帮可恶的大人!」 —————— 回到此刻,化名“江户川文代”的工藤有希子正带着少年少女去一家餐厅吃饭。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这位“柯南”的母亲发出了“拜托”请求。 “啊?你是说柯南还要在我家多住一段时间?”神无梦惊讶道。 “是的,我知道这给你添了很大麻烦——只是最全支援裙易巫二而柒雾儿叭衣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这孩子,他就是想跟着你。唉,我们也没办法。”有希子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恐怕不行。”少女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哎??” 有希子瞪大眼睛,她没料到这个明显好说话的少女会拒绝她。 她又瞥了眼旁边装作在忙实际早就竖起耳朵偷听的儿子,只好再拜托—— “是有什么难处吗?如果是经济方面我们也可以——” “不,不是的。”神无梦赶忙摆手, “并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我现在除了学业要顾,还有神社上的很多工作。柯南跟我住个几天没问题,但长期的话我真的怕照顾不好他” “老实说,其实我之前也有帮他找过一个去处——” 神无梦施展技能「巧舌如簧」,几番沟通之下,一行人来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这回托付柯南给毛利家的,是他的正牌母亲,要比神无梦来得更加正式。 尤其是那一千万的照顾费交出去后,毛利小五郎只觉得柯南就是他的“送财童子”。 “哈哈哈夫人你的儿子这么可爱,我们也都很喜欢他呢!”毛利小五郎露出他标志性的大笑。 “那就拜托你们了,还有小梦,柯南很喜欢你,可能之后还需要你多照顾这个孩子。” 就这样,柯南正式寄住在了毛利兰家,而神无家则成了他时不时外住的另一个据点。 处理完这宗事件,几人又恢复了上学日常。 铃木园子对江户川柯南这个小鬼的去处完全不感兴趣,反而一心念着她的基德大人。 “小梦,距离情人节已经没剩两天了,你们那边有没有想出好对策来啊?”毛利兰表示担忧。 “基德大人是没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啦!” 园子为偶像打call,开玩笑说道:“依我看啊小梦到时候干脆就把宝石给基德大人,反正没过几天宝石就又会被送回来的——” “对哦,这说不定也是个好主意哎。”神无梦突然被启发。 “哎?”园子没想到玩笑话竟然被小梦当真,她不是真的想让好朋友把自家宝石拱手送人啦,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道: “先不说这个,我给你们讲一个好消息~” 柯南看着前面三个高中女生一路叽叽喳喳地聊八卦聊基德,翻着白眼。 「无聊的高中女生话题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到底有什么好聊的嘛,还有结婚什么——」 “等等,结婚??” 少年瞬时一慌追上去问道。 “你这个小鬼不要随意插嘴啦!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去去去——” 铃木园子像赶苍蝇一样把他挥到一边, “没想到吉川医生居然选择在情人节前一天结婚,真的好浪漫哦!”她双手捧心。 “在结完婚的第二天就能在情人节跟老公去度蜜月——” “那不是在情人节结婚会更好吗?” 柯南半月眼问道。 吉川医生是帝丹高中的校医,因为小兰和梦在练空手道的关系,时不时会因一点小伤去校医室麻烦这位医生。 一来二去,四人组的关系都跟这位校医挺好的。 “那可不一样哦,”小兰笑着解释道,“特意跟情人节错开,就可以在每年连着过结婚纪念日和情人节啦。” “还可以多收两份礼物哦——”园子挑挑眉嘲笑他,“说了你这个小鬼也是不会懂的啦!” “怎么样梦,我们那天就一起去老师的婚礼吧?你应该也收到请柬了吧!” 「糟糕,这段时间都忙着“加班”,忘记看信箱了!」 兰和园子看着小梦讪笑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什么,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好啦好啦,我是一定会跟你们一起去的啦!” 少女赶忙答应道,一手拉着一个,很快又用花言巧语哄好她们。 “那就这么说定咯,到时候没看见你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园子叉腰“哼”了一声。 “就是,小梦你都很久没有跟我们出去玩了。还放了好几次鸽子——” 兰也生气道,“吉川医生结婚那天你可一定要去哦!” “嗯嗯!” 神无梦一边应下一边盘算着,旷那一天的工又会要加多久的班—— 「可恶,要是我身体没有变小的话,就也能一起跟她们去了。」 江户川柯南郁闷地想。 “对了,新一那家伙应该也收到了请柬吧。他到现在还是没回来吗?” 小兰突然反应过来。 “嗯,他前段时间倒是有跟我说,「案子没办完还不能回来上课」之类的话。估计这次婚礼他也去不了吧。” 神无梦说道。 “好可惜哦,听说吉川医生这一次的婚礼蛋糕可是请那位有名的巧克力大师芥川三郎做的呢!肯定会很好吃的——” 工藤新一在旁边看着这三个女高中生露出了羡慕向往的表情,半月眼吐槽。 「这三个人恐怕真是没救了,上个星期还在听她们讨论减肥的话题——现在一听到巧克力又走不动道。」 “好,决定了!那一天我一定要早早的去婚礼现场!” 啊喂喂——吉川医生结婚居然还没有那个什么巧克力大师的蛋糕吸引力大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准备做巧克力啊?” 小兰觉得园子肯定准备了,但小梦的话——就说不准了。 “没有啊,我应该没这个必要吧。” 神无梦一脸无所谓地回答。 果然。 兰和园子对视一眼。 “情人节这天,巧克力可是女孩子表达心意的重要道具哦,如果男孩子愿意接受女孩子的心意,就会在那个时候吃巧克力——”兰似乎想要提醒她什么。 “嗯,这样看来我果然没有那个必要。”神无梦对她们施了个Wink,“毕竟人家肯定是收巧克力的那个啦!”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但是新一真的好惨哦。 ———— 放学后,神无梦接了江户川柯南一起走在回家路上。 由于春祭大典还没到,所以柯南目前还是暂住她家。 “小梦姐姐,那个吉川医生的婚礼你也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啊?” “哎?难道柯南也很想吃那个结婚蛋糕吗?” 少女露出“果然如此”的惊喜表情。 “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抗拒芥川先生做的蛋糕的魅力~” “是,是啊——” 少年一边摸头尴笑一边吐槽。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啊真是——」 “对了小梦姐姐,你今年真的不打算做巧克力吗?”他又追问道,“难道,你没有想送巧克力的人吗?” 少女瞥他一眼,“没有啊。” “可是,可是——”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话。 “可是难道连新一哥哥也不送吗?!” 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 「哪怕是义理巧克力,也该有我的份吧!」 “新一?” 神无梦好像这才想起有他这么个人。 是啊,新一。 你不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我才走了几天啊!这个家伙!」 “他不是还没回来嘛,怎么?柯南你想情人节的时候跟新一哥哥一起过啊?”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新一哥哥,姐姐都有点吃醋了呢——” “好吧,看在柯南这么喜欢新一的份上,姐姐就帮你做份巧克力送给他吧~” “哈??” 少年看着少女突然加快的步伐,只能一脸懵地跟着她小步跑着。 「可恶,以前都是我走的比她快的!现在居然要跑的才能跟上——」 等他到家时,看见少女熟练地从冰箱拿出材料,开始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才发现—— 原来这家伙早就打算好了要做巧克力啊! 柯南半月眼道:“小梦姐姐,你刚刚是不是又在糊弄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 「还有我。」 “嘿嘿,被你发现啦?” 神无梦操作着巧克力原浆在锅内缓缓流动,一边注意温度一边回答道: “当然要做巧克力啦,毕竟是情人节这么重要的节日嘛。” “我可是要准备一个惊喜,你可不要说出去哦~” 她抬眼看向那边好像正在窃喜的小少年,“不过你那个「又」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在你眼中小梦姐姐就是个经常会糊弄人的人吗?” 工藤新一心想,难道不是吗? “不是啦,刚刚只是口误,口误啊!”他很快爬上神无梦对面的高脚凳,凑近去闻锅内巧克力的香味。 “不过小梦姐姐,难道说——你早就想好要送新一哥哥巧克力了吗?” 他一脸傻笑。 “当然啦,不然我做巧克力干嘛啊。” 少女爽快地回应道。 “我可是为新一好好准备了一份惊喜呢,”她垂眸低声道,“但他要一直不回来的话” 原本还在欢喜的少年此时却沉默下来。 “算啦,还是先做着吧。万一他回来了呢?” 少女扬起笑容这样说道。 学生们三三两两站成几排,山户老师的身边站着位身着黑白色服装的修女,黑色短发,气质娴静,暂时无法判断出对方在教堂中的地位。 他们来得晚了些,山户老师已经介绍到尾声:“……主堂、祭坛、讲道台,每一个区域都有它独特的用途与历史背景,更是文化的象征。大家在参观时,请保持安静,给予尊重。” 见学生们停止交头接耳,山户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将在梅丽莎修女的带领下参观教堂内的各个部分,大家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冒犯清修的教徒。” 三十来个学生在教室里不算多,但都穿着制服出现在教堂里就显得太有朝气了,神无梦怎么看怎么觉得格格不入,无法理解江古田的课程安排是谁指定的。 山户老师注意到神无梦,垂在身侧的手小幅度朝她挥了挥,不少学生也趁着梅丽莎修女带他们走去另一间房的机会凑到神无梦的跟前,和这个好几周没见到的老师热情打招呼。 见到精力旺盛的高中生,神无梦才发现她一点都应付不来,没说两句话就把脸笑僵了,宁愿把人带回学校立刻上一节计算机课! “不好意思,神老师。”黑羽快斗把她从人群中救出来,说道,“我好像掉了枚很重要的硬币在门口,可以麻烦你陪我去看看吗?” 第 216 章 攻略进度99.36% 得救了! 神无梦逃出学生堆中的时候想到,但新的问题随之而来——黑羽快斗有什么事需要单独找她? 该不会是新到手的那堆宝石被他知道了,想从她这里打听里面有没有潘多拉吧? “啊……我的硬币应该就是掉在这一块!” 穿着江古田高中制服的少年做出一副低头寻找的样子:“……找到了!” 夜色渐浓,风轻轻吹动着窗帘。 他们之间,应该从何说起呢。 工藤新一直接将神无梦拦腰抱起,她的体重很轻,抱起来毫不费力,并将她放回在病床上,好想就这样吻到天荒地老,什么都不用在乎,可他清楚此时她的状态,唇齿相依,共有嘴中的血腥味,仿佛某种程度上,能够为她分担疼痛。 可这样的想法是何其可笑,真正经历着无数次死亡的只是她,死去活来的疼痛只是她在承受,早有预期的他是真正的驱使者,以为这样能消除几分罪孽的他,何尝不是显存私心。 在更加渴望之前,他结束了这个吻,低俯着头没有移开,而是轻声在她耳旁,带有几分暗哑的声音,自暴自弃又无可奈何的低道。 “让我告诉你所有,好不好?” 那一个吻似乎让她的嘴唇多了些血色,她从头至尾都顺从少年一切动作,能够感受到他每一步的小心翼翼,没有任何挣扎的躺在床上,只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皱紧眉,别过目光,手臂覆过眼睛来遮掩眸中浓烈情绪。 “第一次知道你的身份,是折原临也在医院天台伤害你。” 他低躬下身,详细讲着他们之间为讲明的所有事,将医疗监测仪器一一再为她戴上,触碰到少女的手臂时却被她躲开,知道她许是觉得难受,便也没强要戴上,为她盖起被子。 “我的确也拥有和梦一样的能力,但是在服用了那个名叫APTX4869的药变小之后,那次劫匪的子弹穿膛,我本来应该死了的,却看见了你们在天台的情景,包括聊的内容。” 被人杀死后的预知,神无梦完全感受过,同时又在心里产生疑惑,为什么会是在服用那个药之后? “APTX4869中具有不死花的成分,这也是灰原父母一直在研究的,分析不死花的组织结构,结合相辅的物质制作能够用在人体的药,目的也是为了永生。” 做完这些后,工藤新一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微低着头,黑发已经零散,遮着几分眉眼,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依旧无比专注的望着病床上的少女,所有的事情,也在这一刻完全坦白。 关于灰原和他的关系,与黑衣组织的联系,十八年前黑衣组织与[影]的那场合作,黑衣组织派出了宫野夫妇加入研究所帮助研发。 两方的目的却并不一样,比起井田古横不惜在婴儿身上实验,宫野夫妇一直希望通过分析不死花的数据,并融入药物中,以达到药物实现永生的目的。 其实那两位神无梦也在死去无数次的时空中看见过,只是并不认识,他们会阻止井田古横的违规过度操作,尽力救护因实验奄奄一息的婴儿,虽然每次结果都不尽人意,两方也因意见不合有过诸多争论。 虽然争论众多,黑衣组织一直强制要求宫野夫妇参与井田古横的研究,当唯一成功的婴儿也就是神无梦出现后,两方组织也陷入了某种程度上的针锋相对,只是由于后方还需要再扩展研究都没有对婴儿下手。 谁也没想到婴儿会消失,尽管双方都认为是对方下手,可却怎么也找不到踪迹,最终也由于始终研究不出来,合作不欢而散。 宫野夫妇也是帮助婴儿逃脱的人,加上本属于井田古横科研团队的那对情侣,四人配合,才会让组织找不到一点线索。 与井田古横合作的所有实验,以及通过不死花分析的数据都被宫野夫妇放在科研记录中,黑衣组织也要求他们每一次实验都要将数据传送过去,灰原哀当初也是在这些的数据的支撑下进一步研究的。 这也是两个同样在追寻着死而复生以及逆转时间的组织之间合作的全部内容。 “随着后面的研究发现,死而复生的形容并不准确。” 工藤新一后靠着椅子,双手交叉着,发现神无梦在这句话后有细微的反应,随着对方投来的视线,他目光柔了下来,轻道。 “时间与空间,才是达成这种看似不死的最终原因。” 那是从未听过的理论,神无梦的目光变得专注紧张,好像那些困扰在自己身上的奇特现象终要解开,又或是可能脱离这一状态的缺口。 这似乎已经完全解释了她在面临死亡威胁后总能被偏离要害的原因,包括伤口总较常人更快愈合的原因,只是这却并没有解释全部,神无梦回想过往那么多次死亡,除了自身面临死亡会出现的实体穿越,还有别的情况。 “杀人的时候,也会穿越。”她冷不丁的开口,直视着少年的眼眸,想看到他的反应。 “不是因为杀人。”工藤新一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反而格外的温柔耐心,修长的手指落在心脏的位置,“是因为同理心。” 神无梦的目光一愣,远没有想过这样的答案,所构想的厌恶躲避都没有发生,就在这样温柔的目光下,那压抑许久的心竟有了片刻喘息。 “杀人也好,因对方死去产生的愧疚也好,心理痛苦的让身体产生了出即将死亡的错觉,使得时空的出现。” 他们在这种件事上总有相同之处,他的第一次穿越,就是因为无法救出成实医生而内心痛苦,后面爱尔兰在眼前死去,也出现了短暂的穿越。 “这种穿越是大多数情况。” 这种解释不足以解释全部现象,在穿越时还存在的另一种情况,那些短暂的去到过去或未来、不被那个世界的人所发现的穿越,会像短暂的预知一般,或是神无梦在研究所时看见过去的情景。 “对于只如同灵魂穿越的那个状况,我还没完全了解。” 工藤新一坦诚的告诉她知道的所有,也把目前所无法破解的告诉她,被那样如蓝色宝石的眼睛注视着,让她产生出自己正被珍视着的错觉。 神无梦睫羽微颤,那样怨恼不甘的心绪早已拧成乱麻,可却仍能被清晰的理出爱的字样,大抵是心里始终清楚的,在两人互相隐瞒着的这段关系中,他在不知道的地方为之付出了太多努力。 “八年前。”这样的解释下,联系黑羽盗一说过的话,某种可能也即将诞生,她看着他,确定心里的猜测,“你在研究所出现过。” 那时的神无梦也不过十岁,穿着专用衣物,被插入各种测量检测的仪器,背后盘旋环绕的不死花图案无比显然,仿佛要将幼小的她吞没了一般。 不死花也曾是培育出她的一部分,那个印记是在过量的花内组织进入人体所留下的痕迹,彼时井田古横已经对不死花进行了七年多的研究,发现了不死花真正被称为不死的原因,加上如今研究成果失而复得,便再次注入毒药。 随着死亡那一刻的到来,精密的仪器捕捉到了她突然没有踪迹的那一刻,以及再次出现恢复生命体征的情景,便提出了关于穿越的假设。 他能够逃脱是因为研究所出现入侵者,于是守卫大部分都用来搜寻入侵者,加上研究所本身构造复杂,暂时躲到了就近的一个箱子里。 在箱子里,他听到研究团队十八年前与之合作的事情,也偷听到入侵者是国际怪盗,能够伪装成另一个人,需要严格搜查,加上此时所处的时间,那便不难推理出入侵者是初代怪盗基德。 原本以他们当时的处境,逃出应该是极难达到的,但上天也仿佛助他们一臂之力,也就是当初促成研究所爆炸的罪魁祸首——黑衣组织出现了。 对待同伴,他没有隐瞒,从抽屉里拿出三份文件,递到松田阵平的手中:“在行动之前,我和黑田警视正一致认为锁定那名卧底的身份更加迫切。” 松田阵平之前就怀疑过这一点,这也是他去长野前没有对任何人透露那条暗号内容的原因。 警视厅内部存在卧底,这让他们的立场瞬间变得被动,无论做什么都被掣肘,也让他们身处组织中的同伴变得岌岌可危。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那所教会的调查的确需要延后。 松田阵平很了解这个事实,但他内心的焦急却无法缓解,干脆翻开三份资料,说道:“有什么计划?” 既然这个卧底的存在影响了他们的进度,那就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家伙揪出来,然后再完成他需要完成的事。 第 217 章 攻略进度99.37% 神无梦和黑羽快斗没有离开太久。 毕竟只是借口过来找东西,一直消失的话很难解释,而且两个人已经交流完了,更应该抓紧时间参观这所教会,不要错失机会。 回去的时候中森青子多问了两句,白马探倒是什么也没说,还帮他们向山户老师解释了下,把这件事揭过。 梅丽莎修女正带领着学生们参观着教堂的彩绘玻璃窗,声音温柔而坚定:“……圣母象征着纯洁与慈爱,而耶稣则是信仰与希望的象征。” 她目光凝望的那扇窗户上面绘着圣母玛利亚抱着婴儿耶稣的图像,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上,形成五彩斑斓的光影。 神无梦一边听梅丽莎修女介绍的内容,一边分神观察这座教堂的构造。 “他的供词可信度不高。” 在刚刚简单的审讯过后,工藤新一走到埃德加·奥托的面前,两人一边走去办公室的路上,他只是用一贯冷静的语气,英语无比流利的分析着。 “折原临也本是日本普通的地下情报贩子,进入[影]的时间应该不久,没有权限接触到上层研究,所说的令人注意的重要事项只怕有捏造成分,加上他刚才的反应,目的确定是为了拖延时间,方便向日本的同伙传递求救信息。” 说着说着,两人进入办公室内,埃德加·奥托只是将门反锁,倒好茶递过去,眼镜下的目光深沉,缓缓道: “听说当时为了找到那个女孩,你差点要杀了被控制的科学家?” 工藤新一接住茶杯的神色如常,低道:“她是我女朋友。” 坦荡承认显然在埃德加·奥托的意料之外,他用惊讶又赏识的目光看着他,而工藤新一揉揉眉心坐下,继续跟他说: “对了,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工藤新一一如往常的开口,目光沉谧,道,“我猜想逃掉的高层先生,或许有另外一个组织有关。” 埃德加·奥托表情严肃,示意他继续讲。 解决完[影],接下来就是他追索已久的黑衣组织。 “你要赶紧回来。” 解决完事情的工藤新一接到催促的电话,是来自日本境内的灰原哀。 “给你准备的药量应该只能支撑到明天下午三四点左右。” “我知道。”工藤新一目光深沉,想起在医院的梦,心中漫起几分沉闷,“可因为一些事,我还需要待一段时间。” “放心不下她?”灰原哀知道神无梦此时一定伤得十分严重,这是能够预料的事情,她勾勾嘴角,目光中没什么情绪的说,“我以为你能够接受。” 工藤新一沉默不语,耳边依旧响起灰原哀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在决定不更改计划的时候,所有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么?” 这一句问题,本就只是彻底的告诉他,如今神无梦的所有状况,都不过是按他计划进行的必然结果而已。 “有办法再给我带一些药来吗?”工藤新一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而是回到先前问题上,“明天就走太快了。” “如何给你。”灰原哀只是平淡的回道,“国际快递至少要3-7天。” “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工藤新一说出如此信任的话语,还没等灰原哀回答便又道,“有个电话打过来,先这样。” 这是事实,随着手机的不断震动,他接起了另一个电话。 “名侦探。” 电话那端的怪盗语气低迷沉闷,让他敏感的神经一颤:“梦出什么事了?” 医院内,黑羽快斗站在病房门口,里面的医生正在对神无梦的情况进行检查,想起刚刚答应了她的事情,他只得叹下一口气,续道:“我爸好像讲了一些八年前的事情,刺激到她了,现在她想见你。”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后问,“盗一先生说了什么?” “让老爸清除了她在[影]所有数据的事。”黑羽快斗皱了眉,“她听了这话……哭了。” “我知道了。”工藤新一立即拦下路边的车辆,“马上回来。” 他知道,梦一定会问起,问起这场交织谎言与算计的谋划中,最让她无法确定的疑点。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刻会来的那么快。 若她想要知道,只有他能告诉她。 短信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响起。 松田阵平的手机大大方方摆在茶几上,屏幕上亮起短信信件的消息,提示音都是特别设置的,长达十秒的音乐声让任何人都不可能错过它的到来。 ——【From 神无:下午有空见面吗,有件事想拜托你,我还会带一个朋友。】 不需要解锁手机就能看到来信人和前半句话,松田阵平已经很清楚诸伏景光和神无梦之前交往过的事情,但对方的名字都从没出现在她口中过,实在很难让人戒备。 他拿过手机,编辑回复内容,说道:“既然黑田警视正没有别的命令,我就先走了。这些资料我晚上再看,争取三天内找到那个家伙。” 下午见面应该能顺便约个晚饭,松田阵平开始思考地点选在哪里比较好,还得问问她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要避开灯光太亮的餐厅。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身后的诸伏景光却突然出声,朝他问道:“松田,我可以一起去吗?” 松田阵平原本想要拒绝。 但他能感觉到诸伏在这两年内的变化,私下和hagi聊起时也都很担心对方的状态,总觉得诸伏太过压抑自己,生活快被工作填满,人也比警校时更加……沉寂。 班长大多数时候都和娜塔莉在北海道,降谷又还在卧底,他们三个人的聚会次数也越来越少,逐渐搞不明白彼此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松田阵平一时间回想起警校时半夜在资料室查阅陈年案件的背影,再看看对方脸上的疲惫神色,忍不住心软道:“我问问神无。” 第 218 章 攻略进度99.38% 和松田阵平约好时间地点,神无梦从他那里听说了诸伏景光想要一起过来的事情。 她考虑了半分钟,又问了问黑羽快斗的意思,最后还是同意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神无梦盯着坐在对面的男高中生郑重思考一番,觉得他那个魔术师的身份更适合一会的谈话,毕竟还算是诸伏景光的救命恩人嘛,沟通起来肯定轻松些。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直接问道:“你要不要回家一趟?晚点见面的藤森警官之前和海藤打过交道,那个身份说不定更好。” 黑羽快斗险些被嘴巴里的热巧克力呛到,好不容易才咽下去稳住表情,本能地否定道:“……神老师,你在说什么?” 神无梦再一次醒来,是在国外的医院。 她仿佛做了很久的梦,总有人不停的叫唤着她,待睁开眼时,看见了一片纯白的天花板。 “终于醒了。”眼前出现了黑羽快斗的脸,目光担忧,“已经昏迷三天了。” 她的喉咙干涩,看着与他相貌相似的怪盗,嘶哑着声试图问点什么:“咳……呃。” 可她说不出话,喉咙随着发声有阵阵血腥,连其余感官都分外敏锐,纷纷扯起怪异的痛觉。 “医生说你暂时不要说话。”黑羽快斗立即安抚她,想起当时解救她的场景就气得牙痒,“那群科学家真的是疯子,居然把你当做试验品放在培养皿里,还抽你的血,还要……可恶!” 那些说不出口的残忍,是她具有意识的经历,此时的身体应该有许多伤口,是比普通伤口疼千万倍的,比起所谓的失血,无法保持清醒的原因应该是超出承受的剧痛。 “研究所内,关于你的数据都已经被F清空了。”黑羽快斗皱紧的眉显露出心疼,就算没见过那些影像,也能想到会是如何痛苦抓狂的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着,“真是受苦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没关系的笑容,只是再想要动弹,便是阵阵疼痛。 “[影]的所有支点都已经被一网打尽了。”黑羽快斗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一边安抚她一边说,“虽然组织的最高领导人失去踪迹,但其他案犯无一逃脱,还解救了许多孩子,物证也都有,他们跑不掉的。” 神无梦依旧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深沉绵长,等待着他的后话,或是等待他话语里会提及的某人。 待他再回头,神无梦看他的目光带有了些笑意,这让他几天以来沉闷的心绪有所释放,走到病床前,低声问。 “笑什么啊。” 她用可以活动的手指敲着床,传达着只有两人能够理解的暗号,大抵意思是说——[怪盗的表情和话语是完全相反的样子。] 是再轻松不过的玩笑,他听着也觉得有些好笑,可看她身上的包扎以及围绕的医疗仪器,又疼惜她实在太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明明伤得这样严重,绝口不提一句疼,反而关注着他的情绪,以玩笑的方式来缓解。 本来扬起的眉梢又耷拉下去,黑羽快斗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那么多被隐瞒的事情,竟让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确定现在告诉她,会不会影响她的情绪,加重她本就遍体的伤。 神无梦似乎看出他话语里的迟疑,继续用暗号询问着[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那可不行。”黑羽快斗立即回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也得几个星期后,放心,我和老爸都会照顾你的。” 神无梦眯起眼,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又看了看四周,继续问[那怎么没看见叔叔?] “他是负责中午到下午的时间啦。”黑羽快斗继续答,撑着下颚继续盯她,“你可别想偷偷走,24小时都有人照顾你的。” 这一话似乎触及到神无梦的某个情绪,目光短暂的停顿,才道[这里的食物不太合我口味,想快点回国。] “那你可以放心,我老爸也是很会做饭的哦。”黑羽快斗站起身看表,“说起来要到吃饭时间了,我去买点现在的你能吃的食物,你好好等着吧。” 在准备离开那一步,他又停下脚步,把手机放在她的手上,叮嘱道,“这是备用手机,只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事就给我发消息,没事也可以。” 神无梦轻微的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走出病房的黑羽快斗轻轻将门关好,再往走廊走了几步后停下,侧头看着就放置在病房外的座椅。 在病房外的座椅上,那个骄傲且不可一世的名侦探低垂着头,看起来那般孤独无助,明明解决了最棘手的大案,却像犯了大错将自己圈禁,眸中翻涌着复杂情绪。 明明自从神无梦住院以来,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却在她即将醒来的那一刻,慌张的跑到了门外。 “刚刚国际刑警给我打电话了。”黑羽快斗只是态度平静的叙述着,“才刚刚醒来,就想问她提供研究所的细节,这可不像是对待受害者。” “我会处理的。”工藤新一语气沉闷的回答。 黑羽快斗继续看着眼前的名侦探,又想起病房内的少女,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时说了句。 “别再让她受伤了。” 那句受伤,包含更深的是指心灵,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他不希望工藤新一现在和神无见面,哪怕此时的神无并不快乐,笑时的眼眸仍然满满悲伤,也总好过与名侦探见面时,面对撕毁过去的谎言的算计。 工藤新一当然知道其中深意,沉沉应了一声,关于案件收尾的处理都是从服部平次那里得知,由于风启社家族内部进行彻底清查,服部便先行回国了,至于他,这几天彻夜未眠的看守,全在照顾梦的事情上,疏忽了国际刑警的调查情况。 但以那边的情况也不难得知,就算早已拜托九号将所有和梦有关的档案资料都删除了,F也利用控制清空研究所内与她相关的数据,可是那群人对她身体的研究痕迹隐藏不住,为了查清研究所存在的真正目的,国际刑警一定会对此调查到底。 以黑羽快斗接到的电话来看,在这条走廊里走过的人,就有一个是在时刻监控着神无梦的国际刑警,他从座椅站起,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锁定到监控的人以后,他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等黑羽快斗拎着午餐回来,看他进入病房后才向那人走去。 他停在那人的面前,躬下身低道: “麻烦给奥托先生带句话,如果是想要知道研究所的秘密,不必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明明是正义的侦探,低敛的眼眸却似藏有暗晦的戾气,继续道。 “我可以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事情。” 当初在一次案件中结识的国际刑警,也是协调组织这次抓捕行动的最高负责人——埃德加·奥托。 在这次对犯罪组织的抓捕中,国际刑警本身并没有执法权,主要是联系当国警方以及调动强力武装部队,传达各国对此的情报,在行动中进行协调指挥,行动结束后对案件情况整理,若有疑点则会进一步了解清楚。 [影]的研究所,就是需要进一步的疑点。 “关于研究所内的儿童婴儿,还有死尸标本,是该组织想要研究死而复生,将不死花的实验用在活体上,这都是他说的。” 在犯人的监控室内,埃德加·奥托站在单反玻璃前看着审讯室内里面依旧嬉皮笑脸的折原临也,跟后一步来到这里的工藤新一说。 “其中还包括你救下的那个少女,在他口中,那并不是普通的受害者,而是曾经沾满鲜血、站到暗杀者顶层的危险人物。” 这流畅的英语中所包含的深意让工藤新一脸色严肃,折原临也这样的人在最后为求自保什么都做得出来。 折原临也的确就是这样的人,从最初被警方通缉而冒险进入[影],或是现在在[影]被警察覆灭后给警方传达难以彻查的疑点,都只是他要活下去的手段罢了。 咔噔——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这次走进来的不是老气横秋的警察,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工藤新一。”他念出这个人的名字,瞳孔闪了闪,阴沉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居然是你。” 工藤新一只是平静的坐在他的对面:“不用垂死挣扎了,没人能来救你。” 折原临也挑动眉毛,撑着脸十分悠闲:“你能来看我,就说明我说的话有威胁了。” “想给你看个东西。”工藤新一低垂着眼,将手机的照片展示给他看,“关于你的后手,已经被日本警方控制了。” 折原临也的瞳孔紧缩,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内容,难怪以证词延迟时间传达的信号没有回应,可他一直将自己暗下势力隐藏很好,留着的所有后路,又怎么会被他知道。 “山渡帮了不少忙,对于日本最大□□的唯一继承人,发现这些人不是难事。”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工藤新一眯起眼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没想到,一直被你利用着的人,会掐灭你最后逃亡的火焰。” “工藤新一。”这样胜利者高高在上的笑容,堂而皇之的将他所有的后路直接截断,折原临也握紧拳头,低下头正控制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笑道,“你可真是厉害。” “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被日本警方控制了,你已经逃不掉了。”工藤新一不带任何笑意,手指覆着下颚,紧接着贴近几分,警告的低道,“别再把罪名冠在她身上了。” 这所谓的警告,却让折原临也不可置信的颤了颤瞳孔,所有与他有关的人,这含义是不止有同盟,还有家人友人之意,至于工藤新一的表情,完全就是让他知道这个意思。 是威胁,断了所有的退路的威胁,完全不敢想象,这居然会是那个一直秉持正义的名侦探会做出来的事情,这一刻的折原临也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风度,挣扎着要从椅子上站起,瞳孔中充满恶意。 “可真是好手段啊,名侦探,难怪,难怪她能被你算计成那般愚蠢的模样。” 紧接着,镇压他暴躁的警方纷纷涌了进来,对面的工藤新一慢慢站起,黑色的碎发挡住了少年眼中毫不留情的戾气,只是嘴角冰冷的笑意更似是嘲讽,嘲讽这个早已在他掌握之中的困兽还在无能咆哮。 “就算死。”出门时,折原临也还在狂笑的说着恶毒的话语,“我也要她来陪我。” 工藤新一只是再最后看去一眼,碎发遮着几分的眼中冰冷得如同在看最肮脏不堪的垃圾。 看来你还不明白。 就是因为你动了她。 “组织的卧底?”神无梦不清楚他内心的挣扎,但听懂了他的意思,问道,“需要帮忙吗?” 警方有组织卧底的话,这些调查确实需要延后,再着急也不能打草惊蛇。 诸伏景光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神无梦多待一会,但她的身份特殊,被卧底察觉到不对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只能拒绝道:“可以试着引蛇出洞,这些交给我和松田就好,教会那边也暂时不要接触了。” 松田阵平认可他的建议:“消失的毒品也和教会有关,神无你等我们的消息,有问题直接联系我和藤森。” “但是,东谷优约我参加明天教会举办的礼拜活动。” 神无梦很理解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不过事情不可能像大家预想的一样发展:“而且我已经答应了欸!” 第 219 章 攻略进度99.39% 神无梦是个目标十分明确的人,这让她在大多数时候都只凭借自己的分析做出判断,也很少因为其他人的建议改变决定。 无论是选择攻略目标还是思考救人的方案,她连系统都很少商量,只要自己思考清楚就会付出行动,包括收到的教会礼拜邀请。 她已经答应了东谷优,也确定要参加这次礼拜,所以不管松田阵平几人说什么都很难劝住她,幸好他们还算了解她的性格,并没有说太多,而是开始讨论该怎么提高她的自保能力。 首先就是找人陪她一起去教堂。 这个方法的优点暂且不提,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的警察身份就相当不适合贸然出现。教会在举办活动时人多眼杂,万一遇到了某位见过两人的教众更加麻烦,说不定还会害得她一起暴露。 神无梦陷入了无比长久的意识虚无之中,仿佛沉入了海底,血液仿佛随着水波流走,鼻腔无法呼吸,感官麻木,比起窒息感,某种感知到脱离生命的无力感更加磨人。 原本以为死亡就是这样了,是她力量单薄,自以为是,无法敌过组织,败于手下。 比起不甘,这份死亡是她能接受的,利刃刺入胸膛的那一刻,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被发现的一系列事情。 她从没有跟柯南说过自己的踪迹,甚至为了不被察觉,让怪盗暗中找人假扮自己去学校。 曾经无数次好像已经在他面前暴露的画面不断闪现,那些为她解释、无条件相信着她的画面却让此时的她感觉无比冰冷。 她一次又一次如跳梁小丑的谎言,自以为把握着相处的每分每秒,全心全意的将爱奉了上去,都是聪明绝顶的名侦探早就预料的事情。 那位日本的救世主,一定有了十分了不起的计划吧,从风崎安子和服部平次的探望以及所谓的提醒、到赤井秀一极其巧妙的说出撤出,都不过是让她重回组织的手段。 那么,现在的死亡是否也是他的计划呢。 时隔许久的,她渴望这一次的死亡。 是满足正义与法律的,合理死亡- “神无被他们带走了。” 在以最快速度离开[影]看管的视线后,怪盗立即给名侦探打去电话,情况危机得让一贯冷静的怪盗也急切起来。 “研究所的人想要对她做研究,从九号那里知道那里科学家手段残忍,必须快点去救她才行。” 电话那端的名侦探沉默了一下,孩子般稚气的嗓音压抑着情绪,语气冷静的说:“现在还不行,警方那边的人还没完全掌握[影]的位置,FBI和风启社的人都需要时间脱离。” 怪盗皱了皱眉,为了不被跟踪处于国外的街巷,靠着墙只觉得心里冰冷几分,又扯出几分笑,好似漫不经心的问: “名侦探,你从一开始就是没打算让我知道全部计划吧?” 外街行人匆匆,怪盗极是注意距离,好似掩在夜色不会被发现,他后靠着墙,见对方沉默,语气轻松继续道。 “你在神无提出要以风崎继承者进入组织前,就通过预告函找到我,以我父亲一定在组织内作为担保,让我跟随神无一起。” 这也是他执着与神无进入[影]的原因,也就是说,名侦探早知道九号是他的父亲黑羽盗一,知道神无梦的身份,包括寻找终端控制中心的事情都知道。 “起初我以为,你是希望我和神无有个照应,也希望通过我能将一些信息传达给她,帮助她找到终端控制中心,再里应外合,将[影]一网打尽,现在她暴露被带走,你的反应让我觉得……” 怪盗刻意的顿了顿,低垂着眼藏敛目光,语气低了些说。 “她被带走研究,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这句肯定的话语,并没有得到电话那端的人回应,江户川柯南只是极简单的转移话题道: “你和九号现在最好快点离开[影],虽然你们没有害人,但本身的犯罪程度若是被该国刑警缉拿,必然免不了牢狱之灾。” 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平静语气,可惜名侦探不在他的面前,不然怪盗真的十分好奇,他会以怎样的面目来掩藏情绪。 “等你们回国,我会用我的方式将你们缉拿。” 那是名侦探对他与父亲在这个案件归宿的定义,总是能够将所有事情乃至故事中的人都预计好的名侦探,让怪盗此时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一个问题。 “那她呢?”他的笑意没有什么温度,“总想金盆洗手与侦探在一起的暗杀者小姐,组织覆灭以后,又该会何去何从呢?” 电话那端的小少年并没有回应,只是良久的,在怪盗以为对方是不是要讲电话挂断时,听见对面轻轻一叹,这个本可以由他带过的话题,被他以用深沉且确定的语气回答了。 “以后,她就只是神无梦了,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倘若神无不在组织,或许还能以其他身份生活下去。” 怪盗依旧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目光却是极深的,回想起神无梦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是让他尽快离开的意思,他们都知道,被发现会是最糟糕的状况。 “如今,无可避免的,她将会变成被捕的罪犯。” “她不会。” 本以为名侦探会以沉默回答,却不想在语气未落的下一秒便得到了对方语气坚决的否定,在他还未这种肯定感到疑惑时,名侦探再抛给了更大的疑团。 “九号,也就是你的父亲,早已经清除梦在[影]的所有档案。”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计划这么多,也是在这句话后,怪盗得知想要的信息,松下一口气的笑容过后,他没再继续追问,选择挂下了电话。 为了确保涉及多方的计划万无一失,名侦探协调多方,多方的立场复杂,难保互通会出现的意外,于是也对多方有所隐瞒,不会完全透露出所有计划。 怪盗打去电话就已经想到,名侦探何等谨慎缜密,唯有以神无才能突破一二,无论是话语的刻意陈述,还是急切追问的语气,都是试探的最佳方式,当然,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明知他在试探的名侦探才会给出最多信息。 除了父亲的安危,他还想要知道的是——神无梦,在名侦探滴水不漏的完美计划中,她最后会以何种方式存活。 不得不承认,名侦探对这件事的谋划,是超乎寻常理智的疯狂了些,是势在必得情况下的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只要[影]被一网打尽,深陷其中的神无梦会以一个最无辜且永远不会被生疑的身份存活- “你打算以完美被害者的方式让神无梦出现在国际刑警的面前。” 远在东京,灰原哀将准备好的三天份解药放入盒中,目光沉重,并向江户川柯南递了过去。 “这么危险吗?”同样在阿笠博士家的服部平次听完觉得可能涉及性命,向江户川柯南投去担忧的目光,“工藤,短发小姐姐这种情况不太乐观啊,我们的计划只怕要提前……” “不行。” 江户川柯南接过药盒的手指微颤,那垂敛的睫羽遮着,看不清是何种情绪,手覆过额前碎发,平复着语气说: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就算会为此受伤,也是不可避免的,绝不能因此就调整,这里面牵扯的人太多,国际刑警和FBI那边付出了太多人力物力,风启社甚至派出继承人假意合作,无论如何,必须要对其他人的生命负责。” 身为男友,江户川柯南能将这番话以陈述的方式说出,这多少出乎了灰原哀的预料,错愕之际,心中仍放心不下,脸色阴沉了些,续道: “工藤,取血剜肉、注入各种非法药物、如果到了急需要的地步,他们甚至不惜用解剖的手段,这都没关系吗?” 人体试验,光是听起来就让人恐惧的词汇,服部平次没想到会从眼前这个小女孩口中说出细节,其中恶寒让他不住打颤,完全不敢想象倘若发生在神无梦身上会怎么样。 “工藤,这怎么能忍受啊,必须要……” 他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心想这可不是一般危险,无论如何也要确保神无梦安全才行,本要说出的话语却在看到小少年的神色后停了下来。 比起刚才说出话的冷静,此时的小少年脸上已然出现出恐惧之色,瞳孔紧缩,抿紧的唇角不自觉颤抖,仿佛已然在经历那般痛苦的事情。 服部平次从未见过工藤这个样子,曾经再艰难危险的案子,工藤都不会露出这般恐惧的样子。 “喂,工藤你……还好吧?” 他不确定的询问,似乎将江户川柯南从短暂的情绪中拉扯出来,或者以他所承担的所有来讲,能暴露真实情绪的时间就只有那几秒,随着手覆过额发,遮掩过的面目强硬的逼着自己下决心。 “没事。”小少年稚嫩的嗓音似乎因为情绪的过度压制有些嘶哑而浑重,其中颤抖是极轻的,停顿半秒过后,他用一贯理智的语气,继续说,“梦的事情就、就这样安排,计划的事情不能调整。” 可说出这话时,服部平次明明看到,工藤那双明明应该镇定的目光,却如暴风骤雨中飘摇的船只即将被卷入深渊,是如何也克制不住的担忧与恐惧。 微波炉的黑色边缘将他的身影倒映出来,诸伏景光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有种双眸被炉灯刺痛的错觉。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没有一点对明天可能遇到的危险的惧怕,就像以前还在组织的时候一样,她很少表露出不安与恐惧。 然而诸伏景光知道,她只是普通人,她也会害怕。 他见过她从噩梦中惊醒,拥抱过她颤抖的身躯,也听过她哽咽的呢喃…… 当时的自己,应该是离她最近的人吧。 但他却主动竖起了一堵墙,自以为是地选择了最稳妥的最优解,也让他彻底失去了触碰到她的可能。 他废寝忘食地树功立业,为他信仰的樱花警徽付出了一切,于是那些被驳回无数次的提案再也不可能被拒绝通过,那些他绝不允许出现在她身上的罪责也终于有办法一笔勾销,可问题是—— 当年误判的代价究竟要收到哪里为止?她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多少磨难? 见到她比以前更加瘦削的身体时,见到她那头银白色的长发时,诸伏景光两年来快要麻木的情感发生了迅猛而剧烈的松动,他的眼眶发热,心中的酸楚几乎将他吞没,随后涌上的是难以遏制的愧疚与自责。 泛红的双眸被手掌遮盖,诸伏景光已然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现在的他,还有资格打扰她的生活吗? 第 220 章 攻略进度99.40% 神无梦最后还是没能一个人去参加教会的活动。 虽然那两位警官都对十八岁的男高中生很不信任,但在人手不足的前提下,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认为这总比她孤身一人过去要好一些。 不过他们都不清楚的是…… 神无梦看看面前打扮得比她还要青春靓丽的美貌JK,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黑羽快斗是深思熟虑过才选择了这个身份,略显不自然地卷了卷垂在身侧的双马尾,解释道:“这样看起来比较无害,不容易被怀疑。” 神无梦点点头,真诚道:“我理解的。” 神无梦跟闺蜜组约好在吉川医生结婚的酒店门口碰头。 由于今天参加礼宴,少女特意换了一身银红交接色的裙装,领边和袖边还镶了一圈白绒绒的伪兔毛。 因为怕冷,外面套了加厚加绒款的红白格羊毛斗篷,一张小脸都藏在了大帽子里,像只玉雪可爱的兔子。 “小梦!这儿呢这儿呢!” 少女看到大老远园子就向她招手,兰的怀里则捧着一个巨大礼盒,那是她们一起挑给新娘的礼物。 神无梦带着柯南快步向她们迎过去,将兰怀里的礼盒接过。 “怎么不叫个车来啊,这个多重呀。” “本来是坐着车的,但路上碰到事故太堵了,怕迟到我就和园子下车走了一段。” 小兰笑了笑摆手,“没事啦,都是我跟园子轮流抱着来的。” 小兰和园子今天也穿得非常好看,毕竟这可是她们难得参加认识的人的婚礼。 “对了小梦,你怎么又把这个小鬼头带来了?” 园子低头看着这个跟新一拥有同款拽脸的小少年,忍不住吐槽。 “因为柯南他还小嘛,总不能一个人在家吧。”神无梦摸了摸小少年的脑袋,“你今天可要乖乖的,不要给吉川医生添乱哦—— “知道啦小梦姐姐!” 柯南露出笑容,一副乖巧小孩的模样。 那笑容甚是眼熟,就是神无梦她自己每次装乖时的笑。 这家伙学得倒是快。 “柯南的这身西装好像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兰疑惑道。 “这个啊,这是我在新一家衣柜里翻出的衣服,因为临时要带柯南来嘛,也来不及买正装了。没想到新一小时候的衣服柯南刚好穿的合适!” 神无梦一边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一边笑着说,“他们两个真的很像呢!” “那这个领结跟手表呢,总是你给他买的吧?” 园子还关注到少年脚上穿着新球鞋。 “啊,那个是阿笠博士,是阿笠博士给我准备的啦!”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进去吧!”神无梦拉着她们两人的手,转移了话题。 “哼,不管看几遍都觉得这小孩是你跟新一那家伙的私生子——” 噗! 柯南一个踉跄差点被园子的话惊到地上。 “不过那家伙这么久不见人影,就算做爸爸肯定也不是好爸爸!” 啊喂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园子你这个三八! 其他三人都无语半月眼望着这位大小姐,她才停止吐槽。 “结婚这一天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候”,这句话之前还不觉什么,但今天她们看到了吉川医生,才深有体会。 光从远处看,此时的吉川医生跟平常穿着白大褂的形象截然不同。 她的黑发被高高盘起,戴上白色曳地的头纱,一袭洁白的婚纱礼服在灯光下如梦如幻,整个人容光焕发,光彩夺目。 “天呐,真的好好看啊——” 三个女高中生此时都陷入幻想。 “将来我结婚的话,一定要选择那种一字肩的A字蓬蓬裙,一定会特别好看的!”园子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穿上礼服时的样子。 「园子这家伙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就在这里白日做梦起来了。」 柯南跟在她们屁股后面,找了个就近的位子坐下。 “长尾拖地式的法式风格也很不错啊,再搭配上一些刺绣的话” 小兰也双手捧心,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有哪个没幻想过自己身穿婚纱的样子。 “小梦,你呢?你结婚的话会穿哪种款式的啊?” “我啊,其实我比较喜欢那种露背的设计哎,而且鱼尾的廓形裙也蛮好看的,感觉很显身材哦——” “哎??” 没想到梦居然是大胆性感那一挂的。 「原来小梦喜欢那一种的吗」 少年一时惊讶,毕竟小梦还有巫女的身份,就总感觉她是比较传统保守的类型。 不过,这家伙平常的性格也根本看不出巫女该有的沉稳嘛。 工藤新一这样想着,却也忍不住开始勾勒起少女穿着婚纱礼服的模样—— “哎?柯南你怎么脸这么红,难道是冷到了吗?” 神无梦碰了碰他的脸,热乎乎又软嫩嫩,忍不住捏了一把。 “没事啦,我没事的小梦姐姐。” 柯南连忙摆了摆手。 “我看这家伙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吧——” 园子看着这小子连耳朵都烧红了,哼了一声。 「新一那小子再不回来,我看他就要多一个小鬼当情敌咯。嘿嘿嘿。」 其他几人突然看到园子露出莫名其妙的奸笑,一头雾水。 随着时间推移,大厅也逐渐暖了起来。就连小梦也脱下斗篷,衣裙的大方领设计将少女精致的颈边线条与锁骨暴露的一览无余。 才一会儿,新一就发现在场有不少男人的目光流连在少女身上。 “哎?你们快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芥川三郎啊?” 园子指着一个手握香槟酒杯,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 男人扎着低马尾,此时正低头与一位女性说着话,那双桃花眼天生含情,把他面前的那位女人迷得两腮晕红。 园子的声音不大,但那个男人却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先是一笑,又很快低头对那个女人耳语了一番,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他向我们走过来了哎!” 园子激动到手足无措。 兰和小梦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芥川先生找她们能有什么事。 男人几步走来,停在了神无梦面前,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紧紧凝视着她。 “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得知这位美丽小姐的芳名?” 「根本就是一只发情的公孔雀嘛!」 工藤新一忿忿不平,小梦之前还对这家伙崇拜不已呢。我看这回她肯定要幻想破灭了吧—— “您好,我叫神无梦,没想到芥川先生居然愿意认识我,真的好开心呢。” 少女一反常态地迎合男人,让旁边三人都傻了眼。 小梦不是向来对搭讪的男人没什么好脸色的嘛?! 这位芥川先生看样子就是情场老手,几番妙语连珠就能逗得少女哈哈大笑起来,本来白净的面容也染上绯红,更显动人。 「可恶!这家伙到底哪里好啊?一看就知道是满嘴胡话只想勾引女人的坏家伙啊!」 柯南在一旁气得想跺脚。 没一会儿,主持人宣布让宾客们都前往露天草坪,新人将在那儿举行结婚仪式。 芥川三郎对着她们几个一笑,“那我就先行告辞去准备蛋糕了。希望待会儿还能与神无小姐继续畅谈。” “太客气了,我也很期待与芥川先生的会面。”少女毫不吝啬的展颜一笑,“对了,出于对新人祝福,有句话还想奉劝一下芥川先生——” “请讲。” 神无梦敛了敛笑意,目光微冷地看向他, “往日之事不可追,即便强求恐怕也得不到芥川先生想要的。” 男人脸色一变,很快又勉强笑了笑,“是吗?虽然不知道神无小姐是什么意思,但这种事情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 少女笑了一声,又恢复刚才的乖巧模样。 “那么,请便。” 其他三人对这诡异的对话走向给弄懵了。 “小梦,你刚才对芥川先生说什么强求不来,是什么意思啊?” 等男人走后,园子迫不及待地开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芥川先生跟吉川医生的关系应该不一般。”神无梦对她们解释道。 “你看,他胸前戴着的那个项链,是不是跟我们以前在吉川医生身上看到的那个很像?” “而且上面的字母Y,正是吉川的首字母,而吉川老师项链上的字母是A,不正是芥川的「芥」吗?” “对哦,而且刚刚那位芥川先生向小梦姐姐搭讪的时候,吉川医生也是一直往这边看呢。” 柯南突然在旁边插话道。 说实话,要不是看穿了这点,他才不会让那个男人在小梦身边待那么久! “难道?”小兰顿时醒悟了什么。 “没错,他应该是想让吉川老师吃醋,重新在意起他吧。” 神无梦点了点头。 这下两个女生都沉默了。 今天可是吉川医生的婚礼,哪怕她和芥川先生再有旧情,但也不应该接触了—— 不然的话,新郎岂不是太惨了吗? 露天草坪上,一路的花柱与彩带。 还有专门堆放喜糖的地方,上面系满了许多颜色各异的气球。 一对新人在主持人的引导下述说着是如何从恋爱走向婚姻的殿堂。两人的情感故事被描述的动人心扉,煽人泪下,就连刚刚知晓吉川老师和芥川三郎有旧情的兰和园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仪式结束,众人皆围了上去,梦独不见芥川三郎。 帝丹四人组也迎上去祝贺。 “医生,恭喜你哦,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吉川医生!” “这个是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希望你们以后幸福美满——” 兰拿出了她们一起准备的礼物,是一对定制的桔梗铃样式的陶瓷餐具。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今天能来我的婚礼。” 吉川医生满脸幸福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心里面是否还对芥川先生无法忘怀。 新郎也在一旁说道,“你们就是小优就职学校里的学生吗?从今以后可不能叫她「吉川」了呢,她现在可是「芥川夫人」了。” “芥川夫人?!” 三人惊声。 “哎?怎么了嘛?” 吉川医生也被她们惊到了。 “不不,没事。”三个女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音乐响起。 一座五层的巧克力蛋糕塔被推向众人面前。 迟迟不露面的芥川三郎此时正穿着白色甜点师的服装,带着他的杰作向众人问好。 “大家好,我是新郎芥川太郎的弟弟,芥川三郎。这份结婚蛋糕将是我这个弟弟为这对新人献上的祝福。”他的目光转向那对璧人。 “祝福你们今后婚姻美满,幸福安康。永无分离,百年好合。” 语毕,众人鼓起了掌。 紧接着,新郎新娘走上台前准备携手切下第一块蛋糕——即将品尝。 “不能吃!” 少女突然站起身来,以非常强硬的态度打断这幅美好的画面。 芥川夫妇顿时懵了,众人皆看向她。 “出了什么事吗?神无小姐?” 一旁的芥川三郎反倒开口问话。 “你不会是对我的蛋糕不太放心吧——”他无奈笑笑,“虽然我这个人其他方面是挺糟糕的,但在甜品这块还是挺有自信的呢。” 闻言,其他人都笑着圆场。 “就是,谁不知道芥川家的三子可是今年炙手可热的新晋甜品大师,才刚拿下国内首屈一指的奖项。” “那么你这么有自信的话,就请你先开口尝尝看吧?” 神无梦依旧没有松口。 芥川三郎表现出对这个小姑娘没办法的模样,只好跟那对新人说了抱歉,切下另一块蛋糕,挖了一小点送进嘴里。 无事发生。 见状,神无梦也不再说什么,只能对全场抱歉后坐下。 “小梦姐姐,刚刚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对吗?” 一旁的柯南拽了拽人袖角,又把身子凑上去,在她耳畔小声道,“小梦姐姐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神无梦揉了揉他的脑袋,却摇摇头不说话。 很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了这份结婚蛋糕。 “不愧是被誉为“巧克力天才”的芥川先生,这个蛋糕真的好好吃哦。” 兰和园子都忍不住想去尝第二块了。 神无梦却拿着叉子,对盘里的蛋糕迟迟没有下手。 “神无小姐,是还对我的蛋糕有什么不满吗?” 芥川三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这个作品可是我精心设计很久的,从材料到制作,就连温度的控制我都从未假手于人——还请你一定要试试看。” 话说到这份上,神无梦不吃也不行了。 入口香浓丝滑的巧克力味充斥口腔,还伴随蛋糕独有的香气,甜而不腻。 而芥川三郎看她吃了之后满意的笑笑,又很快离开了。 围观全程的少年微微蹙眉。 「这个人,确实不太对劲。」 吃到了好吃的蛋糕,少女的心情却不见好转。 柯南正想说些什么哄她开心,却被角落里传来的尖叫声打断。 “芥川,芥川先生——?!” 所有人皆惊惶看去,新郎芥川太郎没事啊—— 那么是?! 刚刚还风度翩翩,辗转于席间谈欢的芥川三郎,此时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张易容后的漂亮脸蛋笑容狡黠,眼角眉梢还透露着少年的奕奕神采。神无梦的唇角翘起:魔术师的手可真快啊! 圣水祝福完成之后,尾藤神父重新走到台上,面朝众人说道:“在圣餐仪式之前,我们需要为一位姐妹赐福。她是深坂雅文兄弟引荐,也将由雅文兄弟在吾主赐福时进行协助。” 伴随着尾藤神父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人从后方步入,是一张见过的脸,让神无梦的心脏都“咯噔”一下。 ——斯米诺。 他今天不是应该在实验室做研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朝祭坛走去的男人还没注意到她的存在,神无梦的呼吸放慢,低头飞速考虑起对策。 僵硬发冷的右手突然被暖热的体温覆盖,同伴的意义在此刻凸显,安慰的话低低响起在耳畔:“别急。” 220-230 第 221 章 攻略进度99.41% 神无梦没有正式和斯米诺见过面,这是第一次听说他这个“深坂雅文”的名字,当然,也可能是组织成员对外使用的假名。 斯米诺是实验人员,而她所有与实验室相关的事情都是和宫野志保对接,最多经手琴酒,接触的人很少。 但毕竟斯米诺和宫野志保在同一栋实验楼里,她在三年前曾经与对方打过照面,只是擦肩而过,不一定被他记住了长相。 还有一点,发色是陌生人之间十分重要的记忆点,所以斯米诺可能根本不会把银发的她和三年前的她联系起来,在被认出之前不用杞人忧天。 斯米诺站在祭坛上,没有东张西望,暂时并没有注意到第一排中有谁,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从教堂座位中排走出来的女人身上。 为了使用工藤新一的签证出国,江户川柯南服用了解毒剂。 服部平次作为一同前往的人,同样也是对工藤新一的计划知道最多的人,他十分了解此行的危机,以及工藤新一所付出的程度。 在去往目的地的飞机上,他看着始终沉默的工藤新一,以一种故作轻松的态度,开启了对于两个人的话题。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回想当时死罗神案件乃至更久远以前,“究竟是多久以前,你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工藤新一后靠着头,低敛的睫羽抬起几分,目光看向探知欲爆棚的服部平次,情绪浓重的沉默片刻,道: “你相信死而复生吗?” 这句话工藤在很久以前就问过他,当时是工藤由于中弹住院,神无梦在当时医院楼顶被变态捅了一刀进了手术室,他们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工藤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当时他只觉得荒谬离谱,在说完这句话的工藤反应很奇怪,整个人都陷入压抑、痛苦与挣扎之中,他本以为这是对手术室内神无梦的担忧,如今看来,难道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又怎么会,那时工藤也受了重伤,一直待在医院里没有出去过,哪怕是他探望的时候……等等,服部平次似是想到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他们之所以能够及时让警方前往天台救下神无梦,是因为在他前去探望工藤的时候,工藤看着时间以无比紧张的情绪让他报警,一刻也不停留的让他们去到楼顶。 就像……早就知道事情会发生一样。 “原本,劫匪的那一枪已经贯穿了我的心脏。”工藤新一手指着心脏的位置,抬眼露出锋利的目光,那些真正隐藏的东西渐渐显露出来,“以为死亡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天台上发生的情景,是预知时空。” 那时,劫匪射出的子弹足以致命,本以为会就此死亡的他却坠入奇怪的时空,只是与上次遇到48不同的是,这次看到的是梦。 也就是在医院的顶楼,折原临也所说的话语,梦的反应,以及之后的受伤都一清二楚,本以为那是梦,可对梦的担心让他无法就此等待下去,尤其在天色渐渐变化成与记忆里所见极像,便赌上一把去了天台。 事情一如他以为的梦一般发展,之前似梦非梦的所有片段,梦一直隐藏的身份,所有无法解释的疑团,以他的聪明,也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明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服部平次听着仍然觉得难以置信,这种情景太像某些科幻小说的桥段,坚信科学的侦探实在受到了冲击,“死而复生,而且死亡的那一刻能够预知时空,这可比让你变小还奇幻啊?” “关于预知时空其实并不准确。”工藤新一想起最初自己穿越到梦幼时的时空,似乎这死亡与穿越存在某种规则,只是他没有找到,不过单从后面仍然出现过的几次穿越能够确定,“但死而复生这件事,是真的。” 顿了顿,工藤新一撑着额头,闭下眼时眉头皱紧,低道,“而且……” “而且?”服部平次察觉工藤的情绪急转直下。 “梦也可以。”- 预料的死亡并没有降临在神无梦的身上。 就如曾经,她坠入了奇怪的时空,在疼痛无法感知清晰时,她感觉整个身体飘渺不已,惶惶然睁开眼睛,是与死之前别无二致的研究所。 那里面一张张都是陌生的面孔,但是其中有一张相对眼熟的是就在刚刚捅她那一刀的田中博士,不过这时的他远比之前见得年轻,甚至有些稚嫩。 不过预知么?照眼前的情景来看,似乎是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 研究所内似在做某项重要研究,其中主要负责的博士长相斯文秀气,井井有条的安排着所有人,在身影转来间,她看见别在胸前的铭牌刻有的名字——[井田古横]。 那个名字,之前怪盗告诉过她,是研究出不死花的科研团队的主要科学家,之前新闻上讲过科研团队在发表过后的几年离奇失踪,如今看来,在他失踪的那些年就是被[影]带走,甚至有专门的研究所进行研究。 那么,是在研究着什么?她十分疑惑。 也在这一刻,正在查看参数的井田古横仿佛感知到般的抬起头,正是看向她的方向,目光仿佛要将她穿透。 她有些诧异,不过在其他研究人员震惊喜悦的[成功了,好像成功了!!]的欢呼声响起后,井田古横又移开目光,往房间中心走去,那是巨大的器皿,被一层玻璃墙隔开,里面的人穿着防护服将一个正在啼哭的孩子抱了出来。 神无梦在那一刻看见,那个婴儿背后有蜿蜒如爬行蜘蛛般的深红色花朵印记,正是与幼时的她一模一样的印记。 与此同时,穿着防护服的人摘下面罩,露出的脸与幼时记忆里的母亲一模一样。 一时间,她感觉到莫大的疑惑与震惊,还没等她再去了解清楚,眼前的一切瞬时消失,身体的剧痛感觉再次清晰起来。 待她再睁开眼睛时,整个人陷入无法呼吸的药水之中,眼前是如同刚才所看到的是放入标本的玻璃器皿,只是不同的是此时她在器皿中,身上有植入皮肤的监测器。 “生命迹象回归。” 负责的科学家惊喜的汇报着这一情况,站在一旁的田中博士露出满意的笑容,并示意人员将她带出来。 随着脱离药水的咳嗽声,神无梦再次被以铁链限制住行动,加上原先的伤口以及极具腐蚀性的药水,此时的她十分虚弱。 “本来都做好防腐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复活,果然十八年前的实验体是成功的。”田中博士走到她面前,目光仿佛要将她解剖了般的紧紧盯着,又带有怨愤的低道,“如果不是当初你原因不明的消失,古横的实验早就可以成功了。” “他的实验?”她不知道自己的死而复生是喜是忧,眼前无疑意味着无止境的痛苦,此时说话时能感觉到声带撕裂的疼痛,一片血腥间,却露出了笑容,“永生不死?” 顿了顿,他推动眼镜框,笑容毫不在意,“而且,你能永远不死,正是源源不断的研究材料。” 这样的无法死去,只让神无梦无可奈何的一声苦笑,田中博士让人给她注射了药剂,会令她大脑开始混沌,丧失正常的思考,将她关入实验体的房间内,只要准备好新的试验便会带出。 这间研究所,在过去的十几年,也在为[影]研制过各种非法药物,在试验尚未开始的一些时候,他们也会让神无梦试药,记录人体的反应,倘若药剂过猛,不可避免的会死亡。 但神无梦不会死,她只能感觉到死亡再复活,感受看不到头的痛苦,感受长久的黑暗与压抑,以及死亡所让她看见的过去,关于这个实验的过程。 她,不过是那场非法实验的研究成果。 二十五年前,以井田古横为首的科研团队将花的不死研究成功后,也让追求永恒的他产生了另一个疯狂的想法——若是人体呢,是否也能有同样的成功。 只是想达到人体的不死,需要的远比花体研究更多,尤其是最重要的实验源——鲜活的刚出生的婴儿。 无论[影]还是黑衣组织,都对不死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于是在五年后,两方自然而然的找到科研团队,达成了合作。 井田古横不得已,只得请求组织去寻找这种宝石,但这种宝石实在太过稀有,组织派出了许多人都找不到,尤其是在出现了同样对盯上宝石的怪盗基德出现以后。 这也是组织会派出杀手对付黑羽盗一的原因。 东谷优没了在神无梦和黑羽快斗面前的热情主动,音调透出些许冷淡,说道:“刚才坐我右边的人看到没?她的眼睛怎么样?银色的,应该很好上色吧?” “优小姐,虹膜染色技术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如果那人携带白化病的致病基因就更加麻烦了。” 深坂雅文,也就是斯米诺,他对这个回答过无数次的话题感到一阵无奈。 他回忆了一番东谷优提到的女人,的确有一双十分特别的银色瞳孔,但奇怪的是,他总觉得那张脸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优小姐。”斯米诺问道,“您的那位新朋友……她是什么人?” 第 222 章 攻略进度99.42% 高大的教堂在不远处矗立着,古老的墙砖被阳光镀上层金色,层层叠叠的洁白花瓣在微风下摇曳,让花园显得圣洁而纯净,绽放着与季节所不相配的勃勃生机。 神无梦原本是坐在东谷优身边的,但正值午后,这个位置的光线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刺眼,注意到这点的黑羽快斗和她交换了个座位,又把她的椅子往树荫下挪了挪,自己坐在了她和东谷优的中间。 黑羽快斗足够敏锐,他能感觉出东谷优对自己的热情比之前淡了许多,大概就是在他承认戴了美瞳之后,所以她喜欢的其实是天生的蓝色眼睛? 离她更近了些,东谷优看向神无梦时的炙热眼神也越过他的身体,总让人心中不安。 在山渡讲出这句话后,他走到窗户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还没等江户川柯南开口,就奋力将手机从窗外扔了出去,回转身后,摊开双手,目光紧紧注视着对方。 “这是我的诚意。”他走近,“折原临也本就是梦学妹的敌人,我与他交涉,也是她授意,当然其原本目的,是想清晰他的动向。” 江户川柯南目光冷冽,没有说话。 “折原临也很聪明,说了一个让我实在无法放心的事,你就是工藤新一。”山渡的目光总似带着火光,“现在看来,确实如此,看似没有和梦学妹的秘密牵扯过多的你,似乎早已知道了很多,其实这样看来,你还有什么必要的跟我过来?” 这句话在江户川柯南的预料之内,准确来说,让山渡发现自己身份这件事,本就是他的刻意为之,在对付折原临也这件事上,山渡的势力会是很好的助力,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他需要知道。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梦的?”- 神无梦完全不知道九号告知这个名字的目的,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名字的痕迹。 “那好像是最初研究出不死花科研团队中的一员,已经死亡。” 比起她的困惑,怪盗似乎知道的更多,通过两人密语的方式传达给她。 虽然他们被安排的地方离基地较远,四处仍然不少看守,并不能长时间待在一起,这句话,也只是在吃饭时才有机会传达出的。 怪盗如何知道,她也没来得及细问,因为在下一刻,餐厅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随着乌压压的一群暗杀者站于后方门口,半残不死的折原临也坐在轮椅被推入,身侧站着的组织上层干部十三,也是组织最高掌权人先生的心腹,此时他气定神闲的走过来,负责的看守人毕恭毕敬的迎接。 十三年近四十,笑容温和的走到餐桌前,礼貌道:“十分抱歉,要打扰到各位用餐了,刚刚我们接到消息,各位继承人当中混入了一个危险分子。” 话间,他眯起的目光冰冷锋利,在继承人之间游转,继续说。 “为了确保各位的安全,现在我们需要对每位继承人进行全面的搜身,请各位配合。” “就凭你们的能力,还有什么危险分子能对你们造成威胁?”其中有继承人态度冷漠,不着边际的对此举拒绝,“还是说,贵方认为我们太过柔弱了呢。” 神无梦表面镇定的喝着水,单凭语句,不能确定自己和怪盗的身份是否被暴露,不过这能惊动先生心腹亲自前来的程度…… “是组织曾经的第一暗杀者48。” 这句话就在说明事情已经是超乎她的掌控,在某个不知道的时刻,居然将身份暴露得如此彻底。 “以她的身手,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了在场的任何人,我们搜身也是为了确保各位继承人,因此希望风崎澍先生不要为难我们了。” 她以喝水掩饰情绪,与怪盗对视中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心中已无暇思索到底计划在何时出了错,如今看来十三是有备而来,若要和怪盗突围离开基本不可能。 虽然被[影]的人包围着,风启社的继承人仍然能如此镇定,丝毫不弱的立场与其周旋,不过比起这些更让神无梦意料之外的是~在这些继承人中,似乎有人早已知道她的伪装,此番不愿搜身的立场,也有保护之意。 只是,她太了解[影]了,的确,风崎安子能够在路途或是近边安排人手势力以示威胁,却无法真正的影响到他们,尤其是在对待她的事情。 “当然,先生叮嘱,不要让诸位动怒。”十三态度良好的走到众人中间,笑容却狰狞了起来,“在座的都是可能继承风启社的未来家主,[影]与风启社也有长久而紧密的合作,若是诸位因此送命可就不好了。” 十三的话往往代表着接下来的举动,当他停在风崎澍的旁边时,神无梦已经知道他要下死手,于是在十三刀刃露出之前,便从椅子站起,回身用刀抵住了对方的脖颈。 十三露出满意的笑容,速度极快的后退:“居然是你啊,演技不错。” 神无梦没心情早打着哑谜,在后面的暗杀者袭来,举高双手以示投降:“不用动手了,我可打不过这么多精锐。” “如果不在乎他们死活,你完全可以逃出去的。”十三笑容更甚,眼神示意人拿来特制铁锁将她捆住,并走上前伸手撕下她的□□,捏住她的下巴笑,“毕竟你的本事,我清楚得很。” 上次当着他的面要挟先生,甚至只身逃脱,无疑让他记下一仇,此时她便感觉到下巴仿佛要被捏碎的疼痛。 “十三大人,不要让博士等久了。”后方,折原临也及时的传来提醒,“小心误了先生的大事。” 听了这话,十三不快的收了手,示意将人带回,同时看向神色各异的继承人,笑着解释道:“还好在各位继承人出意外之前抓住了危险分子,接下来就请各位好好休息,隔日便会命人将各位送回去了。” “什么意思!”一直忍耐的怪盗此时变了脸色,着急的想要问清楚时,感受到神无梦投来的目光,仍忍不住追问,“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 “你们对研究已经没有价值了。”十三不在意的瞥去一眼,继续将人带走。 后方的怪盗难掩急色,用扶额的动作遮挡,现在乃至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与计划不一样,与当时名侦探跟自己所说的不一样- 如果他就是工藤新一,那么山渡告诉他关于神无梦关于秘密的过去,会否给她带来危险,这是山渡在即将讲出时的考虑。 “我无法割舍她。” 江户川柯南仿佛看出了山渡的迟疑,坦然而认真的告诉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我以后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她。” 这是他们交谈以来,江户川柯南所显露出的极短暂的温柔。 “我见到梦学妹,是在八年前。” 山渡开口,深知如果是为了梦学妹的以后,自己愿意做任何事。 “那个时候的她,可不像现在这样。” 顿了顿,他又刻意对江户川柯南说,“那样的她,你应该也会畏惧几分。” 山渡的母亲早亡,父亲备受家族人注目,忙于事业,家族中势力交错复杂,爷爷便将年幼的他交给叔父培养,可叔父本就有极有野心,故意以培养之名对他打骂侮辱,早已打算暗中以意外之名将他除名在继承人之列。 那天,他又被叔父以藤条抽打,在背后已被抽打得血肉模糊之时,又被泼以盐水折磨,疼痛感让他几乎以为就要就此死去之时,叔父忽的倒在地上,拿着藤条的手正被一人踩住。 那时的神无梦不过十岁,戴着黑色口罩,茶褐色的瞳孔总似有抹血色,身材纤瘦,睥睨着躺在地上尖叫的叔父。 他吓了一跳,还想问这人是谁时,就见这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孩从腰际抽出一把刀,快速且准确的直接从叔父张大的口中贯穿,鲜血横流之时,头被直接钉在了地上。 这一场景吓得他瞳孔紧缩,完全发不出声音,女孩却无比淡定的抽回刀刃,一边擦拭着刀刃一边向他走来。 “怕什么。”她的声线极冷,一点也不像同龄的小孩,“不杀你。” 随着一道枪声从后方响起,子弹直接贯穿了女孩的胸口,从他的脸颊划过,嵌入了墙壁里,在女孩倒地时有散开的血液,他分明看见,她的眼角弯起,是极好看的笑眼。 恐惧与心动,他竟一时分不太清楚。 同时,父亲拿着枪,率领着众人进入,将他解救时,心疼懊悔不已的拥抱着他。 “可我早就知道,那不过是他除掉叔父的手段罢了。”山渡露出无所谓的笑容,目光暗晦,“暗杀者本就是出自他的委托,杀死叔父,再伪装成被他杀死,在所有人面前的做戏。” 江户川柯南皱紧了眉,问:“那她最后是怎么逃出去的?” “被我舅舅带走了。”山渡回忆着,“当时刚回来的舅舅并不知情,一同进来救我时,看见她倒在地上,神色十分复杂,并主动提出要处理她的尸体,想来是认识她的。” 那时年幼的他虽已知道,却还是在舅舅要带走她时,悄悄摘下她的口罩,牢牢记下了她的脸。 当然,后面这件事,他并没有说。 “他带走梦。”江户川柯南目光锋利,冷笑一声,“是为了完成他的实验。” 那个,毫无人性的实验。 斯米诺终于确定,在组织里久负盛名的西拉酒,他的确见过她一面。 西拉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斯米诺的目光重新落在女人的那头银色长发上,脑海中率先闪过的念头是—— 连头发都染成琴酒同款了,她和琴酒果然是真的吧! 第 223 章 攻略进度99.43% 花园里飘逸着浓郁的玫瑰花香,太阳从头顶正上方倾斜移动,金辉洒落在每位信众的脸庞之上,显得宁静又平和。 感情充沛的声音在宽广的空间扩散开,传递到众人的耳边,唯一有瑕疵的就是略显粗糙的音色。 “耶稣对他说:‘你若愿意做完全人,可去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就必有财宝在天上。你还要来跟从我。’”* 东谷优一身奢牌,妆容又精致,但到底不是个脑袋空空的人,谈论起《圣经》来也能头头是道:“各位兄弟姐妹,耶稣告诉我们,财富并不是最重要的,也并不能够代替信仰,关键是我们是否愿意舍弃一切,将心灵完全交托于主。 “物质的财富不过是尘世间的虚幻,唯有天上的财宝才是永恒。只有我们主动将我们的生命、时间、财富和全部都奉献于主,时时刻刻践行主的教导,才能真正跟随祂。” “所以,我是最适合的研究品吗?” 神无梦并未回头,笑着看向脸色仍然苍白的折原临也。 “阿梦真聪明。”折原临也依旧用亲昵至极的语气,声音却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即散,“自从我将你曾经死而复活的视频给先生与井山博士看后,他们就十分想要见你呢,为了不让你发现,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与你十分熟悉的我。” 所以安排差使的人,保住他的性命,那个时候明明就已经暴露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想来,也许就是组织让她清楚早在离开的不久后,就将被她威胁的弱点解决,意识到所谓让她脱离组织的承诺不再有效力,同时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无论是出于安定还是保护的方面,最终都会让她不得已重回组织。 “原本我以为,那时你真要杀死我了。” 被蒙眼带到车上时,折原临也就坐在旁边,说话的语气总是格外晴朗,仿佛坐轮椅的人不是他一般,此时需要别人帮助坐上车的也不是他,接着,他又猛然凑近,悄悄说。 “如果那个时候杀了我,也许今天你就不会被发现了。” 她看不见人,只是问了句:“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早在山渡的手机里装了窃听器。”折原临也向来不吝啬的表露他已完成的计划,更何况装窃听这种小儿科的事情,“今天在他去接你小男友出院的时候,听到对方说你回国外的家,有重要的事情处理……” 从没有想过暴露的原因会是因为柯南,这让她无法克制的颤了一下,感觉到耳边看戏的低笑。 “这实在太明显了,要处理的事情就是铲除[影]吧,让我猜猜,你大概想着解决完后就可以永远隐瞒住身份,与他获得幸福的结尾了。” 说着说着,折原临也的笑声愈加猖狂,又因为身体原因止不住咳嗽,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到嘶哑而压抑的声音,明明带着笑意,并没有任何喜悦的意思。 可这不应该,在那么多次的恶意伤害后,他本应该十分得意,巴不得看她落魄绝望的样子。 “阿梦,爱让你变得愚蠢又脆弱,就算真的隐瞒了身份,没有组织的威胁,猜忌、谎言、愧疚、恐惧依旧会折磨你,在这段感情的你永远带着重负与痛苦。” 说出这话时,他仍然有着笑意,语气凄冷,仿佛是在轻视,又好似含有怜悯。 她依旧保持沉默,只是不由得想起,在她的记忆里,折原临也对她似乎有过分的执着,明明只是爱好观察人类反应的情报贩子,到现在冒险进入犯罪组织也要拉她下水,是不是也有牵扯不清的情感在里面。 被蒙住的眼睛使得折原临也无法看出她的真正想法,他倒也不急,回想着那个深藏不露的侦探,忽的伸出手将她眼前的黑布拉下些许,问。 “人类总是矛盾且自私的,你能接受死在他手下,也能接受被他关入牢狱,是不是也想过,他愿意为你站在法律边界,摒弃坚持的立场,冒险护你呢?” “临也先生。”旁边的护卫见此十分慌乱,正欲阻止在,“黑布不能拿下来!” 折原临也很快将蒙眼的布拉上,笑着解释:“我就看看她情况如何。” 他就是想看到她目光中的脆弱绝望,只是她抬眼时一如曾经,冷淡至极。 “临也先生。”她终于开口,窥得这个折磨她许久的青年真实情绪的原因已经找到。 大抵连眼前这个心理扭曲的青年自己也不知道,在他摘下黑布与她对视时,那一惯用睥睨冷漠的目光看人类的眼睛里,有一种名为不舍的东西。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进入研究所,无论不死的能力存在与否,她会完全成为不见光的实验品,至于他,本就是因她才能进入组织的他将毫无价值,此后无论发生什么,他们永远不会见面。 “田中博士是井田古横的忠实追随者,渴望达到不死一直以人体做实验,同样还负责药物研究,为此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折原临也并不否认,只是忽的开口告诉她这些事,末了停顿片刻,问出了一个问题,“怕吗?” “我说怕的话。”她似笑非笑的说,“临也先生要放了我吗?” “如果阿梦愿意永远在我身边。”折原临也后靠着身,两臂伸展着,在车内投来的锋利目光中,坦然笑道,“我一定会努力带你走的。” 那样无所畏惧的语气,好像只要她答应,哪怕早已受了重伤,他也好似真会孤注一掷,忽视半残不死的身体,将她带出将会去到的更为绝望反复的地狱。 “有时候真让人很好奇。”她准确无误的侧过头看他,勾起几分笑问,“我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够支撑临也先生做这么多事?” 就算蒙住眼睛,神无梦也能感觉到此时车内气氛的焦灼,只是折原临也却仿佛毫无察觉,依旧笑得温柔至极,短暂的沉默后,缓道: “阿梦,我真的很怀念以前,那时的你那样听话,愿意与我分享你的情绪与过去,如果你不离开我,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他口中的听话,也不过是满足他观察人类的欲望,了解人类感情的变化,掌控着所有不断游离于生死之间的安排,只是在发生这些事之时,本就同为人类的他们之间曾诞生过短暂的感情。 “真可惜啊。” 他们相互了解,曾是同一类人,所以她很清楚比起所诞生过的感情,更为令他不舍的不过是完全满足过的掌控以及观察欲。 “我从未怀念过。” “阿梦真令我伤心,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折原临也语气忧伤,仿佛真因她绝情冷漠的话语受伤,他总有这样的能力,以俊逸温柔的外表,恍如推心置腹的话语,将人归于自己,心甘情愿成为信徒。 “曾是,在我还不知道真正的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曾经。” 可那只是曾经,现在的她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哪怕眼前黑暗一片,嘴角的笑容也似拥有温暖,清晰确定的跟他说。 “临也先生,我始终和你不同,无法丢弃爱,哪怕是被谎言充斥,仍然真正被那份名为爱的情感温暖过,就算再回到黑暗里去,仍会不断渴求,比起这样,我情愿被温暖的阳光杀死。” 这句话后,折原临也没再说话,以至于神无梦一时间没太适应,直至车辆停下,她即将被带下车时,才感觉到身前一片温暖。 “阿梦,从一开始,就是你主动认识我的,现在这样,也是因为你丢弃了我们的约定,抛弃了我,怪不得我。” 来自于折原临也的拥抱,温暖又有几丝冷意,带着几分故意的压迫她曾受枪伤的手臂,甚至用力无比紧迫,说话时不再像以往假意温柔,而是冷淡又低迷的说道。 “真可惜,没机会一起吃火锅了。” 她无比自然的嗯了一声,好像是对他们那么久的纠缠、其中所包含的浓重复杂的情感做最后的结尾。 接着,折原临也松开了她,让人将她带了进去,本应该就此离开的他却仍然跟在后面,直到弯弯绕绕的到达了最终的地点。 眼前的一切仿佛记忆中某个场景,疼痛、窒息、无数仪器滴滴声嘈杂,她下意识捂住双耳,两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诡异又无法控制的熟悉感在心头蔓延。 仿佛……她曾来过,甚至是经受过。 “是你,真是你啊。” 脾气古怪的田中博士此时异常兴奋,赶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直道。 “原来当初的研究真的成功了,你可以长大,还能不死,古横的想法果然没错。” 神无梦皱紧了眉,话间察觉出某些端倪,正欲问个清楚时,眼前的田中博士笑容可怖,从折原临也手中接过了刀便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就让我亲眼看看吧,丢失了十多年的研究成果。”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太多没弄清的事情一次性袭来,完完全全陷入被动的她感觉到太过无力,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折原临也推动轮椅停在她的跟前,低躬下身,那睥睨的目光带有温柔,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将她的眼睛覆上,语气怜悯的低道: “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好啦好啦!” 神无梦重新坐稳,看向黑羽快斗:“可以告诉松田吗?” 黑羽快斗点点头,声音从柔软的女声变回清澈的少年音色:“没问题。” 熟悉的声音让松田阵平猛地看向他,神无梦还一本正经地抓起身边垂下来的一边发尾,朝驾驶座上的男人露出个俏皮的笑容,介绍道:“松田,其实这是黑羽君啦!” 面前的两个女生还亲热地挨在一起,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额角跳了两下,拳头硬了起来。 第 224 章 攻略进度99.44% 松田阵平的公寓成为了他们的临时据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江户川柯南住进医院的第三天,服部平次和她的女朋友风崎安子过来探望。 “你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服部听说了这次差点被掩埋在雪崩之下的危险,难免担忧,“听说只差几秒,你可能就抢救不回来了。” 他背靠在墙壁,目光越过服部,忽的落在风崎安子的身上,仿佛玩笑般的回答:“也可能是我死而复生了呢。” “你这玩笑……”服部正想笑一下,却忽然想起之前工藤住院时,也曾说过这样类似的话,似是想到什么,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只道,“都不像玩笑了。” 江户川柯南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的默契也在这一刻展示出来,无需多言,就已经传达给了他,很快,服部平次看向安子,对她说:“对了,安子,你不是还要去接洽公司合作事宜吗,要不要先赶过去?”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单独跟柯南说,单是看眼神,风崎安子已然清楚,便点了点头,从病房离开。 在她走在医院的大厅时,正看见了神无梦的身影,她站在那里望着医院电子屏播放的最新新闻,神色总有着看不透的深沉。 “梦小姐。”她缓步走近,问,“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的神无梦看向走来的人,瞳孔闪了闪,随即淡笑着说:“好久不见,风崎小姐。” “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风崎安子无比自然的询问,眉眼皆是担心之意,牵起她的手又道,“服部侦探都和你们那么熟了,叫我安子就好,不如我也叫你梦,好吗?” 神无梦有些抗拒的手上一缩,对方却又弯弯绕绕的抓着,面上无辜,进一步又道,“或者,应当叫……48?” 这一话,让神无梦的表情骤变,目光冷却,不再是刚才那副礼貌疏远的表情,反手抓住风崎安子的手臂,犀利的压低了声音。 “你说什么。” 那力度生疼,风崎安子表情却淡然的很,另一只手放在唇角做出噤声的手势,轻道:“今晚十点,来找我聊聊吧。” 与此同时,服部平次已经从病房出来,在看到神无梦那样的表情后有些紧张,立刻上前将安子拉到自己身边,干笑着跟神无梦打着招呼:“哟,这么巧呢,短发小姐姐。” 背后的手轻轻覆着她抓得生疼的肌肤近处,将她护得很紧,就算此时对她笑脸相迎,却仍能让神无梦敏锐的瞧出此时少年的防备。 也就是说,知道她身份的,不只是风崎安子,这样的信息让神无梦目光沉了下来,增添了锋利。 “听柯南说你受了枪伤,现在怎么样啊?”服部平次复问,试图转移注意。 “没什么事。”神无梦回应冷淡,抬脚迈近一步,在她伸出手时,服部平次已然警惕,哪怕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低笑一声,“晚上见吧。” 无论什么样的状况,在这人多眼杂的医院大厅,她当然不会做出任何事情,只是服部平次的关心与防备让此时的气氛过于僵硬了些。 她往病房走去,并未再注意后方的两人交谈什么,只是心中飘摇不安,倘若服部平次知道,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 脚步停在病房门口,就看见江户川柯南已经在那里等她,他拿着小盒蛋糕朝她笑:“服部从大阪带来的,说是特别好吃,来尝尝。” 她垂下眼走进病房,回道:“我还不饿。” 江户川柯南跟着进去,察觉到她的情绪异常,将蛋糕放在桌上拆开,用勺子舀了一小块向她递去,笑容灿烂的说:“可是这个看起来很香哦,真不要尝一口?” 她回过头,对上他期待满满的目光,低下身接过蛋糕吃下,笑了笑回道:“是挺好吃的。” 但说出这句话时,蛋糕都还没吃下去,江户川柯南没有戳破,只是继续说:“那就多吃几口,这几天住院吃得不怎么好……” “柯南。”她忽的叫他,用那样压抑着情绪的目光望着他,又轻轻笑着,故作轻松的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的心里开始蔓延起巨大的不安,可看着眼前的她,本下意识的抗拒被抵消,依旧用那副自然轻松的表情,说:“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现在问呀。” “如果有一天。”那是同样问过服部平次的问题,是她心里难以自愈的伤口,是永远停留悬崖,无法挣脱深渊的恐惧,“柯南发现你认识的人杀了很多人 ,甚至还杀过……要杀你,你会怎么办?” 同样的问题,又有不同样的地方,她的心已被高高悬起,无论他如何回答,都会坠入深不见底的地狱。 当时,服部是如何回答来着,是未曾犹豫,无比确定,正气梦然的说过他一定会把这个人关进监狱。 那么,同为侦探的他呢。 神无梦侧过目光,仿佛这个问题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勇气,未曾想过会被他知道的事情,既然已经被他挚友知道,曾经不敢问,可如今无论如何她也想确定,是否他也已经…… “我不知道。” 江户川柯南平静的回答她,眼眸中的静谧似是庞大海底,哪怕含有轻松无奈的笑意,对她用和以前一样温柔的语气,将蛋糕舀下,慢悠悠的边吃边说。 “梦,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无法得知的那个人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那样做,所有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 他低垂着眼帘,眸中闪过某种锋利的情绪,很快又消失掉,再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笑容看向她,继续道。 “当然,这件事本来就没发生在我身上,我更加没办法体会到。” 好像是真的,未曾想过,也未曾经历。 这样的话,让神无梦高悬着的心,以一种意外的弧度轻飘飘的坠落下去,在那之下,是他托起双手,坚定的接住。 她应该相信他,就算知道,也不会用如此精湛的演技,让她无数次对他欺骗,将她置于这般不安局促的境地。 “那么,我希望……”她露出笑容,目光深沉的落在小少年的脸上,“这种事情永远不要发生在柯南身上。” 希望……她能将那并不光彩的过去,永远的葬在地狱里- “放心,他不知道。” 同时,风崎安子便说出了这句话。 神无梦看向风崎安子,步步逼近:“找我来,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冷漠锋利,比起依旧面不改色的风崎安子,后方的服部平次显然紧张多了。 “上次,是你潜入风启社的吧?”风崎安子开门见山,神情认真,“很多关于那个组织的东西,你也应该看到了。” “那些东西对我没价值。”神无梦坐在会议桌旁,看向后方的服部平次,“倒是风崎小姐,不是更应该担心被侦探知道的麻烦么?” “怎么就麻烦了,你这话说的。”服部平次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向她走去,“安子相信我,当然会告诉我了。” “服部侦探,慢慢说。”风崎安子对服部平次露出宠溺的笑容,手拉着男朋友的手坐下,“神无小姐的话也是基于大多数情况嘛。” 神无梦依旧平静的叙述着早已查到的所有,手撑着脸观察着服部平次的反应,这个印象里总是热血沸腾的侦探此时总是异常沉默,她意味不明的低笑,再看向风崎安子。 “也是在那段时间,开始出现了许多收藏家无法查出原因的死亡,不久后出现了一个侦探顺藤摸瓜,查到了风启社,并以爱情之名与也之子步入婚姻殿堂,甚至生下了孩子。” 神无梦知道的远比风崎安子想象的多得多,可这却并没有让她惊慌,只是自然叙述着她停下来的后续。 “侦探终于通过婚姻与孩子让警惕的也之子放下防备,风启社的生物研究让无辜的人丧生本就是违法犯罪,他收集证据,率领了警方在也之子的研究基地将其抓获。” “所以,你又怎么会相信侦探呢?”神无梦笑容讽刺,探头看着风崎安子,目光悲冷,一时间说不明嘲讽的笑容是否也有对自己的含义。 可风崎安子淡定无比,一句反问便让她哑口无言。 “那你呢?” 黑羽快斗认为这一点需要引起注意:“你尽量不要和她单独相处。” 这句话让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立刻紧张起来,神无梦生怕好不容易说服的警官们又要阻止自己的行动,连忙道:“明天我们不是一起去嘛,我不会单独和东谷优见面的。” 她试着转移话题:“尾藤神父的那批宝石还没开始调查呢,润喉糖也没有线索,我们不能才去两次就放弃吧!” 至于她被斯米诺碰到的事情…… 神无梦不敢再告诉他们了。 第 225 章 攻略进度99.45% 教会活动结束,信徒们陆陆续续从圣光江古田教堂离开。 斯米诺今天过来一趟的目的已经完成,和尾藤神父也进行了初步沟通,但临走前却被东谷优叫住,让他不得不多留一会。 换回常服的中年男人在心里咒骂一声,转过身时立刻换了一副表情,主动问道:“优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嗯?” 东京米花町近年来最负盛名的伏月神社将大办这一次的春祭大典。从各地赶来的观光客数不胜数。 这不仅是因神社的灵验之名,还有世界级大盗放出预告,将在大典之上取走镇社之宝——「月光宝石」。 消息一出,庞大的怪盗基德粉丝团也狂欢起来,带着偶像周边前来应援。 周遭的街道从早上到黄昏皆是人潮涌动,水泄不通。摊贩们推着装潢精致的小车,布满两排。 到了夜晚,穿着各色浴衣的人们携手而来,为警视厅搜查二课智能犯搜查系中森警部增添了巨大的排查工作量。 神社上任宫司寻千代还与中森警部大吵一架,坚决不同意出派直升机在神社上方巡视,破坏祭典,不敬月神。 此举受到现任宫司寻千春的大力支持。 中森警官只好作罢,出动了搜查二课的所有人手驻守「伏月楼」。 「月光宝石」便存于此楼至高处,与天边明月交相呼应。 此时天上星河与人间灯盏皆为湖色,世人愿景与神明灵贶共襄盛况。 「月尊至,春知晓——」 「旧物醒,新物生——」 纷乱人潮从不远处被有序分为两排,熙攘喧闹声渐消渐停,直至祭车从人们眼前经过,才重新涌出。 铃响车动,已经走到前路的神职人员还正唱着“祭春谣”。 「八重樱,东风迎——」 「冰可融,传春信——」 “真的好壮观啊。” 穿着一身粉底白樱浴衣的兰看着渐行渐远的祭车,只觉被今日的美景与神社的排面震撼。 “凭伏月神社的影响力,周边这四、五条街的生意今晚应该都会赚翻。” 园子穿着一身蓝底粉樱的浴衣,出身铃木财团的她看到了这片街道未来良好的投资前景。 “小兰姐姐,园子姐姐,我们还是快一点去神社吧,小梦姐姐还在等着我们呢!” 柯南从早上便跟着神无梦到了这里,偏偏在神社门口被挡住。 那位已过八旬的老人家只看了他一眼,便死活不肯让他进门。偏说他会坏了神社的风水。 在神无梦的百般请求下,寻婆婆才勉强同意让这孩子在今晚八点,祭车礼服之后踏进神社。 说是这样过了「月神大人」的眼,才不会惹出是非。 面前的少年少女听此皆露出豆豆眼 “上了年纪后的婆婆比之前更注重这些,柯南,你不要介意啊。” 少女凑在他耳边小声抱歉。 于是柯南便和普通的游客一样,在外从白天挨到晚上,才能和兰、园子她们一起去找少女。 而且还要排队 三人看着前面如同长龙一样见不到头的队伍,心里都有些发怵。 “为什么不能让小梦姐姐直接拿御守送给我们呢?”柯南简直心累,“在这排队不是要花很多时间吗?” 这是春祭大典的特别活动,前200位客人将获得由巫女大人亲手发放的御守。 「月之巫女」的名号可谓是跟着伏月神社一起被打响的。被这位巫女大人加持过的御守要比其他御守更加灵验—— 据有心人说,这种传闻最初出现的时候还是在警视厅里。一位警官在过马路的时候差点就被疲劳驾驶的司机撞到,还好因为兜里的御守突然掉了出来,弯腰去捡才躲过一劫。 此后便出现了更多因「御守灵验」而转危为安的事件。 总而言之,伏月神社能有如今的阵仗,与「月之巫女」绝对是分不开的。 园子瞥了眼这个小鬼,握起拳头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这种要排队才得来的御守,当然是更有意义,也会更加灵验的啊!” 小兰点了点头,“没错,而且小梦已经送过一次御守给我们了,这一次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获得才行!” 说完她又低头教育柯南,“柯南你可不能养成不劳而获的坏习惯哦。” “是——” 被教育的少年只好低头认错。 他只是想快点见到她而已嘛。 好在人看起来多,却排起来很快。边聊边等之后不知不觉就要到她们了。 这时她们才看见这条大排长龙的队伍是从哪里作为起点—— 一处傍湖而建的亭阁,上去还需要走几层石阶。 亭内的少女身着一袭巫女服,湖畔清风吹动她高高束起的发丝,整个人少了几分纤柔,多了几分自如。 此时的万家灯火不止映在湖面上粼粼泛光,更是照亮少女的面庞。 此刻说她是月宫下凡的神女也难遭质疑。 那是兰和园子第一次看见巫女服的神无梦。 而工藤新一,已经是第二次见了。 其他来客们只是第一眼看见这位少女,便瞬间信了「月之巫女」的传言。 当轮到小兰的时候,她们才关注到少女的身后还有一排整整齐齐的七个木架。 每个木架上都挂着不同寓意的御守。 柯南依次辨认出来,那分别是—— 「平安御守」、「姻缘御守」、「学业御守」、「产子御守」、「除厄运御守」、「财运御守」、「健康御守」。 “哎?怎么你们也来排这个队啊——” 被千春姨拉到这儿做“活招牌”的少女已经吹着冷风,僵笑很久了。 看见好朋友们出现,少女的眉眼才重新灵动起来,一下子从天上回到凡间。 “当然要来啦,这可是伏月神社的春祭特别御守!”园子喊道。 “好吧,那就来告诉我,你们今年想拥有什么样的御守庇佑你们呢?” 神无梦弯起嘴角,“我可是很灵验的,说不定真的会心想事成哦~” 这下三个人才开始思考起来。 「对哦,排了这么久,到底该选一个什么御守呢?」 “每个人只能挑一个,可不能贪心哟。” 神无梦看见园子那想到什么的惊喜神色,立马开口打断她的幻想。 “那好吧,我手上已经有了「姻缘御守」,还有上次小梦送我的「平安御守」,那就再来个「财运御守」好了!” 园子一手作拳敲了敲手掌。 闻言其他三人都露出半月眼。 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居然排了半小时队要了「财运御守」吗? 只能说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必要呢 “那我就要一个「学业御守」好了!感觉上次考试考的不是特别好,希望今年能够顺顺利利!” 小兰也决定好了。 “那么柯南,你想要什么呢?这些都可以挑哦~姐姐可是会特别给柯南那一份加注很多灵力,会变得特别灵验的呢。” 少女弯下腰来对着少年说道 当代坚定的梦物主义者,以科学为基石并大胆设想推理出无数案件真相的「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先生。 哪怕身体变小但头脑却依旧清醒的他,在被如此浓厚“神学”气息包围的此刻,也不曾有半刻动摇本心,寄希望于这些虚无缥缈的「御守」。 “不,我就不需要了。” 他拒绝道。 “哎?真的吗?”神无梦露出可惜的表情。 “我看得出,柯南今年好像运势不太好哦,血色和黑暗将常伴你身——” 少女的食指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而且,姻缘线也特别晦暗呢。” 「姻缘线?」 工藤新一微怔,想起了昨晚呛得他眼泪都出来的情人节巧克力。 「那种东西根本不能被称为“情人节巧克力”吧。」 他抽了抽嘴角。 园子翻了个白眼,“他一个小鬼哪里来的姻缘啊,肯定是晦暗的啦!” “那就要一个「姻缘御守」好了。” “哎??” 园子和兰惊讶地看着小少年。 「不管是案件的真相,还是那群黑衣人的真实面目,他都有把握一一揭开来。但梦独少女的心意——」 工藤新一心里苦笑,那是对他来讲世上最难解的谜题了。 尤其这个少女,还是个特别喜欢装神弄鬼,糊弄人的「巫女小姐」。 “好的,那么——” 神无梦执笔在册上登记数字,铃木园子是「199」位,毛利兰是「200」位,江户川柯南刚好是超出名额的「201」位 幸运值「99」和幸运值「0」的差距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工藤新一发现少女悄悄地用一种颇为怜惜的眼神看他一眼,又很快将手中的册子合住,转身去给他们拿了对应的御守。 “来,一定要接好了。希望月神大人会庇佑你们心想事成,诸事顺遂——” “柯南,有了女朋友的话可一定要感谢我才行。”少女将粉色的「姻缘」御守递给小少年,一副“我可帮了你大忙”的样子。 两百位限定名额已经满了,神无梦跟一旁的神职人员交接完工作,便跟着三人一起从小道离开。 “话说回来,今天第一次看到小梦穿上巫女服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哦。” 小兰看着将头发解下来,乌黑发丝泄了一背的少女,不禁感叹。 “你说这一身啊——”神无梦一边用手梳理着头发一边说道,“其实看着好看,穿起来不仅麻烦还束缚得很。” “要不我一会儿把衣服换下来,跟你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哎?”兰和园子惊讶道,“真的可以吗?” 神无梦点了点头,“其实到现在春祭就结束的差不多了,你看那真正来参拜的游客们都差不多回去了哟。” “剩下来的只有想在「神乐舞」之下受到月神祝福的情侣们,和那位怪盗先生的粉丝了。” 三人顺着少女的目光方向看去,果然如此。 此时他们四个正是站在神社的高处,俯瞰下去大多是携手相游的情人们和手拿支持横幅的基德粉丝。 “对了小梦,那个预告函的内容你们已经破解了吗?基德大人今天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园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应该可以说是破解了吧。”少女在昨天晚上收到了来自工藤新一的邮件。上面将怪盗基德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告诉她了。 “喏,那个就是放「月光宝石」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基德要想拿到宝石,是一定会从那里出现的。” 不知不觉几人聊着聊着,就来到了「伏月楼」下,刚好看见中森警官正被一位年岁已高花白头发的老婆婆指着鼻子骂。 “你这个警官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不懂话吗?赶紧把楼里的闲杂人等都给我撤下来!不要打扰月神大人的清净!” “小梦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千春姨看到少女眼睛一亮,赶忙把她拉了过来,“婆婆都跟中森警官吵了一天了,我都怕她身体撑不住啊。” 兰和园子还有一旁的柯南豆豆眼,看着被骂得狗血淋头连话都没法儿说上一句的中森警官,实在不知道是谁先撑不住。 柯南看着这不过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却被警官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禁有些汗颜。 「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抓住这个小偷,一大堆人堵在这儿,简直就是在帮那个家伙用障眼法助攻嘛。」 新一在心里吐槽。 “中森警官,我觉得确实没必要用这么多人把守在这儿。毕竟那位怪盗有个拿手绝活儿就是易容不是吗?” “人越多,对他来说就越有利。我看就放几个平常最熟悉的警员在门口把守就好。” 神无梦和工藤新一想的一样,对这种越是人多越是来劲的表演派选手,当然是要减少他的舞台面积才好。 最后中森警官无奈之下只好安排大部分人手撤离,又一脸怨念跟着众人上了楼。 阁楼至高处有一块露天平台,从此处眺望可一览无余的将神社各景收入眼中。而一抬头,便是天边高悬明月。 而那块巨大的白色蓝宝石正在一樽雕花木架上奉着,月光之下盈盈生辉,流光暗动。 “这个,就是传说中拥有月神祝福的「月光宝石」吗?” 园子赶紧双手合十,默默许了好几个愿。 其他几人看到不禁失笑,却也没有阻止她可爱的举动。 “哎?那个人,不是新一吗?!” 兰正随意张望着,却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惊声喊道。 房间开足了暖气,但后背还冷冷的,有种瘆得慌的感觉。神无梦把拉到底的通讯录页面关掉,手指动了动,在按键上拨出一串并未存入手机的号码,然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难得有空联系我啊。” “别这样说嘛。” 神无梦将名字直接略过,也不肯开门见山地提出需求,而是打听道:“你在做什么?” 放到一旁的电脑屏幕因为长时间的静止状态而暗下,她的面容被映照得模糊,辨不清唇角的弧度。 第 226 章 攻略进度99.46% 疲累了一天的结果就是迷迷糊糊在床上睡着,耳边的声音仿佛也成了催眠曲,神无梦是被滚烫的电脑热醒的。 金属底板隔着棉被传来能把布料烧起来的温度,吓得她瞬间清醒过来,身体比大脑先一步按下了关机键。 年代久远的笔记本电脑散热能力就是差! 她把被子掀开,发现手机也莫名其妙跑到了枕头底下,已经没电关机了。 睡前的对话慢慢从脑袋里浮现,她好像找赤井秀一教她防身术来着,约的时间地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打个电话也会睡着吗? 京都线遭受爆炸的十分钟后,车辆建筑损坏,现场伤亡较大,警笛声救护声无比混乱,作为竭力挽救爆炸的名侦探江户川柯南,他的情况也并不算好,脸上肩膀皆有血迹。 不过,更令他在意的是在关键时候将他带离的山渡,这个看似偏胖的少年身手甚是矫健,帮他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 “喂,你……”他半敛着眼,表情不算好看。 “梦学妹要是看见弟弟受伤了,会担心的。”山渡半蹲在他面前,一副大人模样教导说,“她今天本来就有事在忙,小朋友就不要让她费心了,快去医院包扎吧。” 就是这套话,最是让他生气,也正是这时,山渡的手机铃声响起,接起电话的山渡神情雀跃,兴奋不已,明明受伤也不算轻,仍然激动的说: “梦学妹,怎么了?” 为什么,没跟自己打电话?小少年并不算开心的想,面上保持小孩子的笑听两人讲电话。 “你说柯南啊,他没太大事,等会儿就带去医院。” 还没说去吧,小少年皱皱眉。 “梦学妹说,让你别做危险的事。”听话转达的山渡正正教育道,“先好好养伤,最起码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江户川柯南没回答,侧头看向四周人群,眯起几分眼,语气不爽的反道:“她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梦学妹有其他事情要忙。”挂断电话的山渡是完全站在梦的一边,“小朋友就不要任性了,我带你去医院。” 其他事情,敏锐的侦探皱下眉,这次恐吓爆炸案之下,似乎有些其他东西,是梦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从刚才梦所嘱咐的话来说,或许这事与自己的安全有关…… 思索时,他并未注意山渡,就打算抬脚离开,岂料对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拽回,半蹲着强硬道: “不能就这样走,我答应梦学妹了,时刻保护你。” 让你保护我?柯南觉得十分可笑,同时又觉得异常荒谬,这怎么会是梦说出来的话,眼前的人又有什么能力…… 正这样想时,他的目光猛然停住,只见山渡抬了抬手臂,人群自觉出现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站立后方,刚才被撞坏的车辆已经有车拖走,紧接着开来的豪车停在一旁,从车内下来的司机恭敬的为他开门。 江户川柯南很快想起,山渡的家世背景可不算普通,可明明他与折原临也做了险些伤害梦的事情,梦又怎么会和他再有接触…… 为了解开心里的疑惑,他答应了下来,在车上后,用自己都觉得犯呕的天真语气问: “大哥哥是什么时候和梦姐姐这么熟了?” “你也觉得我和梦学妹变熟了?”山渡惊喜的看向柯南,又不太好意思的挠着脸,“其实是梦学妹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非常后悔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江户川柯南黑着脸,眼前这人过渡痴迷了点吧,语气冷了下来,打断道:“梦已经有男朋友了。” 顿了顿,在山渡看向他时,笑容故意,有炫耀之意的说:“大哥哥应该知道吧。” “昂,我知道。”山渡回应的分外平静,后靠着座椅,笑意不满却无奈,“有个情报贩子告诉我,是那个行踪不定的侦探,梦学妹很喜欢他,但为了不给他的办案带来麻烦,所以两人关系一直是保密的。” “那个人就是新一哥哥吧。”江户川柯南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弯眼笑着说,“我知道哦,因为我是新一哥哥的亲戚。” “难怪梦学妹这么关心你呢。”山渡恍然大悟。 “所以……”江户川柯南的目光犀利几分,“大哥哥就不要再追求梦了。” 山渡沉默了一下,挑起眉露出无奈的笑容:“原来工藤是派你做小线人的啊。” 其实他并不在意,侧头又看向窗外,目光悠远深切,继续说,“我从没想过去追求她,自知不可能配得上她,更无法给她想要的一切,只想让她能够幸福活着就足够了。” 听着这话的江户川柯南目光深沉,若是后来许许多多的追求者,是不会说出活着这种遥远的话的。 “可是,工藤新一是她最不应该选择的人。”山渡看向柯南,并不遮掩反对之意。 柯南并不觉得他的反对能有什么作用,可山渡的表情实在太过疼惜与担忧,那眉宇间的愁绪并不是演出来的,让他本想斥回的话停在喉咙。 江户川柯南瞳孔微颤,比起思虑这句话,他更注意的是说出这话的山渡,看来他从折原临也那里得知了不少信息,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防备才对,梦究竟在想什么,会选择再和他又交集。 单是因为这个人的爱慕之心么,柯南并不相信,只是这皱着眉一脸质疑的表情在山渡眼里是没听懂,便又继续解释道。 “你的新一哥哥太喜欢挖掘真相了,有时候真相往往才是最伤人的。” 这一句话确实有江户川柯南无法忽视的点,曾经某个时刻,他的确憎恨着发现所有真相的自己,厌恶着性子里的探寻欲,可这却从来不会是否定那段感情的理由,因为无论是怎样的真相,他都坚信自己的选择。 “新一哥哥都知道。” 柯南缓缓开口,大大的眼镜反着光,看不清神情,话语却能听出锋利与确定,直道。 “他并不觉得,真相会影响到他的心意。”- “如果那个侦探知道了阿梦的真面目,那么反应应该也会很有趣吧。” 这是当时神无梦在潜入开通典礼时,同样在现场的折原临也说出的第一句话。 同时,曾在组织交手过的暗杀者,穿插其中,少算也有三名。 也就是在那时她便知道,单是想要柯南的性命,不会特意要三名暗杀者,组织也不会答应才对。 加上这句话,看来比起要柯南的性命,折原临也会在这之前先行告知真相,再料定到她的出现,让三名暗杀者牵制自己,让柯南亲眼看着自己真面目的暴露,最后出现的画面应该会很符合他一向让人绝望痛苦的恶趣味。 为了不牵扯其他人,她本想先对付这些人,但是爆炸案的发生过于突然,在众人围攻的情况下,虽竭力阻止,也无法避免祸事发生。 爆炸案后,[影]的杀手还在附近,她本是想让柯南离开,可依照少年的性子定会继续调查,如果这样的话……她便只能让本身就会让少年怀疑的山渡去了。 以山渡周边的人,折原临也很难近身,当然让他去保护柯南的前提是,他值得信任。 “梦学妹,这是我的家族信物,代表着家族权力。”昨晚,山渡告知她全部后,将信物给她,“让我帮你。” 他想以此为抵押,换取她的信任,她接过后,丢给他一粒药丸,只道:“吃了它,只有我有解药。” 山渡毫不迟疑的吞下,只为让她相信。 也是如此,今天才会让他去注意柯南安全,时刻保护。 至于这边的人,与顶尖的暗杀者交手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被引到荒无人烟的废弃楼屋旁后,那三名暗杀者再次出现。 身手诡谲,配合绝佳,远探近攻,让她应付的颇有些吃力,若是不下狠手,无法真正占得上风,在几轮下来后,她抽出腕部的刀刃,在对决中招招狠厉。 至于在这远远的高楼之上,折原临也手拿着录影机,神情兴奋的看着正录制的影像,激动的自言自语道: “现在的第三四五与曾经的第一,啧啧,还真是精彩啊。” 正在此时,锋利的风似从下方涌来,折原临也偏身来不及躲,利刃正插穿了录影机的正中央,随着目光向下,他看见了从容擦着脸颊血迹的少女,正冰冷的看向自己。 “呵,真没用。” 他暗声道,转身就打算快步逃掉,可其他刀刃下一秒就向他袭来,一个翻身躲开,少女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眼前。 她没有一丝手软,一下钳制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拔下墙上刀刃,直接刺进他的左腿,折原临也不可抑制的痛呼,露出藏着的匕首就要反击。 这于她再轻易不过,一脚踢开,并直接将他按在地上,膝盖扣压着腹部,桎梏着脖颈的手稍稍用力,他便颤抖着无法反击。 她低俯下脸,白净的脸滴着血,衬着眸子愈加赤红,黑色短发下垂着,刺得折原临也生疼,轻微风过,听见她语气冰冷道:“临也先生,享受最后的空气吧。” 渐渐的,折原临也感觉到空气愈加稀薄,脖颈不是疼痛,而是真的无法呼吸,感知的世界也飘飘忽忽,好像用一股很沉的力量在拉他下坠。 原来她杀人的时候,是会让人慢慢死亡么? 如果成为阿梦金盆洗手后杀死的第一个人,那应该也是件颇为不错的事情……至少这个时候,他确实勾起了荣幸之至的笑容。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金发男人,目光落在那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上停了许久,表情似笑非笑,说不出是好奇还是捉弄:“你该不会……是在关心我?” 倾盆大雨随着她的话音瞬间落下,砸在车前玻璃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渐开的水花支离破碎地摊成一片,又融入绵延不绝的水痕之中。 猛烈撞击胸腔骨骼的心跳声在密密麻麻的雨点中被掩盖,但稀薄空气将那双灰紫色的瞳孔洇得潮湿,在阴沉天色中晦暗不明。 第 227 章 攻略进度99.47% 喧嚣雨声夸张到仿佛要将车窗玻璃砸裂,神无梦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抱着种让降谷零不爽的心思,看到他迫不及待撇清关系的否认就能满足她心里的恶趣味。 但接下来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马自达的车内空间足够宽敞,两个人都没有系安全带,所以任何动作都没有征兆,更没有前置声明。 被她注视着的那张娃娃脸不断靠近她,神无梦能够看见自己的面容在那双灰紫瞳孔中逐渐放大,呼吸都因为骤然缩短的距离交汇,然后被下意识地屏住。 对于山渡的话语,梦礼貌的用谢谢带过后便转身离开,只是这仍然让江户川柯南觉得奇怪,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山渡和梦有过什么交集。 就算回到家里,他心里仍然无法放下,但又觉得就这样问梦显得自己太过小气,当然他也不认为那个胖胖的山渡能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地方。 “新一很在意的样子哦。” 梦看出他心不在焉的想法,便坐在旁边故意问。 “难道说,新一也在吃醋吗?” “干嘛突然这么讲。”江户川柯南睁大眼睛,随后意识到是她用自己之前的方式逗他,又无奈一笑,挑起眉说,“不过,是又会怎样。”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承认,这让她一下子愣住,不好意思的别过眼。 脸皮薄这点还是一样,所以就算说出逗弄的话语,也还是会不好意思的样子。 “山渡学长之前受折原临也的蛊惑制造了点麻烦,所以我跟他谈了一下,希望他不要再被利用。”她看向别处时将他没问出口的事情进行回答。 麻烦,是什么样的麻烦,江户川柯南并没有询问,想起之前爱尔兰死时自己所看到的刹那景象,折原临也和山渡就在她身边,强迫的要她与自己分手,当然这并不能确定,知道这是梦如今所能回答的是可以告诉他的最多内容,便轻笑着道: “是梦主动告诉我的,我可没有追问哦。” “你追问一下也没关系。”梦笑容轻松,目光真挚而澄澈的看着他,确定道,“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江户川柯南与她对视着,被那份真诚认真的目光注视着,侧过别过眼,心中对自己无奈而懊恼,就是知道会这样,他才从没有去过问。 他就是太清楚了,知道只要他问,所有想知道的事情,她一定会告诉他,哪怕是问出关于…… 那些想法又被他头晃了晃的甩去,笑着点头:“嗯。” 正是因为知道会如此,他才会一次次舍近求远,就算只要询问她就可以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事情,仍宁愿一遍遍陷入纠察的复杂状况中,仅凭着自己所能知道的信息不断了解。 他们从没有追问过对方深藏的秘密,作为情侣无比亲密,永远能够感受到被深爱着,确定关系以后,几乎从未有过吵架的情况。 之前服部还问过他,两个人冷战了要怎么办? 关于这件事,他确实是不知道,毕竟他的梦从不会跟他冷战,乖乖得超可爱,根本想象不到她会跟自己生气的样子。 “你炫耀的样子真丑恶。”当时正和女朋友冷战的服部气得牙痒痒,“小心到时候跟我一样的情况。” 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嘻嘻笑着,想起梦在自己面前永远温温软软的模样,道:“我真想像不到,我们会因为什么吵架。” 吵架,确实不可能。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神无梦就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成长为他所喜欢的模样,所有他说过的东西,都好像是某种教条,融入到她长大的每一个细节中。 如果她本身都因他的期望而生长,那么关于背离之外的吵架,比起不可能,不会或许更合适。 能够和他以情侣的身份在一起,这种奢望的事情,是她在仅剩时间里最大的珍惜,又怎么可能舍得将这些时间浪费在吵架上。 只是她并不知道,吵架这种事情,起因往往就是因为,过于珍惜在意。 至于山渡与折原临也的这件事情,在第二天去学校时,山渡便着急的约她去天台,将与折原临也切断合作的所有证据拿给她看,以此表明着坚定的立场。 她并没有看,只是平淡的说了句多谢,随后要离开时,是山渡始终穷追不舍,在一旁说着希望能帮她的话。 “梦学妹,只要你需要,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可以,一定会竭尽全力。” “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不想要任何人伤害你,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多此一举,你那么厉害,完全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可是,梦学妹,如果是身边人呢,到时候如果有身边的人要伤害你……” 这一句话,让她忽的停下脚步,目光幽冷的看着他。 山渡跟着停下,却并没有住嘴的意思,目光真挚而担忧,虽体型微胖,长相不算出众,可他沉下脸认真的表情,颇有几分不同以往的压制。 “你知道我说的谁,梦学妹,你选择的男朋友是他,那样一个被封为日本救世主的人物,永远都是站在警方与法律的界限内,以正义的名义审判世人。” 本也类同与黑暗险恶中出生的山渡是清楚的,一个绝对无法容忍犯罪存在的人,又怎么会轻易为感情改变。 “我知道。”可梦的目光却并不在意,仿佛那早已是她会预料的事情,笑容反而轻柔起来,“那样才是他。” 山渡总是会迷失在这并不属于自己的笑容中,仓皇侧过目光,又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道:“原来,你这么喜欢他啊。” “所以,山渡学长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神无梦坦诚的说,谈起他时目光那般温柔绵长,“我这一生,从很小的时候,就确定只有是他才可以。” 是了,在她那仅为生存的幼时,出现了照亮一生的人,所以日后除了他,没有人能让她爱上。 “可……”山渡目光受伤,看自己所爱之人为别人的温柔,羡慕不已,又可怜的庆幸,因为那个人,他可以看见这样的梦学妹。 “我只是希望他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神无梦看着他,大抵是明白了他真正会被折原临也如此利用的缘故,本可以不再与他说更多的话,奈何那道目光情深意浓,就算明知她身份如何,可能面临的险况,仍对自己那般关切仰慕,让她无法狠下心,在离开时多说了一句。 “我们都比本人,更希望对方能安全。” 她本就可以,只要她想,没有人能够伤到她。 这才是出生犯罪无数的□□世家的山渡所担心的,无论从正义的立场还是感情的偏向,倘若那个侦探使用任何一种以自己为筹码的计谋,都可以毫不费力的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囚笼之中。 在只剩下一人的天台,山渡从未觉得如此无力,在这段一眼便能看到头的感情中,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解救深陷其中的她,只能不甘且痛恨。 如果,是以前的她就好了。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自一串陌生号码,山渡接起时,便听见了对方仿佛什么都已经知道的开朗嗓音。 “我说过吧,她不会放弃的。” 那是最开始,引诱他的话语,青年带着险恶的笑意,“侦探以感情这种令人失去理智的东西裹挟她,就算要她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山渡没回答,最初折原临也并没有说得涉及生命那般严重,就已经让他担忧,是因为他本身就知道少年侦探与警方的密切联系,会对本是罪犯的她有何种威胁。 他隐瞒了一件事,其实早在折原临也告诉他时,他就已经知道神无梦的身份,那是在他尚未披上这身伪装的皮囊,成为家族继承人的傀儡之前。 那时的她不过十岁左右,轻易的打败比她高大许多的男人,赤脚踏着泥泞,走到众人面前,脸上沾着鲜血,黑发随着风而肆动,那双显露赤色的瞳孔仿佛睥睨万物。 他从没想过,那样厉害的她会以何种方式死去。 “既然没办法切断感情。”折原临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如同地狱低语,“不如让感情开端的那一方覆灭。” 他的意思是,在那位正义的救世主让她陷入危险与审判之前,直接将源头切断。 不对,恐吓炸毁如此麻烦巨大的事情,不该是折原临也会做出的事情,他是想假借这场他人犯罪对柯南下手,倘若是这样,真正考虑到万无一失的他一定不止让山渡安排…… 不过,神无梦又想起,之前柯南就说过,明天他们是要和博士他们去大宇宙展,定不会去参加所谓的开通典礼。 “只要梦学妹阻止他过去就好,你的那位侦探男友,不要让他牵扯进这个案件中。”山渡提出的是最为明显、也是最简单的方法,“这样折原临也也不可能实行成功。” “阻止么?”她垂下眼,手覆上额,渐渐向上将刘海后捋,目光深远,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我又如何能阻止他救人呢……” 那理应是疑问句的话语,被她说出另一番味道,就好像早知道此事绝不可能。 但如果这样的转变是因为赤井秀一这个男人……降谷零只觉得更加恼怒了! 神无梦没办法从那张巧克力色的脸上读出生气的情绪,独处时的紧张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将不在场的第三人引进来,按下扩音键之后主动道:“他有话和你说。” 手机被降谷零拿走,指尖不可避免地蹭过,短暂的摩擦与温热的触感慢一步来到她冰凉的肌肤上。 身体好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在这种天气穿一件衣服就能当个自热暖炉。 “莱伊。”降谷零面对赤井秀一没什么好语气,张口就是威胁,“琴酒知道你在日本么?下一次的子弹可不会偏了。” “他的消息大概不如公安灵通。” 对面的男人低笑一声,经通讯电流渲染后的磁性嗓音缓缓念出他的名字:“降谷、零。” 第 228 章 攻略进度99.48% 雨声轰隆,白色马自达在宽敞的马路上开得飞快,积水被轮胎压向两侧,劈开一道道高渐至车窗玻璃上的水花。 高速行驶的跑车带来强烈的推背感,神无梦的后脑紧紧贴在皮质座椅上,心脏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狂跳,嘴巴也闭得紧紧的,避免不小心被自己咬到。 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无法聚集,视线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奇异地不受影响,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神无梦眨眨眼睛,认为她应该是被挟持了。 那通电话被某位公安卧底愤怒挂断,又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把约定地点问了出来,然后她就没机会下车了,只能跟着这位被成功挑衅到的金发男人在暴风雨中乘风破浪地踩油门。 怪盗基德确实觉得冒险,特别是在名侦探面前伪装成老奶奶这件事,此时虽然表面是和蔼可亲,心里多少对不远处工藤新一的目光觉得心虚。 好在就算如此,工藤新一也没有过来问问题什么的,就算是最后送这群人离开,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居然异常的安静。 不知道怎么的,这让怪盗感觉也不太妙,但按理来说应该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对,早在一年前制造出神无梦父母的身份以后,F就利用智能换脸伪造温馨相册,房间里处处安排生活平常的痕迹,再蒙上灰尘,应该不会有漏洞。 不过……这位名侦探的心思实在深不可测,表面的平静,也许是在掩盖复杂的心绪。 应该是不知道才对。 回程路上,由于神无梦的出现,一辆车坐不下,于是便另外拦下一辆车坐下,毛利兰、神无梦与工藤新一三人同乘一辆车。 神无梦刻意坐在副驾驶座,目光却不自觉看向身后。 “对了,兰,你之前说有问题要问我吧?”工藤新一率先开口问,“是有什么问题?” 毛利兰抬头看着前方的神无梦,眸中情绪别扭,手抓紧衣服的衣角,问:“你之前说的有喜欢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是谁?” 这么直白?神无梦有些担忧的回头看去一眼,恰与工藤新一对上视线,她皱眉轻微摇头,想示意她不要说出来,可眼前的少年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缓道: “她不想我说出来。” 可他就如此说,神无梦感知到毛利兰的目光,同样的安静与沉寂,甚至依然如同往日温柔,完全不含任何讨厌或是其他负面情绪,却仍然让她觉得刺痛,回头不再看。 如果不曾懂得爱与被爱,她应该也不会如此歉疚,因为曾被对方无条件的温柔以待,兰是她最不希望伤害到的人,可如今因为她自私的爱,还是让她受了伤。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兰轻轻的问,明明是笑着的,却仍有几分颤抖。 “三个月零八天。”工藤新一坦诚回答,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被他记得很详细。 “这么久了啊。”毛利兰说着,突兀的笑了一声,眼神无比受伤的看着前方的身影,嗓音却仍然温柔的说,“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只是握紧的手已经无法克制颤抖,也依然用温柔体贴的笑,轻轻的叫着前方少女的名字,“这又没关系,小梦。” 前方的身影颤了一下,回头看着她,眼眸满是歉疚与慌张,抿紧的唇欲言又止,迟迟没说出话。 工藤新一看着此时的兰,像是忽然明白了从前从未真正注意到的事情,心里一紧,眸中满是震惊,又迅速压制,低道:“我不知道兰你其实……我,很抱歉,兰。”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啊,真不像新一。”毛利兰长呼一口气后露出笑容,只是伴随笑容出现的还有控制不住的眼泪,她侧头看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带着无法控制的哭腔颤抖说,“她只是选择了喜欢的人而已,只是那个人是你而已……” 是她选择了你,那个人是你,为什么那个人会是你,就算她的感情不甘又不可言说,嫉妒又羡慕,可又想到这人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知道自己更不应该诞生这样的情感。 前方的神无梦没听出这些话中蕴藏的某份不能说出的感情,只以为是因为自己与新一在一起后让她难过,为新一不喜欢她而委屈,只能着急的抽出纸递过去,完全不知从何安慰,又话语凌乱的说。 “抱歉,抱歉,兰,是我,是我太自私了,我不应该抢走你喜欢的人,可是我,我的时间,不是,抱歉,抱歉,兰,我……” 她该怎么说,她能怎么说,无法安慰到的歉疚越来越深,着急的让她有些红了眼眶。 “梦,兰不是因为喜欢……”工藤新一意识到梦的误会,正想辩解就听见兰的打断。 “怎么反过来要我安慰了啊。”兰的嗓音温柔而无奈,伸出手捧起梦的两颊,指覆擦过少女的眼角,随即目光温柔而认真,话间怅然感叹道,“小梦,我好希望你幸福啊。” 就算与她无关,但如果是她喜欢,新一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怎样的人,她也可以信任,也愿意相信,两人能够幸福。 “兰,我真的很抱歉……” 她的笑容太过勉强,已然清楚青梅真正情愫的工藤新一有些不忍心再看,可她不但安抚着梦,还努力调节着气氛。 “真是想不到,当初两个互不顺眼的人在一起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发生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啊……” “也没有看不顺眼吧,一些误会而已。”工藤新一顺应着,目光看着神无梦解释道,“是我当时没了解她。” “看来现在了解了啊?” “肯定了解了。” “小梦觉得呢?” “……应该,或许?” “喂喂梦,你怎么能不确定呢。” “哈哈,果然又是新一你自以为是了吧。” 此时的车内,复杂心绪的三人,理不清感情的三人,谁也没有真正的说出来,将关系维持的最后一步,是有人在悄悄掩埋。 ——“咦,这不是小兰吗?” 正在此时,行驶至旁边车辆里的佐藤警官看见熟人的打个招呼,也终于结束了车内的最后谈话。 同时还发生了新的案件,一个男人死在了正在行驶的车辆中,他们逼停了行驶中的车辆,到达一公里的收费站等待警方。 一遇到案件就会奋不顾身冲上去的两位侦探已经迅速联系刚才的高木与佐藤,为了确定嫌疑人,大批的车辆被封锁,停在了收费站。 两个侦探默契配合,很快确定了三辆嫌疑车辆,其他车辆也陆续离开,神无梦注意到有一辆车并没有离开,在其他人专注案件时,走了过去。 “灰原。”她低下身,看着车窗内的小女孩,轻问,“解药已经成功了吗?” “只有24小时。”灰原哀并不意外的抬眼看着她,“他之所以还是原样,是因为再服用了一次,不过这种试验品,他服用多了会有抗药性,所以这次时间可能会更短。” 这几句话让神无梦微微皱眉,看着不远处正专心于案件的少年,眸中情绪波动,同时,灰原哀继续说,“如果能让他此时离开,或许可以避免身份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危机。” 神无梦知道她的意思,表情无奈:“可是让新一在探案时离开,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许你可以试试。”灰原哀看着眼前的神无梦,想起自己给江户川发去磁带内容时,少年竟没有丝毫要调查的意思,甘愿放弃挖掘真相,“或许你对他,比真相更重要。” 神无梦愣了一下,睫羽微颤,表情始终难以置信。 此时在另一边,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已经听完三位嫌疑人的证词,并对有疑点的地方提出质疑,在确定好后,两人又到案发车辆前一探究竟,正在工藤新一仔细观察时,身后传来毛利兰的惊呼。 “小梦,你怎么了?!” 工藤新一立刻回头看去,毛利兰和远山和叶正扶着昏倒过去的神无梦,神无梦此时低垂着头,皱紧眉头,看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梦怎么了?”工藤新一立刻跑了过来,担心的问一旁搀扶的两人。 “她刚才说头很痛,然后就昏了过去。”毛利兰担心的抚摸梦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冒了,可是也没有发烧,还是以前就有什么不舒服吗……” “梦,听得见我说话吗?”工藤新一担心的看着她,话间温柔小心,“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神无梦紧闭着眼,并没有回应,毛利兰目光愈发担忧,低下身将她直接拦腰抱起,着急的说,“我带小梦去医院,新一你去查案吧。” 远山和叶也跟着上前问:“那我们先去附近的医院?” 工藤新一站在后面,同时服部平次走了过来,跟他说这次案件的推理,却见工藤一直盯着毛利兰离开的方向。 “你要是很担心,就直接过去呗。”服部平次表示靠谱的拍拍他的肩膀说,“至于案子,交给我解决。” 工藤新一看着他,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拜托了,便快步往毛利兰的方向跑去,将她怀中的人接了过去,并坐进了车里。 “兰,我带梦过去就行。”工藤新一说,小心拥着神无梦,“你们在这里等会儿。” 毛利兰点头没有说话,看眼前的车驶离后才稍显失落的垂下头。 “兰,你别伤心。”一旁远山和叶安慰道,“工藤也许只是比较担心……” “不是因为新一,和叶。”毛利兰撑着几分笑,又摇了摇头,目光温柔而无奈。 她想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因为新一,从始至终也不能说出来,在此刻,也不由庆幸的觉得,幸好梦喜欢的是新一,新一能够给的那份感情堂堂正正,不会有轻视反对,永远会被人羡慕。 神无梦拧眉盯着他们,这种场面毫无教学意义,她连动作都看不清,快得只剩下残影——不是,那个金发家伙怎么好像顿了一下? 嘶,这一拳听着就很疼啊! 这个发展不能放任下去,神无梦认为她得承担劝架的义务,冒着风险往两个人的战场走,用手势比划道:“停!” 赤井秀一在她开口时就止住动作,因为惯性而继续前冲的降谷零顺势锁住前者的肘关节,咬牙用膝盖击向赤井秀一的腰腹,却因为肺部骤然出现的疼痛而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 见他们总算停下来,神无梦准备挤去中间把两个人隔开,然后听到赤井秀一朝面色不佳的降谷零问道:“你有伤?” 第 229 章 攻略进度99.49% 有的人看似处于下风,表现得却好像已经取得胜利。 神无梦接收到赤井秀一向她示意的目光,让她去看他正被控制住的手肘,好像在说她叫的“暂停”只对一方起了作用。 她没有办法,走过去把降谷零的手推开,用自己的身体从物理意义上分开两个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人,然后还被那双灰紫色的下垂眼投以控诉的目光,指责她拉偏架。 “不是说要教我?” 神无梦感觉她什么都没做却要承担维护和平的责任,批评道:“我都看不清你们的动作,全部都是无效教学!再这样我就要换老师了!” 比起工藤新一,更加在意那一异常行为的是服部平次。 在他们离开别墅的路上,他便急不可耐的将刚才那番非同一般的夺枪讲起,目光犀利的看着一直沉默的神无梦,问: “我实在觉得惊奇,工藤之前口中柔柔弱弱的短发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啊?” “梦是学过一些防身术。”工藤新一面色如常的替她回答,无形中隔开两人的距离,“毕竟是一个人住,为了保护自己,学这些很正常。” 服部平次见工藤这副维护她的样子,心中无奈,又想起当时自己告诉柯南关于她异常的反应都是如此,完全不信,甚至过于维护,失了侦探的正常水平。 他认识的工藤不应该是这样的,当时就算面对的是他喜欢至极的偶像,也可以在纠结过后保持冷静,将案件完美解决,可如今事情从告知到现在逐渐蹊跷,已经这么久的时间,他却仍然没有丝毫怀疑。 “工藤。”他的语气不觉冷了下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同时开口的毛利兰打断。 “新一。”毛利兰看向工藤新一,那双眸子沉寂复杂情绪,嗓音有不可闻的颤抖,直问,“为什么要一直牵着小梦的手?” “牵手?”远山和叶好奇的探过头去看,两人的手果真紧扣在一起,不由得睁大眼睛,“工藤和小梦,真的欸?” 服部平次疑惑看去,就见神无梦脸色微变,立即挣脱了手并背在身后,退开几步与工藤拉开距离,脸色淡定自若的解释道: “是工藤见我有些吓到了,才一直安抚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两个明明都在一起好久了,牵牵手不很正常吗,干嘛还解释?服部平次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最后落在工藤的身上。 工藤新一收回落空的手,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就算不说话,也能从中看出沉溺的温柔,一起长大的毛利兰又怎么会看不出,她握紧了拳头,目光冷了些,又压抑着情绪,默默松开了手,强撑笑意再问: “新一什么时候和小梦关系这么好了?” 兰现在就算笑着,神无梦也能感觉到她是难过的,如此解释,还是让兰察觉到两人的关系,这份关系终究还是伤害了她。 “我和工藤只是同学。”她着急开口,走向兰时想伸手安慰,可触及少女失落的目光,心中慌乱,话语苍白,“是之前因为一些案件才会增进关系,我们,我们不会有别的关系的……” “啊呃!!” “不行。”毛利兰却在此时抓住工藤新一的手臂,她的神色认真紧张,眸中情绪脆弱,似是压制着几率泄露的不甘愤怒,看了眼旁边不知如何开口的神无梦,低道,“我也有很多事情要问,必须要问清楚……” “啊啊!” 工藤新一退着身体,感觉要变回去的预感愈加强烈,灼烧骨头的热感传达到皮肤,连着头脑都开始混沌,在身体飘虚之时,感觉到另一侧的少女靠近,扶紧了他的身体,为他的异样掩饰道。 “工藤同学现在应该是因为之前的感冒还没好,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感冒也不会这么痛苦吧?”远山和叶疑惑的说。 “工藤说要去厕所啊?”搀扶另一边的服部平次灵机一动,便扶着工藤跟其余几人说,“那我带他去旅馆的厕所,和叶把我的包拿过来吧。” “为什么要拿包啊?” “拿替换的衣服啊,流了那么多汗,总不能让工藤一直穿着死罗神的衣服吧。” 于是远山和叶跟着过去拿衣服,在毛利兰也要跟上去时,神无梦忽然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跟过去,道:“我们先去找医生。” 就算明知他不是生病,那是24小时药效到了的表现,如此便只能让服部先带新一去单独的空间变回去了。 毛利兰看着神无梦,抿紧嘴唇有些发懵,又别过眼不说话,抽回手如她所说去找医生。 只是附近刚好有一个医生,于是毛利兰很快便找来了医生,一行人焦急的等在厕所外面,并要工藤出来便受医治。 “我们到客厅去等吧。”神无梦在一旁说,如果到时候变回柯南出来碰上可就麻烦了。 “我等新一出来。”毛利兰垂着眼,覆在门上的手有几分颤抖,“有事情,我一定要问他。” 神无梦看着总是有些避着自己的毛利兰,少女一直待自己极好,自己却抢走了她所喜欢的少年,心中愧疚压着,一时也说不出帮忙掩饰的话。 好在服部平次走过来要让他们先回去,就在七嘴八舌的话语中,厕所的门突然开了,几人也纷纷望了过去。 糟糕,她瞳孔微颤,大感不妙。 “怎么回事啊,吵死了。” 少年不耐烦的声音伴随单挎着包的身影出现,他穿着服部的衣服,一只手合上厕所的门,看向众人说道。 “上个厕所都不让人安静啊。” 又变回去了?神无梦愣了一下,还是说,解药研制出来了,新一已经完全变了回去? “看起来烧也退了,完全没事了啊。”毛利大叔说,“那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吧。” “先等一下。”服部平次打止,看向神无梦,提议道,“既然都过来了,不如去短发小姐的老家看看。” 与其说是提议,神无梦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在下一秒,就听见他又兴致盎然的看向工藤新一说,“这应该没关系吧,毕竟刚才也说过,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尽管远山和叶乃至毛利兰都觉得服部的这个提议有些莫名其妙。 工藤新一听着,有些不太高兴的皱下眉,看向服部的眼神有说不明的暗色。 “可以。”神无梦答应了下来,“不过我老家太久没打理,比较偏僻,只怕会让你们失望。” “怎么会呢。” 服部平次笑嘻嘻的,手搭上工藤新一的肩膀,将他引着一边,才悄悄说道。 “既然你觉得她没问题,那我们就去看看呗,你放心,只要没有什么异常,我也绝对不会再怀疑的。” 工藤新一平淡的瞥了他一眼,再看向前方少女领路的身影,眸中情绪愈加深不可测,却并没有再说半句。 神无梦带到的老家位于距东奥穗村有几公里的偏僻半山腰上,这里房屋零星,尤其走到老家时,已经只能看见几栋房子,其中一栋就是她家。 走近后,神无梦拿出钥匙开门,一进门满是尘土,一行人纷纷被呛得咳嗽,手挥着空气中的灰,工藤新一上前把神无梦拉到身后,等灰散开了才说:“这看起来确实很久没人住了。” “这就是小梦小时候?”毛利兰新奇的看过去,忍不住露出笑容,“好可爱啊。” 本就抱有怀疑的服部平次急忙探头去看,相册里确实是一个小女孩从周岁到六岁的模样,有父母一起的,出去游玩的,小女孩笑得无比可爱,和众多小孩别无二致。 “那应该都是当时忘记带走的相册,母亲还念叨过好久。”神无梦在一旁说。 与兴奋看着的众人不同,工藤新一只是在走过去时轻轻看去一眼,便站在了她的旁边,她又默默退开几米,拉开与他的距离,不希望两人的互动伤害到对少年怀有眷念的毛利兰。 房间里还有一些小玩具或是摆设,神无梦都能在问及时回答自若,无一不表明着她曾与父母生活过的痕迹,只是真正让服部平次打消怀疑的,是在他们出来时,另一栋房屋出来的老奶奶所说的话。 “看来短发小姐确实不会跟什么危险组织有关系,这次是我想多了,抱歉啊……工藤。” 说着说着,他看向工藤新一,只是他的这位搭档此时的表情反而尤为严肃,微眯起眸,目光怀疑的盯着那位老奶奶。 身为旁观者应该感到奇怪的服部平次一笑,目光清明,仿佛已然了解到什么,只是继续道。 “还好,你什么都知道。” 果然,你什么都知道。这番确定,也是服部平次假意怀疑神无梦的真正目的。 神无梦的目光飞快扫过台面上的指引手册,文字太小很难看清,她只看得到印在封面的图案,是一位孕妇正低头温柔地抚摸肚子。 来都来了,这家医院莫名其妙减少的死婴也顺便打听一下吧,还有那个论坛帖子的闹鬼传说…… 神无梦做出决定,字斟句酌道:“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用验孕棒检查出怀孕了,但听说会有假性的可能,所以想要来医院再检查一遍,也能更准确一些。” “原来是这样啊!”护士的笑容甜美,语调也很轻柔,“的确有许多女士会有这方面的担心,我很能理解您的想法,请您先填写一下这张表格,我会为您预约专业的医生。” 神无梦接过她递来的表格,上面是姓名、年龄、职业、学历等等基础个人信息,和以前看病被问到的内容有些出入,但也可能是她没接触过妇产科的原因。 她不可能填真实信息,连名字都准备胡诌一个,却又听到护士的声音。 “不好意思……”护士的手里还有另一张表,目光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之间逡巡几遍,内心的纠结溢于言表,最后犹豫着朝神无梦问道,“父亲也需要填写一部分资料。请问……哪位是孩子的父亲?” 第 230 章 攻略进度99.5%|含4.2w营养液加更 护士小姐的问题甫一出口,神无梦感觉连背景音的雨声都被按下静音键,气氛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她写字的动作顿住,没想到谎称怀孕还要为并不存在的孩子挑选一位父亲,但如果她从身边的两个男人里随便挑一个,剩下的另一个人又是来干嘛的? 神无梦后知后觉到一女两男的组合过来妇幼医院在别人眼里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所以她要怎么回答呢,或者说两个人都不是? “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美国人的反应比传统的亚洲男人要快多了,主动伸手去接护士递来的表格,“由我来填——” “住手!” 这一回神无梦是真的累到筋疲力尽。 从「灵力值」到「体力值」全数告零。 然而这却是她自找的。 让少女彻底清醒意识到她认知错误的,是猫又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就算工藤新一死亡也会继续运转。」 “为什么,难道他不是世界的主角吗?” 如果主角死了,那么之后的剧情怎么推?故事怎么发展? 「难道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黑猫那双绿色的眸子注视着她,只觉得面前少女实在够笨。 「真实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主角?」 「工藤新一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个,就算他的命运多么曲折离奇,但那终究是世界上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一个点。」 「而你却不一样。」 猫又并不赞同少女舍身救人的做法,并发出警告: 「于世界而言,你的存在才会引起力量的失衡。今后不管什么处境,请务必把你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因为神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偏爱”。 它在心里默默补充着这句话。 “那么——,也不存在所谓的原著线了?” 那她之前种种,隐瞒少年自己已知晓的真相,送他就读帝丹小学,甚至借住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诸般想要将事情推向她印象当中剧情走向的努力,不过一场无用功? 「任何事情的产生皆有源头。如果没有你,按照因果定律来讲可能会产生一条不同的“故事线”。 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因为从宇宙大爆炸那一刻起——就注定你会来到这个世界,注定你会遇见工藤新一,也注定你会问出刚刚愚蠢的问题。」 黑猫讲到这又看她一眼,「你真的还能记得所谓的“原著线”吗?」 神无梦怔愣,从降生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她还能记得大部分剧情,还吐槽米花町是个如何危险的城市。 可岁岁年年,她在这里待得越久,便对前世的记忆越发模糊。 说老实话,要少女此刻说出现在处于什么时间的剧情,后面会出现什么样的人物——她竟一无所知了。 「世界接纳了你,你也与世界融合。此后由你诞生的所有因果皆是必然。」 猫又稳住少女的心神。 「你无需逃避,更不必害怕——因为这便是神赋予你的最大恩赐。」 只不过「恩赐」的背后,是以“生命的代价”为先。 —————— “小梦姐姐还没有醒过来吗?” 柯南在兰精心的照顾下,又经过一夜的休息,早已恢复了意识。 不过因为是小孩子的身体,被泡了水还吹了冷风,少年很不幸地患上了感冒。 兰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没有感到发烫。而且体温计也显示正常。但人就是昏睡不醒—— 兰担忧道,“柯南,要不我带着你和小梦一起去看医生吧,一直这样可不行。” 神无梦方才在意识中结束与猫又的对谈,醒来便听到了兰的这句话。 “不,我想我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 少女虚弱地开口想阻止兰的想法。 床边的两人见她醒来关心得凑上前去——又听见她哭戚戚地说: “只是接下来又要跟学校请几天的假了,因为我的胳膊跟腿儿现在根本提不起来了呜呜呜——” 好酸,好痛,好难受。 才恢复身体意识的神无梦简直想哭。就像跑完八千米马拉松还举了100下杠铃紧接着又被训了跳绳的痛——谁懂啊?! 没法儿动弹的少女又接连在毛利家住了好几天。 直至她已经完全好到能活蹦乱跳的时候,柯南的感冒却在持续的加重中。 “新一,你有没有发现小兰这几天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对啊?” 趁着毛利叔叔在看报,小兰去做早餐的空隙,神无梦与工藤新一两人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一边刷牙一边闲聊。 镜子里柯南的脸顶着一双半月眼,附和道,“还有大叔也是,连我去找阿笠博士修个眼镜也要反复唠叨,放在以前他才懒得管我去哪里——” 说到这,工藤新一又忍不住怒视旁边的少女,“说起来你倒是瞒了我那么久,还故意用那种巧克力整我,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小少年现在要够上洗漱台都得站在一个小板凳上,他的怒眼对神无梦可没什么压迫感。 不过——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嘛。”少女心虚道歉,扣qun:一乌尔而七五耳吧以那个时候她确实是抱着点”乐子人”的心态来着嘿嘿。 “还有那天晚上,是不是也是你弄得鬼?”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 神无梦一时懵,又看着小少年渐渐由怒转红的脸—— “啊,是你变大的那天吗?” “你这个家伙!你果然看到了吧!” 工藤新一瞬间炸毛,一不小心就把声量提高了。 “你们两个动作快点!怎么现在还在那里磨磨蹭蹭——我饭都做好了!” 外面传来了兰的怒喊。 “是——””是——” 两个人浑身一激灵,立刻像乖宝宝一样应声,然后匆匆洗脸收尾。 “你最好找时间给我解释清楚——” 工藤新一临出卫生间的门前,狠狠威胁道: “不然我就想办法让兰再也不给你抽盲盒、卡池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奖!” 「可恶!工藤新一你也太狠了吧!」 神无梦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餐桌上。 四人一同吃着饭看电视。 最近大受欢迎的新闻女主播水无怜奈正对伏月神社春祭大典上引发的“神迹”进行跟踪报道。 一旁的摄影小哥几乎都要把摄像机怼到现任宫司寻千春的脸上了。 神无梦一眼认出,他们目前所在的拍摄地就是那颗提前绽放的百年樱花树下。 都好几天过去了,“粉色花海”还不曾有凋败的迹象。 温柔的女人在此刻也毫不怯场,保持着一贯让人如熙春风的微笑恳谢神明,并借此大力宣扬伏月神社的最新推出的「春樱式」御守—— 令少女叹为观止。 “这个御守的样子真的好好看啊,我也想去买一个回来了。” 兰果然没能在寻千春高超善诱的话术下扛过多久。 一旁的神无梦和工藤新一都忍不住抽抽嘴角。 “我看让千春姨做一个小小的「宫司」真的是有点屈才了——” “我想也是。” 两人悄声吐槽。 毛利小五郎对这些东西是半点兴趣没有,他擦了擦嘴,正准备换台去看冲野洋子的电视剧,却被神无梦问到那天晚上的事件。 “叔叔,听说前两天码头那边发生了极为严重的爆炸案,怎么新闻上都没见报道,警视厅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啊?” 谈到这个,毛利顿了顿,看她一眼。 “这个案子已经被公安接手,搜查一课那边没有调查的权限了。” 他又忍不住点了根烟,缓缓道: “不过以现场的爆炸痕迹来看,使用的火药量不可估计,就算有什么线索都被炸得一干二净了。对方这么大手笔,背后的势力一定来头不小。” “我看你们两个小鬼以后就少乱跑了,给大人们省点心吧!” 「这件事果然就这么不了了之。」 结果虽在神无梦和工藤新一的料想当中,却还是忍不住郁闷。 但面对毛利小五郎的关心,两人也只能点头称好。 一会儿,兰说跟园子约好了要去逛街,再顺便买点明天的菜。毛利叔叔也接了个“出轨捉奸”的委托打算办案去。 家里一时间就剩下工藤新一和神无梦两个人。 “好了,这下你可以给我好好解释清楚了——” 房间里,小少年双手抱肩,一副“你不说清楚就没完”的架势。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的嘛,我是巫女啊,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打坏人的。”少女还顺手拿了个苹果在啃。 “你说的坏人便是那帮黑衣组织?他们的代号是什么?Gin,Vodka,都是酒的名字吗?” 神无梦佩服地看他一眼,“不愧是侦探先生,那么危机的关头你居然还有心情获得情报。” “我对付的坏人很多,只要心存恶念意图伤人的都算。当然,他们也在内。而且,是坏人中的坏人,就像通关游戏中大boss一样的存在哦~” 工藤新一不禁蹙眉,“所以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难怪小梦刚搬来的时候是一副昼伏夜出的样子,也没有上过学,跟普通人的生活似乎完全脱轨。」 少年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担忧她起。 “放心。”少女像个仓鼠一样很快把苹果啃出了一个圈,她弹了弹小少年的额间,“我是巫女,自然有些不一样的能力。一般人是伤不了我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 少年抬头看她,那副眼镜在进了房间之后就已经摘下。现在的他看上去跟幼年版的工藤新一彻底无异了。 “从一开始哦。”神无梦也蹲下来与少年平视,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是你了,工藤新一。” “那天晚上你突然变大,也不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而是因为我的能力。” 她将「月之守护」的事全盘托出,告诉少年他每个月都有一次机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没想到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离奇的力量——” 得知真相的工藤新一现在才有心情感叹。 那么「神」也是存在的吗? “话说回来我还没问你呢,那天晚上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你应该不知道我要去那里才对?” 「毕竟当时我自己都是跟着恶灵才找过去的。」 “是这个。” 少年掏出了那枚「姻缘御守」,自从那天发现这个御守的作用起,他就没有让这个东西离过身。 神无梦把御守接过来看了看,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能感受到上面有一股庞大而神秘的力量。 隐隐让她有些熟悉。 【恭喜玩家!开启「月神的相思」隐藏道具——受过月神祝福的「姻缘御守」,拥有强大而不可思议的力量,只有真正相爱的情侣才能受其保护,在一些关键时刻会有奇妙的作用。】 【注意:「姻缘御守」触发时就连月神大人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哦~】 “这不就相当于宝可梦里的挥指神功嘛?” 资深玩家神无梦开始吐槽。 “什么神功??” 工藤新一正想问个明白,房门却被小兰一把推开,一脸兴奋惊喜地向他们二人说道: “小梦,柯南!我今天抽到了伏月神社的那个「春樱式」御守,还中了一等奖哦!是三天三夜的温泉招待券四张哎!” 兰开心得都要原地转圈,“我们就在天气回暖之前最后去泡一回温泉吧!” 神无梦的眼睛瞪圆,忍不住捏紧身边人的手臂,倒吸一口凉气道:“那岂不是很疼!” 她这会不是装的,也很清楚自己没有怀孕,但听到这些内容都一阵幻痛,不敢想象这家医院究竟有多少患者经历过这种痛苦,后圣教那些教徒供奉的圣婴又是否都通过这种残忍的过程而来。 “女性的生理构造使得她在恋爱和婚姻中所承受的风险比男性更高,因此在做出决定之前必须进行慎重考虑,否则不得不付出相应的代价。” 上砂医生的唇角拉直,隐约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情,对这个娇气的女生教育道:“西野小姐,在爱情里,你需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这么天真!” “所以说。”降谷零上前一步,盯着她抓在别人衣袖上的手,意有所指道,“那种擅长骗人的坏男人还是离远点吧,妹妹。” 230-240 第 231 章 攻略进度99.51% 检查是不可能去做的,神无梦扮演的患者太难说话,上砂医生也丧失了劝说的念头,把利害关系和两位“家长”说明就结束了问诊。 她起身将人送出诊室,叮嘱道:“十周内做决定都来得及,如果超过十周就需要考虑引产了,希望西野小姐和西野先生能尽快联系我们。” 心智不成熟的、正担心自己怀孕了的女性患者急需兄长的安慰,两个人依偎着走远,落在后面的降谷零提醒自己大局为重,拿到上砂医生的名片后答应道:“谢谢您,上砂医生,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应付医生的工作交给降谷零,神无梦小声朝赤井秀一问道:“我们想办法去住院部转转?” 这里是门诊区,但偶尔会有穿着病号服的患者在护士或家属陪同下穿行而过,大多是上衣和长裤的搭配,不过有一部分小腹明显隆起的女人是穿的蓝白条纹睡裙,大概是为了孕妇们能方便行动设计的。 神无梦是让怪盗为自己易容了再潜入风启社的,在风崎继承人所住的风崎建筑内,掩藏起来很容易,但也正因如此,要找到真正藏着不死花的位置很难。 她是直接去到风启社家主所居住的楼层,虽然摆设有众多奇珍异宝,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关于不死花的痕迹,于是她又去到风启社旗下的公司,打算再找寻一番。 在大阪这边进行的很顺利,那么东京这边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山渡主动坐到他这桌,他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又不说话,但实在是不舒服。 “如果没问的话,不用管就行。” 这时神无梦的原话,他便硬生生压制住想要揍人的冲动,自认为安然无恙的渡过一天,却在放学的路上,走在路上的怪盗莫名其妙的被人掳走,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等再睁开眼时,就是山渡的脸,眼前的人完全换了在学校的那副痴样,满脸阴戾,手掐着他的脖子,冷冰冰的问:“你是谁?” 逃过名侦探的眼睛,居然在这个所谓胖学长面前暴露了,这让怪盗不得不有些吃惊,面上立即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睛泛红的挂着眼泪。 “学,学长,咳,我,我是梦呀……” 于是下一秒,山渡有着急忙慌的收回手:“不,你不像,别用梦的脸……” 知道不是她,却仍然害怕伤害到拥有这张脸的人,怪盗在心里哼笑一声,早已确定了车内情况,随着红绿灯的停车,他一招障眼法的魔术,自是很快就逃离了下来。 后面的人同样也下了车穷追不舍,本来要跑的他猛然停住,就在不远处的书店门口,穿着蓝色小西装的小侦探双手插兜,无意间将头侧过来,正与假装成神无梦的怪盗对上视线。 这该死的巧合。 同样该死的巧合,出现在了大阪。 顺利的情况被突然出现的服部平次打破了,神无梦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调查过不应该在家的风崎安子会和服部一起出现,让她探查了一半的房间被打开。 “佣人不能进这个房间哦。”风崎安子好心提醒。 她立即躬身道歉,就要从房间离开,风崎安子却又突然叫住她,伸手摸了摸她伪装的脸上:“姐姐,你的脸要去洗洗了。” 风崎安子笑得纯良无害,好像真的只是一句普通的提醒,只是她离开后对镜子看了看,脸上并没有任何脏的地方,这说明在叫住她的那一刻,风崎安子就产生了怀疑。 此地不宜久留,在她要离开风崎建筑时,门口的守卫将她拦下,说是安子小姐要找她,单是这句话,就已经足够危险,更何况守卫已经将她层层围住。 也就是说,她暴露了。 暴露。 从来没有哪一次会如此担心被名侦探发现的怪盗,此时心里只有大写加粗的——救命! 他立即发去信息向当事人求助,却不知道同时陷入危机的当事人完全没办法回应,如今他只能仅凭自己的伪装力进行反应。 “梦,你怎么在这?” 已经走过来的江户川柯南疑惑又熟练的要牵起自家女朋友的手,下一秒便注意到后面的山渡,立即警惕起来。 怪盗当然也意识到后面的人,立即说:“他一直跟着我。” 江户川柯南冷冷的看了眼山渡,牵起她的手时有细微的停顿,很快又如常的牵着走。 “不用管他,我们走。” 完全没有被拯救的怪盗此时心里十分崩溃,这下就更危险了啊。 远在大阪的另一边,神无梦还是选择了动手,最后在监视的注视下选择了逃离,再看手机时,又发现了如此重磅的信息。 麻烦,如果是柯南,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他发现,必须是本人才可以,于是她立即发去信息询问地址,以最快的速度乘飞机回到东京。 好在怪盗说柯南正忙着案件,没有过多关注自己,在赶到地点后,他们以上厕所为由,神无梦和怪盗的身份换回,这场危机才算落下帷幕。 换了回来的神无梦走到江户川柯南身边,此时正认真分析案件的小少年注意到她的靠近,侧头看向她,那道目光起初是注意,眸中闪烁着探寻的疑惑。 她垂下眼,轻声问:“案件很苦恼吗?” 那一刻,江户川柯南的眸中闪过什么,继而看着她,目光深远,笑着去牵她的手,指腹回转着贴紧: “就要解决了。” 那场事件,虽一无所获,好在没有泄露身份- 远在大阪,服部平次看着监控回播的画面,是那个佣人从层层守卫中逃脱的画面,那身姿动作果断犀利,甚至比警察还要厉害。 “我觉得,这次的佣人和上次药厂的人身手很像。”风崎安子在一旁说,将之前打印出的照片拿给服部。 服部平次看着照片,将照片与监控画面的人身影重叠,的确是无比相似,如果是再一次犯案,那这个人究竟想从风启社得到什么。 ——“没必要查下去。” 他忽的想起当时工藤跟自己说的这句话,可如果这人再次进入风启社,再看着眼前正认真看监控的安子,心下叹一口气,不能不查啊。 “安子,也许就是同一个……”他说,目光严肃了起来,“需要查清楚了。” 只是服部平次想不到,查到的这个结果会远超他的预想- “山渡绑架你?” 事后,对事件总结的神无梦听到了如此让她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可能,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学长。” “还识破了我的身份呢。”怪盗无语的翻了白眼,摸着脖子说,“掐着我的脖子问我是谁,只怕是个变态,你得小心了。” “你脖子没事吧?”神无梦听这话担忧的看着他的脖子。 “脖子没事。”怪盗摆手,加重语气道,“我是让你小心点那个山渡。” “我知道。”神无梦却并没有太放心上,“我不是普通学生,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未必能把我怎么样。” 身为暗杀者,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毕竟真正会让她担心的,也就是身份暴露这一件事罢了,好在当时的柯南正专心在案子上,没有注意到怪盗。 不过以前柯南就算是专注案件,也会注意自己的情况,在她还没有多想这一情况的时候,班上传来之前新一穿过的暗夜骑士的服装丢失的消息,一下便让她警惕了起来。 这样想,回到家后的她如何也放心不下,若是之前,她也不会顾虑什么的出去找寻,偏偏这几天柯南忙于的案件与黑衣组织牵扯着,前几天曾给自己打来电话,特意叮嘱。 “梦,这几天乖乖呆待在家里,特别是晚上,一定不要离开,我解决完事情就来找你。” 那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明小侦探此时处理的事情十分重大,又不希望会伤害到她。 “相信我,梦。” 原本的欲言止于这一句结尾,她相信他,却也担心他,此时待在客厅,开着电视,思绪却早已飞远,无奈之下,她想要再次开启手链下的窃听装置。 “对不起……” 轻声的一句道歉后,她开启装置,可四周静悄悄的,好不容易传来的也只是毛利大叔和兰的交谈声,也就是说,柯南没有戴上手链。 同一时刻,她诧异抬眼的瞬间,从正在播放的电视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正在撤离的人们与报道的记者身后,那小小的身影却往反方向奔去。 就算是相信,却也是担心得很,她无法想象让他一人面对残忍组织,下一刻便急匆匆的出了门,并拦下计程车往所报道的铁塔赶去。 “东京铁塔,麻烦赶快!” 随着来往车辆显露的路灯,司机的脸也由轮廓至全脸,帽子下的嘴唇勾起无比熟悉的笑容,黑色的碎发轻晃着,男人极具蛊惑般的嗓音难掩兴奋,在黑夜中如同撒旦降临。 “真是想死我了……” 缓缓的,他扬起头,赤红色的瞳孔紧盯着她的脸,目光睥睨般的落在她的脸上,手下的刀刃却已经偏入脖颈的肌肤内,流出猩红的血液。 “亲爱的阿梦。” “警方已经加强了博物馆的安保力量,全力调查怪盗基德的行踪,力求在宝石被盗之前将其绳之以法。同时,我们也呼吁市民保持警惕,切勿陷入狂热盲目。请关注我们的后续报道……” 怪盗基德? 神无梦震惊地睁大眼睛。 这几天黑羽快斗不是都陪她在忙教会的事情吗,还能忙里偷闲发预告函盗取宝石?就算是年纪轻轻的男高中生,他未免也太精力旺盛了吧? 不过—— 这次的预告函是不是太朴素了点,而且落款的简笔画……似乎也有点难看? 第 232 章 攻略进度99.52% 医院的十一楼住的基本是孕妇,除去小部分确实身体不健康以外,大部分人只是因为某些指标尚未达到,医生开了输液单,补充营养物质和身体所需微量元素。 愿意离开病房专程过来输液室的孕妇都是乐于开口的人,加上没有真正的疾病压力,神无梦三人很快就和她们搭上话,连屋顶上那位孕妇的信息都弄清楚了。 那位孕妇据说因为怀孕后精神压力太大产生幻觉,常常和人说起医院里闹鬼,半夜会听到婴儿的哭声。 这种恐怖又荒诞的言论很快被注意到,院长猫游先生亲自前来安抚她,又为她升级到了最顶级的病房,还安排了专人看护她,保证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健康。 “要我说啊,就是朝田她平时老喜欢到处闲逛!楼下就是人流手术的看护区,不知道死了多少小孩,我们怀着孕就要离那里远一点,别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好!” 神无梦能感觉到,亲爱的男朋友先生总希望能够从她口中听到关于未来他们两个人的承诺,怪盗曾解释过这一现象,称之为恨不得过完一生的热恋期。 她的确无数次的感觉到两个人的时间如何也呆不够,不能再见的每分每秒都过于难熬,每次见面都想要渡过一生。 这样的感情越浓烈,她就越能感觉到自己无比迫切的渴求活下去,所说出的每一句承诺,都好像是要将她留下来,留到未来。 可是,她真的能留到未来吗,在她要去做的所有打算,真的能活下去吗。 那些看似平常的所有日子里,她所做的好似平常的事情,都潜藏着并不平凡的目的。 逛逛街,关注国外明星,都是因为在细枝末节中发现了关于这个组织的痕迹,早先就有在[影]的记录中知道,比起纯粹的犯罪,他们的存在有着更为准确的目标,这个目标也是促使两个组织进行合作的促因。 那个目标,可能就是过去她无比厌恶、渴望摆脱的死而复生,或者还有可能是逆转时间、永葆青春,这样新一服用药物变小的事件也能得到解释。 其实神无梦也有想过,曾经的死而复生,穿越时间存在的空间,预见未来或者回到过去,应该也是逆转时间的一种,那么换句话说,是不是在她所未能想起的过去,自己也曾服用了某种药物。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已经研制出这种药物,黑衣组织又怎么还会在为研制这种药物而犯罪,甚至在十几年前达成过合作。 如今因为之前的那场大闹,[影]那边根本无法确切的知道过去那次合作所做的真正内容,那么只能将目标转向另一边。 通过F对日本监控已经电脑资料的分析追踪,她知道了关于Vermouth的痕迹,那是在一个商场,只是这个女人太擅长伪装,商场人流量太多,Vermouth稍加易容便难以觉察踪迹。 她和Vermouth的关系是可以用恶劣形容的,这个好像不会老的女人曾与她执行的任务相悖,两人也曾有过不少冲突,纽约那次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此,如果不是只能找到关于Vermouth的痕迹,关于黑衣组织其他成员的行踪都还没有查到,她是不想与她碰面的。 而且这次更麻烦的是,她居然在Vermouth会出现的商场,碰见了柯南。 她虽然做了简单的伪装,但仍然条件反射的害怕被认出,立即背过了身躲起来,通过远距离观察,出现在商场的还有十多位警官,正在追捕一名罪犯。 也就是说不能直接碰面,她便只能先行离开,潜藏在地下车库中那个女人带来的车内。 令她没有料想到的是,柯南也发现了那个女人的身份,他追问着女人出现的原因,以及与那名罪犯的关系。 这让潜藏在车内的神无梦大为担心,如此直接追问,Vermouth的手段狠厉,遇到这种暴露身份的情况一定会毫不留情的以绝后患,于是她便手放上车门,警惕的准备出手。 没想到的是,Vermouth居然会一五一十的回答柯南,甚至连他们的行动及目的都解释的清清楚楚,直至后面柯南发现愈发不对,才以小孩走丢让保安将他带走。 同时,Vermouth立即驱车离开,车内的神无梦也在这时坐上后座,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什么时候在的?”Vermouth却并不吃惊的继续开车,目光饶有兴趣的盯着后视镜的她。 她对上她的目光,偏头冷冷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在她担心对方会伤害到柯南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这个女人却仍然开走了车,明显就是故意,只见她此时幽幽的笑着,将车停在路边,回头看向她,问。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十几年前,黑衣组织和[影]的合作,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开门见山,目光直直的盯着Vermouth。 Vermouth挑起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在我身上,应该也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神无梦平静道。 这一话让Vermouth心领神会的闭眼一笑,她拿出烟点燃,目光渐渐冷了下去,随着车内蔓延的烟味,女人慢悠悠的开口: “大概是十八年前吧,为了研制出一种生物,[影]能提供那种生物需要的养料与环境,我们组织提供研制的科学家,自然一拍即合。” 虽然没有说明,但她知道,那个生物就是不死花,如此一来便都说得通,只是,她仍有疑惑的地方:“那么,一年后为什么又会突然终止合作?” Vermouth没有马上回答,眸子阴晦,笑容讽刺:“因为两方都不知道,是谁将最终成果丢失了。” “好了,该我了。” 就在她还陷入思绪分析时,Vermouth已经探过身看着她,吐露的呼吸有香味与烟味夹杂,极具侵略性的占据她的视线。 “你是不是……” 神无梦目光平淡,眼前的女人目光寒冷,嘴角挂着笑容,此时便像是吐露着蛇信子的毒蛇,要看透她平淡下更深的东西。 “那次活体实验的人,是你吧。” 果然,就算没有露面,还是被这个危险的女人知道了,她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可惜的是,你们研制的药毒性不够。” Vermouth的表情闪过刹那惊异,很快又恢复如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的转问:“你和工藤新一,什么关系?” 这个提问在神无梦意料之外,她指尖微颤,Vermouth完全没有必要提及工藤新一,更何况还是在她面前,难道说柯南刚才的提问暴露身份……不,不会,倘若如此,刚才她就会直接动手才对。 “同学。”她是如此回应的,身侧的手却已然握紧,倘若Vermouth有对新一做出伤害的表现,那么现在平静的交谈是不可能的。 “如此最好。”Vermouth轻笑一声,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早就听说,工藤新一是救世主般正义的人,那样的人,是天使才能相配,对吧?” 这一话,让神无梦方才想起,之前Vermouth举枪要杀灰原哀时却放过兰的事情,那次纽约之行,兰和新一是救过她的,也就是说,Vermouth会因此对他们起恻隐之心,是抱有保护他们的想法的。 她早该想到的,之前满月之夜时就应该想到的,却因为涉及到新一的性命失了分寸,这次也是,早该注意到Vermouth对兰和新一的不同。 如此,她便多少放下心来,至于Vermouth那句话的意思自然是懂的,的确,那句话本就没错,她也并不打算反驳,自顾自的直接下了车离开,只是在离开的路上,轻轻呢喃着: “救世主也需要保护啊。” 早从一开始,她就想好了,那位所有人眼中日本的救世主,只是她想要保护的人而已,因为她经历的更多,可以做的更多,在那些神秘危险的组织,她一定更能解决。 从现在得到的线索来看,黑衣组织和[影]的合作就是为了研发不死花,而且是研制成功了,这样[影]才会进行售卖,当时进行买卖的极有可能就是风启社,所以那时的风启社才会停止研究。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最有可能出现这种花的地方,就是[影]和风启社,[影]现在是去不了的,而且FBI那边也联系不上赤井秀一,也就是说,只能从风启社那边下手了。 “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想法。”怪盗听说后如此说,“风崎家的那个继承人,聪明得跟神一样,麻烦得很。” “风崎安子?”她想起来服部的那位女朋友,虽然看起来就和普通高中生差不多,却总给人心里一慌的感觉,“我避着点就行。” “你都打算好了,还跟我说什么。” “什么?!”怪盗失了风度急说,“伪装成你,怕是正往名侦探枪口撞吧,到时候一下就被戳穿了。” “一天就行,他那天不会在米花,所以不用担心。”她笑着,“拜托啦。” 怪盗有些苦恼,但看眼前少女一副请求的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欠我一次。” “好好。” 当然,这时的神无梦还不知道,这次决定,会让她的身份面临最大危机。 白色马自达的引擎嗡鸣,毫不犹豫地驶向停车场出口,不给其他人继续聊天的机会。 透过车窗看到的金发与银发从眼前闪过,赤井秀一停在原地,对他们的相处模式有了更新的认知。 比起相看两厌,这两个人更像是柏鲁美路兔和金色边牧因为语言不通和理解错位而惹来一堆分歧矛盾,但不断的摩擦与调和会产生新的默契。 至于他是否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戴着针织帽的男人双手插兜,往反方向走去。 第 233 章 攻略进度99.53% 在下一次教会活动之前,先到来的是怪盗基德预告的三月十三日。 神无梦已经向黑羽快斗旁敲侧击过,确定了这次是有人滴滴代盗,但心酸无比的事实是,就算预告函是别人发的,某位怪盗也不得不按时上岗,避免有人打着自己的名义坑蒙拐骗。 可真是惨啊! 她由衷感到同情。 预告函太简单,江古田博物馆在白天就被警方层层围住,停止面向公众开启,只有得到准许的人才能入内。 神无梦原本是想找阿笠博士和柯南带她进去的。 虽然柯南这一次没有拿到“基德克星”的称号,但阿笠博士现在名气很大,得到准入许可应该不会很难。 遗憾的是,正由于博士太过出名,这几天正带着柯南在外地解决委托案件,并不在东京。 阿笠博士也很辛苦啊! 野村奏怂恿这件事,其实只是江户川柯南的推测,完全没有真实证据,可眼前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这种家族远有太多尔虞我诈,只能稍微施压,其实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虽然野村奏这人对梦死缠烂打,但在足球队也是出了名的讲信用,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他重要的是前一句,后一句只是想试探,很明显,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没说别的?” 灰原得知这事后却非常无语,“你知不知道山野组是现存最大的□□,如果能让他调查不死花的事情,那一定能解决很多疑问的。” “不用。” 他很快的否定,让灰原哀有些莫名,可眼前的侦探只是勾起尽在掌握的笑容,目光凌厉。 “知道的差不多了。” 在以小孩子身份搜寻线索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到了真正想要知道的事,山野组并没有那么重视所谓的不死花,虽然当初不死花出现的黑市受他们管辖,但售卖方反而是早已退出□□行列的风启社。 “你是说,风启社推动的?” 他将事情坦白告诉服部,聪明的关西侦探自然能领悟其中意思,从电话那端传来不可思议的声音。 “可风启社专注商界,怎么会和不死花有联系?” “谁能拒绝不死的诱惑。”江户川柯南低低的说,目光暗晦,“服部,我必须需要知道风启社在不死花这件事之中存在的真正作用。” 他的语气认真沉静,早已通过无数案件产生默契的服部平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正是因为了解他的处境,所以就算这件事完全不会简单,仍然一口答应道。 “没问题。” “多谢。” 服部平次的女朋友风崎安子是风启社天才继承人,风启社本身制度完善,众多产业,远比山野组更难靠近,就像是密不透风的墙,因此服部平次是江户川柯南突破这堵墙的唯一方法。 他们两个太有默契,正因为都知道,一个一口答应,一个沉默片刻,沉沉道谢。 一个星期后,服部平次便带给了他消息,是当面带来的,在阿笠博士的家里,他将厚厚的文件袋递给他,脸上十分严肃,与他往日截然不同。 其实单从服部的反应就能知道,风启社或许不止是与不死花的研究有关,甚至可能与研制药物的黑衣组织都有牵扯。 如果真是这样,那风崎家绝不可能给出真实的资料才对,只是让柯南大吃一惊的是,这里面的研究记录无比全面,关于不死花的制研以及功能来源都有,是毋庸置疑的内部资料。 灰原哀也在一旁看着资料,他则是看了眼服部平次,这个平日大大方方的少年脸上布起愁云,想来这份资料也让他担心了起来。 “怎么样,对你们有没有帮助?”服部平次问。 “你没打开看?”灰原诧异的问。 “这是安子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内部资料。”服部平次怀着胸,像是想起什么而叹了口气,“她自己都没看就给我了,我……” “风崎也之子。”灰原哀轻轻念出主要研究负责人的名字,眉头微微皱着,低道,“好像在哪听过。” 这句话让江户川柯南心中的猜测更得成分,那么要长久培育繁衍以人的血肉为养料的不死花,很明显以当时在商业起步阶段的风启社是无法做到的,单以黑衣组织的研究很明显不够,一定会寻求能够长久供及养料的合作。 蓦地,他眸底阴暗,想起那所谓训练暗杀者的日子,咬咬牙,勾起讽刺至极的笑容,难怪,难怪会有所谓的淘汰,会不在乎死亡的训练,这个[影],果然不止是暗杀者组织那般简单。 可就算是这样,一个黑衣组织就已经够他头疼了,加上[影]的行踪莫测,还有不死花,这种花到底还存不存在,能不能找到,太多的事都积累过来,他却还是好像只能抓到细枝末节,这种感觉让他分外难受。 如今,他从服部那里获取的所有资料只能证明不死花本身的存在与特点,对于与两个组织的联系都是猜测,缺乏真正的证据,另外他自己身上的变化都没理清楚…… 离完全解决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甚至缩短的可能都看不到,这实在足够让心高气傲的名侦探有些郁闷,感觉变小的受挫感又回来了。 本来这样的小郁闷应该自己消化才是,他却兜兜转转的走到了梦的家门口,熟练的开启了门,并语调弯弯的叫着:“梦~~” 只是这名字一叫出,他就感觉到诡异的安静,再回头一看,正与同班的金川同学对上眼。 “什么呀,我还以为会是梦的男朋友呢。”率先失落的金川不满的瘪瘪嘴。 江户川柯南迅速换上乖巧的嘴脸:“姐姐怎么在这里啊?” “你不是借住在毛利家吗,怎么也在这里?”同样疑惑的金川问。 “啊,啊,我是……”他有些尴尬,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解释。 “是我叫柯南过来的。”梦从厨房拿出包装好的食品递向金川,“金川同学就不要问啦,这是蛋糕。” “什么嘛。”金川接过蛋糕,又搂上梦的脖子,悄悄问,“你就告诉我一下,那个男朋友到底是谁呀,我太好奇了。” 梦低低头,目光不自觉看向柯南,他正疑惑的看着自己,她挠挠脸,笑着说:“都说了,金川同学不认识。” 谎言的说出无比自然,那双眼睛都是真诚干净的,金川再次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边走边说:“本来还以为你和工藤能有点可能的,唉,那家伙太不争气了。”? 突然被点名的工藤新一本尊再次疑惑的眨了眨眼,看着梦送完金川后又把门关好,忍不住问:“金川怎么突然过来,还说起我?” “她希望你是我的男朋友呀。”梦直接的说,“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事,她最好奇。” “哈?” “不过金川同学好奇怪,之前新一和我关系那么僵,她怎么会希望我们两个一起呢……”梦回想着并发出疑问。 但此时疑问加震惊的是江户川柯南,他急急忙忙的叫停:“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你有男朋友的?” 梦停顿了一下,眼睫轻颤,低躬下身说:“之前野村学长来咖啡厅找我的时候说的,就是接你的那个电话,告诉他是男朋友打过来的,没想到后面这事就在学校传遍了。” 江户川柯南回想了一下,那时离开咖啡厅的野村奏确实脸色有够难看,原来是因为知道了这个。 “但我没有说是谁。”梦看着柯南,眸光小心,补充道,“应该不会有影响吧?” “当然没有影响。”他急忙告诉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相较之前的消瘦,如今的梦在自己整日的投喂下,脸颊已经稍稍圆了点,手轻轻覆上去,再揉一揉,见她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实在可爱的心都要化了。 “虽然我们说感情的事不必让外人知道。”他说话时语气上扬,好像之前阴霾的心情也瞬间一空,“可是,其实我超级想让人知道,有那么多人喜欢的梦,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呢。” 她发懵的眨了眨眼,就见小少年的脸又近了几寸,头轻轻的抵在她的额头,无奈又不甘的嘟囔着,“不过暂且不能说明那个人就是我还是有点可惜的啦。” 人总是矛盾的,既希望这段感情悄悄,无人知晓,又恨不得昭告天下,独属一人。 叹出一口气后,名侦探目光重回少女的眸中,看她眼中有几分担忧,便又迅速露出了笑容告诉他说,“这也没关系,等解决完这个事件,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让人知道,不必这么遮遮掩掩的。” 光明正大……遮遮掩掩。 这两个词像针一下子刺激了梦的神经,她的瞳孔闪了闪,面上虽然并无变化,内心却沉了几分,那是她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到达的以后。 “可以的。” 小少年稚嫩的嗓音总是能冲破冰封朝她袭来,在她睫羽偏过的瞬间,滚烫的指腹擦过眉眼来渴求对视,用赤诚的目光盯着她,她总是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就能听见他温柔的问。 “梦,我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不必遮掩,对吧?” 燎身的火吞噬着她,心脏却摇摆出灿烂的花,又好似沉溺到他眸中的深海,从不会承诺不确定事情的她趁着砰砰心跳,颤抖着嗓音。 “我们……” 我们,我和你,侦探和罪犯,隔着银河海岸,妄图跨越的不止是法律,还有衡量的人心。 可以吗? “可以。” 是荒唐,是希望,是无法抵抗的他,所以我们可以。 数不清从实验所偷过多少份体检报告的三面颜卧底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灰紫色的眼睛镇定回望她,咬死不说出真相:“流言的传播速度比你想象得还快,我的信息渠道没必要都告诉你。” “搞情报的人就是了不起啊。”神无梦懒得多问,反正她也不剩多少秘密了,对他交代道,“你等会跟着我,就说是跟我一起来的。” 她和警察的朋友关系虽然有点棘手,但总能糊弄过去,可波本闲着没事跑来看基德就不太合理了,就算他用了安室透的侦探身份也容易被重点关注,光是解释怎么在警方的允许之下进来就得找一堆借口。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她一力承担了,总归她的人际关系已经和她的性命不太挂钩了。 就是不知道降谷零会不会不识好歹地—— “好啊。” 金发青年答应得飞快,像是怕她下一秒就要反悔一样,还朝她跨了小半步,又重复了一遍:“我跟着你。” 博物馆内的灯光明亮,帽檐在那张巧克力色的帅气面容上投出一片阴影,遮住那双盛着惊喜的灰紫色眼睛,却遮不住耳根浮起的淡淡绯红。 第 234 章 攻略进度99.54% 快乐是守恒的,所以在某人因为意料之外的邀请而感到高兴的同时,就注定有人要为之不爽。 松田阵平看着跟在神无梦身后走过来的那位警校同期,只觉得之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残留着冰凉触感的唇瓣被紧紧抿着,靛色瞳孔是毫不遮掩的嫌弃。 这家伙怎么到处都在啊? 松田阵平对卧底任务的工作强度产生一些轻微的质疑。 神无梦看出来松田阵平的态度,不太确定他是不是还因为长野时候的事替她生气,但并没有多问。 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嘛! 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关系一般般甚至存在矛盾的样子,无论是谁看到都不可能猜到他们当过警校同期,绝对是最安全的掩护! 说不定这副模样都是他们故意演出来的! 神无梦看看沉着张脸的松田阵平,又看看压低了帽檐看不清表情的降谷零,有种自己正在维持一对好朋友即将破裂友情的错觉。 拥抱,意味着什么呢? 48没有真正去拥抱过别人,大多数时候靠近别人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攻击,那种纯粹互相给予力量的动作,于她是陌生的。 这一刻,看着69露出那样烦躁或是不安的表情,甚至之后勉强露出微笑时,她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想抱他啊。 可是,抱他好像没什么意义啊,也不能让他心情放松,也给不了什么东西,只是纯粹的两个人靠近在一起而已啊。 就算这么想,她还是好想拥抱他。 这句话说出的几秒后,男孩向她伸出手,穿过她的发丝,紧紧的将她拥入了怀中,滚烫与颤抖之间,他的脸低低的落入她的颈肩,热气喷散着,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却还是上扬起嘴角,伸手回拥着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恍惚听见男孩颤抖着说出过什么话。 “48,你哭了?”“48,你能去帮他一下吗?” 听到这句话的48皱下眉,她用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看着他,哑声重复了一个字: “帮?” 在她的概念里,那是可以与信任相比拟的危险词汇,无论是过去生活的环境还是这里都有太多的人会利用所谓的帮来进行欺骗,包括她也曾以此来获得需要的食物。 别人的帮从来不怀好意,她的帮也是一样,这里的人都是明哲保身,从不会去做任何帮助的举动,但69确实一直在打破这一规则,他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做自己想做的,按照自己的想法义无反顾的帮助别人。 明明因此也吃过亏的,有好几次训练中就有人利用他的善良来暗算他,虽然他有及时反应的躲过,但这也并不能否认帮所藏起的危险。 而且帮忙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久而久之的心软是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的,为了避免本就会坏的结果,她 “好。” 顿了顿,她又把目光落在他收回的手上,想起刚才他摸着头的时候,头皮发根与指腹摩擦,感觉神经敏感又酥麻,是很舒服的感觉。 “刚刚的动作……”于是她抬头看向他,满脸的求知欲,问,“是什么意思?” “啊?”柯南回想了一下,说的是摸头那个动作吗,于是他伸出手摸着她的头,确认一遍的问,“这个吗?” 她微眯眼点头:“嗯。” 只是一个字的回答,但江户川柯南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喜欢,他扬起一边嘴角,又想捉弄一下她,指腹滑过她的发间,低敛着眼,简单的说: “就是表达喜欢的一种啊。” 顿了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嘴角笑意更深的补充道。 “如果对方不拒绝,就代表接受了对方的喜欢呀。” 接着,他便再一次看见了48那红红的耳尖,虽然藏在头发下,却也十分明显啊。 “69。” 低着头的48忽的出声叫他,他缓半拍应了声“嗯”,关于数字代替名字这件事还是让他几分不习惯,想着还是自己选的“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比较好听,如果逃出去的话,让48叫这个名字比较好。 当然,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是万万不行的,也没有人会相信。 说起来,他已经有个黑衣组织的麻烦了,现在又陷入另一个暗杀组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很喜欢你。” 正在他还神游时,女孩低声而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让他在回神时还呆愣了片刻。 这算是,小孩子的告白吗? 还是她误会了刚才自己说的话? 如果是,虽然是小孩子,是不是应该说明才好啊? 他开口:“不是,48……” 可在48抬起头时,那张和神无无比相似的脸看着自己的那一刻,想说的话都戛然而止,只见她茶褐色瞳孔澄澈,露出认真且坚定的表情,慎重的继续说: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心中的某根弦突然断了,瞳孔紧缩,一时竟分不清两人的差别,如同神无就这样被自己摸着头,乖巧又坚定的说出那句话,而他霎时如魔愣了一般,嗓音干涩得压低了些,缠绵而温柔的回应道。 “我也是……” 我也是。 我想一直和你一起。 神无。后方的47看见那样的48后皱下眉,事情确实是变得麻烦起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能够压制48的行动到现在,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从来不会下死手。 现在的那个眼神,可是充满杀意啊。 监控室内,九号大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顿了顿,他目光认真,末了补充道,“我愿意等到你想把事情告诉我的时候。” 48几分木讷,目光犹疑:“你……你为什么,要,要对我……” 她的话语还没说完,江户川柯南听着她这样结巴的话语,觉得有趣的扬起了唇,脑海里忽的响起了之前少女逗自己时说的话,截断了她继续下去的问话,轻轻开口问道。 “48,你怎么好像……有点结巴呀?” 48一惊,整个人紧绷的看着他,赶忙摇头,握紧拳努力回应道:“我我我我哪有。” 可这话回应得,完全是不打自招啊。 “我听人说……”他想起少女故意说的话,几分憋笑却也忍不住弯下眼,如引诱般的徐徐道,“小孩子遇到喜欢的人就会结巴噢。” 48眼睛瞬间睁大,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的后退好几步,整个脸迅速发红发烫,捂着嘴道: “没没没,不不不是的,我我我……” 那个样子,好像一个顶着红苹果的脑袋的鸵鸟呀。 一向淡定的侦探再也忍不住的低低笑了起来,可这份笑迅速得牵扯到了五脏六腑与背部的伤痛,紧接着便是报应般的剧烈咳嗽。 见此状况的48赶忙上前想要触碰,可又怕哪里不好弄疼了他,急切的侧去头想要叫医护人员: “喂,这里……” 在她要叫医护人员过来的时候,冰凉的手突然被覆上了滚烫的温度,她惊了一下的转过头,就见男孩咧牙露出温暖热烈的笑容,轻轻问她道。 “48,你现在这样……是担心我了吧?” 48一懵,她哪曾被人这般热烈的注视啊,还是一直关注帮助自己的男孩,那种被在意的渴望迅速在心里翻涌,从未感受过这些情感的一个七岁孩子被吞没已是必然的结局。 可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从没有人教她应该怎么回应别人的热烈与善良,更没有人教应该如何表现类似的热烈与善良,她明明想要靠近,另一边又心生畏惧,只会像对待所有未知事情一般颤颤的缩回手,逃避拒绝,一言不语。 “48。” 正在她心中复杂无比的时候,扰乱的元凶却那般轻轻缓缓的开口叫着她的代号,像潮水一般,将她的思绪皆数淹没。 她愣愣的看向他,却见他的目光深深,皆是她无法理解的情绪,在几分苍白的脸上,却似有无比亮眼的颜色。 他弯眼一笑,道: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 “啊?”不能正确定义朋友更从未拥有过朋友的48持续愣住,眼中一片迷惘。 江户川柯南看着48的眼睛,那是与神无极相似的眸子,茶褐色的,不同的是,那里面从没有神无的澄澈与温暖,也没有偶尔闪露的光。 果然,被封锁在这个血腥组织的她和神无是不同的。 他松懈又无奈的一笑,引导着道:“朋友就是能够走在一起的人,48,你觉得我们的关系算吗?” “算……算吧。”她犹疑的低下眼。 那个样子,也是神无不会露出来的表情呀。 他这样想,又无法克制想要靠近了解她的想法,在几番思考下,认真的看着她,朝她伸出因疼痛不住颤抖的手,说道。 “要是你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的话,我都可以慢慢教你。” 他想要拯救48,不止离开这里,而是连她的灵魂,一起拯救。 迟钝反应过来的48愣愣的眨眼,伸手覆上眼眶,滚烫的湿润感紧贴指腹沾惹而来,那陌生的感受瞬间袭来,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别,别哭啊。”江户川柯南一时慌了神,“我,我有点慌啊。” 这一句话落音,瞬间就让48回过神,她急忙用被子擦掉眼泪,揉了揉脸整理好表情,道: “好,好,没,没哭。” 她结结巴巴又略显笨拙的狼狈样子,让江户川柯南心中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下,曾经那场漫长的夜里,醉酒的神无也曾将那克制的眼泪狠狠压制,呢喃着没哭没哭之类的话语。 不知怎的,他魔愣般的如那时说了句: “我不想你因为别人哭。” 他所说的别人,也不过神无的那位朋友,那时的神无,因为那位朋友而哭过,一直坚强遥远的她,因为那个人脆弱的掉了眼泪。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猛然反应过来,立刻掩饰道,“没有谁值得你哭,呐呐,女孩子的眼泪很宝贵的。” “你也很宝贵。”48并不能理解出复杂的情感,只是轻轻道,“我很庆幸能遇见你。” 在她说出这句话为止,本就谨慎的江户川柯南才已经完全可以确认,48是不止是信任着自己,还是真的依赖着他的,愿意相信并遵循着他所说的每句话语。 躺在床上的名侦探低了些头,掩藏在刘海下的目光闪过几分精明与庆幸之色,他得承认,为了确定48对自己的态度,很多时候言语与接近中包含的试探居多,同时,因为她与神无的相似,他更是将大多数想给神无的好给了她。 无论她是神无,还是与神无有着某些联系的普通人,他都已经与她产生了深厚的情感。 “呐。”他启唇,嗓音几分绵长,“我也是。” 是真心的。 让他在这样残酷血腥的世界里唯一感觉到真实的,不是疼痛,是她。 无论是因为她那与神无无比相似的皮囊,还是因为她本身所具备的善良与底线,都让他觉得自己的处境不是孤身一人。 到底是一个平行世界,还是所谓的过去? 江户川柯南无法真的确定,被困在无法得知外面情形的神秘组织里,唯一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确是存在着的原因,只有眼前的女孩而已。 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在过去世界,还是平行世界,他都一定要带她逃出这个地方。 他没听错吧,他这位浓眉大眼的同期在邀请一位单身女性和他回家?还是在晚上? 这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啊! “搜查一课的工作强度看来还不够大啊。” 这种时候提出一模一样的邀请不用想也知道她会答应谁,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断比较,降谷零很能认清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以迂为直道:“激光键盘的原理我也很好奇,不然我也——” “兹拉兹拉——” 博物馆内的灯光发出刺耳的噪音,在一瞬间猛然熄灭,引来一阵阵惊呼。 第 235 章 攻略进度99.55% 预告函写的是午夜时分,所有人都默认这是指零点,但现在才晚上十点出头,将警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和怪盗基德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中森警部提前准备好备用电源,但指挥和调度都需要时间,短暂的黑暗足够让局势发生变化,神无梦听到头顶灯泡被打碎的清脆声响。 备用电源接上也失去作用,手电筒的光亮随之出现,一束束交错的白光照出那个穿着雪白燕尾服的身影。 中森银三朝他狂奔,怒吼道:“基德!” 少女怀中抱着那束花枝,于高高的天台之上,迎着月色应下了「神乐舞」的最后一句「祷词」—— 众人才如梦初醒。 中森警官气急败坏,他眼睁睁看着基德在面前溜了一圈又回去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快抓住他!趁现在人还没飞远,快给我跟上去!!” 潜伏在人群中的搜查二课的警官闻声而动,一时间混乱的脚步声、呼啸而过的警车声,还有各方的惊喊声不绝于耳。 …… “小梦姐姐!” 在所有人都被怪盗基德吸引的时候,只有柯南最先跑上天台,奔向少女。 他接过少女怀中的花枝,又看她去拿那一颗「月光宝石」。 “基德并没有带走它?” 柯南刚刚只看见了怪盗基德将宝石举起,却不曾发现那人还将宝石放回了原位。 神无梦学着基德的样子将宝石对准月光观察,试图找出什么异样。 “那位怪盗先生想找的宝石并不是这一个——” 白色蓝宝石在月光的折射之下泛出美丽的光晕,但从柯南的角度上看去也和其他宝石没什么不同。 可神无梦却透过那片光晕,竟看见整个米花町笼罩于黑气之下,附于人身的「恶灵」挣脱出来咆哮着——还隐约有了人面的狰狞! 「它们发生暴动了!」 猫又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浑身的黑毛都炸裂起来。 柯南只听到这只向来高傲的黑猫此时竟叫得惨烈凄厉,而少女也瞬间变了脸色。 “小梦姐姐,怎么了?!” 紧接着,他看见少女握紧宝石竟同黑猫一起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小梦!!” “柯南,麻烦你帮我跟寻婆婆说一声宝石我带走了!今晚有急事要用,她们会明白的——” 伏月楼共有三层,全高约19米,常人从此处跳下不说骨折,恐怕都难有命活。 可少年却看见少女轻盈地落在一旁的树梢,又在几番纵跃之下很快消失了身形—— 「这绝不是“人”能拥有的力量。」 工藤新一来不及细想,几乎没有犹豫就转身冲下了天台,正好碰见赶来的兰和园子。 “兰姐姐,宝石被小梦姐姐带走有急事要用!麻烦你跟那个婆婆说一声!” “哈??” 两人甚至没来得及问清楚,就看见这小子抄起滑板从阁楼的楼梯处直接滑下,而抬头去看那天台,也是空荡荡一片,毫无人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妈妈!我看到怪盗基德了!” 6岁的步美在自家天台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魔术师怪盗,简直兴奋得要跳起来。 步美的妈妈还没来得及回她,又听见自家女儿又惊叫道—— “妈妈!!我看到仙女了!” 妈妈:“步美,我觉得你该看看钟,要睡觉了!” 泥泞、恶臭、阴冷。 「恶灵」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这样。 它们并不是没有模样,只是个个奇形怪状。如同一滩黑乎乎的烂泥在你面前张牙舞爪。 如今这帮「烂泥」正在地上嘶吼着,爬行着,扭曲地奔向一处未知的地方。 神无梦和猫又几乎无处下脚。 除神社祭车游行过的街道,其他地方一片狼藉。 少女举弓拉箭,数道银色光芒齐发,才勉强清出一条道来 柯南乘着滑板追了上去,到了神社尽头的分叉口却犯了难。他并不知道少女要去往什么地方,但此时怀中却有个东西隐隐发烫—— 是「姻缘御守」。 他拿出来将它放在月光之下,果然有丝银色的线正牵向另一端,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这家伙,原来真的是巫女大人。」 废弃码头。 两方火力正在交战。 一辆黑色哈雷于堆积成山的集装箱上飞驰而下,就势听见数十声枪响,一时间“砰”声震耳不绝—— 数十人应响倒下,竟无一枪空发。 “Vermouth,你迟到了。” “Sorry,Gin——” 女人骑着哈雷撞飞一路敌人,在银色长发的黑衣男子面前一个急停,摘下头盔,露出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发,是个不容置疑的性感美人。 “这个地方的春祭大典实在不错,今晚我还发现了个意外收获,说不定会让那位大人高兴哦~” Gin一声冷笑,并不指望从Vermouth口中听到什么真话。 反正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令人厌憎的“神秘主义者”。 “Vodka,动作快点。我们该走了。” 体型壮硕的黑衣男人向一旁的成员比了个手势,本就被他们压制的局面就更成一边倒之势—— 「恶灵」奔涌的目的地就快要到了。 神无梦已不必跟着它们,光是远远看去,便看见那冲天的黑气与血色—— 这种场景只出现过一次。 是Gin和Vodka。 “看来怪盗先生说的话也挺灵验的——” 少女浑身的血液都因战意沸腾起来,左掌一翻唤出有她半最全支援裙易巫二而柒雾儿叭衣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身余高的银色长弓,于目的地还距一千米的位置找了个高处隐蔽下来。 “猫又大人,麻烦你共享一下位置了~” 黑猫冷冷瞥她一眼,却也没有反驳,身姿如同闪电一般疾速飞跃,很快神无梦的视角便不断逼近,近至可以清晰看见Gin脸上那双冷漠到视生命于无物的绿色眼眸。 “哟,好漂亮的小猫咪。” Vermouth发现了集装箱上突然出现一只身姿矫健的黑猫,那漂亮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光泽。 “那双眼睛和Gin还真像——” 这话一出,黑猫似乎是通人性一般与Gin对视。 确实都是绿色的瞳子。 随后猫咪发出一声“不屑”的呲叫。 “哎呀呀,”Vermouth憋不住笑出了声,“Gin好像被嫌弃了呢。” 话音未落,银发男人抬手对着黑猫就是几枪,却无一射中—— 不,是射到一半便被什么东西贯穿了! 这下Gin和Vermouth都瞬间警惕了起来。 “看来这旁边还混进来了只不知死活的老鼠——” 「你才是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 于千米之外的少女听到Gin的话,非常不满,决定再给这人一点什么教训。 「月光宝石」是神赐下的礼物,同样具有净化恶灵的效果。 弓随心动,很快银色长弓便出现了一块镶嵌凹槽。 「好家伙,橙级武器再加满级宝石,我看谁还顶得住!」 「月光宝石」一嵌,银色箭矢一搭,少女瞄准千米之外那银发男子的心脏—— 琴酒心下突感一阵寒意,猛一抬头总算看得真切。 一道银色闪光竟不知从何处而来直射他的心脏—— “Gin?!”贝尔摩德一时惊恐出声。 Gin并不是从未感到过死亡的逼近,但心脏被射穿的那一瞬,他心里既不是惊恐,也不是平静——而是落空。 一种巨大的,可以差点动摇他毕生信念的落空。 “这是怎么回事?!” 贝尔摩德甚至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可Gin的心脏处无事,而地面上也空空如也。 “看来今夜,我也有不小的收获。” 男人露出了略带血腥意味的冷笑。 …… “枪声?!” 跟随「姻缘御守」中银线指引的柯南一路滑着滑板逐渐远离闹区,眼看着地方越来越偏僻,心下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再过去不远,就是些废弃的码头和工厂。都是平时没人会去的地方。 偏在此时,乌云蔽月,失去月光的照耀,那根指引少年的银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重新定了定神,很快根据枪声传来的方向及地上的车辙印锁定了目的地。 是废弃了十多年的川崎重工码头。 「如果小梦不在那里——」 工藤新一已经预料到了前方的危险,可他不能去赌这种「她在与不在」的可能性。 因为他输不起 “大目标3个已解决,小目标107个,已消灭104,目前再处理3个我们就可以下班啦,猫又大人~” 码头之上被黑衣组织压制的本地帮派几乎都被灭了,而组织的基层人员来了110个人只折损了3个,不可谓不是实力强劲。 而拥有组织代号的三人,Gin和Vodka还有Vermouth,早已被那道银色闪光射麻了。 几乎所有到场的组织人员都被射穿心脏,也同样找不到任何伤口和痕迹。 但这回他们总算看清,那道闪光不是什么“银色子弹”,而是一支箭。 “Gin,这回的报告就麻烦你写了。”Vermouth抽了抽嘴角,她本来就不耐烦写任务报告,对于这种“非科学事件”就更不知道怎么交代了。 “Vodka。”Gin只是冷冷喊了声旁边小弟的名字。 “是,大哥。报告我会写好的。” 「好家伙好家伙,原来黑衣组织也搞职场霸凌!」 神无梦几乎都要翘起小脚脚了,哼,叫这帮人在米花町的地盘上搞事情。 她手指一松,很快又是三根银箭射出,总算是搞完了。 此时的黑猫收到少女那边的信号,也打算撤离。 “等等!你先别动!” 神无梦竟从猫又的视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头发尖。 “猫又大人,麻烦你再往前走几步,对,对,就到这就到这。”??? 那熟悉的发型加西装,少女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工藤新一你怎么会在哪儿啊?!! 「这小子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猫又也认出了少年。 “我也不知道啊。”神无梦叹了一口气,收弓热身。 “猫又大人,我想我们得加班了——” 博物馆的屋顶是倾斜的,所以她这个角度刚好看不见上面的形势,连声音传递到这里都会弱下,只有枪声越来越密,夸张到像是在拍电影。 幸好这一片已经被中森警部提前封锁了,不然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月光落下的银辉都变化了角度,而那个如白鸽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天幕之下,从二十米的高度一跃而起,如流星般滑向远方。 但有一道白线兀然划破浓郁夜色,带着尖锐又微弱的哨音,继而化为闷沉。 神无梦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抬眸之际立刻注意到耸立在不远处的高楼,也看到了瞄准镜反射的银光。 ——是狙击枪。 神无梦太了解这道声音,更清楚这个距离的威力。 她愣愣回过头,有血花自天际洒落,那道白色羽翼滑坠向下。 “基德!” 第 236 章 攻略进度99.56%|含4.3w营养液加更 通往屋顶的铁门被锁上,夜风呼啸而过,黑羽快斗举着扑克枪,越过单眼镜片的锐利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对方:“你是什么人?” 穿着怪盗衣服的男人轻蔑一笑,气质与之前伪装时截然不同。他丝毫不把自己此刻的犯罪行径当一回事,抬手对着想要从窗户爬上屋顶边缘的警员又开几枪,厉声道:“小鬼,这话等你到了地狱再问吧!” 上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人还是蜘蛛。 怪盗基德的身份在十年前活跃于世界上,不了解内情的人都会认为基德本人如今至少三十岁,更不可能称呼他为“小鬼”。 所以说,面前这个男人很清楚基德有两任的事实,说不定和老爸当年的魔术意外也有关系。 黑羽快斗的呼吸放慢,从对方无所畏惧的态度中有所推断,开口道:“蜘蛛是你的同伙?你的代号又是什么,Tiger,Snake,Lion?” 听到这番话,白衣男人笑了一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这位年轻怪盗:“哈,既然你知道我们,还敢和我们作对?” 早上的插曲过去,在去往训练场的路上时,江户川柯南跟着48走在后面,看着她那些许打结而乱蓬蓬的头发,忽的想起曾经少女留宿一夜后,第二天早上在他刷牙时问出的那句,自己原本觉得无厘头的话。 “……你会梳头发吗?” 走在前面的48听到这句话后身型一颤,皱下眉,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江户川柯南一眼,浑身是明显的怒气。 “啊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江户川柯南慌张的捂住嘴,完了,情况更差了。 在训练时,江户川柯南想着得要和48解释,在大的不得了迷宫已经走出来好几次又再次进去了。 “这么快就有人走出来了?”监控室你,九号问管控人员。 “呃……”管控人员一脸不好开口,缓缓道,“第一个走出迷宫的69已经走回去迷宫几次了,光是走出来的路径都找出好几条了。” 九号皱下眉:“这可是不停变化的迷宫,他能那么快?” “呃……您可以看。” 在又一次走进迷宫后,江户川柯南看着四周设立的厚厚的墙壁,暗自呢喃道: “路线又变了啊。” 在刚刚的几次走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大概猜到这个迷宫所运用的方式,接着他在纸上计算下一种可能出现的迷宫,根据走过的错误路线确定正确的出口方向就可以了。 不过这需要点时间,于是他坐在地上认真计算了起来,直到周边响起了脚步声。 他听到动静抬头,就看见了对方已经转过去的背影,那黑发轻轻散在空中。 “48!”江户川柯南急忙叫住她说,“我知道怎么出去。” 48的步伐稍微一顿,侧过头几分睥睨之色,冷哼一声,回头继续往自己所认为的方向走去。 “我是说真的。”江户川柯南立刻捡起自己的稿纸跟了上去,说,“这迷宫的变化规律我已经大概了解了,你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出不去的。” 48双手怀胸,一脸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要你管,小孩。” 48没有任何反驳,只是目光深沉的看了江户川柯南一眼,接着转过身往宿舍走去,柯南干笑着跟37摆手作别,很快跟了上去。 在那几步中,江户川柯南很快发现了女孩与之前不同的表现,若是之前,在他走近她时,他能很明显的发现她加快速度的拉开距离,但现在的步伐却并没有多大改变,对他的靠近也不再那么排斥。 很好。他暗自窃喜,又忍不住的扬起唇来。 一步一步靠近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 但是——局中几人纷纷一惊,24急忙否认:“69你别污蔑我,我们都在围攻48,我也受伤了,我看你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 “我可没你们那么强。”江户川柯南退了几个铁桩,靠近墙边,嘴角上扬,“反正我又不在乎输赢,现在就可以放弃挨顿打,留条小命就可以了,不过如果你们现在想打破24的绝对优势,我倒可以提供一个方法。” 顿了顿,他低些头,反光的眼镜看不出神情,继续道,“让24跟48单独打一架好了,至少要让她和你们负伤程度一样吧,同样也可以消耗到48的武力,对你们可是百里无一害。” 好几人停下手,他们的目光包含着各自的私心,无疑都是想夺取这次的胜利,喘着气的48目光冰冷的落在24身上。 “喂,别听69胡说,他可狡猾了,这就是想降低我们的整体战力!”24急忙解释,又目光狠狠的看向69,起步直直的向他攻击。 在她的刀刃要刺向69时,一个速度极快的人直接用手挡住,那阴戾的眼睛,是只有48才会有的,还没等24从震惊中反应过来,48的另一只手就拿着惯用刀刃划伤了24的左腿,让她吃痛的蹲在其中一个铁桩上。 “既然你那么想赢,就先从你开始好了。” 48向来不在乎他们的任何合作,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速度极快的冲向24。 江户川柯南克制着想要阻止的冲动,面色却还是时刻紧绷,有些担心48是否会下手过重。 但抱歉的是,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另一边,腿部受伤的24一惊,一边奋力防住48的攻击,一边叫着别人过来帮忙,可麻烦的是,刚才69的话确实起了效果,原本合作的人都选择了冷眼旁观。 48的速度是所有人中最快的,在攻势上也更懂得利用人体的弱点,24在腿部受伤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和48拉开距离,近距离的攻势是48的强项,几次交手后,24便完全被打败,没有了还手之力。 那样的暗红痕迹似嵌入了肌肤纹理之中,蜿蜒的边缘却有异常的圆滑,隐隐显露出如花般美丽的形状。 那样的痕迹,并不是纹身或画上去能够实现的,应该是出生就有的胎记。 可那并不是他所想的样子,推测并没有证据印证。 看到后的江户川柯南正想把头发放下去,可那显露的胎记却似是有魔力一般,让他的指腹不觉抚了上去,在那滚烫的温度传达过来时,心脏都似撩起了火焰。 在他的手触近的那一刻,女孩猛地一激灵,警觉的从椅子上站起,手紧紧捂着后颈,满眼都是防备与冰冷。 “我……”但是,那并不是促成两人关系如此尴尬的真正原因。 随着咖啡厅一天的营业进入尾声,神无梦最后负责清理店内卫生,在走出后门去倒垃圾时,她忽的站停脚步。 在一条并不算长的巷口,那长椅上坐着的是一位黑衣男人,两人对视一眼,他很快转身离开。 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后,神无梦走到那男人曾坐过的长椅边,那里留下的是一张奇怪符号拼凑的信纸。 准确来讲,是暗号。 “神无。” 后方传来少年清朗的嗓音,神无梦不紧不慢的折起信纸,转身看向身穿浅蓝色校服的少年,工藤新一。 “工藤同学找我有事吗?”神无梦笑着问。 工藤新一紧皱眉头,双手插兜的倚靠在墙面,见对方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别过眼去时显露几分烦色道: “你后面的疤,今天露出来过。” 他的嗓音依旧清朗,让神无梦听到后恍然摸过后颈,那道疤平时都会用粉底盖住,想来今天因为燥热而褪去。 那是她并不想让人看到的疤痕。 “谢……” 她抬头正想去感谢少年的提醒,对方已经转身离开,那坚硬的背影,与记忆里的那个场景如出一辙。 神无梦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咖啡厅,确认锁好店门,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家住在旧巷附近的十层宽楼中,她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走进以后,房间不算很大,落地的玻璃门隔开了阳台和客厅,墙面沙发等多数为灰色,统一的中性色彩反倒显出几分清冷。 她坐在灰色地毯上,将刚刚那信纸拿出展开,再拿铅笔涂抹,最后上面真正的内容便显现了出来。 ——已死。 纸上只有简单的这两个字,确认完后的神无梦眸中异动,将纸放进厨房的炉灶烧毁。 再回到客厅,神无梦脱下外套走去卧室,关上门,拉紧窗帘,背站在卧室的镜子墙面,将白色衬衫解开褪至手肘处。 在瘦削纤薄的背部,从后颈靠肩部开始,在优美的蝴蝶骨之间,蜿蜒出一道突起如几只长虫聚集在一起的恐怖疤痕,那样狰狞暗红的痕迹与四周细嫩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狠狠的烙印在少女的背部。 她撩起只到下巴长的短发,侧过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地伸手盖住颈部显露的暗红色,在眸中沉下异动。 “阿梦确定那个侦探没有发现吗?” 在耳廓的小型接听电话中,声线清朗的男声与电磁交杂着从里面传出。 “没有。”将衬衫穿好的神无梦平静的回应着,低敛的目光中暗藏厉色,“这和你没关系吧。” “怎么能这么冷淡呢。”电话中的男人话语带着惯有的笑音,“我也是担心别人发现阿梦暗杀者的身份啊。” 所谓暗杀者,就是接受过专门暗杀训练,有别于普通杀手,个人有选择性的从中间人中选择一个目标去执行的职业。 在扣起衬衫的第二粒扣子时,神无梦的手指一停,半敛过冰冷的目光。 “那就谢谢您的担心了,奈仓先生。” “阿梦为什么要这么生疏呢。”电话那端的男人依旧低声带几分调笑的意味说道,“不是说是彼此称呼名字的关系吗,你的称呼可真让人伤心。” 他的声音清朗,说起话时让人想起万里无云的蓝天,本质上包含的情感却是厉然,就算话语再怎么亲密,也总会让人觉得心寒胆战。 神无梦扣上最后一粒扣子,理了理衣领,缓步走向卧室的落地窗,拉开窗帘并望向对面高耸的大楼,平静的开口道: “奈仓先生,又对我的什么感兴趣了呢?” 在神无梦所望去的高楼大厦,那准确的一层办公室内,双腿盘坐在办公椅上拿着望远镜的少年嘴角上扬,他穿着红毛边夹克,留着利落的黑色短发,将望远镜拿下来时,深邃的红褐色瞳孔满是玩味。 被称为奈仓先生的少年伸出纤长的手指按紧耳边小型电话,笑着说: “阿梦的一切都让我很感兴趣啊,特别是你对那个侦探的态度,如果没记错的话,本来很成功的自杀行动也是因为他而被打断了吧?” “不是。” 清哑的嗓音无比肯定的否认了这句话,在相隔甚远的距离中,他能感觉到少女看过来的眸中冰冷,与此同时,耳边继续响起未完的话语。 “是奈仓先生的计划失败了。”- 由于那天在咖啡厅的举动,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进入了冷战时期,两人虽然会因为同路而一起回家,但对上眼后都是各自冷哼。 这样的氛围维持了好几天,让当时也在场目睹的铃木园子很快就受不了了,为了让这两人和好,她约上工藤新一在天台上,打算先解决当时惹事的这一方。 铃木大小姐叉着腰,作为大多数陪伴在闺蜜身边的人而知道更多,语气难免带着教训的语气道: “你当时干嘛要那么说啊,小兰都因为你总那么排斥小梦而很少和她接触了,不然你以为兰会和梦关系这么一般嘛,你上次那样弄得她很尴尬欸。” 工藤新一反向后靠在栏杆边,别过头看向下方,风轻轻吹过额前黑发,显露出那几分严肃的眼眸,困惑道。 “兰为什么一定要和神无接触?” “那你是为什么一定不要她和小梦接触啊?”铃木园子直接反问。 被铃木大小姐一句话弄得一时语塞的工藤新一无奈的扶额,毕竟对这个问题他始终是无法真正的回答。 见对方那副头疼的样子,铃木园子转身摆了摆手:“哎呀随便你说不说了,我就是希望你不要让小兰在你和神无两个之间感到为难。” 这话说完后,铃木园子抬脚离开,让工藤新一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 听着轻微的关门声,工藤新一侧过些脸,将目光由门边渐渐移至墙边。 “你还不打算出来吗?”他开口,克制着几分不满。 由门的位置所隔开些许视线的另半边天台,神无梦缓步的从墙边走出,手里还拿着咬过几口的三明治。 本来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在天台吃个午餐,没想到这么尴尬的听到了别人的聊天,有关内容还是并不喜欢自己的工藤新一和自己的问题。 此时的她只能尴尬一笑,声音都放虚很多的打招呼:“Hi,工藤同学。” “你是在偷听吗?”工藤新一的眸中闪烁着几分厉色。 “不是,绝对不是。” 神无梦立马否定,毕竟如果不解释肯定会被对方更讨厌,还拿出了耳机解释。 “我是在后方吃早餐,当时没发现你们进来了,后来是听到园子同学的声音才知道的,当我想跟你们说的时候,你们已经聊完了。” 她的话语合情合理,其实说不说并没有什么关系,工藤新一在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三明治而耳机就已经知道缘由,他会稍加不满的开口质询,更多的就是心中本就存在着对她的排斥。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其实大概也能想到是如此的神无梦慎重的鞠下一躬。 “算了。”她这样的举动让工藤新一心中局促了些,别过脸快速结束那个话题。 神无梦缓缓直起身,看着紧皱着眉的工藤新一,又想起当时两人的对话,她直接开口道: “你在担心我会伤害到兰同学吗?” “不。”工藤新一回头对上神无梦的目光,彼此之间所存在的情绪永远是天差地别,他的话语凌厉道,“我是担心她知道你其实是她所讨厌的那种人后会伤心。” “那在工藤同学眼里。”神无梦茶褐色的眸光微颤,清哑的嗓音似没有多大的情绪波澜,“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眼前高傲的侦探有着如同深海般不可测的眼眸,目光凌厉的看着她。 “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见死不救,是一向以生命为重的侦探最无法忍受的一点。 顿了顿,他又说,“你这样的人,应该离兰远点。”- 在放学以后,神无梦在自家房门口的夹缝看到了一张纸,上面是新的暗号文字,回到房间用上次一样的方法解读以后得知是:找到了新的自杀计划。 也不等她继续考虑,电话已经铃铃响起,她方才接起电话就听见了电话那端的兴奋话语: “阿梦,我这次的计划一定能帮你达成愿望,绝对不会出现上次的意外了,相信我,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奈仓先生。”她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我不会接受伤害到别人的计划的。”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迅速让电话那端的人出现短暂的停顿,很快对方笑着道:“我怎么会想出伤害别人的计划呢,阿梦,我可是一直都深爱着人类啊。” 神无梦闭上眼,嘴角勾起平静的微笑,回应道:“那么,身为人类的我真是感谢奈仓先生的爱。” “阿梦总是这么会说话。”电话那端依旧笑着,却带着玩弄的深意,“只是,阿梦真的是人类吗?” 顿了顿,电话那端的男人缓慢且刻意加重了某些词汇的继续说。 “怎么会有被刺破心脏还能活下来的人类呢?” 为她制定自杀计划却总是失败的男人发出了疑惑,神无梦也因为这句话缓缓的睁开了眼,茶褐色眸中闪烁着暗色,压低了些嗓音回应道。 “所以,我才会需要奈仓先生啊。” “无所谓啦,反正我是一定会帮阿梦的。”电话那端的奈仓先生说,“一定会找到满足阿梦的自杀需要的自杀计划的。” 随后,他又补充着说:“要被人杀死,又不能让自己的死亡伤害到别人,这个要求很容易达到的。” “很容易吗?” 这句话勾起了神无梦的回忆,也是奈仓先生第一次为自己所提供的自杀计划,她几分深意的笑着反复道。 “怎么会很容易呢?” 江户川柯南猛地反应过来,却又不知如何解释,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我只是,刚才,不是要,那个……” 在训练开始的讯息响起后,除江户川柯南之外的所有备选者,不约而同的攻向了48一个人。 在单人都无法战胜48的情况下,他们聪明的选择了合作,干掉最强后再互相争斗。 江户川柯南着急的跨去接近,可他们每个人的平衡与掌控能力都太好了,在间隔远的铁桩也如履平地,一下就去了离他很远的地方,让他接近更加费力。 好在48是真的强,在被另外八人围攻的情况下迅速逃脱,逐个击破他们的攻势,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都在他们之上。 “可恶,如果42在就能压制她的力量了。”被48一脚踢飞的37抓住铁桩怨恼着。 现在的情况是排名四五六七的试图人牵制48的行动,九十则负责上方,将她的行动紧紧控制包围,绕是她再敏捷也很难找出缝隙,只得对于他们的攻击防守。 江户川柯南皱眉觉得不妙,还差一个人才对,在他侧过头时,看见了擅长远攻狙击的47拿出枪支对准48,在组织内不会给备选者过强的武器,那里面的应该不是攻势极强的弹药,更有可能是麻药。 “48,小心47的枪!”他一边加快跨越铁桩的速度,一边提醒48。 此时的48被31和73连续攻击,背后又有35与61,只能专注于防守,尽管不时跳离地点,但47的动态瞄准是组织里出了名的强,这样的情况,让48确实陷入了被动的情况。 可江户川柯南自己距离太远,他皱下眉,也顾不得那么多,也顾不得稳住平衡,快步奔向47去阻止。 在他即将触近的时候,47轻松的跳开,同时在上方瞄准48,迅速扣下扳机。 迅速感知的48直接跳下铁桩,手抓住铁桩边缘躲开,擅长暗镖的31迅速发出攻击,48则借桩登起,在奔向31时划伤她的左臂,趁着所有人错愕之际突出重围。 “真是差劲的合作手段。”48总带着睥睨之色,茶褐色的瞳孔闪烁着红色的戾气,“正好,我觉得有意思了。” 发起主攻的几人相视一眼,很快再次出手,47也在次瞄准,你来我往中,主攻有好几人负伤,48也多少有些费体力的喘息。 顿了顿,他撑着最后的意识,看着后方攻来的人,轻轻叮嘱道。 “好了,我败了,你可要小心。” 48猛地一惊,感觉到69忽的将自己抱紧,一个奋力的转身便与她交换了位置,同时,他的身体似受力前倾,空气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为了保护她,他撑着最后的意识为她挡下了好几个备选者攻击的刀刃。 那是最糟糕的事。 随着攻击者将刀刃拔出,血腥的红色暴露在空气之中,48低身轻轻放下男孩,手上还有无比滚烫的血液,似要将她整个人灼伤,她看着再次将自己围住的几人,咬牙烦躁的伸手撑着额头,伴随着血液沾着脸的痕迹,她低声道。 “啊,事情似乎变得……” 渐渐的,抬起的脸显露出极好看的眼眸,此刻里面充斥着红色的戾气。 令江户川柯南头疼的是。 他其实根本就不会梳头发呀。 说出那句话的原因,是想撩起她的头发去看一看那暗红色的痕迹,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想要确定一下,她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不过,居然还有些紧张。 在宿舍里,他站在椅子后面,48已经乖乖在前面的椅子上坐好,看着女孩竖着些呆毛的小脑袋,他的心中极其忐忑不安,手拿起了女孩的一缕头发后又不知如何下手。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他皱下眉,小心翼翼的梳着,在遇到头发打结的地方又立刻一根一根的解开,动作无比缓慢。 在梳了大半后,他为掩饰真正的目的不被发现的事也完成差不多,进入正题,轻轻把她后面的头发抓起上撩,去看她显露出的后颈,好在组织统一的服装比较松散,特别是坐着的时候,衣服会空空的,稍稍注意便能够看见几些后背。 虽然这样看女孩子的后背不太好,不过为了确认,他也只能想着这只是为了印证推理。 只是令他诧异的是,他看见的并不是记忆里那狰狞暗红的疤痕,显露的肌肤都无比平滑白嫩,颜色深红的是几些花瓣,带着蜿蜒的纹路,从背部蔓延至后颈的位置,就算只能看见一部分,他也知道,那一定是很漂亮的印记。 与神无的后背,完全不同啊。 光影舞动,璀璨夺目,黑羽快斗恍惚以为是一场幻梦,直到他听见愈近的脚步声。 价值连城的宝石从染了血迹的斑驳手套间滚落在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位神女身披银纱、脚踏月华,快步向他走来。 似真似幻,如梦如烟。 从空中坠落时的无数念头如气泡般挨个消失在脑海中,黑羽快斗望着她,唯一漂浮在水面上的气泡——是他尚未宣之于口的告白。 第 237 章 攻略进度99.57% 把伤痕累累的少年怪盗扶到床上躺下,神无梦不敢再乱动他,生怕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 这是就近找的一家酒店,因为她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去处。 首先,她的安全屋不可能回;其次,黑羽快斗的具体住址她不知道;最后,把受了枪伤的怪盗送到医院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头脑风暴时,她连宫野志保那里都考虑过,但组织眼皮底下乱来还是太冒险了,立刻被她否决。 所以,在时间紧迫之下的唯一出路就是快捷酒店,不过临走时候她估计要把整个房间的床具都买下来带走,不然第二天保洁员就要因为这里凶案现场的模样果断报警。 在巷子里捡到他的时候血已经流了一地,神无梦都快要丧失嗅觉,只能闻到浓重的铁锈味。黑羽快斗肩膀的贯穿伤口更是吓了她一跳,仓促间只能扯下那条白色披风用来止血,压在伤口上勉强减少了血液的流失。 就是压迫感也惹得意识混沌的少年发出忍耐的闷哼声。 没在认识的人身上见过这么重的伤,神无梦庆幸自己这辆车偶尔还会被琴酒开一开,后备箱里被小弟伏特加放着急救箱,后座上又有她偶尔用到的深色毛毯,披在黑羽快斗身上堪堪遮住他亮眼的白色衣服。 独自在酒店前台开房再掩人耳目地把这位怪盗扶去房间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幸好已经是深夜,动作小心些不至于被发现,一路算是安全抵达。 这话还未说完,折原临也就感觉到后方气流涌动的攻击,他侧头灵敏的躲开了那在黑夜中仍能准确向他袭来的足球,目光落在后方的小少年身上。 “给我闭嘴,混蛋!”小少年已经气得脸都涨红,手握紧得颤抖,咬牙切齿的说,“你那算什么狗屁的爱啊,你有什么资格说,说爱她,可恶,别侮辱爱了,混蛋!” 看这反应,怎么比本人还要激动呢,折原临也笑的得意,好像与他预想的事情越来越接近了啊,不过为了确定,还得再加点东西啊。 “小朋友,我还没说完呢。”他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正面看着已然盛怒的小少年,故意继续道,“如果我这不算爱,那在她生日那天送她回家的那个男人呢,他们当时可是紧紧拥抱,举止无比亲密……” 听到这话的江户川柯南一激灵,知道他说的正是少女醉酒的雪夜,他气得发抖,脸颊又不知是愤怒还是羞得通红,心下大慌,急忙大吼着让那人闭嘴。 “真奇怪,明明是你让我说的呢。”折原临也忍着笑意,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冷静早已荡然无存的小少年。 “既然不让说了,我可就走咯。”他语调悠闲,在已经退步在阳台边后,动作轻松的从阳台跳了下去。 完全被对方扰乱了理智的江户川柯南这才意识到对方要逃脱,立刻赶到阳台边查探,却早已不见对方一点踪影,再去看桌上被拆卸的装置,也皆数消失不见。 完全被对方耍得团团转了。 “可恶!” 他气恼的一拳捶在桌上,又瞬间吃痛的收回手,只得烦躁的揉着头发。 “可恶可恶可恶啊!” 那个混蛋,那个猥琐至极的混蛋,哪来的脸说爱神无啊,怎么能,怎么配,怎么敢……- 爱吗? 当然爱了。 身为人类观察者,折原临也爱着所有人类,无比沉迷的观察他们所有反应,就如这次。 他本就是故意来到阿梦家的,目的就是与这个小鬼碰上一面,在脱离掌控的人和事重新回到手上之前,所有的变数都是他要注意的。 这个小鬼,就是神无梦近期所有异常的变数。 以阿梦那样机敏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所安装的监控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信息,他只不过是假装用不堪的语句牵扯与她的关系,本只想看看小鬼对她的态度,却不想对方反应那么激烈,那完全是对重视的人才会有的态度啊。 而后面补充的生日那天的事也不过是他的猜测罢了,再故意用点暧昧的词,就见这个小鬼头急急忙忙叫自己闭了嘴。 那态度,那反应,就像是说的他似的。 折原临也笑得意味深长,又多少觉得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不过他倒是见过不少非日常的事情,也不认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下次再试探一下好了。 他这样想,起身将拆除的所有窃听监控装置拿出,点了点个数,挑了挑眉,低喃道: “真奇怪,怎么还差一个窃听器呢。” 在与失眠斗争了一整夜以后,江户川柯南最终在假期的凌晨五点睡着了,但这次睡眠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七点左右,他便被敲门声叫醒。 “柯南,起床咯。” 是每个早晨都会听见的小兰姐姐的叫唤。 “啊好!”他迷迷糊糊的应着,半眯着眼戴起眼镜出了房门,然后走到浴室刷牙,整个过程十分平常。 “早啊。” 不平常的是,路过浴室朝他打招呼的少女。 他缓了半拍,在下一秒便睡意全无,结结巴巴回应道: “早,早。” 出现了,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 “对了,你会梳头发吗?”她倏地无厘头的问出这句话。 “哈?”他莫名其妙的一呆。 “没什么。”她继续笑了笑,摆摆手转身离开。 等他刷完牙出来时,罪魁祸首却已经离开了,他看向坐在餐桌前的小兰,问:“那个,那个姐姐呢?” “小梦有工作,帮忙做了早餐就走啦。”毛利兰满意的吃着,又告诉柯南道,“她叫神无梦,柯南以后叫她梦姐姐就可以了,知道吗。” “啊嗯。” 柯南含糊的应着,咬下热气腾腾的柠檬派,热的比昨天的更加柔软,仿佛在味蕾上开了花,他弯下眼,心情颇好。 “对了,柯南。”毛利兰想起了什么的开口,“爸爸今天要去月影岛查案,到时候我们可以跟着一起去哦。” “哈啊?” 江户川柯南回想了一下,前几天叔叔确实说了接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委托,当时还抱怨对方都不问他意见呢。 “好棒啊。”他还是捧场的说。 “对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顺便到那个岛游览一番,你也可以再捉一些不错的昆虫哦。”毛利兰期待的说。 可昨天已经捉了好几只了,他在心里回应着,不过看兰那么期待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附和。 说起来,兰今天心情也超好的。 “别救他。” 她是出于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不止作为侦探,还是作为平常人,工藤新一曾尝试去理解神无梦说出这话的心境,毕竟当时她受有重伤,杀人魔又是伤害她的罪魁祸首,她心有怨恨也算合理。 可是,她也看见了当时伸手救杀人魔的兰,应该知道不去帮忙会让兰也有危险才对。 更糟糕的是,后来他们同班时,她跟兰说是因为自己当时害怕,但明明,她还阻止了自己的救助啊,如果不是自己挣脱了去帮忙,兰和那个杀人魔很可能就一起掉下去了。 在班上,神无梦真是足够善良热心的形象,令不少人对她好感倍增,特别是像兰这样心思单纯的丫头。 其实,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应该直接告诉毛利兰算了,让她知道神无梦有多自私虚伪。 之所以没有这样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每次看到兰那单纯且向往的表情时,担心说出来会伤害到她。 至于另一方面——是因为神无梦那时的表情,让向来果断自信的他有了细微的动摇。 回到家里,工藤新一走进书房继续翻看喜欢的书籍,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的回忆,他现在的脑海里始终无法忘记当时神无梦抓住自己手臂时的表情。 怎么说,那应该是冰冷且残忍的表情才对,但在那几分赤红的茶褐色瞳孔中,又好似藏匿了过于通透的无奈,明明见死不救的是她才对,她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却有奇怪而漫长的悲伤。 他烦躁的伸手抓住额头碎发,觉得自己未免想得太多了,以当时那种情况,怎么可能还有什么隐情呢。 作为侦探,不应该感情用事,更不应该在亲眼所见后如此动摇啊。 这样想着,他微眯起眼,又想起当时在天台上,神无梦在听到自己说她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时的表情。 怎么说呢,那是一副明明早就知道的平静,可那平静的眼眸中,所藏匿的悲伤却是让他忍不住在意了起来。 那是让人看了一眼就无法直视的悲伤,像刺一样,扎在人心底里。 “可恶,我干嘛想这些啊。” 无法想通的烦闷蔓延过来,工藤新一直接合上了书这样低骂着。 明明这样低骂着,那湛蓝色瞳孔中的微光却在不安的颤动着,作为侦探,他一直渴望解开谜团的畅快淋漓,但对神无梦,他做了所有推测,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总觉得被压迫束缚,无比压抑。 神无梦,她就是个裹着无数层伪装的骗子啊。 如果是骗子,才不会悲伤呢- 在与往常无异的帝丹高中,神无梦走进教室时看到毛利兰与工藤新一正说说笑笑,由此也确定了两人算是和好了。 “小梦。”看到神无梦的毛利兰立刻挥手打招呼,“昼声的门票我收到了噢,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演唱会吧?” “抱歉啊,兰同学”坐回座位拿出书的神无梦抱歉一笑,“那天我跟别人有约,去不了呢。” “啊?”毛利兰失落的垂下头,“那好可惜啊。” “那我把另一张票也给工藤同学。”神无梦目光落在工藤新一身上,眼角细弯,“也算不上可惜了。” 被点到名字的工藤新一与毛利兰同时一愣,铃木园子立刻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朝神无梦竖起大拇指的赞叹道:“哟,看来梦很会嘛。” “什么啊,和新一这个推理狂去看演唱会一点意思都没有。”毛利兰脸颊泛红,急忙否认着。 工藤新一困惑的看向神无梦,记忆里她明明只给自己一张票来转交给兰才对。 只见此刻神无梦从书中抽出一张门票递给毛利兰,一副猛然反应的模样:“刚才发现自己忘记给工藤同学了,那就给兰同学自己决定好了。” 熟练的反应与恰巧的笑容,神无梦对于这场推拉游刃有余,以转交的方式避免了发生矛盾与被拒绝的可能,又刚好的给了所有人面子。 总是尽善尽美的让所有人满意,工藤新一看透了她这一举动的目的,依旧皱着眉斜睨了她一眼,伸手取走毛利兰手上的门票,别过脸说。 “正好我最近对乐队感兴趣,去看看也无所谓。” 毛利兰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向来不喜欢小梦的新一会接受她转赠的门票,还会愿意陪自己去演唱会。 难道是两人关系有所缓和?想到这一可能的毛利兰笑容乍现,摇晃着脑袋表示开心。 是关系缓和吗? 与毛利兰距离不远的座位上,神无梦敛下些眼。 这显然是不大可能的,无论是拒绝门票还是转让给工藤同学,大都是因为那日天台对方所要求的离毛利兰远点的缘故。 “啊,小梦你居然把门票给工藤那家伙?”关系不错的同学知道这事立马投来愤愤不平的眼神,“那家伙对你总是没好脸色的,给他太浪费了啦。” “工藤同学和兰同学是好朋友啊。”神无梦伸手揉了揉头,认真解释着,“本来就是我说要和兰同学一起去的,现在失约了,就觉得把票给她的好朋友比较好啊。” “那你应该给铃木。”关系好的同学开口,又望了望四周,随后小声说,“她可是你的高一年级粉丝协会会长。” “哈?”神无梦迷惑的眨了眨眼,满脸写着不是吧的重复道,“我的粉丝协会?” “是啊,是在你入学一个月后成立的,会员分布各个年级,由三个会长管理,目的是对你参加活动时进行应援,给你给予帮助,主要是在网上聚集啦,对了,粉丝协会里还有等级呢。”同学认真科普,又颇有些自豪,“我是S级噢,最高级。” 虽然的确听园子同学说了自己有粉丝和粉丝会长这些,但没想到自己四周还有加入的人。 “真不可思议啊。”神无梦手勾着脸,“这样我有点慌张诶。” “慌什么啦,要相信梦很优秀,特别善良真诚,是很值得的。” 同学这样说着,不知是不是音量大了些,后方的工藤新一在那句话后冷笑了一声。 “喂,工藤,你什么意思啊。”听到冷笑的同学瞪大眼睛。 神无梦微侧过脸,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在侦探少年脸上,那如深海般湛蓝的瞳孔中,是看破的冰冷。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他所钟爱的侦探小说。 同学还在对此不满,回过头来的神无梦习以为常的笑了笑,对于工藤新一对自己所表现出的讨厌与抗拒,她其实在某些程度上反而会觉轻松。 毕竟,人的喜爱这种东西,变化不定且毫无头绪,越是沉浸越会危险。 在与所有人的交际中,她习惯戴上面具,人们爱着这份完美的面具,向她递来甜蜜诱人的喜爱。 当然,身为暗杀者的她习惯了危险,并不抗拒那些喜爱,也并没有深掘的想法,因为比起喜爱,能让她产生依赖的反而是厌恶感。 “为什么,要依赖厌恶感呢?” 在回家以后,奈仓先生打来问候的电话,依旧用慵懒的嗓音说。 “那阿梦为了让别人喜爱而完美的伪装不是毫无意义吗?” 一个人生活的神无梦正在厨房煮着拉面,她那筷子将熟透的面捞回碗里,端会客厅里吃。 “不对,喜爱这份情感的存在……”她取下耳中的通讯器,目光真挚而平静,“是最值得尊重的啊。” 后一句话由于摘取通讯器与些许嘈杂的触碰而并不真切,但耳朵灵敏的奈仓先生仍然清晰的听到了所有,紧接而来的挂断电话的机械嘟声后,他低头大笑了起来。 果然,选择神无梦作为特别观察对象真是最棒的选择了。 接着,他拿起手机给神无梦发去了信息。 [阿梦,这周末过来池袋,我想到了绝佳的自杀计划。] 仅仅是显示在手机屏幕的几行字而已,收到这条信息的神无梦却能感觉到奈仓先生对此极度兴奋的心情。 [嗯.] 神无梦回复好信息,再起身收拾餐具,把碗筷放在厨房时,门铃响了起来。 现在是晚上八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才是,她困惑的走去门口开门,刚打开门就有一个人径直的倒向自己。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手掌触碰的温热也让她不觉皱眉,这熟悉的,不确定的,关于危险的境况。 “48,救救我。”那人低声道。 她不该管的,完全不该管的,但本能早在0.001秒的时间率先判断出需要救援的信息,用脚关上门,同时伸手将对方即将倒去的身体扶住。 这是一个女生,看起来并不比她大多少,穿着紧身黑衣,腹部重伤,身上多处刀伤。虽然严重,但作为暗杀者而言,受这种伤是家常便饭。 神无梦熟练的进行紧急治疗两个小时后,女生醒了过来,原本警惕的目光在看到神无梦后冷静了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神无梦坐在床边,平静的看着她。 “我们是同属组织影。”女生脸色苍白,虚弱的开口,“我的代号是148。” [影],是神无梦所在的组织。 或者说,曾经所在的组织。 已经到达咖啡厅的神无梦迅速换上了工作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今早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位长相清秀的黑发青年,他穿着与季节些许不符的毛领外套,一双红褐色的眼眯起柔和的笑意,半倚在柜台朝神无梦打着招呼。 “呦,早啊,阿梦。” 他抿嘴展露着笑,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看来又观察到了什么很满意的人类吧,神无梦轻略的瞥了一眼,低着头在柜台机子上操作,问:“请问您要吃点什么?” “阿梦推荐一下吧?”他将头往机子前凑过去,一副好奇的模样。 “我会点最贵的。”她头也不抬的后退了些。 “那会是阿梦做的吗?”他的目光轻轻的落在少女身上。 “不是。” 想到这里的江户川柯南面色越发严肃,他伸手揉了揉额间碎发,神情懊恼。 可恶,如果早点想到这一点,说不定就能阻止这事发生了。 忍下心中这份情绪,他立刻引导跟毛利小五郎发现此次凶杀案疑点,在几次推理,得知了犯案手法与凶手特征。 由于天色已晚,之后,场内的人都开始散去,他们也要先回旅馆休息,在路上,他反复思索着这个案件,在回想到信的内容时猛然一惊。 等等,信的那句〖开始消逝〗…… 那是在暗示这出杀人惨剧正在开始上演?! “救我。” 在黑暗中,青年平淡的从嘴中吐出了这两个字,在少女震惊的目光下,他依旧笑得平静,道。 “那晚,你说的是……工藤,救我。” 在那药物所致的幻觉中,她看到的是什么? 那是曾经发生过的场景,在咖啡厅不远处的马路旁,她轻挑而讽刺的问出他是否喜欢她来刻意拉远距离时,明明应该愤怒说出不再联系的少年,却是不一样的发展。 他目光沉静,走近一步,手拂过她的眼角,几分不满又无奈的说。 “笨蛋,你的眼睛……” “明明是在向我求救啊。” 少年如光一般的,却无比柔和的,一字一句的引导她说。 “神无,说吧,告诉我吧,你是不是在让我救你。” “你是不是希望,让我拯救你那满是悲伤与绝望的世界。” 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里,两个少女所睡着的床上,黑发如瀑的少女已然进入梦乡,零散着短发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她轻手轻脚的走下床,打开了卧室的门。 循着先前的记忆走到厨房,她慢慢的倒着水,再拿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 咔哒—— 后方,是门开启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看见了同样轻手轻脚进门的小少年。 两人的目光刹那便交汇在一起,她拿着水杯的手不觉一抖,水沿着嘴角滑落,在月色的照耀下,晶莹的沿着修长的脖颈,落入精致的锁骨,轻轻滑入了衣领直至深处去。 目睹此番场景的江户川柯南整个人一愣,早前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心绪再次翻涌而来,在不知名的滚烫中,耳端漫起张狂的红,他心慌意乱的别过头,暗骂句自己混蛋,直直往自己的房门走去。 留下喝水的少女,发懵的眨了眨眼睛 店员走得太快,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此刻的大脑也不太清醒,磨了磨后槽牙道:“我的警官证还没拿出来。” 降谷零还在拨打着正在通话中的电话:“拿出来也不一定会告诉你。” “私人物品。”松田阵平的咬字用力,看向身边的金发同期,“你觉得是什么。” 同样臭着张脸的降谷零拒绝回答。 第 238 章 攻略进度99.58% 深夜的马路静谧而空旷,这里不是主干道,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在关了的药店前面站了好一会也没有车流经过,只有周围商铺不知疲倦地闪烁着霓虹灯。 五颜六色的光线在空中交织,把他们孤寂的身影拉长映照在空荡的街道上,也让旁边那家快捷旅馆的招牌看起来更加暧昧。 灯光跳跃着,松田阵平摸出警官证,大阔步朝旅馆走去。但在推开玻璃门被里面的暖气吹到的一瞬间,他又收回门槛上的腿,三两步折返到灯光昏暗的外墙处,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 降谷零被他弄得不明所以,但他没有能够出示的警官证,不得不跟着松田阵平走回来:“你干什么?” 松田阵平认为这件事确实没法独自决定,反问他道:“我们进去,然后呢?” 在又一次找错了地图所指示的街道时,江户川柯南发现了躲在不远处的后方紧紧注视着他们的三个男人,那正是早上又向他们要那张纸的几人,只是与早上看到的不同的是,这几人脸上伤痕累累,身上有些许狼狈之色。 他没有立即回头,猛地想起早前听到的有关意大利强盗集团仍有三位在逃同伙的新闻,迅速意识到这次藏宝图极大可能就与这次抢劫案有关,于是他再次拿出那种画着图画的纸,确定了上面的意大利语,原本错误的推理也豁然开朗。 尽是如此,他看了眼一旁苦思的三个孩子,如果自己推理正确,那么绝对不能把这几个小孩子牵扯进来,更不能让那几个劫匪跟着他们发现真正的宝藏。 “快看,那边那个。”于是,江户川柯南猛地伸手指向了不远处一个标牌。 “真的和第六个图形一样诶。”吉田步美高兴的说。 在那灯光闪烁的高楼中其中一栋里,三个在逃的意大利强盗集团的成员已经被机关掉落的金币砸晕。 这里距离警察局有些距离,几个孩子互相解开绳子后,江户川柯南正想拿手机报警,却在下一秒看见楼下聚集而来的警车。 他迅速在窗前呼叫警方,不一会儿就有警察上楼来缉拿罪犯,并询问他们事情经过。 事情在这里应该是圆满解决了,江户川柯南看着一旁兴奋的向警方邀功的三个小孩,无奈一笑,想着要打电话给小兰报平安才是,在拿出手机时,正看见旁边收取证物的警方拿着刚才对准他头的那把枪仔细查看。 “枪是真枪,里面居然没有一发子弹。”警员有些难以置信,“这劫匪还算有善心,只是拿枪吓人。” “你说这个。”另外一个警官走过来说,“那几个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别的凶器,就一把没子弹的空枪,难怪身上会受不少伤。” 江户川柯南本能觉察出些端倪,立马出声问道:“那些伤是不是金币砸伤的呀?” 警方用几分狐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不止,还有些刀伤,虽然包扎了,看伤口样子像是刚受不久,不然哪有金币砸了那么久还没醒。” 听到这里的江户川柯南有些疑惑,说起来,当时看见他们也却是比早上狼狈,是惹了什么人吗? 不过,强盗惹到什么人,倒霉的不应该是对方吗? 夜色之下,神无梦低敛下眼,拿出口袋里的几颗子弹,在走过垃圾桶旁时扔了进去,随着叮叮当当的响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 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只不过是在偷盗完宝石准备回家时,看见了被人推下楼的少女,那少女正是上次救过自己的人,无论是出于本能还是还人情的角度,他都迅速的调整了方向飞近。 不过在他接近时,令怪盗感到不可置信的是,他确实看见了少女脸上那早有预料的笑,在那极短暂的瞬间,他犹豫过一下。 那是轻松且坦荡的笑,甚至有隐隐的期待,仿佛这种即将到来的死亡是她所向往的一般。 随即而来的理智让他否定了这一想法,哪怕是怪盗,也不愿意相信如此正值青春的少女会期待死亡这件事,于是他精准的伸出手接住了下坠的少女。 她很轻,体温也很低,身上有着几分不大明显的甜品气息,是怪盗向来比较喜欢的甜品味。 披着绅士怪盗的皮囊,他以礼貌而撩人的态度试探,却是看见了少女几分冰冷的眼神。 那好像是在责怪他救下自己的眼神。 他在心中暗想,就见少女低下眼,黑色短发晃动着,遮挡着看不清的神情,随后听见少女无奈叹息一声,对他说: “可真是多管闲事的怪盗啊。” 多管闲事? 好心相救却被对方这么一说,这让怪盗多少有些懵逼,心想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身上的戾气未免有些大了。 “如此的美丽的小姐有什么想不开,要如此伤害自己呢?”他倒是不在意这样凌厉的态度,摆出了一副劝导的口吻,当然他在心里想,那肯定会被她凌厉的驳回。 只是这次她倒并没有急于回复,而是目光遥远的看着他,那好像是无奈,又好像是担忧,或是那在某种程度上,与他极其相似的掩藏。 “为什么不能是想开了呢。”她开口,几分轻盈的笑着,“没什么留念的世界,死掉也无所谓吧。” 这句话好像被电视剧茶毒的非主流少女啊。怪盗在心里这么想,不过如果是从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少女口中讲出的话,他倒是确实会信上几分。 “暗杀者也会这么想吗?” 他的开口仿佛是询问着一件极其平淡的事,里面的信息点却让本就身有戾气的少女更加梦冽几分。 不过,被这个能够从无数警方手中逃脱的怪盗知道似乎也是合理的。 神无梦想自己还是要把预知到她会因为偷听别人交易而被打伤的事情告诉他才行,可叫住后,又不知如何开口。 每次死亡所预知的场景本就短暂,当时又没看清地点,没办法得知具体时间地点也不好让他躲避,迟疑了片刻后,她只得道: “晚上的时候,别去查案,多注意身后。” 这句话,似是关系亲密的人给的叮咛般,无比清晰的传进了工藤新一的耳朵里,让他本克制的瞳孔闪烁几分慌抖。 他敛下眼,试图以不回头的方式去探得她的表情,没看清后只得作罢,启唇想回她,却又想起两人关系后抿唇作罢。 随即,他转身往另一边楼梯走去,在这一动作中,他的余光放肆的投向少女所在的位置,却发觉少女仍在皱眉看着自己。 他的心莫名一慌,赶紧把目光集中前方,心中却嘀咕着神无这次行为的莫名其妙。 “小梦,你快过来啊,别人等着你回应呢。” 与此同时,有人催促着神无梦往刚刚人群去,神无梦也在应下后过去。 工藤新一本着不感兴趣的想法径直走回教室,再次看到了趴在窗户看外面热闹的人群。 工藤新一就应该讨厌神无梦。 在神无梦看来的,摒弃一切因相似而产生的联系,侦探讨厌罪犯,是直觉,亦是本能。 只是刚才校门口偶尔听到的少年那一句未说完的问句,多少还是让她有所倾移,笃定的讨厌也在摇摆。 正当此时,她的手机响起短促的信息声,划开一看,是奈仓先生的提醒。 奈仓先生:【阿梦,明天不要忘了。】 罕见的,特意提醒的信息。 神无梦没有回,只是站在空荡的房间,抬头看向房间的摄像头,那双平静的眼眸似在无声回应他对自己赴死的不确定。 她早已经决定好了,不会有什么事能够动摇的,死亡这个念头。 接着,她习以为常的拉起窗帘,关下灯,褪下紧绷的衣物,早晨撞击的伤口清晰显露,她拿出药来,一边洒在伤口一边咬牙颤抖,这是延缓伤口愈合,加深疼痛的药,是她惩罚自己的方式之一。 只有疼痛过后,她才能睡去。 在漫长且不断接近夏天的黑夜,睡去。 但这一次,睡去的时间并没有很长。 叫醒神无梦的,是夜里的风。 准确来说,是风带来的白色身影。 她警惕睁眼,鞋也没穿的打开窗帘,而在落地窗外,身着白色礼服的身影在月下清晰。 是那位八年后重现的怪盗,白色斗篷不羁的挥动,那人挺拔的身姿稳稳的站在阳台的栏杆上。 他侧过来,白色礼帽下的黑发被风吹得几分凌乱,遮于单片眼镜下的眼睛未能让人看真切,只见对方的嘴角勾起一道笑,低身行下一个绅士礼。 “很抱歉,打扰到美丽的小姐休息。” 神无梦细眯起眼,走近几步,试图看清对方的脸。 “我是飞的有些累了,想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不知美丽的小姐是否同意?”传闻中绅士的怪盗彬彬有礼的说着,维持着安全距离。 但他的这句话多少有些不合常理了,一个用滑翔翼游于夜晚的怪盗,停在二楼的居民楼,无论是从距离还是环境,都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你在躲什么。”她直截了当的问,目光锁定在怪盗的左臂上,那隐于斗篷下的手臂,有血腥的味道。 怪盗显然有些诧异,下意识将左臂收紧,又继续淡定下压帽檐,声线平稳的笑道: “这位美丽的小姐,知道得太多可不好。” 一语罢了,那月下怪盗便撑开滑翔翼飞向天去,只留下一道空切的风,以及细细去看时,落在栏杆的几丝血迹。 她本只想拭去血迹,却在靠近时嗅到血中有不同寻常的味道,再看向哑黑的天空渐渐远离的白色身影,目光冰冷而平静。 这原本是与她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但她却因为血中熟悉而诡异的气味,感到了极大的不安 那一秒,始终冷静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侦探少年脸色剧变。 怎么会!!一个至今无人知晓领导者的国际犯罪组织,它涉及非法售武,私运毒品,恐怖袭击,贩卖人口,暗杀,诈骗等众多违法犯罪,更可怕的是,如它的名字影一样,令人无法追捕到行踪。 在日本,[影]有专门的暗杀者训练部门,每隔一段时间会从世界各地的要进行贩卖的孩童中抽取一批进行暗杀者训练,每个孩子都必须舍弃名字,赋予数字代号。 并且,真正能够通过残忍训练成为暗杀者的孩子少之又少。 神无梦,则是成为暗杀者中概率更小的,能够脱离[影]并能安稳生活的存在。 当然,她自己清楚,之所以能够脱离组织,也是因为自己那无法死去的能力,助她通过了必死无疑的杀罚。 “你不知道吗,我已经脱离组织了。”她淡定的笑着。 躺在床上代号148的女生点头:“啊,我知道,整个组织的人都知道,你挺过了十几个暗杀者的攻击活下来了,并得已退出组织。” 然后,她又看向神无梦问,“不过,你为什么要退出?” “[影]的待遇太差了。”神无梦边低身查看女生的情况,边轻笑着说,“我喜欢一个人住。” “啊哈?”148扯了扯嘴角,满脸不可思议。 就因为这个吗? 不过,[影]的待遇的确是很差了,没日没夜的工作,吃的都是压缩速食,还要奔波各地的。 “但[影]的工资很高呀。”148一脸正经的回应,“要知道,[影]是没有中间人的,一次暗杀的酬劳够在东京买一栋房了勒。” 神无梦本只是说的玩笑话,没想到反而被对方正经的回应了,比起记忆里总是冷言冷语的组织同暗杀者,眼前的女生倒是出乎意料的开朗。 “不说这个,你这伤是因为暗杀失败了?”她熟练的转移话题。 “啊,不是,是卷入雇主的麻烦里了。”148无奈的咧嘴一笑。 “看来是个无良雇主啊。”神无梦认真说着,毕竟148的伤要是再迟一点治疗就会危及性命了。 看着神无梦那认真的表情,148眸中闪烁,低头笑了起来,但又因为伤势过重,她不得不将笑声放的很轻。 “48,你真是奇怪,为什么要救我啊?” “你才奇怪吧。”神无梦站起身,“明明是你自己叫我救你的。” “难道,别人叫你救她你就会救吗?”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走到门口的神无梦停下脚步,手按着灯光开关,侧头朝她明亮一笑,“可能算是前同事的同事,等你可以行动就自己离开吧,不要让我困扰。” 越是明亮的笑容,话语反而会越疏远呢。148看着已经黑下来的房间,对神无梦得出如此结论- 第二天。 在帝丹高中门口。 与神无梦擦肩而过而后,与毛利兰同行的工藤新一第一次将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了神无梦身上,准确的说,是神无梦的胸前。 下一秒,是皮质单肩包与脸的亲密接触,工藤新一吃痛的后退,看着拿包的主人兼他的青梅竹马,毛利兰。 毛利兰叉腰愤愤说道:“你在看小梦哪里啊,混蛋。” “什么呀,你想什么呢!”对于青梅竹马误会自己意思的举动,工藤新一生气的就要反驳,“我看的是……” 但在下一秒,他又立马停住,看向慢慢走远的神无梦,目光渐沉。 他看的,是完全不合理的,出现在她蓝色校服上的印记,被皮包遮住的暗红色,那份形状,与刚刚擦肩而过是嗅到的气味,都太像是血了。 真正令他怀疑的,是那份血腥的味道,反常的浓重,而且掺杂着些许药物味。 是……哪里受伤了吗? 侦探少年的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一可能,在走进教室时,目光多少注意着神无梦,不过她依旧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和朋友愉快谈笑,偶尔帮助身边同学,看不出什么不适。 不过,如果是神无的话,隐藏伤痛也是可能的吧。 就像那时受到杀人魔重击后,仍然撑着疼痛不去医院的逃掉一样。 次日,在帝丹高中。 神无梦早早到达了学校,在教室里,毛利兰正在值日,脸上还挂着愉快的微笑,与上个星期的状态很不同。 她走进教室,好似不经意的向毛利兰问了句:“工藤同学回来了?” “还没有。”毛利兰转头笑着回应,“前几天她给我打电话了,这家伙陷入了一个麻烦的案子,所以要忙上一阵子啦。” 果然,毛利兰永远会是最先知道工藤新一行踪的人。 神无梦多少松下一口气,看来,睿智的侦探从那两个人黑衣人手下逃脱了啊,或许他现在查的案子就与那黑衣人有关。 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她轻略的看了眼后方工藤新一的空位,心想侦探先生还真是无所畏惧,受了伤还一心查案啊。 “看什么呢?” 正在此时,金川同学挡住她的视线,好奇的凑近她问。 她也不躲,抬眼一笑:“我在想工藤同学这么久不来上课,到时候不会休学吧?” “倒也不是不可能。”金川同学笑着,露出悄咪咪的表情说,“我听说,大家都认为工藤是要转学了,毕竟人家老爸可是有名的小说家,老妈还是明星,肯定是要出国深造的呀。” “啊~可能性很低呀。”神无梦低笑着回应,意味深长的说,“那可是自由的名侦探啊。” “小梦你怎么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啊。”金川同学笑眯眯的逗笑着。 “工藤同学可是上了报纸的名侦探。”她手撑着下颚,弯眼笑着回答道,“无论是谁也多少会了解一些吧。” 这让金川同学愣了一下,她不觉轻声道: “小梦你……好像有些奇怪噢。” 但这话又好像不对,在神无梦投来疑惑的眼神时,金川同学表示没什么的摇了摇头,随后又露出轻松欣慰的笑。 不对,那不是奇怪。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 在寒风中伫立着的两个男人沉默着对视许久。 薄薄一张警官证快要被掰断,几个深呼吸之后,树下传来咬牙切齿的对话声。 “进去吗?” “走。” 第 239 章 攻略进度99.59%|含4.4w营养液加更 快捷酒店的房间不大,空间利用率很高,浴室和床只隔了一面薄薄的墙壁。幸好没有发展到用透明玻璃的时代,不然神无梦不会留在这里和他说话。 她答非所问道:“黑羽君好些了吗?” 赤井秀一并不追问,很有耐心地回答她:“止痛药和抗生素都吃了,体温也正常,你出门后还接了一通他家管家的电话。寺井管家说正在安排专业的医疗室,准备好后会联系我们。” 她都忘记寺井爷爷也能帮忙了。 神无梦呼出口气,发现今晚她好像一直处于一场混乱之中,自己也不清楚到底遗漏了多少。 “所以……”身后的人走近她,将最后一段距离消弭,“你怎么了?” 那是在夜里,树影婆娑,穿着黑色大衣的神秘人正与一个穿着西装体型矮胖模样的人交易。 “底片就只有这些了吧?” “当然了。” 在对方将一箱钱给了神秘人后离开,神秘人满意的笑着。 接着,画面移动,在墙角位置,黑发的侦探少年皱眉全神贯注的看着交易场面。 草地响起闷重的脚步声,感知的危险的少年惊恐回头,另一个黑衣人举起棍棒敲向他的头。 ——碰!!!在工藤宅内,回到家的工藤新一坐在书房,旁边摆着杂七杂八的书,现在的他没能看进去一本。 因为一件事,少年思绪繁杂,在纠结几番后,他拿起电话给青梅竹马打去。 ——“新一?” 晚上,毛利兰接起青梅竹马打来电话时,多少是疑惑的。 在给毛利兰打去电话后,对于此刻纠结的心绪又有些难以启齿了。 那是有关另一个女孩的,就在今天,因为自己所做的举动,他总有所目的。 少年伸手捂脸,目光混乱,耳根不自觉发红,咬了咬牙后,支支吾吾的开口问道: “那那个……真的会喜欢吗?” “新一是说给那个朋友的生日礼物吗?” 电话那端的毛利兰很快想到昨天去街市挑选礼物的事情。 当时是新一说要给一个人送礼物,让她帮忙去挑选挑选,那时新一对礼物的挑选上犹为认真,这个不满意那个觉得不好的,足足走了好几个地方也没见着心动的礼物,好在最后在一处偏僻小店选到。 听新一这个语气,是对方不喜欢,还是不确定礼物是否会被喜欢吗? 毛利兰犹豫了一下,问:“怎么了,新一的那个朋友不喜欢礼物吗?” “不是朋友。” 工藤新一否认道,湛蓝色瞳孔微微颤动,带着些许犹疑,眼帘垂下,闷闷的补充道。 “我不知道。” 毛利兰疑惑歪头,没在意他的前一句,而是问:“新一不是亲手送给他的嘛,怎么会不知道呢?” “虽然是亲手送给她的。”工藤新一手揉着额发,低敛着眼,别别扭扭的说,“可是,她不知道。” 亲手送给了对方,对方却又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毛利兰发懵的眨了眨眼。 “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杀人就是不可原谅的。” 少年人眉目正气梦然,与旁边的青梅竹马说着这句话,听觉灵敏的神无梦瞳孔微颤,双手压低帽子,仓皇别过眼。 她向来是在离开案发现场后就立刻改变伪装,所有的线索也会即刻销毁,所有都会做的迅速而完美,其实没必要如此仓皇。 目光晃动着,她却是在嘴角扯起自嘲的笑意,目光深远之处,是沉入深渊的悲伤。 耀眼的侦探总是自信无畏的,满怀正义,尊重着一切。 许是因为他那般耀眼,又有着与那位朋友类似的样貌,她便也曾想着如他一般,尝试去往阳光下生存。 离开组织,上学,不再暗杀,帮助别人,都似是在阳光下。 不过,本身存于黑暗中的人就算再怎么假装,本身裹挟的黑暗还是无法改变的,她无法从那位朋友的事情中走出来,生活得越好越愧疚,以至于对所有满怀厌恶,也就注定无法在阳光下生存。 于满身罪恶与厌恶的她而言,疼痛是在逃避,只有死亡,才是让一切结束的最好方式。 远远的,少年未曾察觉的离开,她低下头,松开抓紧的手,给奈仓先生打去电话- ——嘟嘟嘟 正因聊天室朋友不邀请她吃火锅的事情而不满的折原临也看到来电后饶有兴趣的挑眉,接起电话热情回应道。 “阿~梦~呀~” “奈仓先生。” 电话那端,是神无梦清哑而放轻的嗓音,与外界喧嚣不同,她的声音总是适时的缓慢。 “我请你吃火锅吧。” 缓慢清晰的语句透过滋滋的电波声真切传来,本是满脸笑意的折原临也愣了一下,他收敛下脸上的笑,眉头不展,目光沉了下来- 折原临也失策了。 当然,也不全是失策,他本已经做好了要探寻神无梦最悲伤模样的准备,也做好了出现危机时的应对策略。 可糟糕的是,因为工藤新一的出现,神无梦克制着再次回到了原本的伪装着的模样,甚至更加锋利了起来。 在工藤新一离开后,神无梦走到了他的面前,彼时灯光忽明忽暗,车辆些许喧嚣,风过耳还有几分痒,他歪头看着她,依旧是笑的无辜。 平常的神无梦是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她轻眨着睫羽,那茶褐色的眸子透出细碎的星,总露出那仿佛早已看透的目光,冰冷且平静的回望着他。 “阿梦,要去喝咖啡吗?”他倒是毫不在意的笑。 神无梦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走近一步,整个人贴近了折原临也的身体,彼此间如同拥抱在一起。 来往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看去一眼,只当是男女之间亲密的相拥罢了,少女看着纤瘦柔软,青年也是清秀挺直。 如果是别人,那也许有可能。 但对方是神无梦的话,未免太过奇怪。 折原临也挑起一边眉,对她这蹊跷的举动倒也并不阻止,两手依旧淡定的放在衣兜里,嘴角一边勾起,目光好奇而期待的看着突然靠近自己怀里的神无梦,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风还些许搔痒,他正想着她可能做出的动作,而在下一秒,他脸色一变,眉头不觉皱紧。 依旧是贴近他怀里的神无梦侧过些眼,他看见少女那茶褐色瞳孔中闪过的赤红,如鬼魅般阴戾。 之前被袭击的伤处传来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比当时受到袭击更加严重,他虽是挑着笑,呼吸却不自觉急促,原来,她的靠近是为了攻击他。 嘛,确实也是合情合理。 他确实一点也不后悔的笑着,无辜又沮丧的说: “阿梦下手怎么这么重,还真是疼啊。” 神无梦拉开些与他的距离,抬手放在了折原临也的后颈,暗用力让他低下头与自己对视。 他睫羽翩翩,不过些许不适应,很快又表情松散的与她对视。 她目光冰冷,开口确定的说: “是你和野村奏说了那件事吧。” 那件关于那位朋友的事。 “啊,被发现了。”折原临也一点也遮掩,挑起眉,坦白的承认道,“我是卖了那个情报。” 他将那位朋友的事情认为是情报,以卖字来形容透露此事的行为,这很符合情报贩子的行为准则,给钱办事,天经地义。 很快,他就感觉到后颈渐渐加重的力度,不知她是按住了哪里,比以往所受的伤还要来得疼痛,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杀者,袭击人都比其他人更懂得让人痛苦啊。 他无可奈何的呼出一口气,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怒了她,再这样轻挑怕是要控制不住了,再不做点什么真的会很难收场。 于是,他低下头凑近着她的耳旁,这举动在外人眼中就如同恋人间的低语,其实两人心中各有心思,永远在互相了解中试探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再低下眼,目光冷了下来,坦诚的继续道: “那可是野村家的二少爷,三大□□之一的家族,他要调查阿梦,如果不得到什么消息是不会放弃的,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动作,如果被阿梦的那个组织知道,事情就会麻烦起来。” 他的意思是,他会将那件事告诉野村奏,是为了避免野村奏动作太大被那个组织注意。 神无梦歪过头,敛眼看着折原临也,他低着头后靠些,缓缓回到原本距离,一副坦荡诚恳的模样。 她松下抓着对方后颈的几分力,眉尾微挑,倒也并不是相信了他,对于他半真半假的话,她只需要探得需要的内容就行。 感觉到松下的力,折原临也勾起唇,虽然神无梦没有再说什么,他还是清晰的说出了她想要知道的内容。 “除了这件事,没有别的。” “再说了。” 折原临也有一张清秀到俊美的容貌,乌黑亮丽的短发被风吹得几分散动,他目光淡然,保持着笑容可掬的态度说。 “我说过,会保守好阿梦身份的秘密的。” 这句话,他曾在两人互相换取弱点时说过,不过,神无梦从来都不认为对方当了真,或是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照顾,他们向来是各取所需,只存在于求死计划,其他时间都是互不干扰。 她知道,折原临也此刻的话语无疑就是哄骗而已,他与她都清楚对方需要自己,又知道彼此性格的不可控,便在伤害后立刻进行这番挽留的哄骗,再在下次还不更改的再犯。 尽管知道如此,她还是松开他的后颈,侧过脸轻轻晃着手腕,目光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在脱离少女的掌锢以后,折原临也松下身的低咳了几声,又忍不住伸手覆上后颈,那没有丝毫松开的地方仍然传来可怕的疼痛,令他不适的皱下眉,目光落在表情平静的神无梦身上。 果真不愧是暗杀者,他本以为在大街上少女不会有什么动作,没想到她会以贴近他假做拥抱来掩饰袭击,先确定身上的武器,袭击他的旧伤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再控颈警告,所有的动作快准狠,却又做的轻描淡写,没有让过往行人看出一点。 他禁不住一笑,疼痛又让他很快变了脸色的止住笑,虽然有着喜欢观察人类欲望的爱好,可他也和每个平凡的人类一样珍惜自己的生命,知道自己的极限,明哲保身。 这次的确是他干扰了她的生活,这样的惩罚无可厚非,他出现在这里,说出情报刺激试探,又对她的反应兴奋期待,所有的举动都是在各取所需之外的干扰。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毕竟折原临也知道,他从很早就已经在干预阿梦的生活,阿梦也一直是默认无所谓的,如果说涉及到了她很重要的那位朋友的事情上,她刚刚应该会问自己是从哪得知情报才对。 可她说的是自己向野村奏透露那位朋友的事,那虽是同样重要,却还没有到她直接跟他说的地步。 或者说,是没必要跟他说,她总是聪明透彻的,看出他的很多小动作也未必说破,涉及底线顶多是惩罚,却不会如此明朗的说出来原因。 如此说来,刚刚那句话,反倒像是试探了,试探是否是他说出口的。 可这似乎又有些不合常理,对于这件事,她又何必试探呢? 蓦地,刚刚那个精明侦探的身影从脑海闪过,折原临也霎时明朗的挑起眉梢,目光认真的看着距离尚近的神无梦。 眼前的神无梦垂下些眼,黑色短发被风吹得挡住些眼,那目光明明好似是漫不经心,却又好像是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 “阿~梦~呀~” 折原临也叫着她的名字,刻意拉长的音,亲昵而缠绵,倾靠上前,伸手覆上神无梦的脸,在指腹贴着柔软的肌肤后轻轻推过来,让少女的目光看向自己后,他歪头笑眯眯的,目光却是锐利的睥睨,带着渗人冰冷。 很快,只听他压低着嗓音,笑问。 走在路上,工藤新一忽的停下脚步,迷惘的看向四周。 “怎么了?”毛利兰疑惑的问。 工藤新一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说:“就觉得,有些冷了。” “让你穿这么少,赶紧回去加衣服啦,小心又感冒。” “喂喂,我就上次感冒一次好嘛。” “那也是有啊,当时还是大夏天呢。” “那也是有原因的,淋雨了。” “你在家淋什么雨啊。” “……” 两人吵吵闹闹的上了公交车,工藤新一一时哑然,毕竟那并不是能直接说出口的原因。 “下雪了?” 好在毛利兰没有多问,而是坐在窗边后打开车窗,指着外面兴奋跟工藤新一说着。 工藤新一顺着毛利兰所指看向外面,空气中有白色细小的痕迹飘舞着,路上的行人有用手接着的,也有开始打伞的,在零零散散的走着的人中,他目光锁定在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的那人身上。 那是神无梦。 她倒戴着帽子,身上穿着黑色单薄外套,牛仔裤勾勒出纤瘦的腿型,此时正是下雪,她却专注在打电话,那眉眼带着笑,弯起的弧度也十分完美,长长的睫羽颤动着,让人看不清些许目光。 “那好像是小梦?” “打开看看吧,阿梦。” 光线温暖的店内,热气轻轻萦绕着,奈仓先生手撑着脸,目光落在盒子上,似乎也是对里面的内容期待着的。 神无梦还些许发懵,完全怀疑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手带着些颤抖的解开盒子,再打开时,连呼吸都不觉屏住。 在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双红色手套,花样精美,织线细致,她再伸手拿起,触感温暖而柔软,真实不已。 不是恶作剧,是真的生日礼物。 “那么。” 关于生日礼物这件事情,神无梦的确是没想到的,面对着奈仓先生温柔且天真的笑脸,就算知道他本性恶劣,做的所有事情都应该是有所图谋,可是她还是心中微动,有所动容。 她启唇又闭紧,想要克制住有些动容的心境,将东西放回盒子,盖得紧紧的,再低下头,头发轻轻垂下。 在遮住脸的阴影下,她指腹紧贴着蓝色盒子,却又止不住的弯下眼,再继而止不住的轻轻笑了起来,那放松的,无畏的,又深深的笑了起来。 “谢谢奈仓先生了。” 她说这句话时嗓音上扬,折原临也目光定住,闲闲散散的聚集在眼前人的身上,少女就坐在对面,抬起脸看着他,弯眼咧嘴,逆着光的脸却有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我很喜欢。” 那可真是让送礼者感到欣慰而满足的一句话啊,折原临也笑着,毫不在意的笑着。 虽然被这样感谢是很有意思。 不过。 这份礼物可不是他送的啊。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也是隐隐能猜到一些,估计是哪个别扭的人知道今天是阿梦的生日,悄悄把礼物放进人家包里,却又没好意思告诉她。 在即将迎来夏天的最后一个月,躺在废弃屋子的神无梦在慌张中负伤醒来,可麻木的疼痛限制了她的下一步动作,在一次又一次的预知穿越中,这一次,她再次看到了工藤新一的出事。 “又失败了啊。” 温暖而陌生的,一张手从她的眼前拿开,伴随着昏暗的灯光,半蹲在面前的奈仓先生低敛着眼朝她笑。 “啊,是啊。”她收敛心绪,目光落在屋外沾有些许血迹的车,风轻云淡的回应着。 这次的自杀是用车祸事故来完成的,凌晨,在完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奈仓先生自己开车直接撞向了她。 少女失去呼吸数分钟后,醒来,再次疼痛不已。 眼前的奈仓先生习以为常的起身,虽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却是严肃的紧。 “没想到奈仓先生会亲自动手。”神无梦轻飘飘的说着,重伤的身体使她连呼吸都沉重艰难。 奈仓先生依旧保持着微笑,眸中总是藏有让人发寒的神秘,他低下身看着她,纤长的手指伸向了她的额头,道: “这杀不死你的。” 他就如同猜对正确答案的小孩子一般笑着,她睫羽微颤,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时后退了些。 又是躲开,折原临也挑了挑眉,将自己的手收回,又翻看着手上的计划书,继续道,“下次,用毒死去吧。” “什么毒?”那倒是很少尝试的方式。 “秘密。” 折原临也那双红褐色瞳孔沉了下来,又隐隐透出星子,手扶着下巴,神秘的笑道。 “阿梦只要听我的就好了。” 不完全透露计划,一贯是奈仓先生计划的一部分。 神无梦也不再多问,毕竟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达到死亡的目的。她低下头,忍着疼痛站起身,再穿上掩盖伤口的外套,侧头看向屋外,此时正是早上,明亮的阳光隐隐透露过来。 她依旧轻飘飘的说: “当然,我会听奈仓先生的。” 顿了顿,少女眸中闪烁寒意,似冰下利刃,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夏天快到了吧。” 一时半会找不到更多借口,松田阵平只能就地取材,把博物馆刚刚发生的案件说出来:“今晚基德盗取了一颗宝石,我们怀疑他藏进这所旅馆,需要进去调查。” 换完衣服的神无梦推开门就听到这句话。 她吓得手一抖,考虑起要不要当缩头乌龟,让赤井秀一想办法把人打发走算了。 找到了正当理由,松田阵平越说越有底气:“这间房是一位女士预定的,你不在入住名单上,我们现在怀疑你是怪盗基德易容,需要确定那位女士的安全!” “我很安全!” 话说到这个份上,神无梦只好从赤井秀一身后探出个脑袋。 松田阵平焦虑难安的心脏刚刚因为她的出现平复两秒,就注意到她红润微肿的唇瓣。 第 240 章 攻略进度99.6%|含4.5w营养液加更 整幅画面仿佛在这瞬间静止。 旅馆房间内的昏黄灯光。 狭窄门缝中的一对男女。 带着水色的嘴唇和湿漉漉的发丝。 松田阵平深呼吸三口,然后对神无梦陈述道:“不,你不安全。” 啊? 关键目暮警部他们,好像也都习惯了啊! 放弃了对这群不靠谱成年人的指望,柯南拿起变声器,咳嗽两声转移回大家的注意力,熟练地用名侦探毛利的声音和语气,低沉做出了最后结语。 “长谷川先生,既然你已经完全承认,是自己设计谋杀了松山先生,接下来就接受法律的制裁吧……这也是你应有的赎罪。” …… 十五分钟后。 长谷川林已经供认不讳,高木涉随几位鉴识人员去了趟卫生间,很快找到了被丢弃在一楼卫生间垃圾桶里的电话卡和笔。 当然了,阿笠博士辛辛苦苦恢复手机数据的努力也不会白费。 死者松山一成手机里的最后一通通话记录,与被长谷川林丢弃的另一张电话卡号码完全对应,这是非常有利的佐证证据。 至此,这场案件的真相已经彻底水落石出,剩下的就只等法律的评判。 跟其他人分别约好了之后来补充笔录的时间,目暮侦探心情不错地开始带队离开。 “今天的案件也多谢你们了,毛利老弟,还有柯南。” 降下车窗,他笑着跟两人道谢,同时又忍不住嘀咕:“不过还是希望,下次不要再在案发现场看到你们了啊。” 他挥挥手,其他警车在后面跟上,一行人扬长而去。 “什么话,我们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毛利小五郎不以为意地反驳着,往身后看去时却忽然一愣,急忙东张西望起来。 “哎,那两位年轻小姐刚刚还站在这里,现在哪去了?” “因为开来的车钥匙被成了证物,香取小姐跟鹤田先生都决定搭警车回家。神无小姐她独自往那边走了,大概是想打车吧。” 随手指了下身后街道的尽头,柯南对他的表现颇感无语,又见怪不怪,忍不住弯起半月眼吐槽:“叔叔,你该不会是想邀请人家和我们一起走吧?” 虽然阿笠博士的车也可以坐下,但神无小姐连同伴的同行邀请都拒绝了,怎么想也不会反而答应他们这些一面之缘的人。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一辆慢吞吞路过的出租车,已经看不到人影,毛利小五郎只好收回搜寻的视线,悻悻叹了口气:“真是的,难得见到这种红发美人嘛。” “的确很少见的发色。” 回忆着对方的外貌特征,柯南摸着下巴推测:“她可能有一点英国血统。” “爱好也真是独特,居然喜欢射击……” 随口刚接了一句,就见又一辆出租车在黑暗中显露出身影,呼啸而过,打断了他的话。 毛利小五郎撇撇嘴,不过这时候阿笠博士也把他的甲壳虫开了过来,他顿时再顾不上闲聊,急忙跑了过去。 而此时,商场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通道中。 已经是深夜,寥寥无人,梦也就在短短的步行距离中,趁机考虑起当下变得紧要的另一件事情。 按照原计划,她是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现在情况有变,与系统的约法三章立刻变得刻不容缓起来。 至于这种试图限制系统的行为,是否会惹怒对方或者被对方察觉…… 她瞥了眼旁边飘忽的白色光团。 【宿主,我们还不回去吗?现在这是去哪里?】系统正好奇打量着四周,声音活泼灵动,毫无机械死板之感。 ……几乎想不出失败的可能。 即使一出场,这个光团就故作神秘,做出了“如果不能尽快脱离组织、弃暗投明,一年后就会丢掉性命”的恐吓性预言。 但在几番交流后,她还是确定了——这个系统,在世俗观念中,也算得上是秉性纯良的那种。 虽然说着要宿主弃暗投明,但她之前几天消极应对,系统也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威胁。 比起各类幻想作品中,会强制惩戒、有严格限制、不惜迫使宿主做出行动的恐怖存在,这只顶多嘴上提提建议的系统,简直可称无害。 而既然确定了,未来一段时间内要保持共存,多多尝试,拓展下系统的容忍底线,显然不会是什么坏事…… 【说起来,宿主那个出差的男朋友也是警察吧。】系统带点犹疑的声音,忽然响起。 “没错。”梦半心半意地应了一声。 【如今天所见,警察与侦探们并非全无智谋,既然不抗拒的话……】 系统的语气忽然带了点人性化的柔和,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 【宿主有没有想过,借力寻机就此脱离黑暗呢?】 原本流畅的步伐停滞了一瞬。 不过也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梦回过神来,难得失笑:“我又不是因为对方是警察,才有意交往的。” “不如说,早知道后来会做警察,只唯恐避之不及才对。” 【可是……】 系统很想说,现在也没分手不是吗? “——再说,随意把组织的存在透露出去,然后期待就此得到助力或救赎?”随口反问回去,没等到系统回答,梦自己就先摇了头。 她所属的这个组织,用恐怖来形容,可绝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仅是客观平淡的叙述。 组织没有名字,合作者、外围成员、普通成员们大多谑称它为“黑衣组织”。 这是因为正式成员们大多身着黑衣出现,他们以酒名为代号,如一群栖息于阴暗处的黑色乌鸦,伺机而动,准备悄无声息带去死亡与毁灭。 然而连大部分代号成员,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所服务的组织真名为何,成立目的更是一概不详,只是在森严的等级下听命行事。 “这种恐怖的存在,可不是普通警察该来面对的。”她口吻笃定。 似乎被说服,又或者只是无言以对,光团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之久,才再次开口。 “即使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是全然无懈可击,”系统语气坚定,不屈不挠地再次尝试给她注入信心,“只要宿主下定决心从中脱身,仍旧值得一试。” “也许吧。” 梦不置可否,直接转到约法三章的话题:“不过,我想你也同意,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将无关之人牵扯其中。以防万一,从现在起,最好不要再去接触除我之外的人类。” “这既是出于保密与安全的考虑,也是我们合作如约进行的保证。” 系统并无异议。 “除此之外,你也没必要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梦举例道,“例如,当我处于像家里那样的隐私场合,你可以……” 系统若有所思,系统身子一震,系统恍然大悟。 “如果男友留下过夜,我自己找地方避开!不会打扰你们的!” “……” 梦其实是想问问它,需不需要单独的空间作为巢穴,以供休憩。 不过……算了,它有这种注重隐私的自觉,总不是坏事。 反正之前就试验过,彼此能拉开的最远距离也就一百米,倒是不用担心它走丢。 “对了,”解决掉安全隐患,想起之前试探底线的想法,她语气幽幽起来,“之前突然提起,要求我给侦探留下良好印象? 刚才完全配合推理、提供关键证据协助破案,这份答卷应该合格了吧?难道没有什么奖励吗?” 【这个……】光团吭哧一顿。 “不会没有吧?”梦故作诧异,“弃暗投明这种风险未知的事情,你作为提出者,难道只是嘴上说说,不提供任何协助,全凭我自己努力?” 再次的片刻寂静。 梦耐心等待着,勉强按捺住几欲开口催促的冲动想法,只是投去的目光更盛几分。 好在,没让她等太久。 几分钟后,光团肉眼可见摇晃了下:【明白了,意思是说,我发布相关任务、宿主接取任务完成,应该提供相应奖励作为反馈吗?】 【的确,良好的正反馈更具有激励作用。】 说完,它飘动着,从洗手台的另一边轻轻落了过来。 尽管在系统刚出现时,已经知道它可以转为实体,在当下眼睁睁看光团靠过来的时候,梦还是偏了偏头,心弦紧绷地压住了躲开的下意识反应。 很快,雾气般的微凉触感擦过脸颊,最终,极轻却切实可以感应的些微重量,平稳停在了左肩。 压住本能的一点紧张,她闭着眼,感受到从被碰到的那处隔着衣衫渗透,又很快蔓延开来的阵阵凉意。 瞬息间,已经明白了,系统所传递的信息—— 【可选状态:机械心智 说明:处于该状态下,获得数据化视野,头脑清明,身体素质与反应控制力得到翻倍增强。 当前可用时长:三分钟】 梦微微沉默了一会。 “奖励听起来还不错,”她语调平平开口,“三分钟会不会太短?” 系统略感委屈:【这种状态消耗太大,超过时限,人类的身体会难以承受。】 “听起来有点夸张,”梦半信半疑,“那么,以后也是每次三分钟?” 【奖励可以累积时长,不过考虑到宿主的健康,不建议太频繁使用。】光团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她缓缓叹了口气。 【为死者澄清真相,将罪恶绳之以法,这就是善举。】 系统急忙转移话题,趁热打铁,带着鼓励意味地谆谆善诱:【宿主现在感觉如何?】 “希望任务也不要太频繁。”梦十分坦然地表达感想。 系统:【……】 没关系,论迹不论心,至少宿主已经开始走上了光明的正确道路。 良好的开端,就是已经成功了一半!来日方长! …… 轻快地走出通道,在骤然明亮起来的光线中,梦按着之前被告知的方向扫了一眼,很快看到了不远处,倚在车门边的半长发青年。 耳边,系统的声音陡然高昂起来。 【……等等宿主,你那个好几天没露面的警察男友,该不会就是工藤侦探吧!】 她没有回答,径直靠近,最后在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来。 “萩君,是才赶回来么?” 青年之前似乎在走神,额前略长的刘海微微垂落下来,阴影便轻易遮蔽了本就黯淡的光线,紫灰色的眸让人看不清情绪。 听到脚步声,才恍然刚回神般抬头,望着她走近的身影,神情含笑:“是啊。” “因为想更早见到阿若嘛,”轻巧直起身,工藤新一笑吟吟地朝她眨了下眼,语带感慨,“没想到,来得正巧呢~” 绿色眸子的男人勾起唇角,调侃完又转向降谷零,说道:“安插在你们那里的卧底能得到什么消息?或者说,你们有针对琴酒的计划尚未实施?” “这是内部机密!”降谷零不想回答他,但他都坐在这里了,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隐瞒也毫无意义,还是勉为其难地告诉他道,“没有,最近的重点和琴酒无关。” 松田阵平没在黑衣组织待过,但既然参与了对抗组织的特别行动计划,他不至于连琴酒的大名都没听过,也清楚琴酒与她有些纠缠。 他对黑衣组织的了解仅通过书面,虽然不如在场的另外三人丰富,可也没有所谓的刻板印象,反而能够更加客观地分析朗姆的任务内容。 “如果怀疑琴酒将来‘叛逃’,朗姆不需要调查琴酒过去任务的结果,更不需要追溯琴酒找出的卧底是什么身份,又是否死亡。” 松田阵平的眉眼在灯光下凌厉逼人,将神无梦三人从未有过的设想说出:“根据降谷的说法,朗姆更像在怀疑——琴酒是卧底。” 240-250 第 241 章 攻略进度99.61%|含4.6w营养液加更 松田阵平的分析让在场了解琴酒和黑衣组织的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慷慨激昂的钢琴曲还作为背景音播放着,神无梦“嘶”了一声,在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大脑中寻找能够拼凑成句的词语。 “我觉得……”她艰难道,“琴酒不太可能是卧底。” 她承认,这个又名酒厂的黑衣组织里面基本都是假酒,以至于兢兢业业的琴酒都被不少粉丝或怀疑或好玩地安排了个苏联卧底的身份,但问题是—— 至少她认识的这个琴酒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卧底的可能! 赤井秀一没有对松田阵平的推断发表任何看法,而是朝降谷零问道:“朗姆最近的动静很大?” 降谷零没有理他。此时,华灯初上,小雨潇潇。 【宿主……】 昏暗的光线中,系统犹犹豫豫的出了声。 “什么事?” 趁机停下暂歇稍作休整,梦没放下警惕,压低的嗓音在防毒面具之下更显沉闷:“马上要到实验室所在区域了,现在最好保持静默,有问题等会说。” 系统再次沉默,或者说,自从眼睁睁看着宿主乔装改扮从基地出来走向街对面的大楼、绕开安保找到杂物间娴熟换好方便潜入的装备扣上防毒面具、轻车熟路进入通风管道直奔目标……它已经沉默许久了。 问题几乎一个接一个地接踵而至—— 宫野志保所在的药物公司研究所居然就近在咫尺? 装备真齐全等等怎么还有防毒面具? 哦原来是想从通风管道潜入,这样可行吗? 居然这么短时间就从四通八达的乱糟糟管道中分辨出路径,而且一路顺利,不过,这种轻松过头的模样不太像第一次啊…… 此刻,诸多疑问在不停翻涌,它顿了顿,还是挑出当下最关切的那个:【我们这样直接去,不会撞上研究所的其他人吧?】 而且再怎么说,也是组织的重要研究项目所在地,就这么轻易被突破,总感觉……不太真实。 “不会,这个时间研究所已经下班了。内部实验室不会留值班的研究员,其他人也不能擅自闯入。” 梦答得笃定。 APTX4869项目是由诸多研究组分别进行、共同推进的,雪莉的研究小组便是稍有成果的其中之一,这家组织旗下药物公司的研究所,就是专为方便给雪莉协调资源与人力的。 业务单纯,资金充裕,当然也就没了业界其他同行的内卷气质。 系统半信半疑:【可是,既然宫野志保不在,我们去研究室做什么呢?】 “先看看实验进度再说,”梦依旧笃定,“如果连研究都停止了,岂不是直接说明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严重?” 说话间,动作也没落下,系统看着宿主不知怎么确定好方位,选定好一个地点跳下。它打眼一瞧,发现这似乎是个员工储物室。 等溜达一圈,再回身一看,宿主已经毫不见外地拉开了一间储物柜,很快把雨衣和防毒面具换成了一身毫不违和的白大褂加无菌帽和口罩,依旧把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没偷没抢,”注意到来自系统的复杂目光,梦一边将换下的衣服打包随身收好,轻快耸肩,“这间储物柜本来就是我在用。” 等等,什么叫你在用! 系统震撼失声:原来是早就打入内部了吗? * 同一夜色下,大黑大楼顶层。 依旧是笑意盎然的可亲模样,然而柯南望着这位算得上熟悉的侦探,背后几乎瞬间生出一层冰冷汗水。 男孩露出天真的笑容:“啊咧,工藤侦探到底在说什么啊?” 工藤新一微微笑了笑,并不为之动摇。 “我刚刚给毛利先生打过电话了,”他语速不紧不慢,“听小兰说,你之前还待在一条街外的米花饭店,不知为何突然冲出去,没想到居然是跑到这边来了。” “从那边的案发现场一口气跑过来,可不是轻松的事。” 说到这里,他抬手摸了摸男孩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温和。 “差点冲进爆炸现场、这种行为对小学生来说也太危险了些……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线索,还是直接交给警察处理比较好噢?” “哈、哈哈……”柯南只能干笑。 他的确发现了事关自己变小秘密的重大线索,可是,既然线索已经消失,江户川柯南这个身份,就得按和博士说好的那样继续保密下去。 毕竟真相实在匪夷所思,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无法取信于人。 然而再抬头看去,青年侦探已经拿出了警察手册准备记录。 “放心吧,柯南,既然是来自你的线索,我会认真对待的哦。” “我……”柯南张口结舌。 可恶,当时太着急了,根本来不及顾及其他,偏偏还撞上了观察力细致的工藤侦探。 “我会到这边来,其实……” 目光无意识地从四周快速扫过,他忽然注意到,这位侦探此刻没穿外套,仅着休闲衬衫,一副从室内匆忙出来的模样。 而抬眼望去,入目的正是一家西餐厅……说起来,刚才好像的确是从这个方向出现的……而如果来这种地方吃饭,应该不会是独自一人…… 再回头看了看米花饭店的方向,柯南眼前一亮,终于想好了回答。 “之所以会到这边来,”背着手,他仰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语速微微加快之下,稚嫩的声音自然而然显露出活泼,“其实就是因为工藤侦探啦。” “因为我?”工藤新一准备落笔的手一顿,惊讶抬眼。 “对啊。”柯南煞有介事地点头。 “居然看见受欢迎的工藤侦探和一个陌生女人约会,我就想过来悄悄看看,没想到电梯门一打开,‘砰’一下就爆炸了,好可怕啊……” 说到这里,他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冷战,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 “唔……”工藤新一似笑非笑地颔首,“原来是这样啊。” 柯南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露出大大的笑容:“就是这样啦。” “不想说也没关系。” 叹口气,青年有些遗憾地站起身:“不过,编造谎话可算不上好孩子啊。” 诶?柯南瞬间愣住。 在男孩茫然忐忑的注视下,工藤新一好笑地摇了摇头:“因为根本没有什么陌生女人啊。” “我是跟女朋友一起来这里吃饭的哦,所以这种话就不要说了,被其他人听到万一导致什么误会,我会很困扰的。” 柯南倏地瞪大了眼睛。 “?”见男孩呆在原地,工藤新一有些疑惑。 应该不至于说得太重了吧。 他倒不是非得逼问出什么秘密,只是觉得这孩子突然跑过来的行为,确实有点莫名其妙……到底也不算大事,毕竟孩子们天马行空,做出点什么都不奇怪。 当然,想保守秘密可以理解,但是说谎可就不值得鼓励了。 而柯南发呆了足足好几秒,才终于惊醒回身。 脸色复杂地盯着面前青年侦探,他声音都不觉震惊到磕绊了:“工藤侦探,你,你原来真的有女朋友吗!” “有那么惊讶么,”工藤新一倒是没想到,他关注的重点居然在这里,莞尔失笑,“我有女朋友这件事,搜查一课的大家都知道啊。” 注意到男孩东张西望寻觅的模样,他有些忍俊不禁地摇摇头:“找不到的,她已经先撤离出去了哦。” 是吗。 柯南有些半信半疑:“可是,工藤侦探让女朋友一个人走,选择自己留在这里,这样也不太好吧?” “对方不会担心和生气吗?” “这个啊……” 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青年眉梢扬起,微微笑了起来:“不会哦,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嘛。” “虽然担心在所难免,但是她相信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也相信她会第一时间撤到安全的地方,保护好自己……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如果自己率先坦然地交付信任,自然也会得到对方的信任。” “这可是轻易不外传的恋爱秘诀噢,因为才觉得柯南很眼熟,才悄悄告诉你的。” 谁需要这种秘诀啊……男孩忍不住露出了半月眼。 不过等等,什么叫做很眼熟? “哈哈,听起来很神奇吧。” 说到这里,看了眼表情生动的男孩,工藤新一耸耸肩,轻快地开了个玩笑:“总感觉跟柯南,好像很早之前就在哪里见过,这大概就是一见如故?” “啊哈哈……” 下意识抬手推了推眼镜掩饰紧张,柯南扬起脸,熟练地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脸,“怎么会呢。” “是工藤侦探看错了吧,我前段时间才搬来米花町的,之前一直跟爸妈待在国外哦。” “这样啊。”工藤新一噙着笑点点头。 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愉快地宣布了新消息:“好了,毛利先生已经到楼下来接了,我先送你下去吧。” 第一次感觉毛利大叔出现的这么及时,柯南惊喜地跳起身,大声欢呼着率先跑向了安全通道。 感受着来自背后的注视,摸了摸眼镜,他暗自舒了口气。 工藤侦探的感觉没有问题,很早之前他们的确见过,只不过不是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 数年之前,路过的热心警校生随手帮忙,堵上了破裂的水管。对于两个束手无策的慌张小学生来说,实在是弥足感激的事情。 不过幸好,过去太久,现在只是眼熟而已,工藤侦探还没联想到工藤新一身上。 毕竟这种事情的确匪夷所思,一般人怎么都不会把七年前的小学生工藤新一,和现在的小学生江户川柯南联系起来吧? 成功说服自己,柯南勉强放下心来,释然呼了口气。 不过,一直到被接走回家的路上,在毛利大叔的抱怨和小兰担心的劝说之中,柯南乖巧应声的同时,忽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件事。 工藤侦探的话语中,似乎不小心透露出了一个重要信息啊。 “根本没有什么陌生女人”……所以,那个神秘的女朋友,其实是自己也见过的人吗? 另一边。 有了铺垫在前,几分钟后,眼睁睁看着她光明正大走到挂着“第四实验室”门牌下,娴熟地刷卡输入密码、用掌纹开门进入,居然也没多么意外了。 【宿主,】系统的语气略显虚弱,【我再确定下,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成员吧……】 梦俯身开电脑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赤井秀一是个男人,这意味着他对男人的心思一清二楚,更不会像神无梦以为的那样把两人单纯当作为了怪盗基德而来——他们之后还提过一遍这个名字么? 对待无关紧要的人,他没有长篇大论的耐心,更不想分析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 赤井秀一扯扯唇角,酒店投射出来的霓虹灯光令那双碧色的瞳孔在深夜的街道中更亮,言语也直截了当:“她不属于你。” 不必他强调,松田阵平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被戳中软处,他的唇角肌肉抽动一瞬,锐利目光紧紧盯着眼前一副游刃有余模样的美国男人,对峙中问道:“那你爱她吗?” 第 242 章 攻略进度99.62%|含4.7w营养液加更 不想打扰黑羽快斗的休息,神无梦没有动房里的灯,只有玄关处昏黄的光线将整间房模糊照亮,提供最低的可视度。 她关上门时已经累得不行,抬眼发现某个FBI的针织帽还在她的房间里。 ——岂不是又要赔他一顶? 神无梦头疼起来,把针织帽和她换下来的外衣塞进酒店壁橱准备的纸袋里,忽然又想到她还穿着浴袍,过会出门的话得谨慎一点,别引起路人的注意。 “手机?” 目暮侦探正戴着手套,于是直接接了过来。 不用他再特意询问,那条奇特的弹壳手机链映入眼中时,梦眼神微动,已经辨认了出来。 恰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她注意力稍稍转移。 “的确是松山学长的手机。”有些嘶哑的男声忽然响起。 众人纷纷注目,走到近前细看几眼的长谷川却看向了不远处的红发女人:“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纪念品,神无你,应该最能确定这点吧?” “毕竟是你最后一次出现在赛场留下的礼物,学长他是从来不肯离身的。” 刚摸出手机,还没解锁就撞上侦探们诧异的眼神,眼角余光还能扫到香取直子恍然大悟似的表情,梦微微沉默。 回想下听到的话……虽然事实如此,长谷川的用词也太有误导性了。 再怎么说,也是个平时都绕着警方人士走的组织成员,饶是此时问心无愧,这样突然被一群警察注视也难免紧张起来。 她把手机重新塞回去,定了定神,抬起右手,隔空点了下手机链。 “有次参加比赛,学长跟我说想要留下弹壳,用来当做胜利纪念,就送给他了。麻烦侦探检查下,弹壳侧面应该有印着赛事赞助方才对。” 这个很简单,众人轻易在弹壳上找到了稍显模糊,却依旧可以辨认的“铃木集团”。 “既然如此,那这就是证物了。” 想到这里,目暮侦探摸着下巴,颇感惋惜:“可惜摔成了这副模样,如果能确定他之前在打给谁,或者在做什么……” 话音未尽,就被大喇喇的嗓门打断了。 “一切已经很明显了吧!” 差点被天降手机一击爆头,想到罪魁祸首,毛利小五郎脸色还是有点臭。 他抱胸冷哼:“看起来,就是这小子独自一人跑去天台打电话,在通讯过程中随意走来走去,不小心撞到了未加固的栏杆,然后失足坠落。” “一起谁也没想到的意外事件。” 目暮警部无语地看着这个不靠谱的侦探老弟。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梦一件事…… “侦探,”她忽然出声,“通过技术手段,能不能恢复这部手机的数据呢?” 余光注意到,原本始终低着头的某人,身形忽然僵滞一瞬。 “很难做到,”目暮警部叹了口气,“起码一时半会,米花町找不到这种程度的专家。” 而只看现有的情况,其实他也有点倾向于意外事故了。不过以防万一,显然还是等一下初步的尸检结果出来比较好。 此时,人群的另一侧。 “说起来,为什么叫最后一次出现在赛场啊。”趁着没被注意,柯南直接跑到了边上,此时冷不丁朝两人提出了疑问。 “最后一次出现这种说法,听起来不像正常事件,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的确不太寻常……”鹤田宏觑着不远处的红发女人,欲言又止。 突然出现在腿边的声音,几乎吓了香取直子一跳。 回过神来,她弯腰摸了摸这个活跃的小男孩的脑袋,笑着回答:“最后一次,就是字面的意思啊。梦在那次之后再也没参加过比赛,也没来过社团了。” “听说是请了很久的假,只是在后来的考试回来了一次,”香取直子叹口气,“大家都说她是去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了,但后来好像因为一些原因,又回到了东京上大学。” “松山学长一直都很在意这个。”长谷川林突然插进话题。 注意到柯南惊讶的眼神,他推了下眼镜,低声道:“毕竟学长曾经跟神无告白过,也是为了她才在高三还一直留在社里担任社长,坚持作为领队跟着去参加比赛。 甚至学长私下里跟我说过,梦完全有步入国际职业赛场的天赋与实力,他家里长辈在体育届有些人脉。如果她有想法,他一定倾力付出,将她推向最高的荣誉!” “所以在她没有任何理由就突然退社、并且再也没有接触射击的时候,学长才是最受打击的那个。就在聚会来之前,还不断和我说,一定要跟她问清楚。” “原来是这样,”从新听到的隐情中获得不少信息,柯南嘴角微勾,仰头朝几人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听起来,神无小姐的事情真是好可惜耶。” “要我说啊。”突如其来的高昂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在周围一片的低声讨论里,毛利小五郎抱着头,有些不耐烦地大声说:“既然确定了,那个时候天台只有松山一成自己,难道还会有别的可能…… “——目暮警部!” 人未到声已至,高木涉远远就将证物袋中的东西举起,气喘吁吁却颇为兴奋的模样:“我们在松山一成的外套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梦……”看清证物袋中的内容,香取直子陡然看过来,欲言又止。 朝她摇摇头,梦微微眯眸,扫视一圈,将所有人的动作神色收入眼底。 毛利小五郎“啊哈”一声,恍然大悟的模样,柯南站在他腿边,抬手扶了下眼镜。 侦探们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与惊疑。 “这,这是学长的遗书?”鹤田宏瞪大眼睛,喃喃自语。 “难怪,”推了推眼镜,长谷川恍然大悟似的喃喃自语,“之前学长的确跟我说过,希望能劝神无回心转意。” 这是一张普通的餐巾纸,边角上印着一座简笔画富士山的标识,餐厅的名字紧随在旁。 整张纸还算干净,只是现在被斑斑点点的红色痕迹浸染,有些皱巴巴的。 当然,考虑到它被发现的地点,这红色显然除人血外不做他想。 最关键的是,纸上被人以黑色水笔写下的那句话—— [神无,即使现在我仍感到不甘心,等下可以单独来天台见面吗?] “神无小姐,请问你见过这张纸吗?”转过身时,目暮警部直视而来的目光多了些分量。 【别担心,侦探会找出真相的。】系统在耳边温声安慰着,很是贴心。 然而再看一眼,那个毫不犹豫从“自杀论”转向、此刻开始嚷嚷起“情杀案件”的传说中的名侦探,梦实在很难放得下心。 “这张纸我并没见过,”她干脆答道,“今晚也没听学长提到过什么劝说的话,其他人应该可以为此作证。” “……我可以作证。”犹豫几秒,香取直子还是站了出来。 “一整晚我都坐在梦旁边,而且吃饭过程里大家都在一起,学长的确没说过这种话。” “……但是你们并不是一直在一起吧。” 再次出声,在众人被吸引来目光时,长谷川作出回想起什么的表情:“香取,在九点多的时候,神无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学长也很快跟了上去,如果发生在那时候也有可能啊?” 他低沉叹了口气:“难怪学长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是又被拒绝了吧?不过为此就自寻短见,他也未免太过激——” “——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眼见这人自顾自说个没完,梦毫不客气地出声打断了他。 再让这人自由发挥下去,还不知道要把其他人带歪到哪里……偏偏这么口说无凭的推论,几个警察、还有那个名侦探毛利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不要擅自猜测了。” 对当时的情况稍作回忆,梦语气肯定:“学长是正好要去洗手间,在走廊上和刚好打完电话的我遇到,就简单聊了几句近况,并未谈及其他。” “我记得走廊里安装了监控摄像机,与其在这里听一些不着边际的推论,还是眼见为实更有可信度吧,目暮侦探?”她主动提议。 监控?长谷川林心头一跳,下意识抬眼望去。 红发女人正微微偏头,倾听为首的警部说话,因为背对着大功率照明灯,阴影掩映了她一半的白皙面庞。 但这阴影之下,却只让红的更加鲜明欲燃,白的愈发莹润无暇,如冰雪逢焰,交织辉映反倒更让人移不开眼。 似乎察觉到被注视,终于,她微微眯起颜色浅淡的眸,往这边看来。 几乎惶惶一惊,他立刻移开了视线。 幸好此时似乎跟饭店经理联系好了,她很快转开目光,一群人开始浩浩荡荡转向监控室。 而长谷川林落在最后,对自己刚刚的行为颇有几分懊恼,同时,不由自主轻轻吁了口气。 扯了扯嘴角,他紧走几步,往前方追了过去。 而在一群成年人里毫不显眼的小学生,此刻却悄悄溜到人群边缘,拦住了一个年轻侦探的步伐。 “等一下,高木侦探!” “柯南?”虽然有些惊讶,回头看到这个最近常见的小男孩,高木涉还是蹲了下来,好脾气地询问,“怎么了?” “这个借我用下!”柯南一把从他手中拿走了装着松山手机的证物袋。 高木涉惊了:“喂等等啊,这个可是证物!” “那……”柯南想了想,把手机重新塞给他,拜托道,“我已经联系了博士来尝试修复,麻烦高木侦探把这个给他送去,可以吗?” 熟练地应付几句,顺便借“转交目暮警部”名义,柯南顺利拿到了沾染血迹的餐巾纸证物。 目送他离开之后,男孩低头看着这份特殊的证物,不觉陷入了沉思之中。 刚刚就觉得了,这个血液痕迹,有些奇怪啊…… 另一边,监控室。 “……就是这样。” 虽然当时也只是惊鸿一瞥,但梦没有看错,这家饭店的确安装了最先进的监控摄像头。 监控画面清晰地拍下了当时的场景:她出来接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松山学长推门出来,跟她简短交谈几句便转身去了卫生间。 再次出现在画面里,就是几个人分道而行,松山一成在几人走后不久独自走向了电梯方向。 对照着监控画面,她轻松地将当时的对话还原了一遍,甚至坦然地建议警方,之后可以邀请唇语专家来做复核。 两人的神态动作都很自然正常,交谈完毕就各自走开,的确没什么异样之处。 目暮警部表情严肃地转头安排下去,但目前的情况,其实已经让他心里倾向于相信了。 而很快,局里唇语专家的回应彻底让他下定了决心。 “现有的证据均表明,松山先生是自行前往楼顶而坠亡。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起刑事案件。” “果然还是这样嘛,”毛利小五郎小声嘀咕着,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我就说——” 他话音戛然而止,表情一滞,忽然整个人往后一瘫,正好重重落入了监控屏幕面前的椅子上,在惯性的驱使下转了个圈,低头背对着众人。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让众人齐齐看来,梦甚至听见旁边的警员兴奋地低喊起来:“来了来了,是沉睡的小五郎!” 若有所思地从鹤田宏身上收回视线,她顺势推迟了自己原本准备阻拦的话。 “目暮警部,我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背对着众人的名侦探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语气低沉,缓缓道出了与警方结论截然相反的结论:“这是一起看起来很像意外的谋杀案件。” 目暮警部皱着眉:“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毛利老弟。” “那只是我为了麻痹凶手的必要伪装罢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如此说道。 正心不在焉地敷衍点头附和,下一刻,梦忽然再次成为了目光聚集的中央。 “冒昧请问一下,”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毫无预兆地转移了话题,“神无小姐,你现在的惯用手是……?” 《魔术快斗》内容不多,所以她很确定这个医生从没出现过,难道说必须等到黑羽快斗和动物园真正交锋过后才会解锁新人物? 仓部医生这几天在照顾黑羽快斗这件事上尽心尽力,神无梦也不想过多怀疑他,只是私下决定要认真调查一番,否则没办法完全信任,把性命交到他的手上也实在不安。 看着面前容貌俊秀的黑发医生,她说起客套话,微笑道:“等黑羽君的情况再平稳一些我就告辞,昨晚真是麻烦仓部医生……” 等等—— Kurabe、仓部;Kuroba、黑羽。 这两个姓氏的发音会不会太像了一点?和黑羽快斗当初起假名的时候简直异曲同工啊! 神无梦的脑海内猛地闪过一种可能性,眼睛也忍不住睁大几分,惊讶出声道:“你、仓部医生,你该不会是——” 第 243 章 攻略进度99.63% 黑羽快斗在卧室里养伤,寺井管家去处理她沾满血的车子,没人会打扰他们的谈话。 神无梦看着眼前这位仪表堂堂的医生,震惊出声后又反应过来她不应该认识对方,强行改口道:“你该不会是和黑羽君有什么亲戚关系吧,你们都是黑头发,眼睛也很像呢,哈哈!” 就算这真的是黑羽盗一,她也不能傻乎乎地直接戳穿啊,总不能解释因为他们的姓氏罗马音念出来差不多就产生了天马行空的猜想吧,她甚至不应该知道黑羽盗一还活着的事情! 得先和黑羽快斗商量一下,也不知道他念了一晚上的爸爸竟然改头换面使用医生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会不会让他感到惊吓。 第二天,工藤新一是在隔壁阿笠博士的实验爆炸声中醒来的。 他迷迷糊糊的起了床,总觉得有些头脑发涨,循着记忆的走到洗手台刷牙洗脸,就那简单的几步路就让他感觉天旋地转的,他摸了摸额头,滚烫的温度不幸的告知着工藤新一:自己感冒了。 难道就因为昨天淋的那些雨吗,工藤新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弱了,他昨天也没淋多久吧? 嗯…… 好吧,是有多淋小会儿。 毕竟只有多淋些雨的那个时候脑子才算清醒,才能够没有满脑子是一些麻烦的记忆,也才能在后半夜稍微睡了些时间。 “真是的,昨天干嘛要淋雨嘛!”去看他比赛的青梅毛利兰无奈又担心的数落着,将背包里拿出保温杯递给他说,“在里面是些热茶,到时候去医务室拿点药吃,等会下午的比赛要不让替补上?” “不用了,没那么夸张。”工藤新一摆摆手没有接过热茶,拍了拍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毛利兰皱下眉,眼前的竹马目光恍恍惚惚的,这么看也不像没事的呀,于是她打算再说些什么。 “哟,绪什,巾屋!” 工藤新一挑眉朝不远处的人招手,在得到回应后便跟毛利兰说自己要去足球队里准备之类的话,与打招呼的那几人一起。 毛利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阻止,看着走在前面与同队友瞬间精神抖擞笑着说话的工藤新一,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在足球这件事情上,新一还的确是不会让步。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的皱眉,这次比赛的对手比昨天厉害很多,也不知道以新一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应对好啊- 在篮球场上,坐在观众席的神无梦回想起刚才经过足球场时,工藤新一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是恍恍惚惚,似乎是哪里不舒服。 她侧过脸,在视线要望过去时又强行压制住,不过肩的短发在空中晃动着,遮过她眉眼之中复杂的情绪。 昨天就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他们是没有任何联系了的,既然已经划清毫无关系的界限,任何跨越的举动都不应该发生。 更何况是她率先提出,本就应该由她践行到底。 因此,多看一眼也不行。 回过头,她继续看向篮球场上的比赛,场上赛势焦灼,帝丹一方局势暂时落后,到了暂停休息的时间,场上的森智学姐神情也是十分严肃,与旁边的球场中锋香礼学姐一同商量着战术。 之前就因为训练过度受伤的香礼脸色有些难看,她边点头听着边擦汗。 神无梦目光落在她那双些许颤抖的腿,决定往球场走去,由于穿着球衣,也不会被人阻拦。 “小梦?”本投入在战术研究的森智学姐看见走来的神无梦,表情诧异,“你怎么……” “我想申请上场。”神无梦站在香礼学姐的旁边,双手背在身后,轻声细语的问着,“可以吗?” 这只是很简单的申请,要是在局势尚好时提出,森智觉得答应也是可以,可偏偏是现在比分落后的时候,让学篮球不久的替补上场风险实在太大了。 可是—— 森智瞥了眼脸色已经越发难看的香礼,香礼很明显之前训练的伤已经复发,刚才一直在坚持,但接下来的赛场更加难打,再继续让她上场肯定会出事。 她咬了咬牙,擦了下脸上的汗,最终做出了决定,对喘着粗气已经精疲力尽的香礼说: “那香礼你先休息吧,这场就让小梦上。” “我没事,可以继续。”香礼皱下眉,强撑着说,“没有人比我们更默契,换了我不行的。” 香礼态度坚定,其他球员表情尴尬,后方裁判催促着继续比赛,森智最终长叹一口气,脸色严肃说: “我是队长,香礼,这场你就听安排吧。” 虽然平常笑嘻嘻的,森智学姐在严肃起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香礼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得在别人的搀扶下场,在走过神无梦的旁边时,她冷冷看了她一眼,带几分警告意味的说。 “既然上场了,就给我好好打。” 神无梦没有回应,只是微颔首礼貌的作别,那掩于刘海下的眼神始终平静淡定。 ——咻!!! 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足球场上的少年你追我赶的争夺着,在各个交错的碰撞,默契的传运着球。 站在观众席上的毛利兰本是很担心工藤新一此时的状态的,可见少年在场上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就算局势焦灼的情况下也能露出兴奋的笑容,这让她想起少年办案时遇到难解的谜题时,也是越难反而越兴奋。 她耸肩笑着,正想着要不要拍下一张照片时,手机传来来电震动。 “兰,你在学校吗?”是铃木园子,她在电话那端语气十分急促。 “啊,我在呢,正在足球场看新一比赛。” “你快去看篮球场。”园子声音十分震惊说,“粉丝群里说篮球比赛小梦上场了。” “啊?” 毛利兰难以置信的眨眼,急忙侧过头往篮球场望去,奈何足球场这边的人围得紧,她心里好奇得紧,便直接站起身往篮球场那边走去了好几步。 在走到第一排的观众席栏杆旁时,她方能看得清晰,在同样是焦灼的赛势中,她寻了几眼,终于望见前锋位置的神无梦。 在一场运球中,老练许多的球员层层阻拦,但出乎意料的是,初上战场的神无梦并没有新手的徘徊生涩,单是手躲着控球的姿态就已经足够坚定熟练,微屈膝认真的注视着前方。 篮球场上的观众都因为神无梦被拦而开始卖力叫喊,声音传到正好中场休息的足球场这边,好几个人都好奇的张望过去。 “发生了什么?” 蹲坐或是站立的球员疑惑问着,一旁工藤新一低喘着气的擦着汗,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他现在脑子还多少有些精神恍惚。 ——“好像是女子篮球队让替补上场了。” 旁边的球员说着,工藤新一晃了晃头,觉得自己要不还是去让兰拿来感冒药吃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比赛时太拼,使得本就因感冒无力虚弱的身体现在状态不太好,持续发昏的头脑已经开始有些影响判断了。 ——“替补,哪个替补这么大阵势,加油声都传这来了?” 站在几个队员中间,大多时间还是再讨论下一局的注意,只是听到隔壁动静还是会无意问一句,想着其他事的工藤新一边揉太阳穴,边侧头看了眼足球场观众席,打算跟兰说一下感冒药的事,不过奇怪的是,他没有在那里看见兰的身影。 于是,他的目光有些倾移,扫过几排观众后,最终看见了背向足球场的毛利兰。 工藤新一皱下眉,正疑惑她在那里看什么,来看他比赛居然还到处乱跑的。 “神无梦上场了。” 与此同时,队伍里有人贴心解答疑惑,单是某个人的名字,这句话就被他明明已经迷迷糊糊的大脑捕捉,在尚未辨别其可信度时,目光已经轻巧的越过毛利兰看向篮球场位置。 那里,人声鼎沸,身姿敏捷,在几近虚影的视线中,他依稀去辨着某人的身影。 花园里,黑发医生正举着喷壶浇花。 水珠如细雨般落下,汇聚在盛开的玫瑰花瓣边缘折射出透亮的光芒。香味馥郁,沿着花枝滚落的水珠继而停留在翠绿的根茎刺尖,渗进下方的泥土中。 将汽车内外都清洗干净的寺井管家走到他的身后,面露担忧道:“让梦小姐将这件事告诉快斗少爷,真的没问题吗?” “寺井,那女孩都看出了我的身份,快斗却蒙在鼓里,看来是心里装着其他事啊。” 想到昨晚服药时不肯用麻醉又忍痛不愿意叫出声来的孩子,黑发男人的唇角勾起,露出个儒雅又促狭的笑容:“不过好面子又爱耍帅的性格倒是和小时候一样。” 他将手中的喷壶倾斜回来,转过身对寺井管家说道:“也该和千影说一声,从巴黎回来看看。” 寺井管家颔首,眼镜的金属链条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是,盗一老爷。” 第 244 章 攻略进度99.64% 玫瑰的尖刺被提前去掉,但用力按在根茎之上依然能够感到不够平坦的凸起,湿润的触感像是新鲜花枝之上的水珠,又像是碾压之后渗出的汁液。 黑羽快斗望着手中的玫瑰出神。 从她的手法联想到老爸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在将这个猜测说出口之后,他却对即将得到的答案感到忐忑,不敢追问她是怎么学来的。 那场魔术意外是在八年前,黑羽快斗已经不记得小学生时期的自己是怎么接受父亲逝去的事实,但他午夜梦回之际却从未忘过失去亲人的悲痛。 “新一,你哪来的柠檬派啊?” 毛利兰本是想拿自己带的早餐给工藤新一吃的,却见对方已经一手拿着柠檬派走出了门。 工藤新一咬下一口,因昨晚没睡好而连打几个哈欠,坦然回应道:“神无做的。” 走在另一边的灰原哀无语的抬起眼帘,这是在秀什么吧。 “小梦给你做的?”毛利兰分外诧异的睁圆眼,随即又鼓着脸接连追问道,“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给我吃点啊,还有,新一你什么时候和小梦关系这么好了?” “一直关系很好啊。”工藤新一躲闪着退开半步,吃下最后一口拍拍手掌,扬起一边眉说,“这是她专门给我做的。” “什么啊!”毛利兰握紧拳头,感觉眼前这人炫耀的表情实在欠揍。 一旁的灰原哀依旧没太大精神的瞥去一眼,目光又在下一秒停在毛利兰的脸上,其中情绪逐渐深沉。 那么,工藤新一,你有准备好处理青梅竹马的关系吗? 几乎在所有人眼中,青梅竹马的工藤新一与毛利兰总是无比适配的。 一起去到学校时,还没走进教室门口,后方的同学就传来一阵戏谑。 “一回来就夫妻俩一起上学啊。” “喂,你们别乱说啊。” 工藤新一半敛着困倦的眼,余光瞥见前方的短发身影,心中本是溢满欣喜的,却在下一秒被同学的调侃吓一跳,急忙摆手否认着。 “哟,害羞什么呀。” “就是啊,班上谁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啊。” “说吧,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却不想后排同学越发兴奋的开起了玩笑,两人的接连否认也只是让同学更加心照不宣的起哄了起来- “小梦。” 与此同时,金川同学看着在纸上不停画横线的神无梦,低低关心道。 “心情不好吗?” “没有啊。”神无梦无规律的画着线条,笑笑解释说,“我练画直线呢。” “神无。” 在被少年叫的下一秒,那份笑容便敛了下去,她侧过脸,看着走过来递来牛奶的少年。 “早上好。”他笑嘻嘻的,阳光也合称的落在他的发尾。 送早餐是最low的追求方式了,明明心中如此吐槽的神无梦仍旧接过牛奶,插入吸管喝着喜欢的口味,回道: “早上好,工藤。” 于是,在全班同学都诧异到惊悚的目光中,看见了前一年多都视若仇敌的两人开始冒起了粉红泡泡。 工藤新一弯下腰,看着垂下眼乖巧喝着牛奶的少女,忍不住伸手手覆上对方柔软的发顶,神无梦目光呆了半秒,感觉到指腹掠过发根,酥麻的感觉从头皮传达,幼时类似的情景再现,她低垂着眼,没有任何的抗拒。 他轻而自然的说:“好乖啊,神无。” 要凶一点啊,神无梦在心底如是说着,怎么能让他那么轻易的触碰接近了,压着心里快乐到冒泡的喜悦,她头一次感觉自己居然这么不争气。 这样可是会让工藤觉得,追求自己很容易的。 不过当事人工藤新一同学可完全不觉得,因为在整理园游会的一些材料时,他便听到了非常在意的议论。 “神无同学又被人表白了?” 后方的议论声传来时,工藤新一立即对号入座,喂喂,可不能乱传啊,自己这还是在追求阶段来着。 “我刚才来学校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学弟,拿着花表白呢。”男生笑嘻嘻的八卦着。 是别人。工藤新一睁圆了眼,看向前方拿本记录着的少女,心里开始冒酸气。 “她怎么说?”他听见自己这么问。 八卦的同学诧异的看向他:“工藤你什么时候也八卦起来了。” “哎哟,工藤不会也对人家有心思吧?” “不对啊,工藤是和毛利吧,什么时候又和神无……” “你看今天早上,他还特意送牛奶给人家呢。” “难怪哦,开始拿他和毛利开玩笑气成那样。” …… 又是八卦的议论,工藤新一不耐烦的皱下眉,被旁边同学叫去帮忙,虽然手上利落干着,心思却早已飘远。 送花? 搞笑,这种表白方式太落伍了,神无肯定不可能接受。 那个学弟算什么啊,认识神无才多久就告白?细水长流懂不懂啊,神无要是会理他才是见了鬼呢。 “就是那个学弟。” 议论声放大的传来,没头没尾的话却能让工藤新一一激灵,立即望去神无梦所在的方向,果不其然,出现了一个不属于本班的卷发少年。 少年样貌俊朗,眉眼带笑,深情款款的看着神无梦。 让工藤新一在意的是,神无梦轻侧头,轻松自然的回应着他的话语,不疏远,更不表明态度。 他心里的酸气开始沸腾了,眼下就见那个学弟要摸她的肩膀,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好在神无听到叫声离开,让学弟落了个空。 由于现场忙碌,学弟也就过来那么一小会儿,却对工藤新一的冲击巨大,心里总感觉神无对这位追求者和其他追求者不同。 “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学弟笑起来有点像工藤哦。” 不知道是哪个同学说出这句话,拨动少年沉稳的心,他目光深沉,望向前方的少女。 是因为这样,所以态度都有所不同吗? 就像对曾经的他一样。 因与那位朋友相似的原因,永远得到了不同的对待,也仅仅因为相似,所以也并没有太多不同。 他深长的吐纳气息,面色依然如常,快步走到神无梦旁边,帮她搬桌椅继续计数,完成着学校安排的工作。 所有的工作,都没有让她做过太累的事情。 中午之前,整个班级安排的任务就已经完成,吃饭时间,神无梦和金川同学被安排去到仓库做最后的交接和点数工作。 神无梦率先到达,由于金川同学先去了厕所,于是便是她一个人继续清点一遍。 “25……”清点到服装时,察觉数量不对的她皱下眉,“怎么少一套啊。” “忘在教室了。” 伴着开门声,少年清亮的嗓音从后方响起,她拿着笔的手微紧,如常的转过身去拿那套服装。 “麻烦工藤送过来了。” “我是故意的。” 在她要拿过服装时,工藤新一立即收回不让她拿,脸上理所当然。 她看着他,就见他走去放服装的位置放好,嘴上继续道,“故意在别人送衣服来仓库前收了一套。” 因为他知道,她最后也安排了清点数量,于是过来后顺理成章的和金川交换。 “为了和我单独相处?”她问出口,手下的笔划出意外的一笔。 “今天那个学弟……”工藤新一开门见山,转身看着她,两人距离十几米,却好似望进了对方的心底深处,嗓音压抑道,“你对他的态度和别人不同。” “有吗?”她若无其事的偏过视线,并不在意的模样。 “神无。”他皱下眉,目光难得阴沉较劲,嗓音低哑了些说,“那人不过一点点像而已。” 工藤新一的表述罕见的克制而莽撞,神无梦完全不需要停顿便能理解了,可她依旧沉默着,靠着背后的手反锁好门,缓慢向他走去。 “大抵是因为太喜欢了吧,看到一点点相似的人都会忍不住留意几分。”她的语调轻松悠扬,与他的压抑完全不同,“就像对工藤一样,其实我开始……” “我不一样。” 工藤新一猛然打断,抬起的眼眸仿佛有深海的低压,蒙上看不清的灰雾,汹涌的仿佛所触及之人都会窒息,下一秒意识到不好的他又抿紧了嘴,别扭的别过目光。 神无梦确实意外的愣了几秒,停到工藤新一的跟前,轻呼一口气,歪过头出现在他的视野,眼睛认真的望着他,缓慢而宠溺的勾起一抹笑,说: “如果是你呢。” 工藤新一一愣,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后缩一下,就看见她踮起脚,脸愈加倾近,垂下眼敛着情愫,鼻尖轻触到他脸颊,呼吸的温热喷散过来,那唇角只差几厘便能触碰的距离,她嗓音绵长而低软的说。 “如果工藤遇到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你又会怎么做呢。” 在那工藤新一未能看见的,她所敛下的眸子中,是无奈又清亮的矛盾,又是缠绵且沉重的情愫。 她知道的,关于工藤新一将她和48看作两个人的另一种可能。 如果工藤相信她所塑造的父母在国外的那个人设,48在他的眼里就只是和自己长得相似的人罢了。 很明显,工藤是相信的,或者说,他相信自己,甚至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早的喜欢自己。 因为信任,因为喜欢,他秉持侦探的底线未曾跨越,将两人完全的视为不同的个体。 于是,当时间环出现开端与闭合的遇见时,他遇到了幼时的自己,因为那份相似才会对自己尤为不同。 所以在幼时,她也有听见过他口中的另一个人,被他以满满深情所形容的另一个人,那个她所努力成为的一种可能。 闭合的时空与感情,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让她生出复杂的闷郁。 她不能确定,工藤成为69的那段时间,对48那些过度的好,如果仅仅是因为与她相似—— 如果其实某一天,本就有着更为相似的人了呢? 那么,他喜欢的人又会是谁。 “……我明白了。” 男孩没追问她怎么从一句委托得到这么多信息,说道:“梦桑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和博士应该今天下午回到东京。” 神无梦决心要让红方信息互通,那么就必须从她这里做到共享调查进展。 “我和几个朋友最近正在调查组织和一所教会的关系,里面有几个你是见过的,你想加入吗?” 她望着窗外,看着渐渐移至中线的太阳说道:“以工藤新一的身份。” 第 245 章 攻略进度99.65% 那颗烈焰之心最后交到了黑羽盗一的手里——神无梦没怎么和不熟悉的长辈相处过,就连工藤有希子也是当朋友对待,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一声“叔叔”也叫得有些别扭。 幸好善解人意的黑羽盗一没有追问她怎么认出他的易容,可能是黑羽快斗私下帮她做了解释。 这对父子毕竟还没说清楚陈年旧事,神无梦起初留宿也是担心那位陌生医生心怀不轨,这会真相大白,她觉得不方便继续住在这里,也打扰了他们的空间。 “留下来吧!” 黑羽快斗在听到她的想法之后立刻表态,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直直望着她:“动物园的人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如果有心很可能会查到你的身上,你一个人住很不安全!” 伏月神社借这回的春祭大典再一次大出风头,推出的新御守更是风靡全东京。当然也少不了千春姨“饥饿营销”的老套路。 「春樱式」特别版限定1200份,只能通过抽奖的方式获取,且不可交易,不可转让,否则将失去灵效。 好在小兰有特别技「100%中奖体质」,这对她来讲简直就是白送。 得知中奖的毛利小五郎很快就租车带着孩子们前往招待卷上面的温泉旅馆的位置。 开了两三个小时,本在车上昏昏欲睡的三人看见不远处背靠青山环绿水的和式竹屋,一下清醒不少。 “没想到居然还是非常难找的那种旧式温泉,千春姨是真的下血本了呀。” 神无梦感叹。 “我早就想体会一下这种温泉了,没想到这回居然就实现了——果然小梦家的御守真的好灵验啊!” 兰握着那枚代表好运的御守,兴奋地冲着小梦说道。 这两天神无梦一直觉得小兰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的,现在看她这么有精神,总算放下心来,附和着她。 工藤新一看着旁边两个对握手掌开始期待的女高中生,顶着沉重的脑袋忍不住咳嗽两声,还是提不起劲来。 “柯南,一会儿你不要泡太烫的温泉哦,万一又把感冒加重就不好了。”小兰担忧道。 “我看你就该乖乖待在阿笠博士家的,万一又弄发烧了怎么办?”神无梦戳了戳他的脑袋,又理了理少年脖子上戴得歪七扭八的围巾。 “现在可还没到下个月,要是再生病就只能自己扛过去了。”她低下头来小声说道。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自从知道神无梦的巫女“工作”就是对付罪犯的时候,工藤新一就不想让少女离开他的视线。 一时没见到她都会担心瞎想,更别说出来泡三天三夜的温泉了。 “好了,到咯!接下来我毛利小五郎要好好享受一番,来缓解我这些天拼命工作的压力!” 少年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这些天“拼命工作”的人明明是我好不好?」 得了重感冒还要为毛利解决案子的江户川柯南,实惨。 “哦?你就是那个东京的什么昏睡的名侦探?毛利十五郎?” 一个带着奇怪口音的少年突然出现。 “什么昏睡的名侦探啊?!是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差几个字完全不一样好吗? 毛利小五郎立刻纠正过来,并且带着不爽看向这个不过17,18岁的少年。 “你又是谁啊?” “我?我的名字叫服部平次,是来自关西大阪的高中生侦探。” 这个黑色皮肤浓眉大眼的少年扬起自信得意的笑容。 意气风发的样子跟神无梦印象中的工藤新一不止有一点点相似。 “你也是高中生侦探啊?”兰惊叹道。 “怎么?你们也认识一位高中生侦探吗?”服部平次注意到「也」这个字眼,挑了挑眉,“不会是那位工藤新一吧?” “难道你认识新一吗?”神无梦来了兴趣。 “人家都说我们一个是关西的服部,一个是关东的工藤。因为报纸上老把我们相提并论,就稍微关注了一下——” 服部少年讲到这,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略带疑惑。 “不过这家伙最近都没怎么在报纸上出现过了,我还猜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他今天有跟你们一起来吗?” “新一他现在还在外面办案比较忙,没有跟我们过来哦。” 服部平次已经对面前这个少女观察很久了,听她对工藤一副很熟悉的样子,一下子想起什么作拳拍手道: “你就是那个什么“月之巫女”吧?!之前听说工藤破了不少案子都是有你协助的呢!还有个什么称号来着——?” 他抓抓脑袋,反应过来,“对了,是巫女侦探!” “哈??” 面前三人一齐豆豆眼。 尤其是神无梦,她一脸懵,“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称号的?” “不就是前阵子你们伏月神社搞祭典嘛,你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法让樱花提前开了吧?还有人把你之前破解一桩婚礼上的案件报道出来,我看过了,还挺像模像样的嘛。” 这帮媒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少女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之前新一破的案件我半点没有协助过。而且我也对做侦探没有兴趣,我的本职是巫女,谢谢。” “平次,你到底要在外面待多久啊?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从旅馆里走出个穿着青色卫衣的马尾少女,此时正一脸嗔怒地瞪着那个黑皮少年。 “抱歉啦和叶!我碰到这帮人有点好奇才问问的。不过我跟你说过不要等我吧!你自己不会先去吗?” 下意识道歉的服部平次很快又反应过来,对着少女回嘴道。 “哎——你不是那个跟基德对决还大胜利的月之巫女吗?!哇你真人简直比报纸上的还要漂亮!” 远山和叶虽人在大阪,但伏月神社的名气却也早有耳闻。尤其是怪盗基德盗取「月光宝石」与神社巫女对视的那篇报道照片她反复看了好久—— 真的好好磕! “月光下的魔术师”与“月之巫女”,从名字上看也非常般配! “听说基德当时并没有把宝石偷走,而是直接还给你了是不是真的啊?” “嗯虽然是这样的没错啦” 神无梦有些招架不住这位马尾少女眼中旺烈的求知欲。 “那个小偷本来每次偷完东西就会还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柯南哑着嗓子开口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和叶忍不住反驳,“听说这位怪盗最起码也要把宝石拿到手之后过两天才还的。可是那一回却是带都没有带哦~” 当女生陷入了磕cp的快乐,是不会让别人拆散她的“快乐来源”的。 “喂,”服部平次不满地撇了撇嘴角,“笨蛋,你到底还要在外面跟他们聊多久啊?” 这个笨蛋和叶居然还敢说他呢!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很快笑了。没聊一会儿友情就迅速升温,三个人挽起手来往屋里走,把几位男士都落在后面。 服部平次和戴着口罩的江户川柯南两人并排跟着进去,都插着兜,一脸不爽。 旅馆一进去亦是别有洞天,这里不仅有露天温泉,还有个室单间的温泉。当初设计的人巧妙利用竹管引流,于是各处都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欢迎各位的光临,请问是否有预约呢?”招待他们的是个三十左右,风韵犹存的老板娘。 “我们是抽中了这个温泉招待券来的,没有提前预约过。”小兰从包包里拿出招待券递给她。 “原来你们就是抽中那个伏月神社大奖的人啊?还真是幸运哎!” 不知从哪冒出个西瓜头小男孩,他“噔噔噔”地跑到小兰一行人身边观察,很快惊叫出声: “哎?!你就是那个巫女!” “凉太,不能对客人没有礼貌哦。”老板娘很快拉着小男孩向各位致歉。 “不过没想到巫女大人会亲临,真是荣幸。”老板娘对着神无梦笑笑,还想再开口,却被人打断—— “好了佑子!不要让客人一直站在门口,教了多少遍都是这么冒失。” 苍老沙哑的声音一时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在外人面前训斥儿媳,也不管女人的脸色有多么尴尬。 最后女生们决定一起去室外泡汤,便去房间换上衣服。毛利不愿意跟年轻人掺和,于是选择了个室房间独享美妙时光。剩下服部和柯南两人大眼瞪小眼。 “怎么会变成我带你这个小鬼啊?真是麻烦——” 这位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显然不喜欢跟小孩子打交道。 “啊——阿嚏!”一旁的柯南没空回复他,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得了感冒还跑来泡温泉啊,真不知道你们家大人是怎么想的。” 服部平次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我知道一个治感冒的偏方,一会儿啊你就老老实实的按我说的做,包你很快就好!” 工藤新一看着这个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少年,心里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 当三位女生换好衣服来到露天温泉的时候,正好撞见一大一小的两个少年。 “平次?!你在干什么啊?我们这个年纪还不能喝酒哎!” 和叶换上了芽绿色的浴衣,难得扎起了丸子头,看起来元气又活力。 “那个酒,不会是中国的一种叫做“老白干”的酒吧?” 穿着一袭奶黄色碎花浴衣的神无梦,将长至腰间的头发侧编成麻花垂于胸前,比平时多了几丝温婉。 “不是啦不是啦,是那个大叔要喝的,所以我们就正好帮他拿过去——” 服部平次一看女生们怒目而视,赶紧扯了个慌。 “爸爸真是的!总是在外面乱喝酒!居然还使唤别人帮他拿酒喝——” 小兰穿着一袭明红色的浴衣,握起拳头怒气值噌噌往上涨,显然处于爆发的边缘。 见识过小兰厉害的工藤新一和神无梦都忍不住浑身一抖。 “喂——,这个大姐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啊?” 服部平次低下头来小声对柯南说道,“我看你们家那大叔的样子,在外面喝酒应该很平常啊。” 「就是因为“太平常”了,小兰才总是会这么生气啊」 工藤新一无语半月眼。 “服部哥哥,我看你还是老实跟她们说了吧,不然毛利叔叔会被你害得很惨的——” 在柯南的极力挽救下,毛利小五郎逃过一劫。而女生们将炮火转向了服部平次。 “居然让小孩子喝酒?!平次你未免也太乱来了啦!” 和叶揪着自家青梅竹马的耳朵大声吼道。 而小兰和梦则围着小少年担忧且关心道。 “柯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会不会晕晕的?” 工藤新一刚把白酒喝下去的时候只觉得喉咙辣得要炸开,后面稍稍缓了过来,头倒是真的没那么重了。 “没事的,嗝~” 他脸上飞起了两片红晕,自己却浑然不觉,“我现在感觉比在车上好多了——”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确认了这孩子已经喝醉。 “兰,要不我带着柯南去个室休息一下,你和和叶先去泡吧。” “你应付得来吗?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 “放心啦,这不是兰期待很久的温泉吗?再说了我在个室也一样可以泡的,没事啦。” 兰拗不过少女,只能先跟和叶去了。而一旁的服部平次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神无梦看着已经摇头晃脑站不稳的小少年,便让他搭了把手,把人抱回房间再走 个室温泉房整体是封闭式的,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利用接好的竹管将温泉水流入一旁的石池中,氤氲的热气让屋子一直保持着暖和的温度。 温泉石池和榻榻米之间还用了一道屏风格挡,看起来甚是风雅。 小少年睡在铺好的被褥上,不知是醉得睡过去了还是怎样,叫也叫不醒。神无梦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守着他坐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样。少女决定先去泡一会儿温泉,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白待着吧。 结果没等她在池子里多泡一会儿,便听到屏风那边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唤声。 “梦?小梦——” 工藤新一用仅剩的一丝清醒呼唤她的名字。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要被撕碎,骨头如裂开一样疼痛——就好像重新回到了被喂下药时的那天晚上。 “啊啊啊——!” 神无梦甚至没能来得及从池子里出去,只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直响,双眼一黑身体竟忽然掉了下去—— “咕噜咕噜——” 她扑腾着水花总算扒上了池沿。 此时从屏风后钻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正是已经恢复大人身体的工藤新一。 而池子里的少女,却仿佛缩水一般,披着不符合身体大小的浴衣,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与人对望。 “你怎么变大了?!” “你怎么变小了?!” 神无梦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先入为主道:“应该是工藤君,帮我接一下吧!” 水快烧开了,噪音也更大,她听不清楚客厅里的声音,准备等烧好热水再说,反正也就两分钟而已,工藤新一和松田阵平也有过交集,不差这么一会。 所以她没想到,那通未署名的陌生号码并非来自她以为的名侦探,而是前段时间登记过信息的圣路加江古田妇幼医院。 松田阵平毫无心理准备地接通了电话,顺手按下免提,毕竟一开始就说好了对方是以电话的形式参与。 听筒转免提让前几个字含糊过去,三位警察都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女声,接下来是令他们一起失去表情的内容。 “……小姐,请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是这样的,怀孕十周后就无法使用药流了,再拖下去或许对您的身体会有很大伤害,您方便和我们预约个时间过来做B超吗?” 第 246 章 攻略进度99.66% 手机对面的人正在等待回答,客厅里却没人说话,安静到厨房中烧水壶的声音都显得响亮。 怀孕是什么意思? 药流是什么意思? B超又是什么意思? 新一会真的带自己去医院,这确实是神无梦意料之外的,此时她头靠在少年的肩膀,皱眉犹疑着要不要醒来。 “梦。”此时,少年轻轻叫着她的名字,低头在她耳边轻道,“继续瞒着我吧。” 神无梦在那一瞬间警铃大作,意识到自己的假装已经被侦探男朋友看穿,可又不能立刻睁开眼,只能在轻轻的颤抖过后,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新一。” 嗓音混沌黏润,是刻意在昏迷后所表现出来的,接着她缓缓睁眼,再抬头看向他。 “头还疼吗?”工藤新一第一时间担心的问,“别急,就快到医院了。” “不去医院。”她低下头,倾靠在少年的肩膀,反问,“新一不是要查案吗?” “服部会解决的。”工藤新一说,此时司机师傅已经开到了最近的医院,他低身将她拦腰抱着出来,并道,“这种情况,你的身体更重要。” 其实并不必要将她抱起来,可他现在都已经恢复回来了,抱抱自己的女朋友怎么了,刚才兰都能这么抱,而且梦轻得很,就算养得比之前圆润了些,也还是能够轻易抱起。 神无梦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朋友,伸出右手环着他的脖颈,目光瞥见少年身后的医院,毕竟自己是装病,便立刻几分躲避的说道: “我不要去医院。” 听着这话,嗓音无意识的软黏黏就勾人得紧,工藤新一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少女的侧脸,她正低着眼,一副别扭躲避的模样,这样让他禁不住露出宠溺的笑,又故意说: “那梦撒个娇给我看看?” 其实刚刚就有点撒娇的意思了,可他就是想故意逗逗她,果不其然,梦抬眼吃惊的看他,有立马脸皮薄的低下头,头靠在胸前,耳廓的红愈加明显。 工藤新一能感觉环着自己的手臂温度发热,正想就此作罢时,就感觉到脖子的力度一重,在本能低下头时,耳廓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少女的嗓音又乖又委屈的道: “不要去。” 这话的语气弯弯绕绕的,又偏偏带着点小脾气,不算刻意的撒娇,不好意思又乖乖的话语,实在正中工藤新一的心脏,笑着哄道。 “好,不去不去。” 话间,他抱着她去往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将她放在座位上后,便叫服务员过来点东西,也是在此时,后一步赶来的灰原哀和阿笠博士带着包过来。 “这里面是柯南的衣服。”灰原哀看了眼仍有几分余笑得工藤新一,勾起几分意味深长的笑道,“剩下的时间应该不到一个小时,我和博士就先走了,至于你们,应该也有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关于他们两人的事情,此时咖啡厅人影寥寥,天色也渐渐暗下,神无梦与他面对面坐着,看他正打电话确认案件的进展,心中生出歉疚。 “新一。” 在他挂下电话后,她叫他的名字,眸间闪烁,告诉他。 “抱歉,我骗了你。” 工藤新一合上手机的动作一顿,抬眼与她对视,露出轻松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顺应着道: “我知道啊。” 男朋友非常聪明,聪明得知道她的假装,聪明得知道顺应她的假装。 “是灰原出的主意吧,怕我在众人面前药效失效,变回小孩子。”他并不在意,对她的欺骗包容得过了头,“梦也是想帮我,确实,我一碰到案件就一心想解决,对自己的处境不够清晰,服部既然在那里,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新一……什么时候?”她问。 “兰抱起你的时候。”他伸出手,指腹落在她的眼角,目光宠溺,“你的眉头突然皱得很紧哦。” “有吗?”神无梦回想了一下,当时被兰抱起来确实吓了一大跳,不过如果新一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的话,“那为什么还要……” 少年侦探并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那样湛蓝的眼眸含着脉脉温情,那是与他查案时不同的,柔软而静谧,就算不言语,也让神无梦感受到深切的爱意。 ——“或许你对他,比真相更重要。” 灰原哀说的那句话出现在脑海,让她心中微动,睫羽微颤间,她微站起身,慢慢靠近少年的脸,在十几厘米处停下,再垂下眼帘,愈加拉近彼此的距离。 每当距离缩近一寸,工藤新一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愈发大声,仿佛此时的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这下真是完蛋,光是她靠近过来就已经意料之外了,如此越来越近,又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情难自禁的垂下眼,伸出两手捧上她的脸,克制着低声呢喃道:“笨蛋,你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她与他距离不过几厘,说话间吐露呼吸交织,在动情间,嗓音软黏的轻道:“知道。” “真要命。” 话间,他侧去脸,唇角轻轻落在少女的两唇,柔软温热之间,仿佛整个人都陷入热潮,可在下一秒,他又克制无比的移开,在少女眨着眼眸犯懵时,嗓音暗哑的解释道。 “这里不可以。” 说完这句话,见梦仍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悄声补充道,“我可不想让这样的梦被别人看到。” 神无梦这下反应过来,脸皮薄的泛起红,立刻坐回了椅子上,心里顿时怨恼起自己一时情绪上头的举动。 工藤新一此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装着柯南衣服的包拿起,然后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说:“去别的地方。” “啊?”她一惊,手却下意识搭上他伸出的手,一边跟着他走一边看向端来咖啡的服务员,“那咖啡……” “喝不下了。”工藤新一此时正往前走,神无梦后知后觉才感觉到牵着的手滚烫,刚刚蜻蜓点水的吻,早已撩拨起少年的热潮。 她跟着走,心脏砰砰乱跳,手指绕着回握紧他的手,轻轻叫道:“……新一。” 此时两人正走在大街上,旁边有各色各样的商店,工藤新一身形一顿,停在了一家酒店前面,然后回身看她,表情紧绷,耳廓已然红得不行。 交往两个月,他们才仅仅有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甚至不算一个确切的吻,他明明很想要,想要触摸紧贴,品味日思夜想的唇,可又不想让这种情形被别人看见,克制得快要爆炸。 “我想……”他的嗓音克制得暗哑干涩。 “好。”她轻轻答应,拉着他往酒店里走去。 最后,在前台极力建议下,他们选择订了情侣房,推门一进去便是紫色的灯光,红色床帘半掩着,走近便看见床上有玫瑰摆成的爱心。 神无梦环顾四周,第一反应是确定是否有监控之类的东西,确认好后再走到桌前停下,发现桌上还贴心的放有红酒,情调满满。 “这房间还挺有花样的嘛。”工藤新一坐在沙发上,身体后靠着,正与眼神纯澈的少女对上视线,慌忙将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完蛋,这一下又开始犯了怂。 只是想要加深那个吻,都特意开了一间只有两个人的情侣房,他居然一下不知道怎么进入刚才那个氛围,也许梦也还没准备好,突然吻上去会不会不太好…… “要喝酒吗?” 灯光散漫的房间里,神无梦低垂着眼,脸颊看不清是否泛红,正将红酒打开,并倒上了两杯。 工藤新一走上前,在梦要端起来喝的时候制止,将红酒杯放在桌上,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几分不爽的教训道: “喝什么喝,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啊。” 也是在触碰少女的脸时他才发现,梦的脸发烫的厉害,她看着自己,眼睛干净清澈,不遮掩着期待与紧张,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就是觉得,如果喝酒的话,或许不会紧张……” “笨蛋,酒也不能随便喝啊。”他怎么抵抗得了这样的梦啊,低下头笑着,又觉得实在太过可爱,生出要逗弄的心思,便低躬着身靠近,故意道,“就不怕喝了酒出事吗?” “可是。”她看着他,目光温柔而依赖,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臂,道,“有新一在呀。” 他想她的女朋友似乎在感情这方面有一些空白,于是没有理解到他那句话所蕴含的真正意思,可这不妨碍她散发出勾人的魅力,就那样纯净而无辜的盯着自己,那份难耐的燥热袭来,忍不住喉结滚动,难以再说出多余的话。 于是,伴着愈加失控的心跳,他一手扣上少女的后脑,另一只手落在少女纤薄的腰以防摔倒,目光炽热深长,低侧下头就要吻了上去。 “现在……可以吗?” 在倾近之时,少年嗓音已经愈加干涩,哑得愈加低沉,仍是不忘问着少女,这份礼貌,实在过于正式了一点。 她踮起脚,伸出两手环上少年的脖颈,热气喷散间,软软的回应道:“随时可以。” 灯光绕着一圈一圈,落在他们的头顶,在尚未触碰到的下一秒,工藤新一猛然睁开眼,侧过脸去,瞬间感觉到心脏紧缩的疼痛感,身上无法抑制的颤抖,额间泛起了冷汗。 可恶,怎么偏偏……偏偏这个时候。 如果他没记错,她回日本的那天,刚好是这位侦探与怪盗在钟楼引起轰动的时候。 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在警视厅如雷贯耳,就算公安部和那些一般刑事案件毫无交集,诸伏景光也对这个高中生侦探有些了解,有基本的信任度。 但仅仅凭借这些,尚不足以加入他们针对黑衣组织的方案制定之中。这完全是通过神无梦在双方之间充当协调人与担保人才能做到。 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信任程度这么高,诸伏景光不认为两人是初识,那么—— 这个该死的、才成年的、失踪了一段时间的男高中生,竟然完美契合他心中对孩子父亲的画像:冲动、无能、不肯负责、没自制力…… 诸伏景光的右手在身侧悄悄攥成拳头,难得涌起强烈斗志,下定决心不能让这家伙好过! 第 247 章 攻略进度99.67% 四点左右的太阳斜照,金晖透过厚重的窗帘映射进来,在客厅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室内被染上一层柔和的暖橙色,果盘中饱满的青提也镀上一层浅金,仿佛每一颗都在发光。 整幅画面温馨又宁静,神无梦半点没察觉出几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把特意带来的手提电脑打开,准备一会要聊到的内容。 工藤新一对这个提问并没多想。 山渡有足够高超的医疗团队,所以救活山本石平并不难,只是半残的躺在医疗室内,眼中依旧满是惶恐。 旧伤未愈的工藤新一感觉每分每秒都难以忍耐,明明身体的没处肌肤都反复的疼痛,几乎要影响意识的清醒,也只拿了点止痛药吃下便去找人。 他站在山本石平的床边,一副有些苦恼的样子说:“你这样可杀不了人啊。” 不得已,计划搁置了下来。 但他可没有安分下来,又去了别的地方找死,是跟着山渡当手下的那种找死。 “有什么会死的事安排我就行。” 山渡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虽然是□□,明面上还是要遵守法律的,不过找死的事情确实有很多。 比如各种交易现场做个先行者,成为炮灰啥的。 第一次干这事的工藤新一比较倒霉,直接遇上爆炸,疼痛与灼烧的感觉强行占据了感官,不消多久便失去意识。 这次仍然是意识穿越,见到的是在研究所进行研究的井田古横,此时的他正十分生气,因成功品的消失而荒废了这份研究。 想来是在梦被那两位研究员带走之后发生的事,接着他又看见井田古横拿起一个试管,在试管里中放着的是暗红色的宝石,窗外月光照耀过来时好似里面还闪烁着宝石的光辉一般。 工藤新一想起梦曾经说过她在研究所看到的一切,其中就包括井田古横从她的心脏中剥出的宝石物质——潘多拉。 接下来的几天,他看见井田古横废寝忘食的在各个婴儿身上做着研究,要将潘多拉植入到那些婴儿的心脏里,试图制造出新的不死实验品。 工藤新一本以为这种实验不可能成功,但在死了不少婴儿之后,井田古横居然真的将潘多拉移植入一个男婴的体内,在那个男婴被从仪器中取出时,他在男婴的心脏位置看见了与自己同样位置一模一样的胎记。 如此远看,犹如尚未长成的花苞,于是那一刻,终于知道了为何自己也会变得和梦一样。 原来他的身体里拥有她心脏的一部分,十几年后通过APTX4869中含有的不死花成分,达到了所谓的“不死”。 如果是这样,他后面又是如何逃出来了的? 接下来的发展给了他答案,当井田古横兴奋的将幼婴实验体展示给[影]的高层,且对接下来的计划进行展望时,其中地位仅次于组织BOSS的二把手却提出要送那孩子回去。 正在工藤新一难以置信时,他看见了所谓二把手的脸,虽然已经苍老很多,但不难知道那就是Adair。 之前要以拯救国家为目的少年人,居然成为了以走私暗杀犯罪组织的二把手,只怪自己当初将[影]一网打尽后更多注意只在梦的身上,只听服部说过组织二把手死于混战的爆炸中,连个全尸也没有…… 这中间发生了多少事情,等等,工藤新一的瞳孔猛然紧缩,难道那所谓始终找不到的先生是他。 那时他们的确称自己为“先生”,可这实在太离谱了,绕是他如何推理,也想不出事情如何发展成了这样。 再次回到原时空后,他头一次的安静了下来,开始对这所谓的一系列时空穿越进行仔细思考,所谓的穿越,也是事情发展的必然结果么。 那个将梦的生命轨迹推至残忍境地的组织,竟与他有密不可分的结果,那么是否也证明他只要弄清楚造成这些事件发生的真正原因,穿越到之前改变,他们之间的故事也会有别样的发展。 这也让他更加确定,只要历史的轨迹改变,他就一定有机会再见到梦。 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一定要去试。 在这之前,他很需要借住山渡的力量,来确定山本石平的存活,所以他直接告知了山渡这一切,对于希望梦活着这件事情,他们是一样的,因此这边可以放心。 山本石平治疗期间,他联系已经是年轻警部的服部平次,想要知道关于[影]那位二把手的所有资料。 这对服部不难,将资料递给他时,看着他目光复杂,能够明显感觉到此时的挚友已与当初完全不同,缓道: “工藤,不管你在做什么打算,不要越过最后的底线。” 工藤新一接过文件,又看向服部笑了笑:“这么不相信我呢?” 服部平次转身准备离开时,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压抑悲悯:“如果神无见到现在的你,大概也不敢相信你会变成这样。” 早前,服部还会不停的过来找他,希望将他带出阴霾,可他已经对侦探都有厌恶,看似毫不在意,所说的话语却永远与曾经的立场相悖。 真正让服部完全对他失望的,是曾经有次他找工藤来一起查件案子时,看见曾经对生命无比重视的他在看到受害者的凄惨后未有丝毫怜悯的嗤笑,也看见他对行凶者的无视与开脱,那样的他,已经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底线与立场,甘愿堕落。 他无法对这样的工藤产生负面情绪,因为他很清楚,若是失去挚爱这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甚至未必能像他这样维持生活。 “工藤。”他走了几步的神情松动,对工藤说,“你多保重。” “知道。” 工藤新一如今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逆转历史轨迹,通过服部给的资料可以知道,[影]会诞生是因为当国势力雄厚,反抗的那批人因丧失大批人力只得另寻他法,便私下成立了这个组织。 Adair带领的[影]最初是走私,积攒一大批武力,后来培养暗杀者对政界下手,且对不死研究产生兴趣。 如果能去到Adair面前,制止[影]的诞生,那就更不会有不死的研究,梦也能像个普通人一样长大。 他刚拿到资料回来,就听人说山本石平再一次想要逃跑被抓回医疗室,于是他去医疗室看他,目光阴晦几分,若不是因为这人身上有足够多少价值,早就让他死千万次了。 的确,在看见他毫无对梦愧疚之意时,他已经伸出手想要掐死他了,山本石平受伤严重,自然毫无反击之力,而他目光愈加阴沉,手下的力度加深。 就在这时,山本石平从被褥中抽出匕首刺向他,完全可以躲过的他立即迎了上去,这正是他期待的发展,也没白费他特意让山渡松懈的防备。 再次满足条件的穿越以后,确定时空时间后,他已经知道山本石平就像让他能够链接到过去梦的钥匙,无论是对他产生杀意或是被他杀害,才能去到有梦的时空。 只是他这次并没有很快找到Adair,他远在十二年前的日本,正在大街上思索着要如何才能找到组织时,一家面包店的后方有些动静,他原本只是浅浅望去一眼,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那一群穿着破烂的小孩中争先抢夺罪食物,其中有一个躲在后面啃着干瘪面包的黑发女孩,糟糟乱乱的头发下遮不住茶褐色的美丽瞳孔,那样稚嫩的脸,早已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 他不受控制的迈开步,嗓音颤抖的叫她:“梦……” 梦的小脸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写满了防备。 同行的小孩开始可怜巴巴的向他乞讨,扒拉着他的裤脚,可走近他的梦也不例外,只是还没等他从无比想念的心绪中缓过来,伸出去触摸的手停在半空。 这群小孩突然四处逃窜,其中梦逃得尤其的快,后知后觉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钱包已经被她偷走, 钱包都可以给她,他只是想要见她,后面追逐着所说的话却都没有被听到,哪怕他如何跟着都还是被甩在不知名街口。 这个时候,是她在人贩子手中,尚未进入组织的时间,他听梦说过,那是几乎和狗抢吃的经历。 他很心疼,更有铺天盖地的想念,就算这个城市如此之大,仍在不停寻找,好在三天后的夜晚,终于让他在一家餐厅的外面看见了梦。 当他走近她时,发现这时的她眼睛亮亮的,无比专注的看着餐厅里面,于是他也顺着目光看向餐厅之内,也是这一望,让没有经历死亡的他却感觉身体漂泊起来。 餐厅里,本只是一群孩子为同班同学庆生,可使得他变成灵魂体的是因为在那之中有个孩子正是幼时的自己。 同一时空下,不能有相同的自己。 “这个蛋糕很贵吧,其实我不用过生日的。”生日主角的女孩家境一般,略显局促。 “就算再艰难,也应该过生日,庆祝也庆幸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幼年的他摸摸女孩的头安慰,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别担心,这也是大家想对你为班级赢得荣誉的奖励。” 此时的他站在幼年梦的,身旁,看见她眼中明亮,呢喃道:“生日啊……” 接着,她下定决心般的说,“那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从今以后,我也要过生日。” 12月20日,确切时间的生日,原来与他有关。 原来,他们那么早以前就已经见过了。 他垂下眼的目光温柔至极,伸出手很想摸摸深爱的女孩,只是随着穿过的魂体,下一刻睁眼便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你这个怪物,怎么会死不了。”山本石平虽然声音虚弱,仍然咬牙切齿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工藤新一勾勾嘴角,看向门口道:“还是要麻烦你了。” 看来让他杀死自己确实是可以穿越到与梦有关的时间,可现在的他可要再早一点,阻止[影]才行。 就在他说出这话时,背后再次感觉刺入的疼痛,随着匕首抽出再有更多的刺入,是山本石平,恶狠狠的说。 “我就不信杀不死你!” 工藤新一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这次能跟梦说些话才好。 待他睁开眼时,身体仿佛僵硬一般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戴着厚重的面具。 “先生。”是Adair,大概四五十岁的他就站在旁边,声音浑重的说,“果然真正能够不死的是你,我就知道,您会回来的。” 他皱下眉,就见Adair一如当初那样跪在他面前,向他汇报着这些年所谓的成果,“如今这个国家都已经在我们组织的掌控下了,BOSS的位置一直是您,我们都不再是曾经被人欺负的弱者了,只要我们想,任何事都可以做到。”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皱眉,许是这次受伤太过严重,始终无法动弹。 “是您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专门为您留的座椅上的。”Adair继续说,“您曾无意说过自己并不会真正死亡,所以这些年我们就一直在研究不死,希望能与您永生,永远掌控[影],希望您能再等等,我们就快成功了。” “Adair大人。”此时下属慌慌张张的进来,“48闯进来了。” 48?工藤新一的心中一颤,急道:“让她进来。” Adair神情严肃:“48始终是个威胁。” “无论她想要什么都答应她。”他不容拒绝的命令道,“知道吗,Adair。” “是。”Adair衷心的点头, 48要的是自由,是组织不再与她有瓜葛,他在面具下贪心的看着她,恨不得立即上前拥抱她,哪怕她拿刀抵住自己的脖子,也因为距离的拉近无比幸福。 如果不是后面哪个二五仔对他不满趁机捅了他,使得早早在这个时空死掉,他有打算要跟随在后面。 原时空,一滩的血以及再次苏醒却笑容满面的工藤新一,都让山本石平恐惧又无能狂怒,山渡已经进来将他铐在病床,直问工藤:“怎么样?” “见到了,不过差一点。”工藤新一喘着气笑,又跟山渡说,“等我缓口气,你在这家伙面前杀我一遍。” 山渡皱下眉:“不用等吧。” “等——” 砰! 接着,便开枪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紧的反复死亡这种事他早试过啦,是会造成时空、灵魂与躯体的紊乱的啊,也就是灵魂和躯体不在同一个时空,所谓的意识穿越。 因此这一次没有实体的穿越也是他能理解的,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到了过去某个时间的自己。 准确来说,是刚得知梦真实身份的那个时间。 手术室外,柯南躯体的自己沉着脸,心绪不宁。 身为灵魂体的他能够听见小少年的心声。 “她是暗杀者啊。” “梦怎么会是暗杀者。” “难怪最初见她会有那样寒冷的感觉,她藏着那么多秘密。” “如果……如果她真的杀了很多人,那些人的人生止步,梦也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啊。” “哪怕她是我爱的人,可是被她杀害的人也有那么多爱他们的人,却因为梦……他们也需要一个交代啊。” “而且,梦以后如果再进行暗杀,那么又会有更多人受害,毁掉更多的家庭怎么办。” “可是,梦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了,我能感觉到她的努力改变,以前的她为了生存下去没得选啊。” “——她终究杀了人啊。” “那么。” “我、我是不是应该将她逮捕。” 这个念头诞生时,工藤新一的手一颤,的确,那时的他也曾那么想过,此时的他只能在一旁不停狂喊。 “不可以!” “她为了你已经做了很多。” “她真的吃了很多苦,哪怕远不足以赎罪,但你可以想办法啊,总有可以两全的办法。” “愚蠢的脑子,你就那么坚持程序上的正义吗!” “你真忍心失去她吗?” “永远失去她——”说到这,工藤新一目光悲凉起来,就像现在的他这样,见她都艰难无比。 “我真的不想失去她。” 与此同时,柯南的心里诞生这样的想法,目光也逐步聚焦肯定。 “总有办法的,我能想到的。” 在这时,工藤新一才松一口气,缓缓道:“对,有办法的。” 他也一样,不想失去她,哪怕过去那么久,哪怕要经历数次死亡的痛苦,哪怕去到未知的时空,他也一定要想办法逆转,一定要再见到他。 如果这是一个不能被拯救的世界。 他也要带着自己的爱,逆转所有不可能,直到有一天,去到有她的世界。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松田阵平皱着眉又碰了碰她的手背,不等她说话就起身把空调打开,在太阳还灿烂的三月日光下调了28℃,制暖。 完全不明白对面发生了什么事的工藤新一摸不着头脑,从几人的对话中推测道:“梦桑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第 248 章 攻略进度99.68% 莫名其妙乱了起来。 神无梦把电脑搁在茶几上,回答唯一不在场的工藤新一:“我没有不舒服,是他们在大惊小怪。” 她看看面前泡在热水里面的青提,再看看开着暖风吹得人头发乱飘的空调,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女生银色的瞳孔微微眯起,打量着跟前的三个男人,试图从他们的反应中看出不对劲的根源。 忽然这么关心她的身体…… 是平行世界,是穿越,还是梦境? 在回程的轮船上,江户川柯南看着渐渐远离的月影岛,心中总是万般滋味。 那对他真实的一个多月的时间,被医生定义为受刺激后大脑神经产生的短暂性幻想。 那么里面的疼痛,里面的情感,里面经历的所有,都只是他梦境中的幻想吗? 作为保证理智,相信科学的侦探而言,他应该相信这个解释才对,这样想着,手不觉覆上心脏处,就连开始醒来的疼痛,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弭了。 就好像一阵悄无声息的风,吹过以后,都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它存在的痕迹。 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他又怎么会出现这样莫名其妙的幻想呢,甚至源于幻想制造出那么真实的梦境。 莫名其妙吗? 也不是啊,其实他是清楚的,关于那个说不清真实还是虚假的世界,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永恒的主角,是与神无有关的。 就算理智,但在那个世界里,他的确诞生了想要去替代那位朋友遇见她的想法。 或是说,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才会诞生这样的梦境吗? 轮船到达码头时,毛利兰正想叫一直心事重重的柯南准备下船,就在下一秒,她便看见小少年迅速的跑过她的旁边,边下船边跟她说: “小兰姐姐,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等会再回去。” 接着,就见小少年步伐坚定的往一个方向跑去,那个方向,并不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方向。 此时正是中午,天却还是灰灰蒙蒙的,江户川柯南很快在路边打到车了,在去到神无梦家的路上,他的心竟然不可克制的加速着跳动,就连手也有几分颤抖。 他在紧张。 因为即将见到她而紧张。 然而,在他怀着这样紧张的心情站到她家门口并敲门时,门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不在家吗? 他疑惑的这样想着,心沉下大半,再次尝试着敲了敲门,可除了些许敲门声,再没有任何动静。 接着,他眨了眨眼睛,想起神无还有在咖啡厅的兼职,便立刻转身去到帝丹高中附近的那所咖啡厅。 在下午三点时,他到达神无梦兼职的咖啡厅内,在推门走进后,站在柜台下去看时,却并没有见到以往都在柜台工作的少女。 “这位姐姐!” 他走近几步,嗓音奶奶的叫着旁边的服务员,送完餐点的服务员看见可爱的小孩子立刻露出微笑低下身回应。 “嗯,怎么了,小朋友?” “我想问一下……”他扬起头露出天真的微笑,指着柜台的位置问,“你知道之前在那里工作的短发姐姐去哪儿了吗?” “你在问小梦吗?”服务员微笑着告诉他,“她今天打电话说要请一周假去见国外的父母,所以最近不会回来。” “去国外见父母?”这个答案让江户川柯南猛地一呆,在假期去见国外的父母,好像的确合情合理,也就更加否定了那个世界的48与神无的联系。 迟疑了一下,他低下头拿出手机根据记住的电话号码打去电话,本来还想如果可以直接见面就不打电话来着,可是他真的好想她,好想见到她,就算是听到一点声音也好…… “你要是给小梦打电话的话,可能会打不通喔。”服务员姐姐看见他的动作后善意提醒道,“小梦请假的时候有说她的电话弄丢了,都是在电话亭打来电话请假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换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或电源关闭,暂时无法接通。] 同一时刻,江户川柯南听见电话那端传来了冰冷的女声,无奈又失落的将手机放回口袋。 “小朋友,你很着急见小梦吗?”这时,服务员好奇问着。 “哈,不是,也不是很急。”他尴尬一笑,“谢谢姐姐告诉我,我先回去了。” 在两次落空后,他只能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推开门没什么兴致的说了句“我回来了”。 毛利兰看到他后,疑惑问道:“柯南,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呀,现在才回来。” “什么也没干。”他失落的开口,直接往房间里走去。 毛利兰看着兴致缺缺的江户川柯南,心想这孩子大概还没从之前火海逃生的阴影中走出来呢,让他一个人待着也好- 作为黑医,白椎医生的本职就只是拿钱救人,不过问病人的任何事情,替伤口保守秘密。 不过,除了黑医这个身份,她本身就具有极高的医学研究方面的天赋,在对药物研究方面也比较激进,研制出了多为以药效著称的非法药品。 尽管如此,仍然有不少地下药厂与她合作,她不缺钱用,对医治的人自然是有条件的,大多数因为觉得麻烦都会拒绝医治,所经营的小诊所也就一直没什么人。 这几日,小诊所出现了一个病人,对于这个人,她愿意无条件医治,不收钱都是可以的。 这个人就是曾救过她好几次的暗杀者48,现在的名字是神无梦。 不过这确实是白椎医生第一次为她医治,在过往,神无梦对生命的渴求欲不高,自愈能力也超乎常人,受再重的伤都不需要治疗,大多数时候只会找她来买药,疗效好或延缓疗愈的,各种药都有。 但这次,她居然主动找自己治疗,对此,白椎医生自然义不容辞,当时还想,这家伙的求生欲望变强了啊。 不过,神无梦受伤太重,三四个小时的奋力医治后,只能在尽量止血缝合的基础上,对一些内部的重伤进行检测与用药治疗,并为了保证她的正常行动而加重了止痛药物,要想保证身体恢复,还需要更多时间治疗。 可是,这位病人明显不听话,刚治疗完就要离开,而且还是身体素质变得还那么差的情况下。 这要是一般人,她只管治疗完保住命,后果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偏偏是之前欠了人情的神无梦,这让她很不爽。 于是当天一大早的,她一个地下鼎鼎有名的黑医,跑到神无梦家里去找她要帮她治疗,神无梦开门时脸色苍白,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没再服用止痛药?”她大惊。 神无梦却依旧将表情克制得良好,抬眼看着自己问: “至少正常行动,需要多久?” “一个星期。” “那就帮我治疗治疗一个星期。” 出乎意料的顺理成章,之后,神无梦在处理好自己的请假事宜后,一整天就待在了破破烂烂的小诊所。 乖巧的病人治疗起来还是很轻松的,只是白椎医生感觉这个病人有时候太没病人样子了,吃喝用全都是她的,只要好好养伤就行,却还总露出不大开心的表情。 和平常一样的又一个早上,白椎医生要给神无梦检查时,发现她手撑着脸一副思绪繁杂的模样,明明比她小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天天的都没啥笑脸。 “在想什么呢?”她将药品与检查仪器推进病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神无梦睫羽微颤,瞳孔后移着与她对视,道:“想赶紧好啊,总不能天天打扰白椎医生啊。” “就你这身体情况,我都冒险的加强用药了,一个星期内能够正常行动已经是极限了。” 白椎医生配完药后,拿出针筒,把针头注入药瓶吸取药剂,再挤出一点,示意她伸出手臂打针。 神无梦伸出手,看着针刺入皮肤,再药剂注射完后又很快抽离。 “那就再加强药物使用吧。”她手按着棉签,忽的跟白椎医生开口。 “我是黑医,不是庸医。”白椎医生表情凝重,“药物的最大限度在哪里,你的身体现状可以承受多少,我都清楚,没必要再加强。” 顿了顿,她的目光深长,一边给神无梦换药一边说,“怎么,你不是早就放假了吗,还急着做什么事呢。” 神无梦将脸侧去一边,对于换药的疼痛一语不发,目光看向窗外。 白椎医生手上继续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余光不经意瞥着她的表情,无趣瘪嘴道: “跟你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意思啊,稍微回一下我嘛。” 神无梦回过些脸,头发折在颈肩,她眉眼深沉,脸色苍白,看着正在检查的白椎医生,扯起嘴角道: “我在想,白椎医生什么时候对我的事情好奇了。” “你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会找我治疗,突然听话的待在诊所。”白椎医生将检查的数据记下,一边侧头看她,一边拿笔点着,“我确实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你。” “人想活着很奇怪吗?”她轻笑,并不正面回应。 将一整个流程完成好的白椎医生几分嗤笑,在心里回答说是你想活着很奇怪,随后推着设施与药品离开。 接着,医生一如既往的坐到诊所正门时,闲着无事玩着手机时,随着推开门的声音,小小的脚步声伴随响起。 诊所位于作为晚上罪犯猖獗的街市,因为装修破败,白天通常没什么病人会来这里,她疑惑的从柜台上站起去看,推开门的并不是身受重伤的罪犯,而是一个小孩子。 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蓝色小西装,领口系着红色蝴蝶结的黑发男孩,他手还覆在门口,看见她后便咧嘴露出天真一笑。 白椎医生一脸莫名其妙,哪来的小孩子? 三角形确实是最稳固的形状,但出于私心,她没把贝尔摩德说出来。毕竟莎朗是活跃在大众视野的好莱坞巨星啊,行踪就连粉丝都有可能知道,又不像琴酒和朗姆,想埋伏都抓不到…… 诸伏景光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没有在这时候进行任何补充。 “组织的背景差不多就是这些啦!”神无梦决定忽略松田阵平的问题,继续道,“然后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事情,圣光江古田教会和组织有什么联系,警视厅的卧底又是什么人。” 说到这所教会,黑羽快斗要养伤,暂时不能跟她一起参加活动,那要拜托谁替补一下这个位置呢? 她托着下巴,面容严肃地从面前的三个男人脸上扫过,心想:他们有人愿意女装吗? 第 249 章 攻略进度99.69% 教会的事情神无梦基本是跟松田阵平三人同步的,只是工藤新一还不知道,她直接把来龙去脉都复述了一遍,从长野那个地下实验室说起,以亲自参加的教堂礼拜活动作为结束。 警视厅的三位卧底嫌疑人是由诸伏景光详细说明的,这件事神无梦插不上手,工藤新一提出的建议和他们的大同小异,都是用不同信息对三人进行试探,钓出那个咬饵的组织内应。 松田阵平补充道:“警视厅安排了一次半个月的集中反恐特训,因为要学习反恐战术和爆.炸物处理之类的课程,所以是完全封闭的训练环境,在结束前都没有机会和外界进行沟通。” 这个方案是听那个美国男人的话得出的灵感,虽然他们没理由将三个怀疑对象都抓起来,但制造一个将人聚在一起与外界隔绝的状态暂时可以做到。 人选是每个部门“随机”抽取,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死而复生,这个只存在于猎奇怪异的小说中的词汇,就那样突然的被这名坚信科学的侦探说出口。 服部平次愣了半拍,随即便觉得荒谬,在想要否决时注意到工藤的神情并不平常,那么这样一个问题也许包含着更多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正想着如何回答时,青梅的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平次?” 他顺声望去,与远山和叶一起的还有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毛利兰看见柯南坐在那,立刻上前担心道。 “柯南,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跑来这里做什么啊?” 远山和叶也疑惑的发问:“对啊,平次你带柯南过来的?” “当然不是。” 服部平次看了眼脸色严肃的柯南,叹了口气后,经过柯南点头后,便将神无梦受伤这件事的原委告知了她们。 要么说女生比男生感性呢,服部平次就看见毛利兰眼圈都泛红,在手术室外踌躇不安。 好在五个小时后,手术结束,医生也及时表示病人的安全,才让一行人松了一口气。 服部平次再看了眼柯南,却见他仍旧严肃着脸,从始至终都没有松懈下来。 由于所住病房不同,而且神无梦刚确定状况安全转入监护病房,和叶、兰和园子便都先过去照顾她,并嘱咐服部先照顾好柯南,于是在空空的病房里,服部平次就这样盯着始终沉默着的柯南。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从早上就一直怪怪的。”终究是服部平次先忍不住,着急的问出来,“遇到什么事了,直接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江户川柯南这才猛然回神,那游离已久的理智反应过来,看向一脸烦忧的服部,沉默良久,缓缓道: “你帮不了我。”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服部平次气冲冲的叉腰,“说说看。” “我想恢复成工藤新一。”他道,眸光晃动,话间柔软几分,“想对一个人说出一些话。” “这……”确实帮不了的服部平次干笑的摸了摸头,想办法道,“其实还有其他办法,并不一定要恢复才能让兰小姐相信你啦。” 江户川柯南皱下眉,眸中情绪浓重,没有再与服部继续这个话题,干涩的嗓音问道: “神无醒了吗?” “刚发信息问了。”服部平次耸了耸肩,“还没有。” 江户川柯南心里仍然放不下,掀开被子打算去她病房看看,服部平次见此立刻阻拦道: “你自己都还是个病人呢,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好好待着休息就行了。” “服部。”被拦的江户川柯南低下脸,黑发遮住眉眼,指腹轻颤间,小少年的嗓音掺着几分嘶哑低道,“我喜欢她。” 明明是坚定而温柔的一句话,服部平次却是一愣,分明听出这句话所掺杂的许多压抑、痛苦与挣扎。 “可我……能喜欢她吗?” 那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后的余叹,问句里是无奈与怅然,一旁听得真切的服部平次皱下眉,实在不懂好好的喜欢为什么被工藤说的那么难。 “为什么不能。”他弯下腰狠狠揉了下工藤那把简单情感考虑如此复杂的脑袋,并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喜欢就喜欢呗,又没犯什么罪。” 头发被揉的乱七八糟,江户川柯南却是难得回了神,涣散的目光在那般犹疑中聚焦。 对啊,喜欢本身不是罪。 他可以喜欢她- “我们都该死。” 耳畔的那句话如梦魇,困在神无梦的梦里,再睁眼时才得以挣脱,在温温的暖灯下,她看向四周。 医院的白色病房里,她在凌晨三点醒来,床沿是已然入睡的毛利兰,身上挂着各样监控身体状况的仪器,呼吸间,好像身体每一处肌肤都泛着疼。 麻烦啊,普通医院的用药完全控制不了她的伤势。 得想个办法,赶紧去找白椎医生才行,在皱眉思索间,床沿传来细微动静。 “小梦,你终于醒啦。”毛利兰睡眼惺忪,看见她醒后高兴的凑上前,担心的查看她的身体,并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不疼啊?” “不疼。” 她连发出声音都艰难,这两个字嘶哑浑浊,嘴角却露出无恙的笑容告诉她。 “别担心我。” 可是明明脸色好苍白,身上缝了会多针,说话都这么无力,毛利兰知道她是怕自己担心,忍不住又一次红了眼眶,愧疚道:“都是我没注意,昨天应该和你一起的,不然也不会让你遇到那个变态。” 毛利兰所听到的,是最简单通俗的版本,也就是神无梦来医院遇上变态,被带到天台捅伤。 她立刻摇了摇头,撑着身体试图坐起,那份疼痛与麻木混杂,让她轻颤下便失了力。 “不……是……你。” 那是她自找的,跟她完全没关系,这样的状况都是她罪有应得,完全不用愧疚,想说的话却需要极艰难且缓慢的发出,只是说完这三个字,便已经被毛利兰截断。 “没事的,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你就好好养伤,不要担心别的。” 现在是米花综合医院,那中了枪伤的柯南应该比自己更需要照顾:“柯……南?” “柯南有爸爸照顾的。”毛利兰目光坚定,手覆上她的手,温柔安抚道,“别担心,好好养伤。” 又一次被关心。 神无梦瞳孔紧缩,匆匆别过目光,她倒情愿是自生自灭,至少不会有如此重的负罪感,可兰总会用真诚的目光看向她,仿佛不接受便已然是一种伤害,可接受又总会觉得亏欠。 而且,若是在普通医院,她的伤怕是一个月也未必好得了,必须得要想办法去到白椎医生那里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毛利兰却是给予了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连离开病房的机会都没有,好在已经脱离医疗器械,可以完整独立的行走了。 终于在上学期间,毛利兰没办法即时到达,她也打算趁此出一趟医院,在走出病房时,蓦然停住脚步,侧过头,正与打着吊水的小少年对上视线。 自住院以来,他们都在从别人口中听说对方状况,就算探望也是悄悄的不让对方知道,此时直接面对,双方都呆了一下。 江户川柯南本是怕没有兰的照顾,她会出什么事,打吊水时直接找来支架守在病房门口,一旁的大叔还在呼呼大睡,他却已经紧张得不知所措,握紧拳头,不想两人就那样装作没看见得走过去,还是决定先开口。 “你想去哪?” “怎么坐外面?” 同一时刻,她问出了这句话,两人再次一愣,眨眼间,不约而同的低笑一声。 她余光看着他,眼中已阴霾尽散,温柔与喜悦加藏其中,抬脚,跨过固步于自己的牢笼,走到他面前停下。 “我好想你。”她低下身,话辞轻柔深长,似跨过山海而达的风。 此时,她说出好久好久以前,就像对这一个人说的话,从六岁到十六岁,十年乃至现在,每分每秒,都好想你。 江户川柯南霎时愣住,眼睛呆呆的看着神无,又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秒耳廓泛红,侧过脸,心里狂跳到不知所措。 接着,他嘴角轻轻勾起,似是认命般的再侧首,与她对视间,发觉她已经比之前更要释然、坦诚。 “以后,我想和你好好相处。”她笑,目光温柔,“之前,很抱歉,并非是我的真心话。” “没关系。”他心下大乱,来不及捕捉什么情绪,听到令人喜悦不已的话语,无法按耐激动,又着急回复她,“不不,我是说,我怎么可能会在意那些,神无,我知道,都知道的。” 后一句渐渐放轻,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后又放松一笑,她好像已经准备好了啊,准备好和工藤新一相处。 “我现在要先出去一趟。”她伸手摸了摸小少年的头,汇报自己的行程,“大概下午回来。” 江户川柯南兀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又点点头后松开,心里却在想,自己应该要问一下去哪吧。 可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又感觉,她应该不会告诉自己。 他情愿她不告诉自己,也不想听见谎言。 神无梦的确在庆幸柯南没有追问到底,毕竟去见黑医为自己治疗确实不是适合告诉侦探的事,白椎医生医术及用药远比医院大胆精准,好得也会更快。 在听到伤口的来龙去脉后,白椎医生气愤表示:“你不是他身上弄了那些窃听监控什么的吗,把那啥隐藏功能激发啊,报复回去。” “那是骗人的。”她无奈一笑,“黑市能买到安入人体的监控和窃听就很不容易了,哪有那么高科技。” “那你不怕他发现?” “他很惜命。”她知道,在没完成自己所谓的理想前,折原临也不会死的,只要表现得足够凶狠,他就不会冒险- “我们都该死。” 也在此时,她再次想到了折原临也说的那句话,的确该死,他驱使人犯罪,她执行犯罪,共赴死亡竟然合理。 只是和他一起死,未免太过凄惨。 现在,折原临也的太多话让她诞生出另一种选择的想法。 不必远离,不必求死,遵从内心与他相处。 日本对这个手术的接受度很低,萩原研二不由得皱起眉头,悄悄瞥了眼神无梦的腹部,觉得今天的胎教实在有些过火:“我们会查清楚的,谢谢工藤君提供的信息!” 变性一般与色情产业牵扯颇深,这所教会涉及的领域越广,他隐藏的黑暗就越重,随之而来的危险也更大。 打了这么久的电话,神无梦的手机已经开始低电量报警。她捞过手机看一眼,准备充电,意外发现一条未读短信。 ——来自于他们正在谈论的人。 “东谷优给我发短信了。”神无梦点开讯息,告诉他们道,“她问我明晚有没有时间,想约我出来吃饭。” 一个人连性别都无法确定的时候总觉得隐患无穷,她的安全比他们之间的竞争更重要,松田阵平直接问道:“你想和谁一起去?” 第 250 章 攻略进度99.7% 涉及到之后吃饭的安排,神无梦和工藤新一交代两声就挂断电话,转向跟前可以直接出道走秀去的脸和身材。 要在这三个人里面选真是太难了,但东谷优的背景愈发扑朔迷离,神无梦也不敢像之前那样乱来,还是找个警察跟在身边比较安全。 【恭喜玩家抽中隐藏款SSR级身份卡「月之巫女」】 【请玩家为身份命名】 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瞪大眼睛挥了挥小肉拳,张开没长牙的小嘴阿巴阿巴辛苦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反倒让口水流了出来。 【玩家过长时间未响应,系统将自动读取玩家姓名为默认值】 【角色成功命名为:神无梦!】 【请玩家为身份抽取天赋技】 女婴继续瞪大眼睛望着高悬空中的游戏面板,手脚并用也未能让抽卡页面转动。 【玩家过长时间未响应,系统将自动为玩家抽取技能】 冰冷无情的机械音响起,神无梦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求求老天开眼,信女愿天天荤素不忌与您共享富贵!」 【恭喜玩家获得「破魔之箭」sr级、「月之守护」ssr级、「真相之眼」r级三个技能!】 游戏面板一下绽开百簇烟花,但这幅盛大的画面整个屋子里却只有小女婴能看见。 “寻婆婆!小梦怎么不动了呀?”一旁的祢宜看着刚刚还在活泼好动的宝宝一下子怔住,连眼珠子都不转了,吓得去问一旁老人家。 这座神社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代代传承却代代凋零,到了平成年代,神职人员竟只剩下两位。 宫司是年岁已迈70大关的寻婆婆,而祢宜便是神无梦旁边的年轻女子,看样子也就27,28的样子。 寻婆婆拿起拨浪鼓在小女婴面前逗弄两下,没能引起什么反应,便说道:“小梦可能是饿了,千春你去泡点奶粉试试,记着水温不要太烫,量倒个两勺半就好。” “是。” 神无梦被这两人的动静弄得回过神来,总算有空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间屋子看样子虽是旧式但好在干净,照顾自己的这一老一妇,也不像坏人。 既然是「巫女」,那么降生的地方不是神社,就是神社附近。 她的脑袋顺着老人家摇晃的拨浪鼓一点一点的移动,看见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好,好,乖孩子”寻婆婆熟练的哄着她,身上传来一股好闻的幽香,让刚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神无梦渐渐安下心来。 虽然抽到的技能不太靠谱,但她的家人好像还不错。 「巫女」的话,应该是个魔力世界吧。看来要好好培养体力值才行。 千春小姐就连奶嘴都用热水烫过,神无梦将冲泡好的奶粉吃下肚的时候只感觉到温热又香甜,没多久就打了个奶嗝儿,眼一闭睡了过去。 —— 「打开人物面板」 昏暗的房间只有窗台前漏下几点零星月色,寻婆婆和千春小姐躺在一旁的地铺上早都睡得熟熟的。 本在床上熟睡的小女婴睁开双眼,淡紫色的眸子透露出不相符的清醒和冷静。 【姓名:神无梦 身份:月之巫女 年龄:3.5个月 所属神社:伏月神社 保护地区:东京市米花町 天赋技(未激活):「月之守护」「破魔之箭」「真相之眼」 容貌值:60(可增长) 体力值:60(可增长) 智商值:60(可增长) 幸运值:60(可增长)】 等等,这个「米花町」,不会是她想的那个「米花町」吧?! 就是「名侦探柯南」中死神的居住地,犯罪分子的聚集所,从杀人犯到炸弹犯,从诈骗犯到抢劫匪简直应有尽有,堪称警察升职兼过劳死的最佳管辖区——米花町!? 拿着「巫女牌」穿到名柯世界是什么意思?颠覆柯学三观还是颠覆我的三观——还要守护米花町? 这个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嘛阿摔! 而且现在不能氪了,神无梦看着自己金额那一栏显示为0,点数那一栏也显示为0。 那么,平均60的开局数值,她到底要怎么在米花町存活下去? 「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the question.」 ———— 伏月神社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寻婆婆再次无比庆幸那晚在樱树下捡到这个孩子。 只一眼她就知道,那是「月」的孩子,是天宫赐给伏月神社的「辉夜姬」。于是她给孩子取姓「神无」,名为「梦」。 是振兴伏月神社梦一的希望。 小梦长得很快,而且异常聪慧,教的祭礼一遍就懂。千春还特意做了一套小小的巫女服给年仅3岁的小梦穿扮,看起来就更像模像样了。 只有神无梦知道,那不仅仅是像模像样。每做一次祭礼,就会真的有一股力量流遍全身,而且她从来不知道人物属性可以增加的这!么!随!意! 她以前的氪金一点一点加上去都是为了什么?! 第一次是寻婆婆教她刷牙照了会儿镜子,容貌值+1 第二次千春姨给她梳小啾啾,容貌值+1 甚至随便捡了朵樱花戴在脑袋上,容貌值+1 至于智商值和体力值,看样子是根据年龄阶段来设置的。 1岁以前乖乖喝奶就能体力值+1 重复大人讲的「有道理」的话,智商值+1 而到了3岁,要完整的做一遍祭礼不出错才能智商值+1 至于体力值就涨得比较慢,可能是还没有触发相应的日常事件。 但不管怎么说,她的人物面板已经成长到一个喜人的数字。 【姓名:神无梦 身份:月之巫女 年龄:3岁 所属神社:伏月神社 保护地区:东京市米花町 天赋技(未激活):「月之守护」「破魔之箭」「真相之眼」 容貌值:89(可增长) 体力值:65(可增长) 智商值:75(可增长) 幸运值:60(可增长)】 幸运值是可遇不可求的,神无梦并不打算肝在这上面。 这样祥和宁静的日子被神无梦肝到4岁,寻婆婆和千春姨开始商量着要不要把她送到旁边的帝丹幼儿园就读。 在她们看来,神无梦是异于常人的孩子,一切早慧的表现都是神明的眷顾。但是在外人的眼里,这个孩子却过于孤僻安静,有好几次来神社参拜的香客都想给孩子介绍心理医生了。 那张清丽可爱的小脸是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欢喜的类型。要是笑一笑就更好了。 “婆婆,送我去幼儿园吧。”4岁的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看看外面的样子。” 让她知道这个柯学世界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于是帝丹幼儿园开学第一天,她遇见了一个头上有角的可爱女孩。那标志性的象征让她一眼认出——毛利兰 是幼年版的天使兰! 旁边还有个戴发箍的小女孩—— 是幼年版的园子大小姐! 至于那位未来名震关东的侦探先生,神无梦在人群中探望了好几眼也没有找到那熟悉的样子。 那么, 太棒了! 这个幼儿园肯定能平平安安的开下去! 神无梦松了一口气,跟着千春姨一起走到了自己的班主任面前。 “神无小朋友真的很棒,来幼儿园都没有哭哟,老师奖励你一个小樱花好不好?” “这是我们樱花班的标志哦,以后就要多多指教了,神无同学!” 和善的男人蹲下身来将一个樱花名牌递了过来,神无梦还从没有被外人这么认真的把她当一个小孩来对待过。 寻婆婆觉得她是神赐的孩子,千春姨觉得她是天生的巫女。神无梦的早熟被最亲近的两个人都看做理所当然,这个幼儿园老师能这么哄着她还真是头一回。 “谢谢老师,也请老师以后多多指教!”神无梦收下了男人掌心的樱花牌,并直接戴在胸前,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问候,还附赠了一个小梦牌微笑。 那可是神无梦4年都难得出现一次的微笑! 面前的和善男人很快就被俘获,告诉她,可以称呼他为“江丹老师”,以后碰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他。 帝丹幼儿园的老师们都很有一套,安抚了头一回来幼儿园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们,又劝服了家长安心的离校。 很快,各个班级已经被迅速划分好,小孩子们像排列成的一队队小火车跟在自己老师的屁股后面进到相应的教室。 神无梦也跟着进了教室,看着江丹老师在讲台上和声细语地跟孩子们互动,这时身边传来了一个微弱细小的声音: “你,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刚刚都没有哭哎,好勇敢哦。” 坐在她后面的小女生正是毛利兰,此时正瞪大的眼睛看着她,眼角还有未擦干的泪花。 神无梦没记错,刚刚在幼儿园门口毛利兰虽然不是哭的声音最大的那个,但眼泪也没有怎么停过。 “你好,我叫神无梦。我也哭过了哦,只是在家里哭完了就觉得来这里没有必要哭了。” “你知道吗?人的一生眼泪是有限的,要花在重要的地方上才行。” “真的吗真的吗?那早知道我也在家里哭完过来就不哭了!小梦你懂的好多哦!”铃木园子就坐在毛利兰的旁边,一句不差的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当然啦,以后要是想哭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来帮你们判断一下这件事值不值得哭哦~” 神无梦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小孩子,并且在此时听到了熟悉的机械音—— 【恭喜玩家领悟“巧舌如簧”,「智商值+1」】 没想到「胡扯」居然还有这种意外惊喜,看来以后要多试试才行。 于是三个小萝卜头迅速结下了友谊,一整天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直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离开幼儿园的时候,甚至因为不想和小梦分开而差点又哭了一场。 此时正劝着她们不哭的神无梦又听见熟悉的机械音—— 【恭喜玩家触发“红颜祸水”,「容貌值+1」】 她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三个男人,觉得他们说的话确实都有道理,比如松田看起来凶凶的,女装在他身上意义不大。 hagi的话倒是蛮合适的,变装之后也不一定会被认出来,但他确实有点太高了…… 250-260 第 251 章 攻略进度99.71% 第二天出现的诸伏景光已经是个身高腿长的绝世大美女了。 不知道他们怎么沟通的,开车来接她的是诸伏景光,两个人商量完干脆直接去了东谷优邀请的餐厅,不再绕路去一趟松田阵平家。 温婉的鹅蛋脸,漂亮的蓝色眼睛,漆黑柔顺的长直发,大和抚子般的女人。 神无梦暗自佩服萩原研二鬼斧神工的化妆术,再一次感受到了这张脸的颜值冲击,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前期准备工作相当充足,到达约定的餐厅时,她和诸伏景光又对了一遍台词,比如两个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他又是怎么对后圣教有了兴趣,想要跟过来进行更多了解。 “我想,女性朋友之间的称呼应该会更亲密些。”人的心如何做到坚如磐石,神无梦不知道,至少在江户川柯南那样对自己说时,她的心头涌上一股诡异的负罪感,此后便仓皇了起来,站直身匆匆上了公交车。 在后方的江户川柯南没有跟去,只是目送着公交车离开后,垂头看着自己幼小的手,皱眉生出繁琐的情绪。 可恶。 这弱小的身躯。 就算明知道神无所说出的话只是想要自己远离她,对于其中言语,他仍是控制不住的在意。 的确,就他现在这副小学生的身体,别说神无,就连自己都未必能够保护好。 如果能快点有那个组织的踪迹就好了,快一点,再快一点,恢复成原本模样就好了。 他好想好想,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堂堂正正的靠近她啊。 也许正是这样的想法太过猛烈,在有了黑衣组织的踪迹时,他的行为激进冲动了许多。 也就是在和灰原哀发现gin的那辆保时捷的车时,他激进的安下窃听器,想要趁此获取线索,将其一网打尽,恢复成本来面目。 虽然最后未能成功,也见识了这个可怕组织的强大,但好在最后成功解决,只是可疑的部分也全部被组织抹除,最后还是没有获得关键信息。 “你应该知道的吧。”同时,因此次案件受伤的灰原哀严肃提醒他,“我们现在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 “嗯,这一点我知道。” 他冷静回着,这个组织锁涉及的领域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自己决定对抗只会深陷危险,这份不确定的危险甚至可能波及身边的人,特别是身边在意的人。 “不把他们完全击垮的话。”可这也无法阻止他揭开罪恶的决心,坚定道,“我也绝不会罢休的。” 灰原哀微眯起眼,看着坚定的侦探,神情越发凝重,问:“那她呢。” 那个你主动告知真实身份的、深藏秘密的少女呢? 你该怎么办,随时可能陷入危险的名侦探。 “暂时……”江户川柯南皱下眉,在自己要接触危险的时候,“先不要找她了。” 他会尽快处理完这充满是危险的组织,再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回归,在这之前,为了保证自己的身份不给她带来危险,暂时不接触的确是当下最能保护她的方式。 只是……不能见她,不知道什么能解决好这一麻烦组织,又让他有所顾忌。 “你还真是……”灰原哀看出他的想法,语气意味深长道,“很喜欢独自面对啊。” “那样不好吗。”江户川柯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弯起眼,藏匿眸中复杂情绪,露出灿烂正直的一笑,“就算遇到危险,也不会伤到别人。” 独自面对,是永远不会伤到身边人的。 他是那样想的。 她也是。 接下来的时间,神无梦明显的感觉到了,他不再刻意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许就是自己说的那句话,如她所愿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明明是如她所愿的事,却让她在按部就班的生活中,感觉到一种名为失落的情感。 走出校门会失落,一个人等车会失落,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会失落,明明曾经早已习惯的生活小事,都让她感觉无比失落。 “呐呐,小梦你有没有在听啊。” 与同学一起回家的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直到毛利兰轻轻的拍她肩膀,才让她发懵的回过神,兰立刻解释说。 “下个月学校的园游会呀,我们班打算排练话剧,小梦有感兴趣的角色吗?” “本小姐写的剧本,你可以看看哦。”铃木园子得意的拿起剧本说,“不过先说明,公主肯定是兰的。” “我是负责幕后帮忙。”神无梦想起早前金川说过这事,“金川同学那天刚好有事,我代替她。” “金川那家伙,关键时候掉链子。”铃木园子对此表示无奈,转而挑眉看向兰说,“兰放心,既然小梦负责幕后,这次演出完全没问题的。” “嗯。”毛利兰应着,看着心不在焉的梦,总觉得心她最近情绪低落,又不知如何开口,好不容易打算开口问她时,“那个小梦,你最近……” “兰,等一下。”似是注意到什么的神无梦看着斜前方,神情变得严肃,目光也锐利起来,快走几步后回头道,“我现在有事,下次再聊。” “啊,什么事?”毛利兰正打算跟上去,一旁的铃木园子还没反应过来。 “别跟来。” 前方的梦回头说了这一句,完全扼制住了两人跟随上去的步伐,毛利兰站直身,脑海里满是梦回头时的表情。 “她刚才干嘛臭着一张脸啊,还吼我们。”铃木园子双手怀胸,委屈嘀咕道,“不跟就不跟呗。” “不是的。”毛利兰手握紧,看少女的背影有些担心。 那个表情,是梦很少出现的,紧张以及因担忧而生的急切,那一瞬间,梦的表情让兰想起了之前自己即将遇到危险时,新一也曾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也是……会给她们带来危险的事吗?- 危险,神无梦感觉到了绝对的危险。 本应该只是和往常一样的放学回家路上,为什么会有组织暗杀者的痕迹。 她推门走进那所平常的借贷公司,在那空无一人的漆黑房间中,一道凌厉的刀光向她袭来,偏头躲过间,脖子被突然钳制,眼前出现了一张戴着口罩的脸,那双标志性的青色眼眸满是亢奋之色。 “你在干什么啊,48。”少年讥讽的嗓音带着兴奋的颤抖,“已经松懈成这样了。” “是你变强了啊。”她闭下眼无奈一笑,“69。” 组织现在代号为69的那位暗杀者,曾与她在初次救下怪盗基德时见过面,不过几月未见,确实相较之前强了太多。 “上次和你交手后,他可是夜以继日的练习着呢。”后方的阴影处缓步走出来另一个人,低首抬了抬眼镜框,再看向她。 “47啊。”她抬起眼帘,目光显露出寒意,“你将我的行踪上报组织了?” “不是我。”47冷静否认,看向她的目光阴沉,“是你自己放过的暗杀者。” 那晚,她动了善念放过的暗杀者,已经将她的行踪上报,也就意味着,接下来还有越来越多暗杀者以取她性命或抓捕她为目的,来到这里。 “48,我看你是在安稳的地方待得太久了。”69扼制她脖子的手加深力度,眼露凶光,“连杀人灭口都不会了?” “可能是吧。”是啊,她也这么觉得,这对暗杀者而言就如同死刑,几分迟缓的窒息感中,笑得有些悲悯。 69咬牙啧了一声,松手放开了她,转身背对着她,走过47旁边说道:“烦死了,你跟她说吧。” “我知道,你们想救我。”她靠着墙,手覆上脖子,眸中平静,这也是她一开始不反击的原因。 最初与69交锋时,她被远程的强力麻药迷晕,本以为会被带去组织,却在情报贩子的家里醒来,虽知道是怪盗出手相救,但她太清楚69的实力,若不是刻意放水,自己也不会被成功带走。 至于47,她知道上次与69搭档的远程狙击手就是他,相信他却是因为那夜他放过柯南。 “你是觉得我们对你留着情谊?”47意味不明的问着。 “至少……”神无梦扯了扯嘴角,“不想我回去。” “既然逃了,就好好逃。”47拿出手机打开界面,再递给她时说,“今天上面下达的死缉令,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每一天,你已经成为了[影]在全国遍布的各位暗杀者的目标。” 死缉令的意思是,无论生死都要带回组织。 “而且,这一目标的奖励是——”69侧过几分目光,显露冷静的锐利,道,“直接成为组织干部。” 组织干部,直接获得暗杀者的管理权,有权改变组织规则的,是无数暗杀者为之疯狂的目标。 “还真是下了血本。”她本应觉得危机,却忽的单手捂着脸,笑出了声,“没想到都离开组织的我还有这价值。” 真是可笑,明明已经通过组织离开惩罚的她,还会被追杀。 想来,也是早已想到的,毕竟曾当上过干部的她,知道了太多组织的信息,自然就被定了灭口的标签。 现在的她,就是吸引无数危险的移动体,用着极有可能无法复活的身体,面对那一整个组织,若是还连累了身边的人…… “69。”无数念头划过脑海,她的目光掠过47,似望进黑暗中,念过心颤的代号,低低问了句,“我可以活吗?” “……”此时代号69的少年皱下眉,疑惑眼前并不看自己却问自己这一问题的48,不耐烦的回了句,“我怎么知道,那不都是你的事情吗。” “不是问你。”47沉着目光把69推到一边,看出神无梦复杂挣扎的想法,跟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了,只是我觉得,你好不容易见到了那个日日夜夜都想见的人了……” 她心里一颤,感觉到47轻拍她的肩膀,走过她身旁时低道。 “那就想办法好好活下去吧。” 为他,为自己。 帮神无梦拉开车门的长发美人朝她微笑,温润的蓝色凤眼在描摹过的眼线下更加动人,令人难以拒绝:“叫我的名字吧,梦。” 于情于理,他说的都没错。 淡香随着吹拂的风掠过,神无梦也很难分析对错,在晃眼的灯光交错间轻声叫了句他的名字:“Hiro。” 两人挽着手走进餐厅大门,和谐的身影落入端着托盘游走于客人之间的金发侍应生眼中,在那双灰紫色的瞳孔缓缓放大。 第 252 章 攻略进度99.72% 降谷零并非偶然出现在这家餐厅。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圣光江古田教会,在教会中举足轻重的东谷优理所当然得到了他的注意。 得知对方预定了这家餐厅的座位之后,他就想办法应聘上了侍应生的工作,临时和其他人换了排班,赶在了今晚之前。 预约信息向来都只留有预定者本人的姓氏,降谷零原本还在猜测东谷优的见面对象,计划在后者吃饭聊天时想办法留下窃听器或者趁机偷听些信息,没想到会撞见许久不见的幼驯染——还是女装打扮。 离开时,47并不知道48究竟如何打算,只是可以确定,接下来她绝不能安稳的待在米花。 “47。”后方的69跟上他问,“你刚才说的[他]是谁?” “69。”他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说,“角斗场死了的那个69。” “既然他死了,那怎么……”69还打算再问。 47却假模假样的看了眼手表,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时后摆手说,“抱歉,我要去上班了。” 就算两人暂时作为搭档,也都有不想伤害48的心思,他却并不打算把有关48所在意那个他的事情告诉别人。 作为那一批仅剩下成为暗杀者的两人,47觉得自己和48的关系并不算亲近,或者说,48除了和那个在角斗场死去的69以外,和谁都不亲近。 特别是在成为暗杀者以后,无论是暗杀次数还是难度,她仅凭单人就在短时间内越为第一,完全不用担心暗杀者中仍存在的末位淘汰制。 他这种需要与人合作的远程狙击手则很难等到适合的任务,彼时48主动提出与他合作完成任务,让他得以名列前茅。 当时他倍感疑惑,有问过她为什么会选择他合作完成那些她本可以一个人完成的任务。 当时她目光深沉,轻轻的说: “你是那里面唯一记得他的人。” 她想找一个人,诉说对那个人的思念,铭记他的存在,幸也不幸,47成为了那一个人。 也是因为如此,他懂她对69有如何深的情感,也知道她要离开组织是为了寻找他,哪怕当时人都说69死了,她总会有一份想见他的想法存在。 如今,她好不容易见到了,更应该去珍惜才对。 无论是什么关系。 47原本是这样想的,直到第二天,他正面遇上了69,那么多年过去,依旧还是小孩子身体的69,就是在他所隐藏在的借贷公司社长家里。 社长被亲生女儿谋杀,他只是作为员工送来资料,刚好碰上了69,还有带着他的中年男人和高中生少女,本以为偶遇完了就可以走了,却不想后面在离开的路上,正面被他拦住。 “社长女儿杀人灭口的枪支,是你提供的吧。”戴着眼镜的小少年从黑暗中走出,表情不符合年龄的冷静,“尾谷礼先生。” 尾谷礼是假身份,如果是69,明明应该叫他47才对。 至于杀死社长的枪,的确是在他的中间作用下,让社长女儿成功拿到的,69一如以前的聪明,滴水不漏的将事件所有过程讲出,只是可惜的是,缺乏证据。 更令47在意的是,小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多的像是对陌生人的审判,于是他假装不认识的问了句。 “你又是谁?” 却不想,得到了让他不敢相信的回答。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小少年嘴角上扬,目光坚定自信,正气梦然。 侦探,那个与暗杀者完全敌对的存在,竟是48视为生命般重要的人。 “69。”他完全伪装不下去了,脸上满是震惊、难以置信,念出代号时都是颤抖着的,这让他如何相信,幼时一起经历残酷训练的人,竟成为抓他们的人,下意识都想否认,“你怎么可能是侦探。” 一时间,他才懂48为何会说出那句可不可以活的问句,原来那句询问的意思是,她的生命决定权不在于组织,而在于这位她最在意的侦探。 也许是在过去那几年听多了48关于69的想念,那一刻身为组织暗杀者的他竟为48觉得悲痛。 “你叫我什么?!”眼前的小少年瞳孔紧缩,那个代号的确是触动了他,他慌张上前,明明觉得荒谬,却还是回复的叫出对方代号,“47?” “你和48……”他皱下眉,欲言又止的咬牙,完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此时耳后通讯器传来组织的命令,他只得放弃沟通,转身迅速离开。 后方的江户川柯南此时心里一片焦土,见对方突然逃走更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奈何对方的身手实在太过敏捷,以他小孩子的身体完全跟不上。 在失去追踪身影后,他撑着膝盖喘着粗气,脑子里回想起当时他的那句69,仍然震惊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本以为是梦里的人和事,竟然真实的出现了,而且看他的身手,也真有可能是自幼受过训练的…… 只是,如果是真的,那又怎么可能,又是通过什么会发生类似于穿越时空的事情? 蓦地,他心下一紧,脑海闪过48的那张脸,那与神无无比相似的脸。 如果那不是梦…… 那她呢?- 她就是暗杀者。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暗杀者的手段,也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从这之中生存下去。 “小梦要请假?” 毛利兰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非常突然。 “嗯,大概一周。”她笑,保持平常道,“放心,一周后一定回来,不会错过园游会的。” 请假只是为了不让其他暗杀者知道她身边情况,防止利用威胁的手段。 比起被动等待,她是一定会主动出击的,不过没想到的是,那群人比她更先一步回到她的家里。 回到家,按下房屋灯光的瞬间,刀光剑影,身手敏捷,一个两个确实都是暗杀者之中的上上者,当然,败在她手上也不会太久。 几分钟后,一两个自知能力不够的撤退,看来他们只是想先于他人对付她,却完全没有打败她的本事。 只是,能这么快知道她家的地址。 那个该死的情报贩子。 接下来的一天,她在出门就感觉到跟踪的气息,便故意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流处,也有暗杀者想趁人多下手,都被她反向制服,还故意给警方发现扣留。 她去到的目的地,正是折原临也的情报屋,在敲门几次后,门内仍不见回应。 想来他是发现正有不少人追杀她,为了自保,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奈仓先生,你失约了。” 她半倚靠在门口低道,将发卡变成长铁丝,再几下捣弄锁孔,伴着清脆的一声,门锁被打开。 折原临也确实没想到暗杀者还有开锁这一套,正在下棋的手停了下来,就看着神无梦背着包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立刻微笑着解释道:“我真没有,阿梦告诉我的事,我一件没说出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地址这个不算,毕竟那可是我自己知道的,对吧。” “做生意嘛。”她笑了笑,“我理解。” 折原临也立刻感觉到不对的挑起眉,就听见她笑着继续说,“这几天,要麻烦奈仓先生了。” 果然,就是要和他扯上关系。 “不好吧,你的名侦探不保护你吗。”折原临也立刻拒绝。 她摇摇头,边走边打量着房间道:“我还是觉得你这里好。” 就是故意的,铁定了要让他品尝被暗杀者盯上的苦头。 “阿梦,你真打算待我这?”折原临也目光深长的问出这话,又道,“不怕在乎的人出事吗?” “不会。”她停在沙发坐下,语气确定的回答,得知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就已经断了和所有人联系,现在只要让奈仓管好嘴,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曾在米花的事。 “放心,我不会说的。”折原临也看出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不止是为了给自己带来麻烦,更重要的是要他封嘴。 “我总得有筹码吧。” 她说了这句话后,眼神变得冰冷,猛地起身向他靠近,折原临也立刻后退,几番下来完全不是对手,整个人被逼至墙角坐着,肩膀以上被她用手臂压制。 正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脖颈,鲜血黏稠,快得他没有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了,奈仓先生。”她低垂下眼看着他的脖颈,从背包拿出物品,沾有麻药的指甲简单覆过伤口,再直接挖嵌入了侧颈的皮肤之中。 “你要干什么?”疼痛与迟钝的麻木袭来让折原临也感觉到不对,挣扎之时却感觉到整个四肢的无力,瞬间睁大了眼,“那是什么麻药?!” “最好不要乱动。”神无梦神情淡漠,手下已经沾染大片温热黏稠的血液,细心跟他解释道,“那只是比普通麻药厉害点的麻药,没别的副作用。” 接着,她两指在他颈侧的伤口剥开,一粒玉米粒大小的银质物品被大拇指按进了伤口。 异物的按入绕是伤口麻木也能感知清晰,折原临也神情冷了下来,嗓音不受控制的颤抖问: “你干了什么。” 她并没有马上松开他,接着为他颈侧的伤口上药以及包扎完成以后才放开,半蹲在他面前,目光平静,毫不在意的说。 “一个窃听器,已经安进皮肤里去了。” 顿了顿,她的目光看向他的耳朵,语气温柔的安抚道,“忍一下,还差个监控。” 若是常人,遭受这样的事情定会害怕到颤抖,折原临也却忽的笑了一声,额间冷汗直流,他偏头道:“不怕我拆掉?” “不会的。” 她再次从背包拿出细针沾上麻药,快准狠的刺过他的耳垂,鲜血沾染指腹间,闪着细光的监控嵌入,接着撒上固定的药粉,轻吹伤口后,才看向他道。 “如果脱离皮肤下的温度,那么就在毫秒间,监控和窃听都会直接爆炸的。” 这种关乎到自己生命的东西,才是最好的筹码。 他自然地抬手摸了下头发,将耳机推得更紧,准备把菜单报上去之后找个合适的环境听听这三个人究竟要聊些什么。 但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降谷零捕捉到了另外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坐在一个能够观察到东谷优一桌,却又不会引起他们注意的小角落。 说陌生,是因为那两个女人的衣着和装扮都从未见过。 说熟悉,是因为他和那两个家伙曾经朝夕相处地在警校生活了半年啊! 第 253 章 攻略进度99.73% 折原临也倒不是没有预见过这样的状况,眼前的少女手上沾染着鲜血,却朝她温柔笑着,看起来诡异至极。 那就是即将坠入深渊里的样子,尽管让他遭了点罪,却也让他分外满意。 麻木的伤口鲜有疼痛,他兴奋的低笑着,看着再次背起包的她问:“接下来几天,阿梦打算干什么呢?” “那就不劳奈仓先生费心了。”她拿着自带的药水清理着手上的血,很快血都清理,气味也被另一种香味覆盖。 她停到沙发,抽茶几的纸巾擦拭时,又道,“要是他过来找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找我。”他知道所说的他是那个侦探,笑着反问着。 神无梦弯身从沙发缝隙中取出已被摧毁的窃听,早在她进来观察四周时就已经发现,这种窃听材质特殊,她曾看见柯南使用过,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找过折原临也,但她现在做的事绝不能被发现,只能在执行之前便毁了那个窃听。 在这之前,她进入房门乃至和折原临也交谈的话语确实有被他听到的风险。 如果他听真听到了,便极有可能过来询问自己的情况,在这之前,她要确保他的回答万无一失,才能放心离开。 “好,我会按照你说的说。” 折原临也应下承诺,也很清楚此时只能应下,在麻木感渐渐退却时,那嵌入身体的窃听持续性的带来异物的疼痛感。 “如果有意外,窃听里面还有一个东西。” 这是神无梦离开时说的话,又并没有直接说明,未知的事物总会给人无限的恐惧,让人们猜测疑心,不讲明的她就是要让他有所忌惮。 他看着镜子里被缠上绷带的脖子,脸色因为失血显有苍白,左耳好似耳钉的监控闪有暗红色的光,怎么说,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的监控,竟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低道: “真是个疯子。” 不得不承认,嵌入身体能够直接监控窃听甚至剥离就会爆炸的想法,只有疯子做得出来,倒是他看她在阳光下生活的多了,差点忘了本从深渊爬出来的人又怎么会干净。 他和阿梦可不同,没有可以不断复活的能力,也没有以一敌百的身手,既然都被她如此控制了,还是惜命的听从吩咐比较好。 至于这样的阿梦,他是满意,也并不完全满意。 随着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他开门看着如她所预料造访的名侦探,笑容几分寒意,她所做的一切,仍在想尽办法去保护他。 “这不是小侦探吗?”他保持淡定的笑。 江户川柯南手里的麻醉针对准着他,走进房门,目光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 “阿梦已经走了。”他笑着,敛下眸中寒意,“这次可是她主动来找我的。” “地址是什么意思。”江户川柯南沉下脸,神情严肃,“神无是不是会有危险?” “那没有。”折原临也摊手,开始说出当时阿梦所安排的措辞,“是她在国外的父母工作性质复杂,惹上了一群人,那群人就想要报复她,不过她都报警了,那群人也差不多都抓起来了,现在是请假准备去国外看父母。” 顿了顿,他笑得轻松,“我是个情报贩子,不是卖给别人她家地址吗,她刚就是来找我麻烦呢。” 这次竟然出乎预料的坦白,江户川柯南狐疑的眯起眼,对于这番内容存疑。 “我告诉你,你就别来找我麻烦了吧。”折原临也一副认怂的模样,“也是阿梦说,让我别瞒着你的。” 他知道的,都是她想让他知道的。 江户川柯南皱下眉,心中稍微信上几分,随即再问:“那她不让你说出去的事又是什么?” “这就是秘密了。”他笑,手覆过左耳的耳钉,“你可以等她回来自己问她。” “她去哪了?”他一惊。 “机场啊,去看父母。” 这话音未落,小少年的身影便急匆匆的离开,随着脚步声行远,折原临也收到了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别擅自加词。] 来自阿梦的,是说的最后那句。 她并不在机场,他去只会摸了个空,在询问过后,也并没有她是否离开的踪迹。 江户川柯南自然不会就此放弃,他去到保安室的监控,趁只剩下一人时悄悄溜进去,等那人离开便查看了监控,确实看到了她进入机场的身影。 那是真的去国外看父母。 可他的心里仍然觉得不安,自从见到47以后,他感觉到神无也有越来越多的谜团,就在这谜团笼罩之时,她还刚好在他急需求证的时候离开,虽说是去国外见父母,也早就听说过此事,仍然让他无法放下猜测的想法。 不是不信任神无,只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因为盲目信任就忽视这件事情中存在的疑点,她若是藏有不能告诉自己的事,他会悄悄的知道,慢慢了解,重要的是,想要将那份猜疑完全瓦解掉。 随后,他跑遍附近警局,找到有她报案的警署,确认她是报过案,抓住的也是跟踪她的人,在欲行不法时便被发现,所以只被警署教育便放走了。 确实如折原临也所说,所有的点都对的上,只是他仍然要将故事里的每一点求证,确保不放过一丝细节。 “查到了,她确实在今天上午买了飞美国的机票,也已确认登机。”灰原哀将电脑搜索到的信息展示给眼前始终严肃着脸的江户川柯南看。 他迅速浏览完有效信息,眸中情绪浓重,低道:“那……” 后方的话语欲言又止,最终眉头皱紧,继续问,“她的父母呢?”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摊手道:“应该是关属到国家的保密工作,没办法查到。” 他皱下眉,知道自己想知道不是她父母的相关信息,而是:“她的父母……” 咬牙,脑海想起了48,道,“真的存在吗?” 对于他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灰原哀虽然有些不解,仍然回答道:“是美籍日裔,有居住信息,能够查到,自然是存在的。” 得到这一回答的名侦探终于在一个下午的紧绷后,长长的、深深的舒出一口气。 虽然现在只是证明了折原临也所说非虚,也还并没有将47和神无的关系弄清楚,但这也让他在众多谜团的压迫下稍稍喘息。 至少,她没有……没有骗他。 “她有哪里不对吗?”灰原哀问。 “不是。”他垂下眼,松懈一笑,“是我想多了。” 灰原哀沉默着没有再说话,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应该不止是想多这么简单,那般紧绷要查明的每一点,一个个被解决印证完成后,才会稍微松懈的名侦探,究竟触碰到了她怎样的秘密。 印证完她的所有信息,确认了这次短暂的离开应该就是普通的探亲才对。 不过,现在江户川柯南需要考虑的可不只有这一个人的事情啊。 在未能见到她的这一周,他柯南始终感觉不安,大多数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尽管如此,他仍然发现最近兰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他感觉兰似乎要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平日里相处的感觉也和以往不同。 “难道,小兰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阿笠博士担心的猜测道。 “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柯南又否认道,“按照兰的性格,如果知道了应该会直接问我才对。” 以青梅竹马之间的了解,他清楚兰的性格,相信她不会将疑问藏心底,也就暂时将这份疑惑打消。 又或许是心底有更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他将兰的异常稍稍置后,心里总会着重思考神无是否与47有所关联的事情。 如果是穿越时空,那他所去到的过去,那里面的48,会不会就是现在的神无梦。 他无法确认,从心底就不希望48是神无梦。 因为假设现在的他遇到48,没有组织封闭的限制,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将她的所作所为与正义的法律中区分开,更不确定,48是否真已成为暗杀者,手沾鲜血。 如果真是这样,他会为曾经无法拯救这孩子感到愧疚,悲悯她的遭遇,可不能因为如此,就此放弃自己一直坚守的底线。 若是犯罪,必要接受法律的惩罚。 所以,在没查清楚一切之前,他打心底不希望神无与48是一个人。 一定,不要是同一个人。 不要是同一个人。 人如何能与过去撕裂呢,又真的能就此撕裂吗? 神无梦确定安排好那位黑客朋友更改制造了确定的父母数据,利用威胁的方式将折原临也封口,抹去过去的痕迹,努力去营造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形象,一个与过去完全剥离的形象。 不想让他知道,过去的暗杀者48与现在的神无梦是同一个人。 但此时所去之地,却是曾经带她进入罪恶的地方,那个主战场在国外的犯罪组织[影]。 她抱着活下去的信念,回到了那里。 穿着一身完全无法适应的衣服被幼驯染拖来这家餐馆的松田阵平把脸埋在打开的菜单里面,生怕有人认出自己。 他看着面前的同期好友,措辞愈发锋锐:“小降谷明知道这一点却还选择隐瞒,是因为喜欢梦酱,所以想要拥有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吗?” 隐秘的心思被点破,降谷零的脸色微变,忍不住冲他反击:“合作和隐瞒的秘密,说到这点,你和松田那些私下的心思才更不敢让她知道吧?” 第 254 章 攻略进度99.74%|含4.8w营养液加更 洗手间内的灯光很亮,流水声将心跳所暴露的慌乱掩盖,这两个警校时期亲密无间的挚友如谈判般相对而立,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牌。 萩原研二的确不敢让神无梦知道他和松田阵平私下商量的事,至少现在不是摊牌的最佳时机,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接受降谷零的“威胁”。 在他的判断中,这位同期好友的顾虑不比他少,甚至存在许多无法解决的难关。 同为黑衣组织代号成员的关系或许让他们有些交集,但从两个人日常相处的模式来看,萩原研二并不认为神无梦会主动把自己的私事告诉降谷零,这其中绝对有某些他暂时没有想通、而降谷又选择自欺欺人的细节。 他的眉眼弯起,瞳孔在明亮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色彩,音调轻柔,但语句挑衅:“小降谷不也是一样吗?‘只有彼此知晓的秘密’,这种事是小降谷单方面的想法吧,其实连自己对梦酱有好感都不敢承认。” 太尖锐了。 降谷零第一次知道这位擅长社交的好友在看穿人心上也这么拿手,或许是因为他们正在讨论的对象是萩原全心全意关注的人,而萩原又足够了解他。 他并非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只是以前做过的错事太多,他直觉说得太早只会起反效果,连会不会被她当真都不一定。 周末,天气晴朗,是少年侦探团与阿笠博士出来野餐的好日子。 江户川柯南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坐在食材旁也是看着过往的报纸,想从其中找出什么有关暗杀任务的案子,或许能追根溯源。 “柯南,不能一个人偷懒的。”抱来柴火的元太睁圆眼教训道,“大家都在为野餐努力欸。” “是啊,柯南快跟我们去捡柴火吧。”步美上前拉起他说,“等会儿还需要好多呢。” “你可别想逃哦。”光彦叉腰表示。 “好好,我去。” 柯南无奈扶额,将报纸放在旁边,跟几个孩子去捡柴火,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却带来了危险。 那是源于对山洞的好奇,几人抱着探险的想法进去,元太却直接窥见了抢劫银行的犯人杀人的场面,吓得惊叫出声,引来了这群犯人。 持枪的犯人在昏暗的洞中向他们开枪,柯南迅速反应将孩子扑倒,自己的腹部却因此中了一弹。 疼痛迅速控制了小孩子的身体,柯南能感觉到体力的迅速流失,血也如流水汩汩留着,他咬下牙,脸色已是煞白。 在此等状况下,他们无疑遇上了大麻烦- 折原临也并不是一个十分安分的人。 虽因监控与窃听而处处受限,他也照例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像给抢银行的劫匪提供枪支、逃跑路线、作案计划。 许是这和他平常的工作也没什么两样,或是阿梦最近较忙,这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在劫匪完成抢完银行,躲入他提出的隐蔽山洞准备汇款时,出现了小小的意外。 “这边有四个小孩看到我们杀人了。”打来电话的劫匪头子这么说的,而他嘴唇勾起,早前就已经派人查过,所在的那块区域中只有那个侦探和那几个孩子。 劫匪会出现在那里,恰巧又与那个侦探碰上,本就是他的故意安排。 他勾起唇,将手背在身后,避开监控,盲打发去信息。 [ 里面有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吧。 打他一枪就行,尾款不用付了。 ] 这个监控和窃听弄得他这几天都好生疼啊,所以阿梦,你也要疼一下,这样才公平啊- 神无梦并没有及时的看到监控情况以及音频。 在对先生动手后的所有时间,她就经历了无数场战斗,身体早已伤痕累累,潜藏在暗杀者中,等待着所安排的时机。 威胁,或者说是无法拒绝的交易,是她将组织的所有支系摸查透彻,早先切断的重要安插点作筹码,时间推移,安插点会逐渐被警方发现,以此换取在组织的完全除名,对于先生而言,是不能拒绝的。 只是为了以绝后患,在组织的大本营,她故意停留,加上故意对先生动手,让先生疑心,又无法控制,挑战他的底线,最终是达到了目的。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一个人包扎好身上的伤口,涂上药,再重新换上衣服后的回国途中,回看自己因战斗而未能顾及的折原临也的录音录像,听到了那段非常不对劲的音频。 “这边有四个小孩看到我们杀人了。” 电话那端的人是那么说的,可折原临也却并没有回应,且伴随着的是连续的按键声,说明他是发去了信息。 刚刚好的四个孩子,神无梦的心无法控制的紧绷了起来,在面对组织团团围攻都能厮杀出来的她,此时却因某种可怕的猜测害怕了起来。 曾在战斗的某个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心跳曾似停跳了一般。 可是现在自己在飞机上,从美国飞回东京就要12个小时,又无法拨打电话,只能祈祷自己的猜测错误,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 12个小时,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无比漫长,就算她构想其他千万种巧合的可能,催眠自己一觉醒来就好,却因为那个危险的猜测,心始终不安提着,闭眼也是小少年可能出危险的模样。 曾经经过无数训练的神无梦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觉得普普通通的12小时如抓心挠肺般难熬。 终于,好不容易熬了过去,她到达东京,彼时已是周一中午,她火急火燎的去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的敲了敲门。 打开门的是毛利兰,她颇显诧异:“小梦,你回来了?” 接着她立刻注意到少女过于苍白的脸,恍如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兰立即担心的抓住小梦的手问,“小梦,发生什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少女接连关心着,她心里却完全被另一件事代替,在望进房间无果后,她省过所有客套,直接迈入正题问: “柯南呢?” “柯南……”毛利兰忧虑的皱下眉,道,“他遇到劫匪,受了严重的枪伤,不过好在经过昨晚已经抢救过来,现在在米花综合医院呢。” 那个糟糕的猜测,被折原临也算计的猜测,就算她如何祈祷,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心下一沉,瞳孔紧缩,冷意自脚底往身体每个细胞蔓延,疼,好疼,分不清是哪里的疼,让她快要窒息,就连身侧的手也不由得发颤,咬下牙,她强迫自己抬起僵硬的脚离开。 “小梦,你别担心。”毛利兰看出她神情不对,立马担心的上前拉住她道,“柯南现在没那么严重了,你很担心的话,等我拿一些东西,我们就一起过去好不好?” “兰,我不能去看他。”神无梦尽量保持平常的说话,嗓音却未曾克制的颤抖,眸中光辉微颤间,她拉下兰的手,道,“现在,还不能。” 毛利兰还没反应过来她的那句话,就见她着急的去到路边拦下一辆车,似要赶去某个地方。 她还以为小梦和柯南关系那么好,一定会担心的要去看他呢。 为什么没选择去看他。 因为不敢。 神无梦内疚,至少没能完全控制住折原临也,就是自己的失误,这份失误直接给小少年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她无法原谅恰好在那一时间未能关注到这一情况的自己,更不能原谅设下圈套去伤害少年的罪魁祸首——折原临也。 下午到达情报屋时,她解开门锁,房屋却是空空如也,想来他是做好逃离的准备,可他也应该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因为在她所安装的装置中,本身就有定位功能。 令她没想到的是,定位所在位置是——米花综合医院。 她的心里笼罩着巨大的不安,神经瞬间紧绷,立刻赶去米花综合医院。 折原临也是怎样的人,她很清楚,如果就此伤害柯南,并不是他的作风,他更喜欢看人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也喜欢看人因圈套备受折磨,教唆挑衅,才是他一贯的风格,因此,他一定会等她过去再下手。 明明是清楚的,可她仍然那般不安,曾经失去过他一次的恐怖桎梏着,无尽的孤独与反复,她害怕,太害怕了。 进入医院,四周人来人往,她一心找着折原临也,他却并没有在病房,而是在医院的天台。 此时的天色阴沉,似要吞没城市的巨口,她推开天台的门,果不其然,在天台栏杆处,折原临也正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双手撑在身后,一副等待已久的模样。 听到动静,他侧头看向她,嘴角勾起深长笑意,语气温柔道:“他没事哦,阿梦别担心。” 她沉下目光,跃步快速到折原临也面前,目光满是冷意,直接伸手将指腹紧贴于他脖颈安装窃听的位置,在尚且包扎着绷带的突起,施力按下,厉声斥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好像受伤了啊。” 答非所问的,折原临也不在乎已经浸出血的颈侧,反而弯下身,脸凑近到她的面前,阴暗的天色下,用以监控的耳钉泛着诡异的红光。 接着,他又轻松一笑,“看来你已经把事情已经解决了。” 烦,听他说话就让她觉得很烦。手下力度便也加大了些。 “好疼啊。”他细微的颤了下,神情依旧淡定平常,弯笑着说,“阿梦是要杀死我吗?” 杀死,曾充斥在她过去所有生活间隙的词汇,也让她现在避之不及。 哪怕是从重重包围的组织逃出,她都未曾再杀死过一人。 “如果死在阿梦手中,我很愿意哦。”他瞳孔似染过血一般赤红,倒映出她的脸。 顿了顿,他继续道,“杀死我对于阿梦来说,一定是很简单的事吧。” 她目光阴沉,当然简单,他现在的性命完全在她的手上。 “其实那侦探原本只有腹部中枪的。”他依旧笑着,嗓音都因钳制而又低又虚,“我付了钱,让别人再在心脏补了枪,不过可惜,还是让他活了。” 语气惋惜,真是刻意往她的枪口上撞啊,神无梦脸色阴沉下来,手下力度一偏,将他从栏杆拉下,直接扔在了地面。 他从地上半撑着站起并低咳,少女在他面前身姿挺立,后方的风飒飒吹动着短发,遮着几分阴戾的眉目,垂直紧握的手上仍有他的血迹。 “阿梦何必忍耐呢。”他踉跄着站起,再朝她走去,嘴上不停的出谋划策,“想想看,只要杀死一个身手完全不如你的我,可以让身边多少人避免麻烦啊,那个小侦探、事务所的人、你的班上同学,我都那么清楚呢。” 每走一步都仿佛在用尽办法的劝导着,“你要杀我,只是想保护身边人而已,多么情有可原啊,而且在这里,甚至可以不用你动手,直接推下楼去,一了百了啊。” 渐渐的,两人距离不过几厘,她的目光极力压制着。 “阿梦啊。” 他低下脸时叫她名字,亲昵至极,呼吸间,背在身后的手忽的抽出刀来,迅速朝她的腹部刺去,这样的距离太近,她就算再厉害也没能躲闪。 伴着温热的血液流出,青年的黑色碎发被风吹着,他轻笑着,用晴朗的嗓音告诉她。 “我们都该死。” 这句话在女性之间只是平平无奇的称赞,但想到说话的是个可能做过变性手术的男人,落在身上的目光就莫名变得难以忍受起来,仿佛成为被凝视的客体。 “东谷桑如果对身材有焦虑,可以试一试清淡饮食,少吃重油重盐重辣的食物。”诸伏景光将话接过来,一双蓝眸望向女人正由侍应生端上来的椰奶糕,轻笑着说道,“高甜的食物也是一样,都会影响身材。” 在东谷优变脸色之前,他又补充道:“不过东谷桑现在就很匀称,不用对体重斤斤计较,这也并不会折损你的美貌。” 听起来像是在夸她。 东谷优勾起的唇角微僵,觉得不太对劲,但细想这人又说得没错,还盛赞了她的容貌。 神无梦适时打圆场道:“我只是最近没什么食欲,这些菜我都很喜欢,多谢优酱今晚的招待!” “欸?梦酱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吗?”东谷优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很是为她着急,“保持心情愉快才是我们女人最要紧的事啊,每天心烦的话很容易衰老的,这可不行!” 她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不假思索地邀请道:“吃完我带梦酱和月田桑去酒吧玩玩吧,那家酒吧超多帅哥的!” 神无梦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愣:“啊?” 东谷优以为是她不相信。 察觉出自己的口说无凭,她朝旁边努努嘴,示意道:“上菜的时候,梦酱看了那个金发小哥好几眼吧?我保证,那酒吧里都是这个等级的帅哥,不比这个金发小哥差,还可以摸腹肌,一定可以度过个美妙的夜晚哦!” 端着托盘往厨房走的降谷零正分心听着耳麦的声音,脚下险些一个趔趄,背后也一股寒意。 第 255 章 攻略进度99.75% 黑衣组织在东京内有几家酒吧作为接头地点,虽然已经很久没做过线下任务,不用像以前那样聚在一起商量计划,但神无梦对酒吧并不陌生,也觉得现在身处的地方似乎和记忆中的只有一个吧台和许多卡座大家各自喝酒的地方有些出入。 整个环境气氛迷离,洒在木质桌椅和红色皮质卡座上的灯光暧昧,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清酒香气,墙上还挂着几幅内容大胆的画作,客人们仿佛在走进来的一瞬间就与店家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被引到宽敞舒适的座位。 神无梦不确定是不是这两三年离开日本之后这个国家的经济产业又发生了改变,总之柔和灯光汇聚着的舞台上站了五位外形帅气的男性表演者。 一楼还半空着,但东谷优直接将他们领上了二楼的桟敷席,像剧院包厢一样提供了优越的视野与足够的隐私,从露台处能够轻易俯瞰舞台全景。 表演者们身上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手臂的肌肉鼓着,正各自拨动着手中的乐器,随着音乐的节奏面带笑容地唱着歌,偶尔还要抽空向观众们摆出不同Pose,惹来一阵阵短促的尖叫。 像是线下追星来了…… 4岁的“死神”尚未成长,神无梦的幼儿园生涯除了刚入学的「诱拐未遂」事件之外,过得还是非常顺利。 并且在那件事情之后,工藤新一就默认的跟她们玩在了一起。还时不时分享什么福尔摩斯的案件和名言警句,似乎是想把神无梦培养成一个真正的“侦探”。 毛利兰被她当刑警的老爸送去学了空手道,神无梦每一次打开她的「人物面板」,都会被不断增长的「体力值」给惊到。 不愧是兰,未来能一拳砸裂电线杆的女人! 她自己也在不断的“请病假”之下,在6岁的时候终于把体力值突破「70」,激活技能「破魔之箭」。 【技能「破魔之箭」——带有月神祝福的强大弓矢,可击杀一切恶灵。使用次数由携带者本人灵力所定。】 【注意:本技能无冷却且无任何副作用。单独使用「体力值」+10,装扮巫女服使用「体力值」+15】 好家伙,还是个cos属性加成道具。 等到了幼儿园毕业,小萝卜头们终于要上小学的时候,神无梦和她的好朋友们告了别。 “哎??” “为什么小梦不跟我们一起上小学?” 兰和园子都很难过,她们从没想过小梦会离开她们。而且大家都要去小学啊,小梦怎么可以不上学呢? “喂,你不会是害怕读书才不愿意去上学吧。”工藤新一连脚上掉落的足球也顾不上了,“现在根本没有小孩会不上小学啦!这件事你父母不会同意的吧!” “她们同意了哦。”小梦看向小少年说道,“而且我是被收养的小孩,没有父母的。” “哎??”这回兰和园子,还有新一都集体震惊了。 神无梦的性格根本不像是被收养的小孩,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会狠心抛下自己孩子啊? 这个孩子还是神无梦哎。整个幼儿园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她。尤其是长得这么好看又乖巧的宝宝。甚至有好几个老师许愿说将来有一个像小梦的孩子就好了。 小朋友们开始想象婴儿时期的小梦可怜的被人遗弃在角落里,就连在场梦一的男孩子都差点想哭出来了。 “你们不要自己瞎想一些有的没的了啦!”现在的小孩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神无梦说道:“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啊,而且主要是因为身体原因才会请假的。” “对哦,小梦你经常请病假呢。”兰很担心地看着她。 “上了大班之后,小梦每周都至少有2、3天是见不到人的。”园子也说道。 新一继续补充:“而且我们想去看你也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所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嘛” 说老实话,他一直很担心小少女的身体状况。平常的体育锻炼从来没见她参加过,而且午餐的时候也格外挑食,肉不是分给兰和园子,就是分给自己,明明是跟大家一样大的小孩,看起来却比兰还要纤细。 其实是因为神无梦每天放学回家都会加练弓道,来到学校的时候身上都是酸痛的,根本没有精力参加什么体育锻炼。 这一点千春姨还特地打电话给学校,说了神无梦“身体不好”,不可以进行过多的体力活动之类的话。 “好啦,你们不用太担心了。其实我的身体也没那么差,只是需要好好的调养。”神无梦继续忽悠道,“说不定我过几年调好了身体,就和你们一起读书呢!” “那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养好之后一定要来找我们哦!”兰拉着梦的小手,一想到今天过后可能就很久都看不见好朋友,眼泪就哗哗流。 园子没有手可以拉了,只好抱住小梦的身体,至于新一,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喂,侦探先生,以后都要看不见我了难道都没有什么表示吗?” “怎么可能会看不见啊,”工藤新一下意识反驳道:“你只是不上小学,又不是离开米花町了,休息的时候也可以去找你的啊!” “对哎——” 他的话提醒了兰和园子,她们把梦放开来,“平常休息的时候找梦玩就可以啦!” 如果可以的话,神无梦也并不想和她们分开。但自从「破魔之箭」的技能被点亮后,她的眼中便不再是普通的人类世界。 那些黑色的雾气时不时化形成张牙舞爪的恶鬼,表面上和颜悦色的大人,实则背地里却想着夺人性命的勾当。 她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声音告诉她,必须要将这些「恶灵」祓除干净。既然拿了「巫女」的身份牌,似乎也应该在其位,谋其事。 只是她经验尚浅,体力值靠道具加成的情况下才能够到「90」以上,还不能保证在祓除的过程中会不会影响到身旁的人。再加上那些本就是恶徒凶徒,万一真有对孩子下手的,到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样好不好…” 她斟酌着语言,“你们把地址写给我,我们还可以写信联系的呀。因为寻婆婆对我很严格的,平常都不让我出去玩……” 对不起了寻婆婆,只能让你背这个锅了。 “但是相信我,只要我的身体一好,我一定一定来找你们,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只要那什么「恶灵」不成问题了,神无梦当然想做回一个正常的小孩。 “好吧”兰和园子其实从来不会抗拒神无梦说的话。 小梦的话总是很有道理的,这在她们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 幼儿园的毕业典礼上,樱花班所有人员到齐,跟校里那一颗已经58岁的樱花树一起合影。 尤其是那从来没分开过的四个小身影,每一个都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校内的人流渐渐变少,有不少家长带着小孩回去了。等到兰和园子被接走的时候,已经没剩几个人。 夕阳的余晖照耀进教室里来,樱花班目前只有神无梦和工藤新一还在等待。 “那个,寻婆婆是收养你的人吗?”工藤新一问道,“她对你好不好啊?”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回答,既希望神无梦能过得好,但又觉得万一那家人对她不好,他可以让老爸把少女接到他家里来。 这样就能每天见面了不是吗? “寻婆婆对我很好哦。” 神无梦郑重地说道:“婆婆和千春姨是在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人了。” “这样啊””怎么了?” “没事,那就好。” 神无梦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少年的肩,“喂,抱一下吧。” “哎??” “抱一下哦。我们估计很久都要见不到了。”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但是在神无梦张开手环住他的时候,也默默地将手放在人的背上。 小少女靠在人的肩头,看着人身上隐含着的白光,忍不住垂下眼眸。 明明是这样小的孩子,偏生也能有令恶灵害怕的力量。 「破魔之箭」的激活不仅能让她看到恶灵,亦能让她瞧见「正义」。 且她几乎可以预料,在工藤新一身上,这股「正义」的力量将会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增长下去。 看在你能帮我分担不少工作量的份上,就小小的“回抱”你一下吧。 神无梦曾经将身体里的力量附着在神社里的平安御守上,如今她引导着这股力量覆盖着小少年的身体,从心底里发出祈愿,希望他以后都能够平平安安,一切顺遂。 【恭喜玩家!激活技能「月之守护」】 【技能「月之守护」——饱含巫女祝福的力量,自动为被守护的人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注意:被守护的人每月有一次机会在月光下免疫一切负能量。】 …… 一个拥抱,就激活了SSR技能。 只能说不愧是男主角吗? 我的保命技总不可能是为他而出现的吧! 工藤新一完全没明白为什么神无梦主动抱了他之后却用一副「你小子赚大了」的眼神看他。 被抱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虽然他也抱回去就是了。 等到神无梦回家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可恶!还是忘记问她家住在哪了!这样怎么去找她嘛—— 都怪那个拥抱搞得他最后晕头转向的,什么想不起来。 “呀小新,对不起嘛妈妈来得太晚了,可是你也不用伤心到抓头发吧,”有希子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儿子正在“抓狂”。 “虽然说你年纪还小,但也要爱护头发,万一有秃顶危机的话就没有小姑娘喜欢你咯~”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老妈?!” —————— 寻婆婆和千春姨完全没有质疑神无梦不上小学的决定。 甚至还主动给她在帝丹小学挂了名,只要每年去考一次试就能够正常升级还不用上课。 据说这都要多亏寻婆婆,那位帝丹小学的校长跟婆婆是多年好友,婆婆还是他的初恋情人呢。 所以说那位校长今年已经70多岁了也还没退休吗? 真是厉害啊。 神社的经营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领悟「月之守护」的神无梦在做祭礼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地加持御守。 那几乎比她还要高的一张大弓,也终于一日又一日的缩小差距。只可惜,她体力值始终未有大的进展。 直至10岁这年她在来参拜的客人当中看到了被「恶灵」缠身的两个人。 普通人的恶灵在踏入伏月神社的那一刻就被消灭了,所以在神社内是很少看到「大恶人」的。 而这两位就是例外。 “神无大人会庇佑两位,这是神社额外赠送的御守,请二位务必笑纳。”千春姨作为祢宜也负责了神社的招待工作。 这两个人是被小梦大人吩咐过要盯紧的人,御守一定要送到他们的手上。 两个中年男人彼此觑了觑,难道这就是伏月神社重新成为米花町热门神社的原因吗?以前去过的神社可从来没有这种热情啊。 看着面前女子的温柔笑脸,二人也不好拒绝,各自拿了一个就塞进了口袋,然后离开了。 “干得好,千春姨。” 神无梦从背后的庙柱走出来,“你也为米花町的和平贡献了很重要的力量呢。” “这都是小梦大人的功劳。” 明明是已经快要40的女人,身上却一点也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温柔的笑颜一如十年前神无梦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 看样子伏月神社还真的是有神明的眷顾呀。 “Hagi,休息日不好好在家躺着来这种地方干嘛啊?” 前方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但一听就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现在心情不是太好。 “小阵平不要这么说嘛,毕竟这可是很多人都说灵验的神社哦,听说交通科的很多同事都有了他们家的御守,我们也不能错过呢。” “你不会是想靠御守去跟交通科的那帮女人搭话才来这里的吧?!” “啊,不愧是阵平啊,这果然是下次联谊很好的话题。” 天呐,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家伙了。 眼看夕阳即将落下,松田阵平也只好摘下墨镜,打量着面前庄重威严的神社。 神社入口处的手水舍前,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看样子像是带着孩子前来祈福的母亲。 但松田阵平却敏锐地注意到,明明应该是长辈的温柔女人却对着身旁的小女孩露出尊敬的神色。 这是什么搭配? 大小姐带着保姆出来参拜? “这是我们伏月神社的祢宜,可不是你想的什么保姆。”神无梦出声打断面前卷毛男人的思绪。 一旁的萩原研二早就习惯了被松田阵平带来的社死,并在旁边提醒好友:“你刚刚又把心里话说出声了哦。” “啊,抱歉。”松田阵平自己倒没有多尴尬,“那请问这里要去参拜怎么走?” 千春很快为他们指路,并对身旁的少女说道:“小梦大人有事就先去忙吧,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太晚回来哦。” “知道了千春姨~”神无梦乖巧应下。 接下来就是她身为巫女的真正工作——拔除恶灵。 “喂,让一个小孩这么晚出去玩好吗?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那个孩Hela子,现在应该在读小学吧。 现在小学放学这么早的吗? “请放心,小梦大人并不是普通的小孩。她可是我们神社的巫女大人呢。” 哈? 这回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面面相觑,先不说叫一个小孩“大人”有多离谱,但让小学生当巫女? 这家伏月神社还真是不寻常啊。 二人很快在神社拿到了平安御守,萩原研二还格外买了个姻缘御守。 松田阵平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这个家伙居然还要姻缘御守啊?也不知道他本人抢了别人多少姻缘啊喂! …… 此时的神无梦已经跟着御守指引的力量,来到了那两个身附恶灵之人的所在地。 换上巫女装备的她此时体力值已有「85」,对付他们应该是够了。 天边的夕阳下落得特别快,一下子没注意便被月亮爬上了梢。 茫茫月色中于虚空站立的少女,身着上白下红的巫女服,手持银色长弓,用指腹用力一拉—— 两支银色箭矢“嗖”得划破虚空朝两人射去! 两股庞大的黑色烟雾瞬间从二人身上爆发,神无梦拔除恶灵这么久还从未看过这么“漆黑的烟雾”。 看来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到底才行。 想要把人带走,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更没有合适的立场。 她面前的那杯饮料虽然没有酒精,可加了冰块,直接喝下去对身体不好,诸伏景光满心纠结地找服务员要了杯热水,又要关注她有没有乱吃东西。 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陪着怀孕的心上人一起看其他男人秀身材了。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心烦意乱地随便往露台下面看了一眼,意外地注意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就像降谷零能够轻易认出松田阵平两人一样,诸伏景光不遑多让,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新的决定。 他看一眼正沉浸在和牛郎互动之中的东谷优,凑到睁大眼睛欣赏别人跳舞的神无梦身边,俯身在她耳畔说道:“松田和萩原来了,在楼下。” 如他所料,神无梦的注意力立刻被他转移,心里浅浅地慌乱一下。 糟糕,日本该不会也有扫黄打非吧? 第 256 章 攻略进度99.76% 包厢门被踢开,所有人都双手抱头地蹲在走廊里,脱了上衣的裸男凉飕飕地转向墙壁,过来的客人衣服还算整齐,喋喋不休地朝着警察们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再狡辩几句自己还没来得及、不,是根本没有违法乱纪的想法…… 以前从社会新闻上看过的画面充斥在神无梦的脑海之中,她对跟前的胸肌腹肌再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紧张兮兮地朝诸伏景光问道:“他们来了几个人啊?” 诸伏景光告诉她:“只有他们两个。” 听到这个答案,神无梦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带着一队人过来踹门就好,听起来还在文明社会的范围内。她一会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反正来牛郎店不是她主动的,现在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霓虹法律不可能严格到看两眼都不行吧! 诸伏景光觉得奇怪。 从她的反应来看,她似乎没有往萩原和松田是跟踪他们过来的这方面想,或者说,被这两个人发现她在牛郎店是最让她坐立难安的事。 但她当着自己的面分明就毫不掩饰地盯着那几个男人看啊,表情那么认真,从他手上接水果和水杯的时候都不扭头看他一眼,专注得他想当场把这家店举报。 所以,为什么她这么怕萩原他们知道? 既然处于深渊,为什么还要妄想爬出去呢。 这是折原临也最不喜欢神无梦的一点,明明好好待在他身边、安安分分的听从自杀计划就可以了,偏偏要因为那个侦探脱离自己,放弃杀戮,甚至想要变成普通人,真是愚蠢可笑。 “阿梦,你真以为停止杀戮就能重新做人吗?” 神无梦瞳孔紧缩,折原临也利落的将刀刃抽出时,神色自如,目光睥睨,笑容讥讽。 “想想吧,阿梦杀了多少人,从成为暗杀者开始,又有多少人因为你变得不幸,你可以死而复生,但是他们不可以,所以凭什么你迷途知返了,就能忽略伤害,清清白白的活着呢。” 她抬眼厌恶的看他,反击的手因兀心脏的虚痛停下,血液已不受控制的从伤口涌流而出,一处的伤痛迅速的牵动身体更多的伤口,剧烈猖獗的疼痛也让她不受控制的颤抖。 至于折原临也的话,都是她曾无时无刻在想着的,却在此刻听到后,仍会觉得愧疚与窒息。 “这个世界是不允许的。” 折原临也背过她往天台散走着,手张开着享受凌迟的风,夹着笑意说着残忍的话语。 “这是法治社会,你的侦探是法治社会的代表人,他的头顶始终悬着一柄名为法律的利剑,而你,我亲爱的阿梦,从杀戮地狱里出来的罪犯,总有藏不住的一天,等到那一天,你就会死在他的那柄剑下。” 这个世界,本就容不下罪犯,那不值得可怜,是活该承受的。她当然早就清楚,也正是因为太清楚,才会一次次陷入反复的死亡惩罚。 “所以啊,阿梦。” 折原临也已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转身看向她,背后的城市灯光阑珊,剧烈的风吹起他的外套,似是黑夜的翅膀,他笑着,笑容似每次教唆别人信服他时显露温柔,直直的、将仍沾有她血液的手伸向她说。 “回来我身边吧,我一定会让你死在最好的世界。” 死在最好的世界,这真是荒谬的引诱啊。她曾经愿意听从他所安排的计划安排,从不是因为那样的安排有多么的体面美好,只是为了更好的省去麻烦,早日离开所有的世界。 她低笑一声,身体各个细胞都似有爆炸般的疼痛一般,连着血液的黏稠包裹,此刻自己遭受的所有不幸,她都愿意认为是犯人应受的惩罚。 “迷途知返,那本就不是属于我的词汇。” 她低道,发出的每个音都颤抖不已,如石子陷入泥土,闷重不已,低垂的眼睫轻颤,却忽的生出一分笑,嗓音更加低的轻道。 “只是,如果能死在他的手中……” 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呢喃,随着一个个警官步伐迅速的举枪进入,警方手持枪械,纷纷对向折原临也,领头的目暮警官斥道: “折原临也,有人报案你涉嫌故意伤人,人证物证具在,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却并不着急,明显意料之外的抬眼,将目光落在目暮警官身后的神无梦身上。 神无梦感觉身体似乎已经撑到了一个极限,身体摇晃着似要倒下,却在这时被一个人扶住,她皱眉无力看了眼,是那位多管闲事的黑皮侦探——服部平次。 “你怎么……”她想说话,可喉咙发出的每个音节都虚空不已,牵动着身体的各方疼痛。 “快叫医生,她受伤了!”服部平次立刻跟后方的警方说。 “不好!!” 就在此时,目暮警官惊叫,是折原临也直接从米花综合医院的天台跳了下去,在众人去到栏杆处一看,那人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快下去追!!”目暮警官命令身边警察,再看到神无梦,立即道,“你先在这里忍一会,已经通知医生和护士过来了。” “我,我还没事。” 神无梦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越发涣散,理智告诉她绝不能在这所医院治疗,自己那么多的伤口,甚至背后的疤痕,柯南还在这里住院,太多不安稳的因素了,绝不可以。 身旁的服部平次觉得十分迷惑,扶住的手没有松开,着急道: “你这还没事啊,这有什么硬撑的。” 她推开他,脚下才迈开几步,头便犹如受重石敲击,整个身体如漂浮云间,不受控制的下坠。 碰—— 落地的声音与乱作一团的脚步声交叠,她在被人扶起时有试图费力的睁开过眼睛,似乎远在许多警察中,有一道小小的、尚穿着病服的一道身影。 医生与护士齐齐将她抬上担架,在简单询问过情况后抬下楼进行医治,服部平次也立即跟在附近,并看了眼旁边同样跟在左右的小少年,他自己也受了枪伤才刚醒没多久,经得住这么折腾吗。 “喂,工藤,你回去休息吧。”服部边跑边开口道,“我一定帮你守着短发小姐。” “不行。”小少年脸色苍白,目光未曾有一秒离开担架上的少女,压低的嗓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放心。” 服部平次担心看着小少年的表情,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怎么一个两个都受了这么重的伤。 在神无梦被推进手术室内后,医生拿着检查的单子皱紧了眉头,看着等在外面的两人,直接问服部平次道:“这女孩怎么回事?” “蛤?”服部平次还一脸懵逼。 “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除了腹部那一刀,全身上下大大小小还有数十道刀伤,加上用药凶猛,已经严重影响到内部身体各个器官的承受能力,现在进行手术,术后可能容易引起严重的并发症。” 医生皱着眉说,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哪能受那么多伤,还都是刀伤。 “怎么还可能其他伤口?!” 服部平次也大为震惊,难以置信睁大眼睛看向身旁的小少年。 “那可能是那个变态之前就对她动手了。”这个自己还是重伤的小少年却表情沉着,似乎早就知道的看着医生问道,“除了这些,她的身体还有其他问题吗?” 医生的目光从服部平次移到小少年身上,他目光复杂,道:“她的身上好像曾经受过很多伤,皮肤或是组织的再生能力都远比一般人弱,再加上血液循环以及身体代谢各方面的问题,这次重伤只怕需要很久才能恢复。” “好,我们知道了。”江户川柯南语气 沉稳,鞠躬道,“麻烦您一定要医治好她。” 医生沉沉点头,随后进入手术室内,一旁的护士拿出纸递给服部平次道:“麻烦家属这边签下字。” “啊,我不是。”服部平次尴尬仓皇,立马摆手否认,低头又与江户川柯南对上视线,对方那□□裸的压迫让他无奈,“行,我签我签。” 签好之后,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进入手术室,室外就只剩下服部平次与江户川柯南坐在长椅等待。 “签字还要我来,你可真行。”服部看了眼柯南,试图缓解着气氛。 “一个小孩子签太奇怪了。”他压低着嗓音道,碎发遮住几分眉眼。 “本来是来看你的,没想到又碰一个进手术室的了。”服部平次撑着下颚,满眼疑惑的看向柯南,“不过也真是奇怪,你怎么知道她会受伤,连时间地点都那么清楚?” 说来确实奇怪,服部平次本来就是一大早就坐了最早的那班机过来探病的,当时还特意支开和叶与兰一行人,为的是好好和他聊着身份可能被发现的事情。 本来还聊的好好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就慌了神的捧住脸,又着急问自己时间是几点,接着寻找着变声器,以工藤新一的身份打去电话向目暮警官报警。 “推理罢了。” 柯南给予言简意赅的回答,湛蓝色的眼眸却始终似蒙上了化不开的阴霾,整个人都如同陷入悲伤与压抑的反复拉扯,脸上却并没有过多的感情变化。 感觉回答得有些敷衍啊,服部平次也看出工藤不想对这个话题做过多赘述,再侧头看了眼表示手术中的灯,继续问道: “不过,你当时不也到天台现场吗,为什么不出现,非得躲在后面?” “她应该不想在那个时候看到我。”小少年垂下眼,嘴角扯起一道沧桑的笑,“再说,我出现也没什么用啊。” 低落、恐惧、担忧、压抑、不安、气恼,有太多情绪在拉扯着他的神经,以至于此时的脸上表达不出多余的情感,连自嘲的笑都显露出沧桑。 服部平次沉默的看了一会,工藤又不说明白,他便想不通也没明白这人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不知如何开口的揉了揉头发,撑着下颚,觉得还是安慰比较靠谱,便道: “别担心啦,我有个……朋友,她的身体也曾因意外而体质很差,但经过救治也活得好好的呢。” 柯南侧过脸,目光看向紧闭的手术室,身旁的服部拍拍他的肩膀,依旧在说着,“所以你放心,这边医生要是医不好,就再去更好的医院,反正你放心,她一定会没事的……” “服部。” 小少年忽的开口,眼镜反出阴冷的白光,看不大清神情,嗓音冷静平稳,问道。 降谷零抬头看一眼悬挂在招牌【浮世之恋】边上的几排花美男半身照,从浓郁的粉色基调中忽然领悟了什么。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理由必须再换一个才行。 金发男人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下,正欲动作自然地离开大门外区域,重新思考个方案,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 “这位帅哥!”浓妆艳抹的马尾辫男人倚在门上看他,笑容粘腻又暧昧,“要进来看看吗?” 降谷零的反应相对平静,朝他微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应该不是你们的目标人群。” “别这样武断嘛!” 马尾辫男人站直身体,朝前半步盯着他打量好一会,再次热情开口道:“不当客人,当合伙人也行呀!我们店里正缺了位像你这样有特色的黑皮帅哥呢!” 第 257 章 攻略进度99.77% 舞台方向传来的音乐声吵闹,沙发卡座的触感柔软,晃动的刺眼灯光都被跟前的人挡住,让她因为喧嚣环境而不舒服的心跳稍微平稳了一点点,但这也可能是因为她陷入了长久的思考当中。 神无梦伸手去碰垂到面前的海藻卷长黑发,这对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十分失礼,可她暂时想不到什么其他动作。 黑色丝绸长裙,靛色眼睛,眉毛是很英气的剑眉,五官虽然在化妆品的帮助下变得柔和了些,但依然相当硬朗,是另一种美。 但容貌优劣倒是其次,关键这个人是不是长得太像松田阵平了? 神无梦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又看,思考起松田是不是有个姐妹之类的存在,然后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对松田的家庭背景竟然一无所知,除了他曾经是拳击手的父亲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以外,她好像说不出来其他了……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想过这个人是松田阵平亲自扮演的—— 首先,松田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女装。那么在她决定跟诸伏景光一起赴约之后,松田就没有继续女装的理由,除非玩心重的hagi怂恿他。 但hagi不在这里啊! 而且诸伏景光刚才和她说看到松田和萩原两个人一起,这里只有一个人,那只能是长得相似吧! “不好意思。” 神无梦选择在柯南出院的同一天出院,彼时身体因白椎医生的医治已达到出院条件,尽管毛利兰仍然不放心,但拗不过她只能多加叮嘱。 听到这个提议的柯南抬起眼帘,心有所想的观察着神无的反应。 “不用了不用了。”神无梦接过东西,温温的拒绝说,“我自己也可以的,不用担心啦,再说我也是要去学校的,到时候还要帮忙准备园游会呢。” “那怎么行,幕后工作还是交给别人吧。”毛利兰仍然不放心。 “没那么夸张。”她摆摆手,又眨眼表示,“关键是我想更清楚的看到兰的表演啊。” 听这话的毛利兰微红脸有些羞涩,注意到这一情况的柯南无语的露出半月牙眼,喂喂,兰也用不着这么害羞吧。 说起来,好像之前也是,兰很容易对小梦说的话害羞。 “柯南也会去吧。”正在他想得出神时,兰看向他,目光认真的问。 “哈,当然当然。”他立刻点头,心里不免在这份目光的注视下感觉心虚,兰似乎已经完全认定自己的身份了。 在住院期间,灰原曾特意提醒过他,现在的小兰十有八九已经知道身份,他也极有可能受感情驱使告诉兰,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的行踪感到困扰,对此,灰原给出了三个选择。 继续保持以前态度不告诉兰、或不顾组织可能知道自己身份的危机告诉兰,以及第三个选择。 第三个选择,那就是让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同时出现在兰的面前。 想到这,柯南不由得将目光瞥向前方与兰说笑的神无,那也就是说,他就要以工藤新一的身份与她见面了啊。 那么,那个时候她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三天后。 园游会正式开始的那天,帝丹高中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特别是毛利兰所要表演的体育馆,还没到入场时间便已经有人排起了长队。 江户川柯南是在早上吃下短暂恢复成工藤新一的药,并在家里换上衣服后去到学校的,也没跟太多同学打招呼,他悄悄进到体育馆。 不过体育馆里的人出乎预料的多,光是班级和准备表演的演员就有不少,工藤新一走时四处张望,奇怪,神无不是幕后工作人员吗,怎么都没看到啊。 “哟呵,这不是工藤吗?” 在还没到达后台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看去,没想到恢复完身体,第一个打招呼的人会是铃木园子,她拿着剧本兴冲冲的跑过来上。 “你是赶回来看兰的表演的吧,是不是知道男主角是新出医生吃醋啊?” “喂,别乱说啊。”这个八婆,又讲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害羞什么啊。”铃木园子挑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拉着他往后台走并说,“正好新出医生临时有事,你就带他演一下吧。” “喂喂,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剧情诶?”毕竟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医院,他也没看见兰的排练,这临时顶包确定没影响吗。 “绝对没问题。”铃木园子笑嘻嘻的拍胸脯表示,“到时候我举牌提醒你,赶紧换衣服去吧。” 毕竟是自己班的节目,总不能让兰在上面出糗吧,工藤新一揉了揉头发无奈应下:“行吧。” 铃木园子转过身时得意一笑,那等会儿就要告诉一下新出医生,不用他出演了,虽然很抱歉,但毕竟是为了撮合一对情侣嘛,新出医生应该不会在意吧。 “对了,园子。”后面跟着的工藤新一仍不忘四处张望,“你有看到神无吗?” 神无? 铃木园子的表情疑惑又震惊,工藤这家伙什么时候会主动找小梦了,见了大鬼了。 “她在后面操控室,负责控制灯光和幕布。”尽管心里震惊,园子仍然侧身指着观众席后上方告诉了他,目光不免狐疑起来,盯着工藤续问,“你找小梦干嘛?” “我……就问问。”莫名其妙紧张起来的工藤新一别过眼,其实自己也还没想好找她干什么。 工藤这是什么反应。铃木园子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由于要去准备演出,就也没多问,立即带着工藤新一去了换衣间。 在园子所指的操作室内,神无梦本以为自己可以在后台更加清楚的看到表演,没想到却被安排到负责灯光幕布的工作,直接就被安排在操控室内,看舞台的位置比观众席还远,为了确保活动内容与灯光幕布的准确度,她在彩排时就没离开过。 好在她的视力还算可以,在操控室也不会影响到观看,随着节目的正式开始,她也正式投入工作之中- [现在为您带来的是2年B班的温吞的爱情,敬请期待。] 随着报幕的女声,终于到了兰的表演,她站起身,在操控室内找到适合视角观看,并拜托另一位工作人员帮忙控制。 不过,观众席吵吵嚷嚷的是谁啊。她皱下眉细看,发现是兴奋的毛利大叔,有些尴尬的捂嘴,并拿出手机拍着照,兰的装扮非常好看。 随着下场的幕布转换,公主被挟持的戏码出现,观众席再次出现另一个女生叫兰使用空手道的声音,她忍不住低笑出声,还真是入戏很深啊。 话说,那群扮挟持者的家伙确实有点粗鲁了。 她正这样想着,控制灯光的同学收束灯光,出场解救公主的黑衣骑士从天而降,击退了身边的挟持者。 “这故事有点俗套啊。”搭档的同学开玩笑说着。 “多有意思啊。”她反驳说,笑意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只见灯光聚集的舞台上,黑衣骑士忽的伸手拥住了公主,那道身影实在太过熟悉,一瞬间让她以为是工藤新一,竟觉得心里都酸涩起来。 按园子之前说的,应该是新出医生才对,可她明明记得新出医生与工藤并不像啊,而且…… 她的目光看向观众席前排的那一小个身影,明明工藤是在那里的呀。 尽管心里如此确认,眼下看着黑衣骑士与公主要进行亲吻时,她却越发觉得烦躁酸涩。 正在这时,观众席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神无梦猛然回神,立刻赶到操控台上开启全部灯光。 在观众席中,一位观众突发死亡,现场学生老师乱作一团,身为侦探的毛利小五郎立即控制现场,并叫人报警。 此时学生议论纷纷,都被控制在体育馆内不允许走出,当然也不许进去,神无梦从操控室望去能清晰看到死者情况,看情况应该是中毒,在这种聚集处下手,并不像暗杀者的手法,也让她稍稍松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在学校杀人。”坐在操控台前的同学显然吓得不清,心有余悸的说着。 她笑着安抚道:“别担心,很快就会解决的。” 普通的凶杀事件的话,工藤肯定能很快解决的,而且警方到达后,还看见了那个来自大阪的名侦探,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可是神无同学好像很不安的样子。”那位同学忽的出声,表情也满是担忧,指着她的眉心说,“刚刚眉头皱得紧紧的哦。” “?”神无梦伸手覆住眉心,垂下的眼帘看向窗外,瞳孔闪烁着异样的情绪,转移话题道,“可能下雨的原因吧。” 此时的天空阴沉,外面正下细雨,那位同学看去,沮丧道:“是的呀,好好的园游会遇到命案,还下雨了,都没有庆祝的氛围了。” 神无梦却并没有看向窗外,而是再看向体育馆里的那位黑衣骑士,此时柯南与黑衣骑士正在同一场合,明明已经说明他不可能是工藤了,可是真奇怪,看到他的身影后,自己心里那股说不出的酸涩又是怎么回事啊。 事件发生的半小时后,那份心绪得到了解释,在聚集学生与嫌疑人的会堂,那位黑衣骑士走到警方面前,摘下头盔时,少年俊逸的脸显露了出来。 “哟,工藤回来了!” “加油,工藤学长!” 体育馆内瞬间有爆棚的声响,刺激着神无梦的耳膜,她的目光在柯南与工藤的身上游走,只见那个少年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模样,正是她记忆里的工藤新一。 此时心中突地开始了不平稳的跳动,连着此时的表情也混乱无措,着急的跑出操控室,往体育馆内赶去。 难怪,难怪当时会觉得酸涩啊。 在赶去时,案件已经解开,所以也可以很快进入到中心处,也就是工藤新一所在的位置,她慢下脚步,感觉每走近一步,心脏的失控就加深一步。 因为是你,看你和青梅的亲昵,才会觉得酸涩啊。 本正与服部平次说着话的工藤新一注意到她的靠近时也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扬起眉梢露出温柔的笑,跟服部说了句等会聊便着急向她走去。 只是这迈进的下一步,震如骨髓的疼痛让他瞬间感觉眼前模糊,在明明那么靠近她的位置,却无法再走近一步,重重的倒了下去。 如同上次他即将变回去一样,她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晕倒的他。 他知道她总做出些不把命当一回事的举动——独自加入黑衣组织、跟着他上摩天轮、一个人跑去雪道拆弹……但她的确从不在这类细节上撒谎,更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骗自己。 聊到这个份上,他索性向本人提问:“那你的头发和眼睛是怎么回事?” “之前生病的后遗症。”神无梦发现很多事没那么难解释,神经在酒精的催动下兴奋起来,心脏的快速跳动将血液快速泵至全身,脸颊浮起明艳的粉,“就像划伤了可能会留下疤痕一样,虽然疤痕还在,但伤口完全痊愈啦!” 她的眼睛很亮,银色的瞳孔泛着水光,凑近的距离有香气从她的身上传来,连嘴唇都是莹润的,说话间隐约能看见洁白的齿尖与深红的舌。 担忧的情绪在她一声声解释中逐渐淡去,松田阵平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瞬,被紧贴在上的变声器材质硌得生出几缕痒意,却不由自主地又靠近她毫厘。 香气更浓。 第 258 章 攻略进度99.78%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血液涌向大脑,冲动撕扯着理智,松田阵平除了俯身之外找不到第二个念头。 气息交融,发丝纠缠,那忽明忽暗的灯光与刺耳嘈杂的音乐通通被他无视,视线停在她的脸上,眼睑敛下便落在了那张轻启的粉嫩唇瓣。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不敢乱动,连她的肩膀都不敢碰,生怕惊扰了这一刻。 或许会被推开,或许会被质问他在做什么,但松田阵平没办法思考这些可能性,只是不断地、不断地靠近她。 鼻尖是最先碰到一起的,冰凉的,像阻碍一样,拦住了前进的路。 该怎么形容见到工藤新一的感觉呢? 神无梦想不出具体的词汇,零凑拼搭着的,是庆幸、担忧、无措、慌张、想念、克制、压抑等,复杂得让她完全没准备好,究竟应该如何去面对他。 可是,她确实是想见到他的,明明知道柯南就是他,却还是希望见到原来的他。 那份情感,她并不是不懂,又觉得不应该存在,无论是她本身的存在,还是知道对方已有青梅,两人都不会让这份情感获得好的结局。 就算他回来了,也应该有更加重要的人要去见。 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因此,就算很早就完成好幕后工作,她也尽量给自己找事忙起来,避免了和工藤新一的见面。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已经放学的一个小时后,确定收完道具才离开的她会在学校门口看见少年。 天色阴沉大半,黑发少年斜倚在墙边,零碎的刘海遮半眉眼,低低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是工藤新一。 这样的场景让神无梦觉得熟悉极了,曾经练习完篮球后,他就因为兰的嘱咐而在校门口等过她,送她回家。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她心里总紧张不自在,面色保持如常的抬脚走近他。 他听到动静便已然侧头看了过来,两人对视间,是他率先弯起眼,明明是与柯南完全不同的体型了,却仍然用着相似至极的柔软目光注视着她,掺着风声的尾音微扬,语气软塌塌的问道: “怎么才出来啊?” 听不出半点责怪的意思,倒有几分撒娇的意思了,她却霎时一愣,假装着看向别处掩饰慌张,不确定的问: “兰应该回去了,工藤……工藤同学怎么还在这?” 工藤新一也是后一秒才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用了柯南那般软软的语气,脸上多少有些尴尬,本还在心里懊恼时,又看到了她微红的耳廓,随即便轻轻道: “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她侧头,目光夹带着疑惑又小心。 工藤新一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随即低下头将距离拉近几寸。 少年的身型高她一些,靠近时恍若要将她包裹,她下意识后缩了几分,他这才满意的垂下几分眼帘,夹着笑意理所当然道: “送你回家啊。” 她愣了一下,望去少年真挚且深邃的眼中,听见他后一句所带的等待已久的满满期待。 “现在的我,总可以稍微保护一下你了吧。” 心跳声开始不断放大,距离过近的神无梦立刻捂住好像要嘭嘭跳出胸膛的心脏,侧身躲开他的目光,心想大事不妙。 完全说不出拒绝啊,她脚下迈开几步,低低的道:“走……走吧。” 啊,糟糕,实在是太,太紧张了。 工藤新一看着走在前面的神无梦,背后握紧的手终于放松下来,天知道自己说出那几句话有多紧张,又有多害怕被她拒绝。 果然,她根本不讨厌自己,这样想着,他深呼一口气,几步走到她的身侧,伸出一只手道:“包给我。” 帮忙拿包,这是已经达到暧昧指数的举动啊。 只是神无梦还没来得及拒绝,手下的包便已经被他拿了过去,越发肆无忌惮的动作,甚至带有莫名的占有与管控欲。 这样的工藤新一,与记忆里的少年有了偏差,她走在旁边,心下却是猜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无论怎么说,关于他们的关系,如果建立在他不知道她就是48的前提下,那他对自己的温柔与关心又该当如何解释,至少从工藤新一到江户川柯南,那关于自己,他是如何看待的,又有过何种改变,自己其实并不足够清楚。 还是说,他其实是已经知道自己就是48了,只是并没有说出来,这样一来,无论是关于过去的穿越还是现在相处的态度,就都能解释过去了。 不,这完全不可能,完全不符合侦探的正义感,她也清楚的觉得,自己的存在绝不可能改变侦探的原则。 所以,工藤新一,他对自己转变的温柔,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 “已经成男朋友了啊。” 上车时,心绪繁杂的神无梦听见司机师傅对他们说出了这句话,彼时工藤新一投下两人的币,正指着唯一的空位让她去坐,她刚迈开脚,就被司机师傅的话震惊的睁圆了眼。 “还不是男朋友。”旁边的工藤新一笑着否认道,并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又看向僵直了身的她,轻轻的补充道,“暂时还不是。” 后面这句话,明明清晰听见的神无梦立刻侧过脸,面上假装着没有听见,安静的低头站在一边。 最后的座位已经被人坐去,两人便只能站着,少年站在她的身后,随着车辆停走的惯性摇晃,有意无意的触碰总让她紧张不已,身体习惯性绷紧,脸上虽然保持冷静的望着窗外,握着栏杆的手却不住的松下又握紧。 工藤新一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此时身体僵直的过于明显,这是在见惯了她淡定与不在意模样后少有的紧张,总归让他生出了自己于她不同的肯定与窃喜。 “神无。”他忽地叫了声她,她听声回头,正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眼,道,“我想吃柠檬派了。” 又是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打定他说出这句话,自己就会去做一样,她眼睫轻眨,手下微松栏杆,车辆在这时停下,惯性让她坠入少年的怀抱,少年身体所携带的柠檬分子不安分落入鼻腔,扰乱她已准备说出口的话语。 嘭嘭,嘭嘭。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她头埋得很低,松开的手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衣领,耳廓红得不像话,闷闷回道。 “知道了。” 糟糕。 工藤新一脑子里现在被这两个大字霸占,这样的触碰完全意料之外,明明更亲密的动作都有过,他也明明确认自己可以控制住的,却在感受到少女抓着自己衣领后不可预知的翻涌沸腾,有关压抑已久的情愫呼之欲出。 好在这一站正是目的站,触碰并没有持续太久,神无梦率先意识到的拉他下车,动作迅速,从拥挤的人潮中脱离,伴着风踏向地面。 他低下身,假借着喘息平复着心绪,余光确认着她的位置,确定她始终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等着他。 这次很乖,没有走掉。 是因为变成过小孩子,才会身体变差吗?她看着因为走过几步便喘息的少年,伸出手轻轻帮他顺气。 这种是个人都会怀疑的奇怪举动,她却是相信的,工藤新一低笑一声,站直身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诧异时,认真道: “我没事,骗你的。” 所以他要坦诚一些,至少在这些小小的方面。 又好像不只有这些意思,神无梦总感觉,少年的靠近在温柔与真挚间,又好像有某种无以言表的克制,这份克制令人捉摸不透,总觉得眼前的靠近突如其来,并不真实。 所以她退而又近,捉摸不定,好像在高云上踩高跷,沉溺轻飘柔软,又害怕下一秒会坠落。 她说不出,问不会,关于隔在两人面前的鸿沟,总是欠了份勇气的。 到家后,发现家里的柠檬派已经坏掉,她正想说要不要等下次,身旁的少年低倚在冰箱,顺着眉眼看里面的原材料,反倒是兴致昂然,道: “正好啊,我也想学一下怎么做。” 毕竟开始就答应了她,也就不好拒绝,熟练的从冰箱拿出制作材料,她一边制作一边解说,神情无比认真的教着他。 可是,在制作过程中,少年看向她的目光,一点也不像好学的样子,明明应该关注手上的做法,总是看她的脸又算是怎么回事啊。 “工藤。”她侧过头,满脸困惑,忍不住道:“干嘛总看着我?” 他偏过头,心虚的抿了一下嘴角,慢悠悠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看你怎么做吗?” “那你应该看我的手呀。”她较真的说,茶褐色的眸子映着少年的脸。 工藤新一自知理亏的低垂下头,直接侧去身,假装无意的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放置的半瓶白酒的吸引了他注意,那是上次他没喝完的白酒,当时他没能成功恢复,剩下的酒也就忘了带走。 说到酒,他余光后瞥,弯起几分狡猾的笑意,故意道:“神无,你家有酒啊。” 正清理着制作剩余材料的神无梦随意的回道:“那是你上次没喝完……” 话语戛然而止,酒醉的暧昧记忆引上脑海,她看了眼烤箱后回过头,转移话题道:“柠檬派再等几分钟就好。” 他低笑着,将酒从冰箱中拿出,意味深长的问道:“这酒放多久了,还能喝吗?” “还是不要喝了。”她制止着,与他对视后又不自然的别过眼,解释道,“喝酒本来就不好。”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喝?”他将酒放回去,再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探索。 听着,怎么有点责怪的意思,神无梦不大自在的嘀咕道:“我又不知道那酒那么烈,只喝一杯而已啊。” 顿了顿,她又反问道,“那你还是柯南的那次,又为什么要喝那么多?” 本以为会是同样的反驳,少年却是低垂着眼,嘴角淡笑,安静的看着她,好像关于她说的什么话,都能让他无比注意,每一句,都会有重要的意义。 “因为好像只有喝了酒,才敢告诉你……” 他笑着,一副苦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真假掺半的话语中,目光注视着她的下一秒却是认真深沉,不带任何玩笑的意味。 “工藤新一想对你说的话。” 高度酒的威力太大,困意不讲道理地涌上来,神无梦其实还想说“挨骂这种事没必要陪着”,但这句话太长,干脆被简化成个音调:“嗯……” 所有的光线都被他遮住,不会忽然闪过一瞬刺到眼睛。松田的身体还热热的,鼓鼓的肌肉加了点弹性,靠起来很舒服,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她好像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催眠般地让她想要闭上眼睛。 喧闹的音乐被过滤掉,但神无梦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所以没办法放任自己睡过去。 是什么呢? 给松田补口红?不对。 回去包厢拿口红?也不对。 啊!她把诸伏景光忘在包厢里了! 第 259 章 攻略进度99.79% 包厢里比外面要安静许多,露台处的玻璃门关上,嘈杂与喧哗都被阻隔在外,房间里只剩下个男公关还在卖力地唱着情歌,旁边响起的是暧昧的水声。 诸伏景光垂眸转着手中的酒杯,猜测神无梦下楼是去找萩原研二两人了。 想到那两位穿着女装跟过来的同期好友,他一时间做不出更多点评,只觉得他们应该能把人照顾好,他也需要趁机加快进度,从东谷优口中多问出点东西,尽快离开这里。 坐在一边的女人正和一个染着蓝发的男公关调情,诸伏景光挥手拒绝凑过来的两个男人,生人勿近的态度引起了东谷优的注意。 “月田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折原临也最近确实有点小忙,原本做的筹划被发现以后,接连牵扯的人纷纷意识到他的存在,对他原本的建议有所防备,本快完成的好戏被尽数破坏,还惹了些被追击的小麻烦。 这样确实让他有些狼狈,可都是源于阿梦的那次回击,所带来的连锁效应也成功让他完全没有时间再去找她,更没有时间去想报复回去的计策。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下一秒,他便在门外的监控器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那位,引起阿梦不同以往的变数。 他扬眉来了兴趣,步伐轻松的走到门口,还没等对方按下门铃,就已经开门打招呼,笑嘻嘻的低下身。 “你好啊。”后一句意味深长,“小朋友。” 他笑得开朗,红褐色的瞳孔中满是兴奋,甚至过于热情,退开步邀请着说,“来,请进。” 这种行为实在太过蹊跷,身为侦探的江户川柯南自然早有准备,将手表的麻醉针备好,泰然自若的走了进去。 “那就打扰了。”顿了顿,他目光凌厉的看向青年,冰冷一笑,“折原先生。” 折原临也意料之外的挑眉,不愧是名侦探,就已经查到他的名字了,他双手怀胸悠哉道: “小朋友,你来我这想干什么啊?” 江户川柯南四处打量着,这里和普通事务所相差不大,长列书架,一处办公桌,客厅桌椅整齐摆列,桌上还有一方棋盘。 接着,他回看着折原临也,平静道:“我以为你应该能想到的。” 折原临也半倚在墙边,歪着头一脸无辜的笑:“我怎么会知道呢,小朋友?” 是极擅长伪装的人,柯南得出如此结论,脸上神态如常,自然的坐在沙发上,目光沉稳的盯着他,直接开口问: “你是不是还缠着神无?” 这个问句试探居多,最近一直没找过阿梦的折原临也还是疑惑了一番,难道是有发生什么事让他问出这句话了? “怎么就成缠着她了呀,我可没这个必要。”他脸上疑惑又惊讶,眼中满是无辜,后一句带着某种模糊的转音,“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一般。” 后一句落入小侦探的耳中,对方眼中的笑意明显的表示着这句话就是故意,柯南的脑海中回想起之前被这个变态耍得团团转的情景,心里涌上不满,道: “她和你这个跟踪偷窥的变态能有什么关系。” “小朋友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折原临也一脸笑意,其实并不在意这样的形容,嗓音清朗的故意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你不懂。” “少自作多情。”江户川柯南冷笑一声,目光锋利,“我警告你,离神无远点,别再用那些下三滥的跟踪或窃听手段。” 近乎压迫的气势,折原临也低下身看他,忽的一笑:“如果我不听呢。” “那么……”江户川柯南咬牙冷笑,眼神似蛰伏的猛兽,阴沉而狠决道,“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后果。” 不是商量,是明显至极的要求、警告,完全不允许他再有任何的靠近神无梦的举动。 折原临也挑眉,看了眼时间,要是之前,他肯定要和这家伙再聊上一番,再想个办法引来阿梦,那一定又是一出有趣的景象,偏偏刚收到信息知道又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没时间和他耗下去。 “好好,我知道了。”他随意答应下来,打开门示意道,“小朋友,你回去吧。” 柯南从沙发上跳下,走到折原临也面前时表情仍是怀疑,伸手拉下他的衣角又警告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折原临也低下身,耸肩无奈一笑,接连点下头,小少年这才松开他,转身走出门。 “对了。”只是在柯南出门之时,折原临也恶劣的眯起眼一笑,“如果阿梦主动来找我怎么办呢?” “怎么可能!” 柯南一脸不相信,回头立即否定这一可能,可见到这个变态所露出的确定笑容,又心生起疑惑,这疑惑诞生短暂,下一刻便只是被紧闭的门。 “果然是变态。”走回去的柯南得出如此结论,觉得这个人实在太自作多情了一点。 不过…… 他伸手抚上眼镜框,按下某个按钮便有细微声响传至耳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了神无的安全,他当然不可能仅仅过来言语警告对方,早在刚刚的沙发和扯对方衣角,他就已经安装好了窃听器。 他可不能让神无有危险,一点可能也不允许- 巧合吧。 关于柯南去追击47这件事,神无梦试图以这一可能去安慰自己,可闭下眼便浮现出少年精明破案的模样,心里越发不安。 怎么可能是巧合,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已经伪装普通的47放弃追击国际大盗,一定是知道什么,关于47,关于比盗贼更重的罪犯。 ——杀人犯。 “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啊。” 通讯器那端,怪盗语气低沉,关心的话语拉回她的思绪。 她按了按眉心,还没回答,怪盗便已经再次开口,“担心身份被那个小侦探发现吗?” 这时应该否认,毕竟她和怪盗根本算不上熟悉,也没到可以分享想法的地步。 只是,她沉默了半秒不到,怪盗却已经熟练的自顾自道,“不过那小侦探确实精明,上次漆黑之星,我再去盗取的手段都能识别,你确实要小心。” “他本来就很厉害。”她下意识道,眉宇间柔软几分。 “所以,更需要小心。” 那样的柔软持续不了多久,耳旁的忠告将她拉回现实,怪盗早在那晚就看出两人不一般的关系,更看出她的隐瞒,才会在那时出现去引开小侦探,很明显,若想维持他们两人的关系,那么她就必须…… “隐瞒好你的身份。”怪盗始终觉得两个人有相似的处境,便总会心软的提醒她,“好好人小姐。” 这是他所给出的方法,隐瞒身份,也许并不代表着远离,可少年侦探的精明总是出乎预料,担心不能招架的她自然只能想办法远离。 许是这时的心绪繁杂,情绪蔓延,亦或是两人皆是罪犯,有所理解,她对怪盗的防备也放下些许,说出自己的忌惮: “他太聪明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放在其他地方也许就是一句夸赞,可此时,更像是无奈的悲戚。 怪盗知道她的言下之意,心下又觉得有些奇怪,她对那个小侦探,似乎有种超乎寻常的感情,那种感觉,好像不止亲情,不过他并没有问出口,他很清楚两人的关系,也清楚她说出这话只不过是因为恰好的时机。 “那你就离他远一点吧。”这是最保险的方法,怪盗作为旁观者给出了建议,“或者说,让他离你远点。” 大抵意思就是,别被这位精明的小侦探关注到就行。 “嗯。”她回答的声音过分平静,“我也是这么想的。” 好像早就已经默认了这种方式去保护两人的关系。 若只是她单方面的在意小侦探,怪盗其实觉得倒不用如此防范,不过上次夜里的关心看来,小侦探明显更为关注她,因此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她只能选择离他远点。 作为一个沾染鲜血的暗杀者,她只能离正义梦然的侦探远一点。 这是世界默认的,无法去改变的铁律。 只是对于并未真正知道她身份的名侦探而言,她的远离更像是一种闹别扭,在思来想去的寻找原因后,他觉得神无是在意自己之前要面子说出不再联系的那件事。 柯南是想到了的,那时的神无明明是需要自己的,可他却选择离开,所以才会在后面都无法靠近,就算现在换成小孩子的身份,以神无的性格,终究还是在意的。 果然,直接告诉她自己真实身份的这个决定太草率了,他应该确定她对工藤新一的态度了再说的。 可他当时就是觉得……她对工藤新一也是在意的,才会那么着急的想告诉她。 啊,好后悔。现在她都不咋理是个小孩子的自己了,之前明明很温和热情的来着。 越来越低落的小少年上课也无精打采了,没有注意到老师所说的转校生,直到这个转校生阻挡了他看向窗外的视线。 “请多指教。”眼前的茶色短发女生语气冷淡的说着,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啊,请多指教。”他没太注意的回了句,转过头继续想着自己的事。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回到工藤新一的身份去和神无相处才能和解,毕竟当时的不对都是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做的。 只是那个用药物将他变小的组织,他至今还未能找到任何踪迹。 放学后,少年侦探团的那几个孩子收到一个找哥哥的委托,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在旁边寻找,直到听到小孩说有浑身黑衣的女人过来找过他的哥哥,他的神经瞬间警惕,整个人也严肃起来,问那孩子出现的踪迹便跑出寻找。 只是在附近百货公司、小巷子、咖啡厅等众多可能去过的地方寻找后仍然没有人见过他哥哥或是那个黑衣服的女人。 可恶!气喘吁吁的江户川柯南心里仍然是控制不住的急躁,尽管一面想着在线索如此少的情况下应该交给警方,可另一面还是急躁的希望找到那个黑衣组织来恢复成工藤新一。 在所有人都因没有线索而呆坐在地上时,那位转校生忽的指着对面的方向,看向脸色急郁的江户川柯南,说: “有人在看你。” 她的话言简意赅,江户川柯南懵了一下,立刻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街对角的公交车站,短发少女背着包,应是刚下学,在他望去时,匆匆别过眼。 “神无。” “好累……”神无梦有点听不懂他们说话了,没有吵闹的背景音之后只觉得更累,靠在别人身上都要往下滑,含混着叫松田阵平的名字,“想休息,松田……” 松田阵平被她喊得心都要化了,于是看向另外两个人的表情更凶,催促道:“别啰嗦了,我搞定这里就去找你们,先带神无走!” 对幼驯染太熟悉,萩原研二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时机太差,他只能转过身带路:“跟我来。” 降谷零扶着路都走不稳的神无梦,想把她直接抱起来,但那又太引人注目,只能一步步往前挪,而怀里的人还要时不时抬头看他,然后说些惹人气恼的胡话。 “你的头发怎么变浅了一点?” 神无梦已经认不出他了,视线里的画面模糊一片:“脸变黑了,衣服也变多了……” 她的脸颊绯红,因为困惑而鼓起来,手也遵从本心地往下了一点,嘟囔道:“好奇怪,腹肌也没有了吗?” 第 260 章 攻略进度99.8% 把喝醉的人带上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尤其这两个男人的打扮都像是从店里逃跑的牛郎,如果不是萩原研二确实和守着后门的那位警官认识并且还有些交情,那三个人都逃不过被带去警局问话的命运。 降谷零带着神无梦坐在后座,萩原研二承担了开车的重任,目的地是他家。 萩原研二对这个不负责任的孩子父亲没有半点好脸色——当然,他也不需要这家伙负责,踩下油门前强调了一遍:“小降谷,你可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这种话你对她说吧。” 周六,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早早的登门拜访。 这条去往工藤家的道路她两也算是走过好几回了,可没想到神无梦居然也会住在这里。 “真的是住在新一那家伙旁边哎。”铃木园子看到工藤家旁边的住宅门牌上,赫然写着“寻”,惊讶道: “小梦还真是不幸啊,居然跟那个臭屁小子住那么近,会被烦死的吧。” “喂喂,你在说什么呢!”工藤新一正好从家门口出来,就听见园子这女人在吐槽他。 “本来就是吧,从以前你就一直黏着梦!有一次离谱到她去上厕所你也要在门口守着啊。” 拜托,那么久远的事亏园子大小姐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的表情。 毛利兰一边按响门铃一边对两人说道:“园子,新一,你们大清早的就不要吵了嘛——” 还没见到神无梦的人影,三人面前的铁门就忽然被打开了。 “难道是安放了自动装置吗?”工藤新一猜测道。 没等他想明白,突然从屋子里传出一声咆哮: “小新,你这个家伙怎么又把我的被子抓坏了啊!” 小新?! 三个人虎躯一震,却见到铁门的旁边突然窜出一只黑猫,拔腿就打算往外跑。 “兰!快帮我抓住那只臭猫!”二楼的窗户被“唰”得一下打开,头发凌乱的少女还穿着睡衣一脸怒色。 兰的身手自不用说,少女一开口她就下意识的对着猫咪双手一扑把猫抱在怀里。 “好样的兰!”少女又对着他们喊了一声,很快听到“噔噔噔”的下楼声,面前的屋门被打开。 “小新,这回我看你没地儿跑了吧!”神无梦从兰的怀里一把抓住猫,“来,快进来吧,不好意思哦,我才刚醒呢嘿嘿。” 面前三个人显然没预料到这一幕,皆化作豆豆眼的表情,僵硬地进了门。 三个人一踏进屋内,就被凉爽的冷气驱散了身上的躁意。 明明已经到了夏天的尾巴,气温却半点没见下降。 “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都在桌上啦,厕所在左边走廊的拐角哦,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用,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少女一边“噔噔噔”地跑上楼,一边说道:“我刷个牙洗个脸换个衣服马上就下来!今天还给你们准备了烤肉呢!” “小梦这家伙,完全没想到是这种风格的——”园子惊呆,刚刚穿着一身皮卡丘睡衣的神无梦简直打破了她心中对少女的滤镜。 幼儿版本的神无梦——强大可靠还温柔 高中版本的神无梦——美丽活泼但脱线 “小梦家装修的好可爱啊,几乎全是各种各样的周边哎。”毛利兰看着面前的客厅摆设也惊叹道。 魔法少女的法阵地毯,卡比兽形状的沙发和胖丁型的秋千椅,地上还散落着御三家抱枕。 就连一旁的落地灯都是粉色法杖的模样。 “这家伙连这种东西都要集齐啊。” 工藤新一看着电视机前的长柜上摆满了一排各式各样姿势的假面超人手办,显然是把市面上的普通款、隐藏款、限量款全部收了。 他一进来就观察了拖鞋的摆放,家具的位置,就连喝水的茶杯都数清楚了有几个。 好吧,结果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光是各种动物样式的拖鞋就有4,5双,猫、兔、大象、狗等等,除了大型家具外,其他的小物件几乎随处乱摆,还有茶杯—— 怎么会有人一口气用12款「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主题杯具,而且他注意到上面的水渍,还是每一款都有用过! “噔噔,你们看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可爱的家居服哦~”神无梦又从楼梯上跑下来,换上了一件带着粉色耳朵的小兔子连体服。 “这是兰的。” 她递给毛利兰一件可爱的海豚装。 “这是园子的。” 她递给园子一件活泼的豹纹装。 “这是新一的。” 她递给新一一件“凶猛”的鲨鱼装。 “哟,今天就让我们开一场快乐的动物party!”少女举起手来开心地喊道。 工藤新一觉得这个“动物party”可能除了神无梦没人想参加。 “卡哇伊!”兰和园子异口同声地喊道:“好,今天一定要玩个尽兴!” 啊喂,喂—— 请问有人能在乎一下我的感受吗? 话是这么说,但少年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换上了“鲨鱼装”,跟着几人一起看起了电影,吃起了烤肉,顺便还测试了一下神无梦新买的卡拉OK设备。 然后—— “我是不是应该去投诉啊?那个公司送来的卡拉OK设备居然坏成这个样子!”神无梦捂着耳朵一脸忿忿不平地说道。 工藤新一就站在客厅中央拿着话筒正放声高歌。 在场的三个人无不被这“魔音”贯耳,折磨得死去活来。 “不,小梦,这应该不是设备的问题。”兰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莫名的微笑,看起来异常危险,“这只是唱歌的人有问题罢了。” “喵呜——喵呜——”黑猫第一个忍不住,直接跳起来用爪子一按,关掉了少年的话筒音量。 好样的! 三个女生在心里同时夸赞着。 “喂,小梦你们家的猫也调皮了吧。”工藤新一表示他还没有唱尽兴。 而神无梦表示,你要是唱尽兴了可能在场的人都得死。 “对哦,都忘记问了,小梦的猫是叫小新吗?”园子好奇地摸了摸猫,结果越摸越上瘾。 “对呀,是寻婆婆取的名字哦。”神无梦看着黑猫又哼了一声,“这家伙可烦人了,平常就知道调皮捣蛋——” “小新你要是再调皮我就把你送去绝育!让你这辈子都断子绝孙哦~” 少女指着猫脑袋威胁道。 在场的一人一猫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栗。 直至傍晚,大家才换回来时的装束,从神无梦家准备离开。 走之前毛利兰还帮忙收拾家务,把一切又恢复原样。 呜呜呜真的好爱这样的兰,有她做老婆一定很幸福! “真的好羡慕小梦哦,家里没有大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铃木园子都想搬过来跟她一起住了。 “嘿嘿,我们家比较开明嘛。园子你想玩的时候随时过来,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家也没有大人啊,”工藤新一说道,“感觉也就那样嘛。” “那是因为新一的脑子里除了推理就还是推理,应该也没什么好玩的吧。”兰难得地出手对新一补刀。 “所以说还是小梦家好玩一点,那我先走了,咱们学校见嗷——” 铃木家的司机来接园子,顺便也把兰送回家,免得她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 当然,更不安全的也可能是歹徒就是了。 “新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留级吗?”神无梦侧过身,对一旁的少年说道: “明年你的运势会非常非常差哦。” 不一直读高一,就要一直读小一,还真是倒霉啊工藤新一。 少年的嘴角抽了抽,“运势这么差还真是抱歉啊。” 他决定撤了,不然迟早被少女的话噎死。 “喵呜喵呜~” 神无家的黑猫突然在地上又扑又咬,两人定睛一看,是一个圆状型物品。 “什么东西?” 工藤新一拿起一看,竟是一枚圆表型窃听器。 少年少女对视一眼,立刻噤声。 两人回到屋子内里里外外的搜查,果然在卡拉OK的设备内板里又发现了一枚。 工藤新一将两枚窃听器放在电视柜机前,又将卡拉OK的声音开到最大,确保两人的距离足够远,不会被听到之后,对神无梦说道。 “这个型号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也是最容易被辨认出的,看样子是初犯。” “你是什么时候买这套设备的?” “下单是一个星期前就下了,但是上门安装也就是前天的事。” 神无梦回忆道,“前天来安装的工人我还记得是两个一高一瘦的男人,估计30来岁吧,都是以前没见过的。” “你不会是让他们晚上来安装的吧?”工藤新一瞪眼道。 “这你都知道啊?”神无梦惊奇。 “拜托,前两天我们还在一起上学哎!想也知道不可能屋主不在家就上门安装,肯定等你放学回家再来的啊。” 工藤新一忿道:“难道你都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要注意安全吗?大晚上就敢让两个男人进门啊?” 啊。问题是那两个人身上没有任何「恶灵」的存在嘛,她才敢放人进来的。 但这话又不能告诉他,神无梦只好乖乖认错:“下次我会注意的。” “还想有下次啊?”工藤新一会被她气死,“下次你就直接叫我跟你一起知道吗?” 他继续道:“犯人就算不是安装的那两个男人,也肯定跟那两个人有关。不然东西不会出现在设备内板里的。” “这段时间你身边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吗?” “没有吧,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块吗?除了去读书社摸鱼的时候。”神无梦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先别管啦,还是直接报警吧。” 反正有问题的人只要出现,她一眼就可以发现了。 于是工藤新一打电话把大致情况跟目暮警官说了一遍,同时把生产卡拉OK的公司信息也告诉他,让目暮警官好好查一查。 “好了,”工藤新一挂断电话对神无梦说道: “你今天先去我家住吧,现在犯人已经知道了你家地址,在没抓到他之前,这里都不安全。” 烟雾飘渺,萩原研二感觉自己仿佛变作一具徒有人类外表的躯壳,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扯住血管神经,下一秒就能将他彻底粉碎。 左胸痛得他无法站稳,整个人倚靠在车门上,却分辨不清那股震颤是源自于尚未冷却的汽车引擎,还是他压抑着尚未爆发的悲鸣。 寒风吹过,星星点点的红色在他的发丝飞动间明灭。 萩原研二抬起头,属于他的那套房子亮起灯来,是他们在家居店中一起敲定的橙黄暖光。 260-270 第 261 章 攻略进度99.81%|含4.9w营养液加更 降谷零是第一次来萩原研二的住处。 毕业后他就加入公安,为卧底的任务做准备,没再和警校时的好友们更多联系;之后虽然重逢,但也不方便去谁家里久坐,这一次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带着个小醉鬼坐电梯开门进屋险些没把他折腾坏,全程不是动手动脚就是叽叽喳喳,他反驳两句还要被骂,简直比她清醒的时候还要嚣张,很把给钱的自己当作上帝。 降谷零让她在玄关处的矮凳上坐好,蹲下来把她的那双高跟鞋脱了。 “鞋跟这么高,难怪你都走不稳。” 工藤新一想对你说的话。 究竟是如何,神无梦脑海里所闪现出的小少年喝醉后的情景中,那份呼之欲出的,又掩于脸红心跳之中的,究竟是什么。 她忽的伸出手,迅速覆上少年明亮注视着自己的眼眸,心乱如麻,嗓音颤抖道: “工藤,别这样看我。” 下意识的躲避那份灼灼的目光,藏匿着的是即将暴露的汹涌情愫。 胆小鬼啊。 大抵被抗拒太多次,又渴望靠近太多次,此时他的目光太不懂遮拦,明晃晃的写满了占有与爱欲,让她无所适从。 工藤新一心里无奈的想,遮住的目光怅然而无奈,手覆上她遮蔽的手,轻轻的按下,两人的手齐齐覆着他的眼。 不要吓到她才好。 “神无应该知道吧,今天的柯南是灰原假扮的。” 他就那样被遮住眼,可温柔仍然能够从呼吸与辞句中显现,她嗯了一声看向他,指腹都在颤抖发烫。 “你知道的,我和柯南的关系。虽然是同一个人,但神无你……对柯南是不是更温柔一点啊。” 那个一贯自信高傲的少年,话间委屈又不满,尾音软绵绵的,像冒着热气的糯米糍粑。 “对我总好像更讨厌,也不主动找我,也不对我笑,明明我都昏倒了,还去找假扮的柯南。” 细数着她的不是,好像她对他多么不好,让他有好多委屈,那些好像不应该没在意的小事,他都在注意。 若是以前的工藤新一,才不会在意这些的吧,从柯南变回去的工藤新一,不是柯南,又处处表现出柯南的影子。 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原本就是一样的,那么对她,那份温柔,答案似乎越发清晰。 [叮!] 是烤箱完成的信号音,神无梦立即缩回手,往烤箱走去,许是心思慌乱,带着手上匆忙,再要将柠檬派拿出时,未能将手套戴好,烫灼而来的疼痛让她本能松手,柠檬派也因未能抓紧而摔在地下。 “别动!” 工藤新一听声立刻紧张起来,叫止了她要去捡的行为,小心的触碰着手腕冲,拿到水池用凉水冲了一会儿。 他紧皱着眉,轻吹着她烫伤的手指,问她:“疼吗?” 对于神无梦而言,这是完全没必要,比起曾经所受过的千千万万种疼痛,这种烫伤并不算什么,更不用说已经被应急处理,甚至如此轻柔的对待。 “工藤。”她愣住,目光困惑的落在他身上,“为什么……” 听到话语的工藤新一看向她,眼前的少女眸中闪烁,茶褐色的清澈透亮中溢起疑虑,印射着自己的模样。 话语至半,看她如此不自在且困惑的表情,他很快猜测到后面的话语,低弯下身靠近她的脸,手上轻覆过未被烫伤的位置,停在两人中间位置,目光轻幽的看向她。 “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呢。” 少年压低的嗓音绵长清哑,压抑不住的情愫伴着不知名的颤抖,如扇挥动的睫羽下,瞳孔弥漫微光,沉沉注视着她。 那是种压抑又猖獗的情感,应该马上就会得到回答的神无梦心慌意乱,像是预感到未能掌控的什么,生出想要躲避的想法。 可眼前的少年并不给她机会,他先行侧身挡住她的去路,将她拦在小小的空间,低下脸认真的看着她,又并没有过近的触碰,伴着温热的呼吸,隔着不好几厘的距离,小心且慎重的叫了她的名字。 “神无梦。” 少年黑发轻晃,耳廓泛红,脸颊滚烫,不知道是谁先乱了心跳,她瞳孔紧缩,听见他按耐不住的心事。 “关于,想追你这件事。” 空气中开始蔓延起诡异且冻结般的沉默,她的目光滞停般盯紧了他,脑海经历千山万水的运作,面上回应的却只有半晌后的一句。 “啊……” 那简单的语气词,不像惊讶也不带慌张,甚至连恍然大悟与豁然开朗都没有,是平平淡淡的、仿佛早就知道的自然回应。 就这样? 怎么能就这样? 工藤新一瞬间感觉到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窘迫与尴尬,一张脸也迅速蹿红,连着触碰都是紧张的颤抖,后退半步放开,心有不甘的道:“你……你倒是……” 倒是给我点回应啊。 后面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就发觉少女目光清亮,表情便似只是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于是又是一段奇妙的沉默,这份半表白的情况突然且猛烈,却又短暂而莽撞,工藤新一心里顿时觉得无比懊悔,甚至想收回那未能克制而说出那句话。 “工藤。”她的开口不紧不慢,好像要看完他所有的反应才慎重的反复问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明明前一秒还在后悔的名侦探却在下一秒便已然认真起来,坚定的看向眼前的少女,补充道。 “很确定。” 是坚定的回应啊,神无梦垂下眼,发尾低垂过肩,嘴角衔起轻笑,侧去身继续将柠檬派拾起。 “可是工藤君应该知道吧。”背对着少年,她故意的语气轻飘,“我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和你很像的朋友。” 那曾是紧扎在工藤新一心里的刺,此时的少年目光深沉,走到旁边双手怀胸,看着少女的侧脸,扬起的眉梢带有少年惯有的自信: “那也不妨碍我,更不妨碍以后的你。” “那么自信啊?” 话间夹着笑意,她将没能完全落地的柠檬派分离出一小块来,轻吹着确定凉下后,指腹拈起,一手接着递向少年,掀起眼帘的眸子清亮认真,完全印出少年的脸。 工藤新一两手撑在台边,看着她的眼睛停顿半秒,随即低下头,倾下脸,随着黑色发丝扫过手背,温热呼吸落入掌心,并不用手的吃下那一小口的柠檬派。 她下意识握紧手,好像在那一秒留住了对方的温度。 “那当然了。”伴着小小的咀嚼,几分混音的含糊间,少年眸中疏落着光,认真而耐心的说,“现在,比上任何人都一样,我可是很自信的哦。” “工藤。”那样的称呼好像忽远忽近,她这样叫他,眸子忽闪出某份期待,“那就认真看着吧。” 工藤新一偏去头,就见神无梦的脸迎近几分,眼角弯起温柔的笑意,目光却又带着奇妙的欲望,仿佛要将他吞噬般,低低的对他说出滚烫的话语。 “看你怎么追我。”- 次日。 毛利兰带柯南一起到工藤宅门口,她不停的按下门铃,伴着不耐烦的话语,顶着黑眼圈的少年叼着吐司开了门。 “新一你没睡好?”毛利兰指着工藤新一的眼睛,“黑眼圈好重啊。” “没有。”他心事重重的否认,又疑虑的看向毛利兰问,“你干嘛一大早就过来啊?” “关于学校的工作呀,新一你知道吧……” “还不是跟去年一样。”转过身去的工藤新一走近屋中,“八成又要我们为园游会善后。” 停下脚步,他又转头让兰在门口先等等自己,然后走进房屋里关上门。 这一惯的语气与态度,后方的毛利兰放松的松下一口气,眼前这无疑就是真正的新一,之前自己因为总是未能得到他的消息而担心,现在也可以完完全全放下心来。 随着关闭的门,仗着身形娇小的灰原哀很快便跟了进去,在洗漱间内,正感叹还是自己身体好的时候,便听见了那道与幼态柯南如出一辙的嗓音。 “你可别太得意忘形了。”假扮成柯南的灰原哀眉眼清冷,戴着口罩的声音几分沉闷,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能够保证你现在的身份没有被她发现,靠的是我调配的解毒剂,以及阿笠博士所发明的口罩型变声器,让我暂时做你的替身。” 顿了顿,她神情凝重,又闭眼深感无奈,“我们说好了,让你在园游会和她见个面,没想到你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出风头。” 若不是她告诉那个大阪侦探,将现场的同学聚集,并说明不要透露出去,保证消息不被泄露,加之神无梦及时将她带去医务室,事情才会合理落下帷幕。 “没办法。”工藤新一无奈笑着,“我看到案子就扼制不住冲动,不过也没想到你的解毒剂会研制得这么成功,让我的身体变回原样。” “我想有必要告诉你一下。”灰原哀半敛着眼,看向他的目光幽深,“你所吃的只是试验品,并不意味着完全变回原样,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我说灰原。”工藤新一禁不住干笑一声,“您能不能别用我的声音说话啊,我听着太女孩子气了。” “阿拉,是吗?”灰原哀转身,满不在意的挑起眉,“我看那位神无小姐倒挺喜欢和我聊的。” 工藤新一穿上外套的手一顿,神无是知道现在的柯南是灰原假扮的,两人说什么应该不重要才对,他却忍不住问出那句: “她跟你说了什么?” 灰原哀来了几分兴致的挑起眉,侧脸看了眼后方的少年,走着出门时告诉他。 “她说。” 工藤新一瞳孔紧缩,清晰的听见后一句是——想和你再相处得久一点。 下一秒,他又恍若松下一口气的低低笑着。 大抵这便是自信的来源,他本就是很确定的,就算最初躲闪着,也确定着她对自己有着相同的感情。 “会的。” 于是,少年侦探垂下眸,那周身似有深入地底般的深沉,又仿若迎着烈日的明亮,呢喃自语的回应着。 “会……很久的。” 他不太确定,凑近两步朝外望去,视野内是洒满城市角落的金色余晖,教堂圆顶直达天际,白色的大理石外墙反射着耀眼光芒,那群他才见过的鸽群在穹顶盘旋。 这是座古老的艺术之城,伏特加心想说不定西拉酒会喜欢,但他们这种人半点欣赏不来。 他没有多看,视线移到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的交易对象身上,朝琴酒问道:“大哥,需要我跟上去吗?” “不用。” 琴酒收回目光,吩咐道:“今晚换个地方。” 第 262 章 攻略进度99.82% 头痛得要裂开了。 神无梦捂住脑袋,把被子卷起来,整个人变成一只蚕宝宝。 昨天发生了什么啊? 她是喝醉了吗,但她昨天喝的都是饮料啊——只有在松田面前为了证明身体健康的时候喝了杯酒,可那里面都是水果,最多就是鸡尾酒吧,怎么能醉到断片? 喉咙哑哑的,床头倒是摆了杯水,但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江户川柯南没想到,一次感冒,一次白干酒,再次醒来后他会变回了工藤新一。 只不过,他现在的感觉太痛苦了,浑身的神经都紧缩得疼,冷汗流个不停,稍微一动,就连骨髓也泛着针刺般的疼,可他现在无暇顾及疼痛,只想着要赶紧赶去案发现场去解决案件,好在这房间里有他能穿的衣服,在费力穿上后便去了书房。 他想,等先解决案件了再去找她。 于是,他忍耐着身体的疼痛,保持着理智的分析,将服部平次的推理推翻,找出了真正的凶手。 随着凶手的认罪伏法,案件得已解决,工藤新一松下一口气,目光越过旁边的服部平次,落在他身后的神无身上。 正在他想抬脚走近时,服部平次开口问:“话说,你是怎么对整个案件都这么了解的?” “戴眼镜的小鬼打电话告诉我的,听说是个大案子,我就赶过来了。” 他低咳着回复,移开方向去走近神无,但明明就那几米的距离,在下一秒又被青梅竹马的兰截住,她红着眼眶质问着自己是不是一直在附近。 “我是个侦探,你到底好不好听声音就知道了。” 他用准备好的解释回应,身体越发难控的咳嗽,疼痛也开始不断加重,毛利兰见此情况立刻出去找医生。 而他只能深呼吸的克制着,手扶着墙,再次向神无走去,服部平次却再次走在他的面前说: “原来如此,这次的比赛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输了,你果然厉害,这次是你赢了。” 服部平次显露出几分愕然,又反应过来的露出赞赏的笑意:“原来如此,是我太在意输赢了,才会不够冷静……” 关西名侦探还在说着,再次去看向工藤新一时,却见他的背影颤抖着,艰难的往某个方向走去,同样还伴随着肩膀颤抖着的剧烈咳嗽,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服部平次感觉奇怪,关心的问:“喂,工藤,你真的只是……” 问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工藤新一的身体如失了力的向前倾倒下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便看见一个人影快步上前抱稳他。 工藤新一的体型相比神无梦大上大半,在倒下去的时候,少年却能感觉到怀里人支撑的力量,那人身体纤薄,手臂从他的腋下两侧穿过,手覆上了那颤抖的背脊。 他有些失神,在越发灼烧骨髓的疼痛颤抖中,看到了怀里支撑自己的少女的后颈,那尾端翘起的短发轻晃着,身体有清浅的香,体肤温度不高,皆数撞入少年迟钝的感官。 “工藤。”少女嗓音微闷,他神情一滞,灼热的体肤感觉到几丝湿润,听见她低低说,“你到底发生过什么。” 到底发生过什么,昔日灿烂明亮的少年会成为这般虚弱无力的模样。 他咬下牙,猛然感觉到了在变小时无比相似的疼痛,骨头都好像开始溶解,最后的理智让他控制着几近麻木的身躯,推开少女的触碰,跌撞着从门口奔了出去。 “喂,工藤。”服部平次见此正要跟去,在走过神无梦旁边时,他忽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再低下头去确认的多看几眼后,才一脸惊恐的问,“喂喂,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这话的神无梦一时未能反应,手覆上脸颊时感觉到几分湿润,接着便听见服部平次疑惑问: “你哭什么啊。” 哭? 她在哭? 在她困解愣神的下一秒,后方突然响起了工藤新一痛苦的叫声,她顿感不安,匆忙的跑出了门,去往发出叫声的方向。 在她到达厕所门口时,毛利兰已经牵着穿着大大衬衫的江户川柯南迎面走来,那件衣服……她记得是工藤新一刚才穿的。 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问起,是问工藤去哪了,还是问柯南怎么会在这? “梦姐姐。”江户川柯南看见她后立刻甜甜的叫着她,松开毛利兰的手朝她跑来。 她低下身看他,小少年伸出小手覆上她眼角的位置,声音压低了些,多了不同于平常的成熟,轻声问:“怎么哭了?” 哭吗…… 她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哭,又怎么可能会哭。 在亲手杀死了69以后,她就已经太久没有哭过了,久到连眼泪掉下来都不知道,久到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哭什么,久到呼吸都有些窒息了起来。 “小梦哭了?”后方的毛利兰听到后,立刻担心的走过来拉她的手臂,“怎么了,是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哈。”她缓过气的颤了一下,仓皇的笑了声,掩饰道,“可能是对这个案子感到难过吧。” 毛利兰的每句话语都满是真切的情谊,不敢与之对视的神无梦将目光低下去,下一秒手背感觉到几分温热,目光移过时便看见柯南也在表示着安慰的握着她的手。 接着,还因发烧而脸颊泛红的小少年目光认真的跟她说:“对呀,梦姐姐,不要想那么多啦。” 被人这样关心的看着,心知自己那句话只是借口的神无梦后退一步,转移话题的看向四周:“工……工藤同学呢?” “新一那家伙又去忙别的案子了。”毛利兰表情略显不满,又看向柯南说,“他刚才走的时候看见柯南还吃惊的叫了声,最后还不是从那边门跑掉了,真是的。” 她顺着毛利兰所指的那扇门看去,位置是在厕所旁边,再想起当时工藤新一的状态,那么痛苦还跑去查案吗。 自己当时本就因为侦探的事情而心绪不宁,在工藤新一出现后便更加烦躁苦闷,本来都打算离开了,可看到他当时状态实在差到可怕,便还是忍不住上前扶住。 不过,那样的状态能跑这么快吗,她觉得有点不对,在抬脚往那扇门走去时,本是牵着她手的小少年忽的松开了她,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柯南的昏倒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抱起柯南着急的去找医生,而被落在后面的毛利兰一愣,跟上去时低喃了句。 “小梦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柯南了?” 与此同时产生疑问的还有刚从门口走出的服部平次,他单靠在门框处,看着神无梦抱江户川柯南离开时的背影,想起当时她打别人的样子,啧了一声后想:这位小姐还真是有好几副面孔啊。 另一边,在神无梦把江户川柯南送到医生诊疗过后,见他躺在床上还戴着眼镜,便伸手打算为他摘下。 在摘下到一半时,男孩的眉宇却让她下意识想起了工藤新一刚才的模样,皱眉,颤抖,汗流不止,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果然还是担心。她摘下男孩的眼镜打算再回去看看,可却听见后方躺在床上的男孩在低语着什么。 她迟疑着想要走近,却见毛利兰已经赶了过来,并问她关于柯南的情况,她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兰便已经走去照顾柯南,兰完全可以熟悉的照顾好他。 走近的兰低下身,无意便听到了小少年低语的内容,可她却是奇怪的很,因为他所念的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那串数字便是——48。 后方的神无梦在犹豫片刻后,转身回到原先的地方,看着警方在现场取证整理,又继续收集相关口供,目光却无意识漂移,落向工藤新一离开时的那扇门。 少年脸色苍白痛苦,一直在无力颤抖着,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皱下眉,走到工藤新一离开的地方查看,门并没有没打开的痕迹,门外也没有脚印,再回问这家的佣人也说没有看到工藤新一离开。 没离开吗……她再看向这栋房子的其他房间都纷纷紧闭着,若是以工藤当时的状态,离开时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才对。 接着,她停在厕所前,想起刚才柯南穿着被汗湿的大大衬衫走出来的情景,加上毛利兰所得知的信息也是通过柯南告诉她的,心中生疑,手放在门把想着要不要进这里面看看。 在手放上门把的刹那,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从里面走出的关西名侦探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这是男厕所吧?” “我有点事。”神无梦走到厕所里面去,再逐个查看厕所,在最里面看到了掉落的蓝色外套和黑色裤子,捡起时便感觉到衣物的湿润,再抬头,她看见了厕所上方开启的窗户。 “看来你也怀疑工藤的行踪问题啊,不过真奇怪,他好好的大门不走,为什么要从窗户那离开?”后方的服部平次看向那开启的窗户问她。 “这是二楼啊。”神无梦低头用手揉了揉眉心:垂下的眼眸中情绪浓重,“就算要躲什么,应该也不至于……” 最重要的是,当时他的身体都那么难受了还做这么危险的举动……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神无梦光脚踩在地板上,耳朵紧贴着门,捂住还一阵阵发疼的脑袋和系统对话:【统统,他们在说什么啊,听不太清!】 系统和她视角共享,她听不到的系统也听不到,但系统会自动填充未知信息并信誓旦旦开口:【应该是要打起来了!】 攻略对象凑到一起,打一架是很正常的嘛!它最近玩的攻略游戏都是这样的,无论是打赢了还是受伤了都能增进和梦梦的感情,对之后的发展很有帮助! 【还说了梦梦你昨晚喝醉的事。】系统努力分析,【诸伏景光说是降谷零做错了,降谷零说是松田阵平的失误……听起来昨晚好像是发生了点什么,梦梦你真的全忘了吗?】 宿醉真是害人! 神无梦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出去阻止红方莫名其妙的内讧,揉了揉脑袋道:【完全、想不起来。】 第 263 章 攻略进度99.83% 神无梦并没机会和系统讨论太久。 因为外面听起来越吵越凶,简直乱成一团,打开门还有零碎的字段往耳朵里飘,简直像是正在经历一场播音时不时短路的听力考试。 “你这家伙还有脸装傻?” “谁装傻了,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保守治疗是指什么?” “混蛋,你到底瞒了多少事?!” 现在的距离是,只要低头靠近一厘米,就会吻在一起。 工藤新一感觉爆炸般的心跳,浑身发烫,垂下眼,目光落在眼前倾近的少女身上,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克制的后靠着半寸,细细思考着她所说的话。 他确实……因为48与她的相似而无法不去注意对方。 甚至很多时候的好,也寄托了更为浓重的想念与弥补。 那好像是很难解释的,仅仅因为一副相似的皮囊,便好像可以寄托的情感。 可工藤新一觉得不是这样的,他理智且真实的能够感觉到,自己不仅仅是因为那副皮囊。 “神无,你猜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他的嗓音放轻,好像呼吸都在克制。 神无梦指尖交叉,睫羽轻颤,紧提着心等待他的回答。 ——碰碰!! 不合时宜的紧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后面的话语,外面的同学要拿道具开始急切而不断绝的敲着门,神无梦不爽的咬牙,沉下脸去开了门。 那份还没开始的告白,也被扼杀在开门的瞬间。 两人保持着面上的若无其事,又默契的对戛然而止的话语闭口不谈,更不用说连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神无梦其实知道,自己明明对工藤有那份关于世俗与欲望的情愫,却依旧克制的等待着他的追求,不过是不能确定他所喜欢的,究竟是自己,还是48。 或者说,是所像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像的人。 那很明显是不符合逻辑的,明明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只是不同的时空而已。 她却不能确定,会不会在某个时空,工藤遇到另一个,本就不是自己、却又相似面孔的人,到时候所喜欢的那就不是自己了。 感情是不符逻辑的,所以这种假设有太多个人情绪影响,又都也逃不过一个独占的私欲。 因为不确定,所以否定。 在她过往所生长的世界里,那份敏感、胆怯、小心、小心眼都是存在的,所以才会故意的。 明明知道他和那位朋友是同一个人,还要故意说出那些话;对那个学弟没有任何想法,故意的在他面前态度温和;她想看看的是,自己对他是不是真的重要。 他们不一样,除了两情相悦,远有更多的东西需要跨越。 她不是普普通通的少女,明明顾忌太多,却又想要太多,没办法肆无忌惮的冲向他。 那几次,都是试探。 试探他是否是真的准备好,又是否是真的确定,她这个人,是否真的就是他所想要的那个人。 关于这些,工藤新一全部都知道,与其说她们之间隔着的是追求,不如说是坚定的选择。 他想自己是无法去忍耐了,与被觊觎的心上人本就是两情相悦,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拖拖拉拉的只怕又有些人插入进来。 不如就表白好了。 那是工藤新一最为猛烈的想法。 于是晚上和毛利兰的晚餐,他就已经开始了规划- 怎么确定喜欢一个人呢? 毛利兰曾以为,自己对青梅竹马的新一是喜欢的,那份在危机时的悸动曾经都是真实存在过,被在意的温暖也真实的感受到过。 只是在新一消失的那么多天,她的担心都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上面的,身边缺少少年的陪伴时,也远没有影响到她本就正常的生活。 应该怎么表达才好,那种感觉大抵就是,原本以为某个人对自己非常重要,却在他离开的某一刻发现,那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重要,是自己情绪差使,希望他有翻天覆地的重要。 不是不担心,她也曾食不下咽,四处寻找少年踪迹,那也证明喜欢本就是真实的,只是远不够持久与强烈。 特别是当少年原原本本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她便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了,那份喜欢早就远没有自己想象的强烈。 也许这样想不好,但对于她而言,所希望的喜欢始终是强烈的,能够影响自己的情绪的,若不足于此,那便不能算是真正的喜欢。 不是真正的喜欢,在一起便是互相浪费。 因此,她可以很坦然的和新一来到情人餐厅,若是新一有任何喜欢自己的打算,也打定了拒绝的想法。 “这个地方表白确实挺不错的。”少年走在前面,四处打量时嘀咕着。 毛利兰心觉不妙,似乎新一真打算要跟自己表白,两人坐下时,她便想着一定要在新一说出来之前暗示他别表白,并率先把自己打算问他的事情说出来。 在点完菜后,本来还想应该如何开口的毛利兰多少觉得紧张。 “对了,兰,你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工藤新一疑惑的看着她,“什么事?” 该怎么开口呢。 “我有喜欢的人了。”比起纠结,坦白一点也许更好,也避免新一有不必要的想法。 正在喝水的工藤新一险些噎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立即抽出纸递给他,脸色尴尬。 “兰你这家伙能有喜欢的人?”工藤新一挑起眉,一脸意料之外的八卦笑容,“我的天,谁呀?” 与想象中的反应不同,毛利兰豆豆眼式尴尬。 “不会是那个新出医生吧?”工藤新一开始一阵猜测,“还是班上的哪个同学,什么时候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作为一起长大,且变小后时时刻刻和她待在一起的工藤新一而言,这个消息确实有够他震惊的,忍不住兴奋的探索,接连追问了起来。 “新一你……”毛利兰眨了眨眼,这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不大确定的询问 ,“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 “我可和你不一样。”工藤新一扬起眉,眸中有兴奋的光辉,语气也上扬着道,“我都打算告白了。” 所以,是带她来踩点了。 毛利兰无奈又庆幸的扶额,再抬眼看着眼前的明亮少年,好在说清楚了,也不用担心会影响以后的相处。 “所以呢。”她转而撑着脸,一脸期待好奇的问他,“那个人是谁?” 能让新一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呢? “神无……” 他低敛下眼中的温柔,轻轻念出少女的名字。 “……梦。”- “听说了吗,电梯那边发生了命案。” 话音未落,后方的餐桌议论的话题抢夺了少年的注意,他立即转头询问情况,脸色严肃了起来。 于是,他在离开餐桌时嘱咐道:“兰,我先过去看看,回来再问你那个人是谁。” 毛利兰撑脸保持着笑意,看着少年奔离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一声叹息,又不知包含了怎样的情绪- 神无梦回到家前,还没拿出钥匙开门,便收到毛利兰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兰?” “小梦,要不要一起来吃饭啊?” 突然的邀约,神无梦还没回应,毛利兰便已经告诉她地点,“就在米花市中央大楼的瞭望餐厅。” 想来自己也没什么事,她便应下邀约,挂下电话后便转身下楼。 此时已是八点多,她由于兼职也没吃晚餐,到达中央大楼后便已经饥肠辘辘了,还没走进去,路边停设的警车便引起她的注意,再抬头看着灯光明亮的高楼,心生警觉。 怎么会刚好的,在兰邀约来的大楼里发生案件,这让她想起至今未找到痕迹的折原临也,这个案件会不会和他有关? 出于谨慎,她在去到瞭望餐厅之前,先到警方所聚集的38楼,围成的警戒线外已有不少人聚集,思来想去,她先问问旁边路人具体情况。 是一个电玩公司社长被枪杀的案件,在人流涌动的大楼中,出现这样的案件远比常规的大胆。 为了确认犯案手法,神无梦决定往人流前涌动,在几番拥挤后大抵到达前两排,坐靠在墙的死者瞪大着眼,额头中心枪口明显,后面的墙上也是赫人的血液。 “等、等一下!” 是一个男声慌张诧异的叫声,正注意死者情况的神无梦顺声望去,那是高木警官所说的,而让他说出这句话的,是在他正前方的少年。 那样的身影不用看到正脸,她也能知道是谁,就在他背对着的视角,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少年手覆着那名短发女子的左耳,身体倾近,脸也应是无比靠近的。 就像在接吻一样。 在未知的一股脱力感前,另一种酸涩感更为强烈的击中了她,她睫羽微颤,低下头,下意识避开那一画面,手不觉握紧,整个人被一种复杂的烦躁与不安控制。 不是说……要追她的吗。 工藤,你现在在干什么。 那份酸涩不断发酵,惹得鼻子都有涩意,垂下眼帘,她覆上脸的手已有明显的颤抖。 “呼……” 情绪太上头,一度让她凌乱得分不清此刻应该去做的事,理智更应该分析那件事是不可能的。 明明应该清楚,他不会是随意亲吻女生的人,还是在这样的案发现场,这不像他。 可明明是清楚的,那种酸涩与不满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完全无法自我说服的,觉得好生气、好委屈…… 还有,好嫉妒。 她原来是这样的吗,小气、敏感、独占欲过重,好像对于那个人,本已经对世界都没有什么留恋的她,居然变得这么世俗。 神无梦虽然还在头疼,但她是四个人里唯一睡觉了的那个,思绪总比他们清晰一些。 她对偷听到的事情稍有些耿耿于怀,非常怀疑降谷零把她的身体状况宣扬出去,不问清楚很难放心,开口道:“你们在客厅里面,是在为我的身体吵架吗?” 卧室气氛骤然安静下来,神无梦的心头打鼓,有点怕会出现朋友们突然露出悲伤表情打听自己还能活多久的画面,犹豫起是不是干脆由她先一步开口。 除了降谷零之外,在场唯二知道她生病的萩原研二情绪低落,但他已经冷静了一夜,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只是体贴地帮她调整了下靠着的枕头,免得她难受。 诸伏景光同样很沉得住气,只有私下找幼驯染算账的想法,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独独在她醉酒后和她聊过降谷零和医院事宜的松田阵平忍不住了,他现在的保护欲快要溢出来,也不想其他人那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松田阵平用力挥开金发同期试图捂嘴的手,大声道:“孩子的事我们都知道了,神无,你想把这家伙揍一顿还是送去警局,我站在你这边!” 第 264 章 攻略进度99.84% 拼命也没能阻止这只黑发大猩猩把完全经不起推敲的猜测喊出来,降谷零顺势用手捂住脸,想要把自己从这出闹剧中拯救出来。 神无梦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脸上一片茫然:“什么孩子?是在说教会用来当圣童的那些婴儿?那和波本有什么关系,他又没去过?” 而且把人送进警局什么的……她的时间线究竟跳到哪里来了?宿醉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事吗? 松田阵平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提起教会,视线不由得移到了她的小腹,盯着被子上的花纹陷入沉默,在脑袋里思考合适的语句。 “小阵平还是这么直接啊。” “——啊呃!” 在处理案件时,工藤新一难以控制的痛呼一声,后方的神无梦立刻抬眼看向他,少年脸色痛苦的按着心脏位置,低躬着身仍在颤抖。 就像之前外交官案件时一样,那似乎是即将变回柯南的信号,她皱紧眉,也顾不得警戒线的冲向他,轻轻覆着他的额头,为他拭开额间冷汗,神情担心不已。 “很难受是不是?” 熟悉的触碰让工藤新一从疼痛中反应回来,抬眼便看到眼前正担心着自己的神无,她怎么会在这,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这里是现场,不能……” 高木警官正想让神无梦出去,工藤新一已经转过头看向他,露出无奈又顺从的表情道:“她只是担心我,我跟她说。” 接着,他撑着疼痛不已的身体,依旧保持自信的笑容,告诉眼前的一行人,“现在上去吧,说明真相的舞台在上面呢。” 目暮警官对于他是信任的,便叫警方带着嫌疑人去到上方指定的楼层。 “我没事。”工藤新一趁此间隙跟神无梦说,“神无,我现在……需要先处理这个案子……” 他低下头,与她说话时的嗓音颤抖,整个语气虚弱低薄,眼眸却璀璨明亮的注视着她。 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你去吧,我不会等你的。”她说,侧过头,刘海遮住的眉眼看不出过多的情绪,低抿的唇角也不做过多表述。 那好像是随便他离开的冷淡说辞,他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尽管整个身体都散发着疼痛,目光确定的落在少女那只抓住自己衣角的手,口是心非,也没再去做伤害自己的举动,她有在好好听话啊。 “就这一次。” 少年低下头,手覆上少女发尾后颈,带着些许痒意,在她睫羽轻颤间,听见他在耳边轻轻询问。 “可以吗?” 她从来不是耍小脾气的人,只是担心他的身体,希望他能多考虑自己,如今面对这句话,只能退开步松开他,看他去到高楼层去破案。 随着他的身影走远,她覆上并不安稳的心跳,耳廓滚烫,是关于爱欲的所有生理反应。 原来她早已坠入世俗的情爱。 天色已经越发阴暗,工藤新一解决完案子后身体状况愈加不行,那份融化骨头的疼痛让他几乎连呼吸都费力,在目暮警官询问是否要去医院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倒下了,另一股温暖的力量托住了自己的腰。 “我带工藤去医院就行。” 恍恍惚惚的,他听见神无如此对警方的人说,原来她是真的不会等她,而是会接他啊。 很快,她便将他从人多的地方带离,到达另一处偏僻的地方,担心的询问他情况。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喘着粗气,费力眯起眼也不知道此刻是在哪里,就看见神无正拿着电话来回踱步。 “灰原小同学,对,他情况很不好。”神无梦神色焦急的用工藤的手机给灰原哀打去电话,说明地址。 “雪……神无。” 他颤抖着叫着她的名字,那种即将变回去的感觉愈发强烈,可作为工藤新一,他还要太重要的事情没做。 不行,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就那么变回去,工藤新一还有好多话没有跟她说的。 不行,那些话…… 神无。 “我在我在。”挂下电话的神无梦立即蹲在他面前,担心的回应着:“工藤,我在呢,怎么了,还是疼得厉害吗?” 她的手无措的拂过他的脖颈与脸,出着荒唐的主意,“如果实在疼得不行,要不咬我一口吧,分散注意力也好。” 他不住的颤抖,呼吸沉重滚烫,头倾近她的耳旁似乎就已经是最大的力气。 “是,是第一次的时候……啊呃。” 有好重要的话,要通过工藤新一来说才可以,一定要通过工藤新一说才可以。 “什么?”神无梦心疼的恨不得替他疼,却又只能小心的听着他的话。 呼吸,肌理,灼烧入骨的疼痛愈发深重,他的意识模糊不清,却仍然在断断续续的,用颤抖薄弱的声线说着。 “喜欢……是在,滑、滑雪场……” 那话只言片语,又要尽全力的拼接着,神无梦垂下眼,指尖不觉颤抖,立刻知道他所说的话。 滑雪场,那是工藤新一与神无梦的第一次见面。 他扯着嘴角,努力的克制来平稳呼吸,重咳几声,指腹紧贴着她的背,低弱的声音在她耳边继续说。 “那,那个时候……就想了解你了。” 工藤新一很想告诉她,其实从滑雪场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对她心动了。 那不小的雪场,陷入对案件无尽思考的他,无意走出房间,看见了安安静静的坐在雪中长椅的少女,身型纤弱,表情淡漠,那一刻,他感觉眼前好像出现了迁移注意的蝴蝶,视线乃至心里,都渐渐涌起了在意。 她的周身有一种仿佛要与世界脱离的气质,完全的让他注意了起来,想知道,想了解。 他向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兰的几句话就大老远的跑去给不认识的人送伞,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带兰出去后故意告诉兰那人淋雪的情况,欲盖弥彰的,得到了兰的善良请求。 最初远远的几眼,只是好奇。 好奇为什么一个人,为什么要坐在那里,为什么好像要脱离世界一般。 靠近时,他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在递去伞时,努力用平常的语气问了句。 “同学,你不冷么?” 她抬起头,整张脸都落入了他的眼中,比他远看时更好看,五官精致,发间未融的雪都像在陪衬着她,眸子与他对视的刹那清亮如皎月,那仿佛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克制的像从未出现一样。 那份一见钟情突然且不可理喻,被她注视的那一秒,一下子牵动了少年冷静的心。 想被她注视,就是他那一刻的所有想法。 只是这头一次的喜欢,将伞递去后不到几分钟,便看见好意的拒绝,对于那个一贯自信高傲的他而言,总归是受到了打击的。 更何况,后面的那次飞往纽约飞机上,她直白的说自己离侦探还差得远,让他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工藤新一本身是个冷静且富有教养的人,不会去给一个人难堪或是讨厌,尤其是女生,只不过是最初对于神无梦,他就将她放在与所有人不同的位置。 只是打击加上被嘲讽的不甘,幼时尚且无法分辨真正的感情,那份喜欢越重,就被越加强烈的排斥替代。 一直说什么讨厌,不过是最开始的时候,藏着的喜欢被悄悄掩盖了。 现在,他一定要告诉她,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了她,因为是她,只是因为她,不是和任何人相似,就已经足够让他想要了解,足够的让他喜欢。 “……” 她垂下眼,那份不确定的感情一直在被确定,所有的情愫伴着恨不得感同身受的心疼,让她无法克制的回拥着他。 “所以……不要,接,接受……,我,一定,比……比任何人”他努力的说着,要将所有工藤新一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不要接受别人,不要关注别人,他想要告诉她,他一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喜欢她。 少女的身体很多时候都是凉的,此刻却也仿佛灼热无比,呼吸也不再平稳,好像他的触碰成为无法阻断的传染病,连着一起病入膏肓。 正似重症中挣扎的少年咬着牙,好像用着最后的力气,撑着每一口不容易的气息,向她表述着爱意。 “都要……都……喜,喜欢……啊呃!!” 简单的几个字,却被震击着最后理智的疼痛吞噬,坠入燃着烈火的无尽黑暗之中。 告白——再次戛然而止。 在洗手间内,沉重的呼吸也蔓延着许久许久,直到电话再次响起,灰原哀与博士到来。 一个小时,神无梦将正在施工的指示牌摆好,背着手安静的在门外等着,双手交握着,却仍然无法克制颤抖心中始终担心不已。 灰原哀率先走了出来,她已经恢复女孩子的装扮,走向她说:“已经变回去了,博士正在给他换衣服。” “那他的身体还好吗?”她担心的问。 “那个药的解毒剂只在试验阶段,变回去的过程必然和之前一样痛苦,之后就没事了。” 灰原哀平静的回答,注意到少女几分诧异的神情,接着就听见她说。 “所以你们是因为药物才会变小的。”神无梦眸中情绪深沉,说出这句话时好像想到了什么,“药物实验吗?” 灰原哀选择沉默,看来工藤虽然告诉了少女自己的身份,却又并没有完全将那个组织的存在告诉她,想来也是怕将她卷入危险。 铃——铃 神无梦接起毛利兰打来的电话,那边的兰问她怎么还没过来,她借口说路上堵车耽误了,现在在过来。 “那你看见新一没有?”毛利兰如此道,神无梦这才意识到,兰叫她过来,是想让她和工藤见面吗。 她侧过头,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西装小少年,平静的回答道:“没有啊。” “他说去办案,现在还没过来,电话也打不通。”毛利兰语气有些责怪,“我一个人待在这,都等好久了。” “我现在过来,等会见。” 她说完这些话后将电话挂下,看着已经变回柯南的工藤新一,心跳传达着不同寻常的悸动。 “柯……柯。”一时间,她有点叫不出他的名字。 从昨天起就没打通过的七八个电话帮助了伏特加进行联想,他胆战心惊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大哥,两秒不到就转了话锋,询问的语气也变成质问:“波本,西拉酒昨晚不会跟你在一起吧?” 这对于降谷零来说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不小心露馅的神无梦内心倒没太大波澜,把手机静音之后就十分坦然地等待着这位公安卧底编造理由。 或许是今天经历的场景过于抓马,她竟然还有点庆幸—— 谢天谢地,至少没让伏特加听说她“怀孕”的事情! 第 265 章 攻略进度99.85% 那通电话被降谷零以“她的手机掉在他车上”为由敷衍过去。 神无梦觉得虽然伏特加不算多么聪明,但也不至于会被这种谎话糊弄,摆明了就是这个公安卧底要把她拉上船,在伏特加面前表现出他们两个关系缓和的假象。 “那怎么样才能变成事实?” 听完她批判的降谷零如是问道。 神无梦被他噎住:“就、就不用变成事实啊!” 就算早就做好她就醒后翻脸不认人的准备,降谷零还是感到一阵憋闷:“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工藤新一做梦也没想到他有一天还会回来上小学。 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跟少女重逢的那个夜晚—— 她开口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至今没懂。 她开口跟他说的第二句话,是让他留级。 现在,他真的留级了。 不是高一,而是小一。 看着周围这一堆小鬼头还在背三三得九,四四十六—— 工藤新一心累到无语。 拜托,放过我吧。 —————— 帝丹高中二年B班。 “哎?新一那天过后就没有回家吗?”小兰惊叹道。 “难道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不免感到担忧。 “估计又查什么案子去了吧,反正他之前也有好几回这样啊。”这是大大咧咧的园子。 “应该是吧,我去找他的时候碰到了阿笠博士,阿笠博士是这么跟我说的。” 神无梦脸不红心不跳的选择帮新一遮掩。 “小兰,我可能要拜托你一件事——” 神无梦双手合十露出了“请你务必要答应”的请求表情。 “能不能请你收留一个孩子!” “哎??”两人惊呼。 “小梦你不会搞出了私生子吧?!” 不靠谱的园子问出了不靠谱的话。 神无梦简直被她的脑回路震惊,闺蜜组听完解释后才知道那是阿笠博士亲戚家的小孩,并不是什么“神无梦的私生子”。 “我才17岁哎!怎么可能搞出什么私生子嘛,园子你在想什么啦!” “这不是昨晚刚看完洋子小姐演的电视剧嘛,想岔了想岔了哈哈哈——” 园子捂嘴望天笑打算蒙混过关。 高中放学后,正好会顺路经过帝丹小学的闺蜜二人组打算跟着小梦一起去接那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孩。 “这小鬼的名字还真奇怪哎,居然叫“柯南”啊。”园子忍不住吐槽。 “确实是有点奇怪。”小兰补刀。 神无梦只好替工藤新一解释道,“听说这小孩的父母是柯南·道尔的书迷嘛,才取了这种名字。” “他很聪明的,就是有时会做出奇怪的举动,还特别喜欢装大人,不过看久了就会觉得特别可爱~” “是吗?” 兰和园子停下脚步,看着帝丹小学门口一群小萝卜头里,最全支援裙易巫二而柒雾儿叭衣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戴着黑框眼镜双手插兜的装酷男孩,异口同声道: “小梦,你说的不会就是他吧?” 简直就是臭屁新一的幼年缩小版好吗?!哪里可爱了啊喂! 闺蜜二人组心里发出呐喊。 园子打心眼里觉得神无梦完全是因为这小子像新一才会觉得他可爱。 她对新一的滤镜到底有多厚啊? 猝不及防吃到狗粮的铃木园子决定回家立刻刷几集恋爱剧来满足一下受伤的自己。 而神无梦则带着不情愿的柯南登门拜访毛利家,并塞了一笔不菲的寄住费。 “为什么我不能跟小梦姐姐住一起,要待在这个地方啊?” 工藤新一仅仅过了一天,就能够熟练的顶着幼年版自己的脸撒娇了。 “我不想跟小梦姐姐分开嘛。” “不可以哦,柯南。”神无梦蹲下来对他说,“小梦姐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时刻照顾到你——” “而且,小兰姐姐家可是开侦探事务所的,说不定会有很多让柯南你感兴趣的事情呢。” 我感兴趣的事情? 新一这时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楼上醒目的大字——【毛利侦探事务所】 是啊。 要追寻那群黑衣人的踪迹,到能够知晓很多案件情况的「侦探事务所」是最好的选择。 工藤新一心情复杂地看向面前的少女。 果然,小梦她还是已经知道了吧。 “兰,这个小鬼就交给你啦,我可照顾不来这种一年级小学生,让我装温柔大姐姐简直就是灾难嘛!” 少女很快站起身来,微微背过他对着毛利兰小声吐槽。 啊,这个家伙,看来根本是一无所知嘛! 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表示,又被骗了,可恶! 总算处理好“小死神”的去处,回到家中的神无梦正打算好好放松一下,却接到了千春姨打来的电话—— “小梦大人,出事了!神社好像被一个奇怪的小偷给盯上了!” “小偷?神社里什么东西值得小偷惦记——等等,不会是那个吧?!” 神无梦忽然想起她幼时向神明的请求—— 「要是真的有月神大人,请赐予我足够吃穿的财富吧。我可是您在世上梦一的眷属啊。」 【恭喜!玩家触发“神明的眷顾”,容貌值+2,智商值+2,体力值+2,幸运值+5!金钱值+500000!】 当时她还疑惑这个金钱加到哪里去了,游戏栏里没有,千春姨的银行卡里也没有。 直至小新的出现,在后院里刨出了一个木盒,而木盒中盛放的竟是一枚「白色蓝宝石」,足足有40克拉。 当真是可以让她衣食无忧的过完一生。 这枚宝石被寻婆婆如同看眼珠子似的看起来,取名为“月光宝石”。到现在也不见得能拿出来示人一次。 “因为马上就要到春祭大典了,刚好也是神社一百五十周年,婆婆她就想把「月光宝石」拿出来作为镇社之宝进行展览——”千春姨叹了口气,继续道, “没想到宝石的消息一放出,就引来了小偷,听说他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呢。” “叫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怪盗基德?” “那他是不是还寄了一张预告函到神社里?上面写着一些莫名其妙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不愧是小梦大人,什么都知道!”千春姨一如既往的是「小梦吹」。 “千春姨,麻烦你把预告函拍下来发给我,我明天就去找朋友帮忙破解一下。” “好的,小梦大人。还有春祭大典的日子你可千万别忘了,那天可是需要做一天的礼祭呢!” “知道啦~放心吧。” 伏月神社的春祭大典恰好跟情人节是同一天,按照怪盗基德向来高调的作风,在大典当天对宝石下手的可能性很高。 等到第二天上学,神无梦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怪盗基德的事情。 尤其是园子,恨不得拉着她和小兰讲个没完。 “听说怪盗基德这一次下手的目标就是我们米花町鼎鼎有名的伏月神社哦!要被偷的那颗「月光宝石」据说是神赐的礼物,跟神社一样足足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呢!” 不是吧,那颗宝石不是四年前才被小新挖出来的吗? 神无梦简直傻眼,千春姨和寻婆婆这些年为了给神社“造势”,手段花样出奇的多。没想到这一次的事件竟也给她们搞出了这么大的“噱头”。 “没有那么夸张吧,那个宝石应该没这么大年纪——” “不,小梦,你可能还不知道伏月神社的特别——尤其是那位神秘的巫女大人,凡是被她加持过的御守都会格外灵验哦!” 园子非常激动:“就像我自从拿到了「姻缘御守」之后,碰到帅哥的几率就大幅增加了!而神社珍藏的宝石也一定不同凡响!” 小兰想了想也点点头,“说实话,其实昨天晚上我跟爸爸接到了案件,当时带着柯南差点就遇到了危险,还好有这个「平安御守」,才不至于让那个犯人有机可乘呢。” “啊?”柯南才去你们家一晚上就碰上案件了啊。 “小兰,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啦,我好得很呢。”小兰拍了拍胸脯,“就是一不小心踢断了那个犯人的几根肋骨,小梦你完全不用担心的!” 梦和园子双人豆豆眼。 这种程度的话不用「平安御守」也能平安的吧。 “反正,”园子拍桌,定下结论,“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会在祭典当天去神社的!” “不仅可以欣赏到「月光宝石」,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到我基德大人的身姿——真是太幸福了!” 铃木园子触发技能「花痴」——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辉。 “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 神无梦发现自己实在听不下去,扶额坦白道:“怪盗基德要偷的,就是我家的宝石呢?” “哈?!!” “是的,其实我就是伏月神社的那位巫女大人!” 闺蜜二人组陷入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没想到“传说”竟在我身边?? 当晚,神无梦再次拜访毛利家。将预告函的内容委托兰的父亲——也就是毛利小五郎来解开。 当然,实际上她真正指望的人,是身体变小,头脑却依旧聪慧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小梦姐姐,这个预告函是什么时候收到的你知道吗?” 江户川柯南被神无梦抱在腿上,两个人一起看这封「预告函」的内容。 “应该就是昨天晚上吧,千春姨发现之后第一时间是先给我打的电话,后面才联络的警官先生。” 柯南被少女垂下来的发丝弄得耳朵发痒,但见少女看得认真,只好自己用小手帮她把头发捋到一边去,这才能静下心去看眼前的屏幕上写着什么—— 【Valentines Day 当月亮让情人重逢之时, 纯洁的巫女将为爱死去。 我将于神父瓦伦丁的祈祷声中, 前来拜领「月光宝石」。 怪盗KID敬上】 萩原研二和他同时开口,示意了下身边的空位,脸上一贯带着的轻快笑容半点都找不到,宣布道:“人到齐了,小降谷准备得怎么样了?事关梦酱的身体,这一次千万不要有半点隐瞒哦,不然我不介意大家把我家的桌子打坏呢!” 想到怀孕事件的大乌龙,他又补充道:“小降谷可是我们当时的第一名,应该知道有些话很容易产生歧义吧,描述的时候要争取客观哦!” “zero果然瞒了我们不少事啊。”诸伏景光听出来点内幕,把桌上的热茶推向幼驯染,语气温和道,“好不容易见面,我离开组织的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zero也一并说给我听听吧?” 才被审过一回的降谷零已经后悔了。 原来送西拉出门是他脱身的最后机会,但他没有把握住! 第 266 章 攻略进度99.86% 警校毕业以来,降谷零从事的是卧底工作,保密对他来说是最基本的素质之一,在组织代号成员面前都能做到游刃有余,无论是贝尔摩德还是朗姆都没法从他口中得到他不想透露的信息。 但坐在对面的人换成自己的同期—— 降谷零抿抿嘴唇,实在找不到继续隐瞒的办法。 他只能努力再拉一个人到自己这边,强调道:“昨晚我已经和萩原说过了,你们还想听什么啊?” 完全没从幼驯染这里听说过的松田阵平看了萩原研二一眼,出声道:“hagi?” “昨天太匆忙了,小降谷又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不敢直接告诉小阵平嘛!”萩原研二有理有据,还把这场乌龙事件拿出来进行论证,“要不是小降谷说他陪梦酱一起去的妇幼医院,我也不会误会成这样,所以才让大家都坐下来慢慢说明白啊!” “还会疼吗?” 神无梦始终无法放松下来,目睹少年变小的整个过程,那种痛苦让她现在都感觉后怕。 江户川柯南知道自己当时的疼痛,也知道肯定让她担心了,立马伸直手拍拍胸脯,笑嘻嘻的表示: “我没事啦,放心。” 随即,他又转头跟灰原哀和阿笠博士说,“麻烦你们过来了,后面的我自己可以解决。” “行吧。” 灰原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神无梦,转身拉着博士离开,至于柯南和神无梦两人,自然是去到瞭望餐厅。 在电梯,两人都分外安静,神无梦率先打破沉默: “是小兰叫我过来的。” “啊,我知道。”江户川柯南想起自己信誓旦旦在兰面前表示要表白的事情,估计兰就已经自己是今天就打算表白吧,想着,他又余光瞥着少女,犹豫着问出口,“我昏过去前……你有听到什么吗?” “啊,有说什么吗?”她低下头,目光深长的看着他。 “没,没有。”他立即否认,从她的语气听来,应该是对后面的话语一无所知,让他又庆幸又遗憾。 像是想到什么,他又看向神无,在稍下的视角,这才看到少女脖颈乃至锁骨一整块的位置,都有分外明显的红印肿条,想来是自己在意识混乱时弄的。 不由得微红了脸,他支支吾吾的问她,“刚才……有没有,呃,弄疼你?” “嗯?”她显然愣了一下,随即覆上侧颈,笑了笑,“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皮肤敏感。” 少年确实并没有过分的抓挠,绕是在那样疼痛的情况下,他仍然克制的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只是当时身体无力,大部分靠在她的身上,重量加之擦碰才会有这些痕迹。 特别是,在最后要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仿佛全力用着力气,又虚薄得使不出太大的力气。 “如果每次都要那么痛苦的话。”她垂下眼,看着此刻身体如常的小少年,道,“柯南这样也好。” 不想你因为变回去便承受那样的剧痛,所以你现在就很好,江户川柯南自然听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知道她是关心自己。 “那可不行。”小少年低着头,看着小小的手掌,反光的眼镜遮住大半个脸,看不出情绪,只听见他嗓音低沉的说,“有些事,只有工藤新一才可以……” 后一句话的声音太小,同时是在电梯开启的时刻,涌入的声响又太喧哗,以至于神无梦没能听得太清,便已经下了电梯。 到达瞭望餐厅后,柯南向兰解释工藤新一离开的原因,虽然事发突然,但已经习惯被这样突然落下的兰也就低骂了他几句便没再多问,并表示一定要狠狠吃上一顿。 应该是没有生气,柯南稍稍松一口气,附和着让她点餐,并询问神无想吃的食物。 神无点完餐后,不一会儿便上了菜,在几个人就餐过程中,柯南发现神无的目光一直在兰的身上。 “兰。”她皱下眉,突然问兰,“心情不好吗?”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呢,柯南表情疑惑的再看向兰,兰原本的笑容一僵,随即垂下的眼帘显露出落寞之色,被看穿了,兰的确心情不好。 是因为他的突然离开吗,柯南并不确定,却也觉得有一定可能,毕竟自己让她一个人等那么久,多少感觉愧疚。 “兰。”神无梦并没有追问原因,将一个盘子推给毛利兰,语气舒缓的说,“那吃点这些菜,也许能心情好一点。” 毛利兰探头去看,是用土豆丝摆成的笑脸,不由得弯眼轻笑一声:“哪有这种事情。” 哪有这么安慰人的。她是想这么说的,抬眼看向了小梦。 她夹起作为笑眼的土豆条,一脸认真的喂向兰时说:“我听人说,吃什么补什么,那不开心就吃点开心吧。” 噗! 江户川柯南听此确实忍不住笑出声了,这是什么歪理,再看向神无一脸认真的样子,目光忍不住宠溺而无奈,好像如果是她说出来的话,他又觉得确实可信。 已经无可理喻到了这种程度吗,对她的喜欢。 “嗯,确实心情有变好。” 与此同时,毛利兰吃下梦喂来的土豆丝,撑脸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还真是配合,柯南侧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兰,只是浅浅一眼,看见的明明是和往日笑得一般温柔明朗的兰,却忽的让他的心里生出某种不安的情绪来。 随即,他低下头荒唐一笑,那瞬间的想法实在是再荒唐不过的错觉了,看来他对神无已经有太重的占有欲,才会对别人……就算是自己的青梅,也会生出被觊觎的不安来。 “不过,为什么要约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吃啊。” 结账时,神无梦被这高昂的价格惊到,这得是好几个月的工资。 “新一自己选的。”毛利兰也不大确定,有些心虚的悄悄说,“我们应该也没吃多少吧。” 江户川柯南将卡拿给服务员支付,大大咧咧的安抚道:“没事没事,新一哥哥自己说的随便吃的。” 再看一眼账单,心虚的想既然是老爸的卡应该没问题。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工藤新一的父母,他幼时便听父母说过,这是他们两人定情的地方,如今两人生活美满,也是一种美丽的期许,他希望自己能如父母那般,与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只是很显然,因为提前变回身体搞砸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就算变回来了,灰原已经研究出能暂时恢复身体的药物了,那么到时候再恢复身体向她告白就可以了吧。 “不行。”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江户川柯南伸出手向灰原哀要解毒剂时,得到了她的严词拒绝。 “我说过,那个解药是试验品,上次是那位神无小姐及时给我打了电话,我才能及时赶到,也才能保证你相安无事。” 科学家小姐声线清冷,表情严肃,“我可不能给你吃这种,不知何时会变小、尚为完成的药,搞不好下次你就真的死掉了。” “只靠白干的成分果然还是无法成功研制出解药啊。”江户川柯南苦恼的揉了揉头发,“啊,当时应该早点跟神无说的,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回去。” “反正她知道你的身份。”灰原哀并不在意的偏头看他,“话什么时候都能说吧。” “才不是。”江户川柯南否定着,手渐渐覆着半边脸,眉眼深沉,情绪翻涌,却又没了下句。 “随便你吧。”不能理解的灰原哀只是摊了摊手,坐上阿笠博士的车离开。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无论说出什么,不都是一样的意义么。 江户川柯南觉得不一样,他甚至觉得,神无也会觉得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之间本就存在着太多交错,那些好像因为皮囊相似而造就的相遇与爱,都需要清楚的被确定。 他想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告诉她,最初便就是工藤新一喜欢神无梦,仅此而已。 那是只能以工藤新一说的话,只能以工藤新一做的事,江户川柯南是做不了的。 真正存在这世界上的,也只有工藤新一而已- “所以,你还打算表白一次?” 时隔多日,在大阪一所餐厅的开幕派对上,从江户川柯南口中听说此事的服部平次顿时感觉手上的蛋糕都不香了,一脸八卦的追问。 “什么时候啊,到时候要不要帮忙?” “反正她没有听到。”江户川柯南无奈一笑,目光轻松而坚定,“那我就好好准备一下吧。” “哎哟,不怕被人捷足先登啊?”服部平次故意弯腰调侃着,“不是说有个什么小学弟……” “她不会。”江户川柯南很清楚,也很自信,对她所藏敛的感情,他愈加沉烈的爱意,他与她某个时间与地点的牵绊,“我都知道。” 因为有很多无法跨越,所以总是克制、小心、慎重、试探,只是爱情本身便带有莽撞、嫉妒、占有。 “所以,你只不过是因为太过喜欢而已。” 东京的夜晚并不宁静,一长条的警车呼啸过去,装扮成普通雇员的怪盗悠哉的坐在咖啡厅,耐心的解答着眼前少女的疑虑。 神无梦垂下眼,情绪并未透露太多,怪盗基德却并不难看出她此刻的想法,撑着脸一笑,磁性的嗓音显有安抚之意,“既然是喜欢的,那就在一起吧。” “有那么简单吗。”她无故一声轻笑,目光敛着深层的情绪,后靠着椅背低道,“他当时说出的话……会不会只是意外呢。” 她明明听到了告白,却选择装作不知道的原因,总归是不够确定,少年在那般难受的情况下,是否是出于冲动才会说出的。 “那就等他再说一次吧。”怪盗基德低笑一声,用暧昧模糊的目光看着她说道,“反正你也很确定吧,名侦探很喜欢你这件事。” 那份唯一的喜欢,少年早在无数次的靠近中就已经传达给她,让敏感小心的她也有了会被坚定选择的信心。 “昂,是啊。”她侧头看入窗外的黑暗,目光温柔缱绻,轻声低喃着,“如果他愿意再说一次……” 那么,她也愿意,不顾一切的与他共沉沦于爱欲的世俗之中。 “没事就好。”黑羽快斗告诉她道,“老爸说拿到了动物园的新线索,我想到你一个人在外面有些担心,需要我去接你吗?” 感觉才分开了不到两天时间,动物园那边竟然就有了进展,神无梦惊讶道:“盗一叔叔真厉害啊!我在家呢,应该不会有危险的,放心吧!是什么新线索,我能帮上忙吗?” “老爸还没告诉我呢!也不知道老爸的人脉什么时候跑到美国去了,一通电话打了好久……” 黑羽快斗和她分享完生活琐事,又邀请道:“如果你没其他安排,我接你过来吃午饭,然后当面聊?” 第 267 章 攻略进度99.87% 动物园的首领代号是Leopard,金钱豹,男性,据说二十年前活跃在警方视野中时是三十岁左右,如今应该五十多了。这个组织的主要根据地在日本,Leopard也藏身东京,但没人知道他的更多信息。 正如黑羽快斗之前调查到的,那位尾藤利明神父是动物园中的高层,代号Wolf,是一头为虎作伥的狼,主要负责组织内走私及倒卖贵重珠宝,再利用教会的特殊属性洗钱,同时自己敛财。 …… 黑羽盗一在餐桌上告诉他们了许多信息,还顺带一提地把他有位双胞胎弟弟的事情也说了出来,神无梦听到时差点拿不稳筷子。 风暴中心的黑羽快斗就更震惊了:“我还有个叔叔?和老爸你还是双胞胎?往美国打的那通电话就是和我叔叔打的?这些消息都是他给你的?” 找了十年的爸爸突然出现在身边已经给他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突然知道又多了一位家庭成员,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我小时候也没见过啊!” “新一他如果碰到喜欢的东西出现瑕疵的时候,就会立刻像个孩子一样产生反感。” 毛利兰看着始终精神不振的柯南,最终决定打电话将在大阪3k饭店遇到的案件告知神无梦。 “我担心柯南也会像新一那样,因此对足球这项运动都产生反感,小梦你要不要开导一下他?” 柯南最喜欢的球星—雷卡提斯犯下杀人案,毛利兰现在担心柯南会像新一一样因此讨厌足球,想着多数时候柯南都和小梦很亲,也许能劝一下。 “瑕疵吗……”神无梦的嗓音清凉,短暂沉默过后,又缓缓道,“柯南应该不会。” 毛利兰愣了一下,旁边的和叶示意她往柯南的方向看去,发觉不知何时他已经轻松的踢起足球,脸上有着得心应手的自信。 电话那端的小梦细细斟酌着词汇,在反复的说:“他分得清的,应该不会。” 那一句,又不知道究竟是在说与谁听。 瑕疵啊。 如果发现了她的瑕疵,发现她本是那样满身罪恶、肮脏透底的人,名侦探应该才会……或者说,一定会深深的厌恶自己。 “掩藏好就行了。” 那是怪盗基德给出的答案,许是因为神无梦曾答应帮过他的忙,他甚是乐意的表示。 “如果到了可能被发现身份的时候,我可以临时伪装成一个替身。” 虽然不想承认,经过几次接触下来,怪盗基德似乎是为数不多的能够理解她的人,关于法律与道德上,或者在感情以及处境上,他们是类似的。 加之,怪盗总是聪明的,不需要她多久的叙述,便能迅速理解,哪怕她未曾对过往有过多叙述,他也能立刻推理出一二。 “有些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在还能互相抓紧的当下,就好好把握,关于以后,无法轻易改变的,就让它顺其自然,是怪盗与她在某个程度的共识。 神无梦很庆幸、也很喜欢现在的关系,照常的上下课,偶尔能够与他见面,哪怕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嘘寒问暖,都让人觉得幸福。 平凡的生活便已经是极好的,她是真心如此想着,可身体却并不会如此让她如意,太多的伤积累,又过度使用过太多药物,身体早就被自己拖垮,绕是医术再精湛的白椎医生,也总是对这副情况愁眉不展。 为了活下去,神无梦好好看病,好好遵从医嘱,绕是恢复时间缓慢,身体也有渐渐如常的迹象。 “虽然自愈能力变差,但你本身有底子,体质也没有差到不能挽回的地步,能够撑过大多数人恐惧的疼痛,真正痊愈后便也不会有后遗症。” 所以慢养、不要受伤、斟酌用药、定期检查治疗,白椎医生表示很有信心能够将她治疗回从前的体质。 “神无的脸色,真的有好很多哦。” 此后,江户川柯南见神无的每一面都有认真的观察,本还想叫服部联系他的朋友看看有没有什么医术精湛的人,治疗神无因为之前的伤势而虚弱的身体,却发现她的脸色或是精神都以显眼的速度在变好。 “我有好好照顾自己啊。”她回应他,嘴角笑容有几分待夸奖的意味。 “那神无很乖啊。”江户川柯南背着手,好好的夸奖道,“做得真好。” 也许在外人看来,被小孩子夸奖这件事总归是奇怪的,神无梦垂下眼,看着眼前小小的个子,目光柔软道: “还有一件事。” 他看她,目光认真而富有耐心,等待她的下文。 “我打算搬家了。”她说,低下身看他,眼角弯起,“柯南有推荐吗?” 搬家。 要和过去彻底脱离,那个偏远的、被无数仪器注视的房子,她决定割裂,永远不会再产生联系。 “有啊。”江户川柯南扬起大大的笑容说,“住我家吧。” 如果不是小孩子这张稚嫩的脸上所显露的天真笑容,神无梦实在会怀疑小少年藏在天真下的会不会是故意。 她摸了摸泛红的耳廓,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轻轻软软的说:“工藤,不要拿我开玩笑。” 那语气软的一塌糊涂,尾音恰到好处的弯起,一度让江户川柯南产生出她是在撒娇的错觉。 他呆了一下,又认真的眨了眨眼,双手插在裤兜,充分发挥侦探的语言才能,头头是道的说: “我是认真的哦,神无如果要搬家,我家正合适,现在我住在兰家里,家里也有很多空房间的,而且我家地理位置很好的,离学校不会太远,步行就可以到了。” “那你是想做我的房东吗?”她垂下眼,笑意渐深。 小少年缩缩头,憋住笑意,抬头时一脸正经的表示:“神无,我的房租很便宜的。” “有多便宜?”她顺着他问。 “……” 江户川柯南却在这一刻突然的沉默了起来,湛蓝的眼眸看着她,浓重的情愫在其中翻涌,并不需要语言的表达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样炽热的目光让神无梦有些撑不住,她别过眼,脸覆过半脸,说:“那可不行。” “为什么啊?”江户川柯南困惑的问。 “如果工藤什么时候又回来住了。”神无梦认真的分析,“那我不就要搬走嘛,太麻烦了。” “也不一定要……”江户川柯南本能脱口的话在下一秒被理智扼制,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始终没有捅破,那所说的话绝不能太冒昧,那小小的私念只得放弃,语气闷闷道,“那好吧。” 其实也只是想更加顺理成章的见到她而已,江户川柯南表示绝没有过分的私念。 “工藤家的附近有吗?”神无梦忽的出声。 “哈?”江户川柯南很明显感到意料之外的眨眼。 “噢,好像真有出售的噢。”在手机中查找到相关信息的神无梦立即两眼放光,“我要定居在附近。” 这么迅速和突然,江户川柯南迟迟的反应过来问:“神无有那么多钱买房吗……” “因为举报有奖。”神无梦弯下腰朝他露出明亮的笑容说,“我之前碰巧举报了很凶恶的罪犯,所有有了很多奖金。” 这句话,大多数都是真的,只不过不是碰巧,而是故意,所举报的数十个窝点都是组织的重要支点,消息真实有效,确实得到了不少的奖金。 虽然这事有些不大地道,但[影]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她也并没有愧疚,犯罪就会惩罚,还没有到来的,都只是时间问题——她也一样。 说出这话,神无梦心里多少有些发虚,有些害怕侦探先生会追问,好在小少年只是神情严肃的告诉自己:“神无,不要一个人去和罪犯碰面,那很危险,不过举报是对的,罪犯交给警察解决就行。” 当然,她都交给了国际警察,甚至与警察作了同等消息的交涉,[影]是庞大的,需要的是一步步切断。 “嗯,我记住了。”她在他面前乖乖应下,绝口不提一切遇到过的危险。 有些事不必说,能够这样美好且缓慢的渡过每一天就已经很好了。 就像江户川柯南对于所收到的那封明显是陷阱的信一样,灰原哀虽然竭力制止他的前往,不过他可是只要抓住一点线索便会紧咬不放的,无论是制止犯罪还是早日变回去,都是他义无反顾的理由。 为了让正在感冒期间的灰原不要太过激动,他悄悄使用了麻醉针,让灰原暂时昏了过去,再与阿笠博士继续看寄来的这封信。 “可是你真的就把小哀留到这里离开吗?”阿笠博士有些担心。 “这封是寄到我家里的请帖,信封上的收件人是写的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将另一份请帖及信封展开给阿笠博士看,“但是在一起的信纸抬头的称谓却是……” “亲爱的……江户川……柯南阁下?”阿笠博士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断断续续念出上面的文字。 “已经暴露了啊,我的真面目。”他露出神色严肃的笑,“而且很有可能连灰原是组织一员的事也是一样的。” 所以,他很清楚这次去到幽灵船的这场赴约所伴随的危机,可其实以当下的情况,已经有太多不能放弃的他必须前进,必须完完整整的将所有阻碍清除,将那些本就不该存在的罪恶绳之以法- 另一边,神无梦叫了搬家公司帮忙搬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这样和路过新家门前的柯南碰上了。 此时已然下着小雨,他不由分说的上前帮忙,反而让她不要忙活,赶紧进屋躲雨。 这样的举动让她哭笑不得,赶忙为他撑伞,并让搬家工人等雨停再搬,好在工人有雨衣,很快便东西搬了进去。 “柯南,你都淋湿了,先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在送走搬家工人后,神无梦从箱子中拿出小孩子的衣服递过去让他去换。 接过衣服的江户川柯南不免疑惑:“神无你还买了小孩子的衣服?” “啊……嗯。”神无梦神色尴尬的应下,这也是上次他在自己家过夜后,为了以防万一去买的。 买的尺码很合适,小少年摆摆手臂嘀咕着:“感觉有点奇怪呀。” 她呆了下,那是柜员推荐的,有着兔子耳朵的套装,是当下流行的款式,他穿上后就像个软软的小兔子,弯下身,最终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小少年的脸,笑着说: “好可爱啊。” 这样的触碰很明显在意料之外,小孩子皮囊下的高中生非常不争气的红了脸,侧过脸故意说。 “神无,你这有点像调戏。” “是啊。”这话逗笑了神无梦,她干脆认下,又故意问道:“工藤要打我吗?” 江户川柯南看着蹲在眼前忍着笑意的脸,忽的伸出手,轻轻的触近,又停在半寸的距离。 “犯规。”小少年微鼓着脸,长长的睫羽偏动,较真辩道,“我怎么可能打你呀。” 怎么可能……舍得嘛。 她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被爱的人能够感觉到宠溺,温柔的目光触及到少年湿润的头发,又起身去翻找吹风机,后方的小少年再此过程中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要不吃点感冒药。”神无梦在找到吹风机的同时拿来感冒药给他。 乖乖坐着让她吹头的江户川柯南点头吃下,是和之前包装一样特别的感冒药,好像是她独有一样。 吹完头发后,他帮神无清理东西,神无则是找出厨具简单的做个晚餐。 这一过程中,在她未曾注意的卧室里,清理东西的小少年猛然顿住,慌忙捂住心脏,感觉到不同寻常又无比熟悉的变化。 下一秒,在厨房忙碌的神无梦便听见来自小少年的痛苦叫声,她立马放下厨具赶去卧室,却在紧闭的门内听见了制止声。 “别过来,神无!” 戴着工作帽的黑发侍应生走过来将她们的对话打断,抬起手上的玻璃水壶,朝她们露出个礼貌的笑容。 在那份文件夹将神无梦的视线遮挡时,站在不远处的黑羽快斗看得很清楚,她对面那个表情冷淡的女人动作飞快地将那两个玻璃杯交换位置。 尽管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黑羽快斗习惯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维持着一张完美的扑克脸说道:“这边为您续杯。” 两杯柠檬水在魔术师的手法下悄无声息地再次交换。 第 268 章 攻略进度99.88%|含5.1w营养液加更 库拉索的话不多,神无梦拿着文件单方面表达了一堆不满,蛋糕送上来之后才反应过来竟然没点饮料,就着柠檬水吃了几口。 这家店的蛋糕一般,她最近的食欲不好,对口味的要求就更高,逐渐变得挑剔起来,很快就放下叉子,商量起之后的具体行动计划。 “后半部分不适合在这里谈。” 库拉索将现金放在桌上,起身对她说道:“我的车停在外——唔……” 像是突然身形不稳,她的左手紧紧揪住心口,右手猛地撑住桌子,餐碟杯具接连发生碰撞,发出刺耳响动,引来咖啡厅内不少人的侧目。 突然变回工藤新一的江户川柯南此时非常懵逼,完全没有服用解药的他究竟是怎么变回去的? 疼痛相较短暂很多,待他再睁开眼,便看见了已经变回高中生身体的自己。 可关键是,因为小孩子的衣服完全穿不下,他现在是完全没有衣服穿的状态啊。 在神无过来之前关好门,并确定把卧室的窗帘都拉紧,此时的他只裹着床单靠在门口,前一秒的厉声制止,后一秒便窘迫得脸颊泛红,支支吾吾的说: “我……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给……变回去了。” 外面的神无梦稍稍松一口气,还好不是遇到什么危险,又意识到他变回去应该没有衣服穿,便道:“紫色箱子里有几件大了的衣服,如果工藤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先穿一下。” 听到这话的工藤新一立刻开始寻找,确实有几件size大风格的衣裤,他穿上也并没有太紧,确定能够穿好后,这才缓缓开了门。 习惯仰望的视角,这一次开门,他却低下头去看她,那种异样的心绪晃动,摇摇摆摆的敲击心脏表面。 “怎么突然就变回去了呀?”神无梦困惑的看着他,拿出纸巾去擦拭额间冷汗。 工藤新一垂下头,仔细回想着今天自己所食用过的东西,在所有正常的食物中,只有晚上的感冒药显得异常。 等等,好像外交官案件的那次,他也曾服用过这种感冒药。 如此巧合吗? 侦探自然不信,不过看着眼前的人,他又不想过度追问,便摊摊手道: “啊,不太清楚。” “灰原小同学不是说因为药物的缘故吗。”神无梦皱下眉,担心的看向他,“你是不是又服用了上次没研制好的试用品?” 工藤新一意料之外的睁大了眼,没想到灰原居然告诉了神无这些,那组织的事…… “那对你的身体会有伤害的,有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能随便服用啊。” 她认真劝导着,并没有注意到少年开始复杂的心绪。 下一秒,她的肩膀一重,是少年轻轻把头靠了上午,声音软软的道:“头好晕啊。” “真的感冒了?”神无梦手上抚着少年的双臂,担忧的皱下眉。 “刚才的感冒药还有吗?”他敛着眸中情绪,身体确实是在发烫,面色如常的道,“我想再吃一颗。” “药不能吃多啊。”神无梦后缩着将工藤新一扶正,看着眼前少年一副晕沉沉的模样,心里又不放心,再道,“不过就再吃一粒,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在将他扶回卧室休息后,神无梦便急急的再找来一片感冒药和热水给他,并试着他额头的温度,确实温度很高。 “你先休息一下,实在难受的话,我们就去医院。”神无梦细细嘱咐,眉头始终拧得紧紧的。 躺在床上的工藤新一轻呼出滚烫的热气,伸手覆上她的眉心,按平后语气舒缓道: “紧张什么,小感冒而已。” 指腹下滑,到达少女的眼角,他的话辞间呼吸微重,续道。 “我还等着你做的晚餐呢。” “我先去做,工藤你好好休息。” 神无梦立刻出门去做剩下的晚餐,工藤新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而宠溺的一笑,接着,他又看着手里的感冒药,神情渐渐严肃。 和灰原制作的解毒剂不同,服下这颗感冒药后变回来的时间短上很多,而且变回来后整个人是完全没什么力气的,加上感冒的缘故,身体的温度也烫得可怕。 只是不知道,这又能维持多久。 眼下先将感冒药保留,等到时候让灰原研究一下,也许能查出与解药相似的成分。 至于……神无是如何获得这种感冒药的,还是后面再查,现在难得能恢复原来的样子,明天的危机未知,自然是不能告诉她的,只是就此离开,他又觉得有些可惜。 他之前就想过的,以工藤新一的身体告白。 几番思索下来,他决定去卧室的浴室先冲洗一下身上的汗,再把衣服穿上,不过眼下这套衣服虽然是大码,穿上还是稍微有些紧,感觉看起来并不是很帅。 不过不讨厌的是,衣服上有神无独特的味道,让他很安心。 换好衣服后,他便走出了卧室,拉面的香味很快便钻入鼻腔,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做的晚餐。 “因为没有其他食材,暂时只做了拉面。”神无梦将小菜放上餐桌,递给他桌子,并坐在了对面。 “看样子很香嘛。”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神无,拆开筷子便道,“我开动咯。” 神无梦定定的看着他,看他尝下第一口,紧张的像是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朋友,问:“怎么样?” “味道一级棒。”他抬起脸露出满足的大大笑容。 “那就好。”生怕自己做得不好的神无松下一口气,这才开始动筷。 许是搬家累了,两人都十分认真的吃饭,神无梦时不时余光瞥着他,担心他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好在少年胃口甚好,吃完都没有什么不舒服。 “要吃完哦,神无。”而且还特别认真的监督她。 “工藤。”她抬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小朋友吗?” 坐在对面的工藤新一一手撑着脸,笑容渐深,另一只手伸直手臂揉揉她的头,颇为得意的说:“是啊,神无小朋友。” 吃完最好一口的神无梦晃晃头,一脸认真的展示着碗并说:“那我可不逊于工藤小朋友。” 幼稚的比较,工藤新一低笑一声,端起两人的碗便说:“好好,你也很棒,我去洗碗。” “身体还好吗?”神无梦急忙站起就要接过去,“这个我来就行。” “没事没事。”工藤新一很快便躲过她伸来的手,“总不能让神无小朋友做饭又洗碗吧。” 倒是过于自觉与熟练,神无梦看着他走去厨房,并跟到后面时刻注意着,毕竟前几次少年变回来时的身体都比较弱,实在很难放心。 走到旁边,从这个视角去看,他低着头认真洗着碗,肩膀宽厚,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游于水与泡沫中,侧脸轮廓挺立,目光安静的、又好像极沉的让人摸不透。 “看什么。”他放好洗完的碗,忽的侧头看向她,嘴角几分打趣的笑。 她立刻别过眼,手挠了挠脸,神色不自然的说:“没,没什么。” 这反应……有点可爱,变回来的名侦探禁不住低笑,直接将整个人转向她,一脸仅仅如此吗的表情看着她。 神无梦佯装没有看见的转身去找着冰箱,打开后拿出牛奶并插好吸管递向他。 “多喝牛奶,工藤小朋友。” 他伸手接过,一边喝着,一边跟着往冰箱看了眼,发现之前的半瓶白酒居然没了踪影,便道: “神无小朋友,你不会把酒喝了吧?” 同样拿出牛奶喝着的神无梦侧身看向客厅,想起之前醉酒的教训,她可是一滴都不碰的,至于那瓶酒……眼下她也是一脸茫然的解释道:“也许,也许弄丢了?” 每个物品都封得十分严实,细心的备注好里面物品,易碎品都多包了好几层,擅长推理的名侦探很明显是不相信这个解释的,一副遗憾的语气说: “那可就惨了,那可是大叔最喜欢的酒,也是中国顶有名的好酒,再买一瓶可不容易啊。” 顿了顿,他眼中狡黠,低哑的嗓音问道,“神无,你该怎么弥补啊?” “有钱应该能买吧?”她睁圆了眼,一脸认真的考虑了起来,“我还有点存款,那瓶酒是服部君带来的,到时候可以问问他是怎么……” 话语戛然而止,她无意瞥了眼少年的脸,发觉他正用无比认真且专注的眼神盯着自己,本就湛蓝的眸子似猛然翻涌的海面,一下子朝她涌了过来,剧烈且庞大的,好像要将她淹没。 她的眸子散着疑惑,又自觉的捂嘴以为是说错了什么,睫羽眨动间,少年走近几步,又靠着墙看向另一边,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你怎么这么相信我啊?” 那些故意的只是玩笑的话,居然会认真的思考起来,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其实那瓶酒会消失,本身就是工藤新一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拿走的,就是怕她到时候一个人喝酒,伤到身体。 “工藤真的是小朋友啊。” 神无梦转身往客厅走去,喝下的牛奶甜的让人发腻,她余光低瞥了他一眼,笑道。 “只有小朋友才有这么多问号吧?” 他在后一步跟上她的脚步,很快便听到了她的回答。 “工藤,你不一样。”如他一直想要听到的,她放轻语调的说,“我愿意相信你。” 就算她早就知道,是你拿走了那半瓶酒,也愿意非常用心的进入你所设的玩笑圈套,参与你所提的假设。 工藤新一停在客厅站着,看着已经坐回沙发继续拆卸物品的神无梦,瞳孔微颤,许久后,启唇的嗓音有几分发颤的问了句。 “可以吗?” 你可以相信我吗,我可以被你相信吗? 神无梦转头看着他,目光沉静且遥远,不带丝毫犹豫的回答道: “一直可以。” 于是他伸出手,缓缓的、又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妄图就那样抓住她的所有,妄图就那样完完全全的将她抓入自己的世界。 “那一定要永远相信我。”他说,近乎执拗,那眸子深深的压制着的情绪,就是要将她吞没。 她对上他的目光,一丝不苟的回道。 “我会永远相信你的,工藤新一。” 在琴酒面前谎话说太多了,神无梦都不太拿得准尺度,表情自如地继续圆道:“就在这时候,我遇到了个亲人刚刚逝世的小女孩,她因为承受不住剧烈打击而失忆了!这简直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嘛,我立刻决定收养她,把她带回家了!” 似乎说得有点过火了,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都加重几分,神无梦连忙咳嗽两声,把话题拉回来:“总之,那个孩子真的和我很有缘分,大哥你看了就知道了,你肯定、应该……可能会喜欢她的!” “好啊。” 琴酒朝她露出个冷笑,话语间寒气逼人:“不然我会亲手送走她,包括你那个大师。” 第 269 章 攻略进度99.89% 别墅内暖气充足,在三月末的温度里让身体强壮的伏特加热得难受,他觑一眼琴酒的神色,还是忍住了调温度的念头。 热一点就热一点吧,这房子的主人已经被大哥惯坏了啊! 天知道伏特加在车里听到西拉酒准备的惊喜回礼是个孩子的时候有多想踩刹车。 恃宠而骄得太过头了吧西拉酒?! 伏特加在心中呐喊,脚下放慢车速,生怕琴酒发脾气把人从后座直接推下去——但显然,他成熟稳重的大哥不会像他一样不冷静。 他胆战心惊地停好车,推着行李箱往别墅里走,跟着就见到了那个银发绿眸的缩小版大哥,还是女版。 他想说的不应该只是这个。 在刚刚的话题过后,他们便投入到拆卸工作当中,此番工藤新一有些仓皇,未能说出口的话没找到开端,只得挫败的自我埋怨。 既然已经恢复到以前,两个人的氛围如此完美,正是告白的好机会。 明明已经设想无数次的事,怎么反而这么紧张,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呢。 不过再怎么想,又觉得就这样表白实在太突然了,而且一点准备都没有,越发让人感觉没有诚意。 于是,在酒店躺在床上的服部平次迷惑的拿着信息看了又看,不是说有特重要的任务才叫他过来的吗,难道这就开始了,还是决定打去电话问。 “怎么了工藤,是又发生什么了么,怎么突然要花?” “嘘,不是不是。”接起的工藤新一时刻注意外面动静,小声的说,“你送过来就行,我到时候再跟你说。” “欸,你这个声音……变回来了?”服部平次声音因激动放大,完全顾不得工藤新一的几次嘘声,直到电话那端传来直接挂断的嘟嘟声,以及催促的短信。 虽然没搞清楚前因后果,服部平次还是在困惑中出了酒店,开上摩托去买花并送花,想着万一是很重要的案件呢。 在另一边的委托人工藤新一则是一脸淡定的从厕所走了出来,并坐在神无梦旁边继续陪她一起拆东西并摆设房间。 其中有一副需要挂在墙壁的画,由于挂的距地比较高,神无便搬来高凳支撑,边站上去边跟工藤新一说,“工藤,你来帮我扶一下。” 工藤新一当然是不允许这种可能出危险的举动,他立刻阻止并道:“我来,你扶着。” 说罢,他便站了上去,接过画,很快便把画挂上了,在侧身准备下去时,余光瞥见了神无梦的后颈,由于她正低头认真抚着高凳,完全没有注意到短发散动而显露出的后颈,那道深红色的印记渐渐明显,往下细看,会有突起的疤痕。 “我是因为被一个黑暗组织灌入药物才会变成小孩子的。”他低下身一边从高凳下来,一边神色如常的说出这句话,对上神无梦诧异的目光后便解释道,“我还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对不对?”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神无梦看着他,坦白或是共同面对,那是所能表达的其中一种,她知道,可有所隐瞒的自己似乎远无法给到相同的反应。 “所以如果发现我再变回去,不要太吃惊哦。”他恍若玩笑般的说着,面对她那复杂的目光,只是坦然的走近,轻松的目光渐渐认真,“因为对上的组织比较麻烦,为了拿到解药,我还需要点时间。” 神无梦猛地一颤,反应过来后道:“工藤,如果需要我帮忙……” 眼前的少年却伸出手轻拍着自己的肩膀,笑得温柔而宠溺,嗓音绵长: “不用啦。” 他一定是不知道自己曾为暗杀者的经历,以为她帮不上自己才会这么说,神无梦侧低着头,眸子暗淡,双侧的手微微握紧,心里挣扎着是否坦白。 “神无。” 眼前的少年伸出手,指腹贴着少女的后颈,滚烫温度传达过来的感觉让她发愣,接着便被他轻微的推力把脸转正,完完全全的面对他。 “我说啦,永远相信我。” 她的眼睛是茶褐色的,像是蒙上了层灰雾,又好像隐隐有微光,复杂且矛盾的如同她此刻的心境,少年却笃定真挚的看着她,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好似前来驱散迷雾的暖风,轻轻的告诉她。 “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 他的笑容太温柔,目光如暖风皆数包裹着她,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人沉溺的魔力。 不知怎的,她看着他,就如同中了魔法般,轻点了一下头。 就那样细微的动作,便被眼尖的少年迅速捕捉,他如获至宝的嘿嘿笑了几声,随即便生怕她否定,夹着笑音便急急的说:“神无,你刚才点头了,那就是答应了,答应了可别想反悔。” 神无梦一脸懵的看着他,啊,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答应了还有什么需要反悔的吗?还是说,那几句话其实就是在告白? “工藤。”她开口,想问一下答应那句话是不是就是要做女朋友的意思,还是说两人的关系有什么其他的改变,可这个问题又难免让人有些羞涩的脸颊泛红,于是眨着发懵的眼睛不知如何继续下一句。 “不要叫我工藤了。”眼前的少年扬起眉梢,嘴角的笑容明亮,背对着灯,整个人如光一般绝尘,温柔的请求她,“好不好,梦。” 总是太容易就沉溺在他温柔的目光,试图呼吸的她总遮着几分发红发烫的脸颊,嗓音软得像煮过头的糯米,轻轻的回应道: “呐……新一。” 就只是叫他的名字,也能如此心动,工藤新一捂着加速的心跳,笑得几分犯傻。 就只是叫他的名字而已,也超好听的。 ——叮咚叮咚 急切且鲁莽的门铃声在此时响起,立即知道是服部平次的工藤新一立刻抢先去开门,于是门打开的那一刻,他便看见了满满的、五颜六色的、装在花篮里的花。 “哟,工藤。”眼前的黑皮侦探笑得非常阳光,开心的说,“你真变回来了?” 工藤新一看到花瞬间满脸黑线,他到底在对这家伙抱有什么期待,毫无美感的将并不相称的花合在一起也就算了,居然还是用花篮来的,真不知道该说是贴心还是犯蠢。 “这可是我挑了好久的,特意问了老板,各种各样的都有,送病人、老师的、长辈的……”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关西侦探莫名其妙的自信,笑嘻嘻的说,“我估计你是什么案件,特意买了不少呢。” 我可真是谢谢您勒,脸色越发阴沉的工藤新一有点手痒。 “服部君?”后方的女声传了过来。 听到声音的服部平次歪头看向工藤新一的身后,与对方视线相对后猛然反应过来,随即慌张的看向一脸阴沉的工藤新一,尴尬的笑着问:“工藤你……你要花不会是为了……” 告白? “你说呢。”工藤新一挤出一个满满怒意的笑,“这可真是包装的好啊。” “这可不能怪我,你要的我都又买的……” 服部平次拿着花篮扒拉看里面的花,虽然工藤所说的几束远不及他所挑,甚至完全淹没在其他的花朵中。 他只得战术性咳嗽一声,朝后方的神无梦打着招呼,“哈哈,好巧啊,神无小姐姐,你们居然在一起呢。” “我刚搬家,工藤来帮我。”神无梦走了过来,注意到那一篮五颜六色的花,心下瞬间明了工藤为何那般急切的过来开门,面上继续和服部平次交谈,“你要进来看看吗?” “哟,新家啊?”服部平次这下来了兴趣,抬脚就要走进去,“我正好也没事,看看也行。” 只是这进入的步伐瞬间便被工藤新一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他不爽的看着他,又努力在神无面前保持良好的风度,笑着说: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过来看吧。” 服部平次一停,看着工藤这副表情,扬起眉梢,嘴角扬起恶作剧的笑容,抱着花篮的手往前一推,露出大白牙笑得直接道: “也没有太晚吧,反正工藤你都在呢,我想看看还不行了?” 这笨蛋是故意的吧,工藤新一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看着他,只是从手上把花篮接过,完全不打算放进去。 神无梦疑惑的走上前,正想问是什么情况时,就见他将服部推出门外并反锁好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嘴上不忘笑着说“下次下次”,关好门后瞬间收敛起表情,转为一脸不爽。 “怎么了?”她看着他,满脸问号。 “咳,不用管他。”工藤新一整理了一下表情,随即笑着朝她走去,“我就叫他来帮忙送个东西,下次再邀请就好了。” 他几番措辞熟练,好像比在自己家还要自然。 于是她的视线再落到花篮上:“送……这个吗?” “虽然……嗯,确实是我说的,这个家伙送来这个。”他表情懊恼,看着各个品类的花朵便觉得头疼,“这让我怎么……” “为什么要送花?”她发出疑问,走到跟前细细看着花篮里的各种花,薰衣草、向日葵、康乃馨等等,品类确实是多,其中的几束吸引了她的视线,不觉的伸手去触碰。 刚刚好的,触碰的都是工藤新一之前特意叫服部买的花。 工藤新一沉沉的看着她,眸中情绪翻涌,低哑的回应道:“我也可以。” 神无梦抬脸看向他,少年目光灼灼的锁定着自己,眉头皱着又松开,挠着脸看向别处,假装着不经意的语气说。 “上次不是有个小学弟送你花嘛。” 那个告白的小学弟,送来满满的红色玫瑰,妖艳得如同她曾经的记忆里处处可见的血色。 “我也能给你送花。” 虽然不是事先所构想的,工藤新一又认真的觉得,这里面的每一朵都有不同的意义,每一朵都配得上她,便将花篮拿得慎重,直直的递给她,五颜六色都盛开在眸子里,又好像绽放在心里。 “世界上任何人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眼前的侦探先生带有一贯的高傲,蛮横的闯进她的世界,驱散单一的血色,铺满了五颜六色的痕迹,怀有温柔的占有欲告诉她说。 “没有人任何人,能比我更喜欢你。” 这才是告白。 世俗与浪漫,我都可以。 你只能在任何人中,选择我。 还是他对琴酒的错误认知造成了他的莽撞判断,认为现在是掀起动乱的最佳时机? 神无梦想了想,还是决定对琴酒瞒下朗姆想杀她的事。 这除了增加库拉索身份暴露的风险之外没有任何帮助,她也不需要琴酒限制她自由的保护。 动作慢了些,她把纱布最后一圈缠紧固定,收工大吉地拍拍手道:“好啦,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啦!” 还没来得及从床边椅子上站起来,她的腰被兀然按住,整个人前倾向床上的男人,手掌也在慌乱维持身体平衡中从亲自包扎好的伤口蹭过。 满室都是消毒药水的气味,她埋首进一片硝烟之中。 第 270 章 攻略进度99.9%|含5.2w营养液加更 神无梦觉得琴酒回东京之后的这段生活简直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他在养伤,她在教小彩基本的生活常识,伏特加在维持这个别墅的正常运转——总得有人提供食物补给和生活用品补给吧! 琴酒就在隔壁房间住着,神无梦不至于在他眼皮底下对组织的任务搞破坏,只悄悄给朗姆使了点绊子,顺便在乌丸莲耶面前上个眼药,反正不会让朗姆好过。 费脑子的事情少了,和孩子待在一起的时间变长,再加上小彩又是不会胡闹的听话小孩,她的心态都平和了些,还有心情陪着小彩折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再急着去做什么事。 “所有人都不许靠近他!” “三郎?!”吉川医生看见倒地男人的身影一下子瞠目无措,想要立刻扑上前去,却被少女呵斥住。 神无梦从人群中站出维持秩序,“我已经叫了救护车,请各位不要慌张,尽量保留现场——” “兰,麻烦你报一下警。” 小兰「一键报警」的技能带有最快出动警方的被动效果。 “三郎他一定是老毛病犯了!之前他的身体就不是很好,我让他今天也不必太过操劳的——没想到他居然为了给我准备结婚蛋糕把自己累垮了” 新郎芥川太郎一边搀扶着新娘,一边开口向众人解释道。 “当务之急还是等救护车来尽快把三郎送去医院,我看就没必要惊动警方——” “你在说什么胡话?” 少女冷笑着打断他,“芥川三郎先生并不是病发昏厥,而是现场有人蓄意谋杀!” “小梦姐姐,这个叔叔的嘴巴好像在发青,口角还有白沫的样子——” 柯南不知何时凑近了芥川三郎的身体,指着他的样子说道。 「而且这个人瞳孔扩散得很快,再不抢救就真的没命了!」 工藤新一早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撑开男人的眼皮观察过。 身为医生的吉川优一听此时也顾不上悲伤,“难道” “难道那个蛋糕上有毒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慌了。毕竟每个人都尝了那块结婚蛋糕。 “放心,那块蛋糕对我们而言是解毒剂。”少女解释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真的有毒?!那毒药下在哪里了?” 已经有人大声嚷嚷起来。 少年垂目思索,从进场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芥川三郎在众目睽睽下中毒倒地居然无一人察觉? 如果凶手是单独针对他一个人的,就应该不会在蛋糕里下毒。 「可是小梦说,“蛋糕是解毒剂”是什么意思?她又是怎么发现的?」 自从升上高中以来,工藤新一就很少有这种“跟不上别人推理”的挫败感。以前这种感觉都是他爸工藤优作给他的,可现在神无梦却有一种掌握全局的安定力—— 而他却连局面都没看破。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将芥川三郎先生拉去急救。 目暮警官也带着一行人赶到现场,开始进行侦查。 “小优,我想你也劝劝这位同学吧,今天好歹是我们的婚礼,闹成这样都没法儿收场了——” 男人看着警官对到场的宾客一个个进行搜身调查,现场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脸色不太好看。 “确实,警官们倒可不必如此劳心劳力的搜查其他人。” 神无梦不是侦探,她并不享受一步步推理过程的快感,一心只想把这件事快点解决—— “因为毒药不在现场这些人身上,而是在中毒的芥川三郎,他本人手里。” “什么?!”在场人又一阵惊声。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工藤新一瞬间被点醒,找到了破局的钥匙。 目暮警官也看向少女,“难不成,凶手会是芥川三郎先生自己吗?” “是自杀?”其他人开始讨论起来。 其实芥川三郎跟新娘吉川优的私情并不是隐瞒得天衣无缝,还是有不少知情人的。 很快人群中就有人说,“我看是因为自己的女朋友被哥哥抢走,实在是忍不下去才会这样的吧——” “芥川三郎是自己服毒的没有错,但这并不表明他就是凶手,这件事也不是自杀。” 神无梦一点不给他们留讨论的空间,继续放出答案。 “从一开始,芥川三郎便对吉川医生和芥川太郎先生的结婚感到非常不满,不然也不会频繁的在宴席上找女人搭讪,企图在吉川医生身上找回那么一点自尊和在乎他的表现——” “只可惜,他失败了。虽然吉川医生有好几次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但始终没有勇气来主动找他,更不要说逃婚。你说对吗?吉川医生?” 身着洁白婚纱的新娘此时已看不出先前的容光,正疲倦地倚在新婚丈夫身上,说道,“三郎他确实没有放下对我的感情,之前有好几回找了我,想让我再慎重考虑一下和太郎的婚姻——还说在婚礼上,会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个选择的机会,他没有告诉你是什么对吧?”神无梦说道。 “是的”吉川优也有些疑惑。 “芥川三郎知道吉川医生你心地善良,很难在芥川太郎先生和他之间做出决断。于是便想了一个办法——让芥川太郎先生和他一起吃下毒药,做出濒死的假象,来看看你的心里,真正爱的到底是谁!” 一时之间人群沸了起来,谁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那这么说,凶手就应该是芥川三郎先生自己啊。”站在目暮一旁的高个子警官疑惑道。 「不,不是的。」 工藤新一立刻在心里否定,芥川三郎并不是真正想了断性命,可如今他倒地不起,甚至意识涣散,要不是小梦提前叫了救护车,就真的会一命呼呜。 更何况,那个男人,不是到现在还一点事没有吗? 他将目光投注到芥川太郎身上。 “如果计划是按照芥川三郎所设计的那样,当然没错。” “可问题是有人提前知晓了这个计划,甚至想利用这个计划直接杀掉芥川三郎先生——” 神无梦几乎与少年的目光同步,开口掀开谜底。 “那个人就是你!芥川太郎!” 她直指新郎,目光坚定。 在场人皆被真相惊出一身冷汗,尤其是吉川优,不敢置信地推开了眼前可靠温柔的丈夫。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不要以为你年纪小就能够信口开河——” 神无梦才懒得理会男人辩驳,直接打断,“芥川三郎很清楚你早知他与吉川医生的私情,再加上你不喜甜品,今天的结婚蛋糕你只会碍于颜面吃最上层那一块「玫瑰花」,其他的更是碰都不会碰。” “于是他将计就计,把毒下在「玫瑰花」上,同时为了保证其他人无事,又将解毒剂放在了其他层的蛋糕里。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在席间搭话。你们没发现吗?被他搭话的人的蛋糕盘里,都或多或少有玫瑰花瓣。” “确实,我当时还赞叹玫瑰花瓣做的很精致,没想到那居然是有毒的。”一位女性拍拍胸脯,一阵后怕。 “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当众吃下玫瑰花瓣后又偷偷吃了其他层的蛋糕作为解毒剂。而芥川三郎被你蒙蔽过后,计算着发作时间,也自行将毒药服下——” “但他的毒药,应该是让人短暂不适,胸闷呕吐的药物!根本不会一下子让人晕厥,倒地不起!” 神无梦眼看面前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他张口求锤之前,先给他一锤——”芥川太郎先生,你胸前捧花的颜色已经不太对了,你没发觉吗?” “你知道你弟弟做蛋糕时是肯定要把西装换下,穿上甜点师的服装的。于是在那个时候,你就将他的毒药换成致命的药物,而原有的毒药也不好处理,便干脆藏在胸前的口袋里。反正有捧花遮掩,别人也看不出来——” “只可惜你不知道花瓣与毒药接触之后,会进行化学反应变色。更没想到我会在芥川三郎一倒下,就立刻让人不许进出,还报了警,才让你丧失处理证据的机会。” “目暮警官,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芥川先生已经抢救过来了!目前还在昏迷中——” 全场皆松了一口气,吉川优更是迫不及待地要赶到医院去。 芥川太郎看着自己的新娘此时正心心念念着另一个人,终究是将头垂下,认了罪。 “我以为如果三郎不在了,小优的心就会只属于我。看来我错了,还好三郎没事,不然我一个活人是永远比不过死人的。” 目暮警官简直觉得他脑子有病,“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该反省的是你差点因为爱情的嫉妒心就将你弟弟害死!” 男人怔愣之间,警官们已经将他的双手用手铐铐住。 在那一刻,神无梦清晰的看见芥川太郎身上的黑气消散不见,这是她第一次不靠「破魔之箭」拔除的「恶灵」,也是第一次让恶念也偃旗息鼓。 「原来工藤新一的方法真的有用。」 【玩家使用技能「真相之眼」——不管再悬疑困难的案件,在真相之眼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因为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注意:使用后需冷却一个自然月方能继续使用。】 “小梦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哦。一下子就全部推理出来了呢!” 柯南在旁边对她说道。 「具备这种推理能力的小梦,真的会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是啊小梦!你好帅哦!”园子简直被好朋友惊艳到说不出话。 “天呐,以前是不是因为有新一在,你才会把风头都让给他啊?不行,这样可不行!”园子抓着她的手一脸为她不平。 “没错!”毛利兰觉得推理时的小梦比平常更加耀眼,“如果新一那个家伙可以被叫做福尔摩斯,那小梦你就是艾琳·艾德勒嘛!” “咳咳——”神无梦难得被好朋友们夸红了脸,“不是啦,这次只是巧合而已。” 她只是看见芥川三郎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带有浅薄的灰气,而新郎的身上又存在黑气冲天的「恶灵」。再加上有个“行走的死神”在身边,她不得不多想。 如果明知场上可能会有人死去,却依旧装聋作哑冷眼旁观,那她本质上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哪怕动用技能,她也只好这样做了。 神无梦心里哭兮兮,其实她是想把「真相之眼」放在明天,来侦破怪盗基德的行动上使用的。 看来明天的祭典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神无梦叹了一口气,拽紧了身旁小少年的手,一脸郁闷。 “柯南,明天的神社大典,请你务必跟紧大人们,千万不要乱跑哦——” “哎?柯南不知道少女为什么话题转到这,但也乖乖应下, “明天我会跟在小梦姐姐身边,一步都不离开的。” “这倒也不必。” 神无梦嘴角一抽。 幼稚园那会儿从女厕所出来却还能看见工藤新一的回忆突然攻击了她。 —————— 等众人散去,神无梦领着柯南回到家中。 “小梦姐姐,我有些话想——” “来,” 神无梦没有让他说完,而是塞给他一盒巧克力,最全支援裙易巫二而柒雾儿叭衣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明显是昨天她说要送给工藤新一的那份“惊喜”。 工藤新一呆愣原地,“梦,我——” “柯南,姐姐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一定要帮姐姐完成好不好?求求你啦~” 少女又开始使用撒娇技能,双手合十对人说道。 “什,什么?”少年抱着巧克力有些不知所措。 神无梦笑得眉眼弯弯,“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盒巧克力送到隔壁的新一家去?万一他今天回来,就能够吃到了。” “你一定能办到的吧?柯南~” “嗯嗯,我一定会把巧克力送到新一哥哥家的!” 当小少年抱着巧克力从神无家出来时还带着一脸傻笑,等到他走回自己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话说我不就是工藤新一吗?” 他看向怀中的巧克力,“反正是给我的,我现在打开来吃应该不要紧吧?” 不知道为什么,用柯南的身体吃神无梦做给工藤新一的巧克力,他的心里居然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不管了——” 少年带着巧克力回到自己许久没住人的房间,打开包装先是观察了一会儿—— “没有刻字,也没有爱心,就用了福尔摩斯的相关模具。” “很普通嘛,这家伙做的。” 他取下一块“放大镜”形状的巧克力放进嘴里。 先是一股巧克力的涩味,很快化开后带来了浓郁的香甜,还能品尝到一丝奶味,紧接着—— “啊啊啊!” 少年脸色剧变,露出一阵痛苦的表情,眼睛瞬间飙泪。 “水,哪里有水!” 他慌不择路从房间中跑出,对着水龙头连灌了好几口。 “这家伙,居然把芥末酱塞进巧克力啊!可恶!” 工藤新一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又很快回到房间里。 将所有的巧克力全部从盒子里面取出,果然底板上有一行字—— 「谨以特制版芥末味巧克力,献给杳无音信的侦探先生。 顺便说一句,呛死你活该! 巫女敬上」 神无梦拿着一束水滴状的手捧花,右手拎起裙摆,像在朝他展示新换上的裙装,整个人明媚极了,比室内强烈的打光更加耀眼。 到处都是纯白婚纱,松田阵平控制不住地幻想起她换上婚纱的模样,浮现的是梦幻柔软的无瑕殿堂。可下一秒,他的心头剧痛,只觉得她的每一分美丽都是一道开口的刃,掩饰着她从未诉诸于人的阴霾与创伤。 和好友们的那番沉重对话再一次在他的脑海响起。 她患上的疾病、她忍受的苦痛、她丧失的求生欲望…… 心脏变作挤不出一滴汁液的干涸柠檬切片,紧巴巴的,又皱又涩,呛得他鼻腔酸胀,不得不用吞咽的动作掩饰心潮起伏。 但没有用。 松田阵平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她的笑容纯净,眉目温柔;而他看得眼眶发红,险些落下泪来。 270-280 第 271 章 攻略进度99.901% 伴娘服在款式和设计上会尽量避免抢新娘风头,所以没有太多闪亮的装饰物,只要求布料足够柔软,比起一般礼裙穿起来会更舒适。 神无梦对着镜子转了两圈,觉得尺寸很合适,没有什么需要特意改动的地方。 穿了漂亮衣服当然期待赞美,她回过头,正奇怪松田怎么还不说话:“松田,这条裙子难道不好看——” 话音未落,她注意到男人发红的眼眶,靛色瞳孔在灯光下折射出一层水光。 神无梦简直被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问他:“松田,出什么事了?” 江户川柯南会来到这破败的诊所里的原因,是因为神无梦。 就在早上的时候,他又一次去到神无梦的家门口时,旁边一位打扫的阿姨告诉他,前几天有在一所破败的诊所附近见过她,他就过来碰碰运气。 不过这条街好像风评不怎么样的样子,时常会有罪犯出没,在这里开的诊所,手段未必会干净啊。 根据地图找到诊所后,他有点不太相信神无会来这里,她可是在被杀人魔袭击后也不会去医院的人,会因为什么来这种小诊所,买药吗? 在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后,发现诊所空间并不算大,前方的区域都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药品,左侧边则是拉着白帘的病护区,再细看,架子上有些药品上是积了些灰,地板却很干净的,对于任何一个以药品售出的诊所来说,这都不太合理。 再侧头,他看向柜台处,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正用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他立刻露出小孩子的招牌笑容,然后对方就更加迷惑了,两手搁在柜台,兴致不高的跟他说: “小朋友,有什么不舒服直走左转去米花医院,诊所今天不营业。” 还什么都没问,就把走进来的病人赶出去,这个诊所果然很怪,江户川柯南心里做出推论,又奇怪着神无怎么会不去大医院,而选择来这种偏僻奇怪的小诊所,随即再走进几步,用孩子的小奶音道: “呐呐,大姐姐,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这位医生撑着脸懒懒的回:“喔?问了就走嘛。” “哈……”这是多想赶人走啊,江户川柯南尴尬一笑,随即问,“我想问一下,前几天有一个叫神无梦的人来过这里吗?” 话毕,他敏锐的捕捉到这位女医生在听到神无名字时的几丝诧异,接着,她手撑着脸,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他。 “她前几天的确有来我这里买一些药,不过,小朋友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啊,我是……我是梦姐姐同学的亲戚。”他干笑着,又立马担心问,“她买的什么药,要不要紧?” “病人隐私不透露。”女医生立马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好了,小朋友,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应该走了。” 尽管医生没有回答,但小侦探已经眉头紧锁,脑子浮现出之前她旧伤复发时的苍白脸色,心中越发担心,神情也逐渐严肃,沉声追问:“那她的身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重伤?” “没那么夸张。”医生看着表情成熟的小朋友,回答得很干脆,神情自若,“只是小问题而已。” 这个回答多少让柯南放心了些,虽然对这个医生有些怀疑,但也知道在这方面没必要骗他,随即嘴角扬起大大的微笑,乖巧的说道: “这样啊,谢谢医生姐姐啦。” 这个样子,才稍微有点小孩子的样子。白椎医生看着转身离开的小男孩,目光几分意味深长,再低下眼,那放置在下一层桌上的手机上还显示着聊天记录。 from一串陌生数字 [别告诉他我在这。] [告诉他,我只是小问题。] 这个号码,是她怕神无梦无聊而临时给她办的号码,手机也是随便买的。 她将手机放进口袋,再走到诊所门口看了眼外面情况,跟以往一样没什么人,随即便将门直接锁上,再拉上帘子,不让人看清里面状况。 随即,她走到病护区,在墙壁触开另一扇门,连接着另一栋房子,也是神无梦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换过药的神无梦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白椎医生并不遮掩脚步声,走进后直接开口道:“刚刚都听到了?” 神无梦缓缓睁开眼,目光游离。 “那孩子对你很关心呢。”白椎医生半倚在门框,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你交到了朋友,虽然是个小小朋友。” 朋友吗…… 神无梦沉下目光,灵敏的听力让她很轻松的听见了小少年的声音,那些提问与关心,都是源于对她个人而已。 说起来,当时他对刚复活的自己,在慌张恐惧的时候,也有很明显关心啊。 她也想与他再多接触一二,确认他与那位朋友的关系,不过现在这身体状况,大抵是会吓到他吧,如果他真是那位朋友,那就更不行了,她不想让他担心。 还是以后再说吧,毕竟关于如何去确认,也是需要考虑出个方法。 因此,还是待在白椎医生这个小诊所里治疗得没什么巨大疼痛比较好。 “你还要再多待几天哦。”白椎医生忽的开口,表情并不像玩笑,“你身体的恢复能力变得很差,不对,应该用非常差形容比较好。” 这让神无梦目光一沉,她缓低下头,在手指弯曲时,感受得大多是注射过止痛药的麻木感。 看来是自己以前仗着死而复生的能力太过肆无忌惮,上帝也看不下去了,就在她有那么几丝渴望活下去时,将那样的能力收去,还刚好是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 这让她觉得讽刺的扬起一边唇角,是故意与她作对吗,求死不能后,又求生不得。 “放心。”白椎医生看出她低落的情绪,拍拍胸脯保证道,“以我的医术,就是身体变差了也没关系,我照样把你能把医得活蹦乱跳的。” “那就拜托白椎医生了。”下一秒,她弯眼笑着,眸子干净透亮。 “所以这几天你就乖乖待在这里,我保证治疗完后,正常活动绝对没问题。”白椎医生继续说。 “好。”- 假期并没有想象中的舒服,至少对于江户川柯南来讲,无论是与自顾自成立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小朋友玩闹,还是跟随大叔去到各种地方,总是会出现不少案件,当然,作为一个追逐着解密与真相的侦探而言,他理应感到充实。 可是,在月影岛那个案件以后,他的心里诞生了另一种声音,那是在追逐着真相与事实下的另一种探究,不止是对作案手法,还有案件的前因后果,经历原因,后续发展,他开始不可抑制的去想得更多,去探究。 的确,他在别人的世界里,摒弃自己的去探究。 可就算当事人如何悲悯,事件那般可憎,他却仍然无法去理解任何一个人所做出的杀人举动,那在他的心里,本身就是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杀人的话,性质就变了。 那是剥夺,是自私,是失格的。 因此,在这场案件解决以后,他走到那神情狼狈的犯人面前,眉眼深沉,问:“我始终不能理解……” 他并不设想对方的回答,只是心中不能理解的怅然,才问出了这般早已毫无意义的话语。 而犯人目光讽刺,颤抖的勾起笑,在被警方带走时,如鬼魅般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如果是你最爱的人杀了人呢。” 刻意的跟他说,那居高临下的目光绝望可怖,让与之对视的柯南本能一怔,在瞳孔颤抖几分时,脑海想起在那虚实难辨的梦境中,与神无无比相似的48举刀杀死自己的情景。 抛却所有真真假假的猜测,他能理解吗? 他能理解她举刀杀死自己的举动吗? 如果,那真的是神无……他能理解吗? 不对,48是因为药物,并非本心。 神无……神无更加不会。 无论是杀死自己还是别人。 可莫须有的矛盾充斥而来,一种沉闷的感觉直上心头,他垂下头,说不清在躲避着什么,以往坚定的眼中却变得混乱不堪。 那大抵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下意识逃避。 理智告诉秉持正义的侦探,伤害甚至杀害,那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都应当是不可能会被原谅的举动才对。 可那无法抑制的情感又以汹涌的姿态淹没他,诉说着其中存在的多种可能,去否认某种让他矛盾到逃避的东西。 是梦,那杀戮血腥的几个月,那浑身黑暗戾气的48,都只是他的一场空梦。 与现实的神无无关。 再一次走到神无梦家门口,他看着与之前无异的门锁,却总感觉嗅到几分不平常的气息,于是探出手去触碰着,指腹紧贴着冰冷的金属,无用的转动中,房门依旧紧锁。 “是我想多了吗……” 他低哑着声音,不知是因为最近天气转雨的寒气,还是早就压抑已久的情绪。 轰隆隆!!! 如天气预报所言,天空开始暴雨前的预警,并未有太长时间,雨水倾泻而下,城市皆数模糊不清了起来。 江户川柯南在接到兰姐姐的电话后撑伞回家,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他忽的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打算探出手去时,在长长的楼梯下方,一个熟悉的人影占据了他的视线。 模糊的世界,那纤瘦单薄的身影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倒下,她步伐甚是急切的走着每一步楼梯,离他越来越近。 他迈下步子,靠近着她,将那小小的伞,毫不迟疑的偏向她,如默契一般的停驻中,站得尚高几个台阶的他与她对视,在那干净的茶褐色眼眸中,正倒映着他那仿佛要将所有爱意倾泻的神情。 所有情绪的阀门失灵的此刻,他无比清晰的想着。 原来真有感情能够如此冲击,让人难以自控又乐在其中,果然他就深陷其中,不肯承认的沉沦着。 他忍不住的想。 果然,他超想她的。 他啊,超喜欢她的。 降谷零拒绝上套,四两拨千斤道:“朗姆的吩咐,你如果好奇可以去问他。” “Time is money,朗姆的时间可轮不到我浪费。” 贝尔摩德的脸色不变,笑吟吟地说回上一个话题:“听说西拉身边多了个七岁左右的女孩,是银发绿眸。” 她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自己才做好精致美甲的手指,冲波本挑眉问道:“你猜,那孩子会更像琴酒,还是莱伊?” 马自达的油门被用力踩下,引擎发出一阵轰鸣。 第 272 章 攻略进度99.902% 和妇幼医院的护士约定完时间,又和婚纱店的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些服装细节,试衣环节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和婚礼主人提供反馈意见,准备好礼物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神无梦本人对逛街没有太大兴趣,但经不住松田阵平的劝说,买完东西之后还被拉去附近的公园转了一圈,在一众以家庭为单位的游客群体之中享受到了一回奇怪的“亲子时间”。 很新鲜,却总觉得不太对劲,尤其在松田一本正经地给她介绍各种花草植物带她感受大自然的时候…… “没记错的话,松田你自己也更乐意待在房间里拆家吧?” 她不客气地戳穿某个假期时最喜欢鼓捣各种家用电器的警官,怎么几天不见忽然像是转了性,难道是小彩的原因? 在接受白椎医生治疗的第六天,她那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号码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来自深渊的电话。 “阿梦,身体可好?” 折原临也说话时语调悠闲,让她烦心的皱下眉,心里骂着这个阴魂不散的幽灵。 “……”当然,她嘴里还是一言不发。 “下午,阿梦要不要和我见一面?”折原临也不在意的继续说着,“我可是很想你呢。” “……”她仍然一语未发,冷淡挂下电话,想着还是要等身体恢复才能反击这个麻烦的情报贩子,白椎医生这个诊所倒也隐蔽,自己在身体好之前可没必要和他多做纠缠。 但是在下午,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男孩正站在她家门口,那个男孩,正是江户川柯南。 接着,对方又发来下一条消息: [这个小朋友经常来阿梦家门外等你回家呢。] 接着,又发了一句: [看来和阿梦感情不错啊。] 那话语蕴藏着极为明显的威胁之意,她神情严肃,知道那是折原临也的引蛇出洞,自己现在的身体虽已恢复大半,但仍会有疼痛时而发作。 明明应该理性考虑此时状况的神无梦却在下一秒便穿上与日常的服装,直接的服用下止痛药,用上掩盖住药物与血腥味道的喷水,在白椎医生的怒斥声中奔出了门。 轰雷闪电,风雨飘摇,她一面自嘲着自己落入那样愚蠢的陷阱,一面的步伐却越发急切。 冰冷的雨水打在脆弱的肌肤上,并不认为自己虚弱的神无梦却在急切的步伐中,真实的感受到肢体的痛乏,那不符于以往的脱力感几近掌控着理智,她停下脚步,控制呼吸之际,那冰冷的触感却突然消失。 她心下一惊,在抬眼的视野中,那小小的身躯渐渐进入脑海,与记忆里的男孩重叠着,直至目光到达了那张脸,那与之无比相似的脸上,目光温柔绵长的望着她,里面有她曾经不懂的、无比厚重的情感,只是下一秒,雨水便模糊那不确定的目光。 “柯南,你怎么?”她开口,正欲询问。 伞外雨声风声摇摇欲坠,与他对视时,眸中闪烁璀璨柔软,似万籁俱寂,身体的疼痛都麻木而软绵。 眼前容貌稚嫩的小少年低首俯身,黑发凌乱而湿却,眼镜雾气或湿润,倾近的距离又让模糊的一切皆数放大,夹杂冰冷而来的,除了额头那紧贴而来的滚烫,还有他压低着声说出的,缠绵而柔软的话语。 “我想你了。” 一音一调,清晰的落入耳中,再落入翻天覆地的心脏。 在未重逢时,她认真的想过许多方法策略,构想可能状况的反应,想去验证眼前的小少年与记忆里那位朋友的关系,可此时对方的言语或是动作都让她慌乱疑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湿润的发丝间迟缓的感知到小少年用手掌所传达而来的稚嫩触碰,她抬起眼帘,看见了小少年那眼镜下无比清晰的眼眸,那澄澈的,干净的,温柔的,专注的,全是她。 身躯的颤抖与呼吸的交错间,她垂下眼,嘴角牵起不明显的弧度,心中确定了然。 不需要了,验证或是试探,都不需要了。 她确定,很确定。 他就是他。 “怎么脸色这么差啊。” 小少年与她对视着,压低的嗓音满是担忧与心疼,低喃了句,“是因为淋雨吗?” 她心中有些发虚,就算用了止痛药,却是无法对脸色进行伪装,不过庆幸的是,倒不知是谁目光灼热了,或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少年直回身,局促的侧过目光,一边示意她接过伞柄,一边又朝她伸出一只手。 她一手接过伞柄,另一边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他。 对于她疑惑的目光,他几乎习惯性的用之前教导着48的语气说: “把手给我。” 神无梦目光颤了颤,低头轻轻笑着,身体因为笑的疼痛也仿佛感觉不到了,只是心中喜难自抑,眉眼皆是笑意的,于是试探性的,轻轻的探出手去时,等候已久的小少年准确而用力的抓住了那只手。 随着指腹与肌肤纹理交叠而来的滚烫,内里的心脏似要失去驻防的焦灼。 那是神无梦遇见江户川柯南以来,他第一次朝她伸出手,第一次的与她牵紧了手。 在那场南柯一梦之前,江户川柯南从未真正承认过自己的心意,绕是对于神无梦温柔的接近,他只是矛盾的亦趋亦避,可那场过于真实的梦让他在短暂而漫长的时间里,不断地,不断地,确定了爱她的心意。 ——“找到了啊。” 大雨倾盆的城市纷纷扰扰,远远的坐在车内的碎发青年抬眼看着前方的场景,雨刷器让视野所及的场景临界于模糊与清晰间,他目光冰冷,眉尾挑起饶有兴趣的弧度,低低呢喃道。 “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如果神无梦不主动出现的话,折原临也是很难找到她的。 上次的死亡计划过后,神无梦再次消失,行踪诡秘,绕是情报贩子的他也探不到她真正的行踪。 唯一能确定的,是受伤的神无梦一定会去以前经常去的诊所,但这诊所的医生可不是好惹的家伙,这让折原临也破费脑筋。 正在这时,他在神无梦家门口看见了来找她的江户川柯南,这让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雇了个人说在诊所附近见过神无梦,让他代替自己去查看情况,不过诊所里没有什么异样,也让他的线索再次断了。 不得已的,折原临也弄了个笨办法,将近段时间被购的电话号码通通打了一遍,虽然遭了不少骂,但在拨打到那个沉默到让他说完第二句话才挂下电话的号码时,他便聪明的确定了目标。 接着,就是要引她出来。 他本以为这种老掉牙的威胁陷阱是不会有效果的,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迅速的赶了过来。 果然,感情最是恐怖扰人。 看着前方撑伞的两人,他手指富有节奏的敲击着方向盘,在两人走到马路时,他启动车辆,狠踩油门,直直的向两人冲了过去。 前方的神无梦反应很快,一把拉过了江户川柯南,随着车辆的疾驰而过,她目光阴冷的盯了眼车辆的尾影。 该死的折原临也。 她在心里暗骂,早在车辆过来的刹那,她便看见了开车人的脸,对方丝毫不慌的朝她笑着,似乎确信着她会躲开,令她觉得愤怒,再低下头再看着一脸严肃的江户川柯南,控制好情绪低首轻问。 “没事吧?” 江户川柯南抬头露出乖巧的微笑回应说: “没事哦。” 但在低头的时刻,湿润的头发零散的滴着水,小少年的镜片反光,遮掩了眸中冷冽的目光。 以侦探超强的洞察力,他当然有看见刚才那人的脸,那张分外熟悉的脸,正是之前在他手里逃掉的、在神无家里安装窃听监控的变态。 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还是神无家附近,难道他又跟踪到这里,还是说又在神无家装了那些东西? 想到这,他握着神无的手掌力度加深。 小孩子的力气其实不算太大,神无梦却仍然能清晰感觉到,就算到达了她家楼下,他也还是紧紧牵着自己。 “柯南,我要收伞了。”她无奈又好笑的拉了拉被牵的手。 江户川柯南抬头看了眼她,这才尴尬又羞涩的松开手,下一秒又乖乖的把手背在身后。 很快收了伞的神无梦便带低着头的柯南回到自己的家,开门后,浑身湿漉漉的柯南却是神情严肃的观察四周,并一边问着她一边去触碰一些东西。 她瞬间想到之前自己用窃听来试探他的事情,想来他是还在担心,不过她也不戳破,看着小孩掩饰目的的查看,并在询问是否可以进卧室时脸红的情景,就忍不住觉得可爱极了。 小时候也没有发现他这么可爱呀,只觉得他是个需要保护的却也坚定强大的光,觉得又近又远,是不会属于自己的存在。 现在,看着依旧顶着六七岁面孔的小朋友,回想起刚刚见面时的眼神,她又觉得,他离自己很近,近得她一伸手,便被他紧紧的抓住了。 她在家里很快找到一些小尺码的衣服,在递给好奇的小少年,再次触得了小少年那稚嫩小巧的手,这让她睫羽微颤,忍不住的想着眼前的小朋友和记忆里的朋友原来是一点都没变啊。 如果说一切复活都是有代价的,那他死而复生的代价,是无法长大吗? 连她这种穿越时空都存在的代价,无法长大倒也算不上多么难以置信。 不过…… 在小少年进去换衣服时,得以从忍耐中松懈几分的少女目光沉闷,脸上展露出悲冷之色。 她现在所拥有的,是半虚半弱、被上帝抛弃、经历过无数次自杀的躯体,再加上身后有个总盯着自己自杀的麻烦,就算是确定了小少年是旧时的朋友,也还是有太多顾虑啊。 这也是在与小少年相见时,她无法将所有事情坦诚的原因。 这理应是不胜欢喜的重逢,不应该有任何一丝阴霾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只能藏在她的心里。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她想活下去了,很想很想活下去了,她想要与他一起的每一刻,都永远的存在。 神无梦说完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好像有人做好饭等着她们回家一样,温馨得和黑衣组织格格不入了。 她的脸皱了下,运动完的小彩已经跑到她的身边:“无梦姐姐,我们要回家吗?” 神无梦把纸巾递给女孩:“是的噢,擦擦汗吧!” “今天不会又是伏特加做饭吧?” 小彩年幼的脸上露出个复杂的表情,又仰头朝她问道:“回家就可以给琴酒哥哥扎辫子了吗?” 松田阵平没错过这句话里的两个人名。 第 273 章 攻略进度99.903% 神无梦和小彩是空手出门的,回家却拎了一堆东西——除了礼裙和小彩的玩具之外,还有松田阵平送给孩子的见面礼,是跟她们一起逛购物街的时候买的。 她和小彩交代过,在家里不要提起阵平哥哥。小彩也很听话,只说了她们两个的部分,顺便分享出手枪玩具,还把给琴酒准备的皮筋举在手里。 “大哥!” 神无梦要帮孩子完成心愿,凑到琴酒跟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头顺滑长发,软着语调商量道:“等会要吃饭了,你想不想把头发绑起来?” 把饭菜摆完盘回到客厅准备喊他们吃饭的伏特加猛地停下脚步,脸上隐隐有几分期待,把体积偏大的身体往柜子后面藏了藏。 神无的衣服,有又淡又深的香味,又夹杂着不大明显的压制般的药味,神秘而遥远,羸弱而坚定,是她一贯所携的味道。 淡在需要细闻,深在一闻便沉沦下去了。 江户川柯南看着手上柔软的衣物面料,在手指触碰间,缓缓的低下头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闻到少女身体所自带的香味,最接近一次的,是伴着浓烈的酒气,倾袭滚烫的拥紧时,他将那份独属于她的气味紧紧的烙印在脑子里。 此刻,也好像只是伸手间,便能触碰那娇弱纤薄的躯体,游走在那些细嫩柔软的肤理,留下自己的痕迹。 倏地,江户川柯南从柔软的衣物中猛然探出头,与镜中自己对视时,这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痴汉,这种臆想,怎么想也有些变态啊。 而且……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想,现在自己还是顶着个小学生的躯体,就算真的想做点什么,也完全是痴人说梦啊。 快点找到恢复自己身体的方法,将那群黑衣组织一网打尽,再告诉神无自己的心意,就算到时候要被她说笑什么的也认了,谁叫他却是喜欢她啊,不告诉她的话,真的会让人发疯啊。 当然,足以让他发疯的少女是不会察觉的,在他换完颇大的衣服出门时,少女侧脸吹着头发,水滴滑过脸颊,滴乱了他的心。 “柯南,过来,我帮你吹头发。”看见他后,她立刻停下叫他过去。 他乖乖过去坐在沙发上,身后的少女专注的为他吹着头发,手指滑过头皮的,伴着温暖的热气,不知怎的,却让他想起帮48梳头发的场景。 48,仅存在于他梦境般的记忆里的,那个冰冷无礼的女孩,再想起时,却是让他心中压抑了些。 那些暗涩痛苦,血腥阴冷,孤独压抑的境地,甚至绝望的杀戮,那般多的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若是假的也好,那些便只会是存在于一场噩梦下的那个臆想,那这些犯罪血腥便也是不存在的,她所承受的所有杀戮也是。 也幸好,那只是一场梦境。 “你真的想我了吗?” 在吹风机声音在耳边喧嚣时,他却清晰的听见少女低声呢喃的话语,于是他大着声音回应道: “嗯啊。” 出乎意料的坦率,不过对于小孩子而言,坦率似乎才正常。 随着耳边风声渐小,他的目光后移,几分温柔隐于黑色碎发间,嘴角勾起的笑却深刻极了。 也幸好,梦醒后,他有了想要抓住她的勇气。 早从梦醒那刻便已决定好了,只要等到自己恢复成工藤新一的模样,他便要毫不迟疑的告诉她,将那份曾让他觉得难宣于口的心意,真真切切的告诉她。 “我超想你哦。” 那不应该是刚认识不久的小朋友对她说的话,突兀且不合理,但作为当事人,她无比小心又确定的回应道。 “我也……好想你啊。” 想念,无法具象化的东西,通过同样无法具象的话语表达出来,所面对的主角是谁,感情与谁,界定都被模糊- 晚上,毛利兰看着吃饭时仍然傻笑个不停的柯南,忍不住问他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而他一副被发现后的羞涩,立马回了房间。 小孩子还真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哦,她还在心里认真思考。 接着第二天,这个昨天还笑得美滋滋的小朋友就感冒了。 在自己的监督下,小朋友吃了感冒药,乖乖的顶着红红的脸去上课了,而她却因为临时去买感冒药险些迟到,赶上了上课前的最后一分钟。 “很难得看见兰同学来迟啊。”在老师还没过来时,一旁的神无梦开玩笑的看着她。 毛利兰一愣,看着扬起眉梢的小梦,今天的小梦,也很难得的很开心哦,而且总感觉整个人也比以前轻松了好多,这样想着,她不禁笑了笑,回答道:“柯南有点感冒,家里刚好没有感冒药了,我就先给他买感冒药去了。” “柯南感冒了?” 随着压低的询问,毛利兰发现小梦的眉头皱紧,似是分外担忧的模样,小梦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柯南了,在心生疑惑后,她又不忘立刻宽慰说: “没事啦,柯南已经吃了药,不是太严重。” 感冒,其实真不是太严重的病,可能犯犯晕,咳咳或流流鼻涕啥的,确实也不用太担心啊。 神无梦可不这么认为,在放学后,她立刻就去到常去的诊所买了效果甚好的感冒药,毕竟家里的药都被她养伤离开前特别清理掉了,不过在去找白椎医生买药时,没免过一顿碎碎念。 “你又服用止痛药了是不是,那可不是糖,是会有副作用的,而且你身上的伤还敢淋雨,昨天半夜过来又打针又吊水的,脸色完全跟半死鬼一样,怎么,现在恢复点了,你是又觉得自己行了是吧……” 不过,遇到折原临也就不一定了。 她还没走出小巷,便看见了似已等候已久的青年,他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伸出手打着招呼。 “呦,阿梦,好巧啊。” “不巧吧。”她转身走去另一个方向。 折原临也步伐轻松的跟在后面:“阿梦这几天是一直在诊所吗,我可是找了好久呢。” 前方的神无梦停下脚步,侧脸的目光阴沉几分:“所以就布了昨天那个局吗。” “我没想到阿梦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呀。”折原临也摊手露出无辜的表情,笑容逐渐消失,“我本还以为,阿梦要一直躲起来了呢。” 四周行人渐少,神无梦冷笑一声,在确定不会被人注意的瞬间,不耐烦的握紧手狠狠的给了对方腹部一拳,在对方吃痛的低下身时,她仍不解气的想要再给一拳,只是这手抬起的瞬间,便被人抓住了手腕。 这家伙有帮手?神无梦第一反应是这样,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并不符合这情报贩子的风格,于是压制着反击的反应,侧头看向制住自己的人。 这是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单背着一个包,稍高自己半个头,帽下显露出微黑的肤色与棱角分明的下颌。 在她正思考着这人的身份时,这人抬起头,显露出翡翠色的瞳孔,一脸正气的用着大阪口音说: “喂,小姐,大街上打人好歹有个度吧?” 多管闲事的路人吗。神无梦目光再看向折原临也,便见对方立刻露出一副无辜温和的脸替她解释了起来说: “这位好心人别误会,是我这位妹妹心中对我的劝导厌烦了,也怪我非要拦着她跟那小子在一起,可那小子真不是什么好人啊,我实在是心疼……” 瞧瞧这苦口婆心的兄长模样,绕是擅长伪装的神无梦也不得不赞叹一句精湛,她觉得好笑的低笑一声,再看了眼旁边的人,对方果然皱紧眉头的思考着,转而看向她问: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倒也不是只听片面之词的笨蛋啊,她目光落在被抓的手腕上,对方察觉后立刻松开,她这才露出一贯闲散的笑回应说: “啊,不是。” 眼前的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剑眉拧紧,一副思索的表情,这幅模样倒让她觉得有些熟悉,想起了那个很久没见的名侦探。 “他老是缠着我,我觉得很烦,就打了他,让他离我远点。”她坦荡的说着。 折原临也听后反而目光温柔:“阿梦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这表情,确实也不像哥哥看妹妹,于是阻止神无梦的少年人瞬间明白了过来,立刻教训着说: “别人不喜欢就别强求了,穷追不舍的只会让人更讨厌,你还是别老缠着这小姐了吧?” “是是是。”折原临也皆数答应下来,目光落在一脸闲散轻松的神无梦身上。 “喂喂喂。”这少年人直接拦着挡在神无梦前面,一脸严肃的说,“别让人困扰啊。” 折原临也对于眼前多管闲事的人无奈耸肩,不在意的摊手后转身离开,只是在离开时,目光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好了,小姐你以后也别随便就打人。”戴棒球帽的少年再转身对她苦口婆心的劝导了起来,“我本来不想管的,但看你那拳确实太重了,动手确实不好……” 少年原本絮絮叨叨的,在少女抬起头后猛地一停,他感觉到目光触及她那茶褐色的眼眸,仿佛是探不到的深渊,让他落入后便有些挣扎不开了。 “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神无梦只是平静的说,“如果我真是气急了,打你也是一样的。” “喂喂,你这话……”少年正想争辩,又注意到之前那句话,立马不爽的反驳道,“什么叫多管闲事,制止犯罪也是侦探的职责之一啊。” “侦探?”这个熟悉而抗拒的词汇让神无梦觉得危险。 眼前的少年却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手抬起帽檐,意气风发的说: “你好,我是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 纤细的手指在银发男人的居家服上用力收紧,神无梦的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都支撑在他的身上,神色茫然:“我好像不太对劲……” 琴酒托住她的后腰,动作简单有力,仿佛可以轻易掌控她的每一次呼吸。他低下头,冷峻目光几不可见地舒缓几分,任由她修剪整齐的指甲陷进手臂肌肉中,纵容着她的发泄举动。 “西拉。” 他已经放弃改变她的心软和愚蠢,抬起她的下巴说道:“别屈服于你的恐惧。” 第 274 章 攻略进度99.904% 街道昏暗,四周没有一丝光亮,阴影在地上蠕动。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血与硝烟交织的气息冰冷得让她的脊背发凉。 身后的脚步声急促,神无梦想要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不受控制,只能放任围绕在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袭来,带着恶意的声音让人的大脑刺痛。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把手枪,感觉自己仿佛站在破碎的镜子之中,每一个画面都被碎片边缘映照得模糊而扭曲,但每一眼都能看到飞溅的鲜血,伴随着无法逃脱的惨叫和求饶。 江户川柯南一整天都是晕晕乎乎的,老师讲课啥的也没听清,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回家了,本就想睡一觉算了,却看见了神无来到事务所,还带了个莫名其妙要找自己挑战的高中生侦探? 听他自我介绍,是来自大阪的高中生侦探,名叫服部平次。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那一顿自己就在附近的推理确实也让他吓了一跳,表情也瞬间紧张了起来。 旁边的神无梦注意到小少年不太对劲的表情,意识到可能是感冒还没好,便去询问毛利兰有没有热水,打算就把感冒药给他服下。 但是,神无梦怎么也没想到,她这刚倒个水回来,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让她生理性头疼的酒味,紧接着,就看见一脸迷糊的小少年。 “你给他喝了什么呀?”毛利兰担心的扶着有些站不稳的柯南。 “一种叫白干的中国酒啊。”而这个反戴棒球帽的少年倒是不大在意的回应着。 还真是个自作主张的家伙,神无梦轻略的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停在他所拿的酒瓶上——白干么?这种气味正与她当时与折原临也吃火锅时所喝的酒一样,那种让她直接断片的酒,多少让她在意了起来。 不过目光也没停留多久,她很快把携带的药和水杯递给有些摇摇晃晃的小少年,跟他说:“柯南,这个药效果很好,你先吃下吧。” 江户川柯南感觉在酒精的冲击下的一切都变得摇晃模糊,在神无把药和水杯递进自己手里时,感冒药外纸包装的触感让他猛地忆起某种类似的东西。 他锤了锤头,定睛去细看那感冒药所包装着铝纸,质地简薄,如之前记忆里一样,锡箔纸中仅有的一粒药片,上面未印刻任何痕迹,药粉味极轻,和着热茶吞咽下去后还有一样的甜味儿。 和他那次篮球比赛结束后所吃的感冒药,是一模一样的。 睿智的侦探自是很快便想到其中联系,在脸颊发红滚烫时,目光追寻着少女的身影。 由于一位夫人前来委托,所以毛利叔叔正与之交谈,那个说要挑战自己的服部平次则是身姿慵懒的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在他身后的窗边,神无半倚在窗栏,双手怀着,侧脸的目光好似漫不经心的落在了某处。 觉得奇怪的柯南正想走近去问,却见神无拍了拍服部平次的肩膀,侧头示意他过去。 柯南越发疑惑,此时的毛利叔叔正与委托人交流,说是要调查儿子女朋友的品行,不过一看简历却是一个极优秀的人,正在叔叔疑惑她有什么需要调查的时候,那位本是背对着看向窗外的服部平次忽的开了口。 “只是因为她太完美了所以看不顺眼。”这位带着大阪口音的侦探语气轻松闲散,用着看透般的姿态说,“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多疑又善妒的动物,一看到太完美的人,就会不自觉的想要找她的碴……”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顿了顿,再自信的转身看向那位委托人,如侦探一贯所有的确信说着。 “我说的没错吧,太太。” 委托人表情有些不快,毛利小五郎则赶紧打圆场说要先去看看,却不想服部平次也立刻说也要跟去,这让柯南瞬间警觉,想起这家伙刚刚直接推理出自己就在附近,赶紧提议说也要跟去,以防这家伙又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在他说完后,柯南再次注意到神无还在看着窗外,现在吃了于是走过去也攀着窗边去看,并出声问: “梦姐姐在看什么?” “刚刚这位关西名侦探说善妒的那些话时。”神无则是扬起眉梢,目光深长看着街道上撑着伞的一个人说,“表情却是很严肃的看着那个女生哦。” “认识的?”江户川柯南去细看撑伞的那人,黑裤外套马丁靴,倒不大能分辨是男是女,“不过梦姐姐是怎么看出她是女生呀?” 神无梦看向柯南一笑:“猜的。” “看她站着散发的气质吧?”毛利兰也走过来说,看见下方撑伞的那人所透露的一种自在优雅的气质,确实感觉更像女生,然后又拉着神无梦的手说,“对了,小梦要不要也一起去呀,反正只是去调查看看,也不会发生什么命案的。” 神无梦看了眼正擦着汗的柯南,又想起自己之前喝了一杯白干就倒了的记忆,心想还是过去看着比较放心,便颔首说: “那就要麻烦兰同学了。” 没想到神无会答应,这让柯南觉得诧异,回头看了看她,正好撞上那目光里明晃晃的担忧。 于是这一路上,他特意跟她说:“我没事啦。” 很明显是逞强,不过她也不戳穿,还是很配合的说:“没事就好。” 几十分钟后,一行人到达身份是外交官的委托人家,在对这家人简单了解过后,他们去到外交官的书房,书房前有音乐声,门却被反锁。 对于无数次进行过设置自杀计划的神无梦而言,不难猜出其中蹊跷,不出意料的,在外交官夫人拿钥匙开门走近外交官时,外交官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惊恐失色,服部平次却冷静的上前去查看生命迹象,最后告终已经死亡,毛利小五郎听此后立刻让人保护现场并报警。 神无梦看了眼旁边的毛利兰,想了想,伸手揽上她的臂弯,对她说:“有点可怕啊。” 神无梦点了点头,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怕,这样做只是不希望被怀疑罢了,接着将目光落在从开始就关注在案情上的小少年,那行为倒是对现场查探格外熟练,还和也在查看线索的服部平次撞在一起。 “别让这个小鬼头在现场乱跑啊。” 服部平次不满的抓起柯南的衣领丢去一边,神无梦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看见了小少年一脸不爽的表情。 “柯南也是侦探啊?”她将柯南扶好后松手,好似是漫不经心的如此一问。 先前一直关注查案的江户川柯南感觉到不对,正想着如何解释,毛利兰就已经开口说: “柯南就是喜欢玩侦探游戏啦,之前在爸爸查案的时候就是喜欢跟着一起,不过柯南,小孩子还是不要给他们添乱哦,这是案发现场,很严肃的。” “是。”他满口答应,目光注意神无的表情,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对此多做纠结。 其实神无梦倒也不是不纠结,只是心里难免苦闷,她垂下眼,看似是在看着书架的书,眸中却是暗晦极了,确实是她后知后觉,像他那么聪明冷静的人,想要当侦探确实是合情合理。 这个世界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打算放过她,认识的每个人都好像与罪犯敌对的侦探扯不开关系,就连最重视的人,也是一位沉浸于破解谜案的侦探。 那过去满是血腥与罪恶的暗杀者,是侦探眼中不可原谅的存在,真是奇怪啊,她明明因他的出现已经渴求活下去,可在此时又再次生出那份怎么配活下去的愧疚。 原来,曾经那般渴求死亡的人也会有希望活下去的时刻啊。 她过去的每分每秒都是罪恶与鲜血啊,在组织里时,日复一日的接手暗杀任务,没有感情的执行着组织安排的暗杀,杀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在危险至极的暗杀任务中寻求死亡之道。 如她此刻一般。 的确是她太自私了,走到现在这一步,每个脚印都是从血腥的深渊踏出来的,是重逢太过喜悦,喜悦到她一度忘了自己的罪孽深重。 怎么能,又怎么配与明亮的侦探站在一起呢。 可悲,可笑啊。 ——碰!! 正在她心虚悲伤时,后方传来闷重的倒地声,在她回头后,就看见小小少年已被毛利兰抱起去找医生,她抬脚正想跟去,下一秒又被自己狠狠制止。 “你怎么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啊。”此时认为自己已经解开案子的服部平次在看到她的脸后,直接的开口说着。 她是连伪装都无法顾及的痛苦着,又在下一秒遏制下来,朝他看去时,问。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服部平次一边准备还原现场的东西一边看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神无梦的眼中情绪深沉,幽幽的问,“你作为侦探,认识的人杀了人,杀了好多人,甚至杀了……不对,是甚至还差点杀过你,你会怎么办?” “这种问题有问的必要吗?”服部平次听此皱下眉,一脸的正气梦然,坚定的说,“就算是再熟的人,犯下杀人这种不可原谅的罪行,我也一定会把这个人关进监狱。” 那是侦探的本能。 被敲门声叫醒时电话已经断开。 一共没睡五个小时,神无梦发了会呆,起床洗漱完还是满脸困倦,带着等在门口的小彩一起下楼吃早餐。 这几天没有一点事做的伏特加已经就位了,穿着宽松针织衫的琴酒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面前是烤好的吐司和煎鸡蛋,神无梦远远看到就对这些食物即将失去食欲,有一瞬间想掉头回房。 但没办法,为了脆弱的胃还是得认真吃饭,她哄了自己几句,还没走进餐厅门,就听到伏特加正在不要命地朝琴酒提问。 “大哥。” 方脸小眼的男人压低声音,语气之中三分惊讶三分好奇还有四分激动:“你要跟西拉酒结婚了吗?” 第 275 章 攻略进度99.905% 神无梦很难想象伏特加是怎么提出这个问题的。 她站在原地思考,身边的小彩骨碌骨碌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来望去,餐厅里的琴酒感官比伏特加敏锐不少,注意到她们的到来,和神无梦对上目光。 没办法继续偷听了…… 神无梦牵着小彩走进去,朝伏特加质问道:“什么结婚?伏特加你在造什么谣?” 伏特加整天跟在琴酒身边,在购买钻石和首饰时有不少琐事都是他负责处理的,早就有一堆猜测,最近去佛罗伦萨注意到自家大哥盯着教堂看,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川崎重工码头。 迎面吹来的海风不止有海腥味,更多了一丝铁锈气。 少年凭借身体优势隐蔽于堆积成山的集装箱群中,亲眼目睹了一场单方面极为惨烈的火拼。 他光是粗略估计,在场死伤也有近百人。 经常与警方打交道的工藤新一已经辨认出伤亡惨重的那一方是常登社会新闻,恶名昭彰的坂口帮。 这个帮派以霸占码头,欺压工人,走私违禁品出名,向来是警方的眼中钉。 可如今一看,几乎是对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是什么样的势力能做到这一步?」 他一边思考一边忧心少女的所在。 「小梦拜托你可一定不要在这儿——」 目前的情况已远高出工藤新一的设想,现在只能希望神无梦不会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等等?!那两个黑衣男人?!」 少年利用博士研发的眼镜将视野不断缩近,直至清晰的看见那两人的脸—— 是害他变小的那两个罪魁祸首! “Gin,我看差不多了。「打扫」完之后就撤吧。” Vermouth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多待。 自刚才被「银色箭矢」射穿心脏之后,她便有种摆脱不掉的愧疚感。 以往这种软弱的情绪她可从不会带到“工作”中来,可现在几乎是压制不住,一心只想逃避这满地的血色。 Gin倒是没有意外,本来这就是行动组的任务,Vermouth身为情报人员,不愿应付也很正常。 “你可以先撤了。等「干净」之后会通知你的。” 女人挑了挑眉,摆摆手示意离开。骑上哈雷便呼啸飞驰而去,没有丝毫眷留之意 「好机会!」 利用金发女人启动哈雷那一瞬的巨大声响,柯南将博士研制的窃听器用弹弓瞄准,刚好打中黑衣男子身后的集装箱上。 这是他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一定不能错过! “Vodka,你去看看这附近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人?” Gin有一种近乎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他冷笑道,“我总感觉有只小老鼠在窥视着我们——” 联想到刚才的诡异事件,Gin觉得组织将重心转移回日本的决定真是做对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被人盯上的不寒而栗的感觉。 简直是太让人兴奋了。 男人不自觉点了根JILOISES的香烟,叼在嘴中,左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伯.莱.塔,看似放松,实际上一触即发。 “大哥,检查过了,周围没有人。” Vodka回来报告。 “是吗?” Gin巡视一圈,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却听到了远方的警笛。 “Gin,现在坂口的人都已经清干净了,咱们还不撤吗?”行动E组的负责人眼看条子就要来了,心里有些憋不住。 他完全不知道Gin在这儿还等着什么。 结果银发男人拔枪就是对人耳边一击,冷视这个管不住下属的废物。 “你最好回去解释一下为什么条子来得这么快——” “别让我发现你手底下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小动作。” 岸田若男被这枪吓得浑身一激灵,不敢再说话。 “Vodka,收尾吧。” Gin下达了最终命令 神无梦离码头不过300米的距离了。 “收尾?怎么个收尾法?” 她心里突然涌出一阵强烈的不好预感。 很快就见猫又视角里的Vodka安排着一帮人正在码头各个地方鼓弄着什么—— “那是,炸弹?!” 神无梦一时间慌了心神。 「糟糕!刚刚新一正因为要躲Vodka而藏进了集装箱里。一旦大面积爆炸的话,他一定会没命的!」 此时黑衣组织的成员正搬动着一些碍事的集装箱,尽可能的将火药面积铺得更大一点儿,好把这片地方清理干净。 “这个箱子是没卸干净货吧?怎么还有点重量的样子——”有个底层成员掂了掂,在旁说道。 “你管他呢?没看见条子都快来了,Gin大人发了那么大火,再磨蹭下去咱们都得遭殃!” 见同伴说的有理,这人便不再多想,将箱子随意扔放在边,就继续干活去了。 很快,所有炸弹全部安装完毕。警笛声也愈发逼近。 于是众人集结准备撤离。 “大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Vodka发觉Gin正盯着那一堆集装箱看,出声问道。 银发男人一声冷笑,“走吧。”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胆小的老鼠要怎么逃出生天 「黑衣组织的人都撤了,距离爆炸还有2分钟。」 神无梦听见猫又的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们时间卡的真死!” 几乎是上一步撤离,下一步爆炸。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顾及不上隐蔽身形,只能一门心思的尽快赶到少年身边去。 「就算你用“破魔之箭”也不可能同时阻挡这么多炸弹——」 猫又并不能理解少女的举动。 神无梦虽是巫女,但毕竟也是凡人之躯。一个弄不好,她自己也会在这儿赔上性命。 “新一现在在什么位置?” 少女开口向猫又确认少年的方位。 「东北方向五十六米,第一排第二个箱子。动作快点,要来不及了!」 眼看倒计时已经不到1分钟,猫又自己也不能再此处磨蹭下去。 “马上!” 茫茫夜色之下只能凭借一点月光看见一道飞闪的影子。 少女的衣裙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头上被红绸带编系好的头发也松落下来。她干脆将绸带一扯,任凭发丝在背后飞舞。 沿海岸线一路没有住宅,梦有一排废弃的仓库。 于屋顶上飞驰的少女与仓库下奔驰的保时捷擦肩而过。 Gin只觉得眼前好像闪过了什么,又看不真切。 他再回头看去,没多一会儿,便是巨大的爆裂声与轰天的火光—— 没有任何人可以在那里存活下来。 Gin满意地笑了 工藤新一只觉刹那间天摇地裂,之后便被巨大的冲击给震晕过去—— 身体似乎被浸在了冰水里,冷,很冷。 然后他被一阵温暖拥住了。 模糊间,他抬手抓住了一根带子,那带子应该是系在一个人的手腕上。 那个手腕,很细。 很像他牵过无数次的,那个少女的手腕。 “新一,新一?!” 神无梦在千钧一发之际直接连箱带人扑进海里,好不容易把他从箱子里救出来,却发现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少女一边尽力搀举着他,一边游离爆炸的地带。 直至现在,总算找到一处安全的岸边。 “怎么办?怎么会怎么叫也叫不醒——” 她双手紧扣不断按压着少年的胸脯,却始终不见反应。 初春时节的温差极大,如今他们还泡了水,全身都湿透了。 海风稍稍吹了几回,就能把人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 她俯下身去,将少年的头仰起来,连做了好几回“人工呼吸”。 一边做,一边手在发颤。 浑身上下如今只有眼泪是热的。 一颗一颗滚烫地落在少年的脸上。 “笨蛋,真的是笨蛋!干嘛要跟过来啊——” 少女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样就死掉的话,都没有办法作为工藤新一死掉啊,你这个笨蛋!!” “咳咳,都要死掉了——巫女大人就不要对我要求那么高了吧,咳咳。” 少年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是清晰的。 “新一,新一?!你没事了吗?” 神无梦立马抹去脸上的眼泪,见他连咳了好几下,又吐了些水出来,精神才稍稍放松下来。 而这一松懈,让她自己的身体也卸了力。 “小梦!” 少女的力量早在海里把人拉出来那一刻就用到了极限,而后又强撑着带他游到岸边,此时已经是满负荷的状态了。 工藤新一检查了一下身上可用的物件,还好博士发明的手表是防水的,此时还能发出强光。 “小新,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本想将手表的表带拉到最大,戴在黑猫的脖子上,却发现戴不进去,只好让猫咪叼着它,去寻求救援。 “那么,就麻烦你了。” 黑猫非常不爽地看了少年一眼,却还是叼着强光手表去最近一处的住宅。 「这个破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过劳肥”的猫又大人无比想要回到月神大人的身边去。 —————— 毛利侦探事务所。 在猫又大人的帮助下,少年和少女被引来的好心人联络了警局,目暮警官一看,都是熟人,就直接联系了那位最近声名鹊起,风头正盛的前下属,毛利小五郎。 此时,兰在房间里照顾着他们两个。 门外,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正在交谈。 “什么?你是说今天晚上在码头发现了有人火拼,还用爆炸掩盖了痕迹?” 毛利小五郎从警多年,见过的案件中涉黑的不少,但却还是被这次□□势力的大手笔所惊到。 “没错,而且发现柯南和小梦的地点,就离那个码头不远,我担心这两个孩子很可能会卷进事件里去老实讲,我也是接到报警电话才能知道的这么快——” 让目暮警官疑惑的是,他接到的匿名的报警电话不止一通,而是两通。 两起电话一前一后,很让人不怀疑跟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有关。 “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我们警方也会多多派人注意,还要麻烦毛利老弟你这边也看着孩子们,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好,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毛利小五郎了!” 房间内,兰注意到柯南原本戴着的那副黑框眼镜如今正放在他枕边,还在滋滋作响。 她好奇地拿起眼镜附在耳边——只听得一个冷漠至极的男声: “组织里不会允许废物的存在,带着你的失误到地狱求饶去吧!” “砰!” 是枪声! 女孩浑身一颤失手将眼镜掉在了地上,里面再无声响。 神无梦在路上和小彩交代了几句去到医院的注意事项,尤其她还是孕妇身份,需要同行人尽量配合。 小彩的领悟能力很强,也很有信心:“无梦姐姐放心吧,小彩没问题的!也不会告诉伏特加和琴酒哥哥!” 神无梦朝她笑:“乖孩子。” …… 到达医院,神无梦把车开进上次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给松田阵平发短信,准备跟他在这里碰面之后再一起去医院。 她推开车门,让小彩从后座下来,余光注意到一辆熟悉的雪佛兰C1500。 “小彩,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神无梦的眉头微蹙,走过去摸了下雪佛兰引擎盖的位置,只剩一点余温,证明它的主人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赤井秀一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嘴唇抿起,想到昨晚那通一个字都没提起过的电话,只觉得停车场的空气更加浑浊,闷得喘不过气。 第 276 章 攻略进度99.906% 赤井秀一始终没有停止对羽田浩司被杀案件的追踪调查。 四年前,在他卧底黑衣组织期间,他了解到组织明面上的乌丸集团与一家名为【久治电子】的网络安全公司有商业合作。 巧合的是,与羽田浩司一起被杀的阿曼达·休斯是这家网络安全公司的投资人之一。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家公司可能藏有与父亲失踪相关的线索,于是寻找机会潜入其中。 久治电子的主要盈利模式是通过为合作公司提供专业的电子邮件系统安装和计算机防护程序部署服务,涵盖从邮件系统的构建与配置到全面的网络安全防护体系的安装与维护,自身的信息防护程度可想而知。 作为[影]的暗杀者,在执行暗杀任务时,会提前亮起系列信号灯向组织内部人员来表示任务的安排或后续的成功与否,更加系统全面的安排后续工作。 信号灯的识别需经过特殊训练,神无梦熟悉无比,在走过那栋楼时本能注意到了那极短暂的表示任务完成的信号。 她注意的目光收敛的很好,本没有被正在执行任务的暗杀者怀疑,可后一秒的迟疑生变,很快被那人洞察到,就算越过视线也不免有怀疑,在走过几步后,明显的感觉到了被跟踪的气息。 与过去的组织正面交锋并不是好事,不过麻烦的是暗杀者向来秉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不出意料的,在僻壤的巷道便受到了暗杀者的攻击。 虽然身上的伤还没好,登顶暗杀者第一的她仍在你来我往的十招之内将他制服,是陌生的面孔,出手完全是[影]的风格。 垂下眼,手指压紧对方颈部动脉,她太清楚在何种位置、以哪等力度能够夺取人的性命,更了解如何在不为人知处把死亡处理干净,血腥与罪恶就藏在她的身体里,吞噬着本就不应该属于她身体里的一切。 曾经的果断却被颤抖代替,她松开手,冰冷的吐出滚字以后,所谓的暗杀者逃离,空荡的巷道静得可怕。 良久的沉默后,她咬牙笑了一声,荒谬、忧伤、庆幸、懊恼,太多的情绪混杂在这其中,过往的认知告诉她应该解决所有未知的麻烦,可真正的想法却是那被掩埋很久的放过。 人究竟是如何定义正义的,以道德或以法律,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就算是那位朋友,也未曾完完整整的教过她。 书中概念化,组织偏激化,她从鲜血中而来,身体负担过无数罪恶,看见的东西太多,深入感知的太少,做的所有事都是在幼时被那位朋友教过的零星中,发展出不可控的另一种可能。 她背离正义,远避善良,所行都是法律禁止的,与永远站在正义那端的侦探相敌对,甚至是他们厌恶的存在。 是了,本就身处深渊,沾染着侦探最为厌恶的血腥杀戮,踏的每一步都是罪恶,又该怎么去面对,面对那个如光一般的少年。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本昏暗的道路出现刹那明亮,神无梦皱下眉,迅速收敛表情,沉郁的看向随着闪电而出现在身后的、一袭黑色的男人。 或者说,是一个少年,一个有着和工藤新一无比相似的容貌的少年。 同样也是那位被国际通缉的绅士而神秘的白色怪盗——怪盗基德。 她早在之前的相救就已经看过他的脸,此刻的暴露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两人平淡的对过视线,同为罪犯的某种相似让这番相处少了些敌意,多了些坦诚。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同类。 至少在怪盗基德看来,他们有些地方很像。 不过暗杀者出身的少女并不这么认为,她将刀刃插回刀鞘,再放回腰侧的口袋,抬眼看向他的目光重新恢复警惕与敌意。 “又见面了,暗杀者小姐。” 那句称呼的说出,是极具危险的,特别是,用那张和工藤新一长得极像的脸叫了出来,让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干扯了下嘴角,保持微笑道:“最好别这么叫,怪盗基德先生。” 是威胁的微笑。 为了保护自己身份的怪盗耸了耸肩,表示知道的适当认怂,还想着要对她帮自己引开那个麻烦的暗杀者来道谢,不过见她神情冷漠,只差把“给老子滚”写在脸上,便又默默咽了回去。 “我说过的,两清了。” 她走过他的身侧,带着压迫冷冽的气势,本身便对一切的敌意明显展露,目光锁住怪盗,以某种极具杀意的目光说道。 看来她心情不好,怪盗在心里想。 “再和我见面,我就不会客气了。”她警告的说。 怪盗基德低下头,帽檐下零散的黑发遮住眉眼,嘴角隐约琢磨不透的笑意。 冷风夹杂细小的雨,黑色包裹的街道,摆脱怪盗的神无梦不知道走了多远,停在已经关门的商场时,她恍然看了一眼,玻璃窗里倒映着的是恐怖极了的自己。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有鲜血沾染,目光如同野兽,蛰伏着杀意,浑身冰冷,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在,她是否还是在暗杀组织里没有任何感情的暗杀者。 过去无可避免的出现眼前,她越发烦躁,胡乱的揉捏拍打着脸,试图将那些不好东西就此驱逐,开始微笑,弯眼,想象普通人的神情。 可糟糕的是,好像再怎么做,脸上还是满满的冷漠凄清,找不到一点能够被温暖的痕迹。 好讨厌啊。 她低喃着,无助与绝望的低到深渊里,被淹没在极大的雷声下,天空铺下大雨,本该人烟稀少的道路有道不和谐的声音。 “这小女孩能值不少钱吧,赶紧塞进去。” “嘘,小声点,别被警察发现。” 听力极好的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冷漠的看着橱窗倒映着的自己,声音明显的道了句: “好讨厌啊。” 显然的声音让本在做着不法勾当的两人一惊,抬头便看见路口那道纤薄的背影,又立刻放下心来,恶狠狠的威胁让小姑娘别瞎管闲事。 当然,在这句话说出的几分钟后,两人便被揍得连连求饶,从别个暗杀者那里拿来的匕首都没用的神无梦不耐烦的低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差点被拐卖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有头微卷的波浪茶色短发,奇怪的是穿着大人的衣服,身上有泥泞的狼狈,湖蓝色的眼睛正盯着她,有着不属于小孩子的成熟与警惕。 这个心情极差的晚上,她摆摆手让两个人贩子赶紧滚,也没跟小女孩说什么,转身便打算离开,走几步后又折返回来,拿出随身的纸币递给她,语气满满的烦躁说。 “赶紧回家去。” 小女孩浑身又湿又脏,接过纸币后便拖着大大的衣服笨拙的跑掉了。 真的是要死不死啊。 雨声细细碎碎的落在身边的每一处,随着再一道闪电,闭下眼的暗杀者仍能清晰感知到吵闹,以及那道一直跟着自己的脚步声,走近时,她骤然睁开眼,抬头看向左方撑着伞的男人。 她眯着眼,伸出手远远的比着男人颈侧的致命点道:“三秒。” 怪盗基德撑着伞一笑,空着的手做投降状举起,眸子有和工藤新一极为相似的湛蓝,却并不似工藤的清醒坚毅,是另一种轻松,无辜笑着说:“别别,我就是……实在好奇一个问题。” 她皱下眉,本来以为这个怪盗跟得差不多就会离开,就没戳穿他拙劣的跟踪,避免麻烦的不想碰面,不想这家伙还厚脸皮的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没有杀他呢?”怪盗已经权当他同意,自顾自的开口说,“刚刚那个暗杀者,应该是和你同一个组织的吧,如果不想像上次被人再带回那个组织,杀了那个人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你刚才明明是打算那么做的,为什么停手了呢?” “你未免好奇心过重了些。”她的嗓音干涩,看向他时奇怪的笑了起来,“怎么,怪盗是真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吗?” “当然不是。”怪盗否定的颇显求生欲,帽檐下那张与工藤新一极其相似的脸诚恳的展露在她的眼前,道“我就问问,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吧,我这还有别的事情找你。” 工藤新一,她此时所有情绪诞生的重要节点,对于这张极其相似的脸,没用而无奈的生出几分心软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说出这句话时,无奈又烦心。 怪盗一笑,低躬下身看着坐在长椅的她,露出开朗灿烂的笑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 “我啊,当然是想雇佣你。” 就算脸很像,但表情神态啥的果然完全不像,如果是工藤的话,才不会对她露出这么开朗的笑。 她皱下眉,联系刚才怪盗的问题,冷道:“杀人?” “是阻止杀人。”怪盗的嗓音绵长而有磁性,黑色碎发下的瞳孔闪着探索的光芒,“你不会拒绝吧,好好人小姐。” 她平视着他的眼睛,听着换了的这个称呼,好好人冠在暗杀者身上多少是讽刺的,可怪盗的表情无辜又诚恳,伪装的滴水不漏。 真想让他滚,此时的脑海却不知怎的想起少年侦探曾在天台说自己见死不救时的排斥,睫羽颤动间,她烦躁低迷的心静了下来,模棱两可的回了句“再说吧”。 若是贪念人间的光,怎么也得付出努力去靠近吧,至少在此刻以后,她真切的希望成为不被少年厌恶的那种人。 她的模棱两可,就是已经同意。 “说真的……”怪盗垂下眼看她的脸,并不期待的结果多少让他诧异,状似无意的说了句,“你不像一个暗杀者。” 你的眼睛里,有太多感情。 待产区在11层,类似她这样计划流产的孕妇住在10层,正好是上次过来没问到的区域之一。 病房门关上,神无梦牵着小彩和松田往人流多一些的公共区域走,路过电梯时恰好有一辆停在10层,金属门缓缓打开。 她瞥一眼,朝松田问道:“这是院长专用的那辆电梯吗?” 松田阵平点头道:“是,正好没见过那位院长。” 交谈间,猫游院长身着西装,引着里面的男人走出电梯道:“西谷先生,住院区看这两层就差不多了。您还有哪里想要参观,不如我们去办公室再聊聊投资的事?” 神无梦正欲让开的脚步顿住,和那双绿色的瞳孔对上目光。 第 277 章 攻略进度99.907% 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偶尔有护士推着装满各种医疗器械的小推车匆匆走过,车轮压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与此刻的寂静对比鲜明。 见到院长,年轻护士立即露出恭敬的微笑,礼貌问候道:“猫游院长,下午好!” 领导的到来让她手上的力道失衡,推车稍微偏离了几寸预定轨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又来不及纠正,只能推出“S”形,眼看要和站在电梯口的患者擦肩而过。 “这位女士——!” “神无……梦姐姐!” 上一秒的神无是本能,后一秒意识到旁边的几个小孩子,江户川柯南便立即如此招手呼喊着。 在街对角,别过眼的神无梦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低着头上了一辆刚到的公交车。 “诶嘿,是小梦姐姐吗?”后面的步美站起去看。 “会不会是柯南看错了,都没有人啊?”元太说。 “她已经上公交车了。”柯南说着,表情些许失落,明明有看见他,却在自己叫她时立刻上了车,还是这么躲着他啊。 只是在这群小孩子面前,他只能无奈摊手表示,“可能是有急事吧。” 接着,他又想起提示自己的转校生,她好像是叫灰原哀,整个人冷冷淡淡的,也就刚才稍微有了情绪波动。 他想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了句,“你……认识她吗?” 灰原哀抬起眼帘,冰蓝色的瞳孔沉寂冰冷,侧头看着柯南- 完蛋完蛋完蛋!! 不知道坐上哪辆公交车的神无梦此时内心无比不安,她本来只是在等车时无意看到了柯南,目光就停留几秒,打算移开目光的下一秒就看到那个茶发女孩正手指向自己。 让柯南知道这个其实并不是太大的事,更让她觉得不安的是,那个茶发女孩正是之前她在雨夜救的差点被拐卖的小女孩。 也就是说,那个茶发女孩是完全见过她不凡的身手,甚至见到她情绪低到极点的时候,如果其中任何一点告诉了柯南,那都有可能让她暗杀者的身份暴露啊。 她现在居然有点庆幸,当时对付那两个人贩子的时候没有用匕首,不然更加说不清,到时候如果柯南问起这件事,她只能以简单的学过防身术来解释了。 可工藤新一这个侦探的脑子太精明,根本不会那么好糊弄啊。 太麻烦了。 那个茶发女孩,太麻烦了- “APTX 4869。” 在送灰原哀回家的夜晚,后方的女孩忽然说出这系列奇怪的英文数字。 前方的江户川柯南一愣,4869,某一瞬间让他想起了那次梦中的代号,正好是那个女孩与自己连起来的代号。 只是这次并不是这样的,眼前的女孩,所说的正是让他变小的药物名称,而她,就是研制药物的人。 眼前的茶发女孩,如果不是一条战线的人,绝对会是个麻烦。 好在被戏弄一番后,江户川柯南暂时确认,她与自己同一战线,不过不同的是,她在躲避组织的追击,而他一直想主动的追击那个神秘组织。 “小哀呀,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查找情报很厉害的帮手呀。”在阿笠博士的家里,阿笠博士颇有些骄傲的拍着灰原哀的肩膀笑着说,“你之前找的折原临也就是她查找到资料的。” “哈啊?”这让柯南稍稍一惊,看向这位同他一样变小的灰原哀,不过想想也合理,毕竟她也是个能研制出那种药物的科学家,查找资料这种事对她应该不难。 灰原哀半敛着眼看向他,语气平淡的提醒道:“这个人之所以那么难查找到相关资料,就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做情报工作的。” 但是在之前博士所展示的资料中,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在柯南正要有所发问时,她就已经回答道,“他是个有名地下情报贩子,之前和组织有过合作,为人狡诈,行踪都隐藏的很深,在确定你的目的前,我当然不会轻易透露。” 她冷静的看着柯南,说出这句话就是在等着他回答。 调查折原临也,到底是什么目的。 此时的柯南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有想过折原临也可能就是犯过小事的变态,却没有想过他会牵扯到黑色组织,还是游走于各种地下组织的情报贩子,难怪会有那些窥探设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和神无的关系就更加诡异了。 一个重视利益的情报贩子,怎么会多次去注意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少女呢,以那变态满口谎言的情况来看,根本不像是喜欢或爱,更像是莫名其妙的占有控制。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选中神无? “啧。” 他脸色阴郁,手锤了锤额头,越想越气愤,再看向眼前的灰原哀,还是决定告诉她此事,说不定能得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说不定……” 听完之后,灰原哀眯起眼,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说。 “她和折原临也做了什么交易呢。” 所谓当局者迷,这种可能让江户川柯南霎时明白了什么,他皱下眉,心下明白自己忽视这一可能的原因,对于神无,他没有了客观的判断。 在处理折原临也的这件事情上,他感情用事了。 因为对神无的单方面偏袒,一想到折原临也可能存在的冒犯与亵渎,就让他无比焦躁,情绪上头,无法冷静客观。 这不像他- 真不像她啊。 由于坐错车,神无梦在最近的一站下了车,此时心里有些烦躁,便只是无趣的走了走,不想运气极背的看到了不想见的人。 折原临也正好从电话亭走出来,抬头间便与神无梦对上视线,这确实是巧合,非常巧合。 不过他仍然能极其不巧合的一笑,招招手说:“哎呦,是阿梦呀。” 神无梦的目光从电话亭到四周景设,位处甚偏,再到折原临也身上,偏头皱眉问:“工作?” “嗯~”他的尾音拖长,几步走近神无梦,低下头与她说话,“阿梦想知道吗?” “没兴趣。”神无梦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再见。” “后天的天皇杯比赛……”后方的折原临也淡定的开口,“一起去看吧。” 神无梦头也没回的继续走着,对于这番莫名其妙的邀约,她是百分之百不会去的,还在心里想怎么会背成这样,遇见这么个倒胃口的人。 如果不是这场莫名其妙的巧合,她真的不想和折原临也碰面,毕竟自己之前用了手段坑他,后面保不准被反击,此前她还为工藤新一变成小孩这件事而困扰,没有及时想好防备之策,自然是能避则避。 不过没想到的是,在天皇杯比赛当天,这百分百的不去却因为毛利兰的一句话而改变。 “柯南和朋友去看天皇杯比赛了。” 回家路上,毛利兰无意说着,本已经一起约好逛街的神无梦瞬间变了脸色,意识到折原临也的那句邀请不仅是巧合,推脱了逛街赶去天皇杯比赛现场。 “阿梦,你好慢呀。”折原临也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到来,在赛场外早早等候,见她跑来便立马热情打招呼,“比赛已经开始了呢。” 神无梦没心情跟他废话,直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表情沉郁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手挥着门票,一手摊开,表情无辜的说:“我只是想请阿梦来看比赛而已呀。” 还是假模假样。 神无梦松开他,料想这个狡猾的家伙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拿过他的票走进了赛场。 找到位置坐好的神无梦时刻注意着四周,她倒要看看,折原临也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阿梦,你看斜前方。”比赛小半过后,折原临也忽的开口。 她顺势望去,在斜前方的观众看台,除了热情高涨的观众,五个小孩趴在栏杆的身影也分外明显。 正因比赛而兴奋的小少年高举着手,她在下一秒便收回目光,担心会被他注意到这边。 “你最好一直看着他哦。”旁边的折原临也冷不丁开口,嘴角的笑渗着冷意。 神无梦心里一沉,立刻再次看去,她摸不准折原临也想干什么,却无法不去担心小少年的处境。 一阵轻巧的风过,对面孩子的蓝色帽子被吹落,在帽子掉落的刹那,有一道疾影击过。 对于那阵疾影,就算距离较远,神无梦仍能一眼辨出那是枪弹射击的残影,下方瞬间瘪下的足球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枪,在这样的万人比赛场居然有人用枪。 神无梦冷着脸看向一旁仍在看着好戏的折原临也,低问:“这就是你那天工作的内容?” “阿呀,阿梦真聪明。”折原临也低头一笑,又意味深长的偏过头说,“要不要换个地方聊啊?” 折原临也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看见柯南置于危险的境况,乘机来控制她,看她担心又急切的模样,这让他心情极好,越发觉得观察人类的有趣。 “我只是告诉他们购入枪支的方法而已。”在被问及时,他笑着回答,眼中却已显露阴戾狡黠之色,“当然,用某一枪作为酬劳。” 他的话语刻意的留有悬念,又好像明显的透露什么,是情报贩子惯用的伎俩。 “如果他出事。”眼前的少女眸中闪过明显的杀意,身浮起低迷气压,凌厉的扣住他的要害,如恶魔般低语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比起直截了当的死亡,生不如死才是你我都懂的痛苦。 折原临也眼中闪现出兴奋,难以呼吸的窒息中却笑得尽兴得意。 他就是爱极了这样如同从地狱深渊间爬出来般的神无梦,那浑身杀意,又在意挣扎,却无人救赎的模样,才是他最满意的观察品。 神无梦也不想赤井秀一和松田阵平当真在这里发生争执,插话道:“秀哥去忙吧,我才过来这里,正好熟悉下医院环境,阵平和小彩陪着我就够了。” 她捏捏小彩的右手,觉得这一幕对小孩子来说才最不合适,又觉得小彩什么都不知道还能配合得这么完美真是厉害,忍不住贴贴女孩的脸蛋,把她抱起来,然后被松田阵平飞快接走。 神无梦只好重新挽住松田阵平的手臂,边走边回头道别:“有事电话联系吧,秀哥拜拜!” 这对小情侣真是旁若无人。猫游院长观察着投资人的脸色,在旁边说些体面话:“年轻人恋爱了就是很难管的,西谷先生可别和西谷小姐置气……” 耳边的声音喋喋不休,赤井秀一站在原地目送着三人走远,碧绿的眸底沉沉,说道:“我妹妹年纪小,贪玩罢了。” 第 278 章 攻略进度99.908% 遇到医院院长是计划之外的事。 走出赤井秀一的视线,神无梦松开手,帮小彩把她尚不清楚的情节补全:“刚才那个绿眼睛的是秀哥哥,我们的大哥。还有位二哥以后再带小彩认识,但走出医院就不要这么叫了噢!” 小彩一向听她的话,在心里把快斗哥哥、琴酒哥哥和阵平哥哥重新叫了一遍,乖乖点头,声音软软的:“小彩有好多哥哥。” “噗。” 神无梦没能忍住,觉得可爱的小孩比那些哥哥们惹人喜欢多了,摸摸女孩的脑袋:“但小彩只有我一个姐姐噢!” 比赛时一声哨声,神无梦的理智也在瞬间回笼,松开桎梏对方要害的手,转身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后面还在呼吸低咳的折原临也笑着,看似好心的提醒道:“这场比赛结束前,一定会有人送命的。” 曾将性命视无物的暗杀者,此时却为可能失去的性命奔波,在偌大的比赛场,寻找着可能伤害到少年的凶手。 对于枪支,她必然是敏感,只是场地过大,寻找起来需要些时间,加上为了不必要麻烦而要躲避那几个少年侦探团的孩子,所要花费的时间便更多了。 在找寻过程中,她很快注意到外面警方到来的情况,意识到这次事情远比想象的麻烦,不过她并没有闲心关注前因后果,只是一心想着凭自己能力控制住那个罪犯,毕竟对她来说并不难。 现在看来,会吸引来警官,说明这是一场有所预谋的案件,再回想起折原临也的表情,看来是他借由某个人的欲望提出了一个大计策,在实施此番计策时,想要刚好的套住自己,便在刚才制造出枪击情况。 听力极好的她大概从警方听来案件情况,持枪歹徒以随机射杀观众为要挟,向日卖电视台敲诈5000万日元,这种不顾人性命的法子,也只有那个以观察人类为乐趣的情报贩子想的出来。 恐吓案件下,生命的夺取就会被弱小化,她皱下眉看着帮助警方分析案件的小侦探,很明显他不会放任案件自由发展,在警方陆续离开后,他也去到赛场开始寻找犯人。 笨蛋。 她心里暗骂,脚上向他的方向走去。 那是时隔多少天以后,难得主动的与他说话。 场上喧闹,赛场形势焦灼,暗藏的警方未曾松懈的四处查探着,江户川柯南在劝导几个小孩无果后只能叮嘱几句,随即自己开始找寻。 “去看比赛。” 后方的少女嗓音干涩,他回头去看,正好望进那沉静的茶褐色眸子里。 “神无?”他呆了一下,一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二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讲话,难免有些欣喜了起来,走向她问,“你也来看比赛呀?” “嗯。”她低下身,将手递向小少年,眸中压制着心事,沉沉开口邀约道,“一起看比赛去吧。” 她是想让他远离危险,至少在她找到罪犯之前,不要乱跑,因此找了这样一个一起看比赛的借口。 一心找出罪犯的名侦探只是将手覆着她的手,乖乖的拍一拍,目光诚挚而小心的对她说:“不行哦,神无,现在还不行。” 他的语气很温柔,就像哄着小孩,一字一词的落下都像轻轻的云,“现在要处理一些事情,你先待着好好看,等我处理完了,我们再一起看好不好。” “你现在只是小孩子。”神无梦沉下目光,将手缩回,又恢复刺刺的模样,不点明的说,“你能做的本就有限,会有什么需要处理。” 对于这样有些莫名其妙、有点在发脾气的神无梦,江户川柯南只是无奈一笑,随即踮起脚,一手遮着半脸,目光闪亮认真,悄悄的跟她耐心解释说: “现在场内有个案件,可能会伤及人命,我不能坐视不理,所以,神无,等我处理完好不好?” 他对她说话时始终轻缓,慢条斯理的,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用认真明亮的目光看着她,保持着语调的软,将她困进名为温柔的牢笼里。 反客为主,神无梦霎时不知所措了起来,睫羽轻颤着,她竟在这样的温柔中无比听话。 他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空下的位置安排坐好,然后咧嘴满意的一笑,仗着刚刚好的高度摸摸她的头,轻声道: “好啦,我很快回来。” 这一次,他没有说让她等他,只是留下这一句话后转过身去,在无数喊叫与交叠的身影中消失。 她迟来的懊恼,不想自己那么快便折服在他的话下,手扶额回想间,目光却沉落下去。 为什么没能再说下去,选择屈服在他的话下啊。 除了无法抵抗的温柔,还有那与温柔伴随着的,对于正义的坚定与执着。 亲爱的侦探先生,身为罪犯的她,不能以想要保护你为由,让你放弃抓捕罪犯。 因此,她更要危险发生之前,切断危险的来源。 正如此想着,镜头的关注引起她的注意,在她皱眉看去时,表现不同寻常的摄影师让她确定了感觉的正确。 接下来,她只需要走近控制就行,以她的身手,躲过这些摄影并不难。 神无梦走近没几步,却被一个人直接拦下,这个人正是折原临也,他示意她先在这里看着,用着欠揍的微笑解释道: “现在过去,他的同伴会直接开枪随意射杀现场观众哦。”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的撑着下颚问,“还是说,阿梦你本来就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呢?” 他这话,就是要看她的选择,是为了侦探一个人放弃其他更多的人,还是为了其他毫不相关的人将侦探置于危险境地。 对于这样的选择题,神无梦曾未觉得自己有何犹豫,别人的性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使在乎的人处于危险境地。 这说不过去。 可垂眼间,小少年那时真诚正义的模样浮现脑海之中,让她无法做出可能伤害别人的选择。 如果是他,根本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这个为了别人的生命总是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名侦探,一定不会做出只顾自己的行为。 神无梦选择停止,把目光移至折原临也身上,问:“奈仓先生的事情忙完了?” “没有啊。”折原临也坦然无奈的说,“阿梦给我惹了好大的麻烦呢。” 她冷笑一声,侧头看去比赛场:“也不算大。” 毕竟那事过去也不算太久,你就又出来蹦跶了。 “虽然那件事没解决完。”折原临也背靠在栏杆,入目皆是因比赛而情绪高涨的人类,嘴角笑容温柔,“但我不想阿梦太无聊,这不再忙也要来见阿梦啊。” 言下之意,就算原本的事没有解决,他也会找时间来对付她。 就像这次,将所有看似巧合的点构在一起,将她的软肋拿捏得恰好,看她每一次的行为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又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是完美的计策。 只是这场计划之内的计策,却是有时限的,也就是罪犯的同伙在收到5000万日元离开赛场以后,此时的场内便只有那个摄像师,这便无法威胁到阿梦。 不过好在阿梦并不知道这件事,也在他的言语下待在旁边密切关注那位摄影师。 比赛即将到达尾声的时刻,折原临也觉得有些无聊的打了哈欠,再去看神无梦时,眼中的困意忽的消散大半。 这是什么表情呀。他的眼中有观察到特别的兴奋,笑容加深。 紧张、小心、恐惧、富有杀意,那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成熟的暗杀者脸上,可此时的神无梦却因江户川柯南出现在摄影师身边而出现这些情绪。 江户川柯南所处的是一个无法被注意的盲角,摄影师已经从身下拿出枪支,以此时自己与那边的距离,并不能保证在枪击之前阻止到摄影师,另外如果直接对付摄影师,也不知道会不会激怒他的同伙。 很明显,柯南正面临危机,因此她是打定主意,手下的匕首会直接击伤他的腿,这时的子弹便会偏开,却不能确保会不会伤到柯南。 可此时的形势不容许她考虑太多,摄影师拿出枪要对准柯南时,她正打算出手时,一个意外的足球飞向他们的方向,此时的小少年嘴角扬起笑容,一个起跳倒踢便用球踢晕了摄影师。 她这才松下一口气,回神间注意到折原临也观察的目光,心里瞬间警惕了起来,不过他神情松散,笑容甚深的后退几步说: “这次让我看到了很好的表情哦,阿梦。” 接着,他招招手就转身离开,并没有再做出过于威胁到她的举动,好像就此已经圆满结束。 可这并不像折原临也一贯的行事风格,这个一定会让事情变得无比恶劣的家伙,不应该会让事情如此圆满结束。 神无梦神情严肃,深知折原临也应该还有一手才对,可又无法确定,他所备的一手究竟是什么,只能如此看着他走向出口。 当然,神无梦当然不会知道折原临也所备的一手是什么,因为留有一手的主角——是另一个人。 在他走出出口时,那个刚对付完摄影师的名侦探早已经神情冰冷的站在那里,目光凌厉如刀。 “你为什么会在这?”他的嗓音低沉,脚下踩着刚刚击昏摄影师的足球。 他低下眼一笑,散散慢慢的举起双手,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叠磁带,无辜至极的回答道: “我约阿梦来看比赛啊。” 顿了顿,他那无辜的伪装卸下,眼中涌动着兴奋与贪戾,用清朗的嗓音继续道。 “录到了她很有趣的表情哦。” 拿着录像磁带的手就那样递向神色严肃的名侦探,似是诱惑的地狱。 “要不要看一下?” 透过病房门上的窄小窗户,她看到病床上的女人猛地抬头。 女人的面孔瘦削,发尾干枯且不规则,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死死朝她望来。 这张脸和脑海中的模糊面容逐渐重叠,神无梦愣怔在原地,恍惚见到当初暴雨天台上轻生寻死的孕妇真容。 ——而这一次,呐喊有了声音。 病房内女人传来的尖叫凄厉沙哑,整层楼乱作一团,神无梦看见松田阵平和小彩朝她奔来。 第 279 章 攻略进度99.909% 整层楼瞬间喧哗起来。 松田阵平的速度比离得最近的几位护士还快,冲到她的身边将她一把护住,退离病房门好几米,连声问道:“怎么了?吓到你没?” 他表现得太紧张,体温穿透薄薄的病号服侵染她的肌肤,过紧的拥抱将他身上的气息扩散,是淡淡的咖啡香气和须后水的味道。 有一种他是在熬夜加班过后匆忙洗了个澡陪她来医院的感觉,神无梦缓了两秒,被他大惊小怪的反应弄得差点以为自己是不能受到惊吓的真孕妇,拍拍他的后背道:“没有,可能是我在门口刺激到里面的病人了,我没事。” 磁带里是什么呢?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 因为他并没有接过,而是直接以它为靶子,迅速将脚下的球踢去,折原临也显然没有料想这一状况,接连后退几步仍然未能躲避开,磁带以及自己都被击中。 随着磁带在地上掉落的清脆破碎声后,他不忍疼痛的半蹲下,江户川柯南走到他面前,用极不满的眼神盯着折原临也,冷声道: “我说过的吧,不要窥探她。” 折原临也顿时心里浮现出罕见的气恼,这是什么脑回路的名侦探,完全没按他的路子来,还突然来这么一脚,力度大得离谱。 他面上如常的一笑,起身拍了拍衣服,目光注意到外面的警方,保持笑容走着,一边对眼前的名侦探说: “那是真可惜了,毕竟……” 顿了顿,他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凝固冷意,扬起头后移的的目光阴暗,意味深长道。 “那里面才是真正的神无梦。” 这句话后,还没等江户川柯南追问,后方的折原临也便已不见身影,这个人的身手远比他想象的要好,作为一个情报贩子,他果然很懂得如何以一句话勾起别人的兴趣。 他不在意的一笑,目光落在地上碎掉的磁带上,捡起便要扔进垃圾桶,走到垃圾桶旁时,看见了不远处坐在自己所安排位置的神无梦。 她坐在那里,在四周观众离席时,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 他笑容渐柔,将磁带丢进垃圾桶,跑着穿过涌来的观众,向她的方向奔去。 对他而言,真正的神无梦,就是他做看到的、无法克制喜欢的、唯一的她而已。 人在陷入过于猛烈的感情后,理智也会站在第二梯队。 目睹全程的灰原哀平静的走到刚才扔掉磁带的垃圾桶旁,低下身将碎裂的磁带捡起放进口袋,再神色平静的走向里面。 身为旁观者,她能清楚的看出,这位理智精明的名侦探,因为陷入感情,满眼都是那个满是秘密的少女,不自觉温柔的笑,愿意退一步保护她的秘密,作为同盟者而言,这是不定时的危险炸弹。 她是从那个组织逃出来的,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组织的狠毒可怕,更清楚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关注两人的灰原哀就这样在后面跟着看,这个满眼是少女的名侦探在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分别回家后,一定要确定送少女回到家,在人家走进门前还在嘴上不停的叮嘱道: “要注意把门窗关好,如果有什么危险及时打我电话,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也要及时告诉我……” 诸如此类的,仿佛她有多么弱不禁风,不过灰原哀可是亲眼目睹的,这位少女不见刀刃的将两个壮汉轻易打趴下,那快准狠的身手很明显不是一个普通少女能够拥有的。 不过,这位名侦探却好像不知道,完全把她当做需要保护的宝贝般小心呵护。 在一起回阿笠博士家的路上,灰原哀看着前方心情颇好的江户川柯南,幽幽的开口问: “那个神无梦,和你是什么关系?” “同班同学啊。”前方的江户川柯南回道。 “啊,是吗。”灰原哀半敛着眼表示无语,“你看她的目光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柯南的表情瞬间心虚了些:“明显什么?” 灰原哀没心情和他打哑谜,直接问: “你相信她吗?” 江户川柯南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也认真了起来。 “相信。” 灰原哀目光平静,沉默了一会儿,见名侦探这般认真的表情,再回想刚刚两人的相处模式,忽的震惊问: “她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嗯。”江户川柯南也没打算隐瞒,倒也颇为惊讶的反问,“原来你不知道啊,那怎么突然问我相不相信神无?” 会问这句话,只是想看她对你的重要性而已。虽然很明显,不用问也知道。 比起无谓的问他,或是情报不完整的告知,还是自己查清楚再告诉这位陷入爱情的名侦探比较好。 “算了。”灰原哀拍了拍江户川柯南的肩膀,语气平常道,“你还是先和她继续交往吧。” 本来只是随口的一句话,柯南却红着脸反应激烈的否认道:“喂喂,你别胡说啊。” 灰原哀挑起眉有些莫名其妙,就听见对方义正言辞道,“我还没有向她告白的。” 这样一脸正经的申明,灰原哀失笑一声,没再回答他继续走了回去。 什么啊,这么明显的相互喜欢,还能拖着不表明啊。 居然是两个木头- 一路上是被送回家的神无梦在关上门后便开始持续后悔,果然在结束比赛后就应该走的,怎么能就待在那里了呢,后面根本无法扛住他的温柔啊,还被送回家了。 这可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现在的处境,已经不止要远离这么简单了,那个茶发女孩目睹过她动手,折原临也又是个不定时炸弹,如果想要隐瞒住自己的身份,这些都需要解决。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反追踪折原临也,根据他的行踪推测出他的目的,大多是之前未完成的那个计划,这反而让她不解了起来。 按理说,在没完成他更为看重的那件事前,他应该会将她放在后面才对,上次竞技场事件的主动设计,不太像以往的行事风格。 像是被莫名其妙激怒了一样,她不确定的想,不过眼下折原临也又专注在别的事情上,与自己并不构威胁,她就需要去找一下那个茶发女孩,毕竟是个孩子,好好说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想要找到和这个女孩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容易,因为那几个孩子总是一起的,特别是柯南也在,更加不好开口。 更令她无法招架的是,每当她出现在他们附近时,总是对自己过分关注的名侦探。 “怎么了呀。”他会歪头朝她笑,叫她名字,“神无。” “神无。”也会朝她伸手,满眼期待,“一起回去吗?” 她总是心里有千层浪,面上保持冰冷的躲闪着,心里觉得受挫,放弃了单独寻找灰原哀的机会,认命的想就此顺其自然。 在她躲闪开的拒绝转身时,后方的小少年却执着的跟了上来,倒也不走近,就乖乖的走在身后。 她明显的停下脚步,一转头便能看见他心虚的四处张望,心下无奈,问: “为什么跟着我?” 江户川柯南看着她,坦白回道:“怕你出危险,想送你回家。” 这话对一个从小接受格斗杀戮的暗杀者说,是可笑至极的。 她向来不需要别人保护,就算没有了那所谓的死而复生的能力,或是身体不似之前迅速自愈,也完全有自卫的能力。 他会担心她,不过是担心着伪装的她。 不能让这样虚假的关系再维持下去了,不能再让他如此靠近自己。 神无梦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对视,如往常平静闲散的笑了笑,低声轻说道: “工藤同学,你不觉得太过可笑了吗。” 在以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话,这样的称呼仍是让他整个人一激灵,眨眼间尽是小心在意,满满的倒映她的模样。 “你现在就是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小孩子。”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小手上,偏头显露明显的质疑,“又凭什么说担心我,就算我出事,以你现在的模样,就能保护我吗?” 她的话辞犀利,句句往少年心中在意无奈的地方捅去,垂下几分的目光也不显露多余情感,就好像是陈述再平常不过的事实罢了。 那的确就是事实,在他变成小孩子以后,太多的事情超出所能掌控的范围,更别说想去保护最在意的少女。 在她面前的小少年低下头,戴着的眼镜反光得看不清情绪,但是单凭那微微握紧的手,神无梦就已经知道,自己确实戳到了他的痛处。 的确,若是故意为之,本就对他人不在意的她很擅长拿人把柄,戳人痛处,就如同从前小少年还是工藤新一时,她以那句暧昧的喜欢,便让少年抽离自己的世界。 因此,这次也不会例外。 理因不会例外……才对。 等待已久的公交车伴着车铃到来,她起身打算去乘坐时,那双小巧稚嫩的手忽的抓住了她一直紧握的手,在她低头望去时,他正抬起头看她,湛蓝色的瞳孔闪烁微光,望进似深海囚笼,直直的锁定她。 被抓住的手掌传来生疼,她皱下眉,一时竟在这样的目光下忘了挣开,说违心话时的自我惩罚被他发现了,而他翻过她的手掌,低头轻轻的吹了吹。 “神无。” 他低敛着眼,用嘴撕开创可贴,一点一点的贴到伤处,又放缓语调的说。 “就算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停顿半秒,他抬眼看着她,目光认真慎重,话语态度又如风似雨,温柔至极。 “也不要伤害自己。” 神无梦下意识看了眼松田阵平,说道:“请进。” 房门被推开,小彩率先走进来,黑发绿眸的男人跟在她的后面,被衬得个子更高,室内空间都变得狭窄不少。 “听说你受到了惊吓?” 赤井秀一没看坐在床边的松田阵平,目光直直落在神无梦的身上,见她一切如常之后,慢条斯理道:“这种时候更需要家人的陪伴,医生和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第 280 章 攻略进度99.91% 病房门关上,不参与战场的小彩直接跑到神无梦的床边,动作灵活地翻身上去。 女孩挨着神无梦坐在床沿,两条腿一晃一晃,占据了视野最佳的地方。 松田阵平在赤井秀一旁若无人走进来的一瞬间就本能地生出进攻心理,他的全身肌肉都绷紧,防备着病房内的唯一一位雄性接近自己的领地,做好随时可能使用武力的准备。 听到这个绿眼睛男人不知廉耻地用了“家人”名义,松田阵平想要开口呛几声,又不想在神无梦面前表现得太过咄咄逼人,只能侧了半步挡在两人之间,说道:“不请自来的家人同样会带给人惊吓,西谷先生认为呢?” 赤井秀一微微挑眉,毫不停顿地走向病床,看着神无梦说道:“我想这得由房间主人说了算。” 松田是站在她这边的,神无梦当然不可能拆他的台,故意道:“我哥哥和医院院长有投资合作要谈都没告诉我,这确实挺让我受到惊吓的。” “抱歉。” 民风淳朴的米花町,今天也是八嗝蛋含量巨高的一天。 市民们看着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官们将一栋高楼团团围住,讨论又是发生哪一类案件—— 是情杀?是谋财?还是无差别爆炸—— 当楼层居民都已疏散避难之后,萩原研二才开始细细打量面前这个炸弹。 结果还没等他有什么分析,又接了通阵平的电话,便眼睁睁看着这炸弹上的液晶显示屏又跳动起来—— 「只有6秒!」 他大喊着“快逃”,咬着牙奋力奔跑,但凭这种炸药量,心知存活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哎呀,原来那天来的是警官先生。」 此时的萩原没有发觉他放在口袋的平安御守竟开始滚烫,空气中有几缕只有神无梦能见的银色光线指引着她来到这栋大楼。 「看来刚好赶上。」 身着巫女服的神无梦站在大楼之下远远遥望楼层高处,于隐蔽的树影之中,小小手掌上下一翻,银色弓矢顺势唤出—— 「破魔之箭!」 这是她刚领悟的技能升级版,能控制无形的破魔之箭在一段时间拥有实体,并且有短暂停滞恶念的力量。 恶念越深,停滞的时间就越长。 走廊中的萩原突然感到面前有一股银光闪过,回过头来看时那枚炸弹竟被一支箭射穿! 而液晶银幕上的倒计时只剩1秒。 不是吧?被箭射穿的炸弹居然不会爆炸吗? 不对这支箭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根本不知道从哪吐槽的萩原只能又开始继续狂奔! 「这段时间应该足够那些警官先生们跑到安全的地带了吧。」 在大楼里的可不止萩原研二,周围还有十来个人,如果没有神无梦赶到现场,他们不出意外的都会被炸死。 「明明已经消除了恶灵,却还是没能打消他们的恶念吗?」 神无梦见周围已经有人向她注意过来,很快将弓矢收回。 「算了,该作案的犯人就由警察和侦探来逮捕。她只需要保证恶灵不出来作恶害人就好。」 “Hagi!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等在底下的松田阵平看见自己的幼驯染带着一帮人跑了出来,拽着人的衣领开始咆哮。 “我——” 萩原的气都没有喘匀,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砰”响,高楼上顿闪火光和烟雾,是爆炸!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到底发生了什么?”卷毛警官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个家伙给我好好解释!” 他又反应过来:“你居然还不穿好防护服!” “嘛,别生气先听我说” 「呀,看见这两位还能活泼的互动真是太好了。」 神无梦看着卷毛警官毫不客气的一拳打在那位帅气的警官先生脸上。 「真是让人羡慕的友谊啊。」 “我也有好朋友呢。” 神无梦突然格外想念小兰和园子。这段时间她也有写信和她们聊天,还得知了工藤新一这小子在闹叛逆期,非要称呼她们的姓来彰显自己已经长大了的糗事。 「还真想看看那个臭屁的侦探小子现在是什么样子啊。」 …… 警视厅对于这一次的爆炸案件定性为严重的恶性事件,尤其是听到萩原研二一行人说倒计时又重新启动的时候。 他们确定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报复警察的巨大阴谋。 但后续犯人的逮捕工作却顺利得让人大跌眼镜。两名炸弹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捕了。 更奇怪的是,被抓捕的时候两个犯人口中还正念念有词地:“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回到神社的神无梦难得地吃了两碗饭,睡觉前还哼着歌呢。 “小梦大人今天的心情真好呀。”千春温柔地笑道。 寻婆婆瞥了一眼,“估计是又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吧。” 其实也就是利用炸弹犯的恶灵吓吓他们,让炸弹犯也尝尝被炸的痛苦。 有多少人会炸死在他们手中,他们就会体会到几次。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神无梦相信更能让他们反省。 没过多久,神无梦就在电视上看见播放着“摩天大楼爆炸案犯人已全部落网”的消息,便用「破魔之箭」将那两人的恶灵彻底消灭了。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灵磨”。 【恭喜玩家!自行领悟「破魔之箭」的另类使用方法,智商值+1】 【玩家行为已触发「神明的注意」,幸运值-1】? 「神的使徒将代替神在这世间行走,如同月光将为坠落永夜的人们带来希望,不可施加暴力与恐吓,不可让血色与黑暗再度降临。」 是新的神示。 神无梦简直一头雾水。 原来神明竟是圣父/圣母?? 原谅她不知道神的性别 ,可能也没有性别,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行为居然受到了谴责! 难道这就是「柯学世界」:犯人亦有人权吗? 受教了。她神无梦认错。 能给幸运值的都是爸爸,以后她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这个夜晚,神无梦头一回生气到失眠。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她在祓除恶灵的途中看到天台上有二人对峙,其中一人正要开枪自杀—— 少女根本来不及反应,开弓就是一箭直接射穿那人的手.枪。 她能明显感受到对峙的双方都具备强大的「正义」的力量。 这种力量非常的稀少,这么多年她碰见拥有「正义」的人屈指可数。 最突出的是工藤新一,再就是兰,还有爆破组的那两位警官。 而这个天台一下子就有两个这样的人。神无梦正这么想着,突然看见天台的门被推开,又来了个金发黑皮的帅哥。 好家伙,三个「正义」使者在天台开会吗? 神无梦搞不懂现在「正义」使者开会为什么总喜欢挥拳,那个金发帅哥就像三年前的卷毛警官一样,见面就向那个戴针织帽的打去。 直至猫眼帅哥把架劝好,他们才好好说话,并注意起了她的箭。 哦!她的箭! 隐入身形的神无梦沉迷吃瓜,一时之间竟忘记处理这件事。情急之下她只能又控制力量让「破魔之箭」化为虚无。 FBI的赤井秀一、日本公安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箭羽渐渐透明直至消散。 三人的世界观在此刻皆被震碎。 是、是见鬼了吗?! 凉风吹来,他们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新的神示再次降临。 「世人皆苦,神的使徒代神降下福赐,挥散沉重的血色,为黎明的到来又握住一份希望。」 【恭喜玩家!触发「神明的福赐」,容貌值+1,体力值+1,智商值+1,幸运值+5。】 【获得精装一套「月之巫女」,装备后容貌值+5,体力值+5】 啊,救人一命不仅属性全加,还开出了橙装。 神无梦诚心诚意的为神赞美—— 「善良心软的神,得到您的眷顾就是我最大的福赐。」 同时她也领悟到——神对她的关注是理所应当。 这个世界梦有她得神“眷顾”,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如这力量稍微利用不慎,行差踏错就会引致无辜的人们蒙受苦难。 世界有自己的法则,法律与道德皆为约束的利器。确实不需要她神无梦来多此一举。 这份“特殊力量”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傲慢之心,好在「神示」带着她悬崖勒马。 —————— 「打开人物面板」 【姓名:神无梦 身份:月之巫女 年龄:13岁 所属神社:伏月神社 保护地区:东京市米花町 天赋技(已激活):「月之守护」「破魔之箭」「真相之眼」 容貌值:93/98(日常/巫女) 体力值:73/93 (日常/巫女) 智商值:80(可增长) 幸运值:70(可增长)】 【恭喜玩家!容貌值已触发“闭月羞花”称号,是否选择佩戴?】 “闭月羞花啊?这种称号应该比“一见倾心”要好吧。” 【是。】 【玩家已佩戴称号“闭月羞花”——所有月色皆不如你的容色,再努力盛开的花朵也会在你的美丽下羞愧至极,不敢绽放。】 于是这天夜晚,伏月神社的后院发出一阵温和却不刺眼,但格外夺目的光亮。 据附近的民众回忆,光的轮廓隐约是一位少女的模样。 而且第二天来伏月神社参拜的香客意外发现,明明是前段时间还在百花盛放,可今日神社里的花朵却都意外的合苞,没有一朵例外。 “神迹,一定是神迹。”有人惊呼。 【赶紧,立刻,给我把称呼卸掉!】 【玩家是否选择卸载称呼“闭月羞花”?】 【是!】 神无梦实在承受不住这一回社死的尴尬,虽然外人都不知道是她,但寻婆婆和千春姨肯定发现了! 尤其是千春姨,这两天看她的眼神愈发不对劲。如果她是”明星”,千春姨就一定是她的“毒梦”! 【还有什么称号麻烦你一口气给我讲出来——谢谢。】 【好的,容貌值到达「95」将触发“花见花开”称号,容貌值到达「100」将触发“神爱世人”称号。】 【注意:容貌值「100」时被动装载称号“神爱世人”——神女降临世间,所到之处皆为生灵带来希望与曙光。一切恶灵遇见你都将自行惭秽,消散于天地。】 「啊?人形行走恶灵大杀器?」 【祝玩家人生愉快,本游戏将一直为您保驾护航,直至死亡。】 「谢谢祝福,没有你的社死“称号”,我的人生会更愉快。」 她揽住女孩的肩膀,抬头对赤井秀一说道:“不是说了吗,是我妹妹。放心吧,她不会乱说的,也很聪明。” 小彩用力点头,马尾辫在脑袋后面一晃一晃,保证道:“嗯,小彩谁也不告诉!” 赤井秀一无法对一个小鬼付出信任,审视的目光投向小彩,反而是松田阵平挡了一步,爱屋及乌道:“你想对一个孩子做什么?” 这番敌意实在是莫名其妙,赤井秀一无视松田阵平的问题,向神无梦确认道:“你相信她?” 神无梦点头:“我相信她。” 库拉索在原著中帮忙隐瞒了波本和基尔的卧底身份,改变了红黑双方局势,是值得信任的人。但如果可以,她希望小彩永远不会恢复记忆,就用这个身份获得新生。 她绝对不会让小彩有看到五色光的机会。 280-290 第 281 章 攻略进度99.911% 小彩虽然失忆了,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也天真单纯,但她到底是个聪明孩子,不会对着个才认识的人有问必答——即便十分钟前还叫对方“哥哥”。 她同样不是喜欢玩弄语言的性格,于是干脆伸手抱住神无梦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身上,露出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 神无梦认为这是孩子在朝她撒娇,她也理所应当为小彩出头,瞪了一眼问东问西的FBI,反问道:“小彩有几个哥哥也是你们调查工作的一部分?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还没交代呢!” 赤井秀一并不打算隐瞒她,只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太多,扫了眼松田阵平和她怀里的女孩后说道:“是为我父亲的事。” 地下医生的药都是治疗伤口的强效药,尽管在使用时疼痛也极为强烈,但能更快的止住恶化或是感染。 神无梦斜靠在洗手间外,听着门里时而忍不住疼痛的低呜与药瓶掉落地板的声音,多少能猜到她因为疼痛无法自己上药,只是她并不打算进去帮忙。 毕竟,148的伤不是完全动不了。 将近一个小时后,门口被闷声撞击,包扎得杂乱的148费力的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她靠在墙壁,再侧头望去,神无梦正坐在大厅地板边吃着泡面边看电视,对方也似注意到了她,抬高泡面碗,轻笑着问。 “你要吃吗?” 148扯了扯嘴角:“我现在,啊呃,能吃吗?” 神无梦挑了挑眉,直接的问:“让你不要来我家,你就翻墙进来?” “没办法。”148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大厅说,“我只认识你啊。” “不对,我们并不认识。”神无梦漫不经心的说着,收拾着茶几的碗筷。 在神无梦拿起碗筷往厨房走去时,148又开口道:“你救了我两次。” 神无梦仿佛没有听到的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洗着碗。 “我最开始以为你救我只是幌子。” 148自顾自的说,放轻说话的语气。 “也许是想杀我灭口,毕竟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和过去。但没想到你真的救了我。后来我又想你可能有奇怪的癖好,打算给我希望再杀死我,没想到你后来直接让我走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善良,也难怪会想要脱离组织。” “善良?” 神无梦捕捉到敏感的字眼,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脸看着148,目光冰冷,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你是在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吗?” “的确不适合,善良对暗杀者可不是好词。”148笑着,“但是,你已经离开组织了,现在过着普通的生活,我认为,没有比善良更适合普通人的夸奖了。” 离开了组织,过着普通的生活,可并不代表是普通人。 不再对这个话题做过多回答的神无梦放好碗,关掉厨房的灯,再走到148面前时,她敛过些眼,目光意味深长,又在嘴角挂起几分闲雅的笑意。 “既然知道我现在是普通人,你不觉得自己出现在我家的这一行为,已经打扰到我了吗?” 没有丝毫的停留,她走过148的身旁,往自己卧室走去,并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 “如果包扎好了,请你立刻离开。” 紧接着,卧室的门被开启与关闭,148撑着剧痛站着,目光后移着看了眼紧闭的卧室,怅然一笑。 看来,一不小心好像踩到了雷点啊。 其实148清楚,用善良的词汇形容少女的举动是不准确,无论是那天还是说现在,她所做的一切似乎总是让人有另一种感觉——无所谓。 身为一个暗杀者,神无梦从来没有问过148是怎么得知她的住址,又是为何对她纠缠,因为重伤的求救而治疗了她,并不是因为善良,只是救不救于神无梦而言,是无所谓的。 是的,无所谓。 在神无梦过去的十几年生活中,她被既定的方式训练,所生活的环境永远是命令之下,见证着人的争夺、利用、杀戮,所接触的所有人,都是戴着冷漠而完美的面具。 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太狭隘了,因此无法真正的对善良进行界定,尽管如此,她又很清楚,自己一定是在善良的界定之外的。 人们之所以在选择之前会犹豫,无非与前因或后果有关,前者有所牵制,后者无法承受。 但神无梦不一样,她不懂欲望与恐惧,不会忌惮与渴望,在别人提出重要到生命的请求时,所做的选择也不过是尽量满足别人的请求罢了,至于因为什么原因,之后会怎样,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都是无所谓的。 这也是在帝丹高中就读时造成人气过分高涨的原因,所有都认为她贴心,开朗,乐于助人。 戴上完美的面具,她本就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别人情绪的变化,对于一些被认为善良的举动,她只是觉得,如果做那件事能够让别人好的话,那做就好了。 毕竟,那对她是无所谓的。 就像此时,她下去逐客令,让148赶紧离开,但至于148是否打算离开却又并不关注。 夜晚过去,在第二天清晨。 神无梦从卧室出来,看到躺在沙发上的148时也并不恼,打开压制血腥味熏香,再走进洗手间洗漱,整理服装,很快关门离开- 毛利兰觉得,自己脸皮是不是有些过于薄了。 由于昨天神无梦的那句话,以至于今天遇到时都不敢与她对视,铃木园子很快就看出了她的紧张,在体育课时疑惑问。 “兰,你和小梦吵架了?” “啊,怎么可能啊。”做着拉伸运动的毛利兰觉得荒谬的笑起来,“小梦怎么可能会和人吵架啊。” 本就只是询问一句的铃木园子迷惑的歪头,几分不满的眯起眼说:“呐,兰,你太夸张了吧,我严重怀疑神无梦是不是都要成为你心目中的神了呀?” “园子你才夸张啦。”毛利兰继续着手臂伸展,笑着认真回应道,“我只是觉得小梦真的是很好的人而已啦。” “哦豁,好人多的是呢。” 铃木园子挑起眉,看了眼靠在墙边的神无梦,梦的身旁总是会有不少同学,在同学们笑闹的时候,她都是静静听着,嘴角笑的很浅,本就清冷的长相很难生出温暖的气息,却总会出人意料的做出温暖的举动。 就像刚刚,一个女同学后靠的时候,她会轻轻伸出手以防对方后倒的护住。 很多人都说,神无梦是个很难让人不喜欢的人。 铃木园子很难不认同,却也很难像毛利兰那样喜爱神无梦。 至于会作为神无梦粉丝协会高一年级会长,也不过是因为最好的朋友毛利兰在开学以后,对神无梦所展现的喜欢,她便充分展示自己的人际关系,轻而易举的获得这个能得到神无梦一手消息的职位。 “兰。”铃木园子收回目光,双手后撑在栏杆,在毛利兰看向自己后道,“小梦有可能要参加下星期的高一篮球联赛。” 联赛是三校联合的友谊赛,不只有篮球,还会足球,棒球等等项目的比赛。 虽然名为友谊赛,但其实也是三校较量的一种方式,帝丹高中就是三校中年年得冠的存在,尤其是篮球方面。 “啊,什么时候?”毛利兰不可思议的眨眼,“还有,小梦会打篮球吗?” “还是不确定的事啦。”铃木园子摊开手,“是原本联赛有个女生受伤了,联赛队长打算叫小梦帮忙。” 这话音刚落,就看见了一个长得高高的女生朝她们过来,并问毛利兰。 “同学,请问你们班的神无梦在哪儿?” “在那里呢。” 毛利兰还在四处看着寻找,铃木园子已经先一步告诉女生方向,女生道谢后便朝那边过去。 铃木园子看着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就是负责女子篮球联赛的队长,找小梦估计就是像让她代替受伤的女生上场吧。” 毛利兰看着女生和神无梦说话,有些担心的说: “可是,那个被小梦替代的女生会不会很难过啊?” “不知道啊。”铃木园子仔细回想着与那个女生有关的信息,“不过听说那个女生也是因为训练过度才会受伤的,应该是很在乎这次比赛吧。” 顿了顿,铃木园子补充道,“不过我听说,其实那个女生受伤也没有那么严重,是队长怕她拖后腿才一直要邀请别人什么的。” 正这样说着,就见不远处的女生和神无梦已经说完离开,毛利兰犹豫了一下,抬脚向神无梦方向走去。 “小梦。” 走近后,她在一边轻声叫着神无梦的名字。 本是看向其他人的神无梦侧过头,倾身听着毛利兰的下文。 毛利兰有些局促,看着小梦长长的睫毛,轻声问:“刚刚那个女生找你是什么事啊?” “说是想叫我当这次篮球联赛的替补。”神无梦如实回答着。 “你答应了吗?”毛利兰继续问。 “没有。”神无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会打篮球啊。” 毛利兰愣了一下,原来小梦也有不会的事情呀。 “兰同学是希望我答应吗?”神无梦说。 “啊,没有没有。”毛利兰急忙否认,“我还以为小梦经常帮助别人,一定会答应来着。” “帮助别人也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才行呀。”神无梦轻声说,目光颤了颤,很快恢复如常。 似曾相识的这句话让毛利兰呆了一下,以前自己差点遇到危险的帮助别人的时候,新一也说过这种话。 “说起来,工藤同学又去办案了吗?” 刚好的,神无梦提起今天没有来学校的工藤新一。 哦? 毛利兰眼中一亮,小梦居然主动问起新一了,果然两个人关系有所缓解了。 “是啊,好像是在科芮蒙街,说是觉得一起案子有疑点,一定要过去查。”她很乐意解答着。 科芮蒙街,也就是神无梦家附近的位置。 也是在毛利兰说完以后,神无梦想起今天来到学校时还在家里的148,不觉皱下眉。 话说回来,她到现在都没看出琴酒的口味偏好,似乎无论是传统日式料理还是西餐对他来说没多大区别,就连在街边便利店买的速食便当在他嘴里都是一个味道,真正诠释什么叫“食物只是用来维持生物体能”。 选中的拉面馆离别墅很近,只是神无梦从没到过店里,一直吃的都是外送。 伏特加去停车,神无梦牵着小彩和琴酒一起走进店里,有拉面师傅正在透明的玻璃窗内抖动着面团。白色面团在师傅手里翻来覆去,一系列技巧娴熟,只用眼睛都能看出这样扯出的面条绝对劲道好吃。 神无梦正准备找个空座位,却发现琴酒的脚步停在门口,目光落在透明厨房内的一个男人身上。 她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接着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把小彩从地上抱起来,脑袋按在怀里,以防被那个独眼老者看到女孩的容貌。 第 282 章 攻略进度99.912% 没到下班时点,拉面馆里没坐几位客人。 店内空间不大,入口处用的是纸帘,掀起放下都有声响,神无梦几人进来的时候就被服务员注意到,见他们迟迟不动还主动上前招呼。 拉面馆是开在路边的小店,平日招待的都是熟客,店员不像酒店餐馆的工作人员那样拘谨,脸上洋溢着整个东京都难得一见的热情笑容,朝他们说道:“三位客人,空桌子可以随便坐,带孩子的话推荐沙发卡座,不容易发生磕碰。” 神无梦正准备和琴酒说换一家餐馆,她可不希望给朗姆和小彩见面的机会,但身边的男人已经收回望向厨师的目光,走向服务员推荐的座位。 “大哥!”在用热水为神无梦擦开的脸上手上的冷汗后,工藤新一又把放柠檬派的盘子洗好放好,再将房间整理好,所有都完成后,最后就是把她抱去卧室去。 不过他却不知道该说神无是浅眠还是嗜睡,在伸手抱起她时,她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不过现在却比之前安静了好多,乖乖的让他抱回卧室床上,盖上了被子,不过就是总是盯着他看着。 这让他有些局促,本打算离开的步伐停住,坐在床边,似哄小孩般跟她说:“好了,神无,晚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句哄话的效果很好,闭下眼的神无很快入睡,不过他却完全不敢入睡,只留下床头灯,坐在她的床边,也没有等她睡着了离开,而硬是坐到了天亮,坐到了整个身体僵硬疼痛。 在六点左右时,他意识到少女可能快要醒了,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而那一夜的事情,也似他清理过的房间,没有一丝留下的痕迹。 可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痕迹呢。 在江户川柯南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是躺在神无梦的卧室里的,房间空荡安静,床头暖灯依旧照着,他直起身时觉得脑袋又被敲破般的钝痛,昨晚的记忆历历在目,最终停留在少女逃离掉的那一刻。 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吗,他锤了锤头,再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掌,想着没说出来也好,毕竟自己还没变回去,只会徒给神无带来危险。 再想起昨天神无的反应,他又觉得她也可能是知道的,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自己对她的情感,总有一个应该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不想面对的逃掉罢了。 连他坦诚的话辞都不敢听,用那样拙劣的借口跑掉,她就是个胆小鬼,也许对他的感情恐惧,又或是对他本人排斥,无论哪种,都让她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柯南也反思自己的想,或许是他自己太急,都完全没有考虑到她的想法,就只是自顾自的把感情强加过去了,是做得不对。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有些委屈沮丧的想,这也不是她听都不听的理由啊,都不知道他下定了多大的决心,做好了怎样的准备,这个胆小鬼。 带着沮丧的心情,他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出卧室,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到了蜷缩着睡觉的神无梦,还有茶几上昨天没来得及吃的柠檬派。 他拿起已经冷的柠檬派吃着,目光轻轻的落在少女的脸上,舌尖尝到的清甜,眼中笼着美好,沮丧的心绪很快便消散开。 “胆小鬼。” 他低喃着,目光仍旧缠绵温柔,将昨晚为他准备着的柠檬派全部都吃完了,然后继续轻手轻脚的洗了个脸,写下纸条放在茶几后,便把背包背起去上学了。 毕竟现在是小学生,就算头脑发涨,浑身无力的,为了不让老师打电话给兰,一大早还是要去上学的。 在江户川柯南将门轻轻的合上后,躺在沙发上的神无梦缓缓睁开眼,目光沉寂的落在桌上的纸条,压着纸条的还有已经热好的牛奶与面包。 她那茶褐色的瞳孔闪烁着,坐起屈膝看着纸条,回想起昨晚小少年未完的话语。 当时她跑进洗手间将头埋进蓄满水的洗手池,湿漉漉的头发滴着冰冷的水,竖起头的她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懵,脸红,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那般类似的酒气,在这般类似的场景,有关她那个下雪天酒醉的记忆模模糊糊的钻进了脑海。 她想起来了,那晚的所有场景,所有触碰,所有话语,全部都想了起来。 那天送她到家里的,不是折原临也,是工藤新一。 可是面对那些陌生而不合逻辑的记忆,她觉得荒唐却又不得不相信,所有的场景都令她窘迫无措。 不过真正让她无法面对的是,绕是经历了无数次穿越与复活的她也没有想到的是,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会是同一个人。 但在昨晚,于她而言,证据已经不重要了,那称呼的感觉,那道目光,小少年那即将说出的话语,都会印证她的猜测。 可她却慌了,确确实实的慌了。 她一直把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当做完全不同的个体,就像把工藤新一与那位朋友分离开一样,更像她已经确定那位朋友与江户川柯南是同一个人一样,虽然很多时候确实能感觉到几者之间所存在的联系,但却完全没有是同一个人的想法。 最关键的是,明明在最初与工藤新一的相处中,她能感觉到他与那位朋友是不像的。 可这世界上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死而复生,她的不断穿越预知,还有现在能力消失后的反噬,所以果然……工藤新一是在变成江户川柯南时经历过什么吧,在他破解那次外交官案件时,她确实也能感觉到少年与以前的不同。 想到这里,神无梦蓦地反应过来,或许不是过去的工藤新一与那位朋友不同,而是她遇见那位朋友的时机在工藤新一经历了某些事,变成了江户川柯南之后。 也就是她也曾经历过——穿越。 所以,那时的她所遇见的是已经变成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 结论将一切都解释通了,她的心情却是越发复杂,喜也不是,忧也不能,明明没有喝酒的脑子愈发觉得头疼了起来,最后只得伸手扶着额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压低的嗓音忧虑呢喃着。 “这让我……怎么面对他啊。”-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江户川柯南越来越已经觉得神无梦这家伙就是个实打实的胆小鬼。 那天以后,神无明显就开始躲着他了,路上遇到连打个招呼都结结巴巴,柠檬派都拜托兰给他,如果去帝丹高中门口等着,她能等到他离开再出校门,就算去她家或是咖啡厅找她,她也是找个借口匆匆跑掉。 都躲成这样了,想相信她还不知道自己身份都难啊。 “神无这个胆小鬼。”在又一次看着神无逃掉的背影时,他又气又无奈,却也只能这样暗自嘟囔着,“至于吗。” 比起知道他所包含的心意,他更倾向神无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而躲避自己的,毕竟以神无最初对柯南的态度,若只是自己喜欢她,是绝不至于如此躲避的。 当然也有比较糟糕的状况,就是她既知道自己的身份又知道他的感情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如果知道他的感情,以她的性格,也不应该会是躲避的那一方才对。 就在他因神无总躲避自己有所不满时,自己的身份又被另一个人发现了。 那是在参加一次福尔摩斯迷聚会上,当时再次遇到了那个大阪侦探,而他专注查案露出马脚,被这个机灵的大阪侦探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大阪侦探在知道要帮他隐瞒身份后,好心告诉他说:“那你要小心那位短头发的神无小姐咯,我看上次她对你的突然消失就很怀疑呢。” “啊,她知道了。”这一句话已经足够印证他对神无躲避自己原因的猜测,她果然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居然知道的比我早。”服部平次还表现得有所不服,见江户川柯南表情有所担心,便安慰道,“不过你也不需要担心,这短发小姐的身手不凡,有本事保护自己的。” “哈啊?”听到这话的江户川柯南露出无语的半月眼,“你胡说什么呢,就神无那个柔弱的样子还身手好?” 服部平次不置可否的挑眉,低下身认真解释说:“你这话也没错,那个短发小姐虽然看起来是挺柔弱,不过……” “哪位短发小姐?”在服部还没说完时,少女的话语截断了接下来的内容。 服部平次不爽的直起身看向那位少女:“别打断我说话呀,风崎。” 江户川柯南看向那位与服部一起过来的富家小姐,见她笑得一脸无辜,乖乖举手道歉说:“抱歉抱歉,服部侦探。” 服部平次的小不爽瞬间就像打进了棉花,低哼了一声后转过头打算继续和他说那事时,就见这位少女走近问服部: “所以嘛,是哪位短发小姐?” 听到她的再次询问,服部心有疑惑的侧头看着少女的脸,目光闪了闪,又很快侧过目光解释说:“就工藤的一个同学,上次过来找工藤挑战的时候遇到的。” 江户川柯南无语的一笑,心想这家伙怎么又凶又怂的,本来还想等着他把刚刚的话说完,不过毛利兰已经在不远处叫他了,他便也懒得再等服部,说了句下次再聊便离开了。 “啊喂。”服部平次还想再说点事,就见柯南已经跑远了,便只能怀胸自言自语道,“光看短发小姐的出拳速度就能知道,她的身手很强。” “看来服部侦探很喜欢强的人?”站在旁边的少女轻道,“像推理强的,身手强的……” 服部平次看着江户川柯南离开的身影,耸了耸肩膀后理所当然的说: “当然了,强的人才能让我注意啊。” 朗姆未被遮挡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绷紧的面庞凶相毕露。他编辑邮件的速度飞快,送出信件之后,又把手机收回口袋,对着另一边的穿衣镜整理了一遍仪容,重新挂上和蔼可亲的拉面师傅专属笑容,拉开门走了出去。 ——【To Bourbon:西拉身边的孩子和琴酒相似,给我查清她的身份!Time is money,速度要快!】 面前是一桌印有各项身体检验数据的散落文件,左下角时间正是幼驯染的身份险些暴露前后,降谷零暂且合上手中那份,看着邮件落款的【Rum】陷入沉思。 距离贝尔摩德告诉他西拉身边带了个酷似琴酒的孩子已经过去两天,朗姆却是第一次在命令中提到这一点,这是否说明朗姆在这件事情上的信息落后于贝尔摩德? 伏特加不敢乱说琴酒的事,和贝尔摩德通话时的语气绝不是当晚那样,那个孩子的消息也没有其他组织成员聊起过。 既然如此,信息的传播者——又会是谁? 第 283 章 攻略进度99.913% 拉面很香,里面应该也没下毒,至少伏特加吃得声音很大,显然厨师是朗姆在他眼中是加分项,比送来的那碟小菜下饭多了。 神无梦不太饿,想到是朗姆煮的面之后更是有点食不知味,挑着拉面上的海鲜吃了几口,和小彩瓜分了琴酒碗里的一块叉烧。 其实应该拍张照片留作纪念的,至少可以分享给某个金发卧底,让他看看自己“上司”平时都在做些什么。 不过也许那家伙早就知道了,偶尔还能和朗姆交换一些打工心得什么的……想想都觉得有点诡异。 吃到一半,诡异之源戴着顶厨师帽出现在桌边,嘴巴里的金牙闪亮,像问候久违的旧友一样大声道:“好久不见啊,黑泽君!这是你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啊!” 伏特加一口拉面差点呛在喉咙里:“噗——咳咳咳咳咳!” 穿着黑西装的方脸男人整张脸迅速涨红,捂嘴咳得撕心裂肺,庆幸自己是单独坐了一边。 好不容易缓过来,伏特加接过对面女孩递来的纸巾,在心里感慨朗姆的勇气:连这种话都敢当着大哥的面直接问,实在是了不起! 神无梦的确有刻意引导的打算,但她绝不能表露出来。她放下筷子,假笑道:“胁田先生煮拉面久了,休息时间还是去外面醒醒脑子吧,胡言乱语可是阿尔茨海默的前症啊。” 一步,两步。 江户川柯南离神无梦越来越近,在背后有麻烦的情况下,她的表情着实算不上轻松,就在她想着最坏结果的应对之法时,余光却注意到47竟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 接着,她将目光再落回小小少年的身上时,忽的想到一种可能:是因为曾与他交换去角斗机会的69出现,47才会选择放弃吗? 还没等她细想这件事,小小少年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脸怎么了?” 那是江户川柯南跑近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神无梦罕见的感知到呼吸的贫瘠,心似卡在嗓子眼,完全说出话来。 江户川柯南皱眉担心的看着她,很明显的感觉到少女与往常不对的情绪,再低眼看见她握紧颤抖的手,心中越发担心,便伸出自己的小手覆在上面。 果然,是凉的。他心想着,再抬头看着神无,想知道她突然是怎么了。 可她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又立刻的躲闪开,连着触碰的手也一并收回,藏在了身后。 还是在躲着他啊。江户川柯南看着少女的脸,心里有点失落。 “不让我碰的话。”他的手朝她的方向伸高,目光执拗的看着她说,“就把这个贴上。” 她目光颤了颤,看见小少年掌心递来的创可贴。 那不过脸上的一道小伤口,完全不必…… “蹲下来。”小小少年开口,稚嫩的嗓音满满的命令意味。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的蹲了下来。 蹲下是足以与小少年平视,他低着头专心撕开创可贴包装,嘴上不忘叮嘱着说:“伤到的可是脸,不能随便处理。”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她脸颊的伤口,夹着几分敏锐的探寻意味,神无梦心里一紧,心里开始担心这位敏锐的侦探发现伤口来自弹片的端倪。 小侦探稚气的脸缓缓向她靠近,目光紧盯着伤口,似是真发现了什么不对。 就在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的时候,脸颊却感受到一阵轻轻的风,她一时惊讶的去看向小少年,正对上那汹涌着温柔的湛蓝眼眸。 “疼吗?”他轻轻的问,明明是孩子的嗓音,却听得她的心脏开始不规律的乱跳。 可面上强撑如常的她没有回应,目光别去一边。 他却好像有极好的脾气,自顾自的说:“疼要说呀,神无,我现在要把创可贴贴上去咯,你就要记得小心碰水……” 这话让神无梦心虚的眨了下眼,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弱这个字基本上是不沾边的。 可另一边,她又生出某种被人担心保护的沉溺感,那种感觉虚无缥缈,却又真真实实的套住她的周身。 看着小少年低垂着眼认真的模样,她瞳孔闪烁,微张开嘴,似想说什么。 “别……” 别这么关心她啊,她怕自己真的受不了,完全沦为这位侦探的阶下囚。 “等会儿不要再乱跑了。”小少年似没注意到她挣扎的情绪似的,贴好创可贴后朝她天真一笑,“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 当然不好。 神无梦的理智这样告诉她。 可眼前这个不过六岁的小少年脸上显露着成熟的表情,目光平静且温柔,让人如落入飘飘忽忽的云朵中,柔软不已。 就在此时,风声变得犀利起来,在月光下,一道白影缓缓降临,就站在神无梦后方的高楼上。 那是怪盗基德。 小侦探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目光看着后方。 神无梦也在那一瞬间,从柔软温柔的世界挣脱出来,理清思绪繁杂,站直身看向后方。 后方高楼之上,怪盗基德故意的停留,在明显被注意到后,转身飞离。 江户川柯南立刻打出电话通知,见怪盗基德身影飞离,侦探本能跟了上去,下一秒又猛然停住,转头看着神无梦。 “你先去吧。”她平静的说。 小少年犹豫了一下,语气坚定的告诉她:“神无,你在这里等我,我等会送你回家。” 神无梦别过眼,并没有做回应。 在小侦探因为追击怪盗基德而跟了过去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对于侦探而言,查案永远大于一切。 罪犯应该感到害怕,也应该感到悲哀。 她不会等他的。 等待是满心期待的事情,而她的心里满目疮痍,是无法生出期待的。 在他的身影离开视野时,她未曾犹豫的转身离开。 凌晨,她到家里,走进冰冷空荡的房间,匆匆洗漱后,便很快睡下。 早上八点,门铃声响起。 她揉了揉混沌发疼的头,走到门口开了门。 戴着眼镜的小男孩板着脸,抬头看着她,是江户川柯南。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 小少年皱下眉,又面露难色,犹豫着措辞,最后开口时却是道歉。 “对不起。” 这大大超出神无梦的意料。 他走近一步,半耷拉着头,眼神几分可怜,说:“昨天,我叫你等我,都没考虑到你的情绪,抱歉。” 借着小孩子的躯体,他极为熟练的扮乖扮可怜,让大多数人没有招架能力。 神无梦轻呼出一口气,语气平常的问他:“抓到了吗?” 昨天的怪盗基德。 小少年略微皱眉,不甘道:“没有,差一点就抓到了,就是被他的变声给骗了。” 神无梦静静的看着他因为没有抓到罪犯而分外懊恼的模样,很快蹲下身,望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从里面找到什么。 注意到这一点的江户川柯南被盯得紧张了起来,听见她轻轻呼吸,叫出了时隔很久的称呼。 “工藤同学。” 心里的警钟与颤抖本能响起,可少女的脸让他立刻压制下去,那本就是他主动希望她知道的,也早就做好准备的,所以,不该感到担忧才是。 可是,此时她的眼中有太重太复杂的情绪,让一向精明的侦探竟一时摸不准,让她知道自己身份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 “神无。”他叫她,嗓音稚嫩,下一句绵长轻柔,“是我。” 他在心里踌躇、犹豫,却仍然想用坚定的态度告诉她,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小孩子,是工藤新一,是迟钝到变成小孩子以后才发现喜欢她的工藤新一。 神无梦目光颤动,很快垂下眼帘,躲闪开的目光藏住浓重心绪,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还是想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只是面对这个问题,深知其中牵扯了说不清危险的江户川柯南犹豫了起来。 之前透露她自己的身份是以为可以变回来,加上酒精的效力,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她,可现在看来,自己并不是一直和她一起,无法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更不能保证说出关于变小的事会不会给本就柔弱的她带来更多危险。 告诉她自己变小的前因后果,只会给她带来更多危险。 “就……”他干笑着试图带过这一话题,“遇到点小意外。” 他以小意外带过自己经历的巨变,好像真是无足轻重的一件小事罢了。 从来都是这样的才对,侦探先生永远都保持着自信平常,好像面对怎样的危机都能游刃有余,再大的意外也能保持聪明且冷静。 “也是。”神无梦站起身,手背过身后,指间狠狠的交握,指甲嵌入肌肤,垂下眼看着他,平静的说,“我不该与工藤同学有联系的。” 听到这话的江户川柯南迅速感觉到不安,心狠狠一沉,神情慌乱的抬头去看少女,见她掀开眼帘,与他对视时的眸子暗涩冰冷,疏离抗拒,周遭自然形成窒息且沉重的屏障。 “我们,不会再有联系的。”她重复着说,那样的平静、冰冷、疏离、不带一丝感情。 这样的神无梦,他早就见过,她所说的那句话,也曾是他对她说的。 在那个分道扬镳的下午,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悲伤与抗拒,却又因为自己的自尊,高傲,好胜心,不甘等等一系列情绪的控制,刻意的忽视冰冷下的悲伤,说出了不会再有联系的话语。 是他因为自己所有虚无缥缈的情绪,在她陷入难以自控的悲伤时,未曾回头的离开了她的世界。 是工藤新一的不甘、反逆、一心以自己为重,亲手将两人的关系变为平行线。 “我后悔了。” 早已变成江户川柯南的少年握紧双手,眉头紧皱着,目光闪烁着小心与不安,压低的嗓音尚有颤抖,重复着说。 “神无,我后悔了。” 神无梦瞳孔紧缩,立即后退小半步,仓皇的低咳了一声,下一秒又立刻以笑声掩盖,扯出来的笑容并不带有多深的感情。 “工藤同学,你说什么呢。”她将慌张掩饰在笑容下,以背过手的疼痛强迫保持清醒的疏离与冰冷。 小少年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手,她侧过身躲过,继续说,“这能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停顿的半秒,她咬了咬牙,心知此刻的防线在崩塌,用发狠的目光看向他,说,“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她要他离开自己的世界,那个本就应该满目疮痍的世界,本就不应该需要光的到来。 光的出现,本就只会不停的提醒她,自己的世界本身是多么的疮痍不堪。 可笑的是,她现在才发现。 神无梦走在前面一些,琴酒坠在离她半步远的位置。 身后,带着强烈敌意的视线直勾勾地投向他们,毫不掩饰的恶念与杀意宛如冰冷的蛇在空气中盘旋,吐着毒信刺向后颈。 那些早年间充斥在身边又逐渐消逝殆尽的东西被琴酒的敏锐感官迅速捕捉,他的肌肉绷紧,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一缕阴影自黑色礼帽下滑落,露出的淡色薄唇平直,与他的下颌线一样冷硬凌厉,溢出些许杀气。 琴酒右手忽然抬起,毫不迟疑搭在神无梦的肩头,将她整个人揽住,惹得神无梦的脚步都顿了一下,脑袋撞在他怀里的时候还发出小声嘟囔:“干什么啊大哥?” 穿着黑色风衣的宽阔背影彻底阻绝朗姆毫不遮掩的窥视,他的动作仿如无言宣示,又似缄默保护,像一头护着领地的狼,任何靠近的威胁都会被他毫不犹豫撕碎,付出鲜血的代价。 琴酒的左手依旧插在风衣口袋里,但手指已经熟练地摸向枪柄,目光幽深地回头,警告朗姆一眼。 第 284 章 攻略进度99.914% 刚到四月,正是衣服换季的时候,神无梦在给自己和小彩买完服装配饰之后也没有厚此薄彼,帮琴酒和伏特加都挑了几套,顺便还了之前借来装钱的高礼帽——虽然他已经有许多顶类似款式。 因为带了个孩子,不少服装店的工作人员还会热情推荐亲子装,她本着“反正是刷琴酒的卡”这样的想法,囫囵吞枣地挑了不少,把小彩都带坏了,学着她的做法,指出不要的几件之后把剩下的全包起来。 买得太多,商场直接安排了专人负责拎购物袋,原本充当劳力的伏特加也得以解放。 唯一的意外就是她在半路上接到一通来自东谷优的电话,邀请她周末去教堂参加礼拜活动,还说什么如果需要的话她当天可以带几位牛郎过去。 神无梦尽力把手机贴紧自己的耳朵,祈祷琴酒没有听清对方的话,胡乱敷衍两声就赶忙挂断了。 怪盗基德,一个擅长使用精妙的魔术手法进行犯案的超级盗窃犯,一袭白色礼服,游行于黑夜。 虽同为罪犯,但在理论上,与神无梦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就算看到新闻播报说他今晚八点会在附近某大厦盗窃一宝石,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偏偏,昨晚那场偶然,牵扯到不偶然的麻烦情况。 假设真有组织相关的人存在,那选择今天死去也会是一种麻烦啊。 在几番思量后,神无梦决定先在八点时探看是否真与组织有关,再赶去十点的多罗碧加热带乐园- 多罗碧加热带乐园。 工藤新一打着哈欠和青梅竹马走进乐园,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睡得不太安稳,老是会醒。 就这样漫不经心的走着,看见旁边有几个小鬼头正从乐园旁边的小洞偷偷钻进去,便心想小鬼就是麻烦。 很快,他便和青梅竹马就进了乐园,原本是兴致缺缺,但玩下几个有意思的游乐设施后想起福尔摩斯的相关情节,一整天也是颇为愉快的渡过。 下午时分,在等待云霄飞车的途中,少年把福尔摩斯的内容讲得兴起,还进行了一番示范。 “福尔摩斯第一次跟他的助理华生见面时,他就知道华生是个军医,曾到过阿富汗……”说着,他握住一个女人的手,说,“就像这样。” “咦?”被握住的女人一惊。 “你是体操社的吧?”他说。 “你怎么会……?”女人疑问看着工藤新一,与此同时,女人的朋友走过来问她是不是认识对方。 工藤新一进行了简单的推理说明,再告诉青梅印证自己猜想的瞥见的证据,虽然被青梅说这是作弊,他也不恼的继续笑,还说观察四方是侦探的基本。 “喂,你们两个害我不能和朋友坐一起了。” 后方一个男人粗狂的说着,工藤新一回头一看,是一对情侣,女人亲昵的勾着男人的脖子。 男女亲近的动作加倍放大的敲击着工藤新一的脑海,他瞳孔一颤,想起在那场雪夜里,他情未自持的将头埋进少女颈窝,在那触碰袭得的滚烫的温度里,撩起了耳尖的火热。 他匆匆别过眼,问另外两人:“那……要不要换位置?” “不用,打扰他们就不太好了。” 等工藤新一疑惑这句话怎么打扰的再回头时,那对情侣已经亲热到忘我的接吻,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他甚至忘了躲挡,下一秒脸颊便也泛起滚烫的温度。 少年急忙低下头,黑发遮着眉眼,捂脸的手掌还有些细乱的发丝,几分闪烁的瞳孔中,似有什么被竭力压制。 是不该有的念头啊- 晚六点。 神无梦出现在怪盗基德预告函中的大厦,此时这附近已被警察层层围住,好几架直升机在渐黑的天空发出亮光,人群下喧闹不止,不少这位怪盗先生的粉丝。 她站在人群稀少的外层,打量着大厦外四周,还想着应当如何进入,眼下看来,光是可探得的入口,就已经被警察紧紧限制住。 想着,她看向与目标大厦隔上好几栋楼的楼层,显然,那是比目标大厦更好的观察位置。 于是,她便去往临近的那座楼,在到达顶层时,大风吹起少女单薄的外套与尚短的黑发,她走进一步,便已皱眉。 一缕黑发轻飘飘的落下,在少女纤细的脖前,冰冷锋利的短刀停在分毫之近,黑暗中,对方低声着说。 “好久不见。” 风过耳,遥远而翔高的直升机时不时扫来的灯光照来,在几分微弱中,那人倾近刀刃,短暂的疼痛中,对方吐露出少女许久未曾听到的代号。 “48。”- 谁也没想到,云霄飞车上会发生惨烈的杀人案件,处理过不少案件的工藤新一很快保护现场,锁定嫌疑人,并安慰未曾见过现场的青梅,在警方到场后着手进行搜查。 “我们可没时间陪小孩子玩侦探游戏。” 正在此时,后方传来冰冷不耐烦的声音,正审查证据的工藤新一回头,在触及到对方那仿佛可以若无其事杀死无数人的眼神后,他心中一震,感觉到对方的危险。 这人到底是谁,他心生疑惑,侦探的直觉让他觉得此人必是藏着什么,正当他想询问一二时,身后传来警察搜到证据的声音。 是在死者女朋友包中发现了作案工具,复杂的案件似乎一瞬间明了,所有人都将死者女朋友认作凶手,刚才的黑衣男子见凶手找到,便要求警方放自己离开。 “好,把那女嫌疑犯带回局里审问。” 目暮警官下令,本已经是明朗的案件,工藤新一却皱下眉,阻断目暮警官的动作,露出严肃的神情,看向真正的凶手。 “真正的凶手——是你。”- “是你啊。” 在微弱的灯光照过来时,神无梦看清了对方的脸,那原本藏匿在身后反击的刀也被立刻收紧。 眼前是一个身形十分瘦薄的少年,原先压低帽檐,戴着口罩,青色的眼眸弯起,睫羽细微颤抖,似是有轻轻在笑一般,但这无疑有些荒谬,毕竟暗杀者可鲜少会笑。 “69。” 她平静的唤出对方的代号,在重新陷入的黑暗中,仍能勾勒少年的脸,这个曾说要追赶自己的十岁少年,竟在两年后便有如此之快的成长。 代号69的少年并没有松开她,而是继续用刀抵着少女的脖子,甚至暗下几分力。 “回来吧,48。”他继续说着,话中压制着那份兴奋,嗓音都变得颤抖。 疼痛与血液落下的粘稠感传来,她轻轻侧着眼,说: “太松懈了。” 说着,她迅速后侧,在少年未反应时低踢腿将他压制在墙壁,形势瞬间逆转。 69下盘不稳,松懈下来很容易被人压制,是她以前就知道的,被压制的69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有几分乐在其中。 正在此时,几声枪响掩于喧闹声中,子弹准确的从后方向她袭来,听觉敏锐的神无梦压下69的头躲开,迅速捕捉到这声音是来自目标大楼。 子弹射入墙壁,在裂开的细缝里,嗅得了那熟悉的味道。 “看来你还不可以单独出任务。” 神无梦看着目标大楼,目光锐利了起来,在那里,也有一个熟悉的家伙,或者说,一个熟悉而麻烦的家伙。 与此同时,目标大楼顶楼,白色身影于八点如约而至,手中正是预告函中的宝石。 警方乱作一团,直升机皆向那抹白色涌去,在混乱的烟雾中,乘滑翔翼的身影竟奇迹般出现在神无梦所在的这栋楼上空。 在即将靠近的上空,居高的怪盗收起宝石逃离,走到栏边向上望着的神无梦发觉那怪盗半边的脸竟与工藤新一有几分相像。 “可不能让他这么跑了。” 另一边,被松开的69忽的低语,接下来,再随着几声枪声响起,那抹白色身影严重偏移直下。 来不及细想,神无梦伸手抓住即将要坠下的怪盗,在那一刻,她看见了怪盗因单片眼镜被枪击而未能遮挡的脸,那张与工藤新一极其相似的脸。 不,更准确的说,是与那位朋友更相似的脸。 下一刻,她几乎本能的用最大力气,那般紧紧的抓住一个人。 那是连着心的颤抖,与不可抑制的期待与恐惧,让她几乎窒息的情感中,仍让她本能的紧紧抓住的一张脸- 解决完案件以后,工藤新一带着因知道案件真相而啜泣的毛利兰回家。 “好啦,别再哭啦……” 擦着眼泪的毛利兰看着他说:“你居然还能如此若无其事。” “这种碎尸的案子我遇到的多了,兰你还是赶紧忘掉比较好……”他若无其事的笑着说,目光忽然看见从草丛走过的黑衣人,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那是在云霄飞车见到的黑衣人。 本就觉得对方举止怪异,如今遇到了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于是他便叫毛利兰先回去,而自己去跟踪那个黑衣人。 一嗅到不寻常气息便勇于奔赴的少年没有发现,被他落在后面的青梅眼中含泪,那双眼眸紧紧的看着他的背影,抿紧不安的唇,因为那是少年一贯的作风,她便未曾将不详的预感脱之于口。 那是一种,再也见不到的不祥预感- 可,那不是他。 那人长着与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极其相似的脸,也是一张与工藤新一极其相似的脸。 她眸中不加遮掩的想念与期待,心中偏动,正与怪盗对上视线,那与之相似的脸上,一双如蓝天湛色的眼里,干净剔透。 也只是在那一刹那,她就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他。 可她是无法看到与他有着相似容貌的人在眼前死去的。 在69未赶过来阻止时,她迅速将怪盗基德拉上楼,并将手中解药递给他。 在怪盗基德略显狐疑接过时,她解释道:“你中了嵌有瘾毒的子弹,这是解药。” “48,你现在离开我不会拦你,但你要是拦我。”见神无梦给对方解药,69皱下眉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神无梦看了眼压低帽檐的怪盗基德以及身后即将接近的警方,先低声跟怪盗基德说:“右手边位置用绳索下去,刚才开枪的不会在人多的位置动手,我拦住这个人。” 怪盗基德皱下眉,似对眼前人有些担心,但在下一秒,只见眼前柔软单薄的少女松着手腕,身姿敏捷的挡住招招狠绝的少年,他这才逃去。 可为什么,他要如此拼命的救自己?这是怪盗逃走时的疑惑。 更疑惑的是,在坠下楼被拉住的那一瞬,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何那般炽热而期待。 那就好似,久别重逢般…… 小彩被哄得很满意,接过伏特加扔来的手枪玩具模型。 伏特加则是微微侧身,看向口袋内按亮的手机屏幕。 上面是二十分钟前大哥发给他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却让伏特加感到一阵心慌。 ——【查清楚西拉最近去过的教堂。】 第 285 章 攻略进度99.915% 四月,暮春,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金发深肤的公安卧底在一连串药品取用的时间线中摸索出奇异的关联,红色笔迹圈出那个惊魂难忘的12月7,边缘是入木三分的硕大问号; 绿眼睛的FBI探员在书房键入自院长办公室搜寻来的一串密钥,左手边凭借记忆描摹的图案落在餐巾纸上,被风吹皱的折角重叠在豹尾处,只留下残缺的【Gems】字迹露出少许; 鬈发警官在办公椅上松了松领带,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泛着幽蓝光晕的电脑屏幕是各种票务官网,扔在一旁的手机迟迟没能等到送出邮件的回复; 少年怪盗躺在床上浏览周末影院的排片,嘴巴时不时冒出点刁钻评价,往常用来写预告函的卡片上密密麻麻是各种行程计划,“钓鱼”行动也当成约会来准备; 变小的名侦探则是精心挑选着随身携带的装备,将那两枚暂时性的解药分装在不同位置,接着给博士留下张便签,交代自己要去办案子了。 帝丹高中的人气校花神无梦,虽然晚一个月入学,但进校仅半日就荣获校花宝座,一周之后更是在全年级都拥有大量粉丝。 少女的身姿、样貌、谈吐还有学习,不管从哪一点来看都无可挑剔,完美得就像小说中的女主角。 梦独跟神无梦还稍稍熟悉一点的一年B班的同学们知道,这个少女也会有迷糊脱线的可爱一面。 虽然这一面往往只展现在那三个人面前。 没错,就是毛利兰,铃木园子以及工藤新一。 “你们有没有发现啊,工藤每次上学都会和神无一起哎?”已经有人观察到了这一点。 “他们两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可恶!” “不会是在一起同居吧?”有一个瘦小的男生发生哀叹。 “不可能啦,绝对不可能!”尾井斩钉截铁道。 午休时间,四人组在一起分享便当。 兰的便当是自己做的,园子自然是家里的厨师给准备的。只有新一和小梦的便当,不仅包装一样,打开来菜色更是一样。 “小梦!你不会背着我们给新一准备便当吧?!”园子不满道。 “不是啦,我哪有这么好的手艺啊,这都是新一的妈妈准备的啦。” “哎?有希子阿姨?她不是跟叔叔出国去了吗?”兰惊呼道。 工藤新一和神无梦对视一眼,将周六聚会后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兰和园子。 “我就知道那群男生天天聚在一起聊小梦没什么好事!”园子气得差点摔了筷子,她对这种痴汉行为没有一点好感,尤其还涉及到了法律和道德的底线。 兰更是担心小梦的安全:“小梦这段时间要不就跟我住在一起吧,等什么时候犯人抓住了再回去好不好?” “不用那么麻烦啦,我和小梦已经有了抓那个犯人的方法了!”工藤新一说道。 “哎?你们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吗?”兰和园子问道。 “嘿嘿,”神无梦笑弯了眼,“等到下午的音乐课你们就知道啦!” —————— 音乐课上,兰和园子都紧张得不行。自从听到小梦说要在音乐课上抓犯人,这两人就忍不住观察周围同学的一举一动。 “自然一点啦!不要打草惊蛇了,而且犯人说不定不是我们班的,还要再看呢!” 神无梦小声劝道。 直至音乐老师在台前教完一首新歌,对同学们问道:“有没有同学愿意自告奋勇上来把这首歌唱一遍呀?” 全班静默无声了几秒。 神无梦用手肘顶了顶工藤新一的胳膊,见他还是一脸犹豫面露难色,又瞪着他说: “到底还想不想抓犯人了啊?你不会是想让我一直住在你家吧?” “老师,我来。”工藤新一举起了手,后排的兰和园子瞬间惊到叫出声。 不是吧?? 音乐课哎,新一居然要主动唱歌?! 而此时与她们同时惊呼出声,还有后排的尾井胜男。 神无梦立刻把目光投注过去,果然在人身上发现了淡薄的灰色「恶灵」。 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的恶念,只是想窥视她的生活罢了。 “老师,工藤同学的意思是他来弹,我来唱。”神无梦也举起手来。 少年少女走上台去。工藤新一坐在钢琴旁,而神无梦站在讲台中央。 轻快悠扬的琴声从少年的指尖下流淌,搭配少女清脆温柔的嗓音,一首歌毕,众人都鼓起了掌。 好险,总算没有让自己的耳朵遭殃。 回到座位的两人迎来了兰和园子的疑惑目光,神无梦开口解释道: “那个窃听器的其中一枚就装在卡拉OK里面,这个家伙,”她瞥了眼一旁工藤新一,“当时可是差点唱了一整天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天呐,那个窃听犯该有多倒霉啊,会死的吧。 最后工藤新一直接打电话给了目暮警官,告诉他锁定了嫌疑人尾井胜男,让他把人带回去调查。 事后果然如他们所料,尾井家里就是开卡拉OK公司的。接到了神无梦的订单之后就晓得了她家的地址。 尾井胜男先是在卡拉OK设备内偷偷瞒着自家工人安装了一枚窃听器,随后又忍不住去了少女的家,在院子里安装了一枚窃听器。 好在有小新在,直接把窃听器拖出来玩才不至于让人得逞。 “没想到尾井居然是这种人啊,平常他也算是在班上会给女生搭把手帮忙的好同学呢。”小兰感叹道。 “人本来就有好坏两面嘛,恶念的产生只需一瞬,而有些人会因为道德和法律压制它们,有些人却经受不住诱惑付诸行动。” 神无梦说道,这也是为什么她消除「恶灵」后恶念却依然存在的原因。 因为这种东西就像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过周日的时候,你还是去新一家住了一晚对不对?”园子一脸姨母笑的将人拉到一旁,“怎么样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园子你这么大声根本没有把我拉过来的必要嘛。 神无梦扶额无语,而一旁的工藤新一默默的慢下了脚步离前面三个女生远了一些。 应该没有被发现吧,他抬起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枕着脑袋,实际上摸着发红滚烫的耳朵,紧张的想道。 他听见神无梦在前面说道—— “当然有发生啦,”少女话还没说完就被兰和园子围起来问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他也想知道啊! 不对,根本没发生什么吧? “新一他把我带到他家的书房里——” “带到他家的书房里——”兰和园子两眼亮晶晶的期待着。 “然后跟我讲了一大堆福尔摩斯,还跟我炫耀他家有7版福尔摩斯的典藏版书籍!” “哈??!” 没救了吧这个大直男。 园子一个眼神看向小兰,小兰秒懂她的意思。 没救了啊,新一这个推理狂。 小兰也回了一个眼神给园子。 “唉——” 磕的CP不发糖的痛只有她们两个承受啊。 又是好几个月过去,因尾井胜男的事件曝光后,帝丹高中的学生们对神无梦的关注渐渐不敢那么高。 少女本身的低调,再加上已经打出名气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守在她身边,大部分想跟她告白的人都怯了场。 当然也有例外的几个勇士,只不过都被神无梦拒绝,或当众被工藤新一说出糗事绯闻等。 “新一这家伙真是的——” 园子看着不远处的工藤新一又缴了一个喜欢小梦的男同学的情书,跟小兰吐槽道: “这家伙自己不表白,还拦着小梦的桃花,到底是怎么想的嘛!” 兰也为好朋友的恋情感到着急,但又觉得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得等到他们两个都开窍了才行。 “对了,我记得米花水族馆这几天开始搞周年活动哎!爸爸那边有熟人给了我票,要不就——” 兰和园子对视一眼,露出了“你懂的”的微笑。 周末,水族馆门口。 神无梦和工藤新一已经等了快半小时,还是不见兰和园子的身影。 此时电话响起—— “小梦,抱歉抱歉!我这边突然有个临时的酒会推不开,不能过去啦,你和新一就好好玩哦!千万不要浪费票啊!” 这是园子。 “新一,抱歉啊,爸爸突然喝醉酒在家里耍酒疯,我现在脱不开身得照顾他,不能过去啦。你和小梦一定要替我们玩的开心哦!” 这是兰。 “这两个笨蛋,”神无梦简直哭笑不得,“口供都不串好一下啊。” 工藤新一无语,“她们是在看不起我这个侦探吗?园子这家伙默认兰不来,兰就更直接说要替「我们」玩的开心,她两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放你我鸽子吧!” “算了,就跟她们说的一样,来都来了可不能浪费票钱啊。” 神无梦看向门口大海报上的海豚周边,”好!就决定是你了!我一定要把你收服送给兰和园子!” 喂喂——你不要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宝可梦大师”的台词好不好! 工藤新一羞耻捂脸,不敢直视周围人的目光,拉过少女的手赶紧检票进去。 两人走进海底隧道的时候,被深蓝色的海水包裹在中间,触目可及的是在粼光之下畅游的各色鱼群。几只滑稽表情的鳐鱼在他们的头顶上方穿过,还有形单影只的大海龟静静地趴在一旁,少女把脸都贴在了玻璃幕墙上,它也岿然不动。 “好厉害啊,太壮观了,兰和园子没有来真是太可惜了,而且我也好想带小新一起来看哦。” “那就多拍点照片回去吧,还有你家那只馋猫到这里会闹翻天的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新一和小梦已经习惯了对方随意的上家串门。尤其是双休时候,两个人选择在一起吃饭来节约饭钱和粮食。 反正一个人点外卖也吃不完。 于是新一和小新也经常见面,新一还问过小梦:为什么你们家的猫天天都是从外面回来的啊?” “哦那个啊,那是因为它要代替我去巡逻嘛,保护整个米花町的安全呀。” 工藤新一听完这句话直接露出半月眼的表情,这个家伙糊弄人的话实在是越来越离谱了。 黑猫的绿眸一眯,露出嘲讽的表情。 就是这个愚蠢的人类让「月之巫女」玩物丧志,害得它最近吃恶灵都吃胖了一圈!可恶啊! “快快,新一你看——” 工藤新一被神无梦拉回现实,少女兴奋地拉着他指向一只巨大的鲨鱼,“我们一起跟它合照吧!” “知道了知道了啦!” 少年一边应和着一边找了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路人帮忙照相。 “来,要拍了哟!”一位路人女生拿着新一的手机对他们说道。 “cheese~” 少年少女紧挨在一起,背后的鲨鱼恰好游在他们的左上方,露出雪白的肚皮。 “阿里嘎多!”神无梦对人笑得非常灿烂。 “阿里嘎多。”工藤新一把手机接过来也礼貌道谢。 “没有关系哦~你们真的是很登对的情侣哟!”路人女生对他们摆了摆手,没等两人解释就走远了。 “新一,你怎么了吗?” 神无梦看向突然沉默的工藤新一问道。 “小梦,你有没有感觉——”新一看着她,“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哎?”说老实话,她没有注意。 其实跟工藤新一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放松的。 少年身上巨大的「正义」感比幼时更甚,哪怕碰见了微小「恶灵」都不需要她出手,有时也会自行消散。 加上“巡逻”的工作由小新负责,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快过了。 “刚刚拍照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两个镜头对着我们。”工藤新一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少女的头向他这边侧来,而他难得的没有因为害羞抗拒,而是和她站在一起露出了一样的笑容。 那个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小梦来的? 工藤新一看向四周的人群,大量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汇聚,就像一个高端处理器,把信息拆分成一条条碎片线索,再总和起来得出结论。 “不是,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 他就像两人背后的那条鲨鱼,不断地在广阔的鱼群中精准地寻找符合要求的猎物,一死方休—— 直到他看到那个进了水族馆也要穿着风衣戴着帽子隐在角落里的男人。 “是你吧,先生,为什么要跟着我到这里,还要偷拍我的照片?” 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走到这个男人身边。 “小梦!”工藤新一瞠目,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快点过来!” “他就是那个偷拍犯!” 小彩气得脸都红了,拿手里的骨头扔他:“伏特加!” 整个家又恢复了生气勃勃,神无梦不再参与已经注定结果的战局,把检测报告下载,发现还有几条未读邮件。 一条是黑羽快斗发来的,和她商量周末针对桐井平的安排,问他们是不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又给她发了好几家餐厅,问她看完电影想去哪里。 另一条是松田阵平的,前半部分将她离开医院后发生的情况与佐藤警官在医院里同步给出的信息事无巨细地描述一通,后半段说江古田有家水族馆开业了,问她有没有兴趣过去玩,还可以带着小彩一起。 难怪这两个人要发邮件,短信根本写不下这么多内容嘛。 神无梦暂时没有回复,点开了下一封,是贝尔摩德发来的。 ——【My sweetie,明天实验所见,想你。XXX】 第 286 章 攻略进度99.916% 去实验所的头一天晚上熬夜打电话去了,神无梦没休息好,脸色怏怏的,被特意腾出时间给她体检的宫野志保教育了一番。 茶发少女一边准备等会给她补充能量的糖水,一边语气强烈地反问:“嫌自己的体检报告太好看了?” “昨晚睡不着嘛!”神无梦朝她说好话,“安眠药会更影响血液成分,我只能躺在床上数羊,志保不会怪我的对吧?” 宫野志保不愿理她。 少女动作流畅地抽出止血带,系在神无梦的左手上臂,又按按她的皮肤,去找最适合采血的静脉位置。 这项工作对宫野志保来说轻而易举,消毒时还有闲心说话:“琴酒没跟你一起?” 工藤新一是怎么也没想到,在三天前跟踪黑衣人被袭击,再次醒来时,他的身体缩小成一年级小学生的模样。 当时顶着小学生的身体寻求邻居阿笠博士的帮助,在家换下衣服后,青梅竹马毛利兰突然过来,发现了躲藏的他,在询问自己名字时,他化名为江户川柯南。 在阿笠博士的提议下,他寄住于毛利兰的父亲毛利小五郎家中,解决各种案件的同时秘密调查那个让自己变小的黑衣人。 现在,工藤新一,不,准确说,是江户川柯南在距离他身体变小的第三天,到现在没有任何有关黑衣男子的情报进来,因为毛利兰要求放学后一起去超市的缘故,在帝丹高中校门口等她。 在听了一整天的小学生的课程后,又被三个人小鬼大的小鬼头缠着,好不容易摆脱他们来到曾经就读的学校门口,又看到了最怕看到的人。 本是漫步走到门口的小小少年双手插着兜,在刚停下脚步来抬头的刹那,同样侧头望向旁边的短发少女让他瞳孔骤然紧缩,在下一秒便手足无措的整个人背过身去。 背过身去的江户川柯南双手抓着背包系带,心里又是紧张又是不安,想后望去探寻什么,却只能看到来往行人。 他其实没必要躲着的,变小后的他不会被少女认出,更不会被注意,就算走到跟前,也只会被认为是一个需要帮忙的小朋友罢了。 再者说,他又何需躲着她,自己又不欠她什么,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应该坦坦荡荡的面对才是。 这样想着,小少年握紧手就要转过头去,可这头还没转去,就听见前方有人叫他那个还不太习惯的名字。 “柯南。”是刚出校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小兰姐姐。”他立刻抬头,像小孩一样笑得天真,余光瞥着刚才神无梦所在的方向,却再没看见她。 铃木园子看着眼前与工藤新一颇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笑说: “这就是寄住家你家的小鬼头啊,还真是工藤的亲戚,长得有点像啊。” “是啊,而且柯南也很聪明,之前还帮爸爸破过案子呢。”毛利兰笑着回应,并看向走过来的江户川柯南说,“柯南,今天想吃什么。” “都可以。”江户川柯南学着小孩子的音调说着,心里却是想着这样小孩子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小鬼还蛮听话的嘛。”铃木园子低着头看江户川柯南,伸手揉着他的头,又对毛利兰说,“比那个一查案就不知道跑哪去的推理狂好多了。” 喂喂,江户川柯南露出无语的半月眼,这被人当着自己面嫌弃自己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不爽呢。 “不过,就他这么个推理狂,居然还有除了小兰你以外的人担心他。”铃木园子又些微皱眉,起身继续道,“你真的要小心她是你的情敌哦。” “什么情敌啊。”毛利兰急忙否认,又露出无奈的一笑,“小梦本来就比较善良,会担心新一几天不来学校也很正常的。” 江户川柯南早已习惯园子调侃他和兰的关系,本在整理自己被铃木园子揉乱了的头发,在听到毛利兰的话后骤然一惊,又几分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毛利兰。 在他失踪的三天,神无她担心自己吗? 原来,她会担心他。 担心的这份情感,它可以说明什么呢,在意,重要,关心,或是其他看重的情绪,至少会诞生这一情感的话,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里,并不仅仅是一个替身呢。 不对,可担心的这份情感,也可以是因为替身啊。 小小少年稚嫩的脸上皱起与年龄不符合的苦闷,眼镜之下的湛蓝色般清透的眼眸中,记忆拉回很久以前。 少女愿意接近他,愿意透露脆弱的拥抱他,都不过是因为他有一副与那位朋友极其相似的面貌罢了。 而他,这个永远高傲的名侦探,其实始终在意的,都不过是被当做别人的替身这一件而已。 仅此而已吗,可不仅仅如此。 在行驶而过的公交车上,坐在窗边的金川同学无意看见走在外面的毛利兰,以及旁边还带着一个小朋友,她转头正想跟同样坐在旁边的神无梦说,可却立马停住。 眼前的神无梦手扶着下颚,眉头不展,一贯清明的眸子布满阴霾,似在想着什么苦恼至极的事情,这让本就长相清冷的她更有距离感,连四周的空气都好似冷却。 “小……小梦?”金川同学有些发慌的试探性一叫。 少女茶褐色的瞳孔闪烁几分,恢复一贯温和的表情,侧头看向她:“怎么了。” 看着已如以前一样的朋友,金川稍微松下一口气,说:“你刚才想什么呢,表情有些恐怖哦。” 其实也不能说恐怖,那好像只是陷入什么困难的思考,真正让她觉得恐怖的,不过是少女周遭的气氛太过冰冷,让她有些不敢靠近。 而她,不喜欢这样的小梦。 “是吗。”神无梦手遮着几分目光,轻轻一笑,道,“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什么事?”金川疑惑追问。 “不太好说。”神无梦目光闪烁,敛下的眸中几分冷冽,“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不,她心里知道,那不是想多。 工藤新一从没有连续三天不来学校,也没有会知老师,就算是再棘手的案子,他也会给提前给老师请假,或是让毛利兰帮忙请假,可这次,他更像是完全的消失了。 如果是三天的话,那他消失的那天与自己昏迷的时间十分相近,可因为自己的昏迷,她完全不清楚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躲过所预知的灾难,在思考这些不确定时,她难免构想出更多可能,也难免露出苦恼担忧的表情。 那次她在死亡后预知的场景中,当时工藤新一是没注意到背后而被人袭击的,而袭击他的那个人下手狠而准,单是看他下手的动作就知道那一定不是普通的罪犯。 在那种情况下,工藤新一想逃脱无疑是困难的,且据当时的时间来看,是在夜晚,那就让逃脱的可能更加细微。 太难了。 在与金川同学分开以后,独自走在路上的神无梦步调沉重,紧握着双手,心中始终无法有任何松懈。 她最不愿构想的可能是,如果他没有逃过那场预知的灾祸,那会是无法求得最优解的困局。 这样想着,她停下回家的脚步,似是败在了此刻复杂纠结的心境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方向。 如果说一定要有一个人了解工藤新一的所有情况,那么毛利兰一定是唯一的选择。 在天将近黄昏之时,神无梦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她停在街对面看着二楼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手遮掩着额,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去询问毛利兰的身份,再加上自己今天本就问过她,现在再去问,似乎过于唐突。 果然是关心则乱啊,自己居然在到了对方门口才意识到这件事。 这样想着,神无梦转身原路返回。 “哦?那个漂亮姐姐。” 在她转身之际,后方传来孩童的稚嫩叫声,不确定是在叫自己的神无梦转头看去一眼,是三个熟悉的小朋友。 “是你们啊。”下一秒,她便露出温和的笑。 留着短发的可爱小女孩看着她问:“姐姐也住在这附近吗?” “不是,我是有同学住在附近,刚好路过。”她低下身说。 “我们也是啊。”体型稍壮的男孩有些不满的说,“而且步美还想和那个同学做朋友来着。” “可那个家伙只想着回家。”有着些雀斑的小男孩说,“我们就只好跟过来了。” 听了这些的神无梦温和的笑道:“虽然我能理解你们想和那位同学做朋友的心,可跟踪别人是很不好的行为哦。” “刚刚那个人好像大明星欸!” “就从停在门口的车里出来的那个姐姐,好像是洋子姐姐。” 可这几个小朋友的注意力似乎被别的事情吸引了,没有听到她的话,看着几个精灵古怪的小朋友兴奋的讨论着,她无奈摇摇头,选择抬脚离开。 在她走几步路的时候,还能听见几个小朋友兴奋的话语。 “哦?柯南居然认识洋子姐姐。” “哇,好棒,我们一定要和他做朋友。” 柯南? 这个特别的名字多少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回头再去看时,已经不见那几个小朋友的身影。 与此同时,进入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梯出现亮光,率先走出来的是毛利兰,她别过眼,淡定的回头继续走着。 在昏暗的路灯下,毛利兰之后出来的江户川柯南无意往对街一瞥,熟悉的身影瞬间占据了他的视线,本是淡定的走着也险些跌倒,在毛利兰担心询问自己时,他赶忙摇头,余光瞥着少女离开的单薄身影,眸中情绪渐深。 怎么会……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事情太严肃,宫野志保也没了八卦的心情。她将便签上的数字默念两遍,从工具箱拿出盒火柴,亲自把纸烧了。 灰烬没扔进垃圾桶,被她吹散在地面上,鞋子走过就和灰尘融为一体,看不出烧毁的痕迹。 她将抽血工具和采血玻璃管装好,说道:“走吧,我回办公室,你去找那个女人吧。” “不要把我说得像负心汉一样嘛。” 神无梦跟在她后面走出房间,凑过去挽她的手臂,嘴里说些不要钱的漂亮话。 在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过道转角之际,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从视觉死角处走出,闪身进入房间内。 他的目标很明确,径直走去垃圾桶边,戴着手套的手指捏着那颗染成红色的棉球,将之放进了一个透明密闭的医疗袋中。 第 287 章 攻略进度99.917% 将人送到实验所后,那辆黑色保时捷并没立刻离开,而是停到不远处的树荫下,制造不在的假象。 见神无梦的背影消失在建筑物内,伏特加又等了三分钟,对后座的银发男人说道:“大哥,我叫他出来?” 琴酒喉中发出冷淡的音节:“嗯。” 前天小彩过敏发烧,伏特加在医院陪孩子吊水的时候熬了个通宵,但他也没闲着,把自家大哥吩咐的事调查了个七七八八。 他不信教,对这附近有哪些教会一无所知,不过他人脉广,从通讯录里随便挑几个平时聊八卦聊得多的组织成员打听打听就知道得差不多了,拿到斯米诺的名字算是意外之喜。 斯米诺在后圣教里频繁出没,干的又是跟组织有关的任务,伏特加几通电话就把这人的底细摸清,约好了今早在实验所门口碰面。 在刚才的对决中,江户川柯南所受的那些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其实大多都只是皮肉伤罢了。 而且…… 他低着头活动着包扎的伤口,已经完全不疼了,是用了什么药吗,总感觉好像很快自愈了似的。 接着,他又看了眼治疗室的另外几位医护人员,他们和管控人员戴着厚厚的面罩,自始至终都如同机器人执行固定程序一样为每一个偏体鳞伤的孩子治疗。 正这样想着,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受伤的孩子,江户川柯南无意望去,整个人都惊在原地,那个孩子腿上多处袒露出骨肉的伤口,整个左臂全是血,像遭遇了野兽撕咬一般。 “排名第十的39没通过猛虎训练室,还有点气。”负责送来的管控人员冷冰冰的说。 “没通过不应该死了才对吗?”医护人员一边对孩子进行救治一边问。 “在他要死了的时候,48进去训练了,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管控人员是这么回答的,就在旁边吊水的江户川柯南听到后心里一惊,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 看那人伤得那么重,那训练场一定是残忍无比的,虽然那个48虽然细胳膊细腿的,她也是排名第一的备选人员,身手敏捷,整体水平都非常强,再加上所有排上前十的暗杀者都进行过野兽训练,既然敢进去训练,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才对。 可明明是这样想着的,一想到那张与神无无比相似的脸,想到她在遇到危险时可能露出的无助表情,想到她受伤后的隐忍表情,小侦探的脸上就无法克制露出担心的神情。 前方,医护人员专心为受伤的孩子注射麻药进行治疗,他则抬头看了眼还剩大半瓶吊水,表情风轻云淡的将手覆正在注射着的手背,瞬间直接拔下针头,再走到医护人员不远处的药车旁,注意到四周没什么人后拿了什么就转身离开。 “喂,你……” 同样在治疗室的77看到他离开的身影,惊讶的想要叫住他,再看医务室内的其他医务人员,他们自始至终都十分淡漠,不管室内发生的任何事,都只负责自己要做的事,其他一概不管,如同机器人一般。 这整个组织,都是冰冷而残忍的。 江户川柯南根据记下的地图与监控位置,躲过几次巡逻的管控人员后,他到达了猛虎训练场。 此时他看见钟表显示的时间是21:47,再过13分钟,所有备选者宿舍就会被关闭。 当然,所有训练场又都有一条例外的规定。 那就是无论训练场里面的训练进行到哪里,只要有备选者想进去,都可以在中途进入。 因此,在管控人员对于出现在监控室要求打开入口的小少年并没有阻止,而是如他所言打开上方通道。 于是。 在48与一只公虎缠斗时,那个穿着代号69衣服的眼镜男孩从天而降,准确的坐在对方身上,扯着老虎的毛还啊嘞嘞的叫着。 因为对方的出现而得以从公虎爪下挣脱的48一脸迷惑,似忽的想到了什么又挑起眉,退后几步,拉开距离的旁观着。 本以为会见到什么大场面,却见小少年手上拿了什么东西,老虎便忽的失了力气的趴倒在地。 随后,小少年急匆匆从老虎背上下来跑向48的方向,担心的询问她的情况。 48几分愕然,不是对这个代号69的身手,是对他担心自己的表情,那在组织里是很罕见的一种表情。 在小少年那稚嫩的脸上,隔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仍能清晰看见那无比光亮而澄澈的湛蓝色眼眸中,满是她的模样。 “小孩,你来干什么?”她回过神的看着他,目光闲散。 这让江户川柯南走向他的步伐不觉一停,目光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侦探救人向来不需要理由,但对于她的发问,怀着私心的侦探沉默了。 女孩留着长而零乱的黑发,眼眸满是阴戾睥睨之色,仿佛对于什么事都毫不在意,话语也那般无礼放肆,整个人的气质都与记忆里温和守礼的神无完全不同。 可眼前的女孩却长得几乎与神无一模一样的脸,稍微不同的也就是这女孩看着脸廓稚嫩,五官稍显幼态,留着长发。 无论怎么看,他都还是觉得好像啊。 因为那份相似,他无法想象女孩受伤的样子,不忍看到她有任何危险,不顾一切的跑来见她,就仅仅因为,她有一张与神无无比相似的脸。 他应该怎么回应呢,对于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这份不可理喻的荒谬,只得几分怅然又无奈的叹息一声,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难以理解的柔软与无可奈何,孩童的嗓音轻淡的说。 “当然是来救你了。” 好像在叙述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又透着些48未曾感受到的其他情感。 那不是48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说出这话,作为初次便崭露头角的备选者,她见过太多别有用心接近自己的人,互相的欺骗都不过家常便饭了。 哪怕这个小少年看起来再怎么温暖善良,她的第一反应仍然是觉得荒唐可笑。 救她吗? 她可不需要别人来救- “难道,阿梦认为那个小鬼头能够拯救你吗?” 在迟迟未得到神无梦的回应时,折原临也选择松开钳制她脖子,半蹲在她的面前,目光一如既往的睥睨之色。 神无梦迟缓的低咳几声,五脏六腑也因为这一动作爆发撕裂般的疼痛,她咬了咬牙,手肘撑在地上,将自己撑坐起来,再看向折原临也。 那道目光却让折原临也觉得并不是在看他,那好像看去了无比遥远的地方,是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不是,他早就拯救过我了。” 在她习惯独来独往,满身皆是戾气的时候,他就过来拯救她了- “救我?” 48冷哼一声,目光就那样直白的打量着他,很快别过头,转身走入树林时冷淡留了句。 “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她的意思不过就是讽刺他的自不量力,江户川柯南看着女孩小小的身影,以初次接触的早已料想到会是这般冷漠的回应,回身先从老虎身上收起刚刚从医务室偷拿的麻醉针,再跟上了走在前面的48,在后面故意逗弄道。 “可我刚刚也确实是救了你啊,我可看见了,你当时挡住老虎的爪子是有些吃力的。”顿了顿,他又想起神无一贯礼貌温和的模样,忍不住嘟囔道,“再说,你都不会礼貌一点吗,说话这么凶的。” 说起来,本来他还担心麻醉针用量不够,现在来看这麻醉药应该是组织特别用药,药效还真是惊人,看来,这个组织应该不止有培养暗杀者这么简单。 忽的,他不经意抬头,发现走在前面的女孩转头盯着他,她皱着眉,躲过他的目光道。 “别跟着我。” “我也要走这条路啊,这里本来就不大呀。”他一脸正经回应道。 听到这话的48眉头皱得更深,又一时没法反驳,便只得转头继续走着。 继续跟着她的江户川柯南快走几步,两人距离缩近,可她敏锐的加快步伐再次拉开距离,他无奈开口说: “你现在应该休息,刚刚经历打斗有受伤吗?” 48完全不打算理他,只是依旧在不大的树林里走着,目光不时的打量着四周情形。 “这是惩罚吧。”见48忽视自己的话,他便换了个话题吸引她的注意,果不其然,她的背影有细微的动作,于是他便自顾自的道,“第二轮的时候,以你的身手明明是可以很快干掉我们的,但你好几次给我逃跑反击的时间……” “你想多了。”背对着他的48平静的否定,“那只不过九号的计划罢了,是他要看你的全部能力,我才给了你好几次机会。” “扑你进陷阱的那次呢?”作为一名侦探,他合理的提出自己的质疑,说,“以你的反应能力,当时我抱住你的时候,你应该就可以挣脱,可你没有。” 48停下脚步,黑色长发遮着脸,低低的看不清神情。 就像当时九号说的,她来这里这么久,从没真正动手杀死一个人。 48握紧拳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江户川柯南干笑了一声,本以为她会再凶巴巴的反驳,她一句话也不说的转过头去了。 江户川柯南看着转过头去的48,颇有些躲避的姿态,于是他快步前走几步,头歪着看向她。 对于他的走近,48只是停在树丛前,在他接近的下一步便转身迅速的跑入深处的树林,她的速度极快,还不等他反应跟上,能看见的只有飒飒落下的树叶。 就因为他刚才的那几句话,也不必这么躲着他吧? 他有些苦恼的如此想着,只得按照她刚才跑离的方向跟上前。 另一头走出的金发女人恰好把无处可去的神无梦接到,热情地跟她贴面拥抱,关心她从美国回来的这段时间身体与心情如何。 她们平时会发邮件短信,偶尔还会电脑视频,不过前段时间雪盲症的事神无梦一直瞒着对方,怕莎朗会直接飞回来看她。 好不容易见面,她开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抱住散发着馥郁香气的女人蹭了蹭:“身体好多啦,最近心情也还不错。” “哦?”贝尔摩德微微后撤,右手抚摸过她的银色长发,一双眼睛妩媚多情,朝她问道,“忙着和琴酒一起养女儿?” “什么女儿啊!” 神无梦连忙澄清:“是我在外面捡到的小孩,确实和我长得有点像,我是把她当妹妹的!” “也是,哪有男人配得上我的甜心为他生孩子呢。”金发女人要到了答案,笑容甜蜜,语气却危险,“就算是琴酒,我也会杀了他哦。” 第 288 章 攻略进度99.918% 和贝尔摩德碰面之后,两人顺便去吃了个午餐。神无梦原本打算给琴酒发个短信交代一声,结果被阅人无数的好莱坞巨星指点了一番,让她不必对尚未确定关系的男人做这些。 谈恋爱这种事她确实不擅长,神无梦万分信任地采纳了这条建议,坐上贝尔摩德鲜艳亮眼的火红跑车,也没注意到遥遥坠在车尾的那辆黑色保时捷。 她昨晚没休息好,又抽了一管血,靠在副驾驶座椅背昏昏欲睡,随口问道:“莎朗,你这趟来日本计划待多久呀?” 贝尔摩德收回注视着侧视镜的目光,饱满红唇微微勾起,回答道:“两周左右,之后有一个影片的开幕式活动要飞回美国参加。我的甜心想来吗,我会为你准备第一排的票。” 神无梦这段时间没法离开日本,说道:“我一定会去电影院看的,会在东京上映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仪式,贝尔摩德也没有让她奔波的打算,拒绝是意料之中。但她的消息实在灵通,调笑道:“啊啦,那个FBI跑来这里,我的甜心都不愿跟我走了呢。” 神无梦惊得睁开眼睛,连忙否认:“没这回事!” “是吗?”驾驶座上的女人单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将金色长卷发撩去身后,尾音扬起,“我可还没说是谁呢~” 荒谬。 那一瞬间,他又将48和神无想作同一人了。 在将老虎制服后,江户川柯南目光深沉的看向48,心中疑惑纷杂,眸中也满是错愕与无措。 48慵懒的伸手揉了揉脖颈,目光轻掠的瞥了他一眼,见对方还盯着自己,不快道: “看p啊,自以为是的小孩。” 这句凶巴巴的话拉回了柯南的理智,他在错愕不及中再次冒出了原本的想法。 不对,她不会是神无,抛去样貌,武力,性格,出身,无论是哪一点,她都和神无相差太大了。 他缓过神,整理好心态,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看着48道。 “48,要不要和我合作?” 听这话的48抬眼看着他,倒有几分兴致。 凌晨一点时,两人的合作让训练场目标提前完成,在管控人员的提醒下,他们走出了训练场。 江户川柯南看着走在前面的48,忍不住开口道:“原来你也是会和别人合作的呀。” “我只是想提前完成回去睡觉。”前面的48打着哈欠,毫不在意的说着。 “所以你以前也会和别人合作了?”他继续好奇的问着。 “那不是。”手掩着嘴打哈欠的48眼皮拢拉着,几分余光瞥着男孩,坦白道,“那些人可没你聪明,合作只会拖我后腿。” 在昨天的打斗与那几次陷阱捕捉中,男孩所展现的智慧确实是担得起她所说的这句话的。 48从过去就一直是生长在欺骗的环境下中,分得清别人对自己施展的狡猾与聪明,眼前这个代号69的男孩足够聪明,无论是谋划还是洞察,甚至在掌控整体局势,都远远超过她见过的所有人。 对于聪明人所提出的办法,虽然是个让她觉得危险得要躲得远远的人,她倒也并不排斥。 “48。” 在监控密布的走廊里,后方的男孩忽的加快了脚步,在走到她旁边时停下脚步。 她听着声音而侧过头去,正对上那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面闪着满满的光,听见他低声笑道。 “听你这话,看来我对你挺不同的?” 稚嫩的尾音轻巧而愉悦的上扬着,绕着她那冰冷的心,似在寻找着裂缝进入。 她不觉绷紧了整个身子,睫羽微颤,在那温暖而真挚的注视下,太多从未有过的感受敲击着冰冷的心墙,那些未知的情感让她不觉呆了一下,一时忘了回应。 “好啦。” 在她没有完全回答完时,他前走着闭下眼轻松接下了后面的话,嘴角上扬着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知道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闭下的眼上敛几分,耳尖显现出小小的红晕,余光恰巧收揽下她所有的表情。 什么啊。 用着和神无那般相似的脸露出那样的表情,让他原本打算试探的想法完全被瓦解掉了啊。 可真是不妙啊。 如今的办法,只能是自己先尽力收集这个组织的犯罪证据,最后想办法逃出去报警,以法律的手段进行制裁才行。 只是,这个组织实在监控的太紧密了,所有空间都被包裹的密不透风,里面更是有不少身手了得的人,要是想要逃出去,依照自己这初来乍到,没啥武力,一副小孩子的身躯,实在是太难了一点。 蓦地,他似想到什么的抬起头,看见前方走着的女孩,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 组织所有备选者都会安排在同一处大宿舍,会进行诸多限制,只有前十的备选者被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暗杀者的人,所生活的地方也不存在限制。 在48走进了不会有门禁的宿舍后,江户川柯南离开去往自己被安排的宿舍,那里其实22点就会被锁,而他现在走在走廊里,是为了确定管控安排以及所有监控装置。 如果想要逃出去,他不但要了解组织所有布置,制定一个包括各种意外的计划,还有另一件必须实行的事情。 他需要48的帮助,这个有底线,存在着善念,且身手敏捷的备选者,能让他在计划时省掉不少时间。 不过,在这之前,他更需要做的是——获得48的信任。 只有得到她的信任,才能了解她的真实想法,与她共谋合作,才能在这个布满无数个眼睛的地方,一起逃离- 神无梦所信任的人,从始至终只有那位朋友而已。 她知道,现在折原临也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她重新成为他的观察品,像他这样一个执拗疯狂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投入那么多注意的观察品逃离自己身边的。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话语却也不无道理,她反思着,自己确实是草率了。 是她的私欲,明明知道不该诞生且一直被死死压制的私欲,就因为幻觉中侦探少年的那句引诱,私欲便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明明从最开始就很清楚的,她是不可能被拯救的,那沾满鲜血的双手,那满是罪恶的过去,早就已经将她拉入了深渊。 她是怎么还可以去想活着呢? 就算真的是他,自己曾经将刀刃刺进他滚烫的心脏,也一定不会被原谅的吧。 果然,还是那最不该产生的私欲蒙蔽了本就只能看到黑暗的眼睛啊。 她扯起嘴角,几分自嘲的想,就算是过去再怎么的渴望死亡,身为普通人类,她的本能所控制着求生欲望还是存在着的啊。 “阿梦啊。” 折原临也挑眉一笑,靠近着观察她的表情,眸中温柔且欣喜,低声问。 “你好像已经打算回到我的身边了呢。” 神无梦平静的看着眼前靠近的青年,就算有着一张再怎么无辜温柔的脸,也无法掩盖他残忍的本质。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也是残忍的吗,陷害,残杀,抢夺,欺骗,她的过去满是罪恶与不堪。 不行,先别想这些。 她压制习惯倾泻而出的负面情绪,以理智分析现在的情况,她有太多不能暴露的事情,此刻与折原临也划清界限并不是明智之举,加上可能会伤害到其他人,还是暂时顺他的意比较好。 另一方面,她也需要更加多的接触去确认才行,除却所有非科学因素,确认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位朋友。 她眸中闪烁戾气,控制自己因为重伤紊乱的呼吸,扯起几分冷淡的笑意道: “奈仓先生,还需要我的回答吗?” “那么,阿梦。” 是熟悉的称呼,得到满意答案的折原临也站了起来,目光后移的看向了后方躺在地上的怪物,预估好时间,低声道。 “准备接受第二轮死亡攻击了吗?” 在折原临也的后方,那个本应该被打倒的怪物缓缓站了起来,他活动着筋骨,慢慢朝神无梦的方向走去。 察觉异常的神无梦抬眼便看到了后退着的折原临也,接替他走近的,是浑身是血却迅速恢复了状态的怪物,这很符合他的风格,再周全的计划也会有二手准备,这次的二手准备就是这个怪物的极强恢复力。 论恢复自愈的能力,神无梦自认为应该不会比怪物差才对,只是她动了动身体发现,那重伤的身体仍然传达着可怕的疼痛感,甚至体力也所剩无几。 她试图控制手,身上却似被重物狠狠压住,疼痛几欲占领她的理智。 “阿梦,你现在应该反击不了吧?” 折原临也的声音从远远的位置传来,这完全不是一句好心的询问,而是一句意味明显的警告。 神无梦咬牙无可奈何的一笑,她只是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躺了太久的错觉罢了,看来临也先生因为她先前的反击而开始忌惮了啊。 下一秒,那个怪物便冲过来直接的抓住了她的脖子,并直接把她提起往另一边狠狠扔去。 碰!! 地面与重伤的身体剧烈碰撞,压碎了五脏六腑的疼痛瞬间袭来,她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血,紧接着,怪物已经迅速跑来要给她致命一击。 站在一旁的折原临也颇为满意的看着这一场景,阿梦这一次是怎么也无法逃脱了。 死亡,才应该是她的归宿。 在怪物要落下那一拳时,他清楚的看见阿梦借住腿部力量躲开了,她皱下眉试图站起,可重伤的身体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她的死已经是必然的结局。 接下来的攻击,神无梦被狠狠击中,在血液流失与疼痛麻木的过程中,意识消弭的她却不知怎的,想起了与他在组织里的日子。 那是好像遥远得已经快要模糊的记忆,却清晰的展现在了眼前。 黑色保时捷停在正门口,接人方便,可看着就很影响餐厅的生意,但坐在上面的人毫不关心,让神无梦不得不加快脚步,想着赶紧让伏特加把车开走。 她直接坐到后座,已经能从琴酒面无表情的脸上勉强分析出他的心情,关心道:“大哥,任务不顺利吗?” 伏特加果断反驳:“胡说什么,哪有大哥办不成的任务?” 神无梦也没精力追问:“好吧好吧,那我们快点回家吧,我想休息了,今天好累。” 车窗两侧景物移动速度加快,伏特加默默踩下油门。 加速会带来短暂的推背感,神无梦不客气地拿琴酒手臂当作枕头,听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你参加的婚礼是下个月?” 神无梦含糊点头:“5月10日,还有不到一个月。” 说出口,她人清醒一些。 以琴酒的性格,突然问起一场婚礼的时间未免有些奇怪,她尽量不往危险的方向猜,抬眸问道:“大哥,你是想跟我一起去参加嘛?” 说实话,她去试伴娘服的时候琴酒没有阻止,对她参加婚礼应该也不会有意见。 神无梦想一想,觉得琴酒和婚礼现场确实格格不入,而且婚礼嘉宾也都不适合让琴酒见到,她只能想办法阻挠——尽管琴酒还没开口。 “我是去当伴娘的噢,大哥也不认识新人啊。”她苦恼地眨眨眼睛,“就算是男朋友,可能也会很无聊欸。” 第 289 章 攻略进度99.919% 失眠的时候会觉得时间在流逝,现在的生命值虽然宽裕,但神无梦还是不舍得挥霍光阴,比起躺在床上数羊更愿意做点实事,每晚都把手上的信息整理一遍,再找找能解决的外援分发出去,偶尔会收到些成果。 在教堂和医院的经历被她交给了变小的名侦探,没过48小时就收到了回复邮件,在她提出疑问之后打来了详细解释的电话。 “……你是说,桐井平故意害水町女士怀孕和引诱女高中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胚胎,然后献给神父制作‘圣童’?” 神无梦戴着耳机坐在床上,想不通一个装在玻璃罐里的尸体组织为什么会让智力尚可的成年人这样疯狂:“他只是为了得到神父的赐福仪式?” “如果按照梦桑你说的那样,后圣教的教徒都渴望拥有圣童,并且会为此花费大量金钱拍卖供奉物品,那一定是他们身边有人、或者自身从这件事中获益过。” 进入梦乡的48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她无意翻身,再迷迷蒙蒙的睁眼时,才发现此刻的天已经暗下,而在她的对面床上,是同样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69。 在昏昏暗暗的宿舍,频率不同的呼吸参杂着不合时宜的呼噜,月影透过些窗照进来,他就那样侧身躺在床上,眼睛无比专注的看着她,其中认真小心的情绪让她心中微颤。 在她睁开眼时,他弯下眼,眼尾漾起温柔的情绪,轻轻的抿嘴一笑。 “睡得好吗?”他不发出声音,用口型低低问着。 她一时惊慌,缩了缩头,将被子拉起遮着脸,那好似是不想看见的动作,不过是她不知如何作答的掩饰。 危险,太危险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心里正在警铃大作。 这家伙,这么回事啊。 那远称不上安静的夜晚,只有乍起的心跳与之作伴,她蒙着被子,在呼出的热气难以呼吸之际才能继续清醒过来,可不能被对方的微笑蛊惑,得要时刻警惕,时刻远离。 那家伙,一定是个危险的对手。 秉持这个想法,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醒来,她难得的松弛,拿着牙膏牙刷去统一的洗漱间,正在刷牙时,走过门外的眼镜小少年正打着哈欠,看见她后乐悠悠的打招呼。 “早啊。” 正刷着牙的她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组织里可没有谁会这么主动和她打招呼。 在她洗漱完毕后,才拿着毛巾牙刷进来的69又跟她说:“等会训练去的时候要等我啊。” 同时,洗漱间的其他人纷纷用见了鬼的表情看向48,身为当事人的48更是分外烦躁,她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 “谁,谁要等你,有……有毛病啊。” 本来是恶狠狠的话来着,如果没结巴的话。 不过,尽管她的话语说得恶狠狠的,却真的有在宿舍门口等着,洗漱完毕的江户川柯南看着背倚着墙的48,心里不知怎的觉得,她还是挺乖的嘛。 原来只要掌握和她正确的交往方式,接近起来也并不难嘛。 接下来的训练中,成为前十的备选者所进行的都是高阶训练,也就是每场训练都与生命息息相关。 江户川柯南所说的合作,是希望和48一起逃出去,不过她很明显认为是训练时的合作,在训练开始之前还不忘狠狠的警告他说。 “提前说好,就算的确跟你有合作,如果你拖后腿,我可不会救你。” 作为早就习惯独来独往的备选者,48训练时更注意的永远都是周遭的敌人,根本不习惯有个人与自己合作,也不会去关注那个与自己合作的人的安危。 反倒是江户川柯南,在与别人对抗时还要时时刻刻的注意动作迅捷的48,还要时不时跟上她的步伐。 “69。” 在他又一次要跟上48时,忽然有个人拦住了自己,他定睛一看,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她笑嘻嘻的问他。 “要不要跟我合作啊?” 他瞥了一眼女孩衣服上的代号——24,第五名,是前十中最狡猾的欺诈者。 “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和48合作了。”他委婉地说道。 “48?”24挑眉往四周一看,“她顾得上你吗,以她的速度,估计马上就会完成训练指标离开了。” “哈,怎么……”会 [48,第一个完成训练。] 还没等他说完,广播就已经无情的播报了这个事实。 在区域广大的训练场内,既要击败要求数量的格斗机器人,又要保证寻得所要求的物品,就是这场训练的指标。 “看吧。”24叉腰看向上空安装的监控器,意料之中的一笑,“48那么强,从来都不需要和别人合作。” 江户川柯南其实早就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只是露出无奈而温柔的微笑,心想某种方面来想,她确实强到不需要任何人呢。 不过,其实他也没想和她在训练上合作什么。 “抱歉啦,我既然和她合作了,就不能在跟别人合作。 他回应着转过身,但是,毕竟被她以为是那样的合作,就算并没有实质合作,还是要与别人拉开关系的,说完后继续着自己的行动。 24只是哼声一笑,也没再继续询问。 另一边,已经从训练场出来的48这才想起跟69有合作的事情,不过此时已经完成了,她也没打算再返回,便去到监控室去看里面情况。 怎么说69也是连晚上都努力训练的人,他本身的学习能力也不差,虽然比不上在这待了一年的人,但凭借本身的聪明,在训练中表现得还算不错,最终也取得了个还算不错的中等成绩。 看来合作本来就是多此一举,48这样想,走出了监控室。 在这所有过程中,她完全没有一点与他合作的意思,就算好几次看见他被别人包围也不出手帮忙,更是独自完成训练后就率先离开,但他都好像完全不在意的继续他那单方面的“合作”。 除了在训练中,69在其他方面也分外照顾她,太多时候都完全超出了对合作者的关注。 “48,你喜欢吃什么?”在赢得训练名额,挑选食物,他都会先问她喜欢吃什么。 当然,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说:“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那就蓝莓味的面包,食堂餐券,苹果味饮料。”他早有料想她不会说,便直接说了她每次会选的东西。 在她更加莫名时,他拿着东西告诉她说:“你要是饿了,随时吃,我都拿的你会拿的。” “我不需要。”她不爽的半敛着眼,切,炫耀吗,不就因为解题慢他一步而让他赢了吗。 还有就是,在她对一些麻烦的课程算数苦恼时,不知道脑子是什么构造的69总是最快解开的,并会走到她面前等她,并询问道: “要我告诉你吗,48?” “我会解出来的。”解得快有什么了不起,她不爽的想。 69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小心的提醒一句:“你可以试着先画个图。” 接着,他便坐在旁边的位置手枕着头的侧头看着她,等她解完题。 在她依据画图的明朗解开题目时,69已经不小心睡着了,她想自己应该先走,让这个自大的家伙在这里睡上一夜。 这样想着,她却也枕着头,目光困惑的看着他。 其实她知道,那些照顾并不是炫耀,可她却完全不懂,她并没有真的与他合作,他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一秒,在他几分睁眼时,她迅速直起身,说:“走,走了。” 除此之外,还有关于受伤,训练中受伤是常事,更何况是经常被人围攻的她,再加上训练场的各种机关,为了胜利她通常都会忽视疼痛,只是这次,她腹部被突然启动的机关刺伤,那好像刺得很深,让她好不容易强按止住了血,继续结束了训练。 只是,训练结束后,69却一直跟着她,在她要进入下一场训练时,他快步上前伸直双手拦住她。 “你干什么?”她皱下眉,说话少了好些气力。 “你受伤了,很严重。”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满脸担心,“需要治疗,放心,我帮你治疗。” “我没那么脆弱。”她按着些腹部的手加深力度,抬眼冷冷的看着他说:“让开。” 可这次的69却是出奇的犟,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眸子明亮,态度温柔的说:“48,我有带药,很快的。” 她的心一颤,因为对方那份温柔的态度,竟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之后,他带她去人少的休息区,将训练赢得的稀有治疗药物皆数拿了出来,让她一定要全部涂上。 在她撩起衣角时,他却慌得一比,立刻转过身去,几分尴尬的说:“抱歉,我,我,48你自己来还是……” “不是你帮我治疗吗?”她觉得他真是奇怪,明明是他刚刚非要帮她治疗的,现在躲躲闪闪又算什么啊,怕吗? “啊……好。”他迟疑了一下,又似立刻下定决心似的,死抿着嘴转过身来。 48这才看见,他的脸,他的耳,他的脖子,都红得不同寻常。 接着,她坐在椅子上,他则蹲在地上,整个人紧绷且小心的给她上药,药物触及血肉的疼痛让她有轻微的战栗,可她却咬紧牙关,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直到伤口包扎完成都没发现。 直到那苍白的脸触及到纸料的摩擦,她刹然抬眼,出现眼前的是眉头紧锁的69,他担忧抿紧唇,那双时刻闪烁的眸子也满满得都是她,手上拿纸轻柔为她擦着汗。 除了担忧与小心翼翼,还有许多她不能理解的情感,让她一时恍然。 “明明很疼。”他声音压低,像是从未凿开的石下传来一般沉闷,“你就不能稍微脆弱一点吗?” 那是对她说的话,却又好像在透过她,对另一个人说话一般。 “波本,我觉得这里糖不用放这么多,大哥没那么爱吃甜的,西拉酒的医嘱也不让,小彩吃多了甜食还容易蛀牙……” 伏特加的分享欲得到了满足,为大哥赶走情敌的任务也完成。他端详着手中的糖罐,理由一条接一条,自顾自又少放了半勺糖,惹得旁边的金发老师彻底黑了脸。 降谷零想反驳这个食谱的糖量在西拉的医嘱范围之内,但听伏特加说完,他已经彻底失去耐心。 他端起做着糖醋排骨的铁锅,开解自己这只卧底工作的一部分,忍受着想把锅砸到伏特加脑门上的冲动,微笑着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早说?” “糖还没放,现在说也不迟啊!”伏特加理直气壮,注意到厨房门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寻求支持道,“西拉酒,你说要不要加糖?” 第 290 章 攻略进度99.92% 别墅内宽敞的长方形餐桌迎来了它的第五位客人。 琴酒、神无梦、小彩坐在一边,伏特加跟波本坐在对面。 小彩已经不怕生了,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新来家里的哥哥看,忽然想起来姐姐在医院里向她提起过的二哥。 本来是要叫“波本哥哥”的,但伏特加不肯,非要她直接叫这个哥哥“波本”,就像对他一样。 小彩悄悄观察和平时都不一样的气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成为自己哥哥的人拥有极高的外貌标准,一项项在心里打分,连碗里香喷喷的菜都失去吸引力。 【恭喜玩家!触发技能「月之守护」——饱含巫女祝福的力量,自动为被守护的人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被动:被守护的人每月有一次机会在月光下免疫一切负能量。】 这是她十年前在工藤新一身上点亮的技能。 原来还能有这样的惊喜吗? 少女失笑。 看着那张熟睡过去的工藤新一的脸,吊在心中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了一次地。 她真的很害怕。 这个世界因她的出现发生变动,万一新一吃下的毒药有误,万一他回家的路上发生意外,万一日后的案件不再有惊无险—— 神无梦不敢赌。 “虽然幸运值为「0」,但你这家伙却碰上了我啊——” 少女的指尖点了点他的眼睫毛,感受到一阵颤动后又很快收回。 “也说不定是碰上我,你这家伙才会这么倒霉的。”她想。 原先给柯南穿的那一套睡衣,在工藤新一的身上肯定是穿不了的。 神无梦完全不想去猜现在被子里的人是什么状态—— 但不猜也知道,应该是真空吧 少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从发热无力的状态变得正常起来,头脑比在白日还要清醒,等他睁开眼,已不知是几点的深夜了。 少女并没有睡在他身侧,而是趴在一旁。脚边还有一盆清水和毛巾。 显然是照顾了他一夜。 新一不想惊动她,打算自己起床去喝杯水。可他稍一起身,瞬间被自己惊到出声。 他瞪大眼睛赶紧捂嘴,看见小梦只是微微蹙眉后又睡了过去,一阵后怕。 他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变大的双手,心中呐喊—— 「天呐,老天爷不会这么整我吧?」 「什么时候变回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没办法带着整床被子移动而不会发出声音,更没办法忍受在小梦面前□□的自己。 「拜托,来个人来救救我好不好?!」 日光高照,当神无梦醒来的时候房间内除了她再无一人。 “柯南?你在哪儿?”她走出房门喊道。 没有人回应她。 但桌上却有人备好了早餐。 旁边还放着一摞完好的课本。 上面贴着的便签条是她熟悉的字迹: 【柯南我先带回去照顾了,别担心。 牛奶也要记得热了再喝哦。 案子没解决,我暂时还不能回来上课,就麻烦你先用我的课本做笔记吧。 ——工藤新一】 此时阿笠博士宅。 “新一啊,你确定你是突然变回来的吗?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昨天晚上接到新一电话的阿笠博士吓了一跳,接通之后又被挂断,随后才收到新一的短信。 让他带着「工藤新一」的衣服去神无梦家,还务必不能发出声音。 “我睡过去之后的事不清楚,但之前确实没有任何的异常。” 就连之前被黑衣人喂下药时的那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痛感也没有。 工藤新一想不明白。 “那会不会小梦她给你吃了什么?”阿笠博士推断道。 “有可能。”他记得睡前被少女喂了一粒退烧药。 “虽然只能让你变回来一个晚上,但那东西肯定对你是有效果的。要不还是去问问小梦吧?” 工藤新一仅仅是变回了一晚上的自己,第二天一大早就又恢复了柯南的样子。 “我也知道啊——可是,”少年捂眼抓狂,“要是小梦她已经看到了变回来的我怎么办?” 而且那个时候他还睡在她床上,没穿衣服。 这个场景光是回想就让他羞愤到脑袋冒烟了,怎么有勇气去见那个少女嘛。 “呃”阿笠博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工藤新一见博士也为他忙了一整夜没合眼,不好意思地跟博士道谢,让人回家去了。 随后他又用变声器调到阿笠博士的声音,打到帝丹小学给「柯南」请假。 就这样在家待着思考了一天。 直至下午四点左右,门口传来了小梦的声音—— “柯南,你在吗?” “新一这家伙到底把你拐到哪里去了啊?真是的——” 少女口中传来抱怨。 新一心里还没做好见她的准备,但这种情况不现身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喊道: “我在这里,小梦姐姐。” “原来你真的在这啊柯南,新一这个家伙居然把你带走了也不叫醒我,真是过分。” 少女看见他露出惊喜的神色,很快向他走来蹲下打量着他,又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你感觉怎么样柯南?现在还好吗?” “呃,我已经好多了。” 柯南连忙低下头,身体本想往后退,却被眼前的少女抱在了怀里。 “哎??” 少年的脸突然爆红,不知所措。 正当他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大脑突然警醒—— 「不,不对!」 「小梦身上的气息不会这么干净——」 少年记得很清楚,因为神无家的沐浴露是浓香型的,小梦格外偏爱那种味道,连香薰都买了同一款。 「这个人根本不是神无梦!」 “你到底是谁?!” 少年奋力从女人的怀里挣脱,怒目铮声道。 “哎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呢?”面前的人挑了挑眉,疑惑道:“我觉得我学的还是挺像的呀,哪里露出了破绽呢?” 工藤新一看着面前顶着“神无梦”脸的陌生人,那张脸装扮的完美无缺,如果不是接触过小梦的人,根本做不到这点—— “你把她怎么样了?!” 女人站起身来双手插兜,不慌不乱地看着面前这个孩子,明知故问道:“你是说这张脸的主人吗?” “神无梦,17岁,帝丹高中二年级生,自幼被伏月神社的宫司收养,目前居住在米花町2丁目21番地,据说跟就读于同所高中的同班同学工藤新一关系匪浅——” “果然,用你的模样跟她说几句话就被哄出来了呢,真是个善良又好骗的小姑娘。” 女人漫不经心地轻笑道。 那是成熟女人的声音,还带一丝沙哑和轻佻。 「知道梦的人际关系。」 「知道我生病过。」 「知道我昨晚在梦的家。」 「知道“新一”去找过梦。」 越想,越不敢想。 少年沸腾的心逐渐冷了下来,他那双眼死死盯住面前的女人,露出骇人的目光,令人不敢对视—— “你要是敢碰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管是你,还是你背后的那帮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女人微怔,似乎没想到少年的反应会这么大,又很快冷笑。 “是吗?现在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吧。” 工藤新一心叫不好,大脑发出信号身体却慢了一步,被那个女人一把抱住,用一只手抓着手帕捂住他的口鼻—— 他只觉大脑一阵疲倦,世界顿时昏暗下来。 陷入昏迷之前,依稀能听见女人在电话中说道: “确认了,这个孩子就是失踪的工藤新一没有错——””那个小姑娘?她应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不过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梦 不行,不可以现在就睡过去。 这帮人!他一定要—— 工藤新一只感觉自己似乎坠入了深海,无尽的海水挟裹着他的身体,既不能呼吸也没有光亮。 「是吗,原来你是一位侦探先生啊?」 「请多多指教,新一。」 「你应该很想跟我握手看看吧,在那一刻。」 「我会如你所愿的,侦探先生。」 「我是说今天的新一真是让我觉得太可靠啦!以后可能都离不开你咯~」 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再次听见少女的声音。 那厚重的,压迫他喘不过气来的深水逐渐变浅,一点点的化作白纸般的薄度—— “嗤啦”一声,纸被撕破了。 他再次睁眼时,面前是一片漆黑的屋子。梦有几块拼接在一起的破旧木板透露出外面的几丝光亮。 “梦?” 他试探性的出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是没有把我们关在一起?」 「还是」 工藤新一想起女人在他昏迷前说的话。 心下焦急的少年此时没有任何线索,只能奋力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那不甚牢固的木板—— 「一定要赶上!」 「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那帮人——」 少年猛得一冲,木板“咔嚓”被弄断,裂出一个口子,透进的明亮刺眼的光线让人眯了眯眼。 还没等他回过神,便被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上了额头。 “不想要你同伴的命了吗?工藤新一。” 是变声器。 他抬眼望去,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正用一种极为诡异的声线对着他说话。 “没想到那种药还会产生这种效果——” 男人看着他冷笑。 “只不过,你的价值也就止步于此了。” “在地狱再发挥你的余热吧,侦探小子——” 那只扣动扳机的手即将用力。 —————— “柯南?” 神无梦几乎找遍了工藤宅,但什么人也没有。 「柯南就是新一,在恢复原样的情况下他无处可去,只能回家或者去博士家。」 心知真相的少女很快判断出了这一点,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又跑去敲响博士家的门,等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人应。 “该死,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神无梦的思维都停滞了,身体却本能地仰头朝琴酒露出个无辜的笑,动作自然地走回屋檐下,脱离琴酒的视线。 心脏的跳动还没恢复,水壶还没放稳,她的左手却被降谷零兀然拉住,拽得她前倾半步。 她的掌心残留着浇水时溢出的水渍,冰凉液体和男人的炽热体温对比鲜明,在挤压中湿滑粘腻,成为肌肤之间的有形媒介。 发丝有一瞬间的交叠,他们的身体紧挨着贴住墙根,藏在二楼男人的视线死角处。 “西拉。” 那个笑容几乎灼伤他的眼睛,降谷零不愿相信伏特加的谣言,可今日所见却让他没法继续保持平静。他的喉咙发紧,压低声音朝当事人确认道:“你和琴酒在交往吗?” 290-300 第 291 章 攻略进度99.921% 心里清楚降谷零把她拽过来只是为了躲避楼上的琴酒,但这个姿势还是过于亲密,神无梦很难分清乱跳的心脏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是其他什么,视野中只能看到放大的帅气脸蛋,眨眨眼睛才找回呼吸。 她第一反应是伏特加绝对又到处造谣了,接着朝面前的金发男人说道:“我谈不谈恋爱应该没有向你报备的必要吧?” 降谷零被她的反问堵住:“我……我好奇不可以吗?” “这种情报也要收集?”神无梦懒得跟他编谎,“我也不知道。” 她和琴酒现在的关系确实很复杂啊,要说是情侣,他们没有告白——她挂在嘴边的“喜欢”应该不算数吧? 要说是搭档,她很久没跟琴酒做过任务了,在组织里几乎没有工作上的交集。 朋友、同事什么的就更不合适,一定要选的话,可能“同居者”比较恰当? 神无梦重新张口,准备把自己的新分析说出来,不远处没关紧的门缝内却突然传来小彩的大喊声。 只要与69接近,就会让48觉得危险,极其危险,却又完全无法抵挡。 她明明每次都是拒绝的,但一看到他露出那样认真担心的神情,她又完全说不出口。 不过她又想,她只要在心里依旧保持对他的戒备,他对自己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虽然有一定实力,但组织的训练场永远是在变化的,而所教授课程的暗杀者老师也对她要求更严,因此受伤也只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而已,顶多,下次多避着他一点,不被发现就好。 接下来几次高强度的训练中,48略显体力不支的时候,69都会替她挡下别人的攻击,甚至是在自己本身就负伤的情况下,也会用身体护住她,不让她受一点伤,接连几次都是那样,这完全超出她对一般人的认知。 最初,她只以为是他多管闲事,可在他连别人的重击都会毫不犹豫护住自己时,她只能感觉震惊,却又感觉莫名其妙,心中被各种情绪冲击,在训练结束后,看着受伤严重的69,她微微握拳,费解的问: “自己那么弱,干嘛要替我挡住那些攻击。” 因为受伤而脸色苍白了些的69扯起一个干净的微笑,他用温柔且认真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哑声说: “我可不想看你受伤,一点也不行。” 48顿时一缩,她别扭的皱下眉,抿了抿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表情苦恼了起来。 他看出她的不对,以为是刚才训练还是让她受了什么伤,于是快步上前停在她的面前,低声问:“怎么了?” 48看着眼前总是对自己露出奇怪却不讨厌的眼神的69,别过眼道:“下次提醒我。” “啊?” “打算怎么合作。”她垂下眼,目光落在他受伤的位置,“提前告诉我。” 她只是不想有人因为自己受伤而已,才不是对这个家伙心软了呢。 不过…… 这个家伙都不怕疼的吗,这么重的伤还能如此若无其事的朝她笑着,让她仓皇转过身,快速的走开了。 当然,48并不知道,他受伤后的恢复能力惊人的好,就算当时确实是疼得不得了,可随着时间过去,那伤便就已经好了大半。 刚才看48的反应,江户川柯南迟缓的思考了一下,似乎无形中获得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啊,虽然还不是很浓的信任,但比之前好了很多啊。 他对神无,大概真的是最复杂的心情了。 明明之前对她也没有多好,还总是用厌恶的心情面对她,甚至误会了她那么多事情,就算后来误会解开,他也没办法与她接近。 而这个令他苦恼却又无法解开的困局,却在他变成小孩子后迎刃而解,因为神无喜欢小孩子,他毫不费力的就能和她接近。 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她知道自己失踪了,应该也会很担心吧,可如果让她担心的话,自己更要快点逃出去才行啊。 他这么想,在着份矛盾的心情中看向前方走远的48。 48就是自己要逃出的最重要的一把刀,为了让这把刀为自己所用,他必须得获取她所有的信任。 毕竟48也只是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就算看样子再冷漠,内心也是柔软渴望被人关心的,因此他从对她好入手,没想到反倒是替她受伤这一点打动了她。不过很明显,现在这一点信任远远不够。 其实说起来,自己对48的心情也挺复杂的,这个女孩长着和神无超像的脸,特别是某些时刻,和她简直像同一个人。 他对她好,除了想获取她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对神无好,想把自己之前误会她时未能做到的补偿给她,更希望与神无长得如此之像的48不会再如神无那般有无止境的悲伤。 明明不是同一个人,却因为那无比相似的脸,他不仅想与48逃离这里,更想从灵魂上拯救她。 虽然看样子确实是有点难,但也不是毫无进步。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切如常。 江户川柯南在去洗漱时照例和48说着早安,只是这次48身体紧绷的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结结巴巴的回应道: “早……早啊。” 这让江户川柯南一惊,他侧头看向她时,她已经迅速转过身去,睡得乱乱的头发在空中荡起小小的弧度,轻轻跃过他的眼前,还有那耳尖几分泛红的颜色,也皆数被收入眼中。 他不知想起什么,哑然失笑,走到自己台子前洗漱。 在洗漱完后,宿舍里还是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情景,之前与自己提出要合作的24再次走向他,问: “69,今天最后一场训练可是前十抢一的,48肯定又会独来独往的,就算你替她挡了攻击也不理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啊?” “不用了,我只想和她合作。”他依旧干脆拒绝,往自己的床位走去。 24叉着腰嘟囔道:“嚯,你还真是不离不弃欸。” 江户川柯南笑了笑,看着她扎的很好的头发,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问: “你能借我一个东西吗?” “怎么,借了你就抛弃48和我合作吗?”24兴奋问。 “……也不是。” “那我干嘛要借给你。” “我用东西跟你换。” …… 被点到几次代号的主角48只是安静的整理床铺,并清理好自己的东西,仿佛外界发生任何事都与自己无关。 在房间里渐渐安静时,她听见背后走近的脚步声,她侧过眼,目光几分防备。 “48。”江户川柯南轻声叫道。 48一脸淡漠的转过头。 只见他手里拿着木质梳子递给她,笑着跟她说:“我看你头发乱乱的,我就找24借来了梳子,你可以……” 24那个小气鬼会借梳子给他? 48立刻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眼后方的24,对方正满足的喝着牛奶,朝她嘚瑟一笑。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麻烦死了。” 48皱起眉,几分不快的说着,也不再与他多说几句,直接从宿舍门口走了出去。 “我就说了吧,你会碰钉子的。”24喝着用借梳子就换来的牛奶,一脸幸灾乐祸的说着。 江户川柯南看着手上的梳子,有些苦恼的挠头,他只是觉得她的头发那样乱乱的应该会很不舒服来着,怎么好像还惹她生气了啊…… 在走到宿舍的走廊外,所距六七米的位置,是48靠在墙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揉搓着额角一撮乱乱的头发,抿紧着嘴,目光几分幽怨。 是被嫌弃了吗,因为自己乱乱的头发。 匣子被男人关上,那对耳环仍旧在他手中,命运已然注定。 神无梦的嘴唇微微张开,到底没让琴酒随意处置:“等等。” 她抓住他的手缓缓站起来,仰头望向他,认真说道:“是我的东西,我会处置掉它。” 耳环被放回台面,闪烁着苍白的光。 “离朗姆的人远点。” 男人的银色长发垂落在她的肩上,掌心捏住她的后颈,相贴的心脏在各自的胸膛之中紧缩,继而迸发出涌至全身的暖热血液,落在耳畔的话音却冰凉冷冽—— “我迟早送他们去黄泉。” 第 292 章 攻略进度99.922%|含5.3w营养液加更 神无梦亲身体验过朗姆对她的杀心,又亲耳听见了琴酒对朗姆的杀意,能够预感到组织内的斗争一触即发。 她的事情多到忙不过来,家里还有个琴酒,黑羽宅的晚餐和松田的水族馆活动她能狠心拒绝,但和东谷优约好的教会礼拜以及周日对桐井平的跟踪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医院的事情她全权交给警方,从松田那里得知佐藤警官暗中阻止了两起院方罔顾患者意愿的手术,还找机会和水町女士成功对话,得知事件真相果然和他们之前推测的一样。 水町女士和桐井平在恋爱过程中意外怀孕,在商量过无法留下孩子之后,男方异常积极主动地联系医院并提供手术资金,表现得责任心极强。 但水町女士在住院一段时间后却逐渐后悔,不忍心杀害腹中骨肉,和男友桐井平商量将孩子留下,得来的却是医护人员的严厉否决。 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问题,还觉得一切以自己意愿为重的男友深爱着她,直到她无意中听见男友和保条主任的对话。在她面前一派体贴作风的男友在医生面前却言语催促,话里话外都是想要将她坚持拒绝的人流手术提前。 孕期的情绪很容易失控,她也没想过要装不知道,难以置信地质问了男友一顿,得来的却是残酷真相和彻底的变脸。 “烦不烦啊,哪来那么多眼泪,真是晦气!” “便利店的收银员而已,真以为自己攀得上东大?” “赶紧把胎打了,我还能给你点钱,好言好语哄着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看你能怀孕罢了!” 那是互相残杀的角斗场,作为旁观的九号意料之外的看见了站在48面前的69,几抹诧异闪过,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在这份笑容里,有无奈,有悲悯,更有讥讽。 这个存在已久的组织从不会有例外的,从来不会。 在角斗场里,随着广播所播报的角斗开始,里面的情况更加混乱,里面的大多数人还在因为被人观赏而慌乱无措,也有人迅速适应的去干掉旁边的竞争者。 江户川柯南护着48去墙边,正想着应对之法时,几把刀刃忽的从上空扔了进来,有几个人眼疾手快的拿到了,在这个所有武器都被收缴的角斗场获得先机。 很快,拿着刀刃的人盯上了站在不显眼角落的他和48,在他冲过来要进行攻击时,48很快越过自己的身体踢开对方,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江户川柯南一惊,看着反而站在前方护着自己的48,她肩部与腿部的伤口都因为之前的推搡浸出了血迹,却未曾回头的告诉他说: “别担心,69,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语气坚定,称呼着那个组织所赋予的代号,让他竟有几分恍惚,说起来,他之前还想过,如果逃出去的话,就要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毕竟总用这些数字当名字,真的不太好听。 此时斗场的备选者大多是被动的,尽管有人能取得武器,那也只是少数人,所有人的实力相差不大,因此在备选者众多的斗场上,目前没有过多伤亡,情况也还在控制之内。 江户川柯南对此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封紧的斗场,再看着大多数时候只是防守的48,想起自己在逃离计划中猜想过的最糟糕结果,也就是两人都被捉了回来,那样的情况只有死路一条,而死路一条后的尸体也许可以成为另一条出路,假死。 组织医疗室内并没有假死的药,但他根据颇为灵敏的鼻子嗅到医疗室的药品用药成分,知道哪些成分混合一起可以造成短暂的假死现象,制造出尚未试过的假死药。 其实得知角斗提前的时候,他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想杀人,也不想被别人杀死的话,假死或许会是个好办法,因此他才冒险混了进来,想借此和48以假死蒙过去。 不过假死的时间并不长,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端倪,他们在结束之前要多坚持一会才行。 好在现在的状况没有他想的血腥,不会到那种疯狂的自相残杀的地步,正这样想着,上方的播音器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还没等他理解其中含义,他便看到正前方的牢笼铁栏被打开一个门。 紧接着,一只凶猛且体型庞大的老虎低嗷着走了进来,它的眼神凶狠,随着后面铁门关闭,老虎迅速就往前扑了上去,瞬间就咬住了一个备选者的腿,伴随着各色的尖叫,所有备选者都往江户川柯南的方向涌来,对老虎避之不及。 48则是一手拿着利刃防备着,一手抓着江户川柯南的手,身子更是紧紧挡在他的前面,低声告诉他说:“小心点,这只老虎跟之前训练场的不同,看那眼睛,它被注射过刺激药物。” 紧接着,一个,两个,老虎迅速的啃噬着孩子稚嫩的身躯,在野兽的强大力量下,他们根本没有防守之力。 想去救人的江户川柯南被48紧紧抓住,她皱下眉,神情严肃的说:“你别去,我来。” “不行,你的伤……”可江户川柯南同时也不放心48的伤势,而48却已经往老虎方向跑去。 迟一步反应的柯南并没有阻止到她,面对这样残暴野兽的碾压,48只能在受伤的前提下尽量吸引老虎注意,想办法其他备选者逃离。 “你真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角斗场吗?” 九号当时说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他猛然回头去看那些争先躲避的备选者,他们的脸上除了恐惧与不安,会有一种对求生的极大渴求。 ——碰! 后方传来碰撞声,江户川柯南心里一颤,侧头看去,本就因腿部受过伤的48被老虎用爪子按住,她奋力用刀刃挡着,肩膀因抵挡而颤抖着。 “喂,你们有武器的一起上啊。”他着急回头跟后边的备选者喊着,现在的唯一办法,是最不可能的合作啊。 可是这群备选者个个都明哲保身,缩着藏着,完全不打算去做这样危险的举动,甚至骂着他的愚蠢。 “你是笨蛋吧,那可是经过多次训练的老虎,怎么可能打得过。” “而且那老虎只是为了让角斗的备选者更有斗志而已,很快就会被带走的,躲着就行了,干嘛去送死。” 一个两个那般理直气壮,柯南完全没时间再和他们争辩,他四处看着哪有可以攻击的武器,最终在一个尸体的旁边看见了刀,那也正是在老虎身侧。 他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跑去捡起,在老虎要向他攻击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让48快走,自己则没去挡而是直接用刀刺去老虎掌,虽肩膀被爪子划出血痕,老虎的动作也因此迟钝了些。 紧接着,警报声再次响起,铁门闸打开,老虎被铁链拴住拉出斗场。 “奇怪。”在他旁边的48忽然低声开口。 他侧头看她,她刚将一个人击败,还喘着些气,与他对视说道,“这其中,有些人变得很强。” 与里面大多数人对战过的48很清楚一些人的实力,在刚才的战斗中,很快察觉到他们的不同以往的冲劲与实力。 这让柯南思考了起来,目光无意看过48的脖颈,忽的定睛一梦,快步走向她,再手撩开她的几分碎发,仔细确定的看着。 48一愣,随后听见他沉声问道: “你脖子上的红点怎么回事?” “刚才进来前不知道被什么刺的。” 48坦白说着,目光注意到有人过来,又再次上前防守战斗,余光注意着后方的69,好在这里的人都各有私心,就算一起攻击也并不会合作,就算在负伤的情况下,她也可以保全自己和他。 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着,在一次又一次击败别人后,48能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下降加快,后方的69迅速搀扶着她,并担心问:“48,你还好吗?” “没事。”新伤叠加旧伤传来的疼痛让她皱眉,她却也能神情自若的看向他说,“不用担心。” 可是,江户川柯南又怎么可能没看出48的负伤以及体力消耗,他皱下眉,目光落在此时斗场的情况上,就算48只是防守,他竭力去阻止所有人厮杀,场上仍然尸横遍野,浓重的血腥弥漫,生还者寥寥无几。 他再看向那所剩不多的生还者,他们的脖子处都有细小的红点,可他们却似杀疯了眼一般失去理智,在被对方攻击刺伤后也丝毫没有疼痛的反应,依旧互相残杀着,非要争得个你死我活。 难道,是刚刚在比赛前注射过什么药物?他感觉不妙的猜测着。 很快,那几个人便注意这边到他们,48已经消耗很大,柯南让她先休息,自己去应对那几人。 虽然是学过不少格斗术,但在对上眼前完全不知疲惫的人后也是费力,他抵着对方刺来的利刃,却无法防备后背的攻击被刺伤,他手上失力,眼看就要挡不住攻击。 碰—— 他的眼前出现一个人,是48拖着负伤的身体拿刀挡住,她的脸色已经很苍白,手上的力度不减,一反力划伤了对方,可他们依旧似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连续开始了攻击。 柯南看着上前抵挡住的48,再看了看后方的互相厮杀的人,忽的想到一种可能,大叫着让48把人引到一起。 48很快执行,在引到一起后,她发现此时战斗变得无比混乱,他们并没有固定的攻击对象,而是看到了就攻击,完全像疯了一样。 江户川柯南神情严肃,果然,是为了保证这斗场的精彩,组织特意给其中一些备选者注射了某种加强战力且能迷失理智的药。 等等。 他猛然想起什么,看向身旁已经脸色苍白的48,在她的脖子边侧,也有相同的红点。 “真巧啊。” 他双手插兜,朝恨不得拔腿就跑的中年男人走去,邀请道:“初来乍到,许多东西尚不清楚。深坂先生,不介意再为我介绍几句吧?” 斯米诺吞咽下口水,艰难扯出个笑:“当、当然。” 第 293 章 攻略进度99.923% 后圣教的修女服和神无梦见过的都差不多,主要是黑白两色,高领长袖,包裹性很强,裙摆和袖口有若隐若现的玫瑰花纹。 宽大衣袍沿着纤细腰线自然垂下,将她的身型轮廓隐藏在朴素的布料里。披肩形状的黑色头巾覆盖头顶,将她的银色长发完美束住,只有几缕发丝从两侧悄然滑落,色泽对比鲜明,如同闪烁着皎洁光泽,衬得肌肤雪白一片。 东谷优塞了本《圣经》给她,褐色封皮上印着精美的十字架图案,捧在掌心会带来一股无法言喻的重量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安静而庄重,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也因为简洁肃穆的着装而增添几分神圣光辉,不容接近,不容亵渎。 降谷零威胁完斯米诺之后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进入斗场前,江户川柯南想过最糟糕的状况,就是他被人杀死了。 不过他又想起之前看过的某部电视剧,如果被人杀死了,会不会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呢。 只有一条命的他是没办法去赌的,毕竟电视只是电视,所购想的本就纯凭想象力,若是穿越的□□在这个时空死了,那他又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呢,灵魂吗? 如果是灵魂穿越的话,那十年前的世界又怎么可能出现刚好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且刚好让他的灵魂进入? 如果这也可能的话,那和神无长得相似的48的存在,也确实比两人是同一个可能更合理。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所想的前提是,保证48活下去。 在这厮杀的血腥中,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却也要想尽办法救她。 前方的厮杀惨叫声不断,后方的呐喊助威喧闹,惨烈的红色不断刺激着人的欲望,这里已然成了人间地狱。 “69。”一旁的48忽的出声,侧头看向他,那双茶褐色的瞳孔闪过几丝戾气,却依旧用低柔的语气问,“我们会活下去的,对吧?” 他表情微愣,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红点,如果真是部分人失去理智和增强实力是因为注射某种药物,但同样被注射的48为何会没事呢? 难道说,激发这药物效果的是人体大脑的情绪分泌吗,在刚才的刺激中,大多数备选者都或恐惧或激动或产生有更多的情绪,也就激发了那被注射的药物,而48却很冷静,所以可以避免吗? 这只是猜测,但尽管如此,也不能去冒险,于是他的目光沉得深不见底,郑重告诉她说: “对,所以48,无论什么时候,保持冷静。” “好。” 此时的局面,在所有人的厮杀中,经过好几个小时后,血腥残忍的斗场中,存活者仍然五个人,那些在同样疯狂的人手下存活的人早已杀红了眼,在互相厮杀时,也很快将目光对准了他们。 48立即反应,将69推开,自己与则扛住对方的猛击,但后续立马又再加人攻击,由于体力消耗与伤处加重的缘故,她后一步跌倒,被对方力量压制,重重倒在地上。 被推开的江户川柯南一惊,顾不得多的上前帮忙,将压制着48的人奋力撞开,再拉起48。 可接连攻击的那些人丝毫感觉不到疲累,他与48两人背对抗击,但这里面攻击太猛,两人很快就被打分散,而他确实弱了太多,在抵挡一阵后就有些吃力,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伤。 在他抵挡不住的时候,48出现替他挡住,她咬牙反击,在把其中一人钳制住时,刀刃停在对方脖子上时一转,刺向了暂时失去力气的地方。 可麻烦的是,他们的感官都似已经麻木,就算肢体麻木片刻也会即刻反击,浑身是血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最麻烦的是,有个人不想杀人,也不想她杀人,这个人,就在她的身边。 为此,她只得防守,就算有一刀杀死的机会也并未下手,可这很明显是不能在备选者众多的斗场维持太久,加上之前训练受伤与战斗的新伤,体力严重消耗,现在,她已经不确定能不能活下去了。 想到这里,她眼下一冷,看着手下被按住的备选者,指腹滑过对方致命位置,再举高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心里很清楚,下手只要几秒,就可以少一个麻烦的敌人了。 可在刺下的那一刻,她又心中一沉,余光瞥见被人击倒的69,对方在下一秒就要刺向他,距离尚远的她将刀尖转开一扔,击开了对方的刀,再起身向他方向跑去时,后几个人直接向她攻来。 也是在这一时刻,她看见他被另一个人刺去一刀,却还挣扎着要过来帮自己,血色染红眼睛,她心中被猛地一击。 不,不可以。 她咬牙,瞳孔闪过赤红的厉色,目光落在向自己攻来的人身上,心想那就再狠一点,攻击要害部位侧旁,然后在那之前收住手。 在逃到一半路时,挡住眼前与野兽正面对决的身影让他心里一沉,48的速度与力度都比之前狠上很多,在她侧过脸让他快跑时,看见了女孩茶褐色瞳孔中的血色,此时他的身上也受了颇重的伤,腿脚很难移动。 只见48一刀狠狠的扎在猛兽的爪子上,伴随着愤怒的吼叫,野兽发狂般的对她攻击,而她速度很快的将野兽引到之前对手的身边,再迅速逃开,利用野兽的力量干掉了另外有威胁的三个人。 那些事情发生的速度完全在江户川柯南的意料之外,他忍着疼痛站起,想要让48的行动停下,紧接着却听到了警报声再次响起。 野兽被带回笼,此时的斗场上,只有他和48两个人。 与他背对着的48身上满是血,手里还拿着刺伤了无数人的刀,她低垂着脸,站在一堆死去的人身上。 江户川柯南手掌握紧,现在应该正是吃下假死药的好时机,到时候48也会顺理成章的成为暗杀者,可麻烦的是,这样他就很难再接触到她了,而且,她现在…… 他又无法放心的皱下眉,看着已经转过身向自己走来的48,她的眼睛里并不像原本的冷静,瞳孔中几分骇人的戾气似在吞噬着什么。 难道48也被药效迷了理智?他神情严肃,在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他还是不能贸然上前。 只见48忽的停下脚步,伸手紧紧捂着脸,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似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他的心迅速一紧,立刻跑上去,在走近得只隔一米的地方,他的手还停顿在半空,瞳孔猛地紧缩,震惊的看着她拿着手里那把刀,以绝对的速度与力度,毫不犹豫的插入了他心脏的位置。 速度太快,快得他什么都还来不及做,更快得他那准备说出的计划停在喉咙。 只见她低下眼的眸子冰冷,血红色渲进了瞳孔,充斥着罪恶的戾气,另一手抵在刀柄,更加用力的按了下去,直接贯穿心脏的位置,随着剧烈的疼痛,口腔中迅速涌起的血腥味,他不可克制的吐出了血。 最差的结果,是她踏着他的尸体成为暗杀者。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可在发生的时候还是觉得不甘心。 他不想让她杀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己,那会伤害她的。 而且,就算是在这样陌生的世界,如果真的这样死了,他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没有让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还没有带她离开这里,还没有教她很多东西,所有的一切更是无比遗憾和可惜。 可是,尽是如此,万般不舍时,在将刀插入他心脏的48抬起眼看他时,他却不想让她有任何恐惧与愧疚的,露出了无比温柔的笑容。 下一秒,他便迅速感受到整个身体的无力。 就算死去,也不要让她看见啊,他很清楚杀死自己的不是她,是那让人失了理智的药物。 于是,在即将死去的时候,他用手轻轻覆上了她的眼睛,滚烫的肌肤与不知名的液体触感中,他已经无法支撑住的身体前倾,在头靠在女孩肩膀上时,他用着最后的气力说了句。 “好可惜啊……” 好可惜,没有带你逃出去。 好可惜,没有让你见到外面的世界。 好可惜,还有很多都没有教你。 好可惜,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 那些可惜之中,他的意识开始消散,那倒去的身体恍恍惚惚感知到被抱紧得很紧,恍惚间看见她无助恐惧的颤抖,看见她绝望的哭喊,他想伸手触碰她,可身体却越飘越远,甚至好似被一种巨大的拉力卷走。 都来不及告诉她,别哭了啊,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死掉也没什么的。 别因为他痛苦啊。 48。 ——“柯南?” 恍惚间,一声熟悉的叫唤在耳边响起,江户川柯南猛地睁开眼,冷汗直流,瞪大的眼睛恍若从噩梦惊醒。 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他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那里还有阵阵无法控制的疼痛,稍稍一按,就好像要贯穿整个心脏。 “柯南,你没事吧?”问出这话的,是将他从地上扶起的毛利兰。 在迟一秒,他反应过来去看四周,那仍是火光冲天的周围,忙于灭火的警方与消防员,都是与他昏迷前一模一样的情景。 那些所经历的恍如隔世的漫长时间,落入不过几瞬的现实时,他却是恍然了起来。 她没说话,尾藤神父也不催促她的回答,示意着面前的台子,建议道:“愿此次告解能为您释怀负担,不被愧疚束缚。” 神无梦抬眼,盯着告解亭的台面看了好一会,沉默着将手中的那对银质耳环摆上去。 悄无声息的,金属与石面相接,尾藤神父走进隔间之内,她在面对神父窗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黑色头巾包裹着银白发丝垂下,神无梦望着眼前的木质挡板,双手交握,轻声道:“神父,我忏悔。” 第 294 章 攻略进度99.924%|含5.4w营养液加更 门关上,告解亭内的烛光微弱,空气中是教堂内特有的玫瑰香味,气氛因静谧而显得压抑。 从琴酒手中留下那对耳环的时候,神无梦就想好了它的去处。至于这趟过来究竟是为告解自己的过错,还是为了拖住神父的行动,她也难辨主次。 交握的手指紧绷发白,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每一个字都从心口生生挤出:“有人因我而死。” 事情不必说得多么细致,她的陈述却很慢,断断续续的:“那场雪崩……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他能活下来。” 视野仿佛又是白茫茫一片,冰雪崩塌的轰鸣声如同大自然的怒吼,人力在其中如此渺小。 寒风利刃般刮在脸上,脚下起伏开裂,神无梦永远记得那一刻,她被推开,那张面孔转瞬消失在裂缝之中。 神无梦是在被击杀的一个小时后醒来的,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折原临也盘坐在旁边,手支着下颚,目光温柔,嘴角上扬着笑说。 “欢迎你再次复活,阿梦。” 以他的聪明,其实早就知道她可以无限次复活了。 她也没感觉到什么惊讶,撑着重伤的身体从地上站起,在几分难忍的疼痛中微微颤抖了些,最终又半蹲跪下。 “要我送阿梦回家吗?”折原临也弯眼笑着,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 神无梦咬牙哼笑一声,嘴里一阵铁锈的血腥味,目光冷淡的瞥去一眼:“如果奈仓先生不怕惹上故意伤人的麻烦,我当然很乐意。” “我也乐意啊。”折原临也目光落在她还在滴血的伤口上,挑眉道,“不过,阿梦这次伤口愈合得比之前慢了很多,还是等会儿再回去吧?” 神无梦低下头,看着仍未愈合的伤口,目光浮现一抹复杂之色,所有的伤口就像是普通的伤口一样,不断流出血,不断的疼痛。 “我的东西还在奈仓先生的车里呢。” 她站起了身,并不打算停下的走到工厂外停的车边。 折原临也在后面怀胸注视着,看她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上摸了来的车钥匙打开了车门,并直接坐在了驾驶座位置,随着发动机的启动声响起,车辆直接扬长而去。 “也不知道阿梦有没有驾照呢。”他在后方笑着,看不出一丝气恼。 开着车的神无梦皱下眼,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折原临也那一副乐意之至的表情。 真让人反胃,她这样想。 此刻,腹部或是背部乃至全身的所有部位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该死,难道是一直依赖那样强大的恢复能力,现在受了这样稍微严重的伤就开始受不了了吗。 在即将驶出郊外的公路上,她一脚踩下刹车,看着不远处的闪着红点的监控,她现在这满身是血的样子,被监控拍到就麻烦了。 于是,她随手扯起车内的布擦着脸,将伤口勒紧止血,戴上口罩,再次启动了车辆。 在进入市区后,她将车停在了随便一处停车场,躲过摄像头后,直接到了夜晚的犯罪率最高的街道,她走的每一步都会滴有血,血根本不是勒紧就可以止住的,费力的走到一处破败的诊所门口后停下。 里面是一位容貌端丽的女医师,也是神无梦经常光顾买药的黑医,她见到满身是血的神无梦后颇显惊讶。 神无梦没说什么,步伐沉重的走到对方面前,坐在她的对面说:“麻烦您治疗了,白椎医生。” 白椎医生没说什么,关上门后带她去治疗,在经过将近四五个小时的手术与药物治疗,神无梦终于感觉到疼痛的些许轻松,从床上坐起就准备离开。 “钱稍后会打到您卡上。”她穿上白椎医生给的干净衣服,走到门口。 “认识你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找我治疗。”白椎医生手里端着咖啡,眸子幽幽的看着她,“你能正常行动,不过是我加大了止疼药的量,现在就离开,是不知道自己这次伤得有多重吗。” 神无梦动作一顿,尝试活动着手,确实是有迟缓的麻木感,这种程度的伤以前也受过不少,强大恢复能力完全不需要她找白椎医生治疗,只不过平时会来她这里买些效用很强的药罢了。 这次…… “没事。”她垂下眼,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的离开。 白椎医生看着她,神情严肃。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开口,“的确,以前的你是不需要治疗的,自我疗愈能力超乎常人的迅速,再小的伤口也能比别人快上几倍的愈合。” “我知道。”神无梦伸手将额前碎发往后梳笼,掌心还能感知到几分冰冷的汗,重复道,“我没事。” 都这样说了,白椎医生也没什么好阻拦的,只能几分气恼又无奈的看着神无梦离开的背影。 真的是最不听话的病人了。 真是的,到时候可别投诉她医术不好啊。 好在,这个漫长的夜晚,已经快过去了。 神无梦走回家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左右,她关上门,身体因为止痛药效渐过而疼得不住颤抖着,在卧室里找到止痛药准备服下时,她的目光忽的落在了放置于止痛药旁的小盒子上。 这一夜,无比突然的,好像曾经上帝给予她的所有特别都消失了。 有时候,人的第六感确实是个奇怪的东西。 人对真正的死亡到来时,恐惧的预感超乎寻常,明明死过无数次的神无梦也是如此。 在不同于以往的疗愈能力消失时,神无梦不知怎的产生一种预感,如果这一次被杀,她也许真的会死。 无数次渴望死亡的她还有需要去验证的事情,是绝不能死在这里的。 作为在无数个绝境中反杀过对手的第一暗杀者,就算在如此重伤的情况,她也是有能力去与恢复极快的怪物战一战的。 要绝地反生吗? 当然不,只怕会被折原临也这个恶劣的家伙再整出一些麻烦的幺蛾子。 倒不如圆他的意,死一次好了。 假死一次。 在折原临也回头去看怪物时,她便服用了假死药,那个假死药是自制的。 就在这与止痛药放在一起的小盒子里,有一颗存放已久的假死药。 那时,角斗结束后,她在那位朋友的身上找到了这个药,后来分析成分,她也学着制作了出来,那药的成分只有组织里有,好在她之前离开组织有带上了一些。 本来她是想借这假死药离开组织,能免受一些痛苦,毕竟她也是怕疼的,没想到没人性的组织对尸体也反复折磨,就算是尸体也要把各种死法都要体味一遍,真是毫无人性。 说起来,他当时制作这个药的目的,是想救人呢,还是想借死来离开组织呢? 那时的她选择相信前者,他那样善良正义的人,应该是想救所有人,在那个自相残杀的组织,他想让所有人活着。 可这样的人,却被她亲手杀死了。 他,是她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 但在她心里,丧失理智不过是可笑的借口,她拿刀亲手杀死了他,这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的。 在看见他明明都已经身受重伤还对自己笑的时候,所有的理智皆数回笼,明亮的世界也同时倒塌。 她记不清自己抱得有多紧,哭喊得有多久,直到那喉咙发不出声音,眼睛充红,也未曾见他有一丝生还的迹象。 播报器却仍然能冰冷的说[备选者代号48,角斗场最后的生还者,直接成为暗杀者。] 她的暗杀者资格,是以他的死亡为代价的。 手上拿着的药在几分颤抖中掉落,每当想起那时的场景,她便会想,倒不如就此死掉算了。 确实,成为暗杀者的第一天,去到组织真正的基地时,她就是打算死掉的。 此时卧室的房间很暗,拉紧的窗帘偶尔投来几丝亮光,她低垂着头,身体因无法克制疼痛而颤抖着,在视线模糊之际,那第一次死亡的情景浮现脑海。 准确来说,那是自杀。 在进入组织所安排的卧室时,她躲在监控盲角,将刀抵在心脏,准确无疑的插入,贯穿的疼痛与背后的疼痛完全不知道是哪种了,倒在冰冷与滚烫血液交叠的地上,满意的闭下眼。 她以同样的死法去陪他了。 但在下一秒,她被巨大的拉力拉起,睁开眼时,是在一片洁白的滑雪场上,但夺去她视线的,是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 他穿着滑雪服的,黑发翘起些许,湛蓝色的美丽眼眸,脸的轮廓些许稚嫩,没有戴眼镜,却有着和69无比相似的容貌。 然而,在她探出手时,整个世界骤变,再次睁眼时,眼前已经只有自己的房间,而探出手已经是虚无。 仿佛只是瞬间,房间的时钟也才走过几秒,可匕首仍然插在心脏,在她拔出以后,那涌起的疼痛让她无法做出下一步举动,紧接着,全身都涌来了可怕的疼痛。 但更可怕的是,在那可怕到几近吞噬的疼痛过后,深刻的伤口却在慢慢愈合。 甚至,伤口都没有了。 身体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可更令她在意的,是在生死刹那看见的虚实难分的场景。 那样的场景,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侥幸的种子。 她侥幸的想着,世上存在死而复生。 她的父母既然都活着,又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从降谷零的脑海之中闪过,但到底不是询问的合适时机,他开口道:“我今晚找机会去一趟。” 神无梦没意见,这种需要身手的工作她没有主动揽上的打算:“嗯,我给东谷优发个消息,换完衣服就走。” “那——”降谷零伸手拉住她,眼神飘忽一瞬,在她困惑的目光中干巴巴问道,“四点半还约会吗?” 第 295 章 攻略进度99.925%|含5.5w营养液加更 神无梦二人与神父交谈的那一幕被定格在镜片之中不断放大,焦点锁定在女生的脸上,听不见声音,只有唇形变动能被读出。 柯南不动声色地调着眼镜腿上的按钮,看着神无梦和降谷零最终离开才松了口气。 耳边是一群五六岁孩子们的打闹声,不远处是挨个给他们检查身体的医生,他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混进了教会里面,不确定万一被尾藤神父发现自己和神无梦他们认识会有什么后果。 在那个下午松田阵平几位警官一起开完电话会议之后,他就有来教会里亲自调查的念头,只是碍于小学生的身体无法行动。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缺口——这所教会在暗中寻找没有亲人的小孩,赶在他们被福利院看管之前带回来,养在教堂里面,目的暂且不明。 这还是他帮一个迷路的小男孩找家长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的。 柯南的行动力很强,没过两天就确定了计划。他用博士之前给他玩的一种药膏涂抹全身把皮肤弄黑,接着又制造了几件破旧衣服,游荡在教堂边上,等待被捡。 来之前,他给博士报了个发明家的邮轮聚会,为时一周。如果他在博士回家之前回去,那一切都可以等他再安排;如果博士回来后他还被困在这里,那留在桌上的信件或许会有帮助。 今天是柯南到教会的第五天,他每天都会见到尾藤神父,偶尔还有个别信徒,那位戴着眼镜的新出医生是第一次见,缠着他的东谷小姐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来之前他已经得知东谷优的信息,也知道她的危险性。 那个酷似新一长相的少年只在人群中出现一瞬,等神无梦再想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不是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新一哥哥,只是长得像而已啦!” 一旁的柯南斩钉截铁。 “我看不一定哦,”园子嘿嘿一笑,“说不定是新一知道你家的宝石要被偷,所以赶忙解决案子来找你,帮你守护你的宝石——” “哦吼吼吼——”园子好像自己给自己产了一颗CP糖。 小兰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小梦,要不我们下去找一找,说不定新一很快就出现了呢。” 神无梦哭笑不得,“不会的啦。如果他真的要保护宝石,那肯定也是会先到这里来。我们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兰和园子对视一眼,总觉得小梦最近对新一也太不上心了。 “小梦姐姐,新一哥哥他一定是因为案件太棘手才会来不了的,我想他也很想赶到这里跟小梦姐姐一起守护宝石。” “我知道啊,所以没有关系。他只需要安心的把他那边的麻烦解决掉就好。” 少年怔愣一瞬,心下却越发空落落的。 「总感觉——小梦她并不是那么想看见我?还是说,我对她并没有那么重要」 「该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抓紧想出对付基德的办法才是要紧。」 少年下意识又抓了抓头发,可心慌的他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 距离基德要来还有好几个小时,他们也不可能站在室外等。于是几人又回到楼里的房间,千春姨还准备了好的饭菜招待他们。 “放心,新的床铺和被褥都给各位铺好了。如果困倦了,请尽管休息。” 千春姨的温柔一下子俘获了众人的心。 “小梦,千春姨的手艺可真好哎,这个豆腐烧肉是怎么能做到肉又鲜香,豆腐又嫩滑的啊?” 深谙厨艺之道的兰也不禁发出感慨,忍不住找千春姨去一问究竟了。 而园子则开始跟一旁的柯南玩起了游戏机,两人你顶我一句我回你一句,简直是吵得不亦乐乎。 这栋楼除了外面是古色古香的之外,其实内里该有的现代设备都很齐全。毕竟都什么年代了,奉神也要跟上潮流。 而神无梦因为在凌晨四点还要祭舞,便早早的进房先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里的风刮得窗户“呲呲”响。当神无梦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手边还摸到了一副眼镜,再往旁看去,是柯南熟睡的脸庞。 顶着6岁小孩的身体撑到这么晚,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看着那张脸,简直是跟小时候的新一一模一样。这家伙不会真的以为戴了个眼镜就让人认不出来了吧—— 少女虽觉得好笑,更多的却是心疼。 黑衣组织的那帮人—— 不管是为他,还是为自己,都必须要解决才行。 她敛了敛神色,想起Gin和Vodka出现的那晚,全城「恶灵」的暴动。而这段时间的不同寻常,也隐隐有他们的影子作祟。 他们不仅是「恶」,还催化「恶」。在这种势力的推动下,人们心中的“欲”肆意妄为的增长,她再怎么不眠不休,也消灭不完—— 少女悄声地走到窗边,微微推开一点想透透气。 谁知狂风竟抓住这空子涌进,将她的发丝吹得飞扬起来—— “美丽的小姐不该露出苦恼的面容——” 一枝红玫瑰忽然出现在眼前,再抬头望去,身披白色斗篷的怪盗先生此时正对她微笑示意。 月光柔和却不刺眼,洒在玫瑰上正正好好。 少女忍不住弯眸一笑,伸手接过。 “看来它已经完成了使命,”怪盗就势握住少女的手背,落下轻吻,“情人节快乐,巫女小姐。” 他的面容被镜片遮掩看不清,但光听声音便知是个肆意不羁的少年。 “谢谢,看来怪盗先生也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吗?” 「使命吗?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听说巫女小姐的祝福非常灵验,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收到一份「使命必达」祝福?” 玫瑰花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显然是刚摘下不久。明明是一个小偷,身上却隐含「正义」的光芒。 世上也会有这种人存在吗? 少女失笑,‘“看在这朵「惊喜」的份上,我相信怪盗先生会如愿以偿的。” 「哎?这么好说话的吗?」 心下惊讶但在面上还要露出一副扑克脸的少年向人点头致谢,顺势松开抓住檐角的手,整个人像只白色大鸟一样再次回到夜空。 “基德?!” 柯南被一阵冷风吹醒,再睁眼时正好看见手握玫瑰的少女和展翼远飞的怪盗—— “呀,”神无梦赶紧把窗子关了起来,避免冷风再吹进来,“柯南你还好吗?没有冻着吧?” “不,我还好” 柯南被少女淡然自若的神色搞懵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小梦姐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刚刚那个小偷找你干嘛啊?有对你做什么吗?” 神无梦举了举手中的玫瑰,笑道,“估计是看我太孤单,就送朵玫瑰让我开心一点吧。” “哈??” 不是,他为什么要送你花? 不对,他凭什么送你花啊! 也许是少年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少女这才又解释了一句—— “也许是想让我在一会儿放他一马——” 她顺手把玫瑰插进花瓶,“不过这家伙感觉不坏,真的放他一马又何妨呢?” 工藤新一原地懵逼,他只是一觉睡醒,就被偷家了。 ———————— 凌晨四点整。 神无梦换上与之前在湖畔小亭看到的完全不同的巫女服。 虽然依旧是上白下红的样式,但领襟的绣花却是用粉金色刺出的樱花,两边的袖摆还有祥云的暗纹。 她大半乌发披散至腰间,却也挽起一部分用长长的红绸带编系。本就洁白的面容不必额外妆点,只在唇间添了一点绯色。整个人迎向月光而立,宛如春雨下的红樱。 能在神社下等到此时的人不多,但也够把伏月楼围得里三圈外三圈。除了之前说的那些人,还有不少媒体记者等着这一刻。 「神乐舞」的过程中是不可有任何人干扰的,即便是小梦带来的朋友们也不例外。 寻婆婆将这些“闲杂人等”都赶到了阁楼二层去,好在还有一个房间的窗户刚好是正对天台的,可以近距离观察到少女那边的状况。 中森警官也在此处拿着对讲机蓄势待发,只等基德一来便实施抓捕行动。 千春姨见时间已到,便递给少女「祈福的道具」—— 在立春当天摘下的,生有苞蕾却就此寂静的枯枝。 鼓声起,笛声鸣。 枯枝握于少女手中如剑如带,风拂人影,或歌或诉,她步步应祷词—— 「为永恒的月神献上今春」 「给去年的冬酒拂去旧雪」 「有情人为此苦候多时」 「怎不盼相思?」 「又闻飞鸟奉命衔来青丝」 「却是风拦雨阻受尽磋磨」 「无情天不懂春心动」 「偏让纯洁的巫女为爱而死」 此句舞至一半,天边便出现一道让众人惊呼的白色身影。 中森警官和上任宫司寻千代皆激动万分,一个等到目标喜下捕令,一个被坏礼祭怒上心头。 但这些都与天台上的少女无关。 为神所注视的祈礼不该移心—— 「天为动容放飞鸟过」 「春花开而不相莫」 怪盗基德收起背后双翼,一跃至台上也并未打断少女,直奔「月光宝石」。 少女手腕一转身姿轻旋,又应下一句「芳菲许不尽」,她衣下裙摆在空中划出一圈圆弧,枯枝一端便先触那宝石一步—— 再顺势抽向那意取宝石的手。 少年少女于此刻目光交接,下一秒神无梦听见耳畔熟悉的声音响起—— 【恭喜玩家,触发「月神的相思」,容貌值+1,智商值+1,幸运值+1!容貌值触发“花见花开”称号,神明将亲自为您佩戴!】 顷刻,于神社四周围绕着的所有人——亲眼见证少女手中的枯枝此时正抽出丝丝绿芽,本是紧闭未开的花苞竟渐渐涨开,吐露出一朵朵粉白色的樱花。 当值早春,还未至花季,可神社中那颗百年樱花树如同受到少女的应召——跟她手中的枯枝一起,绽出一大片一大片粉色的“花海”。 北风一卷,樱色花瓣飞舞空中洋洋洒洒,此景神幻,众人噤声 「啊啊啊啊——真是要疯了!」 少女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种事情。 【我可亲又善良的神,您的使徒已经受到了您的恩赐——请允许我将称号收回,以免惊动世人,徒增对您的叨扰。】 一旁的怪盗先生见少女正出神发愣,先一步取过宝石对着月光细细观察—— 说实话,那束枯枝就在他面前回春绽放,洞悉魔术手法的他清楚那并不是“魔术”,而是真的——“神迹”。 「难道这就是那颗“潘多拉”?」 他将宝石在月下反复确认,却始终没有看见那丝红色光芒。 “看来那并不是能让你「使命必达」的宝石。” 神无梦瞥见怪盗脸上显露无疑的失望开口道。 好不容易生出的希望又一次落空,这位年轻的怪盗一时竟忘了保持「扑克脸」。 “是的,或许这枚宝石天生便是为你而来的,巫女小姐。” 「这话倒是真说对了。」 神无梦在心里默想。 “我的祝福可是很灵验的,”她看向那个已经展开双翼的怪盗先生,“相信我,在不久的将来你必会如愿——” 「反正让“正义之人”抱着信念总不会出错。」 谁也看不出此时宛若神女的巫女大人心里在想着忽悠人的念头。 怪盗从台边一跃而落,很快又乘风飞去,远走时也落下一句话—— “承你吉言,巫女小姐。祝你今日烦恼亦能烟消云散,你我皆如愿。” 天色渐暗,江古田的福利院内招待着两位积极捐款的善心人士,热闹非凡;某处实验所却冷清一片,只有一排高精度仪器被无影灯照亮,在宽敞的房间里运转着。 站在桌边的棕发男人已经换上白色实验服,他的目光透过镜片,冷静而专注,指间夹着一只透明试管,里面盛着从棉球中提取的少量血液样本。 那颗染血的棉球被他放在器皿之中,沾有血液的部分已经变成暗红,凝固成硬块。 溶剂被滴入试管之中,血液慢慢分层,男人用移液枪从分解出的溶液中提取部分滴入另一只干净试管内,再放入旋转离心机中进行分离处理。 机器运作时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无端引出心中的烦躁焦急。 分离完成,男人将试管中的澄清液体倒入DNA分析仪。仪器发出几声轻响,开始进行高通量测序,将提取的DNA片段逐一排列出来。 键盘被飞快敲击着,他输入一长串复杂指令,用于分析的窗口逐渐跳出一组组密集数据,映射出人类基因中的密码。 男人屏住呼吸,看着DNA链条中自由基的含量和活跃程度慢慢被解析出。他的目光稍顿、眉头皱起,盯着远高于常人的数据露出怪异的表情。 DNA自由基与端粒酶异常活跃,前者说明血液中的细胞经历了某种极端应激反应或损伤,后者说明血液的主人正处于快速的细胞修复或变异过程中。这能让她的细胞永远年轻,连寿命都将无限延长。 和贝尔摩德的情况很不一样,她需要不断使用药物保证当年服用的APTX持续起效,而西拉……她简直是一个奇迹! 梅斯卡尔靠近屏幕,唇角深深勾起,蓝色瞳孔中是不加掩饰的惊喜。 这可真是个大发现啊! 他原本以为无意中看到的那份来自医院的过敏原检测报告已经是幸运非凡,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秘密在等着他。 另一个试验台上整齐摆放的血液试管无人问津,梅斯卡尔暂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处理那堆无关紧要的实验材料。他摘下手套,走去角落将手机拿出来,对着通讯录郑重思考着。 谁能给出最高的筹码? Boss、Vermouth、Gin、Rum,又或者……是西拉本人? 第 296 章 攻略进度99.926% 降谷零被她谈论身后财产归属问题时的过分直白气到,神无梦觉得他后来的说话语气都变得生硬了,导致她承担了和若田院长寒暄的重任,打听关于孩子们和教堂的事情。 也从若田院长口中再次肯定了尾藤神父的说法不可信。 那些孤儿或失去监护人的孩子并非被福利院拒绝收留,大概率是某些犯罪行为的遮羞布。 但再深入聊下去可能会将若田院长牵扯进教堂的复杂案件之中,神无梦将话题岔开,又关心了几句福利院今后的发展,在天色渐暗之后起身告辞,身边跟着个保镖一样一声不吭的降谷零。 “神桑,安室先生,能看到你们过来我真高兴。” 若田院长整日跟身世悲惨的孩子们相处,过来参观或做社工活动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她更清楚愿意坚持做善事并亲自过来有多么不容易,望着他们的眼睛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宛如长辈一般,若田院长拉起他们一人一只手,又叠在自己双手之中,慈爱地抚摸着年轻人的手背,感慨道:“这两年来,我的身体也不如以前那么健朗,和孩子们是看一天少一天。但我啊,由衷希望你们都能健健康康的,好人好报啊!”- 角斗提前了,这是江户川柯南唯一没有料想到的结果。 他沉下眼,停止了挣扎,管控人员见此便松开了他,离开去往下一个地方带走选中的孩子。 在这之中,有人渴望被选中,有人躲藏不及,因为这场非生即死的角斗,既能让有野心的人一举成为暗杀者,也能让弱小的人成为暗杀者的垫脚石,且是以死亡为代价的垫脚石。 这是被整个组织所重视的角斗,那其中蔓延的血腥让江户川柯南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在这群人面前,在没有法治规定的世界,他所会的体术实在是太弱了。 他握紧拳头,清晰的知道自己此刻必须冷静,照目前情况来看,他只能先放弃逃离计划,想办法把48从那场角斗中救出来才行。 就在他跟上去的路上,他看见了九号正与与负责角斗的暗杀者聊着什么,后来九号看见了自己,便抬脚向自己走来,在走过旁边时,九号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仿佛看透了他此刻的想法,道: “跟我过来。” 江户川柯南看了眼四处的监控,心有疑虑的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他就被九号带到从未到达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监控,摆设着成堆的书籍,而九号回过身,看着他平静的说了句。 “如果不想死,就好好等48完成角斗。” 江户川柯南皱下眉,握紧拳头问:“角斗名单里没有我吗?” “你应该庆幸没有你。”九号目光阴沉,嘴角勾起几分笑,“否则,你就会死在48的手里了。” 不对,非常不对。 他刚才观察过管控人员带走的人在积分排名的规律,基本上是以十个人为区间,取其中前五的人参加角斗,既要保证参加角斗的备选者能够相互抗衡,又要确保这场角斗的绝对精彩。 虽然不确定,但他隐隐猜到,这个组织也许不止是一个培养暗杀者的组织,可能还有着一些麻烦的非法交易,这个角斗,极有可能就是极中一种。 不然也不会在如此重视的情况,就只想选出一个暗杀者,完全是费力费时,不符合这个已有固定培训系统的暗杀者组织。 而此刻,作为排名第二的他并没有被选中,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存在疏忽,只有可能是他的名额被剔除了,而能剔除名额的人……他看向眼前负责备选者的绝对负责人九号,冷声问: “是你把我从名单剔除了?” “48是我最看好的备选者。”九号并不遮掩的表达欣赏,“除了不会杀人,她的所有方面都完美符合暗杀者的标准。” 这样的欣赏,真是让人觉得刺耳,江户川柯南皱下眉,48不会是暗杀者,只要有他在,就不可能让她成为暗杀者。 “不过,无论我说过多少次,她与别人对战始终会留一手。”九号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又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除了……你受重伤的那一次。” 江户川柯南瞳孔紧缩,九号倒是笑得意味深长,“至于你,虽然是聪明得麻烦的家伙,但和48一起的话,完全能够成为最强的暗杀者搭档。” 作为培养暗杀者的主要负责人,九号很确定自己眼光,也看出48对69那份浓重的感情,既然两人都有天赋,他当然也会想办法让两人都成为暗杀者。 很显然,如果69也是参加角斗的其中之一,两人不可能同时活下来。 “你就那么确定48会在角斗上下杀手?” 九号挑起一边眉,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你真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角斗场吗?” 江户川柯南突然预感不安,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九号并没有再给予回应,而是看向门口道: “好了,说得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与此同时,门口进来了两个管控人员站在了江户川柯南的旁边,他深深的看了眼正在惬意喝着咖啡的九号,最终选择了转身离开。 虽然九号没有明说,但他从那些话里大概是可以确定了,这场角斗里一定会有激起杀戮的某个不定元素,要么是什么机关,要么就是一个绝对压迫的敌对方,或者还可能在参加角斗的人身上做些什么手脚? 可恶!! 他有些烦躁的揉着头发,无论是哪一种,对于里面孤军奋战的48都极其危险,而且48还因为之前的训练受了伤,如果那个不定元素出现…… 完全没办法安心下来啊,他苦恼的按住额头,眼中阴沉而气愤,却又一时想不出个应对之策。 忽的,带领着参加角斗备选者的管控人员从他身旁走过,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48,她被蒙着眼睛,被绷带包扎的伤口隐隐泛着血迹,他皱下眉,握紧拳头忍耐着,听见了管控人员的交谈。 “只差一个47了,他是在海鲨训练场里吧。” “是的,找到后就直接带去角斗场。” …… 在那一刻,他确定了唯一一个参加角斗的方法,以最快的速度超越那群管控人员去往海鲨训练场。 那个训练场,原本是他打算逃脱的训练场,他去过无数次,清楚的知道那一条路会更近,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他中途进入水中,此时的47正藏匿在假石之内,那也是一个监控器的盲点,他立即跟了进去。 里面的47很明显十分诧异,但他拿出之前在路上就写好的说明情况的纸条,并提前用防水塑料套好,递给他看。 [我想代替你参加角斗,你擅长远攻,参加角斗的胜率很低,倒不如让我去。] 但你更弱吧?47这样想着,用几分不屑的目光看着他,但69的表情认真严肃,又指了指两人的衣服,意思是要现在交换。 很明显知道这是更好选择的47答应与他交换了衣服,提前穿好了衣服的69用备好的绷带围着脸,防止被可能记得47容貌的管控人员看出,并用手势示意47先待在这里,随后便迅速的游了出去。 在江户川柯南游出去没多久,管控人员便进入了训练场,在看到他代号47的衣服后便给他戴上手铐与脚铐,并要蒙住他的眼睛带他走。 “47脸上的绷带要不要拆了?”此时给他蒙眼睛的管控人员问着前方的暗杀者。 “没必要这么麻烦,蒙上了就快带走。”负责角斗的暗杀者看了眼时间,“距离角斗正式开始只有一个小时了。” 在确定好参加角斗的所有人后,管控人员便要把他们带去角斗场,江户川柯南作为最后找到的人站在了最后。 在走过去的路上,他敏锐的发觉那是刚才九号带他去过的路,但不同的是走上了一个上坡,随即又被人推推搡搡,有好几个备选者忽的发出低哼声,说着“怎么要拿针扎我”的话。 这话接二连三的响起,在他要去细听时,这个声响又平静了下来,他们又继续被领着走,走了不久又被要求停下,管控人员叮嘱着不能摘下黑布,解开手铐和脚铐后将所有人推去了另一个区域。 这应该是一个升降台,与周围不少人站在一起,在被渐渐升起时,他居然感觉到了不同与训练场那般阴冷的暖意。 很快,那骤然响起的嬉笑声与掌声刺激着他的耳膜,他皱下眉,立刻用手扯下蒙住眼的黑布,入眼除了那透过牢笼仍然过于刺眼的阳光,还有玻璃墙内藏于黑暗中的一群又一群的穿着光鲜的人们。 这是个露天的四角斗场,隔绝中心斗场的是参天的铁干牢笼,牢笼外的高台装潢高贵,坐着的人穿着光鲜亮丽,皆用兴奋疯狂的眼神看着斗场,其中有一层玻璃与明亮的光线隔离,藏于坐席的黑暗中。 在这个世界上,就会存在一种人类,他们的爱好就是看到血腥与残杀,特别是同类的厮杀更能激起他们的兴趣,他们欣赏着厮杀,感受着作为欣赏者的优越,又能享受着眼球与大脑感受到的刺激,更满足着寄托某种血腥的欲望。 这可怕的组织,这可怕的角斗,一切果真如他所料,他完全来不及多加思考,第一时间去寻找人群中的48。 在因为突然的声音而慌乱做散的人群中,他看到了被人群推搡且仍蒙着眼睛的48,立刻快步冲上前,稳稳站在了她的面前,而她似乎感知到有人突然靠近,正防备的退后几步。 他深呼吸,伸手为她解下蒙眼的黑布,在看到她那张也不过才半天没见的脸,却涌上了一种不可理喻的想念。 在刚才所经受的所有事中,这才确定了真实,禁不住露出庆幸且灿烂的笑容,温柔的问道: “没事吧?” 神无梦放下筷子,想告诉琴酒这件事,又觉得没有向他汇报的必要,干脆把他手臂抱住,侧脸朝他露出光秃秃的耳垂,对他说道:“大哥,你得送我副耳环了。” 留有距离的餐椅不像沙发那样可以挨在一起,中间的悬空让神无梦不得不把他抱紧一点,避免失去平衡摔倒的意外发生。 耳垂是很凉的,于是温热指腹在上面触碰碾磨的感觉就格外明显,仿佛都被他蹭烫了,没戴首饰的耳洞也被一次次按住、又放开。 他们坐在同一侧,偏头的姿势让神无梦无法看清琴酒的表情,余光也只能瞥见那头银白长发,在温馨的暖光灯下流淌出璀璨光泽。 再这样下去她就没法保持平衡了,神无梦努力坐正身体,但那只手却不肯从她的耳朵上离开,还有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胸腔的震颤传至她的身上:“颜色。” “大哥,你连我最喜欢蓝色都不知道吗?” 她嘴巴上控诉,趁机把自己的耳朵救回来,被他又揉又捏的左边耳垂已经比右边高了好几度了,再在上面打两个耳洞都没问题。 琴酒看着她捂住耳朵鼓起脸颊的模样,眼睑压低一瞬,手臂用力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朝二楼走去:“我知道。” “才吃完饭不能横着抱我呀大哥!”神无梦搂住他的脖颈,上半身用力,努力让自己的胃不要摊平。 她抱怨完,懒得纠正琴酒不打招呼的行为,顺势在他的眼尾亲了下:“不过大哥,这次还是送我绿色的吧!” 第 297 章 攻略进度99.927% 周日,天清气朗。 最近没有任务可做,伏特加隔三岔五就把小彩带出去玩,神无梦见小彩也很喜欢就随他们去了。 今天黑羽快斗和桐井平有个“约会”,她要亲自跟踪看看这个教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给琴酒报备的内容是跟女高中生一起去看电影。 黑羽快斗变装后的身份确实是女高没错嘛! 她说的时候毫不心虚,琴酒也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神无梦都觉得这段时间的琴酒对她纵容得有些过头,好像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同意,顺利得让她反倒开始担心。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坐进了电影院里,拿的是黑羽快斗和桐井平斜后方三排的座位,确保能够看清他的每一个小动作。 桐井平目前犯下的罪行很难定义,他对水町女士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欺骗居多,对她造成的人身伤害也都并非直接伤害,整件事中可能医院的责任更大。 由于昨天已经在教会的赐福仪式中确定了桐井平利用水町女士、将流产胚胎献给神父的事实,她和黑羽快斗都不能确定桐井平是否会故技重施,哄骗【海藤杏子】这个高中生犯下违法罪行,关注点更多在神父给桐井平安排的【任务】上。 如果神父的确利用教徒们做些违法犯罪的事,或许这个下午就能抓到现行。 但是—— 神无梦捧着伪装用的爆米花,看看左边坐着的降谷零,再看看右边坐着的松田阵平…… 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48顿时慌了神,被四方围攻的人抓住机会,肩部与背部皆被刺伤。 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她一时失力的单跪在地面,又克制疼痛的立即用暗器反击,将攻击自己的人击伤,自己才得已喘息。 “48。”江户川柯南脸色微变,尽管这不是她第一次受伤,却还是让他心里一紧,摆脱与自己争斗的人要向她奔去。 围攻的人很快发现他的意图,接连几人过来围攻他。 48呼了口气,看了眼持续攻来的人,心中多少有些烦躁,暂时将那份心绪压制,捡起惯用刀刃反攻,很快便将局势逆转。 同样的,江户川柯南这边利用几个区域陷阱便将攻击自己的人困住,再根据体术脱困,与48会合。 48沉下眼看着被69困住后挣扎的那几人,抬脚打算走近,背过的手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在走过69的旁边时,她连呼吸的频率都控制平常。 女孩的发丝滑过空中,几分柔软的落过他的肩部,他沉下目光,伸出一只手拦住她,手掌覆在她的肩部位置,随着肩部与身前所传达的异样触感,她目光晃动,不着边际的收起待发的暗器。 “48。”他嗓音稚嫩,吐露的气息却成熟稳重,目光轻掠过上方安置的监控,缓道,“别这样做。” 听到这话的48手指微颤,目光闪过几分诧异,不知道他所说是不是自己要杀人的举动,如果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关键是,会不会对她印象改观,可是在他眼里干净的自己,本就是沾满鲜血的啊。 “当时九号是跟你说了角斗的事吧。”江户川柯南的目光出现几分冷意,紧紧的盯着那监控,或者是监控后的九号。 监控室内的九号只是抱胸一笑,道:“可真是个聪明到让人忌惮的小家伙。” 在几次监控中,他确定了48对69的信任,便故意提前告诉48即将角斗的事情,让她有一定时间去帮体术弱势的69提高积分,包括杀戮数目。 同样,为了避免69发现,他还特地只告诉48一人。 没想到还是被这个机灵的69发现了啊。 不过,他倒也好奇,就算发现又能怎样呢,自己所提出的本就是能让两人成为暗杀者的最后方案,69很明显也是想和48一直一起的,除了成为暗杀者,他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吗?接下来,他只需要找到一个不被监控的时间与地点,再跟48讲明自己的计划就可以了。 但这个计划出现了最危险的变数——角斗。 两天后,在他要找48说明自己的计划时,突然涌来的一群管控人员将她抓住,给她戴上手铐与脚铐,并蒙上了她的眼睛。 “48!” 他一惊,想要去拉住她,可管控人员众多,轻易便阻拦了他的靠近,他奋力想要挣脱束缚,却陷的更紧。 后方的37走到他的身后,目光看向前方回头想要去看69的48,平静的告诉他道: “没用的,这次角斗提前了,而48已经被选中。” 对于名侦探来讲,可完全不是这样的。 他本就九号叫走要48说什么话有所怀疑,加上前几天那个不寻常的问题,与这次训练的表现,已经熟知组织备选者规则的他很快便联系到了一年两次的角斗。 无论48是担心自己与她对角斗的通过与否,还是对单她参加角斗成为暗杀者的猜测,她能想到的能让两人一起的最好办法便是利用第一个方法达到暗杀者标准。 但在江户川柯南看来并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让48成为暗杀者,自己更不会成为暗杀者,他是要逃出这个组织的,这才是真正应该去执行的方法。 看48最初的迟疑与纠结,不正就说明他那么努力的改变她是有意义的。 他会带她离开这里,去往一个真正的世界。 “48,听我说。” 男孩的指腹发烫,目光沉静,她在无解的困惑中侧头看他,心中也渐渐静下,轻声嗯后等他的后文。 “不要担心我,也不要担心角斗的事,我都有办法。” 他已经有了打算,在角斗之前逃离这里的打算,在这满是眼睛的组织,他只能暗晦的告诉她这些,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女孩后颈的位置,几分零散的黑发下,还能看出些许红色的美丽印记。 “放心,我说过,我们是一起的,那我就一定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可以吗?” 他的嗓音稚嫩,语调却沉静稳重得像老者一般,与他无比靠近的48只感觉似沉溺入无尽的大海,入眼便是男孩湛蓝美丽的眼睛。 “好。” 她从不会犹豫的应下,伸出手拥住男孩的腰,头埋在男孩颈窝,包括那涌上的所有不知名的情绪,也皆数掩在男孩的肩下。 “我相信你。” 江户川柯南自认为,对于眼前这个长得和神无极像的女孩只是对妹妹的情感而已,顶多的,还有因为她与神无相似的那种亲近感,虽然他和神无并没有怎么亲近。 可现在,在48主动拥过来时,他的心却不受控制的乱跳,隔着衣物的腰部敏感极了,身体的每个神经都对她的靠近格外亢奋,所撩起的灼热直直传达至大脑,几欲烧毁他的理智。 她可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一个顶多七岁的小女孩而已啊,可是,如果是小时候的神无,不对不对,很明显两个人有很多不同,怎么能这么认为……啊,总之怎么可以有这种反应,可恶,柯南在心中暗骂自己的糊涂,伸手拉开了48。 48却是围得极紧的,感受到她颤抖的江户川柯南一停,手停在半空,犹疑了一下,恍得想起神无的脸来,紧接着便是她那敛眸低落的模样,这让他心中一抽,最终无奈的轻叹一声,轻轻的拍着48的后背,温柔的哄道。 “好啦,是因为我现在才阻止你而委屈吗,抱歉啊,我怕自己推测不对冤枉了你,但你不要担心,你会一直看见我的,我保证喔。” 什么啊,完全就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啊。 明明就还是小孩子的48在心中想着,很快的松开了69,并接着揉了揉软乎乎的脸来保持清醒,看向他说。 “好了,走吧。” 江户川柯南看回已经空了的怀里,发觉48意外的好哄,好笑又温柔的再看着她,抬脚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训练,他和48按照原本的作战方法自然是得心应手,很快夺得训练的胜利名额。 此时九号正在入口等着,似乎打算再说些什么,江户川柯南抬脚走在48的旁边,伸手抓住她的手,在九号看向他们时,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48敛下眼皮,目光落在所抓着的手上,他的手心滚烫,与她的冰冷完全不同,她将指腹贴着他的皮肤表面,温度轻易的传达了过来。 “48。” 走在前面的江户川柯南并没有注意到后方女孩的举动,而是回想着当时九号那几分讽笑的目光,多少感到不愉快,转过头严肃的告诉她。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相信我。” 恍然抬头的48看着他,软声应道:“好。” 她无所谓的世界,有了一个标准,以他为标准。 江户川柯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所产生的意义,甚至因为这句话对曾经的自己所产生的意义,只是认为必须让48保持对其他人的警惕,不能因为自己在改变的过程被人趁虚而入,对她做出什么坏的引导,因此才会做出这样的叮嘱。 在路过一间训练场时,他表情深沉的看了一眼室内,这是海鲨训练场,通常训练的是备选者在水中的反击与逃跑速度,之前他也和48参加过几次,确实是险象环生。 当然,在险象中,他还找到了另一种环生的可能,逃离这个组织的可能。 神无梦眨眨眼睛,把快见底的爆米花拿回来,凉掉的爆米花失去了浓郁香气,只剩焦糖味道在舌尖蔓延,甜得轻微发苦:“伊达班长都快结婚了,你总不能一直给人当伴郎吧。” 酸酸涩涩的情绪像小气泡一样咕噜咕噜从心底涌上来,她不敢深究,自顾自地往下说:“找我当老师的话松田可要赶紧了啊,太迟了我怕——” 等到黑衣组织的事解决,她把攻略任务完成,她恐怕再也看不到松田、和其他人的未来了。 如果运气好一点,那些结局会出现在纸页上,又或者屏幕里吗? 可另一个世界的松田阵平早在摩天轮上就变作黑白照片,她要去哪里看到他的余生? 回去之后,他们就真的是永别了吧。 第 298 章 攻略进度99.928%|含5.6w营养液加更 降谷零的一只耳朵戴着耳麦,另一只耳朵还在听神无梦和松田阵平的对话。 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很轻,他只能听到只言片语,但她的情绪却很容易读懂。 她在低落什么? 她该不会喜欢松田吧? 降谷零怀疑自己是太过患得患失以至于看谁都有威胁,又不得不承认她对松田的态度的确不一样——但话说回来,他也找不到第二个和他待遇一样的人了。 桐井平在那位高中生的引导下渐渐改变了话题,从毫无意义的内容说到与教会和神父有关的事情,比如什么心愿都能成真的强大神力、偶尔拍卖给他们的昂贵宝石,还有神父交给他的任务。 “69。” 48嗓音软软的叫着他的代号,对代号已经适应的江户川柯南很快抬头,入眼便是女孩认真小心的脸,她那似看着至宝的目光让他心中微颤,继而听见她问。 “你想成为暗杀者吗?” “当然不想。”他干脆否定,又恍然捂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否定过快了。 听到否定答案的48目光一闪,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把头缩回被窝,本来还想说,他们可以一起成为暗杀者,那是她在无数次机械训练中唯一的目标,认为是最好的东西,想与他做最重要的约定。 但他的这番否定,让她好不容易的靠近再次缩回,完全失了方向的眨着眼。 “48呢?”注意到她情绪低落下来的江户川柯南轻声问,“你很想成为暗杀者吗?” “不去成为的话。”48目光暗涩,几分闷重的说道,“会死的。” 就算是位居第一的备选者,一年内没有成为暗杀者的话,就必须去参加角斗,要么成为暗杀者,要么死。 财富,名声,器重,组织人人都宣扬成为暗杀者的好处,对于48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她之所以会认为成为暗杀者是最好的东西,是因为可以活着。 至少在进入组织成为备选者之前,就算她再聪明,再会打架,也常常沦落得个饿得半死或是冷得半死的下场,但在这里,无论是组织开设的暗杀者课程,还是划定能力的训练,她竭尽全力得成为最优,便再也不会过得如以前那般狼狈不堪。 “果然是这里的问题。”对于此,江户川柯南只是目光沉沉的开口道,“组织的训练太残忍,所有的争斗都只是为了抹去人性,这样的地方,太可怕了。” 就算这并不是自己所处的世界,他也必须毁掉这个地方。 当然,后面那一句他只会在心中想想,除了提防监控外,还有一个原因。 对他而言,就算现在的48是信赖着自己的,他却并不能完全的信任她。 而且,他还不能赌。 在外人听来,他所表述的,只是对组织互相残杀的训练感到不满,却并没有对暗杀者表现得过分抵触,顶多让人觉得是优柔寡断的善良,却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就算在布满监控的情况下被人听到,也是完全安全的回答。 更何况,是在刚听到男孩马上否定成为暗杀者而有所失落的48,她眨了眨眼,将所听到的话与男孩本身的性格进行解读。 原本在遇到69之前,她对活着的要求只是吃饱穿暖,对成为暗杀者并没有多强的欲望,更没有杀人的必要,觉得那完全是吃力不讨好,所以从来不会对别人下死手。 但如果是在两个人一起的状态下,另一个人还体术超弱性格超善良,以她原本的方式持续下去并不是办法,更何况在角斗已经临近的日子。 现在的48不止想活着,更想和69一起活着。 所以,成为暗杀者无疑是唯一的选择途径,至少可以免了那无止境的相互厮杀的训练。 如果能够和69成为暗杀者,以他的聪明和她的实力成为搭档,她便完全有自信可以永远保护他,也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 这就是她想和他成为暗杀者的原因。 到时候,善良的他大可成为组织干部改变训练规则,而她,可以做他的刀。 因此,他与她能为暗杀者的方法,只有第一条。 不过,如果让体术那么弱的69单独一个人通过第一种方法来成为暗杀者,可能性实在太过渺茫了。 她虽然是有信心通过角斗成为暗杀者的,却不放心将69一个人留在备选者的行列之中。 所以,她一定要帮他先成为暗杀者才行。 69之前击败过42,直接取代了他的积分,因此在总积分上并不愁,但在杀人数量上,要求至少是有三十人的。 除去平时在技能训练场的训练,最能提高积分与进行杀戮人数的只有非技能的高阶训练场了,而排名第一的暗杀者,是有自由选择训练场的资格的。 因此在这个星期,她刻意带69选择了高阶训练场的训练,但69确实感知敏锐,注意到后开口问道。 “这一周有这么多高阶训练吗?” 她隐藏自己选择的通知纸张,背过身边走边回应道:“可能是之前的训练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吧。” 48的背影挺直,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而格外坚定。 江户川柯南跟在后面看着,其实仔细去看,48的肩颈并不像神无那般纤瘦单薄,反而是坚毅且有力的,目光再移至她的背部,他又忽的想起了当时看见的那个印记也是神秘且美丽,与神无的截然不同。 神无那么白嫩的背后,只有可怖的如多足爬虫一般的凸起疤痕,那样对一切淡然的她,却最在意那个疤痕被别人看见了,甚至为了不让疤痕被人看到,连受了那么重的伤都不愿意去医院。 也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治疗的,好多次都被他发现是旧伤复发了,不过,那次雪夜里是最严重的,不仅仅是旧伤复发,甚至还停止过一段呼吸,他推测,她一定有什么隐疾没有告诉他,不过像他们的关系,没告诉也合情合理吧。 想起那时的场景,小侦探就不由得皱下眉,如果48和神无是同一个人,48应该不会让自己的身体成那样柔弱的样子,而且之前神无自己面临危机时,确实没有48那么强的反应力,本身也不像学过什么防身术的样子。 再这么仔细一想,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再次降低。 想到神无,他又忍不住多想,自己这么久没回去,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又旧伤复发什么的,还不愿意去医院,又独自忍耐的话…… 接下来,他和48要进入的是在规定时间内与前五十人员抢五个胜利名额的高阶训练场,能够在训练场内解密相关线索便可获得武器进行对抗。 江户川柯南很快就解开他们所在区域的武器,正想将所获得的一把小刀给48时,一转头,便见她早就已经与众人打斗了起来。 他远远看着,再注意四周情形,很快发现有人向自己冲来,他立刻躲过,想着要不要拿手里的小刀跟对方做个交易,不过对方倒是来势汹汹,他便不得已用防身术与之对抗,最后再将赢取的麻醉针注射,好在是打倒了。 “解决完了?”与此同时,解决完自己那边的48走了过来,目光注视着躺在地上的人。 江户川柯南点头,转身就要去往别的区域,发现48并没有跟上来,便再转头望去。 48紧盯着地上的人,握紧的拳几分颤抖,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48?”感觉到不对的柯南试探的叫了她一声。 48回头看向他目光闪过几分戾气,又很快色压制下来,说着没什么并很快跟上他,却在心里懊恼着自己刚才的犹豫,从没有动手杀死别人的她,就算再清楚如何一击毙命,也还是会在出手前感到恐惧与不安。 明明不应该有这些负赘的情感才对,她明明之前下手从未手软,就算是杀人,她也不应该这般恐惧啊。 48握紧拳头,复杂的目光落在走在前方的男孩身上,果然,感情是负担,信任是负担,依赖更是负担,竟让她不知不觉改变了那么多。 在拳头颤抖了几下后,却又悄然松了下来,她轻轻垂下眼,似是无可奈何的一声轻叹。 可那样的东西接触了之后,就根本不能再拒绝了呀。 因此,她便只能一遍遍在心里自我说服,自我催眠,很快就迎来了训练场的对手。 这次他们采用多人群攻的方式,且设立陷阱的将她和69分隔开,69很快反应的叫她躲开远攻的陷阱,他自己却被人抓住弱点攻击受了伤。 她不觉皱眉,暗自责怪自己的心绪分散,竟未能注意到别人设立的陷阱。 接下来,她与足有上十人进行打斗,在可以一击毙命时却又有所犹豫,目光看向同样拿着刀刃战斗的69,再瞥了眼上方的监控器,只要侧过身发射暗器是可以让那个与69攻击的人直接毙命的,同时可以利用盲区不被监控器捕捉。 她一咬牙,下定决心,将总纠缠的人踢去一边,就要准备发射暗器时,却发现69忽的侧身看向了她。 他的眼睛干净认真,正好的看着她。 他的第一反应是今天的事吹了,但这女人是优小姐的座上宾,他再不爽也不能表现出来,热情寒暄道:“真巧,您和安室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神无梦觉得这个问题好笑,挑了挑眉,说道:“你和杏子为什么来,我和透就是为什么来咯。” 松田阵平已经在桐井平这里露面过,要把黑羽快斗从桐井平面前合理带走就只能靠她,但这又是酒店,她想想还是把降谷零作为道具也带上了。 金主的身份可真好用啊! 桐井平望着快要得手的年轻女孩,心有不甘,再看看这个满身牛郎气的深肤混血,说话也不再过脑子:“原来如此,神小姐真是好艳福啊!”倒是拦了他的艳福! 第 299 章 攻略进度99.929% 在大多数时候,只要自己不在乎,就不会被言论影响。 桐井平那些心理不平衡的话被神无梦无视掉,她理所当然地阻止了自己的朋友被不怀好意的男人哄骗,将黑羽快斗带走了。 桐井平没立场狡辩,只能在心里骂骂这个女人自己都找牛郎,竟然还管到他头上来,等优小姐看不上她的时候她就完蛋了! 他臭着张脸离开酒店往家走,半路却被人拦下,出示了张警官证给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按进车里,连狡辩的机会都没给。 “等等——” 嘲哳的嘶喊声消失在引擎轰鸣中- 那是危险发言。 超级危险的发言。 所有看似美妙的诱引,都藏着无比危险的陷阱,就算心中再怎么渴望,48还是本能的防备着所有可能潜在的危险。 在江户川柯南朝她伸出几分颤抖的手时,她后退几步,如同上次被男孩看见背后的印记一般的无措,着急的转过身再次逃掉了。 江户川柯南看着没有收到回应的手,无可奈何的叹息一笑,缓缓的将手握紧。 看来,还是他太心急了,见她不再凶巴巴的就急于靠近,好像还把给吓跑了。 虽然是笑着的,但他的眼眸中却浮现出几分怅然若失的落寞,那些之前克制的担忧,虚渺,不安,迷茫,都会在人脆弱的时候伴随疼痛侵袭过来。 虽然说不应该太过心急…… 可麻烦的是,这次算是真正见识了前十备选者的恐怖训练,时间越久的话,不能掌控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这里一天天都会产生无数个死伤,无论是从哪一方面,他都必须赶紧收集相关证据,想办法离开这里,来将这个罪恶的组织绳之以法。 说起来,他来到这里已经有几周了,完全接触不到任何与外界有关的消息,也不知道兰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来寻找,不过依照毛利大叔那推理能力,还是得先靠自己才行。 还有…… 躺在床上的江户川柯南眸光微动,看着天花板的目光渐渐飘远。 虽然,不想承认,可就算是看见与神无那般相似的脸,他的心还是不可遏制的想着神无,包含着众多情感的,想见她。 现在的她在干什么呢,会不会担心自己,可如果她担心的话,担心的是他……还是与那位朋友相似的脸呢? 想到这里,他终是泄气的一声叹息,又显露几分无奈的不甘。 在晚上,他一个人在医疗室有些发闲,身上感觉已经没那么疼了,就打算把那些缠得紧紧的绷带给拆了,就在他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剪刀之类的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杯子,然后东西就掉在地方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医疗室的门就被迅速拉开,48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对视瞬间,她率先别过眼,走到他的面前,替他把杯子捡起放在桌子上。 “48。”在她转过身时,他叫住她问,“你刚才一直待着外面?” 48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却落在她那被黑色长发遮住的上半背部,那也是之前她受伤的地方。 “把你的刀借我一下吧。”他垂下眼,目光若有所思,“我想把这些麻烦的绷带解开。” 48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从手中抽出刀递了过去。 “谢谢。”他微笑着,在伸手接去时有明显颤抖。 很快,这让48皱下眉,走近几步低下身对他说:“我来。” 如他所料,她小心的划开厚厚的绷带,再一层一层的解开,在要解开胸前的绷带时,她单跪在床边,神情依旧专注,小小的身体倾身与他间隔不过几厘。 在48专注解开绷带时,江户川柯南有些怨恼此刻竟生出心慌意乱的情绪,他深呼吸后,克制着将目光落在她的后背,伸手轻轻掀开那黑发,手指轻覆上,隔着依赖的滚烫与温热传来,在女孩身体愣怔时,他怅然又心疼的说: “果然,伤口还在流血啊。” 48觉得自己应该躲开,更应该离他远点才好,最应该骂他一下,明明他自己才是病人,却别人一点小伤那么关注,那伤口会出血不过是因为今天训练时撞到了,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她回他,僵硬着身体,克制着所有可能伤到他的举动。 “现在没有人,我可以帮你上药。” 他皱下眉,很不喜欢48这样不注重自己身体的习惯,许是受伤太多,明明在流着很多血的伤口便能这般不在意,可她又不是不懂疼痛的工具,明明也会疼,却总是忍着。 顿了顿,他又想起那个印记,便立刻补充说,“放心,我只是帮你涂药,不会再碰你的那个印记。” “那是诅咒。”48沉下眼,咬了咬下唇,过去被抛弃与憎恶的记忆闪现,双手握得极紧,低道,“会给看到或是碰过那个丑陋印记的人带来灾害的诅咒。” 她说出的话似用着所有力气,甚至带着极重的颤抖,那些袒露的担忧与害怕充斥着她,让她连去看他表情的勇气也没有。 可在另一边,她又在心里告诉自己,他都已经知道,对她那般关心在意,或许在知道了诅咒以后,也会远离她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反而更好吧,至少,自己就不用因为他而动摇了。 江户川柯南听完之后确实露出几分诧异,但诧异的并不是所谓的诅咒,而是她真的愿意对他说出心中所在意的真实原因,是真的信任他。 “是吗。” 接着,他垂下眼,相信科学的侦探自是觉得诅咒的存在荒谬无比,又在感受到她的颤抖与恐惧后几分心疼,注视的目光显露出温柔,哄着孩子一般轻声说。 “可我觉得,那么漂亮的印记,才不会是诅咒呢。” 她睁大眼睛,震惊的侧头看向他,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的男孩,对她的所有都温柔无比,那些可怖的东西在他眼中也是另一番景象。 若是别人,她甚至还要猜想这句话的可信度,可他的目光温柔认真,只会让她本能的相信。 他确实好危险,是让人明知危险也忍不住靠近的危险啊。 明明只是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而且依组织的情况,肯定不会有人帮她上药,再加上伤口是背部,只能让他来上药。 可在看到后,他的心中还是不觉微动,再次诞生了想要触碰的念头,但在目光注意到流血的伤口后很快制止,低敛着眼为她上药。 那些刹那且荒谬的欲念,被立刻定义为错觉。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准确来说是在躺在病床的第三天,江户川柯南原先那么重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那些原本严重得至少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的伤势也渐渐愈合明显,不是太剧烈的运动都没什么问题。 他本以为是治疗室里的用药效果,但那次训练后同样重伤的人也没有像他好的这么快,好像来到这里以后,他的自愈能力好得过于诡异了。 这天,他打算就会自己寝室休息,就看见拿着食物过来的48,这几天没有训练获取食物,都是48给自己带食物过来的。 她头发又乱乱的了,脸上看不出多大情绪,倒是与他对视时,总是躲避的别过眼。 “不用了,48,我已经可以去训练了,这些你自己吃吧。”柯南从病床上站起,轻松的活动着筋骨。 48微皱眉,似乎并不大相信,毕竟才三天,以他那么重的伤势,怎么可能那么快没事。 “是真的啦。”见她一副不信的样子,他便走近伸直了手展示给她看,“你看,我现在手这么伸着都没问题噢。” 看着男孩走近时一副认认真真的表情,48瞬间懵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后别扭道:“那,那随,随便你了。” 又是结结巴巴的。 江户川柯南勾唇轻笑一声,手枕着头道:“好啦,48,我们回去吧。” 不知是被什么词触动,48目光颇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却也不像之前凶巴巴的说些什么,只是颇为顺从的停着等他。 在他走近时,她才跟着走几步,柯南感到几分不可思议,又多少有些欣喜。 果然,被她信任着啊。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咧嘴一笑,道: “48,你这样特别好。” 48的身形一顿,握紧了拳头,头发遮着了大部分脸,看不清神情,只是支支吾吾道。 “别,别乱说!” “没有乱说啦。”柯南漫不经心的一笑,道,“其实我受伤主要是因为我自己弱,与你关系不大,你却用难得的医疗机会延长我的治疗时间,还要多参加一倍的训练来给我带吃的……” 顿了顿,他的目光后移着落在她的身上,那藏于乱发下几分发红的耳尖,似乎总在提醒着她与神无的不同,这样的害羞脸薄,终究不像神无那般坦荡平淡,无论多少次接近都让他觉得疏离遥远。 这样想着,他几分绵长的开口道。 “这样的你,我会觉得很亲近。” 这句话,明明是就在48旁边说的,却让她蓦地觉得十分遥远,好像在说这话时,他有着更为浓重的情感,是她所不懂的感情。 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他的身上就拥有了太多那些她不懂的东西,神秘到遥不可及,可又温暖得让她心生向往。 就因为存在着这样的心理,明明有在心里设立无数次防备机制,却还是耐不住一点靠近便轰然瓦解。 现在,她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也不讨厌给她带来这样感觉的他,如果可以和这样的人亲近,那样的未来,也好像有了期待。 在过往的所有日子里,除了不择手段的存活,那是为数不多的一次的期待。 “既然两位都不方便——”黑羽快斗加入战局,一双蓝色眼睛神采奕奕,里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必要关头我还可以易容成梦的样子,绝对不会让她受伤。” 教会还好端端的,神父也还没落网,东谷优更没机会对她的眼睛动手,神无梦对这三个人的虚空竞争感到困惑,打断道:“我觉得……” 摆在桌上的手机兀然响起,她的话音停下,盯着来电提醒的【伏特加】微微皱眉,朝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伏特加自己联系她大多会选择短信,打电话往往都是得到琴酒的指示,比如临时来接她什么的,应付起来颇有些麻烦。 神无梦思考两秒才接起电话,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惊慌失措的声音就透过听筒传来—— “西拉酒,小彩不见了!” 第 300 章 攻略进度99.93% 伏特加一个人带小彩出去玩,这会把孩子看丢了,自己也知道做了多大的错事,电话里都战战兢兢的,还有藏不住的担心。 跟在琴酒身边这么多年,他的能力当然不可能仅限于简简单单开个车送个饭,发现小彩不见的第一时间就想办法将商场门关了,又去保安室“索要”监控,但仍旧一无所获。 “我亲眼看着小彩走进洗手间的,过了一段时间她还没出来,我进去的时候发现她根本不在里面!” 伏特加长话短说,把他找人去女洗手间清场之类的无关过程省略,强调道:“洗手间只有唯一一个出口,里面就一扇通风窗,后来的监控证明了小彩根本没出来,也没人带了行李箱那些能藏人的东西!” 神无梦明白他的意思。光线比声音更容易令人做出反应。 神无梦被刺眼的车灯闪得皱眉,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他们写好的剧本还没演完,真正的观众到场了。 之前只考虑了该怎么把本堂瑛海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该怎么为她证明清白,但见到琴酒之后,神无梦忽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她该怎么解释赤井秀一的存在啊? 下午还拜托伏特加帮忙瞒着,结果到了晚上直接自曝,甚至她还把琴酒让她盯着的发信器信号都共享给对方了,连基本的保密都没做好…… 竟然有一种背叛了琴酒的错觉。 好吧。和无业游民的组织成员不一样,警官们在工作日是十分忙碌的。 抓到摩天轮的爆炸犯只是前天的事,但松田阵平觉得这两天过得简直度日如年。 先是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然后遇到失踪三年的好友莫名其妙跟自己说了一堆话,最后hagi又提出了那些……可以被称之为“荒谬”的建议,让他整夜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要打电话给神无问问她知不知道身边这些男人都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想法。 当然,理智阻止了他,松田阵平自认为还不至于不清醒到这个程度。 走进警视厅的时候,他庆幸自己暂时被调到了搜查一课,和爆.炸物处理班不在一起工作,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hagi啊! 白鸟任三郎出来买咖啡,正巧在大厅撞见脸上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松田阵平,打招呼道:“松田,早上好啊!” “早。”松田阵平疲惫接话。 “昨天没休息好?”白鸟任三郎想想对方前天经历的生死一刻,表示理解,“就算再歇一天警部也不会说什么的。” “哈?” 松田阵平反应了两秒才听懂他的意思,正想说那种不值一提的炸弹犯怎么可能被他放在心上,身边就一阵喧哗。 他偏头看过去,几个没怎么见过的男人穿着制服从不远处经过,直接走了最里面专用的那台电梯,很快就连背影都看不见。 偶尔有不认识的人过来警视厅很正常,所以身边的议论声就更加奇怪,松田阵平问道:“那些人是谁?” 白鸟任三郎今天来得早,在家里的时候也得到了不少内幕消息,对他说道:“是公安的人,听说有位警视今天要过来,估计是有什么事。” “公安?” 昨天刚怀疑过好友的身份,松田阵平对这个部门万分敏感,音调抬高地反问一句之后才意识到应该和忙着卧底的降谷零无关。 警察系统对公安并不亲近,况且那群人经常态度不好,白鸟任三郎并不觉得松田阵平的反应有哪里不对,告诉他道:“是啊,好像叫……藤森景。” 藤森景。 Fujimori Hiro。 松田阵平几乎在瞬间就想起了降谷零昨天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 神无梦把脸埋在赤井秀一的身前,试图不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然而生活总是事与愿违。 琴酒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说话对象十分明显:“腿断了?” “那倒没有啦……” 神无梦拍拍赤井秀一的手臂,示意他放自己下来:“我可以了。” 其实没被抱多久,但是越紧张的情况越让人觉得漫长,神无梦缓了缓才在地上站稳,朝跟前凶神恶煞的男人抱怨道:“大哥,你都不知道刚才多惊险,跑慢一点腿说不定就真的断了。” 开枪时他们站在离门很近的位置,不过速度再快,从爆炸现场中逃出来也显得狼狈。 除了连针织帽都还好好戴在头上的男人之外,基尔全身是伤就不提了,她自己也是灰扑扑的,感觉头发都变得黯淡了一些 她的语气可怜兮兮的,琴酒掀起眼皮,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没有从她的身上看出半点“惊险”。 他朝她问道:“莱伊跑得不够快?” “咳咳……”在房间待了这么久什么事都不做就太不正常了,神无梦飞快洗了个澡,把这段时间填上,然后心虚地出去准备关心下琴酒,让他知道她没有搞失踪。 隔壁就是客房,神无梦敲敲门走进去,发现里面都焕然一新了。 再冷酷的杀手也是要自己更换床单被套的。 神无梦甚至觉得琴酒的技术还不错,比起她塞成一团的被子要强多了,才换的床单连褶痕都没有。 不过她的客人却不见了。 神无梦觉得奇怪,还有点担心会不会是自己给赤井秀一打电话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但她明明那么当心,所以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她在房子里找他,注意到一楼客厅的那抹银色,站在楼梯上朝他问道:“大哥,你要准备洗澡吗?外面的浴室没人用过,我刚把沐浴液和洗发露放过去了。” 紧接着,她看清这个脱了外套摘了帽子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玩打火机,唇间咬着根烟,像是下一秒就要点燃。 “大哥!”神无梦的脚步加快,连忙阻止道,“不要在我家里抽烟啊!” 她赶过去把那根烟抢过来,放到旁边的茶几上,提醒道:“大哥,我家可是有烟雾报警器的!” 神无梦想要把那个头顶那个圆形的设备指给他看,但跟前的男人要更快一步,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垃圾桶,于是那根点燃过的香烟在空荡荡的垃圾袋里就更加显眼,还在滚动的过程中留下了浅浅的烟灰痕迹。 明明琴酒一句话都没说,但神无梦却觉得好像已经听到了他的质问,还是用那种嘲讽的语调,问她这里头的烟是哪来的,又或者别人怎么能在这儿抽烟。 如果说这是莱伊在她家门口就按灭了的但因为她担心扔在门口被人看见所以才多此一举地扔在了家里的垃圾桶…… 会不会毫无可信度啊? 谁知道琴酒今晚还会来她家做客啊! “这根烟也没抽呀。”神无梦试图解释,“莱伊刚点燃就被我制止了!从长度也能看出来嘛。” 今天在琴酒面前简直就是把“糊弄”两个字做到了极致,神无梦都感觉自己是在试探这个男人的底线了,然后就听到他轻嗤一声。 她正想着再说点什么,后颈就被人按住,让她整个人受力前倾,直接坐在了琴酒的腿上。 宽厚手掌压住的头发扯到了头皮,神无梦不得已仰起脸,骤然落下的是带着烟草味的吻。 燃烧着的仓库不断制造着漆黑的浓烟,风向稍偏一些就往他们站着的方向吹,神无梦被他问得忍不住又咳了两声,听出来他是在嘲讽自己根本没跑,反驳道:“幸好有莱伊嘛,靠我自己说不定都跑不出来。” 琴酒看着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带向自己,说道:“你来做什么。” 他只问她一个人,就好像对另外两个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间仓库丝毫不感兴趣。神无梦被他拽得朝前两步,好像忽然自己被划分进了他和伏特加的队伍,而原本的同伴赤井秀一与本堂瑛海都被留在了对面。 不过问她还是问其他人都一样,总之他们三个已经统一了说辞,神无梦解释道:“我注意到基尔身上的发信器信号出现在这间仓库,想起来这里是下一个任务地点,怀疑她是之前泄漏大哥你们任务的叛徒,所以就跟过来了。” 毕竟今天赤井秀一出力不少,她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顺便帮他补了一句:“莱伊是跟我一起来的,他不知道发信器的事,只是帮忙开车而已。” 本意是要帮忙,但这番话说出口似乎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神无梦心想自己还是别添乱了,赶紧按照之前计划的说辞交代正事:“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仓库里是基尔和梅洛。梅洛控制住了基尔,但我们进门的时候他走神了,基尔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手里的枪夺过来,直接把梅洛杀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仓库就爆炸了……” 神无梦原本是想装出惊慌失措的状态的,结果亲身经历变成火场的仓库,她还真有些后怕,到现在都手脚冰凉,却又仿佛还能感知到烤在四肢上的炙热温度。 赤井秀一接过她的话道:“梅洛头部中弹,应该是当场死亡,尸体还在仓库里。” 琴酒抬眸,帽檐下的绿眸冰冷,念出第三位亲历者的代号:“基尔?” 他的话音落下,伯.莱.塔已然对准本堂瑛海的心脏,上膛后的手.枪只等待扣下扳机就能射出子弹,将遭他问询的对象击穿。 “梅洛是卧底。” 小彩平时又乖又听话,在商场里自己去洗手间很让人放心,伏特加不可能跟着她进去,等在外面已经足够谨慎了,可孩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失踪? 虽然还没收到伏特加发来的监控视频,但想从洗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小彩恢复了成年人的身体,光明正大从伏特加的眼皮底下离开;另一种是小彩用自己小孩的身体从通风窗爬出去了。 拔智齿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是把长出来的那颗牙齿从牙龈上拔出来,但说到底,这也算是个口腔外科手术。 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个手术该怎么做,但仅凭想象也能模拟出它的血腥程度。神无梦当然不敢让琴酒动手,但眼前的男人却已经将玻璃瓶里的麻醉剂吸到针筒之内,还很熟练地推了推里面的空气,把液体从针尖挤出来一点。 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可她对琴酒的职业十分了解啊! 就算是汉尼拔,人家也不会在当杀手的同时兼职牙医,不管怎么想琴酒和这份救治病人的工作都有不小的违和感吧? 神无梦想要反抗,但这张椅子仿佛是精心设计过的,躺在上面之后只要有一只手按在肩膀的位置,她就像是从海里被捞出来的鱼那样没办法动弹,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扑腾和挣扎。 针尖在灯下泛着银白的光泽,神无梦不敢轻举妄动的情况下,只能开口确认道:“大哥,你会拔智齿吗?” 琴酒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在她看来有些森冷的笑容,反问句底气十足:“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下让她进行头脑风暴。 神无梦在组织里待了两年,见过的事情理论上来说不会太少,但她地位特殊,太过血腥暴力的场面又选择主动回避,所以她真的不太确定琴酒除了杀人之余,会不会还兼任一些审讯工作,到底有没有碰过别人的牙齿。 她吞咽一下,短暂地抛弃了属于成年人的勇气,强调道:“大哥,我可不是你的任务目标啊。” 这句话说完她都觉得滑稽,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琴酒反而是她的任务目标。 面前那双近在咫尺的绿色眼睛直直盯着她,如果是平时什么不太重要的小事,神无梦就在他的威逼下松口同意了,但现在是从自己的嘴巴里拔掉一颗牙齿——虽然是智齿,但当操作人变成了琴酒,确实很让人害怕啊! 大概是她的恐惧太过具象化,琴酒屈尊降贵地开了口,右手捏住她的双颊,左手还拿着注射器,说道:“别乱动。” 神无梦觉得她是在劫难逃了,眨巴着眼睛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大哥,至少、至少你穿件医生的衣服吧,一身黑就好像针头会直接扎进我的颈动脉一样……” 有种黑手党不想用太过血腥的方式灭口所以选择注射药剂的既视感。 她的脸被捏着,吐字变得含糊不清,但并不妨碍琴酒听懂。 面无表情的男人扯扯唇角,看着她的视线跟随着手中的针尖移动,勉为其难地直起身来,在旁边柜子里翻出件崭新的无尘服。 雪白的衣服被他拆开,和他的一身黑格格不入。 神无梦眨眨眼睛,意识到连她都不能这么精准地找到无尘服放置的位置,琴酒却连找都没找,是对这里了如指掌的状态。 他对这里的结构这么熟悉,和他自己有关,还是和乌丸莲耶有关? 神无梦趁机又观察了一遍周围的摆设,这间房不太大,除了那台电脑以外就是这把用来拔牙的椅子,柜子和抽屉没有任何标识,她怀疑宫野志保都没办法把这间屋子用得这么顺手。 等她再将注意力转移回琴酒那里,这个男人已经把那件无尘服穿好了,却并没有脱掉里面的黑色风衣,看起来像是个被白色布料裹着的黑心医生。 医生专属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长长的银发散落下来,比白色的布料更有光泽。无尘服被他穿得松松垮垮、十分敷衍,但他的腿太长了,身材比例又太好,导致无论什么搭配都能撑起来。 但加上他一丝一毫也改变不了的气质,神无梦半点没有感到医者仁心,反而增添了一份森冷,让她更加紧张。 现在反悔让琴酒把医生制服脱了会不会激怒他? 神无梦提醒自己不要得寸进尺,努力催眠自己要信任眼前的人,最起码他动手的精准度是不用怀疑的……吧? 她最后又问了琴酒一次:“大哥,你确定你可以?”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她再怎么有意见琴酒也不可能停下。被不断询问类似的问题,里面的怀疑之意太过明显,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掩盖住其中的不快,说道:“只要你配合。” 好吧。 除了相信他,神无梦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她在心里希望琴酒的拔牙技术足够高超,最好和他此刻的自信程度在一个水平,不要让她有任何痛感,更别出现拔颗智齿血流如注的场面。 因为害怕,神无梦本来是紧闭着眼的,但那些金属器材碰撞的声音时不时响起,还不如亲眼看到踏实一些,毕竟人类最大的恐惧是未知。 她视死如归地睁开眼,看着那只手稳稳地拿着注射器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随后第一个命令在耳边响起:“张嘴。” 之前被他捏着的脸颊位置现在还有轻微的痛感,神无梦觉得她再不给点反应估计琴酒的耐心就要告罄。 如果被强行捏着嘴巴张开,那种正在被审讯的感觉就更加强烈,她怕这样万一惹怒琴酒受罪的还是自己,只好听话地张开嘴唇,看着他移动旁边的灯光,然后那支注射器被他转交到了右手,戴了无菌手套的左手直接伸进了自己的口腔内。 悬在面前的针尖仿佛是恐吓性质的武器,让她放弃反抗的念头,只能吐出模糊的质问:“干什么?” 口腔里被闯入异物的感觉太奇怪了,嘴巴下意识地合上,想要驱赶,但这样的动作却反而裹住了他的手指,舌面都蹭了到了与自身不同的温度,让她赶紧把嘴巴重新张开,想要等对方良心发现自己把手指拿走。 “别动。” 琴酒太习惯发号施令了,与之相对的,他并不愿意浪费口舌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但看在她还没有完全干涸的眼睛,他把力道放得轻了些,说道:“想让我拔错地方?” “唔唔。”不要。 舌头被压住了,神无梦只能发出无法翻译的语气词,大概明白了他是在确认自己的智齿位置,毕竟只看那张牙片就直接动手确实太过莽撞,很容易出问题。 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她忍气吞声地让他确认好,还有种提醒他再仔细一点的冲动。 但身体和大脑总是走在两条轨道。 教堂内的孩子变动频繁,数量维持在动态平衡,神父和东谷优毫无疑问是这种现象背后的推手。可除了他们以外,那个定期过来给教会的孩子们检查身体的医生呢? 他应该是最了解孩子们情况的人,也很清楚哪些人被“领养”,哪些人又是新来的,但他从没怀疑过。 柯南的心头巨震,脸上的表情险些没控制住,但车门被关上,车内喷出高浓度乙.醚气体,让他半点防备也没有地吸入体内,整个人失控地倒在后排座位上。 陷入昏迷之前,他的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身为医生,新出智明有可能对神父正在做的事毫无所觉吗? 300-310 第 301 章 攻略进度99.931% 脑袋一阵阵闷痛,勉强睁开的眼睛被明亮的灯光刺到,柯南感觉还有残留的药效在血液中缓缓流淌,咬牙没发出声音,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尝试挪动身体,却立刻察觉到手腕和脚踝都被结实的皮带绑了起来,绑得很紧,手指已经微微发麻,是血液循环不畅的感觉。 挣扎无果,柯南稍微平复呼吸,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和血腥味适应了眼前的光线——这是个狭窄的实验室,四周墙壁被刺眼的白色瓷砖包裹着,反射出冷冷的荧光灯光芒,使得房间内的空气显得死寂沉沉。 靠墙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仪器和药剂瓶,标记着复杂的名称和编号,还有一排注射器整齐地排列着,零星几支装有令人胆寒的红色液体。 但最可怕的是靠里侧的几个由玻璃隔离的实验间。 那里面躺着的全都是和这副身体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 电话挂断了,米花中央医院的炸弹有萩原研二处理,炸弹犯被搜查一课的警官们看管着,远程遥控装置被保管好,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一切都朝着顺利的方向进行。 摩天轮里那枚最危险的炸弹已经被拆解成极其零碎的部件,神无梦知道只是拆弹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只要确定电路或者火药管都不可能被引爆就好,但…… 可能是某位警官有些焦虑,所以才不得不通过这种停不了手的方式缓解自己的压力。 炸弹都被他弄到拆无可拆的地步了,神无梦怕他下一秒看上的就是自己的手提电脑,在他的注视下默默把电脑往自己的怀里又抱了一点。 松田阵平原本会在这起事故中牺牲,虽然他们还没有回到地面,但他的死亡结局已经被改变,系统因为大量生命值的到账高兴得不行,对松田阵平的态度好了不止一点两点。 【梦梦,松田阵平的命竟然值一千两百点生命值!我们短时间内都不用为生命值发愁啦!】 系统和她过多了连日常任务送的几个小时都要数清楚的生活,一时间已经忘了自己以前也是有过泼天富贵的,当即为提供生命值的大主顾说话:【要不我们攻略松田阵平算了,梦梦,我感觉他也很有潜力欸!】 【不要。】又一次回到这栋熟悉的安全屋。 神无梦觉得这栋屋子对于她来说属实算是意义非凡了,不仅仅是在里面住了两年,还在这里换过赤井秀一的配枪,听过苏格兰叛逃的消息,现在又要听基尔的自证。 赤井秀一在门口等着晚一步的伏特加和基尔,她也算是这栋房子曾经的四分之一个主人,领着琴酒进门。 对客厅的布局了如指掌,赤井秀一也不是闲着没事会折腾装潢的类型,一切都还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 神无梦凭借直觉往单人沙发的方向走,但没走两步就被扣住手腕,然后整个人失重朝后,直接坐在了四人座的长沙发上,接着琴酒坐在了她的身边。 “我又不是犯人。” 她小声抱怨,只有离得最近的琴酒能听清:“我们不是审判基尔吗,怎么好像在审判我。” 琴酒知道她是装的一副委屈模样,实则根本不害怕,说道:“最后再审你。” “啊?”神无梦确实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声音都大了起来,自辨道,“我积极主动为大哥分忧有什么不对!明明是大哥自己让我把发信器的信号盯紧的!” 琴酒看她一眼,随手捞起面前的一缕金发,发丝间的灰尘沾在他的皮手套上,在漆黑的底色上面异常明显。 他松开手,柔软长发从掌心滑落,隔着手套没有留下任何触感。 灰尘被他随手拍去,琴酒掀起眼睑,对她说道:“你只需要抱着你的电脑给我盯紧。” “……知道啦。” 神无梦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偏过头不去看他。 其实她是担心自己的演技不过关,万一被琴酒发现什么不对劲就麻烦了,还是减少目光交流比较好。 伏特加不知道是怎么开的车,同样的距离被他硬生生多花了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和基尔被赤井秀一领进来。 神无梦在心里批评伏特加,要不是他姗姗来迟,她也不至于和琴酒单独待这么久,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得报个班进修一下演技了! 人总算齐了,神无梦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了,希望速战速决,率先开口道:“要不先听听看基尔说的碟片?” “伏特加。”琴酒看向基尔,命令道,“抽血,我要确认吐真剂的事。” 伏特加愣了一下,接着应道:“是!” 他转向这间屋子的主人,问道:“莱伊,你这里有针管吗?” 吐真剂在血液中能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伏特加想着要是莱伊说没有的话他就去大哥的车上拿,总之不要让事情发展到强行取血的地步。 好在莱伊给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伏特加不是专业的,但大家都在组织里待了这么久,谁也不是忍不了疼没受过伤的,基尔更加清楚这种时候没有她反抗的余地,看着伏特加拿针管扎进自己的手臂动脉,抽了几毫升的血液出来。 伏特加虽然技术一般,但动作麻利,拔了针把止血用的棉签递给基尔,对琴酒说道:“大哥,等会走的时候我送到实验室去检验。” 琴酒点头,接着靠到沙发上,把口袋里那张碟片扔在茶几上:“电脑。” 他看向神无梦,语调有些危险:“你没带?” 没有电脑就不可能实时观察基尔的动向,也不可能先一步赶到仓库。神无梦迅速否认,祸水东引:“在莱伊的车上。莱伊,你没把我的电脑拿下来吗?” “考虑不周,抱歉。”赤井秀一配合着承担了过错,又问道,“我现在去拿?” 神无梦知道赤井秀一不可能是因为粗心或忘记了。 毕竟她的电脑上还有改动发信器信号的痕迹,虽然她已经让系统帮忙扫尾了,就算把电脑拿来检查都无所谓,但赤井秀一并不知道这一点,出于安全考虑不把电脑拿下来是正确的。 或许那台电脑拿过来能够再增加一点可信度,但是…… 她感觉身边的男人简直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冷气,告诉她把时间浪费在拿电脑这件事上面不是个好主意。 明明基尔才是这里的主角吧,怎么因为一台电脑搞得这么不对劲啊! 神无梦希望事情能够尽快步入正轨,果断朝赤井秀一说道:“用你这里的吧,然后麻烦开下暖气,谢谢。” 神无梦不假思索地拒绝,她对红方人物的恋爱观已经不敢信任了:【这次是我碰巧知道剧情,万一又来一次,我可搞不定了。】 【琴酒是组织里的人,反正我们再挑个警官作为攻略对象他也不会知道嘛。】系统开始怂恿,【卧底也可以选一个,我会努力帮助梦梦的,不让他们彼此发现!】 神无梦在这一点上异常坚定:【我怕这样搞几回,攻略任务没完成,我先把命玩完了。】 “你怎么不说话。”这一夜睡得很糟,神无梦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喉咙有点点痛,声音很哑,说不了话。 昨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抱着被子坐在床头回忆,思考着这是拔智齿的后遗症还是半夜在仓库吹冷风又经历爆炸的缘故,也可能是在琴酒眼皮底下救卧底太过惊险刺激了,总之生病的事实毋庸置疑。 她测了体温,36.8℃,没有发烧,那今天的生活还得继续面对。 比如把琴酒的保时捷开去洗车行……之类的。 等到她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再下楼,琴酒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还是她昨天从超市买来的吐司,旁边是她自己都没什么印象的覆盆子酱。 没有戴着高礼帽的时候,他眉眼的阴鸷气息要淡上一些,况且现在还是白天,清晨的明媚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很难让人感觉害怕。 神无梦拉开餐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伸手去拿他餐碟里的吐司。 自己的食物被抢走,琴酒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报纸。 都做好被捏住手腕让她自己去冰箱拿的准备了,神无梦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但指尖刚刚碰到吐司边缘的瞬间她就懂了——琴酒这家伙竟然连加热的步骤都省了! 怎么会有人能天天吃冷冰冰的早餐啊? 难怪他这个人也是冷冰冰的,神无梦觉得自己破案了。 她鼓起脸,把吐司推回餐碟的同时还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但还发疼的喉咙阻止了她,所以她只能在琴酒看不见的地方瞪他一眼,自己重新拿了两片吐司扔进烤面包机,顺便还热了杯牛奶。 她才不喜欢酸得很的果酱,从冰箱里把巧克力酱拿出来,用餐刀抹匀在烤好的面包上,热气腾腾的食物让她心满意足,至于喉咙痛的时候不该吃甜食这种无伤大雅的小问题被直接忽视。 全程没听到她说一句话,琴酒抬眼看她。坐在对面的少女正一口口慢吞吞地咬着吐司,还嫌弃地把边缘不够松软的部分撕下来。 神无梦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直到吃完手里的那片吐司仰头喝牛奶的时候才发现琴酒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偏头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问号都写在了脸上。 琴酒皱眉:“哑了?”琴酒这段时间没出任务,神无梦不清楚他在忙些什么,又想起朗姆怀疑他是卧底的事,不由得更好奇了几分。 她试着循序渐进地提问:“大哥,Boss最近没联系你嘛?还是他体恤下属让你好好养伤?” 琴酒熄灭手机屏幕,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语气淡淡的:“你想见他?” 神无梦摇头:“他都一百多岁了,我才不想见他。” 说完她才觉得不对,琴酒一直都是用“那位大人”称呼乌丸莲耶,到她面前怎么就剩个“他”了,还是说觉得在她这里没有必要保持对Boss的尊重? 她不确定是不是她太敏感,又说道:“平时你三天两头就有任务要做,难得在家里休息几天,我觉得很新鲜嘛!” 手机被扔到茶几上,琴酒扣起她的右手,上面戴着他送的手镯,衬得腕骨更细,肤色苍白。 他的指腹从光滑的手腕移到小臂,看向她的眼睛道:“我在这里会影响你被纠缠?” 神无梦眨眨眼睛,回答道:“我本来也不想被纠缠嘛!” 她发现琴酒很喜欢在对话中审视她的神情,仿佛一切谎言逃不过他的眼睛,但她很清楚她究竟骗了琴酒多少,只是自己都快分辨不清。 手都被他抓疼了,神无梦挣扎出来,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仰着脸商量起来:“志保找我明天去体检,大哥你陪我一起吧?” 就算她不说,琴酒也不会放她一个人去实验所,答应道:“嗯。” “实验所有好多朗姆的人。” 神无梦努力挑拨,抱怨的话也说得真情实感:“斯米诺每次看到我都怪怪的,说不定是朗姆交待过他什么。前段时间江古田高中组织了个教堂活动,我还见到他了。” 她在教会见到斯米诺的事很难一直瞒下去。与其让琴酒从别人口中听说,还不如她先坦白,否则以琴酒的多疑绝对会深入调查。 琴酒一个字也没追问,给出的解决方案直截了当:“杀了他?” 神无梦都被问住了,迟疑道:“他、他应该不是老鼠吧?” 她没有等来回答,只接收到了琴酒的森然目光。 琴酒对待朗姆那派的人确实从不手下留情,神无梦怀疑他真的敢先把人杀了再善后,乌丸莲耶大概率也不会为一个死人惩罚组织最重要的杀手。 但他未免说得太过轻巧。 斯米诺留着用处很大,神无梦并不想让琴酒痛下杀手,着重强调道:“我只是觉得朗姆最近在针对我们,Boss要一直纵容朗姆下去吗?” 乌丸莲耶、朗姆和琴酒三方的关系复杂,她以为琴酒要么会说些对Boss表忠心的话,要么会讽刺几声朗姆,但他却朝她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腰后的手用力几分,她贴着他受伤的腿,听他问道:“会不会意大利语?” “啊?” 神无梦的手指缠住他的银发,没控制住力道地扯了下,茫然道:“不会啊,有任务要和意大利人合作?” 琴酒不再细说:“没事。” 这背后肯定有重要信息! 神无梦心想她绝对要查出来琴酒去意大利做什么了,这任务甚至没通过组织平台,难道是乌丸莲耶直接用电话通知他的? “无梦姐姐,我们要去医院了吗?” 主动换好出门衣服的女孩在旋转楼梯上探头问她。 神无梦回头喊她:“小彩,下来吧,我们这就走!” 之前去婚纱店试礼服完全是她本人的社交,牵扯到警官也可以借口说是新郎的朋友,问题不大;但她下午要去圣路加江古田妇幼医院,这医院说不定和组织在什么方面有关联,找个合适的理由就很有必要了。 “我要带小彩去查过敏原。” 神无梦朝琴酒说完,又堵住可能的路:“去组织实验所动静太大,我不想让太多组织成员看到小彩,对她不安全。” 琴酒的眉头微皱,想到她以前过敏的严重情况,不客气道:“你身边的都这么废物?” “还没查呢,大哥你是不是骂我废物?”神无梦不高兴地揪住琴酒的头发,故意道,“要是小彩像大哥的身体素质,那应该就什么都不过敏吧!” 做完坏事,她赶紧从琴酒身上起来,牵着小彩往家门口逃跑:“这次我会通知伏特加的,绝对不让他来问大哥奇怪的问题!” 她可不想明早起来就听到伏特加问琴酒“她是不是怀孕了”这种话! 这是在关心她吗? 神无梦不确定,点点头,抓过手机劈里啪啦打字:【喉咙肿了,可能是昨天着凉了。】 盯着屏幕上的那排字,琴酒的眸光复杂,想不通怎么有人能这么弱。 但这个事实是他早在一个月前就亲眼见过的,他深吸一口气,沉着脸去拿医药箱,从一堆排列整齐的药盒找出了含片,扔到她的面前:“吃。” 这一定是在关心她。 神无梦看着桌上的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趁机问道:【那大哥的车还要不要我开去洗呀?】 琴酒一眼就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冷声道:“伏特加早上来过了。” 所以车也已经被伏特加开去洗了。 神无梦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掰开药片含进嘴里,朝他露出个甜甜的笑。 松田阵平终于找不到能够破坏的物件,盯着她在旁边明显神游的脸色,觉得又手痒了,想去捏她的脸。 但他才拆完弹,手上沾了不少碎屑黑灰,感觉蹭上那张白皙的脸蛋是在犯罪,所以最后只是用肩膀撞了撞她,想找回她的注意力。 撞得并不用力,但搭在键盘上的手指还是滑动着蹭到了几个按键,神无梦不解地看向他:“说什么?我们现在只要等待摩天轮转到地面就行,松田你是待不住了吗?” “三年前的事。”松田阵平提醒她,剑眉凌厉,质问道,“刚才是糊弄我?” “喔。” 神无梦点点头,还记得答应他的事,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坐回座椅上:“地上好冷,我们可以坐上来聊吗?” 好像在征询他的意见,其实她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松田阵平觉得这家伙只是在告知他而已,却还是拍拍手上的灰尘,跟着坐到了她的身边。 吊舱内的座位仿佛只为了两个人设计,想要保持距离都不可能,于是半边身体依然贴在一起,离开舱底之后室温竟然渐渐升高。 “其实也没什么。” 神无梦回忆了一会,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当时有个连环爆炸案的犯人在四处挑衅警方,hagi和你那段时间都在持续加班,然后……” 她顿了一下,没能完整地叙述出来,松田阵平接上话道:“犯人在东京市内大大小小的学校都安装了定时炸弹,我和hagi分开行动,等我处理完,就听到hagi被困在野原小学的消息。” 她仿佛从未变过,一如既往的心软,为一个才认识短短几天的小鬼奔波担忧,沉溺在既无血缘又无亲情的可笑剧本中,做些除了折腾自己之外毫无意义的事。 琴酒意欲告诫她,多余的善心只会让她拥有随时被人威胁的软肋,潜藏在黑暗中的危机才更值得她的关注与目光,然而他的手指擦试过狙击枪的扳机,紧抿的唇瓣改了说辞。 漆黑枪身泛着锐利亮光,男人的音色冰冷,听不出是否有退让的意味:“找到她后,我会带你去报仇。” 人还没找到,就开始想报仇的事情了。 神无梦简直无话可说,不高兴道:“大哥,你不要说得好像小彩已经死了一样好不好!小彩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扭过头,“蹬蹬蹬”跑去二楼。 第 302 章 攻略进度99.932% 走到二楼,神无梦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猜测是伏特加回来了。 小彩失踪的事不完全是伏特加的责任,一定要找出点问题也只能怪他带小彩去看宝石,可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表达过对宝石的喜欢…… 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神无梦把电脑从抽屉里拿出来,熟练地黑进警视厅交通部的监控平台,按照小彩身上定位器最后的那段路线把相关监控录像都翻了出来,用人脸匹配系统进行扫描搜索。 程序运行,画面应接不暇从电脑屏幕跳出来,加载中的【Loading】文字缓慢前进着,一个个红色的X告诉她还没匹配上搜寻人物。 到这一步,神无梦知道自己再着急也没用,她还得去盯着琴酒那边有没有收到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正准备抱着电脑下楼,动身前发现有条未读邮件,是柯南半小时之前发来的。 当时她急着找小彩,所以没注意到。 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工藤新一共享了关于后圣教的许多调查和进展,点开前还以为对方有什么新的推理,看了两行却直接从电脑前站了起来—— 等到宫野志保忙完实验室的事情回来,神无梦已经戴着无菌手套把自己那颗胖乎乎的智齿洗了一遍,干干净净地放在透明的塑料小袋子里,坐在椅子上和没有身体也没长过智齿的系统交流心得。 “梦?”听她说完,神无梦也能理解,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孕妇,专业知识差了些:“不可以做个基因检测之类的吗,再帮水町女士筛查一边胎儿的健康情况,X光也能看出来畸形吧?” 护士认可地看向她,语气更加强烈:“我们检查过了啊,指标很危险,保条主任建议是打掉孩子!” 她在妇幼医院工作的时间不长,但见过的情况已经足够丰富,在怀孕时无论如何都要将检查不合格的孩子生下来的家长一定会后悔,还会倒打一耙地怪他们医院没做好提醒工作,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所以在得知水町女士的情况后,她虽然不可能当着病人面说,可心里也是认为该坚持把孩子打掉的,否则只会毁了水町女士和那个孩子两个人的人生啊! “孩子的爸爸呢?” 神无梦注意到故事之中的缺失:“孩子爸爸是什么看法?” 护士在这里服务过许多位病人,早就不会美化任何导致女友或妻子流产的男性。 最后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表达过于私人的看法,她撇撇嘴,说道:“桐井先生支持水町女士的一切决定。” 这个名字在神无梦的意料之中。 依照护士所说,桐井平和住在病房内的水町女士是情侣关系。在恋爱过程中,水町女士意外怀孕,但两人暂时不打算要孩子——显然,还在东京大学念书的桐井平也无法承担养育孩子的重任,于是决定来这家医院进行流产手术。 选择圣路加江古田妇幼医院很可能也与身为后生教教众的桐井平有关,这里就像是教会的合作医院,专门协助信徒及信徒亲朋解决妊娠方面的困难。 神无梦决定将新的切入点选在桐井平身上。 她大概猜到结果,但还是问了一遍:“最后还是进行了流产手术吗?” “当然啊!” 护士的面色变得复杂一瞬,用手掌掩住嘴唇,凑近她说道:“水町女士在手术前还大闹一场,现在手术做完了,整天待在病房里不肯见人,身体根本恢复不了!” 闻言,神无梦眉尖微蹙,不动声色瞥一眼护士胸口的名牌,语气带上同情:“这样啊,那真是辛苦山本护士您了,病人这样朝令夕改实在很影响大家工作。” 摊上个这么麻烦的病人,护士心中也有怨言,听到有人替自己说话更憋不住了,甚至想着如果这位西谷小姐能帮她去院长面前随口提几句就更好,推心置腹起来:“是啊,要是人人都像西谷小姐您这样头脑清醒的话,哪里还有我们这么多事啊! “最近我们科室开了好几次会,都和水町女士有关。上砂医生都不愿再参加了,保条主任还关注着水町女士的精神状况,给相熟的心理医院发了邮件,想要找位在这方面有经验的心理医生过来帮水町女士看看病,别让她再想不开。” 说得太深,山本护士一把捂住嘴巴,眼睛小心翼翼观察神无梦的面色,生怕被她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失言。 神无梦装作没听见最后那几个字,跟护士同仇敌忾道:“毕竟是亲自怀的孩子,突然失去难免承受不了,医院已经很关注病人了。” “是这样!” 她的表现很正常,但不小心说漏了嘴的山本护士没法继续待下去,借口离开:“西谷小姐,您到时可一定要慎重做决定啊!我还有工作没忙完,先走了,那些话您也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啊,谢谢您了!” 了解的信息又丰富了不少,神无梦没阻拦她,点头道:“嗯,我也准备回病房了。” 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黑羽快斗回复了短信,附带他的下一步计划。 ——【梦,我没有听说过水町这个名字。不过据我观察,桐井平偏好天真单纯的女生,尤其是之前我伪装的女高中生。刚才我给他发了约会邀请,这周日在电影院碰面,你有时间吗?】 这边还有个为他流产的女人,那边又在约会其他年轻女生,神无梦感到一阵反胃,离开水町女士的病房前下意识朝里望了眼。 透过病房门上的窄小窗户,她看到病床上的女人猛地抬头。 女人的面孔瘦削,发尾干枯且不规则,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死死朝她望来。 这张脸和脑海中的模糊面容逐渐重叠,神无梦愣怔在原地,恍惚见到当初暴雨天台上轻生寻死的孕妇真容。 ——而这一次,呐喊有了声音。 病房内女人传来的尖叫凄厉沙哑,整层楼乱作一团,神无梦看见松田阵平和小彩朝她奔来。 宫野志保听到琴酒让她回来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不妙,但她问了两句琴酒都不回答,所以她只能熄了追问的心思,连忙赶回来。 好在房间里的人还完好无损,年龄只有十四岁却操着大人心的茶发少女松了口气,下一秒却注意到对方手里拿着的袋子。 和实践出真知的杀手不一样,宫野志保是正经念过医学课程的,以她的专业水平一眼就认出来里面的牙齿形状。 她定定看了两秒,确定那是一颗智齿,余光又扫到电脑桌上多的那件无尘服,心中更加震惊。 宫野志保没办法推测出这半个小时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敢把这件事情和琴酒联系到一起,连平时冷淡的神情都控制不住,惊呼出声:“怎么回事?谁给你拔的?” 两周之前她都一直待在美国,到这所实验室的时间不长,对周围的人信任度很低,更不敢随便把神无梦交到谁的手上。 拔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任何见血的手术都有风险,她对这方面越了解就越担心,生怕神无梦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被谁骗了。 她越想越后悔,觉得刚才实验室那些小问题拖着处理也没关系,还是帮神无梦拔牙更加重要一些。 茶发少女的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关心道:“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我不该走的。” “我没事呀。”神无梦看出来宫野志保应该是多想了,但她还不敢用力说话,只能小声道,“是琴酒帮忙的。” “琴酒?”有些人的车里藏了许多秘密,很抗拒借出去,但神无梦平时就很少开车,车内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况且她也不想琴酒因为没有交通工具而不得不留在她家里,十分主动地把车钥匙交给了对方,热情万分地送他出门。 ——“西拉,别趁我不在搞什么小动作。” 至于这种威胁满满的警告直接被她抛在脑后,毕竟不被他发现的小动作就等于不存在,神无梦认为自己绝对会做得足够当心,没有一点被发现的可能。 比如把流浪汉的事情处理干净什么的。 琴酒离开之后,她就联系了赤井秀一,对方那里的消息不清楚是来自CIA还是FBI,总之他说仓库里的尸体只有伊森·本堂准备的那具,也就是说那个流浪汉还活着,目前行踪不明。 她不方便说话,但短信又太容易留下痕迹,所以几乎全程都是赤井秀一将信息告知她。 原著里,FBI在事情发生的四年后都有本事找到这位流浪汉,那么在事情才发生的四年前,想要找到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避免被媒体先一步发现。好在本堂瑛海就职于日卖电视台,在这方面也能帮上不少忙。 神无梦想要在这件事上出力,但她说在监控里看到了那个流浪汉走进仓库本来就是谎话,她并不清楚对方的长相,所以人脸识别的程序没办法使用。 而且那个仓库足够隐蔽,周围都是监控死角,她连删除他们去到仓库的道路录像都不需要,就更别提找一个不知道什么时间出现和离开的陌生人了。 她正想再问问有什么她能做的,赤井秀一那边却好像出现了什么新问题,匆忙挂了电话,说之后有消息在联系她。 这件事就好像被外包出去一样,神无梦暂时也不去考虑流浪汉万一被其他人提前发现可能出现的后果,完全信任合作中的FBI王牌搜查官。 喉咙痛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大病,唯一能和交流的系统还可以直接在脑海内沟通,神无梦从这样的安静中感到了些许轻松,连身体的不适都可以忽略,享受着久违的悠闲。 导致保时捷被弄脏的罪魁祸首还在家里,花盆里的土只剩下了浅浅一层,多肉的根也都露在了外面。昨天琴酒给她的压力太大,她实在不敢当着那个男人的面再把这盆多肉摆出来,等到他走了才想着试一试还能不能救活。 大概是已经一周没有浇过水的缘故,那盆多肉持续在死亡边缘,一整夜没人管也没有枯萎得更厉害,还能看出一点挣扎的生命力。 神无梦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带着多肉去了前院,想着找个空地把它栽在里面。 她不是什么园艺高手,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做些什么处理会更好,总之尽力而为,好歹这盆多肉在她找不到借口的时候帮了她一会。 院子里有点冷,她懒得换衣服,找了件最厚的羽绒服把自己裹住,拿了把小铲子开始挖坑。 “还真是有情趣啊。” 比起后院,前院的缺点就在于路边的人能够隔着一扇栅栏门看到里面的景象,也不可能阻绝声音,所以熟悉的音色传到了她的耳边。 反正是背对着的,神无梦装作没听见,埋头继续之前的动作,挖好坑之后把半枯萎状态的多肉移植进去,再拿边上的土填满,还没忘给它浇点水,希望真的能够把它救活。 她穿的是一件纯色的羽绒服,从背面看,蹲在地上的样子就好像一颗雪白的团子,头顶的发丝颜色很浅,乍一眼仿佛泛着金色的柔光。 降谷零很确定她的身形有一瞬间的停顿,也很确定她听出来了是自己。 这样明目张胆的无视让他不爽,但开口大喊大闹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去做,所以只能烦躁地去按一旁的门铃,想要吸引、不,想要让她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门铃是连接在室内的,所以不管来人再怎样用力去按,待在前院的她也不会被吵到,只是会有声音从没关紧的门里泻出来,让她知道门外的人在干什么。 担心再这样下去门铃都要被他按坏,神无梦偏头朝那个已经黑了脸的男人看一眼,还是站起来走过去把那扇栅栏门给他打开了。 毕竟这扇门其实很矮,就像装饰性质的简易围栏一样,她觉得以降谷零的实力,三两步就能翻进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当然,这绝对不是在怀疑他会私闯民宅。 神无梦只是出来栽种多肉,连手机都没带,所以没办法朝他打字,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然后指着自己的喉咙摇了摇手。 她不懂手语,但肢体语言在大多数时候世界通用,显然降谷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她的脸都被风吹白了,又生着病,被厚重羽绒服包裹着只让人觉得她像是没有得到足够呵护的易碎品。 降谷零皱起眉,刚冒出来的燥意被她一眼看得消散。他走到迎风面,不承认自己心里生出的情绪可以被称作“担忧”。 觉得这女人实在麻烦,他随手将栅栏门带上,问道:“喉咙不舒服?” 神无梦点点头。 她不清楚降谷零这趟是来干什么的,但直觉没办法三两句话就把人打发走,况且她现在连沟通的基本能力都欠缺,索性转过身带着人往家里走。 神无梦才在沙发上坐下,问话都到了耳边:“听说梅洛是卧底,你亲眼见到基尔将他杀了?” 她奇怪地朝面前的金发男人看了一眼,觉得他似乎太过直接,就算他平时做的都是情报工作也不该莽撞地在另一个组织成员面前毫不委婉地开口打听,难道不怕她去告状吗? 还是说,他对自己的看法变了?不把她当成心狠手辣的组织成员了? 宫野志保恍惚一瞬,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实在很难想象那个看起来就杀人如麻的人能做这么细致的工作——不是说怀疑他不会拔牙这种事,但给敌人拔牙和给搭档拔牙是两回事,她都有点担心琴酒有没有给神无梦打麻药。 宫野志保下意识地看了眼盘子里的那些药品,看到空空如也的麻醉瓶子才放下心来,但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琴酒怎么知道麻药怎么注射?” 这个问题神无梦也回答不了,她还想问琴酒怎么连拔牙都这么熟练,而且从他的手法和她目前没有任何不适的结果来看,他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研究的? 原来上次体检的时候他问要不要帮自己拔牙不是随口一说,竟然是真的有实力帮她。 这番话说起来太长了,对于才拔完智齿的患者来说颇具挑战,神无梦没有折腾自己的打算,索性略过不答,朝面前的专业医生问道:“志保,我嘴巴里的棉球什么时候可以拿出来呀?这样子说话好别扭。” “距离拔完牙多久了?”宫野志保比起琴酒要靠谱多了,耐心地朝她科普注意事项,“一般是十五到二十分钟,你张开嘴巴我看看,只要不再流血就没关系。” “啊——” 神无梦面对医生的时候十分听话,坐在椅子上,朝着对面的少女乖乖把嘴巴张大,让她便于观察自己那块智齿缺口的情况。 在志保面前和在琴酒面前的感受简直可以用“悬殊”来形容。 明明是相似的姿势,但琴酒在场的时候总给她一种被盯上的紧绷感,换成志保之后就彻底放松下来,就算她托着自己的下巴转来转去也不会慌张。 宫野志保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刻和琴酒相提并论了,拿着手电筒往她的口腔里面照了照,判断道:“已经止血了,可以吐出来,不要舔。” “志保好厉害!” 神无梦毫不吝啬夸奖的词句,拿过刚才包装好的那颗智齿,虔诚地交到了面前的少女手上:“拿去研究吧,要对它温柔一点噢!” 被她生动的口吻影响,宫野志保也忍不住软了语气:“知道啦。” 看到宫野志保脸上细微的笑意,神无梦忍不住又凑过去贴了贴她的脸蛋。 虽然志保平时总是用冷冰冰的模样保护自己在组织里生存,但神无梦知道她的内心是很柔软的,可爱的小朋友就是要多贴贴抱抱嘛,这样才能成长得更加健康阳光! 贴在女孩子的耳边,神无梦小声说道:“上次的事我已经和Boss说啦,志保不用回美国了,留在日本和明美多多相处吧!” 她说得很轻,但落在身上的拥抱却很用力。 琴酒不清楚她想看到什么消息,掀起眼皮瞥她一眼,目光落在背对着自己的手机上,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 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这样的距离想要阻绝另一个人的视线是不可能办到的,神无梦看到来信人那栏的【Boss】就悬了口气,腰后又突然多了条手臂,直接将她横捞过去,让她连人带手机的磕了一下。 一点准备都没有,脑袋嗡嗡的,她左手撑在琴酒胸口,抱怨地喊了一声:“大哥!” 攥紧手机的右手却在混乱间无意点开了短信。 ——【Gin,三天内击杀赤井秀一,别让我失望。】 第 303 章 攻略进度99.933%|含5.7w营养液加更 “这是Boss给你的实验室?” 金色长卷发的女人站在办公室的门边,看着里面戴着眼镜的男人说道:“干活的人呢,Boss没安排?” “剩下两个在看人,用不着更多。”棕发青年的笑意温和,将抽屉里整理成册的文件摆出来,“我这段时间的收获不菲,你这趟不会白来,贝尔摩德。” “是么。” 想到梅斯卡尔发来的短信,贝尔摩德眸光微敛,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染着正红色甲油的手指将摆在桌上的文件轻轻拿起,看着第一行加粗字体写着的【Syrah】感慨道:“难怪你去了江古田高中,Boss什么时候给你的任务?” 神无梦眨眨眼睛,意识到好像是错怪了他,因为智齿的位置没有痛感,尝到的血腥味应该是别人的…… 似乎是被她咬破的。 “只是这种程度?” 琴酒的声线很沉,说出的话却像是挑衅。 那个口子很小,失去吮吸之后血液很快就止住,抿开就再找不到,只留下没办法消失的伤口。 神无梦装作看不见自己制造出来的痕迹,强词夺理道:“什么叫‘只是’呀?我的智齿才拔掉,还很脆弱的,大哥你亲手做的都会忘记吗?当心一点嘛!” 抱怨的时候还有点心虚,她努力把话说得有底气些,却听到男人的喉间似乎溢出了一声愉悦的低笑。 不知道有哪里好笑,神无梦把他推得更开,不敢继续留在这种狭窄空间里了。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烫了……“西拉。” 电话对面的男人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仿佛可能会暴露的风险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只向她问了一句话:“你希望我找到的是尸体吗?” 赤井秀一加入FBI的契机并非刻在骨子里的强烈正义感,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黑衣组织的生活,比起那两位公安卧底沉重的心理负担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他很清楚,从眼下的形势判断,那位流浪汉死在仓库里才是最好的情况;或者说,再冷酷无情一些,那位流浪汉只能死在仓库里。 “我希望他活着。” 神无梦回答得很快,但这其实是她从车上就挣扎过的答案,从口中说出的时候就更坚定了几分:“总会有办法让他保密的,不是吗?或者我出钱,给他足够的封口费,把他送到远离东京的任何一个城市。” 这些方法都不可能永远消除隐患,至少也要把他送去日本以外的国家。 但她自己就是背井离乡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另一个人因为自己的错误而遭遇同样的事呢? 原著里,这位流浪汉从未对人说过仓库火灾的事,也许是他本来就惜命,知道这件事不能乱说,所以她的担忧并不一定成真。 “西拉。”赤井秀一问她,“你是在考验人性吗?” 神无梦沉默了一瞬,反问道:“……一定会输吗?” 她觉得这通电话仿佛陷入了漫长的停滞,但其实只过去了短短几秒。 刚才的问句如同从未出现过那样,赤井秀一的语气像是闲聊时般轻松,回答了她更早的问题:“我会处理好的。” 他保证完还有多余的功夫安慰她:“况且还有CIA会帮忙,西拉,别为这种事烦恼。” 有些人可能生来就是让人对他付出信任的。 只是口头承诺而已,但神无梦就是知道他会做到:“嗯。我相信你。” 旁边刻意打开的水流冲刷着洗手台的瓷面,嘈杂的背景音将她的声音掩盖,避免被房间之外的人听到,同样也会将喧哗传送到手机另一端的男人耳中。 水声总让人觉得暧昧,赤井秀一笑了下,问道:“特意挑时间给我打电话,在洗澡?” 好轻佻的男人!东京市区内一仓库发生粉尘爆炸并有一人死亡的事情原本只是作为一起事故处理,但在发现那具焦尸身上有枪伤之后就变了性质,更接近于杀人之后毁尸灭迹。 尸体被警视厅带走,案件由搜查一课负责。 但等到松田阵平了解完整个爆炸的前因后果,却被告知这起案件移交公安,包括尸体也被转移至公安部门的法医进行检验,案件负责人正是白鸟任三郎在大厅里对他谈起的藤森景。 那位不到三十就任职警视职位的公安警官。 这起事件毕竟引起了社会高度重视,直接被转交给公安秘密处理很难对大众交代,没等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对案件被抢的事情表达愤怒,就又得知了他们将与公安合作一起侦破案件的消息。 在目暮警部的安抚之下好不容易沉寂了两分钟的办公室再一次沸反盈天。 “公安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也会和我们合作吗?” “不会是把我们当手下吧?”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毕竟公安都是职业组出身啊……” “我们也有很多职业组啊,松田和佐藤,明明都很厉害!” 被点名的松田阵平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加入对话,毕竟他还在怀疑那位早晨见到的公安警察就是警校时期的好友,连年龄都能对上啊! 而且藤森景这个名字只是简单地把诸伏景光的姓氏罗马音改了几个字母再变序而已吧! 常年拆弹的人对于自己的直觉抱有高度信任,松田阵平知道自己认为“藤森景就是诸伏景光”这件事毫无证据,但他已经有了推理,只需要想办法求证就好。 他的腿伸直,坐着的滑椅向后腾出空间,他站起身,随口交代道:“我去买咖啡。” 还在说着“职业组的松田有多厉害”的警官们停了半秒,接二连三道:“帮我也带一杯!” “要冰的,谢谢松田!” “我也一样!” …… 同事们不客气地提出了各种要求,以松田阵平的记忆力,他的确能不出差错地重复出来,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他走到一楼大厅背面,不远处是一台自助贩卖机,早上见过的男人身影出现在机器的前面。 有陌生人在前面买饮料,如果他了解社交距离,这种时候应该礼貌地停在这里,留给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 松田阵平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模样,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和刚才目暮警部给他们展示的那位警视照片一样,体型比起三年前刚毕业时似乎更结实了些,但那双蓝色的凤眼却与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不是诸伏景光还能是谁? 他大跨步走到自助贩卖机边,任由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引起对方的注意:“藤森警视。” 蓝色眼睛的男人侧眸,拿着手里的咖啡错开身体将投币口让出来,对这位本应素不相识的警官打招呼:“松田君。” 声音都没变,只是换了张脸就跑来抢他们搜查一课的案子吗? 夸他靠谱和批评他没有直接冲突,神无梦正想开口,就听到他的下一个问题接连而来:“还是家里有需要防备的人?” 几乎要怀疑自己开的其实是视频。 神无梦警惕地看了眼手机,对已经推测出真相的赤井秀一说道:“是琴酒把我送回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找到机会和你打个电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别跟我开玩笑。” 从刚开始就觉得听筒的声音有种回声,她还以为是自己在浴室的缘故,现在事情说完,冷静下来,神无梦觉得好像水声不仅仅来自她的身边,对面也是一样。 和自己用了相同的手段,就算之前确认过,神无梦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那里该不会也有别人吧?” “当然没有。”低沉性感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告诉她道,“但我在洗澡。” 神无梦皱起脸,用力挂了电话。 没想通过这种方式攻略琴酒的,但事情既然发生了,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神无梦在心里比较红方人物和黑方人物的区别,觉得琴酒这种人肯定不可能规规矩矩走“暧昧-告白-交往”的流程,他也没有“可以或不可以”的概念,只有“想或不想”。 没接触过不讲规则的感情,她估计就算这时候问琴酒要不要交往也只会得到一声嗤笑,搞不好还要说她幼稚。 接吻已经输了,再让他口舌之上赢自己是不可能的事,神无梦决定学习对方的做法,也不提这个吻。 她觉得休息两分钟全身就充满了活力,干脆拉上琴酒的袖子,提出了最开始否掉的建议:“大哥,我们去逛超市吧?想买冰淇淋。” 她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所以琴酒稍微抬手,那片袖口就从她的掌心滑掉。紧接着,她的手腕被人捏住,投向她的目光也写满了审视:“你能吃?” “又不是玻璃做的。”神无梦试着扯了扯自己的手腕,纹丝不动,于是轻易放弃,“志保说嘴巴痛就可以吃,要是我伤口恢复得不好就怪大哥。” 明明是她的手腕被扣着,但她却走在前面,毫无受制于人的拘束:“去我家附近的那个吧,还可以买鸡蛋和青菜,下次伏特加再来就无话可说了!” 兴奋的状态让她止不住说话的劲头,就算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一句接一句地说道:“对了大哥,伏特加今天没来,他有去给我物色小弟吗?这里的信号太差,我都没机会联系他。”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仿佛终于忍受不了她的叽叽喳喳,握住她的那只手紧了紧,跨了半步就走到她的前面,领着她加快了脚步:“安静。” “说你在考虑FBI证人保护计划,可以拿组织的资料去换。”仿佛教导学生时充满耐性的老师,琴酒的语调不变,没有半点烦躁和催促,甚至隐约能从中听出几分鼓励,“你能独自完成Boss的任务,西拉。那只老鼠早该死在你的手下。” 乌丸莲耶的任务是杀了赤井秀一。 气氛紧张到呼吸都困难,客厅里早已散去的硝烟味却恍如时空倒流一般又凝聚回来,起伏在她的身边。 神无梦在心里发笑,不合时宜地猜测起那位王牌搜查官究竟做了什么才惹得乌丸莲耶毫无预兆发下这条命令,是查到了他的鸟取,还是查到了他的过去。 她不给回复,琴酒却按下拨出键。 “西拉,如果你不肯动手。” 等待接听的系统电子音中,他像是大发慈悲地给她选择:“那就我来。” 第 304 章 攻略进度99.934% 电话接通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神无梦害怕对面会先一步说出些难以挽回的话,只能提前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赤井秀一,是我。” 她的语调急促,声线或许颤抖,总之他可能察觉出不对,并没有让情况更糟,回应也格外平静:“西拉。” 神无梦看着琴酒,大脑迫不得已高速运转起来,嘴巴慢吞吞地给出这个男人为她准备的借口,尽量把话说得啰嗦而累赘:“Boss想要杀我,我在组织待不下去了。证人保护计划……以你在FBI的地位,应该可以给我一份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仿佛传来一声低笑,接着道:“你要脱离组织?” 颈后的手指用力,神无梦感觉出琴酒的不爽,但这本来就是他逼她做的,难道赤井秀一把她的电话挂了他才满意? 定时炸弹原本会在正午十二点爆炸,她的确还饿着肚子。 “我叫神无梦,你们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那我就不客气啦?” 神无梦打算伸手接过,又想起来自己的手不太干净,手在半空中僵持住,有些为难。 中森青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边观察力绝佳的黑羽快斗已经读懂了她的想法,先一步把棉花糖拿到了手里。 “要先洗手吗?”顶着一头蓬乱黑发的男初中生终于做好准备,开口道,“神、神姐姐。” “对哦,是我疏忽了!”所以在接到电话之后,他改口说是要买衣服,总之想要见她一面。 听到他的肯定答案,神无梦很难欺骗自己只是时间凑巧,她已经意识到宾加和松田阵平说的宴会是同一场了。 那么问题来了。 为了配合宾加的任务,加上琴酒还耳提面命地告诉她这次任务不容有失,她是绝对得去现场的。但从松田阵平的说法中,他一定知道那场宴会有问题,假如在那里看到她…… 虽然自己在黑衣组织里干活是事实,但神无梦还是不太希望被朋友们知道,尤其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两个人,会让她有一种“明明被好心善良又正义的警官收留过却还是走上了歧途”的愧疚感。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晚上的宴会。” 神无梦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就算易容也不一定能瞒过对方,万一被发现只会更糟:“我还没参加过日本的宴会欸,有点感兴趣!而且就算是为了工作,松田你应该也需要女伴吧,你已经找好了吗?” “哈?”松田阵平没想过这个发展,语气不太认可,“我是去工作,你凑什么热闹啊?” 神无梦不知道自己这么执着会不会也让他怀疑,但事已至此,只能希望松田阵平别把聪明的脑筋用在她的身上了,软着声音说道:“拜托啦!我真的很想参加,就带我一起去嘛!” 什么啊?这家伙不会是在撒娇吧? 她声音里那点细微的沙哑就好像在摩擦他的耳道,弄得松田阵平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手指都被耳尖烫了一下。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朝着屏幕大吼道:“又没说不行,你好好说话!” 耳朵都被他震疼了,不过答案还是很令人满意的,神无梦也不和他吵,敲定道:“那约好啦,我们周六下午见,到时候你选好地点告诉我,我要睡觉啦。” “知道了!”逛街的效率比她想象的要高多了,从进商场到出来都没有花上一个小时。 晚宴是七点开始,时间变得极其充分,神无梦还得回家换衣服,于是和松田阵平在停车场道别,约好晚上再见。 琴酒和伏特加昨天晚上就走了,她家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其实带松田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总有些顾忌,最好还是别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址。 妆造太费功夫了,神无梦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很快,但折腾到出门也不早了。 她今天穿的这条裙子刚刚过膝,礼裙总是比较单薄,温度还是其次,关键她犹豫了好一会要不要带枪。 主办方不是好人,她这趟过去是有任务要做,万一遇到危险有枪还能自保,但身边就是警官,如果被发现随身携带枪支…… 她不会被松田直接抓起来吧? 搞一点小型的装备还是很有必要的,神无梦在这个瞬间深刻认知到了这个事实,打算这次任务结束就想办法认识认识阿笠博士,哪怕只是把她的笔记本电脑缩小也是一种成功。 因为去参加晚宴带着笔记本就更奇怪了。 她虽然可以找系统帮忙处理点小问题,可没有电脑在身边的确有些束手束脚,总觉得心里不安。 不过事已至此,这些缺漏都不是当下可以解决的,神无梦挑了个小巧的手拿包,认真扮演着宴会来宾女伴的角色,拦了辆出租车去找松田阵平。 他们要一起去参加宴会,开两辆车显然很奇怪,所以她索性没有开车。 大概是警方那边给松田阵平安排的身份也不普通,他开的不是自己的车,从牌子看价值不菲,应该是为了不惹人怀疑故意挑的。 神无梦坐进副驾驶,朝松田阵平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和警部反映一下,让他给你再安排个司机。” 松田阵平只在最开始看了她一眼,然后头就直直朝着前方,说话的时候都目不斜视:“我不是在给你当司机吗?” “是啦是啦。”趁着还没到地方,神无梦问他道,“你等会要做什么呀,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虽然组织的任务是和那群俄罗斯人碰面再完成军火交易,但这件事都由宾加一个人负责,她只要待在一边就行,而且这场交易也不可能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神无梦猜测得等到宴会散场之后进行。 假如是这样,那么组织的任务和警方的工作也许不会冲突,她稍微打听一点,也能更好地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 松田阵平的语气却严肃起来:“我们都布置好了,轮不到你一个普通市民出力。” 被称为“普通市民”的神无梦眨眨眼睛,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噢。” 松田阵平感受到了背后的视线,有点懊恼刚才声音太大,估计被客厅里的hagi和诸伏听见了。 那两个人关于恋爱的话题他根本插不进去,虽然偶尔有些内容听得人心里发酸,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已经分手的过去。 他朝后面看了一眼,玻璃门里的两个人还在说话,偶尔和他有目光交错,也只是朝他笑笑,没有打扰他打电话的意图。 松田阵平想到诸伏之前的话,叫住对面打算挂断电话的少女,直接问道:“等等,神无,你的工作——” 人在组织里谋生,神无梦本来就害怕他问这些,听了个开头就忍不住打断道:“我的工作又不影响我们见面,周六是休息日,你放心吧!” 根本是答非所问,况且他还没有问出来。 松田阵平听出来了她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但被她打断,他非但没有觉得她在闪烁其词,反而忽然意识到这个答案并不重要。 那些复杂的纠结思绪仿佛在这个瞬间被她三言两语解开,他甚至觉得自己连之前的推测都不再想要求证了。 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又怎么样呢? 比起她是否和诸伏认识,他好像更好奇周六那天她会穿什么颜色的裙子,又会朝他露出怎样的笑。 深夜的风吹散了淡淡的酒意,沉静了浮躁的心情。听筒内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仿佛有温度洒在耳畔,像是等待着他的回应,比起喧嚣风声还要清晰。 松田阵平望着远处的漆黑夜色与点点灯火,为这通电话画上句号。 “晚安,神无。” 中森青子注意到放在长椅上的那瓶矿泉水,问道:“姐姐,要我帮忙吗?” 神无梦把水递给她,两只手伸直,避免溅起的水花沾到裤腿,笑着道谢:“麻烦青子啦!” 女孩子实在是细心体贴,倒水的时候缓慢细致,还很有耐心。 本来是不想当着降谷零的面和中学生们来往的,但现在的情况不同,神无梦觉得可以随机应变。而且好不容易遇到善良可爱的小女生,她觉得不建立友谊真的很可惜。 “要交换联系方式吗?” 神无梦主动朝中森青子说道:“我很喜欢青子哦。” “欸?”这种表达对于单纯的14岁少女还是太超过了些,中森青子的脸颊微红,点头的动作都显得慌乱,“可、可以!” 手洗干净了,联络方式交换了,神无梦把棉花糖从在一边充当人体支架的少年手里拿回来,好奇道:“刚才警方疏散群众,青子怎么一直留在这里?” 中森青子不知道该不该坦白她早就在人群中注意到了这位漂亮姐姐的事,加上快斗也没有催她离开,所以才留在了这里。 她的脸色更红了点,还带着婴儿肥的面颊柔软极了,说出的话明显让她羞赧:“我爸爸也是警察,我想看到这起事件的结果。而且……我觉得你好漂亮,看到你上了摩天轮很担心,幸好平安回来了。” 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就顺口多了,中森青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就像是我心目中很厉害很勇敢的大人,明明从那么危险的摩天轮上下来,还是很冷静的样子,真的超酷欸!” 被小妹妹夸得快要不好意思了,神无梦忍住戳她脸蛋的打算,伸手撕了一团棉花糖下来:“成熟的大人吃棉花糖会不会不太合适呀?” “当然不会!”中森青子用力摇头,余光注意到朝这边走过来的警官,连忙让开,还把矿泉水放在了她身边的长椅上。 是松田阵平正朝她走来,估计是从同僚那里知道了她没能直接离开的消息。他的目光还在她身边的两位中学生身上扫过,有打量的意味。 神无梦注意到那位藏在人群中的公安卧底还没离开,觉得可以做点更刺激对方的事情。 她笑起来,眼睛都弯着,等人走到跟前来之后,仰脸对扣紧了西装外套纽扣的鬈发警官说道:“松田,头低一点。” “干什么?” 松田阵平看她的表情就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在等自己,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低下头,俯身凑得离她近一些。 神无梦把刚撕下来的那团棉花糖举高,递到他嘴边的位置,语气甜腻腻的:“要吃吗?” 诸伏景光惦记着短信里的事,不欲在这里久留,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跟两人告辞,转身走出这栋楼。 留在后面的三枝警部耸耸肩,忍不住朝同事抱怨:“皆川,你说这次集训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难道就是为了给我们恶补警校时期没学好的知识?话说回来,今天提到的长野滑雪场案件你有什么想法,看你当时很认真啊!” “那起案件是由我们公安部和长野警方交接的。” 皆川智夫望着那道已经走出正门的背影,说道:“长野的那位诸伏高明警官真是名不虚传,令人一见难忘。听说他还有个弟弟,你知道吗?” 他想,再不让他从这个破笼子里出去,那封定时邮件可就要自动发送了啊。 第 305 章 攻略进度99.935% 和赤井秀一的见面时间约在晚上十点。 神无梦知道琴酒这么着急的原因,他不希望给那个FBI更多时间做计划,最好能让对方措手不及,一无所觉地上路。 嘴唇还疼着,红肿倒是消了一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从唇边落到耳垂,上面是闪耀着夺目光泽的绿钻耳钉。 昨天才索要的礼物今天就送到面前,神无梦却没获得多少应有的快乐,只觉得连琴酒给她戴上耳钉的动作都像是宣示他的权力,写满刻意。 她将皮筋朝后递去,问道:“我自己去?” 琴酒将她的头发挽起,视线落在失去发丝遮挡后能够完全展示出来的耳钻上,低声道:“我会跟着你。” 神无梦被突然冒出来的莱伊吓了一跳。 其他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可并不只是她一个人在这里。救苏格兰和松田阵平的时候都有他出的一份力,神无梦骤然见到他还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对上了琴酒的目光。 自欺欺人他没有看见是不可能的了。 遇到问题最重要是不能慌,神无梦提醒自己沉着应对,说道:“好巧,你也来逛超市?” 那辆推车从一整列里面被扯出来,莱伊并没有和她抢的意思,示意她可以拿走:“毕竟我现在一个人住。” 他说得简短,不过神无梦很能理解他的状况。 她都不适应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独居生活,莱伊在认识苏格兰之前可能还自己进厨房糊弄点速食,在和苏格兰成为搭档之后……至少她几乎没见过他进厨房。 他的家务活分配是负责打扫整栋安全屋的卫生。 神无梦知道波本搬出来了,但不太了解莱伊的情况:“你也搬家了?” 面前的男人给出否定的答案:“没有。” “那你怎么也来这边商场?和你住的地方离那么远。” 余光注意到等在原地的琴酒迈腿朝这个方向靠近,神无梦觉得寒暄的形式已经完成,对答案并不太好奇,推着车和莱伊道别:“我先走啦,有事电话联系。” 莱伊却并不打算让这场“偶遇”结束在这里,长腿一迈就跟到她的身边,单手搭在推车手柄边缘,阻止她走得更远:“这么巧遇见,不邀请我一起?” “哈?”这次比随便套件外套在身上试穿要正式多了,松田阵平连鞋子都换了一双,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已经是个散发着成熟气质的都市精英了,神无梦对自己的眼光十分满意。 她肯定着自己,顺便就夸了两句对方:“松田,你这样穿还蛮帅的嘛!” 可能个子高就是有优势,穿在模特身上的衣服像是给他量身定做的,不论是肩膀还是腰线都流畅极了,将他的身材勾勒出来,甚至可以看到常年锻炼的痕迹。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刚才的平复心情毫无意义。只是听她这样随口的夸赞,他都觉得好像有瓶碳酸饮料不小心在心底打翻,接连不断的气泡一直咕噜咕噜往上冒着,每一个都装满了喜悦,又悄无声息地绽开,浸满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是一种心神都不再清醒了的感觉。 神无梦站起来,盯着他再打量了一会,从边上的架子挑了条领带,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低下来点。 脖颈传来被扯动的感觉,松田阵平顺着她的力道低头垂眸,暗红色的面料被她细白的指尖捏着,从他的角度连她的浓密眼睫都能看清。 他的喉结不由得滚动一瞬,被高领的衬衫挡住,然后被系好的领带束缚着,藏在了层层布料下面。 好紧。古屋庆隆的尸体是在别墅前面的泳池内发现的,第一发现人是山藤智。 现在正值冬天,游泳池的表面结了薄薄一层冰,但因为温度升到了零上,冰层慢慢融化,变成了碎冰漂浮在水面上,乍一看确实很难注意到底下没有完全凝固。 雪越下越大了,别墅里的伞不够用,神无梦和诸伏景光共了一把,走过来的时候地面也很滑,不得不抓着他的手臂,避免滑倒摔伤。 泳池周围已经堆了积雪,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洁白柔软的雪将原本的痕迹覆盖,又在踩踏下沾上污色,现场已经遭到了很大程度的破坏。 还没有接近,神无梦就已经听到了古屋光惠的哭声。 穿着黑裙的女人跪倒在古屋庆隆的尸体旁,捧着男人的脸啜泣着。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抑,但也并非嚎啕大哭的伤心,是面对亲近之人骤然逝世的悲痛与难以置信。 宇塚优二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撑着伞将鹅毛大雪挡去;旁边的宇塚雅一没有和他共用同一把伞,而是站在了另一边,顺带为古屋庆隆的面容遮风挡雪。 平村管家和木须女士只比他们早一步赶到这里,同样对这个消息感到惊愕,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 但他们毕竟是主人家,有客人在这里丧生,他们无论如何都得给个交代。 “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刚才我试着联系警方,但大雪时段信号不好,花了一番功夫才拨通电话。”平村管家将现状告知他们,“警方说由于暴雪,他们短时间无法上山,只能等雪停之后将环山公路疏通再过来。” 木须女士接过话道:“我们会负责将古屋先生的遗体保管完整,等警方到达之后再进行调查。” “等警方过来?” 古屋光惠猛地抬起头,朝他们喊道:“庆隆死在这里!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她的声音沙哑,眼眶通红,脸颊还带着泪痕:“庆隆小时候在海边差点出事,从此都不敢靠近水边,他是不可能自己跑到泳池边来的,绝对是有人在害他!” 平村管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蹲下身来,平视她道:“古屋太太,请节哀。” “你们老爷呢?”古屋光惠伸手推了平村管家一把,愤怒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荒贵先生都不肯露面吗?还是说庆隆的意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平村管家是蹲着的,被这么一推险些没能保持住平衡,右手手肘撑在地上才没有让自己更加狼狈。 他的脸色难看,但想到古屋光惠的丈夫刚刚逝世,还是没有过多计较,回答道:“老爷的身体不好,全天都在别墅三楼休养,古屋先生的事无论如何也与老爷毫无关系!” “我凭什么相信你?” 古屋光惠抹了把脸,又朝旁观着的其他人喊道:“你们之间一定有害了庆隆的凶手!我绝不相信这只是意外!” “不好意思。”诸伏景光听完他们的对话,开口问道,“古屋先生和加洛斯先生、宇塚雅一下午应该是同时行动的,请问二位是临时与古屋先生分开了吗?” 神无梦偏头看他一眼,知道诸伏景光并不准备亮明自己的警察身份。 有人死了,正是最混乱的时候,如果他站出来表明身份或许能够安抚场面,但也会打草惊蛇,弊大于利。 正如他所说,今天早上他们九个人被分成了三组,按理来说彼此之间都有照应,不该出现一人落单的事情,但每个人之间的关系又错综复杂,许多事也不会像想当然的那样简单。 “是啊!”古屋光惠被提醒了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拽着离她更近一点的宇塚雅一,质问道,“是不是你?你和庆隆在拍卖的时候闹了矛盾,就怀恨在心把他推进了泳池里,眼睁睁看着他溺死!” 宾加站得更远一些,双手插兜,连把伞都没打,站在一棵掉光了叶子的秃树下面,雪落了满身。 他的人设是日语一般般的外国人,在这种时候暂时也轮不到他解释,被施加了更大压力的是和他还有古屋庆隆一组的宇塚雅一。 宇塚雅一和古屋庆隆因为那张20万日元兑换券的拍卖而发生的矛盾就在中午,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假如真的像古屋光惠说的那样,古屋庆隆是被人杀害的,那么宇塚雅一确实嫌疑很大。 “我可没杀他!” 宇塚雅一大声反驳道。 感觉呼吸都不对了。 那根领带仿佛不是系在了脖颈上,而是裹住心脏一样,被她的手指随意翻折,让他的心跳快到要从胸腔里闯出来。 “……好了吗?” 他的声音哑到自己都惊讶。 “勒到了吗?”神无梦看他的脸色不对,过近的距离让她几乎能感觉到从他的身上散发的热量,连忙把领结弄松了些,“去看看镜子?” 松田阵平看了眼边上的镜子,在他的斜前方,所以他没能被照全,可身边的人却清晰地出现在里面。 视觉的错位让他们看起来好像在拥抱,她的脸离自己很近,轻易就能够碰到。 对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根本不关心,松田阵平看着被她塞进西装领口的领带下摆,说道:“你还真是喜欢这种花哨的颜色。” “是深色呀,哪里花哨了。” 神无梦退开一步,看着暗红色的领带理直气壮道:“而且我有一条这个颜色的礼裙,晚上穿的话会比较搭一点欸!” 只是这样都会觉得她好可爱。 松田阵平很难压住上翘的嘴角,转过身说道:“知道了,我去结账,你等我一会。” 神无梦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她明显是跟琴酒一起来的,又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事,逛超市有什么好参与的? 就算是为了卧底工作…… 难道她和琴酒逛超市的时候还会谈论过段时间去杀谁,或者说起赤井务武的线索吗? 反正琴酒肯定会拒绝,轮不到她开口。 看着推车上又多出来的那只属于琴酒的手,神无梦这么想着,耐心等了几秒,但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正当她觉得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时候,抬眼却发现两个男人都盯着她看,好像在等她回答。 所以琴酒扶住她的手推车难道不是要带她一起把莱伊甩开?根本摸不透他们在想些什么啊! 被两双相似的绿眼睛盯得都有点慌了,神无梦觉得她应该回绝莱伊,可是她昨天才拜托赤井秀一救松田阵平,今天就连这个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的话似乎有些太过河拆桥了,而且坚持不和他一起……总觉得还会发生更加难以控制的情况。 琴酒到底为什么会保持沉默啊?明明已经在散发冷气看起来非常不满的样子。 神无梦试着扯了下手里的推车,被两个人按得纹丝不动,好像真的要她给出一个回答。 “……那就一起?” 她不可能完全无视琴酒的意愿,弥补般地确认了一遍:“大哥,你觉得呢?” 推车上面的一只手松开,神无梦听到琴酒冷哼一声,把手插回兜里,转身往超市里面走。 好吧,应该是默许的意思吧…… 神无梦抬腿跟上去,朝后面的人指挥道:“你负责推车,跟上啊。” 风太大了,神无梦迈不动脚步,望向他的眼睛都被吹得干涩,泛起一阵酸意。 她不肯先一步开口,赤井秀一主动承担了这项责任。 “好久不见。” 车门半敞着,他倚靠在车身上,左手手肘搭在车顶,空无一物的惯用手将他彻底卸下防备的态度表露,大方邀请道:“要先来车上看看那份证人保护计划么?不会比你在组织的待遇差。” 接近这个男人,趁他不备开枪击杀他,这是琴酒定下的计划,一切都与他预料的一样。可在听到这句邀请时,琴酒却控制不住地握紧枪柄,手背青筋迸起,眸中闪过更加强烈的杀意。 但在他动手之前,耳麦里传来一声枪响。 “砰——” 他的伯.莱塔被那只素白的手握住,枪口硝烟由风吹散,狙击枪下的黑发男人腰身弓起,发出一声闷哼。 第 306 章 攻略进度99.936% 头顶星辰与遥远彼岸一般璀璨,但寂静深夜出现的枪响却惊起山边栖鸟,扑扇着翅膀飞远。 神无梦这一枪开得突然,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伯.莱塔上,在身体传来剧烈痛感之前回头望了一眼,那辆保时捷356A果然静静停在后方,大概有狙击枪正瞄准自己。 距离不远,但角度很刁钻,哪怕是琴酒也难以保证命中率,所以……真正行动的人是西拉。 从接起电话听到她的声音时,赤井秀一就意识到不对,联想到琴酒在她身边时顺理成章,在后面的对话中确定了猜测。 她的一条短信能让他直接上门,何必为了一份证人保护计划约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琴酒又让你来杀我啊。” 明明是他按了门铃,现在说的话竟然还像是怪她出来早了,真是个擅长倒打一耙的家伙! “不是约好了吗?”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朝她提出反问,“还没来过你的新安全屋,所以来看看。” “你真是……” 琴酒已经离开了,但谁知道他有没有闲情逸致回来一趟,神无梦觉得和赤井秀一站在门口交谈的风险太大,直接把人拉进家里,顺便盯着他把烟头扔进室内的垃圾桶,不在外面留下一丝痕迹。 她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旷风格,桌子上只有她刚翻出来的医药箱。 虽然并不想招待他,但待客之道还是让她拿了瓶矿泉水出来。 神无梦觉得赤井秀一这个人很麻烦。不得不承认,他很聪明,又实力不俗,用他的时候根本不用自己费心,可正因为他不是普通人,打交道的时候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说不定哪一刻自己变成他计划的一环都不知道。 “莱伊。”她想了想,认为有必要跟他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知道得到他的信任很难,神无梦也不强求:“你帮过我这么多回,不管是什么事都可以直接说,我能帮忙的话绝对不会推辞。” “听起来我好像在挟恩图报啊。” 赤井秀一看向她,唇角噙着抹笑:“也许我只是想邀请你去坐一回摩天轮?” 这句话被他刻意压低,暧昧得要命,但神无梦听着只觉得他在暗示拿捏了自己的把柄。 昨天才帮她解决了摩天轮炸弹犯的事,今天就来找她要报酬,这家伙的燕国地图也太短了吧,匕首的光都闪到她眼睛了! 不过总比继续和他玩猜谜的游戏要好,神无梦深呼吸一口,问道:“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就算比较难办,我也会想办法。” 大概是她的态度足够诚恳,赤井秀一终于开口,虽然说出的并非全然为实话:“我想你向Boss引荐我。” 这家伙真是要害死她。“当时真是吓我一跳啊!”山藤智拍拍胸口,“还好我眼疾手快,不然相机都要被我摔坏了,我的镜头可贵了呢!” 正检查着古屋庆隆尸体的降谷零动作一顿,抬头盯着山藤智看了两秒,接着问道:“山藤君,当时你有按快门吗?” “我不太记得了……” 山藤智回忆了半天,一点印象都没有:“等会回去我看看吧,说不定慌乱之下按了快门。” “平村管家和木须女士呢?”诸伏景光朝两人问道,“二位整个下午也都在别墅内没有出来吗?” 平村管家已经站起身来,拿手帕擦拭着西装手肘处沾到的污泥,反问道:“藤森先生,您怀疑我们?” “只是确认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而已。” 诸伏景光的面色平和,不卑不亢地说道:“假如正如古屋太太所说,古屋先生的溺亡并非意外,那么凶手就在我们之间,尽快找出事情真相才能保护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在揭穿平村管家带来的“一美元拍卖陷阱”时,他的所作所为应该就已经被别墅主人注意到了,因此也不在乎再多做点什么。 平村管家和木须女士是否的确始终留在别墅内可以通过监控判断,但室外面积太大,也没有摄像头,所以除了别墅内部的人能够得到足够的不在场证明,其他人都有嫌疑。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古屋先生是意外溺亡的可能。 “古屋先生的手里似乎攥着什么。” 蹲在尸体边的金发青年已经戴上白色手套,将微微僵硬的那只手掰开,里面是一颗鲜红的宝石,掌心还有勒出来的痕迹。 神无梦猜测道:“这是古屋先生找到的宝物吗?准备留着今晚用来比赛的?” 宇塚雅一说道:“不是和我们一起找的。” “所以是分开的这段时间找到的吗?”神无梦伸手抓住伞柄,朝诸伏景光低声道,“我过去问问宾加,你找别人共一下伞。” 宾加离他们几米远。她不喜欢生病,让她淋雪也不可能,理直气壮地索要伞的使用权,也很顺利地拿到了。 诸伏景光温声叮嘱她:“当心路滑。” “放心。” 神无梦接过伞,习惯性地朝他笑了下,转过身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和他能够融洽相处了?她竟然还主动朝他笑了? 都怪诸伏景光一直站在她边上,她又满脑子都是案件的事,险些、好吧,是完全忘了那些矛盾,一不小心就被他糊弄到了! 走神一瞬带来的后果是巨大的,神无梦突然被凸起的石块绊了一下,惊呼一声:“啊!” 失去平衡,她本能地去抓住离她最近的人,然后被人从身后扶住,用手臂圈住她帮她重新站稳。 诸伏景光庆幸自己正看着她,不然摔在这么硬的地面上肯定会受伤。 他有点生气她不注意脚下,但看着她睁大眼睛的慌张样子又忍不住哄她,先关心了一句:“扭到脚了吗?” “……没。” 神无梦摇摇头,看着害自己被石头绊到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鼓着脸说了句“谢谢”。 她觉得再继续和诸伏景光相处下去要出大问题,从他怀里挣出来,看到宾加已经走过来了,像是刚才也打算捞她一把。 后面的话不方便让诸伏景光听到,尤其她也不希望宾加和诸伏景光有太多交集,总觉得不踏实。 神无梦把身边的公安警察赶走,和宾加站到离众人都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朝他问道:“你和古屋庆隆他们分开后注意了他们的动向吗?” 宾加的语气轻蔑:“没工夫管他们,我去找园子里的暗道了。” 神无梦自己才从一条暗道出来,追问道:“找到了吗?” “还没。”宾加皱起眉,说道,“晚上再去三楼书房看看,昨天只看到荒贵哲仁抽屉里的一堆资料,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好。” 神无梦对荒贵哲仁的事不太感兴趣,毕竟宝藏找到了也和她没关系,反而是个麻烦,比起来还是找出凶手更加重要。 她把羽绒服领口翻起来,不解道:“你当时也在这一块,古屋庆隆摔进水里,难道连呼救都没有?” 古屋光惠说古屋庆隆小时候溺水过,不会接近这些地方。还是说他害怕到失声,所以才没有任何人听到动静? “有拍水的声音。”宾加掸了掸肩上的雪,将她手中的伞接过撑高,说道,“但我没去看。” “没去看?” 神无梦的手才腾出来,正往口袋里塞就听到他这句话。她抬头看向宾加,重复道:“你听到了他落水的声音?” 虽然她很清楚组织Boss是乌丸莲耶,也能够和Boss保持联络,但引荐这种行为约等于担保,她怎么可能帮一个明知道会暴露身份的卧底。 赤井秀一的身份暴露是在明年对琴酒设下陷阱之后,因为卡梅隆的失误导致计划败露。当然,她知道剧情,所以可以提醒他这次行动会失败,但是—— 先不提他是否会相信她,关键是,如果他改变了安排,制定了一个更加缜密更加无懈可击的方案…… 她岂不是在害自己的攻略目标? 万一琴酒死了,她真是不知道该选谁才能回家了。 所以这段剧情她绝对不能动,就算她同样需要毁灭组织,合作也绝对不能是现在。 在赤井秀一注定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她把一位FBI卧底引荐给乌丸莲耶,那和行走在死亡边缘有什么区别。 神无梦拒绝道:“我没有这个权利。” “可真是狠心啊。”距离前苏联解体两年多,那位来自俄罗斯的富商据说带了许多故国的艺术品,想要在日本挑选合适的买家,不愿留在身边触景生情。 神无梦知道这种说辞大概率只是对外的借口,毕竟从能够和黑衣组织交易军火这一件事来分析,对方也不会是什么醉心艺术又怀念故国的普通商人。 而且…… 她怀疑从对方那里购买昂贵又不知真假的艺术品就是交易的方式,在走私军火的同时洗钱,听起来两全其美。 和那群俄罗斯人对接是宾加一个人在负责,他并没有向她透露更多的任务内容,只让她做好应对意外发生的准备。神无梦也不打算追问,她知道警方已经盯上了这场宴会,能不能顺利进行还两说,自己知道得太多反而容易惹来怀疑。 和松田阵平约好的地方是她家附近的商场。想着晚上去宴会还得换衣服,神无梦走去院子里面感受了一下气温,随便挑了条舒服的针织长裙就出了门。 她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具体表现在不会迟到,但也不肯早到,所以在踩点到商场门口的时候,穿着休闲服的鬈发警官已经等在那里。 一米八几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就算是在周末人流量颇大的商场入口,冷白皮的帅气酷哥还是轻而易举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今天没有戴墨镜,但松田阵平向来是个旁若无人的性格,靠在墙边自顾自地玩着手机自带的小游戏,丝毫不在意刻意接近又被他无视掉所以不得不离开的路人。 神无梦一眼就看到他。 她一边想着松田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还蛮帅的,一边又觉得他还是像平时一样更有意思一点。 周围的环境很吵闹,没有人大声说话,但室外的人一多就会有各种噪音,所以神无梦都不需要放轻脚步就能不动声色地走到松田阵平的身边,结果在捂住他的眼睛之前就被抓了个现行。 “真是幼稚啊。” 松田阵平放任手机上的游戏失败,抬眼看向那只僵在面前的柔软手掌:“要配合你吗?” 神无梦气鼓鼓收回手,抱怨道:“你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意思啊!” 眼前的少女穿的是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裙子,色彩鲜艳,衬得皮肤更白,脸色看起来比上回见面的时候好了许多,带着健康的红润,前两天的不舒服应该已经好了。 松田阵平在心里评价完,视线落在她的头顶,直白道:“你的身高想捂住我的眼睛也很难吧?” 只是比他矮一点点而已! 神无梦开始后悔答应了要帮松田阵平挑衣服的事情,愤怒地揪了一下他那头鬈曲的黑发,看着他吃痛的表情大声道:“哪里难了?我明明够得着!” “还不是踮脚了……” 看着那双睁圆了的金色眼睛,松田阵平反应过来他的行为似乎不太应该,声音也心虚地弱了下来,但弥补的办法他暂时还没能掌握。 他索性俯身凑近她一点,把头发送到她手里:“再扯两下能消气吗?” 有种被毛绒绒的大型犬讨好的感觉。 神无梦觉得他的头发好像忽然变得扎手,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什么啊,我又没生气。” “那走吧。” 松田阵平的身体站直,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转身拉着她走进商场。 他的行动太过迅速,神无梦只能顺着他的力迈步向前,彩色的针织裙摆在小腿边荡出柔软的弧度,像是谁心里泛起的淡淡涟漪。 赤井秀一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转变而露出任何负面情绪,声音依旧慢悠悠的,“那就给我能够得到Boss赏识的任务,这对于西拉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为了那个智能平台,她在组织里的权限很大,接触到的任务的确很多,也很清楚乌丸莲耶最看重的是哪些。 这种事情做起来相对隐蔽,神无梦也不想接连拒绝破坏他们的合作关系,松口道:“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赤井秀一的脸上也没有露出多么欣喜的情绪,说道:“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看来是有备而来。 神无梦腹诽着,客气问道:“什么?” “吃完午餐再说吧。”黑色长发的男人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整个人是一副松弛的模样,游刃有余地朝她问道,“你也没吃饭吧?” 他们才一起逛过超市,就算路上分开了,但他也绝对能估算到她到家的时间,所以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 神无梦看他一眼,懒得戳穿他,故意道:“你下厨?” 没想到赤井秀一还真点了下头:“你想吃什么?” “咖喱牛肉?反正你正好买了咖喱。” 神无梦才不想尝试这个时期赤井秀一的手艺,就算是以后他唯一会做且最擅长的也不行,改口道:“算啦,我家里没有牛肉,而且让你进厨房,我怕烟雾报警器会响起来。” 爆炸声响起,她不由得回头一眼。 身后火光冲天,连山体都仿佛为之一震。 狂风大作,自车窗将她额前沾血的碎发吹乱,神无梦眨动干涩的双眼,问道:【他还活着吗?】 【当然啦,梦梦不会被他骗了吧!】系统注意到她的状况,再看看开得摇摇晃晃的汽车,赶紧对她说道,【赤井秀一的名字还亮得好好的,查爱慕值都没问题,梦梦你别被他吓到啊!你先把车停下!】 紧绷的心弦在系统的回答中豁然松开,神无梦想把脚从油门位置移开,但眼前一阵晕眩,她连方向盘都来不及转—— 直直撞在那辆停下来的黑色保时捷上。 安全气囊弹出,她的身体软倒,昏了过去。 第 307 章 攻略进度99.937% 来叶山上的动静不小,诸伏景光无法靠近,只能用望远镜关注山道上的冲突。 山侧有树木遮挡,画面看不真切,声音更不可能听见,但他大概能推断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毕竟到场的三个人他都足够熟悉。 梦扮演着动手的角色,赤井秀一是任务目标,而琴酒所做的就如同在他们的代号任务中的一样:监督、监视,或许今天还多了监护。 所以这两个男人知道她的心理问题吗? 诸伏景光不认为赤井秀一在这种情况下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以他的实力哪怕从她手下逃脱也不一定会引来琴酒的怀疑,除非他同样想借着假死成事,摆脱组织对他的追踪。 “这些是发信器?” 从屏幕上的红点和她的言行很容易得出结论,赤井秀一没阻止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动作:“你怀疑在我的身上?” 神无梦没空理他。 他进门之后就把大衣脱掉了,现在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高领针织衫,颜色很容易藏匿住发信器,这个角度又不透光,所以神无梦只能一寸寸摸过去确认。 这家伙的身材还怪好的嘛,隔着衣服都能摸到下面弹性十足的腹肌。 神无梦提醒自己这说不定也是裹着蜂蜜的陷阱,心无旁骛但抱着稍微欣赏一下的想法快速拂过他身前的位置,倾身伸长了手臂去够他的后背。 这让她几乎整个人都拱进了他的怀里,放在身后的手臂也像是模拟着亲密的拥抱。 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有多么危险啊。 赤井秀一垂眸看向她,碰在身上的力度很轻,怀里的人很软,是毫不设防的样子。她的头发因为略显焦急的动作而蹭得乱了些,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可爱,全神贯注又努力控制住慌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做点什么。 披着的外套因为她的动作而与肩膀失去了贴合,里面黑色的运动吊带露出来,整个肩头白皙细腻到像是泛着光泽的雪。 整个环境气氛迷离,洒在木质桌椅和红色皮质卡座上的灯光暧昧,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清酒香气,墙上还挂着几幅内容大胆的画作,客人们仿佛在走进来的一瞬间就与店家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被引到宽敞舒适的座位。 神无梦不确定是不是这两三年离开日本之后这个国家的经济产业又发生了改变,总之柔和灯光汇聚着的舞台上站了五位外形帅气的男性表演者。 一楼还半空着,但东谷优直接将他们领上了二楼的桟敷席,像剧院包厢一样提供了优越的视野与足够的隐私,从露台处能够轻易俯瞰舞台全景。 表演者们身上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手臂的肌肉鼓着,正各自拨动着手中的乐器,随着音乐的节奏面带笑容地唱着歌,偶尔还要抽空向观众们摆出不同Pose,惹来一阵阵短促的尖叫。 像是线下追星来了…… 神无梦不认为自己是个眼光十足挑剔的人,但坦白说,她周围的异性确实帅得各有千秋,寻常路人很难入眼,现在台上的几个也只是凭借着距离和氛围的塑造加上精致装点过的造型稍微出众一点,并不太能吸引她的目光。 她还是很给东谷优面子的,并未直白点出,靠坐在沙发上问道:“优酱是带我们过来欣赏表演的吗?” 东谷优摆摆手,并不朝台上的男人多看一眼:“当然不是啦,这种水平的也称得上‘表演’嘛?” 神无梦抬眸看她:“哦?” 唇色鲜艳的女人笑起来,浓密睫毛眨动,回答道:“专程带梦酱来一趟,当然要给梦酱看点好东西啦!” 她轻车熟路地按响身侧的铃,卖关子一样不再解释。 坐在神无梦另一边的诸伏景光正思考着该怎么带人离开。 作为土生土长的日本人,从事的又是警察和卧底这类完全能够接触到社会另一面的职业,他再迟钝也已经反应过来这家店根本不是所谓的“酒吧”,而是一家营业中的牛郎店。 怎么可以带她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他后悔自己没在吃完饭的时候就拒绝这个提议,当时就应该意识到的,东谷优不断强调“帅哥”“腹肌”之类的词已经是在明示了! 诸伏景光开口道:“东谷桑——” “啊,对了,月田桑和梦酱还没有点酒呢!”东谷优将台面一侧的酒单打开,镀金的纸页在缤纷灯光下熠熠生辉,上面的价格更是高昂,数字后面跟着一连串零。 她的指甲很长很尖,甲油是鲜艳的正红,上面贴满闪亮的钻,划过纸面时建议道:“梦酱你们可以先随便点两杯啦,一会听他们推荐肯定还会再点的,根本就喝不完嘛,我还存了不少酒在这里呢!” 越听越奇怪。 神无梦决定观察一会再说:“给我杯无酒精饮料就好,我最近在吃药,不能喝酒。” 听到这句话,诸伏景光的眉头微皱,无法判断她是因为怀孕而临时编造的借口还是的确正在服用某些药物。 “欸?怎么这样?”东谷优不太高兴,修剪过的眉毛拧起,挽住神无梦的手臂说道,“梦酱在吃什么药啊,不喝酒的话很难尽兴欸!” “这个角度看不清酒单呢。” 诸伏景光从不觉得自己有性别方面的歧视,如果是路上遇到的陌生人,他相信自己会报以无比宽容和平等的态度,但他确实不能接受这个生理性别曾经是男性的“女人”和神无梦靠得太近。 他的态度十分礼貌,分开两人手臂的力道巧妙,转瞬间就在她们之间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酒单看了眼,笑道:“给我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可以吗,麻烦东谷桑了。” 念英文的时候好像能给他加魅力值buff一样,神无梦觉得耳朵都有点酥,洒在上面的气息也让耳尖发烫。 忙着做正事的她感到不满,鼓着脸瞪他一眼,凶道:“安静点!” 不过到底是她正在动手动脚,神无梦还是有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关心道:“弄疼你了?” 她只是想要看看他的针织衫上有没有被粘到发信器,虽然可能有些粗鲁,但根本没用力,况且他一身的肌肉还能因为被自己碰一下就不舒服吗? 神无梦觉得这个男人好麻烦,不过还是找发信器更要紧,她随口道:“那我再轻点,还不是你不转身,我都看不到后面!” 她小声嘟囔:“肩膀这么宽干什么啊,挡住我的视线了!” “还是重点吧。”黑羽快斗不认识这个由寺井老爹带来的医生,仓部东这个名字也没听过。但寺井老爹平时的确有各行各业的朋友,能被叫过来绝对是信得过的人,他没有多问,也没有透露太多自己的事。 反倒是正在开车的仓部医生主动开口:“车后面有电解质水,失血过多之后补充一些会比纯净水更好。” 车开得很稳,神无梦偏头挑了一瓶,竟然还配有吸管,对躺着的伤患十分友好。 被她忙前忙后照顾一夜,黑羽快斗注意到她眼底的疲惫神色,碰了下她的手,哑声道:“歇一会吧,我……咳咳……感觉好多了。” “嗯。”别墅到底是安全屋的性质,他们没让人送货上门,纸袋把保时捷的后备箱堆满,连副驾驶座都没了空间,花花绿绿的颜色为这辆冷冰冰的古董车赋予了全新的色彩。 就像被她软磨硬泡换了件墨蓝色长风衣的琴酒一样,摘掉高礼帽后感觉身上的杀气都淡了很多,还有商场的工作人员敢来跟他搭话了——唔,也可能是看在今天丰厚提成的面子上。 消费的时候感觉不到疲惫,回家碰到沙发的瞬间所有酸疼感都冒了出来,神无梦靠在沙发上决心不再起来。 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但从脚掌到小腿都已经不属于她,仿佛被人拿去蹬了一天脚踏车再重新安装回身上,碰一下都难受极了。 要求大家都洗过手——主要是给小孩培养良好习惯,神无梦抱住云朵形状的抱枕,靠在沙发上看看家里的另外三个人。 伏特加在任劳任怨地转移购物纸袋,把一批又一批物品从车上拿到别墅里;小彩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身边监工,双手抱着超市里买来的鲜榨果汁,喝到最后还会发出吸空气的“咕噜咕噜”声。 琴酒已经把他的新风衣挂在了客厅入口处的衣架上,不过里面的米色针织衫也是当季新款,总之很符合神无梦的审美。 虽然下午去医院接她的时候有点把她吓到,但和突然出现的朗姆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甚至因为那份危机和不安而生出些许依赖。 神无梦的下巴轻轻抵在抱枕上,几乎是毫不掩饰地望着朝她走来的男人,在心里悄悄赞赏今夜格外帅气的Top Killer。 客厅的灯光被调成暖黄色,和贴身的针织衫一起勾勒出男人的宽肩窄腰,温暖柔软的质感与他惯有的冷硬形象对比微妙,少了几分肃杀,多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即便是在家里,他的脚步依然很轻,棉拖对他而言和皮鞋无异,接触地板时听不见响动,但距离却在一步一步缩小。 他有一米九,身形挺拔,黑色长裤将那双腿衬得笔直而强壮,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侵略性扩散到她的领域,无声无息压迫着她的心跳加快,每一次鼓动都撞在耳膜上,发生短暂的失聪。 神无梦不由得屏住呼吸,捏着抱枕的手也收紧了些,仰头朝走到跟前的男人提出请求:“大哥,想喝水。” 如果让伏特加看到肯定又要大呼小叫,但倒水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嘛,而且她现在已经可以接受矿泉水了,只要帮忙递一下就行。 矿泉水瓶直接扔在了她的抱枕上,差点沿着不规则边缘滚到地上,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 不然让琴酒帮她捡掉在地上的瓶子什么的……那确实有点过分了。 但还有另一个问题。 神无梦凑到坐下来的琴酒身边,捧着瓶子眼巴巴望着他:“大哥,打不开欸。” 她看到琴酒的目光停在自己的脸上,唇瓣动了下,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听到那句熟悉的“废物”,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靠着拇指和食指指尖就把瓶盖转开,连虎口都没用上。 矿泉水瓶被他的手掌包裹住大半,神无梦的牙齿咬住瓶口,抬眼看他的意思明显,是不准备麻烦自己的双手了。 倾身缓缓倾斜,常温的水流从口腔滑进食道,一路到胃里还是显得有些凉,她勉强喝了两口就开始摇头,毫无默契的配合让多余的矿泉水从唇角溢出,沿着下巴滴到腿上,惹得她不满地哼了几声。 心里觉得琴酒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有进步空间,但神无梦当然不敢表现出来,用他的掌缘把脸上多余的水珠蹭掉,嘴巴甜甜的:“谢谢大哥!” 琴酒没理她,带着水渍的左手指尖却从她的脸颊划过,顺势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失去瓶盖的矿泉水瓶被他随手搁到茶几上,和摆出来的伯莱.塔挨在一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得到。 扔在沙发上的遥控不知道被谁碰到开关,前面的电视屏幕瞬间亮起,刺眼的光线打破刚才的平静柔和,音响传出的偶像团体歌声活泼欢快,与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 估计是伏特加下午在客厅追星没换台。 神无梦不需要思考就找到了罪魁祸首,想要从两人身侧的缝隙中把遥控摸出来关机,揽住她的手臂却用力几分,制止了她的动作。 琴酒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她的行动是自由的,但透过针织衫传来的体温很舒适,枕着的肌肉富有弹性,以至于她被稍稍阻拦一下就决定放任,反正电视声音不是很大,唱得也很好听。 好奇怪。 神无梦再累也不至于连这么一会都撑不住,而且这位医生司机虽然很友好,散发的气息也让人很舒服,但基本的防备心不可能直接消失。 马路上只有零星几辆车,寺井管家驾驶着她的那辆跟在后方,引擎声将睡在树上的乌鸦惊醒,又扑扇着翅膀飞远。 神无梦看着两旁景色判断了下所处的方位,问道:“仓部医生,我们是去哪里?” “回黑羽宅。” 仓部医生打开转向灯,音调中带着安抚:“麻烦神小姐跟我们跑这一趟了。” 神无梦摇摇头,看向前方的后视镜,恰好对上里面的那双蓝色眼睛。 她莫名感到一股熟悉,愣了下道:“没事,我也不放心直接离开。” 躺着的少年还直直看着她,神无梦以为他是经历大起大落之后心中不安,抓着他的手道:“警方估计没注意到你的情况,凶手那边也不敢声张,别担心。” 手上传来回握的力道,她想了想,又俯身凑到黑羽快斗的耳边,压低声音告诉他道:“烈焰之心在我车子的后备箱,明天我会想办法还回去。” 黑羽快斗想说的不是这些。 “那个组织……很危险。” 黑羽快斗本不该在有陌生人的环境下提起动物园的存在,但他的身体情况太差,不确定是否下一秒又要昏睡过去,如果不能让她生出足够的警惕心恐怕更加糟糕。 将神无梦牵扯进来不是他的原意,可她救了自己,无论他怎么想,他们已经是同一阵营,更不可能自欺欺人地不告诉她就是保护她,反而需要让她明白当前的处境。 那个以动物名称作为代号的组织威胁很大,蔑视法律,也不在乎人命。 听到“组织”这个词,神无梦下意识地以为是“黑衣组织”,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指“动物园”。 对动物园一知半解,不过这种偷窃宝石的组织听起来就没法和违法乱纪的大型跨国集团黑衣组织相提并论。 退一万步说,就算动物园盯上了她,在要她的命前也得先和乌丸莲耶碰一碰吧? 要解释的话有些啰嗦,神无梦拍了拍黑羽快斗的手背:“我知道,我会当心。” 说完,她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 从走出酒店起,她就感觉有一股视线停在身上,但又像是一种错觉。 赤井秀一叹息一声。车脏了。 主要多肉是翻着倒下去的,所以包括她的鞋面还有副驾驶座的地上都沾了不少泥。 唯一幸运的就是这盆多肉的确在一周内都没有被浇过水,所以里面的土壤是干燥的,轻轻一拍就从衣服布料落下,只是车里的实在有些难办。 “不关我的事。” 未来的不安和眼前的难关比起来哪个更加要紧显而易见,神无梦火速推卸责任,连对流浪汉去向不明的恐慌都消散了,下意识地举起还被琴酒抓在掌心的手指:“是大哥把花盆打翻的噢。” 手指被捏紧了点,她察觉到男人的不满,适时补充道:“但毕竟是我的多肉,我肯定是要对大哥的保时捷负责的,一定帮大哥把车弄干净!” 都快十一点了,想去找洗车行是不可能的事,神无梦不确定琴酒是什么打算,给他提出几个可行的建议:“明天我去大哥家找你?或者大哥先开我的车走,我把车洗了再还回去?” 土掉在车里是有点脏啦,但他反正在驾驶座,晚上又这么黑,不刻意去看根本都注意不到。 可“这辆保时捷356A是琴酒爱车”这件事对于任何一位名柯粉丝来说都是吸烟刻肺的,所以神无梦还是比较担忧琴酒的反应。 先前的害怕倒是半点都看不见了。 琴酒听着她小心翼翼还卖乖的语气,有种她正在故意气自己的错觉。他松开手,不愿意往地上的狼藉多看一眼,冷声道:“下车。” 好像刑满释放一样,神无梦赶紧推开车门,然后伸手把后座的电脑拿过来,再弯腰把掉出来的多肉放进只剩小半盆土的花盆里,两只手拿得满满当当,朝琴酒道别:“那我明早去找你噢大哥!” 她做好了被琴酒拒绝的准备,毕竟洗车的事肯定是伏特加比较擅长,琴酒用她也用不顺手嘛!但态度还是要端正的,神无梦认为自己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和攻略对象闹得不愉快。 不过琴酒的反应还是出乎她的预料。 因为他直接熄了火,把车停在了她家门口,还走到她的身边冲大门抬了抬下巴,一副让她开门的样子。 “是要开我的车走吗?” 神无梦不太确定,把门打开,准备将车钥匙交给他。 但琴酒却直接穿过了前院走到同样室内的那扇门前,看起来没有离开的打算。 “啊?”神无梦跟上去开门,从他的肢体语言反应过来,“大哥要住在我这里?” 就算保时捷确实被弄脏了点,她的车也比不上他的值钱,可是他也太挑剔了一点吧!看来以后坐他的保时捷得更仔细些。 听到她的问题,银色长发的男人扯扯嘴角,笑容落在玄关的暖调灯光下依然发冷,声音也阴恻恻的:“免得又有不长眼的东西过来。” 被这么抱怨着,他有一种被她轻视的感觉,但并没有为此气恼,反而认为有些好笑。 察觉出她过于紧张,身上的力道也如他所要求的一般,赤井秀一配合着张开双手让她能够把不放心的地方都碰一遍,才说道:“放心,我没那么大意。” 虽然很信任他的实力,但这种时候就像找不到遥控器一样,坐在沙发上的人无论说什么都是绝对会被要求站起来的。 ——这不是因为怀疑,只是以防万一。 神无梦连他的裤子口袋都让他翻出来,针织帽也掀起一角不肯放过。搜寻无果后,她朝玄关抬抬下巴,要求道:“万一在你的鞋底呢?” 赤井秀一盯着她看了两秒,意识到她是认真的,脸上染了些无奈的神色,但还是顺从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把她的衣领扯平,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了解。” 不过FBI搜查官最终没有沦落到自证清白的地步,因为他在玄关的柜子上发现了一个小型发信器,被上面透明的玻璃花瓶遮住,因为折射光线的原因很难被发现,大概是被遗漏在这里的。 漆黑的物体被拿在手里,赤井秀一折返回沙发上问道:“是这个?” 对这种东西了如指掌,他直接将开关按下,电脑屏幕上位于她家的那颗红点瞬间消失。 的确是这枚。 神无梦松了口气,估计是昨天伏特加临走前不小心落在她家的,不是琴酒放在莱伊身上的就好。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的情绪还没缓和过来,整个人被吓了一跳,看到屏幕上伏特加的名字就更不想接了。 “伏特加?” 她对这通电话的来意有所猜测,先发制人道:“你昨晚是不是把发信器掉在我家了?” “啊,原来是掉在你家的吗?”伏特加自己都不清楚,“看你家有发信器传回来的信号,我还以为谁去你家了呢,是在哪找到的?” “就在玄关那里啊。” 神无梦只看到赤井秀一往那边走,但视野受限,具体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柜子——” 身边的男人替她回答道:“花瓶后面。” “噢,花瓶——”神无梦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用口型质问道,【你干什么?】 伏特加不愧是组织里最擅长社交的成员之一,才听了这么一个短句就听出来了对方的身份,朝她问道:“莱伊?” 这里是医院?她怎么会在这里?诸伏景光又怎么会在这里? 来叶山的情景逐渐被她回忆起,神无梦在系统的提醒之下想起自己导致的追尾车祸,但琴酒竟然把她一个人扔给警方,然后自己跑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赤井秀一假死,她不会要被警方以杀人罪名逮捕吧?她身上的血应该和赤井秀一准备的血液不符吧,但她还带了手枪,硝烟反应也能测出来…… 糟糕! 亲手“杀人”的痛苦不安暂时被自己快被抓起来的假设压过,神无梦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是嫌疑犯,情急之下只能想到一种应对措施。 她捂住脑袋叫了一声,在医生走进房间时皱眉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又是谁?” 第 308 章 攻略进度99.938% 病房内瞬间乱作一团。 感谢在黑衣组织内被迫锻炼出来的演技,神无梦还能维持住茫然不安的神色,任由医护人员给自己做各种检查,旁边站着诸伏景光和曾经在台球厅有过一面之缘的元川警官。 在背着她的一通讨论之后,医生终于给出“病人车祸时撞到大脑,可能导致海马体受损,因此失忆”的结论,并且暂时没有恢复记忆的手段,只能让认识的朋友多多过来探望她,争取能让她想起来。 “这还真是麻烦了啊。” 元川警官是来要笔录的。他在病房外等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意外。他自己拿不定主意,朝上级问道:“藤森警视,我们该怎么办?” 骤然听到莱伊在西拉酒家里的时候,伏特加虽然惊讶,但这种情绪过去后也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现在太阳都没落山,这两个人以前还住在一栋安全屋里过,搭档的次数也不少,碰面是可以说通的事情。 但是—— 西拉酒让他不要把事情告诉大哥,这是不是太欲盖弥彰了一些啊? 伏特加很确定,他甚至听到了手机对面传来的轻笑声,在他听来简直得意得要命! 莱伊在组织里就一直学大哥,不管是外形还是狙击码数都模仿大哥,伏特加没想到就连大哥喜欢的人莱伊都要抄袭,真是、真是没有一点道德底线的家伙啊! 为组织卖命的伏特加第一次在心里审判某些人的不要脸。 况且莱伊一头热就算了,西拉酒万一也心动了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哥去染个黑头发吧? “西拉酒,你真是!” 伏特加咬咬牙,觉得自己承受的未免太多:“我瞒住有什么用,莱伊肯定会去大哥面前炫耀的!” 他的脑回路清奇,但神无梦竟然觉得自己理解了——因为莱伊确实是个热爱挑衅琴酒的人。 提醒莱伊是一回事,伏特加能不能保密是另一回事。 神无梦冷静下来,解释道:“大哥中午还和我跟莱伊三个人一起逛超市呢,莱伊只是来找我说组织任务的事而已,你说给大哥听也无所谓。” 反正也没辙了,试试以退为进吧,总之她和琴酒现在也不是什么恋爱关系,家里有人来做客根本就不是大不了的事嘛! 神无梦不想和伏特加继续就这件事交流,让他以为琴酒不会介意所以保持沉默最好,转移话题道:“你也在盯发信器吗?” “还有几个没放。”伏特加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要在那些代号成员不注意的情况下把发信器贴上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说道,“就是停下来看一眼,结果看到你家有个发信器,又突然消失了。” 神无梦承认伏特加的职业素质很强,夸奖一句将电话挂断:“好吧,那快去忙吧,辛苦啦!我会盯好的,放心吧!” 她还得跟赤井秀一好好聊一聊,不要总是故意陷害他的合作对象!惹出事来他想调查什么她都不会再帮一点忙! 没想到赤井秀一这家伙竟然还先她一步开口:“伏特加安装的这些发信器,和琴酒任务泄露有关?” 还真是有够敏锐的。这样怪异的发展让她连岌岌可危的生命值都暂时没工夫去担心,她真的很怕过一会就会有人冒出来用手铐把她拷走之类的,只是想想都觉得超级恐怖啊! 在游乐园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奇怪吧,该不会—— 脑海内灵光一闪,神无梦找到了答案。 绝对是因为她把柯南送到红方队伍这件事让她在他这里洗白了,不然根本就解释不通啊! 未知总是让人恐惧,想明白之后就没问题了。 神无梦放心了些,把食物放在副驾驶座,转动车钥匙试着将车子发动,然后发现她的车似乎出了点问题。 为什么发动不了? 油箱还有油,是因为今天温度太低的原因吗? 神无梦深切感受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是什么体验,坐在驾驶座上重重叹息一口,决定把车扔在这里走去学校算了。 反正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就是天气有点冷,她见底的生命值不太能扛得住重感冒或者发烧之类的毛病了,希望别着凉。 她拿着打包袋重新下车,没走两步,有辆银色轿车停在她的身边,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下,司机是个戴着眼镜的棕发男人。 “是神老师吗?”男人从车里下来,朝她自我介绍道,“我是新出智明,江古田高中的校医,需要帮忙吗?” “新出医生?”——【00:06:49】 神无梦盯着倒计时,朝两个打得雪花四溅大汗淋漓的男人说道:“你们先别打了!” 对讲器一直开着,对面听到她的声音,连忙问道:“梦酱,你那边还有人吗?” “安室在这里,还有……嗯……”神无梦不知道怎么介绍宾加,她总不能当着后者的面告诉hagi就是这个男人让他们扑了个空吧? 她觉得宾加的身份也不是太重要,毕竟再过六分半钟,要是炸弹解决不了,那大家都得留在这里。 “神无,你听我说。” 松田阵平的声音从对讲器里传来:“那两根引线都不要碰,剪错了会直接引爆炸弹。” 这种常识神无梦还是没忘记的,她问道:“还有多少人在酒店里?” 松田阵平说道:“我和hagi,还有高明哥和柯南。” 听起来其他人都已经撤离酒店了,神无梦不由得感叹这群人的效率真高,又劝道:“那你们快下山去吧,等倒计时快结束的时候,我会猜一根剪断,还有点时间给你们离开。” “梦酱!”萩原研二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十分生气的样子,坚持道,“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如果你再这样说,我现在就坐缆车去找你!” 诸伏高明沉稳的音色也从对讲器传来:“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无梦小姐,请相信我们。” “梦姐姐,你别急!不是一定要剪断引线才可以的!” 柯南听起来比她还着急,却在说着宽慰的话,让神无梦都忍不住笑了下。 “让降、安室过来帮你。”松田阵平和幼驯染对视一眼,果断确定了方案,“引线不要动了,我以前教过你辨认雷.管,你还记得吗?” 降谷零和宾加已经因为她的声音而暂时停手,争执推搡着到了她的身边。 神无梦没办法同时和几方对话,指了指倒计时显示屏,说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引线没办法辨认,我不保证能成功。” “你不是答应要当我的搭档?这么带你走就违约了吧。” 宾加用拇指抹了下脸颊被擦出的血痕。沾在上面的粒粒白雪起到了止痛作用,冷空气中化不成湿润水珠,将他的西方骨骼衬得更加深邃凌厉:“那个男人是拆弹的条子?听他说两句也无所谓。” 同为“条子”的降谷零攥紧拳头,劝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计较,在她的另一边蹲下,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听神无的描述,这枚炸弹制造粗糙,只有定时引爆,不设置水平仪、温度感应等装置,雷.管处也没有二次防护。” 松田阵平的语速很快,指挥道:“找到雷.管的连接点,将接口分离一半卡住,在将起爆部分和火药分离的瞬间同时剪断两根红色引线。” 雷.管是引.爆装置和火药之间的关键部分,通过找到并卡住雷.管的连接点,可以防止意外引爆;而分离起爆部分和火药可以切断爆炸的传导路径;至于在这个瞬间剪断两根红色引线,则是为了彻底断开电路,确保炸弹无法再次被激活。 理论上行得通,但这种操作需要手指很稳,神无梦只见影片上的拆弹机器人这么做过,忽然要自己上…… 她深呼吸两口,再一次开口道:“你们真的不走吗?” 无论是哪一边。 “梦姐姐,你一定可以的!” “我和小阵平会留在这里和梦酱一起面对哦!” “无梦小姐,事在人为耳,彼朽骨者何知。”* “神无,你的拆弹是我教的,没有比我更相信你的人。” 不在场的人尚且如此,在场的就更不可能后退了。 降谷零瞥一眼倒计时:“还有不到三分钟,与其问我这种问题,不如调整好你的状态。” 神无梦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但他怎么会当江古田高中的校医,肯定也不会是贝尔摩德假扮和她开玩笑吧? 和自己认知中的信息不太一样,她有一瞬间的混乱,只能先回答对方的问题:“我的车好像坏了,准备走去学校……” “是什么问题?”新出智明的表情担忧,往她身后的车看了看,“需要我去检查一下吗?” 神无梦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医生还会修车吗?” 见对方被她问得一时间答不上话,她连忙改口:“我下午还有课,准备等上完课再来看看,到时候有问题再叫拖车,不麻烦新出医生了。” 车辆是私人领地之一,新出智明没有坚持要帮忙的建议,又说道:“那我载您一程吧?我也是去学校,从这里走路过去的话也要十分钟呢。” 神无梦的确不想走路过去,而且新出智明是值得信任的人,就算是莎朗易容的也是值得信任的人! 她目光惊喜,朝他确认道:“可以吗?” 新出智明替她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邀请道:“当然。” “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神无梦上车坐好,腾了个纸袋把三明治装进去给对方:“您吃饭了吗,这是我刚买的三明治,可以带去尝一尝!” 新出智明是吃过午饭才过来的,不过他觉得如果自己拒绝收下的话会让对方更不好意思,于是接过纸袋道:“多谢。” 神无梦把自己的那份放进热巧克力的包装袋里。 幸好她买了两个三明治,虽然其中之一原本是用来当晚餐的,但作为谢礼送给新出医生也不算太寒酸,等她时间宽裕一些再请对方吃饭道谢。 车窗被摇起来,银色轿车从店门外离开,留下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待在路边。 降谷零收回盯着玻璃门外的目光,捞起才脱下的围裙,朝旁边的同事说道:“抱歉,我不用请假了,没问题了。” “欸?”同事没搞明白他怎么变得这么快,但他能继续工作当然是件好事,所以没有多问,只是好奇道,“安室你刚才不是还挺着急的嘛?” 咖啡厅里还有不少活要干,同事也就是随口一说,比起询问更像是感慨。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餐盘,将点餐的任务重新交了回去,转身去后厨清洗的时候也错过了对方压低声音的回答。 ——“根本轮不上我啊。” “嗯。”目的地很快到了,酒店门口车水马龙,往来豪车如云,看起来不少名流显贵。 大约是为了彰显财力,整个宴会大厅被布置得极其奢华,从花卉到菜肴都显然花了心思,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有不少人举着酒杯穿梭人群之中,四处结交新的朋友,拓展人际关系圈。 神无梦很清楚自己的女伴身份,下了车就直接挽住松田阵平的手臂,小声提醒他道:“松田,你的身体这么僵,一看就会让人怀疑欸!” 他是因为谁才这样啊?!客厅一下子少了四个人,手电筒被固定在茶几边旁边充当光源,但可见区域还是很小一片,大家都不希望被怀疑,更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都规规矩矩待在自己之前的位置,没有乱动。 神无梦裹紧自己的被子,感觉到有点冷。 她起初还以为是因为人少了才显得冷清,过了一会从自己逐渐冰凉的四肢反应过来,问道:“暖气是不是停了?” “电路烧了,整栋别墅应该都停电了,只是不知道别墅里有没有发电机。” 不像听到她的话就立刻去研究电路的宾加,诸伏景光很清楚她现在更需要的是什么,把手边的毛绒毯也递给她,接着捧住她从被子缝隙中探出来的手,问道:“很冷吗?” 或许是身体素质的原因,他的手倒是很暖和,但神无梦觉得现在还不到需要用这么原始的方法取暖,把手又收回被子里面:“还好,可能是客厅太大了,等会他们把烛台拿回来应该会暖和些。” “客厅里有壁炉,里面有木炭,应该是可以用的。” 诸伏景光说道:“我去把壁炉点燃,你……” 尽管共处一片空间,他总有一种要把她带在身边才能放心的感觉,可是壁炉边点火说不定会很呛,她裹着毯子也不方便行动,万一点燃了更不安全,还是在原地等他更好。 最信得过的幼驯染不在,诸伏景光只能退一步,说道:“让加洛斯陪着你,我很快弄好。” 他不觉得组织里有什么好人,但至少宾加和她是一起来的,就算真的是杀人凶手,也不会害她,在这方面比起那些路人倒是更值得信任一些。 诸伏景光将自己要去点燃壁炉的事情和其他人说了,山藤智立刻表示要帮忙,拿着多余的手电筒就跟了过去。 降谷零和古屋光惠没过多久也回来了,他们就两个人,拿点燃的烛台显然不太方便,是将烛台和灯油灯芯分别带到客厅里面的,接着才挑选好位置固定烛台并点火。 神无梦问道:“还需要人手帮忙吗?” 降谷零看着她都快把自己缩进被子里面的样子,不冷不热道:“你别感冒就是帮忙了。” 神无梦乐得不用做事,也不跟他这种糟糕的态度计较,扬声道:“那就辛苦安室君啦。” 她没有活,又不可能休息,干脆翻出手机看看能不能有点微弱的信号,说不定还能联系上外界。 壁炉已经被点燃,诸伏景光试着调节火焰大小,对山藤智说道:“等会去把门窗打开点,通风太差可能会一氧化碳中毒。” “好的,藤森君。” 山藤智一边答应,一边靠近诸伏景光,在往壁炉里面添木炭的时候对他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神小姐,我可以帮你追她。当然,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 诸伏景光的动作不停,以眼神询问他接下来的话。 没听到他的声音,山藤智还以为是自己的条件不够吸引人。他往壁炉里扔进去两块木炭,想了想,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满脸天真的大学生看了眼在不远处点烛火的金发青年,压着声音继续道:“藤森君,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去找安室帮忙了,但我觉得他不如你正直,所以你是我的第一选择。” 松田阵平在心里大声反驳。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她会选同色的裙子,但是亲眼见到他才觉得这个颜色太过张扬了些,不论是领口裸露的大片雪白肌肤还是披散下来的金色长卷发都耀眼到灼人,况且还离他这么近,抱着他的手臂也很软。 她袖口的布料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掌心碰到会这么滑,抓都抓不住一样。 松田阵平忽然有些后悔答应了她的请求,他觉得仿佛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朝她投来目光,让他不爽得要命。 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啊? 他忍不住又朝她看了一眼,嘴唇比起下午见到的时候更水润了一些,在强烈的灯光下勾得人挪不开视线。 神无梦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问道:“怎么啦?” “你、你……”松田阵平卡了半天,把心一横,“你这条裙子还蛮好看的。” “啊?”神无梦低头看了眼自己,一字肩的红色高腰礼裙,的确很好看。 她坦然接受了赞美,开心地朝他笑了笑:“那当然啦,我可是特意选的欸!是不是跟你这条领带颜色超级搭!” 松田阵平对自己感到一阵无力,为什么说出来的和计划的根本不一样啊,明明是想夸她的啊! 他在心里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下定决心要把这句话重新再说一次,但还没开口,周围就传来一阵喧哗声,是宴会的主办人到场了。 这比起其他的事情要重要许多,松田阵平小声朝神无梦说道:“那是弗拉基米尔,这场宴会就是他举办的,你别接近他。” 神无梦满口答应:“好噢。” 那个俄罗斯组织的成员照片都被她查得差不多了,弗拉基米尔作为领头人,她对他的信息说是背到滚瓜烂熟也不为过,但在松田阵平面前却依然要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主办人当然是众星捧月的,才进场就被层层围住,不过神无梦还是在他进门时看到了他的那位女伴。 站在俄罗斯人的弗拉基米尔身边,穿着长裙的女人并没有多矮,明显是属于混血的身高。对方没有戴上次见面时的那副眼镜,凌厉的眉眼在化妆品的作用下柔软了许多,但五官的攻击性依然很强,看起来和身边的男人倒有几分匹配。 宾加还是厉害啊,竟然都摇身一变成为了主办人的女伴,神无梦估计离他们任务完成也不远了。 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宾加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但原定计划就是让她混进宴会里面起到支援作用,他们之间互相认识是需要隐瞒的事,短暂的眼神交汇过后就很快移开,不让任何人看出来不对劲。 在松田阵平的身边,神无梦觉得不太好观察宾加那边的动向。她想了想,扯了下手边的西装袖口,问道:“松田,你如果有事可以去忙,不用管我的!” 她还记得自己参加这次宴会的借口,指着远处的甜品:“感觉这里还挺大的,我想转一转,而且也有点饿了。” 松田阵平的确有任务在身,但他很清楚这里潜藏的危险,答应带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保护她的准备,更不可能随便放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抓紧了神无梦的手腕,又觉得这样不太符合他们此刻对外的关系,改而去牵她的手,带着她往放着蛋糕的桌边走:“我陪着你,今晚你都不要乱跑,我不放心。” 就算是一起参加宴会的同伴,也很少有牵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吧? 神无梦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脚下的高跟鞋让她只能跟着他的动作,最后还不如挽着他走路更轻松些:“……你走慢点啦!” 松田阵平看出来了她这身的问题:“鞋跟这么高你不累吗?” 下午在商场门口被他嘲笑身高的事神无梦还记得,回击道:“你长这么高都不累,我有什么累的。” 松田阵平知道她记仇,又怕他说了什么反而让她更不高兴,无奈道:“那你撑着我吧。” 神无梦不和他客气,身体的重量再给过去一点:“本来就该这样嘛。” 宴会上的宾客众多,但好在场地很大,穿行其中并不拥挤,因此熟悉的身影也一眼就能辨认。 作为同样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公安警察,诸伏景光同样拿到了邀请函,也发现了吸引着全场注意的人。 他的脸上还带着易容.面具,但蓝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平日温和的笑意,从路过的金发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拿香槟的时候也没有朝对方礼貌道谢。 “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吗?” 诸伏景光的视线落在远处餐桌边的少女身上,看着她挽着前几天才一起吃过饭的好友手臂。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他知道驻足身边的幼驯染一定能够听清。 神无梦并不想了解他是怎么从这几条零散的信息里找出联系的,抬眼示意屏幕上那些移动着的小红点:“这些都是琴酒的怀疑对象。” 红点边有很小的编号,对应的是佩戴着这枚发信器成员的代号,估计是因为她家里的那枚空空荡荡连名字都没有显示在屏幕上,才会引起伏特加的主意。 赤井秀一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但这种行为恰好说明琴酒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否则不可能将对方正在做的事直接透露给他。 他看向神无梦,问道:“这么放心我?万一我就是泄露的人?” “装什么,你连琴酒任务泄露都不知道。” 神无梦受不了他,强调道:“你别总是去琴酒面前晃,也别在他那里提到我,对外和我保持距离!” 但有的男人是不会满足的,得寸进尺道:“所以我们现在是地下关系?” 神无梦深吸一口气,威胁他:“再说一句,下周久治电子的比赛我就不去了。” 赤井秀一笑了声,没再接话。 神无梦把电脑屏幕转回来,不想再给对方乱看乱碰的机会,顺便看了眼上面发信器红点所对应的代号成员。 鸟取县行动泄露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公安卧底或是警方卧底的功劳,不管怎样都是霓虹这边的人干的,可降谷零安安稳稳的,甚至都不在被放了发信器的组织成员里,她也就把这份盯梢任务当成了随手做做的事。 其实在只剩下诸伏景光一个人的时候,她是可以坦白的,但这个人非要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弄得她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了…… 她埋在枕头和被子里的脸蛋皱起,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 手机也不在身边,松田那边有没有找到柯南呢,伏特加和小彩又有没有碰面,她也不能一直装失忆下去啊! 唯一能对话的系统提不出什么具有建设性的方案,没等她想出来个对策,病房门又一次被敲响,熟悉的声音出现,开口对话的人是诸伏景光。 “听医生说她失忆了?”金发黑皮的男人被拦在病房入口处,皱眉道,“hiro,你这是做什么?” 第 309 章 攻略进度99.939% 诸伏景光最后也没能拦住找上门来的幼驯染,只能在对方进门前稍微交代几句,免得见人后穿帮。 降谷零听说所谓的“新身份”后,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好友趁虚而入胡编乱造的名字,并没想过曾经无话不谈的幼驯染会悄无声息提交一份结婚申请,已经将这件事在上级那边过了明面。 他没法评价,在路过诸伏景光时低低朝他问了声:“你就没想过她恢复记忆后该怎么办?” 诸伏景光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别提不该提的,注意她的心理健康。” “嗯。” 降谷零点头,手里是看病时不会出错的鲜花果篮,转进来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攥着被子一声不吭,脸上闪过些许警惕,是对待陌生人的模样。 到达日卖电视台的时候还剩点日光。 把车停在离停车场出口太近的地方容易被本堂瑛海发现,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妙了,好在赤井秀一显然很有经验,挑了个稍远一些的死角靠边停下,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旁边就是便利店,神无梦看了眼时间,解开安全带道:“我去买点便当,你盯紧了。” 感谢伏特加在本堂瑛海身上放的发信器,让她完全掌握了主动权,还能让系统帮忙监控一会。 这种时候最好当然是不要离开车里,但两个人都饥肠辘辘的,她自己饿一顿就算了,万一赤井秀一因为没吃午餐晚餐于是没力气制服伊森本堂该怎么办? 到时候如果和本堂父女沟通不好,说不定还得让这位FBI一对二,总不能让她上场格斗吧? 保持我方战力还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神无梦的动作很快,随便挑了两个三明治和便当就回到车上,再把矿泉水交到赤井秀一手里,等着他拧完瓶盖还回来。 麻药效果早就过去了,不碰到智齿伤口位置的时候就不会感觉疼,但咀嚼的时候还是得小心,所以她每一口都吃得很慢,只敢用单侧的牙齿去咬。 盯梢的任务交给了赤井秀一,神无梦也没闲着,她正忙着修改本堂瑛海身上的那枚发信器信号。 毕竟琴酒和伏特加也有权限查询,按照原著情节推断,他们肯定会发现基尔的信号出现在本该是下一个任务地点的仓库中的,而且他们赶到的时间很快,不然也不会将伊森·本堂逼到不得不自杀的地步。 所以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伪造本堂瑛海的发信器信号,让琴酒他们以为基尔一直都留在日卖电视台中,但又不能骗一整夜,因为她还得让琴酒他们目睹伊森·本堂的死亡,拿到那个被伪造出的MD录制碟片,帮助基尔得到组织的信任。 鱼与熊掌都想得到是不太现实的,神无梦很清楚自己的方案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制造时间差,让她能够说服本堂父女,帮助伊森·本堂制造假死,再让琴酒和伏特加出现在仓库处。 每一步都需要争分夺秒,但她不可能催着本堂瑛海赶紧从电视台出来,除了耐心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天色彻底暗下,周围的高楼大厦早已亮起灯光,一派繁华的都市夜景。 车里的两人都没有心思欣赏,直到赤井秀一提醒她将安全带系上,踩下油门道:“出来了。” 神无梦反应很快,将本堂瑛海身上的发信器红点修改成【冻结】状态,展出在地图上就是一个不会移动的红点,对于在电视台内工作的本堂瑛海来说是很合理的情况。 车辆起步,她提醒道:“别被发现。”虽然主办方是俄罗斯人,但酒店主厨是日本人,所以甜品的味道还蛮不错,神无梦挑了两块蛋糕,去到旁边的休息区坐着。 松田阵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也不可能强行把人甩开,总之宾加那边目前看起来一切顺利,她说不定来走个过场就能把任务完成。 系统被安排了盯着监控的光荣使命,在脑海里告诉了她一个不幸的消息:【梦梦,这家酒店的摄像头好少,宴会大厅根本就没有安装!】 宴会的举办场所在酒店顶层,从内部装潢来看十分奢华,宴请的人又都有头有脸,神无梦甚至还看到了铃木次郎吉,标准可见一斑。 主办方将会展示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在这种环境下,不担心画作被偷吗,还是说这本来就只是幌子,刻意选在没有监控的地方? 神无梦不清楚是因为宾客们非富即贵所以酒店选择了不装监控还是因为某些其他的考虑,她心中感到些许不安,朝系统问道:【线路呢?电源都正常吗?】 没有监控网络,系统连接酒店内普通电源都十分勉强,回答道:【目前都是通的。】 有了需要动脑筋的事,神无梦吃蛋糕的动作都变得心不在焉起来,余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的手看。 “我手上沾到奶油了吗?”医院的病号餐只能保证营养,想想就知道口味多么一般。 神无梦本来就没什么食欲,还让她吃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一张雪白的脸上不见血色,颇有些心如死灰。 亲自给她打饭的松田阵平和亲自给她喂饭的萩原研二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决定明天找一家合适的餐馆打包饭菜。 勉强吃了一半,神无梦感觉不到饥饿了,也不愿意折磨自己,摇摇头表示够了。 松田阵平盯着还剩下一半食物的饭盒,觉得劝人吃饭这种事他确实不拿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幼驯染的身上,拿着饭盒出去找清洗的地方。 萩原研二也很担心,朝她问道,“梦酱有什么想吃的吗?医生说雪盲症没有严格忌口,不要吃刺激辛辣的食物就好。” 神无梦咬住吸管喝了口水,回答道:“想吃中餐。” 最怕就是她没有想法。 听到她给出明确的要求,萩原研二松了口气,笑着把杯子放回床头:“那明天我们就吃中餐吧!” “梦姐姐!”不确定自己的安慰是否有成效,神无梦认为自己说到底也是个外人,更没办法完全和黑羽快斗感同身受,除了给他陪伴以外就做不了更多。 父子之间的事得由当事人亲自沟通化解,如果需要她的帮助,她义不容辞,但以黑羽盗一的情商……神无梦觉得应该用不着她。 黑羽快斗的伤还没好,需要多休息,她也怕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太过打扰,又坐了一会就离开了,给他私人空间将复杂的心情整理好。 黑羽盗一的现身显然会为局势带来很大改变,尽管他目前还没牵扯到黑衣组织相关的事情,但绝对是相当重要的助力,至少是站在红方这边的。 神无梦有种风雨欲来的预感,回房后翻开手机,给银色子弹之一拨去电话。 对面过了好一会才接起,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音调,只平淡地叫了声她的名字:“梦桑。” 神无梦忍不住蹙眉看眼手机屏幕,不确定道:“柯南君,你那边的案件不顺利吗?” 男孩打起精神回答她:“嗯,出了点事,我和博士在回东京的船上。” 怎么回事啊?“离得太近会影响别人吧,我们去最远的那张桌子怎么样?” “绝对要离远一些!还没有交往对象的加班社畜看不了这些,太辛酸了!” “真是羡慕啊,等以后我找到了女朋友,也要来教她打台球,想想就会很幸福呢。” …… 三个人聊成一团,声音压得很小,有段距离的神无梦没有听见,但诸伏景光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神色淡淡,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移开和他交汇的目光,抬步走到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张台球桌旁。 “藤森警……” 下属震惊于他的选择,但碍于这是公共场所,没把警衔大嚷出来,只是睁圆了眼睛看着自己上司随手拿起根球杆,动作流畅到帅气的地步,接着朝他们望来,好像在问怎么还站在原地不动。 既然如此,他们当然也不可能反驳这个决定,只是心生困惑,难道是这张台球桌的光线更好?不然藤森警视为什么会一眼看中。 神无梦考虑了一会自己换张台球桌会不会太明显了,而且有种怕了诸伏景光的感觉,明明应该是他不敢见自己才对。 她忽然没了动静,帮他摆球的黑羽快斗抬起头,注意到了诸伏景光的到来,下意识地看了神无梦一眼。 诸伏景光的假死有他一份功劳,就连现在用的这张脸还是他教对方怎么易容的,只是两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必须成为绝口不提的秘密,所以在当日结束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装作不认识诸伏景光的模样,就听到对方主动朝他打招呼道:“海藤君,梦桑,好巧。” 黑羽快斗想不回答也不行了,说道:“下午好,藤森君是和朋友来玩吗?” 诸伏景光承认完,顺势问道:“嗯,你们呢?” 他们今天碰面的真正原因自然不可能说给身为公安的诸伏景光听,黑羽快斗稍显犹豫,不确定自己随便编造的理由能否被神无梦接受,开口打算说是邀请她来捧寺井爷爷的场,但身边的人先一步将话接过。 “是在约会啊。”她示意了下黑羽快斗正在教她打球的模样,反问道,“看不出来吗?” 旁观着他们三人对话的其余公安从“原来藤森警视和这对情侣认识”“藤森警视为什么要明知故问”逐渐发展到了“气氛不对,怎么感觉这三个人的关系不太一般”“我们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啊”之类的心理。 “只是很惊讶海藤君和梦桑这么熟悉。” 诸伏景光轻描淡写地带过神无梦语气尖锐的问句,朝边上正在用眼神交流的下属说道:“不是工作,大家不用这么拘谨,打球吧。” 神无梦要怀疑这两个容貌相似的男高有心电感应了,情绪低落都能撞到一起去吗,她今天的任务该不会就是安慰人吧? “方便和我说说吗?” 难得遇到柯南这副模样,神无梦刚才被黑羽快斗戳得软乎乎的心又化开不少,对待男孩的语调更温柔了几分:“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名侦探不开心了?” 虽然已经坦白知道他是工藤新一的事实,但他毕竟用的是小学生的身体和声音,在这种时候就更让神无梦有哄他的想法。 对面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朝她说道:“梦桑,在多罗碧加游乐园里,你看着我服药变小的时候,应该很痛苦吧。” 神无梦没想到这件事会被重新提起:“欸?” “很抱歉。”男孩的声音褪去稚嫩,轻轻响在她的耳边,诚挚而清晰,“我现在才意识到,这种无能为力的心情。” 听得心都慌了,神无梦连忙追问:“怎么了?” 柯南沉默了好一会,再次出声道:“有人死在我面前,我救不了他。” 神无梦猜到他在哪里了。 ——是麻生成实的委托,那个浓墨重彩的《月光》奏鸣曲杀人事件。 原来柯南和阿笠博士去的是月影岛。 麻生成实的经历太复杂,神无梦不认为自己有权插手,她既不能阻止对方的复仇,也不能擅自决定他人的性命,在对方主动的情况下。 “不是你的错,柯南君。”神无梦说道,“你问我在游乐园时候的心情,那么你呢?你明明说没有怪我,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柯南的语气瞬间有了波澜:“当然不是!” 神无梦故意道:“所以嘛,柯南君在开导我的时候说得那么好听,原来只知道宽以待人,却严于律己啊!” 柯南被她理直气壮的口吻弄得迷茫一秒。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被她说得像是做错了什么…… 住在对面的柯南跑进来,听声音已经好了很多,一点都不咳嗽了:“你今天好一点了吗?我给你带了巧克力,医生说是可以吃的!” “谢谢你。”神无梦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说道,“我已经好很多啦,只要不睁开眼睛就不会疼。” 她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光线昏黄的阅读灯,提供最基本的照明作用,让人更方便照顾她。 柯南凑近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刚吃过饭,比上次见面要好一些:“那就好,我等梦姐姐一起回东京!” “好啊。”神无梦答应完,又问道:“柯南君之前要给我念书,今天可以吗?” 柯南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件事,愣了一下,接着连忙应道:“当然可以!梦姐姐想听什么?” “赫拉克勒斯的故事。” 神无梦说完,又意识到她的要求太具体,改口道:“福尔摩斯探案集也可以,或者医院里有什么书?随便挑一本吧。” 她的本意也不是要听故事,只是想和工藤新一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柯南同样想找机会当面问她那些困扰着他的问题。 只是她的身体没好,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佳,他再着急也不至于挑在这个时间,原定计划是等到会东京之后再说。 神无梦已经开口赶人,说道:“让柯南君在这里陪我吧,hagi可以先休息一会,今天辛苦你啦!” 柯南不给萩原研二拒绝的机会,立刻接过话:“嗯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梦姐姐的,研二哥哥你可以先去我的病房!” “那我先去对面,有事情让柯南过来找我哦!”萩原研二看出来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有秘密要聊,虽然很想知道,但也没有追问,还很合她心意地补了句,“小阵平也忙了一天呢,等他回来,我带他一起去柯南的房间里休息!” 柯南毫无意见,大声回答道:“没问题!” 她放下叉子,右手在眼前转了转,还是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点问题。 松田阵平停顿了两秒,看着她的手掌在面前翻来覆去的,亮晶晶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隐约的光泽,均匀而细致的颗粒不断闪烁着,是很漂亮的粉色。 指甲油相关的知识全部来源于她,以至于他很清楚这种细闪被称为“珠光色”。 松田阵平出声问道:“你以前不是喜欢留长一点的指甲吗?” “长指甲很不方便呀。”神无梦回答完才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接着道,“当时有你和hagi照顾我嘛,现在总是要用电脑,指甲长了不好敲键盘的。” 松田阵平的眼睑垂下,靛色的眸子变得更暗,又说道:“也没见过那些稀奇古怪的颜色了。” “因为我经常要修剪长度,颜色太深了遮住甲床会不小心剪到肉,说不定还会流血,很疼的啦。” 神无梦觉得松田阵平今天真是很不对劲,竟然对女孩子的指甲这么感兴趣,和平时那种不拘小节的作风完全不匹配:“松田,你怎么啦,难道是有什么案件和手指甲有关系?” “没什么。”在辨认出她的甲油颜色时,松田阵平已经知道了答案,也并不打算将诸伏景光的存在告诉她。 他抓过她的手腕,把那五根嫩生生的手指挨个检查了一遍,说道:“你是笨蛋吗,剪指甲都能剪到自己。” “被颜色挡住了就会嘛,所以换成了现在这种半透明的。” 神无梦鼓着脸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拍了下送到眼前的黑色脑袋:“松田才是笨蛋呢,从到了这里就很奇怪,到底怎么啦?” 晚宴已经开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的俄罗斯男人身上,听着后者讲述那幅奔波辗转来到他手中的《美杜莎之筏》,或真心或假意地沉浸在对方构造的故事之中。 松田阵平对大厅中央的事情充耳不闻,脑子里全部都是她刚才说过的话。 就像听到诸伏描述他的前女友时他的大脑会不受控制地联想一样,在听到她那些“有理有据”的改变时,他已经想象出她在离开他和hagi之后吃了多少苦头,否则怎么会去到连诸伏和降谷都需要隐姓埋名卧底的地方? 她的手指看不出半点曾经受伤流血的痕迹,但疼痛不会因为现在愈合就等同于从未承受过。 松田阵平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身体仿佛僵在沙发之上。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忽然说道:“刚见到你的时候,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对不起。” “什么?” 神无梦觉得他的道歉莫名其妙,总不至于是在说三年多以前她刚刚穿越被hagi捡回家的时候吧? 她很理解他当初的想法,从他的角度说道:“那时候毕竟我算是来历不明嘛,你会怀疑我也很正常啊。” “不是。”松田阵平看着她,认真地纠正道,“是十二月,你约我吃饭的那次。” 本堂瑛海身为被CIA派到黑衣组织的卧底,不论她潜伏进来的任务是什么,专业素质绝对不差,跟踪她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 假如被发现,对方选择终止和伊森·本堂的见面,那么他们今天的行动将失去全部意义。 赤井秀一笑了下,压低声音道:“相信我。” 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但他的能力也的确能够匹配他的自信,展露出来的跟踪技术十分出色。 因为不能保持太近的距离,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减速藏在其他车辆的后面,避免引起注意。神无梦偶尔都会失去本堂瑛海的方位,但当车驶过两个路口,那辆银色雪铁龙BX又会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牢牢跟在它的后面。 日卖电视台离接头的仓库不远,所以不至于太过偏僻,否则像郊区那样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跟踪起来的难度更高。 在守到本堂瑛海之前,神无梦就锁定了电视台附近的废弃仓库,跟了一段时间就确定了具体的位置,对赤井秀一说道:“是一丁目5番14号的仓库,可以不用跟得这么紧了。” 离仓库越近,路上的车辆越少,赤井秀一将车速慢下来,等到银色雪铁龙BX消失在视野内才朝着神无梦说的地点开去,杜绝了被发现的可能。 在确定目的地之后,神无梦将从电视台到仓库的这段移动轨迹模拟出来,设置成两小时后在本堂瑛海的那枚发信器上复现。 也就是说,等到两个小时之后,琴酒和伏特加就会注意到基尔从电视台离开前往仓库,并且赶到现场。 突如其来的答案险些要拆穿她的攻略任务真相,幸好诸伏景光及时过来,否则神无梦真怕自己管理不好表情被降谷零看出什么。 但她也没机会和降谷零说自己失忆只是情急之下的谎话了。 她把降谷零的信口雌黄转告给诸伏景光,两个人在她面前对视了足足五秒,但估计是顾及着她的“失忆”,并没立刻做点什么,而是走去病房外解决问题,后续她也不清楚了。 事已至此,神无梦只好寄希望于松田阵平,他应该会来医院看她的吧。到时候她一见面就跟松田坦白,坚决不做什么节外生枝的事,然后让他把假失忆的事告诉这几个警校同期好友,给她办理出院。 住院没有手机实在不太方便,诸伏景光说会去给她买新手机,将自己的备用机拿给她用。手机里面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公安文件,但也足以说明对她的信任。 神无梦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藏在被窝里给琴酒发短信。 琴酒上一次在原著里捞基尔的时候给医院寄了一堆炸弹,她可不希望也享受这种殊荣,必须提前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才行。 还有柯南和小彩的情况,她也得打听打听。 第 310 章 攻略进度99.94% 实验室内惨白的灯光下,江户川柯南、不,工藤新一换上昏迷在地上的工作人员身上的衣服,披了件白大褂从冷汗淋漓的疼痛中缓过来。 APTX-4869的临时性解药他一共只有两粒,而现在显然是需要用到解药的时候,没有再迟疑下去的必要。然而骨骼扩张肌肉拉伸所带来的疼痛仍旧难以忍受,他死死咬住手臂才没有叫出声来,垂落的宽大衣袖遮住见血的咬痕。 工藤新一扶着冰凉的墙壁站直身体,努力平复着呼吸。他顾不上里面女孩见到自己之后愣怔住的神色,抓紧时间道:“我送你从通风口离开,如果有机会——” 他将那部属于江户川柯南的手机交给她,继续道:“试着联系警方,或者梦桑,她能定位到这所实验室。” 实验室里半点信号没有,带进来的手机失去作用,但如果小彩能从通风口去往某处恢复信号的外界,或许能解决他们眼下的困境。 库拉索没问眼前的少年是怎么从小学生的身体变回现状的。总之既然有药能让人凭空缩小,也应该有解药能够让人再变回来。 听到他口中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的一双异瞳微不可见地柔软几分,接过手机道:“我不保证我会回来救你。” 原著里这家伙可是直到松田阵平牺牲都没露过面啊,要是早知道他会来,还有她什么事啊! 神无梦觉得自己装作没有看见他只是掩耳盗铃,索性隔着警戒线与人群和他对视,反正感到翻车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人。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降谷零不可能立刻判断出她和松田的关系,更担心的恐怕是她和松田认识,进而得知后者有几位在警校里的同期好友,然后了解到他的卧底身份。 另一方面,她和松田阵平有来往这种事被发现倒没太大关系,反正降谷零不可能害他朋友,胆大的话他可能会拿松田来威胁她,谨慎的话或许会当作没看到,反正她不搭理他就是了。 之前是她没想清楚,又有点担心降谷零和hagi他们碰到,万一聊了几句她的事情就让她的情况在两边暴露。 不过现在……她的攻略目标是琴酒,和这几个人的感情维系其实只是尽力而为,而且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点地位的欸,和某位毕业后就失联的公安卧底比一比也不是不行,说不定有的人还得掂量一下自己在好友心里的分量呢。 大量到账的生命值让她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发生这种意外,更紧张的肯定是揣着一堆秘密的卧底啦,她最多就被当成感情骗子之类的……吧? 降谷零不知道她这些恶劣的想法,更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警校时的同期挚友。 他是跟着神无梦过来的。魔术师四十岁左右,但表演魔术的时候让他看起来年轻不少。他神秘地眨眨眼,在离他最近的观众席上寻找着年幼的孩子,问道:“有人想要这顶漂亮的皇冠么?” 一位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羞涩地举起手,于是可爱的皇冠被戴在了她的头顶,和她脸上的灿烂笑容一起出现在大荧幕上。 下午场的观众会有许多孩子,而年纪尚幼的她们又比大人更加相信魔法的存在,这份快乐和喜悦会感染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神无梦忍不住笑起来,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魔术师重新回到舞台,语气诙谐地开口道:“好了,再继续下去今天就要变成儿童专场了,那可要让不少观众决定退票。” 舞台上的灯光变化,自他的身侧扩散至四周,变成了更加温和的氛围光。 “在上次演出过后,我忽然对‘心电感应’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这半年来也都在研究这件事。”魔术师变出一枚红色小球,将之抛上抛下的同时继续说道,“我们偶尔会有几个瞬间感觉和别人心有灵犀,就好像正在经历别人所经历的事情。” “有些双胞胎常常声称彼此有这种感应,那么其他人呢,他们之间是否也可能存在?” 魔术师将问题抛出来,面带微笑道:“这将是我所要展示的。” 他将那枚红色小球扔向观众席——这是魔术师在挑选观众时常会采取的方式,用来证明对象的随机性,来强调魔术表演的真实性和可信度。 魔术秀需要观众配合是很常见的,通常一场会有不下五位幸运儿,因此第一个魔术并没有被矜持的观众们争抢,反而都望着它自由下坠。 最后落在了满脸茫然的女生手中。 神无梦都要怀疑是自己身边的黑羽快斗做了什么手脚了。 他们的座位是在前排,却不是会被舞台上的魔术师一眼注意到的位置,她对于这颗小球到了自己手里感到相当惊讶,但从未来过魔术秀的她对上台成为魔术表演的参与者之一也很有兴趣。 况且这个魔术听起来并不是【身体分离】和【排钉子】之类危险系数很高的类型,应该会很好玩。 黑羽快斗当然没有操控这枚小球的落点,他还有些担心神无梦会不会不喜欢暴露在太多人的视线之下——剧场是禁止拍摄的,照片录像倒是不会流传出去,就是不确定她本人的意愿。 他看向对着手里小球发呆的女生,小声说道:“如果不想的话可以直接拒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有心理压力。” 神无梦不想拒绝,请教他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发现自己误会了她的想法,黑羽快斗愣了下,回答道:“站起来之后魔术师会引导你的,不要紧张。” 神无梦点点头,站起来的同时荧幕锁定了她的脸,里面的银发女生展示了下手里的小球,脸上是被选中的惊喜笑容。 场馆内响起轻轻的惊叹声,魔术师在台上说道:“竟然是位如此美丽的女士,看来演出结束又要被怀疑我的魔术有内幕了啊!” 只是打趣的话,观众们也发出友善的笑声。 “身边的这位先生是和您一起来的吗?”魔术师注意到了两人方才的互动,邀请道,“我的魔术需要两位观众配合,不知二位是否愿意上台来?” “当然。”宾加的身份复杂,既与诸伏高明正在调查的长野连环失踪案和酒店地下的人体实验有关,又是黑衣组织成员,降谷零已经安排公安方面尝试介入。 作为多方关注的人物,就算是尸体也具有相当价值,但神无梦还是如愿以偿地去到了那间冰冷的房里。 她不方便行动,出来时被抱到了轮椅上,眼睛也为了避光而戴上了深色眼罩。 轮椅滑过一个矮矮的门槛,神无梦被萩原研二扶得很稳,却依然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寒噤,令她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握住轮椅扶手。 人在被救援队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送来医院与其说是为了尽最后的努力抢救,不如说是为了开具死亡证明,再交由死者家属或警方接手。 如果不是她的要求,这具尸体应该已经被送走,总之不会在医院里找一个单独的房间进行停尸。 刚才的晃动应该是在门口,失明之后让她的空间感知力增强了些,神无梦猜测他们此刻停在房间边缘,问道:“hagi,还能更近一点吗?” 跟在后面的降谷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脸色却十分诚实地更差了些。 这间房里只摆了一张床,上面的男人蒙着白布,被冻僵的尸体面容不会多么恐怖,但也不算什么美妙的画面。 他同样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想要确定那个在组织里嚣张得连琴酒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是否真的丧生在一场堪称意外的雪崩之中,想要确定这会不会只是一场障眼法,他们通通落入了组织故意为之的陷阱内。 然而事实不会作假。 货真价实的尸体比下落不明的失踪具有不容置喙的说服力。 宾加的尸体上没有触目惊心的血迹,皮肤带着擦伤,四肢有骨折痕迹,因为极度寒冷而僵硬的肌肉更说明了这个既定的事实——宾加已经死了。 耳听到底不如眼见。 降谷零已经做好了宾加死亡的准备,理智得到这个消息时就开始分析:黑方成员的尸体所能带来的价值太少,活捉才值得令人庆祝。 但此时此刻,他的感情开始工作,告诉他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是怎样的一场奇迹。 残酷的雪崩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手下留情。 室内的冷气让降谷零冻伤的肺更疼了,呼吸道都仿佛正在发出抗议,右手的伤也记起了在雪地中的痛苦,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将白布重新合上,后退一步,看向已经被推到床边的神无梦,说道:“是他。” 【是宾加吗?】 神无梦在脑海里朝系统问道。 【我和梦梦是共视角呀,我现在也看不见东西的。】系统为难极了,【降谷零不可能连人都认错吧,而且攻略名单也不会错的!梦梦一定要我看一眼吗?这要支取生命值作为能量欸!】 神无梦没法信任其他人:【看一眼吧。】 系统很不舍得,但还是听了宿主的要求:【好吧。】 幸好看一秒钟也只需要一点生命值。 死掉的攻略对象毫无价值,系统决心只让自己花一秒钟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说道:【梦梦,你先让他们帮忙把他的脸露出来,我很快看完!】 神无梦明白了它的意思,却没有寻求帮助的打算。 她抬起左手,沿着床沿去摸那块白布,试着将之拉起来。 萩原研二注意到她的动作,连忙握住她的左手手腕,揭开白布让床上男人的面容露出:“梦酱,我来吧!” “砰。” 微小的声音短促响起,神无梦歪了歪头,以为是轮椅不慎撞到了床脚。 她没有在意,朝系统问道:【统统,看见了吗?】 【看见了。】系统的的确确只花了一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是宾加。】 比起什么事都依着她的萩原研二,降谷零对她揭开白布的行为感到好奇,偏后一些的占位也让他注意到了那声响动的原因。 是宾加的手从床边滑了下来,恰好撞在她的轮椅扶手上,如冰块与金属碰到一起,除他之外没人看见。 所以正在和系统对话的神无梦并不知道。 在她放在膝盖的右手上方,悬停着一个男人的冰凉指尖,与她的手背仅仅毫厘,却不得寸进。 仿佛雪崩时的一触即分,他们就像这两只手一样,曾经咫尺之距,如今生死相隔。 没有话筒,但口型和动作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她和黑羽快斗一起走上舞台,在魔术师的引导下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交换了姓名和职业。 “原来神小姐是一位老师,真是年轻啊!没想到海藤君也是位魔术师,还真是缘分一场,一会我可要献丑了!” 魔术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又问道:“两位的关系是?” 神无梦说道:“是朋友。” 魔术师了然地点点头:“冒昧问一句,两位认识多久了呢?” 现在的时间对于神无梦来说已经是难以计量的东西,她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身边的黑羽快斗反应更快,接过话道:“四年。” “四年却还是朋友啊。”魔术师意味深长地感慨一声,“看来我们的海藤君是把时间都花在练习魔术上面了呢!” 在现场表演时,魔术师常常会说些调侃的话以便带动现场气氛,让观众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黑羽快斗对类似的技巧再了解不过,以往被选上台的时候还能配合几句让效果更好,但这一刻却下意识地看了神无梦一眼,担心这番话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幸好她并未感到冒犯,笑着回答道:“海藤君可是位了不起的魔术师,能成为他的朋友我很荣幸。” 台下人听到这句话是如何想的暂且无法得知,但台上的黑羽快斗已经不好意思了。 他由衷感谢自己是易容的状态,不然再怎么扑克脸应该也藏不住脸红吧! 魔术师转身面向观众,介绍起即将进行的表演:“诸位在生活之中应该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家人、情侣,包括相识许久的友人——” 他刻意进行了一个停顿,将在场观众们的好奇心勾起来,接着才说道:“他们之间会有一种神奇的心灵感应。某件发生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的事情,另一个人也会有感觉……那么,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将告诉大家答案。” 说完,他又转身面向神无梦两人,玩笑道:“我想二位当然会是心意相通的朋友,不然我的魔术可就要惨遭滑铁卢了啊!” 在路上的时候凑巧见到了熟悉的车牌,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还以为和平时打扮不一样的人是有什么组织任务要做,没想到对方在摩天轮下面待了半天,让他分析不出任何目的。 持续守在暗处,他亲眼看到松田阵平走上摩天轮吊舱,亲眼看到神无梦跟进去,亲眼看到那个好几天没见过的FBI卧底抓住了一名炸弹犯继而消失,亲眼看到萩原研二过来又离开,也亲眼看到摩天轮里的一男一女慢慢下来。 包括好友被西装外套遮掩的白衬衫上的那个口红印,降谷零也凭借自己的绝佳视力看到了。 短时间内被爆炸的信息量冲击,就算是保持着警校第一头衔的卧底也难免陷入头脑风暴之中,甚至感到一阵混乱。最开始他只是想要知道组织代号成员平时在做些什么,没想到撞见了她和好友同时出现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之中。 这女人平时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和松田认识?什么时候把主意打到他同期身上的? 莱伊出现在这里和她有关吗?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从之前就这么紧密,还是hiro出事之后才发生了变化? 这起爆炸案又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就是组织的手笔? 一堆疑问充斥在他的脑内,降谷零意识到他对神无梦的日常生活一点也不了解,恨不得冲过去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他不可能做这种近乎于自爆的举动,所以他只是微抬帽檐,冷冷和她对视,塞在口袋里的手按亮手机,盲打着给下属传达命令。 摩天轮里的炸弹已经解决了,罪犯也已经被抓到,但排查工作不能略过,搜查一课的警官们都还忙碌着,在每一节吊舱里确认情况。 神无梦准备先行离开,降谷零的意外出现让她打消了去和中学生黑羽快斗认识一下的想法,免得某位黑心卧底注意到后者,再把对方和海藤羽联系起来就糟糕了。 没人注意到她,神无梦把身上的毯子还回放置了一堆警方物资的地方,却在脱身之前被目暮警部叫住:“这位女士,请等一等。” 神无梦往周围看了看,这里除了警察只有她一个人。她转过身,朝目暮警部问道:“还有事吗?” 目暮警部面露歉意,扶了扶帽子,语气公事公办道:“抱歉,这起爆炸案太过恶劣,保险起见,还请您和我们回警局一趟,之后我会派人送您回去。” 明明已经和松田阵平商量好了,他应该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神无梦看了眼正和同僚们忙着排查摩天轮吊舱的鬈发男人,余光注意到目暮警部收回手机的动作,福至心灵地想到了某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好呀。酒店里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十分符合西方人的口味,甜到神无梦只能喝水,因为所有的鲜榨果汁都会被她现在的舌头尝出来或苦或酸的味道,实在难以入口。 “梦酱尝尝这个蜜瓜卷。” 毛利兰的口味和她差不多,推荐的甜品让神无梦的表情总算缓了过来,眼睛都亮了一点。 神无梦晚上没来得及吃饭,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很认真,披散在身后的波浪卷长发滑至身前,看起来蓬松柔软,让毛利兰很想上手摸一下。 “之前就想说了。” 毛利兰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目光显出几分担忧:“梦酱比起在美国的时候瘦了好多啊!而且还染了头发,我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当时差点都不敢叫你!” 神无梦把蜜瓜卷吃完,舌尖舔了下唇角的奶油,说道:“过阵子可能会染回来吧,兰酱觉得我金发好看还是银发好看?” 为了让对方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她还侧了下身,让毛利兰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 好可爱…… 毛利兰被她亮闪闪的眼睛击中:“梦酱怎么样都好看!” 好友走到了身边,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那样朝对方问道:“园子也觉得吧,梦酱染什么颜色的头发都好看!” “嗯……”铃木园子犹豫半秒,盯着神无梦看了一会,点头道,“没错!” 毛利兰笑了下,将吃空了的碟子推到一边,朝两人问道:“梦酱和园子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帮你们拿。” “还想要这个蜜瓜卷!” 神无梦提出建议:“给园子拿一块巧克力慕斯吧,她说很好吃的!” 不是太甜了吗? 毛利兰正要问,就看到神无梦偷偷摸摸朝她使眼色,狡黠得像要做坏事的小朋友。 她忍不住笑了下,答应道:“好,梦酱和园子等我一会。” 见毛利兰转身离开,神无梦放下手里的杯子,面带好奇地朝身边的人问道:“园子在兰酱那里见过我的照片吗,不然怎么知道我金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啊?” 短发少女的眼睛睁大,解释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梦酱长得这么漂亮,什么发色都不会难看嘛!” “原来如此啊。”神无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挪得离对方更近了一点,两人的大腿也隔着相叠的香槟色与橙色布料贴在一起,连体温都能感觉到。 肌肉都绷紧了。 神无梦的唇角翘起,膝盖和他的对齐,轻轻撞了一下,那双弯弯的银色眼睛里盛满笑意:“站着的时候还可以屈膝伪装身高,但坐下来之后,你的腿好像比我要长一些欸?” 她看着铃木园子的那张脸从活泼的表情逐渐变得冷静,一字一句叫出对方的名字:“怪盗基德先生?” 黑羽快斗猜到自己很难瞒过她,所以才选了个她不认识的易容对象混进来,但被发现的理由还是有点……奇怪。 异性的体温和气息因为过近的距离难以忽视,宴会现场的花香味过于浓郁,他觉得嗅觉都要失灵,大腿处相贴的肌肤还正在发烫。 冷静混进会场的魔术师正控制着比被警官们搜身时还要快速的心跳,低声问道:“要告诉其他人吗?” 神无梦偏头望向他,笑道:“你可以趁我喊人之前动手。” “看来神小姐对我手下留情了。” 依然用的是旁人的脸,但唇角张开的笑容却已经流露出属于怪盗的痕迹。 黑羽快斗悠悠起身,亮橙色的布料与柔和的香槟色裙摆摩挲交叠,身形挡住了女生的全部视线:“愿您满意我接下来的表演。”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会场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尖叫声此起彼伏,中森警部发号施令的声音片刻不停,神无梦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与桌椅碰撞的声音,接着身边突然挤过来个人,把她的头往一边推,撞在了个又硬又软的地方,如果不是坐在沙发上她都没办法稳住重心。 什么情况啊? 她努力让眼睛适应现在的昏暗,不知道刚才是和哪个倒霉鬼撞在一起了,正要往边上挪的时候才发现裙摆被人压住了,根本没办法起来。 “你——”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一道圆柱形灯光直直将展柜的位置照亮,刺目得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一袭白色燕尾服的魔术师宛如从天而降一般,轻盈落在展柜之上,压低的帽檐与单眼镜片将那双锐利的蓝色瞳孔微微遮挡,只向观众们展示嘴角那抹自信恣意的笑容。 神秘优雅的怪盗只需要一束灯光就能将场地变作他的舞台,玻璃柜被纯白的披风盖住,看不到里面的宝石是否还留在原地,但除去宝石的主人与心系罪犯的警官和侦探,在场已经没人还关心那颗钻石。 在压抑的惊呼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此刻唯一的主角身上,仿佛一切光与色彩都将由他赋予。 “啪。” 一个响指声。 墙边的玫瑰花环在同一时刻被看不见的丝线拉扯般纷纷散落,宛如一场在室内绽放的烟火。每一片解体中的花瓣闪烁着珠光般的璀璨色泽,带着轻柔的芳香在变换的光线中飞舞。 白衣怪盗的双臂平展,张狂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彻整个宴会大厅:“Ladies and Gentlemen! Its show time!” 总觉得和降谷零那家伙脱不开干系呢,果然还是他平时在组织的任务太少,闲得到处找事吧? 佐藤美和子听到吩咐,过来照顾她,补上了最开始省略的自我介绍:“我是佐藤,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面对热心体贴的警官很难摆出拒绝的态度,神无梦回答道:“佐藤警官您好,我叫神无梦。” 佐藤美和子不知道目暮警部为什么一定要带眼前这位无辜的受害者回警视厅做笔录,但谨慎起见,的确应该了解多方视角,避免任何不该有的缺漏。 她把手里的矿泉水拧开,递过去道:“神小姐,我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收队。不介意的话,可能要麻烦您在旁边等一会,需要我陪着您吗?” 神无梦接过矿泉水,摆摆手道:“不用啦,佐藤警官,您去忙吧,我就在旁边的长椅上待着。” 她在这起案件之中的参与只有赤井秀一和松田阵平两个人知道。前者人都消失了,估计还把这回当成是她新的把柄捏在手里,轻易不会往外说;后者已经承诺过她保密,所以就算跟去警视厅也无所谓。 只是能不去警视厅当然更好,否则万一把她三年前和炸弹犯有过交集的事情挖出来,然后被hagi知道了…… 还是有点“节外生枝”了啦! 但事已至此,尽管人在组织,神无梦依然认为自己是位配合警方工作的优秀市民,没打算做多余的事,抱着电脑包走到了警戒线边缘处的木制长椅坐下。 之前的两次爆炸已经让路人散得差不多,留下来的游客大多是不怕死又爱看热闹的年轻人,不过也被警方驱逐到离摩天轮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确保群众的生命安全。 在这里等着警方扫尾结束有点无聊,神无梦翻出手机,决定给圆满完成任务的FBI搜查官发条短信感谢一下。但还没点开短信,她的眼睛和手机屏幕之间就出现了一根蓬松的蓝色棉花糖,看起来轻盈柔软,鼻尖迅速萦绕从中散发的甜味。 她抬起头,对上一张略显稚嫩的少女面庞。 中森青子面带担忧地看着她,几乎蹲在了她的身前,平视她道:“姐姐,听说摩天轮里有炸弹,你还好吗?” 神无梦没想到会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关心,眨了眨眼睛,朝她笑道:“我没事,谢谢你。” 这个情况令人意外,她忍不住看一眼站在一边的黑羽快斗,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来,朝两人问道:“要坐吗?” hagi一直想要挽回之前那段感情她是知道的,也郑重拒绝过几次。这会看到那个钻戒盒子,心里说毫无触动是假的,但她也不能再投入更多感情了,毕竟那是一段失败的往事。 可降谷零是在干嘛? 她以为他说什么“情侣关系”只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就是想等她恢复记忆之后为这段相处难受,但他和hagi争执的样子又不像装出来的,这家伙恶作剧的信念感会不会太强了一点? 就在她看看萩原研二又看看降谷零的时候,摆在一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是松田阵平的手机。 探望病人需要保持安静,理应将手机调成振动模式,但考虑到她听到振动声可能会应激,尽管她失忆了,松田阵平也担心她的身体还存在本能反应,于是把手机调成静音摆在桌面上,避免错过关键电话。 因此,在手机屏幕亮起时,病房内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上方的来电提醒。 ——【柯南】。 310-320 第 311 章 攻略进度99.941% 目前针对教堂的行动已经到了收网环节,只等想到办法将里面那群无辜孩子们转移出来就随时可以行动,如果住进医院的人不是神无梦,松田阵平连班都不会换,指不定要在盯梢点待几天。 见找了一天一夜的男孩主动给他打来电话,松田阵平来不及多想,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柯南?你在哪?” “是我。” 对面传来一道女声,口吻的冷淡和嗓音的稚嫩极不匹配,自报家门道:“我是……小彩,我和柯南君被困在了同一个地方。” 库拉索很难做到像自己真正失忆时那样叫出“阵平哥哥”。 “什么?” 伊森·本堂在组织里待了十三年,对危险的触觉比起女儿要不知道灵敏多少倍,他皱起眉道:“我们对巴尼都不熟悉,没办法确定他的应对方式,或许会造成我们的身份暴露。” 身为卧底,在得知组织有任务杀害无辜人士的时候,他们需要想办法阻止,但这并非必须做到的事——因为他们潜伏的根本任务是找到组织的核心,找到能够彻底捣毁组织的机会。 为了达到最终目的,哪怕放弃救人,甚至亲自动手,都是他们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但女儿的任务毕竟只是将新联络人的身份交给他,完成之后就可以离开,伊森·本堂没有多说,只是叮嘱道:“我们的工作需要万分谨慎,绝不可以擅作主张。假如你得到的是假信息,传递出去的后果更不堪设想。” 本堂瑛海点点头,回答道:“放心,父亲,我查过了,鸟取县的那位高层还活着,这个任务应该是失败了。” “鸟取县?”伊森·本堂惊愕问道,“这个任务是谁负责执行?” “伏特加。” 本堂瑛海如实告诉他,接着补充道:“琴酒应该也在。” 听到这个名字,伊森·本堂的神色骤变,伸手去碰女儿的肩膀,连声追问道:“有人跟踪你吗?” “当然没有。”本堂瑛海到底对组织的接触不深,安慰父亲道,“电视台离这里很近,我是趁着天黑过来的,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但在她的领口后面,那枚发信器却被伊森·本堂找了出来。 “怎么会……”“怎么忽然搞得这么郑重啊……”神无梦觉得怪别扭的,她还是比较擅长应对幼稚一点的松田阵平,“我那时候也不对嘛,而且都过去了啦!” 平时一起胡闹的朋友突然心思细腻起来,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凑过去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在这胡思乱想啦,还有工作呀!” 松田阵平看着她脸上的担忧,说道:“我知道了。” 松田阵平这趟的任务是盯紧弗拉基米尔,确定他来日本是否只是为了出售艺术品,最好还能明确他和之前的仓库爆炸案件是否相关。 弗拉基米尔人就在这里,他只需要确定对方这次宴会和哪些人交往紧密,在告诉同僚查清楚后者的信息就行,除此之外,他得顺便关注那幅画作的去向。 在画作出售之前,他都可以待在这里。 “打扰了。”正午的日光暖融,眼前的笑脸明媚,棉花糖的香味还没尝到就已经飘到心里。 松田阵平觉得有哪里不对,嘴巴却放弃思考地张开,感觉到那股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开之后才盯着她的手问道:“哪来的糖?” 因为爆炸的缘故,周围摆摊的商贩早就不见,棉花糖只可能是提前买好的,却又保持得很完整,除了她撕开的痕迹没人碰过。 在这里坐着还能有人来给她送吃的,松田阵平忍不住又看了两眼那张笑盈盈的脸蛋,不得不承认她今天还蛮好看。 神无梦虽然根本看不清某个金发卧底的表情变化,但想也知道肯定气得不行了。 她笑眯眯地收回手,转向中森青子:“这位小妹妹送的。” “刚认识的?”松田阵平从旁边女孩的脸上看出答案,也没有忽略那位十四岁的男生,开口道,“你人缘还真好啊。” “可不是嘛!”没有生命值不够用的生存压力,没有组织安排的麻烦任务,就连最棘手的那位流浪汉都交给松田阵平帮忙解决,生活和工作上没有任何难题,神无梦感觉这几天简直可以称得上“身心愉悦”,连胃口都好了一些。 开心的时候看什么都是美丽的,窗外的太阳也格外明媚,她抛弃了厚重的羽绒服,挑了件加绒卫衣和牛仔裤,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扎了个马尾。 虽然下午黑羽快斗会用二十来岁的成年人马甲和她见面,但想到他的真实年龄,神无梦还是感觉心态都年轻了许多,整个人很有活力。 第一回见面两个人素不相识,出于安全考虑,约的是人流较大的咖啡厅。 算上这一次见面也只是第四次,但共同的秘密是增进关系的催化剂,他们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生死之交”吧。 因为要聊的话题比较敏感,人多眼杂的地方被排除,黑羽快斗提出的地点是一家台球室,也礼貌地询问了她是否方便,可以根据她的意愿更换。 神无梦没有意见,而且她知道这家蓝鹦鹉台球室是寺井爷爷开的,不管是谈黑羽盗一的事情还是教他一些不方便摆在台面上的黑客技术都很适合,可以规避许多不确定的隐患。 因为从没去过这家台球室,顾虑着停车可能不方便,她难得地提前出门,给自己留足了容错的时间。 到的时候比约定的点要早一些,神无梦看了眼【蓝鹦鹉】的招牌,走进店里。 这家店有个类似前廊的过道,再往里走到尽头转弯才能看到真正的入口,映入眼帘的就是摆满了酒瓶的吧台,还有空空荡荡的台球室,只有一个人正俯身撑在桌面上打球。 站在吧台里的老人家一眼就看到了她,正准备开口,就见到容貌娇俏的少女将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手势,朝他暗示性地眨眨眼后放轻了脚步走到自家少爷的侧后方。 神无梦没打过台球,只在电视上见过,勉强知道些许规则,算是个实打实的门外汉。 黑羽快斗看起来很是全神贯注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她已经来了,还认真瞄准着目标的那颗黄色小球。 神无梦不确定十四岁时的黑羽快斗水平如何,但她很清楚的是,在他成为怪盗基德之后,那一手台球技术也只能用“平平无奇”四个字来形容,所以现在应该只会比四年后更糟一点吧? 她是这么想的,抱着好奇又恶趣味的心思站在后面看着前方的少年推杆而出。受力击中的那颗白球颤颤巍巍地向前滚去,将前方的黄球撞进了桌球袋——如果不是连着白球一起也滚进去就更好了。 “可恶!”神无梦对两人的忏悔和眼泪不感兴趣,比起围在那边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的山藤智和正在朝荒贵哲仁解释自己挑选客人失误的平村管家,她更想找机会休息一会。 一共九位客人,到现在为止死了两个,又有两个是凶手。一番折腾下来,除了山藤智的情况尚不明确之外,他们这边竟然全都是提前认识的人了。 凶手被抓住了,可以不用为了保证彼此的安全强行待在一起,但电源却没办法因为这件事而奇迹般地恢复,众人依然只能留在客厅里借用烛台和暖炉度过这个夜晚,盼望着明天暴雪停了之后警方可以上山接手后续的事情。 诸伏景光将神无梦放在地铺上面,掀起她的裤腿看了一眼,问道:“可以接受冰敷吗?” 她的身体不好,又是这么冷的环境,冰敷万一让她感冒了反而更加糟糕,不是最优选择。 “没这个必要吧?” 这一路她的腿没有动过,之前的痛感已经被忘掉了,见到脚踝都肿起来才意识到刚才扭得有点严重。 总是受诸伏景光的帮助难免会想办法回报,但神无梦并不希望接连不断地纠缠下去,预想中最好的结局是离开这栋别墅之后就像之前那样分道扬镳。 为了这个目标,还是尽量不要麻烦他才比较好。 她一边想着别墅里根本没有冰敷的条件,一边在嘴巴上敷衍他:“我自己来吧。” 拒绝选择的后果就是小腿被人抓住,诸伏景光避开她红肿的脚踝位置将她的腿抬到了自己身上,垂眸思考了两秒,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我带了药用喷雾,是我拿下来还是跟我上去?” 总觉得他好像比白天要更强势了一些…… 神无梦从他的行为模式感到些许熟悉,有种还在组织里跟他搭档做任务的错觉。 那时候的他大概是为了尽快获取她的信任,在对她表达好感与关怀的同时还会展露出那些属于黑暗世界的色彩,就好像天生适合待在组织里,举着狙击枪进行瞄准和射击。 不过这些都是装出来的而已,公安警察出身的诸伏景光或许在每个完成任务之后的晚上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神无梦记得他眼下青黑的模样,也记得他担心自己察觉出异样而刻意打起精神的面容。 是因为遭遇的杀人案件太多,现场太过血腥所以激起了他的这一面吗? 神无梦觉得脚踝的疼痛感并不明显,反而被他指腹按住的小腿肚痒痒的。虽然其他人都没有往这边看,他们做的事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欸! “还是回房间吧,和他们说一声。” 她妥协了,脚踝肿着不去理会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有人愿意帮忙擦药也没什么不好的。 告知其他人的时候,降谷零又很用力地朝他们看了一眼,神无梦无视掉他的目光,察觉到平村管家的视线似乎在诸伏景光身上停留得也久了一些。 宾加不太会干涉她的行动,在他眼里诸伏景光也只是个见色起意大献殷勤的普通男人,大不了在离开这里的时候把人杀了,没必要在人前做太多事。 他朝神无梦比个手势,示意自己会去三楼继续调查,嘴上说道:“我也回房了。” 山藤智搞不懂他们怎么突然都不在客厅里待了,看向才寻求对方庇佑的诸伏景光,连声道:“卧室里不冷吗?而且荒贵先生都还没休息呢,你们——” “处理好会回来的。” 诸伏景光说道:“牌还在原处,山藤君可以和荒贵先生继续之前的游戏。” 被建议拉着荒贵哲仁一起玩游戏的山藤智满脸茫然:“哈?” 黑羽快斗自言自语道。 他站直,准备去球袋把刚才掉进去的两颗球掏出来,回头的时候却注意到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的少女。 救命! 刚才那么菜的技术不会被她看见了吧? 十四岁的男生很难不在意这种事情,黑羽快斗尴尬到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扑克脸,脱口而出就要问她在这里站了多久,有没有看到他把母球打进球袋的画面。 幸好他还记得自己现在的人设,勉强控制住了这种冲动,略显僵硬地朝神无梦打招呼道:“下午好,神小姐。” “下午好。”神无梦笑着看向他,说道,“我刚刚才来,海藤君可以放心噢。” 那一定是都看到了吧…… 黑羽快斗感到些许崩溃,认为刚才那一幕实在有损魔术师的颜面,绝口不提这件事。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将球杆在一边的架子上放好,邀请她到一边坐下,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神无梦说道:“果汁可以吗?” 黑羽快斗点点头:“当然。” 一些台球室不会提供这类软饮,但他自己都还是爱吃甜食的未成年人,寺井爷爷早就为他准备好了。 他走去吧台拿饮料,小声朝寺井爷爷抱怨:“老爹,人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啊?” 寺井爷爷笑了下,将两杯橙汁递给他:“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可管不了,那位小姐就是跨年时给你打电话的吗?” “对。”黑羽快斗说道,“老爸当年的意外总觉得另有隐情,但我们之前调查总是被防火墙拦住,所以想拜托她帮忙。” 神无梦索性充当了中间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双方介绍道:“这位是松田阵平,我的好朋友,爆.炸物处理班的成员,目前暂时在搜查一课;这两位是我刚认识的小朋友,中森青子和黑羽快斗,是超级善良又热心的好孩子哦!” “都上初中了,算什么孩子?”松田阵平不喜欢她那种照顾别人的口吻,但没显露出来,朝穿着学校制服的两人说道,“麻烦你们刚才陪着她,我们要走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到这种长辈一般的口吻,黑羽快斗有些不爽,但现在并非他的场合,只在一边小声嘟囔:“什么‘小朋友’啊。” 还说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呢,结果好朋友有这么多。 离得最近的中森青子听到了幼驯染的声音,但没有听清,也顾不上去问。 她朝神无梦挥挥手,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梦姐姐拜拜!” 虽然另一位警官看起来不太好说话,不过她从小接触过的警官太多,面对再凶巴巴的类型也不会感到害怕,大方道:“松田哥哥再见!要照顾好梦姐姐哦!” 黑羽快斗依然没能适应这个叫法,索性省略了称呼,跟在后面规规矩矩道了别,声音也放得很轻,好像生怕被人听出现在的声线和伪装变声后有相似之处一样。 十来岁的初中生离开了,松田阵平面色古怪地重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称呼:“……梦姐姐?” 他只是念出这几个音节都觉得受不了:“才认识就叫得这么亲密,该不会是糊弄你不懂日本文化吧?” “有什么关系?”神无梦把矿泉水和电脑包都塞到他手上,自己拿着棉花糖,“松田想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啊,我反正不介意多一个烦人的弟弟啦。” 她又撕了一团棉花糖朝旁边递,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松田弟弟,还要吃糖吗?” “说谁烦人啊?你这家伙喊我哥哥还差不多!”松田阵平捏住她的手腕,调了个方向把食物送到她自己嘴边,“吃快点,等会别蹭警车上。” “好啦好啦。” 神无梦吃完被自己捏成小球的棉花糖,要求道:“想喝水。” 共患难的确能够让人的感情突飞猛进,神无梦都觉得她和松田阵平的关系更好了一点,可能是因为发现这家伙还挺有包容心的,所以就忍不住得寸进尺了。 她的一只手沾了糖屑,另只手拿着棉花糖,根本腾不出手去拿矿泉水瓶,已经准备好让他帮忙喂两口了,然后手里的棉花糖木棍被人接走,拧开了盖子的水瓶作为交换塞进了掌心。 神无梦盯着手里的矿泉水瓶陷入短暂的沉默,身边传来不解又催促的声音:“不是渴了?” “……嗯嗯。” 吃糖确实容易口渴,她敷衍两声,觉得刚才的刺激应该也够了,松田这家伙不懂配合也无所谓。 旁观了整个画面的降谷零的确感到怀疑人生。 他离得有一段距离,没办法听清楚这几个人的对话,不过每一个动作都尽收眼底,加上那两个中学生离开时还从他的身边经过,让他又听到了几句闲聊。 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竟然就被那张脸骗过去,对不知道真正身份的人大献殷勤。 降谷零觉得现在学校的教育让这群学生们太过单纯,但这也从侧面肯定了政府和警方对他们的保护足够,让他都没办法生气。 他只能在心里怪那个女人太擅长装模作样,今天打扮成那样,更让人很难对她生出防备之意。 “快斗今早还不愿意出门,结果发生爆炸后自己都不愿走。” “青子还不是一样!” “梦姐姐的性格真好,还以为像她那么好看的人会拒绝我这种陌生人的食物,快斗怎么知道她会要我的棉花糖啊?” “青子看起来就不是坏人啊……” 黑羽快斗双手交叉抱在脑后,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青梅搭话,大脑同样被乱七八糟的思绪填满。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蓝色眼睛的男人见他抬头,微笑着问道:“方便坐在这里吗?” 他用着询问的语气,但身体却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甚至没有选择更空旷一些的松田阵平的身边,而是坐在了另一头离神无梦更近的地方。 这是一条长沙发,左右两边的确都有空位,但她坐的位置已经接近扶手处,所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突破了社交的限度。 尽管搜查一课和公安部有合作,其实许多时候还是各自为营,追踪不同的方向。松田阵平没有听目暮警部提起过公安也会来这场宴会的事,所以在见到诸伏景光的时候还感到几分意外。 他们不可能在这里暴露早就认识的事情,况且松田阵平暂时也并不想给出什么好脸色,开口道:“喂——” “松田。”神无梦打断他的同时站起来,“我们换个位置吧。” 弗拉基米尔正在台上侃侃而谈,大多数宾客都待在原地没有走动,他们如果动静太大未免惹人注意了些。而且就算走去另一边,如果对方坚持要跟过来,神无梦觉得她也没有强行拒绝的办法,还不如把麻烦交给松田阵平算了。 松田阵平很配合地收声和她换座位。 三个人重新坐开,空间比之前要宽敞许多,变成了松田阵平坐在两人中间的情况,高大的身躯能够直接将左侧的少女挡住,和他们的位置呈直线的另一个男人几乎难以看到她。 他的声音没有变化,神无梦还不至于连相处过两年之久的声线都无法辨认,哪怕不抬头去看那张易容后的脸,她都能立刻确认对方的身份。 和诸伏景光遇见是早有预料的事情,毕竟东京面积不大,他卧底假死后回去了公安部,负责的工作不可能与组织无关,只从这点判断,他们的再次相逢都是避无可避的。 但神无梦没想到会在今天,或者说,在搜查一课已经参与的情况下,诸伏景光竟然也会在这次事件中横插一手。 “他好没有礼貌噢。” 神无梦凑到松田阵平的耳边小声说:“都不等我们同意就坐过来了。” 她不知道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是不是在此之前就见过面,可能诸伏景光伪装过后的马甲都已经掉了,但这并不影响她肆意点评,反正他对她来说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哪里都有这样的人。” 松田阵平无视掉好友的存在,顺着她的意思说:“等弗拉基米尔说完我们就去其他地方。” 他把神无梦的饮料放回她的面前,将左右两个人彻底隔开的意图昭然若揭。 诸伏景光快要被好友的举动弄笑了。 就算只凭借他们的合作关系,这种时候松田也应该不动声色地协助他,和他交换在场上得到的情报。 边上的两个人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样说着悄悄话,但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包括对自己的议论。 现场环境让他没办法和扮作侍应生的zero交流太多,所以他甚至还没机会去追问梦和松田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会在短短一个月内发展成这么亲密的关系。 诸伏景光努力平复着心情,唇角带上与实际情况截然相反的温和笑容,朝身边的人说道:“我叫藤森景,二位怎么称呼?” 松田阵平已经对左右两人曾经交往过的关系一清二楚,虽然他不确定神无有没有认出诸伏,但他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多余的事。 他侧身看向对方,介绍道:“我是松田阵平,她是我的女伴。” ——我的女伴。 诸伏景光听得很清楚,包括在这个词语上被刻意加重的发音与对方恨不得写在脸上的保护欲。 他抬起眼睑,那双蓝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和自己装作素不相识的好友,宛如风平浪静的海面,其下是汹涌无比的漆黑暗流。 本堂瑛海没想到她的身上会被人放了这种东西,今天经历的一切画面都在脑海之中闪过,她的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是伏特加……” 她很清楚这枚发信器不可能是毫无作用的,假如她和父亲在这里碰面的事被发现,那么不仅是她,就连父亲都会被她牵连,将十三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仓库内太安静了,这个转变仿佛让空中的尘埃颗粒都停滞,因为紧绷的气氛而悬浮着。 所以外面传来的引擎声是那样明显,有人将汽车停在了仓库外的不远处。 “是巴尼到了吗?” 本堂瑛海不抱希望地问道,如果是新的联络人巴尼来了,一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伊森·本堂却不像她那样心存侥幸。 他一拳打向了女儿的腹部。 短时间内接二连三的意外让本堂瑛海来不及反应,捂着不断传来剧烈疼痛的腹部,震惊道:“父亲!” “假如鸟取县的任务和琴酒有关,这枚发信器一定由他监视着,也许来的就是他。” 伊森·本堂没有太多时间和女儿解释,语速飞快道:“听我的!” 他掏出手枪,朝着靠坐在地上本堂瑛海扣下扳机。 松田阵平朝跟过来的降谷零使了个眼色,不许他在这种时候出声捣乱,回答小彩道:“尽快找到你是她的心愿,她更愿意自己亲手实现。” 就算神无失忆了,她的社交圈也不可能由他们擅自做主斩断,至少小彩的孩子身份不应该被排除在外,现在只是因为她还受着伤,黑衣组织的事也没全部解决,暂时性地帮她把关。 和小彩交代完,松田阵平推开病房门走进去,一眼见到床上女生目光柔和的模样,散落的银发在日光照耀下闪烁着明亮光泽,美得好似虚幻。 与她对视着的幼驯染眉眼弯弯,连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都宁静和谐,如同一幅旁人无法插足的美丽画卷。 第 312 章 攻略进度99.942% 小彩,或者说柯南的手机定位很快被找到。 电话是打给松田阵平的,这起案件的负责人也是他,短暂的换班时间中止,黑色鬈发的警官将位置拷贝下来,安排手下赶过去,自己也起身准备行动。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神无梦不想继续在医院待了,要维持失忆的设定和几个无比了解自己的男人对话实在是一种挑战,那些男朋友未婚夫之类的身份又没有证据反驳,还不如跟松田去找小彩他们。 她拉住男人的衣角,抬眼道:“我的头已经不疼了,而且‘柯南’这个名字我觉得很熟悉,好像能想起点什么。我想和你一起过去,松田。” 对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恢复记忆是再合理不过的说辞,况且她已经做出决定,没人能不顾她意愿地拒绝。 松田阵平的眸光在她手腕上停顿一瞬,答应道:“我去还电脑,一会在门口等你。” 为了不让本堂瑛海发现,最后一段路程他们根本没有进行跟踪,到达的时间理所当然要比对方晚上一些。 赤井秀一原本还想将车停在隐蔽一些的角落,神无梦可不敢让他再耽误下去,说道:“就停在仓库门口,我们没有时间了。” 是她要求不能跟得太紧,也是她开口催他。 赤井秀一想要调侃两句,但见到身边少女绷紧的面色,将话吞了回去,如她吩咐的一般停在了离仓库正门最近的位置,连刹车时的音量都没有控制。 神无梦的心跳飞快,自己也不确定现实会不会按照她设想的发展。 原著剧情里面,伊森·本堂很快就发现了本堂瑛海身上的发信器,后续伪造现场和自杀的动作更快,万一她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做完这一切就糟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自私地希望一切按照原著剧情发展,以免带来不可预料的蝴蝶效应的话,她完全可以提前通知本堂瑛海。 不论本堂瑛海是否选择相信自己,至少她短时间内不可能和伊森·本堂见面。 万一、万一没能阻止的话,神无梦不敢想象。 最后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确定后续设置没有任何问题,她让自己保持冷静,朝赤井秀一说道:“你跑得快,你先去仓库里。里面是基尔和梅洛,不管他们在干什么你都一定要拦住,当心些,我马上到!” 还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就打算让他这样一无所知地去为她卖命吗? 赤井秀一望了她一眼,但预料之中的对视没有出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女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了。 腿长的确是优势,况且她连跑步姿势都不标准,轻而易举就被他超过。 猜到他们的到来已经被里面的人注意到了,但赤井秀一还是将动作放轻,握住配枪小心走进仓库里。 “砰”“砰”的枪声不绝于耳,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四肢淌血的女人,还有已经将枪口对准自己的男人。 “梅洛,基尔。”他看起来凶,但力道控制得很好,介于发出了声音但没有让神无梦感觉到疼的程度之间,然后手起刀落地剪断了早就确定好的那根电线。 ——【00:00:34】 神无梦以为他会等到最后关头才把炸弹完全拆除,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一时间愣住,继续劝说的话都不需要了,弄得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等她重新措辞,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又响起来:“赶紧让你同事动手!” “啊?”神无梦没听懂,“可是炸弹犯还没编辑发过来的内容啊。” “你不是说了在米花中央医院?” 松田阵平忍着烦躁抓了把鬈曲的头发,觉得自己每次遇到她都没办法讲道理,一身的力气不知道该往哪里用:“就算地方不对,抓到了人也有办法问出来,哪用得着你这么小心?” 他直觉有哪里不对,整个计划好像都建立在他怀疑她的基础上,毕竟用手提电脑连接别人身上的微型摄像头,不论从哪个角度分析都是多此一举且会增加风险的事件,除了是专门展示给他的之外,松田阵平找不到第二个解释。 神无梦确实有点不太习惯,尤其现在的发展虽然还在她的计划之中,但总觉得有哪里走偏了。 她“哦”了一声,捞起手机给赤井秀一发信号,告诉他计划有变直接动手。 屏幕内的画面迅速晃动,几乎转瞬间,那个打扮掩人耳目、行动鬼鬼祟祟的男人就被制服在地,炸弹操控器被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拎着在摄像头前无声轻晃,似乎在告诉她“任务完成”。 很快警方人员注意到这边的动向,但他们的消息并不及时,还忙着布置弹力布,以为只是混乱之下的摩擦纷争,派了两名警官过来准备调解,接着被充当热心市民的赤井秀一的话震在原地。 “这位是炸弹犯,不拿手铐吗?” 摄像头的画面就此断开,神无梦估计赤井秀一会想办法避开警方问话,况且她拜托的事对方也都完成得堪称完美,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十二点到了,神无梦听到松田阵平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猜测是下方的目暮警部等人还没弄明白现在的变故,也没收到他答应会发过去的短信,所以才着急问现在的情况。 用来充当信号接收器的电脑没有派上用场,她看着松田阵平拿手机的动作,不确定道:“松田,我们还跳吗?” “你真想跟我死一起?” 到帝丹小学门口的时候已经九点四十,学校外面停满了车,大门两侧摆了鲜花气球,看起来热闹极了。 神无梦把车停好,翻出阿笠博士给的号码准备问问柯南在哪,还没拨出去就看到了穿着蓝色小西装站在一旁树下张望的小男孩,大大的黑色镜框都挡不住他的可爱。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活蹦乱跳的江户川柯南呢! 可以写进人生简历的重要环节让她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神无梦走到树下,从背后拍了拍毫无防备的小侦探,伸手打招呼道:“你好呀,柯南君。” 江户川柯南已经从阿笠博士那里得知了他要去参加一个发明大会所以拜托朋友来帮自己参加学校活动的事,但从身后朝他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让他被吓到了,在多罗碧加游乐园留下的后遗症暂时还没消失。 他在心里判断阿笠博士请来的朋友性格恶劣,然后意识到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回过头看清楚对方的脸之后才是真正被惊讶到,脱口而出道:“神、神——” 幸好她变化的发色和眸色让柯南愣了一下,留出一点缓冲的时间,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还是个小学生的事实,强行换上小孩子的口吻:“神姐姐吗?博士在短信里已经和我说了!我叫江户川柯南,今天谢谢神姐姐来参加我们学校的活动!” 神无梦被他的反应可爱道:“那就太好啦,刚才还在担心柯南君不认识我,把我当成坏人就麻烦了呢!” 柯南觉得她好像比在美国的时候活泼了不少,也可能她面对小孩子时就会是这样的态度,但这些分析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他可千万不能被对方发现自己是工藤新一的事实! 他推了下眼镜,指着学校大门说道:“那神姐姐,我先带你进学校吧!” “叫我梦姐姐就好啦!”神无梦没有意见,跟着他往学校走,“要先去见老师吗?” “柯南!你也在这里啊!” 有个男孩从旁边跑过来,大概是柯南的同学,一头黑色短发,皮肤晒得有些黑。 脸上带着婴儿肥的男孩看了看神无梦,主动朝她打招呼:“柯南,这是你的姐姐吗,好漂亮啊!” “是、是的!”柯南的目光飘忽一瞬,不好意思附和同学的话,向神无梦介绍道,“梦姐姐,这是米野树,我的同学。” “你好呀小树。” 神无梦弯腰和男孩打招呼,对开口就称赞自己的小朋友很有好感,主动问道:“你在等家长吗?要不要陪陪你?” “我叔叔已经来啦!”米野树仰着小脸,朝后面指了一下,“那是我叔叔!” 神无梦顺着他的手指往后看,然后整个人愣住,笑容都僵在脸上。她面露怪异之色,眨了眨眼睛,在确定对方身边空无一人之后才相信自己没有认错。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她沉默了两秒,接着看向柯南,果然柯南也一脸惊讶:“安室哥哥?你怎么来了?小树,他是你的叔叔?” 听到柯南的话,米野树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目光慌乱地在几个人之间看了看:“你、你们认识我叔叔?” 神无梦已经看出米野树有所隐瞒。 虽然这个小孩确实也是黑皮肤,但她并不认为对方真的和降谷零有亲缘关系,而且现在的反应看起来就像是谎言被拆穿了一样。 “柯南,神桑,真巧啊。” 金发黑皮的男人丝毫察觉不出气氛的怪异,脸上带着微笑,动作自然地拍了拍男孩的脑袋,朝手足无措的米野树说道:“小树,我们先去学校吧,一会再和朋友聊天。” 被他的态度安抚到,米野树用力点头,拉着小伙伴的手朝前走:“嗯!柯南,我们快走吧,小林老师说要十点前到操场集合!” 两个小学生走在前面带路,临时出现的家长们都落后一步。 降谷零的目光直直看向那个穿着蓝色西装的小男孩,压低了声音问她道:“他就这么特殊,连校园家庭活动都要陪着他参加?” 鬈发警官没好气道。吃过晚餐已经很晚,由于这顿饭的味道过于出色,众人或直率或扭捏地拜托了之后几天的饮食问题,并且轮流排好了洗碗的工作,努力让分配公平一些。 在这种环境下能够和每个人都建立良好的关系是很不容易的,但做饭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神无梦想要模仿也无能为力。 好在她本来也不是非要完成这次的任务不可,只要跟在宾加后面浑水摸鱼就行了,用不着太费精力。 洗碗虽然是除了诸伏景光之外每个人都要承担的责任,但也没必要所有人同时去,今天是由古屋夫妇负责,其他人可以直接回房。 “你先来我这里。” 神无梦叫住宾加,推开自己的房间门,让他去沙发上待着。 去宾加那里说事情当然也可以,但她的房间是亲自检查过的,绝对不会被窃听,要安全一些。 神无梦朝他问道:“你拿到的信封是多少金额?” 宾加直接将口袋里的信封掏出来交给她,回答道:“20万日元。” 她自己手里就是20万日元,和她一组的宇塚优二是10万日元;那么和拿到了20万日元的宾加一组的宇塚雅一就是40万日元。 古屋先生和降谷零交换的是5万日元和10万日元,所以古屋太太和诸伏景光手中的是40万日元和80万日元,只是不确定谁拿到了金额最高的那个信封。 神无梦没接宾加的信封,让他自己收好:“钱太多只会给我带来危险,万一有人杀人越货怎么办?” 她把自己分析的信封情况告诉宾加,又问道:“生活费你给了多少?” 宾加耸耸肩:“没给。” 神无梦猜到会有人没给,听到宾加这么说也不觉得意外,但情况却更复杂了一些:“我给了6万,总数是52万,剩下的七个人一共上交了46万。” 她并不擅长猜测人心,不过有些东西想要猜到也不算太难:“古屋先生和波本交换信封,损失了5万日元,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交钱,至少也是低于平均数的……” 平均数是5.6万,宾加很清楚就算除他之外的每个人都交了均值也不可能凑到52万,说道:“有人多交了。” 宾加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思考的问题,但既然被神无梦问到,还是解释了两句:“我以为没人会交,大不了就再收一轮,没想到一次就够了。” 不过就算再收一轮,他也不会上交的,到他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拿出去作为共用资金。 “或许不止一个。” 神无梦不认为有人能大方到垫付这么多金额,而且假如一毛不拔的人再多几个,凑到最后的52万就更不可思议了。 陌生人她都不熟悉,但以她对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了解,前者应该会多给一些,后者大概率维持在均值或上浮一点,仅凭他们多给也不太够。 她考虑了一会,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平村管家说的是我们需要比较七天后的钱币数额,但是……这些都是口头承诺而已,就算到时候不选继承人我们也无计可施。所以真正重要的不是规则,而是荒贵哲仁的态度。 “每个人给出的金额对彼此保密,但平村管家是知道的,那么荒贵哲仁也会知道。对于这样一位富豪来说,他更看重候选人的品质是大方还是节省?是利己还是利他? “说不定在这个环节更慷慨一些反而能够得到荒贵哲仁的偏爱,我想这应该是某位参赛者的想法。” 神无梦分析完场上的形势,对每个人手里的资金情况了解了几分,之后遇到什么问题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她看一眼努力听她说话的宾加,没逼着他弄明白,接着拿起桌上的纸笔,画了份别墅内的地图:“打×的位置是摄像头,阴影区域会被拍到,你晚上行动的时候小心一些。” “不愧是西拉啊。” 宾加对这场游戏没什么兴趣,如果只看钱币数额,他甚至可以暴力抢夺,根本用不着费什么脑子。 这份地图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才更加关键,宾加没忘他们过来的根本任务就是找到荒贵哲仁藏起来的宝藏,只要找到了地方,继承人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 他对着房间内的灯光举着那张纸,仰脸的动作让发辫后垂,左耳垂的银质双环同时随之晃动。 将位置全部记住之后,他掏出火机把纸条烧了,橙黄火光将他唇角勾起的笑容衬得更加邪气:“等我的好消息。” 这种时候应该夸奖两句维持友好的同事关系,但神无梦可不想跟宾加一起当夜猫子,提前说道:“我睡眠很浅,睡眠不足会影响我的身体健康,有什么事都明早见面后再说。” 宾加比了个ok的手势:“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的。” 其实他还想说,这样就算他死了hagi肯定也会怪他,就算是为了hagi,他也一定会保护好她。但是话到嘴边,他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想把hagi扯进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遵从心意地咽了下去。 松田阵平接起电话,朝着同僚们解释现在的状况:“炸弹拆了……嗯……另一个炸弹在米花中央医院,想办法恢复摩天轮的运行,我们不跳了。” 和之前交代的话略有出入,冷白皮的警官耳尖冒出淡淡的红色,在紧要关头飙升的肾上腺素还没降下来,就算已经脱离危险也让他保持在兴奋的状态中。 松田阵平以为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只要让同僚们审问炸弹犯然后去确认米花中央医院是否存在那枚炸弹就足够,但听筒里传来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险些没握住手机。 “松田君,爆.炸物处理班得知消息之后也赶过来了,萩原君在这里等你,他有话想和你说。”佐藤美和子说道,“我把手机给他。” “等等——” 松田阵平想要阻止她,但开口已经晚了一步,没料到他会拒绝的佐藤美和子动作很快,手机交到了萩原研二手中。 吊舱内狭窄,就算没有开扩音也能够让在场的两个人都听到熟悉的声音:“小阵平,你还好吗?佐藤说你不打算下来,我刚才要被你吓坏了!” 他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连电话都不敢乱给他打,担心会影响他的操作。 “咳咳……我没事,炸弹也已经拆了。” 松田阵平强作镇定地回答着,眼前的少女朝她做出往嘴巴上拉拉链的动作,很明显是要他保密她的到来。 他第一次感到心虚,朝幼驯染说道:“另一枚炸弹在米花中央医院,应该会在下午两点爆炸。我得等摩天轮的控制室修好才能下去,hagi你先去医院一趟吧?” 萩原研二正有这个打算,只是着急确定他的情况才多留了两分钟,叮嘱道:“我现在就赶过去,那边交给我。你不要着急,等摩天轮平稳落地再说!” “……我知道!” 松田阵平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耳边是一无所知的幼驯染,面前是少女肯定他做法的笑脸,连回话都逐渐没了底气。 好在萩原研二没有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察觉出什么,当即把手机交还给佐藤美和子,和同事们赶往米花中央医院。 转身之际,他听到女警官朝电话那头发出询问的声音:“松田君,和你一起在上面的那位女士还好吗?她有没有受伤?” 原来摩天轮里还有位陌生路人吗? 赤井秀一淡定地朝他们打招呼道:“你们是在内讧?” 他手中的枪直直对着伊森·本堂,形成焦灼之势,倒在地上的本堂瑛海也及时反应过来,忍着身体的疼痛去掏藏在腰后的枪。 不能让这个男人活下来。 本堂瑛海很清楚这一点。 伊森·本堂注意到女儿的动作,在这种时候依旧保持住沉稳,朝赤井秀一问道:“莱伊,你怎么会在这里?” 组织的人来得比他想象得还要更快,之前准备好的让女儿活下来的方案如果还想继续使用,就不得不将莱伊的死也编进去。 幸好只来了莱伊一个人,虽然没办法合理解释他的死,但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将他杀了。 然而赤井秀一的下一句话就击碎了他的幻想:“我和西拉一起来的。” 戴着针织帽的男人仿佛无视了现场狼藉的状况,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只是听从西拉的安排,具体为什么会在这里,恐怕得让她为你解答。” 拖延了这么一会,神无梦终于赶到了仓库里。 这个废弃仓库的大门和马路有一段距离,加上本堂父女又十分警惕地没待在正门能看到的地方,让她在救人之前还考验了好一番身体素质。 “住手!” 神无梦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说出口的话简洁,却没有她预料之中的气势。不过情况危急,她也顾不上这么多,开门见山道:“伊森·本堂,本堂瑛海。我是来帮你们的。” 眼前的两个男人持枪对峙着,地上的本堂瑛海已经掏出枪,看起来下一步就要对准她。 但本堂瑛海毕竟有伤在身,掏枪瞄准的速度不可能比她更快,神无梦手中的P226遥遥指向对方的心口,说道:“别动。” 出门之前她就想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想要说服本堂父女相信她,首先她得拥有发言权,否则根本没有谈判的资本。 好歹被带去靶场练了那么久的枪,神无梦自信这样的距离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几乎是2V2的僵持局势,但明显她和赤井秀一更占优势,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也很快看清这一点,伊森·本堂口气缓和地朝神无梦说道:“西拉酒,你说的人名是什么,我们应该认识吗?” 电梯里,神无梦的失忆真相猝不及防被松田阵平揭开,她的坦白也只能顺势为之,从主动摊牌变成了被动交代,主导权顷刻被她拱手让人。 她的心情忐忑,但松田阵平却并没就她假装失忆的事情多说什么,而是道:“那天晚上我应该跟诸伏一起过去。” “嗯?” 神无梦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你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啊,你们都不能出现的,被看到会很麻烦。” 只有她和赤井秀一演那出戏,琴酒兴许还会相信;可如果演员还多了几位警官,琴酒的狙击枪估计就要工作了。 “你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很害怕吧。”松田阵平的声音很低,却清晰传入她的耳中,“不认识的医生和警官让你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所以不得不借口失忆来逃避。但如果我也在场……神无,你会相信我的吧?” 他问得简单,却又一针见血。 假设的事情没有发生,神无梦不确定她看到松田会怎样选择,或许她会相信他能将自己从警方调查人员手里保下来。 但板上钉钉的事实是,哪怕诸伏景光将拥有的一切都交给她,她也没法再一次信任他了。 神无梦最终没有回答松田阵平的问题,沉默着坐上开到医院门口的黑色轿车,并不知道他们将和另一辆保时捷开往同一个目的地。 第 313 章 攻略进度99.943% 贝尔摩德无所谓这些,在得知库拉索从成年人变成一个小孩之后,她唯一好奇的就是另一个被梅斯卡尔从教会回来的男孩是什么身份。 她微微挑眉,对梅斯卡尔恼怒的现状并不在意,轻启红唇问道:“那现在?” 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出现任何问题都和自己的能力有直接关系,这对于他和贝尔摩德的合作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梅斯卡尔维持住表情,镇定道:“兴许是不听话的仓鼠跑出来了,我去看一趟,麻烦贝尔摩德你在这里等等我了。” 贝尔摩德坐在椅子上,底部滑轮随着她的动作转了个方向,耸肩道:“当然。” 次日,琴酒按照之前通知她的时间来家门口接她,伏特加没在车里,估计是去处理昨天拿到的那些发信器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气温短暂回暖,神无梦还记得要抽血,里面穿了件黑色吊带,外面裹着棉外套,省了挽袖子的麻烦。 “大哥,麻烦你啦!” 她的心情还不错,把早上亲自做的三明治分享给他:“吃早餐了吗?” 厨艺这种东西她当然是没有的,但简单的往烤面包里面夹生菜西红柿挤沙拉酱还是很熟练的,切成三角形后从卖相上来看还不错。 神无梦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正准备把被吸油纸包好的三明治收回袋子,等会还能让宫野志保尝尝她的手艺。 但琴酒竟然接过了那份三明治。 他那边的车窗摇下,椅背被调后,裹在黑色风衣里的手臂搭在车窗边缘,肢体舒展着,整个人短暂地脱离了硝烟和危险的气息。清晨的日光洒在垂落的银色长发上,隐隐透露出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平和。 神无梦眨眨眼睛,虽然她知道琴酒出任务的时候经常让伏特加去便利店买便当然后在车上吃,但早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好像他们正在开启新的一天。 在光线充足的环境下和琴酒见面的机会太少了,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接着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只看一张脸都能让人感觉到冷冰冰的。 “大哥,伏特加没有给你准备早餐嘛?”神无梦觉得刚好趁机刷刷好感,“要不我开车?去实验室的路我认识。” 琴酒瞥她一眼,把手里的包装纸随手放到车门边的储物格,调回椅背,用行动告诉了她答复。 神无梦本来也不爱开车,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故意道:“大哥是不是不放心我的车技?” 保时捷356A虽然是三十年前就不再生产的车型,踩下油门后的加速度实在让她没话说,强烈的推背感让她直接物理噤声,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不再去招惹掌握着油门和方向盘的男人。 在琴酒遵守交通规则的行驶速度下,他们开到实验室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宫野志保收到她发送的短信,见面之后直接把她带去抽血。 琴酒等在外面,听不见里面的聊天内容,神无梦开始断章取义:“本来给志保带了份早餐的,路上给琴酒吃了。” “你呢?”宫野志保专心致志找着她手臂上的血管,“不是体检,不用保持空腹。” “我也吃过啦。”虽然她一个字没写,根本没有参加竞拍,但来宾之中不少人都是财团世家,就算是为了基本的颜面,也不可能在落款过的纸上写下太寒酸的金额。 假如还想要得到那幅艺术画作,又或者有和俄罗斯人建立长期合作的打算,数额只高不低。 诸伏景光的目光穿透一片狼藉的宴会大厅落在那个俄罗斯男人身上,神色严肃而冷静:“或许是因为他初来乍到,并不了解这些人的财力,所以想要通过制造混乱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得到最大量的钱财。” 神无梦已经被他说服了。 比起警方,她知道的更多。弗拉基米尔根本就不是什么俄罗斯富商,而是能够和组织进行交易的军火商——可能这个身份也是假的,因为他们现在的操作明显是不打算继续和组织交易了,说不定今晚抢完钱就要离开日本。 毕竟这群人本来就有足够的军火.枪支,暴力抢劫日本富豪们比和组织交易来钱要快得多,还不用担心被组织背刺。 问题是:她的任务可怎么办啊? 虽然她不是真心实意给组织干活的,但琴酒特意说过这个任务有多重要,如果只是涉及他和朗姆的组织党争还好,万一乌丸莲耶脑子不清醒找人担责,影响到她以后在组织的自由就糟糕了。 可对方根本没有合作意愿,她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啊,说到底还是宾加没搞清楚合作方的想法,搞得白来一趟还以身涉险。 思考的功夫,已经有人拿着银行卡去交“赎金”了。虽然离得有些远听不清对话,但从相对友好的氛围来看,这些不在乎金钱的富豪们应该是支付了比拍卖价格更高的数值,并不会在卖命钱上讨价还价。 神无梦倒不介意刷刷组织的卡,反正是出任务遇到的意外,组织负责报销也非常合理。 但这两位警官……搜查一课和公安部有做过这样的准备吗? 在为活下来付款这件事情上,宾客们都表现出极大的积极性,如果不是还顾及着些脸面,神无梦怀疑他们都要争个先后。 警笛声已经传来了,这样高的楼上都能听见,估计是到了楼下,却被堵在炸毁的墙壁外无法接近。 弗拉基米尔没有要求他们交出手机,在之前有人报警时也没有恐吓制止,神无梦猜测他整个行动的主旨就是“速战速决”,总之所有来宾都是他的人质,他有枪有炸弹,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说不定天台上都停好了直升机,就等着带着他们离开日本国境。 战斗民族出来的组织团伙就是不一样啊! 神无梦觉得这种莽撞的操作可能很难在其他国家的人身上复现。 这群俄罗斯人一共六个,楼厅上拿冲锋枪对准通向天台道路的一男一女,宴会大厅内之前混在客人中的一对男女,还有弗拉基米尔和始终跟在他身边的那名男性助手。 降谷零得益于侍应生的身份,弗拉基米尔等人显然并不觉得这里的工作人员能有多少钱,十分“取之有道”地没有为难他,只把穿着制服的人赶到一边,免得耽误他们敛财的要事。 神无梦看到降谷零背在身后的手正按着手机键盘,不知道在和谁发着消息。 弗拉基米尔突然又一次开口道:“你们——” 话筒里的声音朝向他们,伪装身份混进来的两位警官暂时也不需要思考怎样交赎金了,因为他们的身份直接被弗拉基米尔点破:“是条子吧?刚才想要拆弹。”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待在入口废墟处的三个人,松田阵平低声说道:“神无,你去旁边。” 俄罗斯人目前只想要钱,不会轻易胡来,在所有人都愿意配合的情况下不会直接开枪,否则只会让众人更加恐慌,连带引起鱼死网破的反抗。 他索性亮明了自己的警方身份,镇定地朝着弗拉基米尔走了两步,自我介绍道:“我是松田阵平,之前在爆.炸物处理班工作,所以对炸弹有些了解,现在已经不干这行了。” 没想到松田这家伙糊弄起人来还蛮像回事的,神无梦无辜地眨眨眼睛,被枪口对准的同时乖巧后退,把场地让出来。 弗拉基米尔没有完全相信松田阵平的说辞,但另一位他怀疑的对象诸伏景光手臂受了伤,看着没有多少反抗能力,这样两个人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蓄着胡须的俄罗斯男人抬高了手中的枪,示意一边的手下上前把这两个男人控制住,不要给他们使伎俩的机会。 他的声音粗犷,提醒道:“我知道你们这里的人有点小聪明,但做之前记得看看我手里的枪。” 非常听话待在一边的神无梦忍不住去看了一眼降谷零的脸色,不合时宜地好奇起来他对这番话的看法,如果不是环境太差,她肯定要顺口嘲笑两句。 但现在她还是得把注意力集中在松田阵平……和刚救过自己的诸伏景光身上。 弗拉基米尔只想要钱,所以就算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也不可能直接动手,最多就是限制两人的行动,她待在两人之间反而容易让他们束手束脚。 而且松田还说警方提前有布置,再怎么也不会让他们出事的吧? 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省了刷卡交钱的事,她作为两人其中之一的女伴也幸运地被当成无法支付赎金的类型。 其实刷组织的卡她真的无所谓的。 她并不晕血,也不晕针,还有心情评价宫野志保的动作熟练。注视着针头没入手臂的血管,她好奇道:“志保平时也会做抽血之类的工作吗?” “只抽过动物的血。”茶发少女的音调平平,但认真听能够听出几分恶趣味,“人的血只抽过你一个人的。” 神无梦倒无所谓这番话,总之对方的技术很好,并不让她觉得多疼就行了,顺着宫野志保的意思道:“所以我是在给志保练手?” 宫野志保倒是因为她的反应而感到无趣:“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不是志保刚才拍着我的手臂让我放松的嘛?”神无梦朝她笑,亲昵地撒娇,“就像照顾我的大姐姐一样,我超级信任志保的!” 宫野志保觉得她比自己还要幼稚,好像天然就带着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害怕的勇气。 就像第一次见到琴酒的时候,她都被那个男人身上的杀气吓得说不出话了,神无梦却还半点察觉不到一样伸手去挥散飘到面前来的烟味,抱怨的话也半点不忍着,非要让对方熄了烟才肯闭嘴。 宫野志保在那一刻甚至想好了对方开枪的话要拉着身边的人往哪个方向躲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和琴酒……”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另一位正主不在这里,她的胆量变大,好奇心像是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那样,“听说你在追他?他对你很特别。” “对我特别是因为Boss要保我的命啊。” 神无梦很有自知之明,接过按在手臂血管上的棉签,朝少女手中装满红色血液的细窄管子抬抬下巴,示意道:“我的存在对组织研究有多重要,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但你不一样。”这是黑羽快斗第一次收到玫瑰。 空手变玫瑰是所有魔术师都会的基础魔术,他从小就知道该怎么利用视觉死角将玫瑰隐藏,该怎么转移观众的注意力然后在观众最意想不到的瞬间将之重新拿在手中,在惊喜的目光中赠送给对方。 每一次都精确又完美,没有任何失误,可这枝没有任何技巧、直接送到面前的玫瑰却像是比他所拥有过的都鲜艳,比他为了刚才的魔术表演而准备的玫瑰加起来都要动人。 这是送给他的玫瑰。神无梦走进对面房间的时候,那三个男人正无比谨慎地检查着摄像头和窃听器。 她关上门,把阿笠博士的小雪花发明摆了出来,看着安安静静没有报警的检测工具说道:“别找了,这间房没问题。” 这家酒店的房间真的很小,除了一张床以外,就只有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甚至没有四个人一起坐下的方法。 神无梦主动贡献出硬邦邦的木头椅子,自己跑去床头一侧坐着,顺手捞了个枕头当抱枕,抬头就看到那三个男人三足鼎立一样站在床边,不知道在等什么。 “松田跟我坐床上?” 她拍拍床尾的位置,另外两把椅子挪过来刚好能变成一个长方形,四个人方便聊天。 “安室坐松田边上的椅子嘛!”神无梦把一把椅子拉到自己左边,和床头柜挨着,看向赤井秀一道,“你坐这里?” 她认为这个安排相当合理,摩擦无数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坐在长方形最长的一条边上,同时又能和她离得最远,而她还挑中了最舒服最柔软的位置。 完美!伴娘服在款式和设计上会尽量避免抢新娘风头,所以没有太多闪亮的装饰物,只要求布料足够柔软,比起一般礼裙穿起来会更舒适。 神无梦对着镜子转了两圈,觉得尺寸很合适,没有什么需要特意改动的地方。 穿了漂亮衣服当然期待赞美,她回过头,正奇怪松田怎么还不说话:“松田,这条裙子难道不好看——” 话音未落,她注意到男人发红的眼眶,靛色瞳孔在灯光下折射出一层水光。 神无梦简直被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问他:“松田,出什么事了?” 松田阵平怎么说得出实话:“眼睛里进沙子了。” “室内哪来的沙子啊。”神无梦有点担心,“在小孩子面前不可以撒谎的,到底怎么了?” 她越关切,松田阵平就越心疼,宁愿她将这份注意力多放在她自己身上一些,更没必要在他面前伪装成开朗乐观的模样。 但如果这是她所希望的…… 松田阵平的唇瓣紧抿,压抑住侵袭而来的伤痛,朝她笑了下,回答道:“想到班长就要结婚了,感觉时间过得真快。” 神无梦对他无奈,锤了下他的肩膀:“搞什么,你竟然也会因为这种事伤感?明明应该为伊达君和娜塔莉高兴才对吧!” 她的力道很轻,指背撞在肩膀上,却好像击中他的心脏。 松田阵平的目光落在她虚虚攥起的拳头上。几乎透明的肌肤之下是淡青色的血管,他想起之前在上面看到过的针孔,现在已经愈合,看不见曾经被刺破的痕迹。 那一次发烧是否也只是不想他担心的谎言? 又或者是因为她的病情加重,导致身体也每况愈下,虚弱得无法抵挡病毒侵虐。 松田阵平从没感到大脑这么混乱过,就连前几天误会她怀孕,他内心的担忧也只有她希望孩子的爸爸是谁,流掉孩子又是否会伤害她的身体。 他以为这两天已经足够让他冷静,可看到她之后才明白那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他无法接受她的病况,更无法接受她的死亡。 “我去试礼服!” 松田阵平偏过头,将挂在另一边的深蓝西装拿在手里,匆匆走向试衣间时才想起来还没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脚步顿住,转身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神无梦,缓声对她说道:“你穿这条裙子很漂亮。神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试衣间的门被关上,神无梦低头和软椅上的女孩对视,觉得松田刚才的话似乎太夸张了。 “无梦姐姐也是小彩见过最好看的人!” 梳着辫子的银发女孩伸手抱住她的腰,一双绿眸洞悉一切地看向她,毫不留情道:“阵平哥哥落荒而逃了。” 神无梦替松田阵平挽回身为成年人的颜面:“阵平哥哥只是不擅长夸人啦,平时是非常勇敢的噢!” “但他走得好快。”小彩不会怀疑神无梦的话,又得出新的结论,“所以阵平哥哥是害羞了!”- 神无梦悄悄在心里夸了下自己。 虽然有人对她的分配不满,但因为这种事情争论总显得过于小气,以至于几人落座时格外安静,床边墙壁后属于另一间房的声音也隐隐约约传到他们耳边。 包括变奏的语调和不加遮拦的暧昧话语。 神无梦调整坐姿的动作僵住,正要开口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也一时失语,只有赤井秀一还坦然地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受影响。 办过不少案件的松田阵平和卧底时去过风俗场合的降谷零倒不至于因为这些声音而羞赧,只是房间里坐着喜欢的人,难免感到别扭,生出几分坐立难安之感。 而挑中这家快捷酒店的神无梦在这一刻才发现她在情急之下似乎的确慌不择路了点,难怪松田疯狂给她打电话…… “咳咳!” 神无梦很有承担责任的意识,摸出手机选了首慷慨激昂的钢琴曲,把隔壁的动静掩盖,也避免他们的对话声被人听见。 越不说话只会越尴尬,她决定主动开启这一次的交谈,看向降谷零道:“说吧,什么事?” 降谷零只是想破坏她和赤井秀一的独处,根本没有重要到需要找过来当面说的事。 但话已经说出口,他编也得编一句,搜肠刮肚道:“贝尔摩德要回来了,组织近期应该会有大动作。” 大费周章跑过来,深更半夜地聚在一起,神无梦很难接受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沉默了足足五秒,开口道:“……上周她就打电话和我说过了。” 降谷零懊恼于自己竟然忘记她和贝尔摩德的关系有多亲密! 为了不让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可能现在也在千丈之下,但他还是绞尽脑汁又翻出点有价值的情报。 “警方有组织卧底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介于琴酒不在,患有雪盲症的眼睛在雪莉医生的治疗下顺顺利利地康复了,视力测出来也没有被影响,只是外出时需要注意避光,尽量不要直视过于刺眼的光线。 暴涨的生命值会直接反映在她的体检数据上,神无梦并不打算让乌丸莲耶了解她的真实状况,拜托宫野志保帮忙进行了一部分隐瞒,比如她的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目前没有随时死亡的风险,也不用派人把她盯得太紧。 她的原本想法是在结果上进行一定程度的润色,没想到听她说完这番话之后,宫野志保雷厉风行地把她撩上去的袖口放下来,连血都没让她抽,直接把她带回了办公室。 桌上的电脑被解锁,身着白大褂的科学家十指劈里啪啦在电脑上敲敲改改,造假造得忘乎所以,转眼间打印出了一份新的检测结果,当着神无梦的面装进印有【绝密】字样的文件袋内,继而锁进抽屉里。 神无梦被她行云流水的操作弄得目瞪口呆:“这是没问题的吗?” 茶发少女的脚尖用力,带着滑轮的座椅向后与书桌拉开一段距离,朝她耸耸肩道:“所以你得保密。” “知道啦!”神无梦眨眨眼睛,保证自己会保守这个秘密,又朝她问道,“志保,APTX-4869的研究到哪一步啦?” 宫野志保以为这个问题她是为自己的身体问的,如实说道:“APTX-4869的作用机理在端粒酶和自由基上,和你血液内的成分很像,再给我半年、不,最多三个月,我一定能把它变成适合你服用的药物。” “欸?”神无梦愣住,一时间没跟上她的思路,“这个药不是为了Boss的长生不老研究的吗?” 听志保现在的说法,如果往“治疗”她的病症的方向去改良,也就等于让时间在她的身上流动,那好像和乌丸莲耶的目的南辕北辙了啊! “成功的路上免不了弯路。” 语调冷淡的少女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通向真理的入口。” 神无梦忽然觉得黑衣组织有点像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随便一个成员都能从它的身上薅点经费下来,就连她自己都借“公款”消费了不少东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是被贝尔摩德推荐进入组织的呢? 不过比起烧武器经费的琴酒、科研经费的雪莉、社交经费的波本……她应该还算有分寸的吧? “不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件事,但可能也差不多。”神无梦把话题拉回来,看一眼反锁的房门,低声问道,“APTX-4869会让实验体变小,这是‘长生不老’的半成品,那么如果要治疗我的话,研究的药物是不是可以算作它的解药?” 方向的确相似,然而药理并没有这么简单,不是能随随便便就互相替代的。 宫野志保可以和她解释清楚,但眼前的问题很显然不在药物作用机理,而是她别有所图:“你要解药干什么?” 服用过APTX-4869的死亡名单是她亲自签名的,她的记忆力很好,轻易找出那个名字:“该不会是为了……工藤新一?”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但我需要为他的遭遇负责。”神无梦顾不上面前的少女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事实,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志保帮帮我嘛,给我一粒APTX-4869的解药,我可以给志保买十个、不,二十个芙纱绘的包包!” 说完,她觉得需求不够完善,又补充道:“解药要永久的,最好能无痛!” 要求这么详细,宫野志保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向神无梦,接着露出个恶劣的笑容:“这么上心,不能让琴酒知道吧?” 神无梦直起身,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X”,严肃道:“绝对不能!” 这是他的玫瑰。 扑克脸不允许将内心的感受流露出来,但少年脸上的轻狂表情却在不知不觉间收敛,连唇角的笑意都淡了些,眸底隐约可见几分认真。 事实上,黑羽快斗并不能明白她所说的“许多人”是什么意思,但她的眼睛太亮了,里面的光泽几乎让他的心脏为之震颤。 他甚至有一种即将失手的错觉。在拿到了这颗钻石之后,在成功完成了自己的预告之后,他的大脑自行做出了判断——今天的行动是在理智之外的,从他选择等在露台起就已经脱轨了。 “我可以帮你归还宝石。” 脚边的花瓣延续着那场魔术带来的美好与梦幻,但记在心里的任务只允许短暂抛下一瞬,再长的时间就是奢侈了。神无梦反手抓住基德的手腕,抬眸说道:“但我要一份酬劳。” 这个姿势让他们离得很近,她能够看到白色礼帽投落在少年怪盗眉骨与鼻梁之上的阴影,被单眼镜片反射出的缤纷色彩,还有毫无遮挡的、凝望着她的蓝色眼睛。 比上一次在魔术秀的舞台上更近,是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的距离,心跳快到令人晕眩,神无梦感到些许紧张,接着从隔着白色手套的那只手腕上触碰到了猛烈跳动的脉搏。 他并不像看起来这么应付自如。 神无梦得出这个判断。 “让女士开口索要酬劳是我的失误。” 耳根泛红的怪盗先生依然在装模作样地扮演绅士,哪怕早就知道她的目的也保持镇定地开口询问:“既然玫瑰与钻石都不能让您满意,那么——” “单眼镜片。”神无梦不再等他给出任何其他选项,漂亮的银色眼睛直直望向他,左手自镜片垂下的吊坠一寸寸上移,白皙的指尖点在镜片的边缘处,说出她赶过来的唯一目的,“这枚镜片,可以让我摘下吗?” 只要用一点力气就能将镜片拨落,黑羽快斗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攥成拳头,心里已经一团乱麻却还要满脸从容地接话:“怪盗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神无梦回答得飞快:“我可以闭眼。” 她的想法很简单,任务只要求把他的单眼镜片摘下来,不过是这种动作与“见到基德的真面目”划上等号才显得要紧,可她既不需要知道他的身份又不需要知道他的容貌,所以两个人完全可以好好商量,挑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 黑羽快斗却对这个发展感到意外。 尽管之前她的说法就是对他的单眼镜片好奇,可是……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真的能做到一点都不想知道基德的真面目吗?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想要得到的究竟是哪种答案。 如果不想被她见到自己的模样,他应该保证两人的距离,只靠单眼镜片和帽檐所作出的遮挡在咫尺之下毫无意义。 对APTX系列药物进行研发并非单纯是为了逝去的父母或是自己的兴趣,她愈发衰败的身体状况也是原因之一,如果能够弄清楚她的基因或细胞之中究竟存在什么特别的物质,或许能够挽救她的生命。 宫野志保的声音压下,承诺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那就谢谢志保啦!” 神无梦很清楚她的身体情况只和生命值有关,假如今天再做一次体检,或许数据会好看不少。但脱离现代医学的事情不方便透露,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琴酒从来没有给出过回应,我觉得他应该不喜欢我,还是组织对他来说更重要一点。” 所以她还是得想办法先解决组织才行啊。 只有赤井秀一这一颗还在卧底中的银色子弹可不够呢。 茶发少女撇撇嘴,吐槽道:“他这种人哪里懂什么是喜欢。” 因为童年的经历和过人的智商,宫野志保成熟得很快,心理年龄远远超过稚嫩的生理年龄。她不认为自己看人有多厉害,但琴酒这种人不屑于掩饰,所以表露出的就是他的本性。 被捆好的棕发男人跟着那两个工作人员并排待在一起,工藤新一有心从梅斯卡尔口中问出更多消息,但三两句话之后就察觉出他拖延时间的想法。 ——“……今晚过来的是贝尔摩德大人,你说她会不会……” 工藤新一猛地想起之前听过的对话。 这栋楼里还有另一个组织成员在! 梅斯卡尔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她! 可来不及等他思索出对策,身体内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剧痛,工藤新一的瞳孔骤缩,死死撑住墙壁才没有跪在地上:“唔——” 是解药要失效了…… 大颗大颗汗珠从额角滑落,工藤新一凭借意志力勉强支撑住,外面却再一次响起脚步声,很轻、却愈发接近。 第 314 章 攻略进度99.944% 呼吸都在这个瞬间停滞,工藤新一攥紧手中的激光刀,颤抖着掏出身上携带的最后一枚解药,试图避免即将变小的情况发生。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服用APTX-4869的解药,药效的流逝比他预料的更快,侵袭入骨缝之间的剧烈疼痛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汗珠模糊视线,他只能听到梅斯卡尔的笑声,仿佛在嘲讽他刚才拼尽全力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在敌人的面前忍住不发出痛呼声已是极限,工藤新一浑身发烫,眼前是模糊的色块。他最后瞥见那几个被他亲手安置在实验室角落的孩子。 盖在孩子们身上的衣服伴随着微弱的呼吸而起伏,裸露在外面的小臂横亘着无数青紫针孔,触目惊心。 耳边梅斯卡尔在说什么他已经无法听清,工藤新一撑住墙壁,大口呼吸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他在这里倒下……谁还能来救那群孩子? 身体里的血液都仿佛被烧得干涸枯竭,但却有一股灼人心魄的能量在这个瞬间迸发而出。 他看不清,那就闭上眼;思维停摆,那就不去想,只要身体还能动起来,那就足够了。 工藤新一放弃去吃第二枚解药,他不能保证自己的身体能否承受第三次骨骼伸缩所带来的剧痛。他的目标清楚,扑倒的方向也确定,是那支被他踢开的手枪。 蒸腾热气随着过高体温涌出,少年的身躯在披着的白大褂中寸寸缩小,像偷穿大人衣服结果被绊倒的小孩一样跌坐在地,但从宽大袖口伸出的那只手却稳稳握住捡来的手枪,对准那扇正被推开的门。 ——进来的是那个两小时前才和他分开的银发女孩。 虽然过程惊险刺激又千钧一发,但四个人最终达成共识,认真谈一谈接下来该怎么办。 时间有限,神无梦只预留了两个小时——毕竟本堂瑛海的发信器信号还被她冻结在日卖电视台,就算有加班,也不可能凌晨还待在那里吧,过于不合常理就更容易暴露。 “琴酒的任务泄露,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就算让你们从这里离开也无济于事。今天得不到解决,只会让他和伏特加更加关注这件事,你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 神无梦看向伊森·本堂,直白道:“我想让你假死。你留在基尔身上的枪伤,一会注射进她体内的吐真剂,提前制作好的MD录制碟片,还有基尔发现你很可疑所以将你带出来审问的说辞都能用上,这是我认为最完美的方案。 “当然,我和莱伊都会为基尔作证。”神无梦心想这几个人都是一伙的,谁去调查都一样,有必要争来争去的吗:“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你和松田的身份也不冲突。” 一个是她“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的二哥”,一个是她的“男朋友”,反正关系已经复杂到这种程度,也不在乎再乱一点,只希望这家医院真能查出点东西来,别又白跑一趟。 松田阵平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原谅了降谷零,看向后者的目光简直快要杀人。 “神无。”他憋不住气愤,说道,“我去把这家伙狠狠揍一顿,绝对不会留情!” “虽然我对这件事没有意见……但为什么要揍他,昨晚波本趁我喝醉偷偷打我了吗?” 神无梦不太理解,抬手检查了一下雪白的手臂:“不过确实有点不舒服,脚也好痛,该不会真的有人趁机报复我吧?” 松田阵平回过头,横眉冷对:“你还敢打她?” 被冤枉得太多,降谷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这句质问,还有心情反讽:“松田,你确实要去医院看看脑子。” 萩原研二顾不上这两个人的争执了,连忙去床头柜翻体温计,把她身上的被子盖好:“是哪里不舒服,昨晚喝酒说不定着凉了,肚子痛不痛?” 神无梦摸摸肚子,昨晚吃得本来就不多,后来又是喝饮料又是喝酒,这会已经空了:“有点饿……” 降谷零快听不下去了。神无梦很难想象伏特加是怎么提出这个问题的。 她站在原地思考,身边的小彩骨碌骨碌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来望去,餐厅里的琴酒感官比伏特加敏锐不少,注意到她们的到来,和神无梦对上目光。 没办法继续偷听了…… 神无梦牵着小彩走进去,朝伏特加质问道:“什么结婚?伏特加你在造什么谣?” 伏特加整天跟在琴酒身边,在购买钻石和首饰时有不少琐事都是他负责处理的,早就有一堆猜测,最近去佛罗伦萨注意到自家大哥盯着教堂看,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昨天在听到些八卦之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趁着另一位主人公还没起床,偷偷摸摸想要打听这个秘密。 虽然被正主抓到在伏特加意料之外,但身边的大哥还没发话,他也理直气壮起来:“不是西拉酒你昨天跑去婚纱店了吗?” 神无梦只跟琴酒报备过自己的行程,她也不觉得琴酒是会跟手下啰嗦太多的人,反问道:“你怎么对我的行踪这么了解,暗恋我啊?” “你不要污蔑我!” 伏特加匆忙看一眼琴酒,为自己辩解:“是有人说在婚纱店看到你了,我可没跟踪你!” 琴酒在组织中的地位不言而喻,经手的任务也数不胜数。在任务过程中,沟通无法避免,但一般的代号成员没渠道联系他,伏特加就成为了相当重要的枢纽。 这也是伏特加在组织内人缘极广的原因之一——另一个是他确实很爱闲聊,不少组织成员的事情他都知道,比如原著中朗姆的身份曝光都有他一份功劳。 认真想想,搞不好靠伏特加一个人就能锁定大半组织成员,比她在后方研究那堆系统数据要高效多了。 伏特加被她盯得心慌,音量都抬高了不少:“西拉酒,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大哥,你可要相信我啊,我绝对没那些想法!” 琴酒始终不开口,他越说越紧张,生怕真被误会,连自己的私事都交待出来:“我有暗恋的人了,西拉酒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故意整我啊!” “我才没整你呢,还不是你乱编排大哥的事情,我看你是不想干了!”神无梦在琴酒对面坐下来,朝面无表情的银发男人笑了下,甜甜问道,“大哥你说对吧?” 琴酒没理她,掀起眼皮扫一眼她睡眠不足的神色,说道:“半夜做什么去了。” 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不差,但两人的房间只隔着一堵墙,又是深夜时分最安静的时刻,踩在地面的动静足以令琴酒醒过来,只是听不见说话声。 神无梦实话实说道:“睡不着,玩了会电脑。” 她昨晚连手机免提都没打开,琴酒现在还能和她好好沟通的样子也不像听见了某位宿敌的声音,没有担心的必要。 “大哥被我吵醒了嘛?” 她给小彩倒了杯牛奶,自己往吐司上抹蓝莓酱,故作后悔道:“早知道就去找你了,两个人熬夜总比一个人熬夜有意思。” 琴酒放下手中的餐刀,无所谓她的话是真是假,冷笑道:“你可以试试。” 隔着一张桌子,两人的眼神交汇。 神无梦没被他深不可测的锐利目光吓到,反而加深唇角的笑容,上挑的眼尾带了几分挑衅意味,回应着他的冷笑。 气氛变得微妙,两人在无声的对视中较量着,餐桌的空气都黏稠起来。 不仅是身在其中的两人,就连伏特加都下意识地保持安静,纠结起他还要不要留在这里。 大哥和西拉酒确实般配,但后面的内容似乎不适合他继续听了…… 话说回来,大哥的伤势好了很多,他是不是也该搬出别墅把空间腾出来?所以小彩要先交给他带一阵吗,不然岂不是很破坏大哥和西拉酒的二人世界? 伏特加偏过头,银发绿瞳的小鬼正抓着餐具脸蛋发红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观察大人们的暧昧氛围,比他还要兴奋。 孩子都有了,大哥竟然还不打算求婚吗? 伏特加觉得自己的问题分明有理有据,根本没必要隐瞒他啊! 小彩注意到他的视线,没想到伏特加的打算是把她带走,还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放在嘴上,提醒他不要吵到哥哥姐姐们恋爱。 这小鬼—— 在分析出这群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之后,每一句话都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误会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不到24小时被冠上了一堆糟糕的名头,降谷零不爽得要命——既因为他是无辜的,又因为他是无辜的。 本来他想再刺激他们几句,让这几个脑袋不清醒的家伙好好感受一下折磨的心情才好,但冲动过去又觉得她得知真相说不定比他更尴尬,还是赶紧把事情说开算了。 “去做点早饭吧。” 降谷零认为这件事没有让神无梦了解的必要,试图把另外三个人都引出去:“她才酒醒,不吃东西对胃不好。” “等等。” 神无梦虽然还在头疼,但她是四个人里唯一睡觉了的那个,思绪总比他们清晰一些。 她对偷听到的事情稍有些耿耿于怀,非常怀疑降谷零把她的身体状况宣扬出去,不问清楚很难放心,开口道:“你们在客厅里面,是在为我的身体吵架吗?” 卧室气氛骤然安静下来,神无梦的心头打鼓,有点怕会出现朋友们突然露出悲伤表情打听自己还能活多久的画面,犹豫起是不是干脆由她先一步开口。 除了降谷零之外,在场唯二知道她生病的萩原研二情绪低落,但他已经冷静了一夜,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只是体贴地帮她调整了下靠着的枕头,免得她难受。 诸伏景光同样很沉得住气,只有私下找幼驯染算账的想法,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独独在她醉酒后和她聊过降谷零和医院事宜的松田阵平忍不住了,他现在的保护欲快要溢出来,也不想其他人那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松田阵平用力挥开金发同期试图捂嘴的手,大声道:“孩子的事我们都知道了,神无,你想把这家伙揍一顿还是送去警局,我站在你这边!” 她接收到赤井秀一朝她投来的目光,那双绿色的瞳孔含笑,仿佛在问她“他什么时候答应了作证”。 神无梦觉得他应该不会在这种关头拆台,朝他使眼色,不许他乱说话。 伊森·本堂没心思管他们的互动,他赞同西拉的说法。 最初他发现女儿暴露的时候就是这么打算的,因为他很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将事情彻底解决。假如组织调查到将任务泄露出去的源头与CIA有关,他CIA卧底的身份还能救女儿一回。 他提出最后一个问题:“让瑛海假死呢?” 神无梦回答道:“基尔加入组织的时间和你相比差了太久,她找到了一个潜伏在组织十三年的卧底,和你抓到了一个新人卧底,哪种情况更能得到Boss信任,应该不用我再说了。” 这种做法当然没有问题,但伊森·本堂在原著这个时间段已经牺牲,就算强行留在组织内,说不定还会有其他意外暴露身份,况且如果没有基尔,对今后的红方布局影响太大,神无梦不希望出现类似情况。 伊森·本堂知道她是对的。确实很好吃。 松田阵平用力咀嚼着酱汁浓郁的照烧鸡肉,承认他这位同期确实在做饭这件事上很有水平,接着从幼驯染的眼神中看懂了他决定要苦练厨艺的心。 神无梦只是单纯地感受到了短暂的幸福。 她原本只是为了任务跑来做个巧克力,结果吃了顿大餐,既获得了生命值又满足了口腹之欲,简直是她这段时间最轻松的时候了! 至于其他三个人……圣光江古田教会的大门已经打开,信徒们陆续到达。 礼拜仪式会在主教堂内举办,这也是这所教会最大的一间教堂。 日光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投射出斑斓的光影。宽敞的大厅中央铺了一条鲜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祭坛前,两侧摆满了新鲜欲滴的纯白玫瑰。 信徒们依次走进教堂,与熟悉的教众们寒暄致意,随后入座。 神无梦跟在东谷优的身边,接收到了不少人朝她投来的目光,也深刻意识到了东谷优在这所教会之中的地位之高,几乎每个人都过来向后者问好。 东谷优表现得很热情,但脚步却不停,领着她和黑羽快斗在第一排居中的位置落座。 这间教堂里目前大约有四五十人,其中有好几对手上戴着婚戒的夫妻,不过有点奇怪的是,神无梦没看到任何一个孩子。 ——或者说没看到未成年的、肉眼能够辨认出的孩子。 昨天新出医生过来的时候还说是帮教会内患上流感的孩子们看病,是他们还没康复,所以暂时不参加礼拜活动吗? 神无梦不太确定,下意识地分析起教众们的职业,但她只能看出来诸如大学生、上班族和体力技术工种之类的区别,一时间在心里羡慕上工藤新一的推理能力,开始思考要不要去拜师学习一下。 十点还没到,不少信徒拿出随身携带的书本翻看着,东谷优也发了两本给神无梦两人,上面印的是后圣教的唱诗歌,每周礼拜时都会由众人合唱。 “上周唱到了十六页的这首,今天会接着下一首唱。”东谷优朝他们笑,“梦酱和杏子酱也不用担心,调子很简单的,你们一会站起来对口型也没关系,反正不会有人知道!” 黑羽快斗立刻接过话道:“谢谢优酱!” 虽然提前用短信说过,但神无梦来之前还是有些担心东谷优会抗拒她带个陌生人过来。 没想到的是,黑羽快斗的化妆技术、或者说易容技术简直出神入化,东谷优见到他的第一眼就露出和昨天面对她时一样的惊艳表情,倒让她显得多虑了。 她坐在两人中间,翻开那本唱诗歌的册子看了看,以她对宗教的了解程度也很难给出准确评价,大多是【救主】【赐福】【恩典】之类的词,大约与某些故事有关。 东谷优是个相当活泼的性格,隔着她和黑羽快斗聊着天:“杏子酱,你的眼睛颜色好漂亮啊,像大海一样,是美瞳吗?” 双马尾少女回以热情的笑容,答道:“是哦,如果优酱喜欢的话,一会我把品牌和色号给你。” 神无梦被两人的对话吸引得抬头,先注意到东谷优的深褐色瞳孔,然后盯着黑羽快斗的眼睛看了好几秒。 明明就是他自己真实的眼睛颜色嘛,她都有点好奇黑羽快斗要去哪里找一模一样颜色的美瞳推荐出来,到时候东谷优买回家发现不对劲要怎么办,说产品因人而异吗? 她差点被自己的脑补弄得笑出来。 黑羽快斗应付着东谷优,又找机会从她口中套话,还要努力不在意神无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为什么一直盯着他啊? 他会忍不住想要看回去,忍不住去猜她在想什么,还会忍不住和她再靠近一点。 黑羽快斗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脏却越跳越快,大脑正与不断瓦解的自制力搏斗。 拜托,他们可是警校时期关系最好的挚友!还轮得到她关心吗?还是填饱肚子比较重要一点。 于是餐桌上的暗流涌动尽数被她忽视,觉得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连一开始以为会打扰她的闲聊都没有。 等到神无梦抬起头,才发现这三个人根本没有认真吃饭,盯着她的目光在被她发现之后又收回去,让她不太自在地去够餐桌上的纸巾,担心是酱汁沾在了脸上。 但她这个动作仿佛掉进平静水面的石子,所有人都在这个瞬间有了动作,给她递纸巾,给她倒水,还有帮她扯住袖口免得沾到餐碟的汤汁里…… 神无梦从萩原研二手中接过纸巾,擦了两遍嘴巴之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吗?” “梦好像很喜欢这道豆腐汤。”诸伏景光接上话道,“松田这里的材料欠缺了些,什么时候梦有空来我家,这道菜还能再改进不少。”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插话道:“改进过后的不如今天的符合梦酱的口味也说不定,小诸伏还是别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啦。” 他偏头看向真正能够给出答复的人:“梦酱觉得呢?” 神无梦当然不可能答应去诸伏景光家里:“今天已经很麻烦诸伏君啦,就不再打扰了。” 听到她的回绝,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更甜蜜了一点,把水杯递到她手里,说道:“那梦酱先去休息一会,我们来收拾。” 不用做家务的幸福感难以言喻,神无梦弯着眼睛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啦!” 一般来说,承担了做饭工作的人是不需要洗碗的,但诸伏景光身为强行加入这个家的外人,主动接过了洗碗的任务,带着一堆碗筷去了厨房,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收拾餐桌。 才吃完饭真的一点都不想动,散步消食之类的良好习惯也是从来没能养成过的,神无梦直接霸占了客厅的沙发,靠在上面的时候还要朝房子的主人抱怨:“松田,你家里没有抱枕吗?” 不像萩原研二还有个姐姐,松田阵平家里的唯一一点装饰还是幼驯染过来玩的时候顺便带的,抱枕和玩偶之类专门为了女孩子准备的东西半点没有。 但松田阵平的脑袋足够灵活:“枕头可以吗?或者沙袋?” 神无梦觉得枕头未免太私人了,二选一挑了后者:“……沙袋拿给我看看。” “好。” 松田阵平转身走进拳击室,不放心的萩原研二一起跟了进去,提醒道:“拿没用过的哦小阵平,不然梦酱会嫌弃的。” 比如被打破了的,布料都变得粗糙磨人的,洗得掉色的都不可能代替她想要的抱枕。 松田阵平对于幼驯染亦步亦趋的态度无奈:“hagi觉得我是傻子吗?” 离开了客厅,这间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松田阵平终于找到机会将之前的事情转告他:“她说……没有复合的想法。” 他的话说得很轻,但气氛却陡然凝滞。 站在梯子上的松田阵平知道这句话会让幼驯染很不好受,但他自己也心中发沉。他抬手去取放在最高处的替换沙袋,指腹碰到柔软布料的时候听到了身后响起的声音。 “我知道的,小阵平。” 萩原研二的手掌抓在冰凉的钢铁金属上,瑰紫色的眼睛低垂着,语调不似平日里轻快活泼,陈述般地对幼驯染说道:“我见过她爱我的样子。” 只是让女儿独自一人留在黑衣组织卧底,他既不舍又担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瑛海。” 本堂瑛海朝他坚定点头:“我可以的,父亲,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伊森·本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问道:“我该怎么做?” 尽管尚不知晓西拉选择帮助他们的原因,但她专程赶来,大概率已经有了对策,他愿意相信她。 “可以找一具和你身形相仿的尸体来吗?” 神无梦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得到了本堂父女的信任之后,该怎样把琴酒骗过去就是他们真正需要面对的难题。 当初苏格兰假死的方法显然并不适用于这里,她也没有拜托黑羽快斗来一场更加华丽的魔术,所以假死的方案只能是最原始的、用其他尸体代替伊森·本堂。 这种做法在影视剧中常见,首先要求尸体面目全非,体型和本人相似,身边再放些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蒙混过关。 可附近没有海域,想要让伊森·本堂的“尸体”消失在水里是不可能的,神无梦只能想到火灾。 “这里是仓库,废弃了这么久,到处是粉尘,那些袋子里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塑料颗粒,一会倒出来再点火,这间仓库会直接爆炸。” 她抿抿唇:“可以解释成开枪引起火灾。我和莱伊赶到的时候正好见到基尔开枪将你反杀,同时引发了粉尘爆炸,只来得及带着基尔逃生,没有人能顾得上‘死去’的你。 “等琴酒赶到之后,仓库已经烧起来,不可能进来确认里面还有谁,只能相信我们的说辞,前提是到达现场的消防员和第二天的社会新闻能够证明仓库里有一具焦尸。” 但如果伊森·本堂没办法找一具尸体过来,她大概只能联系降谷零了…… 这里好歹是日本,公安的地盘。 那家伙肯定能做到CIA和FBI都棘手的事情。 神无梦想,就算找到尸体很难,让降谷零操控警方对外的说辞,证实仓库里有一位成年男性烧死遇害也不是不行,只是人多口杂,风险太多,万一有消防员没有管住嘴泄露就麻烦了。 幸好伊森·本堂这十三年的卧底生涯没有白费。 CIA在派本堂瑛海前来卧底之时就已经考虑过让她假死的方法,伊森·本堂作为潜伏了这么多年的资深卧底,同样为自己准备过遭遇意外时的退路。 他朝神无梦说道:“交给我。” 如果按照小彩所说,贝尔摩德就是莎朗·温亚德,那她现在是看在老妈的面子上想要放过自己? 不对,他用的是柯南的身份,难道贝尔摩德已经知道他就是工藤新一了? 他小时候确实见过莎朗没错,可如果那个组织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柯南陷入一瞬的思考,贝尔摩德和恢复大人身体的小彩却在这时扭打在一起,身形移动之间让他根本没法参与战局,手里的枪也难以瞄准。 贝尔摩德分明有枪,怎么会和小彩打起来?是小彩找到机会近身了吗? 他看着两人的战局逐渐扩散至实验室里面,脸色猛然一变,担心那几个被安置在一边的孩子会被当成人质,下一秒却见那个金发女人的右臂伸直,对着昏迷在桌角的棕发男人开了一枪。 梅斯卡尔的眉心中弹。 血流如注,枪响之后只余寂静。 第 315 章 攻略进度99.945% 贝尔摩德这一枪让库拉索的动作都顿住,随后右臂被狠狠踢中,手里的激光刀掉在地上,不得不连连后退几步暂时停下与贝尔摩德的缠斗,避免这个女人再一次朝着其他人开枪。 库拉索知道自己的注意力的确被转移了,搏斗中也因此而落了下风,但贝尔摩德应该没必要通过杀死梅斯卡尔的方式来获取所谓的优势?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是反目了,还是…… 库拉索不认为贝尔摩德那枪有任何失手的成分在,毕竟昏迷中的梅斯卡尔就是个人形靶子,精准命中眉心只可能是贝尔摩德刻意为之。 但这是为了什么?梅斯卡尔手里也捏着贝尔摩德的把柄? 库拉索从没看懂过这个女人,这一瞬间更不明白。 不过她也不需要明白,她只需要清楚自己的目的是带着柯南和那几个孩子离开这所实验室,而阻拦她的都将成为敌人这一件事就足够了。 江户川柯南却不同。 他执着于一切的真相和缘由。 神无梦的心情并不比降谷零轻松到哪里去。 宫野志保告诉她波本打听她身体情况的事,顺便将她最新的血液检测结果说出来,表示了自己的困惑。 她年底在实验室做体检的那次生命值濒临告罄,测出来的数据很糟,但第二回抽取血液的时候是在她救下松田阵平之后,虽然生命值也只够活三年,可结果却比前一次好了不少,堪称医学奇迹。 在她又救下了伊森·本堂的现在,神无梦觉得短期内她要避免去实验室,免得测出来什么太过分的结果,引起乌丸莲耶的注意。 乌丸莲耶活得太久了,距离死亡的距离看似被冻结,可也代表着逼近。 快死的人很难有充足的耐心,神无梦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在宫野志保下车前,她朝对方问道:“志保,APTX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实验小鼠无法存活。” 宫野志保回答道:“Boss想进行人体试验,认为是基因区别导致的,我没同意。” 人体试验能够加速研究进展,丧心病狂如乌丸莲耶当然不会在意人命,只想要追求效率。 违背Boss的命令对于组织内的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神无梦说道:“遇到困难可以联系我,实在不行,我想办法把你和明美送到美国。” 她说得轻巧,但宫野志保知道想做到这件事付出的代价会很大,更不可能答应:“我能解决。” “反倒是你。”茶发少女关上车门,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神无梦,说道,“你的血液里有种很特殊的成分,在培养皿中可以保持细胞活性,很不稳定,但不稳定有时意味着奇迹。” 神无梦问她:“对APTX的研究会有帮助吗?” “或许,但我没有报上去,实验室里也没有你的血液了。” 宫野志保离开之前,最后提醒她道:“别随便让人拿到你的血,尤其是实验所的另外两个人。” 本以为自己能轻松一些,但事情又一桩桩找来。 神无梦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发呆,和系统商量有什么办法糊弄她今后的体检数据。 黑进电脑篡改检验数值也不是不行,可她不够专业,万一改完变得更不符合科学就更糟了。 还有那个流浪汉的事,真的要联系诸伏景光吗? 可恶!伏特加的背锅是很关键的,神无梦不忍心再看他脸上的表情,拎起医药箱走到本堂瑛海的身边坐下,说道:“问完了吗?没问题的话我就帮基尔上药了。基尔受伤最重,还反杀了卧底,被你们审了半天,血都要流干了。” 她举着消毒水,朝在场除她之外的唯一一位女性感慨道:“男人就是很靠不住的。” 本堂瑛海身上的伤口都是子弹的擦伤,爆炸时可能被飞溅的火花沾到,有轻微的烫伤,都主要集中在四肢。 神无梦的身体不好,经年累月算是半个医生,但面对外伤还是有些棘手,仅有的经验都是以前帮苏格兰包扎。 她想了想,说道:“我拿剪刀把你的衬衫袖子剪开可以吗?等会你可以穿我的衣服,就是有两周没洗过,不过放在衣柜里应该不会很脏。” 本堂瑛海朝神无梦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我没问题。” 在仓库前,她还眼眶泛红地满是自责,但离开熊熊烈火之后,她已经从这场意外之中成长蜕变,伤痕累累的身躯所包裹着的是平静稳定的内核。 神无梦拿着剪刀把本堂瑛海的袖口剪开。其实她觉得回房间帮忙上药更好,但是两个人避开视线总觉得会被怀疑,而且本堂瑛海的伤口都在手臂和小腿上,也不用在意太多。 “西拉。” 琴酒看着她给基尔忙前忙后的身影,问道:“你来拿什么?” 回来拿东西只是赤井秀一给她找的理由,毕竟她以前住在这里,有什么漏带的也很正常,但突然被问起,神无梦还真想不出个答案。 怎么这么问啊,该不会还是怀疑她吧? 她还以为“最后再审她”这句话只是开玩笑呢……好吧,琴酒也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就、之前搬家很临时嘛,只带了日常用的东西,大哥不是也知道吗?” 神无梦有一点底气,但不多。 本堂瑛海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腿上的可以自己来,神无梦把绷带帮她绑紧就果断逃离战场,踩着拖鞋往之前住的那间卧室走:“我先回房间拿东西,你们继续。” 今天她的任务一共只有两个,帮助伊森·本堂假死,说服琴酒相信他们的话。这两件事都已经完成了,所以她就算临阵脱逃也无所谓。 神无梦快步进到房间里面,认真考虑了一遍她能够把什么带走。 这间卧室已经一个月没住人,之前苏格兰在的时候还有人帮忙打扫,在这栋安全屋只剩莱伊一个人之后,就再没人管这些,已经积了一层灰。 衣柜里的衣服都不符合季节,生活用品基本都带走或是买了新的,琴酒对此一清二楚,拿出去不仅没办法糊弄他,说不定还会让他重起疑心。 倒是有几本书…… 专程跑过来一趟为了拿书,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信度啊。 所以她还能来拿什么啊? 赤井秀一那家伙怎么编借口也不和她说好啊? 神无梦一边怪他,一边又知道是她自己选择坐了琴酒的车才会导致他们错过路上对口供的机会,只能待在房间里叹气。 可她也没办法啊! 总觉得她如果不上琴酒的车会更惨一点。 神无梦站在房间里,环视一周,目光停在了摆在桌边的那盆黄绿参半的多肉上面。 完全不想给前男友打电话什么的啊! 神无梦鼓着脸颊,忽然察觉到自己陷入了误区。 如果只是找公安解决流浪汉的麻烦,为什么一定要拜托诸伏景光或者降谷零呢,有些时候绕路可能比直行更加简单。 棉花糖分着吃完了,手也拿水洗干净了,神无梦跟着松田阵平往警车的方向走。 等会上了车可能就不止他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最好现在都说清楚。 “我为什么也要去做笔录啊?” 虽然猜测是降谷零那个家伙暗中搞鬼,但神无梦还是得多问一句:“松田,等会我不会在警视厅见到hagi吧?” 松田阵平估算了一会幼驯染的拆弹速度,觉得如果是和他刚才遇到的那个类似,估计等会他们会刚好在警视厅相遇。 他也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可见到她这种慌张的样子还是不太高兴:“……有什么好担心的。” 神无梦的眼睛睁大,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觉得无所谓,把压力传递到他的身上:“那我就和hagi说是你非要把我拉进吊舱里面的。” “怎么可能!”静脉注射比起吃药的效果要强多了,过了一夜,她的病基本好了,只剩下喉咙还不太舒服,不太愿意说话。 不过糟糕的是时间线连跳三天,直接到了2月1日,周日,生命值还剩25天。 今天必须把滑雪的事情敲定,朗姆给宾加的任务她也得想办法解出来内容! 神无梦确实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吃过早饭就决定请求场外支援,给松田阵平打了个电话。 松田当初把那个炸弹犯的传真挑衅宣言解开的时候都没用一分钟吧,她又不是只知道孤军奋战的人,当然要向擅长的朋友请求帮助啦! 顺便还可以问问他对滑雪地点有没有什么建议,要不要一起去玩之类的话。 但忙碌的警官周末还在警视厅加班,背景音嘈杂极了,暗号又和组织任务有关,神无梦想了想还是干脆开车去找他一趟当面说清楚,毕竟如果市面上芬太尼泛滥起来,最终也是要寻求警方支援的。 请人帮忙当然不能空着手,她特意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水果和面包,走出玻璃门的时候身影正好被照出来,然后她意识到上次和松田见面的时候她还戴了假发,今天出门却压根没有记起来…… 算了。贝尔摩德自己住的酒店里都是最近来洛杉矶参加活动的好莱坞影星。为了清净,她给神无梦单独定在了附近的另一家酒店,开车十分钟的路程,相比起来私密性会更好,不容易遇到混进来偷拍绯闻八卦的记者。 房卡已经提前拿到手了,她们没让工作人员帮忙推箱子,两个人推着三个行李箱进了电梯,按下了顶层。 进到套房之后,服务生很快将提前订好的餐食送过来,食物的香气瞬间充盈着整个客厅,让吃了两顿飞机餐的神无梦胃口大开。 她看着配餐的红酒,上面【SYRAH】几个字清清楚楚,说道:“莎朗,你不是开车了吗,要喝酒吗?” “一会让经纪人来接我。” 金发美人在她的对面坐下,动作流畅地将已经静置好的红酒倒进玻璃杯里,抿了一口之后朝她勾起唇道:“可口又美味的西拉酒,我可不想错过呢。” 神无梦切身感受到了媚眼如丝是什么意思。 但好在两个人曾经相处的时间不短,她已经能够冷静应对了,举着手中的果汁和她碰了下杯:“能被莎朗喜欢是它的荣幸啦!” “那我的甜心究竟喜欢哪款酒?”贝尔摩德单手托腮,晃着手中的酒杯说道,“琴酒太烈,黑麦太呛,波本太酸,还是宾加?作为酒来说,这瓶可太淡了些。” 这里面没一个好人,神无梦谁都不要,喝着甜甜的橙汁回答道:“莎朗明明知道的嘛。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啦。” 贝尔摩德问她:“今年的结果不是好一些了吗?” 她们的身体情况从表面上看起来差不多,都是时间被定格住,外表好像永远年轻,但身体里面却一团乱麻。 不同的是,贝尔摩德吃下的药物仅仅冻结了她的外表,器官依旧会衰老,为她带来难以言表的痛苦;而神无梦则是身体细胞的物质改变,体内处于一个微妙的临界点,随时面临着崩溃。 贝尔摩德对她每年的体检结果都一清二楚,已经从最初的担心变成了淡定,知道只要不发生意外她就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好是好一点了,但我最大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神无梦想起另一件事,问道:“莎朗,最近组织有任务吗?” 贝尔摩德回答道:“最近的行程太多,到处都是记者,组织里没有需要我亲自出面的任务。” 神无梦点点头,有些记不清贝尔摩德和赤井秀一的冲突是怎么发生的了,总之事发地点是在纽约,应该不是这几天,也许贝尔摩德是之后才接到了相关任务。 “过几天想去一趟纽约吗?我有几张音乐剧的门票。” 贝尔摩德朝她发出邀请:“但我的行踪有时会泄露,路上可有得烦呢。要是有人不长眼对我的甜心胡编乱造,我可是要生气的。” 这场音乐剧可是浓墨重彩的一段情节,神无梦立刻答应道:“要去!” 太出名的明星确实有着不小的烦恼,她看向贝尔摩德,想到过段时间这个身份就会假死,接下来出现在外界人士眼中的就会是克里斯·温亚德了。 能够使用不同的身份在各界人士之间游刃有余实在是个了不起的本领,神无梦想想自己周旋在红黑两边都疲惫不堪的惨状,忍不住朝贝尔摩德取经:“莎朗,你说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全身全心都只有你一个呢?” 贝尔摩德凝望着她,心里并不认为有任何男人值得她这么苦恼,但依然为她解答困惑。女人的饱满红唇轻启,缓慢地念出字句,如伊甸园的蛇般吐信:“引诱他,再推辞他;强逼他,再顺从他。”* “将爱当作艺术经营,直到彻底征服那个男人,让他筋疲力竭地躺在你的身边。但是——”她的话音一顿,提醒着面前满脸困惑的少女,继续道,“既然是最富有魅力的西拉,当然还有一条捷径。” 神无梦觉得这一课她上得太晚,问道:“什么?” “倾注足够的爱。” 贝尔摩德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眸光流转之间,说出的话似鼓动,又似教诲:“再将它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就说是染发了吧,反正松田应该看不出来,大不了就把责任推给组织,她已经不想在这件事上费太多心思了。 “梦姐姐!” 马路对面的小男孩朝她招手,脚下踩着滑板,身边没有大人。 神无梦惊讶地看着他向自己跑来,问道:“柯南君?你要去哪里,阿笠博士没有陪着你吗?” “我……”柯南磕巴了下,解释道,“我是去警视厅的啦,目暮警部遇到了个棘手的案件,想要问问阿笠博士的看法,但博士在家里做实验没时间过去,就让我去一趟,看完了之后再转述给他!” “最近博士可是名气不小呢!媒体都叫他【推理匠师】。” 神无梦笑起来:“报纸上很多关于他的报道,是要改行当侦探了吗?” “哈哈……可能是吧……”柯南没办法解释博士最近破获的案件其实都是他在后面进行推理,岔开话题道,“梦姐姐要去哪里?前天那个小偷把你带走之后我很担心,幸好你发短信说平安到家了。” 前一秒还放宽心地调侃某个变小的名侦探,神无梦没想到后一秒就要被追问自己和基德的关系,只能学着柯南的方法打哈哈:“那天、那天直升机都来了嘛,基德不拿我当人质肯定逃不掉,不过他人还不错,把我送回去了。” “啊,对了!” 神无梦指指路边的车,转移柯南的注意力:“我也要去警视厅,是找我朋友帮忙破解一个暗号的,柯南君有兴趣吗?” 暗号就是名侦探诱捕器,柯南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亮了起来,抱着滑板往她的车边跑,说起话来是最近装多了的幼稚小孩模样:“我要看我要看,梦姐姐我们上车吧!” “呼。” 神无梦松了口气,拿出车钥匙把汽车解锁,想了想还是没把已经爬上副驾驶乖乖系好安全带的小学生赶去后座,抽出自己抄下来的暗号便签纸给他。 柯南接过暗号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右手拿着便签问道:“梦姐姐,这是哪里得到的暗号啊?” “我在江古田高中当计算机老师嘛,偶尔会上网浏览一些东西,昨天偶然点进一个私人聊天频道,里面就是这串很奇怪的字母。” 神无梦把临时编造的借口说出来,免得某个敏锐的小侦探起疑心:“米花町最近不是经常发生案件嘛,我担心里面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想着拜托警官朋友帮忙看看。” “原来如此。” 柯南完全相信了她的话,在副驾驶上调整坐姿,左手撑在椅子上的时候摸到了一根头发。 他没有多心,手指松开的时候那根毫无重量的银色长发就被风吹去了车窗外,眼力稍差一些都没办法看清它的消失。 等到柯南再一次将目光放回便签上的字母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忍不住朝身边开车的女生看了一眼。 她的长发披散着,从肩膀到手臂流淌出波浪般的弧度,顺滑而富有光泽。 但是—— 刚才的那根银发,是毫无弯曲的长直发。 松田阵平心想就算她这么说hagi也不可能相信,但这种和他划分界限的感觉还是让他皱起眉头:“就说你是为了我才上去,有什么说不出口?” 神无梦被他问住,脚步都不知不觉慢下来。 好奇怪。 她的确是为了救松田才会特意过来,哪怕所作所为都很危险,但承担的风险和应对措施也都早就考虑过了,就算hagi对此感到后怕,看在结果的份上也会太怪她。 应该说不可能会怪她。 所以她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实话? 她担心的到底是因为冒险的举动被批评教育,还是担心说了实话却得不到应有的信任,才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更不想得到朋友眼中的怀疑? 但是就像松田一直都相信她还答应帮她隐瞒那样,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跟组织里那群一堆心眼的卧底一样呢? 明明有很多人都愿意信任她。 松田阵平看着她越走越慢,直到彻底停下来,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会满脸困惑一会又恍然大悟。 他觉得女孩子的心思还真是难懂,问道:“怎么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完全没听到他的问题。 松田阵平试图猜测出一个答案:“脚疼?还是走累了?” 毕竟折腾了半天,到现在午饭都没吃上,她平时看起来就娇气得要命,穿的鞋还带了跟,不想走也不是不可能。 还没得到答案,他的心已经开始妥协:“要不背——” “松田!” 神无梦打断他的话,浅金色的瞳孔直直望向他,好像户外的光线都涌进了她的眼睛,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像话。 松田阵平盯着她的脸,耳朵烫得让他有一瞬间想要移开目光,却还是强撑着打算问她想到什么了。 但在他开口前,面前的少女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耳边是她高兴的声音:“谢谢你!” 她应该是有在用力,但环住自己的手臂还是很轻很软,所以松田阵平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感觉难以呼吸,心脏好像要在这一刻从胸腔里跳出来,让他都不敢轻易开口:“怎、怎么了?” “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神无梦松开他,脸上的笑容明媚极了,眨动的眼睫恍如蝶翼扑扇,看得人心头发痒:“感觉自己超级幸福欸,等忙完了一起去吃拉面吧!” 整个人都轻快起来,她本来准备拉着松田阵平继续朝前走,但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位忍耐力超绝的金发卧底竟然还在一边。 总之现在更紧张的人肯定不是她,神无梦索性把场面弄得更乱,朝对方挥挥手道:“安室君,好巧啊。”- 毕竟诊所下面的实验室是个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隔音做得十分到位,实验室里的人和踏进诊所的人都没有听到任何从对方那边传来的任何对话声,除了那声没用消音器的枪响。 所以在碰面之前,神无梦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贝尔摩德和……变回大人的小彩。 她下意识地抱紧琴酒的手臂,避免他一言不合拔枪杀人,虽然那支伯.莱塔已经被他换到右手去了。 在琴酒面前把贝尔摩德摆出来胡诌的降谷零同样感到紧张,但库拉索的出现让之前那些话的优先级无限靠后,大概率不会被琴酒拿出来追问。 只是这场对话注定不能由他开场,否则绝对会被琴酒怀疑。 “莎朗?” 神无梦叫了一声贝尔摩德的名字。她是在车里听了降谷零和琴酒全程交流的人,主动站出来,脸上的困惑不是演的:“你怎么会和……库拉索在这里?” 实验室内的明亮灯光下,银发女人的异色瞳孔黯淡些许。 第 316 章 攻略进度99.946% 看似是双方对峙,但几人自然地形成了一个以神无梦为中心的站位,贝尔摩德也没有替库拉索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想法。 她的注意力只在神无梦一个人身上。 面前女生的嘴唇发白,脸颊却染上运动后似的红晕,额头绷带有鲜血渗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正被那个银发男人护在身边。 拿着枪的琴酒的确有些威慑力,但贝尔摩德并不怕他,甚至还在这种时候开口嘲讽:“把我们西拉带去来叶山,又负伤回来,就为了杀一个两年前跑去美国的叛徒……琴酒,你可真是兴师动众啊。” 琴酒感受到左臂不断传来的力道,嘴角扯了扯,说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多嘴,贝尔摩德。”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大大小小几个人,其中死了的那个格外突出。 琴酒盯着尸体,冷笑一声:“梅斯卡尔是Boss分给我的手下,贝尔摩德,人是你杀的?” 贝尔摩德朝他笑,眸光却冷淡而危险:“没记错的话,我可不是你的手下,琴酒。” 他们吵架,还是夹在中间的人难做。库拉索眨眨眼睛,从来人身上收回目光,出声道:“杀梅斯卡尔是朗姆交给我的任务,他的尸体交给你们处置,我回去复命。” 跟着松田阵平一路到了警视厅,神无梦幸运地没有撞见萩原研二,火速跟着佐藤美和子去了会议室做笔录,而松田阵平由于是他的朋友,需要回避,暂时没有出现。 松田阵平却并没有守在会议室外,而是去了警视厅边的便利店。 如他所料,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金发男人已经坐在里面的休息桌边,端着杯咖啡安静喝着。 很难定义这种默契,但松田阵平就是猜到这家伙会找机会和他单独碰面,就像后者的的确确出现在这里一样。 他拿零钱买了三明治和矿泉水,在降谷零的身边坐下,慢慢将包装纸撕开。 他们的面前是落地窗,离收银柜台还有一段距离,对准货架的监控摄像头也拍不到这里,是很好的聊天场所。 两个人的视线不是低着就是直视前方,连最基本的对视都没有,像极了凑巧使用一张桌子的陌生人。 松田阵平打开咖啡杯的盖子,直接喝了一口,问道:“这里就在警视厅隔壁,合适吗?” 降谷零压低帽檐,出声道:“比不上她在你身边危险。” “她救了我,也救过hagi。”松田阵平直接道,“我不认为她有多危险。” 反而是他给她带来了不少危险。降谷零皱着眉头思考对策,以为她大费周章绕这么一圈就是为了救人,低声朝她说道:“我把琴酒引开。” 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感到些许荒谬。 在她救下hiro和松田的时候,他都没有允许自己轻易给予信任。可在他的身份被点破之后,他竟然放弃了伪装,默认她的举动是出于好意,直接以降谷零的公安身份对待她。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琴酒和伏特加的视觉死角,只要不轻举妄动就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现在出去将琴酒两人引开,他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只要她配合也能将那个少年救下,唯一的隐患就是自己可能会引起琴酒的怀疑。 但畏首畏尾无法达成任何目的,被琴酒怀疑更是在组织生存的常态,降谷零认为还是无辜市民的性命更重要。 但神无梦的下一句话再次颠覆他的看法:“别出去。” 什么? 降谷零的瞳孔微颤,看向她紧紧拽住自己的手臂,不理解她的意思:“你……” 琴酒不可能放过这个人。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和看着对方去死有什么区别? 神无梦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拦住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相信我。” 降谷零的拳头攥紧,只能从手臂传来的力道感知到她的态度。他没有等到半句解释,除了她眼中的坚定以外,找不到丝毫多余的情绪。 于是他亲眼看到琴酒吩咐伏特加收起手枪,打开了手提箱,取出一颗红白相间的药丸喂到了少年的口中,接着离开现场。 确定两人已经走远,降谷零回头看向她,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沦为她的共犯,但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不解:“为什么?” 神无梦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让他信任她,却连一句理由都不肯说。 见她丝毫不打算辩解,金发青年皱起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自己还是气她,一咬后牙跑去倒在草地上的少年身边,在心里又为黑衣组织记上一笔,却意外注意到对方胸膛的轻微起伏。 琴酒竟然没有杀死他? 降谷零震惊于自己的发现,俯身探了下对方的鼻息。 居然还活着? 降谷零不认为是琴酒心慈手软选择了放过面前的少年,这其中定然有些变故,而身后的人大概率知道这一点。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加重了语气,坚持要得到她的回答:“为什么?” 神无梦低声说道:“一会你会知道答案。” 她的口吻仿佛对之后的一切都成竹在胸,降谷零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她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一串连着一串,可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在接近谜底,接近真正的她。 时间在这种时候走得格外缓慢,降谷零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正在发烫,接着有克制不住的痛呼声从少年的口中溢出,仿佛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听到工藤新一的惨叫声,神无梦感到心中猛地涌上来的愧疚。 她其实有办法规避工藤新一变小的经历,只要提醒他或者在他跑到这里来之前就拦住他,总有办法让他避开和琴酒的碰面。 但她却只扮演着整个事件之中的旁观者,冷眼看着一切的发生。 降谷零已经从手下风见那里了解到了今天摩天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虽然那女人扮演的角色似乎是无辜路人,但他知道绝不可能。 所以她真的救了松田,可她和hagi又是什么关系? 他重复道:“hagi?”琴酒皱起眉,盯着她的脸问道:“什么事?” 不可能在他的面前坦白,神无梦哽了一声:“我、我有点害怕。” 她的声音很轻,到了最后几乎难以听见:“我没有离爆炸这么近过,如果我再走近一点,会死在里面吗?” 那个流浪汉,会死在里面吗?还是会幸存,变成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惴惴不安。 她不想害死他,不想在救人的同时又害了无辜的人,可如果他活了下来,必须尽快通知本堂瑛海他们采取对策。 神无梦在脑海里呼唤系统,但它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没有回应她,也不能帮她控制着电脑发邮件。 当着琴酒的面,她隔着衣服悄悄碰了碰口袋里的手机,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想要忍耐着独自一人的时候再说。 车里的灯光昏黄,打在神无梦的脸上,足够宽敞的座位因为另一个人高大的体型而显得狭窄起来。 琴酒俯身凑近她,看着她微颤的眼睫,还有宝石般的清透瞳孔。 第一次把枪塞进她手里的时候也是这样,整个人都在发抖,像受惊的兔子,眼睛湿漉漉的,不肯看枪口对准的任务目标,反而慌乱地盯着他。 他见多了弱小又胆怯的人,也知道这类人在强大的力量之前只会做出一个选择——屈服。 所以在看到自己的伯.莱.塔被她摔在地上的时候,比起愤怒,琴酒率先感受到的是惊讶。实力太过悬殊,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这个动作之中的挑衅,将之归为弱者某种无谓的挣扎。 他扯扯唇角,命令道:“捡起来。” 那条纤弱苍白的手臂的确如他要求的一样将枪捡了起来,但保险栓被关上,然后归还一般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琴酒彻底被这样的不配合激怒了。 他的动作快到肉眼无法看清,在保险栓重新打开的轻微卡扣声中,冰凉的枪口抵在了少女的眉心:“杀了他,或者我杀了你。” 用武力震慑对方服从是习以为常的事,但琴酒面前的那双眼睛却并没有像他预料的如同玻璃般破碎,反倒绽放出了逼至绝境的晶亮光彩。 “Boss让你保护我。”她害怕得单词都念不清楚,却仿佛笃定他不会开枪那样,“总之我不愿意。” 琴酒习惯面对棘手的敌人,却没遇到过不听吩咐的搭档,但她是那位大人重视的组织成员,是被当面交到他手里的人。 所以他只能沉着脸将手枪平移、扣下扳机,对着任务目标发泄胸中的怒火,在子弹没入血肉的背景音中警告她道:“没有下次。” ……随手留了张便签交待去处的神无梦还在乱成一团的宴会大厅里。 选用原始人的留信方法主要是因为她没办法预判琴酒的动向,万一他不去她家的话,她通过电话短信报备行程属于自己给自己找事,但万一他跑去她家然后扑了个空……为了避免他以为自己死在哪里,还是她主动说一句比较方便。 至于伏特加能对着那么简单的两句话做阅读理解她是万万想不到的。 酒店的备用电源是中森警部提前准备好的,最开始的慌乱过后,早有对策的警官们行动起来,灯光重新亮起,但展台中央的人和展柜里面的宝石都消失无踪。 “基德!!!”后座的交谈声一句句传过来,萩原研二抓紧方向盘,并没有多少吃醋的心情。 出门前他从没想过今天会以这样的形式收尾,也做不到一直在幼驯染面前维持住正常的状态,直到现在才彻底不用伪装,可以放任那些情绪在心中蔓延。 她所说的话总是报喜不报忧,但或许是他们早已不是能够分享烦恼的关系,所以那些真实的想法、真实的情况她都不会提起。 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没能给她幸福,才让她去了美国,又经历了她本不需要承担的一切,甚至、甚至还要面临死亡。 每每想到这一点,萩原研二就会感到血撞心头般的痛苦,喉咙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而这股痛苦在今夜被无限放大,填满每一个角落。 视野之内的宽阔马路畅通无阻,车窗与挡风玻璃将两侧疾驰而过的路灯与寒风阻绝在外,但每一束光、每一寸空气都蔓延着同样的苦汁。 萩原研二连自己是怎样将车开回家都想不起来,只是将车停在路边,望着那个从毕业后住到现在的房子出神。 升职之后,他可以凭职位申请对应的公寓,和松田住去同一栋楼,但他从没想过,因为对他来说,这个两室一厅是装载了无尽回忆的家。 后座上的人已经下了车,醉酒的女生被降谷零抱着,额头抵在后者胸口,勾着他的脖颈望过来。 “hagi……” 神无梦晕晕乎乎的,却还是认出他,抬头也认出了这栋楼,有一层是她住过好久的地方:“hagi是来接我回家的吗?可是、可是我好像喝醉了,hagi不要生我的气……” 她抱着的是谁,摸腹肌的时候hagi也在吗? 神无梦想不起来,一时间心虚极了,不敢去看他。 萩原研二怔在原地。 他们分开太久,久到他都快要忘记那年的冬日祭,也很久没见过她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的无措神情,就好像她好不容易给予他的信任和骄纵都收了回去,他成为了不再能包容她的那个人。 那双瑰紫的瞳孔兀然黯淡,他说出的声音也轻飘飘的,被夜风吹得散开:“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啊,梦酱。” 萩原研二朝她走了两步,喉咙却莫名哽咽,不敢再靠近她。 他把钥匙交给降谷零,告诉对方楼层和房号,勉强说道:“照顾好梦酱,小降谷应该没问题吧?” 降谷零没有多问,接过钥匙道:“嗯。” 目送着两个人离开,萩原研二转身走进旁边的便利店,回到车边将香烟点燃。 幼驯染第一次抽烟还是被他影响,但他没有烟瘾,在注意到梦酱对烟味很敏感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她可能连自己以前抽烟这件事都不清楚。 连点烟的动作都生疏了,火舌被风吹得烧灼他的手指,温度驱散指尖的冰凉。 烟雾飘渺,萩原研二感觉自己仿佛变作一具徒有人类外表的躯壳,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扯住血管神经,下一秒就能将他彻底粉碎。 左胸痛得他无法站稳,整个人倚靠在车门上,却分辨不清那股震颤是源自于尚未冷却的汽车引擎,还是他压抑着尚未爆发的悲鸣。 寒风吹过,星星点点的红色在他的发丝飞动间明灭。 萩原研二抬起头,属于他的那套房子亮起灯来,是他们在家居店中一起敲定的橙黄暖光。 中森青子站得离神无梦最近,赶紧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好久没见到神老师了,想和你再多待一会!” 说完,她又小声告诉神无梦道:“我们会参观雕塑和绘画之类的艺术品,还有专人讲解彩绘玻璃窗的故事,虽然回去得写一篇学习感想……但神老师如果有兴趣的话也过来嘛?” 名正言顺的理由送到跟前,神无梦觉得能以江古田高中的名义进来教堂参观当然最好,果断答应道:“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去找山户老师?你们三个是晚到了吗?” 中森青子解释道:“我们今天排到值日啦,不过同学们应该都到了,我们过去和他们会合吧!” 从教堂的大门进去,是一个类似酒店前台的区域,暂时没有人在,估计是今天的学生太多,教堂内的人有些腾不出手,都过去帮忙了。 神无梦是第一次来,不过新出智明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在前面带着他们走进一条两人宽的过道。 他半侧着身,时不时跟后方的神无梦聊天:“最近在学校没见到神老师,听说是度假去了,旅行还愉快吗?” “嗯。”神无梦不想对这段旅行发表太多看法,说道,“我准备了伴手礼,等下周回学校上课时带给新出医生。” 到滑雪场的第一天,hagi就拉着她逛了酒店里面的礼品店,她也确确实实买了不少,问题是全都因为火灾和雪崩留在了酒店房间里。虽然酒店没有被摧毁,只是被警方封锁起来了,但这些东西想要再拿回来也有不少程序,相当麻烦。 出了这么多事,她又在住院,除了手机和电脑之类的重要物品都不准备要了,但hagi帮她忙前忙后地处理完了繁琐的流程,连买的纪念品都给她寄回了东京。 不然她只能在东京的礼品店买长野伴手礼然后拿去送人了…… 从她和中森青子那段关于长野的对话,白马探已经察觉出她没有多谈及假期经历的想法。在听到新出智明又一次问起这件事之后,他主动问道:“听说最近教堂里有不少孩子患上流感,新出医生是受到尾藤神父的邀请过来的吗?” 自幼在英国留学的棕发少年身上带着一股贵气,说话的语调客气温和,但依然能察觉出些许未被完全隐藏的傲慢强势。 新出智明对这位经常出现在学生口中的转学生很有印象,连后者父亲是警视厅警视总监都有所耳闻,微笑着回答道:“是的,春冬交替,流感多发,你们最好也戴上口罩,不要被传染了。” 说完,他从随身的包中拿了几个未拆封的医用口罩递给几人。 神无梦出门之前和宫野志保打听过,确定斯米诺今天会在实验室里才决定过来,不过戴上口罩对她来说没有坏处,接过来就拆开包装,直接戴在脸上。 穿过教堂入口处的走廊,宽敞的主堂呈现在眼前。 学生们三三两两站成几排,山户老师的身边站着位身着黑白色服装的修女,黑色短发,气质娴静,暂时无法判断出对方在教堂中的地位。 他们来得晚了些,山户老师已经介绍到尾声:“……主堂、祭坛、讲道台,每一个区域都有它独特的用途与历史背景,更是文化的象征。大家在参观时,请保持安静,给予尊重。” 见学生们停止交头接耳,山户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将在梅丽莎修女的带领下参观教堂内的各个部分,大家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冒犯清修的教徒。” 三十来个学生在教室里不算多,但都穿着制服出现在教堂里就显得太有朝气了,神无梦怎么看怎么觉得格格不入,无法理解江古田的课程安排是谁指定的。 山户老师注意到神无梦,垂在身侧的手小幅度朝她挥了挥,不少学生也趁着梅丽莎修女带他们走去另一间房的机会凑到神无梦的跟前,和这个好几周没见到的老师热情打招呼。 见到精力旺盛的高中生,神无梦才发现她一点都应付不来,没说两句话就把脸笑僵了,宁愿把人带回学校立刻上一节计算机课! “不好意思,神老师。”黑羽快斗把她从人群中救出来,说道,“我好像掉了枚很重要的硬币在门口,可以麻烦你陪我去看看吗?” 中森警部大声喊道:“绝对不能让他给我跑了!给我找!!” 要是中森警部能够找到基德的行踪才是出奇,神无梦勾出怀表看了眼——【21:02:33】。 感谢白马探精确到秒钟的怀表,她在心里计算等会乘坐电梯需要耗费的时间,伸手推了下把自己往他怀里按还压在自己裙摆上的金发男人:“你突然撞我干什么?” “能不能讲点道理?” 降谷零反驳完又觉得自己冲动了,没必要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刚才一片漆黑她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他有点懊恼,但也不可能给他重说一遍的机会,只能想办法找补:“……我是为了——” “算了算了。” 神无梦没有时间和他计较,虽然没有原谅但也实在没空生气,低着头只想把自己的裙摆扯出来让她恢复自由:“你让开一点,我还有事!” 被泼了一后背红酒的降谷零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 大厅骤然停电的时候不少人还拿着酒杯在边上走动,受到惊吓后酒杯也都脱手而出,她坐在沙发上本来就位于低处,撞飞的酒液往她的头上掉她都不知道动一下,要是被砸到才更麻烦。 降谷零来不及想太多,手里的托盘都不知道搁在了哪里,直接冲过去把人按在怀里挡住了可能遭遇的麻烦事。 他来这里的目的与保护钻石和抓捕怪盗都没有关系,大概是全场注意力都集中在宴会厅中央时唯一一个例外。 衬衫和马甲湿漉漉地贴在后背,颈后的发梢也有深红的酒液滴落,降谷零行动的时候没有邀功的想法,被她先一步指责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分赌气不想解释的幼稚念头,但还是不愿意被误会的心情占了上风。 他在这边纠结半天决定要把自己做的事情说出来,毫不知情的神无梦心里只有自己的任务,等他的腿松开一点就扯着裙摆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没说出口的话也被留在了她的身后,和他的人一起。 降谷零头一回见她这么积极,整个人愣在原地,搞不懂这些话为什么这么难说出口,身体倒是下意识地给出反应,跟着她跑出宴会大厅。 心绪是乱的,电光火石之间的判断却不会失误,他想到她看怀表的动作,猜到她这么着急应该是为了怪盗基德。 但是—— 这个小偷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地方?从上次听她提起这个人就感觉到异常突兀,那么她这些怪异的举动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几乎从她得到代号起就被他带着,琴酒对她现在的样子太熟悉,在这样的灯光映照之下,他将她的恐惧读得一清二楚。 和苏格兰在一起这么久,把他教的全都忘了,不知道是在怕爆炸还是在怕死人,简直半点都没学好。 琴酒的脸色和当初一样难看,幽绿瞳孔中的杀气强烈到止不住地外溢。他将少女紧扣在花盆边缘的手指掰开,失去外力的多肉径直从她的膝盖处滚落,砸在阴暗而看不见的角落。 松田阵平暂时不想提起神无梦是自己幼驯染前女友的事实,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转移话题道:“hiro呢?他和你在一起?” 降谷零打算再让手下查清楚整件事情,没有追问,回答道:“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 至于hiro让自己照顾她的事…… 应该没有和松田提起的必要。 “她不是普通人。” 降谷零再一次提起,他们也都知道这句话里的“她”指的是谁:“接近你只是在骗你,趁机打听警方的动向和内部消息。” 松田阵平没有对他的话发表意见,只是问道:“你认识她多久?” 降谷零从他的回避态度察觉出了他的不赞成,轻哼一声,把时间说长:“两年多。” 松田阵平忍不住笑了下,强调道:“但我三年以前就认识她,至少比你更了解她。” 警方那边的事神无梦可没多余功夫管了,她跟着琴酒回去别墅,抱着柯南躲过扑上来的伏特加,借口脑震荡后遗症还得回床上躺一躺,顺势把柯南也带回了自己房间,避免任何人和他直接接触。 把门反锁上,检查过卧室内没有窃听装置,神无梦戳戳柯南的脸蛋,让他跟着自己去洗手间,把水龙头拧开。 时间紧迫,她开门见山:“什么情况?” “贝尔摩德帮我易容的。”柯南此刻用的是小彩的脸,但一双眼睛还是蓝色,那种关头也不可能变一副绿色的隐形眼镜给他,只能装昏迷,“人是贝尔摩德杀的,她和——” 他顿了下,挑了个称呼继续道:“她和小彩一开始打起来了,但后来又选择帮我们,我也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她认出你了。”神无梦没时间解释太多,告诉他结论,“没事,贝尔摩德可以相信,她不会害你的。小彩的解药很快就要失效了吧,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得想办法让你们换回来。” 一直待在家里,她找不到机会让柯南和小彩互换身份,必须想办法出门,但小彩愿意回来吗? 解药只是暂时性的,没人陪在她身边,会很疼吧…… 神无梦没接那支试管:“到时候我想办法带你去见松田,东西放你身上更安全。” 教堂的孩子的确很棘手,这也是警方迟迟按兵不动,不敢打草惊蛇的原因,但她的身份其实很适合去一趟教堂,而且柯南和小彩的互换也必须在家以外的地方…… 只是,要去教堂,她该怎么和琴酒提呢? 说是想为死去的赤井秀一祈福……琴酒应该不会赏她一颗子弹吧? 第 317 章 攻略进度99.947% 家里有给小彩准备的隐形镜片,给柯南用就能把瞳色的问题解决,不过声音没法改变,他只能暂时装作受到惊吓不敢出声的样子。 最后神无梦还是没敢把赤井秀一的名字挂在嘴边。 琴酒好像听到这几个字就会冒出杀心,她没必要触人霉头,安安稳稳地把事情办好才最重要。 所以她找的理由是自己杀人了,想去找神父忏悔,减轻一些罪孽。而小彩又才经历过被绑,这会还只愿意跟她一个人待在一起,所以她也得带在身边。 幸好教堂的孩子们是神父送到梅斯卡尔手里这件事琴酒还不知道,不然她就是说破天也没用,怎么听都不怀好意。 神无梦让装自闭的“小彩”躲去房间,试图跟琴酒商量,嗓音都软了下来:“行不行嘛大哥,我在医院都睡不着觉,梦里都是枪声,难道你不觉得有责任为这件事善后吗?送我去教堂吧?” 这时候又不提她抱着枕头半夜过来敲门的事了。 “呵。”琴酒盯着她,扯下她额头缠的绷带,动作熟练地给她重新上药再换上纱布固定,手掌落在她的后颈,“西拉,别耍其他花样。” 分明心思多得数不清,那双眼睛依然澄静无辜,他从沙发站起,银色长发垂落身后,拿起车钥匙走去门口,一副默许的样子。 计划得逞,神无梦忍不住笑起来,朝他喊道:“大哥,等我和小彩换个衣服噢,一会就下来!” 伏特加那边的声音很急:“西拉酒,你有空吗?我和大哥在鸟取市遇到了点麻烦,有条子在跟踪,把我们到车站这条路线上的红绿灯解决一下。” 神无梦担心琴酒回来得太早,把她救松田阵平的事破坏了,所以稍微给他的任务上了一点难度,但也不至于大白天的发生意外吧? 虽然认为和自己无关,她还是有些心虚,边抱着电脑去车里,边答应道:“你们的位置在哪?具体什么情况?” “行踪被泄露了。”琴酒的声音很冷,透过听筒也驱不散多少寒意,“我现在回东京。” 伏特加的话很快接上:“西拉酒,我们到东京后直接去你的安全屋,你今天别出门了啊!” 神无梦无奈道:“你们就算坐新干线过来也得半夜到了,我出不出门那时候也在家里呀。” 伏特加电话里说得严重,等她调出来监控才发现追他们的警车塞满了半个城市,不少道路都堵死,乱成一团。 为了让琴酒和伏特加两个人安全坐上新干线,神无梦在车里足足待了半个小时。 琴酒不爱节外生枝,可遇到了麻烦也不会手软。 虽然这个任务和她无关,但万一有无辜路人撞见了琴酒他们被光天化日之下灭口——可能性不大,不过能避免还是避免得好。 鸟取县说是乌丸莲耶的地盘也不为过,神无梦估计那边的政要高层都被渗透得差不多了,很难想象究竟是怎样程度的行踪泄露才会引来警方追捕,闹出这么大动静。 她一边帮着销毁监控录像,一边在脑子里面把组织那群卧底一个个用排除法做选择,余光扫到捐款完的嫌疑最大的公安卧底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门,还在她的车前和她招手打了个招呼。 就不怕她一踩油门从他身上撞过去吗? 神无梦控制住蠢蠢欲动的双腿,熄了火,把电脑屏幕合上,按下车窗和外面的金发男人对视。 理论上来说,这家伙还能安安稳稳地混到柯南元年,这次的事件大概率与他无关,要么就是他的行动太隐蔽,真的糊弄过去了。 不过该怎么试探他?同伴在眼前被击毙,弗拉基米尔等人毫无眷恋之情,还被突如其来的狙击手弄得有些自乱阵脚,火速从那扇通往天台的小门离开,又试图将之锁上,避免被人追来。 但落锁之前,降谷零已经跟了过去。两个杀人凶手在后备箱已经被晃晕了,神无梦也不知道降谷零是怎么和工作人员沟通的,竟然就让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待在大厅角落,也不怕把其他客人吓到。 下山的路用“颠沛流离”来说也不为过,山藤智的伤口失血不少,再不管说不定就要休克了。 旅馆内的急救箱至少能帮忙止血,让他撑到救护车来的时候。 紧张刺激的经历终于结束,神无梦感觉自己低血糖都要犯了,从昨晚到现在一夜未睡,又什么都没吃过,可耗费的脑力和体力都不小,坐在大堂沙发上只觉得脑袋发晕。 手指碰到了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她勉强睁开眼睛,是一杯递过来的水。 “找前台要的糖水。”降谷零已经被他的同期好友横眉冷对一整夜了。 喝醉的人好不容易折腾累了睡过去,他把人抱到卧室床上,又怕她半夜想吐发生意外,待在边上陪床。 就在天都蒙蒙亮,他把没来得及响起的闹钟按掉的时候,萩原研二终于带着被风吹淡的烟味上楼,站在卧室门口示意他出去,然后两个人在餐桌边对坐到了现在,连卷进调查程序的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都收工回家,在另外两张椅子落座。 只隔了一扇门,降谷零可以理解大家都注意音量担心吵醒卧室人的想法,自己也是一样的轻手轻脚,但为什么这三个人都盯着他看? 习惯了在组织里装神秘主义者的公安卧底快要绷不住表情,他忍不住回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感官上的一切体验都被唤醒,柔软的触感、甜腻的香气、撒娇的音调……每一件都让他心虚不已,似乎被审判也是罪有应得。 就连白色毛衣领口处的口红痕迹都还没销毁——虽然他本人也没有这个意愿。 “hiro,西拉的事……” 降谷零认为自己唯一需要道歉的就是幼驯染,尽管或许大家都已经清楚这个事实,他还是有必要郑重一些:“对不起。” 诸伏景光早在当年雪山别墅的时候就猜到了好友的心思,只是时至今日才想通是他没料到的。 他理应不该为已知的事实生气,但在过来的路上,他从松田阵平那里得知了另一个令他错愕又愤怒的消息,以至于此时此刻拿不出半点好脸色,温和的语调也夹枪带棒:“我和梦在一起的时候,zero是怎么劝我的,难道自己都不记得了么?” 降谷零一句都没忘,很清楚那些就是她始终说“讨厌他”的根本原因。 可当时的处境和信息都与现在不同,他不可能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去懊恼当初的短视和武断,那的确是四面楚歌的降谷零会做出的决定,再来一次也不会改变。 他抿抿唇,并不打算辩解,又说道:“抱歉,但我喜欢她。” 话音才落下,降谷零就感觉一道拳风从侧面袭来,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几个字:“你配吗?” 熬了一夜,他的反应没那么快,但好在对方也不是状态最佳的时候,他朝后仰去,擦着对方的拳头避开攻势,但失去平衡的椅子也险些倒在地上。 有另一只手扶住了椅背,避免他连人带凳摔倒的状况发生。 降谷零就要朝萩原研二道谢,却听到后者低低指责一声:“梦酱还在休息,动静闹得这么大,别吵到她。” 这对幼驯染统一战线的态度未免太过明显,降谷零也顾不上去寻求自己幼驯染的帮助,被松田阵平那句质问刺激得瞪回去:“我不配,难道你配?” 松田阵平没想到他还有脸反驳,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至少比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好!” 降谷零心想他之前的确做过很多错事,但他绝对没有逃避过任何责任,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就算松田和他是情敌关系,吵起架来难免用词刺耳一些,他也不能接受造谣式的抹黑! 降谷零感到荒谬:“昨晚不是我及时赶到把人带回来?我不负责任?” 不说这三个人都没看住不让她喝酒,生活安全部的警察突然出现也绝对跟他们脱不开干系,竟然还对他倒打一耙? 降谷零皱眉看着她脸色惨白的样子,没忍住道:“要我喂你吗?”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三人的随身物品还没有检查过,或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和卧室一样,佐和武是最“两袖清风”的。 酒店里没有信号,手机失去作用,他的身上只有一张房卡:“我可没有毒药,都说了是真方元司自己没常识误服了。” 外上美纱有个随身挎包,里面除了房卡之外还有一面小镜子、两支口红两支唇釉、一包用了一半的纸巾、一支签名笔、一板吃了几粒的头孢药物。 “不愧是要出道的人啊,已经在为大明星生涯做准备了?” 伊予田利佳和她撕破脸了,也不再装出好朋友的模样,开口就是讽刺:“你喉咙痛不可能吃四粒药吧,多的去哪了?” 外上美纱并不看她,朝诸伏高明等人笑了下,解释道:“元司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只吃了一粒,希望几位侦探愿意相信我。” “哼。”玫瑰的尖刺被提前去掉,但用力按在根茎之上依然能够感到不够平坦的凸起,湿润的触感像是新鲜花枝之上的水珠,又像是碾压之后渗出的汁液。 黑羽快斗望着手中的玫瑰出神。 从她的手法联想到老爸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在将这个猜测说出口之后,他却对即将得到的答案感到忐忑,不敢追问她是怎么学来的。 那场魔术意外是在八年前,黑羽快斗已经不记得小学生时期的自己是怎么接受父亲逝去的事实,但他午夜梦回之际却从未忘过失去亲人的悲痛。 会将他举到肩上的爸爸,会给他带糖果的爸爸,会为他带来盛大演出的爸爸;牵着他去游乐园的爸爸,牵着他去舞台上的爸爸,牵着他步入这个梦幻绚烂的魔术世界的爸爸;还有消失在火海之中、逃脱失败的爸爸…… 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至亲逝世的痛苦很难用简单的语言描摹。 最开始是反应不过来的,只知道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平时来家里会给他带礼物的叔叔阿姨们也用一种沉重的目光看着自己,每每欲言又止,接着蹲下来给他一个拥抱。 直到家里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他被妈妈抱着,看到冷冰冰的黑色棺材的时候,黑羽快斗才终于乌压压一片的人群中接收到一个事实——他没有爸爸了。 他的脑袋发热,攀住妈妈的肩膀嚎啕大哭,哭到喘不上气,却再也不会有人把他举到空中,然后变出他想要了好几天的小汽车。 那些还没来得及被扩展延伸的相处彻底成为回忆的一部分,但那个挂在嘴边的称呼再也得不到回应。 这是黑羽快斗对“死亡”这个概念最初的认知。 他在每一个深夜一遍遍地反刍,每一段记忆都会从鲜活的欢声笑语中定格在那张黑白照片之上,连周围摆放的白玫瑰都寂静无声。 但生活始终向前,黑羽快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接受了这件事,甚至懂事地不再在妈妈面前流露出太强烈的情绪,免得两个人一起伤心。 就连他察觉出那场失败的逃生魔术或许别有隐情,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在魔术论坛不断搜索类似的魔术手法,又去看了好几位魔术大师的现场表演,想要找出一个真相。 查到的线索越多,黑羽快斗对当年的推测也越多,在用怪盗基德的身份进行活动之后更是接触到了之前从未了解过的世界。他明确地知道那场魔术意外有幕后黑手推动,却始终无法给父亲的死亡下定义。 哪怕他怀疑过这件事的真伪,他也只敢在和妈妈的视频通话中不动声色地切入话题,恐惧于幻想过重的“空欢喜”。 毕竟他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了。 然而、然而—— 十八岁的少年可以为了查明父亲的死亡真相而成为怪盗,可以为了找出凶手替父亲报仇而奔波于天际月下,却没人告诉他,当原因发生改变,动机是否也会沦为笑话。 伊予田利佳冷哼一声,将自己包里的东西也倒出来:房卡、纸巾、装了大半瓶透明液体的香水小样、一小瓶维生素C。 工藤新一得到了由诸伏高明分给众人的白色手套,放下外上美纱的头孢药物,拿起那瓶维生素,旋开瓶盖之后询问道:“这是?” 伊予田利佳口吻不耐,从他手里把东西拿回来:“滑雪场很干燥啊,带点维生素也很正常吧?” “维生素C不是黄色的吗?”服部平次大大咧咧地把药瓶抓在手里,倒了两粒看了又看,“现在做成蓝色了?” 用维生素换药的事神无梦做得太多,反过来也是一样,一眼就认出来印着ATC的蓝色药片,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劳拉西泮片。” 服部平次离得最近,闻言愣了下,连药瓶被伊予田利佳抢回去了都没反应:“哈?” “你能认出来,说明你也吃过?”伊予田利佳的脸色通红,写满了患者被揭露病症时的羞怒,“拆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神小姐?” 她的名字…… 神无梦的心脏漏跳一拍,猛地反应过来住进酒店的第一晚他们曾经交换过名字! 已经把这件事忘了的神无梦万万没想到会因为嫌疑人的发言而暴露自己,更不可能提前要求这三个人对她的称呼进行修改。 她的姓很少见,但日语发音很短,不一定会被人听清——前提是宾加没有注意这边。 除了一开始帮忙调取监控,宾加似乎全程都把注意力放在诸伏高明身上,她现在也不敢回头去看对方的神色,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态度继续对话下去。 不过萩原研二已经挡在了她和伊予田利佳之间,对后者方才的针对给予回应:“既然撒谎就要做好被拆穿的准备,伊予田小姐。” 神无梦借着萩原研二的身形遮挡,从斜前方的浴室的茶色玻璃悄悄对后面的宾加进行观察。 “抱歉。” 亲眼见证了这样一场闹剧,作为酒店代表的棕发女人依然表情冷淡。 格蕾丝依次看了看三个人的随身物品,接着将眼镜向上推了下,起身说道:“我想起来还有事要处理,不过各位应该很快就能找出真相,到时候请直接通知东川君,有任何需要也可以通过对讲器联系他。” 服部平次觉得奇怪:这个女人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毫无缘由。 坐在她对面的诸伏高明正欲礼节性地与她道别,就听到格蕾丝向他问起:“对了,诸伏君,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她经过自己的时候将起身的空间占据,诸伏高明重新坐了回去,察觉到面前人的身材骨架比他认知的更宽大一些。 正暗自思考着,他的脸上却露出回忆的神情,接着摇头道:“我不记得曾经见过格蕾丝小姐,或许是认错人了。” 但带着她差点把命丢了,他本来就应该向她赔罪。 神无梦接过纸杯,喝了两口才回答他:“……不用。” 热水沿着食管进入胃里,身体感觉稍微好一些。她捧着纸杯朝周围看了看,发现这家旅馆的装潢似乎有点眼熟。 不过日本的旅店装潢大同小异,她没多少思考的力气,小口抿着糖水。 话说回来,已经不再是失联状态了,是不是有必要给琴酒打个电话交代一下任务进展? 总之任务的成败都在宾加身上,她如实转述就行。 她的手机落在别墅里,估计降谷零也不可能把藏了一堆秘密的手机借给她,神无梦决定去前台借公用电话。 前台的工作人员很好说话,她拿着听筒在按键上拨出琴酒号码,却始终没人接听。 这种情况很常见,毕竟琴酒是组织的大忙人,怎么可能天天待在手机前面等电话。所以她只要打给伏特加就好了,反正这两个人出任务的时候几乎都在一起,联系上伏特加就等于联系上琴酒。 神无梦将听筒放回去,再重新拿起来,准备拨通下一个电话,手指却悬在按键上僵住。 ——伏特加的手机号是多少来着? 糟糕!她从来没有背过啊! 不到关键时刻真的没意识到伏特加有这么重要,那是再打一遍琴酒的电话还是去找降谷零问伏特加的号码? 神无梦对降谷零的态度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很快想到了第三种选择:【统统,你存了伏特加的号码吗?】 【当然啦!】系统十分靠谱,很快给她翻出一串数字,接着道,【梦梦的手机好像烧坏了,我连不上了,烧坏之前还有好多条短信和未接来电噢!】 神无梦大概猜出来了来电人都有谁,问了句:【能帮我查到内容吗?】 系统不太好意思地告诉她:【没有存到,但是等梦梦补了手机卡我可以重新连接!】 【没事啦,谢谢你,统统。】 神无梦复述了一遍伏特加的号码,正准备拨打,这家旅店的老板娘恰好掀开帘子从内间走到大厅来。 她站在前台边,是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位置,对方也的确看到了她。 风韵犹存的女人盯着神无梦的脸足足看了半分钟,接着认出她来,惊喜道:“萩原太太,好久不见啊!” 一扇薄薄的门将犯罪团伙与宴会大厅的人质们分隔,降谷零认为这反而是件好事,否则群众只会再一次沦为对方的人质,让警方束手束脚。 这群人的手里有杀伤力足够大的热武器,但领头人却只有一个,他的目标很明确——控制住弗拉基米尔,将对方身上的炸弹遥控夺过来。 有宾客暂时没想清楚眼下的境况,在看到俄罗斯人从小门离开之后还想要跟去天台找家族的直升机来接自己,然后被拦在了门外,又被天台上不绝于耳的枪声吓得连连后退,重新回到了宴会大厅内,找了个远离边缘处的位置开始想办法自救。 半分钟前还被当成人质,身侧有猎猎狂风往大厅内涌,满地的玻璃碎片在强风之下发出刮蹭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 神无梦把头发朝后拢住,想要撑在松田阵平的身上站直,先从这里离开,然后被他按住肩膀,命令道:“别动。” 子弹进来的时候击中落地窗,不少玻璃碎屑沾在她的身上。松田阵平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捻去落在她发间背后的闪烁光点,确认没有划伤她的肌肤,才扶着她慢慢站好。 没能在第一时间将人接住,诸伏景光倒没什么心思计较,反而庆幸她没有真的摔倒。 既然松田阵平已经陪在她的身边,他朝旁边走了一步,皱眉看向现场的狙击痕迹,站在神无梦和那个死去男人之前的位置朝远处眺望。 那个俄罗斯男人的个子更高,头很容易因为角度的原因被遮挡住。如果想要一击命中他的后脑,必须想办法让他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之前的位置或者侧身,给出更好的狙击视野。 狙击手的生涯让诸伏景光能够捕捉到那两枚子弹的轨迹,他也很清楚,第一枚子弹的目的是让人质失去重心进而影响挟持者的站位,第二枚子弹才是真正用来取人性命的。 在保护人质的时候经常会遇到类似情况,但对狙击手的判断力和实力是极大的考验,尤其需要确定能够命中的自信。 尽管如此,目标更大且更容易击中的小腿才是衡量过后的最优解,那位狙击手却选择了纤细的鞋跟。 包括击中这个男人的大脑都是考虑过的吗? 毕竟心脏中弹后还能活一段时间,就算对方丧失了扣动扳机的行动力也依然存在风险。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 会是莱伊,还是琴酒? 神无梦心中有了猜测,她盯着自己断掉的鞋跟看了两秒,很清楚这双鞋没办法再穿,现在也不可能光脚踩在到处是碎玻璃的地上。 她本来想要像之前那样搀住松田阵平的手臂,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往里走,但松田阵平却不打算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黑色鬈发的警官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宽大的手掌将她的裙摆按在大腿的位置,免得柔软的布料滑落。 “等等——” 整个人兀然腾空,神无梦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头就已经靠在了他的胸膛处:“松田!” 松田阵平迈步朝着之前的沙发走去,反问她道:“难道你想自己走?” 银色高跟鞋在她的脚尖摇摇欲坠,失去功能的鞋子掉在这里也无所谓,是被他抱过去还是自己艰难地挪过去都不是重点。 关键是她腿上的枪…… 神无梦的心跳飞快,不确定在这样近的身体接触下是否会让松田阵平察觉出不对。如果感觉到枪支的形状,对于警官身份的他来说应该很容易就能做出判断。 “很冷吗?” 松田阵平将她放在沙发上,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前:“还是刚才被吓到了?” 神无梦暂时没想好,看着降谷零说道:“你今天的任务是跟踪我?” 被点破,那张娃娃脸上也不显露半分尴尬,笑道:“都是凑巧遇到,说跟踪不太合适吧?” 被若田院长拉去办公室聊了这么久,降谷零已经把她是两年前第一次来这家福利院捐赠的事都问出来了,加上她并不是长在福利院的孤儿…… 尽管可以用她的伪装或伪善来解释,但他亲眼见到了她和那些孩子相处时的照片,很清楚那并不是装出来的,况且在这里做这些并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除非她两年前就准备好了这一天。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和琴酒一起去实验室?” 这是最初的安排,但神无梦不认为这个消息是人尽皆知:“还是说,你在暗中调查我和琴酒?” 他平时做的就是情报工作,收集到的信息多一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从这女人口中说出来,降谷零竟然有一种说不定琴酒真的会信她的感觉。 他的眸光冷下,唇角的弧度维持着:“偶然听说罢了。” “别打听不该打听的事了,波本。”神无梦提醒他道,“这么关注我和琴酒,他会不会怀疑你是老鼠?就算有朗姆帮你,他愿意和琴酒闹翻吗?” “你是在怀疑我吗?” 降谷零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恢复了波本执行任务时的冰冷神态:“在你才救下一位警察之后?” “哈。”用警察来威胁她,神无梦真是想笑,故意道,“那你把这件事告诉琴酒吧,他现在正好有空,你打个电话给他,正好可以完完整整地叙述一遍。” 她不想把时间继续浪费在他的身上,重新转动车钥匙,踩下油门离开。 车尾气在面前久久不散,降谷零清晰地感觉到了她口中的威胁之意,气得想要立刻给松田阵平打电话,告诉他这位他喜欢的人半点也不在意他的安危,还在这里怂恿鼓动别人去害他! 真是蠢透了! 神无梦还不知道被乌丸莲耶安排来盯着尾藤神父好好和组织合作的斯米诺已经在逃跑的路上死不瞑目,跟柯南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着。 时间有限,计划也相对简陋,总结起来就是把孩子们送出去再通知警方围剿教会。 柯南现在是小孩子的身体,不容易让人有戒心,万一被发现也可以用贪玩乱跑作为解释。他又毕竟在教会的孩子们之间待了好几天,还认识了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小真,凭借自己的口才也许能说服孩子们听他的话,再和神无梦及时沟通,想办法把孩子们送出去。 短信已经发送到松田阵平的手机上,虽然没有充足的时间沟通,但这么简单的配合警方不可能掉链子,等到把“人质们”都保护好,逮捕教会的人就轻而易举了。 幸好无论是之前桐井平经手的芬太尼交易暴露还是梅斯卡尔死在实验室的事都及时封锁住消息,警方又怕打草惊蛇始终按兵不动,教会这边应该还不知道,对孩子们的看护也不会多么严格,正好便宜了他们。 神无梦掩护着柯南离开,心想降谷零估计也是这个打算。 她独自走进教会大礼堂内,正想着和这家伙聊聊一会合作的事,结果那个金发男人见到她的那一刻却露出慌张的神色,尽管一闪而过,很快就掩饰住。 但神无梦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哎呀,降谷零肯定是从松田那里知道了自己没失忆的事,为之前那番胡编乱造的恶作剧感到羞愧不已了吧! 神无梦越想越好笑,过来之前的紧张感都消散了些,故意放慢脚步,让悬在这个金毛家伙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再晚一点掉下来,多折磨他一会。 阳光穿过礼堂周围的玻璃彩窗照进来,落进她含笑的银色眼睛里,如七彩琉璃般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降谷零胸膛打鼓,尽管还能和面前人游刃有余地交流,但大脑和心却悉数系于另一个人的身上。他努力控制住偏头看她的渴望,但余光却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她的银色长发披散,如波浪般散发着闪烁光泽。 她身侧的玫瑰纯白无瑕,身后是花团锦簇、雪海延绵。 第 318 章 攻略进度99.948% 神无梦是第一次在工作日过来教会。 和周末面向大众的传教活动不同,工作日过来的基本都是后圣教的虔诚信徒,大厅内举办的活动也更像是交流会,估计有些信徒会借着这个机会扩展人脉。 礼堂前方的台子上或坐或站着好几位信徒,手中拿着乐器,围在正中央的神父身边,在他讲经休息的间隙之中演奏,此刻奏响的是之前礼拜时合唱过的一首圣歌。 “慈爱吾主,恩典吾主。” “哦,主啊,祢是我的救主……祢的荣耀永在我心间。” 收到了来自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回信,神无梦没有再回复,和刚认识的中学生妹妹聊完天终于想起来了还要朝宫野志保打听实验的事情。 有种每时每刻都被忙得停不下来的感觉,她扫一眼日历,决心这次处理完待办事务之后一定要休息几天,不然有生命值也扛不住。 宫野志保似乎不在做实验,电话接通很快:“梦?” 还没等神无梦开口,对面又传来新的女声:“是小梦吗?好久不见,我是明美!” 神无梦惊讶道:“志保,明美,你们在一起吗?” 十四岁的少女声音平静无波,听起来比旁边兴奋的姐姐还要稳重,解释道:“原本计划你要过来,今天的工作都推后了,但琴酒说改到明天,所以今天就放假了。” “那真是太好啦!”卡得不行的屏幕终于有了变化,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接着整个人都停在原地,站在路灯下看那行简短的讯息,是昨天白天发给她的,却直到这一刻才被她查阅。 ——【From Rye:最近有去美国的打算吗?】 这是什么意思?银色长直发的人柯南只见过一个,但世界上拥有相同颜色头发的人本来就不少,女生在做发型时偶尔也会拉直,这是他从身为女演员的母亲那里得知的。 况且神无梦和那个黑衣人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暂时并没有将二者联系起来。 不过侦探的直觉很强,也不会错过观察到的任何信息,就算丝毫没有起疑心,柯南依然朝她问道:“梦姐姐,经常染发的话会不会对身体伤害很大啊?” 如果还要使用美发工具改变发丝卷曲度就更伤头发了吧? 柯南感觉到他漏掉了什么东西,但那根头发已经从手里飞走,想要再仔细端详也做不到。 长这么大只玩过一次性染发膏的神无梦答不上来,只能凭借道听途说回答他的问题:“会吧,柯南君想要染发吗?阿笠博士应该不会介意,小林老师有说过学校的规定吗?” 话说回来,她还真的有点好奇染发柯南是什么造型, 心动就在一瞬间,神无梦觉得对待变小的高中生也不用太严格,开口怂恿道:“要不我们找个药妆店买一次性染发膏试试?你喜欢什么颜色啊柯南君?” 柯南正低着头在车上找其他关于头发的痕迹,险些没有跟上跳跃的话题,卡了半秒才回答道:“不是我想要染发啦梦姐姐!” 读高中都还没有做过的事要是在变成小学生之后去做也太奇怪了,柯南觉得她不是开玩笑,连忙补充道:“我们还是快点去警视厅吧,目暮警部和梦姐姐的朋友还在等嘛!” 本人没有染发意愿,神无梦也不能勉强,语调略显失望,说道:“好啦好啦,会快点把我们的小侦探送到目的地的!” 从她的车上捡到根头发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柯南觉得他再怎么扮演不懂事的小学生也不可能因为根头发追问太多,而且车里再也没有其他线索,就像才清洗过一样干净。 一无所获的柯南想了想,决定把困惑埋在心里,集中注意力去研究那张纸上的暗号。 遇到无序字母串常用的解法是共通的,柯南的思路和她区别不大,盯着那几排字母钻研了一会,说道:“梦姐姐试过凯撒密码吗?” 神无梦把自己的研究结果告诉他:“试过啦,但不对,也不是栅栏密码噢!柯南君可以排除掉这两种加密方式啦!” 凯撒密码的加密逻辑是将密文字母按顺序平移固定数位,如明文为【ABONDON】,使用后移三位字母表的顺序加密,得到密文为【DERQGRQ】。 想要确定是否使用了凯撒密码,理论上需要将密文尝试从1位到26位共26种平移方式,但对于长文本来说,可以截取一段进行尝试,减少工作量,在得到结果之后也很快就能排除。 栅栏密码的加密方式则是将一串字母文本排列成两行或以上,然后从上至下按照竖向列重新排序。例如密文为【AODNBNO】,将之拆成上4下3的两行,就会变成【AODN】和【BNO】,再从上往下重新组合,就会变成【ABONDON】这个明文。 除此之外,与字母有关的、历史上最有名的加密方式是二战时期德国所使用的密码机【Enigma】,它的另一个名字更加广为人知——【谜】。 利用机器内转动的圆盘和电路可以创造出人类手工所无法实现的高强度密码,但柯南把这串长达108个字母的密文读了一遍,认为加密方式不会复杂到那个程度。 他分析道:“内容很多,如果加密方式太复杂很容易发生错误,我猜是简单替换密码。” 简单替换密码就是将字母表中的26个字母随机映射成其他字母,建议一对一的对应关系,如A替换D,F替换O等毫无逻辑的方式,凯撒密码也可以被称为简单替换密码的一种。 这种替换很难找到其中的规律,但因为发送和收取密文的人早就知道沟通方式,所以对于双方而言毫无难度,只是第三方窃取真实信息的难度飙升。 警视厅的距离不远,交谈的功夫已经到了目的地。 神无梦把车停好,朝柯南问道:“所以柯南君认为我们得用穷举法吗?”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神无梦猛地想到伏特加告诉她的话,琴酒和莱伊要合作出任务。 上一次跟莱伊在酒吧碰面的场景闪过她的脑海,他那些奇怪的话也似乎有了答案。神无梦抬头看了眼已经漆黑的天色,感到心脏都漏跳一拍,手指已经按下了莱伊的号码,等待着对面的接听。 赤井秀一接得很慢。听出来她的状态比刚才要多了点生气,降谷零强忍着咳嗽,语气强硬起来:“那就坚持住!” 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永远不值一提,雪崩更没有自救的空间,降谷零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做的事,口口声声让她“行动”也只是想要刺激她而已。 肺一定受伤了,脊背也很痛,但她的状态让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虚弱,否则只会让她更快放弃。 必须要让她保持清醒,等到松田他们才行! 可茫茫雪海之中,同期究竟能否听见他的心愿,降谷零毫无成算。 “……你别死撑了。” 神无梦被他气完,智力也回到了脑袋里面:“都这样了,还装什么啊。” 雪崩后的黄金救援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就算hagi他们及时赶来这里,想要确定他们被埋的区域再把他们挖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降谷零这家伙只是逞强罢了。 被压在雪下,想要做出任何动作都无比艰难,但降谷零还是努力动了动右手,掌心在她的脑后按了按:“我会带你出去的。” 系统在大脑里尖声喊着流逝的时间,神无梦察觉到后脑湿漉漉的触感,却并不领情:“公安也会失约的吧。” 她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困难,但驱动着她的力量仿佛突然消失了。 生命值明明够了,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因为跳跃的时间线提心吊胆,可这似乎反而让她感到茫然,不知道努力兑换生命值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只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直攻略不成功,再给她两千天的时间又有什么用呢? 降谷零已经对她的夹枪带棒免疫,重复出刚才清醒瞬间听到的喃喃低语:“你想回家?” 或许是太冷了,死亡也太近了,他的脑海之内忽然闪过那年在福利院的角落树下和她的对话:“你……家里还有亲人在等你……” 他记得她说自己不是孤儿,大口呼吸了几下,语速也不由得快了起来:“撑下去!不论是哪里你都能去,别死在这里!” 神无梦猛地睁大眼睛。 她的思维并没能跟上,但“回家”和“亲人”就好像关键词一样直接触动她的情绪,鼻腔在她意识到之前已经泛起酸意,滚烫的泪珠从眼眶里直直坠下,喉咙都被堵住。 颈上的温热湿意让降谷零的呼吸停了一瞬:“你哭了吗?” “眼泪是朝下的,你的后面是出路!”降谷零艰难将右手从她的身后挪开,“试着动一动,或许会被萩原他们注意到。” 呼唤他们名字的声音已经很清晰了,只是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给出回应,唯一能做的就是制造细微的动静,假如雪上有树叶石子之类的杂物,或许能引来救援。 “好吧。” 神无梦叹息一声,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zero,至少你值得活下来。” 樱花是五瓣的,她没道理在将他的四位同期救下之后,却让他死在雪地里。 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神无梦闭了下眼睛,湿润的眼睫让她不太舒服,问他道:“能碰到我的左手吗?我的左手手链。” 力气流失得太快了。 降谷零知道被雪埋着的时候应该少说话保持体力,但这一切都是不得不做,他不可能沉默地看着她放弃。 意识到她有事想做,降谷零没再追问,而是试着沿着她的肩膀向下,在逼仄的积雪之中够到她的左手手腕。 神无梦以为自己的手臂都没有知觉了,但粗粝的、带着凝固血痕的手掌和指腹从她的手腕蹭过,依然磨得她生疼,在冰冷的环境下像利刃一样难以忽视。 “那颗吊坠,扯下来。”她指挥道,“凹槽朝我们,然后扯开边缘处的引线。” 降谷零做完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竟然像在投掷手榴弹,可他根本没法把东西扔出去,那颗吊坠就在他们手边:“这是什么?” “微型炸弹,松田给我做的。” 神无梦想到他们就是因为炸弹才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有些想笑:“是防身用的,攻击角度很窄,用来恐吓别人。没什么杀伤力,不会再引起雪崩。” 如同附和她的说辞,手边那颗亮晶晶的吊坠发出很轻的响声,将背对他们的积雪似烟花一般轰了出去,漫天莹白吸引来地面上所有人的目光。 听筒内率先传来的是急促的脚步声,背景似乎十分空旷,没有人在交流,却有清晰的回音。 神无梦没有和他寒暄的打算,开门见山道:“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啊。”对面的男人还保持着游刃有余的语调,可内容却并不那么轻松,“原本只是问一问你,但今天发生了点意外。我要回美国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他说得不明不白,但他的身份在他们之间并不是个秘密,神无梦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也确定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柯南元年前两年,赤井秀一决定抓捕琴酒,但在仓库埋伏的时候由于FBI同事卡麦尔的一时善心而被伪装成无辜老人的朗姆觉察,自此行动败露,他也不得不连夜回到美国,叛逃出组织。 她早就知道这次的行动会失败,也从没有提醒赤井秀一的打算——她的攻略目标是琴酒,当然不可能让他真的被FBI逮捕。但她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她手机弄丢的这两天,让她一点准备都没做好。 神无梦朝他问道:“走去美国,然后改头换面吗?” 她问的是证人保护计划。 出乎预料的,她听到赤井秀一低笑一声,对她说道:“西拉,不要小瞧自己的能力。我向你保证,你会得到绝对的自由。” 神无梦的眼睛睁大,暖黄的路灯落在她的瞳孔之中,与一片浅金氤氲交融,看不清聚焦点,恍若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听到对面有人用英文小声交谈着什么,语速很快,也听不分明。 她不确定自己沉默了多久,或许是寥寥几秒,也或许是好几分钟,但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始终没有发出催促,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冬天的街道充斥着寒风,神无梦眨眨发涩的眼睛,说道:“……我得留下来。” “了解。”神无梦起初不打算和他说太多的,但这家伙莫名其妙就加入了她今天的行程,继续保密似乎也没多大意义。 她索性坦白:“去找他学防身术。” 这个回答确实出乎预料。被选中的新游戏叫做【小鸟展翅】,粗略看来和愤怒的小鸟差不多。 场地内摆着一个大型弹弓,投掷物是毛绒公仔,正前方三米远处竖着一个九宫格的正方形柜子,格子间是造型不一的小鸟公仔,在九次机会里用弹弓击中九宫格内的五只公仔就算通关。 这个游戏是家长和孩子一组,一共九次机会,由谁上场可以自行决定,另一个人在旁边出谋划策也无所谓。 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弹弓的角度很难把握,毛绒公仔的身体还会受到空气阻力影响,没办法预计它的落点。 如果是枪支射击她说不定还能小露一手,虽然她应该也不敢在柯南面前表现出来,总之这种弹弓类型的游戏她肯定是有所欠缺的。 但是! 作为手表型麻醉针的拥有者——神无梦已经从柯南的手腕上看到了那块手表,她相信柯南的瞄准水平绝对遥遥领先其他人,简直就是这款游戏的天选之子,舍他其谁?! 大部分家长都是自己先试着玩了两遍才交给孩子上手,神无梦直接牵着柯南站到了弹弓前面,坚定道:“柯南君,这个你来吧,我相信你肯定能击中!” 柯南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一个小学生这么有信心,但作为不成熟的小孩子,听到这种话应该会……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点头道:“我没问题的!交给我吧,梦姐姐!” 游戏道具在制作的时候并不会太精良,这类弹弓玩具更没有精准度可言,只要能够通过拉拽那根弹力绳把毛绒公仔投掷出去就能出厂批量制作。 不过柯南在这方面的确有天赋,试玩两次就找到了合适的角度和力道,接下来的五次直接把“L”形位置的五个公仔都击落,引起一阵阵惊叹声。 “谢谢老师!” 男孩朝帮忙盖章的老师笑了笑,转身看向神无梦,说道:“梦姐姐,你也来试试吧!” 试玩的次数不算,所以他们两个人还剩下四次机会,就算一次不中也没有关系。 “应该不至于一次不中吧。” 神无梦从柯南手里接过作为投掷物的公仔,把弹弓的高度上调了一点,认真瞄准之后松开弹力绳把公仔击打出去——然后看着那只火红的小鸟飞跃过九宫格柜子,直接落在了更远处的草地上。 啊哦! 和扣下扳机就能自动射出子弹的手枪不同,这种游戏果然还是要点基础。神无梦再一次把公仔放到绳子上,回忆着刚才用到的角度和力道,想稍微调整一下。 柯南在边上指点她:“梦姐姐,再往左一点点!” 他知道该怎么做,但两人的身高差距摆在这里,神无梦也不可能蹲下来按照他的样子投掷,所以在配合之后,公仔依然掉在了地上,不过比第一次要离目标更近了一些。 “松手的时候果断点。” 另一道声音从侧后方响起:“手再抬高两厘米。” 神无梦看向走到自己左边来的金发男人,按着他的说法修正了姿势,但嘴巴却不太客气:“你没有自己的队伍吗?” 小树很给他面子,帮忙说道:“是我让叔叔带我过来的!” 柯南朝突然出现的男人看了一眼,继续对她说道:“梦姐姐,再试试吧!我觉得这次一定没问题!” 神无梦点头道:“好!” 毛绒公仔再一次从她的手中绷紧的绳子上投掷出去,飞出的弧线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流畅,在她惊喜的眼眸中撞在了正中间的玩偶上面,成功完成了挑战。 “好耶!” 从自己的手上取得成功的感觉是很特别的,神无梦的脸上露出个明媚的笑容,蹲下朝柯南伸出手,是等待击掌的姿势。 “啪——” 一大一小两只手拍在一起,对视的眼睛里满是快乐的神采。 但站在另一边的降谷零却没多么高兴了。 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刚才是因为他的建议才能击中目标物吧,为什么好像根本没他的事一样啊? 在这个问题上他并不准备忍耐,开口想要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利:“我说——” “也谢谢你啦!” 神无梦站直身体转看向他,歪头问道:“要击掌吗?” 没说完的话全部被憋了回去,深肤色的脸颊就算飘起红色也并不明显,只是在短促的应答声中能够窥见一二。 “……要。” 他伸出手。 降谷零的眉头皱起,敏锐的大脑在他进行思考前就已经分析出了一堆信息。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很清楚包括幼驯染在内的几位同期都喜欢她这个事实,也很确信他们在得到她的请求之后会果断同意。 所以,她是觉得警校出身的他们还比不上一个私自进入日本的美国人,宁愿找那个FBI教她?还是觉得要和警方保持距离,那为什么不在组织内部挑人? 不论怎么想,这个选择都表现出她的个人偏好。 但那个FBI叛逃前和她的关系也只是普普通通吧?就算比和他要融洽一点点,也没道理在她用狙击枪射杀他之后突飞猛进吧? 等等——那颗烈焰之心最后交到了黑羽盗一的手里——神无梦没怎么和不熟悉的长辈相处过,就连工藤有希子也是当朋友对待,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一声“叔叔”也叫得有些别扭。 幸好善解人意的黑羽盗一没有追问她怎么认出他的易容,可能是黑羽快斗私下帮她做了解释。 这对父子毕竟还没说清楚陈年旧事,神无梦起初留宿也是担心那位陌生医生心怀不轨,这会真相大白,她觉得不方便继续住在这里,也打扰了他们的空间。 “留下来吧!” 黑羽快斗在听到她的想法之后立刻表态,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直直望着她:“动物园的人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如果有心很可能会查到你的身上,你一个人住很不安全!” 那群人曾经说出过“黑羽盗一”这个名字,再加上他们对他的年龄很清楚,说不定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 黑羽快斗无论如何都没法放心,努力说动她:“老爸出门想办法去通知中森警部和青子了,你和我走得又这么近,有人埋伏在你家该怎么办?” “埋伏在我家……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噢。” 神无梦不确定琴酒哪天回来,这两天事情太多,她都忘记关注琴酒那边了,一会还是得发个消息问问才行。 黑羽快斗理解错了她的后半句话,表情都认真了不少:“你不会想拿自己当诱饵吧?绝对不可以!” “也不是啦!”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虽然动物园和黑衣组织是两个毫无关系的团体,神无梦还是决定多说几句:“就是我在的那个组织……如果动物园的人和我们的组织成员对上,对我们也挺好的啊!” “那——”黑羽快斗险些被她说服,好在还有点理智,“那你夹在中间也很危险,就算要借刀杀人也得从长计议!” 有了黑羽盗一的加入,他们这边的实力的确强了不少,稳妥一些也没有坏处,神无梦承认道:“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太好啦!” 之前的压抑一扫而空,十八岁的少年笑得露出牙齿,站起来用没受伤的右手去拉她,语调都充满活力:“正好没事,我带梦参观一下!最好是直接当成自己家!” 神无梦被他牵着往房外走:“等等,你的伤——” 年轻力壮的男高中生拥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身体素质,毫不在意道:“腿又没事,而且寺井老爹说了我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啦!梦就当陪我散步好啦!” 比他另外两个身份都活泼多了。 神无梦忍不住笑,跟着他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乱逛,不忘叮嘱道:“最多半个小时就要回去休息噢!” “知道啦——” 两年前那枚子弹是像组织里传的那样偏离心脏,所以赤井秀一才活了下来吗? 当时的天台上只有西拉和琴酒,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他以为赤井秀一必死无疑,后来听说那家伙在纽约对贝尔摩德下手才知道对方还活着,组织内也因此传出子弹偏了的言论。 是和hiro假死的时候一样,她和赤井秀一提前商量好脱身的对策,还是…… 降谷零立刻否定这个猜测,她那天的反应绝对是真实的,那么答案只可能是赤井秀一把他们所有人都骗了过去——西拉、琴酒,包括组织内的其他人。 那又是凭什么啊? 这样被耍了一通,她不仅没生气,还对那家伙有好脸色,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在美国就见过他?” 降谷零没能忍住这个问题:“我以为你和贝尔摩德在一起。” 神无梦答非所问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他怎么知道你的身份。” 怀疑是她把消息泄露给赤井秀一之类的。 “我会让他说不出来的。” 自己的真名被赤井秀一点破的确在降谷零的预料之外,但没有问题是解决不了的,他还不至于担心FBI会向组织出卖自己。 说完,他反应过来,现在分明是她在用恶意揣测他吧,好像笃定他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她一样,可他根本就没有这样想啊! “我——”降谷零感到百口莫辩,强调道,“我没有怀疑你!” 神无梦惊讶地看他一眼:“我可没这样说。” 充当司机的金发男人得直视前方,在红灯转绿之后就失去了眼神交流的机会,还以因车技被批判过不得不开得再稳一点,从副驾驶的位置恰好能看见那张写着郁闷的侧脸,神无梦莫名觉得手感应该也会很不错。 但还是算了,她不准备为了一张帅气的娃娃脸而忍受对方辛辣尖锐的言论。 就算是难得一见的黑皮也没用! 赤井秀一从仓库走出来,想到那次跟她也是在类似的地方救下CIA的卧底,但和今天的结局却南辕北辙:“等到我成功之后,我会让你重新考虑的。” 头顶夜幕繁星闪烁,他阔步走向同事接应的车,黑色长发在空中划出冰冷凌厉的弧度,但声音却是与动作相反的带着笑意。 “看来幸运女神不肯眷顾我,那我也不该为她带去灾祸。”男人的音色在经过听筒之后赋予了醇厚的磁性,又朝她问道:“之前接受许愿的话还算数吗?” 神无梦说道:“什么?” “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朝我开枪。”他说,“记得瞄准我的心脏。” 在行动之前,赤井秀一就很清楚这夜过去需要面对什么。 无论成功或失败,他的卧底身份都会暴露,也注定会受到组织的追杀,唯一的区别就是押送琴酒回到美国还是独自回到美国。 神无梦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下意识地抓紧手机,觉得嗓子干涸极了,像是被一团空气卡在正中,声音和呼吸都不通畅。 在说出回答的话语之前,在昏黄交映的路灯下,她看到那辆黑色保时捷正朝她驶来。 她们姐妹两个好不容易见面,神无梦觉得提组织的事情有些扫兴:“祝你们玩得开心!志保,我们明天见。” “什么事?”宫野志保足够聪明,已经猜到了她这通电话的目的。 她和姐姐小声说了点什么,然后背景音从嘈杂变得安静,继续说道:“APTX系列的研发有了进展,但之前的血液样本都用完了,而且研究结果并不稳定,我不确定是你的血液导致的,还是实验过程被什么变量干扰了。” 琴酒强调要等他回来再去实验室,神无梦还以为要她过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听了这话问道:“所以我只要过去提供一点血液就好?” 宫野志保肯定道:“嗯,20毫升就够了。” “那琴酒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一起啊?”神无梦觉得奇怪,难道琴酒觉得她会因为20毫升的血就叛逃组织吗? 少女的猜测慢悠悠透过听筒传到她的耳边:“或许因为你的身体太差了。” 神无梦没有听懂:“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她听到宫野志保在对面笑了一声,然后道:“没什么,明天见,我要和姐姐继续逛街了。” 神无梦没再打扰她:“明天见。” 但这里的危险是真切存在的。 松田阵平命令道:“高村,先带孩子们上车,我留在这里。” 柯南相当有主见:“我也要留下。” 高村收到命令就开始动作,被柯南哄过的孩子们也乖乖跟随,地上不少石子发出滚动,撞在墙面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动静。 松田阵平正想提醒他们小声一点,下一秒却面色大变,和身边的柯南同时喊道—— “是地震!” “地震了!” 身侧外墙上的旧灰扑簌簌往下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痕迹。不远处的钟楼也在强烈的震动中开始剧烈晃动,仿佛即将承受不住这股压力。 很快,在两双骤缩的瞳孔之中,那摇摇欲坠的塔尖终于重重砸下,直直朝着礼堂屋顶倒去。 第 319 章 攻略进度99.949% 走上高台,神无梦才发现这里的视野有多么宽广,能够将台下那些满脸兴奋的信徒表情尽收眼底。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彩色玻璃镶嵌的壁画,光线透过图案在地面洒下五颜六色的绚烂影子,长长的木质长椅被重新摆放成了半圆形,神无梦和降谷零走到侧面坐下,其余参加活动的信众同样挑选不会遮住神父视线的位置落座,每人面前都是一本厚厚的《圣经》。 她压低声音,忍不住在圣十字架下临时抱佛脚地翻了会书,对降谷零说道:“不说话应该比说错话要好。” 不然万一问到什么基础性的常识结果他们还说错了,那真是能当场暴露。 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强烈不信任,降谷零没能继续谦虚下去,强调道:“我的文化课成绩一直是第一。” “哦……噢。” 神无梦想说文化课和圣经知识问答这种娱乐活动根本是两件事,她动不动住院学习成绩也是数一数二,但尾藤神父总不可能问电子离子求导拆分的题目吧? 当晚,琴酒和伏特加正如电话里说的一样,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她调查过琴酒的行踪,好在她和任务泄露这件事完全无关,琴酒也没有怀疑她的想法,走进门就报了几个组织成员的代号,让她监听他们的电话。 神无梦没办法答应:“这怎么可能做到嘛,除非提前在他们的手机里装好窃听程序。” 银色长发的男人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打火机在指间不断被按起火苗,命令道:“那就监控他们的行踪。” 神无梦觉得再拒绝一次可能自己就要惹火烧身了,说道:“大哥,总不能让我天天盯着监控录像看他们去哪里了吧,最差也得在他们身上放好发信器,否则没办法做到。” 她看向负责放发信器的人选,朝才当完司机就跑进厨房忙前忙后的贤惠小弟伏特加问道:“这几个人怎么了,是组织里有卧底吗?” “大哥和我这次的行动很隐秘,没有任何人知道,一定是什么地方泄露了!发信器在哪里?等会拿给我,我明天就完成任务!” 伏特加把煮好的面条端出来,回答完她的问题就开始抱怨:“西拉酒你家冰箱也太空了,连颗鸡蛋都没有。” 和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伏特加讨论这种接地气的话题实在别扭,神无梦看着大块头的男人连筷子都贴心地摆好,真心实意道:“伏特加,你是怎么加入组织的,大哥每天带着你是不是因为你太任劳任怨了啊,怎么才能有你这样的小弟呢?” 她庆幸自己晚上已经吃过饭了,不然连鸡蛋青菜都没有的素面谁能吃得下去啊? 但能在她家这么贫瘠的食材中弄出一点吃的也能说明伏特加的能力了。 伏特加听了她的话并不觉得受到了称赞,反而一脸惊恐:“不是吧,西拉酒你竟然打我的主意!” 他火速表忠心道:“我只能当大哥的小弟!你不要做梦了,实在不行明天我去给你物色点新人!”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神无梦没意见,提要求道,“记得找个帅点的。” 走到餐桌边的男人喉间发出一声嗤笑:“什么时候出任务,什么时候给你配人。” 琴酒口中的“任务”当然不是平时她在家里远程提供的援助,而是真正到现场去做事的,神无梦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胜任,也领会了他不肯给自己安排小弟的意思。 她其实无所谓,但样子还是得做做:“大哥,我没有小弟使唤的话,以后就来和你抢伏特加了哦。” 不等琴酒给出回答,伏特加就端着碗去了离她最远的位置:“西拉酒你哪里有要使唤人的事啊,难道是做家务?以前该不会都是苏格兰帮你解决的?” “bingo~”神无梦笑眯眯地看着他,“被你猜对啦。”江古田博物馆一共六层,整栋楼二十米左右。在神无梦看来,地理环境略微限制滑翔翼的发挥,也无法确定基德打算怎么离开。 玻璃展柜被摆在整个展厅正中,烈焰之心被精心摆放在丝绒垫上,周围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 在展览时,灯光会聚焦在宝石表面。虽然眼下情势不同,整个展厅都亮堂堂的,但它所散发出的光芒依然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色泽浓郁得宛如凝固的鲜血。 宝石的切面不断折射出如梦似幻的红色光晕,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层淡淡的红色,看起来美丽又诡异,注视久了容易令人不安。 在这两天的媒体报道中,这颗宝石的百年历史被追溯了个一干二净,神无梦已经连“这颗宝石在特定时刻能够映射出神女的舞姿”一类夸张离谱的传言都听过了。 “这颗宝石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神无梦忽然发觉自己对珠宝的鉴赏能力似乎有所提高,看着切割完美无瑕的硕大红宝石问道:“是这周才从保险室拿出来的吧,接到预告函后为什么不收回去?”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铃木次郎吉那样热衷于上电视和挑衅基德的吧? 降谷零的立场鲜明:“江古田博物馆归政府所有,不是私人企业,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偷退让?” 开口慢了一步的松田阵平意识到他的同期果然还是个金毛笨蛋,心情奇异地又平复了些。 “馆长认为不能将宝石永远封存,必须摆出来展示,拖延过这一次也可能会遇到下一次。”松田阵平来之前有多问过几句,说道,“应该是基德偷完宝石会还回来的习惯被媒体传播得太广,博物馆方面都相信了这一点,觉得被他偷走也无所谓。” “还真是……”专业厨师做出来的饭菜往往色香味俱全,尤其是热气腾腾出锅的中餐,食物的浓郁香气飘到卧室都能闻见。 最明显的是鸡汤香味,应该放了香菇,熬煮出的浓香清而不腻,鸡肉的香甜和香菇的独特菌香交织在一起,闻到都觉得全身暖乎乎的,没有办法继续工作下去。 走进客厅飘过来的是红烧的酱香锅气,神无梦怀疑自己走进厨房都能看见“特级厨师”的闪闪金光,被好久没吃过的美味吸引得晕晕的。 “松田,你家的烟雾报警器不会响吧?” 她勉强用理智提醒道。 松田阵平觉得她的表情可爱,左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拍拍起了玩心想要卖关子的幼驯染,告诉她道:“诸伏进去厨房之后就把它拆了。” 神无梦用力点头:“太明智了!” 清蒸鲈鱼、香菇鸡汤、红烧豆腐、胡萝卜炒肉、清炒西兰花…… 该怎么说呢,都是很家常的中餐,也好吃得完全抚平了这段时间饥一顿饱一顿的胃,但是不是有点太淡了,而且还有种强行均衡营养的感觉? 吃人嘴软的神无梦把困惑埋在心里,并不发表除了赞美之外的任何意见,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怀念以前香喷喷的麻婆豆腐。 在同一张餐桌上坐了两年,诸伏景光对她太了解,看一眼就明白她的心思,解释道:“辛辣的食物容易引起胃部不适和消化问题,太油腻刺激的菜也不够健康,梦的眼睛才康复,最好注意一些。” 雪盲症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虽然其中有点时间跳跃,但也不至于还没好全吧? 神无梦吞下嘴巴里的西兰花,答应道:“我知道啦!” ……所以宾加要在这个地方完成交易吗,只是他一个人的任务? 还故意选在远离东京警力不足的野泽…… 这个地方倒是蛮适合让她完成日常任务的。 野泽的滑雪场很有名,神无梦也省去了找松田问建议的想法,准备直接约在这里,顺便阻止宾加的任务——说不定还能通过救人涨点生命值。 她最喜欢做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了! 神无梦把桌上被他们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收起来,又塞了盒果切到身边男孩的手中,过河拆桥道:“今天谢谢柯南啦,不过之后的事情就交给警官们吧!这条暗号说不定只是朋友之间开玩笑,反倒是我大惊小怪地抄下来了呢!” 松田阵平赞同她的话:“没错,小鬼还是早点回家乖乖上课才是正事。” 推理的过程让柯南逐渐忘掉了自己还是小学生的身份,乍一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心中落差巨大,更不甘心被赶出行动小队里。 变成小孩之后,他虽然在许多地方受限,但这具身体也还是有一些比高中生更方便的事,比如—— 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换上一脸期待的表情,伸手抱住神无梦的手臂撒娇:“不要嘛!梦姐姐带我一起抓坏人!” 已经熟练利用自己年龄优势的柯南自觉不会被拒绝。 好、好萌! 神无梦确实被柯南的乖巧模样可爱到了,努力忍住捏捏男孩脸蛋的念头,试着拒绝:“可、可是我们还不知道对面是不是坏人啊!” 侦探的好奇心旺盛到可怕,一经点燃就无法轻易熄灭,柯南意识到她被说动,再接再厉道:“那我们下周末可以去野泽滑雪吗?我会和博士说的!” 神无梦抵挡不住这样的攻击:“啊……那……” “当然不行啊!” 不清楚柯南身份并且知道背后黑衣组织有多么庞大的松田阵平忍不下去了。 鬈发警官起身走到神无梦的另一边,单手拎着男孩的后领将人提起来,放到离女生足足有半米远的地方道:“这可不是什么侦探冒险游戏,而且你这个小鬼不要对谁都来撒娇这套!” 松田阵平不至于和一个孩子吃醋,但对这个小鬼得寸进尺的动作还是感到不爽,就是仗着神无心软! “松田哥哥好凶!” 被他拎到一边的男孩扮演起委屈的模样:“我要和梦姐姐在一起!” 常年和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黑色鬈发的警官铁石心肠,一张帅气的脸蛋绷紧,对小学生也满是严肃:“她要跟我在一起。” “其实——”她的手腕被精准抓住,接着是男人不太高兴的声音:“你做什么?” 虽然过程有些出入,但殊途同归,神无梦听出了对方的身份:“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突然凑过来干嘛?” “梦?” 诸伏景光听到他们的声音,眼睛也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扭头就看到她和幼驯染抱在一起的样子。 他暂时来不及多想,朝神无梦问道:“没事吧?脚扭到了吗?” 神无梦勉强从黑暗中辨认出些轮廓,摇头道:“没。” 有光线将室内映亮了些,不是头顶的灯光恢复了,而是平村管家拿出了备用的手电筒,又发了两个给其他人,没让他们继续停留在一片漆黑中。 突然的意外让神无梦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但预料之中的尖叫却迟迟没来。她飞快朝周围扫了一圈,竟然所有人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虽然脸上满是慌乱,好歹都平平安安。 诸伏景光已经得出结论:“似乎是电路烧坏了,又烧断了吊灯的链子,所以灯体砸了下来。” 这么说来,刚才“咚”的一声巨响就是吊灯砸在地上的声音。 幸好他们没待在吊灯底下,不然肯定要出事……这是巧合吗? 神无梦正要认真思考,却发现还有哪里不太对劲。她试着把自己的手腕从降谷零手里抽出来,催促道:“你怎么还不松手?” “松手看着你被人杀都不知道?” 降谷零觉得额角都在冒青筋了,和杀人凶手待在一起,又是视野降到最低的情况,她以为这团被子是什么结界吗,笨手笨脚的差一点就要摔在地上。 神无梦才不认可他的话,小声反驳道:“我又不是什么关键证人,怎么可能来杀我啊?” “不过……”她眉头轻蹙,“刚才好像是有人撞了我一下。” “是宇塚优二。”公安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玩了这么一会快到晚餐时间,七嘴八舌地说着要去哪里聚餐喝酒,还热情地邀请了才和他们打完台球的神无梦两人。 元川主动问了问上司的意见,没敢直接往他的欢迎仪式上带人,说道:“藤森警视觉得呢?大家一起吧!” 诸伏景光甚至来不及首肯,女生的拒绝就先一步到来。 神无梦不喜欢凑热闹,随口编理由道:“谢谢啦,但是我和海藤已经约好餐厅了。” 反正以黑羽快斗的情商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拆穿她。 已经和他们玩熟了的元川失望道:“好遗憾啊。” 他很快打起精神,和神无梦两人交换联系方式:“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玩啊!” “走吧。” 诸伏景光开口,声音淡淡的,但莫名像是催促。 一行人离开了台球厅,神无梦转过身,正好和看着她的黑羽快斗对上目光。 明明用的还是张大人的脸,但面前人的眼角眉梢却透露出属于少年的蓬勃朝气,笑着朝她问道:“约好的是哪家餐厅?” “骗他们的啦。” 神无梦没有太不好意思,毕竟撒谎对于魔术师来说似乎是寻常不过的事,不过和他一起吃晚饭也没问题。 她正要发出邀请,手机突然收到条简讯,是赤井秀一在问她明天久治电子那场计算机比赛的事情。 “我得先回家了,改天有机会再请你吃饭吧。” 神无梦认为自己还是个相对靠谱的人,想趁着天还没黑再和弘树聊一聊——小孩子是需要早睡的嘛! 把包包整理好,确认一遍车钥匙和家门钥匙都在里面,手机也没有遗失,神无梦朝台球厅的门走,准备离开。 “等一下。”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黑羽快斗三两步走到她的身边,说道:“刚才在洗手间那边,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藤森君的部分对话,你说你想要回家……” 他当然不可能从寥寥几句话中分析出来攻略任务之类违背唯物论的真相,但他也能凭借直觉猜测到事情并不只是表面上的“回家”这么简单。 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颇有些孩子气地抓了抓头发,问道:“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神无梦略显惊讶,勾出自己的车钥匙晃了晃,强调道:“但我是开车来的噢。” “没问题啊,我可以坐在副驾驶送你。” 高智商的脑袋转得很快,黑羽快斗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问题,继续道:“然后我再打车回来。” 这样的画面想想都让人忍俊不禁,神无梦好奇道:“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开车回家,那和我自 宾加的夜视能力很强,看到了她被撞到的那一幕,伸手去拉的时候却因为她倾倒的方向而慢了半秒。他看到波本就觉得烦,有一种输给对方的感觉,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不爽的气息,锋利的目光盯着罪魁祸首,等着宇塚优二给他们一个交代。 “对不起,神小姐。” 宇塚优二察觉出面前这个不擅长日语的外国人不太好惹,主动朝神无梦道歉:“好像是我踩滑,撞到你了。” 地上铺着被子毯子,混乱之下没有注意的确很容易踩到,地板又很滑,这点小意外也说得过去。 神无梦不知道宇塚优二说的话是真是假,也没有更多的判断方法,说道:“没事。” 宇塚优二依然满脸愧疚,说话的时候也很小声,一副不善言辞的模样。宇塚雅一注意到了,站出来帮弟弟解围:“好在安室君反应够快,如果让神小姐因为优二的失误受伤,那我们真是要向你赔礼谢罪了啊!” 怎么听起来像是遗憾她没有受伤一样? 神无梦正要开口,降谷零就先一步把话接了过去:“是啊,毕竟杀害古屋先生的凶手还没找到,万一神小姐被谁害得受伤了,那个人一定会被优先怀疑吧?” 诸伏景光看着幼驯染反唇相讥的模样,忽然意识到刚才离得更近的分明是自己,但zero却越过他先一步把人接住……zero对梦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些他并不知晓的改变。 神无梦试图帮柯南说话,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小孩,而是超级厉害的银色子弹欸! 然后她就被还没有转换表情的松田阵平看了一眼:“我还有事要单独问你。” 没能成功解救柯南反而把自己搭进去的神无梦在这样的目光下本能地坐直身体,脸还下意识往围巾里藏了藏,应声道:“好、好的长官!” 吃饱喝足之后当然就要开始为明天和东谷优的见面做准备了! 神无梦很久没有高度集中精力一整天的时间,忍不住揉揉眼睛,接着把人带进卧室介绍道:“这是经过我们三个人一致通过的裙子,桌上摆着的是对应的假发,藤森君可以选你喜欢的试一试。” 因为性别问题,露肤度太大的款式很容易被看出异于女性的身体骨架,太勾勒身材的也被排除,最后留下的都是布料累赘,装饰繁琐,从袖口到裙摆层层叠叠堆积着的长裙。 诸伏景光承认得到这个机会并不容易,但在这件事上还是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果断选了包裹得最严实且不影响行动便捷度的一条,假发是黑色的长直发。 他的五官和面部轮廓是相对柔和的类型,可身高摆在这里,身体骨架也是常年锻炼的男人身材,换上衣裙之后难免有些不够协调,还需要点细节方面的调整。 但这并不影响神无梦被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个子高穿长裙就是好看啊,腰收得窄窄的,遮得一点看不见的腿也长度惊人,胸口平了一点,但长发垂下就看不出来,是可以去T台的优质模特。 “后面的就交给我吧!”萩原研二自己得不到这个机会,也要阻止情敌和她变得更加亲密,“我看姐姐化过妆,裙子的小问题可以让小阵平动手解决,梦酱不要操心啦!” 从某种意义上的确很擅长做“手工活”的松田阵平一言难尽地看了幼驯染一眼,但还是配合道:“嗯,剩下的交给我们,神无你要休息一会吗?” 神无梦觉得再待下来就要过夜了,说道:“那我回去吧,明天下午再碰个面?” 就算她只是一个人,半夜开车都会让人担心,况且她现在还是两个人。 萩原研二连忙道:“很晚了,让小阵平开车送你吧?” 她的眼睛的确不太适合开夜车,神无梦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逞强,只有一个问题:“我开车过来的欸,松田送我要怎么回来?” 萩原研二笑着把幼驯染往前推:“让小阵平打车嘛,他现在可是警部啦,梦酱不用给他省钱!” 气氛太轻松,神无梦也开起玩笑:“不然我把车放在这里好啦,反正明天还要来一趟,我打车还能报销呢!” 松田阵平拿上车钥匙:“走吧,明天我再去接你。” “松田你真是太好啦!” 神无梦跟上他,朝后面的两个人挥手。 神无梦艰难想了个不太贴切的词:“既来之则安之啊。” 就像是把基德过来偷宝石这件事当成必过任务一样,与其一直担心他什么时候偷走,不如配合对方完成“偷”和“归还”的步骤,怎么不算是一种另类的无为而治呢? 但问题是,今天过来偷宝石的人根本不是黑羽快斗,要是真被偷走了,那宝石不可能被还回来,基德还得背上好大一口黑锅…… 神无梦的目光扫向密集的警力和随处可见的博物馆工作人员,有一种把黑羽快斗劝回家的冲动。 就算中森警部不一定能成功,但在场的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肯定不会让盗取宝石的人顺利逃走,基德真身根本没必要登场嘛,除非他想顺便检查检查这块宝石是不是潘多拉。 这种可能性还挺高的…… 松田阵平注意到她脸上的心不在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来回走动的人流,问道:“有哪里不对劲吗?” 神无梦自认眼力一般,努力锁定了几位看起来比较帅气可能是黑羽快斗易容的警官,但真正的偷窃者却毫无头绪,所以她决定把压力转移到身边两位精英警官的身上:“你们觉得基德已经混进来了吗?” 降谷零正在思考她和基德的关系。 上次怪盗基德盗取金辉黎明时,她跟着那个小偷用滑翔翼从露台逃走,两人最后消失的区域在她的安全屋附近,大概率是将她送回家了。 异常正直的公安警官已经给对方贴上了个难以撕下的巨大标签——见色起意的中年男人罢了! 降谷零在心中冷笑,对怪盗基德的印象差到极点,暗下决心今晚就要把那家伙送进监狱,再也不给对方欺骗无知女性的机会! 虽然之前说了“她是怪盗基德的共犯”这种气话,但降谷零还是愿意找回理智重新评判局势,问道:“你是来阻止他的?” 神无梦含糊答道:“算是吧。” 她确实想要阻止假冒的怪盗基德嘛,不算是说谎! 降谷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辞,不过他能看出她和怪盗基德的关系没有他误以为的那么熟悉。 他起初以为这两个人私下有交集,但从她现在的表现来看,她对那个小偷的了解并没多少,估计只是被那副装出来的华丽模样吸引,等见到对方燕尾服下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模样就清醒过来了。 “不可能再让他逃走了!” 攥紧拳头的金发公安卧底说道。 松田阵平瞥他一眼,“再”是什么意思? 感觉这位跑去卧底的同期比他想象得还要精力旺盛,闲暇之余甚至有空关注盗取宝石的怪盗,松田阵平不做评价,说道:“中森警部已经把博物馆的所有出口都封锁,屋顶的高度不够,滑翔翼很难起飞,基德成功盗取宝石后也无法离开。” 组织的安全屋没办法找市面上的保洁人员,可是自己动手真的好辛苦,神无梦不是在和伏特加开玩笑,她确确实实需要一位负责处理后勤的手下。 ——好歹她也是黑衣组织堂堂代号成员,不至于连个帮忙做家务的小弟都没有吧! 她的安全屋是独栋,空置的客房很多,可以临时收留两个人过夜。但琴酒和伏特加吃完晚饭就开车回去了,好像专程来一趟就为了给她安排任务顺便在她家里吃个晚饭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客房没有换洗的床具,所以被其实有一点点小洁癖的琴酒嫌弃了,宁愿开车回自己的住处。 神无梦懒得去管这两个人的想法,遵循自己的生物钟保持早睡早起的规律作息回了卧室,没忘提醒伏特加帮她挑小弟的事。 她的视线始终离不开降谷零的脸,那张被血迹和尘土沾染却依旧镇定自若的脸,像是唯一能安抚住她情绪的镇定剂。 降谷零单手握住她,另只手撑在桌子边缘,护住她的脑袋,一字一句道:“现在,我会扶你起来,我们慢慢出去,不要看地上,盯着我就好。” 他半跪着,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可能掉下来的玻璃碎片,如同慢速电影一样将她从桌子底下带出来。他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每一步都极其小心,避免任何可能引发进一步恐慌的动作。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从桌下出来的神无梦兀然停住,右手飞快从身后摸出一柄枪,几乎没有瞄准,一气呵成地上膛射击,快得降谷零根本来不及阻拦。 “别!” 降谷零扣住她的手腕后才听见高台那边传来的凄厉痛呼声。 是尾藤神父的声音。 第 320 章 攻略进度99.95% 异变陡生,降谷零在枪响后选择扣住神无梦的手腕,并没在第一时间夺下她的枪,而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后方。 降谷零由衷希望那一枪不要射穿了尾藤神父的大动脉。 头顶的玻璃彩窗碎无可碎,他们已经彻底站起身。奔逃的教众听到枪声,脚步更加慌乱,偶有几个回头看过来,也很难从一片狼藉的局面中弄懂前因后果,还是逃命更加紧要。 降谷零感觉到被他半抱着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好不容易被安抚好的情绪仿佛在刚才又一次被刺激,扣下扳机之后就急促地呼吸着,让他也顾不上去管已经中弹的尾藤神父了。 他轻轻拍着神无梦的肩膀,保 这一处是由院墙围成的角落,下午的光线都被高大的树冠挡住,两人站在一片阴影之中。 降谷零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在听到她否认的时候松了口气。 就算是孤儿,也不是她在组织里面助纣为虐的理由,况且他分明知道组织大部分成员都孤身一人,无父无母。 该死!她用电脑的时候没有空去关注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意有所指地警告道:“别想往我这里放窃听器。” 这件事诸伏景光不可能做,那么是在对谁说就显而易见了。 降谷零对号入座了,但他坚持要为自己尚未做过的事情反驳:“我有窃听你的必要吗?这里连通电话都打不出去。” 神无梦敲着投影出来的桌面激光键盘,头都不抬地回答道:“那我哪里知道,说不定窃听是你的爱好呢?” 又被她轻而易举激怒了,但似乎心中那股沉郁的情绪却随之消失,降谷零暂时没工夫分辨,朝端坐在桌边的人走过去:“你——” “别打扰梦了。”诸伏景光将沉不住气的幼驯染拦住,把他往露台的方向拉,“看看其他人在做什么,他们的相处不一定有表面上那么融洽。” 事实上,那群人表面上也并不融洽。 宇塚雅一和古屋庆隆的关系因为一场20万日元兑换券的拍卖降到冰点,尽管最后是合作协商解决,但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这两个人又恰巧在这轮寻宝中被分到了一组,估计下午的相处只会带来更大的摩擦,加重两人的矛盾。 露台的视野很宽阔,刚好可以看见在花园里的宇塚雅一三人。 宇塚雅一和古屋庆隆隔着一大段距离,从肢体语言已经能够说明他们的关系不睦,走在他们中间的宾加倒是丝毫不在乎队友们的感情,只觉得不得不跟其他人一起行动实在影响他的任务进度,思考着该怎样做才能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甩开。 神无梦难得清净一会,脑袋里是喋喋不休劝她和两位公安保持距离的系统,一边耳提面命一边帮她加快处理监控视频的进度。 系统没想到自己游戏通关回来就看到两个坏男人和宿主共处一室的画面,感觉自己就是远古时期劝谏君王的直臣,千叮万嘱道:【梦梦,他们都不是好人,你不要被他们骗啦!】 【之前不是还让我同时攻略嘛?】神无梦当然没有攻略公安们的打算,但听到系统用稚嫩的声音说着忧心忡忡的话就忍不住逗一下,【琴酒的爱慕值一直不满,万一换个人就够了呢?】 【换成谁呀?】系统紧张起来,细数在场人士的缺点,【降谷零天天都黑着张脸,凶巴巴的,我不喜欢!诸伏景光就更坏了,让梦梦生了好久的病,现在都没有满值!】 系统说得真情实感,神无梦抬头看看正在露台上的两个男人,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似乎就是“在背后说人坏话”。 她关上电脑,说道:【开玩笑的啦,我不可能选这两个人。】但既然他这么说,那她也不用太担心了,将他的话翻译成没有动手。 “我可不会放水。”赤井秀一看出来她在想什么,说道,“出入口都封锁了,她逃不了的。” 原著里受伤的贝尔摩德都能安全回来,何况是没受伤的呢? 但这些话就没必要告诉FBI搜查官了,神无梦彻底放心,语气也变得敷衍含糊:“喔,那你加油。” 简直是连装都没装,就差把他不可能抓到贝尔摩德这几个字写在脸上,赤井秀一的眼睑垂下,问道:“我可是连枪都没开啊,就这样吗?” “还要谢礼?”平稳落坐在餐椅上的神无梦由衷感慨道。 因为之前的紧张和现在的兴奋,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头发还被宫野明美认认真真编了个公主造型,整个人看起来可爱极了。 “明美,你真的好厉害啊!” 神无梦夸起人来十分真诚,常常让被夸奖人都不好意思再听下去,更受不了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chua一下就把我抱起来了,琴酒都比不过你!脑袋也不会磕疼,走路又稳稳的,我好喜欢明美!” 幸好她的眼睛被挡住了。 宫野明美被她夸得不好意思,然后又谴责自己这种想法太过分了,应该希望她快点好起来才对。 她掩饰性地摆了摆碗筷,说道:“不用这么夸我啦,照顾梦是我应该做的事嘛!” 神无梦毫不犹豫地肯定她:“明美已经征服我了!” 咦? 神无梦悄悄眨眨眼睛,发现自己现在睁眼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刺痛感,该不会是已经康复了吧? 糟糕! 她还没有过够这种轻松惬意的幸福生活啊! 但神无梦到底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是做不出小孩子一样装病逃课的事情。 在乖乖由宫野明美喂完晚饭后,她歪歪扭扭地靠在沙发上抱着吸管喝水,然后对正在给花瓶换水的宫野明美说道:“明美,帮我拆一下纱布吧,我好像可以睁开眼睛了。” 玻璃瓶和茶几发出一声碰撞,宫野明美连忙扶住瓶身,挽救了花瓶水泼出来的趋势,惊喜道:“真的吗?” 她顾不上这几枝花了,跑去窗边把窗帘再拉紧了一点,不许半缕阳光进来。 将整个客厅检查三次之后,她才回到神无梦的身边,伸手去拆她后脑处的绷带。 宫野明美已经认真了解过雪盲症的发病原因和病后护理,一本正经地叮嘱道:“不要立刻睁开眼睛哦,先用手挡一挡,然后我们再试着加一点亮度!” 神无梦觉得她们两个的角色好像反过来了,哄道:“明美放心啦!我心里有数的!” 柔软的纱布被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取下,在轻缓的动作中,神无梦都有点紧张起来,忍不住期待睁眼见到的会是怎样的画面。 最后一层纱布被拿开,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从模糊变得清晰,斑驳的色块渐渐凝实,照顾着她的明美就在面前,脸庞清丽温柔,瞳孔中盛满关切。 室内昏暗,休息了好几天的眼睛被使用后给她反馈酸涩的感受,但没有疼痛和灼烫,只是没办法太用力。 重新见到光明的感觉真好啊! 宽敞的客厅,整洁的茶几,新鲜的玫瑰,带给她宁静又平淡的温馨。 神无梦又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笑着去贴宫野明美的脸颊:“我真的可以看见了,明美!” “太好了!” 宫野明美为她高兴,牵着她往露台的方向走:“太阳快落山了,光线不是很刺眼,你挡一下眼睛。” 神无梦的两只手叠在一起,把整张脸都遮住,乖巧答应道:“我准备好啦!” 窗帘拉开的声音很轻,暖暖的金色光辉穿过指缝洒到她的眼睛上,仿佛浮现出光晕。院子里的花草在冬天也还顽强生长着,就是高耸的树干光秃秃的。 等等—— 神无梦的手彻底从脸上挪开,眯着眼睛去望自家铁门,发现了一顶黑色针织帽。 神无梦在身上摸了摸,但她今晚出门只是去看歌剧的,也没有带手帕的习惯,身上除了一部手机之外确实拿不出来任何东西,总不能把有希子的车钥匙压在这里吧? 她稍微有了一些自己该殷勤点的意识,把伞举高,看着面前男人被雨丝濡湿的发丝和那顶与雨天极不契合的针织帽,想了想说道:“改天送你顶新帽子吧,怎么样?” “空头支票啊……” 赤井秀一配合着低下头,人也走进她的伞面范围之内,视线的落点停在她白皙的颈上,有银色链条正泛着细碎的光,是暗处也无法隐匿的金属色泽。 他的手指顺势从冰凉的脖颈肌肤擦过,指尖轻易勾起那条由他亲自戴上的项链,说道:“先付点定金吧。” “啊?”在实验室蹭了顿营养均衡但不太好吃的晚餐,神无梦终于等到了来接她的……伏特加。 来人是谁其实不太重要,但毕竟是琴酒把她送过来的,没有来接她还是让神无梦有点不高兴,就像摇摇欲坠的沙堡被海浪扑湿一角,肉眼看起来没有多少改变,但咸腥的海水却在缝隙之中蔓延,将侵略的领地一寸寸扩大。 神无梦问他:“大哥呢?” 伏特加把墨镜推到头顶,比她脸上的怨气还重:“还不是你的车坏了,大哥去给你拿车了,还把我打发过来接你!” 神无梦坐进后座,随口应了声:“好吧……啊?帮我拿车?” 伏特加和她的心情一样,都对这件事惊讶极了:“就是啊!这种小事谁不能干,大哥竟然亲自出马,真是!” 对琴酒极其崇拜,更不愿意见对方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大块头的魁梧男人不爽了几秒,眼睛却从后视镜看到了她依然苍白的脸色,想了想又说道:“你这个身体到底什么毛病啊,怎么感觉越来越差了?” 听出来了一点出于同事情谊的关心,不过同事关系不值得解释太多,神无梦敷衍他道:“那你的感觉还挺对的。” 伏特加再笨也听出来了她的走神:“西拉酒!你这家伙!” 神无梦拍拍驾驶座的椅背,催促道:“在在在,快开车吧伏特加,说不定大哥在家里等我们呢!” 她没想到琴酒会去修车行取她的车,关键她的车是昨天下午才叫了拖车送去维修的啊,和她晚上的口供根本对不上! 所以琴酒是为了求证才专程跑这一趟吗,还是他良心发现决定对自己好一点结果误打误撞过去了……那他会发现这里的时间差吗? 撒了一个谎就得用一千个谎来圆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她还是不够谨慎,希望现在亡羊补牢还不算晚。 神无梦翻出手机,直接调出来琴酒的定位,确定他暂时还没到修车行之后才松了口气,接着马不停蹄开始补救。 通讯录里拥有修车行人脉的朋友除了萩原研二以外不作他想,虽然在对方【新年快乐】的祝福语下回复这些不太合适,但事出紧急,她也没有办法。 神无梦飞快编辑好短信内容,发过去之后还拨了个电话,在对方接通之后迅速挂断,免得被坐在前面的伏特加察觉出什么不对。 这就是特工的日常吗? 才退烧的大脑开始发疼,她捂住脑袋靠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的树影流灯飞驰而过,忽然想到今天是元月初一,一个本应在家里说着吉祥话领着压岁包的日子。 话说回来,琴酒和伏特加是在哪里分开的,做完任务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吗,不然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修车行,从距离来看应该是他更快一些才对啊……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离得很近,神无梦能够看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包括那双碧色瞳孔之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容。 炽热的呼吸落在了锁骨的位置,她看着赤井秀一的黑色长发垂落,一个吻落在了充当吊坠的子弹上。 “下次也对我心软些吧。” 男人压低的声音忽略过耳道,在离心脏更近的地方响起,于是烫得她的心尖也颤了一下。 不过心底混乱的声音立刻被引擎声盖过,刺眼的探照灯袭来,一辆车停在两人身边。 习惯了昏暗的眼睛没办法直面高瓦数的车前灯,神无梦不适地眯起眼睛,头上却忽然多了顶帽子,针织帽的边缘被拽低,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挡住光线的同时也阻碍了她的视线。 赤井秀一已经离开了她的伞下,看向闯进来的下属问道:“有什么发现?” “长官,所有出入口都封锁好了。”探员看向神无梦,不确定能不能在外人面前透露太多信息,模糊说道,“发现了新线索,您要过去看看吗?” 赤井秀一示意下属倒车出去,说道:“走吧。” 离开这条小巷之前,赤井秀一的视线扫过那栋废弃楼宇。 那个日本女孩最多只是高中生,假如里面有杀人如麻的组织成员,以她的好心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进去的。 他走进车里,朝正不高兴地去摸头上帽子的神无梦说道:“别弄错了牌子。” 正下着雨,又被长发和针织帽挡住,探员有些好奇那个女人的脸,但长官的举动明显是不希望她的长相暴露在人前,他也只能熄了心思踩下油门,驶去同事说发现线索的方向。 选诸伏景光是重蹈覆辙,选降谷零……那跟放弃回家有什么区别? 【一会我没办法时刻盯着监控,统统帮我看看噢,别被人发现了!】 神无梦把任务交给还在为她的攻略问题一筹莫展的系统,站起身来准备去喊那两个人出发。 诸伏景光听到椅子的声音,回过头就看见她翘起的唇角,问道:“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因为和系统聊得太投入,心情愉悦起来直接写在了脸上,也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他注意到了。 神无梦眨眨眼睛,视线飘忽一瞬,觉得不能把自己说了一通他和他幼驯染坏话的真相如实托出,胡编乱造道:“就是我的新电脑和键盘还挺好用的,比以前那种笨重的款式方便多啦!” 诸伏景光不知道信了没有,看着她把电脑放回行李箱里,又将其余设备拆解装进随身佩戴的首饰里面,说道:“的确很有科技感,是梦自己研究的吗?” 肯定是hagi和松田影响了他的判断,所以他这些挚友究竟为什么会喜欢她啊? 中午让风见调查她的背景并不是第一次,但她是组织的代号成员,个人实力不俗,能连上因特网的东西都有能力篡改,拿到手上的那些信息是真是假很难判断。 这次查出来的资料与之前并没太大区别,只是因为多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线索,他才知道原来这女人第一次出现在东京是三年前的那起爆炸案。 加上今天上午的摩天轮事件与三年前的往事有所牵连,确定她当初救过hagi就是轻易查到的事了。 和松田阵平在便利店分开后,他坐在车上等风见的回信等了半天,看到资料之后又独自沉思了半天,最后跟着松田阵平的车一路折返杯户商场,又跟踪她到了这家福利院。 于是关于她是孤儿的猜想就自然而然到了脑中。 其实他可以用一种更加委婉温和的方式询问的,但脑海里的困惑太多,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这个问题说了出口,察觉到它的尖锐之后再想弥补也来不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好歹在组织里待了两年,跟踪这种事情没有少干,作为卧底时刻观察组织成员动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和她当面对质的时候他竟然有种自己在犯错的感觉,心也莫名其妙慌了一瞬。 “我只是发现,以前和你相处那么久,却并不了解你。” 松田阵平的话一遍遍在他的耳边响起,降谷零勉强反思了一顿午餐的时间,认为他的确应该重新审视眼前的人。之前因为hiro的原因,他的主观情感太重,难免在某些事情上判断有误。 但似乎她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你没有了解我的必要吧?我们说到底也只是同事关系,现在你连我的搭档都算不上。” 神无梦不知道降谷零今天到底发什么疯,皱眉下了逐客令:“这里面都是孩子,如果你是来发善心的,我很欢迎;如果你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阳光穿透树影缝隙落在她的身上,浅金色的发丝仿佛在他的眼前发光。 降谷零的视线在上面停顿两秒,意识到她对自己的反感越来越不加掩饰了,以前面上还带点假笑,现在连唇角都懒得勾一下。 他压住心里不高兴的情绪,掏出支票本,随手签了一张,脸上是不达眼底的笑:“那我也成为捐赠人之一好了。” 神无梦很清楚这家伙的脾性,瞟了一眼,明知故问道:“这又是公款?” 他反问道:“不行吗?” “当然可以。” 神无梦转过身,不再阻止他踏进这家福利院。 她很清楚,降谷零平时虽然动不动就报销巨额开支,但不可能把组织的支票留在这里,让一家无辜的福利院出现在组织视野,所以只可能是他本人的捐赠,不愿意实话告诉她罢了。 她也懒得戳穿,总之钱捐出来了就行,也得让降谷零这家伙知道跟踪这种事是要破财的! 听到这话,松田阵平的目光下移,看到降谷零腰后露出的手枪轮廓。 “你真是——”他觉得这位卧底数年的同期绝对在那个黑衣组织里染上了点坏毛病,试图点醒他道,“就算是公安也不能这么肆意妄为吧。” 为了卧底而开枪的次数不少,但这次毕竟是在警方的眼皮底下,总得好好善后。 降谷零没有过多解释,脚边是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小狗:“总之已经这样了,我把遥控给你,剩下的你和hiro帮忙处理下。” 教会出事,组织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动,西拉在他身边,琴酒如果插手就更麻烦…… 头盔并不能隔绝声音,神无梦此刻的混沌思绪不足以让她去思考降谷零为什么把那一枪认下,她只能看到那个站在警戒线外的银发小女孩。 女孩一双碧绿的瞳孔紧紧盯着她,趁着警察不注意就矮身钻了进来,牵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我回来了。” 她喊:“无梦姐姐。” 320-330 第 321 章 攻略进度99.951% 她对乌丸莲耶的价值是她最后的底气。 赤井秀一对此并未发表意见。 他和本堂父女不同。他很清楚,在下午的时候神无梦就知道这两个人会在外面接头的事,所以他也很清楚,如果她下午通知基尔,今晚的事可以直接避免。 如她所说,琴酒需要找到泄露任务信息的源头,可假如换一个时间地点,他们所处的境况不会像现在一样紧迫。 虽然不确定她是如何得知基尔和梅洛的CIA卧底身份,但从她的态度看来,她并不是最近才知道的,对他们的了解程度也到了连本人都惊讶的地步。 之前苏格兰的公安卧底身份还可以用朗姆的名单作为解释,那么这一次已经说明她藏了不少秘密,或许……连他的身份她都一清二楚。 接受卧底任务时,赤井秀一认为自己在面对暴露风险的情况下会果断选择将之扼杀,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连担忧的情绪都没有。 是因为他有自信面对一切变故,还是因为亲眼目睹她救过几位卧底,所以对她付出了不该存在的信任? 神无梦看一眼时间,提醒他道:“我之前设置的定时启动了,基尔的发信器信号会从日卖电视台开始移动,不确定琴酒他们会在什么时间注意到,动身过来。” 仓库里的粉尘浓度增加,她的呼吸道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说的话一多就止不住咳嗽。 “已经够了。” 赤井秀一扫她一眼,说道:“你去门口待着,剩下的我会处理好。” “咳咳……那就交给你了。” 神无梦并不勉强自己,捂住口鼻去粉尘浓度稀一点的地方。等会真的点火发生爆炸的话,她还得逃得快一点,不然真要被炸伤了就牺牲大了。 伊森·本堂已经把中枪死亡的尸体送过来了,人也先一步离开,仓库内只剩下他们三个活人。 吐真剂被注射了一些,剩下的都浇在地上,神无梦看着本堂瑛海竭力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 还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摇摇欲坠,神无梦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还撑得住吗?” 她和本堂瑛海在组织里有过交集,但她之前都和威士忌组的几个人在一起,所以和本堂瑛海的接触不算很多,只是比较友好的同事关系。 “我没问题。”伏特加配合追问道:“联络员?” “嗯。” 本堂瑛海点点头,继续道:“对方好像叫巴尼。‘联络员’听起来就是间谍才会用到的词,我怀疑梅洛有问题,想到附近有个废弃仓库,就把他带过来审问……”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的嘴唇颤抖,咬牙道:“没想到我反而被他控制,还在我身上注射了吐真剂!” 琴酒看不出来是否信任了她的说法,问道:“你透露了什么?” “没有!”本堂瑛海用力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她面露焦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说道:“我本来准备了MD录下他承认自己身份的内容,但没能做到,不过可以证明我什么都没说!MD就在我胸前的口袋里!” “伏特加。” 琴酒持枪的手臂不动,示意伏特加去证实基尔言辞的真实性。 “等等。”神无梦挪开琴酒的手,把伏特加拦下来,走到基尔面前,将后者口袋里的MD录制碟片拿出来,接着回去塞进琴酒的口袋,“好了,这里也看不了,找个地方听听看里面说了什么吧?” 不远处就是燃烧着的仓库,里面全是粉尘,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二次爆炸,神无梦确实不太想留在这里聊太久。 她扶住额头,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身体也站不稳一般晃了晃,往保时捷的后座走:“我好像不太舒服,先休息一会,有什么问题等我缓缓再说。” 但门把手纹丝不动,她拉了两次都没拉开,整辆车被它的主人锁上了。 神无梦想不通琴酒准备干什么,可理亏的时候也不太敢乱来,软着声音回头问他:“怎么啦,大哥?” 琴酒没有理她,朝本堂瑛海问道:“里面只有梅洛一个人?” 本堂瑛海不假思索道:“是的。” “联络人呢?”琴酒将枪口上抬,瞄准她的额头,“巴尼,这个人呢?” “我、我没有见到!”本堂瑛海说道,“他和梅洛的约定时间可能不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约在哪里见面……也、也可能就是这里,因为梅洛一直没有着急离开的打算!” “但是爆炸这么严重,那位联络人应该不敢再来了吧。” 神无梦提醒这些事业心奇重的组织成员和卧底们,让他们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傻到往火场里跑,何况还是卧底呢。” 她离琴酒很近,清楚地看见男人的嘴唇微动,没有太大的声音,但明显是在咒骂“老鼠 交代巴尼的身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实在很难解释本堂瑛海怎么发现伊森·本堂不对劲的,而且这样做也能进一步洗脱本堂瑛海的嫌疑,得到组织信任。 虽然巴尼的身份暴露了,但反正CIA的大本营是在美国,不像必须想办法留在日本的苏格兰,只要买了机票逃脱就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无论如何都比原著里把命留在日本的结局要好。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们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他们对话没有花太多时间,可仓库爆炸的动静太大,火光冲天,整片夜色都被映亮,估计不少在家里休息的居民都注意到了这边的事故,拨出了报警电话。 这里不是偏远郊区,警方的出警速度很快,神无梦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逐渐接近这边的警笛声。 不知道琴酒为什么还不说话,神无梦只好当这个开口的人:“警方很快会到,不管基尔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先走?” “如果仓库里没有尸体——”琴酒的目光扫向这三个从火场中跑出来的人,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完。 不管是赤井秀一还是本堂瑛海都不方便反驳琴酒的推测,神无梦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怎么可能没有尸体啊!大哥,你不会连我都怀疑吧?” 这里没有路灯,四周的火光却足以将她整张脸照亮,浅金的瞳孔跃动着生动的神色,脸颊还不高兴地微微鼓起来。 琴酒盯着她的眼睛,扯了扯唇角道:“你最好没有撒谎。” “西拉。”被对方稍稍拉开两个身距,降谷零一刻不停地再次发动进攻。 他迅速贴近弗拉基米尔,手肘曲起,肘关节重重击向男人的下颚。 半张脸都在猛烈撞击之下发麻,弗拉基米尔咆哮一声,恶狠狠地瞪向面前这个亚洲男人,想要抬起手中的枪瞄准对方,但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降谷零几乎是腾空而起,直接踢中弗拉基米尔的手腕,枪支落地,后者只来得及闪躲,没有任何弯腰捡枪的机会。 “愣着干什么!” 武器脱手,弗拉基米尔朝着周围的手下大喊一声,但响应他的机关枪声寥寥无几,甚至有两枚子弹擦过他的后背,让他的脸都气得通红,怒斥道:“一群蠢货!” 他没办法用枪,手下更无法参与战局,弗拉基米尔只能赤手空拳和降谷零搏斗,右腿用力横扫向对方。 降谷零早有预料,跃起闪避之后顺势抬腿踢向俄罗斯男人的侧腰,听到这个男人闷哼一声,接着再次拉开身位。 两个人交手的动作太快,打斗太激烈,在场其他人统统不敢轻举妄动,徘徊在头顶上方的直升机注意到了天台上的动静,想要趁此机会接应弗拉基米尔离开,带起狂乱的风悬停在天台之上。 弗拉基米尔很清楚自己只要上了直升飞机,这里的一切都将与他再无关系。 胜利近在眼前。 唯一的阻碍就是这个默默无闻的金发小子。 弗拉基米尔整个人都狂暴起来,挥舞着双拳猛地撞向降谷零,但过于笨重的身躯却让他非但无法使用力量压制对方,反倒被降谷零更加快速灵活的拳脚逼入绝境,双腿靠在了天台边缘的栏杆处。 金发青年飞速将身后的手枪掏出上膛指着俄罗斯人的太阳穴,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弗拉基米尔先生。” 成王败寇的道理是战斗民族从未忘却的,弗拉基米尔深吸一口气,用力咬了咬后牙,举起双手,示意手下们将枪支放下,尽量表现出客气的态度:“你想聊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分明穿的是一身侍应生的制服,他起初根本没放在眼中,没想到竟然这么能打。 弗拉基米尔到底是团队头领,主动抛出橄榄枝道:“阁下有这样的格斗技术,不如加入我们?今晚的成果也有阁下一份!” 降谷零不打算跟他废话:“炸弹遥控交出来。” “炸弹?”弗拉基米尔总算弄明白对方的来意,脸色好看一些,“这点小事。” 他的右手伸进西装内侧口袋,但还没掏出里面的东西,手腕就兀然被子弹击中,让他发出一声痛呼。 “谁?”弗拉基米尔的面色扭曲,陷进手腕之内的子弹仿佛还在血肉之中高速摩擦转动,让他额上的冷汗大颗大颗滴落。 他的视线因为疼痛模糊一瞬,但在所有手下都放下枪支的状况下,那个举着枪的女人就异常显眼。 弗拉基米尔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柳德米拉?” 穿着高领长款礼裙的“女人”朝他勾唇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动肩膀长度的发丝,接着在低头的瞬间将精致的假发扔开,高挑身段的气质美人转眼变作满身邪气的玉米辫男人,鲜艳的口红被抹去,只剩下一张异域风情的脸。 “真蠢啊。” 宾加和降谷零对视一眼,对后者在自己的任务场合出现感到不爽,但懒得在这群俄罗斯人面前多说:“真以为我能看得上你们那点东西?” 弗拉基米尔已经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内心的耻辱将他吞没,汹涌的怒火越烧越旺,连还顶着自己太阳穴的手枪都快从他的眼中消失。 他咬牙切齿道:“柳德米拉,你是个男人!” 宾加挑眉,手枪抵在弗拉基米尔的喉咙处用力,嘲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弗拉基米尔的西装外套在之前的打斗间已然敞开,宾加很清楚这个男人打算怎么控制炸弹的爆炸,伸手向他的内侧口袋。 “等等。” 降谷零看出来了宾加也知道炸弹遥控的事,但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更不可能将遥控直接交到组织成员手里:“我来拿。” “你知道他要用什么控制?”宾加和弗拉基米尔待在一起这么久,自认掌握到的信息比起专攻情报的波本要丰富太多。 他的眼睛狭长,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些轻蔑:“听说你和西拉关系一般,我可不放心你。” 头领被控制住,原本以为是自己人的柳德米拉也在眼前变成了个男人,看起来还和敌方人士关系不错,剩下的几个俄罗斯人阵脚大乱。 担任直升机驾驶员工作的男人不清楚天台上的局势变动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他知道楼底下全是条子,再拖泥带水的一个都别想走。 他打开门,从里面探出头来,朝同伴们催促道:“快上来,我们先走!” “老大怎么办?” “你要背叛老大?” 赤井秀一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紧绷气氛,默认几个人要离开这里的决定,朝她发出邀请:“要坐我的车吗?” “嗯……”神无梦悄悄打量一眼琴酒,他也没让自己上车,那就是不准备管她的意思吗?但如果真的答应赤井秀一,她觉得事情会发展到不好收场的地步,幸好他们这里还有第三辆车。 她看向本堂瑛海,说道:“基尔受伤了,不方便开车,我开她的车吧!不然这辆车留在这里也没办法朝警方解释。” 明明是两全其美、不,明明是一举三得的做法,但神无梦却觉得周身更冷了,仿佛没人觉得她的建议可行。 琴酒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冷哼。 伏特加察言观色的功夫实在出色,及时出来救场,说道:“西拉酒你不是头晕吗,我帮基尔开车,你跟大哥走!” 说完,他就扶着不便于行走的基尔往那辆银色雪铁龙BX的方向走,于是神无梦再一次陷入了二选一之中。 不过伏特加已经递来了台阶,神无梦看向更难对付的琴酒,问道:“那……那我就坐大哥的车?” 她试探着再一次去拉后座的车门,但副驾驶的位置却先一步朝她打开。 “上车。” 银色长发的男人瞥她一眼,从车前绕到驾驶座的同时为她指定了座位。 本堂瑛海的声音发哑。 为了显得更真实一些,她浑身是伤,能够站起来行走已经是意志力出众的表现。 本堂瑛海没敢靠在神无梦的身上,轻轻挣开她的手,担心把血蹭到她的身上会给他们准备好的解释留下漏洞。 “如果你们没来,父亲会选择自杀吧。” 本堂瑛海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的发生,她难受得好像心脏在胸膛里不断渗血,父亲朝自己开枪时的决绝更是让她感到绝望。 她的眼眶泛着水波,痛苦道:“是我太不小心了,竟然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身上被人放了发信器没有注意到,有人跟了自己一路没有注意到,她原本还踌躇满志地接受了这份卧底任务,但今晚的一切却全然颠覆了她的思想,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瑛海,我们所做的功绩没有人能看到,但是一旦失败,我们立马就会被众人所知。”* 父亲临走前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本堂瑛海仰起头,竭力控制住懊恼自责的情绪,对眼前的人说道:“谢谢你,西拉。” “不用谢。” 神无梦又咳了两声,眼眶和本堂瑛海差不多红,头发也因为在仓库里待久了而沾了不少灰尘。 “你想哭吗?”神无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等会琴酒来了就不能哭了。” 本堂瑛海看着面前的少女,忍不住笑了一下,眸中的水迹浅浅从眼角溢出,然后被她伸手拭去:“我没事的。” 神无梦把纸巾塞回口袋,轻声道:“别难过,本堂先生会好好的。” “西拉,你为什么要帮我和父亲?” 本堂瑛海很清楚神无梦在组织里的地位有多特殊,最近后者和琴酒的关系更加亲密,这件事也传到她的耳中过,所以她更加想不明白,这样的组织成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尽心尽力地做了这些。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神无梦想,她只是不想看到卧底牺牲,只是想要做到在看漫画时就想要做的事情罢了。 可她没有办法说出实话。 最后,神无梦眨了眨眼睛,盯着满室悬浮的尘埃颗粒说道:“因为我想当个好人。” 马路上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异常明显。 两人默契地结束了对话,在里面布置现场的赤井秀一也快步走出来,朝她们问道:“准备好了吗?” “开枪吧。” 神无梦朝本堂瑛海说道。 第 322 章 攻略进度99.952% 工藤新一一定出事了。 神无梦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是因为眼前心不在焉的毛利兰。 这几天在学校里,虽然毛利兰和以往表现没什么不同,但在别人问及工藤新一时的担忧不安太过明显了,如果一次她还能理解为可能是工藤新一处理的案件比较麻烦,但接连几次的反应就证明事情不仅如此。 工藤新一,很有可能已经被人袭击了。 写字的本子被她狠狠的写下贯穿的痕迹来,她似是有些怨恼自己居然在那时去处理组织的事,她应该想到的,那个正直无私的侦探遇到案件绝不会退缩,而自己多加注意就不会让工藤遇到那件事。 不对。 她用手遮着眼,垂下的眸中闪烁冷意,意识到情绪外露的她迅速克制,再次抬眼时便已恢复一贯的温和随性。 也是在抬眼时,她看见前方笑得十分勉强的毛利兰,长发如瀑的少女眉眼忧愁,上扬的嘴角也格外僵硬。 神无梦沉默着别过目光,心中觉得合理又怅然,兰同学才是最有资格去担心工藤同学的人啊,自己这个早就和他划清界限的人在这里不安些什么呢,又凭什么呢。 会担心不安什么的,也许是愧疚吧,愧疚自己明知他会出事仍未能救下他的愧疚吧。 毕竟,兰同学是极为单纯的对自己好着的,没能救下她的青梅竹马,她也的确应当愧疚。 她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却未曾想到,这次的担心,她未有一次想到与那位故去的朋友长相相似的原因。 在咖啡厅兼职时,她再次看见毛利兰,她和铃木园子一起说说笑笑,像以往一样热情温柔的朝她笑着。 她将点好的餐点送到两人所坐的桌前,本想离开时,又深深的看了眼毛利兰。 被神无梦用那般深沉的目光看着,毛利兰莫名一慌,摸着脸问:“小梦……我怎么了吗?” 她摇了摇头,抬脚走到毛利兰面前,低身伸手点上少女皱起的眉眼,在毛利兰发懵时,她认真的说: “唉,兰同学这个样子,也蛮让人担心的。” 顿了顿,坚信自己是因为与兰同学的关系才会担心工藤同学的神无梦笑得轻巧,继续道。 “那么厉害的工藤同学不会有事的。” 毛利兰抬眼,海蓝色的瞳孔映出对方极是风轻云淡的脸,脸上是与昨天询问时截然不同的情绪。 好像那么久以后,这才应该是一直以来的神无梦,那会展露善良的温和柔软下,又有着风轻云淡的不可靠近。 “哦?原来昨天小梦是担心你才会问工藤的事啊。”铃木园子手撑着下颚,看向已经走回服务台的神无梦。 毛利兰覆上被神无梦按过的眉心,松下眉毛,朝铃木园子软软一笑。 “小梦本来就是善良的孩子啊。” 这一点,是自始至终毛利兰最为坚信不疑的,铃木园子收回目光,看着这几天难得真正笑了出来的毛利兰,目光几分闪烁。 作为生长在财阀世家的富家小姐,铃木园子虽在被家人的保护中成长,却也在各种宴会上见过形形色色的大人物,也知道他们的表里不一,略懂他们藏露的深沉。 对于神无梦,铃木园子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防备感,明明对方不应该是会让人觉得危险的普通女孩子,性子温和善良,虽然看起来难以接近,却也不至于让她觉得防备。 再回头,她看着眼前亮亮的笑着的毛利兰,无奈又庆幸的跟着笑了出来。 但,在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能让兰露出这般笑容的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大坏人才对- 夜晚,正闲着无聊的折原临也搭着纸牌屋,在要搭上最后一张纸牌时,门铃悠悠响起。 还没等他叫坐在电脑前的波江小姐去开门,门就已经自己打开,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女径直朝他走来。 “阿梦什么时候有我这办公室的钥匙了?”折原临也看着走过来的神无梦,笑问。 不过这次少女并没有立刻回应,她的步伐急切,走到他面前后站立,带来的风让纸牌屋有轻微晃动,折原临也随着她的靠近而抬头看着她,依旧挂着平静的笑。 “明天,找个人来杀我。” 少女嗓音干涩,话辞果断。 折原临也瞳孔闪烁,目光认真了些的看着她,少女的脸上罕见的显露出平淡以外的情绪,那是一种克制而阴晦的表情,这令他更觉有趣,一边继续搭着纸牌屋一边故意道。 “突然这么急,这可不太能实现啊,毕竟需要准备的事很多,地点人选都要提前调查安排……” 这话还没说完,折原临也就感觉到自己拿着纸牌的手臂一紧,眼前纤瘦的少女抓着他的手腕按在桌上,搭好的纸牌皆数倒塌,一张两张的发出些许碰撞声。 被握紧的手臂疼痛入骨,他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目光温柔的看着低身与自己不过几十厘米的少女,似乎是期待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奈仓先生。”神无梦睫羽微颤,她低身靠近青年耳畔,在他看不见的位置露出阴晦的表情,低语道,“请你帮我。” 少女的再次接近带来几分撩人的清香,他却显然能感觉到手臂施加的狠力,那句话,看似是请求,却潜藏着深层的威胁,想到这里,他微侧过脸,虽是看不到少女的脸,却也不难想象少女那冰冷而危险的表情。 手臂的疼痛隔着衣物仍能清晰传导,如被凶猛的野兽持续撕咬,毒液不停的搅入骨髓,而这位青年始终泰然自若,仿佛没有任何知觉,良久后,才轻声笑了笑。 “啊,阿梦都这样说了,我当然要答应才行。” 说出这话的下一秒,神无梦便松开了他并退后几步,低下身鞠躬道。 “那就麻烦奈仓先生了。” 道完谢后,神无梦便离开了办公室,在她离开后,折原临也才松下摇晃着疼痛麻木的手臂。 对面坐在电脑前的波江小姐停下手,皱着眉,幽幽的看着折原临也,问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 “嗯?” 双腿盘坐在办公椅的折原临也用另一只手拄着脸,懒懒的抬眼看着问出这话的波江小姐。 “怎么,你什么时候对阿梦好奇了?” “就在她离开后,电脑的所有数据都损坏了。”波江小姐眼神平静,抬了抬眼镜,试图修复电脑中的数据,再次登出搞怪的失败界面后有些烦躁的继续道,“这时机未免太巧合,而且看这情况,怎么也得是国际黑客的水准。” “那可不是她做的,不过和她有关就是了。” 折原临也晃着疼痛得紧的手臂,挑起一边眉,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毕竟之前少女也施加过类似的手段,她知道他所计划的东西与电脑密切相关,所以总会在这一方面给他制造麻烦,现在她再次出现这一举动,是在警告他,要明天一定要布置好。 “你上次不已经对电脑设置了不少防护举措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状况。”波江小姐表情阴沉了起来。 “看来阿梦确实认识挺厉害的人啊。”折原临也惬意的说着,又略带几分好奇的琢磨道,“真奇怪,她身边还有什么我没有见到过的人呢,她可是追求死亡的人,除了我,谁还能与她建立联系。” 顿了顿,他眼底几分晦色,如晴朗的天空蒙上阴霾,指腹滑过唇边,继续道。 “啊,之前是有个联系来着,和那个侦探,不过……以后不会有了。” 听到这话的波江小姐疑惑抬眼,只见折原临也笑得无辜而恣意,他一手拄着脸,悠悠道:“那个侦探,已经死了。” 波江小姐冷笑了一声:“你杀了?” “我有这么残暴吗?”折原临也无辜的眨了眨眼,站起身继续揉着手臂,随即又笑眯眯的将手指抵在嘴前,“只不过是刚好看见罢了。” 这句话是真的,在原本计划要让神无梦作为试验品来试毒药的那个夜晚,折原临也是在约定地点多罗碧加热带乐园的,为了确保所安排的事故顺利进行,他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出现在安排地点。 在那次,他看见了那个侦探,原本他是不打算取消计划的,毕竟如果让侦探发现求死的少女,那一定会是很有趣的画面,不过这也许又有另一种可能,也就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为了避免这一情况,他便发信息告诉阿梦取消计划。 在他发完信息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侦探居然跟踪了本要与自己交易的黑衣人,这一举动让他便来了兴趣,跟在后面看起了热闹。 作为一名专业的情报贩子,折原临也的跟踪本事可比不注意背后而被发现的侦探好太多了,看着那两个脸色冰冷的黑衣人,他依旧悠哉悠哉的看着戏。 折原临也私底下接触的犯罪者少说几万,这其中就包括这次交易的两人,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犯罪者,冰冷,杀人如麻,所从属着的是国际犯罪组织,涉及国际上的重度犯罪事件,因此,目睹那个侦探被发现再到被喂毒药这一过程的他并不惊讶。 只是,令他在意的是,在他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走向已经被灌下毒药的侦探少年旁,蹲下去查探少年的呼吸时,听见少年撑着可怜的意识,喉咙嘶哑干涩,似是挤出最后一丝力气的呢喃着一个名字。 “雪,神无,梦,梦……” 第 323 章 攻略进度99.953% 研究所内有黑衣组织的人,虽然当初两方因丢失最重要的研究成果而互不信任,终止了合作,但[影]的研究所却从未停止研究,同样有这一目的的黑衣组织便安插内线,一直监视着进度。 直到八年前找到了曾经唯一成功的研究成果,黑衣组织便不惜任何代价的要抢夺过来,这一行动的负责人便是Vermouth。 那时候的研究所始终没能研究出当初的成果而不被[影]重视,安保也并不完善,随着黑衣组织中的精干人员手持枪械的干倒一片后,本来负责输送监察的九号也没有带领太多人员,在黑衣组织的团团包围中,最终被Vermouth一枪干掉了。 江户川柯南和初代怪盗是这一场景的目击者,彼时的他们刚在如此混乱的状况,将梦救出了培养皿,并裹上黑布背着,只是黑衣组织的人员众多,控制了所有通讯设备以及出口,想要逃出依旧十分困难。 井田古横身为研究所的负责人,虽然所有研究人员都已经被控制,一人与黑衣组织的领头人对峙,得知对方此行,是要将他的所有研究数据带走的目的后,整个人便十分可怖,声嘶力竭的怒骂着他们。 江户川柯南和初代怪盗早发现了屋顶有一层空间,便在救下梦后一直躲在研究所的房梁之上,他敏锐的察觉到井田古横无论言语还是行为都颇有同归于尽的气势,便立刻让怪盗赶紧逃。 果不其然,随着井田古横一句凄厉的[谁也别想夺走我的成果],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研究所瞬间崩塌,接着便融入一片火海之中。 虽然他们早逃几分钟,仍然受到爆炸的剧烈冲击,受了些伤,没想到的是,同样逃出的还有Vermouth,她虽然受了重伤,却看到了他们逃走的身影。 “我背后的疤,是因为那时候的爆炸么?”她兀的发问,手不自觉覆上后脖颈。 工藤新一讲述的话语一停,目光闪了闪,站起了身走到她的跟前,伸出手覆上她正触摸着伤疤的手,滚烫与颤抖一同传达而来,他的眸子在黑夜熠熠生辉,低道: “是我。”工藤新一感觉很痛苦,每分每秒,身体的每一处都痛不欲生。 和工藤不一样,他自然是放心不下神无,所以主动申请参与,在随着警方的进入以及迅速控制人员后,他们开始对人员搜救。 终于在十五分钟后,有警务人员告诉他找到了她,他急忙循着跑了过去,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那是在研究所藏得极深的暗室内,扑面而来的血腥与刺激性药水让他胃中犯呕,哪怕是戴有防护罩的警方也都停在了门口。 他捂住口鼻进入暗室,除却管道以及电线交叉,中间只放着一个长方形器皿,神无梦就被放在如浴缸的长方形器皿中,无数试管针剂插在她的身上,血液与药水交融,她的脸色不带一丝血色,加上身体的伤口,如同已经没了呼吸的死尸。 暗室里唯一的一个警方人员单跪在器皿外,颤抖着手小心取出那些针剂,手探进深不见底的红色与蓝色交融的水中,将少女抱入了怀中,一边叫救护车一边着急往出口走来。 所有人都穿着警方特制的武装战斗装备,并没太看清脸,如果不是凭声音,黑羽快斗怎么也没有想到工藤新一会在这里面。 “那应该不是警方的人吧?”“你好像早就知道你父亲在这里?” 在打发完监视的人后,神无梦将怪盗拉到厕所,确定四周没有监控设备后,打开水龙头以及淋浴设备作为掩护,才目光疑惑的问出了这句话。 “是你之前说过在组织看到过黑羽这个姓氏。”怪盗似乎预料到她的提问,语气十分平常,“我就猜测失踪的老爸可能就在这里,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脱身。” 在确定了她的态度后,怪盗才放松下来,随即对今天的行动进行计划,不过为了避免在厕所待太长时间引起怀疑,他们很快出去,约定晚上再见。 当然,晚上真正要见面的人是伪装成九号的黑羽盗一,为了将确定研究所藏有终端控制中心的可能性,曾经经历过研究所爆炸的他或许能知道什么。 只是这次短暂的见面中,黑羽盗一并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线索,只是在悄悄递去的暗号中,传达了一个人的名字。 ——[井田古横]顿了顿,黑羽盗一看着正认真听着的神无梦,眸中闪了闪,回想当时的情况,语气变了几分继续道。 “老爸,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黑羽快斗十分心疼父亲,不由得上前拥抱了一下给予力量。 “有人?”神无梦正在思索着,眯起眼问,“那个人是谁?” “48,你经历过的。”黑羽盗一看向她,目光满是疼惜无奈,“不过你应该不记得,当时你一直昏迷不醒……” “你在说什么啊?”神无梦突然不安起来,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知道,着急的询问,“我经历过研究所爆炸,可我第一次来这里啊?” 黑羽快斗忽的伸长手臂,将她的嘴捂住,另一只手做噤声动作,抱歉笑道:“我说神无,你别急着问这些,咱们还有主要目的呢,等会那边就会有人去查,要赶紧先问一下关于终端控制中心的事。” 神无梦拉下他的手,心里总觉得这也是重要的事情才对,可眼下主要目的还是终端控制中心,便问:“所以九……呃,盗一叔叔,这些年,你知不知道[影]的终端控制中心。” “你要是不习惯就叫我九号。”黑羽盗一伪装成九号活了八年,说是看着48长大并不为过,也确实对这孩子极为怜爱,这也是他和之前九号不同的地方,“抱歉,我并不知道什么终端控制中心,你们怎么确定[影]会有这个?” 黑羽快斗正要回答,黑羽盗一的手机却响起了信息铃声,一旁神无梦看了眼时间,就要到被查的时间,便示意黑羽快斗赶紧伪装好准备离开。 黑羽快斗一边伪装一边简短的向老爸表示一定会帮忙解决掉组织的,神无梦看不下去他的磨叽便拉着他就要离开。 “48。” 在离开时,黑羽盗一叫住她,神无梦回头看去,那是曾经九号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会对她露出的柔笑,慎重的跟她说,“一定保护好自己。” “是。”她垂下眼,笑容不自觉,“我也会保护好这家伙的。” 八年前,是从某个时刻开始,她明明是发现过的,那个本该要求她不断杀人、成为最好暗杀者的九号,会在每次她任务结束的夜里,为从不去治疗的她在房门口放下医药箱。 原来,她也是在被人关心中长大的。 “那是我舅舅的名字。” 在江户川柯南翻到书房里的一本杂乱的笔记时,扉页正写着那个名字,后方的山渡及时的给予解释。 “听母亲说,二十几年前,似乎还是小有名气的科学家,说是发现了什么……叫不死花吧?” 小少年翻动的手指一停,看向山渡的目光并没有什么疑问,仿佛早已知晓的坦然,这让山渡大失所望,本以为足够有吸引力的信息换来的却是过于淡漠的反应。 “再也没有回来吗?”江户川柯南看向山渡,目光仿佛针刺般犀利,露出天真的笑容,“八年前,应该回来过吧?” 山渡脸色一僵,没有料想到他这么快就了解不少,在沉下的目光中,心下已了然,随即又示意手下离开,在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后,才露出讽刺的笑容,开口道。 “从舅舅的名字、出身、研究经历甚至八年前的事情,这些原已找不到痕迹的信息,你什么都知道。” 侧头看着依旧淡定的小朋友,想起那次情报贩子在制造京都线爆炸时就特别让他注意这人,就像原本的目标就是他一样,以及梦学妹对他的态度…… 某种接近真相的猜测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诞生,这次的试探明明早已被他识破,却还是刻意的表现出来,就好像故意让他知道,小朋友的那份聪明、冷静、沉稳正如消失已久的名侦探。 “真是可怕啊。” 能够伪装得如此精湛,以小孩子的身躯便将深藏的秘密挖出,哪怕自己曾想以所谓的研究掌控他的想法,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 “工藤新一。” “是特别找来的少年侦探,刚才你不在现场,没见他疯了似的样子。” “他为了找那个女孩,质问那些研究的科学家,直接拔枪逼问。” 在他们口中,黑羽快斗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极为陌生的名侦探。 神无梦的瞳孔轻颤着,不知怎的仿佛感受到背后的疤似有了生命,自发的出现滚烫的温度。 “逃跑时被Vermouth看见了你背后的印记,为了避免以后被黑衣组织找到,是我用刀……” 仿佛喉咙干涩,他在说出这句话时目光却不自觉躲避,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是他拿起刀刃,一寸一寸的将她背后的刻有印记的皮肤剜去,血液沾满了他的手,仿佛被紧紧缠绕,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抱歉,梦。” “知道吗。”她轻轻的开口,手覆上少年的脸颊,让他与自己对视,道,“你是唯一能在我身体留疤的人。” “因为这道疤。” 工藤新一见她薄唇微启,侧脸垂下眼帘,轻轻吻在他伸出的手臂上,随着滚烫的呼吸以及发丝的撩动,她跟他说。 她始终是猜不透他。 第 324 章 攻略进度99.954% 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无法客观的评判自己与他人所面临的相同状况。 神无梦想自己便是这样,早先了解清楚风启社的故事后,本以为风崎安子这样聪明的人对服部平次的情感应该利用大于真心,可这位精明的继承人却对感情坦白无比,真心实意的信任着服部平次。 虽然话很有道理,两人沉默的各坐一旁,但神无梦仍然担忧的看向了怪盗,就怕到时候自身难保,还会将他置于险地。 “假如到时候遇到危险。”她慢悠悠的开口,目光深沉,“有没有考虑过爱你的人怎么办?” “神无梦。”怪盗站起身走到头的面前,就算眸中如何复杂的情绪,也能风轻云淡的一笑,“你明知道,就是为了爱的人,我们都甘愿赴险。” 她当然知道,劝不住自己,又怎么可能劝住他呢,最终也只能认命而无奈的一笑。 “那么,开始准备吧。” 在不到三天的时间,他们开始了对已存活了快有半个世纪的组织的抹杀计划,对这次计划可能出现的所有危险状况进行预判,确立所有计划的前提,都是保证性命。 他们就算甘愿赴险,生死未卜,也渴望用这唯一的性命,与爱的人共渡余生。 前一晚,在最后确定好所有安排后,怪盗跟她说:“怎么说也要去一段时间,稍微跟人家告别一下吧。” “我怕暴露。”“相信我,梦。” 一句话,将她拉回幼时同样的境地,那时的他也曾说过如此的话,眼前的他,也正如那时一样,无比沉稳坚定。 “嗯。”嘭——嘭—— 刺耳的枪声在不远处响起,压迫的力猛然松开,随着理智回笼,折原临也求生的大口呼吸,同时目光看向前方。 此时的神无梦后靠着墙壁,刚才钳制的左臂虽然被另一只手捂紧,仍然无法抑制的留着大片鲜血,她先是看向狙击枪的方向,又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折原临也。 “看来,[影]很在乎你的命。” 折原临也的呼吸并不畅快,眼前的场景十分模糊,伸手拍了几下额头,才缓缓有了知觉,可在他好不容易要看清对面楼的人时,后方脖颈一重,直接昏死了过去。 紧接着,从折原临也后方走出来的少年揉了揉手腕,与神无梦对视半秒,目光又移至她正在流血的肩膀。 “要是你再下手快点,47不会伤到你。” 神无梦挑起眉,虽然此人戴着黑色面具,话语仍然很清晰的表明了身份:“看来69的任务是……保护他啊。” “是组织要留他的命。”69摘下面具,目光不屑的瞥去折原临也一眼,“就会点嘴皮功夫的情报贩子,不知道有什么价值。” 顿了顿,他又看向她,目光迟疑,缓道,“不过我听说是和你有关。” “所以你和47才会接下任务么。”她靠着墙,勾起的笑容有些无奈,“以你们的排名,是有资格选择任务吧。” 69没回这句话,走到栏杆边,看了眼下方被打败而躺在地上的暗杀者,又看向她的伤,皱着眉想说什么却又闭紧了嘴。 “如果刚刚我没开枪,你就杀人了。” 从对楼绕过来的47背着长包,指着上方被枪击坏的摄像头,神情严肃的开口说。 “既然要洗心革面,知不知道再杀人会带来什么危机,他这种人就算再怎么激怒你,你也不应该就此丧失理智啊,你明知道69……他是侦探,你……” 这番话语既是担忧又是气恼,69听到自己的代号有些发懵,正想问关自己什么事,就听见48看着左臂的伤口,低问:“你刚才射击用的是特制子弹么?” 这一话,让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尤其是在场的警官,交换过眼神,似乎是想要调查什么,目睹这一动作的灰原哀神色深沉,看向注意力全然在急症室的神无梦。 与此同时,急症室的门打开,柯南被推了出来,于是本安静被治疗的少女着急奔了过去,伤口仍在流血不止,苍白着脸色停在他的床旁,抿紧的唇颤抖。 未经麻醉都不曾显露任何脆弱的少女,却在看见小少年的那一刻红了眼眶。 每一次,都未曾犹豫的回应着。 ——“柯南,医生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毛利兰急匆匆的赶过来,打破了两人的氛围,先是让梦好好休息,再带走了柯南。 在离开时,灰原哀和其他小朋友还在门口,江户川柯南先给后面的小朋友报了个平安,再小声的跟灰原哀说了句话。 灰原哀很奇怪,这个刚苏醒的名侦探眼中有比往日更为深沉浓烈的色彩,在毛利兰未曾注意时,跟她说: “帮我查查……一个叫井田古横的人。” 说罢,他便被带离,灰原哀看着小少年离开的背影,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呢喃道:“他怎么会知道……” 顿了顿,她也看向病房内的神无梦。 工藤,也许比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得更多。 就是这样聪明且正义的人,从未表露,不着边际,让人总是在相信之余,生出某种恐惧来。 那么……神无梦呢? 神无梦当然相信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未必能够到达的将来,都是如此相信着。 只是无法控制的是,在心里诞生出巨大的不安,那种不安的来源或许是因为,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他。 不止是这次,还有之前在东奥穗村,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维护,都好像在说明某一件她不敢想的事情。 “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无法入眠的夜晚,一想起这种可能便不安而担忧的她给怪盗打去电话。 “关于我过去的身份。” “他说了什么?”怪盗的语气难得严肃。 “正是因为他没说什么。”她伸出手覆住眼睛,那只曾经用利刃插入他胸膛的手正颤抖,过去清晰至极的浮现脑海,“我才更担心。” 那是无法翻篇的过去,会不会在她不知道的某个时间,柯南已经穿越过一次,了解到过去的他们,知道了她的恶行,感受到曾被她杀死的痛苦。 “如果名侦探知道,你应该不会还这么安全吧。” 怪盗质疑的话语在耳旁响起,这也是最让神无梦无法看透的地方,明明每次都感觉好像已经被他发现了,可偏偏反应永远都是那般温柔自然,好像那些过去未曾存在一样。 “你不要太敏感。”怪盗安抚着说,“你们在一起时不就已经确定了么,抓紧珍惜现在。” 她知道,却无法抑制住心里的不安,哪怕是有了预感,却仍然不敢想象,他知道自己暗杀者的身份会有的反应。 那迟早会到来的事情,终会将他们这段感情连成完美的闭环,可那样的过去,又是否值得被他经历想起。 她借着月光看着手掌,偏偏记忆里全然都是沾满鲜血的样子,努力追溯着回忆,关于真正罪恶开始的地方,是失去他的那一刻。 如果没有那场角斗,没有那把刀刺入他的心脏,会不会现在的结果有所不同? 如果没有开始杀戮,她是不是也能有机会成为无比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没有罪恶的人。 如果…… 她想自己真是疯了,居然开始了这种可笑的假设。 翻过身,她用手臂覆紧眼睛,抿紧的唇角不显露丝毫。 如果,如果啊…… 她是如此回答的,关于自己要离开几天的事情,也只敢通过邮件的方式告知男友。 只是在夜里,回想着早已安排好的一切事宜,无论事情最后发展到哪个的方向,能够容下她的结果似乎都只有一个,那个她早已构想过的结局,也许是能够让她保留这段美好感情的最好方法。 想念呼之欲出,在深夜之时,确认了江户川柯南在病房里早已入睡,神无梦悄悄的溜了进去。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病床前,看着睡得安稳的小少年,眼中的爱意与不舍无所忌惮的显露出来,见他一角被子被掀开,便躬下身帮他盖好被子。 这一动作执行的下一秒,手便被他温热的掌心覆住,她愣了一下,一看小少年依旧熟睡才松口气,继续盖好了被子。 盖好后,她正打算抽出手,却发现小少年无意识勾起她的无名指,这时之前每次两人一起睡觉时的动作,代表着永远会在对方身边。 心中的柔软被击中,不能确定的未来,那些她所给的承诺,都是将她缠绕在世界的牵绊,又如何舍得放下。 她眼眶微红,倾下身,动作轻缓的,无比小心的在小少年额头落下了一吻,再抽出了手,转身离开,未再敢回头。 第 325 章 攻略进度99.955% 神无梦与赤井秀一确定的计划是,将组织相关支点摸清,安插暗线,确定罪证,切断各支点的联系,分别进行击破。 但是这一计划,不可否认的需要时间及人力,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完成,照现在的情况,为了防止[影]和折原临也后续的系列麻烦事,必须想出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办法一起解决掉。 “小梦只要能够潜入[影]的终端控制中心,将我研制的代码拷贝上去,便也可以控制各支点联系,定位位置,以进行突破逮捕。”这是F提出的一种办法。 “终端控制中心?”怪盗基德却并不如同,“这听起来就不容易找到,而且你之前去过,他们一定会大加改造,不会像之前那般轻易。” “那里,从来就没有人知道。”神无梦很清楚,就算是曾当上干部的她,也未曾触及到,只听说藏得极深,加上本身组织基地复杂,根本不会有人能找到。 但又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的方法。 “世良同学和柯南早就认识?” “嗯,因为之前一个案子。”柯南回答着,再看向梦,发现她似乎对世良的事有些在意,笑着问,“怎么了?” “她好像对柯南的事情超乎寻常的感兴趣,不像对小孩子。”她低下身,“我在想,她是不是……” “梦吃醋吗?”他笑着问。“欸,梦又要请假去国外嘛?” 江户川柯南此时正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在阿笠博士家,从电话中得知这一消息后十分惊讶,立刻走到一边追问。 “这么突然,是因为父母的缘故吗,什么时候去啊?” “今天已经定好机票了。” “这么早。”江户川柯南一愣,微微皱下眉,看向窗外已然是傍晚的天色,道,“就这么急吗?” “你现在在哪,我们先见一面。” 少女并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问他在哪,这让江户川柯南原本想再问的话语没有说出来,而是告诉了地址:“我在阿笠博士家。” “等我过来。” 这句话说完后,梦便挂下了电话,柯南则是低头看着挂断的电话,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了,柯南?”步美在这时走了过来,她看着柯南的脸说,“你的表情好像很严肃欸?” “没有。”江户川柯南很快露出平常的笑容,“我想今天就不在阿笠博士家吃鱼了,等会儿有事就回去了。” “欸,好可惜哦,这可是我们自己钓的鱼哦。” “我想,江户川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吧。”灰原哀走了过来,目光则是看向门口,“或者是,重要的人……” 江户川柯南此时的注意都在梦的事情上,也没有多说,而且转身表示:“那我就先走了。” 灰原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大概能猜到是与神无梦有关,不过这俩人实在太过相似,相似得都不愿将对方置于危险境地,自己单独面对,这样的两人,每一次见面都好像包含更深的意义。 “难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抱歉,工藤。”这让他一时慌神,着急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啊,我当然是相信你,只是对短发小姐……” 顿了顿,他停下话头看着眼前熟悉至极的搭档,曾经他们一直都是无比默契,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是现在,那是他未曾见过的江户川柯南,明明稚嫩的脸上却总好像带有无法看透的东西,总好像有种不懂的悲伤。 那是一向高傲自信的工藤新一不会露出的表情才对,那也是让服部平次无法不去担心的原因,也许工藤自己都没发现,从某个时刻起,他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种变化,似乎是在拉扯他,要带他入深渊。 身为挚友,他无法坐视不理,关于这场怀疑,表面虽是一笔带过,却并没有结束- 神无梦身体与头脑恢复是在一天后,怪盗打了个哈欠,嘀咕着说他一直没合眼都要困死了,起身就打算离开。 “黑羽,你也叫黑羽对吧。” 后方的少女突然叫出怪盗的真实姓氏,虽然彼此都知道,还是让怪盗身形一颤,侧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我想起一件事。”神无梦站起身,“我们第一次见面还记得吗,当时攻击你的人是[影]的暗杀者,还是暗杀者之中的佼佼者,如果是雇佣,不可能让那两个人同时出动的。” “你的意思是,当时他们要杀我,或许我在找的东西也是[影]的目标。” “你当时的目标是什么?” “一个宝石。”怪盗回想着,“是刚从国外运回的红宝石,我看了,并不是我要找的那种宝石。” “黑羽,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神无梦同样思考着,“你找的那种宝石也是培育不死花的重要一环?”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怪盗点着头,又看向她笑说,“怎么回事,突然像开窍了似的,这都能想到。” 神无梦别过眼,伸手揉着眉心:“黑羽,有件事,或许告诉你会有帮助,关于黑羽这个姓氏,我曾在组织记录的资料中见过。” “黑羽盗一?”怪盗脸色忽然变得严肃紧迫,急问,“是不是这个名字?” “抱歉,我不能确定,组织历来的资料实在太多了。”神无梦垂下眼帘,拍了拍前额,“只是恍恍惚惚的觉得熟悉。” “[影]在哪里?”怪盗直接问,那样决绝的眼神像是已经打定好要将线索追寻到底,“告诉我,神无。” “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神无梦抬眼看着他,目光是预料之内的冷静,坦白直接的说:“从今以后,我们有同样的目的。” 怪盗极速的反应过来,皱着眉,目光失望:“你想利用我?” “我就是不想利用你,才全部告诉你。” 她从来都不是纯善者,推测人心是惯有的伎俩,与本性善良的怪盗不同,至少在这之前,她就算得知怪盗的大部分情况,仍然对自己了解的事情有所保留。 “[影]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当然,我也不能,所以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想和你建立的是绝对信任的关系。” 现在选择告诉他,是因为她一个人无法确保的事情太多,她需要怪盗这样的人,因此筹码与诱饵是必须的,就像当初和折原临也一样,这也是她与他人建立信任的惯有套路。 眼前的怪盗恢复以往的平静面孔看着她,那目光不带丝毫浓重的情绪,甚至带着悲悯与无可奈何,良久后,他又只是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 “看来工藤新一也没能完全改变你啊。” 不知为何,听完这话的神无梦心里莫名一虚,好像犯下莫大的罪过,涌上一种羞愧难当的感觉,可她分神刹那,怪盗便已经伸出要握的手,语气随意的笑道。 “我还以为能是你的朋友,看来是我想多了,果然,还是合作者的关系更适合我们。” 神无梦本来就在附近,挂了电话很快就会赶到阿笠博士家,只是在经过工藤宅时,看见房间里面有灯光,心里警觉起来,便用新一给自己的钥匙开了门,进去查看。 走进房间后,随着下楼梯的脚步声,男人发出疑问:“这位小姐是……?” “不好意思,我是想来看一下同学……”神无梦看向眼前的男人,这位戴在黑边框眼镜的男人笑容斯文,看起来并没有恶意,“这位先生是哪位,怎么会在他家?” “我是征得主人同意后暂住在这里的,冲矢昴。”男人笑容柔和,眯起的眼中看不出多余情绪,“如果小姐想看朋友的话,他应该近期是不会回来的。” “好的,谢谢。”神无梦颔首一笑,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忽的向他走近,“冲矢先生,方便多问一句吗……” 少女的步伐愈走愈近,脸上尽是探索的表情,冲矢昴依旧保持斯文儒雅的微笑,回道:“这位小姐可以尽管说出来。” “你身上的感觉很像我认识的一个……”神无梦停在一米的位置,嘴角勾起意料之外的笑容,“在报道中应该已经死掉的家伙。” “啊?”神无梦一愣,万万没想到的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我是担心你的身份。” “放心。”柯南伸出手揉揉梦紧张的小脸,忍不住笑着说,“我都知道,可是梦的反应好可爱啊。” “什么嘛。”她气闷,这是在说关于他的事情,还逗她。 江户川柯南目光宠溺的看着,少女微鼓着侧脸,有点小性子的样子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也是在亲近的人面前,人会自然的展露,他十分开心,看见这样的梦。 “梦在生气吗?”他明知故问,手覆上少女的手心勾了勾,见少女忍不住痒的抿唇笑,哄着道,“我错了好不好,梦要怎样才不生气呀。” “我哪有生气。”她看着他,扬起眉梢笑着说,“今天就由柯南来打扫家里的卫生吧。” “好好。”他欣然答应,正想再说些什么,后方传来叫人的声音。 “梦学妹。” 后方急切赶来的是体型微胖的少年,他满头大汗,小心又专注的看着转过身来的神无梦。 “只要你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人热切的说着,眼中不遮掩的表露出对梦的痴迷,让柯南无法忽视的烦躁起来,尤其是后面那句话中,诡异而蹊跷。 “你不希望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的。” 第 326 章 攻略进度99.956% “为什么不问呢?” 随着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怪盗基德撑着脸,目光是满满探索欲,盯着眼前挂断电话便若有所思的少女,继续道。 “你想知道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啊,她根本没法安安静静的待着,满脑子都是怕他受伤的担忧。 “他打电话过来。”神无梦垂着头,身上仍然没什么力气,不知道折原临也究竟用的什么药,会导致这样的虚弱,“就已经是让我知道,他很安全。” “你呢,现在感觉怎么样?” 怪盗看着状态不佳的她,想起自己当时赶到现场的情景,四周由远及近的围满了人,她手放在身前坐着,仿佛没有任何挣扎的处于极黑之中。 “这么严重你还能这么冷静!”怪盗基德大步走过来,担心的说,“怎么拿到那药,得赶紧想办法啊。” “我不用。”神无梦将手臂抬起,“在[影],注射到另一种药根本不可能,只要等过了最严重的那个阶段,药效便会自然散退,现在让我担心的是,为什么他会有这个药?” 说得那般风轻云淡,好像如何承受都不值一提,怪盗基德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想起同样如此的小侦探,只是无奈一叹,顺着她的话问:“那个他,就是之前老想让你死的情报贩子?” “对,那个笑得很欠揍的人。” 神无梦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怪盗基德在通话时就已经默契的感觉到她的处境,因此到达后只是做戏的靠近,在合适的时机带她离开,当时折原临也的脸色仿佛早有预料,笑得十分欠揍。 “能拿到药剂,只怕是已经跟组织达成某种交易,现在警方在通缉他,他还冒险引诱山渡做事,看来山渡应该是帮他摆平了不少麻烦……” 就算此时头脑发涨,身体愈加失力,她将身体靠在沙发上,手颤抖的撑着额头,思绪不断分析着此时的情况。 “山渡是个麻烦,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现在折原临就倚仗着他,随时会在暗处对付我,我不应该松懈的,今天也是,情绪冲昏了头脑,如果让他暴露我的身份,那么……” “神无梦。” 怪盗基德皱紧了眉,听她声音都快断气似的还说那么多,于是语气严肃的打断了她此时的分析,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去,目光担忧。 “你现在应该休息。” 时间越往后,她就越感觉到整个身体都仿佛脱离感知,伴着头脑昏沉麻木,这种状况太久没有遭受过,说话也变得越来越吃力。 “睡一会儿吧。”怪盗基德起身坐在她旁边,“我帮你看着。” 就她现在的处境,随时会陷入危险,还极度用脑的分析事情,实在无法让人放心,于是他决定至少待到她确认安全才行。 只是她会不会信任自己,怪盗并不能确定,暗杀者的警惕性太强,越是脆弱的状态越会防备。 “多谢。” 虽然她如此说,但坐在身侧的怪盗始终能感觉到,她虽闭着眼,轻微的动静仍会引起她的警觉。 深知如此的怪盗只是预料之内的摇了摇头,低道: “果然只有和名侦探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放松的。”- “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服部平次首先担心的还是柯南简单处理过的伤口。 “已经处理过了,没事。”江户川柯南并没有太在意,对于突然出现的服部也没有疑问,只是继续往毛利侦探事务所走去。 “工藤,我找你是因为神无梦。” 服部平次的女朋友风崎安子家底浑厚,家族中有专门调查的部门,这之中聚集世界各地的情报人才,完全不输国家级情报组织。 “神无梦这个人在前十五年前完全没有出现在任何国家记录,包括她所谓的在国外的父母,虽然能够查到居住信息,但同样是没办法查到任何使用记录,一个既然能够查到存在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使用记录。” 他在向江户川柯南走去的时候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开口,皱紧的眉已经说明后续猜想的严重性,下一句克制着压低嗓音继续道。 “工藤,解决过那么多案子的你应该能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的人一定隐藏了什么,再想想她之前那样隐藏自己的身手,很有可能就是……” “你想多了吧。” 在服部平次一脸严肃认真分析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回过身,只是咧嘴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反问道。 “喂喂,你们干嘛突然调查梦啊,我应该没拜托你这个事情吧。” “风崎安子的想法?”江户川柯南直问要点。 “你怎么知道?”服部平次一惊,随即又急忙解释道,“安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稍微调查一下,然后发现这其中确实有点不对,这不是怕你处境危险,我就着急赶过来了。” “我会有什么危险。”江户川柯南挑起眉一笑,目光却犀利了起来,“上周四,梦白天在学校上课,放学后和我一起处理了案件,没有任何时间去到大阪,还是让你的女朋友打消怀疑吧。” 江户川柯南沉默了一下,望向服部平次的目光极具穿透力,有沉而浓的情绪,似是想到什么,化作一声轻叹,回过身继续走着并说。 “服部,我知道你担心我,接触那个组织越深,就会被越多的人盯上,的确,梦很特殊,一个人生活,知道我的身份,与我有最亲密的关系,可她如果真要对我下手,我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服部平次的眉头依旧皱紧,看着眼前小少年的背影,知道他这话是要打消自己对神无梦的怀疑,可这与工藤以往的话术不太一样,完全不像理性的侦探面对疑点打消的分析。 “梦的父母从事着保密工作,有很大危险,他们一家人过去生活的相关痕迹都会被隐藏,调查不到很正常。” 后面的这话才像是工藤对疑点的回答,可服部平次十分了解眼前的搭档,能听出他上一段话纠缠沉重的情绪,虽然下一段恢复平常,却仍然在他心里产生了怀疑。 “工藤。”服部平次沉声叫着他,“你就那么相信她?” 不对,以你的聪明,不应该没有一丝怀疑的,这些看似合理的表面都难以串联,难道仅凭所谓的爱,就能让你如此失去理性的分析吗。 服部平次的心里有一股脑的问题都想要追问,随着江户川柯南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后面的问题也好像没有被他听到,只是告诉回来不久的毛利兰关于他到来的事情。 “我和柯南睡一间房就行。” 他是这么说的,心里打算着今晚一定要把这件事跟工藤说得明明白白才行。 柯南听了这话,只是默默的回到房间,将手链继续戴在手上,同时跟在后面的服部看见了便好奇起来:“你还戴手链呢?” “梦送我的。”他拿着手链笑。 于是下一秒,服部平次便立即用严肃的目光审视起来,并直接对柯南说:“工藤,你可别太恋爱脑啊。” 柯南半敛着眼十分无语:“什么恋爱脑啊。” “一恋爱就没脑子的那种,我看你现在就是,一条手链都能乐成这样。”服部平次躺在床上撑脸说,“其他事情也不理智,你这样很危险诶,有没有想过万一神无梦真对你下手,你怎么办?” “不会的。” 柯南回复的很肯定,那双看不透的湛蓝色眼眸流露黯色的温柔。 服部平次皱着眉,唉了一声,又干脆撑着膝坐起,一副打算好好盘算的架势: 江户川柯南低头看着手上的手链,指腹贴着宝石转动,轻轻的一声叹息后,侧头看向服部的目光显露出疲惫,可目光却恍若早已料想,冷静而坦然。 “服部。” 他开口,随着这声称呼,目光也变得锐利桀骜,如挣脱牢笼的海底鲨,危险而冰冷。 “难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第 327 章 攻略进度99.957% 怪盗是极好且愿意理解了解她的人。 神无梦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呆了很久,怪盗跨越距离且狼狈的出现,是因为知道她那场通讯暗藏的愧疚,不戳破的为她缓解,无声的让她无需担心。 她过去十几年遇到过许多人,那些人要么是知她身份的互相利用,要么是不知身份的陷入温暖,有好有坏,却从不曾有人如怪盗这样,知她理她,让那惯了伪装的心难得喘息,庆幸至极。 那些欲言又止的话语,多少都是关于感谢与歉意,因为怪盗也在面对,愿意倾听,所有的能够了解,让她确实在伪装与对抗中,不是孤军奋战。 尤其是……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里。 那是在她与柯南没有见面的三天后,她和怪盗正在F的地下室内讨论最近[影]情况的时候,寻找适合的方式潜入,寻找关于怪盗父亲的信息。 这时的手机响起急切的铃声,他们暂停讨论,她接起电话,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好?”她有些疑惑。江户川柯南莫名觉得心里一慌,在与组织中假扮松本警视的爱尔兰对峙的情况下,本理应保持冷静的他蓦地失神,想起应该在家的梦。 此时的爱尔兰已经伴随着聊天的结束,露出了真面目,一手将他打倒,体型或是武力都相差太大,很快就被打得无法动弹的他开始担忧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兰突然出现在这里,虽然几个回合下来,兰的空手道能勉强持平,可是爱尔兰毕竟是组织成员,情急之下,他利用变声器吸引了爱尔兰注意,将人引走。 这场追逐赌上性命,他渐渐往更高处奔去。 不行,他必须,必须要活下去。随着播音器说完了话,42迅速做出攻击,他握拳攻击的力气很大,侧身躲过的江户川柯南立刻就看见后方的玻璃墙出现了明显的碎痕。 “跟48家伙一样,逃得很快啊。”他摩拳擦掌,完全一副兴奋的状态。 江户川柯南皱下眉,确定整个擂台大小距离,根据之前调查42属于力量型,在这种情况下消耗对方体力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次攻击中,他都竭尽全力的躲开,让对方的攻击扑了空。 “他是想消耗42的体力吧?”37手撑着脸,讽刺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他的话,还真是天真。” 在擂场上,猛地加速的42一个翻身将拳头落在了江户川柯南的身上,他不似之前48的那一击,只是一拳边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般,低咳出血来。 “42完全是下死手啊。”观擂台的47意味深长的说出这话,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她始终神色平静,目光尤为认真。 “不。”她确定的开口道,“对方要赢了。” “你说69?”47难以置信,急切的抬头望去。 在场上,负伤的69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可见对方刚才那一击实在太重,让他此刻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 这让42觉得胜负已分,他悠哉悠哉的揉了揉脖子,举起拳头打算给他最后一击,就在碰的一声后,他击中的却是擂台的地板,紧接着几声破碎,地板上渐渐显现出了一条与地板颜色极其相似的绳索来。 还没等42反应过来,那本该负伤倒地的小少年已经站起,狠狠的拉住绳索的一端,地板上布满的所有绳索皆数缠住他的双脚。 在他想要抬脚强力挣脱时才发现擂台上已经布满了困住他双脚的绳索,如同绳索编织的蜘蛛网,每个地方都有个复杂的结,关键是所有结都准确缠住他的脚,在对手一扯后反而缠得更紧了。 刚才所有看似消耗他体力的攻击,其实都只是为了设下困住42的陷阱,全场无一不感到惊讶,纷纷鼓掌尖叫。 见此情况的42一时情急,奋力想要挣脱缠绕的绳索,最后却因为双脚的不平衡而整个人跌在地板上,就在他还想说胜负还没定的时候,那个本应负伤的小少年伸手搭在他的肩膀,眼镜的白色反光看不清神情,低声道了句。 “抱歉,我必须要你的位置。” 还没等42反应,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在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时悄悄刺下了的麻醉针,随着场内所响起的掌声中,42无法抗拒的沉沉昏了过去。 “胜负已分。” 与此同时,47听见坐在旁边的48轻声说了这一句话,在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表情中,只有她露出本该如此的目光,那嘴角牵引起从未有过的上扬。 好像从一开始,她便相信他会赢。 ——“那就是小聪明吧,根本没有正面对决。” 不过,如果真的遇到小时候的神无,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遇到小时候的神无,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顶替那个在她心中无比重要的朋友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超级想的啊,成为神无重要的人,可以让神无真心微笑的人。 果然,他其实超级羡慕那个人啊。 那个被她称之为那位朋友的人。 既然让梦相信了自己,无论如何,他也要逆转形势才行。 这倒是在预料之内,她将办公室内的监控遮挡住,很快找到主机,并用U盘进行拷贝与植入,里面有黑客朋友特制病毒,能够在植入的瞬间远程获取所有数据,过程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 只是在这一分钟,室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原本漆黑的房间骤然明亮,连着无数急切的脚步声聚集,她躬身在电脑前,看着进度在最后一点后迅速抽了U盘。 接着回过身,眼前聚拢着身强体壮的保安,这是风启社最基本的人力,她将帽子压紧,松了松手腕,没一句废话的迎了上去。 神无梦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漆黑一片的房间,更准确一点说,是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块黑布,正欲行动,发现身体被紧紧捆住,同时还会听到清晰的铁链声。 工藤现在的状态……需要清醒。 之后的训练中,虽然48大多数时间会习惯独来独往,但对于江户川柯南提出的计策都会立刻执行,她的执行力与他的脑力无疑是最佳组合,接连几次训练都能打破先前记录。 只是这一次训练,又是血流遍地,苟延残喘,他恨这样无力的自己,只能在训练中保全每个人的性命,却不能让他们免遭伤害,至今也没有找到摧毁这个组织的方法。 在所有的训练与路过的区域,他注意着所有管控人员的行为轨迹,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游走在组织空间内,就好像有永远不会休息的管控人员,就算试探的找他们打探消息,一个个却丝毫不会透露出一点与组织有关的事情。 这让他越发焦急,难道真的除了成为暗杀者,就没有别的探查这个组织的办法了吗。 现在,距离自己失踪已经过去了26天,在这连时间地点都不清楚的组织,在这密不透风的组织里,要短时间探查难度实在太大。 虽然未曾杀人,但48在训练时所展现的戾气却是无法消减的,虽然也是为了生存,却总会让他觉得,那似乎已经是临界于杀人线极近,好像稍有什么剧烈刺激,便会失了理智,越过杀人的警线。 就像上次在木桩训练场,他因为那份受伤的疼痛而刺激了本应该因麻醉而昏睡过去的神经,在奋力抓住37时,看见了杀意掩过戾气的48,那就是即将要过警戒线之外的样子,他想让她住手,所有的力气却只能唤出名字便昏死过去。 好在最后她克制住了,也许是48本身就存在着对警戒线外的自制力,但就如此,还是太过危险了。 他想要改变这样的48,不对,一定要改变,以48现在对自己的信任程度,这并不会是太难实现的事,关键是要一步一步来,用对方法来。 在训练结束的间隙,他和48打算离开去往下一场训练时,同样刚刚结束训练的37走了出来,他腿部重伤,但伤的程度没有达到紧急治疗的标准,因此是没有被治疗权的。 只见他好不容易撑着力气出了门,走几步后却还是重重的倒了下去,此时正是在48的旁边,她早就注意到的瞥了一眼,在他倒下时迅速一步躲过。 柯南见此立刻要去扶他,却被37很快甩开,他咬着牙说不需要可怜,自己手撑着地挣扎着,但重伤的腿却完全没有起来的力气。 无论是对于37的自尊心还是这个组织无形中所形成的规则,柯南都是了解的,再去看漠然站在一旁的48,想起37被48怼时完全委屈的模样,还有之前听他说把她当做目标的话,便想也许48扶的话不会被拒绝。 他走到48面前,轻声询问道: “48,你能去帮他一下吗?” 另外,这里的管控人员为了对训练场定期维护会有潜水服,能够保证他们在进入下水道后有足够可能活着。 江户川柯南花费二十分钟赶到了那里,但是令他意料之外的是,此时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观察四周环境,还隐隐能看出打斗的痕迹,脑海瞬间推理出可能发生的场景,眸子暗晦了下来。 离开后,他拿出手机,无视服部打过来的十多个电话,按下烂熟于心的电话打了过去,没等多久便传来少女的叫唤。 “柯南,怎么了?” 她很安全,是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自己逃出去了,是的,如果是她,完全是有这个能力的。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晚安。”他边走边轻轻的说着,此时的身体终于传来久违的疼痛感。 正这样说着,他猛然停住脚,目光紧紧的锁定前方,在那里,戴着棒球帽的大阪侦探急冲冲的朝自己走来。 “梦,我还有事。” 他知道这位绝佳的默契搭档要说什么,却没想到他会在半夜就赶过来跟自己讲,而这件事,注定躲避不过。 “早点休息。” 他依旧语气轻柔的与她说下这句话后才挂下电话,目光平静的看着服部平次,深知这一夜,他注定无法入眠。 “短发小姐吗,我是服部平次。”关西腔尤为明显的少年急切开口告知,“出大事了!” 服部平次给她打来电话,那么极有可能就是与柯南有关,她脸色严肃问:“发生什么事了?” “工藤他变回来了。”服部平次立刻急说,“阿笠博士把感冒药和解药弄错了,现在变成原样回来了,但是却失忆了,而且24小时后就会变回去,你还是赶紧过来一下吧。” 听到这一情况的神无梦脸色愈发阴沉,眉目满是担忧心疼,握紧了手机便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地点在哪,我马上过来。” “现在就是谁也不认识,关于他的一起案子也不知道。”服部平次回答着,“地点是奥穗町外围的东奥穗村,你赶紧过来比较好,也许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好。” 随着真面目的显露,在场的人无比震惊,神无梦也方才在这一刻,将目光落在了身侧的少年身上,那才是她认识的工藤新一,永远明亮正义的少年侦探。 这场真真假假的案件到这里画上了句号,可神无梦看着自己自始至终被新一牵着的手,再落在少年坚毅的侧脸,眸中的情绪压抑着忧伤沉重。 只是他与她,侦探与暗杀者之间的猜忌,才刚刚开始。 第 328 章 攻略进度99.958% 在这个组织里,只要被选为成为暗杀者之前的备选者,除了所必经的残忍训练,也会有根据训练得出的结果上着所匹配的相应培训课程,其中课程强度完全不亚于顶尖的技能训练机构。 作为佼佼者的48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实力强劲的,在进入组织的前几天,她之所以能够成为最后的存活者,除了靠颇聪明的脑子,狡猾的手段,还有的便是欺骗,毕竟在这之前,她就是以欺骗谋生的人。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在这实力至上且互相残杀的组织中,就算再狡猾聪明,也只能依附于其他人的身上,不过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要想存活,她只能相信自己,且必须在拥有强劲实力的情况下。 这个时候,存在于组织的训练课程就是提升实力的第一方法,再利用训练场实践加强实力,她凭借足够的天赋与努力,不分昼夜的训练再训练,只在短短一个月内,她就打败了当时的备选者第一,成为了新的第一名。 自那以后,她也未曾有过一刻的放松,除了学习课程,就是不停的训练,才有了现在绝对强劲的实力。 渐渐的,在自相残杀的环境之中,她所拥有的情绪极少,只想要自己活着,从不与任何人建立联系,也不希望任何人来麻烦她。 就算出现了一个让她产生了未知情绪的人,她也并不希望现在的观点有任何改变。 与69的再次见面,是在已经凌晨的训练场内。 此时的48刚训练完,在路过训练场时,看见了在里面与格斗机器人打斗的69,他之前在格斗方面很弱,现在却看得出应对的招数都有了门路,看来是在技能课程中学习过,不过仅凭学习的一点技能就贸然进入难度较高的训练场,还真是不要命。 蓦地,她想起自己最初也是这样的,看不出来,会露出那样善良笑容的69也有要迅速变强的野心啊。 如果真的变强后,那他应该也会和当时的自己一样,第一选择是挑战备选者第一,随即成为真正的第一。 就是这样,她也只是颇感兴趣的挑眉,并不觉得以自己的实力会输给初入组织的备选者。 正这样想着,她就看见他被格斗机器人击昏,重伤着躺在了地板,而组织的格斗机器人向来生死不论,只会不停的攻击。 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选择中途进入训练场,在跳入后,里面格斗机器人发现新的目标后便会转移攻击,这对于48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很快便将围攻的机器人击倒,再将昏倒的69带出训练场,低声说了句。 “真是没用。”在刚才进入训练场时,江户川柯南已经提前了解训练场要求情况,加上刚才的那只老虎,已经制服的四只老虎败场清退,那么接下来再打败六只就可以结束训练了。 在走进树林许久后,训练场内的广播突然播报:[第五只老虎已入场,第六只三分钟后入场。] 江户川柯南瞳孔紧缩,下一刻深林处便响起的打斗声,他立刻根据声音判断方向跟了过去,只是这树林虽然算不上大,但树木的布置却如同迷宫一般,让初次来这的他颇为头疼。 [第六只老虎入场。]九号会把他们放出去的,江户川柯南无比确定,他已经完全摸清楚这个机关房的所有规则,多数孩子也从房间内逃了出去,操纵者已经没有必要再把他们关在里面。 再几次躲过机关后,训练场内的天花板忽的打开,还没等江户川柯南反应,就看见了一道身影轻盈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房内的地板上。 他的第一反应是护住后面的小女孩,再定睛去看来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神无……”看着留着长发的小女孩,脑海却浮现出了面目淡然的短发少女,不觉轻声呢喃。 眼前的小女孩穿着印有编号48的统一灰色条纹服,她缓缓起身,长长的黑发凌乱,将手上拿着的一把刀扔给了江户川柯南,表情冷漠道: “小孩,你第二轮的对手是我。” “谁是小孩啊,你看着也没多大呀。”江户川柯南站起身不快的开口,又意识到48后面那句话的不对,“还有什么第二轮,之前怎么没说过,不是通过就可以了吗?” 正在这时,他发觉四周没有停止的机关,瞥见那女孩的代号,赶忙道: “77,移到左边的地板上去。” 代号为77的小女孩赶忙听从他的话一跳,瑟瑟发抖的看着48。 48几分睥睨的扫过77,直直的盯着江户川柯南,似乎只把他一个人当做目标。 48再侧眼,后方的几只恶犬发出等候已久的吠叫,看来,他是想利用那群饿疯了的狗来打败她。 “看来你第一节 课没认真听啊,小孩。”48捡起掉落的刀,正面走向了恶犬,与之一战。 “我当然知道。” 那应是夜晚,在一所房屋内,四个孩子被捆在一起,而在不远处,站着的是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说上几句后,为首的一个男人向几个孩子走近。 神无梦再次陷入短暂的未来,看见的那些孩子正是之前遇见过的三个小孩,不过还有一个反戴帽子的小男孩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的脸。 其中为首的男人走到小男孩面前,利索的拿出枪对准了反戴帽子的小男孩,而那孩子始终保持镇定,没有一丝慌乱。 这让站得尚远的她抬脚想要走近去看时,耳膜开始了嗡鸣,在混乱的所有声响中,依稀听见了些许。 “喂,喂,神无,神无,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那颤抖的,急切的,听得不大真切的,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不觉一抖,紧密的呼吸间,感知越发清晰起来,身上也渐渐有了些力气,那份灼烧般的疼痛似还残留着,她握紧拳头,骤然睁开眼来。 在那昏暗至极的小道里,她感受不到飘雪的冰冷,在睁开眼的瞬间,最先看见的,是一个脸庞稚嫩的孩子,他戴着过大的眼镜,瞳孔紧缩,额头密汗,神情恐惧的看着自己,抓着她的手还有清晰的颤抖。 “你,你……” 江户川柯南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神无梦会出事,刚刚甚至没有了一点呼吸,他整个人完全失了力,慌张的叫着她的名字,自己的呼吸在每一次叫唤中也似要停止。 那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他,所有的冷静都不复存在,手都止不住的颤抖,好在少女醒了过来,他这才得已喘息,迟缓出口的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少女苍白的脸,他慌忙的四处看着,手足无措的捡起蓝伞偏向少女,为少女遮着寒冷不已的雪,心下不住的担忧,结结巴巴的话语无法组织,嗓音还带着些颤抖。 “你你怎怎怎么……” 他又慌又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受了惊吓的小孩子。 此时光线仍是昏暗,神无梦咬紧牙,一手撑起身坐起,竭力露出宽慰的微笑,下一秒,她目光闪烁,另一只手颤抖的探出遮住小孩的眼睛。 伤口愈合时加倍的疼痛袭来,她确实忍不住颤抖了些,不过在这小孩面前,她可不能再露出一丝不适了,不然可会把小孩吓坏啊,现在,也只能先遮一遮他的眼睛了。 “真抱歉,吓到你了。” 看到小孩的眼睛与装扮,她随即想起了这便是之前等着姐姐的害羞小孩,扯起嘴角,低哑细语道。 江户川柯南看着动作利落的制服一只只恶犬的48,目光深沉的低声道。 “最有可能成为暗杀者的人,可都是从各种野兽堆里活下来的人。” 因此,他倒是知道几只恶犬难不倒她,在目光落在陷阱内之前留下的一些肢体残骸时,目光多了些悲悯。 没过多久,48便已经把所有恶犬都被揍得只会趴在地上可怜的嗷嗷叫。 她坐在几只狗的背上望着已经关闭的地板,又侧头看着他说道: “好贼的小孩,你就是想把我困这里,救那个爱哭鬼吧。” “别一口一个小孩的,我比你大。”江户川柯南没好气的说着,“而且不要那么称呼别人,很没礼貌欸。” 他再次觉得,眼前这个没礼貌还给人取外号的小丫头完全不可能是神无,科学上和理论上都不可能。 正在此时,冰冷的广播声再次响起,训练场内的规则是每三分钟放入一只老虎,如果能够在三分钟内打败一只老虎,便会延长至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如果那么轻易的几次就可以确定他是你重视的那位朋友,不就和你匆匆几眼见到那个侦探时的感觉一样了吗?” 这句话倒是成功让神无梦皱下眉,虽然对方自始至终的态度都充斥着危险的控制欲,但所说的话语却不无道理,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一两次就确定是否太过草率,却又因为那无比相似的容貌觉得就是他,甚至许多思考的习惯都是相似的。 首先,借用那个同样与那位朋友相似的侦探模糊重点。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的,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的心。 神无梦明明清楚对方是在试图动摇她要求生的决心,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工藤的模样,他说话或是思考的习惯都清晰的印在脑海里,不用多费力便可以与柯南联系起来。 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实在太多了,工藤同学,那个怪盗,甚至因为说出与那位朋友一模一样的话就确定了的江户川柯南,那极细小的差异并非是匆匆几面就能确定的。 她无法将十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清晰记起,就像她无法在那些相似的人中一眼就确定那个人一样。 “阿梦,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草率的。”折原临也看出她的有所摇摆,用一副可惜无奈的腔调说着。 其次,用草率来定义她确定的方式,让她自己产生怀疑。 神无梦垂下眼,不想去再细思。 “如果那么轻易的就确定用生命换你生存下去的那位朋友,那位朋友未免死得太过不值了一点。”折原临也挑起冷漠的笑,低下身似嘲讽般的继续道,“还是说,这只是阿梦害怕死亡的一个借口呢?” 最后,用她最在意的人与私欲牵扯,让她产生怀疑下的愧疚。 神无梦再次抬眼时,目光闪现出了刹那的戾气,他就知道,她的克制还是被他发现裂缝。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可就在接下来的几天,她经常能在半夜看见他在各种训练场里训练,体术也相较之前有了很大提升,但距离其他备选者还是差得远。 每天训练完的48就只当是加训,在他某几次失败昏过去时,中途进入训练场继续训练。 当然,每次把他拖出训练场时都会嫌弃的说一句。 “真弱。” “这都能失败。” “怎么没一点长进。” “只差一点也做不好,没用。” 但这样的印象改变在他向备选者排名第二的42提出挑战的那一天。 第 329 章 攻略进度99.959% 警视厅 “对了,上次的意大利强盗同伙案,在那群孩子身上搜到的窃听器查出什么结果了吗?”在审讯室外的走廊,审讯完犯人的目暮警官问同是负责这一案件的警员。 “就像有旁人指点一样。”警员停下看窃听器的手,看向目暮警官说,“目暮警官您是这个意思吗?”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目暮警官又觉得不大有说服力的笑了笑,拍不拍警员的肩膀说,“现在的种种证据已经表明了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了,这些地方确实是没必要深究了,走吧。” 警员点了点头,跟着目暮警官走了,在路过犯人审讯室时,忽的想起意大利强盗同伙身上那些不大合常理的伤,当时验伤时,医生说过那确实是很有可能是金币砸下来所造成的伤,于是又自我否定的他摇了摇头,继续走着。 而没有人发现,在他拿着的塑料袋内的窃听器,似有极不明显的一闪。 滋——滋—— 滋滋——神无梦忽的目光一变,锐利的看向他,低声问:“你又在想什么?” “他们是亲戚。”神无梦将书合上,规整的放在旁边,“长得像很正常。” “是吗?” 折原临也双手叠在椅沿,下巴搁在手臂,目光仿佛看透了般说。 “我还以为,你会完全把那小鬼当做那位朋友,从此便不想死了呢。” 神无梦睫羽微颤,站着的位置突然松动,后背猛地被人牵制住,那人力气极大,直接将她从二楼压去一楼地面上,冲击从背部到腹部还转,内脏瞬间有如同被震碎般疼痛。 “喔,到时间了呢。” 上方,折原临也悠哉悠哉的看着手表,弯起眸笑说。 “下次再聊。” 末了,他又补充道。 “如果你能从这个怪物手上活下来的话。” 为什么在神无的卧室里会有监控器? 在神无家附近的一片树林里,树影婆娑,时常响起昆虫的嚓嚓声,江户川柯南此刻根本没有心思去捕捉昆虫,他手托着下巴,一门心思在思考刚刚看到的监控。 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装的? 说起来…… 他侧过头,看向不远处专心蹲在树丛旁的神无梦,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全神贯注在捕捉昆虫的事情上,一边拿着捕虫网一边认真的四处查看。 “噢?”她似看到什么,反倒扔了捕虫网,两只手扑了上去。 “别用手。”他一惊,走上前去。 神无梦一笑,小心翼翼的将扑紧的手张开,却只是几片叶子,可惜道。 “啊,跑了。” 江户川柯南松下一口气,如果不小心用手捉到一些蜇人的昆虫可就是很危险的,看着少女可惜的表情,无奈一笑。 “不是你那样捉的。” 他捡起一旁的捕虫网,走到一旁边解释边示范。 “在这种大片草地和灌丛的地方本身就有很多昆虫栖息,用扫捕的方法就可以了,像这样边走边扫,扫的时候要左右摆动,多扫捕一些时间后……” 拿着捕虫网拉回移动的江户川柯南慢慢看向神无梦,她一副认真学习的表情,所有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心里一慌,别过头继续扫着,解释的话语却断断续续了起来。 “等,等感觉网装的,装的差不多了,就,就可以停下了,停下的时候要,要注意……” 咬了咬牙,他对这样讲话的自己不满,在心里不停的要控制住语言表达,可一想到她正在认真的注视着自己,出口后便还是失败。 “用,用网袋底部往上甩,将网底连,连同昆虫倒翻上面,这样,这样他们就就,就不会跑了。” 他别过脸,将已经倒翻上的网袋展示给她看,余光瞥着少女露出的每一丝欣喜。 “这样啊。”她点着头,探出手就想要去碰。 江户川柯南急忙缩回手,把网移开,看对方还一副懵懵的样子,着急道: 在情报贩子的事务所内,作为折原临也的信徒的少女诚恳的开口道: “临也先生不用亲自去那里的,我可以代办。” 穿起毛领外套的折原临也始终笑得温柔,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头,说:“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 在转身离开时,他眸中不带一丝情感,虽然对于被小孩发现了装置这件事有点不爽,但他也是知道这被第三人发现可不是一件好事,那个小家伙看起来也不好对付,为了避免惹上麻烦和暴露其他事情,他得赶紧把监控窃听装置回收才行。 在到了神无梦家门口后,他轻易的打开了紧锁的门,刚在走进大厅时,就看见了桌上堆作一团的监控窃听装置。 “还真来了。” 在后方,稚嫩的嗓音压的极低,话辞间克制着愤怒,冷静的叙述道。 “房角,灯管,房梁,大多都安装在高处,是人们很少看到的地方,再利用视觉差和灯的光亮安装掩护,这些东西安装很久了吧。” 在黑暗中,小少年靠着墙,黑发被汗水濡湿,眼镜半边反光,半边的目光锐利的看着背对着他的青年,脚边的足球已经蓄势待发。 “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 在海边的社区活动中心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房子四周都被浇满了汽油,火势大的根本无法靠近。 在房间内,成实医生头靠在琴键,呢喃着: “爸爸,一切都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 顶着烈火跑入房子的柯南抱着麻生医生留下的琴谱跑向他,小少年脸颊烧痕明显,仍然用充满希望的笑对他说。 “你看,麻生先生留下的这份乐谱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成实,你一个人可要坚强的活下去〗”他神情着急了些,“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赶快离开这吧?” “如果早知道父亲留下这告白书,我就不会做这些了。”成实医生悲凉一笑。 “咦,你不知道有这个?”江户川柯南一惊,“那你为什么会知道麻生先生被杀害那些事?” “接下来,再给你们看一下想成为暗杀者之前最大的对手,她是现在最有可能成为暗杀者的人,所有训练的第一名。” 男人拿着一张照片,贴在了黑板上。 “48。”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江户川柯南从骨子里感觉到一股颤抖的寒意,未知的恐惧与迷茫萦绕在了心头。 那张照片的女孩头发是黑黑长长的,零散的披在肩膀,茶褐色的眼眸几抹赤色,看起来冰冷渗人,嘴唇抿紧,脸色苍白,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令一向冷静理智的侦探觉得荒谬惊恐的是,那个女孩长着一张和他所在意的少女无比相似的脸。 完全就是是缩小版的神无的脸啊。 耳机里存有着些许电流滋滋声,却仍能清晰听见警官先生的议论声。 “真奇怪啊,那个本来是我安装在阿梦家里的窃听器,怎么会落到警方手里呢?”折原临也看着神无梦夺去他窃听器所连接的耳机,忽的换了一副无知的表情,好奇问道。 听着警方话辞的神无梦只是意味不明的说:“真不愧是情报贩子做的窃听器,躲过警方的信号屏蔽,多次排查,还能清晰的传达出内容。” 在血腥四漫的废弃工厂内,那乍起的灰与空气融合在一起,身着黑衣的情报贩子身手敏捷,能够轻易将已经重伤的暗杀者钳制在地面,掐着她脖子的手力度丝毫不曾松懈,而被钳制的少女目光闲散,纤长的手指按着耳机,依旧平静的看着他。 仿佛什么都知道,可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在那个喧嚣的街道,藏于高楼大厦间缝那无人探寻的角落里,穿着红色外套的少女倒不用多费力便将三个意大利在逃同伙打得倒地不起求饶,再将他们身上所藏的武器皆数搜寻出来。 她细细摸索着从三人手中夺过的枪支,是意大利特产的枪支,触碰的手指灵活转折,随着咔的一声,弹夹便已被她打开。 “这枪,谁的?” “……我我。”为首的日本人哆哆嗦嗦的回答。 听到这话的神无梦便直接走向那人,几个人畏惧的看着她的靠近,就见她低身手搭在为首的人的肩膀,把枪递给了他。 “我对你们的行动没什么兴趣,可以放了你们。”她目光阴鸷冰冷,缓缓低语道,“不过,有两个条件。” 那两个条件,不过是保守好她出现的秘密,继续做他们的跟踪罢了。 是的,她要他们继续跟踪。 第 330 章 攻略进度99.96% 他懊悔而自责,反思着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地方,到底是什么驱使了他说出那种一时冲动的蠢话,未能像以往那般冷静的分析整件事情的情况,而是单单将事情放在了神无梦一个人身上。 在解决了纽约飞机上那个案子后,现场的冲击以及解决案件后的畅快淋漓与以往看侦探小说寻求解密推理的感觉都要不同,唤醒了他对解决谜案的所有渴望,也让警方看到了他的才能。 初生牛犊的侦探因为过人的推理才能出现在一张又一张的报纸上,世人谈论他的天赋与能力,生活被人注意,在所有人眼里,他应当是走在云上的高傲少年。 但在神无梦这里,他的所有似乎都是不值一提的,善意被轻视,努力破案被说差得远,关乎生命的事情却被直接阻止。 后面在同一个班,以一副完美温暖的姿态得到所有人的喜爱,险些因她出事的青梅竹马也表现出了过分喜欢,而她却又未必以真心相待,反而在过往的相处中,多数都是伪装与谎言。 当然,工藤新一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对一个人的好坏性格多么苛刻的人,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缺点,也应该允许谎言与伪装的存在才对,偶尔他也会想,自己没有必要因为这些那些事而过分排斥她。 但这种想法总在遇到神无梦后被打断,那个总是时刻笑得温暖且真挚的少女伪装得实在是太好了,但伪装得越好,就越让他无法放下芥蒂的心。 可就是这样一个包裹无数次伪装,谎言与真心难辨的人,却会在某刻看向自己的目光展露依赖与脆弱,甚至笑得真心而柔软。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在今日预备好的练习过大半之时,中途休息的神无梦跑到观众席边喝水,在从毛利兰手上接过水道谢后,她多少疑惑的问道: “兰同学今天还不回家吗?”他们本来,就不该有任何联系的。 那件事情以后,工藤新一和神无梦的关系再次回到以前的疏离。 不对,与之前还是要有不同的,至少以前彼此还是有排斥或是刻意拒绝的,但在现在看来,两人关系过于陌生且不在意,就算见面分组等多次,两人的陌生程度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种陌生,比刻意更加明显的是,双方的默不戳破。 “神无梦上场了。” 在那句话后,本就身体倦乏的少年人短暂而迅速的看向篮球场,很快便望见球场上如风般轻盈敏捷的少女,她头戴发带,黑发几分零散的别着发卡,身姿轻巧的躲过别人的阻拦,漂亮的转身起跳,球便已准确的投入篮筐。 场上人纷纷振臂一呼,几球下来已经拉平的局势让许多人兴奋不已,唯独神无梦始终眉眼淡漠,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 应是看得不大真切的缘故吧,工藤新一总觉得她的表情有些过于认真,或在某个动作过于用力,隐约着似有掺杂了发泄情感的意思。 不过,这想法很快又被他以自嘲的笑掩了过去,并且收回目光继续揉着太阳穴,指腹却不觉暗暗用力。 差点忘了,她和他早已经没有关系了,太过在意关注的话,就是越界。 在此期间,无论毛利兰或是其他同学怎么帮助引导,两个人这样如冰般的毫无关系一直维持到高一学期的结束。 也是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内,工藤新一破案无数,出现在大大小小的报纸上,出色的推理能力让他被冠以“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等等称号,成为了他想要成为的名侦探。 夜晚,神无梦翻看着报纸,在正面,上面熟悉的少年自信笑着,眉眼皆是梦然正气,赫然放大的文字写着[高中生名侦探再破谜案,拆穿伪装成他杀的自杀]。 “我先送小梦你回家再回去。”毛利兰海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与认真。 当然,神无梦也迅速捕捉到兰目光里的心疼与担忧,心中多少有几抹疑惑,再看了眼同样在一旁的铃木园子,轻笑着说: “不用啦,再说如果送我回去的话,你们回去怎么办呀。” “小梦别担心,我会空手道。”毛利兰手比着打击动作,眨眼笑着说,“遇到危险完全可以保护你们的。” 神无梦看着毛利兰那般认真的样子无奈一笑,目光闲散的飘忽在临近的足球场,不经意与一直看向这边的野村奏四目相对,她依旧反应平静,随后转头看着毛利兰,轻轻说道: “兰同学这么说我不喜欢。”江户川柯南本以为,那次见面后,他应该不会再和神无梦碰面了才对,但命运却是极奇怪的,它永远不会往你以为的方向发展。 作为一个曾经为警方解决无数案件的高中生名侦探,此时的他顶着六岁小学生的身体和另外三个小孩,因为一张大风刮来的所谓的藏宝图在大街小巷里跑到了黄昏。 “啊,总觉得好像不是服饰店的样子耶。”体型大点的小岛元太失落的垂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肚子好饿呀。”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吉田步美转头提议道。 这时,江户川柯南想到那张纸上的字母,跟三人说:“那我可以先去书店吗?” “笨蛋,书店根本没有吃的东西。”小岛元太一本正经的说。 江户川柯南无奈的挑眉,伸手请求般的笑了笑,说:“拜托,一下子就好了,然后再去吃饭。” 随即,三个孩子跟着江户川柯南来到就近的书店,之前还嘟囔着饿肚子的三个孩子瞬间就被摆放在一旁的漫画书吸引,叽叽喳喳的争先看了起来。 江户川柯南对那群小孩无奈一笑,便拿着那张纸上去往词典的书架处寻找了起来。 “ORO,ORO,这种单词应该是英文吧。”他拿下一本英文词典认真翻看着,却并没有找到相关词汇,表情也因为困惑而严肃起来。 另一边的三个孩子却是看漫画入了迷,他们在玻璃前靠着,笑嘻嘻的相互交流。 “哦,你看这个好有意思。” “还有这个这个。” 还是说,这些暗号就是地图,还是有什么其他文章? 越想越摸不着头脑,小小少年烦躁的揉着头发,全神贯注的思考着那张纸上的暗号,而没有发现在隔着一条街道的巷弄处,正有三个人正偷偷的观察着他们。 没过多久,就见那几个孩子兴奋的跑出了餐厅,跟踪的三人后一脚也要跟上去,可还没迈出这巷弄,就被一人拦住去路。 那应是个女孩子,身姿纤瘦,双手插在连帽红外套里,戴着的连帽遮去大半的脸,虽看不清神情,周遭的戾气却是让人不由一颤。 “你是什么人,别挡道!”三人中个子稍高的男人开口,说的却是意大利语,他上前伸手搭在对方肩膀,作势要推开她。 可在男人使力时,却见此人纹丝不动,他表情先是诧异,而后费解,几番尝试无果后显露出了几分畏惧之色。 “怎么回事!”另外两人看情况不对便要上前。 这一刻,那人才缓缓抬起头,那隐于帽影下的脸逐渐清晰,一双茶褐色的瞳孔染上几抹诡异的红色,恍若嗜血的猛兽,下一秒就要将他们吞噬。 “真麻烦啊。” 那是如恶魔般的一句低语。 毛利兰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说错什么话惹小梦不大高兴,有些慌忙的就要解释。 “兰同学。”那天以后,神无梦和工藤新一再次回到了以前的关系,虽然也就只是从接触过几次变得几次都不接触了而已。 毛利兰很疑惑,问过几次工藤新一,得到的也只是他几句不大耐烦的说“我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的回应。 就算是如此回应,了解工藤新一的毛利兰心里清楚,这其实和新一以前对小梦的态度是有些不同的,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与厌烦,有时候回答时居然还有几分委屈的感觉。 不过她不懂,明明总是排斥小梦靠近的就是他,又怎么会委屈呢。 这么说,应该是她感觉出了错才对。 但有时候,毛利兰又感觉神无梦似乎比以前更为奇怪了些,不像以前闲散不在意的态度,好几次开始刻意避开与新一的接触,这一点也不像小梦的做法啊。 “小梦是不是讨厌新一啊。”这么喜欢的观察品,他可不能轻易放走。 “阿梦没有再买手机了?”折原临也问。 “查不到数据,最近的只有上次那个电话号码。” “就这样吧。” 猛地,他想起了那晚阿梦对着电话和他说的这最后一句话,就这样吧,是什么就这样吧,当时的计划,还是以后所有的被杀计划? 不,不可能。 在下一秒,折原临也便将那个念头否定,毕竟在她生日那天,她那般坚决的说出了要在今年夏天死去的要求,不可能会突然就想放弃的。 那么,她突然切断与自己联系又能是什么原因? 在早前,他也不是没有触及到阿梦隐私与雷区的时候,每次少女都只会狠狠反击,毫不手软的警告,却从没有像这般切断联系。 折原临也仔细回想,呢喃道:“难道阿梦因为那次用的毒而生气了?” “什么毒?”波江小姐随口一问。 那药了,我就去地下市场找黑医购入最猛的毒药了。”折原临也用稀松平常的说着恐怖的内容,“那药就起效慢点,药效可猛得狠,身体会由内至外的开始出现好几道伤口,不停流血,更惨点的,会出现短暂的幻觉,最后在幻觉中死去。” 顿了顿,他又奇怪道,“不过这对阿梦来说经历得多了,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个药起效太疼而不满吧?” “也许她不想当你的观察品了。”波江小姐故意开口道,“也不想死了呢。” 这一话让折原临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赤褐色的眸子里显露出冷冽的阴戾,嘴角虽然带着笑,整个人却已经满是阴沉与烦躁的恶气。 “那不可能。”他嗓音低沉了些,干脆的否认着。 “如果是真的呢。”波江小姐故意刺激着他。 这种假设的存在便已经让折原临也眼神锐利而冷冽,他对于周遭的一切一贯是自信且游刃有余,也正是这样,他渴望波澜,爱好所有不在范畴定义内的人类,观察他们在自己制造的困境中挣扎。 在这之中,神无梦就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那极少数的,可以让他无限次伤害与折磨的,能与之抗衡的观察品。 她与自己见到的所有人类都要不同,一面是极端的绝望,悲伤,厌弃,可另一面却又是无比的善良,温暖,希望,而他就想要看她坠入深渊,想要她永远的挣扎。 “就算她不想死了。” 回想起阿梦最近的异常举动,多少也让他有脱离掌控的不适感,对于波江小姐的这番假设,他眸中暴露出赤红的疯狂与极端,嘴角带着笑,嗓音如天空般晴朗,内容却似地狱般诡怖。 “我也会再一次的,把她拉回我的深渊。” 拉回,属于她的深渊。 看着篮球场上训练的神无梦,毛利兰呢喃着说。 “可能就是想避开而已啦。”铃木园子双手抱胸,挑眉看向神无梦说,“我不是之前说了吗,新一那家伙和小梦的那个朋友长得像,她可能就是怕自己混淆感情什么的。” 顿了顿,铃木园子又紧张的看向毛利兰说,“兰你怎么还有心思管这些,这样可是好事,如果两个人感情好了,到时候梦可能就会喜欢新一了,那你到时候怎么办?” 关系亲密的青梅竹马关系早已被默认为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觉得这只是玩笑的毛利兰不在意的摆手笑着说: “别胡说啦,我只是和新一一起长大的朋友,如果这么好的小梦能喜欢新一那家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顿了顿,她又细细思考了起来,“不对,小梦不能喜欢新一,新一那么不懂女孩子的心,还总是忙着查案的推理狂,一定会伤害到小梦的。” 但是神无梦比她更先开口,梦的目光几分悠远,茶褐色瞳孔干净得映照出毛利兰慌乱的脸。 她长呼一口气,明明微弯着眼角,却总会让人觉得她本就清冷的脸上多了些严肃。 “遇到危险时,兰同学最先应该保护的是自己。” 毛利兰愣怔了,发觉梦说出这话时的表情似乎过于认真了些,与她平时闲散轻飘的形象并不相同。 神无梦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如此严肃,很快以一贯轻松的笑掩过,伸手轻抚着脖颈,目光暗烁。 “我曾经有个朋友,他在遇到危险时总是先保护别人,明明自己受了伤还总是担心别人,特别傻。” 在说起这位朋友时,神无梦微弯着眼,嘴角的笑又轻又认真,细碎的额发却是多少挡住了她的目光。 毛利兰想起刚刚山渡学长所说的梦所爱慕的那位朋友,本能的将现在她所说的那人联系在一起,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因为不确定而放弃。 “那个朋友是小梦你喜欢的人吗?” 在这时,同样走过来喝水的森智学姐无意问着。 当时她是那么认真且小心翼翼的,眸中闪烁着遥远的冷光,似藏着不可触碰的孤岛,清冷的脸上晃着些许影子,生怕靠近就会消失似的,轻轻说出了这句话。 那仿佛才是真正的神无梦,浓烈如美酒般诱人勾心,又明亮似弯月般寂寥难近,越是孤独,便越是纯净。 工藤新一亿万次的否认那一刻不合时宜的心脏漏空,却又无法否认在见她因那位朋友而笑时,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 神无梦那个与他很像的朋友,又是怎样的对待着她的呢? 而她,又是否有与现在所不同的样子? 如果有的话。 工藤新一那隐于微湿黑发下的湛蓝瞳孔微微闪动,轻声呢喃着。 那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 331 章 攻略进度99.961% 警视厅众人在送走了明显心情不佳的松田阵平和面不改色神情自然的安室透后才终于敢大声说话。 生气的松田警官真的很可怕。 而这两个人抱着小姑娘走出警视厅后,松田阵平瞥了一样身旁这个戴着鸭舌帽、脸上满是温和笑容的家伙,几乎要忍不住自己翻个白眼的冲动。 作为熟悉降谷零的同期,安室透的性格和行为表现真的会让松田阵平浑身鸡皮疙瘩。就算对方现在在哄的孩子似乎和他有点关系也不能让松田感觉好一点——甚至这会让他感觉更奇怪。 他们离开警视厅用的理由是松田阵平正好刚刚从心理医生那里回来,不介意的话还是带着小孩子去一趟以免案发现场给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安室透作为监护人当然也是同意的,因为伊智还缩在他怀里时不时抽噎一声、青年的声音放得很轻柔,好像不想吓到小孩子一样。 “今天给您添麻烦了。”维持着安室透的形象的金发青年一边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一边低声开口。 不等松田阵平回答什么、或者追问什么,降谷零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神情是和语气不一致的严肃。 不方便说话?有人看着?松田阵平挑了挑眉,语气随意地答道:“啊、没什么关系,不过安室先生,你的孩子好像让我的同事误会了什么,不考虑澄清一下吗?” 降谷零笑着开玩笑道:“其实伊智本来就是我收养的孩子,如果能找到她真正的亲人的话,对她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情呢。” “我会去问问父亲那边还有没有别的亲属,”松田无语极了,“不过如果你是说我的话——我真的没有结果,她肯定不是我的女儿。而且与其说是我的女儿,这个小家伙长得更像……”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伊智长得更像我的妹妹。说不定是她的女儿呢。” 安室透适时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松田阵平语气平静,从口袋里拿了一盒烟出来,动作娴熟地抽出一根来点上:“……她失踪了。按这个小姑娘的年龄来算,说是她的女儿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神无梦的女儿……”卷发的警官先生咬着烟,因此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似笑非笑。安室透脸上的神情几乎无懈可击,如果不是松田阵平对他还算熟悉,也许真的会错过他这位性格变化很大的同期眼中很快地闪过的痛苦。 这样的痛苦和沉默意味着什么还是挺明显的。松田阵平轻轻吐了口气,白色的烟雾很快就在空气中散去。 “……看来我似乎需要下手更用力一些?”他低声笑道,“关于某个拐跑了我的妹妹、最后却没有负起责任来的家伙。” 安室透摇摇头,压低了声音:“别说了。”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为什么?”果然,实践类课程都是灾难。 从早上的跑操开始,安部祐就没有遇到过能在她体力范围内完成的任务——原本跑操不会那么困难、至少她咬咬牙还是能跟上,但因为班长给人打掩护的事儿,鬼塚班多跑了好几圈。 周围的同期看她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多了一点鄙视和质疑——或许也可以把他们的眼神直接理解为“这么弱的家伙,是怎么进来的?”这样一个问题。 好问题。安部祐清楚地知道,接下来她一定会被看作走后门进入这里的学员。不过一定要实话实说的话,其实这么讲也没有问题,她的理论课成绩很优秀,但体能并不能说是顶尖,只能说在女性中还算不错。 而这样的体能,在男性中就非常不够看了。如果不是养父母的要求和那些成天穿着黑衣服的家伙的手段,以男性的身份,她的确是进不来这里的。 忍过去就好了。她的养母总是强调,女性生来就是要学会忍耐的、女性的一生都在忍耐中度过——不过她不认同,每个人活着,都要忍耐一些什么。 警察学校的生活总能忍过去的。安部并不是非得按照男性的标准去追求成绩,教官也不会真的把她的成绩按照男性标准来记录,那些都是拿去给她养父母看的。 真的要进入警视厅的话,她的性别不可能瞒过高层。 所以性别和成绩方面,安部其实可以不用担心,接着只需要忍耐就好了,忍耐接下来的实战课和各种训练。 ——比如现在,训练中已经完全喘不上来气儿的安部祐咬着牙忍住自己翻个白眼的冲动。 好不容易结束了今天的强化训练,接下来是理论性的课程。安部祐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坐姿因为养父母的训练而依然保持着端正 多亏了养父母,安部对这方面的知识的了解远超同龄人。她不知道那位学生代表在大学时期是学习什么专业的,但他对于法律的了解大概还是没能深入到实践和现实层面。 大家当然也争论不出结果。教官示意全班安静,大概是要进行讲解——不出意料会是“正义的演说”。 毕竟作为未来的警察、秩序的拥护者,教导的肯定会是符合大多数人的道德观和正义观的内容,比如维护秩序、保护弱者、坚持道德等。 正义,并且确实能作为一种信念,来帮助这些还没完全步入社会的警校生们在未来的职业生涯中坚守本心,不要迷失自我。她也很赞同这些理念。 只是赞同归赞同,安部并不觉得这些理念真的有什么用。 听起来有些冷漠,不过好像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把自己的观念告诉别人就不会因此而遇到麻烦了。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安部祐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她有注意到教官的目光时不时就会扫过她的方向,或许是因为安部夫妇是政法界的名人,所以动过请她回答问题的心思,不过最后考虑到她的处境,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安部不在意处境,她自从不得不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今后的警校生活乃至职业生涯都没有朋友的准备。她松一口气是因为,她的语言功能稍微有些不太好。 正常人交流说话时可以表达出一个完整的、能被人理解的句子,而安部祐因为一些原因,直到今天也只有放慢了语速讲话时才可以说稍微长一点的句子,一旦着急,就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甚至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问题安部夫妇知道,但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养女竟然不会说话,所以绝对不会告诉警校的教官,而要求她进入警视厅的“幕后黑手”们则完全不会关心这个问题,他们只需要她完成任务。 总之就是,感谢教官不点名的大恩大德。 再上一节课就可以结束今天的课程了。安部祐的心情终于稍微好了一些,在笔记本的空白位置上随手涂鸦。 鬼塚八藏教官之前在私下要求她今天在晚饭前的自习时间去一次办公室。自习时间有四十五分钟,就算时间不够,晚上六点晚餐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的晚点名,中间有四个小时的空余时间,不论鬼塚教官是想劝她放弃,还是想说些别的什么,时间都很充分。 结束谈话也就说明,她再次成功地忍耐过了一天- “萩,”松田阵平瞥了眼不远处脸色惨白、喘着粗气的青年,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萩原研二,“我好像现在有点相信了。” 萩原研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后也压低了声音问道:“相信什么?” 松田语气平静:“既然我妹妹应该不太可能变成男性——你看那个家伙的样子,要说他是女性假扮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日本的警察学校更像是一种入职培训,入校即入警,分为六个月的培训时长和十个月的培训时长。一般来说进入警察学校学习的开头一个月会是最艰难的时候——这个时候的训练量会增加,教官也绝对不会保持宽容。 “而且教官对他的态度真的很奇怪,”松田阵平再次看了眼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气儿来的安部祐,“明明已经注意到他了,却没有像对其他跟不上训练量的学员那样批评。” “说得很有道理啊小阵平,”萩原笑着把手搭在松田的肩膀上,“但是这一点指向的线索并不唯一哦?我有在电视上听到过‘安部’这个姓,教官不管安部君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 松田点点头:“所以只需要去翻一翻教官那边的资料,就能得到一些答案了吧。至少能有一些线索。” 萩原研二眼睛一亮:“什么时候?” 松田阵平想了想:“晚饭?” 善于人际交往的萩原伸出手来比了个OK,立即找人去帮他们两个打一份饭,而松田阵平则是思考着如果真的能拿到学员资料要重点注意哪些内容。 “欸?”伊达航有些摸不着头脑,“帮你们打饭当然可以——但是,你们两个是不适应今天的训练量,身体不舒服吗?” 萩原竖起手指放在嘴上,冲伊达航眨了眨眼睛:“保密,不过班长请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萩原的意思当然是他和松田阵平不会在这个期间之内惹出什么大麻烦,可是当这句话放在这样的语境之下,多数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萩原的意思是他们确实不舒服,但并不严重。 恰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的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微微挑了挑眉,随后轻轻撞了下身旁正在放松肌肉的降谷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于是傍晚六点,晚饭时间,四个人在教官办公室门边大眼瞪小眼。 松田非常想问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个时候教官办公室有人在说话,而且没有把门关上。如果他闹出什么动静,教官就会注意到。 四个人只好诡异地保持着一致的沉默。 办公室里只有鬼塚八藏的声音,但他明显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或许是在和谁电话交流? “……你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鬼塚八藏的语气有些无奈,“训练的强度你也已经有了亲身体会。我还是认为,你不用咬牙坚持。你的综合素质在原本的标准下是非常优秀的,我也不希望看到一位优秀预备警员因为这些听起来有些可笑的理由,而留下一些疾病、旧伤。” “……” “好吧。我今天说的会一直都有效,如果你改变了想法,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 “成绩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你的成绩上报的时候都会按照正常的考核标准来计算。” “……” “行了行了,回去休息吧,今天还只是个开头,以后有你受的。” 听到办公室里椅子挪动的声音时,听墙角四人组手忙脚乱地逃离了办公室大门,缩到了走廊拐角。 安部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几乎没有脚步声地离开了。 四人面面相觑。 好消息,安部祐好像没有发现他们。 坏消息,鬼塚教官一出办公室门就发现他们了。 鬼塚教官攥紧了拳头。 两人停顿了一下后缓缓转身。他们现在正站在大街上,午后的阳光依旧温暖,对于他们这个过于重视形式礼节的国家的人来说,在阳光下站久了或许还会发热。他们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位女性,穿着黑色长裙,卡其色长风衣,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脖子也只露出来半截。 这位女性最为引人注目的大概是她的发色——她留着长直发,白得几乎有些反光的头发配合上惨白的肤色,给人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她微微侧着头,戴着墨镜,举着一把黑色的遮阳伞,似乎很畏光。 “为什么别说了?为什么不继续说了?”她轻轻歪了歪头,脑袋似乎有些不自然的颤动,“安室先生,难道刚刚站在你身边的那位先生已经离开了吗?” 松田阵平下意识屏住呼吸,停止住自己的动作。他面前的这位女士似乎看不见。 白化病对视力的影响?他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而安室透轻声笑了起来:“我似乎提到了一些让他伤心的事情。” 白发女士耸了耸肩:“原来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女性,我明白了,我会回去劝一劝莉碧伊贝的。” 啊?两位单身警官先生都是一愣。街道那头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松田阵平和安室透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做出了决定。卷发的警官先生打了个手势后趁着笑闹着的孩子们路过的声音离开这里。 降谷零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个手势是他们还在警校时、松田阵平和他约架用的。 组织的事情太过危险,景光已经牺牲,卡慕在两年前和布兰布尔起了冲突,最后布兰布尔重伤,卡慕就此没了消息。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松田阵平已经出现在了组织成员面前,哪怕他面前的这位成员实际上视力很弱,又因为白化病而畏光,几乎看不见东西。 佐恩碧(Zombie),僵尸鸡尾酒——她的代号。这位名字叫珂尔佩斯的组织成员和她的双胞胎妹妹莉碧伊贝共用一个代号,姐妹两人一个是情报组的解密专家,一个是行动组的疯狂杀手。 虽然这对双胞胎姐妹的性格几乎完全不一样,但两人之间似乎有着双子之间的奇特感应,一件事情如果被珂尔佩斯知道,那么几乎也就等于莉碧伊贝知道了。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两人共用一个代号。 “烟味源头不见了,”珂尔佩斯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波本,莉碧伊贝还有五分钟就会到了、她已经在因为我的告密行为砸方向盘了——轻一点莉碧伊贝,我的手也很疼。” 降谷零下意识抱紧了趴在他肩头抽泣的小姑娘,随后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伊智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小姑娘短短的手臂努力地环住他的脖子,小动物一样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给了他一个拥抱后松开了手,转头看向珂尔佩斯。 珂尔佩斯保持着莫名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微笑,向两人伸出手。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她重复道- 液体滴落在地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地下停车场中格外明显。 在珂尔佩斯口中“已经在路上”的莉碧伊贝有些无聊地坐在一辆汽车的车顶上,脑袋靠在支起的一条腿上,双双环抱住膝盖,另一条腿垂在空中晃啊晃。 珂尔佩斯又拿她挡枪。戴着黑色渔夫帽遮一遮过于明显的发色的少女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听到脚步声慢慢传过来之后放下手轻轻一撑跳下车来,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几人交谈的声音慢慢清晰起来。莉碧伊贝低下头,整个人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晃悠着身体,挂在衣襟上的墨镜也晃来晃去,颜色极其浅淡的蓝眼睛里满是漠然与空洞。 明明完成了一个愿望,她好像并没有产生什么和快乐沾边的情绪。 尖叫声响了起来。莉碧伊贝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从外衣里抽出许多段有棱有角的金属节,迅速拼接成一条长度不短的铁鞭绕在左手上。 地下停车场不大,很快就有人找了过来。行动组的疯狂杀手小姐侧头看着那几个对准了自己的伤口,笑着歪了歪头,眼睛因为颜色太浅而好像没有焦距,仿佛一个盲人。 “真是不好意思,我原本不打算停留这么久的。”她语气诚恳,好像真的在为什么表达自己真挚的歉意。 “……不过,恭喜你们,”接着少女咧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眼睛里却没有多少情绪波动,“找到真凶了。”- 松田阵平本来是打算等着降谷零登门拜访,但是还没等他回到家,警视厅那边就一通电话把他叫了回去,说是紧急任务。 ——确实很紧急。警视厅的地下停车场里被安装了一个设计思路极度清奇的炸.弹,除开雷.管等起.爆装置之外全部材料基本都是就地取材,在场的汽车基本都被掀了引擎盖拆得七零八落,油箱也被暴力拆解出来,整个地下停车场里都弥漫着浓烈刺鼻的汽油味。 这种情况考虑到现场环境,如果不及时拆解炸.弹很有可能会引起连环爆.炸,同时毁掉案发现场——一起残忍的虐杀案。 地下停车场的地上和墙壁上留下了不少用血字,这些信息对于侦破案件来说可以提供极大帮助。如果选择就地引爆炸弹以减少人员伤亡,会导致他们失去第一现场。 而且——松田阵平眉头紧皱——死者中死得最惨的那位已经被确认身份,是前段时间才刚刚卸任退休的上一任警视总监。也就是那个误判松田丈太郎、导致了他们全家的悲剧后还按下事件,随后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的老家伙。 死者中有身份重要的前任领导,再加上…… 卷发的警官先生无语至极地看向面前这三个发现了炸.弹,但其中一人被这个临时搭出来的炸.弹挂住衣服以至于不敢动弹的三个小学生,只觉得自己额角青筋直跳。 那个叫步美的、被挂住裙子的短发小女孩没有惊慌失措或者崩溃大哭以至于给他们的排爆工作添乱,一旁的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也努力地保持安静,眼巴巴地望着他。 一个穿着蓝色小西装的小男孩轻手轻脚地跑过来试图把这两个可能会碍事的家伙拉走,不远处还站着一位茶色短发的小女孩抱着手臂看着他们这边。 防爆服里的松田阵平无语凝噎。 为什么这么危险的地方会有这么多小孩子啊!! “岩切,”他随便喊了一个自己的队员,“你去把那三个小东西带出去,带着那边那个小女孩一起。” “是。”严阵以待的岩切正幸手持防爆工具,转身向几个孩子走去。 眼看几个小家伙要反对,松田阵平艰难地带着防爆服侧过头望着几个小男孩,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你们几个,先出去,不要留在这里给我的队员增添心理负担,还让人不得不分心关注着你们这边。这个小姑娘我会完完整整地还给你们的,明白了吗?” 防爆服内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松田警官挑了挑眉,眉眼间满是自信和镇定。 “这种过家家的把戏,我三分钟就能搞定。” 爆裂物处理小组的天才拆.弹专家笑了起来:“你们几个,出去给我计时。” 330-340 第 332 章 攻略进度99.962% 可是萩原说了,可以不回答,但是不要说谎。再不回答几乎就等于默认了,神无梦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她也确实是很久不和人交流什么了,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 其余五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尤其是松田阵平,即使没有开灯也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绷紧了,显然有些生气。 诸伏景光轻声打破了沉默:“那么,第二个问题,请问神无梦小姐愿意治疗语言障碍吗?” 欸?话题转换得好像有一点快。神无梦点了点头:“叫名字、就好。真名、假名、都可以。不用,敬语,小,两岁、我。” 景光笑着歪了歪头:“好的。” “你的语言障碍,”松田阵平突然开口,“是不是和母亲的事情有关系。” 其余四个人齐齐瞪了他一眼,无声地质问着——刚刚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些的吗?! 而松田阵平皱着眉,闭了闭眼睛,就当没看见。 神无梦也心态平和地点了点头,只是语言更加混乱了一点:“是。我、看、母亲,被、剖开。” 说话时神无梦双手不自觉地有些用力,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双臂,指节发白,用力到几乎有些发抖。松田阵平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妹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神无梦摇了摇头,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怎、么,治?”她有些磕磕跘跘地问道。 “那个不急,”松田仍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你的声音呢?怎么哑成这个样子。” ……这个也不好回答。亲哥怎么总是提出关键且不好回答的问题。神无梦思索了一下措辞,最后只能小声回答道:“……哭哑、的。” 她的嗓子确实是哭哑的——在实验室里哭哑的。神无梦没说谎,只是没说明具体原因。组织不需要她说话,更何况声音哑了之后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现在的卧底任务中就没有人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什么不对、完美地掩盖了她的性别问题。 想到这里,神无梦不由得继续往下想了想自己以后的打算。 ——实际上从松田阵平喊出她的名字开始,她的选择就已经确定了,结局也已经注定了,接下来要怎样做才是关键。 ……就是不知道嗓子和语言功能能不能治好了。如果能治好,她接下来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这么多年都没有痊愈吗?”伊达航皱起眉头。用嗓过度而导致声音嘶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神无梦的声音一直到今天都还是嘶哑的,这是不是说明、她一直到近期,都还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喊哑嗓子? 如果想得更严重一点,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人喊叫到声带永久性受损? 这个推测之下可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实。 其他人显然也先后想到了这里。 “……可能,损伤、过度,当时?”神无梦在这个凝重的气氛之下下意识缩了缩,小声地试着解释了一下。 一只手轻轻放到了她头上。 “……都过去了,”松田阵平以一种让人震惊到几乎会怀疑他是不是本人的温和语气轻声说道,“能治好的。” 在座所有人、包括神无梦在内都呆住了。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反正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知道松田当警察的原因的降谷零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反正松田已经定下了警视总监的目标了,再加一个大法官和知名律师也不算什么了。” 神无梦挑了挑眉:“警视、总监?” 松田阵平瞪了某个夜色里格外显眼的金发混蛋一眼,转头看了看神无梦,简单解释道:“现在的警视总监当年误抓的老爸,后边的这么多事情都和他脱不了干系……虽然知道我这么做有点迁怒,但是,毁了老爸梦想、毁了我们一家的人,不揍一顿怎么行。” 这个理想似乎有点崇高——神无梦花了一两秒来整理思路,随后看了看她哥,缓缓说道:“……那、先、找到,他的,下班,路线?” 本来还在一旁快乐看戏的萩原研二沉默了。 ……神无梦!你为什么在很认真地考虑要怎么完成这个计划啊!! 绝对不能把这两兄妹放在一起太久啊!!萩原研二迅速伙同景光和班长在降谷零反应过来之前把话题扯走,并下定决心,否则他可能会在未来某一天突然发现这兄妹俩搞出了什么大事。 几个人聊了半个小时左右就送神无梦回去睡觉了。但其他人并没有直接离开松田阵平的宿舍——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的聊天到现在才开始。 松田回来后,动作轻缓地关上了门,加入坐在地上那群家伙。 他们今天更多的是为了确认和叙旧——换一种说法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吓到神无梦,所以聊天内容里没有提到什么可能会让神无梦为难的话题。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注意到。 松田叹了口气,低声道:“……走路确实没有声音。而且不像是我们因为夜间偷偷跑出来而特意收敛脚步声,她是走路的时候习惯性没有发出声音。” 春日晚间微凉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萩原也附和道:“小神无梦的格斗能力也很不合理吧……虽然之前诸伏提到过,神无梦说过她不太和其他人交流,但是就算认为是她在学校受到了欺负,安部夫妇看起来也不会专门送她去训练格斗术的样子。”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那对夫妇只想要个漂亮的玩偶吧?” 景光眯了眯眼睛,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下定论吧。零就是小时候经常打架,现在格斗术就很厉害。” 伊达航反对:“降谷的格斗术能看出来训练的时间不是很长,还能看出来原本的路数其实不是特别标准。但是安部、啊不对、神无梦的出招和实战格斗都是明显经过了长期训练的。安部夫妇看起来想让她去从事文职类工作,不会特意训练她的。” 降谷零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小时候其实也有自己学习?不过效果肯定不怎么样啦。现在的本事都是大学的时候用课余时间练出来的。” 这些线索指向很明确——除开安部家,似乎还有人在指导神无梦的成长和学习,并且这个成长和学习的方向隐隐有些不太对劲。 松田阵平闭了闭眼睛。他能看出来的东西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了——再加上刚刚送妹妹回去前、神无梦反复强调的她还需要继续以“安部祐”这个身份呆在这里,和委婉地告诉他最好还是先不要在明面上公开兄妹关系这件事情。 妹妹好像参与到了什么事情里去。 如果这件事情只是因为安部夫妇脑子有问题、一定要通过这种任性且滥用职权的行为送养女来接受管教,那松田阵平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建议那夫妇俩以及他们的部下们都赶紧去看看脑子——这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线索还是太少了啊,”松田吐槽道,“难不成,那两个姓安部的老家伙在从事什么犯罪行为?并且想带神无梦一起参与进来?” 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偷听中的神无梦有些无语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警视厅警察学校的住宿条件其实不错,单间是配备有空调的。神无梦此时正站在松田阵平宿舍窗外的空调外机支架的边缘上,勉勉强强和笨重的空调外机分享这一小块地方。幸好她哥没关窗,她听得可清楚了。 安部夫妇不算是主动在参与违法乱纪事件——他们自从自己亲生的女儿自杀之后就精神错乱了,组织也是在这个时候把刚好和他们女儿同岁的她送了过去。安部夫妇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组织利用了,一举一动都收到了他人的暗示和引导。 房间里的夜谈还在继续。 “说起来,”是诸伏景光的声音,“之前我和零找安部夫妇相关的信息的时候,在报道中见过他们的女儿的样子……他们之前有一个女儿,和神无梦长得不像。” 当然不像啊,神无梦在心里接话道,她是养女啊,要是长得太像了也挺吓人的。 “那之前那个小姑娘、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呢?”伊达航问道,“而且他们如果本来就有女儿,为什么突然再领养了一个?” 因为原本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已经被逼疯自杀了。神无梦默默地听着墙角,顺带祈祷他们不要查出来原本的那位安部小姐的下落——那位小姑娘是七岁的时候死掉的,而她是六岁离开家的。如果被发现了这个时间差,她有些没办法解释。 “也许之前说有一个姐姐并不是假的,只不过那位姐姐并没有来警校?”萩原研二提出了一个想法。 神无梦在心里狠狠地为研二哥鼓掌三分钟。 松田阵平却不同意:“如果家里有两个孩子,那对老家伙就不会以那种、孩子不听他们话就马上毁掉的语气对神无梦说那些话了吧。总不能是真的精神失常、两个孩子都要按照他们规划好的样子活着。” ……亲哥拆台,好致命。 “那明天去问问神无梦?”降谷零的声音传了出来。 ……也行。问她本人总比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事情揭穿了好。组织的事情最好不要被他人知道,否则很容易引发巨大的问题。一个搞不好,卡慕就要成为来解决这些家伙的人了。 神无梦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房间里的人的对话,一边考虑着接下来的计划——找到兰吉特那个疯子、再和他谈一谈合作的事情,以及在她的目的达成之前要做哪些准备、是去警视厅还是警察厅…… 直到她听见房间里沉默了一阵子,松田阵平有些压抑的声音打破安静的夜晚。 “……我绝对要把那些混蛋,一个、一个、全都送进监狱,最好是送上刑场。” 谈话大概是将要结束了吧。神无梦在听到他们离开的声音后闭了闭眼睛,悄无声息地借着空调外机支架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松田阵平说的没错,那些犯下无法饶恕的罪行的家伙或多或少地破坏了他人的人生轨迹,毁坏了他人原本正常的生活。像这样的家伙,都应该一个不剩地进监狱里去、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就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包括她自己也是。 她深知自己已经和正常人相去甚远、作为从开始学习拿笔就开始学习拿刀的杀手,她对生命毫无敬畏,也不会因自己杀人的行为产生任何的负罪感,只是出于正常人应有的道德观念,她记下了每一个自己杀死的人的相关信息。 已经成型的三观很难被重塑。神无梦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和时间把自己打碎再重新铸造,也不认为真心的忏悔就能把过去的错误一笔勾销。 她已经被深渊抓住脚踝了。与其费尽心思逃离过往否认错误,不如在彻底被吞噬之前,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她难得地感觉到了一点难过。或许是因为自己放弃被拯救、也无法伸出手,或许是因为迟到了十四年的关心和温暖,又或许是因为作为罪人的自己最终会被正确所厌弃。 已经缩进被子的神无梦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脑袋,整个人像婴儿一样蜷缩起来,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她只允许自己软弱今天这一个晚上的时间。 第 333 章 攻略进度99.963% 有炸.弹。这是神无梦通过“自身能力”接入信号搜集到的信息。 第一现场在神谷镇,一号街到三号街的居民都已经完成避难工作,第一现场周边一公里内正在实施一般车辆交通管制。 第二现场在浅井别墅区广场,同样已经将普通民众疏散,实施交通管制。 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分。 任务中遮盖了自己面容身形的暗杀者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颈。那里在兰吉特的实验之下安装了信号发射器一类的神无梦叫不出名字的装置,据兰吉特所说这个装置直接通过脊椎连接她的神经系统,可以让她短时间内像计算机一样连接周围的电路组织和设备。 很快她找到了目标。 自家亲哥正在神谷镇拆弹,萩原研二则呆在一栋公寓的第二十层等待居民全部撤离。 神无梦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看那个奇怪的男人,把他的样貌刻在了自己脑海后迅速放下手中的任务,稍加思考就往浅井别墅区跑去。 从刚刚的监控画面来看,哥哥那边的炸.弹已经快处理完了,结合刚刚那个家伙扭曲的神情,不难推测出那个炸.弹是幌子,萩原那边的炸.弹才是真正有问题的。 拜托了,神无梦摸了摸手上的用于直接攀登高楼的装备,一路狂奔。 一定要赶上,一定要没事- 萩原研二终于接到了居民已经疏散完毕的通知。眼前的炸.弹比想象中棘手很多,同时他作为□□处理班的两大王牌之一,在计时器已经停下来的情况下也不介意带一带新人、讲解拆弹过程。 总之居民已经疏散完毕,实在无法拆除的话还可以就地引爆,以免造成人员伤亡。 这种情况下其实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萩原研二一向很会调节自己的心态,作为拆弹员,保持心理健康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当他接到好友打来的电话时,也是选择直接接起。 在说了自己没穿防护服后听到松田阵平的怒骂,萩原研二的心情依然很轻松。 神无梦抓着钢索破窗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某个家伙防护服都不穿就蹲在炸.弹面前,还在和别人打电话。 炸.弹的计时器重新运作起来。 神无梦没换自己被碎玻璃划破的衣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到因为突发状况而站起身的萩原研二面前就是一个头槌加全力的一拳。 全都打在脸上。 爆炸声响了起来。 炸.弹爆炸时往下掉了一些,差不多在十九层的位置。十九楼的玻璃都被震了个粉碎,冲击力把还没来得及跑进楼层内部的神无梦推飞出去,直直地撞到了墙上。 这个不穿防护服的混蛋,这个不要命的混蛋。神无梦表情扭曲地咬牙从腿上绑着的枪袋中拔出□□,绕着这一层跑了一圈毁掉了所有的监控、处理干净了自己留下的血迹后爬进了通风管道,才终于能够稍微从几乎直面爆炸导致的受伤和用脑过度的疼痛中稍稍放松下来,喘息一下。 脑子承受不了了,暂时处理不了监控的问题了。还好她没露面没说话,身形身高体态全都做了伪装,本人还可以找特殊急袭部队的同事打掩护,为了防止身份泄露什么的,给她做个不在场证明。 ……过了这个时候就没理由揍研二哥一顿了,一会儿还有任务要处理,刚刚打得不够重,希望哥哥下手重一点,最好直接把人打到以后再也不敢了。神无梦有些模糊地想着。 如果不是她没理由动手的话,她一定要叫萩原研二体会一下什么叫痛苦。不过主要责任还是不在警察这边的,萩原逃不了一顿打,某个恶心的炸弹犯就更不能了。 兰吉特给她改造过的身体无法承受强行安装上的计算机设备,刚刚那样的操作几乎已经是把自己往崩溃的方向狠狠推了一把。接下来还要完成组织的暗杀任务,是个还算重要的家伙,不需要组织的第一杀手亲自动手,但完成后得向琴酒汇报情况。 但没有正当理由,接下来的坐班工作最好还是不要请假。她是SAT里唯一一个女性成员,尤其是在突击班这类第一线作战的岗位上,本来就不是很受其他同事待见,莫名其妙地请假会影响她的工作。 缓过劲儿来的神无梦一边处理痕迹,一边通过通风管道离开公寓。 解决完手头的任务就去杀某个恶心的家伙。神无梦咬牙发誓道。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在意社会普遍的道德观念。从小就开始杀人的神无梦对这类事情没什么负罪感,对她的亲人动手的家伙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机动队爆裂物处理小组和搜查一课的警员们对着调取出来的监控录像陷入了沉默。 因为炸弹被及时地扔了出去,萩原研二带队的整个小组得以全员幸存——虽然萩原被松田阵平暴打一顿后不得不找他要了冰敷用的毛巾,处理脸上的淤青。 松田阵平整个人几乎要贴到显示屏上,萩原研二倒是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快:“……啊、这位神秘人先生可真是有趣呢,是吧阵平?” 松田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就是可惜了,下手打你的那两下还不够重。” 萩原研二立刻后怕一般捂住自己的半张脸。 “确实很奇怪,”松田阵平把话题带了回来,“一上来就对你动了手,随后却抱着炸弹跳了出去,救了你们全队的命。可是十九层的监控展示他拿了枪出来毁了所有监控。” 接着他按下了暂停。 “你们看这里,”他指着因为爆炸而模糊的监控画面,画面里的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把手.枪,“虽然看不清楚具体型号,但明显不是我们警用的配枪。也就是说这位神秘人持有枪支,而且很可能是非法持有枪支。” “有没有可能是特殊部门的成员,”一位队员提问道,“毕竟当时直升机也到场了,说不定就是送他们过来呢?” 松田阵平想了想,摇了摇头:“虽然特殊部门的家伙们整天神神秘秘的,根本不知道哪些是其中成员,但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的又都是警视厅的同事,没有必要还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 “而且特殊部门一般来说只会在大型恐怖事件中出动,”萩原研二接话道,“负责救出人质、抓捕歹徒之类的事件吧?这次的炸.弹确实威力恐怖,但是一来特殊部门不负责拆弹,二来居民疏散之后就没有他们的工作了。直升机后来不是也撤离了吗。” “那,难道是和萩原警官关系很好的人,”另一名搜查一课的警官出声道,“或许是他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这个炸.弹的陷阱之后,特意过来救他……” 这位警官越说声音越小。 萩原研二笑着转过椅子去拍了拍那位年轻的警官:“这个想法有意思!或许我应该回忆一下,我是不是以前帮助了什么厉害的角色、啊、看这位神秘人的打扮,或许还是□□的大哥,于是现在收到回报了呢?” 房间里响起善意的笑声。 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清了清嗓子,总结了一下:“那么接下来我们需要调查的就是,神秘人先生的身份和动机问题。” 是这样没错。松田阵平不打算再和这些人废话,调出录像再次重新播放起来。 ……他总觉得这个人,让他莫名地感到熟悉- 下班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照旧先去神无梦的住处蹭饭——毕竟两位单身警官做饭都只能说是勉强能吃,同为警官工作又忙,干脆也就把做饭的任务交给妹妹,他们分担买菜和洗碗等工作了。 神无梦上班的时候他们会直接去等人下班后一起回去,不过今天神无梦休假,松田提前发了个短信问她需不需要他们带什么食材。 萩原在一旁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经历了这么惊险的一天后能吃到小神无梦做的饭还真是幸福啊!” 神无梦的回复也很快就发了过来。松田阵平笑了笑,把短信转发给了萩原后拽着自家会买菜的幼驯染去了超市。 食材不难买,神无梦租的房子离警视厅也不远,没多久两人就买好了东西到了出租屋门前。他们三个相互之间都有对方的家门钥匙,松田阵平还是先敲了敲门,随后再开门进去。 “我回来了。”两人齐声说道。 “欢迎回来,”神无梦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把食材,放到桌子上就好。” 可能是因为患有语言障碍的时间太长,神无梦已经习惯了只说短句或者词语,现在即使能相对比较顺畅地和他人交流也不太爱说话,语速缓慢,声音也很小。松田阵平一度以为是她的嗓子受伤、说话会痛导致了这一点。 “神无梦,”松田一边把西装外套挂到衣帽架上,一边说道,“今天就不要做萩那家伙喜欢的吃的了。” 厨房里的神无梦探出头来:“发生什么了?” 因为已经在特殊急袭部队任职、确认了女性身份,再加上组织那边确实不在意她到底能不能得到多少情报,抓回兰吉特才是真正目的,神无梦也就恢复了女性的打扮,上警校时剪短的头发也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重新长了回来,现在正松松地扎成一个低马尾。 松田瞥了一眼表情心虚的萩原:“那家伙今天不穿防护服就去拆弹,如果不是有人救场,他就死在那里了。” 萩原下意识反驳道:“可是阵平,那种程度的爆.炸,我就算是穿了防护服也最多只是留个……呃,对不起我错了。” 神无梦已经重新回了厨房,背对着客厅,语气平静道:“研二哥,这一周的便当,没有了哦。” 理亏的萩原研二在原地悲伤到掉色。 “我会去问,研二哥的组员的,”神无梦继续说道,“再有不穿防护服的情况,或者,遇到危险的炸.弹,疏散人群后,不就地引爆的情况,之后的便当,就都没有了。” 已经悲伤到变成黑白的萩原研二快要悲痛欲绝到只剩下线稿了。 松田有些好笑地看着被午饭制裁的自家幼驯染,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妹妹打下手。 刚刚走到厨房门前,松田阵平就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他给自家妹妹打下手挺多次了,很熟悉神无梦的习惯和动作,今天的神无梦比起平时动作缓慢了很多,人也很疲惫的样子。 “没休息好?”卷发青年侧过头去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妹妹,随后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还在客厅悲伤的萩原随后听到了挚友的怒吼声。 “病了就说出来啊!烧成这样了还做什么饭啊!!”松田阵平一把拿走神无梦手里的菜刀丢到砧板上,把人往厨房外推。 萩原研二急忙赶过来劝解:“好啦好啦阵平你先别生气,神无梦你先过来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下,晚饭我和阵平也能做的对不对?” 神无梦叹了口气,也不看看她到底是因为谁才不得不用脑过度导致高烧了啊。实际上除了有些累之外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是实验让她对痛苦的感知变得迟钝了。 “你们来操作,我在旁边说,可以吗。两位先生,请不要做出,只是吃不死人的东西。” 最后还是屈服于只有一个人做饭好吃。萩原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神无梦坐在旁边,他和松田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对付仿佛会咬人的食材。 ——可能还有神无梦说话太慢了的原因在里面。 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吃上了味道比较正常的晚饭。神无梦坐在桌边,左手撑着额头看着萩原和松田吃完饭,自己没有打算动筷子的意思。 “多少还是吃一点东西吧小神无梦,”萩原有些担心地看了过去,“不吃东西的话会更难受吧。” 神无梦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吃过了,不饿的。” 松田阵平撇了她一眼:“冰箱里没有剩下的食物,垃圾桶里也没有外卖的订餐盒,现在的食材是我和萩原刚刚买回来的,你吃的什么?” “别生气别生气,神无梦又不是自己想生病的不是吗,”萩原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吃东西的话,要不要先去躺一会儿?我和阵平今天暂时留在你这里,一会儿等你舒服一点了再去买一点白粥也可以的。” 神无梦再次摇了摇头:“已经休息一天了,睡一觉就好。” 松田阵平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所以你是打算明天继续去上班?那边的工作缺了你不行吗?” 没等她回答,松田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表情严肃地看着她,继续说道:“……我们又不是傻子,你根本没在搜查一课那边上班。既然是需要保密的特殊部门,就更要注意自己的状态啊。你这样跑去继续上班,遇到任务怎么办?你是想送死吗?” 神无梦本来就运转缓慢的大脑彻底当机。 松田阵平深呼吸了一下,起身把自己这个看起来已经烧傻了的妹妹扶起来往卧室走:“快去休息,我和萩今晚会留下来,不舒服就喊我们,我们就在客厅。我们如果要进来会敲门的。” 不由分说就被扔进了卧室的神无梦愣愣地站在关上了的门背后。大概是出于即使是妹妹但也是已经成年了的异性的考虑,松田阵平没有直接进她的卧室,即使是留下来照顾也是两个人一起,没有让两个异性独处一室的情况出现。 神无梦低下头弯了弯嘴角,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 只有一条没有备注联系人的未读信息。 【今天的任务完成得不够干净。你退步了,卡慕。布兰布尔的事情还没过去,你不应该犯这种程度的错误。——Gin】 神无梦闭了闭眼睛,删掉信息,躺到床上去,费力地呼吸着。 ……组织那边可能会有惩罚了,她要尽快为组织提供更多利息、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行。 第 334 章 攻略进度99.964% 目的是什么?诸伏景光的思维飞速转动起来。 他真的只是接任务,然后做任务,没想到“做任务刚好撞上那个组织的成员”或者“遇到按照自己现在的人设无法解决的家伙”这种小概率事件会发生,而且还是同时发生。 对方既然是有名的暗杀者,自己这一次也就相当于是抢了对方的任务目标。如果“魅影”不是组织成员,那么按照这位杀手诡谲不定的性格和疯狂的手段,抢了别人的活儿的自己现在应该考虑立刻逃跑。但是这位暗杀者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大概率对方的确是组织成员。 ……或许是个机会。 诸伏景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实话实说道:“我只是接了个单子,处理一个家伙。” 一身黑衣服还带着兜帽的“魅影”点了点头,继续用机械音提问道:“发布人,发布的时间地点,任务的具体要求。” 狙击手先生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干我们这一行,雇主信息还是要保密的。” 而“魅影”摊了摊手——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机械音里也好像带上了一点无语:“我找你要信息,只是为了确认。你不愿意说也不影响什么,大不了就是多杀几个。” 多杀几个?诸伏景光好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找他问信息只是为了确认是不是这位雇主把任务同时分发给了两个人,试图引导两人自相残杀以达到不用付报酬的目的。 而“魅影”在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屋子里的灯猛地全部打开又猛地全部熄灭,等到诸伏景光的眼睛适应过来后重新开灯时,对方已经离开了,而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离开的,整个房间里的布置和设施都没有变动。 ……这种无声无息的潜入,过于恐怖了。 这种想法在诸伏景光把事件汇报给联络人,并从对方那边得知那个发布任务的家伙已经被找到了尸体了,死因是醉酒后回家时撞到墙正好碰到了墙角,失血过多,除此之外尸体上没什么特别明显的伤痕,只有衣服兜里带着一封字迹扭曲的忏悔信。 以及身旁一瓶被摔得粉碎的法国白兰地。因为瓶身已经被破坏、而第一现场并不是发现尸体的地方,他们无法确定这一瓶白兰地的具体名称。 联络人提醒诸伏景光,这种特意在现场摔碎一瓶酒的行为很有可能是暗示,让他接下来一定要小心行事,这段时间先减少联络。 这样警惕的心情一直到他半夜回到安全屋时,再次看到那个一身黑色的家伙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客厅角落时,达到了顶峰。 “怎么样?”平淡冰冷的机械音响了起来,“我找对人了吗?” 而不等他回答,“魅影”就已经换了话题,似乎是并不在意答案如何,或者是对自己的判断力非常自信:“……你明明就很讨厌这份工作吧?昨天听我说起多杀几个人也无所谓的时候,和今天再看见我的时候,你的脸部肌肉的细微运动出卖你了哦。” “为什么不换一份工作,”冰冷而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安静且空荡荡的安全屋里响起,“你的目的是什么?”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 虽然作为一名经过了严格训练的卧底搜查官,他不应该凭借感情行事,但不得不说,这位业内评价非常一致地是“恐怖”、“疯子”的暗杀者好像对他真的没什么恶意。结合现场那瓶摔碎的酒,甚至还隐隐有提醒他的意思。 “好吧,”暗杀者晃了晃脑袋,“那我换个问题吧。不愿意告诉我目的,那能说说看,你是不是真心想要这样做的吗?” “接受一份会折磨自己的工作,每天缩在阴影里躲躲藏藏,独自行动没有朋友……你想好了吗?你确定这是你内心的意志吗?”- 那天“魅影”没有等他的答案。那位浑身上下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暗杀者只是提问,问了过后没等他回答就直接离开了。这一次诸伏景光有防备突然熄灯的问题,可是“魅影”这次是直接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的,走出大门后便仿佛失踪一般找不到踪影。 再见到已经是诸伏景光进入组织后,即将脱离底层人员身份、获得代号的最终考核的时候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对方依然还是那一身黑色衣服,只不过换成了长风衣,戴着黑色渔夫帽、黑色口罩和大框的墨镜,不知道是长发还是短发。 不过这一身打扮的确非常符合组织的审美就是了。 这里是组织的一处训练场。明显是代号成员的暗杀者双手抱在胸前,平静得让人感觉有些异常地站在原地,即使是听到了他走过来的动静也无动于衷。 “欢迎,我可爱的考生,”熟悉的机械音传进耳朵,“恭喜你来到了最后一关。” 眼前的人显然就是一年前那个人,但诸伏景光本能地感觉对方稍微有一点不对劲,或者说、对方的性格好像有一定变化。 见对方点头后,隶属于组织的暗杀者继续平铺直述地说了下去:“我们不需要废物。这次特殊考核任务,你的搭档是我,对手也是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行动组的成员,也可以算是半个情报组的成员。 “任务的具体内容会在五分钟内发到你的邮箱里。你只有三颗子弹的机会。 暗杀者像是回忆起了令人愉悦的事情一般晃了晃脑袋。 “狙击手先生,静下心来,注意隐蔽,好好观察你周围的环境。一个小时后我们将到达任务地点,祝你好运。”- 任务稍微有一点刁钻。地点选在了一处戒备森严的别墅里,大概是要举办一场参与人员都有些身份地位的宴会,而目标是个警惕到几乎病态的家伙,总喜欢往掩体背后钻,能不靠近窗边就不靠近窗边。 这类别墅区的环境相当为难狙击手,不容易找到最佳狙击点,也不容易隐藏在整个环境中。唯一的好处可能就在于这片别墅区建在风景郊区,靠着一个不算高的断崖,附近也有一小片树林。 诸伏景光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和那位代号成员一到达目的地就分开了,除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开机的对讲耳机设备之外没有任何联系对方的方式,也就是说他现在不仅仅需要防备任务目标的保护者,同时还需要分神注意有可能出现的来自队友的背刺。 麻烦啊。这个组织的考核真是……丧心病狂。 更何况他的狙击枪里只有三颗子弹,考虑到需要尽可能地提高自己通过考核的可能性,杀死目标的那颗子弹一定要从他的枪管中打出来,同时还不能忘记对那位考官的配合。 ……怎么会有这样自相矛盾的考题。 而另一边给景光出了这么个离谱的考题的神无梦换了张脸后穿着男装光明正大地混进了别墅中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 这次的任务主要内容并不是击杀目标,而且查清目标得到组织的相关把柄和他的人际关系网。这件事情对于神无梦来说并不难,尤其是在近两年、兰吉特在组织的相关方面支持下没事儿就给她升个级的情况下。 有了这两重保险,这次任务确实不用太担心。 至于那个离谱的追杀,其实只是神无梦出于安全考虑,觉得自己应该了解一下对方在躲避来自组织的追杀时大概会选择什么方式,所以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再加上她可以算是组织中获得信息和情报速度最快的成员,如果能逃脱她的追杀,诸伏景光未来就有很大几率能在遇到意外后成功脱离组织、回到警方。 而且,这个也算是她的一点私心吧。针对大脑的实验从来都是风险极大的,获得了可怕的情报能力的同时,神无梦也付出了相对于其他实验参与者而言更加惨重的代价,情绪起伏已经是其中相对比较轻的一项了。 ……也算是让景光哥替他幼驯染付出一点代价吧。神无梦最近快被某位金发混血青年惹出来的麻烦折腾到心累了。她有点没懂警视厅和警察厅到底要干什么,怎么都往这里派卧底搜查官。 派就派吧,你干什么把两个从小就认识的人一起拍过来啊?就算是警视厅公安部和警察厅两个不同部门的不同决定,你们都不会互通一下信息的吗? 加入组织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神无梦之前还有心情警告一下诸伏景光——考虑到景光哥的性格真的不是很适合以狙击手的身份参与到这种毁灭人性的组织里——现在已经没有话讲了。 想参与就参与吧,反正她也算是个水平不错的代号成员,这几年一直都很注意地、夸张地表现出了实验对她的副作用,同时偶尔会表现出小孩子喜欢玩具一样的喜欢某个家伙、然后再在失去兴趣后处理掉对方,高层基本都知道她的“不正常”。 这件事情自从她发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毕业后去向不明时就已经开始准备,拿这个借口保两个人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就是零哥和景光哥可能会风评被害。毕竟组织里虽然多数人不知道卡慕的性别,但有不少人认为卡慕应该是男性。 管他呢,零哥和景光哥又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暴打她一顿,命和风评孰轻孰重还是很好区别的。而且卡慕作为一个杀手要什么风评。 反正警校的时候她也没少整过零哥——有时候是松田阵平撺掇着她一起,有时候是她撺掇着自家老哥一起,萩原研二有时候也会加入。伊达班长还吐槽过为啥他们兄妹两个就不放过降谷。 那个时候松田挑了挑眉,笑了笑,说,因为看他不顺眼,欠揍。 神无梦则跟着说了句,因为哥哥看他不顺眼,欠揍。 随后警校第一名先生会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而且,零哥性格真的好认真,逗起来真的很好玩儿啊。神无梦没说过这句话,不过她总感觉在这一点上,她莫名地和诸伏景光达成了一致。 信息解读稍微有点复杂,这里又是风景郊区,信号不是特别好,神无梦大概还需要十到二十分钟完成收集整理,这段时间她随便逛逛就好。 如果她没看见几个行踪鬼鬼祟祟的服务生的话。 刚刚找好狙击点的诸伏景光听到对讲耳机毫无征兆地响了一声,随后机械音从耳机中传了出来。 “第二个选择是,我们一次性把这两方的家伙都处理掉吧!反正组织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如果能把这次事故推到那个不凑巧影响了我的心情的家伙们头上,组织行动的痕迹就消失了,我也可以考虑考虑再多给你一点武器哦?” 第 335 章 攻略进度99.965% 组织内除了固定搭档外很少有多次和其他代号成员合作的任务。由此,代号同为威士忌类的三位成员不得不开始思考,为什么他们的任务和某个代号为“卡慕”的家伙的任务重合率这么高了。 其实多数时候他们也见不到卡慕本人,只是后来复盘的时候才会发现任务中有个从头到尾都没露面的卡慕的参与。 提出谈一谈这件事情的是莱伊。平日里极度沉默的狙击手在一次任务结束、回到安全屋后冷着脸叫住了苏格兰和波本,说是要谈谈关于卡慕对他们两个的“过度关注”问题。 “为什么只提我们两个?”波本眉头一挑,语气讽刺地把话还了回去,“你不会是忘了卡慕第一次见你,就带着你一路飙车、把你那个审美诡异的帽子都甩掉了的事情吧?别告诉我你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莱伊神情平静地摇了摇头:“她确实是故意的。” “她?”苏格兰眨了眨眼睛,“你通过什么方式确定了卡慕的性别了吗,莱伊。” 而莱伊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飙车。” “所以,”莱伊耸了耸肩,“我要怎样才能确认,卡慕对我的敌意,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而产生的呢。我认为我们应该谈一谈,这对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坏处。” 三人在安全屋里老旧的沙发上坐下,莱伊独自一人坐在双人沙发上,苏格兰和波本则一人占有一张单人沙发。昏暗的灯有些接触不良地一闪一闪,在安静的室内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最后还是身为情报人员的波本最小开口:“……好吧,我听过组织内关于卡慕的传闻。他、咳咳、她确实有一些爱好,比如会对目前无法归类出特征的一些人产生兴趣,明里暗里跟在对方身边、帮助对方完成任务。最后失去兴趣了就将对方残忍地杀死。” 苏格兰补充道:“也不算完全没有共同点。卡慕注意到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刚加入组织不久的新人,当这些人取得代号后,卡慕的兴趣就会减退一些了。也有取得了代号、也活到了现在的例子。” 而代号“莱伊”,本名赤井秀一的FBI探员先生保持着沉默——他对这位行事作风诡谲不定的代号成员的了解并不是完全来自于第一次代号任务。赤井秀一能确定卡慕是一位女性,事实上还是因为他在组织里的女朋友。 宫野明美曾经为了自己的妹妹去实验部门帮过忙,刚好碰上为了实验而疯疯癫癫的兰吉特兴致高涨的时候,卡慕作为这位代号“布兰布尔”的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品,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只能不死不活地困在实验台上,和那些小白鼠、小白兔没什么两样。 “卡慕小姐是个温和的人,性格很温柔,”宫野明美曾经在他装作无意间提起时语气轻柔但坚定地回答道,“明明已经疲惫痛苦到动不了了,卡慕小姐也会努力地回应我,告诉我她没事。被虐待……或者说实验的时候也很少发出声音,非常地能忍耐。” 性格柔软的女子露出了悲伤的神情:“……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看见卡慕小姐呢。” 作为男朋友的赤井秀一那个时候没有说话,只是把宫野明美轻轻揽到怀里无声地安慰。现在想起来,卡慕给宫野明美留下的印象,和卡慕在组织成员眼中的形象,几乎完全不符合。 波本还在讲述情报组的前辈告诉他的内容,话语里明里暗里都在暗示他,现在他们三个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和苏格兰出了意外的话莱伊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赤井秀一想了想,忽然觉得,除了卡慕对他的莫名的敌意之外,眼下的情况似乎并没有隐藏着什么危机。 直到卡慕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任务,明天晚上八点,地方会在两个小时前发到你们的手机里,”机械音被调整得很小,刚刚够他们三个人听见,“潜入获取情报。你们,哪两个去参加舞会、获取情报?”- 三位男性成员沉默了。 三位身高最低的都有180cm的男性成员沉默了。 “扮成两位服务生的话……”波本试着思考起来。 而卡慕摇摇头,无情地打断了波本的试探:“目标不会让不认识的男人近身。” 苏格兰叹了口气,语气十分为难:“可是我们……确实不太合适。可以、请你帮帮我们吗?” 任务一向没有拒绝的余地。苏格兰向卡慕提出请求本来就是一种试探,如果是其他组织成员,这个时候就应该把他们好好地讽刺一番后离开、等着看他们笑话、或者等着听到他们因为任务失败而被处罚的消息。 而卡慕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沉默地摇摇头,既不对他们知道了她的性别这件事情表示什么、也不对苏格兰的越界行为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回答问题:“我也不合适。” 她用机械音毫无感情地说出冰冷的话:“我穿不了裙子。疤太多了,遮不住。”- 最后这次任务还是交给了威士忌组自己去想办法。神无梦这段时间里一直呆在他们的安全屋里放空头脑——也不能算是放空,她大概可以说是,在回忆。 作为实验品,除开任务时间的神无梦基本都呆在实验室里。上一次带完威士忌组的第一次代号任务后她就回到了实验室——带着对“他们三个人竟然被分到了一组”的怨念。 因为神无梦的确考虑过要不要让诸伏景光或者降谷零举报赤井秀一是FBI的卧底从而在组织中更进一步,然而当这三个人成为一个小组后,他们就成了一个团体,神无梦不得不因为这个理由掩护赤井秀一的卧底身份,以免牵连另外两人。 ——除了把莱伊的帽子甩飞之外,神无梦甚至没有什么发泄情绪的途径。只有这类看起来幼稚且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的行为勉强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而兰吉特则对她的“小小的情绪问题”表现出了跃跃欲试,并试着对她的大脑进行了一个小测试。 神无梦并不太清楚在兰吉特回归组织、她撤离警视厅后的那漫长的一年多的实验中兰吉特具体做了哪些方面的实验,此时当然很愿意能够弄明白其中的一部分。接下来她按照兰吉特的要求连接上了他的电脑,而兰吉特只是敲击了几下键盘,她的负面情绪就消失了。 “你看,是不是非常神奇,”年轻的科学家神情中洋溢着喜悦与幸福,“为了避免高强度的刺激让你的大脑产生疾病,我苦恼了好久呢——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你可以一直保持心情愉悦。” 神无梦没有说话。一定要说的话她没有什么感想,只是觉得这样很奇怪——人的情绪也可以被机器操控,这让她再一次有些想自嘲说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人类。不过没关系,本来人生中就充满了没有由来的狂喜与深夜突然涌出的剧痛,人人都在这样茫然而用力地活着。 于是她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微笑:“……看来我的价值增加了,你对我的利用也更加彻底了。” 兰吉特点点头,再眨眨眼:“你说的没错,我可爱的厄洛斯。怎么样?你是感到恐惧还是感到惊喜?告诉我你的感受,我会为你的成长而着迷不已的。” 神无梦也眨了眨眼睛,机械音中带上了一点欢快:“……我感觉,我快要爆炸了。我快乐得要发疯了。” ……也痛苦得要崩溃了。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回忆中的神无梦。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率先走进来,随后是背着乐器包的赤井秀一。三人脸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大概是这次不合理的任务分配给他们带来了太多额外的麻烦。 她拿开包装袋、再轻轻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条深蓝色的晚礼服裙。 那天面对披着小毯子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时的酸涩心情重新充满了神无梦的胸膛。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动作僵硬地捧着那条柔软脆弱的漂亮裙子、隔着面具无措地望着她面前的人。而诸伏景光只是温柔地笑着,轻声说,去试试吧,这是我们给你的礼物。 漂亮的裙子。 礼物。 神无梦很少感受到这样的、令人手足无措、令人忍不住要崩溃地大喊出声的情绪波动,她只是捧着那条看起来她稍稍用力就会被撕碎的裙子,僵直地坐在原地。 降谷零把她扶起来,裙子的全貌也就这样展露了出来——简单大方的款式,露肩露背,但裁剪得体、不过度暴露,也不会过分挑剔身材,是几乎不会出错的类型,尺寸和大小也没有问题。 神无梦被推到房间里,大脑一片空白地脱下了自己身上层层叠叠的黑色服装,再换上这件深蓝色的晚礼服裙,只留下来一张面具。 肩头也好不到哪里去,各式各样的刀伤将少女本应该柔嫩白皙的皮肤划得支离破碎又被重新拼合起来,留下粗糙的裂痕和深红的记忆。 ——像是一个粗制滥造的稻草人被强行套上了一身华美的礼服,刺目的伤痕几乎要扎穿单薄的布料,看起来可笑又可悲。 没有配套的高跟鞋和首饰,神无梦也不喜欢这类几乎可以称为自我折磨专用的东西,于是她赤脚走了出去。 安全屋里昏暗的灯依旧再不时闪烁、昏黄的灯光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在寂静的夜里融入水一样的夜色。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没有换下身上的西装,此时强撑着疲惫站在客厅里,见她出来后走上前来,温声询问她,能否邀请她跳一支舞。 已经有了女朋友的莱伊选择了自觉地站在一旁,而苏格兰和波本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带着这位从来没有学过舞蹈的杀手在狭窄而灯光昏暗的客厅中迈着步子,轻轻转了一圈又一圈。 一种发自内心的尖锐的痛楚与迟钝而沉闷的酸涩在这里安静地落下、弥漫、最后再缓缓收拢。诸伏景光最后带着自己赤着脚的女伴回到沙发上坐下,笑容柔和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卷发。 “……这是,为什么?”嘶哑干涩、难听得让人忍不住皱眉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让人几乎无法立刻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卡慕自己的声音。 而诸伏景光表情不变,声音虽然浸透了疲惫,但语气依然温和且坚定:“只是觉得,你可以穿裙子。我们都这么觉得。” “……你穿裙子很好看。”他笑着说道。 然后沉默重新笼罩了这里。没有人指出卡慕此时正轻轻颤抖着,仿佛拼命地压抑着什么、克制着什么,又好像努力地躲避着什么。 “……你们,”那个嘶哑难听的声音抖得厉害,以一种低到快要听不见的音量闷闷地从面具后传出来,“最好,不要,死了。在我这里,死了,才是,暴露的,开始。” 她攥紧拳头,绷紧身体,强调一般自言自语一样重复道:“……你们,不要,死了。” 第 336 章 攻略进度99.966% 任务完成后还需要向朗姆汇报。虽然神无梦并不算是朗姆的直系下属,但单独完成了一次灭口行动还是需要仔细交代的——关于任务完成的细节,以及是否有任何隐瞒组织的内容。 神无梦也不算说谎——她确实把萩原研二留在炸.弹旁边了,虽然那个炸.弹是假的。 汇报很顺利,卡慕作为从小在组织中长大的成员也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多受怀疑。结束后她回到安全屋的时候甚至还不到晚饭时间,开门后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给躺在他腿上的盒子先生顺毛,黑猫懒懒地舒展了一下四肢,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场面过于和谐,以至于神无梦愣了一下。 她还是卡慕的打扮,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面具帽子斗篷装备齐全,连身高体型都有一定修饰,萩原研二认不出她。 但是神无梦主动摘下了面具。 这个时候不需要伪装——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已经在一年前就或多或少地猜到了她的立场,接下来萩原对她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事如何让“萩原研二死亡”这件事情发挥最大作用。她要做的是谈判。 神无梦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只是用发声器说话,没有张嘴配合口型:“你们的排.爆任务碰上了我要做的灭口行动。你目前上了失踪者名单,很快就可以确认死亡。” 年轻的警官先生动作幅度很小地深吸一口气,不像是在压抑情绪或者缓解压力,更像是在感叹什么:“……那么神无梦,你打算怎么办呢?” 房间的主色调是黑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黑色的遮光窗帘显得既厚且沉重,仿佛在遮盖什么。窗户没有关、午后的风吹进来,而窗帘幅度极小地晃着。 一身黑衣的杀手小姐在这样黑白的环境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的意见是?” “我当然希望可以回去,”半长发的青年歪了歪头,脸上带着有些无奈的笑容,“我死掉了的话,我的父亲母亲、姐姐、还有小阵平……都会很伤心吧。不过我的意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打算的,对吗?” 神无梦平静地点了点头。 “你有两个选择,”机械音语速适中,语调平静,“一是换一张脸也换一个身份,留在这里等一切结束,二是拒绝我的提议,我用强制性手段让你留在这里等一切结束。” 公寓四周的环境很安静,配上此时没有彩色的环境,竟然有几分像是身处一场葬礼。沉默许久后萩原苦笑一声:“这不是没有任何选择吗?” 神无梦耸了耸肩:“我只要你们活着。” “那当然是选择第一个选项啦,”警官先生摊了摊手,“小神无梦真的不考虑一下其他选项吗?我还是很可靠的,或许其他选项并不会惹出麻烦呢?” “依据呢。”她反问,但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萩原望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再次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是他一贯的温和:“……神无梦,那天晚上回去过后,阵平和我聊了很久。” 杀手小姐的坐姿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 “是关于你的,”青年笑着望着她,语气平静和缓,没有任何责备或者不认同,就好像不是在陈述她曾经做出的事情一样,“我们那天几乎用了一整夜来聊天,他说、我听。” 神无梦没有马上回答,萩原研二也并不着急。盒子先生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灵活地爬到了神无梦的肩头蹲下,脑袋蹭了蹭杀手小姐的侧脸。 “……萩原、研二,”她换回了自己本来的声音,缓慢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杀了你,然后我、向你,道歉,你会、活过来、吗?” 神无梦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乍一看甚至会觉得有些像是洋娃娃脸上缝着的玻璃珠,空洞可怖。趴在她肩头的盒子先生也睁着它蓝色的眼睛看着萩原研二,像是在配合神无梦。 萩原研二难得地感觉背后窜上一股凉意。 “我,从六岁、就、开始拿刀了,”她的语气平静,表情也没有变化,就像木偶一样坐在原地,“十七年了。”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轻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一位代号“布兰布尔”的成员在组织中被提起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听说是科研组的带头人之一。 三位卧底的威士忌成员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慢慢意识到,组织的高层人员或者有一定资历地位的成员,他们只见过卡慕——而这位成员还是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跑过来的。或许是出于对卡慕的“兴趣爱好”的尊重,其他代号成员主动和他们保持了距离。 虽然非常不明显,但他们的一些重要信息似乎都来自卡慕。即使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出于一些并不能告诉莱伊的理由、对卡慕的态度始终都相当温和,但他们也不得不考虑这位组织成员是否是有意导致了当下这一局面这种可能性。 时间不会因为一次列车事故就按下暂停键,因此失去亲人朋友的人们痛哭、更多的人则在同情惋惜之后很快回归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中去。 警视厅的松田阵平一直都在寻找着那位犯下罪行、几乎可以说是直接导致了萩原研二的牺牲的犯人,一直到他被无可奈何的领导调任搜查一课、收到那封挑衅一样的预告函,踏上摩天轮72号座舱。 卷发的警官先生摘下了墨镜,看着眼前座位底下这个无法拆除也看不到电路结构的炸.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听萩原研二的队员说过萩原遇到的那个炸.弹——几乎无解的安装手法、多重起爆方式、条件苛刻的拆弹环境以及拿生命作为交换的恶劣游戏条件。松田阵平当然知道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情景,甚至还猜想过自己遇到的拆弹环境会是什么样子。 收到传真的时候,他得到了答案。 这几乎是他一年以来每日每夜都在寻求的一天——寻找到害死了自己的亲友的仇人,为他报仇或就此丧命。松田阵平不后悔自己踏上摩天轮座舱的这一步。 更何况,他很乐意为了民众的利益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显然是一种违背人类本能的想法,萩原研二离开的这一年里松田阵平有时候也会思考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渐渐对于自己的死亡毫不在意——他还有亲人活在人世,父亲虽然沉迷于酒精,但并不是对他不好。 或许是因为松田阵平很少有朋友,而萩原研二正好是他放在和亲人齐平的位置上的那唯一一个,或许是因为…… 所以才会如此极端地、不管不顾地选择用生命来成全正义吧。 松田阵平挂断了佐藤美和子的电话。摩天轮还在转动,事实上他还能听见底下疏散民众的声音,以及混杂在其中的、得到消息就在自己的轮休中冲到现场来的伊达航的吼声。 ……还真是对不起班长的嗓子了啊。松田阵平低笑着吐了口气。 也不知道一毕业就消失的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千万要好好活着啊,否则他一定会在黄泉比良坂前先把那两个家伙狠狠揍一顿的。他死得早,很年轻,一定打得过他们。 摩天轮缓慢地运行着,四周都随着高度的升高和民众的离开而慢慢安静下来。 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五分钟。 一声闷响从松田阵平头顶传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摩天轮座舱顶一样。随后他听到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哭喊,说着什么他暂时听不清的内容。 敲门声响了起来。松田阵平惊愕地转头看向座舱门,玻璃窗外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正倒挂在座舱外,探头望着他。摩天轮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而那个正在高空中玩儿倒挂的家伙甚至伸出一只手来摇了摇,和他打了个招呼- 一直到倒挂的家伙开了舱门进到座舱内,松田阵平都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关于面前这个人是谁。尤其是在这个家伙伸手先是拿了他的烟扔出座舱后才关上舱门之后。 在敲门声响起来后松田阵平就已经站了起来,现在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毫不在意地坐了下来,摘下右手的黑色手套,把手放在了炸.弹上。 接着,炸.弹的倒计时在松田阵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停了下来。 那个已经到了嘴边的名字也被噎了回去。 而神无梦用自己空出来的左手放下了脑袋上的兜帽,再不紧不慢地摘下了面具,毫无警戒一般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容。年轻的女性抬起头望着松田阵平,惨白的脸上满是真切温和的笑意。 她的表情很正常,每一处肌肉的运动都是正确的,但配合上那双浅色的、略显空洞惊悚的眼睛和白纸一样的脸色,这样的笑容竟然有几分像是应该出现在恐怖人偶脸上的表情。 “……哥。”她哑着嗓子开口,本来就发声困难的声带似乎因为一些原因、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滞涩低哑的声音混进些许气声,听起来就好像一只漏气的老旧风箱。 “……哥哥。”她停顿了一下,艰难地重复一遍。 而松田阵平没有回答她。 这对聚少离多的亲兄妹沉默地望着对方,松田阵平的思维几乎被眼前这个无法用科学理论解释的情形冲击得几乎停止运作,而神无梦保持着笑容望着对方,像个被固定了神情的洋娃娃。 停顿了一下后她向自己的兄长伸出手,就像小时候寻求一个拥抱时那样。那个时候松田阵平很喜欢抱着自己的妹妹到处跑,神无梦也会一直跟在他身后,跟着他恶作剧、大街小巷地跑来跑去、打架时挥舞着独属于小朋友的短手大声喊加油。 小时候的松田兄妹几乎形影不离。 长大后却好像没有什么话可以讲了。 炸.弹再次开始倒计时。松田阵平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青年警官的拳头徒劳地攥紧又松开,像是想握住什么又不得不松开了手。 要说些什么?炸.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碰到它之后倒计时就停止、放开手计时器就恢复?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萩的事情你知道了吗?还有…… 还有什么? “……神无梦。”本来就不擅长语言表达的松田阵平努力地试着组织语言,许久也还是没能说出些什么来。 “……我知道了,”神无梦收回手臂,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笑容不变,但没有再用自己的声音,而是用发声器切换了一种普通的成年女声,没有配合口型,“松田警官。” 她慢慢地收起笑容,重新把手放回炸.弹的金属外壳上,在倒计时仅剩十八秒的时候把计时器停了下来。 “座舱顶上的是那个安装炸弹的家伙,我带着他一起过来,就是要他说清楚自己的计划。现在他已经交代了另一枚炸.弹的位置。两分钟后直升机会赶到。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我不会对你说谎。” 神无梦的语速适中,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被装饰过的摩天轮座舱丝毫没有为此时的气氛增添些许轻松温暖。 “如果你没有想问我的,那就换我来提问,”留着长卷发的杀手小姐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到面前的座舱门上,“说实话,其实我不太清楚该说些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神无梦再次眨了眨眼睛,笑着摇了摇头:“好吧,看来时间也不够了。” 她转头望向松田阵平,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严肃与认真,反而没有多少遗憾的情绪。神无梦换回自己的声音,音量不大的声音换一个非密闭的环境都会让松田阵平直接错过她说的内容。 神无梦的语速还是很慢。 “……哥、哥。”她低声念道。 “……松田、警官。”随后,神无梦换了一个称呼,就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座舱的门猛地被推开,直升机上垂下的绳梯就在面前。炸弹犯已经被带上了直升机,松田阵平被妹妹推着走到了门口,耳边满是风声和直升机上“为什么没有说座舱里有两个人!!”的怒吼声。 在他踏上绳梯的那一刹那,保持着悬停的直升机忽然动了起来,伴随着警员们“怎么回事”的惊呼声逐渐升高。 松田阵平睁大了眼睛看着坐在座舱地板上的神无梦仰头对他笑了笑,把面具重新戴了回去,摸了摸左手手腕,似乎在确认什么的存在,随后她站起身。 跳了下去- 即使后来意识到了神无梦是在有安全绳的情况下才直接往下跳的,松田阵平还是觉得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绝对可以放进他的所见过最惊悚的情形之一,甚至排进前三。 再次见到班长和那个害死了萩原还差点儿害死他的罪犯的时候已经回到警视厅了。松田阵平顶着班长的眼刀径直走向那个刚刚被卸了四肢关节、现在还在止不住地发抖的家伙。 毫无疑问,他要狠狠地揍一顿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伊达航显然也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正好满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张嘴就要说话。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 人来人往的警视厅安静了一瞬间。 炸.弹犯先生惨叫着捂住自己的腹部倒下,周围的警员扶住他的、手忙脚乱地打电话联系医院的乱作一团。松田阵平转头寻着枪声追了出去,伊达航没抓住他。 而这位爆裂物处理小组的王牌警官跑出警视厅大门时,也只看见来来往往的人们。他们脸上带着几乎同样的表情,脚步匆匆地走向各自的远方。 第 337 章 攻略进度99.967% 警方用了十天才终于找到了阿津坂唯奈一案的嫌疑人及相关线索。公安从线索中意识到这件事情和组织有关后用了一天时间锁定目标并在一处废弃工厂找到了人。 带队的风见裕也轻轻吸了一口气,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资料。 就他的上司降谷零传回的情报来看,莉碧伊贝相当喜欢他上司,甚至愿意把任务功劳推到波本身上,任务中曾经给他挡过几次子弹和匕首,整个组织基本就没有不知道“佐恩碧喜欢波本喜欢得要死”这件事情,以至于无辜被牵连的珂尔佩斯对波本没什么好脸色。 ——至于为什么是对波本……毕竟是双胞胎姐妹,还是相互之间有心灵感应的那种,珂尔佩斯对谁没有好脸色都不会对莉碧伊贝生气。 也正是因为珂尔佩斯的存在,风见裕也此时连呼吸都屏住,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中。 追捕莉碧伊贝意味着他们只有速战速决,才能在这个疯子惹出过重的伤亡之前、在珂尔佩斯带组织成员前来支援之前把佐恩碧之一带走,问出一些和组织相关的情报。 虽然莉碧伊贝和珂尔佩斯都因为白化病而视力受到影响,但基于目前得知在组织中负责救援和处决的人是组织内第一杀手,公安不得不力求一次性解决问题。 工厂里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入夜后的废弃工厂浸在一种幽深的蓝黑色调中,他们要找的人就像是在等着他们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工厂的横梁上,两条腿垂下来,心情很好一般晃啊晃。 “我们直接见一面吧。请放心,我姐姐知道你们来了,但我们谁都不打算说什么。” 因为风格气质原因更像是少女的莉碧伊贝双双撑着身下金属框架结构的横梁,晃了晃脑袋。她的声音和珂尔佩斯的低沉中性不同,莉碧伊贝的声音有些接近于交响乐中的三角铁,穿透力强,且清亮独特。 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的莉碧伊贝打了个哈欠,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空空荡荡的工厂,翻身跳了下来,声音里带上了些许讽刺的笑意:“行吧,谨慎到有些胆小的公安先生们——这里只有我,没有组织成员、没有枪.支.弹.药、什么都没有啊,你们在怕什么?” “不出来也可以,是你们自己放弃了向我提问的机会的,”她拖着声音,语调夸张地继续说道,“说这些的机会可只有一次,你们有带着录音笔的呢就记好了,没带那就用脑子记好。” 捕捉到死寂的工厂内部一声电子设备开机的声音后,莉碧伊贝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些,在这样的夜色里她的笑容并不像普通女孩那样明媚动人,反而显得意味深长。 “听好了,我是行动组成员莉碧伊贝,代号佐恩碧,和姐姐共用一个,”她说,“是我杀了阿津坂丈介,因为组织为了让她重新站起来而把我制造了出来,可是她反悔了,害得实验过程因为她的拖延而发生意外,导致我和姐姐因为基因问题患上白化病。” “和组织交易当然没有后悔路可以走,所以组织让我染了头发戴着伪装去顶替她的身份。阿津坂先生本来就是组织的人,后来意识到妻子的不对劲之后叛逃了。” 为爱叛逃的神奇剧本,莉碧伊贝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贝尔摩德她们编出来的神奇剧情,表面上还是认认真真地表演着自己的部分:“……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为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些。” 少女原地蹦了蹦,语气轻快:“因为组织内部其实是分裂的呀!我们在处理内乱问题好让组织重回正轨呢!麻烦这两天不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哦,否则就小心误伤了。” 组织内部分裂、这段时间正是两方对决的时候? 不插手是不可能的,这种极有可能看两方两败俱伤、公安坐享其成的事情,就算真的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同意不插手,高层也不会同意。 而莉碧伊贝只是笑:“其实也不算什么太大的内乱啦,毕竟对手只是一群科研成员……和他们忠诚的走狗呢。” “这种场景还真是可笑,”她耸了耸肩,在原地晃晃悠悠地转来转去,“明明是自己疯了,偏偏还说动了一群脑子里只有所谓科研的家伙。明明是受害者,偏偏什么罪名都在自己头上。”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像我和姐姐这样仿造他人的木偶?” 莉碧伊贝停顿了一下。她听见四周传来一点极其轻微的响动,大概是有什么人在移动位置,也有可能是在用手语交流的时候衣服摩擦的声音。 目的差不多算是达到了。 她的使命也要完成了。 毕竟卡慕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现在她要结束任务了。 白发少女晃了晃脑袋,高马尾在脑后甩了甩。莉碧伊贝轻轻笑起来,把自己身上穿着的宽大上衣拉开了一些。 衣服里面满是闪烁着的红灯,密密麻麻,就好像许多只眼睛一张一合。 各式各样的微型炸.弹。体积较小,但性能上还是相当优越的。 莉碧伊贝仍旧只是微笑,语气轻快地留下她最后一句话。 “任务完成,收工啦。”- 莉碧伊贝的衣服浸透了汽油,再加上数量不少的微型炸弹,她当然当场就被炸成了碎片,尸骨无存。 但是她给出的信息已经足够让公安慎重考虑。仿制品、受害者被安上罪名……公安把相关信息搜索的重点放在了“同一个人有没有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的情况搜集上,以及对历年失踪案件、尤其是失踪后重新找回的受害者的跟进调查上。 还真让他们发现了线索。监控的体量过于庞大,无法找到近期有没有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的人——同时还需要排除那两个是双胞胎的情况。但是感谢科技进步、历年档案都有电子档录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失踪案后性格出现了变化的人。 同时,他们成功修复了一些当年被损坏的监控录像,成功地确定了几位组织成员的长相。虽然工作量很大、非常耗费时间精力,但事态发展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追到了现场后公安警察们才发现,事实远比他们想象的恐怖。 大概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搏斗的。 最先被发现并找到踪迹的是和组织内代号是科伦的狙击手长相一致的男人。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戴着一顶黑色渔夫帽,像是想要遮掩面容的样子。 真正引起公安注意的是这个男人行动时似乎并不在意监控如何,反而处处寻找遮蔽物,像是时时刻刻都在为不知道会从哪里打出来的子弹而绷紧神经。 代号为基安蒂的成员和另一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性险些在闹市中央上演真人版速度与激情,最后还是玩儿了一次现实版本中门对狙,代价是那位女性的右臂被狙击枪后座力震伤。 不止公安,入境不久还在搜集信息的FBI探员们也撞到过一两回组织“解决内乱”的现场。 两个人完全一致的DNA检测证明报告基本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被抓到的组织成员无一例外选择自尽,唯一一个抓到活口的也没被藏在暗中的狙击手一枪解决。 除了有些超出官方人员的认知之外,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好了,”珂尔佩斯忽然出声,“小侦探,你该走了。” 他们正看到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确认对方身份后一个假装组织接手“Bourbon”的干部,一个把自己和克隆体对调,准备离开基地。江户川柯南被突如其来地打断弄得一愣,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珂尔佩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有人来找你了。” 白发女士把面前的金属盒子盖上盖子后拿在手里,就准备起身。 而珂尔佩斯似乎误会了他的犹豫:“宫野志保不会死。卡慕就算再恨她也不会伤害她——她是组织重回正轨的关键。” “为什么卡慕恨她?为什么她是关键?”小侦探迅速追问。 有问必答的珂尔佩斯重新坐了回去,就好像刚刚说应该走了的人不是她一样。鲜活生动的表情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就像溺水者浮出水面。 珂尔佩斯温和地笑着,颜色浅得接近白色的蓝眼睛望着柯南,眼里满是无奈和近乎平静的释然:“……卡慕恨她,一是因为,没有实验体会喜欢伤害自己的科学家的。第二是因为、这么说呢,可能是因为她太幸运了吧。”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工藤君,”她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小侦探,“卡慕不觉得自己可怜,但看见有人得到了她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一切,却自轻自贱的时候……没有人会不愤怒吧。” 江户川柯南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卡慕的经历,不了解这个人的任何信息,唯一的交集就在被绑架走的那天夜里。 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卡慕是犯罪分子,她不值得同情。 珂尔佩斯就坐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他,神情平静,甚至有些温和。 “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工藤君,”她说,“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罪恶的,也清楚地知道我们不打算悔改——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年?我们已经无法回头,所以坚信你相信的吧。” “至于你……大侦探,我们把你们留在这里当然是为了,让你们远离危险。你也在录像中看到了,不是极其熟悉的亲友,几乎无法辨别那些被克隆出来的走狗。” 这些天一直困扰着江户川柯南的疑惑终于被解决——关于为什么珂尔佩斯关着他却不伤害他,还让他看录像,给他信息。 但……不对、这样不对劲。江户川柯南始终觉得有什么信息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才对。 监控录像中出现了不少他熟悉的人,看起来各方都在寻找他这个失踪的家伙。珂尔佩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表示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了,随后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黑暗。 电力供应再次恢复时,这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珂尔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一道暗门出现在江户川柯南眼前。 第 338 章 攻略进度99.968% 一直到站在松田阵平家门前一分钟,神无梦都没能决定好是否真的要去见自家兄长一面。即使是理智上已经做出了决定,情感上也不一定能立刻接受。 G计划一旦正式开始,她就不会再有任何休息的机会了——在这个计划具体要如何执行上她和琴酒的意见不太一样,不过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好像扯远了。基尔那边的事情不在她的负责范围内。 总之,在听完萩原研二问了什么后,神无梦释然了。她可能还是得亲自去一趟,以免这些年来因为她的一些举动平白无故经历了太多创伤事件、以至于真的出现了心理问题的兄长慢慢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会出更大的问题。 伊智之前其实不用出现。小孩子的身体做不到高强度工作,被高木涉带回警局是个意外事件、但伊智往松田阵平那边跑过去却是她刻意引导了一下的。 虽然说她自己是学心理学的,甚至还教了萩原研二心理学相关、并成功让人“持证上岗”,但一来她说不清这是不是因为萩原自己天赋异鼎,二来,面对松田阵平,她确实有点没办法保持乐观、保持冷静。 有没有成功交接到情报就看他以及其他公安的本事了。 现在看来确实也是这样。伊智作为她小时候的翻版,确实让松田阵平心情好了很多——通过闹腾爆裂物处理小组其他组员。 也正是因为这样,处理完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那边的事情后,她还是决定和兄长见一面。 就当作是告别吧。 ——虽然这样平静的心情在神无梦看到松田阵平几步冲过来开门之后稍微有一点被打破。 严格来说,她和松田阵平三年没有见过面了,突然这么面对面有些不适应还是挺正常的。神无梦在女性中的身高已经算是偏高了,然而他们家的基因可能确实不错,她哥个子也很高,神无梦只能仰头。 刚刚处理完工藤新一和灰原哀的事情,时间紧迫,她还是保持着卡慕的打扮,戴着面具、一身黑衣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因为实验,神无梦比过往穿得更加厚实,以避免暴露自己的不同。 松田阵平还穿着西装,只是外套挂到了衣帽架上,领带也解了,只穿着白衬衣站在玄关。长久的分离虽然不会让神无梦不记得亲人的样貌,但这样看到真人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先进来。”兄妹两人对视着沉默了一阵后,松田阵平低声开口,放开了门把手,转身往屋子里走去,后背大大方方地对着神无梦。 神无梦想了一下自己要不要说“打扰了”——最后因为觉得松田阵平要是听到她这么说可能脸色会直接垮下来,杀手小姐保持了沉默,安安静静地走进了房门,再几乎没有声音地把门关上。 松田阵平的房间布置几乎没有变动。神无梦环视一圈后选择了一个离窗户比较近的位置,用学校里那种乖乖学生的姿势坐下,眨了眨眼睛,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把面具取下来。 最后还是没有。大概是因为之前接受他人称呼自己为“魅影”,现在真的就走上了歌剧院的魅影的路,只不过她虽然也喜欢唱歌,但已经是个哑巴了。 和以前戴面具遮挡面容、隐瞒身份不同,现在神无梦戴着面具更多的是为了遮一遮她一直保持着的、让胆子小的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毁容版易容。 现在这个易容已经快半永久了,她去见琴酒他们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弄成一副重度烧伤的样子过去,除了贝尔摩德,其他人大概都以为她是真的毁了容。 波本第一次见她这个毁容到快要看不出来五官的易容的时候估计花了很大力气才没有任何破绽,还问了一句这是谁啊、怎么回事,然后在琴酒毫无起伏地回答说这是卡慕的时候才就表现出适当的震惊。 ——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还能认出来她也是很厉害了。 贝尔摩德后来还心情很好地告诉她说,波本在很隐蔽地打探一些消息,似乎和她有关系。 真是辛苦降谷零了,其实组织里站在琴酒这边的人、除开个别有时候容易脑子转不过来的,基本都知道他是日本公安。 唉。神无梦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几个人真的都很会搞事情,先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差点儿被炸死,然后是诸伏景光宁愿被限制自由也不愿意直接被她扔回警视厅公安部,现在还有个非常敬业的降谷零,她有的时候真的会觉得有点累。 至于班长……神无梦只能在有意外因素靠近他的时候直接解决意外因素了。她比较擅长爆破,现在生活中的电器还是挺多的,这个不难,就是莫名其妙给伊达航整了不少奇怪的绰号,都和他走到哪里哪里爆炸这事儿有关。 不过风评哪儿有活着重要。神无梦当然是光速认错,死不悔改。 神无梦自顾自地走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客厅里已经陷入尴尬的沉默很久了。她扭头去看萩原研二,而萩原先生轻轻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一旁的松田阵平好像也在走神,手里拿着一根烟捏来捏去,没有点上。 于是神无梦走过去给他把手里那个跟被捏得变形的香烟拿出了放到茶几上,再坐了回去。 “……我是来告别的。”最后她这样开启话题- 萩原研二很贴心地把空间留给了兄妹两人,自己跑到了客房里呆着。 告别的内容还是相当正常。神无梦只是说她接下来要调任国外、长期驻守了,再加上他们这一类职业的特殊性,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所以过来告别。 她从来没这么直接地与人讨论过关于她的立场的问题,对萩原研二也好、诸伏景光也好,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默契地跳过这个话题,更别说对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听完也愣了一下。青年警官靠着沙发靠背,双手抱在胸前,沉默了一阵才低声重复道:“……长期驻守?” 神无梦点点头:“也许以后会调任回来。” 于是这对不善言辞的兄妹再度安静下来。小时候的相处中神无梦是更爱说话的那个,如果哥哥不说话的话她就会换一个话题继续说,直到松田阵平感兴趣为止。有时候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说话说得太多了,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现在才哑了。 不过她不指望自家兄长会打破沉默,于是她说:“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这是她第二次提这个问题。 松田阵平显然也想起来了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时的情景,闭了闭眼睛、轻轻吐了口气:“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我?” 杀手小姐乖乖地点了点头:“不能说的内容我会直接说明,不会编造。” 警官先生低声笑起来。他回想起刚刚确认神无梦的身份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大概猜测到神无梦这些年可能没有遇上正确的老师和正常的长辈,只是没想到神无梦已经走出去这么远。那天夜里萩原研二也是这么告诉神无梦,说,有不能说的事情可以不说。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不回家?” 松田阵平的声音有些哑。他们没有把灯全部打开,只留下一两盏,爆裂物处理小组的王牌警官先生此时大半张脸都沉在阴影里,神情看不出来是悲伤还是愤怒。 “老爸一直都很想你,”他放轻了声音,“我也……” “不是因为愧疚,神无梦,我想找你回来不是因为觉得愧对于你,”松田阵平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一身黑衣、还戴着面具的妹妹,语气平静但认真严肃,“那个时候我确实很小,没有办法像老爸那样立刻意识到母亲去世、你失踪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是当我每天早上一个人坐在餐桌上的时候、放学回来说‘我回来了’却没有任何人回答我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糖果店的那位女士给我糖吃,但拿着糖回家却发现没有人跑过来要糖吃的时候……” “我遇到过那几个敲了你一棍子的家伙,他们还是一见到我就跑。可是我回过头去看,已经没有人跟在我身后了。” “……那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我失去了什么。” 卷发的警官先生保持着自己的目光看着神无梦,但声音里依旧能听出压抑着的情绪。松田阵平不喜欢向他人展示自己并不强大的一面,又是面对着自己的妹妹,此时显然并不太自在。但他说得很流畅,就好像那些场景永远都留在他的脑海里,跟在他身后,一回头就能看到。 “神无梦,”他哑着嗓子低声说,“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几年前发现你的职业的时候也告诉过萩,如果要亲手送你上法庭的话、我不会有什么纠结。但是真的……” “我会很……遗憾。” 时钟轻微的嘀嗒声在安静的室内响着,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神无梦最后努力地用气声试着回答,最后还是放弃了折腾自己报废的嗓子,换回了机械音。 “不回来的原因有两个,”被神无梦调整得更偏向中性化一些的女性机械音音量不大,但在她的控制下多了一点人性化的语气,“一个是不能回来,一个是……我可能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 关于实验最终一定会暴露在警视厅和警察厅眼中,最后消息传到□□官员的耳朵里。她作为唯一一个成功的实验品,如果真的走回所谓的阳光下,那么兰吉特的实验的真实面貌就会暴露出来,等待着她的只会是以“正义”为名头的绑架和一点也不比组织温和善良多少的持续实验。 而她和松田阵平两个人就会成为牵制对方的存在。他们的兄妹关系绝对不能暴露。 更何况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事情其实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而且我也不打算否认我是个杀人犯这件事情,”神无梦停顿了一下,“这些都是事实,我的养父母是学法律的,我很清楚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去剥夺他人生命,而自己并不对这些人抱有本应该有的愧疚,也没有什么罪恶感。” 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神无梦观察了一下松田阵平的表情,在面具之下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早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了,就算是这样也还想让我回来吗?” 没等松田阵平回答,神无梦就接着说了下去:“……第二个原因,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父亲。” “母亲出门前一直说、父亲不能一直留在那个地方,”她调低了音量,“临死前让我去你在的国小、去你那里。我后来一直以为、父亲也死了。而那个时候你也还很小……我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 “……可是他明明还活着,我后来才知道他还活着。理智上我清楚,他也没有更多办法了,”神无梦保持着坐姿不变,语气也没有太多起伏,“但是、但是……” 但是那是父亲啊。 那是小时候她最崇拜的父亲啊。 ……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她现在也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论起这件事情,但确实,她不愿意去见松田丈太郎。这和理智无关。 神无梦无声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大概就是这样吧。这些年我过得很好,遇到了很好的老师和同伴,大家对我都挺不错的。” 她笑起来,带着机械特有的僵硬与冰冷。 “我以后也会过得很好的。不用担心。”- 凌晨的街道总是安静的。神无梦把自己的打扮换成了黑色长风衣加黑色帽子,风衣衣领立起来,遮一遮自己脸上装成重度毁容的易容。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监控死角的位置,几乎要送去这片沉寂的夜色。神无梦的脚步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随后自然地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车里的烟味有些呛人,不过这倒是不影响神无梦。Gin坐在驾驶座上抽着烟,右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也没看她这边,沉默地享受了一会儿香烟后才低声命令道:“刚刚说了什么,重复一遍。” 神无梦当然照做。她和松田阵平没有聊什么不该说的话题,哪怕是最后她告诉兄长的、关于她给他们留下的后路琴酒也是知道的。 在知道松田阵平是她的亲哥哥、而神无梦瞒了这件事情很久后,琴酒就给过她两个选择,一个是让她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拉入组织,一个是让他们永远不要妨碍到组织相关的事物。 神无梦选择了第二个。同时,她给松田阵平他们留下的后路是属于黑暗一方的,如果有一天他们想清楚了、考虑明白了、也下定决心了,就可以直接接手她给他们留下的身份与相关道路。 一整个G计划并不会涉及到太多和爆裂物处理小组有关的内容,传递信息有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会有机会参与进来。 而听完录音后的琴酒没有立刻说些什么。燃尽的香烟烟头被他随手扔进车载的烟灰缸里,浓而刺鼻的烟雾充斥着整个车子。 “……我不喜欢你那个自作聪明的计划。”他说。 神无梦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愚蠢,但是有效。” 冰冷的机械音冷静地陈述道:“你不能否认的是,只有我们把最核心的证据抽走的时候,整个计划才会真正意义上地无法被破解。” “这个计划只能实施一次,”她转头望着琴酒,“无论多么精妙的诡计,用的次数多了就会变成笑话。只有让整个计划的核心消失、让杀人案中的凶手隐形,这个计划才能算得上完美。” 而琴酒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只是不知道嘲讽的对象是谁。 神无梦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有再去望着他。她知道自己已经说服这位带着她长大的杀手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琴酒一直在和她强调,他不喜欢这个计划。 最终她放轻音量,说道:“Gin,你很清楚的,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你才能完全信任我。这对你对我都不是坏事。” 沉默许久后银发的杀手先生低声笑起来,摇下一点车窗,启动了汽车。 天很快就要亮了。 第 339 章 攻略进度99.969% “说真的,”松田阵平吐槽道,“是谁给你起的假名,原田陵一,姓的发音和‘萩原’类似、你叫研二就给你取名叫陵一,不觉得有些太敷衍了吗?” 此时正代替松田抱着小伊智的萩原研二无奈地晃了晃脑袋:“没有办法呀,毕竟她真的不太会取名字呢。” 对于自家幼驯染始终不说“她”是谁这一行为表示无语的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这么神秘,总不能是神无梦救了你——比如她那边在参与犯罪活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你,于是就把你拎了出来。” 萩原研二的表情忽然复杂起来。 而松田阵平挑了挑眉,瞥了他一样,奇怪道:“我没跟你讲过吗,母亲小时候给神无梦买了两个洋娃娃,她想了三天,最后给那两个娃娃一个取名为‘小一’、一个叫‘小二’。老爸当时没忍住笑出声了,神无梦好几天都躲着他走。” 于是萩原研二的表情很快调整了过来。 尽管很久没有再见过,两人的默契程度并没有下降多少,松田阵平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眯起眼睛看着萩原研二,从相对放松的状态切换到了工作状态。 而仍旧带着伪装的心理医生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 “……好吧,”松田警官闭了闭眼,“不管怎么说,今天下班过后你得给我说清楚。”- 两人回到警视厅的时候才知道,搜查一课那边终于查到了关于伊智的消息。 伊智全名阿津坂伊智,父亲是阿津坂丈介,母亲是阿津坂唯奈。之所以伊智说自己的父亲叫母亲“祐衣”,是因为祐衣发音是“ゆい(Yui)”,唯奈的发音是“ゆいな(Yuina)”,也许Yui是阿津坂丈介对妻子的爱称,只是伊智还太小,没有分辨这些称呼的能力。 前段时间阿津坂丈介出了车祸入院昏迷,而阿津坂唯奈在五年前生下孩子后不慎出了意外,只能依靠轮椅行动,这才托付与夫妻二人有一定交集、工作又相对比较清闲的安室透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几乎可以确定了伊智和松田阵平没有关系了,整个搜查一课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即便如此,当阿津坂唯奈坚持自己推着轮椅来到警视厅的时候,还是震惊到了警官们。 易容中的萩原研二依旧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暂时留在警视厅,正好撞见这一幕后也不由得低声惊呼:“小阵平,这真的不是……” 阿津坂,发音“あつさか(Atsusaka)”,松田,发音“まつだ(Matsuda)”。 丈介发音为“じょうすけ(Jousuke)”,丈太郎发音为“じょうたろ(Joutaro)”。 再加上唯奈和祐衣的类似,这些名字的相似度已经非常高了,更别说阿津坂唯奈的长相和松田阵平的母亲松田祐衣真的非常相似。虽然这样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伊智和松田阵平长得有些相似,但不得不说,有些太巧了。 阿津坂唯奈也是满脸的震惊,一时间也没来得及安抚本来想扑到她腿上,结果把轮椅推开了一点,把自己拍到地上的伊智。 坐在轮椅上的女性一头黑色微卷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低马尾,穿着一件素白的连衣长裙,腿上搭着一条明显是男性会喜欢的款式的深色毛毯。 被在场的成年人忽视的伊智安静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跑到阿津坂唯奈身边站好,非常懂事地没有打扰大人们的对话。 松田阵平突然想起来降谷零让伊智交给他的那张纸条。 那张纸条确实是他的同期好友交给他的,上面的信息加密方式是他们还在警校的时候一起琢磨出来的,知道这套加密方式的只有他们五个,再加一个神无梦。 不知道这套加密方式如何运行的人解出来会误以为这是什么英文单词,实际上他们用的是最基本的凯撒密码加罗马音。不是很难解开,但可以用来辨认留下密码的人的身份。 降谷零留下的信息很简单,只有两个单词。 一个是“クローン(克隆)”,一个是“ふたつ(两个)”。 “会不会很痛呀!”跟着柯南一起过来警视厅作为案件目击者的吉田步美几步跑到伊智身边,有些担心地拉着人转了一圈。 而跟着跑过来的江户川柯南却不由得愣住了。 他见过伊智,就在那天警视厅的地下停车场发生惨烈的杀人案时,他看见一个白色头发、扎着高马尾的、极有可能是组织成员的女人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抱走了,这个小女孩甚至还警告他“不要跟上来”。 后来柯南和灰原商议后一致认为,这个女孩子很有可能和他们一样服用药物后变小了。再加上伊智和松田祐衣极度相似的长相,江户川柯南一直都在怀疑这个“伊智”会不会就是松田阵平的母亲。 随后灰原哀立刻指出,APTX-4869是她今年才研制出来的,而松田祐衣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警方这边也有案件记录,伊智不可能和松田祐衣划上等号。 可是松田阵平没有姐姐或者妹妹,档案上松田家只有他一个孩子。伊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 或许可以通过这次机会确认一下伊智和松田阵平到底有没有关系。 江户川柯南迅速跟了上去,站到有些无措的小女孩面前笑着打招呼道:“你好,我叫江户川柯南,你叫什么名字呀?” 上午才闹腾了一遍爆裂物处理小组的伊智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安静了不少,回答的声音也不太大:“……伊智、我叫阿津坂伊智。你、你好。” 得到了名字。江户川柯南抬头看了眼她身旁坐着轮椅的女人,迅速找了个话题道:“伊智同学的辫子很好看!是你的妈妈编的吗?好厉害!” 没想到的是阿津坂唯奈在注意到他们这边后温和地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的作品,而伊智则眼睛亮闪闪地说出了正确答案:“是松田警官帮我编的!” 小女孩晃了晃脑袋后面的辫子,满脸的满足和骄傲。 突然被点名的松田阵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视觉的焦点,就连路过的同事都没忍住停下脚步来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少年侦探团露出了崇拜的表情,得到了伊智的允许后纷纷非常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辫子。 而被这么个答案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江户川柯南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反应,悄悄地剪下来几根伊智的头发后让自己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看了看伊智,再看了看松田阵平,随后跑到松田阵平身边大声说道:“松田警官的头发也是卷卷的!” 小男孩仰头看着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可以也摸一摸松田警官的头发吗”这样一行字。 松田阵平只能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话题是怎么扯到他的头发上的?? 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松田旁边的萩原研二走到江户川柯南身边蹲下,温和提问道:“小弟弟,你为什么想要小伊智和松田警官的头发呀?” 身体变小的高中生侦探顿时感觉背后发凉。 松田警官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这很失礼哦,不仅仅向并不熟悉的人提出触碰头发这种过于亲密的举动这一点,”现任心理医生先生压低了声音,“阿津坂女士就在旁边,你如果这个时候让大家发现,你想知道松田警官和小伊智有没有血缘关系——你明白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啊、糟糕…… 这个江户川柯南从来没见过的男性就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温温和和地剖析着他的想法:“如果你真的很好奇,这个时候直接问阿津坂女士是不是有兄弟或许更合适一些呢?毕竟你看、松田警官和阿津坂女士都是卷发,小孩子会误会他们是亲戚很正常。” 小孩子会误会是很正常的。 这句话就像是在说——虽然你不是小孩子,但这个时候做出这个行为,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最多只会认为这个孩子有些调皮。 江户川柯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而这时松田阵平拍了拍自家不知道在和这个小朋友说什么的幼驯染,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有些僵硬的气氛:“喂、原田,你留在这里陪着这群小孩子吧,刚刚接到通知说米花中央医院出了事情,我得带队去一趟。” 随后卷发的警官蹲下来,对着江户川柯南伸出手:“在此之前——交出来。” 啊?小侦探愣了一下。 松田阵平重复道:“你刚刚剪的人家的头发,交出来。” 于是现在问号来到江户川柯南这边- 最后结局以搜查一课发现阿津坂丈介就在米花中央医院接受治疗,而这次意外事件又正好导致了阿津坂丈介的死亡。江户川柯南被身边这个说话滴水不漏、完全不会被他的逻辑误导、甚至还敏锐地发现他的每一次试图逃跑的行动的男人按住,险些没能去到现场。 直到少年侦探团和伊智一起请求他带他们过去。 大概是因为伊智的父母就在那里吧。刚刚被松田警官称作“原田”的男人还是带着他们去了米花中央医院。随后他们就赶上了非常戏剧性的一幕。 然而监控录像和护士的证词全都指向阿津坂唯奈。 案件以阿津坂唯奈跳楼自杀结束。这位女士的轮椅当时就在窗边,谁都没来得及拦住她。原田先生动作迅速地挡住了他们这群“小孩子”的视线,而松田阵平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江户川柯南始终觉得阿津坂唯奈的事情有一点不对劲,连带着觉得阿津坂伊智也有些可疑。大概是因为上次在警视厅附近遇到了组织成员,灰原哀这次没有跟着他们去做笔录。柯南回到家后才有机会和她讨论今天的事情。 “全部的证据都指向她、甚至有直接证据表明了就是她,但阿津坂女士说不是她做的,是另一个人?”灰原哀挑了挑眉,“她是想说、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吗?” 江户川柯南摇摇头表示目前还没查到有这方面的信息:“不过目前有的证据出来她的证词之外没有相互冲突的内容,也不排除她确实有可能在撒谎。” 两个小孩都没有开灯,昏暗的房间关着门,两人都在床边抱膝坐下。灰原哀不同意他的看法:“如果她撒谎,说明她想脱罪、想活下去,但阿津坂唯奈最后自杀了,这和罪犯撒谎的动机相冲突。” 小侦探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只能从伊智身上找线索了?我上次看到她被一个白头发的女人抱走了——而且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组织成员……说不定阿津坂夫妇的事情真的和组织有关系呢?” 两个装在小孩子身体里的成年人探讨了很久——主要内容是关于该不该追查这个案子。大概是因为孩子的身体还在发育,不太能熬夜,这场争论以两个人都困了结束。江户川柯南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和灰原哀道晚安时,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在他背后响起。 两个小孩如同受惊的猫一般蹦起来、吓得差点儿尖叫出声,又在转身后面对黑洞洞的伤口时强行忍住自己的尖叫声。 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们背后的床上,一身黑衣加斗篷,看不清身形面容,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只有眼睛的位置划开两条口子。这位影子一样的人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举着枪的双臂没有丝毫颤抖。 “不要试图和外界联系了哦,”被调整好音量的机械音打断了正在做小动作的江户川柯南,“如果你不担心我顺着你的联络找到你的帮手的话。” “嗯,太好了,”毫无情感的机械音仿佛念书一般,“看来你们的聊天结束了,我可以说话了。” “不用紧张,科学家小姐和高中生侦探先生,我是来作出我承诺了的回报的。” 第 340 章 攻略进度99.97% 神无梦在心里默默地捂住了脸。 对不起啊诸伏景光先生,擅自克隆了一个你出来的时候,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具躯体做出来的第一个动作是撞墙。 总感觉丢了诸伏景光的脸。 虽然这个说法很奇怪,但仔细想想,一个长得和诸伏景光一模一样的人忽然撞墙,确实也丢他的脸。 算了,顶着一个额头青了一块的形象更适合表演被追杀者。反正诸伏先生也不知道他今天被动从物理层面上丢了个人。 在实验室走了两圈后神无梦大概适应了这具身体的高度等方面和本体的不同后把身上的实验体制服换成了诸伏景光在组织内常穿的同风格衣服,白色卫衣加一件深蓝色带兜帽的外套,简单的黑色长裤。 接下来要做的就很简单了。直接物理意义上体验了一把男性的力量和速度的神无梦简单活动了一下关节,本体这边发送了一条信息,临时控制的躯体则背上装着狙.击.枪的贝斯包,顺带拿了两把左轮。 “诸伏景光”背着贝斯包一路离开了实验基地,很快走进深沉夜色中- 时间回到现在。 案子的事情一时半刻解决不了,犯人明显长于此道,除了“Reviver”这个单词之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个人是男是女、年龄身高体态如何、生平可能是什么样的他们一概不知道。松田阵平背着自己的单肩包回到租住的公寓里,做了几次深呼吸,以放松身体减缓压力。 警视厅那边还是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父亲的事情,认为这个案子他不应该参与调查。亲眼看着他三年前走上摩天轮的目暮十三、白鸟任三郎和佐藤美和子当然不同意他受到这种无厘头的歧视,两边的人都要一边努力瞒着他一边咬牙较劲儿,不过松田阵平本人确实不在意。 那个老东西指不定得罪过多少人,谁都可能动手,但不会是他。 他的不满来源于父亲的梦想被碾碎、幸福的家庭从此支离破碎,这些都是那位前警视总监导致的,但其实他除了松田丈太郎一事没有好好替他父亲澄清之外,没有更多的责任了。 母亲的惨死也好、神无梦的失踪也好……硬要追究的话,其实完全可以说是和前警视总监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虽然他和神无梦可能并不同意,父亲大概也会觉得那个老东西再怎么说都是罪魁祸首,但事实就是如此。 松田阵平看着没有开灯的房间,昏黄的路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冷色调的家具沉默着。他忽然失去了开灯的念头,原本早就不说了的“我回来了”却忽然冒了出来、又堵在喉咙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一向都只负责踩油门的松田阵平竟然难得地有了一丝茫然。这种感觉在一开始神无梦再次失踪的时候出现过、在发现自己的妹妹好像一直都从事着犯罪行为的时候出现过、萩原牺牲的时候又再次找上了他。 萩原的仇就这么随着犯人的死去而轻飘飘地散了。 这次是为什么?是因为父亲的事情又被提起来了,还是因为那个长得和神无梦很像的小妹妹?还是因为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复活者”杀了那个老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落在最后的人。 松田阵平的能力算是警视厅中都知名的,专业技术过硬、脑子也灵光,推理和追踪等能力不比搜查一课的警官差,甚至还有过一拳把SAT的队长打懵的事迹。 但为什么会这样……? 警官先生的背依然保持着警校期间的习惯、挺得笔直。松田阵平摸着黑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听啤酒出来,一听放在餐桌上,自己打开了一听慢慢喝。冰凉微苦的液体有种让人的心情逐渐平复的力量和轻微的、能给人以喘息的机会的麻木- 降谷零非常清楚,松田阵平在等他的联络。离开之前他也不会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这么大的麻烦。 作为波本,他结束了对雪莉和赤井秀一的追杀后又去完成了一些其他的重要任务,按理说他在情报组的地位只会前进不会后退——贝尔摩德甚至很隐晦地暗示他,接下来你就能够掌握一些在组织内部足以让你保命的情报了。 千面魔女近来似乎已经不再如何在意他的威胁,每次都只是象征性地拿枪指一下他的脑袋,容貌美艳的女士眉眼带着笑意,姿态慵懒惬意地看着他,眉毛微微上挑,似乎是在欣赏着什么。 就在刚刚,珂尔佩斯要把伊智带走的时候,降谷零知道了他将要掌握的情报是什么。 小女孩的两根麻花辫还是他今天早晨亲手编的。伊智被珂尔佩斯接过去,手却没有放开他肩头的衣服,于是珂尔佩斯也不强行给人拽过来,两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子就像父母要离婚、孩子舍不得父亲一样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不动。 小姑娘说话还带着一点哭腔,大概是因为哭得太久了头疼,满脸都写着委屈:“……安室先生不可以一起吗?” 珂尔佩斯语调平平地回答道:“他会有专门的人送过去。你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 白发的女性在伊智慢慢松手后轻轻笑了笑,语气忽然变得温和很多,更接近一个真实的人。珂尔佩斯一手举着伞,一手单手搂着伊智,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补充道:“嗯,如果你想让他一直一直陪着你也可以。” “他不会有机会再离开了。” 而降谷零没能听清这两句话。他的记忆只到珂尔佩斯抱着伊智转身离开,随后就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再清醒过来就已经到了这里——这个十分像是当初卡慕带着他、苏格兰和莱伊来过的地方。 实验室。 这就是贝尔摩德暗示他的——关于如何在组织内部保命的情报?或者说这就是为什么贝尔摩德不再担心他手中的把柄了?但为什么,作为代号成员,他会被送进实验室? 刺眼的白色灯光让人几乎睁不开双眼。降谷零一边假装着自己仍在昏迷,一面飞速地运转自己的大脑,在记忆中搜寻可能会有用的信息。 实验室——这个关键词在他的印象中,除开雪莉他们这样的研究人员,关系最为紧密的就是卡慕。 卡慕——最近一次降谷零听到这个代号,已经是两年前了。那个时候他接到“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消息后就拼命凭借挚友的手机信号定位、往诸伏景光的所在地赶过去,到达之后却发现莱伊和琴酒也在追杀他。 赶到最快的是莱伊,诸伏景光在试图摆脱莱伊的追踪的时候降谷零和琴酒几乎是一前一后赶到。 大概是出于人体对自我的保护,降谷零其实无法清晰地回忆起当天具体是怎么发生的,清晰的内容只有很少—— 琴酒冷笑着从胸前被狙.击.枪开了个大洞的尸体上搜出来一份资料,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点燃纸张的一角后松开手,任由燃烧着的资料飘落在地。接着银发的杀手先生把手伸进诸伏景光胸前那个一片骨血烂肉的空洞中。 当然是为了寻找手机一类的联络工具。琴酒翻找了一阵子,最后只拿到几块手机的碎片。男人阴沉着脸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和人体组织残渣的手套和手中明显无法复原的电子设备碎片,有些不满地闭了闭眼,脱下手套,顺手碰到了还没燃烧殆尽的资料上。 莱伊通过耳机说明情况——因为看见苏格兰要对波本动手,不得不当场击毙苏格兰,并且说明之所以瞄准心脏而不是对准头部,也是为了记住长相以便继续追查、寻找反过来打击日本公安的机会。 降谷零站在原地,脸上保持着阴郁而不耐烦的表情,脑子里却有些放空。琴酒扔到地上的资料他没有办法仔细看,但是大概能出来是一份和实验室有关的资料,没有图片,唯一一个被他快速捕捉到并记住的信息是人名——黑泽阵。 而代号发音和“阵”相同的琴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一支烟来慢慢点上,打了个电话。男人低沉的嗓音中满是压抑的不满和尖锐的冷意。 “卡慕,”他保持着语速的平稳,一字一句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答复——关于你证实了身份可靠的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老鼠这件事情。现在,去审讯室等着。” 回忆以琴酒离开的背影结束。 这是降谷零最后一次在组织里听到“卡慕”这个代号。 虽然降谷零此时真的非常需要信息、非常需要帮助,但如果神无梦还活着,那么他真心希望同期好友的妹妹在组织覆灭前一辈子都不要再被人找到。如果神无梦已经死了…… 代号成员不会无缘无故地被处决,更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两年来都没有任何其他代号成员寻找过卡慕的踪迹,按理说这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卡慕被处决”这件事情。 可是与此同时,其他代号成员的反应比起“我们之间出了个叛徒”,更像是卡慕这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一次都不曾被提起。这样的态度更像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对卡慕的存在缄口不言,不像是对方已经是个死人。 这正是这一点让降谷零不敢确定,神无梦是不是真的死了。 直到他毫无征兆地被送进实验室。 多亏了耐药性的训练,降谷零闭着眼睛在有人过来摆弄他的手臂的时候调整着放松肢体。对方动作娴熟迅速地找到了他手臂上的血管抽血,又取了一小块皮肤组织,简单处理之后就离开了实验室。 这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呼吸声。降谷零等待了一阵子后缓慢地睁开眼睛,观察四周。他被金属制成的、和他躺着的这块平台连为一体的束缚环困在这里,头顶是惨白刺目的灯光。 实验室的四周都是从地面一直连着天花板的玻璃柜,里头满是深色溶液,他看不清玻璃柜里具体放着什么。 几声敲击玻璃的脆响从他头顶的方向传来。降谷零顿时浑身绷紧,缓慢地抬头去看。 放在他头顶方向的那个玻璃柜里出现了一只手——大约是个身高不低的成年男性,手指修长,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而形成的病态的白。深色的溶液让降谷零无法看到更多。 那只手如同生锈的人偶一般迟钝缓慢地转动,然后屈起指节有规律地叩击着玻璃。下意识根据摩斯密码来解读的降谷零有些震惊地发现,这一串敲击声确实可以被解读。 噔、噔。 四周的柜子里如同响应一般同样发出叩击声。声音不大,柜子里的手除开同样苍白这一点外也各不相同,但敲击声并不微弱,更像是海面之下的暗潮翻涌,愈演愈烈,连带着这间空旷的房间里少有的金属仪器都在共鸣,发出低频的嗡嗡声。 接着,那些手的主人们就好像约好了一般整齐地收了回去,敲击声猛地收住,如果不是仍在嗡鸣的金属仪器和他耳中属于自己的剧烈的心跳声,降谷零或许真的会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噔,噔。 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仍在不紧不慢地敲击,停留的间隙一长一短。 N-E-W-P-E-O-P-L-E.(新人) W-E-L-C-O-M-E.(欢迎) 340-350 第 341 章 攻略进度99.971% 松田阵平自从大学之后就都是从他人那里听来的神无梦的消息。 他和萩原在放学回家路上被人抓走好像还发生在昨天,他们两个被一起丢到了一个实验室,里面有一个孩子正躺在实验台上哭喊尖叫。 两个八岁的小男孩吓得汗毛倒立,相互帮忙解开了绑着自己的绳子过后就想跑。或许是因为运气好,他们两个小东西差点儿把实验室掀了,拆了不少东西。最后重新被关进去的时候来了个自称组织科研部门下属部门中专门负责工程技术家伙,把他和萩原拎了出来。 那个害得他们被迫和亲人分别的家伙名叫兰吉特,是个热衷人体实验的疯子,往后这么多年里都一直时不时过来“拜访”他和萩原,眼里满是遗憾。 而带他们走的那几个工程技术人员也不是什么好人。常年戴着护目镜的老家伙们只是语气平淡地警告他们,不想家里人死于非命的话,就和过去告别。 在组织里待得越久,他们越是能意识到这一点。年幼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只能一起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不出去,相互抓着对方的手臂,以得到一点相互鼓励、相互支持的心理安慰。 松田阵平后来一直跟着工程技术部门的人物学习机械相关的知识,主要侧重面在武器上。萩原研二原本也是跟着他一起的,但在后来一次意外中被高层发现了萩原研二的高情商和语言表达能力后就调去了情报部门。 他们两个现在还是住在一起。萩原研二被调去情报部门后精神状态差了不少,松田阵平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才知道原来他被分配的任务主要是刑讯和潜入敌方套取情报,前者不用说、后者也同样需要人的精神高度集中。 他想了一下,最后只能拍了拍幼驯染的肩膀。 萩原研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把脑袋凑过去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叹了口气。 ——越是长大他们越是明白自己被关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萩原研二时不时就会去到审讯室,回来过后整夜整夜睡不了觉。而松田阵平也不会不知道他经手的一些工程图最终都被用在了哪里,他们几乎非常默契地从不看新闻,也不去了解任何与爆炸有关系报道。 虽然并不是什么非常好的处理方式,但是简单可行且有用。 如果他们无牵无挂,或许他们也会选择突破常年与外界失联的情况、试着和警方联系,但他们不能。萩原研二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还在、姐姐也不比他年长多少。而松田阵平除开父亲之外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虽然松田阵平后来被妹妹告知,母亲已经去世了。 但无论如何……活着的人就好好活下去吧。 再次见到神无梦是在小半年后了。那个时候萩原研二因为队友的故意坑害而没能及时离开,深更半夜的逃到了熟悉的图书馆的一处角落,和打着手电筒的神无梦大眼瞪小眼。 大概是因为平时用来挡住额头上的伤疤的刘海此时容易影响阅读,神无梦此时拿了个发夹把刘海别到了一边去,那个疤痕让萩原研二一下就认出了她。 神无梦什么都没说,关了手电筒就起身去扶他到角落里,不容抗拒地接了他的衬衣,冷静且动作娴熟地处理伤口。头发盘在脑后的女警官表情平静,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问道:“可以说一些能说的信息吗,我要怎么处理才能帮到你?” 一路逃过来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萩原研二没想到会遇到神无梦——半年前松田阵平回国后告诉他神无梦的事情时,萩原就去调查了一下神无梦的相关信息,只是没想到她后来竟然去考了警校。 而神无梦并不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我已经被看作你的同伴了,所以麻烦不要想让我直接离开。谁知道我会不会一出去就被狙.击.枪对准脑袋。” 代号为Grain的现役组织成员萩原研二只好点头同意。他不知道神无梦有没有认出他来,但他既然已经认出来了自家好友的妹妹,就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不管她的死活。 只不过神无梦处理得比萩原想象中好太多了,手法生涩、看得出来从来没做过类似的收尾处理,但是神无梦学得很快,效果意外的不错。 神无梦甚至还在听完他说得相当模糊的事情经过后从法律和心理方面给他出了点儿主意帮他解决这次意外。 解决得很好,好到了情报组的负责人把这件事情上报的程度。 理由是一来有其他成员看到了神无梦,二来按照伤势情况来看,萩原研二应该没有能力自己收尾,也就是说,那件事情被组织之外的人知道了,那个人甚至还插手了一部分。 这一切不难串联起来,知道她的方位的只有公安,而他们为了防止未经训练的她在接下来的审讯中无法忍受而泄露信息,要让她永远沉默下去了。 消音枪再怎么安静都还是有声音,公安的人选择用刀很正常——并且此时神无梦体力不支、弹药不足,就算是用刀近战,她也一定逃不掉。 这个结局她不是没有设想过,只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她拿自己作为赌注救诸伏景光之后,实在是让人心情复杂。 一声枪响。 神无梦愣愣地转回身去看着眼前这个没了大半边脑袋的身体向着侧面缓缓倒了下去,温热粘稠的液体从脸上慢慢滑落下来,滴到地上。 银色长发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把枪放回大衣里,走上前来翻了翻尸体的衣物寻找身份证明。搜身过后组织内专门负责处理卧底和救援其他组织成员的第一杀手站起身来,瞥了她一眼。 “收拾好情绪,跟我回去。”琴酒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波动。 神无梦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琴酒刚刚开枪时,几乎可以算是她此生中最有安全感的时刻之一。 她知道琴酒的性格,虽然没有接触过几回,但神无梦帮他扫尾的次数不少——琴酒总是很容易触碰到法律的边缘并且毫无心理负担地大鹏展翅。她很清楚,只要她不背叛、且有用,琴酒就不会伤害她。 ……这可真是见鬼啊。 年轻的女性顶着满头的鲜血和脑浆,露出一个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奇怪表情,脚步飘忽地跟上了琴酒。 只不过审讯稍微有些麻烦了。 神无梦倒是不担心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身份问题在她这里就是最高保密等级,基本等同于她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的关系。 问题出在了她编的剧本里,关于自己试图从公安那里套取情报的这一情节上。 神无梦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她是卧底或者叛徒,审讯的时候神无梦没有遇到那些会让她下半辈子都带着残疾的手段,这些都被改成了药物。 低剂量麻醉以让她能更顺利地说出真话也好,精神类药物以让人失去理智也好,她一个不落下地尝试了个遍。 公安一开始就打算放弃她,所以她也没有机会从协助人那边知道他们安排的到底是谁来假扮那位被她盯上骗取情报的公安——但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们肯定知道,她不能随便说一个什么名字了事,否则就会带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起翻车。 神无梦只能一口咬定她知道的那个肯定是个假名,她不知道那个人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无论是精神上的折磨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想说的就一定不会说。神无梦对自己的忍耐能力相当有有自信。 那位她不认识的情报组成员基本快把药物加到致死量时她也什么都没说。被双手反绑在椅子背后的神无梦咬着牙忍耐着药物带来的近乎疯狂的狂躁和痛苦,双手攥紧,表情却是在笑的。 于是负责审讯她的成员低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后,转身去拿出了各式各样的、沾满了血迹的刀具、针、钳子。 “不知道真名的话,看到长相也总该认出来了吧?”没过多久降谷零出现在审讯室门前,提着一个人的衣服后领把人脱了进来扔到地上。诸伏景光站在门边,带着他“只在卡慕小姐面前才会露出的”温和笑容,说着不走心的儿公式化的道歉台词。 “不过卡慕小姐也用了我的代号,”他的语气平静柔和,但眼睛里没有多少笑意,“或许我做的事情也不算是太过分——卡慕小姐差一点害死了我呢。” 他们两个来得很快,神无梦原本以为她还得再死撑一会儿的——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再过一会儿她还是不是活着。 她自己是死是活这件事情神无梦不太关心,不过苏格兰过关这么快的吗?按理说他也得进一次审讯室才对啊。 神无梦艰难地呼吸着,试图在眼中摇摇晃晃的重影中看清楚门口的那两个人影。 她有一点想骂一句什么,至少也得还一句嘲讽给苏格兰,但失血过多和远超出正常剂量的精神类药物让她的意识变得撕裂破碎又模糊不清,后续的事情她已经不太清楚,只能大概听到几个人似乎是起了争执——好像不止有她那两个同期的声音。 萩原研二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神无梦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深深浅浅的血痕、一动不动地垂着头歪着身子,被反绑的双手吊在椅背上,负责审讯的情报组成员正在收拾工具,组织的波本和苏格兰在商量谁带她走。 苏格兰在追求神无梦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组织成员多数都很危险,拿到代号的成员的危险程度更是普通成员的翻倍。神无梦一直没有答应,萩原也就没有什么动作,一直到他接到消息说卡慕被追杀。 整件事情就像是个闹剧一样。 更靠近门的波本先一步注意到了他的到来,金发青年侧过身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格林,有什么消息需要通知吗?” 萩原研二也带上笑容,摊了摊双手:“我只是接到求助,说有一个硬骨头,无论是精神药物还是直接用刑具都不肯开口,叫我过来帮忙呢。” 这句话不假。那个问不出来消息的家伙确实找了他,因为高层没有说卡慕可以死,但他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把功劳让给审讯方面更加精通的萩原研二,以免不小心弄死了卡慕,反而受到惩罚。 “怎么样,她说了吗?”萩原看向那个叫他过来的同事。 对方摇了摇头过后,在场还清醒着的三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只不过他们的想法与目的各不相同,也没注意到对方的神情。 萩原研二朝着椅子上的人走了过去,一面走一面低声叹息:“……审讯可是艺术,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女孩子呢。” 按理说他这个时候应该直接拖着神无梦离开这里,太过温柔的做法会让人觉得不符合组织成员作风。不过好在萩原研二一向爱惜女孩子,他这个时候稍微绅士一点也不会太奇怪。 萩原研二把身上的黑色长风衣脱下来后裹在神无梦的身上后把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然后被那个代号叫苏格兰的家伙拦住。 这个有一双蓝色上挑眼的狙击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似瞄准目标的猎豹。萩原研二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礼貌地提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苏格兰。” 苏格兰摇摇头又点点头,低声道:“把她留下。” 留下?萩原研二轻声笑了笑:“放心,苏格兰先生,我对待女性一向很温柔。我会还给你一个四肢健全的卡慕——至于留不留疤痕就看修养了,我会注意的?” “还请把地上的这个家伙的信息发给我,”萩原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以免我花费不必要的精力在信息核对上——我不喜欢浪费时间的。波本,你应该很清楚我的风格?” 波本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一边,无所谓一样点了点头。 于是萩原研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审讯室。 回到安全屋的路上,解决了一切有可能存在的信息泄露风险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降谷零忽然出声道:“苏格兰,你觉得格林和卡慕认识的可能性有多大?” 诸伏景光扶着方向盘的双手非常稳定,他直视着前方没有侧头去看降谷,语气平和:“很大。我猜他应该是卡慕之前提到过的那两位干部中的一个。” 第 342 章 攻略进度99.972% 而萩原研二正在说的就是这样一个同班同学,此人名叫安部祐,黑色卷发,蓝色眼睛,长相清秀但不乏锐利感,只是相对于警校的青年们来说,身材可能有些过于单薄了。 “真的很像啊,小阵平不这么觉得吗?”萩原研二抬起手来,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就连性格也有些相似呢,因为姓名读音而第一个上了讲台,但只讲了自己的名字就直接走了下来,非常有个性哦。” 一旁性质缺缺的松田阵平抬了抬眼皮,撇了自家幼驯染一眼:“萩原,你知道这个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事情。就算你真的觉得他很像神无梦,我也不觉得你会忘记神无梦是女孩子、而且比我们小两岁。进警校可是要体检的。”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啊,明明开学典礼上他就坐在我们后边一排,全程一直都在注意着我们这边,可是他是男性。” 松田阵平偏过头去看着萩原研二,挑了挑眉:“你不会是觉得,我妹妹突然变成弟弟了吧,萩。” 察觉到挚友情绪变化的萩原立刻停止了话题,拉着松田离开了教室。 而他们刚刚话题的中心——安部祐,此时正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看起来正拿着一本书在翻阅,但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往下翻过一页了。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按在书页上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萩原研二的声音压得很低,安部祐没有能听清楚他到底和松田阵平说了些什么。但安部祐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二人出教室的时候,萩原研二动作非常自然地回了头,目光扫过已经不剩下多少人的教室。 如果安部祐身上没有秘密、不怕被探究的话,他当然不担心。 安部祐这个名字是假的,男性这个性别是假的,22岁的年龄也是假的。关于安部祐,大部分信息都是假的。 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别无选择。 安部祐的养父母是政法界的知名人物,父亲是法官,母亲是律师。或许是因为安部夫妇本身太过优秀,所以对养女同样要求严格。以男生的身份送她来警校参加训练,在安部夫妇眼中,是一种培训、更是一种惩罚。 对于她不愿意听从父母要求的惩罚。 ——被开除出警校的事情当然是公安那边伙同教官们演的一出戏码。 公安原本不打算要她的。神无梦的能力偏向更加是个幕后而不是正面战场,但是她已经被组织盯上了,公安这边也就干脆将计就计。 只不过这么一来,神无梦在公安这边就完全没有任何档案和记录,全靠她的协助人和联络员,一旦负责对接她的人员放手或者殉职,她就彻底成了断线的风筝,哪怕未来组织覆灭、追捕组织成员,也没有人能为她作证。 这样做也是出于公安对她这个没有办法接受卧底训练的人的警惕,她知道得越少、暴露的时候公安受损越少。神无梦也很理解,更何况她叙述自己遇到萩原研二的时候的描述模糊了萩原这个组织成员的特征,公安不信任她也很正常。 她迟早会被公安放弃。 只不过神无梦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一切的起源是苏格兰的暴露。 神无梦因为资料根本就不在档案之中而没有和诸伏景光一起被警视厅里的卧底抓住尾巴,但是她现在正在和诸伏景光假装被追求者与追求者,最近已经在商量要不要同意这场假追求、好让苏格兰的行动更加方便。景光出事的话她肯定也不好过。 景光意识到他的身份暴露的时候,神无梦就坐在他的副驾驶位上。 “苏格兰,”她忽然出声道,“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你愿意配合我吗?” 诸伏景光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自从神无梦向他们坦白说自己进入组织的真实目的后,他和降谷零与她的关系一直都有一点僵硬。同为情报组的降谷盯她盯得很紧,以至于身为“追求者”的苏格兰还不得不时不时和波本发生一些冲突,只不过波本纯粹是挑神无梦的刺儿,苏格兰是护短的那个。 神无梦一般都会直接无视,让他们自己去表演。 诸伏景光不清楚降谷零有没有向公安那边说明神无梦的事情——总之他没有说。那天神无梦看着他,问他如果诸伏高明被迫和他分离后不能离开组织,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扪心自问无法做到大义灭亲,诸伏景光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污点证人保2护计划。神无梦显然也是打算这么做,所以他保持了沉默,但也做好了随时把枪口对准她的准备。 现在神无梦坐在他旁边,看着车窗外面,语气冷静:“这件事情并不是无法解决,时间没有紧迫到你只能殉职的程度。只不过你得赶紧和你的协助人联系,我们来玩一次游戏——让卧底暴露事件变成组织内斗事件。” 神无梦的思路很简单,把这件事情的真相是苏格兰想通过假追求放松卡慕的警惕,试图找到她一点把柄来威胁她。而卡慕也没闲着,公安的人注意到了她这个知名律师的不同寻常之处,于是她假装被逼无奈打听情报、以放长线、钓大鱼。 于是她与公安接触的事情被苏格兰发现了,苏格兰当然觉得应该举报她。只不过组织在警视厅的卧底也发现了这件事情,并且早一步发出了消息。 但苏格兰没想到的是,卡慕从头到尾用的都是他的代号。消息传到了组织那边就成了“苏格兰是卧底”。 同时,这样过后诸伏景光和神无梦的关系在明面上就会变得非常差,没有谁会想到他们其实是同一阵营。 神无梦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具体要如何执行,怎样处理细节,都交给公安去费心吧。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神无梦按照计划逃跑,一边跑还得一边表忠心和告诉组织自己真的不是卧底。一切结束后她应该还是会进一次审讯室以确定她的立场,随后整件事情就会结束。 公安那边告知她的是他们会暗中帮助她甩开组织的追杀。神无梦因为早有准备,逃得不算狼狈,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应该已经把警视厅的那位卧底抓出来送去当一个假证人了,她现在也几乎力竭,应该立刻休息一下调整状态以应对审讯了。 就在这个时候,冰冷的刀刃抵上了她的后背。 所以其实警校的教官们几乎都知道安部祐其实是女性,但对于这样的安排却无可奈何——毕竟是安部夫妇要求的“按照男警员的标准进行训练,无论如何不可以放宽标准”。 安部祐也清楚养父母的意思——要她知难而退,回去继续做父母身边的乖女儿,按照父母满意的方式活着。 但就算是死在这里,她也绝对不会回去的。 至于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说实话,安部祐并不在意。剪掉对于许多女孩子来说珍贵的长发也好、未来必然会再次经历的校园霸凌事件也好、已经可以预想到的因为男女体力差异而导致实践课的惨淡成绩也好,她都不是很在意。 她只需要远离安部夫妇就可以了,其余的都不是那么重要。 “说吧,”松田阵平双手插在裤兜里,眯起眼睛享受着天台的风,“你都注意到了什么,萩。” 萩原研二笑着把手搭上挚友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一般说道:“小阵平还记不记得,小神无梦小时候对叔叔阿姨撒谎,说你没打架、只是摔了一跤之类的话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样子?” 松田啧了一声:“那些时候我站在她旁边,怎么可能看到她当时的样子。神无梦从小就很会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学的。” “哦?”松田把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拿了出来,抱在胸前,换了个更认真的神情,“你之前可没告诉过我这些。” “那是因为小阵平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把这一点作为证据吧?”萩原稍微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得到了幼驯染的一个并不用力的肘击。 “刚刚那位安部君,可是在站上讲台后做出了和当年小神无梦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球运动哦,”萩原伸手按住松田的手臂,语气也变得认真了一些,“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其他人在紧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阵平,要不要试试?” 松田阵平没有立刻回答。平日里一向做事随心所欲、潇洒得就像没有任何可以牵绊住他的青年此时却像是忽然因为什么而感到犹豫了一样,却也因此变得更像是这个年龄段的青年该有的样子——挥洒热血、自由潇洒,但是同样也有着挂念的人与事。 作为从小就认识的朋友,萩原当然理解松田此时的反应。 当年的事情,起因是松田丈太郎被误抓、母亲不得不带着还没到学龄的妹妹一起前往警局作证。只是路上遇到了意外,松田夫人残缺的尸体被发现,而6岁的神无梦就此失踪。 松田丈太郎没能等到妻子为他作证,错过了冠军赛,回到家后,失去了事业、妻子和小女儿的拳击手从此再也离不开酒精的麻痹。 那个时候松田阵平8岁。他没有能力去找回妹妹、也没有能力向造成一切悲剧的现警视总监讨要一个说法,于是等到了今天。 十四年中松田阵平一直坚持“只要没找到尸体,那就是还活着”的想法,认为神无梦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只是十四年前的监控等技术远没有现在完备,数十年来没有消息,除了松田阵平本人,和萩原研二之外,几乎没有人认为,当年那个跟在松田阵平身后喊加油的小女孩还活着。 他们二人不说出口,但难免受到影响。 如果突然发现了一个疑似自己失踪的妹妹的人,松田第一时间不会立刻上前去试探。就好像如果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消息的话或许松田阵平还不会太过失望,但如果是得到希望又再次失望,只会比前者更加痛苦。 ——保持冷静。急躁是最大的陷阱。 既然人已经出现在警校里了,那就说明他们有半年的时间来慢慢探寻安部祐是否真的和失踪的神无梦有关。 萩原研二站在松田阵平身旁,安静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萩原没有说的是,安部祐虽然是这些年来他遇到的第一个紧张时的身体反应和神无梦一致的人,但安部祐和神无梦的区别也同样无法忽视——那位安部君站上讲台后只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就走了下去。 旁人看了会觉得安部祐过于心高气傲,但萩原大概能看出来,安部祐站上讲台后停顿了一下,张了张嘴,然后才报的名字。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出于什么原因没能把话说出来。 而神无梦的口才可不弱,还真不是松田说的“跟萩原学”的——松田阵平从小就被自己妹妹噎得说不出来话,只能气得瞪眼。 再加上走路姿势、站姿、神情等各方面的细节以及其中能够看出来的问题,萩原研二总不能直接去询问,但这些零零碎碎的问题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一些不太对劲的事情。 总之先观察,总是没有错的。 警校的第一天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去。安部祐保持着自己的独来独往,没和任何人有过多的交流,只是在第二天早上集合跑操的时候,安部路过第一排的几个人的时候,看见松田阵平和旁边一位不认识的青年脸上都贴着纱布。 ……真是有活力。安部祐心情平静地走到了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站好。 打架不算是什么大事。安部一直保持着平和的心态,直到听到班长替那两个人打掩护、主动要求多跑一圈。 安部祐攥紧了拳头。 糟了,她好像也,多出了,一点活力。 第 343 章 攻略进度99.973% “卡慕,”任务结束之后的诸伏景光背着琴包,皱着眉看着神无梦,语气低沉,“你在阻止我完成任务。” 神无梦还没有把晚会上的礼服换下来,只是脱掉了西服外套、搭在臂弯上,听见他问话也仍旧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衬衣衣袖,再把白手套拽下来,露出带着疤痕的双手。 “我是来帮忙的,苏格兰,”她像是在叹息一样,偏偏又是笑着说的,“我只是讨厌你而已,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让你失职似乎不是什么被禁止的事情——我来解决目标也是一样的。” “不要让我觉得带你过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卡慕,”琴酒摇下车窗,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汽车旁边的两人,嘴里的烟已经燃了一小半,“上车,条子应该快要到了。无论你们有什么恩怨,不要影响任务。” “好、好,”神无梦摊了摊手,又把白手套戴了回去,像是有些神经质地重复着这一动作一样,“我一定不会影响任务的。” “苏格兰,”坐上车之后她又忽然开口,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一言不发的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一会儿一起去喝一杯吗?” 夜里的路灯光在车窗中不断后退,神无梦逆光的侧脸也忽明忽暗。诸伏景光看不太清她是什么神情,只能看清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在明暗交替之中望着他。大概是因为颜色太浅了,总是给人一种空洞的非人感。 坐在副驾驶上的琴酒头也没有回,像是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是不是就突发奇想的状态:“不要发疯。” “嗯嗯,”神无梦熟练地接上对方的话,“组织不允许代号成员自相残杀,除非发现对方是卧底,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和苏格兰好好聊一聊。” 然后她又转过头来,笑着对诸伏景光说:“看起来琴酒认为你实力不足。我是女性,还是情报组成员——我约你出去,他竟然会觉得我可以对你造成威胁。” 诸伏景光“啧”了一声,正要顺势接话,答应这个邀请,就被琴酒打断了。银发男人很是不耐烦地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后排,重新点上了一支烟,用警告一类的语气呛声道:“是,毕竟你是个会在身上绑一圈炸.弹的疯子,苏格兰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但你一定会被炸死。” 神无梦就像是没听到琴酒的那一句“疯子”一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再当着诸伏景光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外套:“今天没带——我已经很有诚意了,没有炸.弹,我可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所以苏格兰,一会儿要一起去喝一杯吗?” 前排的伏特加小声地叹了口气,琴酒直接无语至极地哼了一声。 不是任务期间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了。 诸伏景光冷着脸,没有去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神无梦,冷笑着说:“这次我不答应你,下次可能就是你在自己身上绑一堆炸.药来找我了吧。” 神无梦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萩原因为被质疑泄露组织的相关信息后不能继续关注这件事情,松田从此之后都在暗中跟着组织对神无梦的追杀。 因为神无梦是警校学生,而且并不是那种失踪后根本不会有人关注的、安静的学生,本人又是谨慎到让人以为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组织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动手,一直到—— 一直到她因为闹出了大事而被开除出校,无法入警。 松田没能拿到这件事情的具体内容,但估计神无梦惹出了相当严重且性质有些恶劣的事情,以至于被警校除名后政法领域并不接纳她。 出于对她的才华的“欣赏”,组织找到了她。 后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松田阵平听说他的妹妹在组织中晋升的速度相当快,穿着职业装走上法庭的样子让组织里不少不习惯用脑子管理身体的男性议论了一遍又一遍。 还没等到他终于无法忍受而自己动手、暴露了他们是兄妹这件事情,神无梦就自己解决了这件事情。 净身高就有172cm的女性踩着八厘米的粗跟高跟鞋、脸上是她偏好的更加接近欧美风的小烟熏,有一下没一下抛着手里沾着血的匕首,笑着转回身对上松田阵平的视线,声音有一点哑,语气倒是从容平静。 她问,你是来加入他们,还是来加入我? 神无梦没等他回答,就保持着侧身的姿态把头转了回去,没有把后背留给他。她的长发披散着,此时因为刚刚的打斗而有些凌乱,神无梦把匕首随手一扔,直直地插.入地上躺着的某个家伙的腹部,激起一声短促而微弱的惨叫。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再伸手拍了拍包臀裙的裙边,自言自语一样低声叹气道:“……我明天上庭要穿的,真是可惜了。果然匕首不好控制吗?还是直接用拳头更合心意啊……” 松田阵平没再管那个房间里一地的或伤或残的、色胆包天的东西。他刚从一场交流会上下来,听到有人找神无梦的麻烦过后就直接穿着黑色西装过来了。尖头皮鞋踏在血液和酒液的混合物上,发出十分有节奏感的脆响。 他在自己的妹妹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了她没受太严重的伤后平静地开口道:“明天的庭审,要求有变化。” 松田阵平表情冷漠地点点头就往外走,心里却在思考,妹妹是从哪里知道的他的代号的。 不过他也不算是瞎编了一个借口,神无梦明天的任务确实有变动,和他手底下的一支小队有关系。既然涉及到了爆.破,那他来提醒一句也很正常,毕竟神无梦现在是组织里不少人看好的新人,有望在二十六岁这样过分年轻的年纪拿到代号。 ——虽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很清楚,虽然日本社会普遍更注重资历、不是很支持跳级,但是神无梦在国外读大学,那个时候跳过两级,不知情的人会算错她的年纪,她真实的年龄是二十四。 他和萩原研二关系好是代号成员基本都知道的,而萩原研二是个情报组成员,他来提醒一句很有可能加入情报组的神无梦、卖一个人情,并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更何况没有人会想要得罪情报人员。 神无梦也很平静地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好的,以及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向格林先生带一句问候?” ——神无梦怎么连萩原的代号也知道了。 松田阵平一边满头问号,一边表情不变地点头。 诸伏景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伏特加随便找了个酒吧就放他们两个下车了,神无梦随便挑了个安静一点的位置,点了一杯威士忌过后就直接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苏格兰先生,”她脸上的笑容不变,“我是来威胁你的。” 神无梦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西装外套的外翻衣领,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做出一个聆听的姿势。 诸伏景光心领神会,顺着她的手指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大概是特制窃听器的东西,随口讽刺了一句回去。 这个氛围之下吵起来还是很容易的,诸伏景光很轻松地就把她摔到了地上,西装外套掉到地上,紧接着就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抱歉,”回到安全屋之后的诸伏景光稍微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拿着棉签慢慢地给坐在一边的神无梦上药,“刚刚……没收着力度。” 神无梦穿着无袖打底衫,表情平静:“不用道歉,本来就是我主动来找你的。” “所以,”简单地上了药之后,景光收拾好医药箱,拖了一把椅子坐过来,“什么事情?” 诸伏景光隐约感觉这位好几个月没见的同伴身上似乎多了不少伤痕,不过联想到先前的那场审讯,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而神无梦的语气一直都像是没什么起伏一样几乎不变:“我可以替你们长期拿组织的科研部门那边的资料信息,但是我希望公安能对我的亲人提供保护——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被放弃了,”她面无表情地说,“但是……我不愿意彻底放弃自己的底线倒向组织,是组织让我不得不和亲人分离这么多年。公安的卧底里,我只联系得到你和安室。”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神无梦仍然愿意向公安部门交付信任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她提出的交换条件可以说是完全不在诸伏景光的预想范围之内。科研部门是组织中防守最严格的一个分支,神无梦要怎么拿到资料? 想了想后,他选择先不问有关科研部门的消息:“你想要什么?” “这份信任只会交给你,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行——哪怕是安室透也不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这话很好理解,神无梦的安全感极低,以至于在发生了被公安放弃这件事情之后只能凭借自己曾经救过他这件事情,作为两个人之间利息的联系纽带,确认自己可以相信同样是公安的一员的诸伏景光。 “至于我想要的,”神无梦没管面前的人的沉默,想了想后忽然笑了一声,又像是叹了口气,“我的要求可能有一点过分。” “可以不要上报我的两位亲人的存在吗,”她望着诸伏景光,神情里多了几分自嘲和无奈,“你需要有人来顶替我们的身份也可以,我都可以做到,但是可以不要把他们和那两个代号划等号这件事情报上去。”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大概率已经在这几个月之中查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那边,也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代号。马尔特和格林的关系很好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有没有见过他们的人猜测他们是不是兄弟。 神无梦不打算把希望寄托在任何官方组织身上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身份与能力注定了他们会在和官方组织合作之后,被架上道德的高台,让对方打着所谓的“赎罪”的名号为他们做事,和关押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同时还能牵制住她这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她必须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摘出官方组织,虽然她自己已经来不及脱身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物尽其用。神无梦漫不经心地想着。 涉及代号成员,诸伏景光没有立即答应,神无梦也并不着急。接下来他和降谷零应该都会慢慢地去了解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部分的内容就是她已经和他们商量好的了。 她还有一点不知道怎么和这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相处。神无梦很清楚,她根本不了解现在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他们最多只能算是合作者——这个事实让她有些不舒服,但神无梦也不会不承认。 她在大学时意外遇到松田阵平的时候就明白了,所谓的希望找到亲人,只是她给自己设定的一个目标。至于这样的寻找究竟是会给双方带来好处还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个时候再去纠结“过去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会为自己的偏执买单。 离开之前神无梦站起身,拉起裤腿抽出来一把匕首,随手给自己划了几道,制造了一些伤痕,坐实她今天就是被苏格兰拽回来收拾一顿的假象。 接下来她需要去找兰吉特——她不是很清楚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找上门来,似乎是因为没有办法拿松田阵平做实验,于是用他们的兄妹关系威胁她,让她自愿来做个替代品。 那个时候她刚刚醒过来不久,药物的影响还很严重,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兰吉特甚至还附加了帮她控制药物带来的后遗症这个条件。 她没得选。 第 344 章 攻略进度99.974% 松田阵平的糟糕心情几乎持续了整个早餐时间,吃完饭后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就往外走。其余五人也跟着离开了食堂,向着术科教学楼的练习室走去。 现在的时间才刚刚七点左右。警校的第一个周末非常安静,可能是因为刚刚入学的学员们急需休息来调整自己的状态。春季微凉的晨风吹散了些许暖意。安部祐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扬了些许。 “抱歉啊安部君,”萩原走在安部身旁,压低了声音,“阵平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都话很少,不过他不是随意发火的那种坏脾气的家伙啦。” 而安部也回以礼貌的笑容:“没有,关系。理解。” 伊达航快步上前去试图开导一下松田阵平,诸伏景光落后两人一步,和降谷零并排走在最后。 萩原伸手拨了拨头发,笑着看着身旁矮了自己些许的青年:“那我就先替阵平谢谢安部君啦。” 从出了食堂起就一直保持着双手抄在胸前的安部摇摇头表示不用,转而问道:“今天,做什么?” “嗯?”萩原歪了歪头,“安部君是说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其实就是昨天晚上说的那样啦,小降谷的搭档有事来不了,所以我们就只好请求安部君帮忙啦——请不要谦虚,安部君的反应力和敏捷性都超级强的哦?” 安部没有否认自己的实力,但也没有什么被夸奖之后的不好意思:“取巧,不、等于,实力。” 萩原研二拖长了语调惊叹一声,反驳了回去。 一直走在队伍最后的景光和降谷安静地看着前方说笑打闹着的四个人。一向细心的诸伏景光的目光在安部祐和萩原研二之间转来转去,最后扯了扯自家幼驯染的衣角,侧过头去用气声在他耳边轻声说:“零,你有没有觉得,安部君的状态有些不对?” 降谷零看了看诸伏,再看了看走在前头的安部祐,给挚友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景光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失语症还没有治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记得,”降谷零也用耳语轻声回答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猫眼青年轻轻叹了口气:“……昨天我就感觉,安部君说话时好像有些许不流畅,语速也很慢。今天早餐时听他和萩原聊天才确定了,他在语言方面应该也有一定障碍。” “啊?”降谷零睁大了眼睛,再看了看安部祐,转头望着景光,“你是说,安部不是因为性格沉默才不怎么说话、即使说话也很简短,而是说不出来吗?” 景光点点头:“刚刚安部君回答萩原的问题的时候,很多话都可以有更简短的回答方式,如果安部君真的只是不喜欢说话,完全可以选择那些。但他说话时更像是只能一个词语、一个词语慢慢说。” “他的状态和我以前说不出话的时候很像,”青年轻声道,“只不过安部君看起来一直没能痊愈,并且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了。” 训练场内。 因为早晨时安部祐是被临时拽来的,自然没有带用来训练的训练服,不过六个人相互看了看后,发现大家穿的常服都还是比较便于运动,干脆也就都没有换训练服。 做好热身活动后松田阵平转身面对着安部祐,冲着她扬了扬下巴:“这几天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是在躲着我吗?逮捕术课都是轮流对练的,为什么我基本上和全班都打过一遍了,偏偏每一次都遇不上你?” 安部愣了一下,随后坦然地点了点头。 “你,”青年颜色偏浅的蓝眼睛被两侧的刘海挡住了一点,“打人,痛。” 五人组:“……?” 刚刚已经和安部交流了一阵子,大概理解了安部祐的语言表达方式的萩原率先反应过来,噗地笑出了声:“小阵平,安部君是觉得你打人太痛了,所以一直在躲你啊!” 松田阵平满头问号。 伊达航拍了拍安部的肩膀,朗声笑道:“安部的判断很准确,每次逮捕术课上对上松田,我都会在心里为即将受伤的自己祭拜啊。” “喂,”松田挥了挥拳头,“哪里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 萩原顺势往地上一倒,语气夸张道:“小阵平难道忘记了你从小到大都是怎么对我的吗?” ……松田阵平咬着牙举起了拳头。 还没开始练习、这两个人就先打了起来。安部祐脸上难得露出了明显的表情,笑得眼睛都有些眯起来了,但没有出声。 “好啦,别管那两个家伙了,”诸伏景光语气温和道,“让他们打一阵子吧,我们可以先开始练习。” 伊达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赞同道:“现在正好也可以两两对练。这样吧,我和降谷一组,诸伏和安部一组,可以吗?” 当然没有人有意见。 “速度很快,柔韧性和反应力都很好。”松田阵平抄着双手抱在胸前。 “安部君的战斗意识真的很好啊,”萩原的手肘搭在松田肩上,把自己的一部分重量压在了好友身上,轻声感叹道,“小诸伏的大部分动作都被预判了呢。” 降谷点点头:“而且一般都会预判到景接下来的两到三个动作,安部同学平时上课时可能就已经在观察大家的习惯了吧?我也不敢说我能在对上景的时候,几乎猜到他的每一步行动啊。” “如果安部能补上力量方面的短板,整体实力应该会上升好几个层次吧。”伊达航感慨道。 最后这场对练是在诸伏景光看出安部祐开始体力不支时主动叫停的。 “还要感谢安部君手下留情,”猫眼青年笑眯眯地说道,“一直都没有真正用力攻击我呢。” 松田阵平感受到了身旁萩原研二幽怨的目光。 “……喂,安部,”松田磨了磨后槽牙,“等你休息好了,我们俩练一次。” 正坐在一旁擦汗休息的安部祐僵住了。 “……我不下重手。”拳击手教导出来的卷发青年咬牙补充了一句。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怕他? 安部没有再拒绝,只是等到安部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后,松田却没有在对练中体会到酣畅淋漓的快意,更多的反而是不断增加的怒气—— 比起和诸伏景光的对练,安部祐在和他对练的时候,力度收敛得很明显,攻击也显得不轻不重,没什么威胁感。 五分钟后。 “……这就是‘不下重手’吗,松田。”诸伏景光微微睁大了眼睛。 其余四人围着捂着头蜷缩在地上的安部祐,向松田阵平投来谴责的目光。 第 345 章 攻略进度99.975% 降谷零失联了。 松田阵平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这七天内降谷零又恢复到他人间蒸发的状态,之前在警局留下的联系方式也无法被接通,随后他就发现,偶尔有人来和目前身份处境很尴尬的松田搭话,似乎想聊一聊什么。 在这种几乎整个警视厅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凑上来搭讪的人,怎么想都有问题。 他当然是没什么心思搭理对方,不过考虑到降谷零的安危问题,他提了一下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对方的情景——长得和降谷零完全不像的小孩子、来历不明的白发女士和被提到的“莉碧伊贝”这个名字。 这段时间整个搜查一课都在忙这个“宝剑十”的案子,并把这件事情和先前那个本来应该被捕归案的炸.弹犯的意外死亡案件联系了起来——因为当犯人先生翻出天桥逃跑时,就在现场的佐藤美和子他们没能及时跟上去,追到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也是用的剑,样式更偏向于西方,心口一剑、喉咙一剑、额头一剑,双手交叠着被钉在额头上。炸.弹犯先生靠着小巷的墙边坐着,眼睛大睁着,神情惊恐而扭曲。他的头顶上还有六把剑,依次排成一竖,像钉子一样深深地钉进墙壁里。 因为有了之前江户川柯南提到的“塔罗牌”,他们很快就得出了前一起案件同样和塔罗牌有关,炸弹犯先生的死状明显参考了塔罗牌中的宝剑九。 前几天才被降谷零领走的伊智这会儿正戴着一个对小孩子来说有些太大了的头戴式耳机,坐在他椅子旁边的地上玩儿着他刚随手拿的一个小模型。 ——松田阵平现在处境尴尬,在这种案件讨论会上其他人不太好直接让他发表意见,但又不能否认他的能力、不愿意直接把他排除在外。今天的案件讨论会他也没打算如何认真听,更何况松田并不打算让这些事情影响他自己的心态,相信他的人不会动摇,剩下的说什么也没用。 愉快地决定摸鱼的警官先生在上班路上忽然捡到了一个看起来好像就是在等他的小女孩。小姑娘今天只是草草扎了个歪歪的马尾,穿蓝色上衣白色短裤,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看见他后笑着跑了过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名字和数字“一”同音的小女孩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声音是松田阵平已经快要想不起来的、孩子特有的清亮:“松田阵平!” 伊智开口前停顿了一下,就好像临时换了个称呼、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于是干脆连名带姓一起叫。 许久没被人喊过全名的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额角青筋直跳,又觉得无语又有些好笑:“你监护人呢?就那个金色头发、皮肤颜色比较深的,名字叫安室透。” 因为身高问题,松田阵平蹲下来平时着伊智。听到问题后小姑娘站直了,认认真真地回答:“安室先生让我给你送一个东西。” 送东西?联想到前段时间公安那边的动作,松田当然能大概猜到降谷零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按照那个家伙的性格不会喜欢牵扯到无辜的普通人,更别提伊智这种小孩子了。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什么东西?”松田阵平回想了一下自己距离迟到还有多久——虽然他倒是不在意这些,但最近上头那些惶恐的老东西看他看得紧,现在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跟着自己的话,最好还是收敛一点。 而伊智摇了摇头:“安室先生说要单独给你,旁边不能有其他人。” 这么机密?既然有保密要求,他来作为信息的接收人真的合适吗?松田阵平挑了挑眉,思考片刻后伸手就把小姑娘捞过来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拿公文包,低声笑了笑:“好,不过你得先跟我去上班。” 正好他还真的有点想知道伊智和他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可爱的小孩子当然很惹人喜欢。爆裂物处理小组没什么女性,松田阵平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戏一样看着自己的同事们被伊智弄得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偏偏又生不起来气的样子,捂着嘴笑,试图降低自己的无情嘲笑的音量。 问题不大,伊智怼起人来是无差别攻击,言辞还算有分寸,又是小孩子、没什么恶意,扎心但不会惹人讨厌,被怼的人甚至也会觉得有些想笑。爆裂物处理小组的成员不少人都是不善言辞的男性,多了个小姑娘以后整个办公室都热闹了不少。 直到高木涉过来通知他过去参加会议。 松田阵平也清楚高木涉没什么办法,应了一声后起身准备直接跟过去,免得这位老实厚道的刑警先生待久了会尴尬到忍不住躲到墙角去。 “我可以一起去吗?”小孩子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两人低下头,伊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松田阵平边上来,拉住了他的衣角,蓝色的眼睛对着高木涉眨了眨。 “不可以哦,”高木涉蹲下来温和地回答道,“小伊智也过去的话,松田君会很为难的。” 而伊智保持着认真严肃的神情,但眼中有些许失落:“啊、好的……” 小女孩慢慢地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也慢慢小了:“可是、可是……” 两位单身男性警官顿时感觉不妙。尤其是前几天才亲眼见识过这个小女孩哭得停不下来、一整个搜查一课的警官都没办法的高木涉,刑警的敏锐直觉用到了奇怪的地方——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伊智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能听得出来其中压抑的哭腔:“……我好害怕。” “我好害怕啊……” 只是大概知道一点伊智不得不跑来找他的原因的松田阵平叹了口气。 三人在爆裂物处理小组成员沉默的注视中离开。 ——这才有了现在伊智跟着他跑到会议大厅来的情景。为了防止孩子被他们讨论的案件吓到,搜查一课的一位女警官还拿了头戴式的耳机来给伊智戴上。 “这两起案件除了作案手法之外,还有什么共同点吗?”一个男警官提问道,“比如留下的字迹或者受害人有没有什么特点一类的?” “留下了三句话,一句是‘時間が足りない(时间不够)’,一句是‘あとで報います(日后回报)’,还有一句和这次案件类似,留下了一个单词‘Corpse’。” Corpse,尸体。 “犯人应该是同一个吧,虽然字迹比对结果还没有出来,”另一位警官回答道,“但是两起案件中的剑都直接插.进了水泥的墙面和地面,大概是力气很大的男性,同时还准备了一定工具、剑也是特制的吧。颅骨也还是很坚硬的,更不要说混凝土了。” 所以无论是捅穿颅骨还是捅进墙面、地面,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有没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团伙作案不好隐藏身形吧,”有人反驳道,“周围的监控什么都没有拍到,路人也没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那我们从死者的生平之类的共同点来考虑一下呢,”有人接话道,“第一位被害人是前段时间越狱的罪犯,罪名是非法使用爆裂物、危害公众安全。又因为造成多人死亡,也不是初犯,按理说应该是死刑。后来改判长期□□了。” “至于第二位……” 第二位身份特殊,就算是人已经死去了,按照这个社会的习惯和严格的上下级制度,他们这群普通警官确实也不太敢说些什么。 能给大家看的资料其实都有记录。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位前警视总监的仇家肯定不少,但是和前边那位炸.弹犯先生有交集的不多,其中一位还就在现场。 松田阵平就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些时不时自以为隐蔽地打量他一眼的家伙一样,心不在焉地走神着,时不时伸手揉一下伊智靠着他膝盖的脑袋。小姑娘倒是对他这种毫无章法的乱揉一顿没什么意见,非常配合地伸手按住脑袋上头戴式耳机以防被松田阵平弄掉。 几次下来伊智本来就扎得不太好的马尾辫几乎散开了,蓬松的卷发乱糟糟的,浅蓝色的发绳松松地挂在发尾。 于是松田阵平干脆无视了会议厅里其他人的目光随手拖了一个没有人坐下的椅子过来,把伊智从地上提起来放了上去,把人转到背对自己后拿出手机,一边查怎么给小女孩编头发一边实际操作。 给人一种不止是伊智戴了耳机,他也一起戴了个耳机的感觉——还是音量开得很大的那种。 “松田君,”终于一位资历较老的警官开口,“说说你的看法呢。” 把灵活的双手和优秀的空间想象能力用到给小姑娘扎头发上的爆处组王牌警官头也不抬,一边微微皱着眉专心地看着手里的头发,一边随口说说一样回答道:“你希望我说些什么?”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那位警官有些尴尬地停顿了一下,试着解释道,“只是……” “只是这两个人都恰好和我有仇,我是这些嫌疑人里最有名的,是吗?” 搜查一课的警官们比起其他人更为了解松田阵平的为人,此时看到他和领导起了冲突后都忍不住攥紧了手心,担心松田阵平今后在警视厅的处境。 被担心的本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他此时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感觉自己还能冷静地思考。 算是一个笨拙的安慰。 昏暗的会议大厅里只剩下人们的呼吸声。松田阵平在伊智彻底失去平衡从椅子上栽下去之前把人捞了过来,再放回地上。大概是拥抱给人以安全感、伊智又实在和神无梦小时候太像了……警官先生环视一圈沉默的人们,忽然感觉有些好笑。 正义当然是没有错的,松田阵平从来都不讨厌正义、光明一类的字眼,也不后悔自己成为了警察,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不喜欢眼前的只会沉默、只会闭上眼睛对真相视而不见的混蛋。 尊严和骄傲让他无法直接质问他们:你们已经毁掉了我的父亲、带走了我的母亲,我的妹妹不得不离开正常人的生活,再也走不到阳光下,萩原牺牲、诸伏景光下落不明、降谷零失踪…… 还要从我这里夺走什么呢? 他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是隐约感觉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 346 章 攻略进度99.976% 一定是在做梦。神无梦看着周围模糊的一切,努力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她小时候的房间,窗帘是她坚持想要的深蓝色,母亲那个时候疑惑了很久,毕竟大多数女孩子在四五岁的时候都是喜欢红色粉色的。不过她记得母亲还是答应了她,选择了蓝色窗帘盒相对冷色系偏多的风格。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小时候的事情了。久到神无梦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小时候也有过一段每天只用跑来跑去、然后傻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但好像一直都在傻笑的童年记忆。 松田阵平的生日在她的生日之前几个月,神无梦记得她那个时候悄悄地给自家兄长扎了个小辫子,还是正好在头顶的那种。这个小辫子被松田阵平发现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看到了,然后松田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家幼驯染上,两个人追着打闹,神无梦坐在一边笑。 晚上回家后松田阵平找到她,说自己不喜欢扎辫子。 她很少见到哥哥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虽然那个时候松田阵平也才八岁,但已经到了上国小的年纪,大概是出于他强烈的自尊心遭到了幼驯染的打击,他不喜欢,这个是女孩子才会用的东西。 神无梦记得,她当时好像被吓到了,愣愣地接过了松田阵平手中的、属于她的头绳,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胡萝卜挂坠。松田看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太凶、让妹妹害怕了,想了好一阵子才伸手按住她的脑袋揉了揉,转身走了。 于是她知道,到底还是亲哥,松田阵平也没有太生气。 只是她好像一直都没有为此道歉。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太强烈的性别意识,只是觉得这个皮筋好看,没有觉得扎辫子和性别有什么关联。自然也就没明白松田阵平在生什么气。 当然,后来她明白了为什么,不过那个时候,这件事情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 偶尔神无梦也会在街道上、车站上、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看见一对兄妹,哥哥似乎都很喜欢把手按在妹妹的脑袋上。 如果她和松田也是一起长大的,是不是也会这样? 只是这个问题再也不会有答案。 松田阵平坐在一边听着他像是点名一样报出药品名字,拿着电脑查询药效和资料。可是资料里的信息都是病人服用之后的情况,没有人来告诉他们,一个正常人被灌了过量的精神类药物会发生什么。 尽管萩原已经尽可能快地做了紧急处理,但最后会怎么样,在神无梦清醒过来之前,结果都无法确定。 而他们不仅不能表现出愤怒,更不能在明面上寻找解决的办法。尤其是神无梦和松田阵平的关系不能暴露。他们两个目前已经成为了组织用来相互牵制对方的工具,组织中那个天才科学家雪莉和她姐姐的情况他们也有听说。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神无梦和松田阵平是兄妹这件事情暴露。神无梦应该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出现在组织成员面前的事情都画着浓妆来微调自己的五官特点。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这里是松田阵平的卧室,神无梦躺在一边气息微弱、艰难地呼吸着,松田阵平坐在一边的电脑椅上,萩原研二直接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他们两个谁也没去收拾急救箱,药品、纱布、棉签等急救用品东倒西歪地塞在箱子里。 “……神无梦是为了我们来的,”萩原研二的声音有一点干涩,“至少肯定是为了你来的。” 不见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现在神无梦没有用假身份进入组织。他们一开始就在猜测神无梦加入组织是否有隐情,今天见到另外两个过去解围的成员后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同时也不难发现——无论神无梦来自哪个组织,她都被放弃了。 “是日本公安吧,”萩原研二想了想,压低了声音,“神无梦被警校开除的时间点在毕业前,有可能是公安去招人的时候找到她的。” “那就不应该放弃她,”松田阵平语气不善,“神无梦的能力很好用,又有我们作为把柄在公安手里,放弃他就等于把神无梦推向组织。” 萩原研二冷笑一声:“公安的考虑,大概从一开始就是让神无梦来送。如果她没死,他们能在她倒向组织之后,顺着她找到更多隐藏的组织成员。” 这对公安开始,大概也算是物尽其用。萩原看了看一旁还没清醒过来的神无梦,又把目光挪了回来,盯着自己面前的木质地板,像是在发呆一样,没有再说话。 “……目前无论如何,也得和神无梦把事情说清楚,”沉默了许久之后,松田阵平压着嗓子低声说,“我们没有办法确定其他机构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把组织连根拔起,但是至少目前,得让神无梦得到组织的信任。” 萩原研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去,像是叹息了一声:“我先去把后续处理了,再去探探琴酒那边的说法——情报组那边说是他从一名公安手里把带神无梦回来的。你考虑一下怎么和神无梦说清楚吧。” 几年前他听松田说,自己在国外的大学意外遇到了神无梦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一天——不是说萩原能提前知道神无梦一定会加入组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时候看起来只是调皮了一点的妹妹现在会变得如此偏执。 萩原听完了自家幼驯染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之后就猜到,神无梦一定不会乖乖听话,松田迟早有一天要因为这件事情跟神无梦解释一遍原委。虽然现在神无梦应该也明白了为什么松田拒绝承认两人的兄妹关系。 松田阵平坐在电脑椅上,表情沉重得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诸伏景光再次见到卡慕已经是几个月后。他正留在狙击点待命,并且拒绝了组织给他配一位观察员的提议,用狙击镜观察着目标周围的情况。 神无梦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了狙击镜中。她放弃了多数女性会选择的礼服长裙,穿着一身相当中性风的西装礼服,手上也戴着大小非常合适的白色手套,长发盘起,和目标人物笑着谈论着什么。 这样的神情让诸伏景光感觉有一点陌生。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和降谷零猜测过神无梦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是否还活着、立场如何,但有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是,神无梦被公安放弃了。 无论如何,神无梦都是救了他的命的人。诸伏景光自问,不会在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时心软,但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有一份愧疚。 这时狙击镜中的神无梦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样,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的枪口,远远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再轻轻晃一下。 神无梦不爱笑,即使是在处理工作事务的时候也只会保持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现在他这位往常不爱笑的朋友似乎已经能非常自然地带着笑容融入到人群中去,笑得眉眼弯弯,好像发生了什么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的事情。 她笑着举起酒杯,就像是向他致意。 然后把任务目标从他的枪口之下带走了。 不过也没关系。神无梦穿上自己还带着一个脚印的西装外套,一边思考着一边离开了诸伏景光的安全屋。 兰吉特敢用这些手段威胁她自愿当一只小白鼠,就要做好被她反咬一口的准备。神无梦并不是很在意实验相关的问题。 只是,她还不知道要在组织里待多久。神无梦不是很确定以自己的现状,在这种背负着极大的压力的情况下还可以撑多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被公安放弃,又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和亲人相认,达成合作。紧接着神无梦不得不向一看就没安好心的兰吉特妥帖,现在——她利用了诸伏景光的善良。 她主动把最后一个朋友也推到了对立面去。 神无梦站在路灯灯光的最外围,看了一阵子灯下的地面后,慢慢地带着一身的伤绕着这盏孤独的路灯走,没有踏入灯光下,只是慢慢地绕开、走远,背影也渐渐融入茫茫黑夜。 第 347 章 攻略进度99.977% 但是景光哥第一次跟着她出任务,就敢于在她这种凶名在外的组织成员面前联系警方,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 你们的培训教官和上司没有教导过你们“惜命”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当年在警校里等到了“因为要把杀害父母的仇人交给法律审判,所以冲进火场救人”的诸伏景光他们的时候,她就该知道,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诸伏景光有些时候还是挺疯的。 神无梦站在大厅里,通过电子设备看着正在往别墅赶来的诸伏景光,同时也用自己的眼睛看了眼穿着便服、装作是安保人员混进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只觉得自己有些血压升高。 爆裂物处理小组也就这两个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从警视厅冲到这个偏远别墅区了。 希望车没事儿。 两年没有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哥哥和研二哥了,如果不是这么个场景,神无梦大概还是会很高兴的。她大概能理解警视厅的想法——先派几位警官过来假装是无意中正好参与了这个活动,随后再假装是偶然发现炸.弹,疏散群众,抓捕歹徒,拆除炸.弹。 ……总之先想个办法把这两个人丢出去- 把人扔出去的最好方法当然是把炸.弹也一起扔出去。神无梦拦截了两个电路看起来比较复杂的炸弹的起爆信号,让这两个炸.弹变成了模型一样的存在后小心翼翼地把这两个份量不轻的大家伙带到了别墅外,然后趁着自家老哥溜到窗边的时候控制着炸弹上的显示屏闪一闪红光。 通过监控看到松田阵平脚步停顿了一下后立刻拿出手机后,神无梦轻轻拍了拍手。 太好了,计划通。 然后研二哥也用一样的方式引出去。 太好了,再次计划通。 警方的大部分要到达这里还需要十五分钟左右,她的文件信息收集加快一点的话就只需要六到七分钟,足够了,她甚至还可以跟目标人物聊聊天说几句话,再把一切组织相关信息都处理掉、甩锅给另一个不幸参与的组织再走。 非常完美。 三分钟后,任务目标和另一个小组织的全部成员全部都跟着对讲耳机里神无梦发送的错误信息来到别墅二楼离楼梯最远的那个房间。被一个接一个骗进来的他们没有任何机会看到房间里的景象,直接被反绑堵嘴蒙眼一步到位。 五分钟后诸伏景光通过爬墙翻窗来到别墅二楼。 正在把思考监控画面的伪造和现场布置的神无梦看见景光来了之后立刻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帮个忙。两个人一边把比较主要的家伙放倒,神无梦一边用发声器模拟这几个人的声音,伪造出一起打斗现场,最后在合适的地方放几枪,把人处理掉也就算结束了。 ——等等,她好像没有给景光哥安排事情做,事情都给她处理完了。 神无梦一边悄悄连上了身旁诸伏景光身上的电子设备以便稍后的假追杀真游戏,一边配合着诸伏景光的动作,把枪塞到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的任务目标手里,带着他的手开了一枪。诸伏景光也学着她的动作,和她一起伪造现场。 一起黑吃黑现场伪造很快就在两人的配合下结束,神无梦只需要再给目标人物一枪就可以结束任务。 而这个时候,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如果不是神无梦一直有在分神通过监控和监听设备关注着这栋别墅的各个走廊,她也不一定能注意到。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过来了。 ……怎么会是他们?!神无梦大为震撼——那两个炸.弹这么好拆除的吗??那个电路明明这么复杂的啊??? 她错了,她不该低估哥哥和研二哥的专业水平。 因为她的分神,本来只是绑了起来、堵住嘴再蒙上眼睛,作为人证的数个闲杂人等在不断听到噗噗的消音枪的枪声后终于崩溃,挣扎了起来,眼罩是用临时扯下来的领带来代替的,竟然还真的被其中几个挣脱开了,领带散开、滑了下来。 脸上还带着易容的神无梦不要紧,可是她旁边的诸伏景光没有任何遮挡,而且诸伏景光的那一双眼睛实在是太有特点了,外貌条件优秀,很容易被人记住。 更何况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十秒内就会到达这里。虽然有她作为先例,他们两个应该能很快反应过来诸伏景光此时应该是在执行保密任务,但接受自己的朋友刚刚杀了人这件事情还是比较困难。诸伏景光应该也不愿意被他们知道。 更何况出了这么个意外之后,这个事件里组织的存在并不是毫无踪迹了。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发现她和诸伏景光在现场,以这两个人的性格,搞不好真的会去查一查。 绝对不能让他们接触到组织。 思绪电转间神无梦闪身到已经死去的目标人物身旁,抓起他的手握住了消音枪对准了坐在墙边的、那些本来她不打算杀的人们。 诸伏景光下意识想去阻拦,最后却只是僵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转头去打开了窗户,准备好了后路。 消音枪并不是完全没有声音,低沉的噗噗声连成一片,配合着人质惊恐呜呜声,在本来就安静的二楼格外明显。神无梦能通过监控画面看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脚步一顿,随后加快了脚步。 按照两边速度计算下来,他们跑到窗边的同时松田阵平或者萩原研二就会推开门。因此,神无梦解决这些人的顺序是从窗边到门边。 倒在门边的家伙因为目睹了这场灭口行动,嘴里含混不清地发出呜咽声,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开门逃跑。 门打开。 神无梦也扣下了扳机- 出于谨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有立即推开门,只是在仔细听了听门里的动静之后缓缓推开一条缝。 他们猜到了别墅里应该还会有其他问题——事实上那两个炸.弹一看就是被人搬过去的,看起来体积大、电路复杂、时间紧迫,实际上拆解起来并不难,里头的不少装置都仿佛是个装饰,似乎制造这个炸.弹的家伙也不太懂相关原理一样。 那两个炸.弹摆明了就是要拖住他们——对方或许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几分钟拆弹后,在大部队警力还没到达之前,他们决定悄悄去找找别墅里还有哪里有问题。 只不过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想到,门刚刚开了一条缝,就看见一个男人嘴里被塞着一团布料,眼泪鼻涕直流,神情崩溃惊恐地想要逃出去。 随后,两个人被一些温热的东西淋了满头满脸。 一具失去了大半个脑袋的尸体软软地倒在了他们身上。 门顺着惯性向后打开,房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窗户开着,清凉的晚风吹了进来- 神无梦一边领着诸伏景光一路狂奔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但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当时的情况,对于神无梦来说的最优解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达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被恐怖的现场情况吓到,需要及时的心理疏导”这样的目的,从而把这两个人从后续中组织会进行的扫尾工作中摘出来。 第 348 章 攻略进度99.978% 兰吉特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对着她无辜地歪了歪头:“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啊。” 神无梦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琴酒大概只是有话要说,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在无人的路上没什么目的地走,神无梦坐在副驾驶熟练地处理着监控——其实必要不大,他们没什么任务,但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问题。 越到黎明前天色越暗。最终Gin把车开到了一个车站边停下,摇下一点车窗,拿过车上的点烟器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目光始终平视着前方。 神无梦认出这里是这座城市中少有的能看见海的车站。只不过还没天亮,车站也好、海面也好,都静默地浸在夜色中。 “布兰布尔是怎么同意回组织的?”他低声问道。 “我,主动,找到,他。”神无梦语气平静地回答——琴酒不喜欢她用兰吉特给她的发声器,除了紧急情况,她一般都会选择慢慢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和他交流。 于是琴酒点点头:“你知道他想对你做什么。” “知道,”她也保持着平视前方,语气没什么起伏,“他,需要,我,保护。我,利用,他,目的。” “你也知道他最终会选择什么。” 神无梦点头。 “你已经决定了。”他陈述道。 两位资深杀手都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白雾带着略显呛人的烟味,琴酒的呼吸声平稳而缓,心情大概也没有太大波动。神无梦的呼吸频率相对更快一点,更重一点,或许这也是因为车内缭绕的烟雾。 在不涉及原则的问题上,琴酒不会干涉她的决定。虽然如果神无梦做了与他期望相反的选择,他也会通过各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悦——比如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比喻讽刺什么。但就结果而言琴酒从来没有在这类问题上强制要求过她。 银发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不会对我说谎。” 神无梦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不会。我,不会,背叛你。” “我,不喜欢,组织。讨厌,实验,”她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着被其他组织成员听到可能会吓得浑身发冷的话,“我只,忠诚、于你。”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她重复道。 而琴酒只是冷哼一声,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冰冷的笑意:“机械对主人?” 神无梦摇头:“学生,对,老师。” 被称为老师的男人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很快就带过了这个话题:“你的档案,特别是卧底时期的,被人处理过了,什么都查不到。” “嗯,”她点头,“兰吉特。” “哈,”琴酒咬着烟嘲讽地笑了笑,“只知道在实验室里发疯的家伙。痕迹处理得太干净了反而会引起怀疑,他看来是离开了实验室就愚蠢得让人想笑。” “不过,”银发男人终于侧过头去看了神无梦一眼,语气里少有地带着些许真切的笑意,“特殊急袭部队?” 代号为卡慕的组织成员耸了耸肩,也笑了起来:“你的、教导。” 琴酒相对于亚洲人来说要深邃不少的面容上露出几分颇具嘲讽意味的愉悦。杀手先生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掐了烟:“你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祐衣——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当然。”她笑着回答道。 黑色轿车安静地离开了车站,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很快天就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旁边的围栏映射在地面上,划出光与暗的分界线- 威士忌组很快就再次见到了卡慕。 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神无梦满心无语地抱起双臂站在他们面前,回忆着琴酒给她的任务。 回程时琴酒忽然提起要让她去负责一下组织正在培养的科学家宫野志保的格斗和射击,神无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犯错?” 琴酒的表情有些冷:“她还把自己当成公主殿下,拒绝拿刀拿枪,或许你和她见见面能让她好好吃个教训。” 神无梦无语至极:“不能、杀?” 琴酒面无表情地点头。 神无梦更加无语几分:“……必须?我,讨厌,研究员。” “或者你可以选择,认真地带一下你最近很喜欢的那几个家伙,”杀手先生脸上扬起一个残忍的笑容,“看看能力够不够格,有没有资格进实验室看一看。” “还是、布兰布尔?”业务熟练的神无梦目光平视着前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聊,“3号文件,试探?” 琴酒点头:“苏格兰和波本那两个,如果是老鼠,撬开嘴挖干净信息过后正好可以给你拿去玩儿。至于莱伊……他近期都见不到他的小女朋友了,宫野志保也不会被允许和她姐姐见面。你如果发现了什么,直接打断四肢审问,或者让波本那个新人练一练审讯也可以。” “告诉他们三个,”银发男人弯了弯嘴角,绿色的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揭发卧底一向是组织里最为欣赏的行为,让我们看到忠诚、看到收获,我们会给出他们想要的回报。” 于是神无梦把琴酒的话复述一遍,看了眼面前三个神情严肃的家伙,有些忍不住腹诽道——这三位“威士忌”全是卧底,还需要试探什么啊?她随便踢一脚都是个卧底。一个FBI和两个公安,真是不知道这个小组是怎么被分出来的。 琴酒对组织的态度她不是很在意——反正她自己肯定不喜欢,但神无梦可以肯定的是他极度厌恶背叛者。 看起来似乎她要做一个选择了,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并不冲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想做什么是他们的事情,和她无关,更何况有她在,这两个人的身份问题会从信息流动层面就被彻底地处理干净,只要别犯蠢就不会出什么事情。 至于赤井秀一,神无梦目前看在宫野明美和裙子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和明美分手、或者暴露了身份,神无梦不介意再追杀他一次。 在她还能自由活动的时候,这些卧底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琴酒他们,也不会拿到什么会对琴酒他们不利的资料,杀不杀都一样。她只留下自己想留下的,更不会愚蠢到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于是她有些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机械音拖得有些长,很无聊地样子:“你们三个的能力我心里有数,直接去实验室吧。看了文件过后就可以专心处理任务了。” 三位卧底非常自觉地一上车就蒙上了眼睛,跟在她身后进了实验室,直到神无梦告诉他们可以睁眼。 第 349 章 攻略进度99.979% 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松田阵平知道了原因。 一个一身黑色的小团子炮弹一样从拐角处充了出来,因为个子太小而几乎处于戴了墨镜的松田阵平的视线盲区,再加上小家伙身后跟着追着跑的家伙们一惊一乍的喊声,松田阵平成功被小家伙一头撞到了膝盖。 随后这个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小东西下意识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支撑物——松田阵平的腿。 由于身高问题,一把被一个马上要摔到的小孩抓住膝弯并拽了一下的松田阵平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扑了出去。 出于作为一名警察的良好身体素质和道德观念,松田阵平在空中努力地完成了一个侧身的动作后才摔到地上,没有把突然出现的“腿部挂件”压到。 “松田君!!” 一路追过来的高木涉几步跨上前,蹲下身扶着松田阵平肩膀把人扶起来:“松田君,还好吗?” 只是因为猝不及防才摔了一跤的松田阵平摇摇头,转头看向某个还扒在他腿上不放的小东西,只觉得自己的疑惑都已经快要实质化了:“我没问题,但是这个小家伙怎么回事?” 他这才看清楚刚刚撞过来的是个看起来才四五岁的小女孩,黑发背扎成两根麻花辫垂在脑袋两侧。小女孩穿着一件米白色T恤衫,外头套着黑色背带裤,此时还没缓过神来的小东西还扒拉在松田阵平腿上,低着头没动,留给无奈的成年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高木涉深深地叹了口气:“今天在案发现场看见的孩子。现场对于孩子来说过于可怕了,而且一直没有人来接她,总不能把她丢在那里吧。” 两位观察力一流的警官先生都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在发抖,呼吸也不稳定。小女孩缓过来之后就慢慢地放开了松田阵平的小腿,低着头摸到墙边角落里蹲了下来,双手抱头缩成一团,看起来像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两位单身男警官沉默地对视一眼。 “班长呢,”仍旧坐在地上松田阵平扶额,“他结婚了,让他来哄孩子。” 高木涉正在试着往小女孩那边走几步,可是他越靠近、小团子抖得越厉害。好脾气的警官先生只好退回原地,再次叹了口气:“小姑娘给她的监护人打了个电话了,对方说马上赶过来,但是可能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而且,”作为后辈的高木涉表情复杂地停顿了一下,看了松田阵平一眼,“松田君,搜查一课那边,前辈说、呃……” “说什么?”松田阵平随口接话道。两位警官先生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在人来人往的角落里围着一个小女孩,怎么看怎么感觉很奇怪,再加上松田阵平身上的那种“黑.道大佬”的气质,总让人感觉他们两个比起警官,更像是人贩子。 “说这个小家伙长得有点像你啊松田,”伊达航从他们背后走过来,拍了拍高木涉的肩膀,笑着打趣道,“你看看她的长相,真的有种看到松田小时候的感觉啊!” 很像他?松田阵平警觉地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颤抖的小家伙。 “她叫什么名字?”他问。 听到动静后抽身过来查看情况的佐藤美和子摇摇头:“一直在哭,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打电话给监护人的时候也没说过话,接通过后就把手机递给我们了。” 整个搜查一课在场的警官们都试过了,男性也好女性也好,没有一个能让小姑娘止住眼泪的。 于是搜查一课目前在场的三位警官默契地把目光投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卷发的警官先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好吧,”他无语地看了眼自己这群离谱同事,调整了一下语气和音量,低声开口道,“这位小朋友,我的名字是松田阵平,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本来松田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口一问,其他几位警官也没有真的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本就不喜欢社交往来的家伙身上,谁知道小姑娘听到他的声音后,哭声真的慢慢小了一些。 ……是不是松田吓着小孩子、以至于人家都不敢哭了?几人惊疑不定地胡思乱想着。 接着小姑娘动作有些迟缓地把自己转了过来,还是缩在角落里,但是总算是正面对着他们了。扎着辫子的小女孩有一双很有特点的蓝色眼睛,眼尾微微上挑但并不显得柔媚,反倒是更容易给人一种锋利感,给她增添几分模糊性别的英气。 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一样。 另外三位警官也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原本只是调侃松田阵平,因为小姑娘也是卷发和蓝眼睛,但是现在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时他们才发现,这两个人是真的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好像是有血缘关系一样。 “小朋友,”佐藤美和子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不愿意告诉我们你的名字的话,可以告诉我哦你的父亲或者母亲的名字吗?” 小女孩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眼眶泛红,时不时抽噎一下,神情茫然地望着他们,转头看看松田,又转头看看佐藤,好像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人。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得平和一些,有些艰难地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你叫什么?或者,你的母亲叫什么?回答哪个都可以。” “……祐衣,”女孩子清亮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沙哑和因为长时间哭泣而体力不支导致的气音,“爸爸叫妈妈、祐衣。” 松田阵平的神情彻底变得一片空白。 祐衣是他母亲的名字。 可是松田祐衣已经去世二十一年了。松田阵平也很确信他父亲这些年来只和酒精相亲相爱,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 ……那这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是哪儿来的?松田阵平原本猜想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和自己的妹妹有一点关系,比如有没有可能是神无梦的女儿。 但、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说她母亲名叫祐衣? “不好意思,”一个温和的男声从他们身后响起,“路上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麻烦各位帮忙照看小伊智了。” 四位警官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回头。 说话的是一位戴着鸭舌帽的金发青年,混血特征让他的五官比起亚洲人来说立体深邃些许,此时这位紫灰色眼睛的青年温和地笑着,似乎是在表达歉意。 被称作“伊智”的小女孩猛地一下蹿了出去,一头撞在早有准备、已经蹲下身来的金发青年怀里,没有撞到头。伊智动作自然地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服,把脑袋埋在青年的肩上。 “我的名字是安室透,”青年顶着松田阵平的眼刀,神情自然地一只手一把拖住小女孩的双腿把人抱了起来,另一只手安抚性地轻轻拍着小孩子的后背,“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也不知道小伊智会跑到那里去,实在是很抱歉。” 高木涉挠了挠头发,正要礼貌性客套几句、请安室透去走个流程做个笔录,就听到身旁的松田阵平冷笑一声。 “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可不少,”卷发的警官先生阴沉着脸的时候确实吓人,松田阵平压低了声音,嘴角却有些许上扬,仿佛怒极反笑,“去做个笔录,然后我们来讨论一下为什么你和这个小姑娘长得完全不像、你却自称是监护人这件事情。” 糟了。高木涉心里倒抽一口凉气。 松田警官怎么突然生气了啊!? 而安室透脸上却没有表露多少被冒犯的不满,松田阵平整理了一下衬衣袖口,不紧不慢地走到安室透面前,低下头让墨镜滑下来些许,深蓝的眼睛直直地和安室透那双平静无波的紫灰色眼睛对上。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这位看不好孩子的安室先生,”他低声问道,“毕竟我们是警察,当然要更谨慎一些,你觉得呢?” 第 350 章 攻略进度99.98% 邮轮上的通讯信号不够稳定,像是在刻意屏蔽船上乘客与外界交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费了不少工夫才联系上外界,分别找上了信得过的人。 在好友们登船之后,萩原研二与黑田警视正碰面,正式加入了后者率领的队伍中,追查黑衣组织的最新动向。 乌丸莲耶活了一个世纪之久,在计划逃出日本之时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哪怕时间并不充裕,也还是抹除了与自己相关的全部痕迹,留下栋空荡荡的山中豪宅。 警方过去后,将这栋宅邸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有些关于乌丸集团的线索和证据,算是聊胜于无。 幸而神无梦给了一份黑衣组织电子平台的解码资料,从组织基地到日本常驻成员信息都一清二楚,在追踪过程中也还算顺利。 目前已经捣毁了五个据点,包括组织边缘成员在内逮捕了百余人。 鸟取县作为乌丸莲耶的老巢所在点,需要调查的内容繁多,对警力是极大消耗,就连从东京赶来的萩原研二也几乎没合过眼,全程忙着与鸟取县警方合作侦破案件。 他接到降谷零电话的时候是凌晨时分,五月的天都蒙蒙亮起,警视厅内灯火通明,安静得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对话。 这里是医院。松田阵平在意识慢慢回归时从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中得到了答案。 大概是那些老东西想趁此机会把他踢出这次案件的调查,原本这类发病不用进医院甚至躺在病房里的。松田阵平漫无目的地发散着思维。 搞不好那些家伙还直接把他丢到了精神病院或者疗养院一类的地方,给他添堵。 接着他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每一次应激障碍发作后他都需要花上半个小时乃至一天时间来喘息这件事情困扰了他很久,现在却正好帮他掩盖自己已经清醒过来这件事情。 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在看书。呼吸声很轻,个人习惯或者特殊职业。 “啊、盒子先生?”温和清亮的男声压低了声线,声音里满是惊讶,“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医患的关系应该也没好到这个地步。 被称作“Hako先生”的人没有说话。松田阵平不由得提起一点警惕,直到他听见一声猫叫。 ……猫?这只猫的名字叫“盒子先生”?猫是怎么进医院来的? 而原田陵一明显是习惯了仿佛游戏彩蛋一样随处刷新的猫咪先生,笑着低声说着话:“让我猜猜看……又是爬通风管道吗?你和你的租客真的很像哦。” 猫咪瓮声瓮气地喵了一声,不知为何竟然让人感觉有些许不满。原田陵一则非常熟练地迅速道歉:“好好好,先生是来提醒我该走了的吗?我知道啦,辛苦盒子先生了。欸等等、别抓我呀、啊、不要抓脸啊盒子先生!我没带工具修补不了的!” 被猫抓了。松田阵平不由得有些想笑,随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能抓脸?没带工具?修补? 而不知道松田阵平已经醒过来了的原田陵一仍旧在低声自言自语:“小阵平最近明明都好多啦,这次真的太突然了,我真的会超——级担心的啊……对不起啦,我不该这么冲动地跑过来的,请原谅我吧盒子先生。” 熟悉的称呼让装昏迷的松田阵平呼吸一滞。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大概是原田陵一在把猫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或者背包里。 对方大概是要离开了。 “……萩原。”身后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没多久、再加上情绪激动而有些嘶哑。松田阵平的声音里压抑着复杂的情绪,以至于声线有些发抖。 原田陵一先生僵在原地,只戴了一边的蓝牙耳机上指示灯一闪一闪。 现役警官先生咬牙切齿。 “留下可以从轻处理,”他一字一顿,“你要是敢跑,一分钟内千速姐会接到我的电话。” 原田陵一、或者说萩原研二没有立刻作出回答,但是也没有转回身去看一看自家已经炸毛的幼驯染,仍旧保持着一只手搂住藏在衣服里的猫、一只手搭在病房门把手上。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萩原研二就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松田阵平倒是突然耐心了起来——人就在这里,难不成还能给他跑了? 这时萩原研二耳机里的声音格外清晰,甚至松田阵平也能听个大概。 无法分辨男女的机械合成的电子音,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它说,回去吧,萩原警官,已经被揭穿了身份,你难不成还能跑吗。 脸上带着易容的萩原研二这才慢慢地转了回来,被他揣在怀里的盒子先生灵活地爬上了这位“已经牺牲”的警官先生的肩头,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脸。 蓝牙耳机那头传来了挂断的声音。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单人病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黑色的猫咪看了眼萩原研二,再看了眼还躺着的松田阵平,跳下萩原肩头后几步跃上病床,在大概是松田右手的位置踩了踩,白天里变成竖瞳的猫眼直直地盯着他看。 松田阵平忍不住笑出声,接着他把右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或者说,他把自己拿着手机的右手拿了出来。 萩原研二脸上的愧疚和复杂一扫而空,只留下惊愕:“你……” 松田阵平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界面上是“短信发送成功”几个字:“千速姐的车技你知道的,快想想怎么和她解释吧、萩原研二先生。”- 成功地把萩原研二吓得差点儿当场裂开后松田阵平心情好了不少。卷发的警官先生披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坐在病床边上,十分愉悦地看着一边蹲在墙角自闭的萩原研二,甚至还想哼歌。 然后被“死而复生”的自家幼驯染冲过来按住。 “小阵平,我的确很想念你,但你的歌声还是算了。”没有卸下易容的萩原研二只有那头对于男性来说稍微有些长的头发和他以前的形象比较接近。被松田阵平揭穿身份后他干脆再把美瞳拿了下来,恢复成自己原本的紫色瞳色。 松田阵平当然没有把萩原研二还活着的消息就这么告诉萩原千速——毕竟他解释不清萩原是怎么从当年的列车事故中幸存的,也说不清刚刚萩原研二一直等待耳机那头的指令这一行为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问,萩原研二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条信息。 【除松田阵平之外同期禁止,家人禁止,其他人禁止。被人发现按以上顺序,后果由轻到重。你知道我会动手。】 【告诉松田阵平这一规则。死而复生的人随时都可以重新回到应该回去的地方。】 盒子先生窝在病床床位安安稳稳地打盹。松田阵平看完后眉头一挑,语气不善:“救你的人?” 萩原研二无奈地摊了摊手:“是呀。确实是威胁,不过小阵平你别说一些重话,她其实只是说话比较不好听。不去触犯这些的话就不会有什么。” “……你听起来很信任她。”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他还是相当了解旁边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伙的,萩原研二看着和谁的关系都不错,但是要真的被他认同、被他允许走进自己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基本看出来了松田在想什么的萩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不要说可能会让你后悔的话哦小阵平,说不定她能听到的。”- 伊智坐在医院的一个小阳台的地面上,抱着进会议室前松田阵平给她的模型,手里是一个小朋友用的儿童手机。小孩子乖乖地缩在角落里,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小声自言自语,看起来像是在做小孩子经常会做的、类似于一边玩玩具一边编故事这一类事情。 走廊里无论是病人家属还是护士小姐都脚步匆匆,没有人注意这边。 伊智看着走廊,眨了眨眼,蓝色的眼睛里更多的是不会出现在小孩子身上的冷静和淡漠。 “人送回去了,”小女孩清亮的声音此时压得很低,因为年龄关系,平稳冷静的说话方式给她增添几分小孩装大人的违和感,“脖子上的针孔没有被检查出来。” “小孩子确实很方便啊。”手机那头传来伏特加的感叹。 琴酒低沉的声音紧随其后:“波本那边呢。” 伊智歪了歪头,脑后的辫子也跟着晃了晃:“嗯……苏格兰应该快要成功突破实验室的大门了吧?这几年我一直都在给他塞一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应该能让他解开密码了。” 男人冷笑的声音通过电话传了过来,琴酒的语气倒是一直都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希望这两个人能像你说的那样,把我们想要传递出去的情报带到那群没有大脑的老鼠面前。”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立刻说些什么。伊智安静地举着手机,听着那头的呼吸声放空大脑。 “做得不错,”最后琴酒只是这样说道,“你没有让我失望,神无梦。”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嗤笑一声道:“你不会真的把那三个在实验室的培养液里长出来的东西当作是人了吧。” 好问题。“伊智”账号登录中的神无梦在心里默默吐槽,是不是人还得考虑一下是从医学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还是从法律的角度来看。 伊智是三年前第一个接受催化并成功地开始生长的实验体,但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具身体衰弱的速度很快,大概两年内就会因为器官衰竭死亡。这个不是问题,只是这样的身体导致伊智不能接受更进一步的催化发育,只能暂时保留着这个小孩子的样子。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另一个“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三个被赋予了名字的生命体不会留下来——其实从她们名字来看也可以确定这一点。 神无梦取名字的时候很随意,因为是一号实验体,所以名叫和数字一同音的“伊智”,珂尔佩斯和莉碧伊贝这两个单词连起来是Corpse Reviver,亡者复生鸡尾酒,而这款鸡尾酒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亡者复生2号。 取名随意到贝尔摩德听说的时候忍不住笑。美国著名女演员抱着一种无奈又似乎并不介意的态度指出,亡者复生鸡尾酒是醒酒用的。而神无梦想了想,于是决定把这两个不存在的组织成员的代号取为佐恩碧,僵尸鸡尾酒。 于是贝尔摩德又笑了好久。神无梦不太明白她的笑点,不过对方提出名字的问题估计只是想开个玩笑,看看她的反应,既然把贝尔摩德逗笑了,那也不错。 “当然没有,”小女孩用一种小声嘀咕的语气回答道,“你知道这三个家伙最后的用途的,黑泽先生。” 真名黑泽阵的组织成员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撤离。” 这么着急的吗?这让她有一点幻视那些不情不愿地放孩子出去玩儿后不停打电话催人回家的老父亲老母亲。神无梦通过监控系统看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大概要过来找人了,稍微加快了一点语速:“啊,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做完了我就回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一个星期。” 神无梦叹了口气:“喂……我现在只有一个小孩子的身体用起来不太受限制啊,一个星期的话我就得换方案了。Gin,我不会倒向他们的,不要因为我想留下几个警察的命就这么不放心啊。” “你最好是这样。” 电话被挂断了。神无梦无奈地晃了晃脑袋,通过监控系统看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回忆起她刚刚一心二用、监听到的病房里的聊天内容,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很快小女孩蓝色的眼睛再次睁开,小孩子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手里的模型,随后又有些懵就一样环顾四周。 两位警官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伊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跑向他们,一面跑一面喊着“松田警官”。 而松田警官几步迎上去,动作娴熟地把小女孩从地上提了起来,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试图让激动过头的孩子安静下来,萩原研二无声地笑起来,然后得到幼驯染的一记眼刀。 两人带着小姑娘往外走,阳光从半封闭式的阳台落进来,在地面上铺开,划出一道清晰的光与暗的分界线。 被调动的感官仿佛还没有进入沉眠之中,只是被粗砺指节刮过都会泛出细密痒意,让她不得不抬手止住琴酒不轻不重的力道,皱着脸看他:“不舒服……手酸。” 其实手不是最酸的部位,但只有这里能够开口,神无梦暂时没有多余的思绪支持她考虑红黑双方的事,也不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 总之船上的红方有那么多人,她把琴酒留在身边,至少让乌丸莲耶少了个能够命令的手下,算是有点帮助。 他的手就在颊边,神无梦顺势在温热的掌心蹭了蹭,不敢说什么要按摩之类的话,挑了个最基本的、维持身体机能的要求:“好饿啊,大哥,想吃饭。” 手枪被放在雪白被子上,琴酒的宽大手掌圈住她的上臂微微用力,从不锻炼的神无梦半点都撑不住,被运动后堆积的乳酸刺激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别、别捏我!” 身体力行造成这一切的琴酒却不松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弥补之心,甚至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拽,隔着被子将她禁锢在怀里。 “不是要换人?” 琴酒盯着她,幽绿瞳孔闪过杀意,审问道:“在吃饭之前,把你的备选名单告诉我。” 在这艘船上,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 最后一瓶让他看不顺眼的威士忌,琴酒已经将目标锁定,只等她的亲口确认。 350-360 第 351 章 攻略进度99.981% 厚厚的被子看似提供了保护,其实也限制了她的行动。 神无梦想再挪去床的另一边都没办法,面对琴酒的问题只能选择装傻:“什么换人?” 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说过什么,但大概能倒推出那会的想法,可这种话绝对不能告诉琴酒,反正也不可能有录音作为证据。 琴酒没忘记在赌场看到的那一幕,被他亲手扔进海里的杂碎显然也被另一个人教训过,低声道:“波本倒是对你上心。” “啊。” 神无梦想到电话亭里的事还有些心乱,但吵了几年架的嘴巴却自然而然地不满起来:“波本成天针对我,哪里上心了。” 琴酒看着她飘忽的目光,冷嗤一声,念出另一个名字:“苏格兰呢?” 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麻烦的状况。 二十七岁的神无梦努力地把大楼露台锁死的大门弄开之后,大门因为很久没有打开过,结构出现了一定的问题,门只开了很短一段时间就重重地砸了回来。 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出去的只剩下她和一个小男孩。神无梦只来得及把身旁这个被她一路带了上来的小孩子推出去,大门就彻底关上,并且打不开了。 今天也是怀念兄长擅长的爆破装置的一天。 已经跑到露台上的人在拍门,神无梦轻声叹了口气,不打算浪费体力回应他们,只是回过头去看了看安全通道内已经开始弥漫的烟尘。 这几年来她的名声虽然不是太好,但是再怎么说也算是个有一定知名度的律师了,她今天出现在这里,主要是和另一位名叫妃英理的知名律师交流。 没想到遇到了火灾。原因暂时还不清楚,但是他们所处的楼层太高,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上来,逃下楼不现实,他们只能往相反的方向逃跑。神无梦其实一开始就不希望他们往上跑,很多大楼的楼顶露台大门都是锁起来的。事实证明,这栋商业楼也不例外。 不知道大楼的承重结构会不会出现问题。运气好的话他们这群人里最多伤亡她一个,运气不好、救援来得不及时的话,他们就得一起死在这里了。 死亡。神无梦只觉得自己提起这个名词的时候,平静得有些过度。 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这些年来收集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保存妥善,安全措施完备;如果自己死了,她考虑好了的、关于如何尽可能安全地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从组织里捞出来的预案也能进行;父亲那边她一直都有汇款,足够他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辈子…… 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让兰吉特的实验功亏一篑也是好事情,就是不能亲自看看这个疯狂科学家崩溃的样子这件事情有点可惜。 不过临死之前,人们好像都很喜欢交代遗言。她没什么可说的,这个时候给松田丈太郎打电话的话,对方可能还因为宿醉而在睡、接不到,她也没这个兴趣。 神无梦想了想,调出拨号盘界面,迅速按下一串数字后拨了出去。 “喂?”略带沙哑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病房里没有开灯,大概是因为重伤未愈,神无梦看不清楚松田阵平的表情如何。他是背对着窗户坐着的,神无梦只能大概看清对方的身形轮廓,其余的一切都模糊。 “……所以你就直接来问我了?”神无梦有些震惊地望向江户川柯南,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栗色头发的高个子男性,“你旁边的这个,不会也是一位卧底搜查官吧?让我猜猜,莱伊?” 自称冲矢昴的男性笑了笑,没说话。 江户川柯南表情严肃地看着神无梦:“松田小姐,你和那些坏人是敌对的,对吗?” 仍旧躺在病床上的神无梦深深地叹了口气。 柯南和冲矢昴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错愕表情。冲矢昴——或者说赤井秀一内心里可能更加震撼,他怀疑过卡慕的立场,神无梦的资料档案又是摆在明面上的,上边儿“被警校开除”的字样写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才怀疑这是不是公安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剧。 神无梦的才能很出众,各个组织扪心自问,都不会不愿意接纳这样一位人才。这就让日本公安放弃神无梦的举动变得更加匪夷所思。 “所以,”神无梦没管他们的反应如何,看向冲矢昴,“旁边这位是不是莱伊?日本很少见到这么高、且没有体态问题的人。你的行为举止真的不像是亚洲人。” 冲矢昴在江户川柯南拼命想要制止的眼神暗示中关掉了变声器。 神无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只是忽然想起了几年前,有一个任务正好是他们四个人打配合,苏格兰和莱伊狙击,神无梦扫尾,波本套取情报。 现在回想起来,怎么想怎么奇怪。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真的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阴谋了,”她闭上眼睛,对赤井说,“明美的事情安室一直都想找你算账,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真的会气疯的。现在不是内讧的好时候,但是如果他问我的话,我会说实话。” 要打架还是等组织覆灭之后再打。 到时候他们再怎么打起来,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了。 “……松田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赤井秀一也转过头来看着她。 神无梦挑了挑眉:“以后?” 她轻轻笑了起来,又因为呼吸道还没好全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我不考虑以后。” 发起总攻的那天,神无梦自愿承担了引开琴酒的注意力的任务。 这些年来琴酒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她时好时坏的精神状况和阴晴不定的性格,也很清楚兰吉特在对她做什么,所以并不是很在意她的业务能力之外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试图弄明白一个精神病人的行为逻辑是很可笑的。 听到神无梦有任务请他去帮忙镇场子的时候,琴酒也没有拒绝。 所以最后被琴酒拖着送进审讯室的时候,神无梦也没什么好挣扎的。她这边能拖住琴酒越久越好,审讯虽然折磨人,但同样很耗费时间——她已经很会忍耐痛苦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让你死吗。”琴酒忽然提问。 神无梦双手被绳索绑住吊起,把她整个人从水泥地面上拽了起来。她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声音也听不真切,只是感觉琴酒似乎是在问她什么。 琴酒也没有一定要她回答,只是看了看时间以后蹲下身来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和他对视。 “我还是很欣赏你的能力的,”他低声说,“如果你不是老鼠的话。” 这句话她听清楚了。神无梦无声地笑了笑,努力地睁开眼,望进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睛,尽可能让自己口齿清晰地回答他。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一定交给你我全部的忠诚,”她有些自嘲一样笑着,“可是站不稳立场的人才是真的愚蠢。我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琴酒似乎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低沉,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些许冷气,神无梦倒是不讨厌这个感觉。 死在琴酒手里也是一件好事情。 神无梦之前拜托松田阵平帮她做了一个爆.炸.装.置,理由是她不想以后再次落到审讯中的时候,要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而因为松田阵平在组织里负责爆.炸.物,她下意识会认为炸.弹的存在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松田阵平最后答应了。 神无梦不记得她最后有没有来得及启动这个装置,只记得自己慢慢沉入黑暗的视线,和一声听起来很近、却又好像很远很远的枪声。 双方在实验体的分配上也矛盾明显,一个想要先取人体虹膜,一个想要先抽全身血液,谁都不愿得到一具尸体,只是彼此没有在船上撕破脸,勉强相安无事。 东谷优的脸色难看,心知自己找乌丸莲耶寻求帮助必然会影响后续交易,但也别无选择,人总归落在自己这里才更让她放心。 “……乌丸先生,是我,小优。”她冷眼瞥着那几个魁梧保镖,声音却掐得温柔,“听说您有位银色长发的手下也在邮轮上?我想和他认识一下,请问能将他的船舱号给我吗?” 乌丸莲耶整日待在船舱不出,但船上的热闹事却没有漏掉多少,当然也知道自己几位组织成员在赌场的那场戏。 他暂时不想和琴酒翻脸,关于西拉的事也已经安排了另一位手下接替,计划将人控制在自己手上。 东谷优的死活他并不在意,只要有东谷慎一个也能继续他的计划,让这个和自己抢人的女人当个障眼法也不错,最好是让他的心腹把她一起解决。 乌丸莲耶老迈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笑意,用迟缓的声音说道:“11502。” “11502。” 走廊外,柯南和赤井秀一对视一眼,悄声朝着偷听到的房间走去。 第 352 章 攻略进度99.982% 尽管得知了琴酒的房间号,但柯南和赤井秀一不可能闯进去直接救人——尤其在神无梦有自己打算的前提下。 柯南对琴酒和神无梦的关系算是一知半解。 他只清楚神无梦是被绑上船,又知道琴酒和黑衣组织有多么残酷无情,以为在走廊相遇时她是处于琴酒的控制之中,不愿暴露他的身份才没有说什么。 但赤井秀一不同。 他换了个身份,初时还在考虑该如何让她信任自己,但只是打个照面,他就意识到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这个事实。 也意识到……她没有求救的意思。 她挑中了琴酒,选择跟在对方身边,就算他此刻带着枪闯进去,她也不可能跟自己离开。 赤井秀一依靠在拐角处的墙面,睁开一双熬了通宵泛起些许血丝的绿眸,神色不明,看不出心思。 餐车的声音响起,滚轮在厚厚地毯上摩擦的动静很轻,但集中着注意力的他和柯南都立刻做出反应,故技重施地走上前去,分工合作地将窃听器贴在餐车底部,再走回角落分耳机。 周日清晨,熟悉的训练场,熟悉的人。 几个青年神情期待地望着神无梦,试图得到答案。 ——关于她是怎么训练出来这样的反应力和速度的答案。 神无梦已经无奈到了近乎无语的地步。年轻的暗杀者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在训练场,琴酒举着真枪对准她、让她准备好开始逃跑的场景。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琴酒用的不是真枪,但这种训练方法说出来一定会被认为是训练者有问题。 再结合他们昨天晚上的谈话,神无梦毫不怀疑他们准备找一点安部夫妇违法乱纪的证据,然后送他们进监狱蹲一辈子。这样做不仅解决了神无梦受养父母控制过于严重的问题、还能顺带问一问她这些年的经历。 于是神无梦保持面无表情:“……方法,你、们,不适合。” 然后她想了想,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如,实战。”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显然不能和其他女性一样被分去交警部门。接下来要更多地展示自己的实力,最好还是掩饰好性别——体能问题无法解决,那么就让偏科来得更猛烈些吧! 已经想通了不少事情的神无梦无情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 几乎可以算是被迫训练了一上午的五人组拽着神无梦跑出学校找餐馆吃午饭。不想暴露性别和真实身份的神无梦和松田站得比较远——单独看见他们两个中的一个还好、他俩站在一起的时候,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有血缘关系。 过程其实很轻松,松田阵平他们并不想给她太大压力,吃饭过程中气氛一直很好,直到神无梦看到街对面那辆白色轿车。 驾驶座的车窗慢慢摇了下来,棕色头发的外国人冲她笑了笑,随后慢慢地开车离开。 五分钟后,神无梦提前设置好的提示音响起来,装作收到信息,不得不先行离开了餐馆。 那辆白色轿车在拐角后不远处的街边安安静静地停着。神无梦打量了一下四周,动作熟练地躲过监控,来到这辆停在监控死角地区的轿车前,拉开后座车门,坐到了驾驶座后的位置上。 “还是一样的敏锐啊,我可爱的厄洛斯,”驾驶座上的青年声音很亮,带着几分少年的活泼和随性,“看来你的大脑状态还不错哦?真让人放心啊。” 神无梦双臂抱在胸前,不为所动:“有话,直说。兰吉特。” 兰吉特心情很好一样眯起眼睛,通过后视镜望着神无梦,语气轻松道:“别那么紧张啊我的小姑娘,我也是知道你来这里假扮无害小猫的人之一呢。过来看看我的珍宝过得怎么样不过分吧?” “合作,”神无梦打断了他的话,“你,需、要,合作。” 兰吉特耸了耸肩:“说说看为什么?我可爱的神无梦,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失去研究者的实验体会怎么处理,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神无梦笑了笑,放松地靠着座椅后背:“你,太弱了。只会,做实验。” 年轻的暗杀者笑着歪了歪头,嘶哑的声音里难得地沾上了几分带着恶意的愉悦:“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兰吉特,”她语气坚定,神情里也满是自信,“你,需要,合作。” “好吧,”疯狂科学家摊了摊手,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等我被带回组织后,就不会再有机会接触到你和我原本的梦想,组织的实验一旦成功,我这个原本背叛过的家伙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不愧是我的厄洛斯。” 这个称呼让神无梦翻了个白眼。 “那么我亲爱的天使,”兰吉特侧过头去看她,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激动的光,“你要向我索取什么呢?不对你的哥哥动手?还是帮助你完成组织的任务——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只要你能让我继续实验下去,我会同意的。” 神无梦闭了闭眼。 “继续,实验,对我,”她语气平静,声线稳定,“辅助、我,完成任务,听从我,的指令。” 兰吉特吹了个口哨,启动了汽车:“好哦我的小姑娘,你现在越来越符合我的审美了,拥有感情的大脑果然还是会更加性感迷人一点。第一步是什么呢厄洛斯小姐?” 神无梦思索片刻。午间的阳光落在她手边,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少女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近乎冷漠的平静与安宁。 “先,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这样说道- 兰吉特的实验室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他追求简明的风格,除了手术台、实验台之外就是各式各样大型计算机。神无梦环视一周,大概计算了一下,发现兰吉特从她接到任务开始就已经在计划逃跑了。 神无梦随手从手术台旁拿了把手术刀,一闪身就到了兰吉特身旁。闪烁着寒光的小刀精准地落在了兰吉特左手手指指缝中。 “再废话,废了你。” “好吧好吧,”兰吉特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不要生气了我的小美人,有你在,我暂时是不会另寻新欢的,看在上帝的份儿上。” “上帝?”神无梦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你,又,不信,神。” 科学家毫不在意一般点了点头:“对啊,不信。说到底宗教其实只是为了一些人找到那个带着绝对性的标准、从而通过‘他者’来确定标准、确定自己是谁而已。那些真正相信神明的家伙通常不关注逻辑、不关注科学探究,只想过好现实的生活而已。” 这有什么不好的?神无梦把手术刀从他手指指缝中拔出来,随意地抛了拋。 “确实没什么不好的,”兰吉特晃了晃脑袋,“只不过有一点我很赞同宗教——人生的现世是不幸的,因为人无穷无尽的欲望和永远都忍不住打破界限的本性,没有人能够获得幸福。” 所以呢?神无梦挑了挑眉。 “所以啊,”科学家的神情里既认真又带着几分疯狂的热情,“我们做不到克制——能够学会控制自己的家伙实在是太少了,人们想要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也一样,没有人不是贪婪的。无法克制,那就找到一条途径去放纵,不就好了吗?” “听起来,”暗杀者慢悠悠地回答道,“你,似乎,想要,毁灭,世界。” 终于完成了电脑上的工作的兰吉特站起来,双手扶住神无梦的肩膀,以一种过分亲密的姿态把她往实验台上带。涉及到大脑的研究的前置准备总是很漫长,神无梦望着头顶惨白的电灯,一边听着兰吉特说话一边任由他往自己头上穿戴设备。 “这可不是毁灭世界,”兰吉特仿佛在哼歌一样说着话,“这是理想乡,这是乌托邦。你就是我的引路人,我的厄洛斯,我亲爱的美人……” 科学家把手术聚光灯推了过来,猛地打开了灯光。 神无梦闭上眼睛。 “不是,为了,别人。” 自己做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人。她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继续实验、执行自己的计划,而不是像个虚伪的受害者一样,想着要为他人牺牲自己的事情,来达到所谓的“赎罪”的目的。 有些事情一旦做过就无法再回头,无论怎么忏悔怎么痛改前非,都是不能被原谅的。神无梦做这些只是因为她想留在亲人和曾经对她不错的人身边,但迫于立场,神无梦没有别的选择。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的。 “那就好,”兰吉特把实验台上束缚用的金属镣铐合上,轻声笑起来,语气虔诚又真诚,“造物就是要纯粹一点才更加美丽。你要诞生、要成长,要去探寻果园之外的时间。我的神无梦,我期待着你杀死造物主、成为乌托邦的月亮的那一天。” 熟悉的疯狂和痛楚给了她一个带着血腥味的拥抱。 通讯徽章让几人将各自最新信息都分享了一遍:警方从鸟取县和新岛县派出增援;冷冻室的炸弹已经确认,即将着手拆除;琴酒的房间号是11502,神无梦的状态清醒…… 降谷零将房间号记住,转头给乌丸莲耶发了封短信,说有重要发现需要汇报,不方便在手机上说。 船上的信号太差,他没指望乌丸莲耶会立刻回复,找来皮斯克聊了几句琴酒的事,又暗中试探对方是否清楚乌丸莲耶的具体计划,比如邮轮藏有炸弹。 “万一邮轮出意外怎么办?” 皮斯克拿不住波本的意思,但船上的组织成员就这么几个,他和琴酒又有些矛盾,能跟波本站边对他来说才更稳妥,琢磨一会说道:“你是想到泰坦尼克号?不用太担心,我们配的救生艇一次性能装载3500人左右,只要不是连逃生都来不及的意外都能平安。” 海上公约要求救生艇的容量必须是邮轮全体人员人数的1.25倍,这种常识降谷零心里清楚,只是他始终观察着皮斯克的表情,后者似乎并不清楚炸弹的存在。 这艘邮轮上的组织成员一共只有四个,他、琴酒、皮斯克、西拉,所以乌丸莲耶究竟将希望寄托在了谁的身上,还是说靠着呼吸器维持生命的那位Boss打算靠着自己身边那几个保镖平安抵达终点? 这个困惑没过多久就迎来了答案。 降谷零的手机收到一封短信,是乌丸莲耶给他的回复。 ——【Bourbon,找到Syrah后带来见我。】 第 353 章 攻略进度99.983% 早上八点,距离昨晚八点起航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神无梦不喜欢早上吃得太油腻,但事急从权,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 按照东谷优所说,今晚六点会到达公海。脱离法律约束之后,邮轮的局势很可能会在那一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梦梦要跟着琴酒吗?】 系统被强行屏蔽了整晚,这会话多得很,十分积极地提供着建议。 它没什么善恶观,看待人类只有可攻略和不可攻略的区别,最多加一项对宿主好不好,但它也有自己的担忧:【万一琴酒被抓怎么办啊,不如我们再回去看看萩原研二吧?其他人也不错啊,我不想梦梦吃苦!】 它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起就跟神无梦绑定,尽管许多时候考虑事情并不全面,但它表达出的感情却不比人类缺失多少,尤其在宿主的事情上同仇敌忾,相当记仇。 因为直面了威胁生命的爆炸,得到了一天休假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一觉醒来后,面对着一条信息留言捏紧了拳头。 【有任务需要潜入。已经退烧,不用担心,你们好好休息。——神无梦】 正在工位上快乐摸鱼的神无梦顿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于是立刻在心理对自己拿麻醉气体弄晕亲哥和亲友的行为产生非常抱歉,下次还敢。 当天晚上真的接到了任务的神无梦表示很淦。 现任SAT突击班带队队长塚本谦一带着数名队员在前往任务地点的车上讲解任务情况,并分配任务。 神无梦心态平和地点了点头:“我会完成任务的,队长。” 虽然她被特招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但是安部这个姓氏在和政法领域关系紧密的警视厅里到底还是相当有名。再加上她和自己的养父母长相完全不同,又是女性,进入如此重要的一个部门,被人歧视是正常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人生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从小到大都这样过来了,神无梦完全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无论她怎么样努力、怎样去讨他人开心,都一定会有人不喜欢她——没有人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喜爱。与其耗费精力去理会他人的目光,不如专注在眼前的事情上。 “队长,”副队长武田义报告道,“SIT那边来消息了,犯人位置没有找到,但是根据还没被毁掉的部分监控来看,炸.弹和人质是绑定的。犯人在现场留下了一则讯息。人质能看到信息内容,SIT正在准备联系场内的人质。” 塚本谦一点点头:“好,转告那边,我们会在五分钟内赶到。” 神无梦保持着心情平和坐在角落里想着自己的事情。她没什么新人第一次出任务的紧张感,毕竟更加刺激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出任务其实不算什么。 那么,昨天神无梦亲眼看到的那个是谁? 第二件事情。她在下班之前收到一条信息,是来自组织的任务,要求她用恰当的方式解决安部夫妇。神无梦已经进入警视厅,组织已经不再需要两个精神有问题的政法界名人拖后腿,是时候抛弃他们了。 而问题在于,她收到的自己的养父母的行程和现在SAT前往的恶性袭击案件是重合的,搞不好安部夫妇就在那十七名人质中。 两方任务出现了冲突。 “队长,”安静的车内再次响起了副队长的声音,“犯人提出了条件,要求我们联系媒体,只允许一名非爆裂物处理小组成员的警察进入。并且犯人要求……只能是女性,25岁以下并且没有生过孩子的女性。” 全车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落到了神无梦身上。 和队友们同样全副武装的神无梦保持着面无表情,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好家伙,这种要求倒是挺特别- 到达地点后,神无梦按照歹徒的要求,卸下了配枪和防暴盾牌,只戴着头盔、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行动制服走进了大厅。 这里应该是即将举行聚会,大概是养父母因为她的语言障碍而从来不愿意带她去的那种场合。神无梦按照要求,保持着耳机里和队长的练习,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缓步前进。 宴会厅里有很多张圆桌,目前只有用于宴会的大屏幕前的两张桌子旁坐了人,一边九人,一边八人。 她的养父母就坐在左边的那张圆桌上,神情惊恐。 ……还真在。神无梦在心底叹了口气。 根据情报,这十七位人质的座位之下分别安装了六组炸.弹,每一组炸.弹都是压力感应触发,但每组炸.弹只要引爆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不会再爆.炸。 大屏幕亮了起来。 [欢迎你,勇敢的警官。] 一行字显现出来。 [首先请你向我们的朋友们做一个自我介绍,你所属的部门是?] “警视厅搜查一课,”神无梦沉声回答道,“暴力犯罪组,强行犯搜查三系。” 她嘶哑的声音和不大的音量显然让歹徒的心情不错。 [不要紧张,可爱的小姐。你可是刑警中少有的女警,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话来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那么现在,可爱的女警官,请摘下你的头盔,让我们的朋友们看看你的样子,并告诉我们你的姓名和年龄。] 耳机里队长告诉她让她照做。 “媒体已经开始实时转播目前宴会厅里的情况了,那个歹徒安装了窃听设备,大厅里的任何响动都会听得很清楚,”塚本谦一语气严肃,“摄像头在你背后。安部,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不要做会让人误会的事情,你现在代表整个警视厅。” 神无梦在心底叹了口气,摘下了头盔。接下来她要么绝对不转头,要么就需要采取一定的行动了,否则总会有有心人注意到她和松田阵平有些许相似的长相。 “我的名字是安部,”她语速缓慢道,“安部结月,二十二岁。” 大屏幕沉默了一会儿。 [这位刚刚入职的警官小姐,请允许我提一个有些无关的问题。] [请你看向左侧圆桌上左数第三位和第四位。请问他们和你有关系吗?] 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正是安部夫妇。 神无梦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那么就让我们先从这两位朋友开始吧。亲爱的警官小姐,你的左侧桌上坐着的分别是知名电影明星和他的妻子以及他们的儿子,知名法官和他的王牌律师妻子,电气公司总裁等一共九人。都是社会上的知名人物呢。] [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左侧桌上,哎呀呀,真是太可怜了。一位可怜的单身母亲带着她的小女儿,一位辛苦的公司职员,一位刚刚下班路过这里却被不幸卷入的外科医生……一共八人,都是社会中最为平凡也并不是不可或缺的普通人呢。] [警官小姐,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认为他们的生命的价值是平等的吗?] [换句话说,你认为他们的生命是等价的吗?] 神无梦明白了这位歹徒的目的。 很简单的报复社会、报复警视厅,让警方公信力扫地。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通过她今天的经历,打击警视厅内信念不够坚定、但足够善良的警官们。 “……生命不应该被比较。”她回答道。 一声枪响之后,宴会厅左侧窗户玻璃应声而破。 ……有狙击手。神无梦忍不住皱了皱眉。 耳机里已经开始传来队长他们寻找狙击手位置的声音,自己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请回答问题哦警官小姐。] 神无梦深呼吸以平复心情,维持着语气平稳回答道:“他们的生命是一样的。” [好的,可爱的警官小姐。接下来请你回答第二个问题,你认为警察们心中的正义是什么呢?] [是打击罪恶、维护法律、自愿为这个国家和公民们献出生命吗?] 神无梦点头:“是。” 尽管神无梦隐约能感觉到,这么回答一定会落入歹徒设下的圈套,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再挑战歹徒的底线,能够完成如此工作量庞大的绑架和炸弹安装,并且能够出动狙击手,这次的案件必然是团伙作案,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狙击手,而第二枪又会落到哪里。 ……这种束手束脚、被人拿捏在手心里揉搓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神无梦自问不像琴酒那样对人与事的控制欲强烈,无法容忍有意外状况出现或者有人背叛,但说到底她也是跟在琴酒身边长大的,好歹也是组织里有名气的暗杀者,确实不喜欢被人当成玩具戏弄。 [那么太好了警官小姐,我们达成了一致呢。] [请往你的左边看我亲爱的小姐,刚刚我询问你、是否和他们有关系的那两位正是我们全京东都知名的法官安部和树先生,和他的妻子,专门负责大型金融纠纷官司的律师安部千露女士。] [警官小姐,请告诉我们,你和他们的关系是?]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神无梦稍稍活动了一下举得太久,已经酸软的手臂,回答道:“我是他们的,女儿。” 话音刚落,安部千露就尖声反驳道:“你不是!!你不是我们的女儿!!” 一声枪响,安部千露惨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被身旁的丈夫和座位另一边穿着西装的中年男性固定在座位上,以防炸.弹.爆.炸。 神无梦眨了眨眼睛。狙击手的位置变了——是有两个狙击手还是为了防止位置暴露、刚刚那位狙击手换了位置?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枪走火了。安部女士,还请您安静一点,我们知道她不是您的女儿。] [警官小姐,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对吧?关于这对夫妇到底是怎么样找到你,把你绑在他们身边,当他们的女儿的事情?] 说实话,皮斯克都不太记得波本和西拉在赌场的互动是什么样,毕竟那个男人豪掷海洋之心的模样太引人注目,就算是地位特殊的西拉,见到那块从天而降的“赌资”之时也难免心动吧? 蓝宝石华光熠熠,波本的那几枚筹码实在有些黯然失色。 自认老成的皮斯克揣测着年轻人的想法,但考虑到波本还拿捏着他任务失败含混过关的把柄,又不着痕迹地吹捧了几声:“琴酒常年忙于任务,只知道送礼,却不懂女人的心思。波本你只要稍微收敛些脾气,西拉兴许会跟你去见Boss。” 降谷零听得简直要眉头紧锁,却还得装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暗中打听道:“西拉是组织的人,是Boss的手下。Boss要见她,她难道敢拒绝Boss的命令?” 皮斯克的脸色微变。 他和宫野艾莲娜夫妇交情颇深,对APTX-4869也有所耳闻,自然知道乌丸莲耶研究药物的真正目的。 在组织几十年,他的成就不高不低,比他年轻的琴酒和波本都可以随意决定他的性命,但他到底没有白活这些日子,多少猜测出西拉对乌丸莲耶的真正意义。 可这要是告诉了波本,谁知道他会为了个女人违背Boss的吩咐,还是会将自己灭口独揽功劳? 两人各有心思,船舱之外的走廊却接连响起几道枪击声,引起一阵惊呼。 第 354 章 攻略进度99.984% 鸟取县警署的指挥室内,电话铃声和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有电子地图被投影在屏幕上,标注着海洋之冠号此刻的位置以及预计的航行路线。 荧蓝光线斜射在一张张严肃紧绷的面孔上。 海洋之冠号邮轮被安装炸弹的消息已经被层层上报,加急公文经由黑田兵卫签字批准,传真至海上保安厅总部及港务局,申请对该邮轮的拦截权与接管权。 邮轮航行了近12小时,按照豪华邮轮的平均速度来计算,还有大约7小时左右就将进入公海区域,不属于任何国家的主权范围。 因此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警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调集附近舰艇赶往事发海域,但船上有3000名乘客,对救援船只的数量要求极高,他们只能先将能调动的巡逻舰和救援船只都派遣过去,再陆陆续续进行补充增援。 运输直升机处于待命状态,但海上环境恶劣,空中救援不如海面救援,贸然出现很容易打草惊蛇,只是以备万一先行申请。 “这一个星期,有看出来一些什么吗?” 周五晚上七点半,已经慢慢熟悉起来的五人组凑到了松田阵平的宿舍里。这一个星期不可谓不精彩——毕竟他们在射击课上合力拯救了鬼塚教官。 诸伏景光举起了手:“报告,射击课上我站在安部同学的旁边。他的枪法很好,持枪的动作看起来非常自然,而且感觉他并没有特别认真地在瞄准哦。” 萩原研二也学着诸伏的样子举起了手:“报告,我发现,在空闲时间去自习室的话会比较容易碰到安部同学。” 伊达航正要跟一个队形,就被旁边的松田表情无语地按了回去,于是只好不举手,开口道:“呃,安部同学的体力确实相对来说比较差。但是技巧性和速度很强——我有和他在逮捕术课上遇到过。如果不是他的力量不足,我应该没有办法那么轻松地打败他。” 萩原吐槽道:“也只有班长和小降谷会觉得轻松吧?安部同学的反应力和速度堪称恐怖了吧!再强的力量,都得先命中了目标才能起作用啊。安部同学对上你们两人之外的人,五分钟之内都没人能碰到他,但他会碰到我们。我们只能等他体力耗尽了才能胜利啊。” “我还挺想遇上他一次呢,”松田感叹道,“这几节课我都没遇到过安部当对手。” ——安部祐虽然在实战课程中整体成绩都很惨淡,但射击和逮捕术很强,前者是绝对实力,后者胜在技巧和速度。如果不是安部祐自己的力量和耐力相对而言较弱,他的逮捕术成绩应该还可以更高。 并且,这一个星期的高强度训练应该也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影响,这还不是他全盛状态的实力。 ……如果安部祐真的是女性。 五个人同时沉默了片刻。 “说起来,”松田阵平转移了话题,“鬼塚被勒到脖子那次,你们有注意到是谁在我修□□时候搭了把手吗?” 降谷零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我不是就在你旁边吗?那个时候没有其他人在你周围了啊。” 松田啧了一声:“那是谁递给了我一把更好用的小螺丝刀的?总不能是有人在我身上拍了一块磁铁,所以那把小螺丝刀自己飘过来了。” “……抱歉啊小阵平,”萩原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在找子弹,没有注意到你那边。” 当时负责撑着跌落的工人的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两个人也摇头表示自己没注意到。 松田阵平只好放弃了追问下去,准备把那把小螺丝刀收好,等待机会。 降谷零回忆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道:“……安部同学被其他同学孤立了,近期还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对他动手,但是我感觉、可能不会再有多久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宿舍内再次安静了一下。 诸伏景光的声音稍微放轻了一些:“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萩原拨了拨有些过于长了的刘海,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安部君根本就是拒绝社交,但教官对他比较宽容。实力很优秀没错、但过于偏向理论内容,导致不少人都认为他是个花瓶——这样的人在群体中很容易被排斥的。” ……除非他们自己凑上去当安部祐的朋友,否则这个问题确实是无解的。而现在他们对安部祐的关注来源于“可能和松田阵平失踪多年的妹妹有关”这一点。如果他们此时去交朋友,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去的,这是对安部祐本人的不尊重。 “不过说起来,”伊达航突然发言,“至少这个星期,我去公共澡堂的时候,一次都没有遇见过安部同学。” 其余四人:“……” 你还真的注意了这些的吗班长!!!- 校门外。关上了一身黑色常服的安部祐不紧不慢地在街道上散步一样走着。周五的夜晚比起平时热闹不少。她踩着时间点走到了信息中指定的电话亭旁时,电话响了起来。 于是安部也神情自然地走了进去。 “卡慕。”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气平静,听不出心情如何。 “什么、事情,琴酒,”安部祐也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受限制。” 安部祐已经尽可能地放缓了语速,但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基本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地说话、最多偶尔能顺利地说出来一些不复杂的短语。 今天很奇怪——琴酒知道她的语言问题,以往通过这种方式联络的时候,只会在确认了是她本人之后就直接下达命令,然后挂断电话,从而减少浪费在她“奇怪的语言问题”上的时间。 毕竟安部祐只是一个暗杀者,并不需要对任务有任何想法。 任务目标,时间,地点,任务要求。琴酒用最简洁的语言讲明白了这次不得不动用她这个按理说还在执行卧底计划、不会轻易动手的棋子的任务——当然,琴酒没说为什么这次任务非她不可。 安部也不在意。如果不考虑任务难度,或许这次任务的目的只是很单纯地提醒她、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讲完之后,琴酒报了一个地址。 “现在立刻过来,”银发男人那边隐约有汽车鸣笛声,似乎正在去某个地方的路上,“会有人接应你。”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 “卡慕,”琴酒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冰冷的笑意,“我希望你记得,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解决那两个不知好歹的监护人。” “……好。”安部祐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晚上十点四十七分。 安部祐和刚刚从松田阵平宿舍里探出头来的降谷零对上了视线。 ——安部宿舍并不靠近楼梯,如果她要回到宿舍,就必然会经过某五个在这个星期里总是在明里暗里观察她的家伙。 降谷零显然没想到会看见安部,整个人都愣住了。安部只是脚步顿了片刻,淡淡地打量了一下他,随后继续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啊、那个,”在安部走到站在宿舍门口的降谷身边,正要走过去的时候,被降谷叫住,“安部同学,打扰一下,那个……” 安部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转过身来看着他。降谷零显然没有想好叫住她的理由,此时憋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是这样的,”房间里的萩原研二听到了动静,赶紧跑出来给降谷零打圆场,“安部君,我们周末约好了要一起练习这几天教官教导的格斗技术。可是小降谷的搭档临时有事情来不了了,我们就说,如果他明天之前找不到搭档,我们就一起上。” 两人明显感觉到了,面前的青年脑袋上仿佛有一个实质化的问号。 安部祐神情疑惑地看了看僵硬的降谷零,又看了看笑着的萩原研二,目光来回几次,神情也愈发疑惑。 “我很弱,”安部祐语速慢得好像每发一个音都要先演练一下再出声一般,“当搭档,不合适。” 黑发青年几乎没有在学校里说过话,萩原和降谷这才注意到他明显不对的语速和沙哑的声音。 降谷零的神情认真起来,正要反驳,安部祐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比起,你们。” ……这个时候如果谦虚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萩原研二做出一副恳求的样子,语气诚恳道:“虽然真的很麻烦安部君,但是格斗训练本来就很消耗体力了,如果小降谷没有搭档的话,我们就需要轮流陪练——周末宝贵的休息时间本来就很少了……” 安部平静地望着萩原研二,随后歪了歪头,问道:“为什么?” “欸?”萩原也歪了歪头。 “为什么,一定,找我。”安部祐的语速还是慢得可以让急性子的人当场抓狂直接去世,说出来的内容却很容易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然而安部也没有想听他们的回答的意思,只是看了看他们两个、又看了看他们身后半开着门的宿舍,朝他们小幅度地鞠了一躬。 “谢谢。但是,不用。”青年摇了摇头后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宿舍。 萩原叹了口气,回过神把半开着的宿舍门推开了一些—— 果然推不动。这几个家伙果然蹲在门后一直在听。 五人重新关上了门。萩原研二摊了摊手,叹息道:“少见的交涉大失败呢。” 而本来应该最在意这件事情的松田阵平反而很放松。 “那就明天直接去他宿舍门口堵人吧,”卷发青年语气满不在意一般轻松自然,“大不了就随便找个理由,比如……” “请教一下敏捷性的训练方法?”伊达航下意识地接上。 松田阵平一拍手:“对,比如说要请教什么,然后直接把人拖过去就好了。多接触才能有更多线索。” 于是次日早晨,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去食堂吃早饭的安部祐在打开宿舍门前迟疑了一下。 ……门外有人。 这里是四楼。安部祐开始思考跳窗离开宿舍的可能性。 五分钟后,安部祐满脸生无可恋地被松田阵平拽到了食堂。 被她一起裹进被子里,柯南的呼吸乱了两秒。 在窃听器被毁坏之前,他从耳机里听到了暧昧不清的水声,也猛地反应过来冲矢昴那番话暗指的是什么,心中闪过惊愕、愤怒、困惑、茫然……以及后知后觉的酸涩和不平。 情绪复杂到无法在短时间内分辨清楚,从窗外爬进来的时候又提心吊胆,没有功夫去思考那些,可刚才无意间看到她红肿的唇瓣,百感交集的念头又一次喷涌而出,溢满整个胸腔。 让他无法逃避,不得不抽丝剥茧出一个真相。 脚步声愈发接近,有手电筒的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接着响起的是交谈声。 “老大,这女人昏过去了,要叫醒吗?” “叫醒她让她喊‘救命’?你疯了?” “等等,怎么还有个小鬼?” “那位大人没说有两个人啊!” “不管了,一起带走!” 第 355 章 攻略进度99.985% 嵌在机器死角位置的炸弹很难挪动,松田阵平拿着工具正在寻找合适的角度,主机房内的惊呼却一阵接一阵响起,隐约提到“雷达故障”之类的词语。 他皱起眉头,考虑了两秒:拆弹的优先级绝对是最高的,但这枚炸弹暂时没有启动,雷达系统对于一艘航行中的邮轮来说又格外重要…… “该死。” 松田阵平低声咒骂一句,迅速起身推开冷冻室的门,朝主机房快步走去。 主机房负责着整艘邮轮的驾驶,此刻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导航屏幕不断变化,航行速度已经降到最低,避免意外发生。 松田阵平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工作人员们正一筹莫展地围在一台仪器旁边,轮流抬高音量对话,一边担心一边指责。 他环视一周,语气十分自然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这位也算是警校里的风云人物,降谷零当然认识。 神无梦,一个一进警校就因为实践课打起来不要命、理论课背起来不带停顿而扬名全校的女生。她在男女拉通的综合成绩中评定没有降谷零和伊达航的评分高,是警校第三名。 两个人不在一个班,不怎么遇见,即使偶尔在课堂上见面也因为神无梦本身就不喜欢交际而有些冷场。有人传言说她和降谷零相看两厌,但其实他们关系还不错。真正让她出名的事件甚至还有降谷零的参与。 他记得当时其实只是很简单地撞上了一起抢劫案。劫匪很不巧地遇上了一群警校生后哭诉自己家庭的苦难时被神无梦一个上勾拳打断,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当时正好路过并帮忙制服了劫匪的他、景光和伊达航惊得瞪大眼睛。 而神无梦像是在看垃圾一样看着那个被打懵了的男性,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懦弱又愚蠢的东西,连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家伙,你就当我是在泄愤吧,”她一边攥紧拳头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边加重了语气,“别说是像你这种混蛋,就算是警视总监,做错了事情也要付出代价。” 然后她捏了捏拳头,在犯人惊恐的眼神中从衣兜里拿了一对指虎出来。 事情的后续混乱极了,降谷零记得当时伊达航眼疾手快地把神无梦直接提了起来,这才让他们都安静了一下,就连可怜的劫匪都停止了惨叫。降谷零感觉神无梦当时应该也被班长的动作搞懵了,表情一片空白。 犯人选择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神无梦下手的位置也很微妙,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在制服他的过程中留下这些伤痕的,劫匪在旁边眼泪汪汪不敢说话,他们也就心情复杂地保持了沉默。 在她清晰的思路和恐怖的语言表达能力下,事件以神无梦只受到了口头训斥作为结果结束后。她看了一眼和她一起离开教官办公室的三人,随即挪开了视线,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本来盘好的头发已经再刚刚的打斗中散了下来。长卷发垂在脑后,风格一贯是干练简洁的神无梦看起来柔和了一点。 她说,有事找我帮忙的话尽管说,我不喜欢欠人情。 后来他们在食堂碰见的时候也会偶尔打个招呼,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一直到他们在外守一的洗衣店里遇见。神无梦只是很平静地抱着那个小姑娘往楼梯下走,告诉他们这里有炸.弹,快跑。 “或者你想上去再问问他也行?”未来的警官女士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手上哄孩子的动作倒是很温柔,“我只是收集了证据,然后引开了他,把小孩子带了出来。如果没遇到你们,我可能就已经成功地离开了也说不定?不过现在……” 说着,她侧身。外守一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方。 “我承认,女性的力量确实不如男性,”她看了一眼外守一再看了看诸伏景光,“所以制服他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们比较合适。” 事情结束后神无梦正好也在医务室,顺手就帮诸伏景光把身上的擦伤和烫伤处理了。伊达航在旁边感叹了一句炸.弹的事情,说要是有人会拆弹就好了。 “我才不管他们清不清白,想不想、或者同不同意,也不管这么做会发生什么,”她说,“我就是个疯子,只要能把人拉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果然还是起了冲突。 进入组织并成为干部的人,手上不可能没有沾染着其他人的鲜血,区别只在于直接还是间接而已。 很多时候,不赞同并不一定需要说出来,才会被人理解到。神无梦看惯了别人的喜怒哀乐,对他人的情绪变化相当敏感,自然能感觉到另外两个人的震惊和或多或少的愤怒。 坐在一旁听着诸伏景光委婉地试图表达“不如你再说详细点”之类的意思,大概是在为劝说她没必要这么极端、换一种方式作铺垫。 而正义感最强的降谷零哪怕是在组织里卧底了三年,也很难接受自己的同伴中有这样自私的人的存在——这就好像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和成为警察的初衷一样。但他没有直接说什么。 就算说了什么也没关系,神无梦不是很在意。降谷零不知道她并没有经过卧底培训,而且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到了组织相关的事情,更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有什么样的意义。 神无梦选择法律专业就是为了一方面试图把那个误判了父亲的警视总监亲手送上法庭,一方面是因为法律专业可以报考警校职业组,加入警察厅。 也正是在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她巧合地碰到了一位外貌相当眼熟的男性。那位在就读工程科学,具体专业她没有问,只知道他还有一位好友也在这所大学学习心理学。 然后她很快就问到了,这位先生的名字叫松田阵平。 她的兄长没有认出来她——毕竟他们分别的时候实在是太小了,神无梦那个时候才六岁,母亲带着她去了一次警局,只记得那里有来来往往的警官们,回家后就坐在玄关边等着哥哥放学回家。 她没等到。再也没等到。 往后的日子里母亲很少笑,总是翻看着以往的全家福和各种照片,偶尔会在看见她身上的伤痕时蹲下来,抱着她恸哭。父亲则一整天一整天地不见踪影,家里的垃圾袋中永远都有各种各样的酒类包装和空掉的瓶瓶罐罐。 两年后母亲因为心脏问题进了医院,但她自己拔下了氧气管。 八岁的神无梦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站在父亲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母亲的墓碑就在他们面前,黑白照片上女人笑得温柔极了,眉眼中满是幸福。 她问父亲,妈妈为什么不想活下来?她为什么拔掉了那根很重要的管子? 松田丈太郎没有回答,男人紧紧地抿着嘴,脸部线条凹陷,卷发凌乱地顶在头上。 于是她又问,是因为哥哥吗?哥哥去哪里了?妈妈不要他了、也不要我了吗? 松田丈太郎终于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小女儿的头发,用沙哑而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回答她说:“不……她没有放弃你们,是我没有抓住她。是我放弃了。” 松田阵平是用本名上的大学,她自然也是。神无梦只来得及和他见了一次面,往后就突然发现兄长人间蒸发一样,爽约、不回复任何消息,到最后手机号和联络方式都换了个遍。 只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留给她一句,“过去这么久了,我根本就不记得你,说不定你认错人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支撑着她人生前二十二年的精神支柱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神无梦沉默了一下,看着他走远,然后用母语喊出了一个地址。 “母亲去世十六年了!”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回国后记得去看看她!她很想你!一直都在找你!!” 松田阵平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很快就走出了她的视线。 此后四年,神无梦再也没见过松田阵平。后来在她进警校不久时、无意中碰上了萩原研二的任务,把人救了下来,再彻夜不眠地给他做了个善后过后,萩原研二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其他人过来接他,叫他“格林”。萩原研二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掉头就走。 现在她听着面前两位同期或委婉或直接的劝告,忽然觉得有些想笑起来的冲动。 如果她真的是个无法控制内心的黑暗面的家伙,她也不会选择就读法律专业、选择进入警校,拖着女性天生的生理条件劣势也要和男性挑战。 她只是忽然很有感慨。 比如,为什么坚守信念、保持正义,就要牺牲她的亲人? 神无梦当然能慢慢看出来,萩原研二对她的态度比起厌恶、更像是一种保护,这个时候再倒推在国外时松田阵平的态度,不难得出同样的结论。那两个家伙估计一直都记得她,也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只不过不想把亲人牵连进去。 但是——当神无梦回顾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时,她有些悲哀地发现,她已经活成了一个无法去爱他人、也接受不了来自他人的善意的混蛋。她的一切技能和全部生活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学法律也好、练拳击也好、进警校也好,目的全都是“不放弃”。 父亲母亲都放弃的,她绝对不放弃。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在大四那年被她不想放弃寻找的兄长用一句话推倒了。 现在的神无梦就像是在夜间的暴风雨中航行的船只,骤然失去了罗盘和灯塔,头顶上乌云密布,没有星空。 而她就算意识到自己原本应该去往哪里,她也回不了头了。除了主动驶向未知的黑暗,神无梦只剩下沉没这这一条路。 神无梦望向他,回忆起被莎朗带去和乌丸莲耶见面的那个冬日,答道:“我配合了您七年。” “不错!七年啊!七年就颠覆了我一百年的研究!”乌丸莲耶的情绪肉眼可见兴奋起来,扬声道,“那就再配合我最后一次吧,西拉!” 他的声音苍老,杀意却毕现。 柯南的心头一惊,大脑飞速分析着两人的对话内容,之前在梅斯卡尔实验室所见到的各项实验数据同时浮现,让他彻底明白过来乌丸莲耶的目的。 “等等!” 他大声制止医生模样男人的动作。 乌丸莲耶对碍事的小鬼没有半点耐心,或者说,他尤其厌恶年幼而充满希望的儿童。他抬手吩咐道:“打晕丢下海,别让他在这里哭。” 柯南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越过朝他走来的医生朝乌丸莲耶喊道:“你更需要我的血!” 神无梦惊得睁大眼睛,预感到他要说出些关乎性命的秘密,阻止道:“柯南——” “我是工藤新一。” 柯南的话音短促干脆,往这间房内投出一个重磅炸弹,将在场所有人裹挟进这场漩涡之中。 眼镜早就在下坠过程中掉落,男孩的面容稚嫩,但那双湛蓝瞳孔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乌丸莲耶,如破釜沉舟般与那位苟延残喘了百余年的老者谈判道:“也是APTX4869药物目前已知唯一的、返老还童的成功实验体。” 第 356 章 攻略进度99.986% 空气都沉寂霎那,神无梦的大脑因为江户川柯南的开诚布公而空白一瞬,紧接着是系统发出的震惊尖叫,它害怕这个世界的主角死在这里。 乌丸莲耶却还能沉得住气。 他的眼睛眯起,眼尾的皱纹加深,借着室内昏暗光线打量起这个并未引起他注意的男孩,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一二。 旁边两个医生打扮的男人倒是因为柯南的这番话而惊讶了两秒,但他们并不了解APTX-4869,在雇佣自己的老板出声前也不敢做出多余举动,顿住身形等着乌丸莲耶发号施令。 “西拉教你这样说的?” 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终于开口,目光从柯南的身上移开,看向神无梦道:“的确是个保住性命的好方法啊,但你以为我会信吗?” 神无梦听不出乌丸莲耶是否信了柯南的话,但既然他这么说,她也不愿将柯南牵扯进这场荒诞实验之中,回答道:“等你换过血,身体兴许恢复年轻,这孩子见过的这张脸也会随之改变,你没有一定要杀死他的必要。” 乌丸莲耶根本不在乎一个孩子的命,甚至对自己这位手下提出如此天真的要求感到好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琴酒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教会你?还真是让我失望。” 柯南再一次出声:“我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现在来谈谈大家真正关心的问题吧。”松田阵平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不算用力,但在咖啡厅相对安静的包厢内仍旧清晰到有些突兀。 负责了刚刚的开场寒暄的萩原研二无奈地摇摇头叹气,但也没有打断幼驯染的意思。 组织的事情告一段落,新闻播报着被人们忽视的内容,日常的生活就像是并没有被打扰到一样继续着。咖啡厅内放着古典音乐,包厢的帘子落下来,遮挡住来自往来的客人们与侍应生的视线。 坐在两人对面的降谷零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们,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接过了话:“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能够干预的。” “兰吉特.斯瓦洛在两年前就开始和官方机构接触、并且帮助我们取得组织的实验部门相关资料了,”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相比起平时说话、语速快了一点,“他目前仍旧是重要证人。” 降谷零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在这段时间的合作中萩原研二已经足够熟悉他的性格,稍微察觉到了一点这位演技高超的卧底隐藏于面具之下的些许“不愉快”。 萩原研二眨眨眼睛:“……那么,他以后也会以戴罪立功的名义参与到需要他这类人才的科研项目中去,对吗?” 松田阵平就没有他这么委婉了:“哈,FBI那群家伙。” 听见自己的声音之后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既干涩又嘶哑,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紫色、蓝色与黑色混合着从天幕上落下来,像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电话那头沉默着,就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保持电话接通状态,听着她这一头呼啸的风声。 “……父亲,”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几乎是像是在努力地抵抗着什么一样咬着牙说话,“我的任务结束了。” “嗯。”松田丈太郎回答道。神无梦已经七年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自从她进入组织之后她就再也没和父亲有过任何交流,做出父女之间早已决裂的样子,只是暗中仍然保持着一定的频率给父亲汇款。或许松田丈太郎就是通过这一点来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但是我马上就要被派到国外去了,”她拼命从自己的嗓子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睛却开始忍不住地感到涩意,泪水有些不受控制地上涌,几乎打断她的讲述,“接下来、也会和这些年一样。” 海鸥鸣叫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不过我找到我哥了,”她试图笑一笑,想要说“你看,我做到了你们都放弃的事情”了,所找不出一丝喜悦,“也许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会去看你,你记得给他开门。” “嗯。”松田丈太郎还是这样简短地回应她的话,和从小到大都没太大不同。 接着她找不出太多的话,于是只能和电话的另一头一起沉默下来。海风几乎掀走她胡乱披在身上的外套,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于是她在悬崖边就地坐下,小腿吊在崖壁旁一晃一晃。 松田丈太郎没有说话。 夜色越来越沉,光线被吞噬,身后的盘山公路上没有车辆来往,除了风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风声停息的那一刻,神无梦听见自己压抑的抽泣声。 “……父亲,”她一边不受控制地抽气,一边断断续续地提问道,“我是不是、做了错误的事情?” “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她听见自己近乎崩溃破碎的声音,几乎是用喊的方式在对电话那一头说话,“为什么……为什么?” 电话那头的松田丈太郎深吸了一口气。 神无梦没有听见这一细微的变化,她只是遵循情绪的本能在落泪——事实上她的反应并不剧烈,松田丈太郎那头听到的并不是什么歇斯底里的嘶喊,而更像是小孩子不敢放出声音的隐忍的哭泣。 和小时候被同学欺负了的反应一模一样。 夜色带走白天的嘈杂,海浪翻涌的声音从悬崖底传来,像是某种温柔的摇篮曲。 沉默许久之后松田丈太郎轻轻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就好像这句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一样。松田丈太郎的声音很轻,但说得很郑重,他说完之后又重复了一遍,说,对不起。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莫名地让神无梦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或许她这一生、从头到尾都在等待这句话,等待着来自父亲的一句道歉,让她能够彻底放下童年时就定下的那个不合理且偏执的目标,让她能够接受自己已经偏离正常太远的人生,让她终于感到……释然。 神无梦一面止不住地抽泣,一面又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明朗起来,这让她就想要笑起来。海风变得温暖起来,就好像一个拥抱一样。 她听见身后忽远忽近的鸣笛声和呼喊声,好像是谁在喊她的名字——不过那不重要了。神无梦此刻发自内心地感到一种平静而温和的喜悦与释然。 她说,谢谢,但是我决定不原谅你。然后挂断电话,向前倒去。 早春里的晴天。风仍然带着些许凉意滑过街角店铺门前的风铃,发出清脆的乐音。松田阵平抱着手中的快递盒子绕过一群戴着小黄帽的小学生后继续向前走去。 尽管此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神无梦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在想起那个夜晚的时候仍然会感觉心有余悸——松田阵平以为自己在组织中长大,这些年来早就已经不会因为他人的死而感到太过痛苦,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但是他记得那天神无梦的表情——他从未在自家妹妹脸上看到这样毫无阴霾、带着释然与欢欣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又让他感到恐惧。 手机落入水中的声音拽回了他的理智——松田阵平这才意识到他大半个人都探出了悬崖,手紧紧地拽着神无梦的左手手腕。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一边一个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拖回生者的世界。 松田阵平很难描述他当时的心情,当萩原研二扶着神无梦、降谷零举着手电筒给他打光、他亲自动手停止神无梦身上的起.爆装置时,他的手仍旧很稳,但他无法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只记得自己不敢去看神无梦的表情。 那天萩原拉着他聊天聊到天亮,大概是担心他的状态。松田阵平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收下了幼驯染的好意,却又始终说不出话来。 往后的生活就像是被开启了加速模式一样忙碌,要解决他们的身份问题、要解决兰吉特那件事情、要解决很多问题。神无梦自从再次醒过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对外界没有太多反应,但总有办法的。 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他这样坚信着。 今天的快递盒不应该这么沉才对。松田阵平上楼的时候稍微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盒子——他只是买了些机械零部件,而这个盒子的重量和他的预估并不相符。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并不是他熟悉的爆.炸装置。 打开门后松田没有立刻往客厅走。神无梦这个时候大概正待在卧室里或者封了窗户的阳台上晒太阳,他停在玄关,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把折叠刀,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划开了胶带封边—— 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直直地往房间里冲。 松田阵平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去把这个黑色不明物体抓住,但这个小东西相当机灵地避开了他的手,一溜烟跑没了影。 怎么会是个活的啊! 松田把手里的盒子和小刀一放就追过去。 神无梦正坐着轮椅,在阳台上发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的腿上多了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这团毛茸茸抖了抖身子,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 猫? 松田阵平满头问号地看着这只黑猫相当自来熟地蹭上了自家妹妹,几乎是得寸进尺地用后腿站立起来,前爪攀上神无梦的肩膀,毛茸茸的猫头在神无梦脸侧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神无梦有些僵硬地伸出手,却又不敢直接抚摸它的背脊,而猫发现了这一点后快乐地贴了过去。 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的疑惑都要实体化了:“……神无梦?” 神无梦转过头去看他。猫也抬起头来看他。神无梦这才发现这只黑猫有一对海蓝色的眼睛。两双蓝眼睛一齐看向他,神无梦脸上带着些许茫然,而猫——松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觉这只猫的脸上也有表情——看起来相当开心。 早春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到一人一猫两人身上,给她和它的身上都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松田阵平被这一有些怪异但分外和谐的情景搞得有些发懵,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他轻声笑起来,走过去连猫带妹妹一起拥抱。 猫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抖了抖尖尖的耳朵。 “闭上眼睛吧,梦桑。” 不用伪装成天真幼稚的小孩子,他的音色被压得低了一些,显得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可靠,在即将忍受骨骼肌肉拉伸生长的剧痛之前还温声叮嘱她:“别看我。” 神无梦无法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那是一双宛如大海般盛满包容的眼睛,清澈、温柔、明亮、可靠,宽慰着她胸腔中汹涌澎湃的心潮起伏,平静着她身体内动荡飘摇的惴惴不安。 鼻腔猛地蔓上一股酸意。 神无梦别过脸,用力闭上眼睛。她的手腕被粗糙麻绳磨出血痕,却一点也无法被她感知。 ——工藤新一。 她在心里念他的名字。 分明他在游乐园所遭遇的人生转折都由她一手造就,自那之后的坎坷崎岖不知几何,但此时此刻,他依然选择为她去承担更多更重的苦难,轻巧地仿佛在撑一把伞。 好像洪流也不过是细雨,暴雪也不过是银粟,它们泼天一般砸在那颗透明晶莹的心脏之上,继而被柔软血肉弹开,近不了她的周身半寸,淋湿不了她一分一毫。 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但不仅是。 神无梦想。 第 357 章 攻略进度99.987% “黑暗中,血红汹涌。” “阴霾紧紧追随,痛苦深入骨髓。”* 激昂歌声响彻剧院,摇滚乐曲跌宕起伏,牵引着观众们的情绪,枪响声被掩盖得无声无息,纸醉金迷的乘客们享受着邮轮提供的美食美酒,不知白天黑夜。 舞台之上灯光闪烁,男演员的身影在强光下宛若疯魔,歌声撕裂现实与幻象的界限,穿透空气与墙壁传到路过男人的耳中。 诸伏景光只往剧院内看了一眼。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属于海风的咸腥气息,手中的通讯徽章却迟迟没有亮起。 不好的预感从心里生出,但暂时还没听到有关炸弹的广播内容,一路上遇到的乘客也都面带愉快,一切和昨晚相比没有任何变化,那么其他几个人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还是暂时不方便说话? 诸伏景光怀揣着救生艇的秘密,脚步加快往头等舱的方向走。无论如何,在其他人失联的情况下,他必须得去琴酒所在的房间看一眼,确认梦的安危。 通往头等舱的路格外宽敞,过去还有几道门禁,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磁卡接连通过,随后敏锐地意识到这里过分安静了些。 这一块船舱的售价高昂,隔音效果很好,一般而言的确听不到噪音,但是——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落针可闻的地步。 诸伏景光的脚步放轻,将磁卡放回口袋,手指悄然摸上腰后枪柄,做好随机应变的打算。 他转过拐角,硝烟味与血腥味愈发浓郁,一个穿着黑西装的棕发男人正在收拾走廊上的尸体。 周日的警校,早起的人终于多了一些。松田和萩原因为昨天的尴尬事件,没有再去找安部聊天,只是在食堂里遇到了降谷和诸伏。 几位已经比较熟悉了的青年相互打过招呼,自然地坐到了一起去,一面吃着早餐一面随意地聊着天。 安部祐——也就是神无梦背对着他们坐下,也没打算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不过食堂里依然有人在议论着降谷的金发。神无梦抬眼看了一眼那几个背地里嚼舌根的家伙,挑了挑眉。 反正她最近很闲。警校的理论课不难,实战课她没有办法达到男性的水准,考试都是下课后单独找女教官进行测试。 神无梦调整了一下坐姿,挡住他人视线后拿出了手机,输入了一串数字。 【伏特加,今天有任务吗?——Camus】 很快那边给了回复。 【有空,什么事?——Vodka】- 下午时萩原正拽着几个同伴一起往校门外走去——今天有一场联谊,他正好也就叫上了四个同伴。虽然同伴里一个有女朋友了、一个把联谊当外出吃饭、剩下的两个一个性格让人不敢靠近,另一个倒是温和,但是完全没有要和女孩子们更进一步交流的意思。 该说还好警校的女孩子们性格都比较大气、说几句“小心我逮捕你哦”也就算了吗?萩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是他们没想到会看见安部祐抱着一个大箱子迎面走来。 “下午好呀安部君,”萩原迟疑片刻,主动出声打了个招呼,“看起来很重,需要帮忙吗?” 安部祐从箱子后探出头来,摇了摇头:“不重,谢谢。” 于是萩原也摊了摊手,没再说什么。一直到黑发青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中,萩原才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松田,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安部君好像……很开心?” 松田疑惑地望着萩原:“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从小到大都因为人际交往能力很强而善于察觉他人心情的萩原只好笑了笑,带过这个话题。 不过他真的感觉,安部祐的心情很好,这样的青年让他有一瞬间回想起他们都还很小的时候,神无梦偷偷拆了松田阵平的玩具汽车、还把零件藏起来时的样子。 一样的不动声色、但眼神会左右扫、嘴角也会不自觉地上扬。 啊,萩原不负责任地想着,如果真的和他推测的一样,那么明天,是哪个家伙要遭殃呢? 第二天早点名的时候,萩原知道了。 隔壁班的教官的怒吼声几乎响彻整个操场。而他面前的两个青年,一个顶着荧光绿色的头发、一个顶着艳粉色的头发,神情又惊恐又疑惑。 向着声音来源看过去的同期们,不少都没忍住自己的笑声。 “你们两个!头发是怎么回事?!你们把警校当成什么了!!” “不知道?你是想说你睡了一觉起来,头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觉得我相信吗?你是觉得我没有脑子吗!?” 鬼塚班的萩原因为憋笑而整个人都在抖。 站在他身旁的伊达航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萩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萩原笑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我只是,大概有了个猜测?” 他回过头去看——站在最后一排的卷发青年脸上的神情比平时鲜活不少,察觉到他的目光后,青年冲他眨了眨眼睛,满脸的无辜和疑惑。 萩原回过身,忍笑忍得好辛苦。 接下来的几天里,连二连三地有人一夜之间变了发色。教官这才相信了是有人恶作剧,但其中无法解释的问题太多,比如为什么这些人被染了头发却都不记得有人晚上来过自己的宿舍、又比如说染头发需要洗头,可是夜里巡逻的教官没有抓到什么人。 几天下来,已经有一些喜欢看热闹的家伙在起哄说这是灵异事件了,甚至还有人说要把这件事情写下来,告诉下一届警校学员。 除了那几个被染成了各种各样夸张发色的学员,大家都挺开心。 目前为止,最后一个“受害者”顶着一头反光的白色头发走进了食堂,他周围的同学都在笑着起哄,问他是不是被心爱的姑娘拒绝才一夜白头。 萩原研二端着餐盘左拐右拐,终于在一处偏僻的长桌上找到了要找的人——安部祐大概刚刚坐下,餐盘里的事物还没怎么动,青年只是坐在桌前,双手支在桌子上,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不舒服吗,安部君?”萩原一面轻声询问着,一面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神无梦松开手摇了摇头:“头痛,还好。” 她这几天恶作剧确实很快乐,但因为她的性别问题,教官会在熄灯后再带她去澡堂洗澡,以避免尴尬,再加上这几天查清楚都是谁在背后嚼舌根、然后夜里潜入对方宿舍放麻醉气体、给人染头发还是挺费时间的,神无梦严重睡眠不足。 但说真的,那些家伙脸上的表情真的很有意思。神无梦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希望这些人能记住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对他的发色指指点点的体会,然后学会管好自己的嘴吧。如果学不会,她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小方法。 神无梦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只是因为降谷零一直以来在课程上遇到她时也没有丢掉的尊重、和前几天那封认真郑重的道歉信,她单方面回报一下他的善意而已。 站在道德观念正常的人的角度,她做得太过火会给降谷零带来困扰。所以神无梦只是拜托伏特加去找了染发剂、麻醉气体和防毒面具而已。 萩原看她这副困得受不了的样子,笑着压低了声音说道:“祐君的想法真的非常有创意,很厉害啊。” 神无梦抬眼看了看他,没有去计较称呼的问题,摊了摊手回答道:“恶作剧,而已。” 萩原挑了挑眉,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有些惊讶:“说实话,我有些好奇,祐君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给那些家伙染了头发的?” “好、奇?”神无梦歪了歪头,“好奇,太多,不是,好、事情。” 于是萩原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眨了眨眼睛。 神无梦语气平静道:“直接,打晕。” 当然是谎话——萩原也明白,如果是直接打晕,那些人可不会对于自己被染了头发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只不过他没有拆穿,只是用上了稍微夸张一点的语气,惊叹道:“不愧是安部君。” 一边正在满食堂乱转、找自己幼驯染跑到哪里去了的松田终于看到了萩原,同时他也看到了萩原对面坐着的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松田僵着脸走到萩原身边坐下。神无梦看他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会儿,才把注意力放回自己面前的食物上。 “啊、说起来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想问一下安部君,”萩原拍了拍身旁松田的肩膀后,转头望着面前的青年,眼里满是真诚的疑惑,“上周日联谊,我听说女孩子们都在打听一位名叫‘安部结月’的同学是哪个班的,安部君知道她吗?” 安部结月?这不是她的养父母给她起的名字吗。教官登记她的成绩原来是用的本名、还放到了女性的成绩榜上啊——毕竟她明确表达了自己要留在警校成为警察,看来教官还是挺喜欢她的。 想清楚其中关系后神无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姐姐。” “姐姐?”萩原一愣。 神无梦继续点头:“我,姐姐,双胞胎。”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愣在原地。 “……哪个班的?”松田下意识问道,“你姐姐,她是哪个班的?” 神无梦努力地不让自己的笑意表现出来,保持着没有表情回答道:“姐姐,忙,不常来。” 啊?两个人都是一愣,不参加训练,直接考试?还可以这样的吗? “不过我记得,周日放的榜单上好像没有安部君的名字……”萩原欲言又止。 神无梦耸了耸肩:“我,弱,凑数。正常。” 千速姐?她训练你俩真的不会被你俩气死吗。神无梦歪了歪头:“姐姐,忙。我,对、当警察,没有、兴趣。” 真好——神无梦看着面前两个被她噎住的男性,心情变好了不少,就连头痛都舒服了不少。 神无梦快乐地收拾起了餐盘,起身离开了长桌- 带伤训练还是太过勉强了。神无梦本来就跟不上男性的训练量,更何况上周六受了伤,右侧身体上到处都是紫得发黑的淤青。伤势一直没好,又遇上今天的重装备训练,神无梦差点儿背过气儿去。 该死的警校,该死的任务。神无梦咬牙切齿。 训练结束后的同期们三三两两散着步以放松肌肉,神无梦撑着手上拿着的警用防暴盾牌,站在原地平复已经完全乱了的呼吸。 不直接坐到地上去是她基于常识的坚持和出于尊严的最后的倔强。 “安部君。”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神无梦侧头,努力地试图聚焦视线。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还穿着训练时的服装,两人的额发都被汗水浸湿、有些凌乱地贴在了额头上,神情却还算轻松。 警校第一名温和地笑了笑,等到她不用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训练时手持的盾牌上后才不容拒绝地把防暴盾牌拿了过去。 “我来帮班长收训练装备。”青年解释道,紫灰色的眼睛满是认真。 一旁的诸伏景光也点点头,顺手也把自己手里的防暴盾牌交给了降谷零。 降谷零的表情似乎裂开了一瞬间。 景光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目送降谷零抱着三个防暴盾牌往伊达航的方向走过去。随后拥有一双蓝色的上挑眼的青年侧过身对神无梦笑了笑:“走吧,先去把身上的训练服换下来。午饭过后、安部君有时间吗?” 青年笑着眨了眨眼睛。 “关于零的事情,”景光低声说道,“真的很感谢。” 降谷零在察觉到神无梦消失之后就离开了头等舱。 和琴酒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哪怕他们的目的一致也绝不可能。 琴酒没有给他继续待在船舱的机会,他也不需要研究明白那个机关,因为他的手里有这艘邮轮的地图。 虽然他没办法从那间房直达机关之下的区域,但他可以选择绕行,而且琴酒的速度也不一定比他更快。 那个男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对着东谷优的保镖大开杀戒,可以不在乎船上陌生乘客的死活,却绝对不敢对着地板开枪。 地图印在脑海中,降谷零确定了神无梦可能掉落的区域,换上一身掩人耳目的工作服,脚步匆匆地赶到那一片冷藏室检查了一遍。 随后意识到自己晚来一步的事实。 金发男人的面色沉下,将空旷地面上的通讯徽章和黑框眼镜捡起。 柯南和神无梦应该一起落进了乌丸莲耶手里。 降谷零不知道该庆幸他们不是孤身一人,还是该双倍担忧。 那个小鬼要是恢复他的高中生身体还好办,他现在那个小学生模样,该不会还要让西拉保护他吧?! 越想越担心,降谷零只希望乌丸莲耶不要动手太快,盼望着再多给他一点时间。 头等舱的乘客名单他已经全部检查过一遍,也趁着昨晚到今天的这段时间全部核对过,除了东谷父女的那两间房与琴酒的那间房以外,根本没有身份不明的人! 难道说乌丸莲耶选择了二等舱或三等舱的房间,但他的身体状况对医疗设备需求很高,身边绝对带了保镖和医生,除非有几间房被打通,否则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给他治疗。 又或者说……就像琴酒的房间有机关一样,乌丸莲耶在这艘船内有自己的房间,并且没有画在地图之上! 降谷零的心脏狂跳,正准备回房间研究一遍这艘邮轮上什么位置能藏暗室夹层,脚步却在分岔口骤然一停,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第 358 章 攻略进度99.988% 头等舱的走道中回荡着邮轮航行时轻微的机械振动声。 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消失,血腥味被空气清新剂的柠檬成分掩盖,纯白色的毛绒地毯被染出五颜六色的斑斓痕迹,仿佛上午的那场枪战从未发生。 琴酒并不关心善后的人是谁,皮鞋踩在厚重地毯之上,脚步极轻地靠近位于头等舱最深处的目标房间。 他的高礼帽帽檐压得很低,将那双泛着杀气的幽绿眼眸遮住,浓缩成锐利针尖般的怒火被压抑在瞳孔之中。 头等舱内见势不妙的乘客或跑或留,总之没有在走廊上闲逛的。 他们不知道门外开枪的人是被雇佣上船的职业杀手还是无差别攻击的暴力分子,一部分认为人群越密集才越安全,跑去诸如音乐厅和赌场之类的地方,一部分认为待在房里才最保险,带着保镖不敢开门。 但东谷慎没有选择,他那张时不时上电视的脸能被轻易认出;东谷优的保镖又都丧命于琴酒之手,更不敢独自外出,出事后就跑去了父亲的房间,希望能藏住自己的行踪。 “滴——” ……要怎么确认性别?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让神无梦觉得,她亲哥在耍流氓。还是在对她本人耍流氓。 不要慌——神无梦镇定地想着——先找时光机。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不过,你,想,怎么,确认。”神无梦深吸一口气,已经不考虑能够尽量流畅地说出一句话,只想保持自己的语序不要混乱,以免太过暴露紧张的情绪。这也让她说话时只能一个词一个词断开说,气势上先就弱了几分。 既然松田阵平耍流氓,那她也不是不可以。神无梦学着哥哥的样子挑了挑眉,伸手抓住了松田阵平没撑着桌子的那只手往自己衣领上放:“这、样,确认、吗?” 松田阵平放在她衣领上的手僵了一下。向来潇洒恣意的青年人显然没有真的想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室内没开灯,走廊上的灯光斜斜地铺在地板上,连带着门外四个探头探脑的家伙的影子。松田阵平叹了口气。 “神无梦。”他叹息一样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神无梦,”他重复道,眼里满是无奈和复杂,“你对我到底是多没有信心啊,你真的觉得我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认不出来吗?” 抓着他的手腕的那只手的力道松了一点。松田阵平没有挣脱,伸手轻轻把面前神情空白的青年的额发掀开,指尖按上记忆中的位置。 ——从小性格就很难搞的松田阵平经常带着妹妹在家附近的这一片街区当孩子王,以至于妹妹从小就学会了替兄长善后、瞒着父亲母亲哥哥又和其他小朋友打架的事情。 自然有人不服气,然而打不过松田阵平。打不过哥哥,棍子就敲到了神无梦头上。七岁的松田阵平慌张地跑到现场的时候,妹妹顶着满头的鲜血愣愣地站在原地,旁边那些动手的家伙已经被鲜血吓到、尖叫着跑开了,只留下一根沾着血的粗糙的木棍。 那个时候他被吓得完全丧失对外界的反应能力,还是后边跟着跑过来的萩原研二去找的成年人帮忙。五岁的神无梦被送去医院,额头上的伤口得到了处理,缝了针。 小女孩顶着一脑袋的纱布和绷带,笑嘻嘻地跟他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力气去找那些打她的家伙,把挨了的棍子敲回去。 现在已经二十二岁的松田阵平用指尖在昏暗的环境里描摹着伤疤的形状,语气里是叹息一样的低落和复杂的无奈:“……还确认什么啊,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敲门声响了起来。 是在门外放风的四个人的提醒——教官要查寝了。 兄妹相认的温情剧本终究还是被现实的不可抗力打败。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丢下一句“等会儿再说”就快步离开了神无梦的宿舍,往自己的宿舍跑去。 神无梦当机的大脑缓缓重启。 ……等会儿再说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还来的意思吗?- 午夜十二点。神无梦的宿舍门再次响了起来。声音很轻,只有三声,如果不是神无梦因为思考问题解决的方法而头痛得想撞墙,她可能也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冲到门边去开门。 松田阵平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拽着她去了自己的宿舍。 十一点后再开灯会被教官扔出去的,神无梦进门后才看清楚,松田阵平宿舍里还有其他人——萩原研二、诸伏景光、降谷零、伊达航。四个人随意地在地板上坐成一个圆,看他们两个来了,萩原研二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快坐过来。 下意识顺从地抱膝坐下的神无梦有些迟缓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要干嘛……联合审判吗? 萩原研二压低了声音解释道:“真的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拉着女孩子来男生的房间真的很失礼,不过事态紧急,小神无梦可以原谅我们吗?” 为什么就这么就把她的身份捶死了啊!她好歹也是组织里有一点名气的暗杀者啊!她的潜伏和伪装原来这么差的吗?! 也有可能是远远低估了哥哥和研二哥的敏锐程度。 现在垂死挣扎只会让自己更难堪。神无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不、介意。” 萩原轻声笑了笑:“好久没见了啊小神无梦。” 神无梦低着头,心情无比沉重:“……昨天,才、见过。”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个啦,”萩原试图伸手揉一下身旁这个垂头丧气的家伙的头发,被自家幼驯染一巴掌打了回去后也不生气,动作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真的要算一算时间的话,我们有十四年没见过了啊,都快要认不出来小神无梦了。” 怎么没见你真的认不出来我啊,神无梦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道。她可不会忘记自己第一天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台下的萩原研二的表情。 很明显,萩原那个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萩原笑着摊了摊手:“所以小神无梦,基于这段时间你因为一些事情好像一直都不想被我们认出来,我们觉得有必要询问一下。接下来的内容你可以表示不能告诉我们,但拒绝不诚实,可以吗?” 果然还是联合审判。神无梦点了点头,再叹了口气,祈祷昏暗的环境能让这群人的警惕心降低一点。她倒是对这样的环境很适应,毕竟从事经常在夜间活动的“职业”。 这些年在哪里、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回来……都是很常规的“久别重逢”场景会提出的问题,不算很难回答,更何况萩原研二还很贴心地表示“可以说明这些事情不能告诉他们”。 但出乎神无梦预料的是,萩原和其他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 “……安部家、平时也像这样对你吗?” ……怎么回答?神无梦这辈子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空白过这么多次。 安部家如何对待她?当作造物、当作即将完成的作品、当作展示身家的宝物,唯独不把她当作一个人类来对待。安部夫妇也确实是爱着孩子的——不过不是爱孩子本身,而是对爱着“作为父母这一身份”时对孩子表达爱意的行为。 可是她要怎么回答萩原研二的问题? 神无梦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松口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安部结月这个身份如果被人仔细追查,其实是有可能找到“神无梦”身上的。 她自从被迫加入组织后就再也没使用过这个名字。那些改变她命运的家伙只是简单地把她从母亲身边扯开、送进实验室、再带出来,带到一个银发少年面前,而少年递给了她一把刀。 “名字。”少年问道。 六岁的神无梦张了张嘴,很多混乱无意义的文字充斥着她的大脑、大量的信息被翻来覆去地拆碎又重组,舌头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 她发着抖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像个即将报废的生锈机器一样,不连续地吐出两个音:“……ゆ……い……” Yui——祐衣,母亲的名字。 于是银发的少年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去。 当年的黑泽阵、后来组织里大名鼎鼎的杀手“琴酒”,在她第一次动手杀人之后,语气平静地告诉她,找到你的信念,然后抓住、不要放手。 “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再有机会离开。认定一件事情,”还是少年的琴酒声音远没有现在那么低沉,“最好是一件永远实现不了的事情,认定它,记住它,然后拼尽全力去实现它。” “祐衣。”他用缓慢的语速念出这个名字。 那时还没满七岁的神无梦记得母亲已经被人划破了肚子、红色白色的东西流了一地,而母亲带她出门前嘴里念叨着父亲该怎么办、他不能永远呆在那样的地方。神无梦那个时候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大概知道的是,父亲和母亲好像都不会再回来了。 神无梦拿着刀,看着面前的尸体,浑身上下忍不住地颤抖。 神无梦好像也再也回不来了。 认定一件事情——小女孩在恐惧中记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回家。 七岁之后组织把她送到了安部夫妇那里,让她成为了安部家的养女、给了她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但实际上神无梦依然还是组织暗中培养的杀手,跟着琴酒学习。 越是长大、越是在学校中和正常的同龄人接触,神无梦就越发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和不正常。她经历过组织的实验改造、从小就慢慢地被迫习惯了冷漠地剥夺他人生命、同时又在安部夫妇高压、高权威的监控下生活。她已经距离六岁的“神无梦”很远了。 神无梦这个时候明白了黑泽阵当时告诉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十岁那年,神无梦趁着养父母出差,每天都会在放学后去到当年她印象中松田阵平就读的国小旁边的街道拐角去——她知道自己从自己就读的小学走过来需要数十分钟,她见不到人的。 如此半个月后,琴酒带着任务来到这里,问她看够了吗? 她没回答,只是上了车。 十岁的神无梦放弃了自己的愿望,过后十年再也没来到过这附近。 现在的神无梦只能沉默地用手臂环住腿,把脑袋靠在膝盖上,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早就从受害者变成手中拿着刀的罪人了。 ……如果神无梦在六岁时就死去了该有多好啊。 “好一个琴酒!” 听手下说完外面的事,乌丸莲耶怒声念出这个名字,阴鸷苍老的双眼盯着神无梦:“实在让我大开眼界!西拉,你还真是没有辜负这个代号啊!” 神无梦能猜到琴酒见她消失之后会有多愤怒,毕竟她参加婚礼之后被迫失踪他都那么极端,今天这样肯定更不好解决…… 但琴酒可是乌丸莲耶自己提拔出来的手下,这时候觉得养虎为患什么的,也未免太迟了些吧? “先联系驾驶舱,优先确保船只继续前行。” 乌丸莲耶朝黑衣男人命令道:“不要返航,更不要让乘客靠近救生舱区域。立即加强巡逻,有必要时采取任何手段!” 黑衣男人微微垂头,恭敬答道:“明白。” 乌丸莲耶看一眼时间,又问了句:“还有多久到达公海?” “三小时左右……”男人迟疑片刻,说道,“Boss,驾驶舱遇到了些麻烦,航行速度比计划要慢,到达公海的时间会推迟。” 乌丸莲耶一拍轮椅扶手,暴怒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们竟然才通知我!” 他抓着呼吸器猛吸两口,嘶哑着声音道:“告诉船长全速前进!不许拖延!!” 第 359 章 攻略进度99.989% 主机房又传来一阵喧哗声响,松田阵平的眉头皱起,却腾不出时间过去。 现在是拆弹最关键的时候,容不得他分心。 之前舵手和操作员都围在这里,他没办法行动,差点就要告诉他们船上有炸弹的事情。但这种大事如果被船长知道绝对要上报给乌丸莲耶,他不能保证自己说服他们帮忙隐瞒,万一暴露只会带来更大的风险。 幸好他们吃完饭就回去了主机房和驾驶舱,松田阵平只说是冷冻室的机器坏了,留下来继续修理。 但这间房的温度太低,他待了几个小时,这会手指都快僵了,不得不时不时吹口气暖一暖,避免因为不灵活而造成差错。 松田阵平活动了下手指,右手擦去额头的冷汗,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被分解得差不多的炸弹线路。 这枚炸弹的构成不算十分复杂,也没有任何诸如水银泵和光感装置之类的构造,但威力很大,足够将这艘邮轮的船底炸开,造成沉船。 松田阵平看一眼倒计时。 ——【00:57:39】 分方向逃跑的四人组最后在宿舍楼底重新汇合——在教官的“追杀”下逃跑还是需要一点力气,好在教官和他们都还没吃晚饭。 被鬼塚八藏四选一挑中进行单独追击的松田阵平骂骂咧咧。 最后四个人,再加上帮忙打包了四人份的晚饭的伊达航,在萩原的提议下一起去了萩原的宿舍解决晚饭,顺便交流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五个人在单人间的宿舍里围成一圈,松田和萩原坐在床上,诸伏景光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降谷零靠在桌边,伊达航坐在矮一些的柜子上。 “好啦,松田阵平先生,”快速解决晚饭后,萩原拍了拍身旁的松田,“请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说出来!我们可以接受你不愿意全部交代,但是拒绝不诚实哦。” 松田阵平白了自家明明差不多都知道事情的全部内容的幼驯染一眼,语气平板毫无起伏地棒读道:“因为我觉得安部祐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所以我想去教官办公室翻翻他的资料。” “是小时候的朋友吗?”诸伏景光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眨了眨眼睛。 松田阵平的语气更加僵硬:“不,是……是亲人。” ……如果说是觉得安部祐像自己妹妹的话,肯定会被嘲笑的吧?肯定会被当作脑子有问题吧?!肯定会被这群人用怜悯同情且为你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的目光洗礼的吧!! 萩原研二坐在一旁笑得眯起眼睛。 “如果是亲人的话,”降谷零若有所思,“松田,你有那位失踪的亲人的照片吗?如果有的话,或许可以拿来和安部同学对比一下?虽然如果是很久没见了,长相会有些不同,但是肯定会有相似的地方的。” “以及松田,”警校第一偏过头看向他,“这就是你为什么想当警察吗?”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不是。” 两个人好像又要打起来了,景光赶紧扯了扯降谷零的衬衣衣角,萩原也把按住了松田的肩膀,笑着把话题扯了回来:“我们已经说完了哦,那么请问降谷同学和诸伏同学,我们为什么会在办公室门前遇到你们呢?” “因为,”诸伏景光脸上笑容不变,伸手拍了拍降谷,“我们正好有事情找教官。” 诸伏景光身旁的降谷零动作顿时有些不自然。 把两个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萩原挑了挑眉:“可以告诉我们是什么事情吗” 景光点了点头:“一些上课时没想明白的问题而已——松田同学如果想找人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的。” 伊达航表达了自己的赞同:“是啊松田,我们以后也都会成为警察,多一个人知道,找到你亲人的可能性也更大。” “所以,”降谷零接过伊达航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你的亲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和你分散的、长相有什么特征吗?” ……松田阵平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 萩原研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安抚一样拍了拍,替他回答道:“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小降谷只是说得直接了一点,但明显是想要帮忙的吧。阵平不愿意说的话,我来说也可以?” “说得好像你给了我选择一样。”松田阵平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翻了个白眼,但没有拒绝。 “神无梦?!”降谷零睁大了眼睛,“是,女、女孩子……?” “对,”松田几乎忍无可忍,“神无梦,我的妹妹。你要是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门牙打掉,你这个金发的混蛋。”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添了把火:“可是这个和安部同学有什么关系?”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幼驯染在挖坑的降谷零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着松田阵平,看得松田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直跳。 五分钟后。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心态良好地等到两个人动手打了一阵后才把人分开,松田捂着自己还没痊愈的脸,降谷龇着牙捂着自己的肚子。 “所以,”诸伏景光把椅子让给了降谷坐,自己在一旁扶着降谷的肩膀,再次把话题带了回来,“你们是怀疑,安部祐可能和松田的妹妹有关系,或者、怀疑安部祐就是神无梦?” “但是进入警校要体检的吧,”降谷零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如果安部祐真是女性,他……她是怎么通过体检这一关的?” “考入警校还需要体测呢降谷君,”萩原一边揭开纱布检查松田的脸的情况,一边笑着回答道,“安部君看起来可不像是能通过的样子。” 伊达航回忆了一下:“今天的训练中,能看出来安部有一定的基础,但训练量基本跟不上。如果解释为男性和女性的体力差异的话,好像也说得通。” “啊?”降谷零满头问号,“你们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了吗??” 景光忍着笑跟着点了点头:“而且我们今天在鬼塚教官门前听到了一些内容,教官说安部君情况比较特殊,坚持不下去可以告诉他,并且最后安部君需要上报的成绩会按照正常标准来计算。” 猫眼青年在说到“情况比较特殊”、“按照正常标准”这样的短语时,稍稍放慢了一点语速以起到强调的作用。 果然降谷零带着他的满头问号陷入了沉思。 最为沉稳的伊达航看着这四个还有些孩子心性的同期,眼里带上了些许笑意。 “松田,”鬼塚班的班长看向坐在床上的卷发青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松田沉思片刻:“先确定安部祐的性别。” 其余四人:“……” 这好像不太方便确认啊……而且这样的事情,如果对方就是男性还好说,万一真的是女孩子,那他们之前为了确认对方的性别所做出的一系列试探,不就和性、骚、扰、没什么区别了吗?! 在松田回了一趟自己的宿舍,把小时候妹妹的照片、他和妹妹的合照以及一张全家福拿了过来后,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单看眉眼的话,安部祐和神无梦,真的很像。女孩子还太小,五官没完全长开,但眉眼很特别,尤其是眼尾上挑但并不显得柔媚的眼睛,给了这个小姑娘几乎可以模糊性别的英气。只不过双方的气质差别太大了,让人一时间无法确认。 有些褪色了的照片上的女孩子笑得似乎看不见眼睛,卷卷的黑发扎成高马尾束在脑后,额发留长、挡住了额头两侧。 照片里的兄妹两人应该是在打闹,妹妹捏住兄长的脸不放,小女孩的笑容张扬又灿烂。 “……她和我长得不是特别像,”沉默了一阵子后,松田阵平低声开口道,“神无梦长得更像母亲,我更像老爸一点。” “之前老爸被误抓的时候我在上学,神无梦小我两岁,还不到上国小的年龄,母亲要去警视厅为父亲作证,只能带着她一起去。只是母亲在路上被人杀害了……神无梦也不见了。” 萩原把手搭上松田的肩膀,拍了拍他:“没事的小阵平,现在不是找到了一点线索吗?” “是啊,”伊达航认真地附和道,“而且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啊,我们只需要注意一下安部君有没有去公共澡堂不就好了?” 其余四人:“……” 虽然话很有道理,但无论怎么想,都感觉大家越来越像是变态了。 总觉得如果真的确认了安部祐等于神无梦,他们四个都会被反应过来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松田阵平灭口。 开学第一周在平静的日常中过去了。多数人都对这个周末充满期待,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一周的高强度训练和大多数人没能预料到的、堪称繁重的理论课课业后,一个可以让人充分放松身心的周末几乎可以说是神明的恩赐。 明天就是周六了。从周五晚上一直到周日晚上,都不会有早点名和晚点名,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安部祐合上笔记本,环视了一周已经没有人的自习室,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放松一点。 课业对安部来说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她比其他警校生的基础更好,平时也不会被联谊等人际交往活动占用空闲时间,课业很快就能完成。 如果没有其他必须要做的事情的话,安部祐更喜欢去图书馆里坐上一整天,那里安静、不会被打扰,可以让人在精神层面上更加放松。 可惜,这大概只是个美好的幻想。 安部祐从裤兜里拿出常年被调整为静音的手机。没有什么人找她,除了收件箱里有一条未备注联系人发来的消息之外,没有任何消息提示了。 【今晚八点,出校门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左侧街道的第三个电话亭。——Gin】 黑色卷发的瘦削青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神色平静地收拾好了课本和作业后,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物品收进背包,离开了教室。 【收到。——Camus】 自习室的门轻轻关上。 神无梦没办法听清楚每一句话的内容,但其中的强烈语气可以通过肢体动作表现出来,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入海之后风声更猛,救生艇摇晃得厉害,海水拍打着艇身,发出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 她的脸颊被冷风刮得生疼,受刺激的呼吸道泛起一阵阵痒意,让她只能贴在救生艇边弯腰咳嗽。 可抬起双眼的那一刹那,神无梦看到了更多东西。 比如闪烁的红色光点,又比如位于邮轮至高点的那个粉发男人。 赤井秀一半跪在邮轮的最高观察台上。 船体倾斜得厉害,脚下仿佛是一座随时崩塌的索道,喧嚣的海风与嘈杂的人声淹没一切。 狙击枪被固定在折叠式三脚架上,赤井秀一尽量压低身体以减少风的干扰,同时死死卡住观察台的支撑架稳住身形,如机器般冻结自己的姿势。 毫无稳定性的船身、恶劣的气候、移动的目标和糟糕的环境……眼下困难重重,但他的面色依然冷静。 风速、角度、目标的移动速度,一个又一个复杂变量在大脑之中迅速排列,赤井秀一见到一条又一条精确的弹道轨迹,只等他扣下扳机就能实现。 他在瞄准镜中看向神无梦,和那双剔透惊讶的银色眼睛对上目光,握枪的手随之更稳,碧绿瞳孔专注沉着。 猩红光点从身着黑西装的健硕保镖身上扫过,移动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身上,又落在被围在中间的乌丸莲耶脑后,最终停在出现在救生艇边缘的银发男人后心。 第 360 章 攻略进度99.99%|含6.3w营养液加更 上千人涌上甲板,救生艇的座位的确充足,前提是每一艘都能正常使用,而乌丸莲耶并没有让其他乘客活着离开的打算,对标记之外的救生艇动了手脚。 “水!船里进水了!” “快让我上去,救生艇坏了!” “这艘也不行,救命!快来人啊!” …… 混乱之中,有人不慎摔倒撞到脑袋,大片鲜血淌出,整个人失去意识;有人争抢着更换救生艇,脚下一滑从船沿掉进海里,穿着救生衣被海浪打远,捞也捞不住…… 哭喊声和咒骂声延绵不绝,扩音器的作用都变得微弱,断后的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才跑上甲板,面对的就是沸反盈天的人群。 救生艇有问题是松田阵平等人提前考虑过的情况,他们也以防万一地联系了警方派船过来,但此刻通讯信号断联,谁也不知道支援什么时候能到,只能努力安抚乘客们濒临崩溃的情绪,避免发生更多本不会发生的意外。 “请保持冷静!” 诸伏景光举着扩音器大声道:“我们已经联系了救援,警方很快就会赶到!请不要恐慌!穿好救生衣!注意安全!” 炸弹成功拆除,邮轮又撞上冰山,就算被黑衣组织的人知道警方正在赶来的路上引起反扑——也比毫不知情的无辜乘客们被自己的恐慌杀死要好。 神无梦犹豫着去看前辈,他正在厨房里等待茶碗蒸出锅。 前辈实在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会正拿沾了水的指尖在流理台面写写画画,像是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说实话。 前辈平时这么忙,真的还有多出来的时间吗? 而且他都生病了,这两天也没见谁上门来看他,打电话的倒是有不少,可是应该都是案件相关的吧? 虽然万一混杂在其中神无梦也不知道就是了。 啊啊啊啊啊啊! 神无梦甚至觉得神无梦好像有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明明神无梦还在暗恋他,就算他真的有什么正在暧昧的人也很合理啊! 现在这种刨根问底的心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概是神无梦纠结的时间太久,前辈设置好的倒计时都开始工作,发出“嘀嘀”的声音提醒他茶碗蒸已经好了。 他戴着隔热手套,把茶碗蒸端在手上,以眼神示意神无梦让一让,别被烫到。 另一边的饭也煮好了,神无梦用力皱了皱脸,下定决心在饭桌上一定要问出个结果,然后找了两个空碗盛饭。 茶碗蒸很好吃。 米饭也很不错。 虽然神无梦有心事,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品味,但对付出了辛苦的前辈表示称赞还是必不可少的。 神无梦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夸奖前辈的话,然后在他明明骄傲得不得了却还装作小case的表情里写出了神无梦的问题。 ——【前辈,洗手间有一条很漂亮的丝带,是买来装饰的吗?】 “丝带?”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啊……那条是……” 神无梦读懂了这种变化。 应该是因为那条丝带的存在时间不短,所以他默认了生活中有它的存在,就像平时有人问到神无梦放在家里角落的某个装饰物一样,神无梦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迅速想到。 这说明前辈没有太重视那条丝带的主人? 或者说,是因为陪伴得太久了所以早就习惯了以至于成为盲区了吗? 再说了,如果真的不重要的话,为什么会表现得很难解释的样子啊? 神无梦有点灰心,准备打字告诉他可以不用回答神无梦了。 “……那是一个小鬼给神无梦的啦!” 前辈在神无梦打字之前说出了后半句话。 他不大自然地摸了下后脑勺,目光飘忽地望向天花板,然后才补充道:“他说是一个姐姐给他的护身符,有次破案过程中转赠给神无梦的。” 这副模样也太像是在说谎了吧? 不过前辈的说法却让神无梦想起了其他事情,神无梦删掉前面的文字,在手机上写道:【是一个叫柯南的孩子吗?】 遇到那孩子还是神无梦十六岁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工藤前辈处于失踪之中,神无梦打听到有个福尔摩斯粉丝聚会将在北海道举办,特意买票过去了一趟——还骗妈妈说是有朋友一起。 正值冬日,北海道冰雪漫天,冻得刚从东京过去的神无梦下车就直奔商场买了件厚重羽绒服,之后才赶去聚会地点。 那是一栋十分豪华的别墅,神无梦刚到达就被管家引进去,里面开足了暖气,客厅内坐满了人。 算上在神无梦之后来的两位客人,加上神无梦一共是十三位。 但神无梦没见到前辈,反而见到了和周围年轻人及中年人们格格不入的一位老者,以及他带着的孩子。 那孩子叫江户川柯南,热情万分地向在场的陌生人打招呼,当然也包括神无梦。 所有人都是为了结识推理同好者和拿到那本《四签名》原稿影印本而来,只有神无梦是为了暗恋对象。 这样一想,也许神无梦才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那个。 “姐姐,你也是福尔摩斯的粉丝吗?” 不知道是不是神无梦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看起来太可怜,那孩子跑到神无梦的身边,像是打算跟神无梦作伴。 他看起来超级可爱,圆乎乎的脸蛋,毛茸茸的头发,澄澈湛蓝的大眼睛,还有一副看起来就很聪明的眼镜。 喜欢小朋友是很轻易的事情,尤其是对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小朋友。 神无梦点点头,然后征求他的意见道:“请问,神无梦可以捏捏你的脸吗?” 男孩子显然被神无梦的莽撞发言吓到,他白嫩的脸蛋倏地变红,好像完全没料到神无梦会说出这种话。 但或许是因为神无梦的态度足够礼貌,所以他没有强烈抗拒,只是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带他的那位老者身后。 她的嘴巴张开,面前的男人却调转枪口,对着自己的右手开了一枪。 血液从黑色风衣之下飞溅,落在她的脸颊,温热的,被风一吹又凉下来。 神无梦想说她没打算用麻醉枪射他,但琴酒却冷着一张脸,好像根本不需要听这些解释,一步步走近她。 “西拉。” 琴酒的目光从她手里的手表扫过,接着落在她的脸上,浑身的硝烟与血腥味将她包裹:“跟我——” “轰——” 五号艇猛地炸开,指尖从手腕蹭过,琴酒和她的距离被瞬间拉远。神无梦猝不及防失去平衡,整个人随着冲击波倒进海中。 海面撕裂,巨浪滔天,工藤新一在见到眼前船只爆炸的下一瞬就要跟着跳下去救人,但心脏却蓦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收缩感,他险些连手枪都握不住。 他的左手攥住心口布料,额头大颗大颗汗珠滚落,滔天的无力感将他席卷,却没办法拉住坠海的人。 “轰轰轰——” 祸不单行,海洋之冠号的船体内部接连传来几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舌从船底窜上,冰山破裂的碎片被冲击波推得四处飞散,船身的碎屑木板漂浮在海面上,一道道水柱泼天。 周围的救生艇几乎被全部掀翻,抵达的警方救援船只终于靠近了这艘沉入大半的巨轮。 360-370 第 361 章 攻略进度99.991% 浓郁阴云终于化作暴雨倾泻而下,四周狂风怒号、波涛翻卷。水面被雨点砸得破碎,激起层层浮沫;天际被爆炸的火光照亮,转眼被雨幕遮掩。 本就因为撞击冰山而倾斜的船身在爆炸的雪上加霜后发出接连不断的沉闷声响,所有玻璃崩裂飞溅,宛如深渊巨兽濒死之际的最后哀鸣。 萩原研二站在舰艇之上,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们也受到了爆炸的冲击波影响。 人类在海洋上过于渺小,望远镜也没法穿越爆炸之后的滚滚浓烟看清每一个乘客的脸。内心的不安化作强烈的恐惧,萩原研二已经维持不住之前的稳重表象,对着舰长焦急催促:“再快一点!靠近甲板!他们快撑不住了!” 指挥舰艇稍稍落后一些,救援船倒是在命令下更快到达。乘客人数极多,幸好鸟取县与新岛县都接连派出了大量船只,总算缓解了海洋之冠号救生艇陷入故障的燃眉之急。 混乱持续太久,因为意外受伤出事的乘客也不少,登船时的秩序更加重要,避免在这样的危机之下再一次发生流血事件。 甲板接驳,摇摇欲坠的海洋之冠号坚持着将它的乘客们转移到安全的区域,维持秩序的诸伏景光在见到萩原研二登船的瞬间就将指挥工作交了出来,毫不犹豫跳上一艘救援落水乘客的小型舰艇,冲驾驶员下达命令:“去救生艇之前爆炸的地方,有人坠海了!” “让开!”松田阵平被困在人群中,喊声没被回应。 海洋之冠号的甲板已经由警方救援人员接手,穿好了救生衣的乘客也在见到警察到达之后渐渐恢复平静,在指挥下依次有序地撤离。 萩原研二没拦住诸伏景光,心脏猛地一跳,伸手从人群中把幼驯染拽出来,大声问道:“小阵平,梦酱在哪里?” 暴雨已经将他们的头发衣服全部打湿,待着的甲板边缘摇摇欲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本就隔音的后备箱仍能听到的嘭嘭动静让她有些担心,于是先报了警,再悄悄打开了后备箱,出来时还没能搞清状况,耳边再次响起冷冽的枪声,眼前灰原哀正被一把枪对着。 于是她下意识上前,将眼前的小女孩护住,也完全顾不了那么多,耳边无比喧嚣吵闹,她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只是觉得不能就此让这孩子受伤。 枪声,又是枪声,还有奇奇怪怪的你来我往的话语声,可她哪这样直面过,闭着的眼不敢睁开,脑子完全一片空白。 “没事的,兰。” 在那众多的话语交谈声中,她却仅仅听清楚了这一句,听到了这句来自的小梦一贯温柔安抚着的话语,可小梦又怎么会在这里呢,她可不能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啊。 她想起身去看看,可那紧绷的神经却好像在听到那句话后松懈下来,大脑混混沌沌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这种身体都能通过镜子反射打中油箱啊……”手拿着枪的毛线帽男子对于开车逃走的Vermouth露出赞扬的笑,“还真是能干啊。” “你在钦佩些什么啊,不能让她带着人质逃走啊。”朱蒂老师忍着枪击的疼痛着急说着。 “你自己的车钥匙应该拔掉的。”赤井秀一并不在意,看向集装箱上方的身影,“好在收获是有的……。” 朱蒂老师自知有自己的原因,忍着痛道歉:“抱歉,我太急了。” “同伙控制住了,我先过去了。”赤井秀一从远方的集装箱收回视线,再看向远方过来的警方,对朱蒂说,“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就说你是放长假来日本的FBI探员,正好卷入了儿童绑架事件里。” 朱蒂老师看着背枪离开的男人,忍不住问一句:“秀一,你是怎么知道的?” 赤井秀一停下脚步,侧头看了眼集装箱上面的身影,又摇摇头继续走着。 “算是线人吧。” 从黑暗中脱离出的线人。 在停泊码头的一辆车内,Vermouth所安排的几个人已经皆数被捆住打晕了过去,枪械也都放到了木箱里。 赤井秀一到达时,坐在副驾驶的短发少女正用耳机监听着什么,见他到达后便摘下耳机,目光冷了几分。 “我说过的,要保证他的安全。” “那个小孩不会有事的。”赤井秀一淡定的打开车门,确定着后面同伙的情况,随后又看向前座的少女,“你不是都在监听着吗,要真是有事,你能在这待着么。” “我想赤井先生没明白我的意思。”眼前的少女抬起下颚,后方的目光冰冷而敛有杀意,“我是说今后无论什么事,都优先他的安全。” “暗杀者也有重视的人吗?”赤井秀一目光锋利,嘴角勾起的笑容冷淡,“那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 眼前的少女本就是庞大组织[影]的暗杀者,代号48,虽然看着年轻,身手却是了得,赤井秀一之所以认识,纯属是因为在潜入另一个黑色组织时,探测情报时有过交涉,好在她对他FBI的身份不感兴趣,没有戳穿。 后来他并未成功潜藏在黑衣组织而离开,本是一心要以抓捕这一组织为目标的,却不知道某一天,她主动找上自己,说要与FBI合作,将档案中极难追踪到身影的[影]组织的多个支点暴给他们,他就此成为了她与FBI的主要交涉人。 “我希望能与赤井先生保持合作关系。”眼前的少女从副驾驶中跳下,留下的背影也给人冷漠之感。 他当然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没有一个探员会拒绝送上门的,而且还如此强大的线人: “当然,这次只是意外。” 意外吗。 神无梦并不对赤井秀一的话相信几分,一个潜藏在犯罪组织的FBI必然足够的心狠,如果Vermouth以柯南性命为要挟,他定不会犹豫的开枪。 因此,早在毛利兰出现时,她便已经打晕了Vermouth潜藏的同伙,夺走了武器散弹枪,时刻注意着会伤害到他们的举动。 不过确实让她意料之外,Vermouth似乎对毛利兰有恻隐之心,在毛利兰以身体护住灰原哀时,她大声斥她离开,那是有保护之意的。 在确定兰和灰原都被送入医院检查时,她便守在医院外面,耳朵里戴着的监听滋滋作响,那是她早先便安入阿笠博士车里的窃听器,通过监听,她知道了少年本身所计划好的一切,也多少预料到自己没有破坏到她的计划。 监听中已经传来小少年的懊恼声,Vermouth早一步醒来逃脱,虽未能如愿,好在没有伤亡,事情也到这里- “仅是到此为止吗?” 事件过去的第二天,前来探望的毛利兰听到朱蒂老师关于那次案件的解释 脸上并不放松。 尽管朱蒂老师已经解释了自己是FBI探员,也是恰巧看见可疑车辆载了两个小孩才跟上去的,才会有后面的事情。 “那,那……”可毛利兰始终觉得奇怪,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朱蒂老师为什么偷拍了那么多小梦的照片啊?” “喂,兰,你这问题……”一旁的铃木园子慌张的想打圆场,可在下一秒才发现自家闺蜜的表情比往常都要严肃,意识到这件事对她的重要,便也停了下来。 “啊……这个啊。”朱蒂老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尴尬的解释道,“是觉得神无同学实在太好看了,于是几次都忍不住拍了照片,本来想以后跟她说的,一直没找到机会。” “可就算这样……”毛利兰出奇的严肃,认真的说,“老师也不能偷拍呀,小梦很不喜欢被别人拍照的。” 朱蒂老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歉:“实在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不了解神无同学的想法就做出如此不好的事情。” “兰,朱蒂老师也可能是对日本的一些习惯不了解啦。”铃木园子在旁边安抚道。 “呼,我知道,朱蒂老师也是不了解才会那么做的,不过还是要注意呀,总而言之……”毛利兰松下一口气,又露出庆幸的笑容说,“老师不是坏人就太好了。” 毛利兰露出温暖的笑容,朱蒂老师随即一笑,逐渐放松开朗,在继续下去的平凡交谈中,她当然不会告诉眼前的少女,关于藏敛神无梦的照片,目的并不单纯。 早在帝丹高中担任英语老师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那个闲散疏离的少女,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者单纯的说,来自一个见过无数罪犯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神无梦并不应该是普通高中生。 于是她着手调查了许久,甚至有过故意接近,可这位看似温和好相处的少女就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墙,怎么也探不出风声。 后面,同为FBI探员的赤井秀一告诉她:“没必要查她。” 萩原研二已经换上救生设备跟着搜救艇在海面寻找失踪乘客,诸伏高明承担了总指挥的工作,正在听下属的统计汇报。 海洋之冠号上唯一安全可用的救生艇就是乌丸莲耶为自己准备的三号艇,其下黄金堆叠,在没有排除风险之前谁也不敢让乘客坐上去,是以所有人都登上了警方派出的舰艇和船只。 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们有些抱头痛哭,有些默默无言,有些急急找警员说着自己失踪的亲朋好友名字。 根据乘客名单和沟通问话,邮轮内部已经被冒险排查过,从中救出来了十数名因为第一次的撞击而陷入昏迷错过最佳逃生时机的乘客,但依然有32名乘客尚未找到行踪。 在大海上失踪的乘客生死难测,无论是在没被找到的邮轮角落还是落水后被海浪拍走,存活的可能性都随着时间流逝而降低,因此谁也不愿放弃珍贵的搜救时间。 以防再次发生意外,诸伏高明带着主舰队和幸存乘客折返,需要被押送的人则是由其中的公安队伍看管,留下搜救团队继续在事故发生点周围寻人,为了一些缥缈而难以捕捉的希望。 巨轮残骸漂浮在海面上,萩原研二等人各自带领搜救艇穿梭其中,有幸运的、尚未漂远的乘客被发现,求得了一线生机,但也有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人。 26名乘客陆续被找到,或死或活,被搜救艇一批批送走。 留下的船只越来越少,萩原研二双手撑在栏杆之上,手背迸出根根青筋,那双眼睛目眦欲裂,盯着咆哮海面不肯移开。 “是我来晚了……” 痛苦席卷了他的大脑,他心中满是悔恨,对着身边同样处在焦虑之中的幼驯染说道:“我明明离得已经那么近了!小阵平,梦酱是在我眼前掉下去的,但我没有看到!我应该看到的!!” 萩原研二神色大恸,其余几艘救生艇在远处海域驶过,回应他的只有引擎轰鸣、海浪拍击。 第 362 章 攻略进度99.992% 夜色浓稠,下了三个小时的暴雨终于停了。 搜救艇开启夜灯,高瓦数的白色光线将黑暗撕裂,但能见度依然不理想,残存的雨雾弥漫在空气中,潮湿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接连不断救起的幸存者需要救生艇送他们离开,于是船只越来越少,剩余资源被集中到一起,萩原研二等人也聚到了同一艘舰艇之上。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在控制海洋之冠号的混乱场面时消耗了大量体力,身上也难免受了些伤。他们本应跟着诸伏高明一起回去,却坚持要留下来找人,没人在这种情况下阻止他们的决定。 就连恢复身份的FBI搜查官都留了下来,只有身体状况不佳陷入昏迷的柯南被带走,好在他的身份勉强在种种条件叠加之下得以继续隐藏。 见神无梦的背影消失在建筑物内,伏特加又等了三分钟,对后座的银发男人说道:“大哥,我叫他出来?” 琴酒喉中发出冷淡的音节:“嗯。” 前天小彩过敏发烧,伏特加在医院陪孩子吊水的时候熬了个通宵,但他也没闲着,把自家大哥吩咐的事调查了个七七八八。 他不信教,对这附近有哪些教会一无所知,不过他人脉广,从通讯录里随便挑几个平时聊八卦聊得多的组织成员打听打听就知道得差不多了,拿到斯米诺的名字算是意外之喜。 斯米诺在后圣教里频繁出没,干的又是跟组织有关的任务,伏特加几通电话就把这人的底细摸清,约好了今早在实验所门口碰面。 在刚才的对决中,江户川柯南所受的那些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其实大多都只是皮肉伤罢了。 而且…… 他低着头活动着包扎的伤口,已经完全不疼了,是用了什么药吗,总感觉好像很快自愈了似的。 接着,他又看了眼治疗室的另外几位医护人员,他们和管控人员戴着厚厚的面罩,自始至终都如同机器人执行固定程序一样为每一个偏体鳞伤的孩子治疗。 正这样想着,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受伤的孩子,江户川柯南无意望去,整个人都惊在原地,那个孩子腿上多处袒露出骨肉的伤口,整个左臂全是血,像遭遇了野兽撕咬一般。 “排名第十的39没通过猛虎训练室,还有点气。”负责送来的管控人员冷冰冰的说。 “没通过不应该死了才对吗?”医护人员一边对孩子进行救治一边问。 “在他要死了的时候,48进去训练了,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管控人员是这么回答的,就在旁边吊水的江户川柯南听到后心里一惊,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 看那人伤得那么重,那训练场一定是残忍无比的,虽然那个48虽然细胳膊细腿的,她也是排名第一的备选人员,身手敏捷,整体水平都非常强,再加上所有排上前十的暗杀者都进行过野兽训练,既然敢进去训练,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才对。 可明明是这样想着的,一想到那张与神无无比相似的脸,想到她在遇到危险时可能露出的无助表情,想到她受伤后的隐忍表情,小侦探的脸上就无法克制露出担心的神情。 前方,医护人员专心为受伤的孩子注射麻药进行治疗,他则抬头看了眼还剩大半瓶吊水,表情风轻云淡的将手覆正在注射着的手背,瞬间直接拔下针头,再走到医护人员不远处的药车旁,注意到四周没什么人后拿了什么就转身离开。 “喂,你……” 同样在治疗室的77看到他离开的身影,惊讶的想要叫住他,再看医务室内的其他医务人员,他们自始至终都十分淡漠,不管室内发生的任何事,都只负责自己要做的事,其他一概不管,如同机器人一般。 这整个组织,都是冰冷而残忍的。 江户川柯南根据记下的地图与监控位置,躲过几次巡逻的管控人员后,他到达了猛虎训练场。 此时他看见钟表显示的时间是21:47,再过13分钟,所有备选者宿舍就会被关闭。 当然,所有训练场又都有一条例外的规定。 那就是无论训练场里面的训练进行到哪里,只要有备选者想进去,都可以在中途进入。 因此,在管控人员对于出现在监控室要求打开入口的小少年并没有阻止,而是如他所言打开上方通道。 于是。 在48与一只公虎缠斗时,那个穿着代号69衣服的眼镜男孩从天而降,准确的坐在对方身上,扯着老虎的毛还啊嘞嘞的叫着。 因为对方的出现而得以从公虎爪下挣脱的48一脸迷惑,似忽的想到了什么又挑起眉,退后几步,拉开距离的旁观着。 本以为会见到什么大场面,却见小少年手上拿了什么东西,老虎便忽的失了力气的趴倒在地。 随后,小少年急匆匆从老虎背上下来跑向48的方向,担心的询问她的情况。 48几分愕然,不是对这个代号69的身手,是对他担心自己的表情,那在组织里是很罕见的一种表情。 在小少年那稚嫩的脸上,隔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仍能清晰看见那无比光亮而澄澈的湛蓝色眼眸中,满是她的模样。 “小孩,你来干什么?”她回过神的看着他,目光闲散。 这让江户川柯南走向他的步伐不觉一停,目光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侦探救人向来不需要理由,但对于她的发问,怀着私心的侦探沉默了。 女孩留着长而零乱的黑发,眼眸满是阴戾睥睨之色,仿佛对于什么事都毫不在意,话语也那般无礼放肆,整个人的气质都与记忆里温和守礼的神无完全不同。 可眼前的女孩却长得几乎与神无一模一样的脸,稍微不同的也就是这女孩看着脸廓稚嫩,五官稍显幼态,留着长发。 无论怎么看,他都还是觉得好像啊。 因为那份相似,他无法想象女孩受伤的样子,不忍看到她有任何危险,不顾一切的跑来见她,就仅仅因为,她有一张与神无无比相似的脸。 他应该怎么回应呢,对于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这份不可理喻的荒谬,只得几分怅然又无奈的叹息一声,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难以理解的柔软与无可奈何,孩童的嗓音轻淡的说。 “当然是来救你了。” 好像在叙述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又透着些48未曾感受到的其他情感。 那不是48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说出这话,作为初次便崭露头角的备选者,她见过太多别有用心接近自己的人,互相的欺骗都不过家常便饭了。 哪怕这个小少年看起来再怎么温暖善良,她的第一反应仍然是觉得荒唐可笑。 救她吗? 她可不需要别人来救 阳光透过玻璃洒下,落在病床上患者微微颤动的眼睫之上,如同在唤醒沉睡的灵魂。 监护仪器发出的电子声与点滴的水声冲淡病房的静谧,却因为缺失人声而更显压抑。神无梦的脸色苍白,手指弹了一下,紧接着感受到的是刺目光线,才睁开的眼睛一时间难以适应。 正要为她更换输液瓶的护士注意到她的动静,连忙按下床头提示铃,朝外喊道:“患者醒过来了!西口医生,您快来看看!” 好累、好痛…… 神无梦缓了半分钟才想起自己落水前的一切。 她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任由医生帮忙做检查,在脑海里朝系统问道:【统统,现在是什么情况?】 脑海安静无声,平时已经哭闹起来的系统一句话都没说。 【统统?】 神无梦的心跳瞬间乱掉,旁边连接着心电图的仪器发出尖锐警报,周围的医护人员脸色骤变,她却无心关注。 【统统,你在不在?】她再一次叫它,回忆着溺水时的那些模糊声音,心中不安极了,【系统?】 仿佛触发了关键词一样,机械的电子音出现在脑中:【宿主您好,系统BD629号暂时离开,进入托管状态,请稍安勿躁。】 心脏猛地一沉,神无梦的呼吸变得急促,旁边的护士连忙上前按住她的手腕:“这位女士,您别着急,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我们通知过您的家人,他正在来的路上!” “这是您的项链!”护士读不懂她的意思,只想尽快将她安抚下来,把那条蓝宝石项链塞进她的手心,“我们都有好好保管,请您放心!” 家人? 神无梦张开口,唇瓣动了动,却没法发出声音。 她的眉头蹙起,垂眸去看手中沉甸甸的项链,余光却瞥见落在被子上的长长黑发,让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敞开的病房门传来几声轻叩,穿着蓝色西装的黑发男人站在门口,一身气质儒雅温和,望向她道:“抱歉,无梦小姐,我来迟了。” 第 363 章 攻略进度99.993%|含6.5w营养液加更 新岛县第一医院接收了大量因为邮轮事故而被送来的患者,医生护士都忙得不可开交,连轴转了整夜也没时间休息一会。 走廊上时不时响起轮子滚动的声音,关闭的房门之内是对病况的分析话语,一项项说得详细专业。 “……患者的肋骨左侧有轻微骨裂,肺部进水造成了暂时性的呼吸困难。外伤主要集中在四肢,不算很严重,但建议卧床休息,避免任何剧烈运动……另外,患者的喉部声带因为长时间的呛水和低温导致了暂时性的功能失调,可能会影响发声。” 医生顿了顿,看着面前情绪异常稳定的患者家属,决定私下单独告知他患者或许患上“心因性失语”的可能,继续道:“但请不要担心,经过专业的恢复训练,声带的功能有很大几率可以恢复。” “多谢您,我会注意。” 诸伏高明目送着医生离开病房,回头撞上神无梦望着他的漆黑瞳孔,朝她温声道:“无梦小姐,好久不见。你想先休息一会,还是由我先为你说明爆炸之后的情况?” 神无梦都不想。 濒死体验让她很难分出多余的精神去关注其他事情,死亡一直与她如影随形,但没有哪次近到仿佛只剩一口呼吸的地步。她现在感到头疼欲裂——可这不应该是全部生命值激活之后会出现的情况。 她的身体数据理论上应该已经恢复到趋近健康的状态,但心跳紊乱,大脑恍惚,整个人都很不对劲。 尤其在系统托管之后。 荒木的脾气从之前的场面就可见一斑,听到工藤新一的话直接生气地拍桌而起,伸手去抓他的衣领:“你小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诅咒我吗?” 男人来势汹汹,但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少年的身体,就被后者捏住了手腕。 工藤新一轻巧地将之反向一扭,在荒木发出惨叫声前松手后撤一步,避免了被噪音攻击。 荒木满脸涨红,恼怒得想要当场动手,但短暂的交锋已经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咬牙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坐在同一桌的朋友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刚才那块柠檬派好像是他点的,可能就是气不过才来胡言乱语吧!” “看起来他还是个不懂事的高中生,荒木别和他计较啦!” “侍应生去后厨端了新的柠檬派出来,我去看看。” 场面乱作一团,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三森说话时悄悄把荒木面前的咖啡杯柄勾住,再往桌边一推,试图将之砸在地上。 ——却在半空中被一条穿着侍应生制服的有力手臂接住了。 金发青年的动作很快,拿着咖啡杯的手也很稳,深褐色的水渍竟然一滴都没有落在地上,只有摇晃的水面透露出此刻的波澜。 那双紫灰色的瞳孔在手中的咖啡上注视两秒,他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语带关切道:“几位客人,鄙姓安室,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第三方的存在给了荒木新的底气,从这位侍应生接住咖啡杯的动作也能看出他的身体素质应该不错,荒木大声道:“哼,这人说你们店的咖啡有问题,喝了就会死!” 安室透转而看向工藤新一,询问道:“这位先生?” “既然质疑我的话……”工藤新一没有回答安室透,而是继续对着荒木说道,“不如试试这杯咖啡?” 就算对这个高中生的话极度不信任,但人对于未知总是恐惧的,荒木的胆量也没有大到敢去喝一杯被声称下了毒的咖啡,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将一肚子火气撒在新来的侍应生身上:“你们店里发生这种事都不管吗?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神无梦本来是要劝工藤新一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的,但她因为安室透的突然出场而愣在原地,还反复去回忆确认这家店不叫波洛咖啡厅,只可能是主线开始之前对方的打工场所之一。 她以为自己保持在一种“内心大震但面上不显”的状态,实则工藤新一早就从她睁大的眼睛和僵住的身形中察觉到了问题,他问道:“你们认识?” 旁人都看不见神无梦,加上工藤新一在说话时面前是安室透和荒木两人,众人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在和这两人对话。 荒木冷哼一声,拒绝和他交流。 安室透回答道:“我与几位先生都是第一次见面,不会因私偏袒任何一方。” 但与工藤新一相处了半个月的神无梦知道这个问题是对自己提出的,她刚才肯定是又没能藏住心里的想法,才让他看出了自己的异样。 降谷零的卧底身份告诉工藤新一也没有关系,但要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就有些麻烦,所以她坦白了一半:“池面总是让人一见难忘嘛。” 况且对方的人气真的很高。 当着自推的面去夸别的男人让神无梦有一种NTR的错觉,说完她就飞快凑到工藤新一身边,郑重地表明自己的粉籍:“但是你才是最帅的,我绝对不会看他们第二眼的!” 她提醒对方现在最重要的事,问道:“新一,咖啡的事你不和他们解释一下吗,你肯定已经推理出凶手了吧?” 如同附和她的话一样,安室透也朝工藤新一追问道:“这位先生是不是目击了什么?不介意的话,麻烦您告诉我们。” “这位小姐。” 工藤新一看向在坐的唯一一位女士:“您的戒指方便取下来给我看看吗?” “咦?”安室透不经意地补充道,“之前失手碰倒咖啡的也是这位小姐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三森的身上,她的右手倏地攥紧拳头,戴在拇指上的银质环戒反射出柔和的光。 她勉强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拒绝道:“我想我没有理由把戒指给陌生人看吧?” “出现了,凶手最后的挣扎!” 神无梦不是个笨蛋,从女人的反应中看出来了那枚戒指一定是关键证物,出主意道:“新一,要不要报警?警官来了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工藤新一轻声反问道:“报警?” 三森以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脸色顷刻变得煞白:“一场误会而已,哪里用得着麻烦警方?” 她的反应太过奇怪,就连同行的朋友都意识到不对。 完全凭借情绪行事的荒木更是怒不可遏,伸手用力攥住女人的手腕,将那枚戒指从她的手指上摘下来,大骂道:“三森,你到底做了什么?”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之中,而率先提到报警这个方法的神无梦终于想通自己为什么始终感到违和。 每次遇到案件,工藤新一的第一反应分明就是亮明自己的侦探身份,然后要求路人报警,可今天,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介绍,指认犯人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多么积极。 她在他的眼里,说不定一直都是个满口谎言的女生…… 神无梦没想到自己那么早就漏了这么大的马脚,也不知道这两周以来工藤新一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自己相处的。 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却又福至心灵地去看餐桌上被打包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的八个蛋糕盒子。她觉得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工藤新一对她的关心是出自真心的,如果讨厌她的话,肯定不会做这些。 她的眼睛一亮,又重新高兴起来。 在神无梦走神的时候,案件的进展已经到了三森的认罪阶段。 毕竟同伴报警了,被下了毒药的咖啡还在安室透的手上,储存了毒药粉末的戒指又被强行拿走检查,再怎样嘴硬也是无济于事。 诸伏景光在黑衣组织待过,很清楚东京有多少成员活动,尽管已经被抓捕得差不多了,但稳妥起见还是不回去为好。 赤井秀一不像其他几个人围在她的床边,倚在另一边的墙上,抬眼问她:“你想跟我走吗?” 【美国?】 神无梦写。 “哪里都可以。” 容貌气质都带着异国情调的绿眸男人站在一堆日本警官面前,轻描淡写地说着惹人愤怒的话语:“FBI的事交给别人处理,我跟你走也没问题。” 如果她有家可回,那神无梦或许会答应和他一起,但她眼下都没想好自己要去哪里,怎么能带着他呢? 她沉默摇头,再一次拒绝。 “长野怎么样?”诸伏景光建议道,“长野就在新岛旁边,离东京和鸟取都有一段距离,不容易被组织和……其他机构注意到。而且长野的气候很好,环境很不错,对梦的身体恢复也会有帮助。” 长野…… 神无梦去过两次,都是在冬季,印象之中只有连绵的雪,连呼出的气都是白色。 但夏天已经到了,总会有些许不同。 她偏过头,看向床头那本简装版的书籍,深思熟虑了一会,最终同意了这个建议。 第 364 章 攻略进度99.994% 乌丸集团的覆灭仿佛只在朝夕之间。 隶属于乌丸集团名下的上百个海外账户、全球范围内的非法资产、进行违法研究的实验室与尚未来得及投入市场的一批毒品都被查封,各国警方就责任和利益划分开了数场国际会议,但目标总体一致,即将组织残余势力彻底清除。 伴随着乌丸莲耶被逮捕,黑衣组织的成员大面积落网,其中包括皮斯克、科恩等数位拥有代号的核心成员,警方针对其长达十余年的隐秘调查也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些在曾经被黑衣组织的阴影所笼罩住、因为组织的权钱交易而家破人亡的无辜受害者与在这场大型案件之中不得不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的卧底们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光明。 失踪名单上的【西拉】已经消失,神无梦悄然搬进了位于长野的新住处。 她把非要跟过来的hagi他们全部赶回去,不接受他们亦步亦趋地陪着自己,也不许他们在这么关键的收尾时刻缺席。 新住处是一栋单身公寓。两室一厅,配置齐全,拎包入住,还有一位即将升职的诸伏高明警部当邻居——hagi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处于失语状态下的她自己生活,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神无梦对这些安排没有意见,她知道他们不会害她,也能理解他们的担忧。 只是这种配合多少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在里面,不能说是随遇而安,更像是事不关己的麻木与漠然。 她的情绪似乎也跟着沉默的声音而消逝,劫后余生的喜悦对她来说变成漫长的延滞,就连过去执着的目标都突然缺失,取而代之的是搅作一团的迷茫。 刻意去掩饰在那群人面前反而欲盖弥彰,神无梦知道自己的状态不算太好,但却没有改变的想法。 她在等系统回来。 没过多久,就见那几个孩子兴奋的跑出了餐厅,跟踪的三人后一脚也要跟上去,可还没迈出这巷弄,就被一人拦住去路。 那应是个女孩子,身姿纤瘦,双手插在连帽红外套里,戴着的连帽遮去大半的脸,虽看不清神情,周遭的戾气却是让人不由一颤。 “你是什么人,别挡道!”三人中个子稍高的男人开口,说的却是意大利语,他上前伸手搭在对方肩膀,作势要推开她。 可在男人使力时,却见此人纹丝不动,他表情先是诧异,而后费解,几番尝试无果后显露出了几分畏惧之色。 “怎么回事!”另外两人看情况不对便要上前。 这一刻,那人才缓缓抬起头,那隐于帽影下的脸逐渐清晰,一双茶褐色的瞳孔染上几抹诡异的红色,恍若嗜血的猛兽,下一秒就要将他们吞噬。 “真麻烦啊。” 那是如恶魔般的一句低语。 毛利兰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说错什么话惹小梦不大高兴,有些慌忙的就要解释。 “兰同学。”那天以后,神无梦和工藤新一再次回到了以前的关系,虽然也就只是从接触过几次变得几次都不接触了而已。 毛利兰很疑惑,问过几次工藤新一,得到的也只是他几句不大耐烦的说“我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的回应。 就算是如此回应,了解工藤新一的毛利兰心里清楚,这其实和新一以前对小梦的态度是有些不同的,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与厌烦,有时候回答时居然还有几分委屈的感觉。 不过她不懂,明明总是排斥小梦靠近的就是他,又怎么会委屈呢。 这么说,应该是她感觉出了错才对。 但有时候,毛利兰又感觉神无梦似乎比以前更为奇怪了些,不像以前闲散不在意的态度,好几次开始刻意避开与新一的接触,这一点也不像小梦的做法啊。 “小梦是不是讨厌新一啊。”这么喜欢的观察品,他可不能轻易放走。 “阿梦没有再买手机了?”折原临也问。 “查不到数据,最近的只有上次那个电话号码。” “就这样吧。” 猛地,他想起了那晚阿梦对着电话和他说的这最后一句话,就这样吧,是什么就这样吧,当时的计划,还是以后所有的被杀计划? 不,不可能。 在下一秒,折原临也便将那个念头否定,毕竟在她生日那天,她那般坚决的说出了要在今年夏天死去的要求,不可能会突然就想放弃的。 那么,她突然切断与自己联系又能是什么原因? 在早前,他也不是没有触及到阿梦隐私与雷区的时候,每次少女都只会狠狠反击,毫不手软的警告,却从没有像这般切断联系。 折原临也仔细回想,呢喃道:“难道阿梦因为那次用的毒而生气了?” “什么毒?”波江小姐随口一问。 那药了,我就去地下市场找黑医购入最猛的毒药了。”折原临也用稀松平常的说着恐怖的内容,“那药就起效慢点,药效可猛得狠,身体会由内至外的开始出现好几道伤口,不停流血,更惨点的,会出现短暂的幻觉,最后在幻觉中死去。” 顿了顿,他又奇怪道,“不过这对阿梦来说经历得多了,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个药起效太疼而不满吧?” “也许她不想当你的观察品了。”波江小姐故意开口道,“也不想死了呢。” 这一话让折原临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赤褐色的眸子里显露出冷冽的阴戾,嘴角虽然带着笑,整个人却已经满是阴沉与烦躁的恶气。 “那不可能。”他嗓音低沉了些,干脆的否认着。 “如果是真的呢。”波江小姐故意刺激着他。 这种假设的存在便已经让折原临也眼神锐利而冷冽,他对于周遭的一切一贯是自信且游刃有余,也正是这样,他渴望波澜,爱好所有不在范畴定义内的人类,观察他们在自己制造的困境中挣扎。 在这之中,神无梦就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那极少数的,可以让他无限次伤害与折磨的,能与之抗衡的观察品。 她与自己见到的所有人类都要不同,一面是极端的绝望,悲伤,厌弃,可另一面却又是无比的善良,温暖,希望,而他就想要看她坠入深渊,想要她永远的挣扎。 “就算她不想死了。” 回想起阿梦最近的异常举动,多少也让他有脱离掌控的不适感,对于波江小姐的这番假设,他眸中暴露出赤红的疯狂与极端,嘴角带着笑,嗓音如天空般晴朗,内容却似地狱般诡怖。 “我也会再一次的,把她拉回我的深渊。” 拉回,属于她的深渊。 看着篮球场上训练的神无梦,毛利兰呢喃着说。 “可能就是想避开而已啦。”铃木园子双手抱胸,挑眉看向神无梦说,“我不是之前说了吗,新一那家伙和小梦的那个朋友长得像,她可能就是怕自己混淆感情什么的。” 顿了顿,铃木园子又紧张的看向毛利兰说,“兰你怎么还有心思管这些,这样可是好事,如果两个人感情好了,到时候梦可能就会喜欢新一了,那你到时候怎么办?” 关系亲密的青梅竹马关系早已被默认为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觉得这只是玩笑的毛利兰不在意的摆手笑着说: “别胡说啦,我只是和新一一起长大的朋友,如果这么好的小梦能喜欢新一那家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顿了顿,她又细细思考了起来,“不对,小梦不能喜欢新一,新一那么不懂女孩子的心,还总是忙着查案的推理狂,一定会伤害到小梦的。” 但是神无梦比她更先开口,梦的目光几分悠远,茶褐色瞳孔干净得映照出毛利兰慌乱的脸。 这些珠宝首饰的确不能被称之为“罪证”,但一定要说的话,也都是属于“西拉”这个身份的财产,就算被收缴也合情合理…… 没想到降谷零会为她带来。 神无梦蓦然想起那个暴雨中的荒诞赌约。 她有意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像是能穿透盖子看见里面物品一样盯着盒子,感觉心口闷闷的,却辨别不清。 猜测这件事应该很不容易,神无梦最终抬起头,朝降谷零做了个谢谢的口型,拿起本子写道:【你已经恢复身份了吗?】 在她看过来的瞬间,降谷零猛地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心脏却仍旧诚实地飞快跳着。 她黑头发的模样好可爱,眼睛也黑漆漆亮晶晶的。 降谷零顿了两秒才终于从慌乱与悸动之中镇定下来,看向纸上的字迹,告诉她道:“嗯,但还在程序中,流程走完没这么快。” 组织不存,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 同伴、朋友,还是……追求者? 降谷零听着笔尖落在纸上的轻柔声响,视线控制不住地去看她低垂的纤长眼睫,大脑无端蹦出无边无际许多思绪。 逮捕乌丸莲耶说起来好像只是锁下手铐的事,收押犯罪分子也都按部就班能够完成,但警方内部的事情却多到忙不完,关于案件的各种报告,关于卧底期间的所作所为,关于心理状态的测试咨询…… 他现在的身份过来长野比想象中更加麻烦,一个盒子而已,完全可以让hiro顺便带过来—— 但他很想、很想见她一面。 第 365 章 攻略进度99.995% 【系统托管中。】 【……详细咨询请留言。】 【……托管结束我们将第一时间通知宿主,请耐心等待。】 【系统托管中……】 神无梦的失眠更严重了。 她把床头灯按亮,打开降谷零带来的那个盒子,在寂静无声的卧室里把里面的所有东西摆在被子上。 分明感觉陆陆续续填满了整个床头柜,但把它们汇总起来,其实一只盒子就能装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打开的时候会被反射出来的璀璨光芒闪到眼睛。 滴血般的红宝石、灿烂的金辉黎明黄钻、色泽浓郁的绿钻耳钉、帕拉伊巴碧玺发卡、可以取出微型炸弹的手链和能够变成激光键盘的项链,还有那颗恍如隔世的银色子弹吊坠…… 神无梦把坠海时戴的那条海洋之心也放进去,是最亮的一颗。 太亮的光泽会让眼睛感到刺痛,她伸手碰了碰眼尾,触到水雾一般的湿意,但指腹轻轻蹭过就会恢复干燥,反倒是珠宝金属带来的冰凉之感久存。 得不到充分休息的大脑无法保持清醒,她没办法考虑接下来究竟做些什么。待在长野既像是缓冲,又像是喘息,可她不确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又该怎么办。 系统如果一直不回来的话…… 神无梦不愿去想这种可能。 也许她得再约一位心理医生,只是无法通过语言交流,她不知道能否有效,又能帮她多少。 她坐在床上发呆,思绪迟滞着飘远,一时间想其他人肯定会因为她这个举动而更担心她,一会又想长野的生活其实不错,如果她能更加心平气和地对待的话。 寻婆婆和千春姨完全没有质疑神无梦不上小学的决定。 甚至还主动给她在帝丹小学挂了名,只要每年去考一次试就能够正常升级还不用上课。 据说这都要多亏寻婆婆,那位帝丹小学的校长跟婆婆是多年好友,婆婆还是他的初恋情人呢。 所以说那位校长今年已经70多岁了也还没退休吗? 真是厉害啊。 神社的经营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领悟「月之守护」的神无梦在做祭礼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地加持御守。 那几乎比她还要高的一张大弓,也终于一日又一日的缩小差距。只可惜,她体力值始终未有大的进展。 直至10岁这年她在来参拜的客人当中看到了被「恶灵」缠身的两个人。 普通人的恶灵在踏入伏月神社的那一刻就被消灭了,所以在神社内是很少看到「大恶人」的。 而这两位就是例外。 “神无大人会庇佑两位,这是神社额外赠送的御守,请二位务必笑纳。”千春姨作为祢宜也负责了神社的招待工作。 这两个人是被小梦大人吩咐过要盯紧的人,御守一定要送到他们的手上。 两个中年男人彼此觑了觑,难道这就是伏月神社重新成为米花町热门神社的原因吗?以前去过的神社可从来没有这种热情啊。 看着面前女子的温柔笑脸,二人也不好拒绝,各自拿了一个就塞进了口袋,然后离开了。 “干得好,千春姨。” 神无梦从背后的庙柱走出来,“你也为米花町的和平贡献了很重要的力量呢。” “这都是小梦大人的功劳。” 明明是已经快要40的女人,身上却一点也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温柔的笑颜一如十年前神无梦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 看样子伏月神社还真的是有神明的眷顾呀。 “Hagi,休息日不好好在家躺着来这种地方干嘛啊?” 前方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但一听就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现在心情不是太好。 “小阵平不要这么说嘛,毕竟这可是很多人都说灵验的神社哦,听说交通科的很多同事都有了他们家的御守,我们也不能错过呢。” “你不会是想靠御守去跟交通科的那帮女人搭话才来这里的吧?!” “啊,不愧是阵平啊,这果然是下次联谊很好的话题。” 天呐,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家伙了。 眼看夕阳即将落下,松田阵平也只好摘下墨镜,打量着面前庄重威严的神社。 神社入口处的手水舍前,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看样子像是带着孩子前来祈福的母亲。 但松田阵平却敏锐地注意到,明明应该是长辈的温柔女人却对着身旁的小女孩露出尊敬的神色。 这是什么搭配? 大小姐带着保姆出来参拜? “这是我们伏月神社的祢宜,可不是你想的什么保姆。”神无梦出声打断面前卷毛男人的思绪。 一旁的萩原研二早就习惯了被松田阵平带来的社死,并在旁边提醒好友:“你刚刚又把心里话说出声了哦。” “啊,抱歉。”松田阵平自己倒没有多尴尬,“那请问这里要去参拜怎么走?” 千春很快为他们指路,并对身旁的少女说道:“小梦大人有事就先去忙吧,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太晚回来哦。” “知道了千春姨~”神无梦乖巧应下。 接下来就是她身为巫女的真正工作——拔除恶灵。 “喂,让一个小孩这么晚出去玩好吗?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那个孩Hela子,现在应该在读小学吧。 现在小学放学这么早的吗? “请放心,小梦大人并不是普通的小孩。她可是我们神社的巫女大人呢。” 哈? 这回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面面相觑,先不说叫一个小孩“大人”有多离谱,但让小学生当巫女? 这家伏月神社还真是不寻常啊。 二人很快在神社拿到了平安御守,萩原研二还格外买了个姻缘御守。 松田阵平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这个家伙居然还要姻缘御守啊?也不知道他本人抢了别人多少姻缘啊喂! 神无梦在失眠的后半夜勉强睡着了,也可能是诸伏高明递过来的那杯热牛奶的功劳。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她关上空调,走去将窗帘拉开,阳光顷刻洒落进来,映出一片静谧的光斑,连空气都十分清新。 晚上的纷乱思绪到了早晨似乎会得到稍许好转,神无梦深呼吸了几口,洗漱完毕之后习惯性地拿起钥匙去诸伏高明家里吃早餐。 金属钥匙碰撞在一起,钥匙串上除了自己住的这间公寓以外,还有诸伏高明家的备用钥匙。这是诸伏高明拿给她的,为了让她不用在门口等。 当时并没有觉得什么,只觉得是方便起见,毕竟她又不是会在他家搞破坏的恐怖分子,但想到昨晚他担心自己出事还得翻栏杆…… 她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 神无梦把这间公寓的备用钥匙也带上,拉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外安静地放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顿时吸引住她的目光。 盒子的包装并不张扬,反倒相当素雅。外层以韵致的麻布包裹,系着一条深蓝色的缎带,在日光下泛着柔和光泽。缎带一角压着张长方形的卡片,纸质细腻,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看起来是份简洁用心的礼物,但神无梦弯腰注视了一会,大脑的确闪过里面会不会是炸弹之类的念头,就连这张合起来的卡片都有可能是预告函或威胁信。 不过事实是她多虑了,因为映入眼帘的笔锋清隽遒美,如同写下这句话的人一般稳重从容。 【周日晚有花火大会。倘若无梦小姐有兴致,请打开这份礼盒。——诸伏高明】 第 366 章 攻略进度99.996% 夜幕降临,长野夏日的晚风轻轻拂过,空气中满是各式小吃的香甜气息,和花香交织相融。 神无梦亦步亦趋跟在诸伏高明的身后,不太适应突然来到这么热闹的场合。 她穿着的是礼盒里的那件浴衣。 浴衣的底色是淡雅的浅粉,裙摆绣满了盛放的花卉,赤红、橘黄、灿金,布料触感柔软舒适,穿起来倒是稍微有些麻烦。 赤井秀一看着她结束通话,问道:“我应该没说过这趟的目的地是纽约?” “是吗?”神无梦知道他得去纽约解决掉那个杀人魔,对他的装腔作势不做理会,说道,“那就为我改变行程吧,王牌搜查官先生,让纽约成为我们约会的终点。” “还没有开始就想着结束吗?” 赤井秀一打开车载音响,踩下油门的同时猛地转动方向盘,将后半句话留在欢快的音乐与轰鸣的引擎声中:“现在由我说了算。” “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怪盗看出她的动摇,“另外再想办法吧。” 倘若换作以前的她,大抵无所畏惧,性命仿佛不是自己的,能够不断死而复生,可现在的她,却并不敢依靠曾经的死而复生,害怕某一次的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 更准确的说,因为感受到爱与被爱,她已经开始害怕死亡,当时的她,本是打算先借住怪盗的易容术,先潜入进[影],再逐步摸清。 之前本想没有FBI,就只能自己进入[影],现在既然能够重新与赤井秀一联系,虽然从发来的信息来看,他如今假死,不能与同事联系上,也就是这一方的力量并不确切,万不得已时,至少也能通过他知道如何与FBI的其他人联系。 若是这样,[影]暂时是动不了,可这并不代表折原临也会就此安分下来。 她垂下眼,想起了山渡,或许动折原临也依靠的另一方,不失为一种办法,只不过这山渡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不算舒服。 如今为了以防折原临也再借他的力量造事,必须和山渡谈一谈,于是在学校的时候,当山渡又一次假装经过教室门口时,她叫住了他,并约他去了天台。 “梦学妹,你找我。”山渡痴迷的望着她,手紧张得交握,“我从没有想过,你愿意,愿意主动来找我。” “山渡学长,关于上次的事。”她是打算和他好好谈谈的,却见山渡那样望着自己,实在不算舒服,别过眼才继续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和那人合作?” “没有,梦学妹,我们没有什么合作。”山渡立刻否定,急得往前向她靠近几步,“是他说要帮你,我是为了你才会帮他的。” “帮我?”她觉得甚是可笑,瞥去几分目光问山渡,“他说怎么帮我?” “他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山渡的表情沉静几分,目光依然饱含爱意,“你的男朋友是侦探,是会伤害你的,我不想你受伤。” 没有正面回应,神无梦却仍然能从中猜出折原临也的所说的帮就算上次所做的事,眼前的山渡对自己仿佛真是满怀深情爱意,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所停的距离都不会超过三米。 他们之间从没有什么深刻的交流过,他又喜欢自己什么呢? 她扯出讽刺的笑容,手覆上半边脸,漂亮的皮囊确实引诱了很多并不纯粹的爱,于是她只是显露几分杀意的压迫看向山渡,问:“既然知道了我是什么人,山渡学长就不怕……” 可如此危险的她在山渡眼里,却仍然美丽得不可方物,只如同竖起的娇嫩玫瑰,只是望着就已经足够心动。 “不怕。”他痴痴的回,陷入了她那样的美丽中。 她皱起了眉,完全不懂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烦躁的走近他,打算稍微显露几分恶意来打消,纤长白皙的手直接覆上他的脖子,落在会让他疼痛无比的地方,用下暗力。 “这样呢?”她说,眸中不带一丝感情。 疼痛让山渡的脸色变得铁青,可他却仍然在用顺从痴迷的目光看着她,强撑着笑对她说:“没,没关系,如果是梦学妹的话,我很愿意……” 啧。 她松开手,心中无奈,山渡居然是真心喜欢,这种心意光是建立在皮囊也能如此深刻么,现在看来让他放弃对自己的喜欢似乎不太可能。 “咳咳。” 山渡此时喘着粗气,有些无力的半蹲在地上,疼痛仿佛并没有就此停止,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感觉到虚薄,他抬头看向神无梦,他所爱的人如此待他,可在他眼中,仍是如同降世的神明,手覆上她触碰的脖颈,仿佛那一刻神明的光照向了他。 此时,他的神明半蹲在他的眼前,与他平视着说了一句:“抱歉。” 不用,就算要杀了他,他也是心甘情愿,何须一句道歉,可此时的脖颈疼得厉害,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折原临也是我的敌人。”少女的神色淡漠而冰冷,声音清晰,几分压制性的告诉他,“如果你和他为伍,就是与我为敌。” 话毕,她站起身,走过他便往天台出口处离开,在这过程中,后面的脚步踉踉跄跄的跟上,在走到二楼时,步伐急切了起来,直接的拉住她的手腕。 走廊的人来来往往,有几人都向山渡看去,他神思恍惚,心中恐惧被梦当做敌人,又在后面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才一下没控制住的抓住她。 神无梦似乎并不在意,回头平静的望着他,用和往常一样柔和的笑意,问:“怎么了,山渡学长?” 疼痛和紧张已经分不清哪一种,他此时满头大汗的望着她,可脖颈仿佛仍然有被死死扼住的感觉,迟迟发不出声音。 直到另一个手按住他的手臂。 “我说,总抓着人家女生的手臂不好吧?” 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发出声音的主人站在两人中间,留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发,穿着是女生校服。 山渡这时急忙松开了手,神色慌张,看着这个中性短发的的女生拍拍梦的肩膀安慰,并将人带走。 “我叫世良真纯,是转校生,你知道二年(B)班在哪吗?” “刚好是一个班呢,我带你去。”神无梦回头轻轻看去一眼,又继续交谈,“对了,我叫神无梦。” “这么巧,话说你长得真的好漂亮啊,像瓷娃娃一样。”说着,世良真纯凑近看她,咧嘴笑着说,“既然我们都是同班了,以后遇到那种男生不要怕,找我保护你。” 她稍微不适的后靠了点,笑着:“谢谢,我也不是常遇到这种情况。” “那样就好。”世良真纯笑得单纯。 神无梦看着她,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她长得和赤井秀一有几分相似,只是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她便没有深想。 直到从她口中听到关于柯南的事情,在进入班级后,世良似乎和兰他们早就认识,而且她所表现出的对柯南有过分浓重的兴趣。 身边是火树银花、眼前是流光溢彩,神无梦却只是盯着脚边的水面,看着一簇簇烟花转瞬即逝。 她的心愿……如果在这种地方许愿就能成真的话——她想回家。 “漂亮姐姐!” 有个小女孩拎着个花篮走到她的身边,嗓音甜甜的冲她说道:“买一支花吧?” 神无梦偏过头,注意到小女孩汗湿的鬓角和稍显疲惫的神色,再看看篮子里整齐摆放着的鲜花,一时间有些心软。 她挑了支白色的玫瑰,从荷包里翻出几枚硬币付了钱。 卖出了花,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显出几分欣喜,朝她道谢过后就拎着篮子转身离开,往人群里更远的地方走去。 神无梦把荷包抽绳拉紧,夹层里还塞了几颗不大的宝石,是她出门前特意带上的。 她将荷包收起,低头闻了闻馥郁花香,后腰却兀然传来一股坚硬凉意,让她的身体本能绷紧,动作也僵在原地。 “西拉。”低沉的男声从她身后响起,语调中透出的冷意如同蛇信般缠绕着她,吐息落在她的颈后,“找到你了。” 神无梦没有立刻回头。 纯白玫瑰从颤抖的指间坠落,花瓣被摔开几片,花茎也因为弯折过度而渗出汁液,她的目光看向荡漾着水波的河面。 身后男人的倒影被清晰映出:银色长发、漆黑风衣,以及那双锋锐冷峻的眼眸…… ——琴酒。 神无梦的喉咙又一次疼起来,眼眶也渐渐发烫,唯独那柄枪带来的危险丝毫不被她觉察。 这样说实在荒谬。 但见到琴酒的这一瞬间,她真真切切生出一股——大难不死之感。 第 367 章 攻略进度99.997% 神无梦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 房间里很暗,没有开灯,所以睁开的眼睛没被刺疼,但大脑依然处于晕眩的状态,缓了一会才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 花火大会上,琴酒找到了她,然后用枪威胁她……接着她被迷晕过去了。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她是决定跟他走的,但她没法说话,也没机会拽过琴酒的手写字。 所以……她现在在哪里? 神无梦撑着床铺坐起来,脚踝却感到轻微的痛,有什么磨到她的皮肤。 她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的浴衣已经被换过,变成了一条黑色的睡裙,手腕上的彩绳已经不见了,床头零散摆着几块宝石,是从她的荷包里掏出来的,还有那条子弹吊坠。 这些都是她出门时装进去的,唯独消失的就是那条有定位装置并且放了微型炸弹的手链,这说明琴酒已经检查过一遍。 神无梦随身携带它们的一部分原因是当成护身符,但如果被琴酒认出来了,那可能变成了催命符。 狙击枪的子弹都是一模一样的,琴酒没理由能看出来这是两年前的那枚,毕竟上面又不会烙生产日期。 曾在战斗的某个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心跳曾似停跳了一般。 可是现在自己在飞机上,从美国飞回东京就要12个小时,又无法拨打电话,只能祈祷自己的猜测错误,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 12个小时,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无比漫长,就算她构想其他千万种巧合的可能,催眠自己一觉醒来就好,却因为那个危险的猜测,心始终不安提着,闭眼也是小少年可能出危险的模样。 曾经经过无数训练的神无梦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觉得普普通通的12小时如抓心挠肺般难熬。 终于,好不容易熬了过去,她到达东京,彼时已是周一中午,她火急火燎的去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的敲了敲门。 打开门的是毛利兰,她颇显诧异:“小梦,你回来了?” 接着她立刻注意到少女过于苍白的脸,恍如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兰立即担心的抓住小梦的手问,“小梦,发生什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少女接连关心着,她心里却完全被另一件事代替,在望进房间无果后,她省过所有客套,直接迈入正题问: “柯南呢?” “柯南……”毛利兰忧虑的皱下眉,道,“他遇到劫匪,受了严重的枪伤,不过好在经过昨晚已经抢救过来,现在在米花综合医院呢。” 那个糟糕的猜测,被折原临也算计的猜测,就算她如何祈祷,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心下一沉,瞳孔紧缩,冷意自脚底往身体每个细胞蔓延,疼,好疼,分不清是哪里的疼,让她快要窒息,就连身侧的手也不由得发颤,咬下牙,她强迫自己抬起僵硬的脚离开。 “小梦,你别担心。”毛利兰看出她神情不对,立马担心的上前拉住她道,“柯南现在没那么严重了,你很担心的话,等我拿一些东西,我们就一起过去好不好?” “兰,我不能去看他。”神无梦尽量保持平常的说话,嗓音却未曾克制的颤抖,眸中光辉微颤间,她拉下兰的手,道,“现在,还不能。” 毛利兰还没反应过来她的那句话,就见她着急的去到路边拦下一辆车,似要赶去某个地方。 她还以为小梦和柯南关系那么好,一定会担心的要去看他呢。 为什么没选择去看他。 因为不敢。 神无梦内疚,至少没能完全控制住折原临也,就是自己的失误,这份失误直接给小少年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她无法原谅恰好在那一时间未能关注到这一情况的自己,更不能原谅设下圈套去伤害少年的罪魁祸首——折原临也。 下午到达情报屋时,她解开门锁,房屋却是空空如也,想来他是做好逃离的准备,可他也应该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因为在她所安装的装置中,本身就有定位功能。 令她没想到的是,定位所在位置是——米花综合医院。 她的心里笼罩着巨大的不安,神经瞬间紧绷,立刻赶去米花综合医院。 折原临也是怎样的人,她很清楚,如果就此伤害柯南,并不是他的作风,他更喜欢看人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也喜欢看人因圈套备受折磨,教唆挑衅,才是他一贯的风格,因此,他一定会等她过去再下手。 明明是清楚的,可她仍然那般不安,曾经失去过他一次的恐怖桎梏着,无尽的孤独与反复,她害怕,太害怕了。 进入医院,四周人来人往,她一心找着折原临也,他却并没有在病房,而是在医院的天台。 此时的天色阴沉,似要吞没城市的巨口,她推开天台的门,果不其然,在天台栏杆处,折原临也正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双手撑在身后,一副等待已久的模样。 听到动静,他侧头看向她,嘴角勾起深长笑意,语气温柔道:“他没事哦,阿梦别担心。” 她沉下目光,跃步快速到折原临也面前,目光满是冷意,直接伸手将指腹紧贴于他脖颈安装窃听的位置,在尚且包扎着绷带的突起,施力按下,厉声斥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好像受伤了啊。” 答非所问的,折原临也不在乎已经浸出血的颈侧,反而弯下身,脸凑近到她的面前,阴暗的天色下,用以监控的耳钉泛着诡异的红光。 接着,他又轻松一笑,“看来你已经把事情已经解决了。” 烦,听他说话就让她觉得很烦。手下力度便也加大了些。 “好疼啊。”他细微的颤了下,神情依旧淡定平常,弯笑着说,“阿梦是要杀死我吗?” 杀死,曾充斥在她过去所有生活间隙的词汇,也让她现在避之不及。 哪怕是从重重包围的组织逃出,她都未曾再杀死过一人。 “如果死在阿梦手中,我很愿意哦。”他瞳孔似染过血一般赤红,倒映出她的脸。 顿了顿,他继续道,“杀死我对于阿梦来说,一定是很简单的事吧。” 她目光阴沉,当然简单,他现在的性命完全在她的手上。 “其实那侦探原本只有腹部中枪的。”他依旧笑着,嗓音都因钳制而又低又虚,“我付了钱,让别人再在心脏补了枪,不过可惜,还是让他活了。” 语气惋惜,真是刻意往她的枪口上撞啊,神无梦脸色阴沉下来,手下力度一偏,将他从栏杆拉下,直接扔在了地面。 他从地上半撑着站起并低咳,少女在他面前身姿挺立,后方的风飒飒吹动着短发,遮着几分阴戾的眉目,垂直紧握的手上仍有他的血迹。 “阿梦何必忍耐呢。”他踉跄着站起,再朝她走去,嘴上不停的出谋划策,“想想看,只要杀死一个身手完全不如你的我,可以让身边多少人避免麻烦啊,那个小侦探、事务所的人、你的班上同学,我都那么清楚呢。” 每走一步都仿佛在用尽办法的劝导着,“你要杀我,只是想保护身边人而已,多么情有可原啊,而且在这里,甚至可以不用你动手,直接推下楼去,一了百了啊。” 渐渐的,两人距离不过几厘,她的目光极力压制着。 细白脚踝上的金属链条一下下响着,在隐密水声之下并不算太过明显,里面的红宝石鲜艳欲滴,栩栩如生的小鸟却无论如何也撞不出奢华富丽的笼子。 神无梦身上那条由琴酒亲自换好的睡裙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水痕从亲吻着的唇角淌出,又被蹭到脸颊脖颈之上,其他地方也淅淅沥沥,一塌糊涂。 尚未看完的花火大会在她空白的脑海中一次又一次绽开,绚烂缤纷的色彩浓郁到装也装不下,放大无数倍的感官在晕晕乎乎之中品尝到每一簇焰火的登顶升空。 转瞬即逝的、悬而未决的、延绵不断的、大刀阔斧的…… 宛如一场摧枯拉朽的巨大风暴自她的每一寸肌肤席卷而过,里里外外都猛烈野蛮、毫不容情。 琴酒的每一个动作都强势无比,他看着她水光盈盈的眸,听着她支离破碎的喘,绷到极限的理智濒临疯狂,幽绿瞳孔晦暗到好似承载深渊。 一切失控到连琴酒自己都不知晓将要带她去往何处,或许只是一条注定坍塌沦陷的末路,一条注定走向毁灭的穷途。 而她是唯一的风暴中心。 第 368 章 攻略进度99.998% 昏昏沉沉、起起伏伏、明明灭灭…… 神无梦不知道自己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的,也可能中途还醒了几次,但最后都是失去意识。 剧烈运动过后造成的乳酸堆积诚实地反映了一具极少锻炼的身体在遇到大事的情况下会有多么辛苦。 手好酸,腰好酸,腿也好酸。 累得大脑空白,焦虑反而被赶去角落,身体像是没从过激的状况中缓过来,还一阵阵的过电。 那条睡裙不见了,身上算是清爽,但为什么没有给她换件衣服,难道这里只有一条裙子能穿吗? 在陌生环境里空荡荡的感觉让人有些不安,神无梦盯着面前的赤裸胸膛,并没从两个人相似的状况感到多少公平。 当务之急本应是把她说不出话的事和琴酒说清楚,但她此时此刻更想声讨罪魁祸首,于是报复心十足地一口咬在了身边男人的肩膀上。 那上面已经有好几道牙印,指甲抓出来的痕迹也红红一片,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更不会承认是自己干的。 她用尽了力气,但攒一起也没多大的劲,只留下了几道破皮的痕迹,连血都没见。 估计这次也不会待太久。 除非这个人是个昼伏夜出的怪咖。 工藤新一这样想道。 时过半月,迟迟没有见到新邻居的阿笠博士和工藤一家都感到非常疑惑。 半个月前明明见到搬家公司拉来了好几车家具和行李,还请了装修团队在房子内大肆整修过一番。 怎么可能之后就不住了呢? 不是吧?还真的被我说中了,是个昼伏夜出的怪咖? “而且这个宅子的主人居然姓寻啊,还真是少见呢。” 放学回家的工藤新一不可避免的对这栋明明住着人,却没有一点人味儿的宅子产生好奇。 时仅一月,这栋住宅变成了米花町又一谜题,并一举拿下小孩儿心中的“鬼屋”榜首称号。 明明白天静谧无人的房子,到了晚上却会灯火通明。而且据说房子里还时不时传来奇异声响,就像幽灵在嘶吼一样可怖。 工藤新一也曾问过工藤优作,知不知道旁边住了户怎样的人家。 结果工藤优作居然笑着说:“是神的子民。”? 工藤新一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己老爸居然相信「神」的存在。 没多久老爸跟老妈就又出国去了,他也没找着机会问个明白。 直至今晚,他解决一个棘手的案子之后晚回家,才明白老爸说的话的“真正含义”。 今晚的月亮比往常更为明亮,看样子明天会是个适合踢足球的大晴天。 少年顺着月色,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家的时候,一位奇异的少女正背对月光向他走来,恰巧停在他的新邻居家门口。 明明是夜半,她却仿佛是刚祭礼过后的巫女。上白下红的装束,背有和弓,垂到腰间的乌发在月光的照耀下还隐有光晕。 工藤新一并不能窥见她的全颜,但那略微露出的轮廓却已经有让人窒息沉默的美意,恍惚间是那位故事里的「辉夜姬」走了出来。 「人世间不能承受她的美好,辉夜姬才会在最后返回月宫。」 工藤新一突然领悟了【竹取物语】的另一重真相。 一时之间相遇的两人静默无言。 “流星从人间倒回天空,世间被血色与黑暗笼罩,梦有与皎洁月光媲美的银色子弹才能带来曙光。”少女这般对他说道 “哈?”工藤新一回过神。 “我的意思是,你留级吧,上高二对你没好处。”?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我们认识吗?”工藤新一头一回摸不着头脑。 “这是来自巫女的忠告。” 面前的少年听后嗤笑,什么嘛,原来是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老爸说的「神的子民」,就是指她啊。 两个人各自开了各家的门,到最后工藤新一也没能有机会完整的看她一眼。 “装神弄鬼的家伙,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少女的那一句话意外得让他失眠了半宿,想起来了十年未见的,却让他记到现在的人。 如果他没有记错,她的名字叫——神无梦。 不可能的吧。 那家伙不姓寻。 等等?寻? 他记得收养神无梦的人家就姓寻,而且—— “侦探先生,我可不是侦探小姐,要叫的话,就叫我巫女大人哦。” 稚嫩的童声穿过遥远的时光再一次重响在他耳畔。 凌晨五点钟,工藤新一从床上惊醒,一把拉开窗帘看向隔壁的屋子。 屋子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但工藤的直觉告诉他,昨天晚上碰到的少女不是梦也不是别人,是她,就是她,神无梦! 目之所及都是植物,绿意晃花了眼,山脉丘陵之间点缀着柔和色调:灿金、亮橙、砖红…… 风光秀美,却与世隔绝一般的空旷,像是什么偏远郊区,没有车声,也没有人声,她远眺都看不见那些伫立在市中心的高楼大厦。 等等—— 该不会这里根本没有高楼大厦? 神无梦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昏迷时的情况,更不清楚这里是否还在日本。从她见到的日光强度来看,离开了长野是可以确定的。 她摸着窗框上精致的雕花,从建筑风格有了些猜测,复又垂眸向下望,目测房间和地面大概有十米左右。 是一个没办法跳窗逃脱的高度。 她暂时没想过逃跑,也只是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但糟糕的是,窗户下方的银发男人恰好抬眸看向这扇窗户—— 他们对上目光。 完了。 神无梦的心脏陡然一沉。 按在铁窗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已经可以想象到琴酒会产生怎样的误会。 她肯定要被当成身残志坚一心逃跑的小老鼠了! 第 369 章 攻略进度99.999%|含6.6w营养液加更 被抓了个现行,神无梦十分识时务地溜回床上裹着被子装作无事发生。 门锁的声音响起,拎着一塑料袋药盒上来的琴酒冷冷瞥她一眼,拉过把椅子坐在床边拆药。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药盒被扔在柜子上,说明书与药片随之翻落,印满小字的薄薄纸张在他的手中停留几秒,接着也被丢下。 久病成医,神无梦对他买回来的药都很熟悉:布洛芬、地塞米松、甲钴胺、帕罗西汀、利多卡因…… 有些药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但袋子里叠了这么多盒,只可能是执业医生或者药房店员被威胁了吧。 这些用来消除喉部或神经炎症反应的药物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没有太大作用,尽管没有去医院复查,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喉咙和声带都恢复健康了,否则连那些短促的音节都发不出。 神无梦有点怕乱吃药反而吃出问题,想告诉琴酒她的失语原因,但脸颊却又被他捏住,如鹰隼般的冷冽绿眸盯着她的咽喉内部:“吞咽什么感觉。” 这话没头没尾,她眨眨眼睛,摆手回答了这个问题。 紧接着,她反应过来琴酒的所作所为——这跟医生看病的步骤一模一样嘛! 琴酒出门一趟,已经明白了失语的具体症状区别:声带麻痹、喉部损伤、神经性失声、功能性失声、心因性失声。 她的情况大概率是后面两种,毕竟她还能哭出来。 银发男人的眼睑垂下,将床头那堆消炎药扔回塑料袋里,又抽了支喷雾出来,对着她的嘴巴按了两下,冰凉的味道让神无梦猝不及防被呛住,拍开他的手咳嗽起来。 她的声带是好的,咽喉也是好的,身体依然能够发出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一双浮上水光的黑亮眼眸瞪着琴酒。 琴酒冷眼看着她咳完,手里的喷雾抛到她身前的被子上,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就好像问她为什么不吃饭一样,听起来这件事是能由她自己决定的。 神无梦都想给他说唇语了,反正琴酒也不一定读不懂,下一秒却反应过来,心因性失语的原因确确实实是她不愿意说话。 但她为什么会抗拒? 坠海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创伤吗?还是因为她觉得和其他人的交流毫无意义。 她陷入沉思,手指揪住被子,呆呆靠坐在床头。琴酒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一句话没有多说,起身走去浴室。 神无梦如同被惊醒一般,伸手拽住他。 【我不会逃跑的。】 她不清楚琴酒在想些什么,也不希望朝夕相处的人一直有着提防,望着回头的琴酒,做口型道:【我们在一起,大哥。】- 吸烟,是自从神无梦死后就养成的习惯,但这却并不代表工藤新一就此颓废,他依旧将两个家里都打理的十分整洁,自身也保持干净利落,与之前相差不大。 也是如此,他的朋友也曾以为他在渐渐走出来。 “灰原,要不你把我做实验品吧。”他又看向灰原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来,“正好也可以研究不死,你说是吧?” 灰原哀皱紧眉:“你想让我进监狱吗?” “唉,那我下次找找别人吧。”工藤新一无奈摊手,又站起身说,“下次聊吧,我困了。” “你不打算治疗一下?” 灰原哀觉得眼前的工藤新一无药可救,那张脸一年到头都没什么血色,要不是会呼吸,看起来就已经如同死尸一样。 “治疗就算了吧。”他又缓缓吐出烟圈,目光深沉中透着不可深测的悲凉,笑意冰冷的说,“反正又死不了。” “那你这样折磨自己图什么。”身为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灰原哀很希望眼前的人能回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名侦探,“还是你觉得,这样她就能回来吗?” 谈及她,工藤新一的眼中情绪渐深,脸上也没有了一丝笑意。 灰原哀看着他这个样子,自知语言对他没有任何影响,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开。 随着门被重重的关紧,工藤新一倚靠在窗边看着黑下来的天空,死亡瞬间看到无意义的事物,晚上又没有星星和月亮,让他的心情烦了起来。 这个令他难以呼吸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偏偏一次次求死不能,连所谓的时空也没有出现,意识穿越极其短暂,只是,这或许是他能见到她的最后办法了。 每天清晨起床,已经伤痕累累的他都会想,今天要用什么样的死法比较好。 一个阴雨绵绵的晚上,刚从河里飘到岸上的他再次因没死成感到厌烦,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照明,后脑勺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紧接着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使他清醒过来的原因是一盆冰水,待他睁眼时,对面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英俊男人,手撑着脸打量着他,眼睛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你哪位?”他扯起嘴角,揉了揉发痛的后脑勺,发现自己没有被绑,十分自有的坐在沙发上,“不是想绑架我?” “工藤,你不记得我了吗?”男人的表情不动声色,又道,“也可以理解,那个时候我还很胖。” 接着,他用眼神示意手下带来一个套着黑布的男人,手下强迫着那人跪在地上,又跟工藤说,“有个礼物给你,打开看看吧。” 工藤新一走上前揭开黑布,那张惊慌的脸让他神色一愣,这人苦苦哀求着,身上已有不少伤口,戴着眼镜的男人走到他旁边道,“山本石平,因为挟持罪加上情节较轻只被判了五年,不过他一出狱就被我带走了。” 顿了顿,眼镜男人的眼中浮现凌冽的杀意,从手下的手中拿过枪,死死的抵在山本石平的脑门,目光却死死的盯在工藤新一脸上,“当时他就是拿的这把枪挟持的她,现在我给你机会,为她报仇。” 山渡,如今已成为日本最大□□的头目,不动声色的脸上常年阴霾,身材乃至样子都完全改变,若不是他所说的话,工藤新一都很难猜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 “当时在场的那些受害人在五年内都意外死亡了。”工藤新一没有温度的笑了一声,目光阴鸷的从他手中拿过枪,触碰之时,恍如回到了那个画面,手不可抑制的颤着,“是你做的吧?” “救救我,工藤侦探,我求求你。”山本石平一直苦苦哀求着,“别杀我,当初的事是我的错,我很后悔。” 山渡注意到他拿枪时颤抖的手,坐到沙发上一副看戏的姿态,毫不在意的说:“那些人该死而已,如果不是他们,她就不会死。” 似是想到什么,他看见工藤的后脑那里还渗出些许血迹,接着冷笑一声,“哦,我忘了,你是日本的救世主,一定觉得我残忍至极,觉得他们都无辜……” 砰—— 还没说完的话语被一道枪声覆盖,绕是处变不惊的山渡也在这一刻震惊失色,接着是山本石平痛苦的哀嚎,待他细看,工藤只是对他的手臂开了枪。 山渡故问:“怎么,不打中要害,你想放他一条生路。”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的看着山本石平手臂直流着的血液,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是那时梦流血不止的场面,下一刻,他抬起枪对准腹部,毫不犹豫的再开一枪。 汩汩鲜血与痛苦的哀嚎交叠,山本石平吓得后退着想要逃窜,却又被手下死死按住,只能不停哭着求饶。 大出意料的山渡睁大眼睛,期待工藤接下来的一步,只见工藤新一回过身将枪扔到他面前,没再进行下一步。 “你打算让他失血过多而死啊。”山渡咬牙笑着,眸中压抑着沉重的痛苦,“好,很好,不愧是工藤新一,就应该让他承受她的痛苦才行。” 工藤新一皱下眉,身体再次泛起疼痛,这种疼痛他很熟悉,所谓的同理心,可是太好笑了,现在的他居然还能有心啊。 如果让伤害梦的人逍遥自在,他才会万分痛苦。 正当他喘息时,额头感觉到枪口抵住,山渡踏在茶几上拿枪对准他,目光压抑冰冷: “那么最后一个伤害她的人,就由我来解决。” 这样的发展,正好顺应了他的想法,此时的工藤新一闭下眼,十分乐意的迎接死亡。 砰—— 随着枪声的响起,比起疼痛更先抢占五官的一片虚无,直到迟缓的犹如撕裂般的感觉袭来时,他几分本能的睁开眼睛。 阳光让他有些刺眼,在遮挡几分后猛然发现,眼前正围着一堆穿着破烂的小孩,他们说着各式的语言,如此看来,他久违的经历了时空穿越。 只是这又如何,他看着玻璃反光出自己苍白的脸,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心想着要去哪个地方求死来回到原时空比较好。 这里的楼层也不高,跳了肯定死不了。 走着走着,他瞄准了路边的河,便走到河边打算跳下去,只是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一个男人拦住,男人用英语阻止道: “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啊。”男人一脸正气- 去往瑞士的路线应该是琴酒提前规划过的,整个过程流畅得好像没有警方还在抓捕他们,神无梦甚至体验了一会把SUV开上火车是什么感受。 证件是伪造的,但票是真的。汽车在火车里,而他们在汽车上。 列车伴随着鸣笛声穿越了阿尔卑斯山的冗长隧道,经行陡峭山崖与茂密森林,车里却安静不少。 不用开车,琴酒将椅背调低闭目养神,神无梦盯着他的脸,想要说话的欲望愈发强烈。 太安静的环境会让她感到紧张,放空的大脑往往会在这时候思考一些她不愿面对的事情,将她的神经变得更加紧绷,一不留神就摇摇欲坠。 神无梦伸手去抓琴酒的手臂,在那双睁开的绿眸中坐去他的身上,试图用另一个人的体温驱散心头的隐秘不安。 她低下头,靠近他的脸,仿佛想要看清这个世界上她最终选择的浮标与锚点,冰凉鼻尖与他蹭过,顺滑长发落在他的心口。 大哥。 她无声喊他。 琴酒注视着她的眸色渐深,喉结滚动一瞬,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神无梦的手撑在他的胸膛,缓慢地朝他张开唇瓣,一字一句地默念:【再爱我一点吧。】 后脑被人按住,柔软的嘴唇撞上去,或轻或重地碾压在一起。 两侧光影闪过,列车摇晃颠簸,空气却仿佛凝固成了一方无形屏障,将他们隔绝在这样一个由金属铁皮做成的盒子里,藏起那些微弱的呜咽与升腾的体温。 然而车轮滚滚向前,没有什么能够真正静止,也包括其中的他们。 列车的鸣笛声骤然变得刺耳,急促的刹车声随之传来。琴酒猛地松开她,如刀目光朝车窗外望去。 “呵,老鼠闻着气味就找来了。” 琴酒讽刺一声,让她坐回去,伸手将椅背调好,猛地一脚踩下油门。 “砰——” 黑色SUV不管不顾地狠冲出去,直接撞破车厢舱门,带着一阵金属撕裂声和尖锐摩擦声坠入山间小道。 车轮碾过泥泞与碎石,琴酒的手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神无梦却几乎坐不稳,指节发白地抓着头顶把手勉力支撑,仿佛能隔着车玻璃听见风声呼啸。 还有响起的警笛声。 “啊!” 神无梦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身边开着车的琴酒竟然还敢将方向盘松开,探出车窗用伯.莱塔朝着后面开枪,听不出是否命中了来人。 “别回头。” 琴酒提醒她,打死方向盘将车头一甩,整辆车以一个漂亮的漂移动作切入旁边小道,山间树木与岩石宛如阻隔视线的天然屏障,狠狠甩开其他车辆。 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神无梦在这场窒息的追逐之中意识到这一点,无论前面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得跟着琴酒走下去。 她单手捂住生疼的喉咙,远眺望见天际那抹血色霞光。【你现在阅读的是 】 【正文完】 第 370 章 攻略进度100% 衣服渐渐穿得厚了起来,琴酒所谓的目的地变了又变,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任何地方的长期停留都会带来麻烦,神无梦也没有问过他最后的终点。 一路辗转,警方的追捕越来越紧,从最开始的轻易被甩开到预判他们的方位设下埋伏,进步快到不可思议,大概是汇聚的人手与日俱增的缘故。 以至于他们好像走一天是一天,每一天都是偷来的。 可惜偷得浮生最多只有半日闲,神无梦很清楚琴酒带着的武器越来越少,哪怕食物用品都可以沿途补充,枪支弹药却是迟早会被耗尽的。 那辆SUV在高强度的驾驶下报废,他们换了两回车,不过如果再往下走,现在开着的这辆越野车估计也要扔掉。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最麻烦的问题。 琴酒受伤了。 是在一次正面交锋时为了保护她而被流弹擦过手臂,伤口面积不小,幸好不算很深,但他们的医疗条件太差,神无梦担心会带来其他的并发症。 她看着手里去往挪威的船票,神色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劝琴酒等伤势养好些再离开伦敦。 “西拉,别浪费时间。” 琴酒将船票从她手中抽出,宽肩长腿站在她身后,如果不是离得太近飘来股血腥味,从他的姿态根本看不出那件毛衣底下缠了厚厚几圈绷带。 他的声音染了些低哑,口吻依然是不容拒绝的冷硬:“东西收好就走。” 随身物品就那么多,神无梦拉上背包拉链就能出发,却还是朝他问道:【伤口恶化怎么办?】 琴酒拿过她的包,掀起的绿眸望向她:“那就死在路上。”- 渡轮的检查很松,大西洋的风冰冷湿润,寒气像要渗进骨缝里。 到了挪威只会更冷,神无梦想,他们得买几件更厚的衣服了。 沾着血腥味的黑色风衣裹到她的身上,将甲板吹来的风隔开,她靠到琴酒的怀里。 神无梦的手指勾住眼前的银色长发,一圈一圈紧了又散,他们离陆地越来越远,也离世界尽头越来越近。 仿佛是依偎着取暖,这种受伤时候相依为命的感觉让她恍惚想起几年前搬离威士忌组安全屋住去琴酒公寓的那两周,也是他们两个人,不过生病的是她。 她比不上琴酒带着枪伤还能奔波的身体素质,连站都站不稳,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差点死在琴酒那栋只有止血药剂和消毒水的房子里,止痛药还是临时买的。 也正是那时候,她才下定决心将下一个攻略对象换成琴酒。 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性命有一种难言的掌控欲,或许是因为乌丸莲耶的命令,又或许是因为某些她尚未察觉的东西,总之他拒绝她的死亡,并且是与责任和善良都无关的缘故,所以一切都是真实的。 在他的眼中,人和物体没有区别,人和概念也没有区别。某个人、一群人、道德枷锁、正义准绳都不过是摆在同一柄天平之上的存在,比较对他来说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知道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他知道强求什么就要舍弃什么,他明白交换的真谛,他了解死亡的意义。 不会输的。 神无梦听到心底的声音说,选他吧。 事实与她想象的多少有些出入,但在黑衣组织彻底瓦解的如今,她能和琴酒并肩踩在挪威厚重绵软的雪地之上,也难免算是一种成功。 神无梦抱住琴酒没受伤的左手,积雪给她的行走带来了一点难度,所以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琴酒身上,眼睛也得以观察周围的街道。 十一月底的特罗姆瑟已经进入极夜,还是白日,道路两边的商铺和咖啡馆就亮起了金色与红色的装饰灯,弥漫着温暖祥和的气氛。 神无梦停住脚步,忽然反应过来,快到圣诞了。 姜饼屋、针织毛衣、槲寄生花环与雪花纹样的装饰牌将这个小镇装点得温馨柔软,远处立着的巨大圣诞树正在发光。 顶端那颗金色星星熠熠生辉。 神无梦看见有孩子坐在家长的肩膀上挥舞红白相间的糖果拐杖,听到稀疏人群中传来的笑声与交谈声。 确认附近没有埋伏,琴酒拉着她穿过这条街道,走去到达时租的一辆黑色吉普边,托着她坐进去。 神无梦指指方向盘,朝他问:【要不要我来开车?】 琴酒没搭理她,径自坐去驾驶座,将引擎发动。 神无梦无所谓他的态度,在他开车的时候不便做口型,翻出包里的白板写道:【上次和大哥过圣诞还是在法国。】 琴酒踩下油门,说道:“你想再去一趟?” 她摇头,又写道:【下个月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 今天是11月19日,离圣诞还有一个月,如果幸运一点,她会不会回家过圣诞呢? 等等—— 琴酒之前和她说过一次他的生日,11月22,就在两天后? 神无梦不由得抓紧笔身,抬眼盯着琴酒,思考起在这种时候还有没有办法庆祝——虽然他也不一定会期待- 极夜天气让人丧失时间概念。 太阳位于地平线以下,不见日出日落,只有民用曙暮光的晨昏蒙影还亮着,告诉她正值中午,一天还很漫长。 暂住点是一间位于郊外的小屋。 山林银装素裹,大片雪原之上是寂静天空,从车里到屋内的短短几步路都冻得神无梦耳朵通红,烧开壁炉之后好一会才缓过来。 里面铺着厚实地毯,地窖里储存着不少食材,神无梦不知道这栋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只觉得准备得太充分了些。 如果没带着她,警方可能真的调查不到琴酒的行踪,他一个人甚至可以睡在车里,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外面的厚衣服到了房间里就穿不住了,神无梦洗完澡换了睡衣,翻出背包里的药走进卧室,稍微有些照顾伤员帮忙换药的自觉。 靠近琴酒之后,她却见到他的面色浮起绯红,体温也不太正常。 室外太冷了,她的确在牵着琴酒的时候就感觉他很暖和,但根本没想过是他发烧了。 发烧还带伤洗澡…… 神无梦看着他身上穿着的浴袍,再看看他手臂上缠的绷带,彻底无话可说。 事情一多起来,她就没空焦虑,一边庆幸他们带的药足够多——虽然都是琴酒给她准备的,一边把退烧药往男人的嘴巴里塞,玻璃杯里的水正好给他喝。 白板放在客厅了,神无梦直接在他手上写:【我去找体温计。】 这种程度的发烧不值一提,手臂上的伤口也早就习以为常,琴酒对它们毫不在意。 但他却有一瞬间从中看见终点。 血液贲涌,琴酒一把扣住神无梦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从那双黑色瞳孔之中看见担忧。 “你怕我死?” 他不至于还没觉察出这一点,目光沉沉道:“还是怕我死前杀了你。” 神无梦已经对他口中的威胁免疫,无奈地看他一眼,抓过他的左手写道:怕你死在我—— 最后几个字还没写完,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仰躺在床上,正上方是铺满浅粉的静谧天空。 原来这间房是玻璃穹顶。 神无梦直到这时才注意到。 属于特罗姆瑟的粉调时刻在天色彻底暗下之前席卷而来,满目都是玫红亮橙交织的光晕,余光之中的群山静默壮丽,雪顶被霞光镀上一层柔和金边,如同笼罩在梦境之中。 “大哥。” 望着从未见过的景色,神无梦下意识开口叫他,发出的却只有模糊不清的气音,湿润吐息落在他的肩头。 琴酒辨别她的口型,却并没有顺着她的目光转身去看,而是低头吻住她。 他的吻一向毫无征兆、来势汹汹,滚烫的唇舌迅速侵略她的口腔,带着过高的体温纠缠着她的舌尖,蒸发掉里面的所有氧气。 发烧令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幽绿瞳孔深邃莫测,神无梦看不出琴酒在想些什么,大脑也没有多余的角落去思考这些。 他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落在身上的银色发丝却是凉的,扫过脖颈时带来一阵痒意,那轻微颤栗又很快被托在后颈的掌心压下,变作肌肤上的一片片淡粉。 腰又被掐住,粗粝指腹在上面摩挲而过,冷与热也逐渐混杂。 北欧的冬天只有无尽荒野,屋外的雪那么厚,可室内的壁炉又燃得这么旺,于是软腻积雪变作涓涓细流也是理所当然,况且去融化她的是高烧着的炽热体温。 “呜呃……” 神无梦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指甲不知不觉陷进隆起的肌肉之中,偏凉的身体被压在琴酒和床铺间,里外都染上属于他的气息。 好烫。 她想往后躲,但无路可逃,只有咬着他唇瓣的牙齿还能表达些许不满,可也被他的面庞嘴唇所传来的沸腾温度灼伤,仿佛被他掠去干涸沙漠之中,浑身上下只剩焦渴。 浓密眼睫被渗出的泪水打湿,一簇簇倒三角的模样盖在那双雾蒙蒙的黑色眼睛上,整个人脆弱又柔软,脸颊泛起的绯色美不胜收。 她要的是爱。 琴酒想到这个字眼都感觉荒唐。 他过早明白了死亡的意义,早在他还没来得及领悟生的时候,于是这成为他所能感受到的最为炽热浓烈的感情,往后所有灼烫的、喷涌的、刻骨的、溢出的、难以遏止的、濒临毁灭的,都注定通向死亡。 但名为死亡的深渊中却长出一株玫瑰。 脆弱、娇气,有不长眼的毛毛虫觊觎着往上爬,也有从不收敛能扎破他的锋利倒刺。 这枚刺仿佛卡在胸腔之内无法掏出的地方,琴酒的心脏泵缩,血液上涌到眼眸都渗出红色。他盯着她的脸,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声音却一句比一句低哑:“你是我的,西拉。” 她属于他,她只能属于他。 琴酒恨自己的手不能将她撕碎,恨自己的口不能将她吞咽,恨自己的灵魂不能攥住她的灵魂。 但他更恨自己舍不得。 早在她拒绝拿起手枪时就该驯服她,早在察觉出她的小动作时就该惩罚她,早在见到那些照片和文件时就该狙杀她! 然而在他第一次纵容她,在他压抑住奔腾杀欲吻上她的那一刻,溃败倒戈就已经注定,胜负输赢也再难转圜。 杀手的预感总是那样敏锐而精准,他懂得提前清除威胁的道理,也明白放纵所要付出的致命代价。 琴酒的肌肉绷紧,用力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好像下一秒就是末日到来,他们合该死在这场绝望又转瞬即逝的爱与欲中。 玻璃穹顶外的浅粉渐渐褪去,幽幽深蓝漫上天空,将世界从白昼至夜晚过渡。 青蓝紫灰的光晕穿过玻璃洒在他们的身上,蓝调时刻笼罩着整栋小屋,但神无梦抽不出半点理智欣赏,她的大脑仿佛都被搅作一团,因为过于暴烈过于凶猛的索求。 好烫、好酸。 没有体温计,神无梦不知道琴酒究竟烧到多少度,但身体容纳着的感受却诚实完整地传递回她的大脑,伴随着每一次神经末梢的震颤,伴随着正要焚毁躯壳的火焰。 他的伤口一定裂开了,血腥味闭着眼睛都飘到鼻尖,跟着脑海里的一道道白光混作一团,带来濒死般的眩晕感,被含吮啃咬的唇瓣汲取不到一丝氧气,如同下一秒就要窒息。 脚踝上的链条发出叮铃的碰撞声,金属音色清脆短促,耳畔一遍遍响起的是自己的名字。 神无梦有种咽喉被扼住的错觉,想叫他慢一点,想喊他轻一点,但堵在声带处的薄膜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发出支离破碎不成音调的呜咽。 “啊!” 腰被宽大手掌提起,碾过她的力道毫不留情,神无梦的脖颈高扬,濡湿黑发黏在莹润脸颊,承受不住地去揪身前男人的长发,崩溃般喊出他的名字:“……琴酒!” 房间里太安静,只有呼吸和喘,以至于她叫出声来的时候仿佛还有回音。 这是几个月以来她说过的第一句话,可床上的男人显然并无为她庆祝的意思,甚至再一次低头吻上她湿红的唇,以最近的距离感受并攫取她的每一个发音。 穹顶的蓝愈发浓郁,宛如要吞噬一切,碎钻般的星辰铺洒开来,闪烁着片片微光。 再低的体温也被染烫,再冷峻的五官也该柔和,紧紧相拥着的身体沐浴在好似无边深海的浓重墨蓝之中,玻璃阻挡了一切声音的逸散。 青烟般的碧绿光芒悄然出现,蜿蜒光带缓缓延展成为更加耀眼夺目的色泽,如梦似幻。 神无梦的目光朦胧,在晃动间隐约看见,却辨认不出那如火焰般跳动着的,究竟是难得一见的璀璨极光,还是琴酒的幽深双眸。 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抱住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吻了吻。 冰原被赋予绚丽色彩,伴随着最后一抹亮紫光辉,燃烧殆尽的极光告别于压下的沉沉夜色之中- 夜晚长得像是一场永不终结的黑梦。 特罗姆瑟的天亮得很晚,神无梦是在醒来的时候发现异样的。 身体残留着过度使用的余韵,细胞和神经还兴奋颤栗着,肌肤之上蔓开片片红痕,恢复了的声音还没说多少话,就变得有些沙哑。 但这些都没引起她的注意。 她忍着酸胀感坐起来,披散在身前的长发浓密顺滑,却肉眼可见地不如之前那样色泽漆黑,在光下隐约呈现出几分深棕色。 是很不起眼的色差,但她很清楚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她的生命值已经跌到会影响发色的程度了。 乘坐海洋之冠号的时候还是五月,现在已经由夏入冬。 时间快得只在眨眼之间,可她还能等多久? 她的大脑好像不被允许停歇,只要沉静下来就会生出拽着人不断下坠的恐慌失重,体温都没办法在这具身体里锁住,被子还是温热的,但她的指尖已经冰凉。 琴酒在哪里? 神无梦看到床头的热牛奶和药片,空空如也的胃却没有饥饿的感觉,胃酸在无声无息地消化她的主人。 她捧着头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表情空白地伸手去抱走向她的男人脖颈。 琴酒的身上带着水汽,但体温是热的,神无梦判断不出他有没有退烧,只知道触感很舒服,本能地想要靠近他。 敞开的浴袍领口没办法遮挡他的肌肤,指甲划出的痕迹和一个个整齐的牙印烙在上面,有的破皮,有的渗血,看起来比他手臂的枪伤还要惨烈。 “大哥。” 神无梦把脸埋在他的脖颈,熟悉的气息会让她感到安心,哪怕其中夹杂着血腥味。 琴酒的手掌盖住她的后脑:“嗯。” 湿意从他的身上渗来,将她的长发也沾上水渍,洇出虚假的浓黑色泽。 “大哥,我好害怕……” 神无梦听到自己的声音正在发抖,嘴唇碰到的颈侧发烫,鼓起动脉在她的唇下有力起搏,帮她将断断续续的词句拼凑:“……我抓不住时间。” 她的呼吸湿热,将发丝的水痕挤压出来,眼睫在颈上扫过的触感让琴酒无端联想到横亘在他咽喉边缘的某柄利器,刀锋面向他,刃尖对准他。 性命已然被心甘情愿拱手让出,琴酒在她的颤抖间垂下眼睑,手掌用力将她压向自己,开口道:“那就我来。”- 这栋小屋离街道距离很远,周围都是皑皑白雪,比之前在佛罗伦萨的别墅更加渺无人烟。 神无梦起床之后的状态好了一些,跟去厨房里看着琴酒解冻牛肉,抱着杯二次加热的牛奶小口喝着。 不能发声的时候,她有无数话想说,但现在能够开口,她又习惯了沉默,安静地待在旁边,除了洗完玻璃杯后把湿漉漉的手往他的浴袍上擦。 然后赶在被扯着手腕拽回去之前逃出厨房。 吃完饭后,神无梦在小屋的杂物间里发现一棵积了灰的圣诞树,不知道是不是这栋房子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清洗过后又是绿油油的,只是没有装饰物,显得光秃秃的。 她指挥琴酒把这棵树搬到客厅,把能用的金属球和塑料挂件都洗干净,又回房间把自己带了一路的宝石贡献出来。 蓝宝石项链、绿松石耳坠、碧玺发卡……各色珠宝亮晶晶的堆了整棵树,她第一次后悔自己带少了。 神无梦把手心里的最后一颗金辉黎明交出来,让琴酒按照她要求的坐标挂好,凑过去仰着脸商量道:“大哥,我的脚链也摘下来吧?” 她没想过琴酒会同意,毕竟他最开始看自己想取下来的时候凶得要杀人,一路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偶尔在床上还会扯着脚链把她拽回来……好像要让她把这条链子带去坟墓里面一样。 但琴酒却揽着她的腰将她放到沙发上,掌心接着握住她的脚踝,手指在卡扣处拨动两下,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链子就这么掉了下来。 琴酒重新起身,拎着它走去圣诞树边,冷声道:“挂哪里。” 神无梦看一眼被装饰得闪耀夺目、与这间小屋半点不搭的圣诞树,朝他说道:“树尖上!” 这条脚链上的宝石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亮的,但布置的人给予了它最高的位置。 那只鸽血红雕出的小鸟从脚踝边一跃而上站去树顶,于是困住她的笼子也变作巢穴,她随时可以张开翅膀飞向树荫之外的远方- 经历了一路以来的逃亡生活,神无梦对警方找到这里有些预期,但他们来的还是比想象中更快。 刚刚度过住进来的第四个蓝调时刻,枪击声打破了这片土地的静谧。 天空下起了暴风雪。 四周太过空旷,涌动而来的包围就更加明显,神无梦连那棵珠光闪亮的圣诞树都来不及收拾,被从屋外回来的琴酒拽着扯去吉普车上。 远处的山脉被积雪覆盖,两侧地面被镀上银光,昨天的粉调蓝调与漫天极光仿佛未曾出现过,只留下触目惊心的白。 换上雪地胎的吉普车也没办法在持续的高速下平稳前进。 神无梦听到细微的一声,可能是石子,也可能是冰块,总之那道声音在连呼吸都屏住的车内像针尖落地一样刺耳,车身也立刻开始打滑。 琴酒一脚踩下刹车,左手紧握方向盘,轮胎发出尖锐摩擦声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空地停下。 “呲呲——” 空气从狭窄气口迅速泄露的声音不断,是轮胎在过冷的天气中裂开。 神无梦跟着琴酒下了车,意识到事情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境地,口中呼出的白雾停在面前:“换备胎吗?” “来不及。” 琴酒撑着引擎盖跃上车顶,狙击枪被架在上面,他的长长银发垂下,扣下扳机的动作毫不犹豫。 子弹一枚枚击出,带起凌厉风声,阻绝了远处若有若无的引擎轰鸣声。 飘忽车灯犹如幽灵一般在山道游走,又因为轮胎中弹而猛地打滑,不得不急刹停在原地。但这样不过是延长他们追上来的时间,神无梦知道这支枪里的子弹所剩无几。 追捕者的代步车辆都被拦在路上,里面的人选择下车步行。 琴酒将打空了的狙击枪从旁边悬崖扔下,左手拿着伯.莱塔,右手握住神无梦,快步走向隐蔽的雪道。 天地寂然,静得不真实,只有脚步声和大口大口的呼吸声。 神无梦怀疑自己能够听见琴酒的心跳。 太冷了。 出门仓促,她身上的厚毛衣裙没有抵御严寒的能力,尽管在奔跑中身体渐渐发热,所带来的疲惫也愈发难以承受,她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没有路了。 神无梦心里清楚,却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走。 没有琴酒的话,她该怎么办,她还能回家吗,她的路会在哪? 心脏因为温度变化骤缩,迸发出的血液都如落在身上的雪花一样冰凉,她看到琴酒腰上逐渐漫开的血色:“大哥……” 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之前那一阵枪声? 神无梦的眼睛睁大,快要冻僵的手指还在汲取琴酒的体温,被他扯着往上跑。 但世界的尽头只是另一种穷途末路。 也或许这就是琴酒所选择的终点。 “大哥……”神无梦反握住他的手,“大哥!别走了!我们还有其他办法的,对吗?” 琴酒顺着她的力道停下脚步,帽檐下的幽绿双眸望向她,低声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西拉。” “杀光他们。”琴酒将手中的伯.莱塔塞进她的手心,扣住她的手腕道,“或者,杀了我。” 身体在毫无预料的力道下被扯得前倾,枪口抵在他的左胸,神无梦的眼睛睁大,难以置信道:“……什么。” “你不是说……我们要死在一起吗。” 陡峭天地将所有声音放大,神无梦听到自己嗓音的颤抖:“不要死在这里,琴酒。” 琴酒没有否定她的话,垂眸盯着她:“那就杀出去。” 风声呼啸,黑色零件从她的掌心滑落:滑套、枪管、弹匣……和里面仅剩的一枚子弹。 神无梦的手指发僵,但拆卸的动作熟练。呼吸间,这堆零件稀里哗啦砸在地上,弹着坠进身侧的茫茫深渊。 她的头都没低一下,望着面前那双深不见底的绿眸,轻声道:“是你教我的,大哥。” 伯.莱塔化作再难拼凑的残骸,远处有喊声响起,是一路追捕他们的人,正带着武器将他们包围。 琴酒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松开她的手腕,而是兀然低笑一声,朝她问道:“你选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我死不了的,琴酒。” 神无梦从他的瞳孔之中看见自己的模样,她的生命值会让她活下来:“只要你爱我。” 旁边就是悬崖峭壁,身后是堵截追逼,但她的内心却蓦然生出一股奇异的信任与平静,好像着魔般去相信他从未吐露过的爱,甚至在这一刻愿意因此而堕入深渊。 “咻——” 闪烁着火光的流弹扫过,她被琴酒抱住,黑发与他的银发纠缠在一起,决绝冲出那道雪白界限,坠进无边冰雪的末路之中。 琴酒的体温还是烫的,风衣将凌冽狂风遮挡,神无梦在急速的下坠中抱住他的腰,指尖擦过风衣口袋中鼓起的弧度,有颗泛着银色光泽的金属小球一并滚落。 冷空气如刀片一般割开喉咙,她望向他的眼睛,想再说点什么。 【梦梦!我总算回来了!我有超级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久未出现的声音骤然响起在脑中,系统来不及解释和分享喜悦,下一秒就发出尖锐爆鸣,【怎么在跳崖啊啊!!会死的啊啊啊!!!】 被它打断,脑海里的思绪纷飞,神无梦听见接连不断涌出的电子播报音。 【滴——】 【检测到攻略人物[琴酒]爱慕值达到100,宿主攻略成功。】 【检测到攻略人物[萩原研二]爱慕值达到100,宿主攻略成功。】 【检测到攻略人物[松田阵平]爱慕值达到100,宿主攻略成功。】 【检测到攻略人物[诸伏景光]爱慕值达到100,宿主攻略成功。】 【检测到攻略人物[黑羽快斗]爱慕值达到100,宿主攻略成功。】 【检测到攻略人物[降谷零]爱慕值达到100,宿主攻略成功。】 【检测到攻略人物[赤井秀一]爱慕值达到100,宿主攻略成功。】 【检测到攻略人物[工藤新一]爱慕值……】 ……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兴奋的电子音中,神无梦听见落雪融化时微不可闻的滴水声。 她的眼前闪烁过一道道荧蓝色泽的数据流,写着攻略进度的阿拉伯数字接连涌现,一段段记忆如碎片般模糊又清晰地铺陈开去,而她于其中穿行。 她忽然发现自己忘记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忘记提前祝他生日快乐。 神无梦想,如果他们能明天再被找到就好了。 时空裂缝与信息洪流呼啸而过,她的双眸闭上,被那团温暖金光包裹。 系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清晰、明亮、掷地有声—— 【梦梦,欢迎回家!】- 正文完-【你现在阅读的是 】 【番外合集】 第371章 后日谈(上) 斯蒂尔·约翰森是两周前收到加入“北境追踪行动组”的通知的。 挪威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国家, 穷凶极恶的罪犯十分少见,是以她在从上级那里得知自己即将加入一场针对大型犯罪组织潜逃核心成员的跨国追捕行动时还颇感惊讶,同时生出一股将要在整个欧洲警界扬名立万的豪迈之情, 但她没料到事情会以一种……几乎称得上“惨淡”的结局收场。 11月21日的暴风雪下得很大。 天亮前的蓝调时刻刚刚过去,民用曙暮光悄然降临,但风雪依然遮挡视线,哪怕她已经在这片土地生活了二十余年仍旧无法彻底适应。 不过她知道,这样的恶劣天气对于初来乍到的犯罪分子绝对会影响更大, 那群在暖洋洋的太阳底下享乐作恶的家伙, 估计连怎么在特罗姆瑟的冰天雪地里开车都学不会吧? 斯蒂尔是这么想的。 结果却是他们的车被对方的子弹挨个爆胎, 最后不得不换上装备徒步爬上悬崖——在敌人只有两个的情况下。 或许也是因为他们平时的训练不够严格,否则至少在到达崖顶之时还能再做一点什么,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追捕对象相拥着从崖边跳下去。 斯蒂尔并不想关注他们怎样掉下去的细节, 但那个画面给她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黑发白裙的女人、黑衣银发的男人,还有那条唯一亮眼的红冬青色围巾, 在一个呼吸间悉数坠入深渊。 他们就那么跳下去了, 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 斯蒂尔跟着同事们仓促冲到悬崖边缘, 却只能捕捉到被风掀起的衣摆, 还有薄雾底下岩石间翻涌的浪花。 她望着脚边因为摩擦滚落的碎石和雪块, 一时间无法分辨那对……应该是情侣的逃亡者,留给她的是生死与共的决然,还是穷途末路的绝望。 上一秒还在开枪的同事呼喊着要下去救人,斯蒂尔倒退几步, 知道悬崖之下的生还几率约等于零。 她本以为这场轰轰烈烈的追捕行动将要进入尾声,然而在来自奥斯陆的航班到达之后, 斯蒂尔意识到这件事并不会以那两个人的坠崖而作为结束- 过来协作的警方分别隶属日本公安和美国FBI。 在斯蒂尔的认知中, 这两个部门很少与人合作, 但上级却说犯罪分子的逃亡路线是这几位合作方分析出来的,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在对方入境后的两天内将人锁定,并进行追捕。 如果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这五位警官应该会在清晨就到达特罗姆瑟,和他们一起出发。 但特罗姆瑟的雪下的太大了,从奥斯陆加勒穆恩机场过来的航班直到傍晚才降落,一切都已经发生,也无可挽回。 斯蒂尔听说上级和他们其中的某人发生了剧烈争执,因为对待其中那名女性的定位不同。他们声称那是被挟持一路的人质,但警局给的指示是“共犯”。 不过这场争执并没有持续太久,那个绿眼睛的黑发男人主动找了过来,要求去逃犯坠崖现场看一看。 这个男人应该有西方血统,那个金头发的也是。 斯蒂尔暂时还不清楚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从外表判断,另外三位应该是纯血亚洲人,但身材比起长在挪威的同事们也并不逊色。 或许是挑选了各自部门的精英,却又年轻得有些不像话。 斯蒂尔心想。 这几个男人的行动迅速,目标明确,很快从上级那里谈判到了现场指挥权,斯蒂尔和其他同事都只能听从他们商讨出的一系列搜救计划,尽管她心中清楚奇迹是不可能在特罗姆瑟的严寒条件之下出现的- 暴风雪已经停了。 天空阴郁,特罗姆瑟的凌冽寒风之中夹杂着细碎冰霜,刮得人脸生疼。铅灰色的云层压在悬崖上方,空气中弥漫着刺骨寒意。 同事们已经在崖顶拉起醒目的亮黄色警戒线,地上插满警示牌之类的标志。雪地上的脚印交错斑驳,停在不远处的警车尚未熄火,在薄雾中闪烁着的红蓝.灯光将这片荒凉而空旷的悬崖边缘照亮。 崖底海浪拍击着嶙峋礁石,水流湍急,暗礁错布,白色冰层在海浪冲击下显得脆弱不堪,无疑是最难以触及的地方,但搜查行动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 斯蒂尔在这三天内加班时长到了要被工会警告的地步,而那几个从外国来的警官却还撑着不肯离开,眼睛熬出血丝都要待在悬崖上,看得同事们都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也失足掉下去。 八卦往往是传播得最快的,异国警官们的执着程度已经到了与打击犯罪没有太大关系的地步,许多流言也就应运而生。 比如那位“人质”,比如警官们的经历,斯蒂尔就连海洋之冠号的沉没事件都又听了一遍,才知道原来正在追捕的这个组织与半年前的那场灾难有关。 可既然这几位警官经历过沉船事件,他们就应该更清楚一个事实——错过了黄金72小时,就要做好捕捞遗体的准备,这是无人能够改变的死线。 同事们带着专业设备在悬崖下的每一个区域仔细排查,尝试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但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死寂。 大概尸体已经随着洋流飘向深海,甚至更远的地方。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若隐若现的痛苦漂浮在崖底翻涌的泛白海浪之上,斯蒂尔站在一旁,感觉那几位警官像是在寒冬中被风雪冻住灵魂,只剩一具躯壳仍在行动。 他们的对话越来越少,连指挥的话都更加简短,沉默的时间愈发漫长,宛如被某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悲痛压得喘不过气来,弥漫开的只有绝望。 斯蒂尔不知为何叹了口气,走去将刚买来的热咖啡递给几人,关心道:“诸伏先生,你们要休息一会吗?车就停在那边。” 相处三天,她已经知道了合作警方的名字,也察觉出其中最好沟通的是谁。 下巴上已经冒出淡青色的胡茬,蓝色凤眸的青年将咖啡接过,发给其余几人,高强度通宵过后的声音些许沙哑:“多谢,我们想再找一找。” 其他人显然和他是同样的想法。 斯蒂尔将劝解的话吞了回去,又听到金发青年开口问她:“没有找到任何痕迹,附近还有我们遗漏的区域吗?” “……都找完了。” 斯蒂尔感觉自己像是在打破他们仅有的希冀,但事实如此,她也没办法撒谎:“况且,松田先生不是找到了那位……女士的围巾吗?” 这条围巾几乎成为压垮松田阵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不能代表什么。”松田阵平的牙根紧咬,攥紧的手指将捧着的柔软围巾捏出凹陷,却又很快松开,不愿对它造成分毫损坏,“神无一定还活着,她一定还在哪里等着我们去救她!” 他的情绪激动,斯蒂尔下意识看向与他关系亲近的萩原先生,但后者也没有说话,而是用那双瑰紫如夜晚极光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乱石暗流,抬腿往水流最为湍急的方向走。 斯蒂尔大惊失色,但很快就有人上去拦住他,他们汇在一起飞快说了些什么,几个人很快又重归之前静默而满是死气的样子。 挣扎、压抑、痛苦、无力、自责、愤怒、顽强…… 斯蒂尔从这五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在荒芜雪原上很少遇见的浓烈情绪,她怀疑这些悲痛将要将他们吞没。 “没找到尸体是一件好事。” 站在边缘处的黑发男人眯起眼睛观察峭壁间的缝隙与冰雪覆盖的陡坡,仿佛在自言自语,但呼啸寒风会将他的声音送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边:“琴酒那个男人,如果提前做过准备……这个悬崖不是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 斯蒂尔看到那位萩原先生猛地回头,又用自欺欺人的语气说道:“你说得对,梦酱还活着。” “约翰森女士。” 斯蒂尔听到不远处的金发青年喊她,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她难以读懂的迟疑,低哑着声音问她:“他们掉下去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抱歉,当我没有问过。” 她理解不了他们的心情,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仿佛这五个男人各自背负着不同的痛苦,却因为某种相同的情感而被牵扯到了一处,不得不面对着那个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死亡事实。 民用曙暮光快要消失,天色沉沉压下来,斯蒂尔都被感染到胸腔发闷,不由得再一次回忆那对男女跳崖时的画面。 她甚至不确定那是否算是殉情。 但她很清楚,这话不能对眼前的几位警官提起,他们坚持认为“人质”是被强迫跳下去的。 也或许他们心中闪过其他猜测,只是没人愿意承认,宁肯抱着那丝虚无缥缈的可能留下- 挪威对日本与美国的免签策略最长只有90天。 上级不可能在犯罪分子大概率死亡的情况下继续容忍异国警察长期待在这里,斯蒂尔听说那几位警官也因为长时间的滞留而收到了多次警告,国际压力让他们没法无限延长搜救时间。 他们的时间已经用尽了。 她能看出做出离开的决定对他们来说有多么艰难,又多么悲伤。 悬崖下方、悬崖附近,包括洋流通往的海域都被搜查过,仍然无法找到一丁点痕迹,尸体宛如消失在世界的尽头,一切都被暴雪掩盖。 留下的只有那条围巾,以及木屋里和吉普车里的一些个人物品。 那两个人毕竟是在挪威警方的围追下坠崖的,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斯蒂尔知道需要负责的上司的确处于道德劣势,只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是犯罪分子,这才没有追究。 所以在那群外国警察索要这些个人物品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太过为难,将寥寥无几的“遗物”交了出来。 斯蒂尔原本以为他们会将东西带回他们的国家,又或者作为办案证据封存,但在她将那几位警官从那栋木屋之中带出来的时候,他们却选择再一次去到悬崖边,如同祭奠一般地静静站立了许久。 至于那些价值连城的昂贵宝石,最终也被放进了拍岸惊涛卷起的层层白雪之中,与它们消失的主人一同离开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写男嘉宾们把梦宝逼上绝路的情节,所以安排他们的航班延误了(啊似乎更遗憾了呢) 另外大结局写伦敦到特罗姆瑟,其实是没有直达渡轮的,为文中私设。 民用曙暮光就是极夜时候的人工发光。 最后宝宝们的评论我都有看真的好喜欢!!好多夸夸好多优质评论!!但实在不太回复得过来!所以给宝宝们发个大红包表示我的感谢!猛猛亲亲!!! 换了个梦宝回家的漂亮封面,爱你们!!! 第372章 后日谈(中) 十二月的圣彼得堡彻底进入隆冬。 雪花大如鹅毛, 纷纷扬扬地落下,如同被撕碎的白纸无穷无尽从天上撒来,寒风钻进骨缝里, 行人都缩在自己的世界中。 伏特加裹紧身上的大衣,压低头上的帽檐,拎着刚买来的几瓶烈酒往住处赶。塑料袋里还有几块便利店老板送的手工姜饼——已经因为低温裹上层白霜,姜饼小人的四肢都像是要被冻掉。 快到圣诞,再转眼又要到新的一年, 然而今年的礼物却无人可送, 也没人会在家里一起看红白歌会了。 如果能回到去年, 甚至更早,早到西拉负气回去美国之前,他所苦恼的事应该只会是送什么礼物才能让大哥和西拉满意这种小问题吧。 他跟波本学的厨艺还没机会在跨年夜展示, 这次他也不会再送西拉不感兴趣的偶像签名海报,前几天看到只大红色的毛绒麋鹿就很适合之前安全屋的沙发。 冰冷雪片扑打在脸上, 伏特加孤身一人站在涅瓦大街的一角, 听着从商店内泻出来的圣诞歌曲想:也不知道大哥和西拉怎么样了。 如果他们在的话, 大哥肯定会觉得街边这些圣诞装饰无聊透顶, 西拉倒是说不定要缠着搬一棵圣诞树回家。如果小彩也在, 他还得提前去超市买圣诞袜,不然小孩睡醒要因为圣诞老人没来而不高兴了。但小彩向来不是什么幼稚的小鬼,反过来嘲笑他还相信圣诞老人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男人呼出一口雾气, 帽檐下那双深陷疲惫的眼睛愈发黯淡几分- 报纸中散落的那一叠机票都在他的手里。 跟着琴酒在组织里待了这么多年,见到机票的那一刻, 伏特加就已经明白了大哥的原定计划, 也知道大哥不会再回来别墅, 在离开之前的夜晚将整栋别墅的一切痕迹都消除干净,就像没人住过那样。 唯一棘手的是西拉那个上了锁的床头柜,他只能寄希望于上面的锁足够严实,外壳足够坚固,不得不将之留下。 伏特加的脑海中曾经闪过直接将房子烧毁的念头,最后因为担心大火引来警方注意而打消,但他心里清楚,他舍不得这么做,哪怕这栋别墅的未来不会再属于他们。 不能在一栋安全屋待超过三个月,大哥的警告从未错过。 伏特加离开东京前往的第一站是瑞士。 苏黎世的那家瑞士私人银行低调坐落在一条安静的小巷。接待台的工作人员在他提供完琴酒给的信息之后将他引进了一扇金属门,随后出现的银行经理又进行了一系列仔细核对,最终将他带到银行的保险库,交给了他一把钥匙。 那只保险柜的编号是【S-0228】,伏特加取出保管妥当的金属盒子,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文件、几捆整齐绑好的美钞、一叠压在上面的金条。 金钱和财富是伏特加有所预料的,但旁边的粉色礼盒让他稍微有些困惑。 上面的简笔画是什么?小彩在家里乱涂乱画的玩具也被大哥随手塞进了保险柜里吗?盒子里的银色小球又是什么?里面难道装了大哥想告诉他的秘密? 伏特加思索不出答案,却也知道这不是动脑子的时机。他谨慎地将所有东西装进黑色手提皮包,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物品之后,离开了银行。 在登上飞往俄罗斯的航班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洁白的瑞士山峰,由衷希望大哥也能顺利过来- 假身份、房产证明、足够后半辈子的巨额财富…… 伏特加后知后觉到这些东西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准备充分,更不可能将撤退的每一步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大哥一定从很早就进行筹谋了。 那大哥是否知道登上海洋之冠号所将要面对的境况? 在那个暴雨倾盆的深夜,大哥是怎么想的,又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伏特加回答不上来。 大哥是爱西拉的。 伏特加这么认为着。 他知道自己不算聪明,能力也说不上出众,但他成日跟着大哥还有西拉待在一起,多少能看出些东西来,比如西拉其实不愿待在组织,比如大哥其实很喜欢和她相处,又比如那些他无法真正理解的、纠缠在他们之间的羁绊。 大哥只是不爱说出口罢了。 这也正是伏特加厌恶苏格兰和莱伊的原因:那两个家伙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比得过大哥,只是油嘴滑舌一些,凭什么得到西拉的青睐? 大哥可是连烟都很久没买了,最心爱的保时捷也…… 算了。 伏特加想,大哥最爱的已经不是保时捷和伯.莱塔了,这些在他眼里加起来也比不过西拉重要。 在组织里,伏特加见过无数次自家大哥对待叛徒与失败者的无情清算,也就更清楚西拉得到的那份特殊。 他偶尔甚至会因为这份特殊而生出些许不安,害怕琴酒会因此而做出些冷酷理智之外的判断,尤其在两人杳无音讯的现在。 除了为他们祈祷,除了听从大哥的吩咐用掉挑中的机票,伏特加能做的只剩下隐姓埋名地生活下去,避免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害得他们被牵扯。 他在离开东京的时候已经有些风声鹤唳,在挑选落脚点时也深思熟虑过许久。 日本和美国绝对不能待,英国和欧洲一些国家也参与了对组织的围剿,同样算不上什么好去处,只有自身都乱成一团的俄罗斯勉强能让他定居一段时间。 伏特加避开了首都莫斯科,选择了位于俄罗斯西北部的圣彼得堡。 一座沉默、严峻、承受着历史重压与浓重孤独感的城市,也是大哥在加入组织之前生活过的城市。 “嗡——” 幽暗客厅内的电视机被打开,屏幕因为信号接触不良而闪过雪花般的画面,好一会才连接成功,播放着最近的新闻。 伏特加脱下大衣,抖落上面沾的雪,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 对面摆了两个杯子,一个倒了琴酒,另一个还是倒了琴酒。 ——他的确想买瓶西拉酒回来,但圣彼得堡的人不喝红酒,他住的地段又不够繁华,逛了几家店也没有收获。 反正西拉也不爱喝酒,给她倒什么酒最后都是大哥帮她喝。 现在要自己帮他们两个人喝了。 伏特加盯着面前漂浮着冰块的玻璃杯陷入沉默。 “……美国好莱坞著名影星莎朗·温亚德确认在一场爆炸事故中身亡,她曾出演过多部经典影片……” 骤然听到熟悉的名字,伏特加猛地抬头看向电视,左上角是贝尔摩德那张写着岁月痕迹的易容面孔,屏幕上写着哀悼的文字如波浪般滑过。 不可能。 伏特加不相信贝尔摩德那个神秘又危险的女人会这么轻易死在一场爆炸里头,但她如果选择抛弃这个身份,那是否说明组织已经没机会再卷土重来? 他其实明白这个事实,对组织的感情也没有深到不愿脱离的地步,只是无可避免地担心起还没有音讯的琴酒和西拉。 最近的消息还是五月份海洋之冠号沉船的那段时间。 海洋之冠号的沉没牵扯到了三千名游客,伤亡的数量不大,可上面的乘客都非富即贵,理所当然引来了全世界的关注。只是大部分人看到的都是巨轮撞上冰山的意外惨剧,猎奇地编撰船长由爱生恨故意为之的流言蜚语,伏特加却从新闻报道的字里行间窥见组织的覆灭。 土崩瓦解往往只在一个瞬间。 乌丸集团的溃败,众多据点的连根拔起,面向所有组织成员的追捕行动。 陆陆续续的,科恩、基安蒂……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组织成员被逮捕,提前去到美国的雪莉以“天才科学家宫野志保”的身份出现在媒体上,就连本该死去的工藤新一都再一次登上报纸站在镁光灯下,每一件事都象征着组织的终结。 伏特加看得出来其中日本公安和FBI的痕迹,猜测组织内不少人才都被他们策反,也怀疑过组织内可能就有敌人的眼线和卧底,只是他没有探查真相的必要了。 可倘若是这样,那以西拉的技术来看,她的安危倒还有保障,只是大哥绝对不能接受她跟FBI混在一起,更大概率会带着西拉逃出生天。 “各位观众……” 再怎样轰动的新闻也只能占据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电视机上的主持人继续口播下一条莫斯科街头司机罢工的内容,伏特加兀然想到同样当过主持人的基尔,随后按下遥控上红色的关机键,宽大身躯如山一般倾颓下来。 “大哥,你和西拉酒可千万得好好活着啊!” 低垂着头颅的男人举起玻璃杯和面前的两杯酒碰了下,在脆响声中一口闷了干净。辛辣酒液将舌根灼得麻木,滚进满是苦涩的胸口,蒸干之后只余五味杂陈。 他用的力气太大,酒液被撞出杯口,琥珀般的晶亮色泽点点滴落在木头桌上,伏特加闻着满室的杜松子味叹了口气。 “——咚。” 他听到房门被敲响—— 作者有话要说: 没去过瑞士银行,相关内容均为杜撰。 一些彩蛋: 1.伏特加打开的保险柜是【S-0228】,大哥同时存放了【S-0229】(Syrah和她的生日)这个柜子。如果他不能来,那么伏特加可以打开隔壁的保险柜,取走他存放的宝贝;如果他亲自来,他可以打开两个保险柜。 2.大结局大哥口袋里的圣诞小球不是梦宝当年送的那颗,她送的在银行保险柜,大哥口袋里的是他离开木屋时不经意从圣诞树上摘的(是的他没看到亮闪闪的宝石和树尖上的脚链,超绝不经意摘了颗小银球)。 3.简笔画粉色盒子是梦宝情人节送的那个,上面是琴梦Q版小人- 伏伏拿的是开放结局剧本,还有一章回东京后的男嘉宾后日谈就要将镜头切到梦宝啦!! 啵啵宝们!!! 第373章 后日谈(下) 奔赴挪威的那趟行动明面上是为了逮捕逃亡在外的黑衣组织成员, 但降谷零几人都对他们的真正目的心知肚明,得来这样的结果说是一败涂地也不为过。 她留下的东西,包括那条鲜红如血的围巾——降谷零并不愿意将之称为“遗物”——都留在了终年积雪的悬崖之下。 “梦酱一个人会很冷的。” 于是衣物沉没入冰凉海面。 “海下很黑, 她会害怕的。” 于是闪烁珠宝沉浮漂远。 回到东京之后,他们没有再就这件事聊过任何,无论是“神无梦”还是“西拉”这个名字都在不约而同的默契之下消了音,但悔恨和伤痛被永远留在心里。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后悔对她和琴酒藏匿路线的推测和锁定;诸伏景光后悔劝她在长野修养,他甚至对自己哥哥的决定生出怨怼, 尽管他心里明白, 这其实是她本人的选择。 松田阵平后悔没有警告挪威警方不要轻举妄动, 萩原研二后悔没有更快一点抵达特罗姆瑟。 所有人都沉浸在无声的懊悔与苦痛之中,仿佛一场未尽的追逐赛彻底停在半路,终点线前是一道难以度过的天堑, 一片无法跨越的深渊- 东京的冬天比挪威的温暖一些,没有堆积的雪, 没有凛冽的风, 街道上繁华热闹, 耀眼夺目的霓虹灯变换着色彩, 与极光相比倒是刺眼许多。 一切都好像随着黑衣组织的彻底覆灭而结束。 称赞、荣誉、升职……一场大型跨国行动就这样圆满完成, 其中的血与泪成为寒暄应酬中的谈资,成为他人溜须拍马之时的溢美。 降谷零在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心理检测和针对他卧底期间的各项调查之后顺利回到了公安厅,重拾起繁忙的工作。一叠叠文件夹被摆进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天色由破晓到黄昏, 再到灯火辉煌。 本该忙到应接不暇的地步,可不需要继续扮演波本和安室透这两个身份, 他反而感到时间变得充裕起来, 工作中过高的效率也使得他的大脑总能窃得那一丝闲暇, 然后飘出一片无尽深海,沉寂得不见涟漪。 他不认为她就这么死了。 他宁愿是自己的赌约输了,但他们的赌注尚未定下,所以他成为那个予取予求的人,已然输了全部。 结束一天的工作,降谷零推开家门,闭眼捏了捏鼻梁,一团软乎乎的毛绒小狗撒着小短腿往他身上扑,口中发出“汪汪”的热情叫声。 “嘘,很晚了,不要吵到邻居。” 金发男人眉宇间的阴霾散去一些,将快要从怀里滑下的小狗举起来,小狗湿漉漉的舌头就这么舔上了他的脸,一点也不懂得距离感是什么东西:“好了,哈罗,喝杯酸奶就睡觉吧?” 平时极通人性的哈罗却没有听他的安排,而是跳去客厅的方向,努力把茶几下面摆着的医药箱拱出来,搞破坏一般的让里面的绷带和药片洒了一地,在白炽灯下反射着银光。 这堆东西上次用还是和她合作解决朗姆的时候,降谷零那双灰紫色的眼睛垂下,低声道:“你也想她了,是吗。” 哈罗还没有自己做了坏事的自觉,朝主人摇摇尾巴:“汪。” 降谷零不清楚这只小狗是否算是她留给自己的唯一礼物。 他的面容柔和了些,右手在哈罗的脑袋上揉了揉,看着它活泼欢乐的模样微微勾起唇角,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物品。 很多话他不方便对其他人说,包括幼驯染,他担心那些猜测会让好友们更加痛苦,也担心会戳破他们心中那份渺茫的希望。 降谷零很确定那个FBI也知道不少,但他并没有和赤井秀一聊过什么。这倒不是因为过去的矛盾和口角,只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清楚,推理出一份真相在这一刻毫无意义。 不如选择相信那个美好的假设,相信她完成了自己的愿望。 赤井秀一没有继续留在日本,降谷零对他的去处也并不关心,只是从幼驯染口中听说了这家伙和他们曾经在车站见过的妹妹团聚的事情,然后他们又想到了西拉。 一个无法从他们的卧底经历中分离的女人。 “要告诉他们吗?” 降谷零将医药箱的卡扣按下,对着蹲在旁边的哈罗喃喃自语道:“如果是真的,Hiro他们应该会为她高兴吧;但如果我的推测错了,她还在等我们去找她……又该怎么办?” 他对她的过去有些猜想。 她的父母都不在这个世界,但她不是孤儿;她一直想回家,她说有亲人在等她;还有她和萩原以及hiro分手的原因…… 就像童话中那条需要得到人类的爱才能获得永生灵魂的小美人鱼,原本失去声音踩在刀尖行走的代价在她的身上变成羸弱躯壳与缠身疾病,唯一不同的——或许是她能够重新挑拣王子的人选,不必直接面对化为泡沫的结局。 医生治不好她是当然的,因为她需要的不是药,而是爱,是一份能在天平上压过一切的爱。 在她从海洋之冠号上坠海的时候,降谷零恨不得自己能去找到女巫交换一把匕首,用王子的心脏作为失败的赌注,让她得偿所愿,而非长眠在冰凉死寂的深海。 后来她被找到,希望又重新点燃,可坏事总在所有人都以为要好起来的时候发生,直到发展成无可挽回覆水难收的程度,谁也回不了头。 至于她对风间的熟悉,她醉酒时说他可以“cos zero”的话,包括她对hiro的死亡预测以及对工藤新一服药后会变小的笃定,同样在彻夜难眠的漫长思考中给予了他答案。 小美人鱼在上岸之前常常会听陆地上的新奇故事,她会不会也听说过他们的故事,旁观过他们的生活? 兴许他们之间就是隔着层海面,只是偶然的一天破碎,于是他们得以相见。 可他还能去哪里找女巫呢?- 降谷零最终还是将好友们叫了过来。 地点选在他的公寓,有哈罗在他会轻松一些,但他没想到一起到场的还有两个不请自来的男高中生。 他的眉头拧起,看向领头人:“松田?” 最近在媒体上异常活跃的高中生侦探摸了摸脑袋,朝他打招呼道:“降谷君,我和松田君刚刚解决一起杀人案件,听到他的电话,就跟着一起来了。” 工藤新一到底算是警视厅的常客,跟公安也偶尔有些合作,降谷零不可能闭门把他赶出去。他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跟在幼驯染身边的另一个少年,盯着那张和工藤新一一模一样的脸蛋问道:“那你呢?” 诸伏景光帮忙解释:“是我约了黑羽君有些事商量,恰好接到zero你的短信——” “是我拜托诸伏君带上我的,希望降谷君能原谅我的失礼!” 黑羽快斗从身后变出个丰盛果篮,一张俊俏脸蛋笑得让人没法发火。 一行人围在这里,萩原研二心中有些猜到今天要聊的是什么事,只是恐惧与不安大于好奇,挤出抹笑打圆场道:“好啦,小降谷找我们来应该是有事要说吧,我去把水果洗一洗,大家都坐下吧!” “我来吧。”松田阵平接过黑羽快斗手里的果篮,努力不把对幼驯染的担忧写在脸上,却的确不敢让他进到厨房这些危险地方,用目光示意屋子主人把他看好。 黑衣组织的事情了结之后,松田阵平本来应该回到搜查一课,但他实在不放心hagi以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继续拆弹工作,只能提交申请暂时调回爆.炸物处理班,兜兜转转竟然跟当年追踪爆.炸犯的流程颠倒,像是回到起点。 唯一的不同是……那个被他们照顾着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松田阵平知道幼驯染的状态很差,但自己的情况也不一定比hagi好多少,然而悲痛无法比较,他们不过是在勉力支撑彼此罢了。 他整夜整夜梦见自己在悬崖前拉住了她的手,可掌心满是化开的雪,滑得他拼尽全力也抓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坠落,如散落的碎片一般消失在眼前。 池子里的水珠溅到脸上,黑色鬈发的高大青年用手背将之蹭掉,仿若拭去颊边的泪- 诸如另一个世界的说辞实在荒谬。 但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能察觉出她身上的异常之处:在初次相遇时全盘托出的信任,在自己面临死局时果断伸出的援手,在试图倾诉感情时无法解释的回避。 降谷零没有将自己那份将她类比为小美人鱼的想法说出,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部分,他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 “……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 这是降谷零将推测说完的结语。 室内陷入沉默,空气凝滞得几乎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他们被不断涌现的思绪吞噬,各自有了判断。 “是我不够爱她……” 诸伏景光努力维持着的平静轰然破碎,失去焦距的蓝色凤眸盛满苦痛之色,仿佛被那份情绪压得无法思考:“是我把梦害成这样的。” 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念出她的名字,将这个只敢在夜深人静之时反复于齿间研磨的发音说出,伴随着难以遏制的颤抖。 松田阵平已经明白了当年她在摩天轮上说过的话。 ——“人死了,要怎么去爱呢?” 可她不在了,他心中的爱却愈发浓重,半分也没有随着她的离开消减,然而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梦桑也很痛苦吧。” 工藤新一的双手交叉抵在唇边,开口道:“她没有给自己留下过退路,她一直走在她渴望的道路上。” 在场众人之中,黑羽快斗是离黑衣组织最远的人,他连奔赴挪威的时间都在面前这几位警官之后,一双湛蓝的眼睛暗得如同被积雪掩埋的星辰。 少年的语气依旧轻快,可胸口却泛起一阵剧烈刺痛,仿佛玫瑰花的倒刺在失败的魔术手法中扎到心脏,是皮开肉绽的难受:“这样说来,梦只是和亲人团聚了,她之前就很向往家庭的氛围,我们应该……” 他想说应该为她高兴,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这个结论,这些乐观猜测说到底只是自欺欺人,他骗不过自己。 “如果不能再见……” 萩原研二的眸光垂下,瑰紫色的瞳孔黯淡,说出的话却坚决:“我会一直等着梦酱。” 心脏痛到难以呼吸,他没办法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她在真正感受到自己的爱之前,她在真正得到渴望的爱之前,悄无声息地、孑然一身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他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惨惨的男嘉宾们~ 但明天就要见到梦宝了想梦梦! 接下来就是梦宝的生活和世界融合!搞了个抽奖庆祝一下正文完结啵啵宝们!!【你现在阅读的是 】 370-380 第 374 章 融合进度05% 意识如同陷入一片金色海洋,温暖的、轻柔的,传递给她被呵护着的幸福感。 “小梦,小梦!” “……十六天了,如果小梦一直不醒,我……” “医生说小梦的求生意志很顽强,我们也坚强些,有希望的……” 隐隐约约的哭声在耳畔响起,神无梦听不分明,却不敢再继续睡下去,努力地动了动手指,尝试着睁开眼睛。 整间病房仿佛按下了半秒钟的暂停键,紧接着响起的是慌乱声响:撞到床角的磕碰声、床头喧嚣的铃声,还有惊喜的喊声。 “医生,快叫医生!小梦的手指动了!啊——” “小心!” 好像有水被她泼进油锅,耳边声音变得嘈杂,有冰凉仪器从身上经过,神无梦下意识地瑟缩,但身体却不听指挥,贪恋在那团金光里不肯动弹。 过了不知多久,眼前的金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刺得眼皮不适的白光,她的眉头蹙起,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医生!” 她的右手被人捧起,力气轻得像是怕碰碎她。温热的触感一寸寸蔓延到她冰凉的身体上,那道声音哽咽着喊她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小梦,小梦,你看看我!小梦……妈妈真的好害怕……” 神无梦看见妈妈的脸。 闭目太久,她的视线还没能聚焦,但面前那双红肿的眼睛与满颊的泪水却那样清晰,家人的气味抵御开刺鼻的消毒水味,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 熟悉、又陌生。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穿越前的,穿越后的,快乐的,痛苦的…… 无数碎片淹没了她的脑海,神无梦的思维停摆,努力让这具年轻的躯壳适应里面跨越八个年岁的灵魂。 望着伏在床头哭泣的母亲,她的鼻腔一阵酸涩,艰难屈起手指,轻轻搭在那只干燥发烫的手上,哑声道:“……妈妈,我回来了。” 她的目光看向母亲身后,往日沉稳威严的父亲正咬牙死死忍住情绪,通红的眼眶中同样盛满泪水- 神无梦看了一眼放在洗手台上的那一堆变装道具,然后又看了看赤井秀一变装到一半的样子——只戴着发网还没套上假发,衬上他那张轮廓深刻的成熟面容…… 这就好像两件完全不相关的搭配突兀地被硬凑到一起,反差之下观感显得格外滑稽。 但是,此刻的神无梦根本没有心思把注意放在这种事上面。 “神无?”见神无梦眉毛弯得厉害,还满脸为难,赤井秀一又叫了一声神无梦的名字。 神无梦感觉等他弄完,估计神无梦是真的会…… 那可真是需要连夜逃离这个星球的尴尬。神无梦在工藤家吃完了早餐,目送走了赤井秀一出门后,工藤有希子又热情地邀请神无梦留下来用午餐。 于是,神无梦得到了一上午充足的休息已经丰盛的营养摄入,让神无梦原本受伤中的身体状况稍稍变好了一些。 赤井秀一答应了替神无梦解决课题报告的事之后,神无梦就彻底将东都大学的问题放着不管了。 反正有赤井秀一这条粗壮的大腿,神无梦抱都抱上去了,就不要再瞎担心什么了。 神无梦感谢完工藤夫妇的关照,在下午的时候,神无梦回了一趟家。 神无梦照着神无梦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她的公寓。 从口袋里掏出工藤有希子还给神无梦的说是昨晚在神无梦身上找到的钥匙,神无梦打开公寓大门。 进入公寓,虽然神无梦的记忆中都有相关的画面,但是在亲眼见到之后,还是被眼前过于大气且华美的套房给震撼到了。 神无梦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非要比喻的话,差不多就是五星级总统套房的那种水平吧。 虽然这里不比工藤宅那位于高级住宅区的别墅豪宅,但是在繁盛的大都会中,某幢写字楼的最顶层,也是非常夸张的存在了好吗! 就……等一下。 神无梦好像懂了。 琴酒这……不会是在调侃神无梦和伏特加吧?? 也就是说,作为大哥的他是知道他这小弟对神无梦那好感度高达89的感情? 所以伏特加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神无梦?因为脸吗? 神无梦知道琴酒的调侃其实嘲讽的程度更多一些,神无梦也懒得接他的话茬,继续冷淡淡地重复了刚才的话:“有事说事。” 言简意赅,不多说一句废话。 “啧。” 琴酒没有从神无梦脸上看到想要的反应,扫兴地咂了声嘴。 这种没有营养的八卦话题聊个一两句就算了,琴酒便不再继续下去,转而谈起了正事:“神无梦昨晚和石山的交易怎么样了?” 这话问得神无梦愣了愣。 神无梦自恃今晚绝不是毫无准备地来赴约,神无梦也提前对于组织法找自己面谈的事提前做了预判。 可是琴酒的话委实是神无梦预测之外的问题了。 他并非要追问神无梦调查工藤新一下落如何了的事,昨晚神无梦和波本之间的冲突,他似乎也不知情。 反而是这个被提到的石山,还有交易…… 这个石山只可能是东都大学的石山教授了吧? 难不成……神无梦手账中写的给石山教授提交课题报告,实际上是指某个交易? 因此神无梦才会找不到那份所谓的报告,也是因此,今早石山才会那般着急地接连给神无梦打电话。 这样解释是说得通的,但是又带出了一个新的矛盾点—— 如果“报告”等于“交易”的话,赤井秀一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呢? 赤井秀一变装的冲矢昴作为石山所带的研究生,知晓神无梦需要汇报实验报告的时间。根据今天早上赤井秀一的反应来看,在他的视角里,这个“报告”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赤井秀一是从哪里得知这件看似是单纯学业问题的报告…… 只可能是石山自己透露的。 因为神无梦不会主动跟赤井秀一沟通,而与石山的交易又是组织的任务,神无梦如果和FBI之间来往频繁,她自己有可能暴露。 所以只能是石山自己透露出去的。 不排除是因为石山知晓交易的非法性,做贼心虚所以才大张旗鼓地声称是“报告”来作为掩饰。 赤井秀一对于这件事不知情,那也只能怪神无梦那古怪的性格和特立独行的处事方式了。 哪有什么都不跟人交流的……她以为这么很酷吗? 神无梦有点无语,这位孤行家小姐可真是给神无梦添了不少麻烦。好在眼下把情况理清楚了,否则神无梦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琴酒。 和石山的具体交易是什么神无梦尚且不清,但是神无梦又不能被琴酒察觉异常。 思索了半秒,神无梦拉起了衣袖,露出了包扎在右臂上的绷带。 “如神无梦所见,有人可是对交易很有意见。” 语毕,神无梦冷哼了一声,将自己不悦的心情演得跟真的一样。 见到神无梦右臂上的那一抹白,琴酒也冷哼了一声。 他没有嘲讽神无梦居然因为这种事受伤,只是将烟头按在玻璃烟灰缸中掐灭,随即淡淡地问了神无梦一句:“对方是谁?” 没什么情绪波澜的语气藏着股涌动的杀意。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直接明言甩锅波本,划清自己立场】 B【暗示组织内有卧底,尝试诱导内乱】 她这么有钱的吗? 很快神无梦转念一想,柯学里的确人均富豪,神无梦又觉得神无梦是这种水平,好像也没什么奇怪了。 什么铃木财阀的小姐,什么看起来只会赌马但拥有一整栋楼房产的侦探,什么在夏威夷能学到一切的星二代啊…… 例子太多了,神无梦相比之下显得平平无奇。 在公寓中搜寻了一番之后,神无梦除了确认了这个家里以及神无梦的电脑里没有她的课题报告之外(再次感谢神无梦的冲矢前辈替神无梦解决报告),神无梦找到了一本厚厚的手账本。 手账上面详细记录了神无梦的日程,包括昨晚要去和安室透见面的事,而紧跟在这件事之后的,就是要给石山教授提交报告。 虽然但是,她根本就没写报告啊!那她报告交了个寂寞啊,原剧本这不是BUG了吗喂! 神无梦把手账大致地翻看了一遍,有用的信息不多,或者换句话说,那些信息对神无梦没用。 里面很多都是为了调查工藤新一的日程安排,可神无梦早就知道答案,所以这些线索对神无梦基本无用。 眼下唯一让神无梦头疼的事,只剩下了晚上去拉薇恩酒吧和组织的人见面的事。 关键神无梦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琴酒吗?还是其他? 神无梦的直觉告诉神无梦应该就是琴酒。 毕竟,酒厂现在除了已经死了的除了卧底的除了自由主义的,也只剩下琴酒和他的老司机伏特加在认真干活了。 总而言之,这个约神无梦必须去赴,因为神无梦怕神无梦如果不去,琴酒之后会给神无梦提枪上门爆头服务。 神无梦毕竟不是神无梦本人,神无梦又没有忍辱经历过杀手训练,而且要去面见的事黑衣组织这个大型犯罪团伙的成员,神无梦觉得神无梦一个人去实在是过于危险了。 以防万一,神无梦在赴约之前给赤井秀一打了个电话。 神无梦报上了拉薇恩的地址,也拜托了他如果今晚神无梦没有打电话给他报平安,就来神无梦报的那个地址给神无梦收尸。 “收尸?”赤井秀一点出了神无梦过于大胆的用词,“神无神无梦……还挺幽默的。” “不是幽默!”神无梦皱着眉毛非常认真地作了回应:“我超级认真的!就是那个……可能又要赤井先生做一次我的救命恩人了呜呜呜求求了爸爸!我就靠神无梦了!” 如果可以,神无梦愿意永远抱住赤井秀一这条大腿。 电话那头沉默了。 神无梦以为对方是觉得神无梦实在太麻烦所以不知道说什么拒绝,但实际上是赤井秀一对于神无梦那些奇奇怪怪的用词不解而停顿。 “赤井先生!求求了!我真的只剩下神无梦可以依靠了!不是神无梦自己说的吗不要再一个人了嘛神无梦觉得我太麻烦反悔了吗!” 神无梦的语气越发的激动了起来,因为神无梦真的怕赤井秀一这条大腿把神无梦踹了。 终于,电话的那一头重新有了动静——是赤井秀一没忍住轻笑的声音。 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好,我知道了,没有要抛弃神无梦,晚上会等神无梦的电话。” “谢谢这位爹!” 这都走到门口了,神无梦一刻都不想再等。 神无梦:“嗯……就是……那个……” 赤井秀一:“神无梦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见神无梦已经站稳了身体,赤井秀一准备把拉着神无梦的手收回去。 “神无梦稍微等我一下……” 赤井秀一说着让神无梦再等一等的话,似乎是准备变装完毕后再来倾听他以为着的“神无梦的为难之处”。 但神无梦根本等不住。 在他的手彻底收回去之前,神无梦就迅速地翻手,反握住了他的手腕。 赤井秀一:“嗯?” “就是……那个……请神无梦现在就出去一下吧谢谢!” 神无梦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拉着赤井秀一的手腕,把他从洗手台的镜子之前拖到了门外。 这一刻神无梦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就这么把这位比神无梦重了几十斤的高大男性扯了出去。 门被神无梦砰地用力甩上。 拿着假发的赤井秀一一脸懵逼地被神无梦推出了门外。 不过在听到门后传出的声音时,他瞬间就明白了神无梦在着急什么。 她面露奇怪之色,单手捂住脸颊,在表妹和小姨担心的目光中放下签子。 舌尖扫去齿列最边缘的位置,神无梦发现在平坦的牙龈之上冒出来一颗米粒大小的凸起。 隐秘的疼迟滞着传递到她的神经末梢,她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是智齿啊。 第 375 章 融合进度10% 今年的新年是神无梦生病之后过的最热闹的一次。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赶在新年前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满是年味的家里。 家乡的冬天不算很冷,但她还是被妈妈套上了毛绒绒的睡衣外套,坐在客厅帮着一起摆果盘。 “之前带回来的棉花娃娃都洗好了。” 妈妈把车厘子和草莓摆成漂亮的花朵造型,抬头笑着问她:“给你放到床上去?今年给它们买新衣服没?” 神无梦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那些周边,尽管她推门走进卧室就能看到一柜子的吧唧和立牌,含糊道:“……忘买了。” 随着她的身体好起来,家里的气氛也愈发轻松,神无梦听到妈妈的打趣:“转性啦,还是我女儿移情别恋,又看中新的娃娃了?” “我又不是娃贩子啦妈妈!” 神无梦咬碎嘴巴里的草莓,恼羞成怒地反驳。想到原本摆在床上的一只白皮柯南一只黑皮零,她竟然还莫名其妙感到心虚,好像她真的把他们亏待了一样。 她认命地站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快递都停运了,我去把之前买回来还没穿过的衣服洗了给它们换上。”- 神无梦想着不如索性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联系安室透,尽可能地增加时间的利用率,好节省下神无梦做其他事的时间。 不过,神无梦拥有的安室透的联系方式,是波本之于苏玳的联系方式。 在此之前,苏玳从来不会主动和波本联系,神无梦觉得就这么直接打过去……目的性是不是太强了点? 虽然,神无梦的确就是对他有目的,组织以外的目的。 考虑到这一点,神无梦又有点犹豫了。 但很快,神无梦在瞥见了还在现场忙碌的那道小小身影之时,神无梦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安室透对于柯南是绝对信任的。“神无梦想怎么做?”安室透的语气冷静到了凝重的地步。 这般听来,他确实在严肃对待神无梦即将说的事。 神无梦的情绪为之感染,神无梦也下意识地皱紧了眉毛。 “一起吧。中午,大港区码头,和琴酒交接。” 神无梦用几个简洁的短句表明了的重要信息。 细节上的解释不是神无梦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更何况神无梦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仔细向安室透说明。 总而言之,神无梦就是【希望安室透和神无梦一起去】。 剩下的……等应付完琴酒再慢慢考虑……吧。 神无梦觉得这是和安室透一起,是让他介入其中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凭借他的头脑,或许在参与进来之后,无需神无梦多言,他自己就能想明白神无梦这么做的理由。 除此之外,神无梦让安室透加入神无梦,一定程度神无梦也是为了神无梦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 只要有他在,神无梦觉得神无梦至少…… 不会死。人群中不免有讨论的声音。 赤井秀一则是叫住了濑谷,让他配合着一起保护现场,不要再让其他人进来,导致本就混乱的现场再被破坏。 神无梦的心绪变得复杂了起来。安室透看着神无梦信誓旦旦的表情又是一阵无奈。 他确实只是单纯觉得深夜让一名独身女性待在路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如果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苏玳他尚可放心甚至会漠不关心,但是神无梦……那就要给神无梦的安危打上一个问号了。 最终神无梦还是坐进了安室透的马自达。 即便马自达没有后排座椅,神无梦还是往后排钻了过去。 神无梦坐在那一点都不舒适的杂物箱上,还调整了杂物箱的位置,拉到与驾驶座的斜对角,拉开了车内空间尽可能的最大距离。 神无梦这样的反应又让安室透觉得神无梦有点幼稚,这个行为和神无梦打电话汇报家长一般的行为是能够契合上的。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神无梦一眼,见神无梦发起了呆,便没在继续与神无梦搭话。 而神无梦,发呆是因为神无梦在尝试着跟系统沟通。 神无梦想知道是不是安室透这个角色的好感度数值有问题,不过系统并没有回应神无梦。 * 这个石山……怎么偏在这种时候死了。 神无梦的烦恼根本不在于事件的始末究竟如何,神无梦更多的是在头疼这石山出了问题,直接打乱了神无梦接下去的全部计划。 别说神无梦作为苏玳和石山谈交易了,“那件东西”根本就不见了踪影。 至此,神无梦无法对琴酒作交代。 就算神无梦中午应约去了大港区码头旁的仓库,把石山死了且“东西”丢了的这种“意外”的事实告诉琴酒,神无梦感觉神无梦不仅要被琴酒骂废物,还很有可能……要被他当成对组织有异心的叛徒当场爆头问候。 此前波本和苏玳之间的摩擦,波本就打算给苏玳扣上FBI卧底的帽子(虽然是事实),这件事马上就会成为铺垫。 说苏玳是卧底这种话,在此之前对于组织方来说自是无凭无据空穴来风,但是如果神无梦和石山的交易失败,致使库拉索的行动受阻,无法及时完成警察厅资料库的入侵。这样的连带效应,可不光光是说神无梦废物就能解释得了的了。 于是,这个问题绕回来。 即便神无梦对于石山的死亡事件没有兴趣,神无梦也必须找出把研究室弄成这样的元凶——首先需要解开石山的死亡之迷。 至少,神无梦要把“那件东西”的下落弄清楚。如果琴酒问起来,神无梦还能丢包袱。 啊…… 烦死了.jpg。 神无梦想着得找个间隙把这些事跟赤井秀一沟通一下,虽然算是添麻烦了,可是他是神无梦为数不多能够依靠的伙伴,神无梦也只有这种选择。 彼时,系统突然的提示打断了神无梦的思绪。 【[告]不是很重要的龙套NPC,姓名津尾香织,无面板可供调取,她就在人群里哦。】 系统给神无梦报出了一个新角色,虽然定语上是不很重要的龙套,但是既然会被报出来,还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那她必定是和事件有关。 果不其然,神无梦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略显突兀的身影。 是个戴眼镜的女生,在众人都向前挤着看热闹的趋势中,她远远地朝着研究室的方向看了一会,在与神无梦视线交汇的时候,她便掉头要走。 对于系统报出的名字神无梦很陌生,但是那张脸在神无梦的记忆中却是有印象的。 应该是同学吧…… 就是神无梦居然不记得她的名字让神无梦感到有点无语。 眼见着津尾香织就要离开了……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追上去】 B【不追】 毕竟去和琴酒见面这种事,真的挺危险的。 以神无梦的心理素质,神无梦还做不到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地在琴酒面前演戏并撒谎。万一遇到危险,神无梦没有神无梦的身手,连安全脱身都是个问题。拉上安室透,等于多了个肉盾(x)。 神无梦如此说完,电话那头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神无梦不觉间也屏住了呼吸,直至这阵缄言的结束。 “呵。”安室透的一声短促轻笑打破了这阵无言,“真少见啊,那个苏玳居然会主动要和其他人共同行动。” 听到言语间的轻屑感,神无梦就明白了安室透的态度。 他说得也没错,以苏玳的性格,确实不会像神无梦这样主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嘛,他当然要提起戒备之心。 面对这种略带嘲讽的口气,神无梦索性连解释都不想解释,直接开摆:“是啊是啊,那个我‘居然’想要和神无梦一起行动。” 如果用柯南的手机给安室透打电话,倒是能够避免起他在接通电话以前就持以的对神无梦的戒备。 神无梦思索了半秒,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江户川柯南对神无梦已经上升至59的好感度基础之上,他必定对神无梦有一定的信任(而且神无梦还由赤井秀一亲自认可)。 神无梦用柯南的手机给安室透打电话,神无梦相信柯南能够理解神无梦的用意——向安室透透露神无梦的立场。 如此一来,神无梦能够快速地获取安室透的短暂信任,以便为神无梦之后与他进行交涉做好铺垫。 在神无梦思索这些问题的间隙,濑谷雄大以为神无梦的沉默是因为回答不上来神无梦在凌晨两点之后的不在场证明。 濑谷那张肥肉横生的脸上顿时浮出了分外的得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越发嚣张了起来:“怎么?两点之后没人替神无梦做不在场证明了吧?” 神无梦又叹了口气,音调柔柔但力度精准地打了他的脸:“有呀,我说了的,我有不在场证明。两位警官,稍微等我一下哦。” 神无梦走向了同样在关注着神无梦的不在场证明的柯南身边,然后蹲下.身,凑到了他的耳侧轻轻说了一句拜托的话:“柯南,可不可以拜托神无梦给安室那家伙打个电话?” 这个请求太突然了点,柯南直接听愣了:“诶?” 神无梦有把握柯南会答应神无梦。 “我凌晨的时候和他在一起,就是请他帮我做个证明啦……”说到这里,神无梦停顿了一下,随即沉下音调,转了话锋,“我需要时间,石山背后和‘他们’有关的事,我需要马上去处理。” 好在之前赤井秀一在神无梦与柯南之间做过牵引,“我们的伙伴”和“FBI同事”的定义完全让神无梦不再需要解释太多,因此神无梦把神无梦的目的向柯南暗示得很明确。 柯南很快就明白了神无梦的意思。 神无梦拜托他,是想加快沟通的速度,毕竟在柯南看来,以安室透对神无梦的“误会”是一定不愿接受神无梦的联系的。 原本柯南就想找个机会替神无梦去向安室透“澄清”这个“误会”,现在他觉得这个机会来了。 在与神无梦交换过眼神过后,柯南点了点头,同意了神无梦的请求。 神无梦以为柯南会把手机直接借给神无梦,结果没想到这位戏多不压身的大侦探当场演了起来。 就听见那嗲得神无梦有点头皮发麻的小奶音无比天真地说道:“啊嘞嘞?神无姐姐手机没电了对吧?所以是要拜托我联系安室先生吗?有的哦,我有安室先生的联系方式哦。” 神无梦:“……?” 这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高木听到了安室透的名字,马上想到了神无梦要联系安室透的目的:“诶?神无小姐后来也一直和安室先生在一起吗?” 深思熟虑过后,她最终在妈妈“我还能不懂我女儿”的目光之中将第一站考察点选在了东京:离家近,没有语言障碍,还能以相对便宜的价格买到喜欢的周边,在最早的时间看到新上映的剧场版…… 优点列了一箩筐,然而神无梦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是想回去看看,她的心结也需要在那里解开。 在她与家人道别登上航班的那天,另一架飞机在机场降落,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盯着指示牌看了一会,阔步走出航站楼。 第 376 章 融合进度15% 神无梦在父母眼里还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她从落地羽田机场就开始报备行踪,刚到酒店就接到了妈妈的视频电话,听着父母说因为工作实在走不开才没办法陪自己一起来,等过几周闲下来会找时间飞来东京看她。 神无梦一口答应下来,甚至觉得可以做一做旅游攻略。之前松田和hagi带她去的温泉就很不错,不过三月份泡温泉似乎有点奇怪,不知道那家店在现实中有没有原型。 东京街头比她离开的时候要繁华不少,只从行人拿着的触屏手机就能看出和她曾经待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她在秋叶原下车。 说来奇怪,之前穿越的时候她在日本待了好几年,但从没来过这一块,以至于这是她第一次感受传说中“二次元圣地”的浓重氛围。 两侧商店的招牌闪烁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动画、游戏、轻小说的周边商品应有尽有,连头顶的大屏幕都播放着新番的预告片,有一些神无梦都认不全。 为了配合这趟行程,神无梦特意换上青春期满满的JK裙,包上挂了个名侦探工藤新一的钥匙扣。 她本来是想要扎个痛包的,但拎起来实在太沉,好不容易恢复健康的身体暂时不允许她胡乱折腾,只能一切从简了。 反正在店里遇到喜欢的再往包上挂就行。 今天恰好是周末,街道上人流如织,打扮得漂亮潮流的年轻女孩拎着购物袋从她的身边经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雀跃兴奋的神情。 “最新一季的限量版排球周边发售了你知道吗?不知道过去还有没有卖,好怕被人抢光!” “我们已经是最早一批啦,别急啦香取。” “我想快点拿到嘛,走快点啦!” 原来是酒吧搭讪的。 神无梦觉得没有必要理这种人,因此再次无视了他向另一边躲开。 可这人完全不会读空气,甚至比刚才更过分地凑了过来:“妹妹第一次来酒吧?要不要哥哥带神无梦熟悉熟悉?”“……我在想什么鬼啊,那家伙怎么样关我屁事。”神无梦自己对自己这么说道。 远望着那位技多不压身的吉他手安室透先生拨扫琴弦,开始为接下去的表演作间奏过渡,清醒过来的神无梦觉得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 虽然乐队的表演非常吸引人,神无梦也的的确确在刚才看入了迷…… 但是! 神无梦想到了安室透那家伙对神无梦的好感值低达-110,而且琴酒还在包厢里,这种地方怎么想神无梦都留不得。 神无梦选择了【溜了溜了】。 神无梦趁着在被安室透看见之前,转身往酒吧的大门走去。 可嘈杂之中,还是发生了神无梦意料之外的事—— 突然有人从后面朝神无梦伸出手臂,动作十分亲昵地一把揽住了神无梦,阻止了神无梦即将离开的步伐。 “晚~上~好~啊~” 一个油腻的腔调贴着神无梦的耳朵说道,湿热的气息全都喷洒在神无梦的耳边,激得神无梦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人说话间还故意在神无梦的耳边吹了口气,一股难闻的烟味和某种神无梦形容不上的古怪气味冲得神无梦差点yue出来。 神无梦猛地就是一个转身,用力从那只手臂的束缚之下挣了出来。 神无梦本能排斥的动作太大以至于扯到了神无梦右臂的伤,神无梦吃痛地皱起眉毛,把左手按在了右臂的伤口之上,试图能压下疼痛。 酒吧内闪动的灯光之下,神无梦看清了这个上来就揩神无梦油的男人。 他弄着一头洗剪吹好似牛郎店出品的发型,耳骨上戴着两枚金属环。他的眉毛修得相当精细,以至于和他略显潦草的长相凑在一起相当违和。 神无梦按压伤口的动作被对方理解成了害怕时下意识的防御,将神无梦判定为弱势对象之后,男人的态度就越发放肆了起来。 “时间还早,怎么就这么急着走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神无梦做着自以为自己长得很帅的风骚表情,站在神无梦面前搔首弄姿的。 神无梦只觉得反胃,神无梦皱起的眉毛陷得更深了。 还早?十一点多不早了!社畜这种时间如果没在加班的话已经在床上准备睡觉了都! 神无梦的疑惑来了,这人谁啊?神无梦的熟人吗? 但是神无梦在神无梦的记忆里根本想不起这张脸,照理说长成这模样如果认识的话,神无梦反正肯定会印象深刻。 神无梦试图询问了一下没什么卵用的系统这人的身份,系统回答了神无梦一个确实是没什么卵用的答案。 【[告]他的名字叫田岛健人,不是很重要的龙套NPC,没有面板可供调取。】 田岛?健人? 哦那还真是人如其名。 既然是龙套,神无梦觉得无视就好。 神无梦正准备绕开田岛,这人却很不识相地又拦住了神无梦:“哎呀神无梦在害羞吗?是大学生吗?认识一下呗?” 神无梦看着琴酒冷酷如冰的神色,那股杀手天成的锐气不禁令神无梦感到后背发凉。 神无梦甚至有种感觉,只要神无梦敢对琴酒报出那个名字,要么被神无梦报出了名字的人死,要么神无梦死,要么神无梦和那个人一起死。 杀人不眨眼这种事,琴酒他干得出来。 其实神无梦提起受伤,只是想用这件事含糊掉昨晚的所谓的交易并不顺利,然后以此拖延时间,等弄清楚状况后神无梦再一步一步应对组织。 因为神无梦不清楚交易的具体内容,这件事眼下提得越少对神无梦来说越有好处。 而事实的确也因为神无梦在与安室透对线过程中做了和神无梦不一样的选择,以至于没有联系石山,让世界线发生了改变。 但神无梦委实没料想到,琴酒居然会决绝得要做到这个地步—— 赶尽杀绝吗?的确很是琴酒的风格了。 神无梦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论怎么回答,神无梦都必须提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足以让琴酒信服。 神无梦陷入沉思,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微微蹙起了眉毛。 见神无梦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僵硬,琴酒似乎对神无梦的如此反应产生了一点误解。 他又是一声冷哼:“苏玳,神无梦不要自作多情,我还没有闲到会为了神无梦去杀人。只是妨碍了组织的人必须死,以及……我看不惯神无梦那孤行又磨蹭的风格罢了。” 说着,琴酒又掏出了一根烟。 他把神无梦那看起来像是厌恶的表情理解成了“神无梦以为他是因为神无梦的伤所以才要动手”,因而才说神无梦自作多情。 神无梦:“……” 神无梦才没有自作多情,神无梦只是对于琴酒办事的冷厉作风略生畏惧。 毕竟神无梦只是一个普通社畜,琴酒这种张口闭口就把人命宛如草芥般挂在嘴边言谈,让神无梦下意识地产生了普通人都会有的害怕罢了。 “所以,对方是谁?” 琴酒把烟叼在嘴里,又问了一遍,口中含着烟嘴时略显含糊的发音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加不耐烦了。 神无梦想了想,选择了一种略有保留但琴酒也会相信的回答:“对方……是我们之中的老鼠。” 神无梦没有指名道姓,话中别有深意地暗示了组织内有叛徒。 虽然但是,神无梦自己都是个卧底,神无梦这么说,只是想搅乱方向,混淆视听,转移重点,让琴酒不要再把关注点放在神无梦的身上。 话说至此,琴酒准备点火的动作一顿。他偏过头来斜了神无梦一眼,犀利的眼神似乎比刚才更冷了,冷酷之中还透着些许蠢蠢欲动的杀意。 虽然这眼神有点凶,但神无梦完全没在慌张。 反正胡说八道不用成本,神无梦直接张口就来:“我和石山的交易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能找到机会从中作梗的,只可能是我们内部的成员了吧?当然,也不排除石山那个蠢货自爆,他自己把消息漏出去。” 神无梦根据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推出了神无梦目前的现状,因此神无梦才有把握说出这样具有误导性的话。 神无梦也赌在琴酒那多疑的性格,绝不会把神无梦的话当做空穴来风。 结果是神无梦赌中了,琴酒的确对神无梦的话有了反应,甚至相信神无梦的成分更多一些。 原本他自己就怀疑过组织内部有卧底,神无梦再提这个,不过是让他心中的那份犹豫更偏向确定一些。 指腹挲动火机的打火轮,亮起的火芯瞬间燃着了香烟。 琴酒深吸了一口,借着含烟时的间隙思索了几秒,吐出烟雾后又开口问神无梦:“和石山的事神无梦打算怎么处理?” “明天一早再去找他。” 这是实话,神无梦的确有些事情需要找到石山才能弄清楚,就比如那个神无梦到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内容的交易。 “明天?神无梦很闲嘛?这种事还用等到明天?今晚不能解决?” “我又不是超人。”神无梦指了指神无梦受伤的右臂。 “嚯?”琴酒不屑地挑了挑眉,他复吸了一口烟后,又半笑不笑地补充了一句:“因为受伤撒娇的话,建议神无梦找伏特加说比找我说有用。” 【[系统提示]安室透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99】 这不还是负数吗!有什么区别吗! 【[告]有啊,上升了,还上升挺多的。】 神无梦:………… 这沟通是不是反了?琴酒涨好感的时候好系统说的那些是神无梦说的话。 见到神无梦突然发起了呆(因为在跟系统沟通),安室透催了神无梦一句:“快点,跟上吧,不要在拉薇恩待太久。” “哦……” 神无梦愣愣地跟了上去,但走出了几步之后神无梦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 神无梦:“不是……我为什么要跟着神无梦啊!” 安室透:“神无梦没有话要跟我谈吗?” 神无梦:“??” 要找神无梦谈话的不一直都是神无梦安室透吗?现在反过来问神无梦是几个意思? 神无梦想了想,和安室透聊聊或许也能收集到线索也说不定。 可神无梦已经从他那里跑路过一次(还是跟赤井秀一求救),现在又跟上去,是不是有点自投罗网内味儿了?不过,他现在好像也没有要强制把神无梦留下的意思,中途神无梦要离开的话,他应该不会拦神无梦。 于是,神无梦陷入了纠结。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姑且去听听看他有什么话吧。】 B【溜了溜了。】 津谷英树当然看出了她的迟疑。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竟然是个会把偶像照片印出来挂包上的狂热粉丝! 他几度欲言又止,想要劝这个女孩改邪归正,不要继续做侵犯其他人肖像权的事,又觉得他的工作只是查清楚杀人案件,不应该教导别人太多,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就在他踌躇之际,身后传来上司和蔼的声音:“津谷老弟,案子进展到哪了?我把工藤老弟也一起带来了!” 津谷英树回过头,穿着一身橘黄色西装的目暮警部朝他走来,身后还跟着那位他刚刚见过的“偶像”。他看到那位眉眼张扬的高中生侦探正欲抬手向他打招呼,但下一秒,少年的神色骤变,径直奔向他们。 神无梦从目暮警部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就停止了思考,再见到工藤新一—— 她想,她终于明白刚才那几位警官为什么会用那种目光看她,换成她在撞见有人来二次元周边店买真人谷子肯定也会感到一言难尽的。 但在解决自己被当成跨国追星的私生饭这件事之前,在她准备好面对冲到跟前的工藤新一之前—— 【统统,我该不会是又穿越了吧?!】 第 377 章 融合进度20% 系统的否定回应被撞散了。 或许是因为人体内百分之七十都是水,所以在动作过大的时候,那些原本静止的水面会猛地摇晃起来,于是外界的声音都被过滤。 神无梦听到工藤新一的心跳声。 在被他紧紧抱住的时候。 他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长高了一点。 神无梦的脸被按在他的锁骨处,又想,最近一次见工藤新一还是在海洋之冠号上,他在吃下APTX-4869的解药之后又长高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抱在身上的手有些用力,像是她下一秒要从他的跟前消失一样。有淡淡的柠檬气味从他的身上传来,像明媚的日光透过绵绵无尽的春雨洒在潮湿的衣料上,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暖意。 少年人的身体往往炽热而散发着蓬勃朝气,心跳因为交换的体温加快,神无梦听到头顶响起的声音:“梦桑,是你,对吧?” 他说得坚定,音调却隐约有轻微颤抖,仿佛对自己向来笃信的推理生出些担心失误的害怕,不是怕做出错误的推论,而是怕推论错误的事实。 拥抱比言语更加直白,神无梦感受到工藤新一传递给她的剧烈情绪,自己的心脏也好像被他的手裹住,涌出酸酸涩涩的感受,因为从未预料过的重逢。 她的喉咙被堵住,想要抬手拍拍他的手臂或脊背,掌心里抓着的钥匙扣却忽然提醒了她目前是个什么情况,让她的脑袋都瞬间清醒过来,被蒙住的眼睛和耳朵也终于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人…… 工藤新一在这时将她放开一些,但并没有松开她的手臂。 他低头看着她,湛蓝瞳孔之中的情绪复杂,如同有千言万语却找不到出口:“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神无梦不知道自己在他的眼里算不算死而复生,犹豫开口:“工藤君……” 看出她的为难,工藤新一没再多问,而是说道:“梦桑是被卷入案件了吗,我会尽快解决的。”- 纠结之中,神无梦跟在安室透的身后成功走出了拉薇恩。 或许是这个人可靠的背影,才让神无梦本能地追随过去吧? 神无梦也不得不承认,安室透确实有某种特殊的魅力,好像能让神无梦无法转移视线似的。 等神无梦恍然回神的时候,神无梦已经跟着他从地下二层的位置,一路往上,最后从与地面相接的一层出口处走了出来。 深夜平静的街区和地下拉薇恩内的喧嚣简直是截然的两个极端。 耳边总算没了那些聒噪的鼓动声之后,神无梦觉得连内心都随之清静了不少。 和吧内几近封闭的空间不同,微凉的夜风清新得让神无梦忍不住连续做了两次深呼吸,那种因为封闭的拘束感,也随着神无梦像只猫一样舒展身体的动作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系统提示]降谷零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90】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论津尾香织和石山教授的死有没有关系,神无梦都觉得其中必有古怪。 于是,神无梦选择了【追上去】。 果不其然,津尾香织在看到神无梦从研究室内追出来后,她更是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请等一下!津尾同学!”神无梦一边挤开人群往外追一边冲着津尾喊道。 跑在神无梦前方的那个身影似乎因为神无梦能喊出她的姓名而顿了顿脚步,而神无梦,也正好趁着津尾香织侧回头来看神无梦的短暂停顿追上了她。 神无梦抓住了津尾香织的手腕:“津尾同学,请等一下!” 明明前一刻还急着离开的津尾却在被神无梦拉住之后,没有一点想要脱离的反抗。 “上、神无同学……” 她弱弱地喊了神无梦的名字,看起来有点无助。同样的,她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惊慌,这副把心里有事写在脸上的模样实在是太明显了。 神无梦见津尾始终眼神飘忽不定的慌乱模样,神无梦柔下了音调,安抚一般又唤了一次她的名字:“津尾同学。” 清甜的嗓音加上神无梦刻意放柔的语气,确实很有治愈效果。 津尾紧皱的眉毛稍稍舒展了些许,眼底露出了几分对神无梦的疑惑之余,还算是放下了刚才那宛如刺猬一般的戒心。 “神无同学……”她又叫了神无梦一声。 神无梦:“嗯?” “石山教授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津尾香织小声地询问着,言语间断断续续的气音就好像受过惊吓一般,“……是不是死了?” 她一边问着神无梦,还一边朝着神无梦的后方——石山研究室的方向又看了几眼。 津尾的这副模样,显然就是知道些什么。 神无梦想从她这里套话,但首先,神无梦必须换取她的信任。 对于石山教授既定的死亡事实,神无梦没有隐瞒,也最好不要对津尾隐瞒。 神无梦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这个结果的津尾看起来像是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样的放松情绪在津尾的脸上根本没停留下地又转换成了另一种惊慌。 下一秒,津尾突然就抱住了神无梦。 明明津尾的个子比神无梦要高出一些,可此刻她几乎快要完全靠在神无梦身上的样子却显得格外的弱小无助。 神无梦本来想推开她,但是那份搭在神无梦身上的剧烈颤抖以及神无梦听到的抽泣声都让神无梦打止了准备推人的动作。 她哭了,她在害怕。 津尾香织其实和神无梦一点也不熟悉,况且照着神无梦以往给人的印象,宛如高岭之花一般冷淡又高傲。 ——神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原本就个性自卑的津尾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确实如此,神无梦的确不记得名字。 可神无梦偏偏就喊出了她的名字——带着敬称,音色温柔又好听。 明明叫出名字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人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一点微小的动静都可能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就是这份意料之外的在意,让津尾在神无梦眼中看到了她自己的存在感。 她被神无梦触动,在崩溃的瞬间,也向神无梦倾注了远比普通状况下更多的信任。 “神无同学……”津尾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压制不住,连带说话都拖出了颤抖的尾音。 “怎么了?”神无梦轻声问道。 “是我……是我……” “……什么?”神无梦心中突然莫名一阵紧张。 “石山教授……是我杀死的……” 津尾前半句在说是她自己的时候,神无梦还以为是神无梦听错了,直至她点出了石山的名字。 神无梦直接听愣住了。 就…… 这是不是也太突然了点? 经典的柯学三选一都没出现怎么凶手就突然自曝了?? 神无梦没有打断津尾这信息量大到爆.炸的话。 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神无梦舒展的伸懒腰动作做到一半,就此僵住。 神无梦默默收回还没有完全伸出去的手臂,仰头看向了走在神无梦稍前方一些位置的安室透。 如系统提示的变动那般,安室透确实停下了脚步侧回头,垂着眼帘的眸光正正地落在神无梦的身上。 神无梦有点困惑,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突然又涨好感了? 是因为基础数值太低了所以变动空间才比较大吗? 神无梦见安室透还在看着自己,于是脑袋一歪,问了一句:“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神无梦茫然不解的表情用神无梦婉柔好看的五官所体现出来的,是加倍的纯情和天真。 还是那句话,真实的模样是最吸引人的。台下的人群越往舞台靠近就愈渐拥挤。 鼓动的音乐节奏和正狂欢舞动中的看客将整个场面推向热闹高.潮的同时,也让现场处在了一个一旦发生暴.乱就可能变得难以控制的临界点上。 台上的那个人好似一块发光体,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神无梦也毫不例外地被那样的安室透所吸引,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为之入迷。 直至拨片扫弦的最后一个音落下,一曲终结,神无梦才被周遭汹涌雷动的掌声给猛地拉回神。 “安可!安可!” “安可!安可!” 尤其对于安室透亦或者是赤井秀一这类背负着太多的事的人。 真实是他们所追求的,却又因为种种现状而导致自己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去表达这样朴素的情感。 在安室透的眼里,神无梦这副模样简直和他所认识的那个组织的苏玳酒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他本来觉得神无梦一定又是在演戏,可是神无梦过于真诚的眼神确确实实地在向他展现着神无梦最本初的模样,让他又有些犹豫了。 不觉间,安室透想到了神无梦昨天夜里后来的表现——被子弹打中之后惨叫得无比夸张,靠在赤井秀一身上时那副可怜巴巴的乞求模样…… 如果都是装的,是不是也太真实了些?况且以他所了解的苏玳,应该不屑于做这种蠢事。 好像个天真烂漫的笨蛋,安室透心里想道。 安室透对神无梦产生了困惑的同时,也对神无梦产生了想要进一步了解的兴趣。 继而,他竟然稍稍开始觉得当初想要直接把神无梦处理掉的做法有些过于粗暴了。 也许苏玳并不真正的属于黑方,也许是应该给神无梦个机会的。他想。 安室透思忖着,看着神无梦目光盈盈地盯着他看的脸庞。 白皙的皮肤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巷子里,也将神无梦秀丽的五官衬托得娇好无限。 他怔了怔,也许是想多试探试探神无梦还会向他展现出怎样的反应,他回应了神无梦这个他原本想要无视掉的问题。 他点了点头,并指出了根本不存在的答案:“有东西啊,在神无梦鼻子上。” 神无梦一愣:“诶?真的有吗?” 神无梦马上摸了摸鼻子,当然,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摸到。 在连续摸了三次之后依然没有摸到任何东西的神无梦总算反应了过来,转而神无梦追上了几步,与某位始作俑者并肩。 “这种恶作剧有意思吗喂!”神无梦不满地控诉道。 安室透轻瞥了神无梦一眼,语气依然是对神无梦持以厌恶感的疏离:“没意思。” 可在得知那个噩耗之后,工藤新一控制不住地去设想假如他在花火大会那天去长野看望她,假如他提前分析出琴酒的逃亡路线,甚至假如他提前在那艘救生艇上就握住她的手,是否一切都不会发生。 然而所有的“假如”都将被现实击溃,她的消失化为缠绕在他胸口之上的无形枷锁,半夜汹涌而来的满是自责与遗憾,以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工藤新一偏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女生,她的面色红润,长发乌黑发亮,看起来比以前要健康许多,只是面容隐约有几分不安,应该是对接下来和其他人碰面这件事而心中没底。 “他们不会多问的。” 听到声音,神无梦侧目,对上他的眼睛,随后听到面前少年的下一句安抚:“梦桑,你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声音很低,但音色清澈,让人不由得信服他的话,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毋庸置疑的推理。 窗外的建筑变换,前座的警官踩下刹车。 车身尚未停稳,神无梦这方的车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一路狂奔下来的黑发警官正站在外面,唇瓣紧抿、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第 378 章 融合进度25% 松田阵平的力气太大了。 和男高中生不一样,成年人的手臂更结实,肩膀更宽,胸肌也厚一些,神无梦怀疑他想把自己挤在怀里抱碎——如果她没有看到他瞬间红了的眼眶的话。 车外的阳光明亮耀眼,她的脸被按在他的胸口,眼睛也被挡住,只有他的气息和体温萦绕着她,还有近在咫尺、疯狂撞击着她的耳膜的心跳。 他到得太快了。 神无梦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以至于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他的难过和喜悦浓郁到溢出来的时刻。 神无梦本来想打一发嘴炮,只要向安室透说明了其实神无梦也是个假酒,他应该就会手下留情不鲨神无梦或者可能直接放过神无梦,说不定还会成为神无梦的强力队友。 但是神无梦看到那可怜兮兮的-105的好感值…… 算了。 这种好感度下,神无梦感觉神无梦的话他应该是一句都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觉得神无梦在装。 更何况,刚刚穿成神无梦的神无梦还没有弄清楚和安室透之间的究竟发生过什么,眼下还是不要随便乱.操作比较好。 神无梦突然想起了剧情梗概里对于神无梦的简单介绍——忍辱接受了残酷的杀手训练。 虽然神无梦不清楚为什么接受训练要忍辱,也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形容词“残酷”究竟有多残酷,但是神无梦既然能够接受所谓那样的训练,不仅成功进了FBI,潜入组织后甚至还获得了代号…… 她在体术方面应该不会太弱。 神无梦想。 神无梦脑中这么一合计,觉得无比靠谱。 于是,神无梦决定【肉搏,和安室透硬刚】。 神无梦得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机会出手。 虽然安室透说的他可以直接鲨了神无梦的话很有可能只是在威胁神无梦,但神无梦额头上枪口切实的触感的确让神无梦感受到了些许恐惧。 心中本能的惊慌感让神无梦有点紧张,毕竟神无梦也只是个普通社畜,没见过这种场面,更何况顶着神无梦的真的是把真.枪。 神无梦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被安室透发现异常的前提下调整好心态。 然后,神无梦开始尝试着寻找足以让神无梦从安室透的压制下脱身的契机。 突然有一瞬间,神无梦觉得自己的洞察力变得无比敏锐。 也许是因为出于神无梦的体质,神无梦脑中下意识地就开始分析起了此刻安室透可能存在的破绽,任何一处细节在神无梦看来都变得十分通透。 见神无梦依然没什么反应,安室透又对神无梦说道:“怎么?在烦人的FBI那边待久了,想要以把组织的情报出卖给他们来换取保护,最后洗白自己的身份吗?” 神无梦觉得很郁闷,然后不经意就把心里吐槽的话给说出了口:“笑死我的身份还用得着洗白?都白得不能再白了。” 大概是没想到神无梦会说这种话,安室透愣了愣。 他很快就针对神无梦的话做完了阅读理解:“听神无梦这意思?是已经和FBI达成协议了?比如,加入他们的证人保护计划?” 神无梦:“?” 神无梦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品种的企业级理解。 因为身上压着男人的重量,因为脑门顶着随时可能要了神无梦性命的威胁,以至于神无梦不敢乱动,不得不直直地面对安室透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神无梦,神无梦所看到的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尽是冷如寒冰的锐利。 神无梦马上就看懂了,这是波本瞳。 此时的安室透是以波本的身份在与神无梦交锋,神无梦差点就被刚才系统报给神无梦的信息误导。 结合上安室透说的话的立场,神无梦总算是把思路理清楚了。 安室透想给神无梦安上一个苏玳反叛组织投身FBI的罪名。 说白了,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神无梦,因为在他眼里,神无梦绝不会和他在同一阵营。 对安室透而言,如果神无梦能束手就擒那自然最好。就像系统说的那样,他抓住神无梦,保住自己身份的同时还能把人情卖给FBI(嘲讽FBI连卧底都要别人帮着抓)。 最坏的结果的的确确是直接把神无梦抹杀,他作为波本除掉组织的“叛徒”,也十分合情合理,这么做甚至还能向组织证明波本的“忠诚”。 所以,系统告诉神无梦安室透是在以公安的身份抓真酒的信息其实不太准确,正确来说,安室透正反两个角度都考虑进去了,他不论怎么做都不会有瑕疵。 与此同时,神无梦也作出了安室透绝不会杀神无梦的判断。 虽然枪口顶得神无梦的脑门很痛,甚至为了威胁得逼真,他松开了安全栓。但神无梦相信他不会拨动扳机,因为降谷零是正义的,不会随随便便就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于是,神无梦有了反击的底气。 “卧底游戏该结束的是神无梦。” 神无梦端着冷淡的语调,随口说了句意味不明但是对于心中藏着秘密的安室透而言,很容易起猜疑的话。 安室透愣了愣,果不其然地怀疑起了神无梦是否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而趁他稍稍分神的瞬间,神无梦抬手握住了他持枪的手腕,用力扭转了枪口的朝向。 安室透的反应也很快,他下意识地认为神无梦的动作是要推开他,为了避免神无梦逃跑而朝神无梦压了过来。 他没有算到神无梦预判了他的预判。 因为神无梦提前预估过自己的力量应该不如对方,于是,神无梦顺着他反制的方向,借上了他的力道,不仅没有推开他,还将他往自己的这边拉。 神无梦想把握住的是他上半身重心失衡的那个瞬间。 神无梦在安室透的脸上看到了对神无梦的出乎意料,一切都跟神无梦计算得一样。 可当神无梦快要成功从安室透的身.下逃脱之时,失去重心的他好像突然得到了一个新的加速度,猛地就朝神无梦压了过来。 这时刚刚有了逃跑动作的神无梦胸口所对向的位置,正是安室透朝神无梦扑来的脸。 这一瞬间,神无梦猛地想起了老贼在平和里加的那点shi——平次不小心摸到了红叶的○部,还发出了很有弹性的惊叹。 安室透的脸不会要撞过来吧…… 神无梦:焯!不要啊! 神无梦觉得神无梦正在经历的就是这种二十年前左右的后.宫漫才会出现的情节,在这个牛顿从来管不到的世界,重力突然起了作用让神无梦根本无法躲开。 神无梦只能定定地看着那颗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金毛脑袋。 安室透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为了不撞到神无梦的那里,他在失衡的同时强行变向,成功避开了神无梦的○。 可这么做的后果是,被卸下了安全栓的枪却意外走了火。 砰—— 一声枪响之后,马上迎来了神无梦那仿佛能够割裂空气的凄厉惨叫。 是的,子弹击中了神无梦的右臂。 那一瞬间,神无梦感觉痛得快要当场去世。 安室透被神无梦的反应吓了一跳,毕竟他所认识的苏玳酒神无梦向来是个波澜不惊的人,即便是受伤,也不应该发出这种素人一样的惨叫。 在神无梦痛苦无比的时候,系统的新提示更是雪上加霜。 【[系统提示]安室透的好感下降了,当前好感:-110】 神无梦:………… 太惨了,又掉好感。 这是做错了什么啊让他这么讨厌! 【[告]他觉得神无梦变菜了,和以前的神无梦不一样。】 神无梦无言以对。 那确实不一样,神无梦可是忍辱经历过残酷的杀手训练,怎么可能会因为中了枪惨叫出烧开水的声音。 虽然但是,神无梦还是觉得这个忍辱参加杀手训练的设定描述非常的一言难尽。 神无梦不能和系统过多交流,这种时候在安室透面前继续发呆可不好。 神无梦忍痛从地上飞快地爬了起来,用手掌按压着伤口试图止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再不跑会失血过多的吧? 神无梦可没经历过这些,手臂的剧痛和血液不断流失的感觉让神无梦有点慌。 刚才的尖叫实在过于大声,虽然让神无梦的样子看起来很逊,但同时换来的好处是这样的动静足以引来他人的注意。 眼下这个空间变得随时有可能有人闯进来,因此神无梦笃定安室透绝不会再对神无梦开枪。 神无梦凉凉地看了刚才为了避开神无梦而翻滚倒地的安室透一眼,与他视线对上的瞬间,神无梦的脑中翻涌起了应该是刚才的时间段本来应该有的展开—— 画面中是神无梦刚穿过来是被安室透拿枪顶住时的样子,但是神无梦没有选择反抗,而是泪眼汪汪地以讲了一个故事的方式,向安室透传达了自己悲惨的经历,顺便暗示了她与组织势不两立的立场。安室透被打动了,然后放过了她。 这应该是剧本原本的信息,似乎以这件事为契机,安室透对神无梦的好感开始逐渐上升。 神无梦不理解,就算是共情也不至于从负好感直接倒转吧? 还有个槽点是神无梦不是个高冷的杀手?就这人设还能泪眼汪汪的? 神无梦实在不理解。 神无梦心中不免又吐槽起这个剧本没有逻辑。 神无梦脑中闪回了这些信息的原因正是神无梦做出了与原本的神无梦完全相背的反应,神无梦改变了世界线。 没有再继续多留,神无梦转身就跑。 从这片灰暗之中跑出去,神无梦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略显偏僻的小巷,巷口出能看到明亮的灯光,很明显是通向街区的。 神无梦觉得神无梦身上沾了血,这么走出去的话很有可能被警察注意到,可是血一直没有止住,神无梦需要得到治疗。 于是神无梦有点纠结。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怕什么,直接出去】 B【绕个远路再看看吧】 “你怎么会有那个小、小子的照片?” 松田阵平原本想说“小鬼”,以他的年龄和资历这么称呼一个高中生也理所应当,但看到她那张和初遇时一样的脸蛋,看到她那身青春活力的JK制服,他只能艰难改口,不想显得太不像是同龄人。 神无梦没听出他的纠结,也的确不想知道自己在其他人口中是什么样的形象,故意转移话题道:“但松田不是也有我的照片吗?目暮警部都告诉我了,就摆在你的办公桌上。” “因为我喜欢你。” 坐在她面前的黑发警官说得斩钉截铁,果断到容不得她含糊带过。 神无梦的眼睛睁大,令她猝不及防的答案响彻在这间会议室中,一字一句清晰分明。 “把你的照片放在桌上,不想你随身带着别人的照片,这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松田阵平望着她,再一次重复道:“我喜欢你,神无。” 第 379 章 融合进度30% 松田喜欢她。 这件事神无梦是知情的,在娜塔莉和伊达航婚礼过后的夜晚。 距离那天还不到一年时间,当时的欢声笑语与崩溃痛苦仿佛还在眼前,可真要回忆却又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好像已经离得很远了。 明知对方喜欢自己,却因为想要继续当朋友而刻意回避这份感情的存在,装作不戳穿就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实在是非常自欺欺人的做法,但她的确这么做了。 神无梦从没思考过松田会对她告白,更没想过和他交往的可能,因为爱在她这里和性命一样重要,错误的出发点永远无法通往期待的结局——但那都是她被攻略任务裹挟前行时候的事情了。 没有攻略任务在后面推着她,没有回家的焦灼在心中催促着她,她像是重新拥有了自由去爱的权力,可她对此太陌生,生疏地不知道每一个步骤是什么样子,以至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回应,只能愣怔着望向他,视线几乎被那双靛色瞳孔灼伤。 习惯性的,神无梦下意识说出表达否定的转折词:“可、可我……” 老实说,神无梦连那个报告是个啥都不知道,因为神无梦的记忆里完全就没有这回事,神无梦甚至都开始想要不要趁着白天的时间回神无家看看,找找电脑里有什么实验报告之类的…… “是报告没完成吗?”赤井秀一的追问一针见血。【[系统提示]是否查看人物卡片?】 【是】 【否】 神无梦当然选择【是】。 ### 【人物卡片】 姓名:琴酒(Gin) 阵营:黑 好感:-11 [其他资料尚未解锁] 【人物卡片】 姓名:伏特加(Vodka) 阵营:黑 好感:89 [其他资料尚未解锁] ### 果然是琴酒和他的小老弟。 虽然但是…… 谁能解释一下伏特加那个好感是什么情况啊喂! 如果神无梦没记错的话,好感90会直接开启角色爱情线路。 那他这89是什么意思?届不到的恋吗??天惹这都是啥跟啥啊…… 神无梦还在因为伏特加的好感度而震惊的时候,琴酒却因为神无梦过于震惊而忘记理他又不耐烦地开了口:“怎么?既然都来了,却连招呼都不打?”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跟琴酒打招呼】 B【跟伏特加打招呼】 C【依然保持不回头】 神无梦有点尴尬:“嗯……也许……可能……没完成吧?” 神无梦觉得报告应该是存在的,否则原剧本的神无梦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神无梦思考的时候不自觉地又将眉毛皱得很紧,赤井秀一见神无梦为难,相当靠谱地替神无梦解决了这个问题:“那这样吧,报告的事我帮神无梦解决,神无梦还要去处理那边的问题吧?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不可能不找神无梦。” 神无梦感激地仰头看着赤井秀一,这一瞬间,神无梦仿佛在他的身后看到了圣洁的光辉。 神无梦上前一步,激动地用左手抓住了赤井秀一的手掌,然后盖在了自己无法移动的右手之上,别扭地用自己的两只手掌将他的手掌包拢住。 神无梦拍着他的手背:“呜呜太感谢了!今天您就是我爹!” 赤井秀一听着神无梦话中不明所以的用词,微微歪头:“?” “啊我是说学校的事就拜托神无梦了!真的特别特别感谢!冲矢前辈!” 神无梦故意叫了赤井秀一的变装名以及在后缀上加上了后辈专属的敬称,却没注意他看向神无梦的目光起了些许柔和的变化。 而神无梦,还在激动地感谢着:“您今天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不不不,您昨天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总而言之!感谢!我的救命恩人桑!” 这样一来,神无梦就可以安心去应对怎么处理组织那边的面谈了。 未知的信息太多了,尤其神无梦还展开了很多剧本以外的事,神无梦只能实际去调查,看看能不能摸索出什么线索。 神无梦满脑子都在思考着接下去该怎么办,思考过程中顺便还要加几句对系统的脏话。 因此,神无梦完全不晓得此刻的赤井秀一是在以一种怎样的眼神注视着神无梦。 他看着神无梦情绪激动又欣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不过笑意只在他的唇边浅浅地停留了一会,内敛又深沉。 还是那句话,在赤井秀一看来,神无梦的反应过于活泼了,神无梦这个样子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因为学业报告在困扰并再得到帮助的时候会发自内心释然的普通大学生。 一个人最真实的模样时最打动人的。 于是,神无梦在不经意间让赤井秀一对于神无梦的印象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在昨晚他对于神无梦“和传说中不太一样”的认知之后,他又给神无梦打上了一个全新的标签——也许神无梦本来就是这样真实可爱的人。 这样的神无梦也挺不错的,赤井秀一想道。不是说令人讨厌吗? 搁这儿好感还能往上涨的? 虽然好感值还是负数,但神无梦确定没有听错,是上升的。 从-11到-1,涨得还挺多。 神无梦有点郁闷,悄悄瞥了一眼琴酒的脸。 那冷然凶戾的面孔完全看不出这个人的情绪变化,只是这心口不一的反差,让神无梦心生感叹。 就…… 琴酒居然是这种口是心非的类型吗? 系统很快给神无梦补了一刀。 【[告]神无梦想多了,好感负数为厌恶,不论负多少都是厌恶,这是规则。】 神无梦:…………我也没说他喜欢我。 见神无梦依然保持着沉默(虽然神无梦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琴酒主动打破了这份无言。 “我还以为神无梦今晚不会来。”琴酒说着,抽出了一支烟塞进嘴里。 他接过酒保递来的火,将烟头点燃,深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吐出烟雾,又气定神闲地接着对神无梦说道:“怎么?突然改了秉性?居然有兴致甚至还准时赴约?” 准时,指的是神无梦压着拉薇恩的营业时间进店。 虽然但是…… 那还不是因为邮件里完全没有写清楚见面的具体时间,神无梦怕错过才提早过来的嘛! 神无梦听得出话里还是带着对苏玳的不屑和嘲讽。 确实,如果是原本的神无梦,应该不喜欢和组织的人接触太多。 可神无梦不想丢了这可能收集到线索的机会啊,毕竟神无梦的记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一切都得靠神无梦自己探索。 神无梦觉得不能被琴酒带了节奏,他这半天都不进入正题的闲聊如果神无梦接应得太多,很容易会被他看出神无梦已经不是原本的神无梦。 于是神无梦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有事说事,没事我要走了。” 神无梦的语速有点急,让人感觉神无梦很不耐烦。 其实神无梦只是想早点润,毕竟和琴酒待在一起对神无梦而言确实有些危险了。神无梦想早点处理清楚他们要找神无梦面谈的事,然后跑路。 神无梦冷淡又有点厌恶的态度倒是和琴酒所认识的苏玳出入不大,他上下扫了神无梦一眼,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又用那种嘲讽中带着不屑的口气对神无梦说道:“走?难得伏特加也在,神无梦就那么着急走?” 神无梦:“?” ……不是,好好地cue伏特加干嘛?而且需要用“难得”这种副词吗?神无梦俩不是每次都是一起出现的吗? 【[系统提示]赤井秀一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25】 好感的变动让神无梦感到不解,神无梦困惑地看着赤井秀一已经眯成了一道缝的眼睛时,他缓缓把手从神无梦的掌心包裹中抽了回去。 然后,他抬起手臂,在神无梦的头顶拍了两下。 “以后有麻烦可以说出来,不要总是一个人,知道了吗,孤行家小姐?” 赤井秀一如是说,作为冲矢昴变声后的音色没了他原本烟嗓特有的几分沙哑,多出的清润感让这样的音色宛如提琴般悠扬。 句末那个对神无梦略带调侃的称呼听得神无梦愣了愣。 神无梦以为这是只是赤井秀一对神无梦之于他那“救命恩人桑”称谓的回应,殊不知这揶揄之下其实还带着几分对神无梦的个人私情。 神无梦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在心中感叹起这不愧是有妹妹的人,真的过于温柔了。 可不像某些用枪指神无梦还威胁神无梦的人哼唧!(记仇.jpg) 一旁许久都没有发言的工藤有希子看起来有点兴奋。 对于曾经出演过不少番剧的优秀女演员的她来说,眼前的场景就好像看了一出纯情情感戏。 “好成熟啊冲矢君!梦梦酱神无梦那呆呆的反应也太可爱了哈哈哈!我都不好意思打断,这是什么前辈和后辈的故事啊,实在是很想看接下去的剧情了!” 神无梦完全没有听到有希子的后半句话,也不知道有希子在起什么哄,于是神无梦也跟着附和:“对吧!我也觉得!好成熟哦冲矢前辈!” 觉得神无梦关注点完全歪了的工藤有希子:“?” 被调侃得感到无奈的赤井秀一:“?” 神无梦:“……我说错什么了吗?” 赤井秀一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 神无梦飞快把手机的锁屏键按下。 其实她的屏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张,上周用的还是警校组的,登机前觉得基德的身份和空中很搭就挑了张新的。 但这种话说出来会不会适得其反啊?就好像她天天翻牌子一样…… 好在这种难以解释的状况很快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虽然这也将新问题带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的音色清晰,尾音是一贯的上挑,比他的人更早一步传到转角:“小阵平,橘木说是你催他快点回来的,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还是又有人往办公室发恐吓传真?” “是遇到了个大麻烦。” 神无梦深呼吸一口,从松田阵平的身后走出来,看向还没从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的黑发青年,笑着挥挥手道:“hagi,我回来了。” 第 380 章 融合进度35% 见到工藤新一和松田阵平的时候都被抱了个满怀,神无梦这一回已经有了经验,主动走过去抱了抱萩原研二,然后松手站好,却发现面前的男人正盯着她发呆,像是变成了木头人。 “hagi?” 神无梦抬起右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萩原研二仿佛这一刻才被惊醒,一双瑰紫的瞳孔直直望着她,唇瓣颤抖着叫出她的名字:“梦酱……” 他的声音很轻,伸手的动作也迟缓,指尖一寸寸落在她的发丝之上,像是害怕过高的音量会将这场美梦惊醒,害怕过大的动作会令这场幻觉消散。 “真的是你吗?” 神无梦仔细思考了一番。 原本的剧情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是因为神无梦的悲情摊牌让安室透主动放过了她,所以并不存在她中枪受伤的情节。 虽然神无梦也成功地把剧情往后推进,可神无梦根本没有像神无梦一样那么做。 一切都变了。 神无梦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以现在浑身是血的模样走出去,不消多时肯定会被附近的片警注意到,说不定会把神无梦当场抓进去猪排饭伺候[1]。 虽然遇到警察有一个好处是他们肯定会帮神无梦彻底摆脱安室透的纠缠且帮助神无梦去接受到及时的救治,但在这之后呢?之后又该怎么办? 神无梦很难解释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尤其手臂上的伤是枪伤,这是无法用普通市民的角度解释清楚的问题。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神无梦在认真斟酌过后,决定不往街区的方向走,而是选择【绕个远路再看看吧】。 这条狭窄破败的小巷越往深处走越发昏暗,夜晚的寂静衬着穿堂的凉风,一时间气氛阴森无比。 神无梦觉得这种情境之下自己应该是会害怕的,但是右臂上的伤痛完完全全占用了神无梦的全部精神力。 光是忍着疼痛努力行走,就已经很让神无梦痛苦了,神无梦的大脑中根本没有余裕的空间留给恐惧。 神无梦虽然继承了神无梦的记忆,但是因为信息量太大,对神无梦而言那些信息混乱又冗杂,以至于神无梦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消化清楚。 神无梦试图从她的记忆里找出几个能够帮助自己的熟人,但是,拜她一贯独来独往的作风所赐,神无梦根本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哪怕是同为FBI的其他人,好像也因为神无梦古怪的独行没怎么来往了。 神无梦有点郁闷。 这神无梦她不合群啊…… 神无梦不禁怀疑起了神无梦的人际关系是不是很糟糕。 如果这么一想,安室透对她的好感是负数……突然就合理起来呢! 虽然但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她以前要是受了伤该怎么处理啊?尤其枪伤,正常去医院的话会被报警的吧?难道她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得过来吗? 别说什么她从来没有受过伤,她可是忍辱经历了杀手训练的人(重音棒读),怎么可能没有受过伤! 系统回答了神无梦的疑惑。 【[告]梦梦以前受伤的时候人还在美国呢。】 美国? 哦那没事儿了。 【[告]不过她来日本之后的确从来没有受过伤呢,磕磕碰碰的小伤不算哈。】 神无梦:那我现在怎么办?能直接去医院吗? 【[告]能啊,但是神无梦这种情况通常来说院方会报警。】 神无梦:………… 果然,神无梦也是这么考究的,因此才选择绕路。 神无梦:咱就是说系统有没有那种能力,去了医院之后所有人把我当正常伤员处理的功能? 【[告]没有呢,咱不能违背世界法则对吧?】 呵,还挺有原则。 但是话说回来这柯学世界还有不能违背的世界法则? 明明柯学里可是连地心引力都不管用的存在…… 神无梦又思考了一番。 以神无梦现在的处境,找组织的人帮忙肯定不靠谱,作为黑方他们才不会关心同伴的死活。 回头去找安室透?拜托诶,才刚刚从他那里跑出来,再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FBI又与她几乎是断联状态…… 神无梦想了半天,这个问题依旧无解。 失血过多已经开始让神无梦的状态越来越差,神无梦在这时候居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是不是失血过多死了就能回去了? 对哦…… 神无梦本来就不是什么神无梦,怎么经历了她的戏码还入戏太深了? 神无梦的目的应该是赶紧穿回去才对啊!神无梦还没有因为平次摸了红叶的○的剧情激情开麦呢!明天还要上班的,开完麦神无梦还想早点睡觉。 神无梦向系统确认:是不是我挂了就回去了? 【[告]不是哦,神无梦挂了就是真的挂了,而且我没有权限给神无梦套复活甲。】 神无梦:………… 听到这个,刚刚准备开始摆烂的神无梦突然支棱了起来。 神无梦:那我应该要怎么回去? 【[告]照着剧本完成剧情达成结局即可。】 神无梦:哈? 可是,可是…… 神无梦:可是……剧情已经不按照原本的剧本走了,神无梦在这里没有受伤,而且安室透的好感应该是要上升的。 然而事实是安室透的好感度不升反降。 【[告]那就没办法了……或者神无梦可以试试自己开发出一个HE?反正梗概里也没有明示“那个人”是谁。】 神无梦:也就是说,随便抓个角色把好感刷满然后HE就行了? 【[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来是了。 这是钻文字漏洞所以系统才开始装傻的吧? 交流结束回过神,神无梦已经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身体开始不受控地颤抖,头重脚轻的恍惚感让神无梦迈出的每一步都感觉轻飘飘的。 神无梦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神无梦原本是沿着身旁建筑的墙缘往前走,因为这么做可以避免自己绕进死胡同里。现在,神无梦直接往墙上半倚过去,以寻找一个支撑点来降低体能的消耗。 但这样完全没进展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神无梦觉得神无梦不该以神无梦的思路来寻求帮助,那样绝对无解。 神无梦得用神无梦自己的思路来。 既然都是FBI,去找赤井秀一求助也行吧? 虽然剧本中的神无梦基本不和赤井秀一来往,但是已经追了十年以上柯南的神无梦早就把工藤宅的地址记得一清二楚,配合上神无梦的记忆,找到那里不是问题。 有FBI同僚求助他总不至于拒绝吧? 就在这时,神无梦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系统提示]是否查看人物卡片?】 【是】 【否】 嗯? 神无梦并没有看到人影,但既然有这个提示,那么人物必定在神无梦的可视范围之内。 不论如何,先选个【是】。 【人物卡片】 姓名:赤井秀一/冲矢昴/诸星大/莱伊(Rye) 阵营:红 好感:10 [其他资料尚未解锁] 看到这面板神无梦忍不住想吐槽这些人的马甲是真够多的。 不过居然是赤井秀一! 神无梦有点惊讶,也有点感动。 因为神无梦刚才还在想着要怎么去找赤井秀一,现在对方直接送到了神无梦面前。 当然,神无梦更感动的一点是他的好感是正的。 10点好感的意思也就是……点头之交?那等于他和神无梦就是普普通通的同事关系了。 虽然不清楚赤井秀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神无梦有可以求助的人了。 神无梦尝试着从一片灰暗中找出赤井秀一的身影,但是身后传来的一阵渐近的脚步声让神无梦不得不分散注意。 是安室透追了出来。 他因为神无梦那句意味不明的“卧底游戏该结束的是神无梦”心生猜疑,继续追过来已经不再是打算直接抓住神无梦,而是改变方略想要与神无梦再聊聊,因为他想试探一下神无梦究竟知道了多少关于他身份的信息。 “神无。”安室透叫住了神无梦,并逐步朝神无梦走近。 不过,他的脚步很快一顿。 洞察敏锐的他马上就察觉到了这个空间内还存在着第三个人——那个系统都提示了神无梦但神无梦还没有找到位置的赤井秀一。 安室透原本直视着神无梦的目光突然朝右侧瞥去,随即以一种压低了音调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道:“神无梦在那里吧?连出来都不敢吗?赤·井·秀·一。” 句末点到名字的时候,他把每一个发音都咬得很重,重得那股厌恶感似乎能够实体化地冲击到神无梦。 而被安室透的视线几乎要灼穿的灰暗角落里,的确走出了一个穿着冷酷风黑色皮衣戴着黑色针织帽的高挑男人。 面对安室透对于自身戾气过重的态度,赤井秀一就显得云淡风轻,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了,安室君。” “啧。”安室透不爽地咂了声嘴,“神无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碍于神无梦也在场的缘故,安室透硬是把那句“我的国家里的事还轮不到FBI来管吧”的话憋了回去。因为他不清楚神无梦究竟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话说太过,容易暴露他自己的身份信息。 赤井秀一笑得很淡然,完全屏蔽了安室透的怒意,随即声调悠然地回答道:“当然是在必要的时候防止某些情况的发生,神无梦说对吧?安室君。” 最后那个反问说得又是让安室透的眉头一紧,而前半句语意含糊的话安室透也听懂了,赤井秀一的意思是知道今晚他要对神无梦动手的事。 神无梦看着面前一左一右两个男人隔着神无梦电光火石地交锋,神无梦又是无语又是无奈。 这里有人要死了啊他们在干甚么! 神无梦张口刚要向赤井秀一求助,但是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让神无梦一个没有站稳就往后一倒,好在神无梦提前半靠在了墙上,还算撑住了身体。 还得是赤井秀一知道要关注神无梦。 就在安室透的怒目而视之下,赤井秀一走到了神无梦的身边。他撑起了神无梦,让神无梦有了可以完全倚靠上的支柱。 “神无,抓住我。” 低沉的音色磁性无比,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就向神无梦表明了他准备带走神无梦的意思。 神无梦听完感动地点了点头,完全不客气地就靠了上去。 然后—— 【[系统提示]赤井秀一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12】 神无梦:嗯??? 大概是因为赤井秀一所认识的神无梦绝不会作出这样的反应,他感到有点新奇因此才涨的好感。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安室透也朝着神无梦们的方向开了口:“等一下。” 赤井秀一:“还有什么事吗?” 安室透指了指神无梦:“她,必须留下。” 赤井秀一低头看了一眼神无梦的表情,然后问起了神无梦的意思:“神无,神无梦自己怎么想的呢?”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继续扒赤井秀一身上】 B【还是跟安室透走吧】 神无梦今天的确经历了太多,朝松田阵平问道:“松田是联系了波、降谷和hiro吗,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算算有六七个人,传统的日料店不方便聊天,烤肉店的菜品又太少,她觉得可以挑锅底的火锅十分适合聚餐,桌上滚烫的危险物品还能阻止这群男人莫名其妙打起来——没有说他们可能会大打出手的意思。 松田阵平看到手机上会准时赴约的回复十分不爽,这两个家伙真是该加班的时候又忙里偷闲,肯定只是想要来蹭饭的! 但他也只能如实转告神无梦:“降谷和诸伏都过来。” 另外两个人对她的想法没有意见,萩原研二还热情推荐了一家很有名气的火锅店,四个人一辆车开了过去,很快就坐进了包厢里。 没有什么是不能在饭桌上解决的,这是神无梦从小就懂得的道理。 但在等待其他人到达的这段时间,她觉得这个决定还是略显莽撞了些。【你现在阅读的是 】 380-390 第 381 章 融合进度40% 菜已经点好了,但锅底还没上,神无梦一边焦虑等会人都过来了该怎么解释,一边想翻翻手机确认一下存储的图片都还完好无损。 他们在座位分配时就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分歧。 hagi直接在她的左边坐下,工藤新一坐到了右边————因为后者振振有词着“萩原君和松田君更熟悉,坐一起会更方便些”之类的话,所以松田阵平没能争过他,又不忍心把精神状态好不容易恢复点的幼驯染赶起来,只能接受了他们的安排。 黑羽快斗是第一个到的。 他从魔术秀的现场过来,已经换上常服,做了造型的头发蓬松,有几缕黑色碎发落在光洁饱满的额头,将少年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脸上无意中沾染到的细小亮片正在闪闪发光,帅气得好像将这个包厢也变成了他的舞台,在灯光下魅力四射。 他的怀里还有一捧花。 “神无,神无梦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低沉的嗓音带着股仿佛能抚平神无梦心中所有不安的亲切感。 神无梦仰起脸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对方成熟稳重的面庞,不由自主地陷进了那双翠色的眸底。 赤井秀一也在回视着神无梦,平静地等待着神无梦的回答。 老实说,有那么一瞬间,神无梦感到胸口好像被什么猛地击中了一般,心脏加重的搏动让神无梦感觉整个胸腔都在剧烈地震动。 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对神无梦伸出援手的时机恰好,又或许是因为他过于成熟的模样很难不让神无梦着迷。 总而言之神无梦确实有点心动。神无梦独自筹备着计划,而身旁三位同期对此一无所知。 降谷零端上两杯满满的生啤后开始在工作台前花式调酒,轻描淡写地高难度抛掷翻转酒瓶,华丽又光幻陆离的特技叫人移不开视线。 底下的观众也很捧场地纷纷鼓掌,伊达航的眼神甚至有种家长来参观校园开放日的欣慰,想着果然降谷学什么都很快啊。 调酒师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往晶莹剔透的海波杯中缓缓倒进4/5杯的浅黄饮品,在加入几滴鲜红液体时瞬间泛起红晕,漂亮的橘红色在杯中摇晃,最后装饰上杯沿的新鲜柠檬片便大功告成。 自己点的果汁刚喝到见底,神无梦就见对方手势礼仪满分地将海波杯轻轻推来,“等待这么久会比较无聊吧,请慢用。” 她正想接过,旁边忽然伸出只手虚盖住杯口,方才一直低头边喝酒边研究怪盗辛迪瑞拉预告函的松田阵平扬起下巴,“喂,你这家伙给未成年喝鸡尾酒?” 穿越后就没机会饮酒的神无梦有点馋,试图去扒拉他的手,“干嘛这么严格,喝一点也没事吧?” “什么这么严格,我们可是警察啊!”松田阵平加重力道,让神无梦掰不动手指,“而且是你自己让我当监护人的。” 说完见还不老实,干脆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按在桌上,抬眼看向吧台里的男人。 “请放心,‘辛迪瑞拉’这款鸡尾酒只是用菠萝汁、橙汁、红糖水等调制而成的混合饮料,并不含酒精,也算鸡尾酒中的未成年吧,所以这杯是为神无梦同学特制的哦,因为今天的氛围很适合喝这款酒嘛。”降谷零笑道。 “……”虽然神无梦知道对方说的是今天刚好碰上怪盗辛迪瑞拉登场所以喝这款就很合时宜,但他这么一个心细如发严谨缜密的卧底说出这段话,还是让自己小心脏抖了两抖。 又是说这杯“辛迪瑞拉”是为你特制的,又说“辛迪瑞拉”是鸡尾酒中的未成年。 众所周知,名柯动漫很喜欢在主线剧情中藏伏笔和隐喻,看多了米花谜语人的神无梦总觉得他在暗示些什么。 不不不,就算这人再聪明,怎么可能连怪盗的人都没见过就知道真实身份啊! 听了解释,松田阵平松开她的手腕,举起海波杯凑近闻了闻,确认没酒精后才放回去。 也对,金发混蛋干不出这种事。 “女士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各位来到我的出道首秀舞会,”怪盗辛迪瑞拉双手微微拎起裙摆,做了个优雅的屈膝礼,“嗯……不过都说是舞会了,怎么能没点音乐呢?” 她拍了两下手掌,酒吧一角摆放的老式唱片机便自动接上音乐,是耳熟能详的一首华尔兹舞曲,《春之声圆舞曲》。 中森警官反应过来,留一队人守着酒,“把辛迪瑞拉抓住!” 一群警员涌入,争先恐后地想要翻进工作台往玻璃柜上爬,把降谷零挤得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这时,他听见上方传来这位女怪盗不慌不忙的喃喃:“好像还少了什么……对了,音乐有了,怎么能没人跳舞呢!” 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所有人,或者说是所有人的外套都瞬间像充气气球那样鼓胀起来,从每个人的身上、臂弯上脱落,慢慢地真的吹成了一个人形气球,且外形有男有女。 他们被黏着自己的气球人一拽,再被地面上没干的水渍一滑,整个人都呲溜出去几米,到了音乐重点部分还会转圈圈,仿佛真的在和舞伴起舞。 “看,怕你们找不到舞伴还给搭配了,我是不是很贴心呀,中森警官?”辛迪瑞拉笑眯眯地双手托腮欣赏表演,说出来的话十分欠揍。 连降谷零的夹克都被“舞伴”夺走,边挣扎边想把里面的U盘夺回来。 奈何地面实在太滑,他和气球人搏斗了一会儿,一抬头,蓦地和等得不耐烦进来找人的伏特加对视了。 波本在组织卧底几年都没见过伏特加除了全身黑之外的搭配,眼下猝不及防地见证了对方外套和帽子都被气球人野蛮抢走的样子,比自己还要狼狈。 公安卧底震惊之余实在很想发笑,因为从来没见过组织的人被这样捉弄,而且伏特加怒气勃勃又生无可恋的表情真的好令卧底减压,甚至暂时消减了U盘会被发现的恐惧。 ——就他们这半斤八两的情况,谁还有余力查他U盘? 所以降谷零从伏特加身边滑过时还问了一句:“舞跳得不错,琴酒呢?” 不是说一起来的吗?琴酒怎么不也进来?太可惜了! 伏特加:…… 神无梦在心中感叹了一波这就是熟男的魅力吗i了i了。 但神无梦很快就回了神。 因为神无梦很清楚赤井秀一对神无梦的如此态度,绝不会是对神无梦抱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这就是他单纯作为同僚的关怀。 神无梦刚才的一瞬心动,也完全是感动的成分更多一些,尤其是另一边还有一个对神无梦态度不太好的安室透作强烈对比。 这左右为男场面一点都没有让神无梦左右为难,神无梦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扒赤井秀一身上】。 神无梦相当不客气地放下了所有矜持,把自己的全部重量交给了赤井秀一。 然后,开口对他表明了自己的诉求:“救命快带我走吧!” 神无梦觉得自己再不得到救治可能真的要挂,毕竟神无梦从来没有中弹的经历,失血过多的眩晕和右臂切实的剧痛只让神无梦产生了自己要死的恐慌。 因此在神无梦说出那句求助的话时,神无梦的情绪十分激动。 神无梦忽视了神无梦此刻有点糟糕的状态,神无梦仅剩不多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神无梦把这句话用喊的方式说出来。 于是,话从神无梦口中说出的一瞬间,气息的不足和颤抖的发音硬生生地让这句话听起来很有破碎感。再结合神无梦苍白的模样,像极了是走投无路的求救,楚楚可怜。 那边的安室透见神无梦突然向赤井秀一示弱,竟然冷笑出声。 “神无梦少用那副模样装可怜。”他语气略微轻蔑地开口,揭穿着他以为着的神无梦在装假的戏码,“刚才神无梦不是还下手还挺狠的吗?” 神无梦:“?” 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神无梦本来想控诉这个明明把神无梦压在地上威胁神无梦、还打了神无梦一枪(虽然是走火)的家伙居然恶人先告状,但神无梦很快就发现了安室透的状态好像也不太对。 他的气息其实有些紊乱,除了因为刚才追过来时奔跑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也受了伤。 在他腰侧的衣服从里渗出了一大块血迹,哪怕是深颜色的西装马甲也因此而变色。 看起来像是被刺伤的。 到这里神无梦就明白了,因为刺伤他的凶器正是原本应该被用束带绑在神无梦的大腿上的匕首。 神无梦是在逃跑的时候才发现的,自己的大腿处绑着把匕首已然不知所踪的刀鞘。 想来是在神无梦穿成神无梦之前,她和安室透的打斗过程中弄丢的吧? 神无梦:“……” 虽然那不是神无梦干的,但在安室透眼里就是神无梦干的。 这么看来,除了神无梦有FBI的身份以外,安室透对神无梦的好感-110也不无道理。 神无梦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从安室透身.下逃脱并不是因为神无梦继承了神无梦的体质,而是因为安室透负伤状态不好,才让当时无比自信自己能反制的神无梦脱身成功。 神无梦还是神无梦,神无梦有个屁的体术。 面对神无梦的“求救”,靠谱的成熟男性赤井秀一朝神无梦轻点了下头,直接没把安室透说神无梦在装可怜的话当回事。 他一手揽着神无梦的肩膀,然后微微倾身向神无梦贴得更近,另一手从神无梦的膝下穿过。 很快,神无梦就感受到脚下一空。 神无梦:“?!” 神无梦整个人被赤井秀一打横抱了起来。 “那么,告辞了,安室君。” 赤井秀一转身要走之前,还不紧不慢地跟安室透道了个别,神无梦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多说这么一句的。 果不其然,这份淡然的模样很快就令安室透的怒意激增。 刚才还相对冷静的安室透突然愠怒地拉高了声调:“喂!站住!” 赤井秀一抱着神无梦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神无梦微微后仰探头,看到了安室透朝着神无梦们追近了几步。他眉头紧锁、攻击性极强的样子,似乎是要把神无梦留下的意志很坚决。 神无梦怕这个人真的冲上来不讲道理地把神无梦拽出去。 于是,神无梦把头缩了回来,又往赤井秀一的怀里钻了钻。 神无梦只管像个鸵鸟一样把脸埋进了那方坚实可靠的胸膛里,并没有注意到赤井秀一因为神无梦这样的举动,垂眸落在神无梦身上的目光多出了几分怔然。 响起的系统提示让神无梦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系统提示]赤井秀一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15】 神无梦才想退开一点看看赤井秀一的表情,另一边的安室透又开了口让神无梦直接打止了动作。 哪怕是清朗好听的嗓音也盖不住安室透此刻强压着的躁怒:“赤井秀一,把人留下。” 赤井秀一拒绝得很果断:“神无是我们FBI的伙伴,我没有理由把她交给神无梦。” 安室透:“伙伴?神无梦确定她真的是吗?神无梦就没想过神无梦们让她做的那件事,也许是反过来的呢?” 那件事——进入组织卧底。 反过来——组织的反向卧底。 赤井秀一淡定依旧:“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赤井秀一!” 这声点名又是仿佛要将每一个发音都咬碎了一般的低吼。 见口头工作并不起效,安室透索性也懒得再跟赤井秀一废话太多。 他已经决定好一要把神无梦带走,因此直接快步上前,动起了手开始抢人。 对,抢神无梦。 这可真是未曾设想的道路…… 这都哪跟哪啊? 然后,这两个人当真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安室透因为腰部被“神无梦”刺伤,赤井秀一因为抱着神无梦无法完全施展身法,这倒是让两人的战力均衡了起来,又变成了不相上下的水准。 神无梦:“…………” 在这两人一来一回的攻防转换之中,神无梦原本就恍恍惚惚的大脑被晃得更晕了。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啊这里有人要死了啊喂! 神无梦没有力气发出抗议的声音,只能在心里骂着脏话。 当然,赤井秀一并不打算要和安室透继续打下去,是他先开了口准备叫停这场对线。 “安室君……”赤井秀一刚开了口,一记直拳就朝他挥了过来,他侧身闪躲开,又接上了想说的话:“这么打下去没有意义。” “那就把她留下。”安室透说着,又是一记勾拳朝着对方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两位男高没有参与这场闹剧,反倒是神无梦扛不住了,在道德的谴责之下站起来乖乖道歉:“对不起,hiro,降谷,刚才是和你们开个玩笑,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们。” 椅子因为她的起身后移,放在身后的挎包不慎掉在地上,里面的物品散落出来。 被取下来的工藤新一真人照版钥匙扣、降谷零Q版零钱包、松田阵平白月光版合影卡…… 去秋叶原所以在包里携带各种周边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全部出现在正主面前的尴尬感已经将神无梦淹没。 最糟糕的是,她和离得最近的萩原研二对上目光,然后意识到一个端水失败的事实—— 完蛋,她出门前竟然没带hagi周边! 第 382 章 融合进度45% 好消息,恶作剧装失忆骗人的事已经无人在意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看起来锁定了罪魁祸首,一点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坏消息,现场六个男人因为她包里的一堆东西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一半用暗藏欣喜的眼睛看着她,另一半用失落的黯淡目光望向她——略有一些夸张,但情况的确是这样。 不是…… 早就见过这枚钥匙扣的工藤新一为什么也要盯着她看啊? 神无梦恨不得能一秒钟把所有东西收回包里装好,但视力卓越的几个男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离她最近的萩原研二还弯腰捡起那张合影卡,语气夸张地感慨道:“这张小阵平好帅哦,是在哪里拍的呢?” 合影卡,一种右下角印有角色照片的透明卡片,在落日或海边的背景中拍照会有破次元壁的错觉,是旅行和出游时必带的周边之一。 神无梦忍不住腹诽起了这种烂俗的狗血情节,神无梦甚至能脑补出这种情节之下,娇弱的女主被不怀好意的人渣缠上之后,是不是紧接着就会有英雄救美的场面呢? 现场能够被定位为与女主角有关的英雄的那位此刻正在台上帅气地弹吉他,可这位候补的英雄先生对神无梦那负了一百一的好感度,神无梦觉得他根本不会过来救美。 再说了,神无梦也不是那种只会嘤嘤嘤哭唧唧的娇弱女主。 接连三次被挡住路,即便是一只被资本磨平了棱角的社畜的神无梦,火气也噌地冒了上来。 神无梦气就气在琴酒都没有拦神无梦,这不知哪来的臭鱼烂虾也敢挡在神无梦面前。 神无梦怒气直冒地瞪了过去,这男人反而还兴奋了起来:“哟哟哟~妹妹这眼神我喜欢,够辣~” 神无梦:“……” 那张潦草的脸又冲神无梦凑了过来,神无梦抓准了机会,借着他对神无梦毫无防备的间隙,抬手直接一拳糊在了他的脸上,正正地打中了他的鼻梁。 习惯性地用了右手,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痛得神无梦差点叫出声。 不过这一拳神无梦也打得很爽,田岛直接被神无梦打得捂着脸倒退了好几步。神无梦觉得教训这种胡乱骚扰女孩子的人渣,就是该直接用拳头说话。 在神无梦以为解决了一个麻烦的时候,新的麻烦又出现了。 田岛在后退了几步之后,却直接直直地向后倒下了。 神无梦被吓了一跳,刚才还在神无梦面前油腻地搔首弄姿的大活人突然就这么倒下,还一动不动。 靠……可别是碰瓷啊,神无梦那小粉拳又不是○玉老师的拳,怎么可能把人打死? “喂?活着吗?” 虽然对这个人极度厌恶,但神无梦还是秉着善心上前查看了的情况。 神无梦在田岛的身边蹲下,检查了他的呼吸,也俯身贴在他的胸口,检查了他的心跳。 心跳正常,呼吸平稳。其实这个问题神无梦是可以即答的,说神无梦和安室透没什么关系。 况且照着原本神无梦高冷的性格,她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以相当不屑又傲然的态度撇清和安室透的关系,比如说出那句“我跟那个人不熟”之类的话。 可如果真这么说了,这个简单的问题会被复杂化。 因为回答与实际行为相悖——毕竟在高木的视角里,如果不熟的两个人,怎么会那样亲密地抱在一起。 神无梦本来想把这个问题丢给安室透,神无梦也朝着他挑眉使了好几个眼色。 但此刻手拿着大好青年剧本的某些人正满脸纯良,眼尾微微下垂的双眸朝神无梦眨了眨,像极了正直又乖巧的大金毛。 神无梦:“……” 这家伙…… 完全就是想看神无梦会有怎样的反应。 用这种无聊的八卦问题试探神无梦吗? 或者说……他想试探神无梦。 神无梦虽然不清楚安室透这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既然把主动权主动交给了神无梦…… 那就不要怪神无梦【胡说八道】了。 面对着高木看着神无梦略显紧张又抱着期待的目光,神无梦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相当合理的回答——能够完美解释“那种”关系的回答。 神无梦先向高木点了点头,柔声肯定道:“嗯,我和安室先生确实……是那种关系。” 娇柔的音调听起来有几分娇羞,神无梦也没有道明“那种”关系是哪种。 高木还是很茫然:“诶?那种关系是……” 神无梦的音调依然很弱:“就是……警官神无梦想的那种关系啦。” 高木能想到的那种关系——简简单单的情侣关系。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无法公开,所以才让他看到了刚才楼梯间里的那一幕。 正当高木心头困惑被解开准备感叹一句“原来是这样啊”之前,神无梦又话锋一转:“其实我和安室先生算不上熟人,但是却让警官觉得我们关系亲密……” “诶??不熟吗!?那……” “我和安室先生是在酒吧认识的,从酒吧开始的简单又亲密的男女关系,高木警官觉得会是什么呢?” 高木顺着神无梦的话想了想,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他震惊之余双眼瞪得更大了:“一……一一一夜.情!??” 不熟悉的两人会那样亲密抱在一起,一夜.情确实是极其合理的解释了。 点出了这个神无梦刻意引导出的答案,神无梦更是戏上加戏,装作十分娇羞地双手捂住了脸:“我其实都答应了,只是没想到安室先生居然……呜呜居然那么心急!” “…………”原本在一旁静静看神无梦表演的安室透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 他是真没想到神无梦居然会编出这种的话,让他大为震撼的同时,他对神无梦的印象又新生出了几分新奇。 高木则是震惊地看着安室透,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认识的那个温和阳光的波洛店员安室透居然会去酒吧找妹一、一夜…… 当然,被损了形象的当事人本人倒是相当从容地应对了神无梦的使坏。 安室透走到了神无梦身边,直接抬手按在了神无梦的头上把神无梦往下一压,然后朝高木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高木警官,我表妹平时就是喜欢恶作剧,刚才乱说话让神无梦见笑了。”说完,他还加深了笑容斜了神无梦一眼。 神无梦:“……” 高木:“啊……原来是表妹啊,啊哈哈误会了……那刚才……” 安室透:“她晚上被人骗去酒吧,差点误入歧途。刚才是因为害怕,所以躲在楼梯间抱着我哭。” 神无梦:“?” 张口就来的表妹。 神无梦觉得神无梦有点吃亏。 神无梦忿忿地瞪了安室透一眼,他依然噙着他那副阳光温善的笑脸朝神无梦耸了耸肩。 神无梦:“……” 这个人,真的好会演。 神无梦在腹诽安室透的同时,却忽略了神无梦自己在他的眼中也好会演。 高木的疑惑得以解答,他总算有机会长长地感叹出了那句:“啊原来如此……” 安室透的话是能被一一对应上的。 从酒吧里出来的田岛健人吸d,而神无梦被人“骗”得差点误入歧途的歧途,自然而然指的就是吸d。 照理说田岛健人的事应该会交由警方来做后续的跟进和调查,偏偏在这时,医院里又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 为首的那人从外貌以及他一来就把目光聚焦到了神无梦身边的安室透的身上的表现来看,神无梦直接就把他认了出来——风见裕也,安室透忠诚的下属。 系统提示姗姗来迟。 【[系统提示]是否查看人物卡片?】 【是】 【否】 虽然已经知道了对方身份,但姑且还是选了【是】看一看面板。 ### 【人物卡片】 姓名:风见裕也 阵营:红 好感:-10 [其他资料尚未解锁] ###? 好感竟然是负数吗! 明明神无梦跟风见裕也完全不认识,照理说好感初始值应该是0。 这是受安室透好感度太低的影响吗? 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所以相当会揣摩上司的心思?上司厌恶的人所以他也同样厌恶? 这么一分析好像……也没毛病。 神无梦被安室透半挡在身后,这种拉着神无梦一起刻意降低存在感的行为也让风见裕也读懂了,他的上司并不想与他过多交流的意思。 在执行公务时其实也挺有气势的风见当即带着人向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展示了身份:“我是公安的风见,关于田岛健人的事,将由我们公安接手,之后的事就不劳烦神无梦们搜一了。” 在公安二字上强调式地加重语气,以及轻描淡写地提到搜查一课,字里行间全是上位者对下级的蔑视。 这种口气别说是身在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和高木涉,就连神无梦听了都非常不舒服地皱起了眉毛。 神无梦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室透,他的表情略显严肃,关注着风见那边的动向。 神无梦有些惊讶于明明田岛的事是个地方警署就能处理的事件,居然牵扯进了体系完全不同的公安。 神无梦多少能够猜得出或许是因为那个田岛健人的身份不一般,也许他是什么内阁高.官亦或是国会议员的儿子,为了避免丑闻才由公安出面的吧? 所以,安室透会出现在拉薇恩的原因是因为田岛? 可他对神无梦暗示过拉薇恩有问题,说明他清楚拉薇恩的背后有一条也许是和违.禁.药品有关的黑产。他在调查这种事所以才以吉他手的身份潜入? 可安室透不是层级挺高的吗?既然需要他亲自做这种事的话…… 要么就是田岛的后台太过强大,要么就是拉薇恩牵扯进的势力,也许涉及了不少那里面[1]的人的丑闻。 当然,这些事和神无梦关系不大,神无梦也没有去深入了解的必要。 只不过,这些信息倒是给了神无梦一个新的思路——神无梦可以以这条线索为依据,假借推理和分析,来揭穿其实神无梦早就知道了的安室透的公安身份。 换句话说,神无梦有了合理的理由来证明神无梦自己是如何得知安室透的身份的,以便如果哪天戳穿他的时候,不会显得突兀。 毕竟,神无梦总不能说神无梦是穿来的。 风见和目暮那边闹得非常不愉快,不过结果自然是由风见一行人接手了田岛。 很快,田岛健人也从普通病房,被转去了楼上的特殊病房。 风见在准备离开而经过神无梦和安室透身边时,他还是忍不住在安室透的身上多看了几眼。 即便风见端着严肃兮兮的表情,看起来也凶凶的,但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神无梦感觉能脑补出他的心声——不愧是降谷先生。 连续送走了两拨人后,医院总算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此刻的神无梦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快到凌晨两点了。?! 神无梦心中一惊。 神无梦觉得神无梦得赶紧滚回家去休息了。 神无梦没完成的事还有很多。 神无梦今晚只是姑且应付掉了琴酒,后续等着神无梦的是更大的麻烦要神无梦头疼。 早上神无梦必须早起去趟东都大学找石山教授,还有中午之前大港区码头交易的事,神无梦也不知道安室透有没有把神无梦的话听进去。 总而言之,神无梦跟某些时间管理大师不一样,在花精力处理这些事之前,神无梦是需要睡眠的。 出于礼貌,神无梦还是跟安室透随意地道了声别。 虽然他那里跟神无梦演坏人用波本专属的冷厉表情对神无梦,还占神无梦便宜把神无梦说成表妹,但他把神无梦从拉薇恩带出来,还有在外侧安全阶梯将神无梦护住的行为,神无梦都是发自内心在感谢他的。 仍旧有点记仇的神无梦道谢的话说不出口,不过道别的话…… 神无梦在与安室透同行走至医院门口的时候,神无梦还是跟他说了一声:“告辞了,安室。” 神无梦转身准备走出去看看能不能叫到深夜计程车,突然神无梦身后的安室透又把神无梦叫住了:“等一下。” 已经是梅开二度的神无梦学会了抢答:“神无梦有话要跟我说?别说了好吗?让我回去睡觉吧大表哥!” 神无梦在句末称呼透出的几分无奈让安室透觉得神无梦有点可爱。 【[系统提示]安室透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83】 这种时候就不要刷好感了喂…… 承应了神无梦的话,安室透如神无梦料想的那样说出了神无梦已经猜到的话:“我确实有话要跟神无梦说。”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坚持要回家睡觉】 B【再听他说几句吧】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神无梦用力拍了拍田岛的肩膀:“喂?听得见吗?喂?田岛?” 喧嚣躁动的酒吧内有人倒下了却没有引起任何注意,所有人都陷在与音乐同样节奏的狂欢当中。 神无梦突然觉得这种气氛很诡异,神无梦尝试着向附近的人求助,他们也只当田岛是喝醉了,让神无梦自己把他拉走。 好像……周围的人都嗑high了一样,才会作出这样的反应。 这样看来,神无梦突然想到了安室透出现在这里或许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也许他并非追踪组织的事,而是在做他的正职工作——调查拉薇恩。 算了,安室透的工作跟神无梦没有关系。 神无梦低头看到田岛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宛如一具尸体,神无梦心底的善念促使着神无梦至少要确定好这人的安全之后神无梦才能够安心离开。 虽然的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对于这种近在眼前需要帮助的人,即便是个烂人,神无梦觉得如果就这么丢下不管的话,神无梦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实在不行等送医院去救好之后神无梦再打他一顿泄气。 神无梦掏出手机想着干脆打个120急救,但是信号格显示的界外让神无梦至少是在酒吧内无法打出这个电话。 果然,拉薇恩很诡异。 总而言之,先把人弄出吧外再说吧。 神无梦深吸了口气,就当自己今天是做慈善攒人品。 好在田岛这小痞子个子不大,神无梦还是有能力一个人把他拖出去的。对,就是拖地的拖。 在神无梦找好角度扯住了田岛的衣领准备将他往外拖时,神无梦的视野内出现了一双手,轻而易举地就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神无梦顺着那双手臂往上,仰头就撞进了刚刚还在舞台上激情弹奏吉他的英雄先生的眼底。 “安室透!??” 他什么时候闪现过来的?? 安室透把田岛扛在了肩上,偏头对神无梦说道:“走吧,一起。” 神无梦:“哈?” 安室透:“不是要送他去医院吗?” 神无梦:“是要送他去医院没错……诶?神无梦怎么……” 安室透:“其他事出去之后再说。” 神无梦:“哦……” 金发青年清朗好听的嗓音却硬是对神无梦不太友善的冰冷,神无梦听得很不爽,不爽之余,神无梦干脆对他提起了抗议:“我说安室……神无梦能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安室透听到这话,略感新奇地笑了一声:“神无梦不是一直都无所谓吗?” 神无梦的话是没所谓,但是神无梦不一样。 “有所谓啊!对我什么态度嘛好凶……” 这就是好感-110的态度吗?也太难受了。 【[告]没有哦,好感度发生变化了的。】 变化为什么不报! 【[告]这不是系统延迟嘛……】 就像孩子在外报喜不报忧一样,家长也不愿意将自己尚未解决的难题说出来,直到一切都处理完毕才当作新鲜事说给她听。 “而且车胎爆了也不全是坏事,你爸爸可是和那个帮我们的朋友一见如故,从昨晚就惦记着请人吃饭呢!老公,给女儿打个招呼啊!” 妈妈把镜头掉转,满桌子菜出现在眼前,接着是她爸爸的脸,也朝她关心了几句。 神无梦想着尽快把报平安的电话结束,别把自己隐瞒的事暴露了,结果从一扫而过的后置镜头看到了个万万没想到的男人。 “等等——妈妈!” 看到那顶熟悉的黑色针织帽,她惊讶得音调都抬高了几分,对着屏幕问道:“他……我是说,和你们一起吃饭的是谁?” 第 383 章 融合进度50% 手机摄像头肯定不能对准客人,听到女儿的问话,屏幕里的女人压低声音,朝神无梦介绍道:“就是昨天帮我们换车胎的人。人倒是蛮好的,你爸爸跟他又中文又英文的乱聊,我都听不下去了。小梦,你要打个招呼吗?” 神无梦疯狂摆手。 “那小梦你要叫他‘叔叔’还是‘哥哥’?”妈妈肉眼可见地为难起来,又很快想开,“不过他们美国人应该不在意这个,你直接称呼名字应该也没关系。” 听起来有点好笑,但神无梦实在没工夫陪着妈妈调侃,连忙阻止:“不不不,不用妈妈!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们对陌生人还是得有点警惕心啦,万一是坏人呢?” “在外面吃顿饭有什么关系,他一个中文半吊子的外国人还能把我和你爸爸骗了嘛?” 尽管这么说,但妈妈对自己女儿的风险意识还是很满意的,又嘱咐道:“小梦你自己在外面玩才要多注意安全知道吗,缺钱就跟妈妈说。” “怎么?既然都来了,却连招呼都不打?” 阴冷的声色之中满满都是对神无梦的针锋相对,神无梦不用看琴酒的好感值数据也能体会得出他对神无梦的厌恶。 琴酒叫神无梦第一次的时候神无梦没有回头,是因为神无梦被伏特加的好感度给惊到了。 这一次琴酒以质问的口吻反问神无梦,多少带进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神无梦感受到了从神无梦身后席卷而来的那股来自琴酒的危险感,仿佛能够实体化一般刺在神无梦的后背。 老实讲神无梦是有点紧张的,不过远没有到害怕的程度,因为神无梦笃定琴酒不会在这种时候毫无理由地鲨了神无梦。 总而言之,先弄清楚他找神无梦是想做什么再考虑接下去怎么应对吧。 对于琴酒这句听似反问实则威胁的话,神无梦觉得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做法。 于是,神无梦选择了【依然保持不回头】。马提尼酒和琴酒来得比较早,学习室内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成员。 拿着考勤表守在门口的主管看见来人显然很是惊愕,反应过来后立马谄笑着迎了上去。 琴酒宛若没有看到分部主管点头哈腰的作态,连个眼风都没有给予,冷哼一声直接错身抬步走了进去,在第一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听见琴酒冷哼声的主管诚然惶恐,双手捏着名单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如芒在背。 马提尼酒偏头,眼尾轻扫了他一眼,夹着烟的指尖随意地在对方的肩膀上轻敲两下,声音散漫地开腔:“主管倒也不用这么拘谨,一切按正常程序来就可以了。” “哎、哎!”主管忙不迭地应下声来,十分有眼力见的拿出打火机,左手挡着风,帮忙把马提尼酒手上的烟给点燃。 马提尼酒看着室内盯着自己方向、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琴酒,勾了下唇,拖着腔调又和主管客套了几句,在登记表上签下了自己和琴酒的名字,这才抬脚走了进去,吸了一口烟在琴酒旁边落座。 “怎么,不想回头看看你的同期吗?”琴酒轻抿了一口主管派人送上来的威士忌,对着马提尼酒毫不忌讳地嘲讽出声。 马提尼酒只是掸了掸烟头,轻描淡写地开口:“从那次的爆炸以后,我和他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大屏幕,仿佛看地极为认真。 这次是临时通知的任务,他脸上没有戴假面或者任何易容,如果这个时候被别人认出来,对对方不会有一点好处。 而且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碰上昔日的挚友降谷零。毕竟以他第487次回溯的记忆来看,这个时候降谷零应该已经通过了组织测试拿到了波本的代号。 但是现在他怎么还只是个组织外围成员?! 还在苦背《酒厂员工管理手册》且明天就要考了的降谷零:我因为什么迟迟没拿到代号,你们单位心里没点b数嘛! 你们难道真的不应该自我反省一下吗!! 马提尼酒偏头看了琴酒一眼。 其实上次他和神无梦被琴酒带走后,他才知道,原来神无梦是他曾经卧底过的那个犯罪组织派去警校的卧底,而那个曾经亲手为他打针,喂他吃药的黑泽正护士长—— 居然就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琴酒。 萩原研二:泻药,人在组织,快要麻了。 虽然但是,关于让神无梦去卧底这个事吧,萩原研二总是欲言又止。 你说她是卧底吧,哪有卧底在学校每天就宿舍教室两点一线,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啊喂! 就在他还在钻“神无梦和他们在一起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为了完成卧底任务?”这个牛角尖时,琴酒直接拖着他去见了BOSS。 他甚至还贴心的避开了他被擦伤的伤口。 面对这个即使离职恢复了杀手本职,但依旧谨记遵守当年护士培训条例的琴酒,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来看待了。 他真的,他快麻了。 直到他看见了组织BOSS。 ——那个身子清瘦的如一张白纸,穿着宽松衣服的白毛少年。 彼时他站在房间里的落地窗前,下巴微微抬起仿佛在望着窗外掠过云端的飞鸟。一头白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的落在苍白的面颊上,整个人都呈现出 一种由内而外的破碎感。 “阿阵,天凉了……” “BOSS,我上交的报表不是让你用来藏小说的。”琴酒直接上前,果断将落地窗旁的电风扇关掉。 工藤弥生原本飘逸的发丝立刻恹恹地搭下来。 没了风扇的加持,刚刚所有的氛围感一触即碎。 工藤弥生:……你小子什么身份也敢管我! 随后琴酒又轻车熟路的拿起桌上的几本报表轻抖,把从中掉出来的几本小说统统拿走。 “这些我没收了,您没意见吧。”那双绿眸如同孤狼盯上猎物般,视线落在他身上,语气明显不容置喙。 工藤弥生:……凎! 我能有吗?我敢有吗!我说有了你就会放过它,而不是当着我的面给它砰砰两枪让它变成雪花吗! 工藤弥生深叹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将额头前的刘海向上捋了把,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看着面前的萩原研二,钢笔在指尖灵活地转动,脑子里思考着怎么才能把他的小说……不是,怎么才能把他拉进组织。 萩原研二看他的眼神明显带着警惕。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警方派了无数卧底前辈探查多年无果的犯罪组织的BOSS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他见到了,而且看样子还这么年轻。 这么做了之后,很快神无梦就听到了琴酒的低沉笑声——音色中染进的沙哑感即便是这种毫无语意的语气词,也满是令人听之生畏的压迫感。 神无梦身后的脚步声渐近,接着,琴酒在神无梦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了。 神无梦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这一抹象征着纯黑的身影离自己很近,银色的长发被他浑身的漆黑衬托得格外寒意逼人。 紧跟上来的伏特加在跟琴酒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叫来了其中一个酒保,两人耳语了几句,便转身要往吧台右侧的廊道走去。 伏特加在走进转角之前,远远地看了神无梦一眼,虽然神无梦完全没注意到。 他好像在担忧着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脚步顿了顿,然后跟着酒保走了。 琴酒倒是注意到伏特加看神无梦的眼神,他挑了挑眉,没有忍住地冷笑出声。 这总是带着些许嘲讽感的笑声实在是听得神无梦有点头皮发麻。 神无梦并不知道琴酒是因为看到了伏特加在偷偷看神无梦的缘故,所以神无梦觉得他笑得有点莫名其妙。 于是,神无梦皱起眉毛偏过头看向琴酒,却正好撞上了他亦向神无梦投来的冰冷目光。 神无梦:“……” 神无梦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被琴酒的眼神震住的同时,神无梦很快就收回视线。 神无梦换了个单手托脸的姿势,试图装出一副自己很高冷的样子。 而琴酒对于神无梦(假装)冷淡的反应又是一声嗤笑,顺便还作出了评价:“苏玳,神无梦还是和以前一样,实在是令人讨厌。” 这句话之后,神无梦马上听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琴酒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1】 听到这里,神无梦眉角一抖。 琴酒怎么又cue起了他的小老弟? 神无梦看着琴酒那明明是勾着嘴角却满是寒意的冷笑,神无梦有点分不清他这是在嘲讽神无梦还是在恶趣味地起伏特加的哄。 可起哄的话,琴酒应该……没那么无聊吧? 身边的银发男人调侃完毕后在那里闲情逸致地吞云吐雾,神无梦实在没有忍住地回怼了一句:“一直在提伏特加,神无梦是不是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琴酒也懒得回复神无梦,他还是满脸意味不明的笑意,反而显得神无梦的反应……像是被他的调侃说破了防的着急。 神无梦:“……” 彼时,伏特加回来了。 他觉得神无梦和琴酒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不过注意到了神无梦刚才为了向琴酒展示自己受伤的扎着绷带的右臂。 琴酒看了一眼伏特加,他的表情更恶劣了,甚至向神无梦暗示性地往伏特加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伏特加感受到了这份恶趣味的调侃,他的面部肌肉僵了僵,那张刚毅的面孔上居然透出了几分与之尤其违和的赧然。 啊这…… 神无梦简直要被伏特加这样的反应给震惊到。 “……大哥。”伏特加叫了一声琴酒,慌忙转移了话题,“后面准备好了。” 琴酒掸了掸烟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时甩起长外套的动作有点拉风。 他用后背对着神无梦冷淡淡地催促道:“走吧苏玳,去里面再说。” 酒吧里的人逐渐变多,吧台前的确不是合适的谈话场所。 “哦……” 神无梦深吸了一口气,为接下来还没结束的谈话做好心理准备,然后跟了上去。 手机的信号还是显示圈外,看着吧台右侧那条往里延伸越发灰暗的廊道,神无梦心中有些不安了起来。 神无梦的踌躇让神无梦的脚步变慢,伏特加见神无梦落后,也慢下了脚步,在于神无梦并肩时,低声地问了神无梦一句:“神无梦的伤没事吧?” 神无梦:“?” 神无梦微微讶然于伏特加这突如其来对神无梦的关怀,于是神无梦弯起了眉毛,不解又困惑地看向了他即便在昏暗的酒吧里还依然坚持戴墨镜的脸。 神无梦的这副表情,被早已习惯了苏玳的冷淡的伏特加读成了厌恶和疏离。 他讪讪地退开了一步,拉开与神无梦的距离:“抱、抱歉,是我多事了……” 神无梦:“?” 不知道为什么,神无梦在伏特加的身上看到了舔狗的卑微——那种女神在前,十分小心翼翼害怕犯错而引起对方不满的卑微。 虽然但是…… 突然有点心疼伏特加这副模样。 “神无梦们两个在磨磨蹭蹭什么?” 前方传来了琴酒的催促,他已经进了包厢,远远的声音并不能弱化他语调中的暴躁。 “来了,大哥!”伏特加朝着廊道的那头大声回应了一句,他又转头看向了神无梦并叫了神无梦,“苏玳……” 廊道深处是一片光线照不到的灰暗,神无梦对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展开一片未知。 这种对未知的不安一如那片昏暗中无法预见的盲区,让神无梦再次犹豫地顿住了向前的脚步。 神无梦现在在琴酒的视线范围之外,似乎是有了可以直接离开的机会……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让伏特加转告琴酒神无梦要先走了】 B【还是去看看琴酒到底要神无梦谈什么】 降谷零摇头:“没有,它长得很慢,我还带它看过医生,但体检结果一切正常。” 明明过去的时间也不算多么久,但神无梦的记忆都变得模糊,只隐约记得那只小狗热情往自己怀里蹭的亲昵模样,笑了笑:“那我应该还能抱得动它。” 油门被踩下,跑车的引擎轰鸣,他们的对话也沉寂了片刻。 等到沉默再一次被打破,是直视前方的金发男人低声发问:“我输了吗?那个赌约。” 车内光线昏暗,窗外树影晃动,倒映在那双墨色眼底的景物明灭消逝,隐约荡出几分绿意。 神无梦的眼睫轻眨,以另一个问题回答降谷零的话:“……他还活着吗。” 第 384 章 融合进度55% 她不是为了哈罗才上他的车。 降谷零清醒意识到这一点。 抓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指节绷紧,他的呼吸沉重起来,右脚几乎要因为这个问题而踩下急刹,但他最后也只是让这辆马自达平稳向前行驶。 你怎么不问萩原和松田他们。 降谷零想这样说,却知道这只会将她推远。 他是所有人里离黑衣组织最近的人,只有与她定下赌约的自己清楚琴酒对她而言的意义,也只有他不会因为这个问题感到奇怪,或追问更多。 至少她想到的是自己。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拿到实习证明一分,请再接再厉吧!】 【系统任务结算中,请稍后……】 组织秘密医院内,神无梦双眼紧闭,头戴呼吸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病房床头柜上,一张盖好了警视厅公章的实习证明工工整整地摆放着,旁边水杯里面的还冒着点点热气,应该是刚被人换了不久。 半空中,赛博朋克风的蓝色面板一下一下地闪烁着,机械的电子音按照内部设定的程序开始播报。 【姓名:神无梦(一个时而发疯时而靠谱的女大学生。) 体力值:76(身为实验体的你力气竟然意外的大。) 敏捷:73(经历校园跑后的你动作不是一般的敏捷。) 智商:50(相信你对于这个世界的糟糕情况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学分:-918(笑死,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穷。)】 系统一句一句不断播报着,病床上的女孩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 【任务栏】 【主任务一:拿到三份实习证明(1000/3000) 主任务二:志愿时长达到360小时(0/1800,每小时5学分) 主任务三:校园跑达到3000次(164/3000,每次0.5学分) 主任务四:完成一份完美的创业计划书(2000学分)】 “BOSS。”琴酒敲响了房门,身穿一件黑大衣只身站立在门口。 工藤弥生略有些心虚地将手里的言情小说收起,转而放了一份报表在身前,确定不会露出破绽后才说了一声“进”。 琴酒闻声拿着手里的文件夹,跨步走了进来。 原本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被工藤弥生买回来的大束栀子花散发香气所盖住。琴酒的表情微怔,下一秒又恢复自然,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开始报告这个月组织的相关事宜。 “科恩、伏特加、白兰地……的实习证明已经上交了,根据他们在实习期间探查到的情报,基本可以确定组织中来自不同机构的卧底……” “基安蒂实习期还没到……” “组织最近一批新人任务完成情况以及训练情况……” “本月青年大学习课堂皮斯科、朗姆缺勤四次,贝尔摩德……” “十一月《酒厂员工管理手册》考核测试笔试成绩及格的有琴酒、红方威士忌、四玫瑰威士忌、樱桃白兰地……不及格的有朗姆、基安蒂……” 工藤弥生翻看着琴酒递交上来的报表,前面几张都是酒厂财务支出记录,后面厚厚的一墩都是组织成员应他的要求勤勤恳恳两到三个月后拿到的实习证明,每一份实习证明后面还订着一摞他们从各行各业带回来的情报。 对于这些东西,琴酒抽丝剥茧硬生生的从一摞纸中抓出了不少潜伏在组织的卧底,他甚至还给她做了针对这些卧底的怀疑分析与总结的PPT。 整整74页! 还是动态的那种!! 工藤弥生看着电脑里不断跳跃着的PPT,脸上笑容僵硬。 没事的,卷王这种东西每个班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 工藤弥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反手在桌面上轻叩三下,将琴酒没说完的话打断。 琴酒:? 工藤弥生战术性喝了一口茶,微叹了一口气:“你做的很好,GIN。” 琴酒将手里的文件夹合上,神色平静无波澜。 只见面前清瘦的少年将茶杯随意地搁置在桌上,慵懒地往后一靠,双腿交叠。 他盯着他,唇角轻扯了一下,像是嗤笑了声,递过来的眼神里虽含着一丝笑意,确又显得深不可测。 “朗姆,哼。”工藤弥生慢条斯理地理着手腕间的袖口,语气冷然,“一周一次的青年大学习,他能给我缺勤四次,组织考试也不考,实习证明也不交……” 这不是妥妥的问题学生吗?! 身为组织的二把手,居然把BOSS的交代、BOSS的任务当做耳旁风! 走在前头的人不听指挥,走在后面的人有样学样。长此以往组织怎么发展?怎么壮大?怎么冲出亚洲成为世界第一强?! 工藤弥生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都要碎掉了,他背对着琴酒,轻声开口。 “朗姆老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琴酒开始摩挲着手心里的纸张,微微颔首:“您的意思是……” “让他去处理一下墨西哥那边的动乱吧,至于日本这边的事务。”工藤弥生语气停顿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又搭回了茶杯杯沿上,“就由GIN你来代替吧。” 琴酒的眼底划过一道愕然。 他以为工藤弥生会来一个杀鸡儆猴什么之类的,没想到他倒是直 接把朗姆的权利收回了—— 即使日本对于朗姆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一部分。 “对了,四玫瑰带回来的那个条子已经通过考核,选择了马提尼酒为自己的代号。” 工藤弥生头也没抬:“听说来之前是**处理班的?安排他去特殊技术研发组吧,正好四玫瑰总是念叨一个一个清洗组织太麻烦,就让马提尼研究个能把日本直接炸了的炸|弹出来。” 琴酒:……冷静,这是自己上司,不能开枪。 琴酒竭力止住自己想要摸枪的冲动,目光终于落到旁边病床上的神无梦身上,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神无梦是在他的安全屋内昏过去的。 在伏特加给他打过电话后,他以最快的速度飚着他的保时捷赶到了现场。 当时安全屋厕所内的玻璃被八个蛋爆。炸时带进【任意门】的余波给统统震碎,连厕所的墙面都没能幸免于难。 神无梦带着当初和她一起躺在医院里的那个条子,极为狼狈的躺在玻璃渣上,见他来还颤巍巍地用着最后的意志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一句“我真没事”还没说完,就干呕一声昏了过去,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他微抿下唇线,不咸不淡地开口:“四玫瑰威士忌什么时候醒。” “……快了。” 琴酒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便抬步退了出去。 工藤弥生背对着门口,把玩着手里的摆件,直到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才微微转头,视线落在了旁边。 即使每天身体各项机能数据越来越低,但是神无梦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快要苏醒了。 那天在使用完【任意门】后,她只感觉到自身的力量飞速流失,灵魂好像被一双大手撕扯着、拉拽着,带着她向无尽的黑暗中坠去。 或许她该庆幸系统还给她留了工藤弥生这个马甲。 再次醒来时,她用的已经是工藤弥生的视角,而自己原本的身体上已经插满了各种管子,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萩原研二将一张实习报告放在了她头边,绑她挽了挽耳旁的碎发,俯身说了句什么,然后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就跟着琴酒开了。 只能待在马甲里看完全程的神无梦抓心挠肺:我酒厂是没给你饭吃吗萩原!你大点声啊萩原!! 实在不行,你把我脖子上的炸弹倒是解开再走啊混蛋! 没有人听到BOSS内心的无声呐喊,徒留神无梦一个人在房间里暗自彷徨- 降谷零去卧室收拾行李了,神无梦在客厅陪着兴奋的哈罗玩球。 床单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因为她发现坐着的沙发套都有小狗牙齿的啃咬痕迹,桌角也被软泡沫包了起来,很明显是养了闹腾又不安分的生物,还要避免它受伤。 被洗得雪白的小狗正跟着她抛远的红球上蹿下跳,爪子在木地板上滑出一连串欢快的细响,一看就是没被家长严厉教育过的自由狗狗。 它毛茸茸的耳朵竖得笔直,扑到她怀里还会用一双水润的眼睛渴望地看着她,惹得神无梦在它的脑袋上揉了又揉,等屋子主人出来的时候已经跟哈罗难舍难分了。 降谷零对自家宠物卖主求荣的行为毫无异议,毕竟她本来就是它的另一个主人,现在只是从单亲家庭又回归了完整,小孩想多撒撒娇也很正常。 “它好热情。”神无梦抱着哈罗朝他笑,调侃道,“感觉比以前还黏人,你是不是没有时间陪它啊,降谷长官?” 心脏仿佛在这一秒要爆炸,降谷零的身形猛地一顿,被每天都要听到无数遍的称呼喊得脑袋发昏,血液一簇接一簇上涌:“你——” 他看向神无梦,她却表现得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说完就又低头去逗哈罗,好像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还不如哈罗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降谷零无端生起气来,忍住把小狗抢过来的冲动,说道:“要先打电话给酒店确认能不能带宠物。” “啊?” 神无梦没考虑到这一点,问道:“如果不让带要怎么办?” 拿出手机正在拨号的金发男人顿了两秒,盯着手机屏幕,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道:“那就换一家?换去能带宠物的酒店。” 第 385 章 融合进度60% 神无梦走进酒店大堂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三个男人。 松田阵平低着头在玩手机,估计又是什么锻炼手指灵活度的小游戏;萩原研二在欣赏周围的鲜花,玫瑰和百合在白瓷花瓶里盛放着,馥郁香气传到她的身边;诸伏景光正望着不远处的落地窗,洁净玻璃倒映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身影…… 水晶吊顶的光线太亮,切割精美的透明方片反射出璨如星辉般的流光,把下面或坐或站的人也衬得俊朗挺拔,帅气到可以直出制品。 注视着这幅画面,神无梦想,18岁的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或许是因为和降谷零在车里的那番对话,神无梦忍不住去模拟自己刚穿越时的想法,可能会冲上去要合照,应该不会远远偷拍吧? 她站在原地不动,哈罗也乖乖窝在她的怀里,鼻尖一下下蹭着她,尾巴慢吞吞摇着。 神无梦此话一说出口,密密麻麻的细小电流立刻游走到了全身每一块地方。 大片大片的弹窗在面前展开,系统休眠前的那句提醒好像又出现在了耳边。 [神无梦,不要耽溺于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要妄图改变他人既定的人生……] 不要妄图改变他人既定的人生? 可是既然能改变,他们的人生又怎么会被一条简单的剧情线既定。 神无梦忍受着电流刺激身体产生的麻痹感,双手插进兜里轻捻着一张纸条。 [今天是柯学元年前7年11月7日,萩原研二将殉职于神户镇大楼,此刻拿到纸条的你一定会选择救下他。] 这是神无梦起床上厕所翻看她的《恶魔校草遇上校花公主》时掉出来的。上面的字迹略显潦草,却和她的一模一样。 “……嘶——”蹲在马桶边的神无梦长嘶了一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纸条,细细端详。 时间过了许久,她又将手里的纸条对准厕所的暖光灯,倒吸了一口气:“嘶——” 灯光下,手里的纸条没有任何变化。 摩挲着纸面上的字迹,她确定以及肯定这本书之前夹得绝对不是这个东西。 书里夹着的应该是画着扶额苦笑的小人q版画的书签,旁边配文‘小傻瓜,又没带手纸吧?真拿你没办法。’然后小说后面每隔几页都夹着一张手纸。 但是现在,书里夹着的小人书签不见了,就连书后面夹着的所有手纸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一张薄薄的一张短小纸条?! 这也不够用啊!!(bushi) 神无梦拇指与食指夹着纸张轻抖了两下,手腕一翻,背面的字映入眼帘。 [玫瑰会遵循既定的世界规则枯萎,但是他们不是玫瑰。] “……”神无梦拿着这张纸,沉思了许久。 俶尔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 【警报!警报!检测到2538柯学世界系统携带者神无梦有反抗剧情行为,立刻执行电击惩罚!立刻执行电击惩罚!】 身上电流流窜的力度突然加大,宛若突然触电一般,一时间神无梦难耐地屈下身子。 感受到萩原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神无梦反应极其迅速地伸出手,故作无事地帮萩原研二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你没事吧小神无梦!”萩原研二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想要去扶住她。 神无梦却先他一步起身,双手从他的裤腿一路往上拍了上去,最后帮他整理了一下肩膀上的肩章。那细致入微地动作,那满眼慈爱地眼神,仿佛在看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 萩原研二: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啊喂! “我没事的,不过松田的电话你再不接,他应该就要冲上来了吧。”神无梦忍者痛,冰凉的掌心贴上萩原研二的左手,帮他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下一秒,松田阵平略显恼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间内响起:“喂!hagi你这家伙和神无梦到底在干什么啊?这种炸弹对于你们来说不应该是轻而易举吗!” “还有,你们为什么要听那个混蛋的话脱掉防护服,神无梦那家伙是个笨蛋,难道你也是吗?!” 神无梦大震惊:“喂喂!我还在旁边哦!说我坏话这么光明正大了吗已经!” 自家幼驯染的熟悉的嗓音将好像将萩原研二的神智稍微拉回了一些,他下意识说出了那句已经被他说烂了的台词:“那玩意儿那么热,我才不要穿啊。” “八嘎!你在胡说些什么?!”松田阵平对着话筒怒吼,很快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萩原你听我说,这个炸弹的结构我还记得,你按照我的指挥去拆一定能……” “小阵平也不要太担心啦。”萩原研二看着倒计时加速的炸弹,信誓旦旦道,“以我这么多次的经验来看,这枚炸|弹只要十秒钟——” 神无梦听见他的大喘气,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手指将系统的道具列表划出了残影。 [能划破任何材质的小刀]、[辛德瑞拉的玻璃鞋]、[总裁大人的天价合同]、[大脑快速清洗药水]、[随机一位好人大学生的手纸]…… 系统道具列表有无数个呈灰暗颜色的道具卡面,但是真正被点亮能供其使用的道具却寥寥无几。 凎!天知道以她现在的积分连系统商城里最便宜的[随机一位好人大学生的手纸]都买不起! “纳尼?”松田阵平的话被蓦然打断,等着萩原研二未说完的话。 萩原研二接道:“就要爆炸了。” 好家伙!我们不拆弹就算了,跑路前非得整这么一出给你的幼驯染整出个ptsd什么的吗? 松田阵平,你实惨。 神无梦在心里默默吐槽,翻动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 找到了! 【[空间中的任意门(可解锁)]: 只存在于空间中的任意门,由‘外门’与‘内门’共同组成。 打开外门后,将随机抽取使用者记忆中的十个场景为投放地点‘内门’,使用者需在十秒内进入一个‘内门’,该道具可携带人数为3人。】 【注意:宿主完成校园跑任务100次后可解锁此道具。 校园跑任务次数已达成,是否解锁此道具?】 是是是! 时间不等人,旁边八个蛋上的时间即将归零,神无梦的手指猛猛戳着[确定]的选项。 系统画面跳转了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色的圆圈在画面中央慢悠悠地转着。 【网络繁忙,小统正在努力加载中……】 神无梦:系统你在干什么?你可是高维生物啊!你要什么网络?你网络什么繁忙?!给自己起个‘大学牲系统’的名字是连网也换成校园网了吗?!![掀桌.jpg] “嘀——”八个蛋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鲜红的数字五。 萩原研二关了免提,将手机搭在耳边:“松田,如果我‘死了’……” 松田阵平推开拦在他面前的杖下真人,拿着电话想要往楼上赶:“不可能!hagi你又在说些什么蠢话!这种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嘀——”八个蛋上的倒计时又变成了鲜红的数字三。 萩原研二看着窗外的白云,开口道:“松田,下次来看我们记得带上实习证明啊,毕竟小神无梦期待了很久的说。” 【恭喜宿主购买道具[空间中的任意门]成功!】 【是否即刻投放道具[是][否]】 是是是!!! 【网络繁忙,前方小统正在修复中……】 凎!泥!跌! 神无梦一边飞速敲着系统面板,一边缓缓捂住心脏。 这难道就是改变剧情的代价吗?除了被系统电击之外还要被系统气出内伤! “嘀——”八个蛋的倒计时归零。 “嘭!”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松田阵平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萩原研二话里的意思,就被突入其来的巨大声响震地耳鸣了一瞬。 他预备上楼的动作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怔在了原地。 “小阵平,你选的花很好看。”手机蓦然从手里脱落,萩原研二最后那句话也随之消散在风里。 “hagi——” 与此同时,所有穿越者的任务面板上同时跳出提示。 【[强制任务:边缘角色萩原研二的殉职]已完成! 任务参与者:神无梦、西岸康介、杖下真人、古垣未来、康田由美……】 萩原研二捧住心脏:“卡哇伊!!” 他庆幸他们来了小降谷的房间,不然他的声音绝对会被梦酱听见,会被当成变态也说不定。 但其他人哪怕没有说出口,脸上的表情也说明了一切,他们完完全全被这张照片里的小女孩可爱到了。 诸伏景光已经拿出手机拍照,他要仔仔细细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 意外拿到了照片的降谷零正在和道德底线作斗争:“今晚就要还回去吗?” 其实明早也可以吧,她也许已经休息了,但这张照片保管得连边角都没有发翘,她发现不见了说不定会着急…… “等等——” 松田阵平阻止那只黑手拿起桌上的照片,他总算注意到里面主角之外的部分,皱眉道:“电视机里……是柯南?” 第 386 章 融合进度65% 现在是东京时间晚上十点半,也就是国内时间晚上九点半。 神无梦在判断爸爸妈妈那顿饭可能吃到几点,这将决定她是否要联系某个突然变成她家客人的男人。 讨厌的赤井秀一! 他不好好待在日本就算了,怎么可以跑去和他爸爸妈妈交朋友啊!就这么想当她的叔叔吗? 洗过澡换了睡衣的神无梦坐在床上皱着脸盯着手机,上面是那串她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他应该没有换手机号吧,海外也不会影响电话拨通吧? “汪!汪!” 神无梦出院后丝滑入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所在的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终于迈出了她拿实习证明的第一步。 哀感天地,她甚至贴心地连实习材料和在职经历都伪装……啊不是,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时间一到立马盖章走人。 不得不说,在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枯燥,因为—— 东京的八个蛋实在是泰多辣!为了缓解下午在警视厅接收到的事实冲击,神无梦当晚就使用怪盗金手指去实行计划B了。 由于怪盗“辛迪瑞拉”这个身份目前已经有了些知名度,为了防止警察们根据衣服鞋子的购买渠道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她不打算像初代萌王那样有百变衣橱,拿帮小女孩找猫那天用的整套礼服当固定出场装备就够了,剩下那一只的浅蓝中跟鞋很有代号风格不是嘛。 神无梦揣着一本东京房产名单,挨家挨户地进行防盗测试。毕竟宫城县的雪山别墅事故告诉她,有些房子看起来固若金汤坚不可摧,十分安全,实际上漏洞百出,连什么人偷摸进去藏了尸体都不知道。 为了不让低级错误发生,她有必要亲身上阵检验隐患,而且不能是以房东房客的身份检查,必须代入盗贼凶手的视角才够全面。 于是神无梦把目前空房的地址都翻了出来,分明是自己的房产,还要大半夜做偷盗模拟演练,鬼鬼祟祟地四处翻墙撬锁,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有罪恶感。 转了大半夜,她得出的结论是:全都不合格! 有些一户建的围墙和大门宛如摆设,用不着金手指,连未成年都能轻松翻进庭院,一楼的落地玻璃推门锁都不锁,好危险! 而公寓更糟糕,基本没有防盗窗还好说,如今的门是没有自动上锁功能的,要人为反锁才行,但日本人可能是觉得大环境安全,平时出门或晚上睡觉很多人都不锁门,这不妥妥白给么! 也许现实中的日本很安全,但这里可是柯学世界啊!是连把门反锁后都会被钓鱼线等各种工具打开的危险世界! 在无人的街道上溜达,神无梦正苦恼该从哪里开始改造这些房产,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香烟盒。 怎么能把垃圾丢在路边呢。她捡起来想找垃圾箱丢掉,但摇了摇,里面好像有东西,难道是谁剩了半包烟不小心掉了? 她打开烟盒,里面的却并非香烟,而是用烟盒里金箔纸折的一个又薄又小的……手环吗? 神无梦轻轻跃上街边围墙坐下,在路灯的光照中仔细观赏折纸的手艺。 简单又漂亮,能把那么脆弱的一点纸张折成这样,对方的手指一定相当灵活。 她小心翼翼地试着套上手腕,没想到尺寸刚好,便抬手欣赏了会儿,哪怕不是真的金镯子也觉得戴出去丝毫没有违和感。 一旁突然传来细微动静,她一低头,就看到个人站在墙边,离自己垂下去的双腿不超过三米距离,黑色的自来卷发特征无比有记忆点。 神无梦:??? 松田阵平你怎么会在这儿?! 原样提交上去的笔录记录果然被打回来要求修改,说不能这样交给宫城县警方,尤其是神无梦的那份绝对要重写。 每个人看到那份记录都哈哈大笑,松田阵平从一堆人手里夺了回来,烦躁地重新写到半夜才通过,原稿则塞进了抽屉里。 “再也不干这种麻烦事了。”他在冷风中嘀咕着走回公寓,路上去便利店买了晚饭,走在半路上一摸口袋,发现一直放在里面的烟盒不见了。 那天在摩天轮上劫后余生,他就把烟盒和没送出去的金箔纸镯子留下来随身带着,类似于护身符。 在便利店掏钱包时还摸到了,说明就掉在附近,松田阵平当即原路返回,这个点路上没人,他不担心被捡走。 结果转过拐角就望见有个年轻女性坐在墙头,垂下的纤细白皙小腿欢快地前后摆着,轻薄飘逸的长长裙摆外混搭了件羽绒服,套着的单只浅蓝中跟鞋绝对和摩天轮那次砸中自己的鞋子是一双配套。 对方大半张脸都缩在羽绒服领子下,乌黑的散发上系着小皇冠面具遮住双眼,随意优雅地向着漫天星辰抬起手,半镂空的纯白蕾丝手套外是一只金箔纸手镯,歪着脑袋津津有味欣赏。 当她蓦然低头和自己对视上时,松田阵平不由得蜷缩了下指尖,喉间发紧。 “……辛迪瑞拉?” 她甚至想不明白霓虹国到底管没管控这种危险易爆。炸性物品的流通啊!怎么和隔壁漂亮国人手一把枪一样,人手一个八个蛋啊! 神无梦不理解,神无梦甚至没有时间去震撼。 她在城东解决完一个炸弹,转头就被通知城西又被新的嫌疑人装上了一屋子炸弹。他们爆。炸物处理班加班到深夜都是常有的事。 不得不说这样的工作生活相比酒厂简直是泰充实辣! 她简直都要无——语——辣—— “喂——小神无梦,你这样可不行哦。”萩原研二伸手戳了戳神无梦的脸颊,指尖的触感一如既往的冰凉,似乎永远都捂不热。 松田阵平则是更加直接地捏住她鼓起的腮肉,往外扯了扯:“我说神无梦,你也太逊了吧,这才几天你就虚成这样了。” 神无梦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拍开:“滚呐,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她生无可恋的仰起头,对着两个风尘仆仆但是明显乐在其中的同期指了指自己的已经疲惫出三眼皮的眼睛:“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明显呆愣了一下。 萩原研二:“左眼,用来忘记你?” 松田阵平:“右眼,用来记住你?” “……我↗的↘发↗?你们在干什么?!”神无梦扯着嗓子尖叫着滑下座位,开始扭曲爬行,“是沧桑啊!是沧桑!” “每天五点钟就被有八个蛋出现的电话吵醒!通宵加班到凌晨才能回去校园跑!晚上睡觉每两个小时就有一个电话通知我去拆弹!这样的日子谁不疯!还有谁不疯!” 步入社会的大学生哪有不疯的,都是硬撑罢了。 神无梦一想到现在这个草、蛋的生活,就开始强硬欢笑、无意识乱爬、吃头发尖叫、走来走去、绊倒、无意义的哭、鬼号、极速爬行、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在天花板上飞窜、痉挛、嘶吼、蠕动、扭曲行走、后空翻离开。 面对神无梦突如其来的诡异举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 “让她发一会儿疯吧,神无梦这家伙这么久没睡过觉了,精神难免会出现问题……”松田阵平习以为常地戴上墨镜,双手抱胸懒懒地倚靠在桌边。 萩原研二深有所感,和松田阵平肩膀挨着肩膀靠在一起,翻看手机里的信息。 “哦呀,小神无梦一直期待着的实习证明要下来了哦~” 神无梦拍了拍衣服,淡定起身。 发疯暂停,实习证明我去拿! 松田阵平倒是打了个哈欠,轻切一声:“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执着这么一张纸,你的能力虽然比我差了一点,但是留在爆。炸物处理班是铁板铮铮的事啊。” 是啊,要不是为了这么一张纸,她现在过绝对不是这种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社畜生活。 神无梦泪流满面:“你不懂,你不懂它对我的人生有多么大的意义。” 萩原研二闻言凑了过来:“真有这么大的意义?那我也去盖一份好了。” 正在几个人插科打诨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神无梦明显能感受到身边人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叮铃铃——叮铃铃——” 老式座机的电话铃声在空旷的办公室内显得尤为刺耳尖利,但是没有一个人去上前接通它。 神无梦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日历。 11月7日。 今天是11月7日…… “莫西莫西,东京神谷镇大楼内部发现爆。炸物,请爆。炸物处理组成员立刻赶到!立刻 赶到!” 萩原研二按下免提键,当地警员的声音立刻冲击在他们的耳膜上。 神无梦看着日历上不知道谁打上的一个红叉,微微失神。 《柯学剧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柯学剧本震动的警视政 1200万人质(前篇): 11月7日,两名犯人在东京的两座大楼放置了炸弹,爆。炸物处理班队长松田阵平成功拆除炸。弹一枚,其挚友萩原研二在拆除炸。弹时不幸殉职,犯人逍遥法外。】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嘈杂了起来,背景中有警员在喊:“小沼警官!东京……又发现一个炸。弹……” 话筒里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音符,一点一点将他们往绝境推去。 “你们两个还楞在原地做什么?走吧。”萩原研二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面色如常的顺走松田阵平手里的香烟,伸着懒腰朝门口走去。 门外,天光大亮。 萩原研二抬手挡了挡,内心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 “等等。”身后的人突然叫住了他。 松田阵平的手搭在萩原研二的肩上,他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这次你去神谷镇。” “什么?” 趁着萩原研二怔忪的时候,松田阵平强制的把自己的墨镜戴到他的脸上,把自己的烟收了回来。 “我说,你去神谷镇。” “这次要穿好防护服啊。”他回头,嘴角上扬,轻吐出两个音:“hagi。” “走了。”松田阵平挥挥手,转身上了那辆萩原研二上了无数次的车。 汽车门嘭的一声关上,朝着目的地飞速驶去。 “喂——松田阵平——” 照片上的电视机画面他们不可能注意不到,她身边这些稀奇古怪的用他们形象做成的周边也都被看得差不多了,估计漫画的事在他们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到了这个地步,再隐瞒下去的意义不大,说不定还要被他们脑补出什么荒诞离谱的情节,那还不如坦白算了…… 神无梦用手里那只zero娃娃锤了锤哈罗的雪白脑袋,在小狗无辜单纯的眼神中又拍了拍它的爪子以示惩罚,然后朝这几个把走廊都堵住的男人说道:“进来吧,我有些事想告诉你们。” 松田阵平四人在过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只是哈罗的突然出现稍微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听到她这么说,他们对视一眼,跟在她身后走进房间。 门外的对话声听不分明,但逐渐响起的几道脚步声却能够清晰被电话那头的男人捕捉到,甚至辨认出具体人数。 神无梦走回房间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还在通话中,令她来不及阻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还要再等你一会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辨识度极高,简单一个名字被他念得暧昧缱绻:“小梦?” 第 387 章 融合进度70% 一起在挪威待了几十天,他们不至于辨认不出这道声音的主人,看向床上手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神无梦确定赤井秀一是故意的,他肯定听见有人跟着她一起回来,所以把话说得这么引人遐想——虽然只是问要不要再等她一会,但他的语气就很不正经,好像他们之前在做什么私密的事情一样。 萩原研二脸上还在笑,说出的话却暗藏攻击性:“是我们打扰梦酱了吗?赤井君不在东京也还是消息灵通呢!” “这家伙怎么知道你回来了?” 降谷零第一个表现出不爽,注视着手机屏幕的眼神锐利,语气凉飕飕的:“饭桌上那个发音果然是他的名字吧?” 神无梦把那只黑皮娃娃放回床上,顺便捞回手机,盯着降谷零嘀咕,这样拆她的台她是不可能会动心的。 萩原研二趴在诸伏景光背上,骂骂咧咧地朝松田阵平比了一个中指。 直到看见他现在这样鲜活的样子,松田阵平一直高高悬起的心才真正落地,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将他和诸伏景光一起抱进了怀里。 祝诸伏景光看着隔着他,将额头抵在萩原研二肩上的松田阵平,有些无奈:“松田你一定要现在抱在一起吗?” 姿势好奇怪的说…… 回答他的是松田阵平别过去的 卷发后脑勺。 神无梦身上披着不知道在哪里找的白色浴巾,从海洋馆大门里走出来看见的就是三只猫猫抱在一起的温馨画面。 她思考片刻,战术后仰:“我懂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幼驯染盖饭吗!” 合理!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幼驯染盖饭’,但是诸伏景光深知神无梦用这个表情说出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欲哭无泪:“小绪啊……” 伊达航倒是没觉得他们的姿势有什么问题,两手张开和他们抱在了一起:“总之不管怎样——” 降谷零会意:“萩原没事就好!” “喂!我没说我要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啊!”猝不及防被降谷零拉过去的神无梦大喊道。 神无梦被他们拥在中间,艰难地朝着缝隙外伸手。 不要啊!她还年轻,她对未来的设想不是狼狈地憋死在男人怀里! “不过,这次萩原得救也是多亏了小绪吧。”降谷零揉了一下神无梦的头,将挣扎的她给按了回来。 倒是诸伏景光听了他的话后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天。 萩原研二的脸开始慢慢变红,目光在神无梦脸上游移,然后又迅速离开。 降谷话题提出者零:我应该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萩原当事人研二:总之装死就对了。 诸伏看完千萩全程景光:我该怎么开口小绪吻了萩原这件事…… 松田阵平:感人的气氛怎么突然尴尬下来了。 伊达航:大家感情真好啊(感慨)。 神无梦:我们现在的姿势和在大街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黑田长官,我倒是觉得不用叫救护车,直接拉他们去隔壁精神病院比较合适。” 冷冽阴沉的声音如同一道尖刺,格格不入地插了进来。 几个人终于松开手,神无梦如蒙大赦。 好险,差点就死了。 神无梦喘了口气,和他们一齐转身,看向声音源头。 救护车已经开了进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朝他们走过来。 而为首的人身量修长,五官冷峻,墨绿色的眸子里蓄着无尽暗意,深沉得像原野上的孤狼,跨步走来的每一步都暗含淡淡的强势。 神无梦看了又看。 这不是她的老熟人、仅仅因为BOSS一句话就深入医院基层,成了光荣的救护车司机的组织topkiller琴酒嘛! 明明才离开组织没几个月,再见琴酒,他已经变得人模狗样了。 当年丝绸般顺滑的银发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黑发,利落的高束在脑后。 那件万年不变的黑大衣也换成了黑色衬衫,外面套着医院统一发的白大褂,领带挺括,衬得他衣冠楚楚,丝毫看不出曾经杀手的样子。 他的衣领上夹着还夹着身份铭牌,神无梦眯眼定睛仔细瞧了瞧,就看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黑泽阵正护士。 神无梦:噗! 她尽量别过头避免与琴酒对视。因为她没受过严格的训练,她怕自己笑出声,然后被琴酒一枪崩死在这。 后来她问过琴酒为什么会愿意舍弃陪伴自己多年的银发和黑大衣。 琴酒咬着烟头,一脸沧桑地告诉她,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那本《酒厂员工管理手册》的第12章 ‘关于组织成员的实习证明’说起。 总而言之,在他知道兼职医院司机并没有实习章可盖后,他毅然决然地辞去了这份薪资不错的工作,给自己捏造了一个准大学生身份后去考了护士资格证。 深入警校六个月还没毕业的神无梦顿时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卷王出征,寸草不生。 琴酒入职后靠着一流的业务能力,上班直接007,在医院疯狂卷KPI,还在实习期就被领导破例从准护士升到了正护士长的位置。 神无梦恍然震惊:SEI~克死![海豹式鼓掌.jpg] “所以你的头发为什么染黑了?” 琴酒面无表情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个小本本。一本是她写的《酒厂员工管理手册》,一本是白皮的《护士条例》。 他将《酒厂员工管理手册》放回口袋,淡定地将《护士条例》翻到第4面。 “根据《日本护士条例》第十四条规定,护士染发可以染成黑色或近黑色,严禁染成鲜艳颜色。” 看着琴酒俨然一副融入角色的样子,神无梦沉默一秒,迟疑两秒,斟酌三秒,迟疑开口:“阿阵,你还记得你曾经是个杀手吗?” “……” 好的,看来他很沉浸式。 “梦酱竟然看了十年?那梦酱一定很喜欢我们的故事!”萩原研二得出了满意的判断,瑰紫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轻快不少,“所以梦酱是我们的粉丝吗?” 神无梦承认道:“可以这么说。” 她的目光扫过坐在沙发上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又看看坐在椅子上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很喜欢你们——我是指看漫画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你们的过去……和结局。” 一部未完结的漫画只会刊载已发生的事,那么她知道他们的过去是理所当然,可她却不应该知道他们的未来——况且她用的并非“未来”这个词,而是“结局”。 诸伏景光倏地联想到当年泄露的卧底名单和那颗射向自己后心的子弹,望着神无梦轻声问道:“在你看到的故事里,我已经不在了,是吗?” “不可能!” 降谷零不假思索地反驳,猛地偏头看向他,不愿相信这个推测会成为事实。 接收到诸伏景光的视线,神无梦答非所问:“……但现在未来都被改变了,黑衣组织也已经被摧毁,你们不会走向原著既定的命运的!” “你们?”松田阵平的脑海内闪过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如果你没有出现,hagi会因为炸弹犯的远程操控而……我也会在摩天轮上等待最后的三秒到来……我们都会死在爆炸之下。”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但他们又都还活着,从结果来看是最完美的。 神无梦决定把压力转移出去,拿过还在通讯中的手机,埋头从一堆图片中翻出张动图。是警校五人组的合照,然后旁边四人的身影逐渐淡去,留下最后那个穿着警服的金发青年孤独停在照片中。 她把手机屏幕递到降谷零面前,望着那双难以置信的灰紫色瞳孔说道:“就是这样。” 第 388 章 融合进度75% 她救过hiro,救过松田,救过hagi,这是降谷零之前就知道的事。 警察和公安的工作就是和危险打交道,追捕杀人案件的凶手,拆除倒计时即将归零的炸弹,进到国际恐怖组织去卧底…… 死亡是与他们如影随形的东西,降谷零很清楚这一点。他在黑衣组织的这几年,与死神擦肩而过无数次,手机里的遗言写了一版又一版,同样也经历过公安前辈的牺牲。 但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会降临在好友们的身上。 明明每次都转危为安了不是吗,说来可笑,降谷零意识到距离他最近的那次死亡还是在挪威悬崖底下找了几十天不见人影的时候。 依旧是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依旧是那面白得反光的围墙。 只是这次,墙下整整齐齐地站了六个人。 降谷零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高深莫测道:“那么,你们准备好了么?” 松田阵平双手抱胸,看着墙头自信开口:“等着瞧吧金毛混蛋,这次行动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神无梦像是已经习惯了他们两的偶尔戏精,转头看向萩原研二:“你们真的没问题吗?如果觉得很无聊的话我一个人其实也是可以的。” 毕竟原剧情里的五人组:抓绑匪,抓杀人犯,抓凶手,拆八个蛋…… 和她在一起后的五人组:扶老奶奶过马路,寻找走丢的小猫,帮周边居民修水管…… 然后白天继续抓绑匪、抓杀人犯、抓凶手、抓八个蛋。 诸伏景光温柔笑笑:“不会觉得无聊哦,就当做是提前上岗,体验警察的就业生活?” 神无梦一时被诸伏景光脸上散发出的光辉晃了晃眼。 emmm怎么说呢,关于这件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意思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只能说懂得都懂,至于不懂的……不懂的她还是讲两句吧。 简而言之,在那天自由搏击课上,等她看见伊达航带着那几个已经罚跑完的人气势汹汹地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人揪住了衣领。 “神无梦同学,请让我们和你一起锻炼吧!” 神无梦就这样莫名其妙和五个人相互熟悉了,每天顶着鬼塚班一小部分美强惨们的艳羡嫉妒的目光和警校组厮混在一起,其中校园跑绝对出了很大一部分力。 至于为什么是一小部分? 警察们望着不断升高的“气球骑士”无计可施,正准备去重新启动摩天轮,然后坐上去拿什么东西把人勾过来。 忽然出现只天外飞鞋把人打了下来,鞋子掉落时还精准地砸到了某人的自来卷上,“痛!” 松田阵平揉着脑袋,捡起这只漂亮昂贵的浅蓝色中跟鞋,俊脸满是疑惑:哪儿来的鞋? 不过这鞋可算解了警察们的燃眉之急,在“气球骑士”身上搜出炸弹控制器后,目暮警官给他戴上了手铐,准备立刻带回警视厅审问,白马则带另一批队员去医院拆解炸弹,“松田君你要一起吗?” 松田阵平瞥了眼已经启动开始旋转的摩天轮,表示自己再和队员们一起搜查下附近,确认没有其他炸弹再回去。 目暮警官不疑有他,带着嫌疑犯离开了,而松田阵平站在摩天轮登陆的平台上,看着一个个缆车缓缓落地又升高。 “松田,”佐藤美和子看他站在这儿不动,走过去打开手机,“你给我发的邮件,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松田阵平话音未落,就快步走到车厢前,随意一跳便敏捷地单手攀上车厢,把掉在顶部的西装外套抓下来抖了抖,又轻松跃下,“就是这个意思。” 佐藤美和子的手机屏幕上,邮件下拉,最后一句话赫然是: 【记得帮我把7号缆车上的东西拿走,送到这个地方】以及一个地址。 “你说要拿的东西就是这件外套?那这个地址是?”佐藤美和子很困惑,在当时情况下谁都不知道会有神秘人出手相助,按理来说这就是最后遗言了,怎么会写如此奇怪的内容。 “没什么,不用你送了。”松田阵平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半盒烟,抖出一根咬住点燃,恢复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不关心任何事的模样。 但佐藤美和子知道,这个男人不论是推理还是拆弹技巧都是顶尖的,所以没有说教,只是在松了口气后吐槽:“你该不会是为了外套里这半盒烟才留下来的吧?” “唔,算是吧。” “那你烟瘾还真够大的诶,小心以后被讨厌,交不到女朋友哦!”佐藤美和子豪爽地拍了下他的后背,打趣道。 “啰嗦。” 坐在回警局的车上,松田阵平脸上贴着绷带,那些医生紧张过度,把他包扎得比当初在警校和降谷互殴后还夸张。 ……四年过去,他总算完成和hagi“抓住凶手”的约定了。 看了眼挂在手臂上的外套,他挑眉,想着也许完成的是两个约定。 还真是决胜服啊,如果不是为了让外套不要被炸没而打开缆车门,那只肥山雀也飞不进来,而它塞的扑克牌肯定就是救下自己的关键。 不过到底是谁出手解决的呢? 思考间他又点燃了一根烟,瞄着烟盒里剩下的香烟,和一个薄薄的、用烟盒金箔纸折出的小金镯子。 手臂靠在床边托住下巴,“……哼,幸好没送,否则教唆未成年人吸烟。” 因为绝大部分的攻略者都被她和萩原研二以“着装打扮不符合规范且屡教不改”的理由给开了出去。 当然,是由萩原研二指认,她负责执行。毕竟她有黑田兵卫这个好下属在,举报一定能成功。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萩原研二震惊且难以置信的眼神。 没错,清理掉学校里的攻略者就是这么简单。 或许萩原研二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从警惕到现在的逐渐佛系。 关于这个问题,神无梦还特意问过他。 萩原研二只说,因为感觉,他感觉神无梦应该和那些满脑子都是攻略与剧情的人不一样。 毕竟没有哪个攻略者像她一样半夜惊醒就是为了去帮一个油腻猥琐男疏通被堵塞的马桶,然后又因为正当防卫把自己弄进了橘子,还得他们几个半夜去捞人。 最关键的是,由于神无梦已经彻底颠倒的时间作息—— 在他们智斗便利店绑匪的时候,她、在宿舍床上睡觉。 在他们讨论高脚杯纹身的的时候,她、在宿舍床上睡觉。 在他们拆除洗衣机店的八个蛋的时候,她、在宿舍床上睡觉。 在他们和隔壁班女生联谊的时候,她在……哦,那次她来了,结果自己吃饱后表 演了一个当场睡觉! 就连诸伏景光开始担忧她的状况:“小绪再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出问题的吧?” 最后萩原研二忍无可忍,直接扛着睡觉的她走了最后一个剧情,让她在他的后座体验了一把风行电掣的感觉。 事后的神无梦扶着路边的树干狂吐,边吐边说:“yue——我yue——血血你yue——” 然后她作为事件中唯一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围观群众,由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被送进了医院。 医院给出的体检结果是:疑似熬夜过度,内分泌系统失调,血压偏高…… 看着拿着她的体检报告的诸伏景光,神无梦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最温柔的人生气起来最恐怖。 事后被告知真相的她,颤抖地举起那只还打着吊针的手指着萩原研二,声音虚弱但坚定的让他滚出去。 伊达航接着诸伏景光的话继续:“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一个人还是挺不安全的。” 松田阵平欠揍地插嘴:“是啊,一个人把45岁成年男性揍进医院,那为难她的人是挺危险的。” 伊达航想到当时那个男人的惨状,悻悻闭了嘴。 萩原研二倒是露出一副伤心的神色,黯然地看向她:“难道小神无梦已经不需要我们了吗?小神无梦开始背着我们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吗?” “……”神无梦淡定打开系统校园跑,“都去行了吧,别整你那死出。” 萩原研二收放自如,动作利落地跟着她一起爬上了墙头。 自从上次因为熬夜过度(加上萩原研二的刻意惊吓),诸伏景光温和但不容置喙的将神无梦校园跑的时间从晚上十点提前到了八点,并且必须有人陪同。 以至于他们校园跑的场景也从清冷空荡的大街变成了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的喧闹夜市。 看着周围人时不时看过来的奇怪眼神,神无梦抑制住想要脚趾抓地的冲动,默默加快速度朝着最后一个打卡地点跑去。 “神无梦,16km已经到了吧?”松田阵平长腿一跨,越到了神无梦身旁。 “诶?已经跑完了吗?”神无梦放缓脚步,打开系统面板。 面板上显示16公里已经达到,【成绩达标】的字样醒目的标在旁边。但是第四个打卡点并没有被点亮。 有一说一,她的间歇性强迫症突然犯了。 她看见她的定位小图标已经到了打卡点周围。神无梦抬头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冰蓝色的巨型建筑。 它的外形被做成了一个巨型鲸鱼的形状,月光洒那清澈如水晶的玻璃面上,显得整个建筑愈发神秘且令人惊叹。 “那个是最近新建的海洋馆哦,小神无梦想去看看嘛?”萩原研二看她盯着那个建筑,手肘搭在她的头上开口。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觉得可行:“反正我们也跑完了,一起进去逛逛吧。” 松田阵平则是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左手hagi右手神无梦,直接将两个人拖了进去:“有什么好纠结的,想玩就去玩啊!” 神无梦背松田阵平拽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他们踏入海洋馆的一瞬间,系统声突然响起。 【打卡任务4:寻找海洋馆的炸弹,限时1:00:00】 【注意!注意!强制任务已开启,任务失败将扣除3学分。】 淦!她就不该走进来! 她抢夺的动作很快,其实周围人的确没有太看清楚,但拿着手机的诸伏景光想要从里面人物的明显特征辨认出自己还是轻而易举。 他那双眼尾上挑的蓝色凤眸轻轻眨动两下,耳根爬上浅浅的绯色,嘴上却说道:“没关系的,梦,我不介意。” 神无梦看他坦然、或者纠结过后选择坦然接受的模样,挣扎维护自己的清白:“不是……我没有……” 诸伏景光可能相信了她的话,但他不愿错过这个机会,认真道:“如果梦真的喜欢,直接和我说也没关系,我会努力满足梦的心愿的。” 离得最远的萩原研二连图片边角都没看到,只有一闪而过的昏暗底色,可这两个人的对话透露出那张图片的特别,他眯着眼睛问出声:“是小诸伏的照片吗?” 降谷零已经想起她之前喝醉吵着要摸自己腹肌时候的事情了。 他不由得陷入思索,难道他的追求方法一直都出现了误区?其实她当时是酒后吐真言? “汪汪!” 哈罗趁着神无梦去夺手机的间隙从她的怀里跳出来跑开。 雪白被子和它的皮毛混成一团,被活蹦乱跳的狗狗弄得乱七八糟——于是里面两只白皮绿眼睛的棉花娃娃也现身于众人面前。 发烫的手机还被她紧紧捏着,新的天平又在眼前失衡了。 好了。 神无梦一边心死一边想到,这下子她杯里的水算是彻底没法端平了。 第 389 章 融合进度80% 出来旅行,能够随身携带的周边不算很多,除了在飞机上用来打发时间的那本设定集以外,其余基本都是她很喜欢而且材质轻便的,算是她的精选藏品。 神无梦以前每次展示的时候都抱有格外快乐且骄傲的心情,但这一回不太一样,她甚至生出几分视死如归之感,坦白道:“都在这里了。” 幸好那本设定集里面全是食物,要是单独针对某个人的话……她不敢想象会被解读成什么样—— 那跟私生饭偷窥偶像身高体重喜好之类的信息还有什么区别? 钥匙扣的金属环簇新发亮,合影卡也都被细致装好在透明小框里,从每一件物品的整洁程度就能看出她对它们的重视和喜欢,房间里四个男人的目光愈发微妙,心情也从单纯的嫉妒和争强好胜变得复杂起来,充斥着惊讶、窃喜、不爽和不再计较。 萩原研二总算见到了和自己有关的物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兴奋道:“梦酱的收藏超——丰富欸!要收集这么多东西肯定很辛苦吧,被梦酱喜欢好幸福哦!” 神无梦对于目前自己的处境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心。 神无梦知道赤井秀一不会害神无梦,工藤宅也不是什么危险之地。 神无梦完完全全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休息,尤其神无梦还处于负伤状态,充足的睡眠和良好的静养有助于神无梦伤口的恢复,神无梦犯不着在这种时候瞎折腾。 神无梦的头部还在一阵一阵地发晕,浑身的乏力感让神无梦几乎没有多余的体力再去做些什么。 甚至,神无梦觉得从床上下去都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 于是,神无梦干脆选择了【再睡会吧】。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有什么事睡醒了之后再说! 重新躺下之后,神无梦很快就睡着了。 神无梦抱着一片心安入眠,神无梦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一场十分舒适的睡眠休息。 是的,神无梦以为。 然而事与愿违,神无梦奈不住成为社畜以来已经被刻进了DNA里的生物钟。 这个回笼根本没睡上多久,在早上七点才过几分的时候,神无梦自然而然就醒了。 睁开眼睛时眼球的干涩疼痛,还有睡眠不足的不适感…… 这感觉神无梦简直太熟悉了,这就是作为社畜每天日常的尹始。 神无梦其实是可以继续再接着睡的,应该没人会故意来打扰一个伤员。 可是神无梦顶不住人有三急,哪怕四肢没什么力气现在的神无梦也不需要上班,神无梦还是十分努力地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了下来。 因为伤到的是神无梦的惯用手右手,神无梦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差一点用滚的方式在地上来上一圈。 打开房间的门之后是冗长的过道,明明是私人宅邸,却看起来有种宫殿般的豪阔。 神无梦一边走着一边仰头看天井,目测出了这比普通住宅要高出不少的层高。只有私宅才能做这样的设计,可以说十分奢华了。 整个空间里每一处都透着金钱的气息,不过典雅的英伦风装潢,倒是让这里看起来更多的是绅士般的儒雅而非豪横的低俗。 神无梦心里可劲地羡慕了一把有钱人的家可真好,神无梦也试着幻想了一下如果自己也能买到这样一栋属于自己的洋房,那该有多好。 神无梦掐指一算,按照神无梦的工资,大概连续工作不吃不喝地干个四五千年就可以买到这样的房子了。 说白了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过即便如此,神无梦还是很喜欢这样的房子,住在里面就像城堡里的公主。 但是很快,神无梦心底那对大房子的美好幻想以及想要住在里面的公主梦就被神无梦找不到厕所的焦躁给击碎了。 神无梦在二楼绕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像是厕所的房门。神无梦想要下楼,难题又成了下行的楼梯在哪里。 神无梦:“……” 累了,身心俱疲,而且还带内急。 重新绕了一圈之后总算找到楼梯下了楼,神无梦听到了一楼玄关右侧的房间里传出了什么动静,咕噜咕噜的。 神无梦还没有走近就知道那里一定是厨房,空气中已经被咖啡浓郁的香味弥漫,想也知道是有人在煮咖啡。 是赤井秀一吗? 虽然但是,找他问问洗手间在什么位置吧,神无梦快要……忍不住了。 神无梦朝着厨房走去,在进去之前,神无梦听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是否查看人物卡片?】 【是】 【否】 嗯?赤井秀一的面板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难道说…… 神无梦连忙选择了【是】。 【人物卡片】 姓名:工藤优作 阵营:红 好感:0 [其他资料尚未解锁] 【人物卡片】 姓名:工藤有希子 阵营:红 好感:9 [其他资料尚未解锁] 是工藤夫妇,这栋豪宅的主人。 走进厨房,神无梦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的工藤优作,和一旁正在煮咖啡的工藤有希子。 神无梦有点好奇这对常年都不在家的夫妻居然出现在了家里,不过很快,神无梦对此的关注点就被餐桌上的早餐给吸引走了。 西点漂亮的装盘和精致程度完全可以媲美高档餐厅。 然后,神无梦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咕咕——” 见到神无梦站在门口,工藤优作把视线从报纸中移出,落到了神无梦身上,他朝神无梦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工藤有希子则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迎了过来并关切地询问起了神无梦的状况:“神无梦醒了啊梦梦酱,身体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不多睡一会吗?” 听着有希子对神无梦略显亲昵的称呼,神无梦愣了愣。 她的样子看起来和神无梦很熟,但从好感度来看,明明只是刚刚认识的程度,甚至连点头之交的10点都没有。 神无梦和工藤有希子是认识的吗?这是神无梦疑惑的点。 神无梦尝试着从被系统强行灌输进神无梦大脑中的那杂乱繁多的属于神无梦的记忆中,寻找出和工藤有希子的交集。 但结果是,神无梦和她的交集一片空白。 神无梦不知道是神无梦因为记忆量太大内容太杂乱让神无梦大脑过载而想不起来,还是神无梦根本就不认识有希子。 如果她们不认识,那9点好感度……应该是因为昨晚赤井秀一把神无梦带回来后向她介绍过神无梦才有的吗?可既然这样,工藤优作的好感为什么又是0? 见神无梦眉头紧锁地发愣,工藤有希子用食指戳了戳神无梦的眉心:“在想什么呢?正好早餐做好了,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吧,烦恼的事情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想。” 神无梦的确很饿,她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是,神无梦有比早餐和思考更着急的事。 神无梦:“那个……就是……请问……” “嗯?”工藤有希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神无梦。 “请问洗手间在……” 明明是很普通的询问,但是被这样过分关注的眼神看着,神无梦不自觉地弱下了声音,然后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神无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耳根有点泛红,有希子看到神无梦这副像极了小女生在赧然的模样,忍不住抱住了神无梦。 “女孩子就是好啊……” 她抱着神无梦蹭了蹭,退开之后又扶着神无梦的双肩,开始上下打量起了神无梦的模样,最后看起来十分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这身睡衣神无梦穿着果然很合适,可可爱爱!” 至此,睡衣的疑惑解开了。 有希子的睡衣,昨晚是她给神无梦换的衣服。 然后神无梦又想通了,那9点好感说不定就是换衣服的时候涨的。 神无梦并没有比工藤新一大多少岁,神无梦的模样让有希子激起了怀孕时期就幻想过的以后一定要好好打扮女儿的愿望。后来工藤新一出生了,这件事就成了她再也不能实现的愿望。 现在看着这身属于她的睡衣穿在神无梦的身上,心中那种埋藏了十多年的冲动瞬间得到了满足,有希子心情变得格外好。 她又夸了神无梦一遍:“女孩子真好啊,真的可可爱爱!” 突然被连夸了两遍,神无梦受宠若惊地愣了愣。 神无梦看着眼前这位保养得看起来像是只有二十多岁、曾经的国民级爱豆有希子小姐,神无梦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神无梦也可可爱爱。” “诶?”大概是没预料到神无梦会说这种话,有希子的表情顿了顿,很快她脸上那如花娇美的笑意变得更浓了,“哎呀是吗哈哈哈!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的。” 【[系统提示]工藤有希子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15】 【[系统提示]工藤优作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5】 诶? 虽然但是…… 现在不是刷好感的时候啊喂! 神无梦趁着自己有机会开口的间隙,再度提起了神无梦的诉求:“那个请问……洗手间在……” “这边出去左拐第一间哦,不过……” “谢谢谢谢!” 神无梦担心有希子又拉着神无梦说话把话题转移走,神无梦甚至没等她把话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因为神无梦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状态有点虚弱也没什么力气,神无梦感觉神无梦现在冲向洗手间的速度能破神无梦体育测试的五十米短跑记录。 左拐第一间。 跑到门口后,神无梦想都没想地直接拉开了门往里面冲。 然后,神无梦差一点直接迎面撞上了站在里面的赤井秀一。 “噫!” 神无梦的脚步一顿,后退了一步,可神无梦差点因为这个脚步急刹踉跄后倒,好在赤井秀一及时拉住了神无梦的左手手腕,帮神无梦稳住了身形。 显而易见,神无梦没听完的有希子话那后半句话是——不过里面有人。 赤井秀一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正在摆弄着属于冲矢昴的伪装。此刻他一手拉着神无梦,空出的另一手上托着那顶他还没来得及戴上的暗粉色假发。 神无梦的突然闯入自然是赤井秀一没想到的。 神无梦与他四目相对。 准确来说,是六目相对,他戴了眼镜。 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等赤井秀一变装完成再进去】 B【直接把赤井秀一拉出去】 萩原研二依依不舍,悄悄做了个新的决定,嘴上道:“那梦酱早点休息,我和小阵平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任何事情一定要找我们哦,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来的!” 松田阵平下午朝她告白时的耐心在经过这个夜晚之后只剩危机感,但现在的人太多,他只能先说些场面话:“嗯,好好休息。” 估计就算她有什么困难也不会主动找自己,降谷零最后看一眼床上的娃娃,朝她问道:“哈罗是你带着还是我带着?” “跟你睡吧。” 神无梦深刻意识到养宠物的辛苦,不敢再带它过夜。她捏了捏被金发男人抱在怀里的狗狗前爪,在哈罗的单纯眼神中放轻语气道:“明天我再陪你玩好不好呀?” 哈罗舍不得她,但抱着它的力道让它别无选择:“汪!” “好了,别耽误梦休息了。” 诸伏景光将房门拉开,等好友们依次站去走廊之后朝她露出个温润的笑:“那我们先走了,梦,晚安。” 第 390 章 融合进度85% 送走松田几人,神无梦已经累到没力气收拾桌子上的那堆周边了。 她躺到床上,随手捞过一只娃娃抱在怀里捏了捏,下巴抵在那顶帽子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之后拿起手机,无所事事地翻了一会相册。 静下心来想想,世界融合大概是她登机到落地的这段时间,因为她在登机之前还在手机上接收到了柯南各种联名的推送,降落后直奔酒店,没有再关注这些。 赤井秀一似乎也是那时到的中国。 所以如果再巧合一点,说不定他们还会在机场遇见? 神无梦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差点想问问对方的航班时间,又觉得没有必要,反正这件事已经发生,他也已经知道了她回来的消息。 神无梦看着邮件陷入了沉思。等回到搜查一课的办公室,松田阵平才想起自己刚刚忘记说了,因为先前没想过这只鞋子会成为证物,大家以为就是哪个热心市民帮忙把犯人打下来的,他捡起时就没戴手套,在现场问了一圈没人认领,这些天放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多少人经过好奇地拿起放下。 如此混杂的指纹,而且大冬天的即便有汗液也已蒸发,拿去检测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吧。 算了,这本来就和他无关,而且外头有关怪盗“辛迪瑞拉”的传闻说得煞有其事,什么时候抓个猫劝个架都能成怪盗了,含金量未免太低。 多年过去,松田阵平还是一心扑在拆弹和拳击上,对怪盗并无兴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对着空白的报告书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决定还是采取在警校时最常用的办法。 “伊达班长,你以前的案件报告书还留着吗,借我参考一下呗。” 过去也不会直接抄作业,毕竟最后是要考试的,但有时候要自主选题写论文,反正选题不同,他们就会借鉴一下别人的写法,这个“别人”大多是成绩常年第一第二的降谷零和伊达航。 伊达航很爽快地翻找后递过去,“看在你刚来搜查一课没多久,以后要学着自己写报告啊。” “这种东西我不擅长啦,跟小学生的值日日记一样,死板又冗长,就不能像拆卸一样高效简单么。”松田阵平吐槽。 伊达航:“对了,让你帮忙带的花给萩原了吗?那天临时有事去跟监了,真是对他感到抱歉。” “hagi他又不是在意这个的人,说到这个,”松田阵平回想起那天墓碑前的情景,“今年又有哦,莫名多出来的两束花。” “是那两个家伙吧。” “还能有谁。” 两人都默契地停下不再聊此事,松田阵平垂眸盯了会儿摆在办公桌边警帽帽檐上的樱花警徽,低头开始写报告。 埋头写到了下午,他也不管成品质量如何,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见警视长办公室没人,便放在了桌边的位置。 之前为了炸弹狂的事他都没空养伤,局里给了几天休假,于是跟伊达航打完招呼后就回去了。 走在回租住公寓的路上,很多穿制服的学生放学后三两成群,要么相约在咖啡馆里写作业,要么女生逛街,男生钻进书店里看漫画,整个街道都显得青春洋溢起来。 松田阵平瞧见有两个国中女生在排可丽饼的队伍,看制服应该是帝丹国中的,忽然想起同样是国中的神无梦,她家离这距离并不远,会是哪所学校的呢? 不过如果不主动去找,没有交换联系方式的他们估计只可能在未来学校组织的安全教育课上遇见吧。 他摸了摸上衣夹层和西裤口袋,扒拉出一个瘪瘪的烟盒,一倒什么也没有,最后一根烟早在他绞尽脑汁写报告时就无意识抽完了。 从附近便利店买完烟出来,不等他站在店门口点燃一根,余光突然瞥到街角某个人不太自然的走路方式。 那人分明原本是刚拐弯想往松田阵平这个方向走的,却猛地顿住,假装无事发生地转身原路返回,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在职业警察眼中过于明显,欲盖弥彰的气息都飘过来了。 看了眼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和脑后轻甩的高马尾,松田阵平一扬眉,把还没咬住的烟放回烟盒收进口袋,快速回忆分析了一下走来时的路,抬起长腿一迈,快步钻进边上的一条小巷。 如果要去和组织的人见面,神无梦首先得理清楚神无梦的现状。 只可惜,按照原剧本神无梦的记忆,一如赤井秀一形容的那般,她是个几乎不与他人来往的孤行家。 组织的人找她要谈什么,神无梦完全没有头绪。 邮件中唯一的线索词——昨晚的事。 那只能是神无梦和安室透之间的冲突了。 于是神无梦换了个思路,仔细回顾了一遍神无梦和安室透产生冲突的原因。 他们双方都互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并且皆以黑方作为考虑出发点),安室透认为神无梦妨碍到他且有可能暴露他的公安身份,才会选择干脆“处理”作为苏玳的神无梦。 那神无梦的角度呢? 神无梦在记忆中能够联想到的冲突点便是关于组织下派给苏玳的任务——调查工藤新一的下落。 朗姆也催促过波本尽快调查工藤新一的事,这应该就是两人之间可能的交集了。 作为卧底的神无梦担心波本真的把工藤新一的事情调查清楚并上报给组织,因此才从中插手,干脆在这一点上阻止下波本的行动。 所以组织找神无梦有事面谈,是要跟进苏玳调查工藤新一下落的事吗? 对于早就知道了工藤新一没死且已经变成了江户川柯南的神无梦而言,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但矛盾点就在于——如果组织的人当真问起来,神无梦应该怎么回答。 原剧本中没有这个剧情,因为神无梦确实没有查清工藤新一的下落因此才会和组织一直断联。 照理说神无梦应该可以继续装作不知道,但是有个新的问题,昨晚神无梦与波本之间的冲突让事情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原本昨晚的事会让神无梦和安室透在身份的事上相互打成不言而喻的共识,两人之间的冲突也会因此而不再有其他人知道。 可神无梦的选择直接让这个矛盾激化,尤其现在组织方还要找神无梦面谈…… 站在组织的角度,如果神无梦在这个时间点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反而是给自己增加反叛的嫌疑。 组织完全可以合理怀疑神无梦与波本是在调查工藤新一的任务上起了利益冲突,比如为自己邀功。 因此神无梦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是按神无梦所知道的事实说话。这么做就是把自己彻底放在了黑方的立场,后续会发生什么事,全都是神无梦无法预估的。 第二种选择是回答一个确切的否定答案,但神无梦需要找到个足以让组织信服的合理理由。 总而言之就是,神无梦的回答不能含糊了事。 好烦啊…… 经历了一阵头脑风暴的神无梦感觉大脑快炸了一样,分析推理这种事神无梦一点都不擅长。 这走向全变了,神无梦根本没办法倚仗原剧本,只能靠自己想办法解决。 系统也完全提供不了帮助,最多就是让神无梦看看人物面板,以及偶尔出来回答神无梦几个没什么卵用的问题。 见神无梦的眉心越皱越紧,工藤有希子担忧地叫了神无梦一声:“梦梦酱?” 神无梦愣了愣:“啊……嗯,嗯……” 工藤有希子:“怎么了吗?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因为有什么其他困扰的事?” “没……是学校的教授有急事找我。” 神无梦没有向有希子提组织的事,而是随口扯了个还算靠谱的理由,因为东都大学的石山教授确实连给神无梦打了两个电话。 想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才让石山这个教授级别的角色亲自给神无梦打电话吧? “因为学业上的事吗?” “嘛……嗯,算是吧。” 这么回答的时候,神无梦其实有点想笑。 毕竟众所周知,柯学世界里根本不需要真正地上学。神无梦也根本没有什么和东都大学有关的记忆,整个剧本里就没见她上过学。 东大再怎么说也是第一学府,神无梦不理解神无梦为什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 噢是因为柯学啊?那没事儿了。 而在神无梦提及“学业”问题的时候,已经变装完毕的赤井秀一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听见了神无梦所说的让神无梦“困扰”的事,于是接话道:“石山教授那边的话,神无神无梦不用太担心。” 神无梦转身,看见了已然是冲矢昴打扮的赤井秀一。 戴着眼镜和眼镜背后的眯眯眼,将原本属于他独有的那两汪翠色锐利尽数隐藏。 “石山教授应该是想和神无梦谈谈上个星期实验报告的问题,看时间的话,昨天神无梦应该就要向他汇报,不过因为有特殊的事情导致他联系不上神无梦,所以才会又打电话给神无梦吧。” 特殊的事就是昨晚神无梦中了枪,因为照着原剧情的发展,石山应该是联系到了神无梦的,所以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后续。 等一下。 赤井秀一怎么知道是石山教授的电话?还有实验报告……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告]石山教授是冲矢昴的研究生导师,神无梦的课题指导经常会由石山所带的研究生来指导。】 神无梦差点忘了冲矢昴的身份是东大工学部的研究生…… 好巧哦。 但是神无梦原本也不怎么跟赤井秀一联系吧? 【[告]是啊,“不怎么”联系。】 强调了话中的用词重点之后神无梦就听明白了,想来神无梦和赤井秀一仅存不多的联系,就是东都大学的事的吧? 好家伙,无情地把把人家当工具人啊? 见神无梦开始发愣,赤井秀一继续又补充道:“神无梦真的不用太担心,等会我就打算去东大一趟,神无梦的情况我可以帮神无梦去向石山教授说明。” “诶?真的吗!” “嗯,报告完成了的话就没有关系。” 她和明美都已经知道小彩的身份,但小彩并不愿意服用APTX-4869解药,而是用“弥生彩”这个名字在美国的一所私立女校入学,开启新的人生。 莎朗似乎也采用了自己的方式结束在组织的那段生活,神无梦不清楚具体情况,邮件内也没有详细提及,但莎朗到底在美国多年,手里掌握的消息用来进行一定等价交换不会太难,克丽丝·温亚德就是谈判出来的最终结果。 邮件太多,文字从日文到英文,神无梦的眼睛逐渐变得酸涩,心情复杂极了。 这个邮箱登录已经是极限,使用它进行回复是绝对不可以的,她把自己的登录痕迹删除,心里的负担更重,因为这些被自己刻意忽视的关心和担忧。 注册一个新的邮箱账号? 神无梦不确定自己之前那个身体的失踪对外究竟是如何宣称,但从邮箱里那些诸如缅怀一般的文字也能窥见一二,大家好像都把她的账号当成了永远也收不到回应的树洞,在一些让她鼻腔发酸的话语之外是让她感觉啼笑皆非的生活趣事。 忘记问一问回家之后她的身份是怎么处理的了…… 神无梦点开才加了一堆好友的社交软件,觉得有必要找一位警官仔细咨询一下。 亮起红点的对话框在这时弹到了最顶端。【你现在阅读的是 】 390-400 第 391 章 融合进度90%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酒店餐厅,神无梦和住在酒店同一楼层的几个男人过来吃早餐。 她昨晚从松田那里了解到自己另一个身份在确认失踪之后已经进行了档案封存。或许是以为她已经死去,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其中进行的运作,总之警方看在她提供的证据和线索的份上没有继续追究。 关于黑衣组织的相关案件涉及太广,牵扯太深,在敲定执行方案之后所有流程都大开绿灯,进度快得惊人,前些日子就彻底结案了。 神无梦没有再追问更加详细的内情,她不可能再捡起“西拉”这个身份,沉溺于过去毫无意义。 “梦酱,一会要尝尝西瓜吗,很甜哦!” 萩原研二端着餐盘在她的对面坐下,新鲜欲滴的切块西瓜摆在面前,看起来就十分美味。 神无梦准备当成餐后水果来吃,左手边的诸伏景光已经开口:“空腹吃这些太凉了,很容易胃疼,梦先吃点热食?” 他看了看托在手里的假发,用手指顺了几下根本没有打结的发丝,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而神无梦,在解决完这件人生着急之事之后,慢慢悠悠地从洗手间里出来。 结果神无梦发现,赤井秀一还站在门口,神无梦彻底放松的身体一下又僵住了。 神无梦和他再次目光交汇。 神无梦:“诶?” 这让神无梦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神无梦飞快地瞥了一眼门板,突然在意起了洗手间的门的隔音效果如何。 “神无梦……刚才一直站在这里吗?”神无梦仰起脸看向赤井秀一,语气有些干巴巴地问道。因为神无梦觉得有点羞耻,会社死的那种羞耻。 不过赤井秀一很自然地就给了神无梦台阶,他指了指自己尚未完成的伪装:“我这个样子也不好走吧?” “嘛……也是……”神无梦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刘海,“抱歉哈,我确实……有点着急。” 赤井秀一:“没关系,能理解。” 神无梦:“……嗯。” 赤井秀一:“嗯。” 这都是什么诡异的对话…… 一时间气氛又陷入了无言的尴尬之中。 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 “啊啊对了对了!”神无梦连忙提起了新的话题以打破尴尬,“那个……昨天晚上的事,还要多谢神无梦!”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嗯,小事而已。”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配上低沉的嗓音,竟然透出一股别致的磁性。 神无梦以为他会借着昨晚的事追问神无梦点什么,但是并没有。 除此之外,他关心地问起了神无梦的状况:“神无梦现在身体感觉还好吗?” “嗯,已经没什么事了,谢谢神无梦,赤井先生。” 嘴上说着没什么事,其实神无梦还是难受得要命,头晕乏力手臂痛。 不过……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尤其是经历了昨晚那种失血过多濒临休克的恐惧,神无梦觉得还能保持着呼吸都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赤井秀一:“还要感谢工藤先生的帮忙,不然神无梦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太好处理。” 神无梦:“抱歉,给大家都添麻烦了……” 赤井秀一:“麻烦什么的不要太在意,神无梦没事才是首位。” 明明是平静如水的语调,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可赤井秀一话中并非特殊关怀的话还是让神无梦听得相当感动。 神无梦感到意外,因为神无梦完全想象不到这种温柔的台词居然会从赤井秀一的口中说出来。 虽然神无梦知道他就是单纯地正常关怀而已,但神无梦还是为此愣神,甚至下意识地把目光在对方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我脸上有什么吗?”赤井秀一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很快,他自问自答式地说出了他自己的答案,“啊确实,我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难堪。” 他自己提起了伪装到一半未完的略显滑稽的形象。 这个已经快要被神无梦忽略的关注点突然被拉回来,神无梦发现他套着肉色发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秃顶。 “噗哈哈、咳,抱歉。噗……” 这一次神无梦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然,光头是检验颜值的唯一标准。 神无梦觉得直接在别人面前这样笑出来实在很不礼貌,于是神无梦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不用难为情啦,不会难看,就是那个……嗯,赤井先生挺帅的。” 这是实话,但赤井秀一觉得神无梦在调侃他。 他看着神无梦尝试憋笑,却又忍不住涨红了耳根的样子,觉得神无梦有点可爱——就像个一般女性一样,有着邻家女孩的温和和羞涩。 神无梦没有注意到赤井秀一垂眸望向神无梦的目光稍稍变得柔软了些许,而在他似笑非笑略显冷酷的面孔之上,也增添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温柔。 【[系统提示]赤井秀一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18】 神无梦听见了好感变动的提示。 然后,神无梦扬起脸,困惑地看向了跟前的这个男人,并脑袋一歪,以示疑问。 “神无,神无梦……好像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赤井秀一对神无梦作出如此评价。 神无梦愣了愣,“传……传说中?” 什么鬼? “嗯,听曾经和神无梦搭档过的同事提起过,说神无梦是个……冷酷的孤行家。” 孤行家,这文绉绉的话说得可真好听。 话中那微妙的停顿,很明显就是把那些编排的话美化了之后再说给神无梦听。 神无梦听得出来实际上其他人是在控诉神无梦性格古怪,行事向来独来独往,从来不和同事共同行事。 那可不嘛? 从神无梦记忆中神无梦就感受得到,她基本没什么和他人有过多的交集。 这也是很让神无梦头疼的地方,万一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神无梦找人帮忙都没有门路。 就像昨晚一样,如果不是运气好遇到赤井…… 等一下。 神无梦突然意识到,昨晚和赤井秀一的相遇或许并不是偶然,甚至是必然。 从刚才起赤井秀一就只字不提昨晚的事,比如询问神无梦和安室透之间是因为什么事冲突,又比如神无梦为什么会和安室透在那种地方约见。 说明他应该知道神无梦昨晚会去那里的原因,可照着神无梦一贯不与人共事的风格,能让他人知晓地点,那势必是为了公事。 而能和作为波本的安室透产生交集、又属于FBI的公事的事,只能是与组织有关。 神无梦有点郁闷,因为神无梦的记忆一点都不起作用。 【[告]因为角色不可能会拥有剧本以外的记忆。】 系统的回答让神无梦豁然开朗。 确实,从昨晚神无梦做了和神无梦不一样的选择之后就全都不按照剧本走了。 原本的神无梦没有在巷子里遇到应该早就守在了那里的赤井秀一,是因为她和安室透之间的冲突结束了,根本没有像神无梦这样中枪。 而赤井秀一昨晚插了手,完全是因为神无梦需要帮助,甚至还可怜巴巴地对他喊了句“救命快带我走”。 神无梦:…… 行吧。 也就是说剧本以外的展开全得靠自己。 “我……很孤僻吗?”神无梦尝试着询问FBI同事对神无梦的印象。 不过赤井秀一并没有回答出神无梦想要的答案。 “抱歉,我们之间并不是很熟悉。” 这个回答神无梦并不意外,赤井秀一和神无梦确实不是熟人,就是他这略显冷淡的疏离感让神无梦一阵失落。 神无梦叹了口气,又弯起了眉毛。 见神无梦这副丧气的模样,赤井秀一补充道:“不过,也许从今天起,我们会慢慢熟悉起来的。” “诶?” “凡是都有个开始,不是吗?” 神无梦定定地看着赤井秀一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神无梦居然看出了一股老父亲的慈祥。 等下…… 他这是在把神无梦当小孩哄吗?? 确实。 神无梦太过丰富的反应表情在赤井秀一看来有点新奇,在他看来,作为一名FBI探员,神无梦实在是有些……过于活泼了。 他看懂了神无梦好像在不满他的态度,神无梦鼓起气时的样子让他少有的感到和人相处也能放松心情。 不过这份放松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停留太久。 “我先去把这件事处理好。”赤井秀一指了指手里的假发,然后转身进了洗手间。 在门板合上的同时,神无梦听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赤井秀一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20】 啥情况啊这是? 他的好感这么好刷的吗? 难不成……剧情梗概里的“那个人”是赤井秀一? 神无梦陷入沉思时,因为神无梦去洗手间的时间太久而找了过来的有希子叫住了神无梦:“梦梦酱。” “啊我在。” “神无梦没事吧?还是说冲矢这边……其实洗手间楼上还有。” “我没事,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啊对了!这是昨晚从神无梦身上找到的手机,刚才又响了。” 工藤有希子把神无梦的手机还给了神无梦,上面显示有两通未接来电和一封未读邮件。 来电人名备注的是石山教授,两通都是他打的。 这个人神无梦知道,东都大学的教授,神无梦的课题导师。 嗐。 神无梦差点忘了,神无梦还是个大学生。 邮件则是一个未知地址发过来的,从内容上来看是组织的人,神无梦也不清楚具体是谁。 对方在问神无梦昨晚的事是什么情况,并且还用相当不好的语气让神无梦晚上去一间名为拉薇恩的酒吧见面,有事要跟神无梦面谈。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不管组织,没什么比学业重要】 B【去酒吧赴约】 一阵忙乱之后,她快要失去知觉的手腕被敷上包裹着毛巾的冰袋,烫伤药膏摆在旁边,拿着棉签的松田阵平一副随时准备好给她上药的模样。 右手分明是完好的,但抹了果酱的牛角包就差被喂到自己嘴里,好像手腕上这点小伤都能让他们如临大敌,神无梦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的病情太糟糕才让他们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产生了格外严重的误解。 “我现在很健康,不用过度担心我的,手腕一点也不疼了。” 神无梦向他们强调一遍,又问道:“你们今天不上班吗,吃个早餐耽误这么久,会迟到的吧?” 萩原研二把牛奶递到她的右手中,回答道:“没事哦,梦酱的事情排在第一位嘛!” “梦酱这段时间有什么安排呢,要不要一起去约会?”面容俊美的紫眸男人笑眯眯地朝她发出邀请,热情而亲昵道,“小阵平和我换了班,今天他没有事,梦酱想去哪里玩都可以让小阵平陪着哦!” 神无梦觉得这话逻辑不太对。 既然换了班,hagi今天不就需要去工作吗?还是说他在代替松田邀请她?幼驯染也不能—— 啊,她差点忘了,hagi之前的想法可是让系统检测值程序都陷入bug了,所以他的确是在进行一段他们三个人的规划…… “我和zero今天也休假。” 不想让机会从眼前流逝,诸伏景光飞快说道:“之前加班有很多调休还没用,正好可以陪着梦。梦有什么行程安排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自己的话被幼驯染抢了,降谷零的嘴巴重新合上,考虑了两秒钟才附和道:“……嗯,免得你又被卷入什么案件,还是带个人在身边吧。” 四个人都在等待自己的答案,神无梦差点要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出去玩。但他们今天的假肯定都是因为她才请的,这样的话未免有点过分,可她也不能答应一边拒绝另一边吧? 她艰难思考了一会,商量道:“要不……大家一起?” 假如他们不愿意的话—— 神无梦苦恼地想,那就只剩下“轮流”一种方案了啊。 第 392 章 融合进度95% 在几位警官的极力配合之下,神无梦的这段日本之行比计划中的丰富更多,游览地点以东京为圆心逐渐扩大,把周边城市都玩了个遍,好像真的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游客。 忙碌着学业和爱好的两位男高中生也在周末挤出时间跑来加入,神无梦的手机相册所占的内存越来越大,从以前那些印刷制品和二创画作逐渐变成了与真人本人的各种合照。 ——当然,某些绝版珍藏图片她还是没有舍得删除,只是新建了个上锁文件夹,确保它们不会再因为各种意外出现在其他人的眼前。 他们的队伍人数太多,最少也有三人以上,神无梦最开始都想学着旅行团那样挨个发一面小旗子便于找人,但半天后,她意识到他们的身高足够让她在人群之中辨认,于是那面蓝色小旗子就归她了。 不过她的身边似乎几乎没有离开过人,她合理怀疑是那次花火大会给他们留下的后遗症。 系统也出远门回来了,带着主系统赋予的实体化权限。 当时她正好把哈罗抱在怀里玩,系统立刻在她的脑袋里大叫“梦梦不爱我了”“怎么可以抱别的宠物”之类的话当场变成一只雪白的小猫咪,张牙舞爪地把无辜狗狗赶跑。 幸好房间里没人在,不然她还得解释一下凭空出现的小猫——最后是用“捡到的野猫”这种借口糊弄的——虽然这只看起来就可爱干净又昂贵的猫咪和“被遗弃”完全扯不上关系,但总之那几个男人都没有追问,十分自然地接受了她的说辞。 “今天要把哈罗和小D放在一起吗?” 萩原研二抱着争夺主人战失败的蓝眼睛狗狗,走过来朝神无梦说道:“有些商场不允许宠物入内,到时候的寄放条件可能不会太好。” 系统的编号是BD629,“D酱”是它给自己取的名字,神无梦起到一个转述的作用。 她摸摸听到“寄放”就呲牙咧嘴的小猫,问道:“那zero是要带着哈罗一起去上班吗?” 萩原研二乐于见到情敌没空一起出门,积极道:“嗯,听说小降谷的办公室已经堆了好多文件呢,再不销假去处理就要被黑田警视监找上门来啦!” 神无梦点点头,在脑袋里对这只一个劲“喵喵喵”的小猫问道:【统统,你愿意跟zero去工作吗,我今天要去买带回家的伴手礼和给妈妈准备的礼物,没有办法陪着你噢!】 系统不想跟她分开,但没两分钟就说服了自己,答应道:【那就由最了不起的系统大人D酱去监督降谷零平时的工作状态好了!说不定他工作的时候偷偷看梦梦照片呢!】 【不许乱说!】 神无梦鼓着脸捏捏它的耳朵- 神无梦表示自从绑定了大学牲系统后,她从此再没过过安分的日子。 每一个看似正常任务背后,都饱含她的心酸与艰辛。 曾经一个月从东京杀到琦玉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神无梦看着藏匿在集装箱后面的战损版琴酒如是想到。 【打卡任务:救治琴酒】 神无梦早该想到的,虽然名义上工藤弥生让自己离开组织本部去警察学校就读,但是,觉醒了卷王思想的【自己】怎么会白白放过她这么大个羊毛呢。 于是从她开学那天起,她就过上了白天学校晚上组织的奴隶制生活。 她的任务搭档也从基安蒂换成了琴酒。两人任务共享,她负责收集情报与谈判,琴酒负责暗杀。 嗯……虽然琴酒的暗杀也没有多低调,但两人的合作还是非常愉快的。 搭档的次数多了,两人的行动也更加默契。 比如这次,在她发现琴酒的消息没有下文之后,她立刻就猜测到琴酒出事了。 定位软件上对应琴酒身份的小红点已经消失,看样子是被屏蔽了信号,或者说定位装置被破坏。 神无梦立刻向组织的信息技术人员反映情况,得到的却是定位系统运行紊乱,无法准确检测行动轨迹的回复。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神无梦下意识点开了系统开启校园跑。 她早就发现了,系统所发布的任务虽然打着“大学生”的幌子,但是桩桩件件无一不是在为组织的发展而奠定基石。 她想,既然琴酒不管是对主线还是组织都是不可缺少的一个角色,那么系统必然不会放弃他。 也就是说,这次校园跑打卡任务必定会与此相关。所以在路线出来的瞬间她就把四个打卡地点定位给组织,安排人手赶往那里。 神无梦猜得不错,几乎是在打卡任务弹出来的一瞬间,她就注意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得不说,琴酒已经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汨汨的鲜血不断从他腹部流出,他头靠在集装箱上,艰难地喘息着。 银色的发丝粘在脸上,汗珠顺着紧绷的肌肤流下,将他的里衬打湿,精壮的腰身若隐若现。 神无梦可耻地擦了擦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并狠狠地唾弃了危难关头还馋搭档身子的自己一秒钟。 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从琴酒集装箱旁边的缝隙里钻出来。 头伸出来的一瞬间,对上的便是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那双暗含杀意的嗜血绿眸。 “……”神无梦食指中指并拢,轻轻将枪头移开,“阿阵,别开枪,自己人。” 琴酒能感觉到大量的血液正在从身体里流失,视线也开始模糊,大片的灰白雪花不断在眼前浮现。是以,他听到动静的第一反应就是举起枪口,直到他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 是她来了吗? 琴酒任由来人将自己的手移开,撑着最后的力气和她讲述情况。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解决掉一个来自其他组织的老鼠。Boss让他接下这个任务权当给自己放放假。 就在最后收网的时候,那个卧底不知从哪里结交了一伙势力开始反扑,局势瞬间变化,琴酒突然中弹,成了别人的笼中雀。 他发现无论自己躲到哪里,对方立马就像条疯狗一样闻讯而来。他立马察觉到是定位出了问题,果断掐灭了身上的设备,扔掉手机,然后躲进了这个仓库里。 “她是故意暴露,为的就是引我上勾。”琴酒咬咬牙,狠声道。 神无梦迟疑了一会,反映过来琴酒口里的“她”应该是那个卧底。 她没回话,只是有些苦恼地看着他的伤势。 组织医疗队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她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止痛药给琴酒喂了两颗。 “咬着。”她往琴酒嘴里塞了根随手在路边捡的木棍,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神无梦跪伏在琴酒身前,熟练地从琴酒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给手里的匕首烫了两遍便开始帮他取子弹。 男人微昂着头,喉结上下滚动,不时发出一声闷哼。犬牙死死咬着那根木棍,不过片刻便已经大汗淋漓。 汗珠顺着冷白的皮肤滚下来,有些涩情。 子弹嵌得有些深,取出来的时候上面沾满了血迹,尽管如此也依旧掩盖不了它本身散发的莹莹蓝光。 那是—— 和系统面板如出一辙的赛博朋克蓝! 【道具栏: [黑衣组织boss马甲(使用中)] [柯学剧本(加载中)]: 现在距离柯南元年还有八年,请根据系统留下的剧本,努力存活吧! [薛定谔的马甲(已投放)] [一发必中的子弹(已收录)]: 无视任何地点,无视任何障碍,无视任何BUG,锁定目标,一发必中。】 无视障碍,一发必中的子弹,所以琴酒无法躲避,只能硬生生挨住。 她给琴酒扔了一卷纱布,让他自己包扎,然后就背对着他开始研究系统道具栏。 配上琴酒不可置信的目光,像极了一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神无梦盯着道具栏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还有那个薛定谔的马甲,还真是不定时间投放啊!真的没有人来通知她一声吗? 如果不是她这次意外获得了一个道具,她不是就永远错过了这个流浪在外的小马甲了! 神无梦悠悠叹了口气,关了系统面板。一转身就看见了琴酒那双充满怨念的眼睛。 腰腹处的伤口已经被他包扎好,但是嘴里还咬着那根木棍没放口。 不知为什么,神无梦就联想到了那种每天在门口等着主人回家的大型犬。 “阿阵,你好像一只狗狗啊。” 是的,她不光心里想想,她还说出来了,她甚至仗着琴酒不能动弹大胆地揉了揉他的头。 她觉得有些话不能憋在心里,得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开心……不是,探讨探讨。 但是以前是以前,现在她感觉下一秒琴酒就要暴起杀人了,她连忙补救道:“我是说你不光看起来像狗,你平时也很狗。” 比如强制把她从床上扒起来扔进组织训练营。 比如因为不让她吃零食把本部附近所有小卖部商家都恐吓走。 诸如此类…… 是,她就是故意的! 于是伏特加带着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神无梦“你好狗”的炸裂发言。 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地将琴酒抬走。 没有人注意到,在神无梦说完话后,他耳朵悄然染上的一点红色。 神无梦也没注意到,现在她满眼都是系统提示的几个大字。 【打卡成功!】 【主任务三:校园跑(35/3000)】 * 夜深人静,警校的大门…… 笑死,偷偷跑出去的去什么学校大门啊,当然是从哪个墙翻出来就从哪面墙爬回去。 神无梦搓了搓手,两手一撑,轻轻松松上了墙。 繁盛的樱花树下,降谷零个松田阵平皆双手抬起,护在面门前。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好一会儿,挥起的拳头引得樱花瓣片片飞起,又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真是没想到啊……”降谷零毫不在意的擦去嘴边的血迹,嘴角微扬,“居然有人能吃了我的拳头后,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松田阵平偏头吐出一颗假牙,又不管不顾的一拳挥了上去。 神无梦单腿屈在墙上看了好一会儿,在心里默默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他们一样做出半夜两点在樱花树下约架的举动。 是的,半夜两点。 神无梦反复打开手机,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看错。 不是,他们有病吧?什么架还得你们俩半夜两点亲自打? 神无梦不懂,但神无梦大为震惊。 就在她跳下来,准备换面墙翻的时候,身后突然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嘘——” 一只冰凉的带着薄茧的手悄无声息地掐住了她的后颈,身后衣服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在黑暗的环境中尤为清晰。 身后的人似乎是微微倾下身体,略长的头发从她的脖颈处 扫过,带起些许痒意。 后颈怪异的触感让神无梦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那是她少有的敏感的地方。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倏然转身,一拳朝他的肚子挥过去。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狠狠攒住,往前一带,神无梦就这样跌进了来人的怀里。温热的呼吸撒在她的耳畔,如同羽毛轻轻拂过。 “不要动哦,可爱的小姐~” 她苦恼地躺到床上,举起满脸无辜的蓝眼睛小猫,晃了晃它液体一般的身体,教训道:“为了生命值和回家就算了,现在我好好的,再明知他们喜欢我还不给出确定的回复就很坏啦!” 系统的脑袋发晕,扭过头去舔她的手,陪她聊道:【那梦梦最喜欢谁?】 一张张脸从神无梦的脑海之中闪过,她的手臂收回来,看着掉进棉花娃娃堆里的小猫,叹气道:“好像都很喜欢,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啊,统统?” 两个世界之间的屏障破碎,但她却因为那些包裹着自己的满溢爱意而开始害怕。 等到她真的做出决定,是不是就要跟其他人说再见了呢? 第 393 章 融合进度100% 和赤井秀一他们约好的碰面地点是一家爵士酒吧。 六本木的街道在霓虹灯光下流动着繁华的气息,酒吧内倒是截然不同,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低矮的座椅和木制吧台上,空气中缓缓流淌着萨克斯的旋律。 神无梦拉开椅子坐下,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推过去,笑道:“真纯,好久不见!” 剪着利落短发的少女惊喜接过礼盒,问道:“是梦姐给我带的礼物吗?秀哥都没给我准备礼物!” “是嘛?”神无梦看向桌上的另一个男人,故意学着真纯的称呼说道,“那秀哥可太不应该啦!” 如果不算那些电话和视频,她和赤井秀一的上次见面是将近一年以前的事,但亲眼见到他的时候却一点也不感到陌生,好像身体比大脑还要先一步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四玫瑰威士忌,你不解释一下吗?” 组织私密医院,高层病房内。 琴酒将不断推送着情报网匿名贴的手机推到工藤弥生面前,墨绿色的眼睛冷冷地扫了神无梦一眼。 工藤弥生看着手机里占据了四分之一屏幕的夸张标题—— “妻子找情人,不外乎这三个原因!” 短短一句话让工藤弥生反复推敲,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阿阵,你最近被戴绿帽了吗?” 神无梦兴奋地伸长脖子,满脸都写着“吃瓜”两个字。 琴酒:“……下面那条。” 在那条伦理情感问题解答条下,是个被标红加粗的帖子。 《又一组织成员“杀疯了”!从东京到埼玉,二十三个组织不为人知的覆灭真相……》 1L:整整二十三个组织!一个月二十三个组织!四玫瑰威士忌她是永动机吗!她真的不用休息吗!! 2L:该说不说……琴酒当年都都没她狂吧(抱头呐喊)!! 3L:一个琴酒,一个四玫瑰呵呵呵(安详躺下)(组织覆灭倒计时) 4L:安详躺+1 330L:+10086 331L(楼主):喂喂喂!我发这条帖子不是让你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区区四玫瑰威士忌…… 332L:楼主难道你要…… 33 3L(楼主):只要我能先一步把组织炸了,就没人能覆灭我的组织桀桀桀桀! 334L:居然该死的有道理。 334L:很好,楼主也疯了,就此封贴吧。(淡定喝百草枯) 工藤弥生食指微屈轻叩桌面,琴酒站立在桌前。 “乌鸦深陷于黑暗,只有黑夜才能给我们永远的庇佑。”琴酒目光沉沉地盯着神无梦,轻轻吐出这句话。 神无梦:“……哈?” 是的,她承认,她没听懂。 谜语人能不能滚出她的组织啊!!你们这样说话真的能高效完成上层意识的有效传达吗!![掀桌.jpg] 工藤弥生握拳抵在唇边,忍不住低笑一声,好心解释道:“阿姐,阿阵的意思是你行事太过高调了。” 神无梦:…… 她行事高调?! 他以为她想这样吗! 神无梦忍不住气哼两声。 一个月二十几个组织……如果不是为了那一点点还没蚊子肉大的学分,她也不想这样卷生卷死啊。 一想到学分神无梦就开始头疼。 即使那天意外解开了隐藏成就,神无梦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靠血洗黑手党来涨学分。毕竟血腥画面看多了还是不利于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成长(bushi)。 但是,谁能想到…… 她老老实实的在东京校园跑,每次打卡点都在那些组织内部不说,系统居然还发布强制任务!还是有时间限制的那种! 任务不完成还不给打卡成功。 可怜的鼠鼠她啊,只能被迫清理一个又一个组织,直接让黑暗组织的威名呈爆炸式增长。 她真的, 她哭死。 好吧,可能她的行事作风确实有些张扬…… 但凡今天站在这里开口的是组织里的其他人她都认了。 但是琴酒你个未来扫射东京塔的人和她说她作风高调?! 忍不了,根本忍不了。 工藤弥生弯了弯眼角,放任四玫瑰威士忌和琴酒之间的腥风血雨,继续翻看手里的帖子。 334L:所以你们说了这么久,四玫瑰威士忌到底是谁啊! 335L:[图片.jpg]不谢,大家伙以后遇到她还是自行避开吧。 照片有些模糊,像是偷拍的。女生坐在血海中回头,像是发现有人在拍自己一样,呲着口大白牙嚣张地冲着镜头比耶。 工藤弥生下意识地长按保存了下来。 336L:sei~~克死。 337L:多谢义士(抱拳) 338L:嘶——该说不说,有一说一,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339L:楼上不说我说了!妹妹好米嘶哈嘶哈! 340L:救命,黑暗组织的女成员都是在哪里找的啊(羡慕的口水从鼻子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每天只能面对一群糙汉! (原帖已被强制删除) 页面突然弹出几个灰字,原来的帖子已经被删除。 工藤弥生打开相册,发现就连刚保存的图片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有人在攻击黑手党情报网! 只有黑客刻意攻击才能将信息删得如此干净。 那个人显然是不想神无梦的照片信息流露出去。 对方是敌是友? 工藤弥生无意识地轻点桌面,一下又一下。 “阿姐,你现在需要实习证明么?” 他突然开口,两双如出一辙的鎏金色眼睛对视在一起,神无梦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无论对方是敌是友,暂时先避避风头总是没错的。 神无梦朝他比划了一个一,表示一个实习证明有1000学分。 工藤弥生了然,一锤定音:“刚好最近日本警校开学了,相信拿到警方的实习证明对阿姐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少年双手合十放于胸前,蓬松的白色头发沐浴在阳光之下,闪着金光,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人畜无害极了。 “Boss!”琴酒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神无梦倒是对此没有异议。即使组织有许多明面上的干净产业,但本质是依旧是黑手党,所以不管弥生给她盖再多的实习章,系统都不给予认可。 【主任务一:拿到三份实习证明(0/3000)】 【求职,是当代社会每位青年大学牲都要面临的人生难题之一,而在校期间拥有丰富实习经历的同学往往更容易求得心仪的工作。注意:作为沐浴在党的光辉下的新青年,宿主必须提供三份符合价值观的实习材料证明。】 众所周知,黑暗组织是一个老鼠遍地走,卧底多如狗的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人送外号“水厂”。 当然,这并不证明别的组织就没有自己的眼线,所以…… “进来吧。”工藤弥生轻敲两下桌子,歪头看向门口。 神无梦和琴酒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病房门被缓缓拉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留着一头灰白色毛寸短发,脸型方正,颧骨突出,黑色镜片的灰框眼镜堪堪挡住右脸的烧痕。一身浅棕色的西服,内搭黑色衬衫将他虬结紧实的肌肉紧紧裹住。 这熟悉的脸庞,这眼熟的肤色,还有这令人胆寒的眼神…… 这踏马不是搜查一课的黑田兵卫吗! 神无梦不信邪的调出系统留下的《柯学剧本》翻了又翻。 【黑田兵卫:男,日本公安警察和警视厅刑事部管理官,具备着丰富的公安业务知识储备,以及较强的推理能力。(批注:真实身份存疑,疑似为赤井务武)】 神无梦盯着眼前的屏幕左看右看,黑色的字迹越看越红,怎么也不像是她黑暗组织的成员啊喂! 工藤弥生伸出食指指了指头。他虽然和神无梦大脑共享,但是他的存在本身是为了顶替酒厂Boss的身份,完善剧情线而存在,这份记忆独属于马甲自身,哪怕是神无梦也没有权限探查。 “卡伯奈特。”琴酒掀了掀嘴角,轻声吐出四个字。 卡伯奈特,是用卡勃耐变种黑葡萄制成的一种无甜味干红葡萄酒。看样子这就是黑田兵卫在组织的代号了。 黑田兵卫朝他微微颔首:“好久不见,GIN。” 回应他的,是琴酒的一声狞笑。他动作干脆利落的扒下腰间的伯|莱|塔,枪口直指对方的面门。 “我说过,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恶心的条子。” 黑田兵卫的视线扫过伯|莱|塔,目光毫无波澜,他直接将手搭在神无梦的肩上,朝工藤弥生开口道:“Boss,入学手续我会处理好的。” 他微揽着神无梦,抬脚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刹那,琴酒扣下扳机,子弹直接射入黑田兵卫的手臂。 血,喷溅在神无梦的脸上。 诸伏景光看眼宁死不同意的幼驯染,再看一眼满脸写着勉强的松田,叹了口气道:“我联系赤井君吧。大家的最终目的都是让梦开心,不是吗?” 气氛停滞几秒,四只手最终在桌上交叠。 第 394 章 选择进度25% 没办法做出抉择,也没办法说结束就结束,时时刻刻陪在身边说得上话的系统还满脑子都是些毫无道德底线的建议,神无梦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总不能给妈妈打电话说自己同时喜欢上了好几个人,谁都舍不得吧? 等妈妈来东京又该怎么办,每个人都说想要给她当向导,还准备了礼物…… 从没想过攻略成功之后还会有这么多两难状况,神无梦捂住脑袋躺在床上头疼,酒店房间门铃在这时被按响。 “梦桑,你在吗?” 是工藤新一的声音。 那几个非要住酒店的男人被她赶回家了,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那两个高中生就更不用提,所以他们现在找她都会提前联系,很少有直接上门的情况,因为很容易扑空。 可能是有很重要的事? 神无梦把跳到身上的猫咪推开,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隙,偏头问道:“新一,是有事找我吗?” “打扰了,梦桑。” 门外的黑发少年冲她扬起一个朝气满满的笑容,音色清亮道:“可以帮我个忙吗?”- 组织名下的这所据说私密性极高的医院从表面上来看与普通医院并无不同。 无论是墙壁、床单、病房还是走廊都是极度单调的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叮~”电梯在13楼停下。 电梯里的男人将即将燃尽的香烟摁灭,随意丢在地上,锃亮的皮鞋从烟头上踏过,直接走了出去。 医院十三楼只有一间病房,就在走廊的尽头。 琴酒墨绿色的眼睛冷冷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微微掀起的衣角处露出**的枪口。他的左手上提着一个红色袋子,上面的图案被一张白条纸遮挡住。 病房的门虚掩着,泄出点点光亮。 琴酒抬手,在门上轻叩三声。 “请进。”清澈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琴酒推门而入,冷着脸开口道: “BOSS,您的蜜雪冰城。” 白纸条被揭开,袋子上的图案赫然是手执权杖,身披披风的雪王! 神无梦兴致勃勃地从他手里接过,猛吸了一口柠檬水。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得到了升华,心灵得到了净化。 虽然她现在脚踩着不知价值多少的天鹅绒地毯,坐着B家定制的真皮沙发,但是只有手里三元一杯的蜜雪才能给她带来一些安心感。 没有什么是一杯蜜雪冰城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喝两杯! 和奶茶袋子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个小巧的黑色U盘,里面是组织近几年的暗杀名单以及整个关东所有极道组织的信息。 神无梦看着工藤弥生将U盘插进电脑里,熟练地开始敲打键盘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 不得不说,系统制造的这个马甲虽然是个体力废,但是在处理组织事物上却显得游刃有余,像是点亮了某种BUFF一样。短短一周,组织名下的产业资金直接翻了一倍。 莫名觉醒卷王基因的神无梦(划掉)工藤弥生对于组织现状并不满足,开始计划于对于关东地区黑手党势力的蚕食。 于是,神无梦被派遣到琴酒的行动组开始执行任务。 基安蒂对于新人的加入向来是嗤之以鼻,况且她不认为这个长得柔柔弱弱,一脸涉世未深的样子的小白花能有什么过人的能力。 直到神无梦和她第一次执行任务—— 那次由于任务情报泄露导致两人被松木会的人围困。 “shift!该死的老鼠,最好不要让我抓住他,不然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基安蒂捂着左臂的伤口,忍不住骂了一声。 一个负伤的狙击手,一个没用的花瓶。 嘴上虽是如此说,但是基安蒂也知道今天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基安蒂,这种老鼠东京某会员制酒吧,潜入调查的波本刚调完一杯艳丽鲜明的龙舌兰日出,高身香槟杯中的渐变橘红色彩非常漂亮,被他用完美的迷人笑容轻轻推向吧台前的顾客。 清洗用具时口袋内的手机微微震动,他擦干手打开阅读短信,温柔多情的紫灰眼瞳一缩,瞬间染上了危险神秘的浅淡灰色。 【有组织成员举报你是卧底,住处已经被秘密翻过一遍,琴酒和伏特加往你所在的方向去了。——R】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波本目前正和这个自称是FBI搜查官的家伙处于一种微妙的合作关系,由于所属体系不同以及各种个人因素,他们并不会共享自己搜集到的组织情报,不过在遇到麻烦时会互相拉一把提个醒。 比如此刻。 波本手指轻按藏在身上黑色夹克隐秘夹层里的迷你U盘,英俊可爱的混血颜不由得表情凝重,头脑快速思索尽快解决这东西的办法。 表面上还不能被看出端倪,这个时间段吧台只有他一个调酒师值班,如果这时候抽身暂离实在是太过明显的举动,说不定周围便有组织的探子在虎视眈眈。 心里计算着琴酒快到了,他暗自攥拳,想着无法将情报转移,下下策就是销毁了,正打算用一记险招来度过这次危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这所酒吧平日都是安静高奢的氛围,乍一有人吵闹,波本从吧台倾身而出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和推开门大步迈入的两位同期正面撞上。 代号为“波本”的降谷零:“……” 松田阵平、伊达航:……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大哥,有条子。”伏特加将车停在离酒吧不远不近的街边,周围百米起码有不下五辆警车。 他们组织向来在暗处活动,只和各种卧底斗智斗勇,基本不会与明面上的普通警察打交道,所以这种被“包围”的场面并不多见,琴酒靠着车窗面朝人群抽烟,看不清帽檐下的神情。 伏特加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回到车上,“大哥,好像是有一个最近名声渐起的怪盗要偷这家店的东西,才把条子引来的。” 而且对方给警视厅搜查二课发预告函的时候,那位组织成员还没有告发波本是卧底,因此两人不太可能是串通好的。 琴酒咬着烟,晦暗不清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料那个男人绝不敢在这时逃跑,等条子离开再好好招待他!” 多如狗的组织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效忠的?“松木会二把手藤原一郎从人群后走出,神色讥诮。 基安蒂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走了一步,试图将神无梦挡在身后。 没有用,在她们被发现的那一刻起,藤原一郎就注意到了她。 女孩有着极其昳丽的容貌,乌黑的长发似是要与夜空融为一体。朦胧迷幻的月辉映在她鎏金色的眼睛里,使整个人充满了神性,让人不禁联想到来自神秘东方的古老神祇。 也令人忍不住想将其拽入黑暗,与之共沉沦。 藤原一郎的视线如附骨之疽一样在神无梦身上不断流连,他恶意地笑道:“这个女人,不会是你们组织专门送来……”供我们玩乐的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基安蒂只听见身后的小白花幽幽打了个哈欠,然后一枪崩了对面还在大放厥词的松木会二把手。 藤原一郎倒在地上,脸上猖獗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脑门上却多了一个汨汨流血的血洞。 气氛突然凝固,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住了。 少女懒洋洋地开口:“反派死于话多,我以为你们干这么久了都明白这个道理。” 基安蒂按了按被枪声震到耳鸣的右耳,怒道:“喂!下次开枪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 神无梦:“抱一丝啊抱一丝,下次一定。” 那声枪响仿佛打开了少女的某种开关,拎着伯|莱|塔兴奋地冲进人群中,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干倒了一片。 基安蒂咬咬牙,也加入了混战。 她认出来了,神无梦手里的是伯|莱|塔M92F,琴酒常用的型号,或者说—— 她手里的就是琴酒那把! 但即使是这样,基安蒂看着神无梦用枪打人的姿势还是忍不住骂道:“四玫瑰!琴酒是没给你子弹吗?!你倒是开枪啊!” 神无梦利落的卸掉某个松木会成员的手枪,接着反手一枪砸晕了他。 真物理枪战。 “基安蒂,戾气别这么大嘛。”神无梦歪头轻笑,“毕竟大家以后都是同事,以和为贵。” 言语间野心昭然若揭。 这次的任务本质上是组织与松木会三把手的一个交易。他们负责暗杀野心昭昭的二把手以便三把手成功上位,而松木会三把手也许诺事成之后会主动签订与黑衣组织的附属协议。 组织任务是暗杀松木会二把手,目的是将松木会彻底收括囊中。 而现在…… 基安蒂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藤原一郎,以及成功将最后一个人打晕在地的神无梦:…… 神无梦:你就说杀没杀吧。[围笑.jpg] 基安蒂深吸一口气,随手将自己的狙击枪收进琴盒,然后往肩上一挎。 看见神无梦还站在原地,没好气道:“任务完成了,还不走吗?” 神无梦逆着月光站立,发丝在身后轻扬,双手背在身后,无意识的掰动着**的保险栓。 良久她才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基安蒂转身就走:“随便你。” “对了。”基安蒂正准备下楼,神无梦突然出声,“明天我想吃天妇罗。” 基安蒂没说话,小声嘁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夜色浓浓,神无梦和基安蒂分开后,就提着琴酒的**一个人杀进了松木会总部- 回到酒店的时候果然带了一身流浪猫的气味。 神无梦在公园里也摸了好几只不同的小猫咪,白的、黑的、花的、胖的、瘦的、超小只的……但她自己根本闻不出来有什么特别,最后被系统变成的猫猫扒在身上闻了十来分钟,一只都没漏掉。 【梦梦竟然在外面养野猫了呜呜呜!】系统的委屈声在她的脑袋里“震耳欲聋”,【是我的样子不够可爱吗,我还可以换个皮肤的,梦梦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不是……我只是帮新一的忙而已!” 神无梦知道其实根本说不上是谁在帮谁,但眼下形势所迫,只能让工藤新一替她承担一下了;“我当然最爱统统啊!” 她没有办法,只好把猫猫抱进浴室,浴球在浴缸融化之后会飘出浓郁的香气,能够将她身上的味道盖过。 系统爱憎分明,立刻表达想法:【我不支持工藤新一了,我要把他赶出梦梦的家!】 “……新一什么时候在我的家里了?”神无梦忽然想到工藤新一的类比方式,顺口问道,“统统,你看,你连我在外面喂流浪猫都会不高兴,那我怎么可能同时跟那么多人在一起呢,大家都会不高兴的。” 【不可能!】系统下意识地反驳,接着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绞尽算力据理力争道,【可、可是……因为那些是流浪猫,所以我才不高兴!如果梦梦真的很喜欢外面那些猫,想要带回家里养的话……那我就、我就当它们的老大好了!还是梦梦开心最重要嘛!】 很难想象动不动就吃醋的系统竟然也有这种觉悟。 神无梦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言行合一”,捂住额头把它从浴室里放出去:“好吧,我先洗个澡,统统你自己玩一会。” 【等等,梦梦!还有个东西忘记给你了!】 猫咪朝卧室的方向撒腿狂奔,再回来的时候嘴里叼了张雪白的卡纸。 神无梦伸手接过。 是一张落款【怪盗基德】的预告函。 第 395 章 选择进度50% 夜幕深沉,霓虹灯光在林立高楼之间闪烁,神无梦抱着猫咪靠在房间露台的栏杆边。 发丝被一阵平地而起的轻风吹动,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悄然降落。 脚步声很轻,怀里的小猫发出绵软的叫声,和身后富有磁性的嗓音对比鲜明:“久等了,美丽的小姐。” “你很准时。” 神无梦转过身,瞥了眼房间内正指在零点位置的时钟,笑着看向半步之外的人:“怪盗基德先生。” 身着雪白燕尾服的少年怪盗戴着礼帽与单眼镜片,脸上是标志性的自信笑容,朝她伸出的手上拿着一枝鲜艳欲滴的香槟玫瑰。 “我这里可没有昂贵珠宝。” 神无梦接过玫瑰,明知故问道:“怪盗先生今晚的目标是什么呢?” 年轻怪盗笑了一声,微微压低帽檐,单眼镜片闪过一抹明亮光泽,注视着她的脸回答道:“盗窃珠宝是怪盗基德的工作,但现在是私人时间,我仅仅为心中的无价之宝而来。”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邀请的动作优雅流畅,令人难以拒绝:“那么,这位美丽的小姐,您是否愿意与我共赴这场月色?”- 神无梦思索了几秒。 虽然神无梦在面对这种似乎能够直接跑路的机会时,心里产生了几分动摇,但神无梦最后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选择了【还是去看看琴酒到底要跟神无梦谈什么】。 “走吧。”神无梦向伏特加点头示意让他带路。 伏特加见神无梦跟了上来,便不再与神无梦多言,他只是略显担忧的目光在神无梦的右臂上又多停留了半秒。 神无梦没有注意到这份卑微的私情,神无梦也没有余裕的注意把紧绷的神经放在这种事上。 数分钟之前伏特加与酒保去准备的包厢位于廊道的尽头,那明显和其他包间不一样的厚重大门更是为此处增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大门开着,神无梦跟着伏特加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琴酒坐在包厢内的沙发上。 琴酒手指间夹着烟,姿势嚣张地翘着二郎腿,纯黑的皮鞋在顶灯的照射下晕起了漆亮的锃光。 神无梦警惕地站在门边,没有直接过去在琴酒的身边坐下。 琴酒倒是非常习惯神无梦的这副苏玳模样,他也没说什么,扬了扬下巴,让伏特加关门。 包厢的面积不是很大,在大门关上之后,浓重的烟味便在整个几乎封闭的空间里弥散开来,呛得神无梦忍不住咳了几声。 神无梦心中不免骂起了琴酒这个大烟枪,二手烟很毒的啊混蛋! 当然,神无梦也不敢真的直接对着他骂出来。 神无梦只好在门边靠着,一来是尽可能地离那个烟雾缭绕的中心远一点,二来为得是能随时跑路。神无梦刚才特别注意过伏特加关门的动作,他并没有把门上锁。 神无梦很清楚这里待得越久对神无梦来说越危险,因此神无梦必须尽快把问题解决好。 于此同时,神无梦也直接向琴酒表明了神无梦的态度,让他长话短说:“琴酒,我的时间不多。” 神无梦强装出一副冰冷的模样,但其实神无梦本人根本不是这种性格。神无梦只是不想被琴酒看出太多异常,根据记忆中神无梦应该会有的反应有样学样。 端着表情让神无梦感到相当不舒服,神无梦觉得神无梦这种五官清秀婉柔的类型总是摆出这副厌世模样,实在是太浪费她这张长得和神无梦老婆GAKKI有点像的脸了。 琴酒不爽于神无梦的态度,他的回应神无梦语气也不太好:“哼,我的时间也不多,没打算跟神无梦耗太久。” 他说着,把烟塞回嘴里,然后不太耐烦地将交叠的双腿换了一下顺序,稍稍改变了坐姿。 接着,总算跟神无梦谈起了所谓的“正事”。 “库拉索已经成功潜入警察厅了,现在就等着石山那边的东西,神无梦在这种节骨眼上跟石山的交易竟然还出状况。” 张口就是巨大的信息量,神无梦也从琴酒的话中捕捉到了几个能够帮助神无梦推理交易具体内容的关键词—— 库拉索,石山的东西。 好家伙居然有库拉索,那岂不是琴酒的噩梦……啊呸,纯黑的噩梦的剧情吗? 神无梦迅速在脑中回顾了一下与库拉索有关的剧情。 库拉索潜入警察厅的目的是盗取卧底名单,而她的行动需要石山的“东西”…… 神无梦考虑到石山是东都大学工学部的教授,似乎在软件信息工程方面颇有建树,指不准组织让苏玳做的就是要从石山手中买到足以入侵公.安资料库系统的骇客软件。 这么解释是说得通的,但是吧……神无梦觉得多少有点离谱。 警察厅的系统哪有那么好侵入,不过神无梦转念一想,纯黑的噩梦开局就是库拉索已经侵入成功。 嘶…… 难道就是用了石山开发的软件吗? 石山和组织进行交易的理由很容易想得到。 那种具有可能威胁到信息.安全的软件,势必无法在市面上通行,因此石山才选择了走与白色相背的另一面的道路。 提到交易没有成功这个问题上时,琴酒扫向神无梦的眼神中尽是冰刃般的锐利,他那副表情颇有几分在怀疑神无梦是否是故意的意味。 而神无梦,自然要为自己开脱:“和石山的交易出状况的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手臂上挨枪子的感觉我可不想尝第二次。” 琴酒:“这些过程我都不想听了,只要等库拉索把名单送出来,是谁把神无梦弄成那样,就能一清二楚了吧?苏玳,我警告神无梦最好不要骗我,可别最后神无梦自己的名字也在名单上,嗯?” 神无梦:“我有没有乱说神无梦自己心里有数,最后那句话同样也送还给神无梦,可别最后神无梦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上面。” 琴酒:“哼。”不过松田警官难得的笑容在听到凶手持枪时转瞬即逝,皱眉瞪了眼这几个胆肥的国中生,面皮薄又向来是守规矩学生的毛利兰双手拘谨、耳尖微红,小声保证下次不会那么莽撞了。 相比之下其他两人脸皮就厚多了,松田阵平在警校时也是那种教官训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问题学生,所以他一听就知道这俩的保证没什么诚意,属于“我错了下次还敢”的类型,和自己当初一模一样。 工藤新一:身为侦探若是永远呆在安全区是无法获得第一线索的! 神无梦:要是还有人敢玷污我的房产,管他有没有枪,只要遇上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 松田阵平干咬着没点燃的香烟滤嘴,忽然感同身受了鬼塚教官面对他们时的心情,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率先完成笔录的神无梦轻抚额角的淤青,举手表示想去洗手间。淤青通常前两天的颜色会比较浅,化淤时会瞧着显眼吓人许多,为了不被路人和学校师生投来奇怪的目光,她肯定要去拨弄一下碎发好作遮掩。 啊,如果能冰敷一下就更好了…… “茶水间里有冰块。”卷毛警官手上不停,没抬头冒出一句。 神无梦开门的脚步踉跄一下,内心忿忿。我是把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吗,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在这种地方如此直觉准确地猜到我的想法? 我难道就不能是去干在洗手间里该做的事么! “……谢谢。”临关上门的时候,她从门缝里飘进去一句道谢,一溜烟儿小跑着去洗手间镜子前研究了会儿淤青,确认无碍后顺着之前的记忆找到茶水间,还没进去就传出人声,听内容应该是搜查一课和二课的两名警官。 神无梦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她一闻到烟味转身便要走,打算回家再冰敷,就听见一课警官开口。 “对了,你们二课最近不是在找怪盗‘辛迪瑞拉’么,进展如何?” 听别人在背后讨论编排自己那能叫偷听嘛!她立刻麻溜儿地藏在门后边等待下文。 你们能弄出个“怪盗辛迪瑞拉”已经是造谣的水准了好么。神无梦默默吐槽。 虽然对加班的二课警官们很抱歉,可知道他们一无所获她就放心了,还请报纸多多编造小道消息混淆视听。 她在回东京的大巴上就想好了守护房产的计划B,接下来还要频繁使用怪盗技能,可不希望给自己增加麻烦,之后一定要找双合脚牢固的鞋子。 “……不说工作了,这周末有个联谊需要多请些女孩子,你们搜查一课的佐藤有男朋友了吗,她这段时间好像和那个新来的松田走得比较近?”二课警官猝不及防地转换话题。 神无梦瞳孔一缩,潜意识告诉自己这是别人的私事不能再听下去了,但双脚就跟固定在地面一样无法动弹。 “怎么可能啊!那是目暮警官一开始指定美和子带松田熟悉我们课,现在都是伊达带着他四处跑了,”一课警官强烈否定,“你当我们护卫队是摆设么,前几天我们才去问过松田,他自己说的对美和子完全没想法。” 他的语气貌似耿耿于怀:“因为老有交通科的女警说两人看起来很般配所以我们很担心诶,但他怎么能对美和子完全没兴趣呢,那可是佐藤美和子小姐啊!果然是可恶的池面!” 二课警官困惑:“你们到底是想让他俩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 抽完两根烟,警官们也不能摸鱼太久,过了会儿就告别回各自岗位上了。 茶水间空出来了,只留下门后面满脸震惊的神无梦。 虽然神无梦用自己受伤的事暗示卧底是救急之策,但是神无梦既然有把握讲出这种话,就不怕琴酒深究。 反正把组织内部搅乱,烦的是他们,跟神无梦又没有关系。 吸完最后一口烟,琴酒直接把烟头暴躁地按在了沙发靠手上。 “我的耐心有限,明天中午之前,我必须看到石山的东西。不管神无梦用什么办法,用更高的价格收买石山也好,还是直接做掉他,过程如何我都没有兴趣,只要明天中午之前让我看到结果。” 低低的烟嗓将这句话说出了一股凶戾十足的杀气,话说至末尾,他又把那个时限重复了一次。 神无梦没有作出是或者否的回应,因为这明显属于非法的勾当,心向正义的神无梦始终不能像神无梦那样冷冰冰地一往直前。 神无梦不知道这算是懦弱还是良善,总而言之,神无梦很清楚神无梦自己和那一头的世界格格不入。 在这个被恶充盈的房间,神无梦突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即便是装成苏玳的样子,也让神无梦相当难受。 琴酒对神无梦的态度似乎也不算多严峻,他的暴躁和冷酷是他的惯相。 该收集的信息神无梦已经收集到了,在这个包厢神无梦一分钟都多待不下去。 是的,神无梦打算走了,反正琴酒看起来也不会拦神无梦。 “话说完了?”神无梦皱着眉毛像在说结束语一样反问。 琴酒没有理神无梦,低头从衣袋里拿出了烟盒,只不过盒中已经没有了烟。 “既然如此,告辞。” 神无梦背过身,手掌握住了门把的同时,身后又响起了琴酒那冷中带煞的低沉嗓音:“苏玳。” 神无梦的动作一顿。 “明天中午之前,大港区码头旁边的废弃仓库。”这句冷言像极了对神无梦最后的通牒。 神无梦没有回应,只是按下把手,走出了包厢。 闪烁的灯光,震耳的音乐,此时的拉薇恩酒吧内已经完全是夜里的那个喧嚣世界。 现场的驻场乐队汹涌的鼓点吵得神无梦的头一阵一阵的胀痛,神无梦远远的似乎在被帕灯闪射得快要把神无梦亮瞎的舞台中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麦色的皮肤,浅金色的短发。 虽然不像主唱那样站在舞台C位,但是过于出众的长相还是让神无梦一眼就看到了他。 安室透,他居然背着吉他,像个职业选手一样演奏着。 神无梦闭眼凝了凝神,确认了几遍自己没有看错。那个家伙闪耀得就像明星似的,作为乐队的吉他手,在舞台上尽情施放魅力。 虽然但是…… 安室透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过去看看】 B【溜了溜了】- 回到房间之后,东京塔的光影尚未从脑海中褪去,肌肤上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与暖意,神无梦在恍惚间被养胖了的小猫撞进怀里,接着响起的是它的埋怨:【梦梦!你竟然把我一只猫丢在房间——哇,你的新项链好漂亮!】 自从她的系统有了身体,它就没办法再跟她共享视角,离得远了连脑海内说话都做不到,现在这种喜欢亮晶晶东西的习性似乎也是当了猫咪之后出现的。 神无梦把伸向自己脖颈的猫猫肉垫捏住,说道:“是快斗送的,统统喜欢的话明天带你去买几颗宝石好不好?” 系统一点也不客气:【好!但是梦梦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这么明显吗?” 神无梦伸手揉揉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无可避免地陷入思考:“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的感情。” 她是喜欢他们,也喜欢和他们相处,可喜欢是不是等于可以给出承诺? 新一和快斗今天这样说,那其他人呢,以后呢,会不会一切都只是一时冲动,因为年轻气盛才这么想? 神无梦的大脑很乱,捞过桌上手机才发现多了条未读信息,是hiro发来的。 ——【打扰了,梦。明天有空一起出去走走吗?】 第 396 章 选择进度75% 这几天的约会都在户外,在表达了自己更倾向于进行一些室内活动的想法之后,神无梦被诸伏景光带去了一家手作DIY的店铺。 橱窗摆了不少陶瓷制品和丙烯画作,水平参差不齐,看起来像是顾客放在店里晾晒的作品还没来得及取走。 其中有一部分看起来和她的作画水平不相上下,属于必须带着滤镜去看才能发出几句称赞的。 “是要画画吗?” 神无梦还挺喜欢画画的,对这个安排也没有意见,但另一件事让她不解。她看看旁边的金发男人,再看看诸伏景光,问道:“为什么zero也在这里?” 因为再过两天她父母就会过来所以时间相当紧凑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进行一场三人约会——这种回答还是不要直接说出来比较好。 降谷零压了下头上的鸭舌帽,故作无所谓道:“如果你很介意我在场,我就不一起了。” “你不要用这么酷的表情说这么可怜的话。” 神无梦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什么狠心无情的坏人,弯腰凑到他的帽檐底下,对上他那双灰紫色的瞳孔说道:“也不至于把你赶走吧,但我们三个人怎么画画?” “这家店还可以做陶艺和手工。”诸伏景光朝里走了两步,从墙上取下一个缀满羽毛的挂件,展示给她道,“听说捕梦网能捕捉噩梦,驱散恐惧;也能捕捉美梦,让人安睡。要试试吗?”-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撩一下又冷一下的?究极推拉吗? 很快,神无梦又听见了—— 【[系统提示]安室透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85】 哈?? 这是吃了生长素吗突然一直涨好感的?不过依旧的负数让神无梦并没有感到多欣慰。 神无梦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女大学生的反应让安室透进一步确认了,神无梦或许跟他先入为主所认为着的那个苏玳不一样。 但神无梦FBI的身份和偏属于黑方的立场还是与安室透之间的隔阂,在真真正正地深入了解神无梦之前,安室透对神无梦的好感度都暂时无法上升到正数。 说白了,就是规则性的厌恶。 这份厌恶自然让神无梦对安室透的态度有点不爽,神无梦多少也起了点想要把他的好感往上刷的胜负心。 但是…… 还是算了吧。 神无梦觉得比起去刷一个负分的好感度,还不如把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 再者,神无梦还有更让神无梦头疼的事没有处理完,比如琴酒对神无梦下了通牒的和石山的那件事。 昏迷中的田岛健人在安室透的肩膀上安详地搭着,神无梦觉得神无梦大可以放心了,只要有安室透在,这个人就不会有事。 至此,神无梦觉得神无梦没必要继续再和安室透待在一起。 神无梦指了指田岛,对安室透说道:“那家伙交给神无梦了,我要走了。” “神无梦等等,我有话要跟神无梦谈。” “我没话要跟神无梦谈,再见!” 神无梦转身就要开溜,但是被安室透拉住了手腕。 比起昨晚安室透对神无梦做过的那些过于粗暴的动作,这一次他拉住神无梦时,力道有了明显的控制。 “神无,建议神无梦一起去趟医院。”他说着,抓着神无梦的手腕将神无梦的手臂举起。 也许是因为原本就一直没有停止的疼痛让神无梦忽视了伤口破裂的事实,神无梦右臂上的绷带此时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色,甚至沾染了神无梦为了挡住绷带而特地穿的长袖。 神无梦本来想嘴硬说这点伤神无梦自己能处理,可实际上神无梦会处理个屁。 这可是实打实的枪伤,又不是小磕小碰。 子弹射.入.肉.体之后,没有停止的高速旋转会带来一个贯穿以外的溅射伤。在肉眼可见的弹痕之下,会存在一个要远比眼见到的伤严重多倍的空腔。 这便是神无梦的手臂一直都在疼痛的原因。 现在伤口裂了,流血的恐慌感直接让神无梦怂了。 神无梦想了想,去完医院再去听听安室透要和自己谈什么话也不亏,说不定能探听出些许与神无梦有关的信息也说不定。 毕竟,神无梦现在仅仅靠着原剧本的神无梦的记忆,对于这些剧本以外的剧情,根本就毫无作用。 “那好吧。”神无梦点了点头,看起来答应得十分勉为其难。 神无梦的这副表情直接把安室透给看笑了,神无梦就好像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小学生,他对神无梦一阵无奈。 他下意识地想要问神无梦一句“神无梦平时也是这样的吗”,但是又想起了昨夜与“神无梦”缠斗时的模样,这种违和的矛盾感又让安室透将对神无梦新生出的好感尽数压了回去。 一直到了医院,神无梦重新处理完了伤口之后,神无梦才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记了的重要的事。 安室透刚从安置了田岛健人的病房里出来之时,就看见神无梦拿着手机匆匆忙忙地冲到了过道尽头的安全出口,像是着急着给什么人打电话。 于是,他跟在了神无梦的背后。 神无梦着急地冲到了外侧的逃生楼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二十三点五十八分的数字让神无梦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过零点。 神无梦秉承这契约精神,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打给赤井秀一的电话,忙音在响了两声之后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看来对方的确如他答应过神无梦的那样,在等着神无梦的电话。 “神无?” 听筒中传出的赤井秀一的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沉稳。 “嗯嗯是我!”赤井的声音让神无梦心安,神无梦激动地回应了之后,心情也放松了不少,“那个……嗯就是报个平安,我活着出来了!” 神无梦这好似经历了什么生死局的话语听笑了电话那头的赤井秀一。 他的低声轻笑之后,是语气略显纵容的应答:“嗯,好,没事就好。” 同样的,跟随神无梦而来此刻躲在安全门之后的安室透也听到了神无梦的如此发言。 在他的视角里,神无梦只是去了趟酒吧,现在就好像因为去了不安全的地方然后开始对家长汇报现状的小学生。 他也听笑了。 然后,神无梦就听见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安室透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80】 神无梦:? 系统这么提示,便等于直接告诉了神无梦安室透此刻正在门后偷听。 神无梦本来想跟赤井秀一谈谈关于石山教授的事,其实被安室透听见倒也无所谓,这都是红方的问题,作为公安的安室透也不会为了组织来阻止神无梦。 甚至,他还有可能成为神无梦的助攻。 等一下…… 助攻? 对哦,神无梦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如果能让公安的力量介入和石山之间的交易,就算神无梦和石山的交易失败,组织也不会认为是神无梦背叛,最多……就是把神无梦当做是个连任务都完不成的废物。 废物就废物咯,反正神无梦一个社畜摆烂也不是一天两天,神无梦也不在乎被组织的人鄙视。当然,如果是神无梦本人的话,她那孤傲冷淡的个性肯定受不了这个。 但神无梦无所谓啊! 而且这么做,神无梦还能避免向组织暴露出自己与FBI之间存在的联系。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既没有行恶,又能保护好身份。 “赤井先生,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啦。”神无梦小声跟赤井秀一说完了电话。 收起手机之后,神无梦猛地就拉开了虚掩着的安全通道大门。 站在背后的安室透也毫不遮掩他在偷听的事实,他淡淡地回视着神无梦的双眼,就好像看穿了神无梦有话要对他说一般。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夜晚,东京某处会员制酒吧,波本正作为调酒师潜入此处搜集情报。 今晚好像比平时人少一点,宽敞的吧台只坐了一个男客人,酒过三巡后趁着微醺的醉意和他这个调酒师聊起了天。 没错,这些都是伪装,真实情况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在用暗号交换情报。 交流完工作后为了做样子不能立刻就走,正想着随便扯点什么话题,诸伏景光脑海里浮现出松田阵平和神无梦的脸。 对了,他为什么要一个人纠结,这种人生难题就该一起商量,毕竟他们谁都没有这种经验,凑一凑说不定有解决办法。 但想到松田和zero在警校时经常意见不合的样子,如果后者知道了,也许会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 为了保护松田的隐私,诸伏景光决定给他匿名打个码,一开口:“我有个朋友……” 波本:? 这是公安研发的什么新型暗号吗? 等一句句听完,他面对幼驯染期待的目光迟疑道:“一般以‘我有个朋友’开场,实际说的都是自己的故事……” “不不,真的是朋友的事情!” 波本不太信,诸伏景光瞧他眼神,以二十年幼驯染的默契解读:我们都是共享朋友,你朋友就是我朋友,hiro你哪里冒出个如此刑的朋友我不知道? 等等,高大、帅气又温柔,会照顾别人,工作能力强,有女朋友,容易和中学生接触的职业……伊达班长吗?? 接收到波本震惊的目光,诸伏景光无奈点点头。果然被猜到了,对吧,那个松田居然会这样,自己当时也很惊讶啊! “一定要阻止,”波本放下正在擦的玻璃杯,严肃道,“既然女孩子说了要放弃,两人之间目前只有朦胧的好感,那么到这里就可以了,不能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 两位幼驯染深以为然地对视,诸伏景光喝完手上这杯黑麦威士忌苏打,付完钱就走了。 与此同时,又一次被“造谣”的当事人神无梦,正在距离几百公里外的宫城县,抱着滑雪板面对山间的狂风暴雪。 而左边是毛利兰工藤新一,右边则是远山和叶服部平次。两对青梅竹马,和她一个莫名乱入被无辜卷进来的、在原作中毫无姓名的路人 你们未来东西高中生侦探加在一起的威力也太大了吧,为什么会引来原作中都没有的暴风雪啊! A【神无梦觉得太主动有点亏,得让安室透对神无梦先说点什么】 B【既然都被看穿了,那就主动对他说点什么吧】- 把亲手制作的捕梦网在床头挂好,神无梦的心情又复杂几分,捏住见到羽毛就想扑的小猫后颈:“统统,这个不是玩具,也不可以吃,要小心点不要啃坏了噢!” 系统在她的手里挥舞着短小四肢,爪子开花又合拢,维护自己的清白:【梦梦,我又不是真的猫!】 “那当然啦,我们统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系统,变成猫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猫猫!” 神无梦熟练地给它顺毛,又摸摸它的脑袋,手机上收到了hagi和松田发来的邀请——准确地说是三人聊天群,他们在问她明天愿不愿意去游乐园。 这些人是在排队吗? 神无梦一边觉得无奈,一边觉得好笑,捏着系统小猫的肉垫敲了个【OK】发过去。 另一个对话窗口弹出条语音消息,是赤井秀一的。 “嗯?” 这几个人是撞上了吗,总不能明天拉着赤井秀一跟他们三个一起去游乐园吧,神无梦蹙眉按下播放键。 赤井秀一的嗓音被压低,透过手机的扩音后显得更富磁性:“在房间?来趟阳台。” 神神秘秘的,搜查官搞得跟特工一样。 神无梦裹上外套,拉开玻璃门,抬眼就看到那个快一米九的男人正单手插兜地倚在墙边,朝她摆了下手。 吹来的晚风带着些春夜未尽的凉意,这个男人就算隐没在昏暗角落也仍然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住到隔壁来的,这个距离和场地让神无梦联想起往事,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些许空间,问道:“你是特意让我出来看你怎么翻阳台的?” 赤井秀一的碧色瞳孔闪过一丝笑意。下一秒,他抬脚踩上阳台的栏杆,手掌稳稳扣住身前的金属扶手,瞬间借力翻越过分隔两侧的矮墙,长腿轻巧跨到终点,在衣摆扬起时干脆利落地站稳落地。 “恭敬不如从命。” 他用不久前才学来的句子回答她。 “噗。” 神无梦没忍住。 好好笑,他和爸爸聊天的时候不会也是这样子的吧? 神无梦觉得这样嘲笑未免太打击异国友人的学习热情,努力收敛了一点,看着他把手上的墙灰拍掉。 “话说回来,王牌搜查官先生。” 接二连三的邀约已经让她猜到这几个男人是轮流找自己的,所以在看到赤井秀一选择翻墙时,神无梦就更加好奇:“你该不会已经被排挤到这个地步了吧?只抢到了半夜的时间,还是连半夜都没抢到?” 第 397 章 选择进度95% 月华如练,赤井秀一的身体站直,挡住夜风的同时会将光源挡住,那双碧绿的眼睛也因为背光而泛起几分幽色,神无梦冷不丁怔了下。 她忽然觉得刚才的玩笑没什么意思,索性转身拉开玻璃门,示意他跟上:“只有矿泉水,要喝吗?” “劳驾。” 赤井秀一跟着她走进房间,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床头的捕梦网,第二眼注意到的是那只存在感相当强烈的白色小猫,因为它在主人回来的瞬间就扑到了她的身上,占有欲极强地冲他呲牙。 凶起来的模样和它主人一样,但可爱程度实在天差地别。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朝安抚小猫的神无梦问道:“你来东京后养的?上次那只狗呢?” “哈罗是zero的宠物。”神无梦的脑袋里已经传来系统对某个半夜跑来的家伙不怀好意的批判,找了条小鱼干转移它的注意力,介绍道,“这是D酱,它很聪明的,你不要惹它。” 赤井秀一看向那只沉浸在美味中、不屑于再给自己一个眼神的白猫,答应道:“当然,它可是小梦的宠物啊。” 神无梦不知道他是在说“它当然很聪明”还是在说“他当然不会惹它”,皱着脸要求他把对自己的称呼改掉:“不许这样叫我!”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这样。” 赤井秀一从善如流,改口道:“梦、梦酱、梦桑,还是……大小姐——” 在他发出这个音节的时候神无梦已经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巴了。 救命! 这个男人好像没有羞耻心的! 月朗星稀,夜色融融。 警察学院宿舍窗外,婆娑的樱花树枝在月影下摇曳生姿,发出簌簌的声响。 神无梦静静地坐在床上,双手撑在床沿,黑色长发乖巧的垂在耳侧,漂亮的脸上完全放空。 备用机摆在身旁,屏幕还停留在邮箱页面,发出微弱的光芒。 【老鼠已经咬钩,准备收网。——GIN】 “……” 神无梦漫不经心地将落在床上的樱花瓣挥落,拿起备用机,退出当前页面又重新进入。 如此反复。但是所显示的最新消息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三十分钟前琴酒发来的那条“准备收网”。 三十分钟,按理说依照琴酒的能力应该绰绰有余。但是关于任务完成的消息她却迟迟没有收到。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任务过程出现了什么纰漏。 [神无梦:统子啊,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神无梦把备用机扔回原位,在心里偷偷戳系统。但是戳了半天也没有回复。 意料之中。神无梦托腮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嗖嗖掉落的花瓣,回忆着那天的情景。 好在琴酒开枪的地方是组织医院,黑田兵卫的手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他堂而皇之地领着神无梦进了警察学校的校长办公室,像个没事人一样和校长交谈,并帮她办好了入学资料,最终以插班生的身份把她塞了进去。 “叮~”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熟悉的面板在神无梦面前弹开。 【主任务三:校园跑打卡中(34/3000)】 【以健康第一为指导思想,以“同奔跑,共美好”为主题,“闪动校园APP(系统版)”将带你领略运动的真谛。 备注:请宿主以不低于10min/km的配速,在规定时间内跑完16公里并打卡完四个打卡点。】 那熟悉的令人宫寒的甜美女声在耳边响起,如同恶魔低语。 【热身准备——】 神无梦匆匆穿上外套,将手机揣进兜里。 【活动肩膀——】 她单手撑在窗台上,直接从二楼翻身越了下去。 【动动脚腕——】 双脚稳稳落地,地上的花瓣重重扬起,又轻轻落下。 【Ready——】 【GO!】 神无梦紧盯着面板上的定位路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去。 这个新系统除了必要时候发布任务,平常就跟死了一样,在她脑海中沉默。 至于为什么是新系统,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她是穿越的。 只能说琴酒真不愧是BOSS的贴心好右手。 即使眼睛遭受了那样惨绝人寰的洗礼,依旧能临危不惧(?)地做出解决措施。 他离开没多久便重新回到实验室,同时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铁盒和一件白大褂。 “这里是秘密实验室,没有备用衣服,请你委屈一下……BOSS。” 白大褂随着琴酒低沉的声音落在‘乌丸莲耶’身上,头顶的白色呆毛颤了颤,他迅速将衣服穿上。 见他穿好衣服,琴酒缓慢的站起身,把地上的男生一把捞起,抗在自己肩上,然后朝着神无梦的方向走去。 神无梦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因为长时间的扭曲爬行而脚麻,导致她不得不坐在地上思考人生。 没办法,大学生发疯就是这么收放自如。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耳边响起,下一秒,她就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神无梦被琴酒以一种抱小孩的姿势单手抱在怀里,淡淡的烟草和硝烟的混杂的味道不容反抗地侵略着她每一个毛孔,手下是他健硕的胸肌。 好……好大! 啊呸!说是去吃午饭,但神无梦从餐厅出来已经傍晚了,冬天太阳下山格外早,外头街道天色昏暗,来往的行人步履匆匆。 喝完热咖啡后困倦感倒是消散不少,她不想回宽敞空荡的家里独自呆着,却也不知道去哪儿消磨时间,漫无目的地走在杯户前往米花的这段路上。 小动物似乎天生就能察觉到人的心情变化,被神无梦取名为“饭团”的银喉长尾山雀意识到主人现在有点低落,于是小爪子在她肩上蹦跶几下,扑扇翅膀转到面前“啾啾”叫着,往前飞一段路后又停下扭头,好像是叫她跟过来。 “诶等等,不要乱跑!”神无梦连忙穿上仅剩的一只中跟鞋,在无人的巷尾跃上别人家的围墙屋顶飞檐走壁。 所以说怪盗金手指的判定真是既死板又不智能,可能就是在程序中输入了“要穿优雅类型的衣服鞋子”,却没详细到必须穿一双还是一只? 饭团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一栋高级公寓的顶楼天台,在日本其实很多建筑都不允许闲人进入天台的,所以刚开始还担心被管理员发现会怎样。 但一看地址,嗯,她有印象,又是自己名下的房产,那就无所畏惧了! 天台风大有点冷,不过坐在水泥护栏上晃着小腿,脚下是百米高空,而远处的高楼大厦、住宅街道纷纷亮起暖色的灯光,映入眼中的万家灯火都交融在一起,神无梦的心逐渐平息下来,指尖搓着饭团的圆脑袋,“谢啦~” “啾!” 大脑被吹冷静后,她其实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落寞,松田阵平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有好感,并且单独相处了大半天的人,也许是产生了一种雏鸟情节? 不过神无梦面对喜欢的人会主动,是因为她开心所以值得,能从中获得情绪价值。可如果这件事让她不开心了,就该及时止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啦。 只是……原作中佐藤美和子的官配是高木涉,她今天搞的这一出不会拆官配了吧?! 本来在一群“佐藤美和子最高防卫线”男警察们的监视围堵下把人追到手就很不容易了,还要被弹幕调侃说“全靠命硬”,现在……高木警官我对不起你! 神无梦瞬间释然了,她郁闷个什么劲儿啊,明明还有比自己更惨的人好么。 寒假结束,神无梦的初二第三学期开始,去老家探亲的管家爷爷也回来了,一大早开车送她去上学。 开学第一天大家不约而同来得比较晚,只有轮到值日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早早就在教室,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神无梦一拍脑门,啊,忘了日本这边上课时间比种花家要晚,她没习惯,不小心按以前的上学作息来了。 等两人做完值日,三个座位比较近的女孩聊起了天,热爱八卦新闻的铃木园子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份报纸,“对了小兰、神无梦同学,你们看今天的早报头条!” 神无梦凑过去一看,白底黑字的超大字号标题——“新的怪盗?辛迪瑞拉出现在东京!” 她本来还事不关己,心想原作里好像没有这个怪盗啊,好奇地读了起来,结果越瞅越眼熟。 ……好像都是她最近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半夜跑出去四处溜达做的事? 但她做的明明都是好人好事吧!比如给小女孩找猫,帮没带钥匙的人从房间里拿钥匙,把大街上打架的醉汉分开……怎么的就是怪盗了! 神无梦连忙往下看:小女孩的妈妈认为家里阳台进贼了,没带钥匙的人以为是小偷闯空门看他可怜把钥匙还回来,至于打架的醉汉…… 醉汉报纸采访:她偷走了我的心。 神无梦:……呕 小兰也疑惑:“为什么叫辛迪瑞拉?” “因为这个女怪盗每次都会留下一只鞋作为自己的标志啊,”铃木园子侃侃而谈,“而且她一定会穿得非常华丽优雅,但到了十二点就会匆匆离开,是不是很像魔法即将消失时赶回家的辛迪瑞拉!” 神无梦沉默。 穿着是金手指的要求,鞋子一次自己扔的,一次尺寸不合适掉的,一次劝架挤掉的,十二点前离开……因为她要赶回去看深夜电视剧啊! 好……好壮! 神无梦默默移开自己的手,转而搂住琴酒的脖子伏在他肩上,然后就和被扛在肩上的‘乌丸莲耶’对上了视线。 ‘乌丸莲耶’:“姐姐,你脸好红。” 神无梦:“闭嘴,不准看我。” 琴酒抱着神无梦的那只手在黑铁盒上摁了几下,然后看似随意地丢在地上。 “阿阵,这是什么?”神无梦戳戳他的肩膀,好奇道。 琴酒的肩膀僵了一瞬,答到:“烟花。” 什么烟花还得你黑衣组织topkiller亲自放? 琴酒没再多言,一手一个带着她们出了实验室,把他们放进保时捷后坐进了驾驶位。 汽车如离弦之简般飞驰出去,远处一朵蘑菇云腾空升起。 确实是‘烟花’。 神无梦的视线从蘑菇云落到琴酒握紧握方向盘的手上。 酒厂劳模,恐怖如斯- 阳光透过旋转木马的彩色顶棚洒落,这片区域的一切都带着梦幻的童话色彩,仿佛是童年的延续,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心情。 斑驳光影落在他们的身上,两个大人在一众孩子间显得格外突出。 “梦酱以前来游乐园还吵着要玩跳楼机和过山车呢。” 萩原研二想着幸好自己还准备了刺激项目之外的路线图,否则就该手忙脚乱了:“一会我在下面给梦酱拍照吧!” “以前没玩过跳楼机和过山车才想着玩嘛,玩过一次就觉得足够啦!”悬崖都跳过一次,神无梦对游乐园的刺激项目敬谢不敏,把背包交到萩原研二手里,交代道,“研二要把我拍得漂亮一点,一会发给妈妈看!” 萩原研二单手将相机举在脸侧,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我可要好好表现啦!” 欢快乐曲响起,装饰精美的木马轻轻起伏,镜头内的女生坐在高大的马匹上回头看他,脸上的灿烂笑容被定格在屏幕中,萩原研二舍不得将目光移开片刻。 灯光斑斓耀眼,她也是彩色的。 以为她离开之后,风是喑哑的,光是暗淡的,世界是灰白的。 但她归来的那一刻,沉寂静默的万事万物都瞬间鲜活明亮,好像他全部的爱意都被唤醒,连空气都变得温柔甘甜,世界只剩令人心口发热的美好。 诗歌,花朵,烟火,蜜罐……他通通都想给她。 所以其他事情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他曾经爱她,他现在依然爱她,他愿意接受她的一切,包括旁人无法理解的那些。 一圈圈溢彩流光自萩原研二的眼底淌过,他的脸上扬起一抹更大的笑,朝旋转到正前方的女生喊道:“梦酱,看我这里!” 第 398 章 选择进度100% 接下来的行程的确如萩原研二所说,她玩得非常开心,好像所有烦恼都被抛去脑后,只需要享受快乐就好。 神无梦从旋转木马玩到魔法飞天茶杯,从童话小火车玩到梦幻漂流,午餐都是在城堡里面吃的,最后还是体力快要告罄才在一片湖边的亭子里坐下,抱着冰淇淋打算休息一会。 坐在对面的男人撑着脸看她,眸光比那片湖水还要柔软,朝她低声抱怨道:“时间过得好快哦,我不舍得和梦酱分开。” 神无梦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愣了两秒,接着才反应过来:“是松田要来了吗,我又不是今天之后就不在了,要不研二你也留下我们一起玩嘛。” 她的邀请多少有些让他心动,但考虑到商量好的一切,萩原研二只能狠心拒绝:“那可不行,我和小阵平已经约定好啦!而且梦酱都玩累了,小阵平一会也只能陪梦酱聊聊天啦!” 背后说人往往会被正主听见,一条手臂从语气得意的男人后方伸出,用力勒住他的脖颈,大声道:“hagi!原来你是这个打算!” 注意到松田阵平过来却没有出声提醒的神无梦无辜眨眼,埋头努力吃掉快化了的冰淇淋。 萩原研二被幼驯染不留情面的力道憋得脸都涨红,趁机攻击道:“咳咳……小阵平你……这么暴力梦酱是不会喜欢的!” 完全被踩住痛脚的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快头脑一步松开,人也被按到石椅上坐下。 萩原研二飞快跑到神无梦旁边,捂住脖子揉了揉:“咳咳……好啦小阵平!帮我和梦酱拍张照片吧!” 松田阵平盯着他们挨得极近的距离,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那点不爽咽了下去。他拿着幼驯染递来的相机,抬起镜头道:“说吧,三二一cheese。” 察觉到幼驯染的心情,萩原研二没再开玩笑,而是凑近神无梦,朝镜头在她的脸颊比了半个爱心:“好啦,拍吧!” “咔嚓——” 快门按下,定格的画面中是宽广无际的碧蓝湖泊,以及两个人情侣一般的姿势和笑容。 松田阵平没有多看拍好的照片,把相机交给幼驯染:“看看行不行。” “小阵平的水平我当然信得过啦!”萩原研二把相机装好,说道,“那我就先走啦!” “研二……”掉下来的人是学校请来的修理工,后者则是鬼冢教官,粗糙的麻绳紧紧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他奋力用手抓着绳子,拼命地想要从中汲取一些空气。 但是显然效果甚微。他的脸由于无法正常呼吸已经被涨的发红发紫,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口水难以抑制地从嘴角流出。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也只能发出几声不甚清晰的“嗬嗬……”声。 神无梦摩挲着藏于口袋里的小刀片。 自从上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萩原研二拿捏后,她才恍然发觉日本警察学院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安全,也是从那次起,她开始习惯于在身上放点什么小玩意。 神无梦站在骚乱的人群里,并没有即刻出手的意思。 她清楚的知道这次是关于警校组的一个关键剧情点,鬼冢教官最终会在警校组的默契配合下顺利得救。而且她所学过的专业理论知识告诉她…… “……人被勒住脖子后呼吸中枢的机能大概会在一分钟之内停止,心脏在此之后还能跳动几分钟,就算心跳停止了只要在三分钟内采取紧急措施,就还有很大可能救活他……” 不远处,降谷零抬头看着被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合力托起的教官,万分冷静地和地上调试着**的松田阵平分析道。 同时说出这句话的还有之前的红毛A君平川马斗以及那个据说全家被某组织灭门的实验体C君长野已由。 至于B酱宫野美玲……小女生似是从来没有见过这幅场面,小脸煞白地站在一边。 三道来自不同方位的声音用着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语气说出同样的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传进鬼冢教官的耳朵里。 鬼冢教官有没有因为他好学生们暗含鼓励的话而被安慰到她不知道,但是神无梦能清晰的感觉到教官整个人都已经彻底灰败了下来。 他真的,撒旦背上都得纹上你们三,还要是闭眼的,睁眼的怕镇不住。 身处中心位的诸伏景光也有些汗颜:“Zero……” 松田阵平拿着已经修理好的**在空中扬了扬,朝着人群中喊了一声:“喂——hagi——枪修好了,子弹还没找到么?” “嘛,找东西这种小事可是我的强项啊。”萩原研二从同期手里拿过子弹,“不过,看来想帮忙的人可不少啊。” 松田阵平转头,发现降谷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平川马斗和长野已由挤开,两个人同时向自己伸出手,脸上的表情无一不表达着“把枪给我”的意思。 就连原先躲在一边的宫野美玲也上了前,抖着声音故作镇定地开口:“请把枪交给我吧,马自达!”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前者挑了挑眉,萩原研二了然。然后两个人默契的越过了他们,同时将子弹和手枪塞进同一个人手里。 “感谢你们的自荐,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们的神枪手吧。” 松田阵平更是臭屁地揉了揉鼻子:“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啊,金毛混蛋。” 看着同期挚友信任的眼神,降谷零只是愣了一瞬便握紧手里的枪,转身对准空中晃荡的绳索,屏息凝神。 瞄准目标。 扣动扳机。 嘭—— 子弹划破长空飞射出去,绳子顺势断开,教官得救了。 欢呼声在人群中爆发开来。 神无梦看着不远处勾肩搭背欢呼着的几个人,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虽然几人救助的很及时,但是为了防止鬼冢教官留下后遗症,其他教官还是叫来了一辆救护车并怂恿着他去做一个全身检查。 鬼冢教官或许是对刚才的窒息感仍心有余悸,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只是在救护车“歪楼歪楼”的驶来的时候,看着驾驶座上的那个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人。 神无梦沉默了。 鬼塚班的五彩斑斓们震惊了。 警校学生们八卦的视线不断在那个人身上和美强惨们之间换来换去。 驾驶座上的司机很高,即使有意带着口罩,也挡不住他那与医院格格不入的孤狼般的气质。 绿眸、银发、还有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风衣。 吃瓜警校生:难道他就是那些美强惨们悲惨人生中失踪多年的哥哥/弟弟么! 神无梦:你所谓的没时间就是去 日本医院——当司机?![摔碗.jpg] 神无梦站起身来,总算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对,因为hagi真的只陪她玩了半天,根本没有对她进行任何劝说! 她的想法太好读懂,萩原研二垂眸笑了下:“我的态度梦酱一直都知道。” 神无梦感觉自己无意中好像猜到了真相。 论坛这种东西神秘的存在于每个学校,就连警察学院也不例外。 每次逛帖子的时候,神无梦看到的最多的都是松田阵平和刚刚的A君的绝世兄弟情,和B酱cp大旗……倒是很少看见有人将他的名字和萩原研二捆绑,仿佛所有人都默契的忽视了萩原和松田才是幼驯染的事实。 再看着萩原研二眼神中不经意露出的几分狠戾和疯狂,以及地上人的后颈上的铁灰色和她脖子上如出一辙的项链炸弹。 这种炸弹她听琴酒给她说过,是一种附在皮肉上的微型人体|炸|弹,里面包裹着少量的三聚**,应该是由指定机关引爆,…… 所以你小子现在开始走黑化偏执路线了是吧?和你抢幼驯染的统统炸掉是吧!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想翻墙回去睡觉的无辜路人啊! “不要惊讶。”萩原研二终于松开了她的手,站在旁边轻声开口,“毕竟他们的反抗有些激烈,我只是想让他们听话一点。” 他如是说着,还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睛:“神无梦同学,你和他们会是同一类人么?” 一双含情的紫色桃花眼就这样深情而缱绻的望着她,他徐徐道: “以怜悯众生的姿态接近我们。” “把我们一步一步带进你们精心编织的蜂蜜陷阱。” “戏谑地看着我们为你们变得伤痕累累,相互猜疑,直到最后——” “只剩下一具灵魂出走的空壳,然后又毫不犹豫地被推出去送死。” “神无梦,你和他们会是同一类人么?” 神无梦:??? 什么玩意儿? 为什么她已经离开组织了还是躲不过你们这些谜语人? 神无梦深吸一口气,试图和对面这个精神可能不太行的挚友脑摆事实讲道理:“首先,我父母健在。” 第一步,从根源人设上和他们划清界限。 神无梦无比庆幸当初自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社交,选了这样一个家庭关系和谐的普通人身份。她就说当时黑田兵卫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还反复和她确定是否决定好了。 然后神无梦花了半个小时和他描述自己的生活有多么幸福美满。说到动情处让她不禁想到了自己远在三次元的父母,开始抱着萩原研二大哭特哭,最后蹭了别人一身的眼泪和鼻涕,结果还得‘绑架犯’反过来安慰自己。 或许是神无梦的哭诉衷肠起了作用,两个人的关系迅速拉近。 萩原研二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要哭啦小神无梦,我已经相信你和他们没关系啦~” 他替神无梦擦了擦眼泪,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歉意。 如果不是炸弹还安在脖子上没有丝毫取下来的意思,神无梦差点就要信了。 呸,狗男人。 估摸着墙内两个人打架已经结束了,萩原研二这才将她往围墙处推了推:“时间不早了,小 神无梦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啊,如果不是你强制吧自己带到这里,她估计能更早回去吧。 神无梦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朝她挥了挥手,手机的遥控器在灯光下反射出幽幽冷意。 这不是是赤裸裸的威胁是什么。 神无梦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悄声翻墙回了宿舍。 夜晚,她躺在被子里回忆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突然出现的带有系统能量的子弹…… 一群明显带有目的操着美强惨白月光人设在鬼冢班扎堆的学生……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性格与原作完全不同,但是精神状况绝对有问题的变态同期…… 莫名的,她就想到了和系统刚绑定时的那句话。 【系统:主线?那是美强惨系统该关心的,宿主只需要做任务凑学分就行了。】 “……”神无梦忍不住戳了戳脑海里那个沉睡的小光团。 统统啊,当时你可没告诉我这个世界已经被穿越者穿成筛子了啊……- 视网膜的余光是烟火带来的璀璨光影,唇上的触感不算用力,带着试探般的温柔,却又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坚定。 神无梦没有闭上眼睛。 她看到有光落在面前男人的眉眼之间,她感觉到他的唇瓣温暖干燥,也觉察出他的紧张不安。 她的手悬在半空,却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抱住了他。 神无梦想,如果世界没能融合,如果她没能与他们重逢,那么他们或许也会像一闪而过的两粒宇宙尘埃一样失之交臂。* 但命运之轮发生转动,他们的世界交叠,冥冥之中指引着他们重逢。 那么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她应该感激,应该庆幸,应该遵从自己的心。 这个吻很浅,也很安静,像是在等她的回应。 摩天轮旋转向下,松田阵平摩挲着她的唇瓣离开,却不愿立刻结束这个拥抱,患得患失地确认道:“……是答应的意思吗?” 神无梦被他这句话问得忍俊不禁,玩笑道:“还可以亲了之后不答应吗?” 松田阵平抱紧她:“不行!” “但是——”神无梦犹疑地拖长音调,朝他问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你不相信他们的话,那就只信我一个好了。” 松田阵平捧起她的脸颊,保证道:“没问题的,而且他们估计都在酒店等着吧,怕我把你拐跑了之类的。” 其实神无梦这几天已经很明确他们的态度了,只是说出来看看他的反应:“那他们不会全都坐在大堂里吧?” 这种事情的确是那群人干得出来的——自己也很可能成为其中之一。 松田阵平选择相信幼驯染,替他打包票道:“不会,hagi会处理的!” “既然全都安排好了!” 神无梦笑起来,扭头指指舷窗之外,宣布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和大家见面吧!” 鲜花盛开,烟火绚烂。 它们稍纵即逝,但属于她的爱却已接踵而来。 纯粹、真挚、绵延不绝。 第 399 章 见家长の碎片(一) 又是这种好像要把神无梦看穿的眼神。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的架势,完全就是在等神无梦主动坦白。 神无梦觉得神无梦有点看不懂安室透了。 还在拉薇恩的时候,他的气场完全不像现在这样,锐气重得好似要将神无梦贯穿一般。甚至,他还提醒了神无梦,不要在拉薇恩待太久,就好像在顾及神无梦的安危。 可他现在又对神无梦持以这种冷凛的态度…… 是因为好感度太低导致的吗? 其实神无梦现在还是没有彻底弄清神无梦与安室透互相在对方的眼里究竟是怎样的立场,不过眼下安室透既然以这副波本的样子来面对神无梦,神无梦索性也陪着他一起演。 “怎么?有听到什么让神无梦满意的内容吗?波本?” 神无梦语气不佳地反问着,还十分刻意地点明了他的代号,强调了此刻神无梦与他在以怎样的身份对峙。 安室透听明白了神无梦的这份疏离,他冷笑了一声,当即以波本的立场回应了神无梦:“不就是在跟神无梦的同伙通风报信吗?看来神无梦的卧底游戏还在继续?” 他似乎又开始试探起了神无梦的身份,像极了一个随时准备揭露神无梦“卧底”身份的黑方恶人。 如果是原本的神无梦听到这样的话,或许会被安室透话中施以的压力限制住此后的行动。 但神无梦不一样,神无梦对此完全不慌,因为神无梦根本就知道安室透不会真的害神无梦。 作为正义一方,对安室透来说,神无梦的“卧底”身份能够“石锤”,反而是一件好事。 反正安室透已经用那副已然看穿神无梦的表情等着神无梦主动对他坦白,神无梦索性承应了他的这份“期待”,决定【主动对他说点什么】,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首先,是他针对神无梦是卧底的这个命题对神无梦的威胁。 神无梦已经很不爽了,神无梦觉得得对他进行回击。 面对着那双紫灰色眼瞳的犀利目光,神无梦毫不闪躲地迎了上去。 神无梦朝着安室透走近了两步,压低了自己的音调。 神无梦试图学着他那样,也让自己说出一股威胁的口吻:“神无梦不是一样吗?也还在继续卧底游戏,否则,又怎么会对我的问题知而不报呢?比起说苏玳有问题,我怎么觉得波本的问题更严重些?” 神无梦也不否认安室透的试探,用这种以一换一把他一起拖下水的方式,将矛头也指向了安室透的那一边。 然后,在他回应神无梦之前,神无梦又抢占了他的节奏,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今晚是琴酒找我。”神无梦主动提了自己出现在拉薇恩的原因,“他找我聊了几句明天中午大港区码头边上的废弃仓库有交易的事。” 最后,神无梦直接把琴酒让神无梦与他接头的地点报了出来。 即便需要亲自前往那个地方的人是神无梦,神无梦这样向安室透透露,也算是为自己的安危加一重保险。 安室透敏锐地察觉到了神无梦话里有话:“特地跟我说这种事,神无梦在算计什么?” 神无梦又往前朝安室透逼近了一步,即便是个子比他矮了一截,神无梦这将他近逼在门板和自己跟前的架势,也丝毫不输气场。 神无梦几乎要贴在了安室透的身上,被神无梦逼得无路可退的安室透垂眸看着神无梦仰着脸盯着他看面庞。 不觉间,他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也许是因为神无梦话中的压力,又或许是因为与神无梦靠得太近……而紧张。 “如果明天的交易被什么人给阻止了……” 神无梦一边说着,眯起了眼睛。 少有的,在神无梦娇柔的脸上也展现出了几分狡黠又精明的算计。 “如果被阻止了,是不是神无梦口中的那个‘卧底游戏’的‘卧底’本人,就能找到了呢?毕竟知道这件事的现在只有我、琴酒以及刚刚知道了这件事的神无梦。唔……神无梦说这个卧底会是谁呢?” 神无梦这阴阳怪气的话就差把“我知道卧底就是神无梦”写在脸上了。 安室透:“神无梦在威胁我吗?” 神无梦:“没有威胁,这只是昨天晚上神无梦那样对我的……回礼。” 神无梦还记着昨晚被某些人压在地上拿枪指着的仇,这种口头上能让他不爽的机会,神无梦当然不想错过。 明明神无梦与安室透的立场都是红方,却一来一去地站在楼梯间的阴暗里扮演着坏人游戏。 那双紫灰色眼眸所流露出的眼神更冷了,仿若凝结了冰霜一般,神无梦亦神经紧绷地回视着这份宛如冰锥般的犀利。 气氛一瞬间像是凝固了一样。 可就在神无梦与安室透对峙之时,有人将这过于紧张的氛围打破。 没有关紧的安全门被人从内侧猛地往外推了出来。 砰的一声撞门声。 后背紧贴在门板上的安室透猝不及防地随着力道的方向被推了出来,连带着几乎要靠在他身上的神无梦一起被向外撞出了好几步。 神无梦在惯性作用下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好几步,直至撞上了外界安全楼梯的护栏。 冲劲太大以至于神无梦在撞上护栏的同时,整个人向后仰去。如果没有安室透及时抱住神无梦的话,神无梦可能会直接从护栏上翻出去也说不定。 神无梦下意识地为了稳住身形,紧紧地抓住了安室透胸口的衣服,往他的怀里缩。 神无梦只知道身前的人紧紧将神无梦护在臂弯里,而在神无梦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之时,门内冲出来了好几个人。 然后,一束强光照在了神无梦和安室透的身上。 光束之中神无梦和安室透搂在一起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偷情中被人抓了现场的小情侣。 场面一度尴尬地僵住了好几秒,为首的那个身形过于强壮的护士大姐才伸出手指,正义凛然地指向了神无梦和安室透:“警官,就是他们两个!” 与此同时,神无梦也听见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是否查看人物卡片?】 【是】 【否】 神无梦选择了【是】。 ### 【人物卡片】 姓名:目暮十三 阵营:红 好感:0 [其他资料尚未解锁] 【人物卡片】 姓名:高木涉 阵营:红 好感:0 [其他资料尚未解锁] ### 举着手电筒的正是高木涉,那道光束在神无梦和安室透的身上又扫了几遍之后,他马上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安室先生?!”高木震惊地喊出了声。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安室透怀中抱着女孩子,又是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高木难免脑补出了在楼梯间可能发生的某种不可描述的情节,尤其女孩还缩在男方的怀中不敢抬头(虽然实际上是因为神无梦在看人物面板导致发呆)。 高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很快,他的脸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红。 “安室先生……神无梦神无梦神无梦……那个……就是……神无梦们……”已经完全语无伦次的高木干脆背过了身体,完全不敢直接看向神无梦呵安室透。 还得是见惯了各种场合的老姜目暮淡定地面对:“神无梦们两个先出来吧,有些事情需要神无梦们配合。” 与目暮交谈之后,神无梦才知道出问题的是那个神无梦和安室透从拉薇恩救出来的田岛健人。 院方在对他进行检查之后发现他可能有吸d,因此报了警。 最终田岛的尿检结果也确实呈阳性。 他在拉薇恩被神无梦打了一拳就倒下的原因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嗑嗨了。 阳性的结果当然很严峻,因而与田岛同行的神无梦与安室透便被护士们指认是同伴,于是才有了刚才楼梯间强行围人的那一幕。 毕竟直接与建筑外壁相接的安全通道直通外界,警方担心田岛的“同伙”逃跑,才行动稍稍地有亿点紧急了。 需要神无梦们配合的就是一些与田岛健人关系的例行询问,以及出于严谨也要做的检查。 当然,神无梦和安室透的结果自然是正常的。 作为侦探的安室透和搜查一课的这两位刑警此前就打过交道,于是关注的焦点,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和安室一起的神无梦的身上。 因为对安室透身边突然多出来的神无梦实在是好奇心膨胀,在结束了例行询问之后,高木忍不住想要问一些有点八卦的小问题。 “就是那个……” 这位即便已经有了女朋友但在面对神无梦时仍旧有些害羞的高木警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神无梦和安室透之间自然什么都没有,这只要稍微解释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事,偏偏就是从那门后走出来之后,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般对此只字不提。 越是这样,才越发地暧昧不清。 “就是那个……请问神无小姐和安室先生是……那种关系吗?” 终于,高木开口用了一个很含糊的词——那种。 大概他还是不太好意思直接把“恋爱”一类的说出来吧,这模糊的说法反而歧义更大了。 神无梦瞥了一眼站在灯光之下已然褪去了波本冷利外壳的安室透,温和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攻击性。 他好像没有要主动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而面对这个问题的神无梦—— 【选项】 A【胡说八道】 B【实话实说】 第 400 章 见家长の碎片(二) “我确实有话要对神无梦说。”安室透看着神无梦的眼睛,清朗的音色透着几分认真,还有些许…… 神无梦没有察觉到的柔和。 这是神无梦最不想听的话,但却又是意料之中的话。 神无梦已经开始犯困了,神无梦现在只想赶紧冲回家睡觉。 还是伤员的神无梦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睡眠和良好的修养,但现在看来……达成这份朴素的心愿居然有点困难。 神无梦看着金发青年已然褪去了波本专属冷酷的表情,温和的神色也早已没了前一晚面对神无梦时那般的锐利和针对。 神无梦觉得他好像真的有什么重要的话。 神无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神无梦想着反正都已经要凌晨两点了,也不差现在这几分钟。 于是,神无梦选择了【再听他说几句】。 神无梦顿住了脚步,转回了身,以正面面向叫住了神无梦的安室透:“神无梦要说什么……唔,建议神无梦长话短说。” 神无梦担心对方说得太多,句末还特地做了个强调。 “走吧。”安室透并没有直接应答神无梦的话,而是朝着神无梦走了过来,“我送神无梦回去。” “哈?” 神无梦的视线随着金发青年的靠近直至他在神无梦的身侧停下而停下,身高的差距让神无梦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直面他的脸。 神无梦与他的目光交汇,那双紫灰色的眸中是神无梦看不太懂的深沉。 神无梦感觉刚才好像听到安室透说要送神无梦回家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于是,神无梦回以他一个困惑的眼神,然后皱起了眉毛。 安室透见神无梦满脸茫然的模样,短促地轻笑了一声后,倒是很耐心地对神无梦重复了一遍:“我说,我送神无梦回去。” “哈??”神无梦愣了愣,“神无梦要说的话……就这??” 安室透:“嗯。” 神无梦:“不是……神无梦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安室透:“难道神无梦很想听什么长篇大论吗?” 神无梦:“那倒没有……” 比起听长篇大论,神无梦更想睡觉。 神无梦只是觉得自己都做好听一些有关事件有关组织的线索的心理准备了,对方却又什么都没说,实在是浪费神无梦的感情。 这属实的意料之外了。 安室透:“既然没有,那就走吧。” 语毕,安室透先神无梦一步朝外走去。 他以背影对神无梦时,从衣袋中掏出了车钥匙,把环扣套在手指上,手法随性地转了两圈。 这动作就像是在催促神无梦快一点。 神无梦皱起的眉毛弯得更深了。 神无梦觉得安室透现在对神无梦的态度实在是很奇怪,明明他的好感度是负数,居然还会愿意送神无梦回家去? 神无梦又思考了一会,得出了一个足以说服神无梦自己的答案——他肯定有什么其他目的。 可是,这摆在面前免费的便车不搭 ,神无梦觉得很亏,而且这个时间去搭计程车的话,怕是也有点困难。 神无梦想了想,就算安室透有什么目的,神无梦也还是想搭他的车。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神无梦小跑了几步,追到了安室透的身边与他并肩。 神无梦又扬起脸看他,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在神无梦看他的时候,微微偏过头来回视了神无梦一眼。 “怎么?神无梦在看什么?”回神无梦宅的路上有惊无险,没碰到巡逻警察,但松田阵平看着大门铁栏内一眼望不到头的花园陷入了沉默。 “……你父母呢?” 神无梦觉得直接和不熟的人说这个不太好,委婉地换了种说法:“他们不在这儿。” 松田阵平颇为头疼,已经想象出对方是因为父母长时间工作无法陪在身边,所以才去搭讪陌生男人,还大手大脚花钱了。 这是对方的家事,他作为警察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严厉警告,“下次不准再做这样的事,非常危险的!” “可你看着不危险啊?”神无梦看人还是蛮准的,而且她的身体被金手指强化了一点,就算没有怪盗技能加持也够逃跑了,“再说了,叔叔你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管我,嗯?” 见她一副“我错了下次还犯”的小表情,松田阵平深呼吸,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单手持着翻开永久用纸的第一页,露出清晰的制服证件照、姓名职位和证件号。 “你说我有什么资格?” 松田阵平见她被震惊得呆滞,满意极了,用力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下次见记得叫松田警官,小鬼。” 又把一个信封抛进她怀里,里面是刚才从银行24小时取款机里提出的西装钱,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边转身边懒洋洋地往后摆手,“挑的西装不错,赶紧回家睡觉吧。” 神无梦的视线太过直接,直接到安室透想要无视都没有忍住开口问神无梦。 神无梦倒也没有回避他的问题:“没看什么,我就是觉得神无梦有点奇怪。” 安室透:“奇怪?”神无梦从公园的卫生间出来,皮鞋没了一只,刚才半路就隐约感觉到了,但实在太急又怕被威士忌组发现才没停下来。 都这么晚了,原路返回去找好麻烦的样子,反正这好像只是原主出国旅游时随手买的一双鞋。 回到自家别墅后美美地冲了个澡,她从精美昂贵的梳妆台上拿起一个看上去廉价又朴实无华的红白塑料瓶子,挤出一坨白色乳液,均匀地涂抹在脚上。 日本的冬天太冷,她脚底都干燥得快要裂开,不过之前好奇去逛仓储超市时居然发现了种花家进口的大宝sod蜜,只有寥寥几瓶,她立刻就全部包圆了。 以前冬天她也会涂这个,虽然现在有钱了可以买很贵的精华乳液,但已经习惯这个味道,光是闻着就特别安心。 不知道三个男人围着自己鞋子研究半天还闻味道的神无梦爬上床,在温暖柔软的绒被里舒服得喟叹。 “啊,明天还要上学,有小测……让一个上辈子是种花家的人靠日本史也太难为人了吧……” “这么主动说要送我,神无梦的目的是想借此机会摸清我的住所吗?”神无梦干脆把自己刚才的“合理”推测说了出来。 这过于单纯也略显天真的猜测,把安室透给听笑了。 神无梦这警惕心,简直就是个素人在防备SDK的常规心理,绝非是组织的杀手苏玳能想出来的理由。 安室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微微弯下腰朝神无梦倾近了些许。然后,他开始以一种认真审读的目光在神无梦的脸上打量。 他没有在神无梦的表情里读到表演的痕迹。 神无梦眼神的清澈,神无梦困惑模样中的纯真,这些都是装不出来的。 【[系统提示]安室透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80】 神无梦:?“啊——终于看完今天的文件了!”神无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瘫在书房的沙发上。那么多眼花缭乱的数字连续看两天,可比自己当初写毕业论文时疯狂降重痛苦多了。 一看时钟已经晚上十点,虽然肚子有点饿,但管家爷爷年逾六十,这个点估计睡了,还是别麻烦他准备夜宵了吧。 可对方觉浅,自己下去小老鼠般找吃的一定会被听到,怎么办呢……有了! 神无梦简单化了个五分钟淡妆,翻箱倒柜从角落里扒拉出一套非常贵气的裹胸连衣小短裙,配上小羊羔皮鞋、蕾丝手套和珍珠项链,穿上身妥妥的是要去参加上流晚宴。 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从体内涌出,她对着镜子抽了抽嘴角。 穿越后配备的怪盗金手指好用是好用,效果基本等同于魔法,但有一点,必须穿着打扮达到“优雅”水平才能使用。 这算什么,不优雅的怪盗不是好魔法少女? 想想黑羽父子作为一二代怪盗基德的形象,神无梦有理由怀疑他们拉高了整个怪盗届行业标准。 好在这判定机制也不是很智能,她在外头裹了层羽绒服依旧判定为“优雅”,让她不至于在这个天气出门被冻死。 像许多动漫里的怪盗那样轻巧地从二楼窗台一跃而下,马尾与羽绒服衣摆飘动,身影在月光下敏捷快速地朝另一条街上的24小时便利店奔去。 穿着昂贵的礼裙吃完几串关东煮、杯面、披萨芝士包子和饭团,她有点被撑到了,大半夜快十二点了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散步消食,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吃饱后浑身热乎乎的,所以这样慢吞吞走回去意外地舒服。正享受着独处时间的神无梦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小巷里有追赶争执的声音,犯困眯起的眼睛一下警觉起来。 不会是有人打劫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瞅着怪盗技能还在,轻盈迅速地跟了上去。 “我觉得神无梦也挺奇怪的。”像是在回应神无梦的说辞一般,安室透把神无梦对他的形容如数返还。 神无梦:?? 神无梦和原本的神无梦差别太大,这便是安室透觉得神无梦身上的违和之处。 他的好感度是基于神无梦,而非针对神无梦,所以安室透才会屡屡在面对神无梦时产生矛盾。 除了神无梦现在的表现,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间时,神无梦意外被推出去的那几步,也让安室透察觉了异常。 最浅显的一点便是,如若是有体术基础的神无梦,绝对不会像神无梦那样——下盘不稳到甚至差一点从护栏内摔出去。 这些安室透在抱住神无梦时他就切实体会出来了,因为身体素质会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这是根本装不出来的。 神无梦那样的反应就是个单纯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孩的正常反应。 综合以上,安室透的心中产生了一个模糊的推论——神无梦根本不是什么杀手苏玳。 可如果神无梦不是苏玳,在楼梯间和他那里演的戏码又是因为什么呢? 安室透心里开始困惑。 神无梦也很困惑。 因为神无梦看不太懂安室透现在看向神无梦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神无梦只是觉得他突然贴过来的距离太近,让神无梦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神无梦还在以为他说神无梦奇怪是在鄙视神无梦的推论,神无梦非常不服气地怼了回去:“我哪里奇怪了……我那是合理质疑神无梦好吗!借着送我回家,正好把我的住址信息摸清楚。” “我就不能没有目的吗?” “不可能,神无梦肯定有。”神无梦说得斩钉截铁,因为神无梦不信一个好感度低成负数的人会愿意主动送神无梦回家。【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0-410 第 401 章 见家长の碎片(三) 以防万一,神无梦觉得还是先打电话问问赤井秀一状况比较靠谱。 于是神无梦没多犹豫,直接拨通了赤井秀一的电话。 毕竟,赤井秀一是神无梦进入这个剧本以来,少有的能够容神无梦依靠上的人。 听着听筒中传出的忙音,神无梦一边等着电话那头的回应,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停下地一边往公开课所在的教室赶去。 嘟声没响几下,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神无?怎么了?” 这清润音色很明显属于经过了变声后的冲矢昴,看来他现在已经是变装状态。 “啊赤井先生,就是想问神无梦一下昨天我那个报告的事……” 算是开门见山地发问,但还是有所保留。 因为神无梦不清楚赤井秀一对于所谓的“报告”是否知情,神无梦也不清楚他作为FBI的一方,在针对神无梦的卧底行动上有多了解。 所以神无梦才选择了一个比较笼统的问法。 就算神无梦想对赤井秀一把一切和盘托出,神无梦觉得神无梦也需要知晓他的了解程度,好考虑切入点。否则突然之间就对他说什么“其实没有报告”“报告的意思是交易”之类的话,那也太突兀了些。 随着离公开课的教室越来越近,神无梦周围的人也逐渐变多。 都是为了石山教授的课而来的人,除了学生之外,还有一些媒体。 看起来神无梦的这个课题导师石山,还是个颇有名气的教授。 但可惜的是,神无梦能了解到的关于石山的信息很少,因为神无梦现在所经历的,全都是原剧本以外的展开,神无梦的记忆不存在剧本之外的印象。 似乎是因为周遭的嘈杂声太大,以至于电话那头的赤井秀一没有听清楚神无梦刚才的话。 赤井秀一:“神无,怎么了?抱歉刚才没听清,我这边有点吵。” 神无梦低下头,用手掌靠在嘴边贴近手机的位置,像是在模拟一个收声板似的,希望神无梦的声音能够更清晰地传过去。 神无梦重复了一次:“就是昨天和石山教授的报告汇报的事,请问……处理得怎么样了?石山教授他有说什么吗?” 神无梦把自己的提问方向尽量描述得像是普通学生在担心自己的学业问题,但是电话那头赤井秀一突兀沉默的几秒,让神无梦有些紧张了起来。 神无梦耐不住这短暂几秒的无言,小心翼翼地又追问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我刚才给石山教授打了两通电话他都没有接听来着……” “抱歉,其实昨天我并没有和石山教授见到面。” “诶?” “和神无梦同组的其他学生也没有见到石山教授,甚至昨天的课题研讨会他也没有出席。” “怎么会这样……” 如果把话说得严肃一点,石山根本就是失联了。 难道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昨天一早给神无梦连续打的那两通电话,现在仔细想想,怎么感觉那是他最后的电话一样…… “神无梦找他有急事吗?”赤井秀一问道。 神无梦没有否认:“嗯,有急事,还挺急的。” “他今早有一场公开课,神无梦可以去学校看看……”话说至末尾,赤井秀一的声音好像离话筒越来越远。 “我已经在学校了,准确地说已经在公开课教室的附近了。” “嗯,我知道。” “啊?” 赤井秀一的话让神无梦愣了愣,很快,明明该从听筒中传出的声音,此时从神无梦的身后传了过来:“神无,我看到神无梦了。” “诶?” “我在神无梦后面。” 神无梦转回身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人群之中,那一头与众不同的暗粉色头发和高挑的身形让神无梦一眼就看到了变装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 视线交汇的时候,他还朝神无梦挥了挥手。 “诶???赤……冲矢前辈神无梦怎么……” 他怎么也在东大? 会在这个位置,也就是说,他也是来找石山教授的吗?? 果然吧?石山大概率是有问题的。 娇小如神无梦,被挤在人群里几乎不好移动,神无梦尝试着朝着赤井秀一的方向走去,但走两步就会被挤回一步。 赤井秀一看神无梦在人群里略显无助的模样,直接向神无梦喊了停:“神无,神无梦就站在那别动吧,我过来。” “嗯……” 神无梦看着那个高挑的身影挤过人群间的缝隙朝神无梦靠近,等待的过程中,神无梦居然听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是否查看人物卡片?】 【是】 【否】 诶? 有新的角色吗? 神无梦向四周快速地扫视了一遍,也没有看到除了赤井秀一以外还朝着神无梦接近的人。而赤井秀一的人物卡片早在昨晚神无梦就已经触发过,那这会是谁呢? 神无梦选择了【是】。 ### 【人物卡片】 姓名: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 阵营:红 好感:10 [其他资料尚未解锁] ### 卧槽! 这是大的来了…… 在读取完面板之后,那个被人群埋没以至于神无梦没有马上看到的小身影总算进入了神无梦的视野。 看到和赤井秀一站在一起的柯南时,神无梦确认了石山不是大概率有问题…… 自信点!把大概率去掉,他就是有问题! 赤井秀一和柯南一起出现在石山的公开课现场,再加上石山确实和身为组织成员的神无梦之间存在未完的交易,由此很容易得出结论——他们是因为组织的事而来,说不定已经知道了石山和组织之间有联系。 “啊,是神无姐姐!”柯南很主动地跟神无梦打了招呼,刻意卖萌的腔调嗲得神无梦有点不适应。 柯南对神无梦有初始好感,是因为神无梦此前为了调查工藤新一的事已经接触过毛利侦探事务所。 换言之,除了柯南,同在事务所的毛利小五郎以及毛利兰对于神无梦,应该都有初始好感,因为已经认识过了。 不过,按照剧本原先的样子,柯南应该不知道神无梦和赤井秀一之间的关系,他也并不知道神无梦的身份,不论是苏玳还是FBI探员。 但现在,神无梦的介入改变了神无梦和FBI之间的接触。因此,和赤井秀一待在一起的柯南知不知道神无梦的身份,就成了不确定的事了。 说不定在刚才神无梦给赤井秀一打电话的时候,柯南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神无梦看着跟前那张仰着头对着神无梦稚气满满的面孔,神无梦简简单单地作了回应:“神无梦好,柯南。” 略显淡漠的腔调倒是符合了柯南所接触过的神无梦,虽然,神无梦只是因为见到了身为柯学主角的柯南而开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才表现得有点木然。 是的,神无梦觉得等下很有可能有人要死。 神无梦本来有点郁闷小学生都不用上课的吗,但是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六。 话又说回来了,时间在周末的公开课,居然也能吸引这么多人前来,可见石山教授的影响力属实很厉害了。 距讲座开始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这个可以容纳五百人的阶梯教室已经陆陆续续地被坐满,就连座位以外的空间以及后排,也站满了人。 神无梦为了方便行动,并没有入座。 赤井秀一和柯南一样,和神无梦一起站在教室的最末端靠墙的位置。 借着讲座开始前的间隙,神无梦问赤井秀一:“冲矢前辈也是来找石山教授的吗?” 在公开场合,神无梦对赤井秀一的称呼自然是神无梦的学长冲矢昴。 “嗯,这场公开课要讲解的东西,说不定是他们很感兴趣的东西。” 沉稳的语调里偏偏强调了“他们”这个代词。 “神无,神无梦对这些有头绪吗?” 神无梦当然知道赤井秀一说的是组织,他问神无梦有没有头绪,指的自然是神无梦站在苏玳的角度有没有了解到相关的情报。 神无梦抬手托在了自己的下巴处,思考的同时,神无梦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柯南在观察神无梦的反应。 小少年从眼镜之后透出的锐利目光,像是不愿放过神无梦表情里的每一个细节一般,紧紧盯着神无梦看。 神无梦也不知道柯南这样是在警惕神无梦,还是因为提及了“他们”的事而并非针对神无梦。 神无梦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 从时间线上来顺,前天夜里神无梦应该要完成与石山的交易,根据琴酒在拉薇恩跟神无梦说过的那番话,神无梦可以推测出石山手中的东西是能够帮助库拉索入侵警察厅资料系统的软件。 但是,这个交易因为神无梦和安室透之间的冲突导致神无梦中枪而没有进行,所以才有了昨天一早石山连续两个电话。 可结合赤井秀一的信息,石山在那之后失联…… 在加上这场内容是“他们”会感兴趣的讲座…… 神无梦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条清晰的逻辑线—— 也许石山放弃了和组织交易,而选择将“那样东西”作为学术成品,将这门技术介绍出来,于是有了这场公开课。 公开课一定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石山是早就做好的准备,如果交易成功,他的公开课就正常进行,如果交易不顺,或者是他自己不愿再与组织交易,那么今天的讲座,便是将这个技术当做引子,公开出来。 现场有媒体,但凡有心的人知晓了这个“东西”的存在,那么不仅仅是组织,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各方势力,将都涌动起来。 赤井秀一知道这样东西的存在,他只是不清楚作为苏玳的神无梦和这件事有联系。 了解到这个程度,神无梦觉得可以跟赤井秀一开始交换情报了。 可当着柯南的面直接提这些事,虽然神无梦知道这些话柯南听到了也没关系,但是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说了,在赤井秀一的眼里,会不会显得神无梦很没有防备心?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应该问题不大,直接说】 B【再犹豫一下,试探试探】 第 402 章 日常の碎片(一) 家人们,谁懂啊……新统上任第一天迟到就算了,绑定的宿主还是个刺头。 系统看着角落里对着尸体不停戳戳的神无梦,无能狂怒:[乌丸莲耶已经被你抡死了!!!请不要再玩弄他的尸体了!!!] ——黑衣组织BOSS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也很可怜的好不好!! 神无梦闻言放下手里的蜡烛,疑惑道:“啊咧咧,原来反派BOSS这么容易噶嘛?还以为会变成电子幽灵什么的……” 系统:语气要不要这么遗憾啊!这里是柯学世界不是什么灵异片场啊喂!! 系统沉默两秒,语气里是罕见的严肃:[算了,既然他死了那他就不重要了。] 乌丸莲耶:??? 一团荧光在神无梦身旁开始凝现。琴酒把他们送进了组织高层的私密性医院便离开了,走的时候脸色极其阴沉。 神无梦躺在病床上,点开面前的面板开始查看系统数据。 【姓名:神无梦(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 体力值:76(身为实验体的你力气竟然意外的大。) 敏捷:31(常年躺在实验台上的你的灵活度堪比70岁的老太太。) 智商:**(大学生的智商总是在两个极限互相拉扯。) 学分:-2000(还债之路遥遥无期。)】 神无梦看着大写加粗标红的“遥遥无期”四个大字,只觉得自己有被嘲讽到。 【道具栏: [黑衣组织boss马甲(使用中)]: 难以想象,某跨国国际犯罪集团——黑衣组织的幕后BOSS,竟然是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和某个实验体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柯学剧本(加载中)]: 现在距离柯南元年还有八年,请根据系统留下的剧本,努力存活吧! [薛定谔的马甲(加载中)]: 不定期投放!未知身份!未知地点!未知阵营!未知数量!身为大学牲,咱主打就是一个未知神秘!】 ……谢邀,并不是很想体验这种未知神秘。 再往下翻就是任务栏了,身后“乌丸莲耶”已经换好了病号服,黏糊糊的贴了上来。 “乌丸莲耶”伸手勾住神无梦的脖子,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热气喷洒在耳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抱着她。 神无梦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结果得到的是少年默默收紧的双臂,并且帮她点开了任务栏。 这具马甲是有点子叛逆在身上的。 任务栏里的任务只有寥寥数条,每一条后面都备注着相应学分。 【任务栏】 【主任务一:拿到三份实习证明(0/3000) 主任务二:志愿时长达到360小时(每小时5学分) 主任务三:校园跑达到3000次(每次0.5学分) 主任务四:完成一份完美的创业计划书(2000学分)】 神无梦直接关闭了面板。 只能说怪不得是“大学牲”系统么。 这是真把宿主当畜牲使啊!! 不过,三份实习证明…… 神无梦扭头看向和她亲密贴贴的boss马甲,问道:“所以你就叫‘乌丸莲耶’吗?黑衣组织的BOSS?” ‘乌丸莲耶’摇摇头,回答道:“‘乌丸莲耶’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他双手捧着神无梦的脸颊:“我叫弥生,工藤弥生。” 神无梦轻轻戳了一下:“这是什么?” [‘乌丸莲耶’]一周前,某地下实验室。 昏暗的房间内,四处燃烧着数支长短不一的蜡烛。地上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无数红痕从蜡烛下延伸至房间的正中心处。 那里摆一个巨大的透明水晶棺。水晶棺里的物件被一张白布蒙住,隐约呈现出一点人形的轮廓。 银发青年将轮椅推至展台旁,微微垂首,转身自觉退出房间。 随着门轻“咔”一声关上,轮椅上的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乌丸莲耶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在水晶棺上摸索几下,最后摸到一个凸起处,用力按下。 棺盖缓缓移开,轮椅上的老人的目光也开始变得炙热疯狂。 “天使……我的……永生……我将永生……我将永生!” 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战栗,嘴里不断念道。 白布被他掀开一角,里面放着的是一具少女的身体。少女面容精致,肤色瓷白,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柔顺有秩的铺散在展台上。 ——就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 乌丸莲耶盯着这具身体良久,突然开始神经质地啃咬起自己的手指,焦躁不安。 “天使……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他说了你会醒的……会醒的……” 仿佛是印证老人所念,女生纤长的睫毛微颤几下,下一秒缓缓睁开,露出一双鎏金的眼瞳。 她下意识地轻抚了下自己的脸,视线落在老人身上。 “你是谁?”女生从展台上撑起身体,白布顺势滑落,单薄瘦削的身体上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乌丸莲耶。”乌丸莲耶混浊的眼珠转了转,夹杂着几丝不可察觉的痴迷:“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女生歪了歪头,身体朝着老人的方向稍稍前倾,眼中透露着些许困惑:“乌丸莲耶?” “您又不记得了。”乌丸莲耶无奈的摇摇头,极具耐心的谆谆善诱道,“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您总是会同意加入我们,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的。” “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乌丸莲耶缓缓张开双手,期待地等待着女生的回复。 女生坐在水晶棺边缘,双脚虚点地,脸上带着些许厌倦:“你是说——想让我给你打工?” “有实习证明吗?” 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荧光散去,一具男性身体出现在她面前。 蓬松的雪白短发,和她如出一辙的鎏金眼瞳,一颗痣挂在眼下,摇摇欲坠。 神无梦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 温温软软的,意外的好戳。 脸上的痒意也同步传到了自己身上。 有些奇妙。只是和他比起来,自己的手指似乎有些过于冰冷了。 男生歪头笑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抓住神无梦的手指,缓缓放进自己的嘴里,一脸无辜的看向她。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乌丸莲耶’。] 系统的声音明显虚弱了下来,连带着脑海中的小光团都暗淡了几分。 [系统:这是用我的能量和你的部分灵魂伪造的身体,由你精神控制。] [系统:恭喜你,已经负债2000学分了。] 即使声音虚弱,依旧冷酷无情。 神无梦将手指从他手里抽出,嫌弃地在自己裙子上蹭干净:[酒厂BOSS从一个糟老头子变成清纯美少年,别人不会怀疑吗?] [放心,所有关于‘乌丸莲耶’的记忆我都替换过了。] 系统声音渐小:[能量消耗太多了……我会进入休眠模式,你……] 它顿了一下,还是警告道:[你别把主线人物玩死了。] [只要达到480学分你就能回家了……] [神无梦,千万不要耽溺于这个世界……] 系统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没了声息,只留下神无梦和‘乌丸莲耶’在幽暗的房间内面面相觑。 随着系统的休眠,警报声也停止了。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安静得有些尴尬。 “你……”神无梦看着一旁还光着身子的‘乌丸莲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关于组织未来发展你有什么规划吗?” ‘乌丸莲耶’疑惑地抬头看他,极缓地眨了下眼睛。 ……算了,还是先给你穿件衣服吧。 神无梦rua了把‘乌丸莲耶’的头发,操纵他自己去扒拉乌丸莲耶身上的衣服。 ‘乌丸莲耶’歪歪斜斜的朝着地上的尸体走去,像是极不适应这具身体的样子。 神无梦忍不住揉揉额角。 按照系统的说法,这是它为了弥补人物bug造出的马甲,必须由她自己控制。 同时操控两具身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简单来说就像是左手画圈的同时右手去画三角形,需要集中精神去操纵,十分耗费精神力。 神无梦对于这具身体掌握的很快。 不远处的‘乌丸莲耶’走路姿势已经从同手同脚到正常行走,甚至原地给她来了个大跳来展示自己的灵活。 神无梦:……感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诶。 ‘乌丸莲耶’这具身体显然是没有继承到神无梦的神力,双手抓住乌丸莲耶的头吭哧吭哧地往外拔。 水晶棺下的尸体纹丝不动。 “谁懂啊家人们……”系统为了给我擦屁股已经死机了,留下的马甲好像还是个花瓶型废物。 而自己已经从根正苗红女大学生直接转型为某黑手党幕后BOSS。 这算什么?大学生创业吗 ? 但是大学生创业指导只教如何写一份完美的创业计划书,没教人怎么管理黑手党啊!! 统统!统统我错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句离开我直接丢盔弃甲,你知不知道你离开我那一秒我满头大汗,浑身发冷,玉玉症瞬间发作,统统——你回来啊—— 许是触碰到什么机关,房间的大门缓缓打开。 守在门口的银发少年闻声回头,就看见门内的某个不知名生物在地上阴暗蠕动、扭曲爬行、尖叫哭死、伏地挺身、鬼哭狼嚎并大喊着“统统你回来”。 另一边,一个少年**地蹲在水晶棺旁,像是在拨弄着什么。见来人,眉眼舒展,笑道:“阿阵,你来了。” 黑泽阵:…… 黑泽阵眼疾手快地关上门,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第 403 章 日常の碎片(二) 平心而论,神无梦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大学生,但从她睁眼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 穿、越、了! “……” 神无梦在乌丸莲耶进来之前便醒了,入目的便是满眼的白。 挣扎着起身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房间内的玻璃展台(?)里,巨大的玻璃将其封得分外严实,一块白布将自己从头蒙到脚。 ……不是,谁搁着展示尸体呢?! 神无梦一边感叹,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封闭的房间内,地上摆满了蜡烛,像是在进行什么诡秘的祭祀活动。 烛光打在水晶上,有些晃眼。借着微弱的光亮,神无梦看清了水晶上的虚影。 这个身体的脸竟然与自己的毫无差别,就连脖子上的那颗红痣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曾经的身体瑕白无痕,而这具身体上遍布着青紫的针孔痕迹。 门口传来脚步声。神无梦今天是和日向美子一起来吃早餐的,结果早餐吃到一半,日向美子接了个电话便匆匆起身。 “对不起啊神无梦酱我要先走了,你一个人没关系吧?”日向美子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万分抱歉地看向她。 神无梦半眯着眼睛,头猛地向餐盘一点,又骤然惊醒,她颤巍巍地比出一个大拇指:“你放心的去吧,我可以的!” 日向美子:……你真的可以吗? 她又想着食堂这么多同期,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叹了口气便抱着餐盘匆忙离开了。 神无梦慢吞吞地扒拉完碗里最后的饭菜,就听见隔壁桌餐具掉地的声音,以及那句:“在警察学院哪个人是一头金发啊……” 神无梦看了一眼几乎占据了食堂一小块地的五彩斑斓的头发,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在看到事件中心的那个黑皮金发的主线人物后,心中了然。 主角成长必须要经历的挫折是吧?我懂,我都懂。 但是你是怎么在一群五彩缤纷的头发里这么精准的定位到降谷零然后撞到他的啊喂! 经过神无梦昨晚的深度分析,她得出了这个世界已经被穿成筛子的结论。既然穿越了,警校组必然是最火热的打卡点之一。 一些穿越者为了拉近与主线角色之间的距离,基本上会选择和主 角相似的装扮,比如—— 金发、黑皮、银发、绿眼。 就鬼塚班而言,有着金色头发的人只多不少。 神无梦不懂,但她从小就有“不懂就问”的好习惯。 “为什么你能在这么多金发里一眼就注意到降谷同学。” 神无梦看着他,一脸真诚的发问:“角道全同学,你该不会是暗、恋他吧?” 似乎是怕他听不懂,神无梦还细心地加重了两个字的读音。 一双水润的金瞳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的困惑丝毫不做假。 角道全被盯地失神片刻,白皙的脸上一红晕倏地蔓延开来。直到周围传来一片唏嘘声,他慌忙摆手。 角道全:“我不是我没有!” 神无梦看着他的脸,张开手掌挡在嘴前,故作惊讶道:“啊,角道全同学脸红了哦。”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角道全的脸。 “八、八嘎!你是笨蛋吗!”什么暗恋,他明明是在羞辱他,羞辱啊! 角顾不得解释,扯着越贺达也顶着众人炽热的目光慌忙逃走。 神无梦连忙躺回原来的位置。极力忽视掉那股为自己敛尸的错觉,默默将白布盖回自己脸上。 大门缓缓打开,神无梦下意识放缓自己的呼吸。 水晶盖子被移动,随后蒙在脸上的白布也被人掀开。 一个老头开始在她耳边神神叨叨地念叨着“永生”与“天使”,并焦躁地质问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神无梦忍了忍,还是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 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醒来的最好时机,她只知道,如果再不醒来,她将收获一脸的口水。 眼前的人坐在轮椅上,全身都隐匿在黑色斗篷中。见她坐起身,才将头顶的兜帽摘下。 沟壑般的皱纹在脸上堆叠,眼窝深陷,混浊的眼珠紧盯着她。 “我叫乌丸莲耶。”“那个,我这是算被绑架了吗?” 围墙边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对男女紧密相拥着,看起来像是舍不得分开的腻歪情侣。 如果是神无梦本人看到这幅画面,高低得“啧啧”两声,并骂骂咧咧地走过去。 但是现在她就是这对‘腻歪情侣’成员之一。 她双手抵在男人胸前推了推,发现推不开后,面无表情地朝这个拥着她的男人发问。 “能松开我了吗?” “不好意思啊,神无梦同学。”男人后撤了一步,嘴角扬起一点恰到好处的弧度,“我只是想借用一点神无梦同学的时间,让他们打完。” 说着,他松开一只手指了指围墙内部,另一只手任死死地拽着她,生怕她跑掉似的。 月光照在男人的身上,神无梦微微昂头,这才得以看清他的相貌。 男生穿着熟悉的警校制服,身量颀长,面容如玉,齐肩的中长发柔顺的垂在肩膀处,仿佛从古画里走出的翩翩公子,一双紫色的桃花眼显得多情又温柔。 “萩、萩原研二?!”神无梦不可置信地叫他的名字。 “看来我很有名啊,连上野班的高岭之花神无梦同学都知道我的名字~”萩原研二撩起自己的刘海,眉眼弯弯。 “不过,这里可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神无梦同学应该不会介意和我聊聊天吧?” 她介意,她很介意!! 她只是个被系统奴役这溜出去校园跑的可怜娃子,用10min/km的速度跑16公里是个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不,你不知道,你关心的只有你自己。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月亮高挂在天上,空气中还带着浸人的寒意。 神无梦将左手揣进兜里,右手被萩原研二握住,暴露在寒风中。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内心万分后悔。 如果她刚刚没有停下来看那个热闹,她现在应该已经躺回她宿舍香香软软的小花被里,而不是站在冷风里承受着别人的类似于霸凌的开场白。 但是没有如果。连续16公里不间断的运动后的她,现在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仔细看甚至还能发现她的小腿正在颤巍巍地打颤,只能任由萩原研二将她拖进小巷子里。 “巷子”“聊天”“借用点时间”,这几个词管怎么放都不太像是正经人能说出来的。 神无梦不想。 但是这个时候要跑路已经晚了。 她尽量忽视后颈传来的“滴答滴答”声,那是萩原研二掐住她脖子时给她装上的一个锁骨链,听声音应该是个类似于小型炸|弹的东西。 ……系统!!她需要系统!!!这个柯学世界和开始说的不一样! 在她的印象里,原作虽然对萩原研二的着墨不多,但他应该是一个绝对红方的白月光角色,绝不是现在这个喜欢往别人脖子上装炸|弹的变态! 神无梦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跟着他进了一边的小巷里。狭小的巷子里横七竖八地躺躺满了人,神无梦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们是—— 听说父母双亡为了找到当年的真相而力致成为警察的疑似警校组第六人的美强惨绿毛A君。 听说弟弟从小被拐卖为了找到当年真相力致成为警察的鬼塚班唯一女插班生的万人迷金发B酱。 听说全家被某组织灭门后被抓去做人体实验然后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红毛实验体C君。 听说哥哥失踪所以想要完成他“想要成为警察”的遗志实则为组织在逃实验体的病弱银毛D君。 以及有着类似经历的鬼塚班同期E,F,G和实验体H,I,J若干。 他们不光有着感动了无数同期生的悲惨身世和励志人生,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不知所踪的从小爱穿黑衣的银发绿眸弟弟/哥哥。 这样明显的就差报别人身份证号的指向性,就连神无梦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黑泽家生育能力的强大。 话说琴酒他知道自己有这么多条子亲戚吗? 还有组织实验室的安保系统到底是有多差,怎么是个实验体都能逃出来!! 最后鬼塚班里是有什么稀有猫薄荷吗,让你们这群美强惨去那里扎堆团建!!! 神无梦对日本警察行业了解的不多,但她真心实意的觉得,以鬼塚班这群人才的丰富经历,更适合去某个星大道上用颤抖的电抖音说出:“从小我的爸爸妈妈就告诉我……”,然后引得评委频频落泪。 至少比在警校扎堆比惨看起来合情合理。 难道日本警察的行情已经如此惨淡了吗,甚至到了需要定向招收身世惨败的学生的程度。 或者说,她想不出这些人为什么会被萩原研二盯上。 总不能是他们抢了你幼驯染和未来挚友们的注意力吧? “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然后乌丸莲耶从起源开始,从内到外从外到内全方位多层次各领域介绍了他们的酒厂企业文化、成分构成、建设理念、未来构想…… 并且试图拉她入伙,听起来还是打白工的那种。 “您在组织的地位自然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哦对,我或许应该为您起一个代号,四玫瑰威士忌怎么样?您总是更喜欢这种漂亮的名字。” 神无梦悠悠打了个哈欠,脸上透着些淡淡的厌倦,她直接打断乌丸莲耶:“你想让我给你打工?开实习证明吗?” 乌丸莲耶愣住了,略微思索后迟疑道:“应该是……没有的。” 下一秒,他眼睛猛地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 事实也确实如此。 神无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在得到“没有”的答案后,她笑了。 她笑着抡起了身后的水晶棺。 她毫不犹豫地朝着乌丸莲耶砸过去。 她说:“没有实习证明还想让我给你打工,呸!心脏的资本家!” 话音刚落,一块赛博朋克风的面板在面前展开,冰冷的系统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咚!宿主[神无梦]连接成功,“大学牲系统”已成功绑定。】 是的,她穿越了,带系统的那种穿越。 据她所知,她穿越的是某73笔下的某侦探漫画,而她绑定却是与主线毫无关系的“大学牲系统”。 美名其曰“上辈子没修完的学分,这辈子加倍还。” 至于主线? [主线?那是美强惨系统该关心的,宿主只需要做任务凑学分就行了。] 这是她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新剧情点已解锁】 系统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剧情点1:[乌鸦与玫瑰] 天使自黑暗中醒来,被乌鸦蒙蔽,亲自为它们送去了玫瑰。正义,将被审判。】 【支线任务已解锁:答应酒厂boss乌丸莲耶的邀…… 原本冰冷的系统音卡壳了一瞬,声音陡然拔高,它尖叫道。 [酒厂BOSS呢?!!!我那么大个酒厂BOSS呢?!!!] 神无梦善解人意的把地上的水晶棺抬起:“酒厂BOSS?你是说他吗?” 原本的轮椅已经彻底散架,躺在上面的,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系统:…… 大片的红色感叹号充斥了整个屏幕,刺耳的警报声在脑海里3d立体环绕播放。 【警报!警报!检测到2538柯学世界重要角色死亡!世界线出现巨大偏移!请立刻做出调整!请立刻做出调整!】 “哦——豁——”神无梦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出声。顺便松了手,手中的水晶棺又原封不动的砸了回去。 系统疯狂敲击键盘,愤怒质问。 [1729号宿主神无梦,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吗?你为什么要杀死2538柯学世界最终BOSS乌丸莲耶!] 神无梦理直气壮。 [神无梦:他不给我发实习证明还想让我给他打工?这我能答应吗?!] [神无梦:统统啊,你要知道,现在的大学生很容易疯的。] [神无梦:偶尔死一下或者杀一两个人都是很正常滴。[沧桑点烟.jpg]] 系统沉默。 系统看着宿主简历上的“普通女大学生”,忍不住陷入沉思。 不是,谁家好人大学生开局就把BOSS弄死啊?! 第 404 章 日常の碎片(三) 海洋馆内,人头攒动。 浅色的灯光透过周围的透明玻璃照射在蔚蓝的海水中,形成一道道颜色浅淡的光波,像是在海里撒下一片碎银。 海水里遨游着各种奇异美丽的海洋生物,引得周围观赏的游客连连称奇,热闹非凡。 展馆内人流众多,神无梦等人刚进来没多久就被人流冲散了。 “妈妈,刚刚的叔叔说当月亮出现在天空正中间的时候,人鱼公主就会从贝壳里醒过来诶!” 神无梦刚在群里报完自己的位置,就听见不远处的小女孩兴奋的大喊。 女童整个身子都伏在了玻璃上,指着深海区中心回头看向自己的妈妈,眼神熠熠。 神无梦歪头看过去,只见鱼群环绕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雪白扇形贝壳,正散发着莹莹的圣洁光辉。搭配上相较于其他位置要更深的海水颜色,它看起来就像是被遗失在海底深处的秘宝,旖旎神秘。 香香软软的人鱼公主如童话中所描写的那般,顶着如太阳般耀眼的红色头发,身披月华,从贝壳中苏醒。 ……嘶——或者是身姿傲人的妖艳大美鱼,也不是不可以!(擦口水)区区两…… 神无梦不舍地收回目光,想到刚才收到的“找到海族馆炸弹(0/5)”的相关任务。 可恶,看来今晚这人鱼表演注定是看不了了。 她三两下咬掉手里拿着的冰棍,将木棍扔进垃圾桶里,抬脚从容不迫地跟上了人群中的一个黑衣人。 她盯着这个打扮怪异的人已经很久了。 明明才是刚入秋的天气,这个人却穿着厚重的衣服,将身材衬得分外壮硕,就连脸也被口罩遮的严严实实。 海洋馆内的空气并不流通,但那个人即使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依旧也没有要将口罩摘下来的意思。 像是在故意遮挡自己的样貌,不愿让别人看见。萩原研二还是住院了,给他做检查的人是琴酒。 琴酒翻看着手里的体检报告,冷声说道:“咽充血,双扁桃体II.肿大,双肺呼吸音粗……应该是短期缺氧造成的吸入性肺炎。” “医生,居然这么严重吗!”四人组挤在萩原研二的病床边,闻言着急地看向琴酒,啊不,应该叫黑泽正护士。 琴酒强忍着不耐,“啪!”地一声合上病例夹,严肃地更正道:“首先我是护士,不是医生。” 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缓了缓声音继续道:“先吸着氧吧,家属要注意病人休息,等会儿我来给他检测体温。” 说完就将圆珠笔往口袋里一插,拿着病历夹转身跨步走了出去。 诸伏景光将他送出门,看着琴酒又连轴转地进了另一间病房,轻喟一声:“黑泽护士还真是尽职尽责啊,别的护士都休息了他还在继续查房。” 降谷零插兜站在一边,接话说:“是啊,虽然黑泽护士经常臭脸,可是他对病人永远都有耐心,听说还被不少病人送过锦旗呢。” 松田阵平也开口:“如果警察人人都像黑泽护士这样有责任心,霓虹国的社会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黑暗了吧。” ……如果警察人人都是琴酒这样的人,霓虹国的社会确实不会有太多黑暗,而是会整个黑掉吧。 坐在病床边的神无梦看着面前医患关系其乐融融,甚至红方大肆夸赞黑房的世纪场面:?? 难道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吗GIN。 神无梦不理解,但是神无梦决定加入他们。 在她的搅混水(bushi)行为下,警校组对黑泽护士的感激之情一路高涨,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应该为如此恪尽职守的黑泽护士写一封感谢信。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就来到医院的黑泽阵看着摆在自己工位上的贴着爱心的信,沉思了几秒后伸手打开。 印入眼帘的便是硕大的“感谢信”几个大字。 “敬爱的黑泽阵护士: 您是美丽的天使……” 琴酒刚看了开头几个字就面无表情地将信合上。 很好,第一次有人仅仅用七个字便挑起了他杀人的欲望。 “诶?这不是那几个警察学院的学生给你写的感谢信吗?”刚值完夜班准备离开的砂本贵美将信从黑泽阵手里抽出来,一字一句地将纸上的字念了出来。 “敬爱的黑泽阵护士: 您是美丽的天使,治愈了每一个被病痛折磨的病人。 您对工作一丝不苟,您对医术精益求精,您对病人如同家人; 啊!黑泽护士! 您就像那徐徐的春风,吹走了病痛的折磨; 您就像那燃烧的蜡烛,燃烧了自己的年华; 您就像那和煦的暖阳,带来了病人的希望; 啊!黑泽护士! 我们多希望您像‘花坚强’一样美丽绽放! 我们从内心感激你,我们全家都会记住你; 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但是我们把内心的感激留在这里! 祝你长命百岁,好人一生平安!” “哦呦,这群小年轻写的还挺感人的嘛,人老了就是眼皮子浅……”砂本贵美摘下老花镜,擦着眼泪走远了,独留琴酒一个人站在原地。 第一次被一群条子祝福长命百岁的琴酒沉默许久,狞笑一声将手里的感谢信一点一点撕碎。 警察学院是吧,他一定会好好记住他们的。 他拂手将桌上的碎纸一片不落的扫进垃圾桶里 ,那双阴鸷如鹰隼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死死盯住对面病房里躺着的那个纤弱的身影。 神无梦跟了他一路。神无梦双手放在膝盖上,蹲在松田阵平身边,看着他灵活熟练地拆着手里的炸弹,异常乖巧。 松田阵平用简易工具挑出炸弹里的蓝线咔嚓减掉,直到屏幕上的计时器停止跳动,他高高悬起的那颗心才落回原地。 鬼知道他赶到这里,看见已经拆了一半的炸弹和拿着剪刀蹲在旁边的神无梦时心里有多后怕。 电话里,神无梦十分冷静地告诉他们,除了她身边的这个炸|弹以外,海洋馆里的炸|弹还有三个,应该是靠定时引爆,她已经通知了警察了联系海洋馆疏散群众。 她信誓旦旦地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说刚刚自己已经成功拆除一个炸|弹了。 然后,挂断前他们清楚的听见了有东西被剪刀剪断,以及神无梦略带遗憾地声音。 “啊咧?居然不是这根吗?” 电话里传来的嘀嗒声突然加快。 所以你刚刚是在靠直觉拆弹吗?! “……松田你去帮帮小绪吧,其他人分头排查其他炸|弹。”降谷零看着面前的同期们开口。 警校组几人对视一眼,默契分工。 松田阵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神无梦的所在地,看着她拿着剪刀在炸弹上不断试探的样子上去就是一个爆栗。 “神无梦!不会拆弹还要逞强,你是笨蛋吗?” 他没有看神无梦脸上的表情,抢过她手里的简易工具,片刻后将解决掉的炸|弹放下。 “等一下。”神无梦叫住了正准备走的松田阵平,回头走进厕所隔间里单手拖出了一个男人。 “你……”松田阵平看着面朝下被她从厕所里拖出来的这个兄台,面露迟疑。 这是将炸|弹带进来的那个人,在神无梦的威逼下吐露出了其他炸|弹的大致方向,然后被她劈晕后塞进了厕所隔间。 松田阵平不说话,松田阵平直呼好家伙。 你是半点不知道“优待俘虏”四个字怎么写啊。 【打卡任务:解决海洋馆里的炸|弹(3/5)】 【打卡任务:解决海洋馆里的炸|弹(4/5)】 【打卡任务:解决海洋馆里的炸|弹(5/5)】 【打卡¥%#打@#】 神无梦一手疑犯尸体(?),一手炸弹残骸,看着系统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乱码。 她发誓,她现在心里骂得很脏。 “奇怪?hagi怎么不回消息,还没拆完吗?” 松田阵平皱眉,不断给对方发消息,却全都石沉大海。 神无梦心头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面前的系统突然刷新了。 【打卡任务:解决海洋馆里的炸|弹(5/6)倒计时:1:00:00】 系统你在吗系统! 凭什么炸弹说多就多啊!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掀桌.jpg] 下一秒,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所有人都收到了由萩原研二手机发来的图片。 背景像是在某个换衣间,萩原研二坐在椅子上,双手被反剪束缚在身后,身上绑着的赫然是一个炸|弹。 他的头微向左偏,像是睡着了一样。身上被人泼了水,长发湿哒哒的粘在脸上,水珠顺着他的睫毛、鼻梁、下颌滚落—— 神无梦:像是被糟蹋了一样(bushi) 萩原研二白皙的上半身坦露在空气中,锁骨和露出的胸膛上都沾染了水珠。身上线条流畅,窄腰劲瘦。 他的下半身被人套上了人鱼尾,银白色的尾部形状宽大,鳞片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熠熠生辉。 “啪嗒——” 松田阵平看着突然开始流鼻血的神无梦咬牙切齿。 “神无梦,你……你擦擦口水吧!” 他在走路时身子总是下意识向右回避开路人的身体,好像十分害怕别人和自己的触碰。他那如同惊弓之鸟般的作态,引得周围的路人频频侧目。 ……这谁看了不觉得他有问题。 “对,我在新福町新建的海洋馆内发现了一名可疑男子……我怀疑他身上携带多个炸弹……” 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联系警方疏散群众。 神无梦放下扣在耳边的手机,看见那个人左转进了一个小门后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少焉,小门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粗声尖叫。 神无梦后撤一步抬头扫了一眼,门的左侧大喇喇地画了一个没穿裙子的火柴人,似乎是怕人看不懂,下面还醒目的标了一个“男厕所”的字标。 啊,原来是不小心进了男厕所啊。 神无梦故作淡定地想。 淡定,神无梦,不就是进了个男厕所吗,想想你过去的十八年丢的脸还少吗? 如今不过是给你无趣的生活添点笑料罢了。 放心,一辈子过得很快……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的火柴人标志,仿佛这样它就能凭空长出一条裙子。 火柴人:……谢谢,并不会。 厕所里的男人们看见她还站在门口,一想到厕所里的风光被她一览无余,都手忙脚乱地提上裤子,慌不择路地往外跑。 黑衣人也混在人群内,想要趁乱跑出去。 在他和神无梦错身的那一瞬,神无梦伸手精准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拖进了厕所,粗暴地将他的衣服扯开。 门口传来一阵倒抽凉气的吸气声。 神无梦回头,门口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去。 独留两人一炸弹在厕所里面面相觑。 第 405 章 幻想时间到! 神无梦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把话直接挑明。 一来是因为公开场合,这样大声密谋的行为是否过于鲁莽点? 二来则是考虑到在赤井秀一的视角里,神无梦应该是不知道柯南身份的。出于谨慎,就算要说什么,神无梦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 当然,关于组织的话题是赤井秀一主动向神无梦提起的。 或许这是他有意在向神无梦暗示,这些话可以在柯南面前说。 但即便如此,神无梦还是选择了谨慎一点,试探性地换了个角度开口:“这些话当着那孩子的面讨论没关系吗?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盯着我看。” 神无梦直截了当地点明了柯南关注神无梦的行为。 柯南:“诶?” 因为对神无梦的过分在意,柯南在听到神无梦说他的时候,也略感意外地愣了愣。 上一秒还严肃的表情瞬间从他的脸上褪去,转而替代的,是被神无梦戳穿了的尴尬。 柯南不太自然地收回了盯向神无梦的目光,他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赤井秀一,像是在向后者征询神无梦的身份似的。 赤井秀一看了看柯南,又看了看神无梦。 很快,他的脸上居然透出了几分像是在看待小辈的……宠溺感。 说白了,就是神无梦和柯南在他眼里,都只是后辈。 神无梦皱起眉毛满脸认真的模样,再结合上接连两天赤井秀一所接触到的神无梦在他面前的表现——前夜那声乞求一般的呼救,亦或者是昨天上午灵动的活泼,都让赤井秀一从多方面地看到了一个真实、鲜活的神无梦。 【[系统提示]赤井秀一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28】 赤井秀一先回答了神无梦的“谨慎”:“没有关系,这孩子也是我们的伙伴。” 然后,他又对柯南确认了神无梦的立场:“神无是我的同事,所以,神无梦不用对她那么警戒。”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并没有过多的介绍和解释,毕竟现在的境况也不适合神无梦和这位红方的主角在赤井秀一这个中间人的牵线下交换详细信息。 柯南:“诶?同事的话也就是说……神无姐姐也是F……” 在点出那个机构之前,柯南捂嘴噤了声。 他因为惊讶而微微瞪大的眼睛又朝神无梦投来了愕然的视线,视线中透着几分对神无梦的难以置信。 神无梦:“……” 神无梦挺理解柯南这眼神的,因为神无梦从外表上来看,确确实实不大像是会和那种严肃又沉重的事沾上关系的人。 更何况,此前神无梦与柯南接触时的身份,就是东都大学的在读生。 突然被告知之前认识过的女大学生其实是个FBI搜查官,神无梦是柯南神无梦也会震惊。 这种离了大谱的身份设定神无梦在最初看到剧情梗概的时候,神无梦就已经吐槽过一次。 承应了赤井秀一的说明,神无梦向柯南点了点头以示对身份的确认。 接着,神无梦听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江户川柯南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59】??? 啥啊这是?怎么突然涨这么多? 神无梦震惊之余,平时跟死了没区别的系统突然回应了神无梦。 【[告]因为神无梦是赤井秀一认可的人,柯南相信赤井秀一,所以相信神无梦。】 这个道理跟安室透与风见裕也的好感同时负值类似。 就是…… 神无梦:那也涨得太多了点吧?? 多到让神无梦震惊。 此前的好感变动,都是以十以内的数值为基准的起伏,这突然从10飙升到60好感的档位分界线之前,属实是跨越性的质变了。 【[告]涨得多不好吗?】 神无梦:没有不好…… 挺好的。 能和主角搞好关系挺好的。 既然赤井秀一已经初步疏通了神无梦与柯南之间的联系,那么神无梦便不再顾忌。 神无梦朝着赤井秀一又贴近了些许距离,直接向他说起了神无梦眼下的立场:“与其说有没有头绪……倒不如说我就身处其中。” 神无梦尽可能地压低了音量,拉进距离的动作只是为了方便让赤井秀一听清。 神无梦完全没注意到这份贴近让神无梦和他的关系看起来有些暧昧,尤其是神无梦动作过于自然(其实是神无梦根本没有想太多)的倾靠,连旁边的柯南都看愣了一下。 赤井秀一配合着神无梦的动作,微微将头朝神无梦的方向倾斜了些许,将这份距离更进一步地贴近。 这看得柯南的愣神里又生出了很多震惊。 神无梦继续着神无梦的话题:“我今天来找石山教授,就是准备取走他应该会在公开课上提到的那样东西。” 赤井秀一:“这是他们给神无梦的任务?” 神无梦:“嗯,这件事本该在前天就完成,不过前天晚上……嘛,赤井先生神无梦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赤井秀一自是了然:“因为安室君啊……” 神无梦:“嗯……所以现在情况变得有点复杂,总而言之,得先见到石山教授。” 赤井秀一:“原来如此。” 听闻落在前天夜里的时间点以及被提到了的安室透的名字,柯南惊住了:“诶?!安室先生和神无姐姐……” 站在柯南的角度,他所知道的,是安室透在前天夜里和组织成员苏玳交涉,甚至准备抓捕苏玳。 第二天在波洛见到了腰部受了伤的安室透,柯南还以为是前夜的计划失败,苏玳刺伤了安室透跑了,结果竟然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前一秒经过赤井秀一认可的神无梦,居然就是组织的苏玳酒。 属实是震惊到了柯南。 “我和他怎么了?”神无梦看向柯南。 柯南看到了神无梦右臂上的绷带,大致猜到了安室透与神无梦产生冲突的原因。 他摇了摇头:“没……应该是安室先生误会神无梦了。”说完,柯南甚至想着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向安室透为神无梦解开这个“误会”——安室透以为神无梦是黑方的误会。 神无梦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我觉得不是误会,他就是单纯讨厌我。” 神无梦这小女生式的抱怨口吻,让赤井秀一觉得神无梦有点可爱。 【[系统提示]赤井秀一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30】 听到提示,神无梦不解地将目光转回赤井秀一的脸上。 男人成熟的面孔上并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仿佛根本没有对神无梦的好感变动。他只是语气沉稳地告诉神无梦:“时间差不多了,等石山教授过来,一些疑问就应该能够得到解答了吧。” 神无梦的关注点马上就跟着他的话被转移了。 神无梦点了点头:“嗯,确实关键点在石山教授的身上……” 只要能够见到石山,神无梦觉得一切困惑都会迎刃而解。 但偏偏是这时,神无梦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而这个预感,也随着在石山教授来到教室之前,石山的助教打开电脑的投屏,得到了应验。 原本准备远程连接石山教授研究室的视频播放出的,竟然是石山的出事现场。 巨大的荧幕上投出的影像中,研究室内杂乱一片,而倒下的柜子之下压着的,正是久久都没再露过面的石山——他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刚刚还在安静中等待教授的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负责讲前工作的助教更是吓得当场尖叫了起来。 神无梦与赤井秀一交换了个眼神,当即从阶梯教室的后门撤了出来。 柯南跟着神无梦们一起,一刻不停地就往石山的研究室赶去。 石山的研究室和阶梯教室之间的距离不近,即便用跑的,赶到的时候,也花了七八分钟。 幽长的走廊透着股古怪的死寂感,神无梦们奔跑至此的脚步声在廊道间的回响,更是将气氛推向了诡异的极点。 石山仁一郎,教授。 研究室的门口挂着标识着石山教授的姓名牌。 “石山教授?” 神无梦敲了门,门内没人回应。 赤井秀一拿出手帕包在门把手上,可按下的时候,门是从里面上了锁的,无法打开。 迟神无梦们一步赶到的是石山的助教,他跑得也很急,碍于肥胖的体型,以至于他跑到的时候气喘得非常厉害。 【[告]不是很重要的龙套NPC,姓名濑谷雄大,无面板可供调取。】 系统提示了神无梦来人身份,神无梦的记忆里,也确实有这么一个名字。 神无梦根据记忆能得到的信息是,这个濑谷好像还是个副教授,跟着石山好多年了,每年的教授评选都没能选上,依旧是个准教。 神无梦和扮做冲矢昴的赤井秀一同为石山教授的学生,濑谷助教自然是认得神无梦们的。 “冲、冲矢君……神无同学?神无梦们……咳……”气息仍旧没有缓和过来的濑谷助教连叫出神无梦们的名字都显得有些艰难。 赤井秀一:“怎么回事?石山教授怎么了?公开课前神无梦有和他联系过吗?” 濑谷雄大缓了好一会,才渐渐气息平稳下来。 他一边抹着额头上因为刚才的奔跑而冒的喊一边回答道:“没有……课前安排远程连线研究室做教学展示的流程,是前天教授就安排下来的……” 赤井秀一:“也就是说,其实今天神无梦和石山教授根本没有见到面的联系?” “嗯……不过石山教授脾气一直都很古怪,像这样课前找不到人的经历,也不是第一次了……啊对了,研究室的备用钥匙我这里有……”濑谷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阻止,等警察来了再说】 第 406 章 幻想时间到! 干净整洁的病房里,基安蒂手里拎着外卖站在门口,房间里两个紧盯着她的人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要她抬眼,入目的便是少女病号服下的单薄的身体,以及那张沾染上了病气的小脸。 隔壁床位的心脏检测仪“嘀——嘀——”地响着,如同猫爪玻璃般挠动着基安蒂的大脑皮层,她下意识地喊出声。 “四玫瑰……” 不应该是这样的,四玫瑰威士忌这样的人怎么能像被折翼的鸟雀一样因为病痛被困在小小一方病床上? 既然病得都这么严重了,为什么还是不愿回组织? 还是说连组织的医院也……神无梦的病如她所想,是身为实验体长时间没有注射特效药出现的应激情况。 琴酒戴着消毒口罩站在灯光下,镜片后的墨绿色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注射器针头,待里面的空气排除殆尽后,他才捏住神无梦的手,有条不紊地将里面的液体给她注射进去。 神无梦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换成了便服,琴酒手上的是这个月最后一支特效药。 “什么时候结束。”琴酒的指腹摩挲着她手上密密麻麻的 针孔,语气平静。 神无梦看着注射器中的药物被一点一点推进自己体内,长睫微垂:“快了,很快就要结束了。” 针头从皮肤里抽出来,一两滴血珠从针孔中沁出,琴酒拿着沾满碘伏的棉签摁在上面,忍不住哼笑一声。 “如果不是BOSS的这次实习章行动,恐怕我还不能这么轻易发现这次这批新人里到底有多少老鼠。” 他的拇指摁在棉签上,稍稍用力,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比如——你的那两位好同期。” 虽然琴酒从来不记没用的人的长相与名字,但是用感谢信来羞辱他这件事他永远不会忘记。 医院护士的实习证明他早就拿到手,只是为了四玫瑰威士忌的特效药才在这里逗留这么久。 现在四玫瑰威士忌的身体已经痊愈,他也是时候回到组织,将这些老鼠一网打尽了。 神无梦脸上倒是表情淡淡,手指轻轻敲击着床沿,有节奏的声音渐渐和她的思维融合在一起。 俶尔她开口道:“这些卧底先不动,组织最近正是缺人的时候,按照最新的考核标准来就行。” 看见琴酒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又后知后觉地补上了一句:“这些都是BOSS的决定。” 语气冷然不带任何情绪,仿佛他刚刚点出的两个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而她也仅仅只是站在组织的角度做出了一个最优选择。 果不其然,下一秒琴酒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琴酒扫了一眼就将其摁灭,起身就要离开。 “对了。”神无梦夹着棉签,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你知道组织悬赏任务榜的名单是谁在负责吗?” 酒厂的悬赏任务榜是组织唯一一个击杀与组织利益毫无冲突的人物的悬赏榜。 上面清楚的标注了需要击杀的人物信息和击杀部位。 悬赏榜上的任务大多数为日本人,少部分为其他国家人,甚至还有部分组织成员的名字挂在上面。 这个排行榜一周更新一次。最新的一次更新突然增加了许多新目标,且几乎都是警察学院的学生,尤其是鬼冢班那几个美强惨,一个不落的全在其中。然后再就是警视厅和FBI最近新上任的一些高层。 神无梦之前就对这个悬赏榜有过怀疑,但是通过这次的人员名单她基本上可以肯定,发布名单的人在通过组织的手来清除这个世界的穿越者。 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她的名字没有出现在这个名单中? 她去调取过‘乌丸莲耶’的记忆,却发现‘乌丸莲耶’本人对于这个悬赏榜一无所知。 冥冥中,她觉得琴酒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她开口了。日本的十一月,天气已经入了冬。 大楼内,神无梦忍不住搓了搓手,对着手心哈气。 萩原研二站在旁边伸开手,方便其他警员帮他穿好防护服。 “喂喂,小神无梦,说了防护服很热,我才不想穿啊。”萩原研二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无奈地看着旁边这个紧盯着他的人。 神无梦选择直接无视,拿起手机对准穿好防护服的萩原研二‘咔嚓’拍了一张照,手指在按键上轻按了几下,将照片发给了松田阵平。 直到厚重的头盔盖下,萩原研二喋喋不休地声音才被阻断,说话声稍显沉闷。 “话说松田去了另一边,萩原你真是一点也不担心。”神无梦这边也开始穿上,一边回着松田的消息一边道,“这就是幼驯染之间的相互信任吗?” 萩原研二难得被噎了一下,顺手抄起一旁的头盔把她的声音也盖住,“放心,他那边安全得很。” 他帮女孩把头盔扣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与其担心他,倒不如担心一下我们自己吧。” 神无梦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微微昂起头,两人隔着厚厚的头盔彼此相望,眼神中透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萩原研二松开手,舌尖忍不住抵了抵上颚,手指微勾:“下车吧。” 说完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神无梦跟在他身后,一下车目光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这条街上的民众已经被疏散干净,只留下一群警员穿着防弹衣,手里持着盾牌,将大楼门口紧紧围住。街道另一头,倒是还有几个不怕死的民众,伸着脖子朝这边张望,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神无梦轻碰萩原研二的肩膀,头朝着街对面的一家普通门店扬了扬,在他的手心写下“中田”两个字。 萩原研二直接抓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小动作,微不可查地冲她摇摇头。 神无梦挑眉,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来人打断。 “萩原队长!你可算来了!”略有些雄厚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两个人同时转身。 一个大腹便便的穿着警队制服的男人从人群后方冲出来,抓起萩原研二的手开始上下摇晃,看起来热情极了。 神无梦歪了歪头,面前的警官的容貌和记忆中的某张脸对应了起来。 杖下真人,男,42岁,现为东京神谷镇警察本部警部。 击杀方式:射击头部、心脏、颈动脉三处,确保目标绝对死亡。 他的资料在组织内部悬赏榜单新出的名单中,提供者是卡伯奈特酒。 神无梦稍稍抬眼,就看见对面的高楼上,像是有玻璃质感的小东西在阳光下反射着细微的光。 看样子,组织的狙击手已经就位了。 萩原研二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微笑道:“杖下警部,我想这些客套的话还是等事情处理完之后在说吧。” 【检测到2538柯学世界边缘角色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剧情活动轨迹发生偏移,请所有穿越者对剧情进行维护。】 【所有系统携带者系统任务已同步。】 【强制任务: 柯学元年前7年11月7日,边缘角色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现剧情线即将改变,红方重要角色降谷零未来剧情线即将发生改变。 请穿越者们即刻赶往剧情所在地,确保边缘角色萩原研二在边缘角色松田阵平的面前完成殉职剧情。 任务失败将给予所有系统携带者电击惩罚。】 【柯学元年前7年11月7日,边缘角色萩原研二……】 许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样早死的角色在系统眼中算不上多重要,虽然发生了剧情偏移,但是系统弹窗上却连个感叹号都没有。 杖下真人应该也是看见了任务提示,在弹窗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身躯猛地一震,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滑落。 街道对面的蛋糕店内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剧烈的争吵,中田让治被人死死地压制在了身下。 男人将他控制住后,若有所感地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西岸康介,男,22岁,前警察学院鬼冢班学生,现就职于东京江东区警察本部。 他也是出现在悬赏榜单最新名单上的人,资料上传者是红方威士忌。 看样子原本在炸。弹犯手里的遥控器应该已经被他取走了,现在只需要萩原研二毫无防护的去到炸。弹边。 所以他们的下一步应该是—— “萩原队长,实不相瞒这栋大楼的电梯最近故障了,唯一能走的只有安全楼梯,你看……”杖下警部看着萩原研二和神无梦身上的防护服,欲言又止。 萩原研二眉头微皱,仅一瞬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重达五公斤的防护服势必会影响他们上楼的行动,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指定楼层,最优解却是将防护服脱下。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收了收,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神情严肃:“杖下警部,脱下防护服起码要5分钟,在这5分钟内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杖下真人止不住地擦着脸上的汗水,赔笑道:“你放心这5分钟内炸。弹绝对不会爆炸!” 言语间信誓旦旦,像是笃定了炸。弹不会爆炸一般。 看着杖下真人这副看似低微实则高傲、悲悯、枉顾人命的作态,萩原研二像是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忍不住低啐一句:“你们还真是群疯子。” 琴酒的动作僵硬了一瞬,转身看过来,神色中带着些探究。 半晌,他开口道:“负责日本地区名单的是卡伯奈特和红方威士忌,一个戴眼镜的小鬼。” “负责海外地区名单的是苦艾酒贝尔摩德和樱桃白兰地。” 说到一半,他意味不明的朝她勾了勾嘴角:“也就是你们口中大名鼎鼎的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 看见神无梦宛若雷劈的表情,琴酒心情极好地点了根烟,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她真的,她以为上次在组织里看见黑田兵卫已经很离谱了,结果刚刚他说什么? 工藤优作!!! 你告诉我工藤优作一个妥妥红方的角色,现在在我的酒厂,甚至还有代号!! 不是,系统!她需要系统!!这和开始给我的剧本不一样! 主角他爸都红转黑了,未来柯南他还怎么玩?! 神无梦默默吞了口口水,替世界之子未来的小丑结局默哀。 如此想着,基安蒂使劲压了压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我还没死呢宝贝,不用这么急着拿纸笔让我立遗嘱。”神无梦缩在被窝里,慢腾腾地伸出一只手,将基安蒂递过来的纸笔推了回去。 “你们……认识?”萩原戴着氧气管,双手后撑,直至自己仰起身,目光定定。 他眼神一瞬不瞬地在她们的身上徘徊,细致如他,很快就发现了弥漫在她们之间的奇怪氛围。 “哦,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的表姐基……崎美佐子。”神无梦微微侧过头,嘴里叼着的温度计随着她说话一颤一颤地抖动着,“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表姐她已经混得这么好了。” “这算好——吗?”萩原研二看着被厚重的外卖服闷出汗的基安蒂,面露迟疑。 神无梦:“毕竟还是找到了一份光明磊落的且有着稳定收入的工作。” 为了有份稳定的工作而选择成为警察的萩原研二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基安蒂顶着神无梦带着六分欣慰、三分感慨以及一分同情的眼神,抬肘擦掉额前的汗珠,颇为自得地勾了勾嘴角。 这可是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组织一众竞争者嘴里生生撕下来的肥肉。 四玫瑰威士忌,你脸上的羡慕不要太明显。 区区实习证明……呵,她会让BOSS看到她的价值的。 “对了萩原。”神无梦翻了个身,像是状似无意地问起:“你说如果我去当外卖员,公司会给开实习证明吗?”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瞬,她的话让他想到了警校刚开学时的某个公开讲座。 讲台上的教授问了一个人生必答的经典问题“你为什么想要当警察”时,点地就是台下昏昏欲睡的神无梦。 他记得,当时神无梦用一种充满了清澈愚蠢的眼神看着讲台上的老教授,用最真诚的语气说:“听说当警察给打实习证明,所以我就来了。” 一个她,一个松田阵平,两个人的理由一个比一个奇葩,差点给台上老头气撅过去。 萩原研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氧,斟酌开口:“就目前来说,日本提供实习证明的行业只有警察、医生、教师或者大型企业,而且,爆破组的前辈应该已经邀请过你了吧。” 言语间,俨然已经将她和爆破组捆绑在了一起。 因为一时兴起从警察转行去当一个外卖员,萩原研二发誓,这绝对是神无梦能干出来的事。 神无梦没有注意到萩原研二丰富的内心活动,她略显做作的张开五指放在嘴前,语气夸张道:“啊?原来当外卖员没有实习证明啊。” 基安蒂将外卖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 神无梦再接再厉:“啊?如果是我,我才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实习证明放弃这份工作,表姐你说呢?” 说完她伸开的手指收紧,握拳作话筒状递在基安蒂嘴边。 基安蒂摔门 离去。 萩原研二已经打开了饭盒,看着基安蒂的背影:“你表姐她……” “或许是想要换一份更亮的工作了吧?”神无梦舌尖抵着温度计,“比如老师什么的。” 第 407 章 幻想时间到! 毕竟是用超强时速跑过校园跑的人,两个人一口气从底层一口气跑上了顶楼,毫不费力。 八个蛋醒目地摆在办公大厅的中间,鲜红的数字一点一点变换着。 神无梦和萩原研二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丝毫没有要去拆弹的意思。 “怎么?替人民群众考虑的萩原警官不去拆弹吗?”神无梦抬头看着对面大楼,一边说一边对着上面拿着狙击枪的琴酒打了个手势。 神无梦:今天先不杀,直接去老地方接我。 因为组织大部分狙击手都去找实习了所以只能暂时顶上的琴酒:…… 琴酒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收木仓转身就走。 萩原研二低头看着手机,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死了这么多次了我都有经验了,就算这八个蛋只剩一个壳它都能给我骨灰扬咯。” 好像是知道自己快要迎来死亡的bad ending,萩原研二直接挑明了。 虽然他和琴酒一样喜欢管东管西、强制把她从被窝里薅起来,校园跑以外的时间强迫她运动、骗她出去联谊实则飙车害她进了医院……神无梦其实还是很舍不得自己这个好同期死掉的,但是系统剧情的强制她也没办法。 就算她今天把面前的八个蛋毁了让他免于一死,但是未来绝对会有千千万万个穿越者来截杀他。 至于她……“霓虹之下,罪恶的滋长永远不会停止。但是降谷同学,你愿意成为将黑夜照亮的那束光吗?” “我以胸前的樱花勋章起誓……” 来黑暗组织卧底前,降谷零曾对着樱花勋章和公安部门的前辈们发誓,即使自己双手沾满鲜血,他也一定会将这个组织的犯罪证据、这个组织掌权者的详细资料带回来。 霓虹国滋生的黑暗,一定会被他们亲手碾碎。 但是……但是…… 他的上司真的没有给他发错组织资料吗?或者说他真的没有卧底错地方吗?! 降谷零怒摔手里的《酒厂员工管理手册》。 毕竟谁家国际犯罪组织招人还需要面试啊! 谁家国际犯罪组织面试条件是需要一份正经的大厂实习证明啊! 谁家国际犯罪组织招人标准是年龄23工作经验18年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进来后还要全篇背诵默写考试考核《员工管理手册》这种东西! 甚至在组织里某些长得凶神恶煞的人在撞倒别人后还会表演九十度弯腰并大喊对不起,反应过来后又会恼羞成怒地抽枪,最后大骂一声“滚”后双方开始比赛人体描边。 降谷零:……有点素质,但不多。 降谷零不理解,降谷零选择微笑面对。 在挂断贝尔摩德一番看似好意提醒的电话后,降谷零才缓缓从地毯上起身,给自己套上了外套。 虽然他进入组织已经几个月有余,但仍然还是属于组织的外围成员,对于贝尔摩德口中的马提尼酒,他了解并的不算甚多,流传在组织里与他有关的更多的是他和琴酒之间的桃色新闻。 据他这句个月在组织各路成员中收集到的情报,他只知道马提尼酒是上个月被琴酒的搭档、传说中组织豢养在黑暗中的恶犬——四玫瑰威士忌带回来的小白脸。 就在当天,四玫瑰威士忌甚至为了他和琴酒翻脸,生气之下直接炸了琴酒家的厕所,导致琴酒现在还无厕所可上(?) 当然也有不少人说是琴酒和四玫瑰威士忌都对这个成员爱而不得,最后琴酒直接黑化,强行把马提尼酒带到自己手下。四玫瑰威士忌苦于要维持与他的搭档关系,最终只能黯然离场,到现在也没有从受到的情伤里走出来。 两种说法各有各的支持者,当然第二种说法在组织中流传更广一些。 大部分人都一直觉得,神无梦带着小白脸炸了琴酒家厕所这件事是何等的荒谬、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只有少部分人坚定的赞同第一种观点。 比如亲眼见证了老大家厕所被炸全过程的伏特加。 但是!这些桃色新闻都不是重点。 根据降谷零搜集到的消息,马提尼酒进组织不过半个月就从琴酒手里通过了考核,成功获得了代号。据说他极擅长制作炸|弹和改装炸|弹,并扬言一定要制作出能毁灭掉整个霓虹的**。 马提尼酒:? 这么一看,第一个琴酒厕所被炸的消息的确有几分可信之处。 降谷零若有所思。 这些情报无论真假,但是有一点一定是能肯定的——马 提尼酒他与组织BOSS的左右手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他双眼微垂,在心里默默给“马提尼酒”打上了一个未来重点关注的标签。 至于现在,他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事要去做。 今天可是周一,是组织青大学习室内《青年大学习》学习打卡的日子! 听说前去观看的每一个成员都会被记录在册,而上一个连番缺勤的朗姆已经被BOSS丢到墨西哥种玉米去了。 为了能够继续深入的潜伏在组织里,这样的活动他必然不能缺席! 思及此,降谷零打开了自己白色马自达的车门,脚踩方向盘,朝着目的地飞速驶去。 他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的大脑和行为在一点一点的被这样的组织同化。 好歹跑了这么久校园跑,身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保命的道具啦。 假死什么的,她很擅长。“本周的主题团课就到这里啦,我们下期再见~” 随着视频画面逐渐变黑,青大学习室内的组织成员们也自(qiang)发(xing)奋(bi)勇(po)地鼓起了掌,就连第一排针锋相对的琴酒和马提尼酒都收了枪,十分敷衍的拍着手。 这该死的形式主义到底是谁提出来的! 负责人找准时机,拿着话筒上了台。对上台下琴酒和马提尼酒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还是硬着头皮将流程走了下去。 “同事们,辛勤的一周又要开始,让我们一起喊出我们组织的口号——” 台下的新成员齐刷刷的起身,他们的眼神或沧桑、或麻木。还有第一次来新人区听课的琴酒和马提尼酒,他们两个人双眼满是迷茫。 马提尼酒甚至还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确定了本部那边好像没搞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花样。 唯有降谷零仿佛是被刚才的大学习所感染了一般,眼神坚定。就在主管手落下的瞬间,他大声地喊出—— “我爱组织!我爱组织!我的恋人是组织!” 安然坐在前排的萩原研二耳尖地抓住了那道洪亮、坚毅又熟悉的声音。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小降谷!! 即使脚上踩着合脚舒适的皮鞋,但是萩原研二的脚趾还是忍不住地蜷缩、舒展、蜷缩、舒展……如此反复。 尤其是在琴酒那明晃晃写着“我不李姐”的脸看过来的时候。 他在干什么?卧底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吗?! 统一的青年大学习结束,周围的人都已经开始离场。降谷零没动,今天离两个内部成员这么近的距离,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马提尼酒整理了下衣领,起身跟着琴酒一起走了出去。 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尴尬且窒息的地方。 降谷零隐匿在朝着大门拥去的人群里,悄然跟在两人身后。 只是令人失望的是,一路上琴酒和马提尼酒再没搭过话,两个人的距离也是十分客气,看样子倒没有组织传闻中的那些爱恨情仇。 他目送着两人一起上了那辆保时捷356A,有点遗憾这一路上自己什么情报都没搜集到。他站在离马路不远的那条巷子里,正要转身离开时,他突然怔住了。 正要上车的马提尼酒似乎是说了句什么,然后头紧接着下意识往右偏了偏,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侧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视线中。 那是萩原研二的脸。 是死去的萩原研二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马提尼酒会有着一张和萩原研二一样的脸? 难道说萩原研二也和以前鬼塚班那些奇怪的同学一样,有一个从小失踪的弟弟\\哥哥?!! 他也没听松田提起过啊。 还是说这是组织新研制出来的仿生人?届时打着起死回生的名义卧底警视厅? 毕竟起死回生这种事对于降谷零来说还是比较难以置信,他的脑子里一时思绪万千,但是所有的设想都与真相背道而驰。 甚至越来越远。 降谷零再伸头去看时,那辆熟悉的保时捷已经开始发动引擎,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夜色茫茫,昏暗的路灯打下来,金色发丝的阴影覆在降谷零的脸上,让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不……这只是一个侧脸,这说明不了什么的。 他在心底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 良久,他也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去后,降谷零再三和自己的上级确认,确定了自己确实没有卧底错组织。 他放下了手里用来联系公安的备用电话,长舒一口气,抱着《酒厂员工管理手册》在床上缓缓躺下,静等着第二天的考试到来。 看他在手机摁键上敲个没停,神无梦还是好奇探头:“所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萩原研二大大方方的给她展示:“给小阵平的一些嘱托,到时候爆炸前一秒给他发过去。” 像是怕她不能理解,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一次回溯,我看小阵平炸开花前就是这么表明心意的。” 炸开花?这是什么该死的地狱笑话,萩原研二你的语气敢不敢再轻松一点。 神无梦将信将疑地点开系统剧本,翻到松田阵平殉职那一页仔细看了看,发现确有其事。 “其实,我对你挺有好感的~”萩原研二在神无梦耳边,用极其肉麻的语气念出了这句话。 “咦~萩原你好恶心。”神无梦嫌弃地将他推远。 萩原研二立马露出一副伤心的神色,黯然地看向别处:“原来小神无梦一直都是这么想我的吗?我会伤心的哦——我真的会伤心哦——” 神无梦:[歪嘴小猫.jpg] 她不动声色地扯开话题,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机道:“所以你是在给松田留遗言吗?” 萩原研二含笑看过去:“什么遗言?小神无梦难道没打算救我吗~” 神无梦瞥了他一眼,不承认:“我什么时候说要救你了?” 窗外的白云一片一片呈鱼鳞状分布在天空上,就像漂浮在马桶上的一层稀屎。楼下警笛声高响,神无梦看见松田阵平从车厢后面跳出来,抬手朝他打了个招呼。 不过这么高的楼层,对方能不能看见她就不得而知了。 萩原研二将手机放下,单手托住下巴突然开口道:“楼上的狙击手,是你安排的吧。” 他的语气笃定,全然不顾神无梦的反应,自顾自地推测了下去。 “目标是杖下真人?西岸康介?应该是西岸康介吧,毕竟现在最关键的控制器在他手上,如果他有提前按下控制器的意思,狙击手应该会即刻射杀后接管,确保这枚炸。弹在规定时间内爆炸。”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非要半夜在东京疯狂跑步,毕竟你平时的样子可不像什么热爱运动的人。小神无梦,你、也是任务者。” 萩原研二一锤定音,神无梦双手抱胸,气势丝毫没有因为身份被戳破而处于下风。 “同意杖下真人的建议脱下防护服,这样爆炸之后现场没有发现尸体也变得合情合理。” “剧情中只说要‘萩原研二’在这场爆。炸案中殉职。带着我假死脱身,我从此变成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这也算是完成剧情。” “但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要怎样在霓虹和无数任务者中生存下来呢?答案只有一个——黑手党。” “只有黑手党才能容下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带着我回到你背后的组织,以一个全新的身份,你就是这样打算的。” 萩原研二的分析一句接着一句,将神无梦的想法一点点抽丝剥茧。 电话铃声响起,手机在他的手中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小阵平’。 萩原研二没有动,他只是紧捏着这部手机,眼神里是神无梦看不懂的偏执与病态。 2370次的回溯,自己与同期身死的记忆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他觉得他病了,无数次的重生居然让他一边憎恶着这些将他们的命运死死束缚住的剧情线,一边又不可遏止地渴望着有人能来给他带来救赎。 萩原研二死死地抓着神无梦的肩膀,眼底的神色不断变换,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她。 他说:“小神无梦,你就是来救我的,对吧。” 悠扬缓长的电话铃声和炸。弹倒计时的声音交织着。半晌,她抓着萩原研二的手腕从自己肩膀上移开 “萩原,你说错了。”神无梦那双鎏金色的眼睛里,是从未有 过的认真,“没有谁是来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才能拯救你自己。” 第 408 章 幻想时间到! “你是想要我们直接脱下防护服吗?”在两人僵持之际,神无梦收回视线直接开口。 杖下真人被她直戳了当的发言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啊?”他有些懵神。 “你这么肯定五分钟之内炸。弹不会爆。炸,是因为嫌疑人已经被你们制服了,控制器已经到你们手里了吗?”神无梦满眼真诚,诚实地将刚才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实话实说,让人难堪。 听着周围部下们唏嘘不已的声音,杖下真人目眦欲裂。 这怎么和他们设想的不一样? 身为警察,难道他们不应该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危,直接脱掉防护服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去吗?! 他们难道不应该对自己的技术充满自信,一边说‘没关系,这种程度的炸弹不用防护服我也能搞定’一边反过来安慰提出这个建议的他吗?! 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无梦,他们同为穿越者,公然挑衅系统任务,她难道不怕点击惩罚吗?! 他们怎么都不按套路走!!“哒、哒、哒!”马提尼酒腋下夹着一摞试卷,在考场外面慢慢踱步。皮鞋跟落在地上,清脆的脚步声里透着股悠然自在之意。 他不理解BOSS到底是有意无意,把他和小降谷安排在了同一个考场。 他是考官,小降谷是学生的那种。 满满地恶趣味。 他不确定 昨天晚上小降谷到底有没有看到他的脸,所以今天他的易容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稍微改动了一下。现在他仅仅只是一个与那个过世的“萩原警官”有些相像的杀手罢了。 指尖轻摩着手里的试卷边缘,马提尼酒还没有要进考场的意思。 透过半掩的窗帘间的缝隙,马提尼酒看见降谷零端坐在组织特意准备的、与大学课堂类似的桌旁,嘴巴在小幅度的动着。 应该是在回忆书里的内容。 正午暖洋洋的日光扑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在一侧眼窝投下稍暗的阴影。有风吹过来,青年盛着阳光的金色发丝轻颤了颤,发圣洁的光辉。 教室、课桌、考试、同期。 这一幕好像和过去在警校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马提尼酒知道,无论组织的管理结构再怎么改变,也掩盖不了他肮脏的内核。 “马提尼酒大人,考试快开始了,您还不进去吗?”副监考官看着马提尼酒站在窗外,盯着教室内的某个人发呆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说完他顺着马提尼酒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了坐在降谷零旁边的彪形大汉。 恍然间,他莫名想到了组织里流传的关于BOSS左右手和马提尼酒之间的故事。 话说这段时间确实没看到四玫瑰威士忌大人的身影了,倒是马提尼酒大人和琴酒大人经常同进同出,但是关系好像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亲密啊…… 他的眼神最终又落到了教室里那个已经将降谷零身体挡住的大汉。 ……难道马提尼酒一直想得到的是伏特加?!但是担心他和他爱人会因此受到组织的歧视,所以故作在四玫瑰大人和琴酒大人摇摆不定的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琴酒大人身边的那个他? 好一个偷龙转凤,好一个暗度陈仓! 神不知鬼不觉就将BOSS最看重的两位大人拉入了舆论的漩涡,而他!却仍安然的置身事外! 真是好阴险、好狡诈、好歹毒的计谋! 好有他们黑暗组织的风范! 他必须立刻拿本子记下来,万一哪天能用上呢? 于是马提尼酒就看着副监考官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翻旧的小本本,奋笔疾书地记录着什么。 那个白色封皮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组织必学的三十六式攻心计》 马提尼酒:…… 虽然他已经进入酒厂一个月有余且拿到了代号,但是现在这个酒厂的企业文化他还是不太能理解。 感觉每个人都是看似正常,但是偶尔又会精神失常那么一两下。 就在马提尼酒想要越过他直接走进考场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马提尼酒将手里的试卷递给副监考,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也正是这么一眼,他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楞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直接不管不顾地朝着外面跑去。独留满脸茫然的副监考一人拿着试卷在风中凌乱。 “喂——马提尼酒大人!考试还没开始呢——” 考场里,降谷零猝不及防听见了这一声喊叫,他连忙探头看向窗口。 然而旁边人壮硕的身形挡住了自己大部分视野,他只能看见一片衣角在半空中翩跃离去。 降谷零有些失神,昨天丝毫不敢触碰的想法此时又出现在了脑子里。 马提尼酒,会不会就是萩原…… “叩叩叩!”副监考从前门走进来,敲门引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该关心的事别管,还有三分钟开始考试,现在开始发试卷。” 直到雪白的试卷传到降谷零手上,他才收回自己的思绪,视线落在了手中上的试题上。 《暗黑组织正式员工<员工手册>日本分区考试试卷》 1.暗黑组织的创办理念是:致良知、育实才、( ) 2.黑暗组织的企业精神为:百折不挠、( )、不断追求崇高目标 怎么说,这个员工考试放到整个黑手党界都是十分炸裂的。 亲眼看着神无梦“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主题团课……” 伴随着熟悉的旋律,一帧帧壮阔盛大的、与霓虹截然不同的江山景色在大屏幕中显现出来。 这是神无梦特地吩咐组织网络技术组的成员从隔壁种花牵引来的链接,她甚至还贴心地吩咐网络技术组组长红方威士忌编了一个自动中译日的程序,生怕这些红色思想入不了这些满脑子除了杀人就是杀人的成员一点。 降谷零在隔壁成员传过来的考勤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随意地往前翻了翻,目光一滞。 只见首页的正上方,琴酒和马提尼酒的名字赫然醒目。 他也没料到自己习惯性的动作居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周围都是组织成员,他不敢表现出自己内心的兴奋,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边的来往的人与环境。不过片刻,他的视线就停留在坐在第一排的那个银发男人的身上。 银色长发,黑色礼帽。 这样的打扮让降谷零一下就和印象里公安部门关于琴酒的情报对应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么他旁边坐着的是…… 降谷零的视线缓缓左移,落到了只身坐在琴酒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姿态恣意地坐在琴酒旁边,左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食指与中指之间松松地夹着一根烟,火星明灭。 及肩长的中长发被扎起了一小绺马尾坠在脑后,身上穿着的西装裁剪合身。看背影与姿态不像是杀手,反而更像是哪个游戏人间的富家公子哥。 降谷零盯着马提尼酒的后脑勺有些失神,脑海里不自觉地开始浮现某个人的身影。 怎么可能,萩原研二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又出现在黑暗组织里呢! 与其想这些,倒不如想想琴酒和马提尼酒怎么会突然现身在组织外围成员专用的学习室里。 琴酒和马提尼酒突然现身组织外围成员特供学习室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今天是周一,即使是组织劳模和左右手面前的红人也需要按时打卡青年大学习呢~ 琴酒和马提尼酒刚结束在这个区域的暗杀任务,就被伏特加的电话夺命连环call。 伏特加震惊:“老大!青年大学习就要开始了你和马提尼酒怎么还没到!” 距离组织本部还有一个小时路程的琴酒:…… 见琴酒不回答,伏特加开始惊恐:“老大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叛逆了!马提尼酒怎么样我无所谓,但是我不想你和朗姆老大一样被派去墨西哥挖红薯!” 想要吐槽却不知从何吐槽起的马提尼酒:…… 眼见伏特加还要尖叫,琴酒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 马提尼酒掏出自己的手机翻了翻,朝着某个方向遥遥指道:“上一批新人的青大学习室在这附近,要去吗,黑泽护士长?” 马提尼酒拖着长长的尾音,笑容恶劣地喊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在爆炸发生那天,他和神无梦双双被八个蛋的余波震晕了过去。再睁眼时看见的就是琴酒这张阴狠的冰山脸。 只不过他的头发又从黑色变回了银色。 当时的他还有些恍惚,只感慨道:“黑泽护士长,你华发早生啊!” 只是话音刚落,他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处境,以及自己口中的黑泽护士长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萩原研二默默地闭上了嘴。 他相信,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一定是对方。 比如因为“黑泽护士”这个称呼被正旁边白毛少年嘲笑的琴酒。 萩原研二:好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前世上司前不久才给自己打过针! 正当他尴尬地无所适从的时候,旁边的白发少年终于笑够了。 他摆了摆手,直接道:“行了阿阵,既然四玫瑰还没醒,那她带回来的人还是交给你带下去吧。” 然后…… 他就在琴酒手里度过了生不如死的半个月并通过了考核。 听见马提尼酒那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琴酒本来就阴沉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一个度。 转而一想到还今天未完成的青年大学习,他还是只能咬牙切齿道。 “带路。” 从警校时期发疯到社畜时期的萩原研二,在神无梦说完后几乎下意识的就接了下一句。 “对啊杖下警部,不会在我脱下防护服拆完弹后,计时器突然又来个五秒倒数,然后恰巧被你们带来的松田阵平看见我们殉职的全过程,从此心中埋下一颗誓要为幼驯染报仇的种子什么的吧?” 神无梦感受着身上四处流走的电流,背手悄悄给萩原研二竖了一个大拇哥。 说得好萩原!只要我们把他们的剧情预测完,他们就无剧情可走! 杖下真人额头上的汗水仿佛怎么也擦不完一般,面对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真挚的眼神,他不自然地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这……这……” 他的嘴巴哆嗦着,反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们的的确确是这样打算的。 “我要破防了!你这样真的让我们很难堪!”最后,萩原研二声音猛地拔高,将神无梦平时的精神状况学了个十乘十。 杖下真人不知道萩原研二到底是真破防还是假破防,但是现在他是真的很难堪,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耳机里西岸康介‘蠢货,你到底在干什么!’的质问声完全被他抛之脑后,他苦着一张脸对这两人点头哈腰:“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求求你们快走吧! 反正大楼里的八个蛋一爆你们全都得死翘翘,穿不穿防护服无所谓,只不过结局从没尸体变成有尸体罢了。 “算了小神无梦。”萩原研二一秒切回正常状态,他rua了rua神无梦的头盔,正义凌然道:“我们是警察,还是得为人民群众的安危考虑,这防护服我们还是脱了吧。” 神无梦也赞同地点点头:“杖下警部,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你的道歉和建议我们接受了,这防护服我们脱!” 杖下真人:早说脱啊!那你们刚才一副大受委屈的样子是在干嘛? 他咬牙切齿地捂住自己的心脏,挥挥手招来手下的人帮他们脱下防护服。 看着两人潇洒脱衣的样子,他还是没忍住刺了一句:“您二位不刚刚还说脱衣耽误拆弹时间吗?” 神无梦仰头任人帮自己解开头盔,微笑道:“怎么会呢?这种程度的炸。弹,我们的萩原警官拆开只要——” “——三分钟。” “那就,恭候二位的好消息了?”神无梦和萩原研二站在楼道口,杖下真人冲他们怪异地笑了笑。 开始两人还不明所以,直到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身后没有一个警员跟上来时,他们才明白杖下真人的意思。 这是完全不给他们任何外援的机会啊。 不过也好,起码不用再费劲心思在其他人身上了。神无梦如是想到。 第 409 章 幻想时间到! 神无梦觉得直接这样开门进去,会破坏了现场。 可是现在,石山教授生死未卜,门的那一侧能不能被称之为“现场”都还不一定呢。 单纯的,只是神无梦的直觉,毕竟有柯南在场,神无梦觉得石山是必死无疑了。 神无梦在赶来的路上就报了警,这样可以节省下部分时间。 在看到濑谷助教拿出钥匙的时候,其实神无梦是有点想阻止他开门,神无梦想等警察来了再说。 但如果神无梦真的出言阻止了,反倒是神无梦显得很可疑——毕竟神无梦不应该知道石山究竟有没有出事,神无梦的阻止行为等于在告诉大家,神无梦知道石山已经死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就是很大)。 神无梦偷偷地看了一眼赤井秀一和柯南,神无梦觉得有这两位大佬在场,若是真的遇上了什么案件,也完全轮不上神无梦来操心。 于是,神无梦站在一旁,没有贸然做下一步的行动。 面前的濑谷雄大总算从那一大串的钥匙之中挑出了一把:“啊找到了,应该是这把……” 他的动作慢悠悠的,手指间捏住的那把钥匙闪着银亮的金属光泽,看起来很新。 结合濑谷的反应,对于这把备用钥匙,他似乎不是很熟悉。 这把钥匙也许从放到濑谷手中保管起,就没有被使用过吧?神无梦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型过于肥硕才致使行为迟钝,神无梦总觉得濑谷的行动慢得就像普通人开了0.75倍速,捉急得让神无梦皱起了眉毛。 对于事件最为敏感的柯南更是等不及地开口催促了起来:“呐呐拜托快把门打开看看教授的情况吧!” 在室内的石山生死未卜,眼下的的确确应该着急看看他的状态,濑谷这看起来很紧张实际却是不紧不慢的节奏委实有些可疑了。 神无梦的目光在濑谷的身上停留的时候,神无梦发现赤井秀一和柯南也都在关注着他——那两道如同猎鹰般锐利的眼神,审视一般地盯着濑谷的每一个动作。 在大学的教研楼里出现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学生本身就很古怪,突然还被小学生指手画脚的濑谷直接愣住了。 直至赤井秀一也开口补充了一句:“濑谷助教,赶紧先把门打开看看吧。” “噢、噢嗯……我马上就开。”濑谷点着头应答。 他的动作慢得……就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一样。新兰这对青梅竹马明显察觉到从神无梦同学离开会议室,松田警官的态度不能说是变得敷衍,但总有种例行公事的疏离和隔阂,压迫感渐渐涌上。 明明给神无梦做笔录时两人之间除了问话外也不说什么特别的,却几乎没有距离感。尽管前者一直在避免对上卷毛警官的眼神,以工藤新一的侦探雷达看,这并不是初次见面的陌生或畏惧,恰恰相反,他觉得神无梦一点也不怕对方的外貌气质。 那么她在担心些什么呢,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就在整个会议室氛围陷入尴尬压抑时,伊达航开门进来了,看着里面的景象不由大笑:“我听佐藤说你在这里做笔录,结果是在审讯犯人吗?” 新兰:不瞒你说,我们也有这种感觉。 “啰嗦,反正结果差不多就行了,”松田阵平把笔抛过去,打了个哈欠,“两天没合眼去睡会儿,剩下那点交给班长你了。” 伊达航点头:“行,哦对了,别再爬到庭院树上睡觉,已经有好几个人过来投诉说被你吓到。” 松田阵平摆摆手表示知道了,他一走,面对更加高大魁梧但亲和度比较高的伊达航,两位国中生就没那么紧张了。 工藤新一捕捉到关键词:“松田警官为什么喊您班长,你们以前是同学吗?” “警校的时候同班,他叫习惯了,工作后也没改。”伊达航扫了眼剩下要填的内容,确实只剩下一点就能完成了。 毛利兰:“那个,请问松田警官为什么要在树上睡觉呢?” “哈哈哈,因为他喜欢睡在高处啊,”伊达航觉得两人肯定在松田面前被憋坏了,“怎么变成你们问我,还有一位学生去哪儿了?” “神无梦同学去洗手间了。”话音刚落,神无梦就拎着一袋冰块回来,看到伊达航时愣了愣,没说什么地坐下了。 这位班长果然比松田阵平熟练很多,不出十分钟就走完了笔录流程,他翻回前面的记录表想检查一下有无缺漏,没读几句便噗嗤笑出声来。 “神无梦同学?”他晃了晃手里的表单,“这是你的笔录记录吧,写得很有趣呢。” ……有趣? 这不太像是对警局案件笔录的形容吧。神无梦迟疑地往前凑,一眼就看到自己那张表单上个人风格强烈的凌厉笔迹。 什么“因为房子被蟑螂毁了很生气所以打伤了凶手”“他好弱我只是说几句话就被吓晕了”“我一拳干碎了那家伙的鼻梁!”等等。 我信松田阵平是第一次做笔录了,倒也不用那么忠实地记录我每一句话吧,里面有很多无意义的形容词啊! 而且在最后一句“干碎鼻梁”的旁边,还跟小学老师批阅作文那样加上了一句评语—— “干得不错”。 只是四个字而已,神无梦却能在脑海里浮现出对方说这句话的语气表情,她很清楚自己的耳根在发烫:“……写成这样应该不能直接交上去吧?” “唔,倒也没关系,后面有需要让松田改就行了,凡事都需要练习嘛。”伊达航对此很乐观。 完了。神无梦已经能想象自己的笔录记录作为反面教材在搜查一课传阅的场景了,而罪魁祸首则早就跑去呼呼大睡。 她盯着那句“评语”,很不争气地心跳加速。 这个傲娇男为什么总能无意识撩人啊?! 好在钥匙是匹配的,不存在什么钥匙打不开门的情况。 换言之,研究室是一个开放空间,不存在密室的可能性。 门被打开,室内的场面和在阶梯教室的视频投影上看到的一样。 像是经历过了一场大动乱般,里面的一切都乱七八糟——书籍、文档以及各种原本摆在桌面或是柜面中的东西被丢了一地,抽屉柜子全是打开的,倒下的书柜之下,压着的的的确确是一动不动的石山教授。 这样近在眼前的画面要比在投影上看到的更有视觉冲击。 比如濑谷,他又是一声相当夸张的惊喊:“石山教授?!” 因为是濑谷开的门,他站在最前面,在惊声喊叫过后,他想要直接冲进去,却被赤井秀一一把拉住了手臂。 赤井秀一:“濑谷助教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还是我去看看吧。” 濑谷的表情僵了僵,然后后退了一步,像是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嗯、嗯……好,就麻烦冲矢君了。” “神无。”赤井秀一叫了神无梦,他在经过神无梦身边时,稍稍倾下身贴到了神无梦的耳边,“神无梦检查一下有没有东西少了。” 神无梦的耳侧因为对方说话间的气息流动而感到一阵酥.痒,再加上冲矢昴音色的好听低音,神无梦直接起了鸡皮疙瘩。 当然,神无梦现在根本没有余裕来在意这点因为拉进了距离的暧昧感,神无梦只是侧了过头,和赤井秀一交换了个眼神。 “嗯。”神无梦轻声应答了下来。 神无梦听懂了赤井秀一的意思。走出几十米远后神无梦还扭头看了一眼,见没人追上来,松了好长一口气。 结果当她想从某个小巷稍微绕点路避开人时—— 巷口,松田阵平外套敞着,衬衫最上几颗扣子松开,随意地双臂环胸,一边肩膀靠在墙上,摘下墨镜露出俊颜,微微低头时青绿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身形高大,几乎堵住了这条本来就只恰好够一人通行的巷子,让神无梦进退两难。 “见到警察就跑,怎么,是又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吗?” 这个研究室内会少了的“东西”只可能是组织也需要的那件交易标的物。 另一边,柯南已经检查了石山,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石山教授已经……死了。” 早已见惯了生生死死的赤井秀一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一贯淡定的面容又添了些许严肃和凝重。 濑谷的反应又是非常夸张的惊慌失措,甚至还开始语无伦次:“诶?诶??教授他……那……噢噢对,报警!报警……” 因为石山的死亡是神无梦的意料之中,因此神无梦表现得很冷静:“我已经报过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会到。” 尸体经过初步检查,石山的死亡时间大致判断在六到十小时。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四十二,这样算来,石山的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的十一点到今天凌晨的三点左右。 这是柯南的判断,跨度时间有些长,原因是浑身的尸僵和角膜的斑块状混浊显得有些时间不匹配,不知道是不是受温度影响,因此才拉长了死亡时间的判断。 石山的后脑有伤,看起来像是被书柜砸的,血液以及在他脑后干涸凝固,和仅剩不多的头发一起,结成了血块。 当然,确切的死亡时间和死因,还得警视厅鉴识课以及科搜研的调查。 神无梦借着警察到来之前的时间,仔细观察了室内的状况。 被翻得一团乱的场面很明显就是犯人在找什么东西,看不出来具体有没有东西丢失。但是根据石山僵硬住的最后的动作,他的手里应该是抓住了什么东西,而那件东西,被人从他的手中抠走了。 能抓在手里的东西…… U盘吗?你们柯学世界的人也太会脑补了吧,为什么我的好人好事变成了都市诡异传闻啊!! 神无梦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这么巧吧? 不会被盗走的就是“那样东西”吧? 除了组织以外,还有谁会要那件东西呢? “冲矢前辈……”神无梦轻轻地叫了一声赤井秀一,冲他点了下头后神无梦又摇了摇头。 赤井秀一似乎是读懂了神无梦的意思——神无梦点头是肯定这里确实丢了什么东西,摇头是对于这种现状的些许无奈。 他走到神无梦的身边,像是在安慰神无梦似的拍了拍神无梦的肩膀:“没事,我明白了。” 神无梦怔了怔,赤井秀一给神无梦带来的这份安心感,让神无梦有点感动。 在现场等待的过程中,研究室之外陆陆续续有因为在阶梯教室看到了事故影响的人找了过来。 研究室门口的人逐渐增多,原本安静的廊道顿时骚动了起来。 “什么情况啊?” “石山教授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 第 410 章 幻想时间到! 津尾的声音断断续续,中途甚至因为哭得太激烈,一度抽搐得发不出声音。 不过总结下来,神无梦还算是听明白了她对神无梦表达的意思。 石山扣着课程学分,以此威胁津尾作出一点“奉献”,津尾反抗不成,无奈之下推倒了研究室的书柜,书柜意外砸在了石山的身上。 从现场来看,石山似乎确实是被书柜砸死的。 但如果真是津尾推倒了书柜砸死了石山,那研究室的门为什么会被人从里面上了锁? 津尾香织在推倒了书柜之后,她应该是直接逃跑的,哪还有时间……亦或者说完全惊慌状态下的她,怎么可能冷静地将研究室做成密室再离开。 这些都是解释不通的。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晚课结束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根本不在石山的死亡时间内。 “我会自首的……谢谢神无梦,神无同学,谢谢神无梦听我说这些……” 津尾抽泣的声音委实听着让人心碎。 她应该是已经做好自首的觉悟,所以才会对神无梦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的吧? 神无梦回抱着这个颤抖的女孩,轻拍着她的后背。 神无梦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应该从哪里着手调查呢…… 这个问题神无梦思考到一半马上又放弃了,因为推理这种事根本不是神无梦擅长的,再说了现在还有某位大侦探在场,神无梦干嘛操那么多心。 【[系统提示]赤井秀一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35】 突然的系统提示打断了神无梦的思绪。 神无梦仰起头越过津尾香织的肩膀,看到了赤井秀一正朝神无梦走来。 神无梦:“冲矢前辈?”算了,反正不可能是这个小鬼。 “话说回来,辛迪瑞拉似乎很喜欢松田呢,又说要跟你跳舞,也没拿你的外套,”伊达航打趣道,“帅哥果然很受欢迎。” “哈?说什么胡话,小偷怎么可能会喜欢警察。”松田阵平否认着,只是一想到自己昨晚被揉卷毛,脸部温度就无法抑制地升高。 “她只是喜欢捉弄人而已。” 然后揪着喝完鸡尾酒的神无梦要把她送回家。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伊达航感叹现在松田也很有责任心了啊。 降谷零:不班长,那大概不完全是责任心。 另一边,神无梦聊天时嘻嘻哈哈的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爱凑热闹的吃瓜群众,实际上还是有点紧张。 怪盗任务限时24小时,她来不及做背景调查就掐着点发了预告函赶来,谁料到会在这里看到未来的三面颜卧底啊! 纵观整个酒吧也就面前这一位帅气的男调酒师,神无梦愈发觉得这个不正经的金手指是在坑自己。 对方可是能在百米高的摩天轮上飞起来打架,开着跑车与火车对冲,武力值在名柯能排前几的大猩猩! 想解开他的贴身夹克偷走,怕不是一接近就会被揍飞吧? 而且为了避免被当做变态,她特意将预告函写得含糊不清,同时又保留了怪盗的逼格。 看着中森警官全副武装守着那几瓶名酒,已经能预见他知道自己真正要偷什么时的表情了,绝对非常精彩。 环顾了一圈店内设施,在看到某个东西时神无梦视线一顿,杏眼微微眯起。 找到了,完成这次任务的办法。 为了怪盗辛迪瑞拉的事,波本在酒吧折腾到了半夜,出来后还要应付琴酒的审问。 幸而他们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从头到尾就只有那名组织成员的一句举报而已,波本作为能干的情报员还有点用处,这点分量的举报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当然,也许是多亏伏特加的外套帽子也被抢走,两个连组织特征“黑衣”都被抢了的人一起出现在琴酒面前,致使对方难得地沉默了。 大概是在想,要不要把这两个丢组织脸面的家伙一块儿崩掉。 波本心想,如果琴酒那时也跟过去了,会不会也想一枪崩掉自己? 这位第一杀手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挑衅组织的怪盗身上,才让波本全须全尾地踏出审讯室,否则不死也该掉层皮。 在彻底摆脱嫌疑前他依旧处于被监视的状态,可当他回到安全屋的卧室,作为监视死角的房间窗户被敲了两下,“咔”一声轻轻打开,飘进来一个吊着夹克和两瓶酒的气球。 气球上贴着便条:今晚的辛迪瑞拉很好喝,祝您晚安,先生。 夹克里的U盘安然无恙,波本迅速藏了起来打算有机会再送出去,然后看着被送回来的两瓶酒。 一瓶麦卡伦M威士忌,一瓶皇家礼炮威士忌。 若是要按种类来分的话—— 波本和苏格兰。 威士忌基本上都是烈酒,哪怕只是小酌几杯,都能让人从肺腑染上醇厚的酒香。 辛迪瑞拉却是完全不含酒精的鸡尾酒,在酒吧满屋的酒精中路过,只留下菠萝和柑橘的甜味,和他们简直是两个极端。 半晌,屋内响起几不可闻的低笑。 “晚安,小姐。” 赤井秀一好感变动是因为他看到神无梦抱着津尾香织安抚她的模样,明明身形更加娇小的是神无梦,神无梦却很努力地拥抱着对方。 神无梦拥抱的动作略显吃力,让神无梦的样子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滑稽,但神无梦努力安慰对方轻拍着对方后背的温柔模样,确实很打动人。 听到身后有人接近,津尾总算松开了神无梦。 因为同是石山的学生,津尾在石山的课题研讨会上见过冲矢昴。这位神秘的学长几乎很少露面,不过那鲜少的发色和突出的身高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冲矢前辈……”津尾匆匆忙忙抹着眼泪,礼貌性地对前辈行礼。 赤井秀一:“我记得神无梦是叫……津尾?” “嗯,是我,原来前辈记得我啊……” 对于有着优越记忆力的赤井秀一来说记下一个人根本不是难事,面对着女孩在哭,后者还表现得不愿让人看到一般,赤井秀一则是直接侧过了身体,装作没有看到作为尊重。 随后他将视线转向神无梦,给神无梦的眼神暗示显然是在询问神无梦这是什么状况。 神无梦也回了他一个眼色。 不过,在去和赤井秀一单独交谈之前,神无梦需要安抚好津尾的情绪。 神无梦拉过津尾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津尾同学,神无梦不要害怕,在这里等我一会,会没事的,不要害怕。” 在和津尾把话说完,神无梦直接上前去拉住赤井秀一的手腕,拉着他走到了廊道另一头的角落里。 研究室的现场还有柯南在,石山那边的事,只需要等待警察的到来。 神无梦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剩下留给神无梦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神无梦需要赶紧跟赤井秀一沟通清楚神无梦现在的状况。 “津尾昨晚和石山见过面,不过在她之后肯定还有人去找过石山,组织要的那件东西应该就是在那之后丢了的……或者说是被后来来的那个人拿走的。” 目前看来,津尾和研究室内丢了的“那件东西”应该没有关系。现在的关键就是要弄明白后来的那个人是谁,这样神无梦才好找到“那件东西”的下落。 神无梦有点心急,因此对赤井秀一把话说得十分直白。 “我必须找到那样东西,琴酒让我在唔……” 在神无梦提及琴酒的时候,赤井秀一突然拉过了神无梦,伸手捂住了神无梦的嘴挡住了神无梦还未说出口的剩下的话。 一直都谨慎小心的神无梦在这种时候确实疏忽了。 神无梦看着赤井秀一警惕地朝着人群拥挤的方向看了几眼,在确认了神无梦不发声后才松开捂着神无梦的嘴的手,接着他反拉着神无梦,就近进入了位于廊道尽头的……洗手间里。 神无梦:“……” 有点尴尬。 不过事态特殊,神无梦确实需要小心行事。 赤井秀一的警惕是正确的。 “抱歉。”松开了拉着神无梦的手,赤井秀一马上礼貌性地道了歉,“现在可以接着说了。” “嗯……”神无梦发现那册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特别版还挺好用的,主要体现在她化身怪盗辛迪瑞拉翻自家窗户的时候,往那儿一摆,上面铺层垫子,刚好用来当踏板。 当她又一次检查完米花镇不合格的房屋安全措施,满心想着怎么整改地回到自己房间,因为是周末晚睡也没事,她就打算先休息会儿再去洗澡睡觉。 手机在一旁震动,打开时,为了监督她不到处乱跑而获得的松田阵平邮件地址传来一条简讯—— 【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出来。】经过了3月的期末考试和春假,4月的入学典礼,到了5月份,升上国三的神无梦终于和黑尾铁朗敲定了一个时间去参观音驹高校。 当然孤爪研磨也在,这位未来音驹男子排球部的“大脑”如今还没染金发变成布丁头,垂着猫似的瞳孔快速闪动,对他人视线很敏感。 他老远就望见神无梦往约定地点来,不停往幼驯染身后缩,对方高大的身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神无梦还没来得及逗社恐猫咪,一旁商店的电视里传来新闻女主播报道的声音: “年仅10岁的天才少年泽田弘树……诺亚方舟……” 事已至此,神无梦没再顾虑地将苏玳需要和石山交易的事告诉了赤井秀一,以及琴酒给神无梦的最后时限。 关于“那件东西”的推测,赤井秀一的看法与神无梦相同。 他也认为那应该是某种足以引起安全动荡的东西,但没想到组织想用它侵入警察厅的资料库系统。 神无梦看着赤井秀一陷入了沉默,神无梦羞愧地低下了头:“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拖到现在才将这些事说出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神无梦孤行的作风,剩下的那部分原因便是以神无梦的能力,神无梦无法单独完成。 神无梦闭着眼睛,迎接到的并不是神无梦想象之中的严厉苛责。 低沉如提琴般悠扬的嗓音在神无梦的头顶响起:“做的不错。” “诶?” “完成自己能力范围以内的事,就已经足够了。能够带来这些情报,神无神无梦已经做得足够了。” 嘶…… 这话神无梦也不知道是在夸神无梦还是在说神无梦菜。 赤井秀一托着下巴思索了几秒,给出了一条建议:“不过,既然琴酒要那件东西要的急,若是真的没能马上找到,或许……神无梦可以去跟安室君沟通一下?” “哈?” 神无梦没听错吧? 居然让神无梦找安室透? 赤井秀一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听赤井秀一的,一会就联系安室透】 B【不想听建议,应该还有其他办法】【你现在阅读的是 】 410-420 第 411 章 幻想时间到! 神无梦觉得赤井秀一肯定不会坑神无梦,所以神无梦直接就应了下来。 “嗯……我一会看看怎么和他联系吧……” 神无梦点着头,答应了之后才开始思考赤井秀一如此建议的用意。 在这件事上去和安室透沟通,细想之下,确实对神无梦有帮助。 倒不是赤井秀一不直接帮神无梦或者说FBI不顶用,而是现在留给神无梦的时间真的太少太少了。 组织要苏玳和石山交易的东西是为了库拉索的潜入行动服务的,而潜入的地点恰好是安室透力及范围内的警察厅。 眼下“那件东西”下落不明,除去路途需要耗费的时间,神无梦只剩下三个小时都不到。 如果接下来的时间里,神无梦真的找不到那样东西,去和安室透通气能完美解决掉很多FBI在仅仅三小时内绝对无法处理的难题—— 比如,干脆放弃把东西找到这条路,转而伪装成交易已经成功的样子(石山已死,已经死无对证),拿着假.货去向琴酒提交任务。另一边神无梦和安室透沟通完毕后让警察厅做好准备,故意放松警戒让库拉索成功侵入后再将她抓捕。 这样一来,既能够证明神无梦的交易“有效”,也不会导致卧底名单外泄以至于苏玳的卧底身份暴露。 神无梦思索间有些出神,让神无梦回应赤井秀一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犹豫。 赤井秀一以为神无梦在为难,不愿再去与安室透见面。 毕竟,在赤井秀一眼里的神无梦,那天晚上可怜巴巴地喊出了救命的样子,怎么看都不会再情愿去主动联系安室透。 彼时,赤井秀一再次开口,略显语重心长地劝导神无梦接受他的建议:“神无,我知道神无梦和安室君之间有一点矛盾,但现在时间紧迫,我想不到比这更快更有效的办法了。更何况,比起由我出面去和他沟通……我觉得神无梦的立场更合适一些。”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之间的矛盾更深,再者,作为苏玳的神无梦和波本联系,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身份上的安全性问题。 其实神无梦纠结的点倒不是愿不愿意……难点在与神无梦还没有和安室透互通过身份。 没有这个大前提,能不能沟通上还是个很大的问题。 撇开安室透对神无梦那低得没眼看的好感度,神无梦觉得安室透对神无梦的信任也没有达到会相信神无梦说的每一句话的程度。 神无梦理解赤井秀一如此坚持的理由,确实没有比这更有效的方法了。 除此之外,也许他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神无梦自己去弄清楚安室透的身份(虽然神无梦早就知道了),让以后神无梦们的行动更方便些。 神无梦自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为了让赤井秀一放心,神无梦口头又肯定了一次:“嗯,我知道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一会我就去联系他。” 结束了谈话,神无梦与赤井秀一从洗手间内出来。 好巧不巧,正好遇上了接警已经赶到了现场的警察——昨晚就见过了神无梦的高木涉。 “诶?冲……” 高木涉是认识冲矢昴的,他原本想要打招呼,但是视线落在与之一同从洗手间出来的神无梦身上时,他没说完的话也直接卡住了。 气氛突然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里。 高木的目光在神无梦和赤井秀一之间来回打了好几圈,然后又往神无梦们走出的方向看了几眼。视线捕捉到了洗手间的蓝色小人标识时,他又很不自然地收回了这道目光。 洗手间。 同时出来。 嘶…… 这位其实很纯情但思维过于活跃的高木警官当即又脑补了一出奇怪的剧情。 神无梦眼见着高木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对劲,还有那不知所措得开始不敢直视神无梦与赤井秀一的慌乱眼神,简直和昨晚神无梦胡说八道了神无梦和安室透的关系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神无梦知道,他开始胡思乱想了。 神无梦主动打了招呼:“高木警官,啊哈哈好巧哦,昨晚才见过的,现在又见面了。” “是、是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神无小姐。”高木回应了神无梦,但很明显他的思绪还在乱飞。 为了避免误会太深,神无梦随便扯了个能够解释神无梦和赤井秀一步调一致的理由:“高木警官神无梦在想什么啦,刚才我只是拜托冲矢前辈帮我重新包扎而已,我不小心又把伤口弄破了。” 说着,神无梦拉了拉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绷带。 昨晚神无梦去医院就有重新处理伤口,这件事高木是知情的。 听到神无梦如此解释,高木松了很大的一口气:“噢——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神无梦 :“不然高木警官以为是哪样?” 高木:“咳咳没、没什么……啊说起来,神无小姐神无梦怎么在这里?” 神无梦:“我是东大的学生啊。” “啊对对……都叫了冲矢先生前辈……”自知因为刚才脑补了奇怪的东西而思维混乱的高木也发现了自己口胡,他扶了扶额头,又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在问些什么呢……” 神无梦是报警人,又和赤井秀一同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接受调查的事自是少不了神无梦。 神无梦与赤井秀一跟着高木一同回到了研究室的现场,与同样接警于此的目暮十三会合后,接受了例行询问。 这群警察对于柯南的存在熟视无睹,甚至还非常习惯于这样的小学生也在现场调查。 神无梦站在警戒线的外侧,其实觉得那个小小的身影还挺突兀,但是就是没人提出异议。 这就是柯学的世界法则吧,大概。 与石山事件相关的人理下来,除了已经对神无梦自曝过了的津尾香织,同是作为第一个来到现场的发现者的濑谷雄大也有很大的嫌疑,且动机充分——他饱受石山多年的打压,教授评选碍于石山的压力一直无法升任。 而神无梦万万想不到柯学三选一的第三个人,竟是神无梦自己。 警方的初步调查,石山的手机里最后的几通电话都和神无梦有关,两通是神无梦今早打给石山的来电记录,两通是昨天早上石山打给神无梦的去电记录。 虽然四条记录均没有接通,可恰恰就是石山的手机里只剩下这四条记录了。 神无梦:“……” 神无梦原本想要提自己和石山之间的联系是因为“报告”的事要谈,关于“报告”的存在性,神无梦的同学津尾香织表示知情,神无梦的前辈冲矢昴也对此了解,他们都可以为神无梦作证明。 但神无梦属实想不到,那位体型肥硕看起来人有些迟钝憨厚的濑谷助教,在这种时候突然咬了神无梦一口。 濑谷在被怀疑了动机充分之后,当即用手指指向了神无梦:“神无同学神无梦和石山教授之间有金钱往来吧?我听见了的,前几天神无梦在和石山教授谈钱的事,还不是一笔小数目……” 金钱往来? 那应该是苏玳和石山曾经的谈话被濑谷听见了吧? “那是课题实验的研究费。”神无梦很淡定地回答道。 这个回答是合理的,因为之于和组织的交易,石山自己为了掩人耳目,都是对外宣称是实验报告之类的事。 但濑谷显然知道的事不止于此,他冷笑了一声,继续指认着神无梦:“神无梦一个大三的学生而已,什么研究费会需要三千万?每年学校拨给工学部的经费都没有这个数吧?” 三千万。除了那批把远足当正式马拉松全力以赴的体育生,下午五点左右,来自不同国中的学生们开始陆续抵达终点。 神无梦这组为了推理游戏在路上多花了点时间,但也在前中游部分,而且他们是这次远足活动所有参与者中唯一破解了最终谜底的人,验证舞台头顶砰地散开彩纸飘下,老式音响播放着夹杂机械音的鼓声和欢呼声。 “恭喜四位同学!奖品是新名任太郎老师最出名作品《侦探左文字》系列的最初手稿和花絮番外!” 工藤新一握紧拳头猛挥,“好耶!”帝丹国中在1月下旬组织了修学旅行,去往日本东北部的宫城县参加滑雪冬令营,并且和来自大阪的改方学园国中部学生住在了同一旅馆。 穿越前一直生活在南方沿海城市的神无梦头一回见到白雪皑皑的雪山,兴奋的同时也没忘记这里是原作剧情的发生地,关东的工藤和关西的服部将在这里进行第一次推理对决,动漫里刻画得相当有宿命感。 她对去凑这个热闹没兴趣,主要是已经忘记凶手以及作案手法了,过去纯粹找麻烦添乱,而且滑雪场也不是自家产业。 ——其实最开始有去远远围观的想法,就当打卡纪念了,但着实有心无力。 因为滑雪真的好难,神无梦的四肢在雪地里仿佛新安上似的,摔倒什么的还好说,就是滑个一百米便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更遑论找到为了破案四处游走的主角团,能不迷路就谢天谢地了! 结果言出法随,一整天都没逃离初级滑雪道的她成功迷路,然后遇见了上一秒还解决完事件擦肩而过,下一秒就一起被困在暴风雪里的两对青梅竹马,将这个被困小队增加到了五个人。 三个女生反应就平淡许多,园子已经开始搜索附近最贵最好吃的餐厅是哪家了,一定要狠狠宰他一笔,反正这家伙也是个富二代。 “难度这么大,你们居然真的全部完成了啊,”伊达航从人群里钻出来,“这么有潜力的话,以后要不要来我们搜查一课啊,我会负责带你们的哦。” 工藤新一如今还是个一心只想当侦探的有点中二的少年,铃木园子估计要继承家业,毛利兰发展很均衡,说不准自己以后会从事哪一行。 神无梦:好家伙,引贼入室! 不过又有点意动,去搜查一课是不是能蹭到搜查二课很多有关抓捕怪盗的情报啊? 她看了看周围:“松田警官呢?” “松田啊,中午回警视厅后就没见到人,估计是目暮警官那儿人手不够被叫走了。” “哦……”神无梦也觉得松田阵平不喜欢出现在这种活动,上午能乖乖坐在那儿真是为难他了。 然后打开了赢得推理游戏的其他奖品——厚厚一叠特别版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神无梦:…… 除了男主角没人会想要这种礼物好吗! 这个数字让在场所有人都唏嘘。 神无梦清楚地听见了众人在听到了这个数字后几乎是同步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算是神无梦也觉得组织出手很大方。 研究项目的经费高可以理解,但是这种成本的项目显然和神无梦大三在校生的身份不太匹配。 “神无同学,神无梦要怎么解释?那可是三千万,进了神无梦的私人账户神无梦该怎么解释?” 濑谷对神无梦的恶意很大,他这副样子,简直就是恨不得要把“凶手”两个字刻在神无梦脸上。 至此神无梦便了然了,说不定凶手就是这个濑谷自己呢? 从赶往研究室起神无梦就发现了,这个濑谷的行动很诡异,他现在又急着把黑锅扣给神无梦,怎么看都有很强的目的性。 神无梦叹了口气。 神无梦可没有时间浪费在石山事件的纠缠当中。 神无梦面对着那几道看向神无梦因为那三千万而变得多出了质疑的目光,神无梦觉得有必要赶紧为自己澄清,好节省下时间。 “濑谷副教授,您听错了吧?是三千块的材料费,怎么可能是三千万。” 神无梦得先把那过于引人注目的数额含糊下去。 交易没有成功,神无梦很清楚神无梦和石山之间绝不可能有金钱来往。神无梦估计濑谷只是对这件事偷听到了点皮毛,着急着撇清他自己的关系,才拿来用这一点咬神无梦。 接着,神无梦的话锋一转:“而且,我和石山教授没有矛盾,况且,我也有不在场证明啊。” 濑谷面色一僵,显然没想到神无梦能证明自己。 鉴识课的介入缩短了对石山死亡时间范围的判定,在凌晨一点至三点之间。 高木倒是很主动地为神无梦做起了解释,他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我记得昨晚和神无小姐在医院见面时十二点左右,一直呆到了两点之前,后来我和目暮警部先走了……” 濑谷直接抓住了这点他以为的漏洞,急急地追问道:“两点之后呢?” 两点过后的那点时间,神无梦坐在安室透的车里犯困。 安室透可以为神无梦证明。 正好神无梦也需要联系安室透,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 【选项】 A【直接给安室透打电话】 B【用柯南的手机给安室透打电话】 第 412 章 幻想时间到! 神无梦醒了,萩原研二下意识地就将试卷全部扔给了副监考,开车朝着本部医院飞驰过去。 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他有些急切地朝着顶层唯一的那间病房走过去。 皮革制的鞋子一下一下地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只是走到门口,刚抬起手要将把手摁下,下一瞬他又有些迟疑了。 现在和她见面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他以前是对神无梦身后的组织有过猜测,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她和黑暗组织联想在一块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听到她醒来的消息,就不顾一切地想要过来看望。 她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盛开在黑色淤泥里的欲望之花,明知危险,却还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靠近。 病房的门半掩着,从缝隙中只能看见工藤弥生侧身站在病床前,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伸在病床上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被角。 “每天的任务越来越多了,哪里多了?” “朗姆,我知道你对我做出的决定有意见,但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任务量,不要睁着眼睛乱说。” “国际犯罪组织很难的,负责好几个国家地区的黑手党,一个组织五六十个分区水平层次不齐。” “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这么多年了,给组织的贡献做没做,有没有认真工作,好不好?” “每天坐在这里头痛的要死,还要照顾你们这群老登,我真的要疯掉了。” 门外的萩原研二:……神无梦嘴里叼着氧气罐,用力摆动脚蹼,朝着水深处的贝壳游去。 鱼群在她身边游曳,时不时轻碰她裸露在外的手臂。 越往深处去,水里的压强越高。神无梦的耳朵开始发痛,她揉了揉不适的耳朵和心脏,继续往下游。 “萩原,我是景光,如果你能听见,请屏主呼吸。” “萩原,我是景光,如果你能听见……” 诸伏景光将话重复三遍,看着监控里已经到了贝壳边的神无梦,按下手边的按钮。 贝壳的嘴缓缓张开,海水顺着缝隙猛地涌进去,神无梦找准时机身形如同泥鳅一样灵活地钻了进去。 灯光将贝壳内部照亮,萩原研二赫然躺在正中心的位置,感受到光源后立马睁眼看过来。 银色的尾纱顺着水波缓慢流动,上面点缀的亮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点点星光,远远看去像是一条海底银河。 【00:05:34】 还有五分钟。 神无梦游到他身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他的头上去就是一大逼斗。 刚准备感动的萩原研二:?你这样会失去我的!你真的会失去我的!! 神无梦看着他胸前的炸弹。和海洋馆的其他几个差不太多,但是要更加复杂了些,需要按顺序将所有线剪断才能使计时器停止。 神无梦按照记忆里松田阵平拆弹的样子,动作迅速的剪断几根线。到了犹豫的地方,就由萩原研二打手势提醒。 两个人配合默契,不过一分多钟炸|弹上的线就只剩下最后两根。 红色……还是蓝色? 神无梦看向萩原研二,等着他做定夺。 萩原研二看着计时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睫羽低垂,他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下。 他看不清了。 长时间的憋气导致他有些缺氧,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 萩原研二苦笑着看向神无梦,被铁链绑在身后的手朝她挥了挥,示意她先走。 还有几分钟,她现在走还来得及。 至于他…… 死了就死了,反正迟早都是要被炸|弹炸死的不是么,大不了重开再来一次。 反正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他别开脸,乐观地想到。 神无梦这次终于看懂了他的眼神,然后她反手又是一个大逼斗。 看着萩原研二再度控诉的眼神,神无梦满意地收回手。 拒绝发刀,从我做起! 手里的剪刀在两根不同颜色的线上来回摇摆不定。 红色……还是蓝色…… “……剪了蓝色……” 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她说‘因为这是和……的红线’”神无梦动作僵了一下,剪子停在了蓝线上。 脑海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在讲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弥生,今天我教你拆弹吧,这可是我在夏威夷学的。” 好家伙,她怎么不知道夏威夷还教这个。 你这是压榨吧……“这几天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任务,主要是带着新人考核评定。”萩原研二和神无梦肩靠肩走在训练场上。 神无梦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我们分到的新人是……”萩原研二翻了一下手里的花名册,视线缓缓右移,“安室透。” 哦,安室透啊,那没事了,只要不是降谷零或者诸伏景光,一切都好说。 “安室透?!!”神无梦不可置信的出声,下一秒就被萩原研二捂住了嘴。 训练场的人被她的叫声吸引,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神无梦扒开他的手,稍微压了压声音:“是……我想的那个安室透?” 萩原研二含泪点头。 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降谷零。 神无梦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现在是下午17:42分,离任务时间还有18分钟。 而她,脸上干净的甚至连宝宝霜都没涂。 神无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用真面目和降谷零见面,尽管她现在的职位比降谷零高。 总之,她觉得如果她以原本的样子去见他的话,总有一种背着自家猫主子在外面还有一个汪汪基地的隐秘兴奋的偷情感。 于是,在降谷零拿着自己的员工水平测试试卷来到组织训练场时,看到的就是长相和萩原研二极为相似的马提尼酒以及—— 某个被包裹地极为严实的粽子。 “马提尼酒大人。”降谷零眼神复杂地看了他的脸一眼,上前将手里的成绩单交了过去。 萩原研二看着手里的满分成绩单,欲言又止。 只能说不愧是警校卷王吗,哪怕身在敌营,也依旧有一颗要拿满分的心。 神无梦看不见,只能小幅度的扯了扯萩原研二的衣摆,然后立马就得到了一个“满分”的回答。 好、好、好,这很符合我们酒厂的管理方针,看到我们组织有你这样卷的卧底通知我就放心了。 神无梦在心里默默鼓了三下掌。 倒是降谷零看着面前这个粽子,迟疑出声:“马提尼酒大人,请问这位是?” 萩原研二倒是毫不避讳,看着登记着成绩单上的信息,头也不抬地说道:“哦,她是你的另一个考核员,四玫瑰威士忌。” 降谷零呆滞了一下。 降谷零瞳孔地震:“四玫瑰大人……戴着眼罩也能看清路吗?” 是的,由于神无梦担心自己的金色眼睛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并且她坚定地认为降谷零的眼神与观察力一定会将自己的身份推出来,她坚持把自己用布料包裹严实,连眼睛也被眼罩厚厚盖住的那种。 只能说一路上感谢萩原帮她拎着脖子,否则她现在已经是东一块西一块那种了。 思及此,神无梦重重朝降谷零一点头,身上的布料随之一抖。 萩原研二对此一无所知。他收起了降谷零的成绩单,将任务发到了对方手机上。 “任务:击杀东京神谷镇警察本部警部杖下真人,并拿回优盘。” 与此同时,神无梦面前的系统屏幕久违的亮起,上面同样显示着: 【触发隐藏任务】 【抢夺优盘】 BOSS你这就是在纯纯的压榨吧!! 还是那句话,这个组织的企业文化他真的不太能理解。 一边向底层员工宣扬着社会主义的好,但是BOSS本人又尽干些资本狗的事。 “萩原?你怎么站在门口?” 萩原研二只感觉到自己的腰窝被人轻戳了两下,他浑身一颤,下意识抽枪回头,抵在身后人的额头上。 神无梦对于他的反应好像没有特别惊讶的意思,只是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枪口。 “嘛,才刚见面就对我这么不客气嘛?虽然说我现在算是你的死对头,但好歹我还是救了你两次吧。” 神无梦侧身绕过他,打开他身后的房门直径走了进去,“进来吧,弥生既然给你发了消息,说明你要换搭档了。” 萩原研二这才发下,神无梦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换成了干练的黑色常服,她的皮肤被衬得白到发光,眼睑下方隐约可见的乌青让她看起来还是带着几分病态和倦意。 房间里,工藤弥生和朗姆的电话已经打完了。此时他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看见换好衣服的神无梦还轻轻点了一下头,丝毫不见刚才吸血资本家的样子。 “马提尼酒,你还记得你是四玫瑰捡回来的吧。”工藤弥生居高临下地轻睨着面前的萩原研二,开口语气意味不明。 萩原研二:啊……这熟悉的感觉。 工藤弥生浅抿了一口茶杯里的可乐,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要知道,四玫瑰是我最宠爱的女、部下,现在我把她交给你,我想你应该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旁边的神无梦一掌劈了下去。 她早该反应过来的,这不是她前几天借工藤弥生的身体看的《黑白两道的娇宠小公主》里面,**老大的台词吗! 她单只觉得这本小说够狗血够好看,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唤醒了自家意识体的戏精血脉。 “噗!咳咳咳阿姐!咳咳咳咳我的词还没说完呢咳咳咳咳!”可乐喷了一桌子,工藤弥生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带着控诉。 神无梦精准的在他的办公桌上找到了那本小说,这一刻她终于理解琴酒为什么执着于将她的小说收缴。 男人中二起来她的脚趾是真的抵挡不住。 “总而言之,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我们就是搭档关系了,马提尼酒。”神无梦侧脸看向萩原研二,向他伸出右手。 萩原研二垂眸,看着面前这双上面有着无数细小划痕的手,那是她在拆弹时留下的痕迹,他的手上同样也有。 良久,一只相较而言更加修长 的手将其包裹住:“合作愉快。” 第 413 章 八卦时间到! 跟着神无梦跑了一个晚上的后果,就是警察学院除了她以外又多了五个白天瞌睡不断的熊猫。 “……撒谎者不 像惯常理解的那样会回避对方的眼神,反而更需要眼神交流来判断你是否相信他的话……” 理论课上,教官讲解着关于犯罪心理学的要点。 台下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勉强撑着精神记着黑板上的笔记,降谷零也是哈欠一个接一个,松田阵平更是直接,双手一圈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伊达航:……你小子倒是稍微装一下啊喂。 萩原研二倒是精神没有太差的样子。他单手托腮视线落在窗外的操场上微微出神,黑色水笔在指尖灵活地转来转去。 “……松田阵平!你昨晚是做贼去了吗?在我的课上也敢睡觉!”讲台上的教官大力的拍了拍桌子,“你来说说,如果嫌疑人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什么?” 松田阵平教官的叫声震醒,猛然起身下意识道:“选C。” “噗!”后排降谷零没忍住笑出了声。 “……”台上的教官闭了闭眼,忍住自己想骂人的欲望,手里的教鞭一挥指了指旁边看似在认真听课的萩原研二,“萩原同学,你来告诉他正确答案。” 萩原研二看着窗外,没有反应。 “萩原研二?”夜色已深,明星乍现。 这样晴朗的天气,无疑是适合校园跑的。 神无梦站在等人高的围墙下,月光落在她的发梢和衣角,温柔的将她笼进月辉中。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纠结了片刻后小步向左移了几步,换了面墙。 “神无梦?”降谷零不确定看了眼,喃喃出声。 松田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有些无语道:“降谷你没事吧?怎么还在想那个女生啊。” 降谷零倒是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朝着那边的围墙指了指:“你看,真的是她。” 其余几人闻言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墙跟处做着拉伸动作,无意间露出的侧脸和神无梦无异。 “这么晚了,她站在围墙这里干什么?”诸伏景光奇怪道。 瞬间,四个人就想到了上午萩原研二说的碰巧看见她半夜翻墙出去的那番话。 萩原研二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朝他们比了个四。 果不其然,他们再回头看过去时,神无梦已经吭哧吭哧地翻上了墙,没一会儿就跳了下去。 几个人对视一眼。清晨,警察学院的校园食堂人满为患。  在最靠墙的窗边,独自坐着一名黑色长发女生。 她手里拿着餐具,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盘子里的米饭,眼皮懒懒地耷拉着,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注意到她的人很多,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绕过了那张桌子,导致她身边空无一人。 “那个不是上野班的神无梦同学吗?怎么会一个人坐在哪里?”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女生身上,将手里的吃食递给伊达航后迟疑道。 “那孩子看着很孤独的样子啊。”坐在他旁边的降谷零倒是愣了一下,嘴比脑子快的说了出来:“萩原都不去陪陪她吗?” “哈?”餐桌上的其他几个人像是听见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话一样,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松田阵平斜眼:“你在说什么啊金毛混蛋,虽然hagi平时是受女生欢迎一些,但无缘无故凑上去都会被当做变态男吧。” 降谷零显然很意外:“不会吧?我昨天晚上还看见萩原和神无梦同学抱在一起啊,他们不是……” “诶?!” 萩原研二在不知道第几次拒绝同班学生的拼桌邀请后,才端着餐盘在松田旁边落座。结果抬头就是朝他直直射过来四道灼热视线。 松田阵平暗戳戳地捅了下萩原研二:“喂hagi,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谈恋爱这种大事居然也不告诉我。” 随即又不满道:“我说昨天晚上去你宿舍敲门怎么没人开,你小子背着我去偷偷约会啊。” 见萩原研二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降谷零握拳抵在唇前轻轻咳了几声,提醒道:“昨天晚上围墙边,你和神无梦同学,咳……我都看见了。” 班长双手抱胸,在一旁拱火:“萩原不解释清楚的话,某些人可能会睡不着觉哦。” 松田阵平心领神会,立马作出一副焦躁不安的神情。 嗯……虽然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把人打一顿一样。 : 诸伏景光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萩原研二立马反应过来,应该是昨晚他和神无梦在一起的时候被降谷零看见了。 他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对策,故意把手搭在松田阵平的肩上,面露惊奇:“喂——小阵平——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松田阵平十分嫌弃地将他的手拍开并骂他有病。 萩原研二也不介意,顺势单手支起下巴,神秘兮兮道:“不过我和小神无梦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哦,我只是碰巧看见她半夜翻墙出去了……” 他伸出四根手指前后比划了一下。 四个人纷纷嘶了一声。 诸伏景光:“嘶——半夜翻墙出去。” 伊达航:“嘶——还出去了四个小时。” 松田阵平:“嘶——hagi你是什么猥琐男吗居然蹲了别人那么久!” ……喂!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太偏了啊!! 降谷零双手合十:“要不晚上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下肩膀,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角道全和越贺达也根本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反而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指道:“在警察学院哪个人是一头金发啊……” 说完两人就要像没事人一样走过。周围突然唰唰站起来一大片鬼塚班的学生,他们分别是—— 昨天被萩原研二打晕的绿毛A君,金发B酱,红发C君以及实验体若干。 他们的目光炯炯地盯着这两个警校生,仿佛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就在A君刚要开口来一番成功学发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声音。 “同学,方便让让吗?你们挡在大路上了哦。” A君下意识地侧开了身子,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神无梦。 她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顶着两个分外明显的黑眼圈,端着空餐盘不急不缓地从人群里走过,偶尔还会打两个哈欠。 直到路过角道全和越贺达也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状似无意地开口: “进化心理学中有提到过,人们往往会为了求认同去排除异己。不过……” 她懒洋洋地扫了周围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一眼,淡淡道:“貌似在鬼塚班,你们几个黑发的才是异类吧。” “噗。”萩原研二没憋住,低头蓦地笑出了声。再抬头时,就看见女生鼓了鼓脸,歪头疑惑看着他。 像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笑的。 萩原研二搭在下巴处的指尖动了一下,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松田阵平:“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萩原研二:“难道你是说……” 诸伏景光:“这样不太好吧?” 降谷零:“hiro,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神无梦同学这么晚出去干什么吗?而且她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出去很危险的吧。” 伊达航:“……下不为例。” 五个人的想法瞬间达成一致,他们摸到神无梦翻出去的那面墙下,一个接一个的翻了出去。 神无梦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五个人正在鬼鬼祟祟地跟着她,她维持着10min/km的标准时速,在脑海中一句一句的和工藤弥生掰扯。 [神无梦:可恶!到底是谁让琴酒去给医院救护车当司机的!到底是谁![无糖全麦面包尖叫.jpg]] [工藤弥生:你说琴酒?貌似好像是他自己去的哦。] [神无梦:???组织top kill已经需要靠赚外快来维持生计了吗!弥生酱你没按时给你的亲亲右手发工资吗?!] [工藤弥生:(摊手)阿姐我可没有哦。] [工藤弥生:明明是阿阵他自己在养伤期间还坚持要接任务,刚好手里有这家医院的传单就递给他了。] [神无梦:然后就推荐他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救护车司机?!] [工藤弥生:不,我是想让他去看看脑子。毕竟灌水场也救不了一个卷王。] 是啊,在一个混邪乐子人和乐邪混子人层出不穷的组织,居然还能培育出这样一个有着“宁可累死自己,也要卷死他人”的深刻觉悟的组织劳(jiu)模(cai)。 乌丸莲耶你祖坟活该冒青烟。 但是工藤弥生有一点倒是提醒她了。组织里的混子和卧底实在是太多了,导致真正在做事的人永远只有琴酒、GIN和黑泽阵。 员工不做事,我们的组织如何发展,我们的产业如何升级,我们行业的整体水平如何提高,我们的资金链如何循环!我们甚至还要花自己的钱养别家卧底,还是不干事的那种! 凭什么,凭什么!! 一想到这些混子人拿着琴酒低声下气(bushi)给别人当司机赚来的血汗钱肆意挥霍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捶胸顿足。 要不是这该死的大学生系统,她也想体验一把纸醉金迷的感觉啊! 她不管,她要黑化了!!大学牲系统不能只创死她一个人!所有人都别活! 什么学分制,综测制,实习章,志愿分……哦对,还有那一周一次的青年大学习,只要是她有的,他们都得有! 另一边,工藤弥生心领神会地开始敲击键盘,不过一个小时,一本黑色封皮的印有‘酒厂员工管理手册’字样的一指厚的小书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包括远在美国的贝尔摩德。 工藤弥生命令所有人必须严格背诵并遵循上面的条例,关于《酒厂员工管理手册》的考试将于一周后举行。 看着组织联络网中此起彼伏的哀嚎,神无梦笑了,她扶在一旁的树干上气喘吁吁地擦了擦汗,深藏功与名。 旁边松田阵平拿笔戳了戳自家幼驯染的手肘,萩原研二恍然回神,看见讲台上教官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心中了然。 “我选A。” 教室里传来一阵哄笑,教官只感觉自己的额角跳得十分厉害:“谁要你们做选择了!我明明是出的简答题啊!” 说到最后,教官只感觉心累:“算了,降谷零你来回答。” 听到自己的名字,降谷零立马收住笑,起身答道:“通过嫌疑人双手抱胸、退一步以及下意识摸鼻子等动作,这些都是他的肢体抗议,说明他的话不可信。” 教官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降谷同学说的没错,当然除了这些行为外还有单肩耸动……” 松田阵平一坐下就揪住了降谷零的衣领,不可置信地小声道:“金毛混蛋,你居然有在认真听课,你不困的吗?!” 降谷零淡定地将衣服从他手里抽出来:“怎么可能,我只是刚好预习到了这里。”  松田阵平震惊:“可恶!居然被你卷到了!” 桌子被松田阵平激动的动作带得微微一震,桌面上的水性笔摔落在地上。 萩原研二弯下腰,将滚落到脚边的笔捡起,听见他的话下意识说到:“可是神无梦同学天天上课睡觉也还是她们班的第一名哦。” 等他起身时就发现其他四个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 “萩原,你怎么这么关注神无梦同学啊?”降谷零率先开口。 因为这是那天晚上神无梦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亲口告诉他的啊。 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还是装傻道:“你在说什么啊小降谷?” “hagi你敢说你刚刚盯着窗外那么久不是在看她?”松田阵平指着窗外插话。 众人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他们口中的神无梦正乖巧地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像是在打瞌睡。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骤然惊醒,警觉地朝他们这个方向望过来。 几个人默契地收回视线继续看他。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坦然道:“我没有,我是在看风景。” 松田阵平像是抓住了他的尾巴一样,立马学以致用:“下意识摸鼻子,你心虚了!你撒谎了!” 下一秒就被一颗粉笔爆头,只见讲台上的教官核善地朝他们笑了笑。 “你们几个……给我滚下去围着操场跑十圈!” 第 414 章 反转时间到! 总部大楼地上躺了不少尸体,松木会会长亦然在其中,瞪大的两眼间满是惊惧。 神无梦右脚踩在三把手松下田的头上,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用力抵了抵:“老登,这还没当上会长就开始整背刺了?塞了这么多老鼠,我黑衣组织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松下田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神无梦已经先一步开枪。 藤原一郎的同款血洞出现在松下田头上,神无梦轻吹枪口,眼神落在面前不断弹送消息的系统屏幕上。 【击杀黑势力成员*1,奖励0.01学分。】 【击杀黑势力成员*2,奖励0.01学分。】 【击杀……】 【……】神无梦无比庆幸警校就和日常的大学一样,有充足的午休时间,虽然只有短暂的两个小时,但好歹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早上食堂里的那段话如海浪退潮时的礁石般在脑海中浮现。 ……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想起昨天自己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萩原研二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去打扰他们警校组的生活。然后今天就当着他的面和那些攻略者们—— 抢!高!!光!!! 夭寿了,那个变态池面不会心里暗暗不爽,然后半夜引爆炸弹吧? Orz。 她不是没想过求助于组织,但是组织给予她的回复都是。 科恩:拆弹?我们组织还有这业务? 基安蒂:别死我面前。 伏特加:我不会啊,我帮你问问大哥吧。 琴酒:没时间,直接引爆吧。深夜,一辆锃亮的保时捷356A在马路上飞驰。 琴酒已经换去了他的白大褂工作服,穿上了那件常年不改的黑色大衣,长发披散,左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 “她已经开始察觉了吗?”电话里青年的声音伴随着电流声传到他耳边。 “哼,你突然放出这么多名单,不就是希望她有所察觉吗?”琴酒嘴里咬着烟,冷笑一声,道出了对方的名字,“红、方。” 神无梦:八嘎!组织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啥啥不会的混子,才无法成为黑手党之间的龙头产业! 算了,不就是区区爆头吗,她这种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这? 神无梦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穿上外套走出宿舍。 下午的课射击训练课和鬼塚班是同一节,两个班共用一个训练场,由鬼冢教官**授。 听同期女生说日向美子家里出事了,这几天都请了假。失去了一起八卦的姐妹,神无梦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看着鬼塚班的男生们打枪。 萩原研二熟练的掰动保险栓,连续十枪都正中靶心,分毫不差。打完后还习惯性地朝她这边眨了眨眼,比了一个wink,引得女生们尖叫连连。 神无梦无奈的捂住耳朵以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她看着萩原研二熟练的、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的动作若有所思。 “可以啊萩原,看不出来挺有天赋的嘛!”伊达航拍了拍他的肩,声音爽朗。 诸伏景光交了枪后走过来插话道:“不过这届新生都很有实力呢,倒是神无梦同学……” 许是因为早上的那一番炸裂的发言,几个人对于她都或多或少有些在意。但是她好像在射击方面真的没有任何天赋。 十个子弹每一颗都精准的从靶子旁边擦过,照这样下去,未来一定有望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体描边大师。 “我倒是觉得那孩子是在有意隐藏实力,毕竟每颗子弹都刚好擦过靶子,这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吧。”降谷零摸摸下巴,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有些汗颜。 松田阵平在一旁罚站,听见他说的话无语:“人家应该成年了吧,一口一个‘那孩子’的。” 萩原研二放下枪用力揉了揉松田阵平的卷毛,看样子心情很好:“小阵平,不能随便议论女孩子的年龄哦。” 话音刚落,房顶传来一声破碎的声音,两个人影掉了下来。 须臾,射击馆内穿出一声尖叫。如果时间能回到三十分钟以前,神无梦一定不会答应让萩原和松田把自己带到后花园里晒太阳的要求。 尽管这是她的诸伏小神厨在失踪前留下的叮嘱。 如果时间能回到半个月以前,神无梦一定会把《酒厂员工管理手册》细致的分为i人版和e人版。 但凡她当初勤快那么一点点,她想今天这个荒谬的场景都不会在她面前出现。 神无梦坐在轮椅上,叹息声一声连着一声。 另一边的场馆内,萩原研二等人已经在约定好的地方汇合,唯独神无梦久久不见人影。 诸伏景光再次将电话挂断,朝他们摇了摇头:“……电话还是在通话中。” 降谷零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还是道:“再找找吧,展区只有这么几块,人总不能凭空消失。” 其他人均是点了点头,正准备分头去找人,海洋馆内的广播突然响起。 “叮咚~尊敬的各位游客,你们好,由于展馆电力设备问题,所有园区将提前闭馆,请各位游客于……很抱歉为您带来不便……” 降谷零一怔。【00:00:00】 爆炸声并没有如约响起,松田阵平等人纷纷松了口气。 萩原研二被诸伏景光背着,只见他的挚友们跨过重重人群,不顾一切的朝他奔来。 他动了动手指,试图给他一个拥抱来庆祝自己死而后生,或者是像以前一样用轻松的语气说“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小阵平哭鼻子”之类的话。 可他太累了,在水里憋气太久,导致他现在连呼吸都带着些许阵痛。 最终,萩原研二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便慢慢地阖上了眼。 “hagi——hagi你不要死啊——没了你我该怎么活啊hagi!” “松田阵平你别发癫,我只是太困了。” 闭馆?怎么回事? 不待几人仔细探究,场馆的安保人员已经开始帮助游客们有序离开。 “听说了吗?展馆西侧的男厕所进了个女变态。” “我知道我知道,听他们说有个可怜男人被她撕了衣服……” “听说那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的,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变态!” “听说她的眼睛还是金色的,不会 是……” 一群人由安保人员带领着,嘈杂而喧闹地和警校组几人擦肩而过。 五个人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陷入沉默。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展馆西侧。” 降谷零愣了一下:“闯进进男厕所的变态?” 伊达航迟疑:“听这个描述……” 松田阵平斜眼:“喂喂喂,不用怀疑,应该就是她吧。” 诸伏景光扶额,又将手机举起:“算了,我还是再打一次吧……” 手指刚触碰到电话按键,松田阵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神无梦。同时她还发了张照片给他。 “神无梦!你这个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松田阵平飞快地接通电话,在同期们的无声催促中打开了免提。 “红线……蓝线……黄线……该剪哪根呢……” 电话那边,神无梦似乎离听筒有些距离,她的声音不甚清晰地从电话里传出。 萩原研二听着背景音里不大不小的“嘀——嘀”声,莫名觉得有些耳熟。 声音机械富有节奏感,像是时钟的撞针在一格一格的移动。 与此同时,神无梦将电话拿起,语气自若,像是不经意间提到:“松田,听说你和萩原拆东西很厉害来着。” “你听着,现在海洋馆有5颗炸|弹,看样子应该是由P-14炸|弹加上定时装置改装成的,你和萩原能拆吗?” 神无梦话音刚落,五个人原本放下心来的表情一下子僵到脸上。 嘀嗒、嘀嗒。 喧闹无比的环境里,炸弹计时器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冲击着他们的耳膜,异常清晰。 【[有黑打黑,无黑除恶,无恶除霸,无霸除痞!]*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牲,面对邪恶黑势力我们必须予以打击。和谐社会的毒瘤,我们要坚决铲除!人民的财产安全,我们要坚决守护!】 【恭喜宿主击杀黑势力成员若干,解锁隐藏成就“正义之星(3学分)”】 神无梦黑衣组织BOSS现邪恶黑势力社会毒瘤神无梦欣然接受了“正义之星”这个称号,拿着**的手随意指着某个方向轻点了下。 “从今天起,你就是松木会新任会长。” 角落里,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的男生略带仓皇地扶了下眼镜,手指向自己不决定道:“我……我吗?” 神无梦将松下田的尸体踢开,走到渡边仓胜面前,左手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团纸展开。 “渡边仓胜,二十一岁,松木会财会部部长……”神无梦举着一张满是褶皱的4a纸黑白复印照,摸了摸下巴疑惑道,“难道我又认错了?” 闻言渡边仓胜瑟缩了一下,把头低得极低:“不不不是……那个我……我是渡边仓胜……” “……” 嘶——资料上没说这孩子是个结巴啊。 这语速,还没到签附属协议的环节琴酒就会忍不住一枪崩了吧? 不过就是签个协议,不说话也是……可以的吧! “算了,问题不大。”神无梦叹了口气,十分自来熟地拍拍渡边仓胜的肩膀,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明天黑暗组织会来……商讨附属协议的事,松木会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渡边仓胜扶了扶眼镜,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 神无梦对于渡边仓胜的识相非常满意,她贴心的留下一句:“明天如果实在害怕的话可以不用开口。” 直接用手签字就行。 渡边仓胜小心翼翼地望了她一眼,继续点头。 神无梦很开心,连个小结巴会让琴酒不耐烦的情况她都考虑地这么周到,这份恩情琴酒你该如何偿还。 她真的。 她哭死。 神无梦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收起枪回了总部。 不过总感觉忘了什么? 她若有所感的抬头看了天台一眼。 算了,能被她忘记的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神无梦果断放弃思考,兴致勃勃的朝着总部赶去。 第 415 章 反转时间到! 虽然但是。 被人点出那个时间还和对方待在一起,莫名的暧昧让神无梦有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濑谷还是不死心:“那……那神无梦倒是让他给神无梦证明啊!” 柯南的动作很快,已经拨通了给安室透的电话。 安室透在看到来电是柯南的时候,自然不会犹豫地就接通了。 清朗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柯南?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柯南依旧在大声卖萌:“安室先生,我现在在东都大学哦!和神无姐姐在一起!是神无姐姐有话想对神无梦说哦!” “神无?她怎……” “那我开免提了哦!”柯南直接打断了对面想要多问状况的话,并且以免提来终止那样的话题。 安室透:“……” 神无梦感受出来了,这位小侦探真的很努力地再为神无梦节省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 既然对话已经被放到了公开场合,安室透自是秉承着他阳光温柔的波洛店员人设。 “神无?”他温和地喊了神无梦的名字。 神无梦抚平了刚才被柯南的嗲里嗲起激出的鸡皮疙瘩之后,神无梦也演了起来。 神无梦充分利用了神无梦轻柔甜美的声线优势,直接撒娇:“表~哥~~” 神无梦的清冷形象在柯南的心中崩塌:“???” 神无梦撒娇的软糯音调中还带着点委屈:“透表哥,我遇到了一点点麻烦……” 电话那头的安室透被神无梦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吓了一跳:“……??” 旁边淡定看戏的赤井秀一看着神无梦娇柔无助(演的)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神无梦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再次给赤井秀一对神无梦的形象认知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系统提示]赤井秀一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37】 目暮警官秉着一贯雷厉风行的办案作风,废话不多,直接插.话问起了正事:“安室君,神无梦好,是这样的,我们想确认一下神无梦小姐在凌晨两点到三点的行踪。” 听到旁人还有目暮,想也知道大概是神无梦遇到了什么案件,需要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安室透没有刻意使坏,条理清晰地回答道:“嗯,那个时间我和神无刚从医院出来,之后我送她回家,她在两点四十左右下的车,这些行车记录仪都有记录。二十分钟的话,我想以神无家到东大的距离,应该来不及赶过去。” 都是专业的,说起话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目暮十三:“原来如此,我知悉了。” 安室透不仅仅提供了他的证词,还有记录仪的物证,全都能证实着神无梦根本没有犯案时间。 借着这个间隙,神无梦也向目暮提出了神无梦的诉求:“目暮警官,我有急事可以先离开吗?事后的讯问记录,我会来配合的,只是现在……” 没有动机,没有作案时间。 见神无梦弯着眉毛为难的模样,目暮点头应允了神无梦的请求。 和安室透的通话神无梦自然没有挂断,对方也是,在等神无梦单独跟他聊。 神无梦从人群的中心撤离,走到了廊道的尽头,转进洗手间内,关上了门。 应该是从电话中听到了锁销的声音,安室透一改之前温柔的口吻,他的语气逐渐冷凝:“现在,是我们两人的专属时间了吗?” “是的呢,波本。”神无梦也用点明代号的方式,回应了他那态度转变得让神无梦有点不爽的冷淡。 听到代号的称呼,安室透哼笑了一声。 他没有和神无梦扯太多废话,直切正题地问神无梦:“特地用柯南的手机联系我,是想向我暗示什么吗?” 神无梦也学着他的腔调哼笑,嗤了一声:“神无梦在明知故问什么?” 然后,是短暂的无言。 无言之间,是神无梦与安室透默契达成的共识。 安室透明白了神无梦的立场。 神无梦也知道安室透能明白,神无梦这是向他传达神无梦的真正立场——连柯南都愿意相信神无梦地将手机给神无梦,神无梦的立场至少不会是组织那一边的。 很快,神无梦就听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安室透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70】 虽然还是负数,不过这个上升的趋势……代表着安室透至少在此刻是相信神无梦的。 能让神无梦主动打了电话,安室透明白神无梦的事一定很着急。 “说吧,想跟我谈什么事。”他又是直切主题的询问。 神无梦:“昨天晚上跟神无梦提过的事。” 安室透意会得很快:“大港区码头的交易?” 神无梦:“嗯。” 安室透:“怎么?神无梦还在试探我吗?交易被什么人中断的话,那可不关我的事。” 话是这么说,但安室透在神无梦昨晚对他佯装无意地提到了这个交易地点后,他当即就涉手调查了一番,也做了不少准备。 神无梦听出了安室透话中又想为波本划清关系的意思,于是神无梦索性顺承道:“我知道交易当然不会被人中断,毕竟波本怎么可能背叛组织,对吧?” 没能和安室透摊牌的神无梦还是只能和他互打哑谜,但好在神无梦的意思传达出去了。 安室透:“神无梦想怎么做?”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希望安室透在暗中支援神无梦】 B【希望安室透和神无梦一起去】 第 416 章 反转时间到! 还有这个东京医院真的不是什么酒厂组织分厂吗?! 怎么你们行动组的一个二个都往这里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到底能不能有点身为黑手党的边界感!! 神无梦不忍直视地将眼罩又盖了回去,科恩这背一句看三句的样子总让她想到自己当初备战期末的样子。 太心酸了。“张嘴,含着。”硬生生熬了一个通宵的代价就是第二天的早训完全提不起精神。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就软趴趴地挂在了同桌日向美子身上。 “神无梦酱,你昨晚没休息好嘛?”日向美子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小声问道。 神无梦哈欠一个接一个,慢悠悠道:“对啊,昨天有个变态抓着我死活不让我走。” 日向美子以为她是昨晚做了噩梦,只是怜爱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倒是身后的女学员凑了过来一人rua了一把,然后神秘兮兮道。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出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说鬼塚班的那几个吧?听说他们昨天晚上突然失踪,今天又莫名奇妙被发现躺在校门口。” “诶?我听说是他们得罪了……” “也太惨了吧,明明身世都那么可怜了的说。” “哎哎哎,你们说会不会其实他们失踪的哥哥弟弟其实是同一个人啊?” “怎么可能啦,你以为这是小说吗?” 神无梦忍不住蹭了蹭日向美子的颈窝,在心里默默摇头。 不要怀疑家人们,你们真相了。 琴酒甩了甩手里的体温表,插进神无梦的嘴里。 “昨天才进来一个,今天又进来一个,这就是未来日本警察的身体素质吗。”他的语气毫不客气,嘲讽味十足。 神无梦面色潮红的躺在萩原旁边的病床上,脚从被窝里探出来,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在她和剩下的四个人讨论了以后,决定萩原这边由每个人轮流守夜,第一个守夜的是神无梦。 因为医生说了要时刻监测病人身体是否有不适的情况,神无梦就趴在萩原的床边守着,直到脑袋越来越沉。 早上萩原研二一醒来就发现了自己的旁边枕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揉了揉,然后发现手底下的人脑袋一片滚烫。 琴酒手快的抓住她的脚踝,强势地给她塞回了被子里,语气难得严厉:“别乱动,你想感冒加重吗。” 神无梦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咬着温度计将头别开。松田阵平目光嫌弃地给神无梦丢去几张卫生纸,一边帮神无梦堵住鼻血一边往照片上的换衣间赶。 海洋馆里的游客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 但是松田阵平等人在场馆内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萩原研二的身影。 萩原研二出现的最后一个地点——换衣间更是被他们翻了个遍,各色的鱼尾杂乱的散落在地上,松田阵平不断敲打着周围的墙,试图发现有隐藏的密室。 【00:23:42】太阳当空高挂,被鲜红的云霞遮盖着,阳光从云缝中照射出来,洒在神无梦的脸上。 这节是上野班的自由搏击课,在教官的指导下,上野班的学生开始两两对练。 由于日向美子请了将近一周的假,原本和她一组的神无梦自然而然的就多了出来。 加上教官看她的脸色苍白又萎靡,以及曾经每节课都几秒钟将日向美子撂倒的样子,还是扬了扬头就让她坐一边去。 神无梦心安理得地找了个凉快的树荫坐下,每当太阳快照到自己身上时就慢吞吞地往后挪挪。 知道她再次睁眼,看见的就是传说中的警校五人组顶着一个比一个大的黑眼圈从教学楼里出来,目光炯炯地看她一眼,然后从她身前跑过。 队伍最后,萩原研二递给她一个眼神。 神无梦:……?啥? 直到听见对面教室里传心理学教官“跑不完别回来上课!”的声音,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被罚跑了。 吓死,她还以为萩原研二突然心血来潮想给警校同期们表演一个脑袋开花。 一想到事情和自己没关系,神无梦放心得闭上了眼睛,开始小息。 不过…… “她每天晚上跑那么就,腿真的不会酸吗!” 会啊,不然我那天怎么会轻易被你的幼驯染拿捏。 “她为什么非得晚上去做好人好事?白天为什么不行。” 因为琴酒说黑夜是杀手最好的保护色。 “要不今晚……” 萩原研二,能不能管管你的幼驯染!声音这么大是生怕她听不到吗?! 他这样在外面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 为了安全起见,负责受理此次事件的黑田兵卫只给了他们40分钟时间来寻找萩原研二以及他身上的炸弹,但是最后二十分钟他们必须撤离这里,防止炸弹爆炸。 “还有三分钟。”黑田兵卫抬起手看着腕间的手表开口道。 海洋馆周围早已被警察层层包住,在海洋馆里安放炸|弹的嫌疑人津江吉孝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露面的那一瞬间便被门口埋伏的警察拿下。 津江吉孝被捉住的时候已经疯了,神经质地面朝月轮磕头大叫着“赐福永生”一类的话。 部分警员对他的话嗤笑不已,倒是黑田兵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和不远处的神无梦缓缓对上。 “求神女赐福!予我——” “永生!!!!” 原本伏地的他乍然起身,毫无征兆地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当着所有人的面插进了脖子里。 血液呈喷射状喷涌而出,津江吉孝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死了。 ——唯一一个知道萩原研二下落的人就这样死了。 松田阵平一把推开阻拦他们的警员,不顾流在手上的鲜血,抓着津江吉孝的衣领崩溃道:“hagi呢?萩原研二呢?你为什么要绑他!他在哪?你把他藏在哪了你说啊!你说话啊!” “松田,松田你冷静一点!”降谷零试图拦住他,“你冷静点,他已经死了!” 松田阵平任由降谷零将津江吉孝的衣领从手里扯出。 他看着津江吉孝那张已经灰败下去的脸,满腔怒火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最终只是从喉咙中发出一丝悲鸣,一拳愤愤地砸在地上。 动作充满了无力感。 黑田兵卫抬了抬手,两个警员立马会意上前将津江吉孝的尸体抬走。 “孩子们,我很抱歉,但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考虑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黑田兵卫叹了一口气。 “……然后呢?hagi他就活该被放弃吗?”松田阵平垂头,额前的卷发将他的神情挡住。 “我会留下专业的人继续搜寻。”黑田兵卫目光沉沉,“但是你们不行,我必须得对你们负责。” 说完他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嘴角动了动:“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死的。” “常永宏政、长岭谦二你们和爆破组一起 留下搜查,其余人开始撤退!” “黑田长官,那个叫神无梦的孩子不见了!” “黑田长官,诸伏同学也不见了……” 隔壁床的萩原研二没有发现他们只见的小动作,放下手机哑着嗓子开口:“小神无梦,诸伏他说上午他们来不了了,给我们定了外卖。” 神无梦的嗓子也被烧哑了,只能伸出没有点滴的那只手比了个ok。 琴酒不厌其烦地把她这只手也给塞回去,警告她自己十分钟后来看体温结果后便离开了。 毕竟医院的病人很多,他不能只围着他们两个人转。 他一走,整个病房就只剩了萩原研二和神无梦两个人,哑着嗓子靠眼神交流着。 神无梦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敲门声突然响起。 “你好,请问是1384号诸伏先生吗?” 神无梦微微仰身,就和那双纹着凤尾蝶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哟吼,这不又是她老熟人嘛。 看见眼罩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科恩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些波澜,直到神无梦又面无表情地将眼罩盖上,一副不想管他的样子。 科恩悄悄松了口气,手里的语录本翻了又翻,找到其中一条继续念道: “小姐,我能承受你的拒绝,但是谁来承受你、你拒绝而带来的苦难呢?” 神无梦:6病来如山倒。 起初,大家都以为神无梦只是一个小感冒。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神无梦的病非但不见好,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几天甚至严重到了无法长时间站立的程度,出行基本全靠轮椅。 看着手背上一天比一天多的针孔,以及黑泽护士越来越沉的脸色,神无梦这才悠悠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也是个被豢养的实验体来着。 实验体好像固定时间要服用组织的特效药吧? 只是她在组织里那套超级赛亚人的作风,导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她曾经也是个娇弱实验体的事实。 虽然每天都在问“这b世界什么时候炸掉”“所有人都给她噶”这类的问题,但到了真要死的时候,神无梦又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于是她还是和黑泽护士说了实情,然后得到了琴酒比墨水还要黑的脸。 他记下了神无梦说的几种特效药后,开着他的保时捷356A飞快驶离医院。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提着三个食盒和一口锅来看她了。 看着吃着寿喜锅的两个同期,神无梦捧着手里的白粥快要馋哭了。 “小神无梦不要太难过嘛,黑泽护士特意嘱咐了,生病期间只能吃清淡的,你看我们还专门带了寿喜锅过来让你闻闻味道啊。” 早已痊愈出院的萩原研二夹着一个色香俱全的香菇在神无梦鼻子周围晃了晃,保证她能闻到味道后就喂到了自己嘴里。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笑出声。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同期情! 神无梦呜咽着将碗里的白粥咽下去,味如嚼蜡,和往日诸伏景光做的鲜粥形成鲜明对比。 该死,更想哭了。 神无梦四十五度抬头望天,默默抿了一口粥,她深通恶绝道:“景光小厨神呢?我问你哀家的景光小厨神呢!” 床边坐着的两人被她问地一下噎住了,两人看天看地看碗就是不看她。 没人开口,病房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只有煮开的寿喜锅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神无梦看着他们身上的便服,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是警校的毕业典礼,按照剧情线来看——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应该已经‘失踪’,化名为緑川光和安室透卧底酒厂了吧。 可是最近组织的人都在为实习证明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就连琴酒都还在医院勤勤恳恳地当着实习护士。他们去组织了真的会有人招待他们吗? 神无梦摸了摸口袋里从琴酒那儿顺来的《酒厂员工管理手册》,开始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谁来承受她拒绝而带来的苦难,但是她现在的的确确在经受着一场世纪折磨。 “小姐买一个吧,买一个吧小姐,小姐买一个吧好不好。” 神无梦:“不我不想。” “挺便宜的买一个吧,1200日元一个,很便宜的买一个吧,买一个试一试嘛,小姐买一个吧。” 神无梦:“不我不想。” “小姐行行好买一个好不好,你好人有好报,买一个试一试嘛,1200日元一个很便宜的,买一个好不好,小姐买一个吧买一个吧。” ‘直面挫折,迎难而上,坚持不懈,顽强拼搏。’这四句话是当初神无梦印在《酒厂员工管理》首页的酒厂厂训,科恩则在她面前将这十六字真言完美的贯彻到底了。 他意志坚定,绝不因为神无梦的冷脸、萩原研二的拒绝而动摇,矢志不渝地跟在他们身旁,不断地重复着“买一个买一个”之类的话。 尽管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轮流退着她的轮椅在医院里高速行驶,科恩总能找准时机跟上来,拿着一叠A4纸往她面前凑。 够了!老子说够了! 回去她就把管理手册第一页的十六字厂训统统换掉,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科恩满意地收好被神无梦签上字的那一份保险,颇为珍重地将这一张薄纸放进了文件夹里。 科恩:这是一张普通的纸吗?不、这是他的业绩!是他努力的果实!是他这个社恐回到那个阴暗又温暖的组织的绝对希望! 科恩走了,带着他的劳动果实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所医院。 神无梦笑了,心里不断暗示自己: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围笑.jpg] 第 417 章 反转时间到! 神无梦一路上跑跑停停,警校五人组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维持着10min/km的时速对常年健身的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以这个速度在三个小时内持续无间断的跑16公里,就算是他们也累得够呛。 几个人终于坚持不住停下来,萩原研二气喘吁吁道:“原来、原来神无梦同学的耐力、这么、这么好吗?” 松田阵平也是一脸菜色,掰着手指细数:“不仅如此,她甚至中途还帮忙抓了一个小偷,驱赶了尾随加班独居女性的跟踪狂,安慰了因为考试不及格离家出走的小学生……” 降谷零补充:“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呼……把时速跑回来……” 诸伏景光靠在路灯上忍不住喃喃:“怪不得……怪不得每次早训神无梦同学明明都困得快要死掉了,还能跑得那么游刃有余。” 如果每天晚上都进行这种强度的训练,那早训确实是轻而易举。即使当年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已经伏法,但是看见津江吉孝的血液喷出来的那一瞬间诸伏景光不免还是有些愣神。 直到一只略凉的手抓上他的手腕,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尸体身上时将他带走。 神无梦带着他爬上了展馆高处的控制室内,不远处就是中心展区的入水池。 “你听见津江吉孝刚刚说的了吗?”神无梦直接暴力破开旁边的柜门,取出里面的便携供氧瓶。 诸伏景光回忆道:“长生,赐福。” 神无梦补充道:“祭祀,月亮。”两人互相打量了许久,工藤弥生率先开口。 “既然是四玫瑰带回来的人……”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笔,眼神间不经意透露出几分危险,“要么死,要么加入我们。” “萩原研二,你选一个吧。”这一波这能说是生死时速好吧。 就在八个蛋爆炸的前一瞬,系统终于加载完成,一面灰扑扑的破旧到感觉随时都要裂开的木门出现在神无梦面前,她甚至来不及解释,一把将萩原研二扯了进来。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的关上,两个人在一个漆黑的空间中站立。 头顶之上,道具说明中提到的10秒倒计时开始启动。 “小神无梦……”萩原研二刚出声,就被神无梦伸出手指抵在唇前。 他心中了然,自觉地噤了声,默默地跟在神无梦的身后。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十面风格迥异的大门,每一个门上都标上了不同的场景提示。 “警校的厕所门”“医院的厕所门”“米花町小 卖部的厕所门““帝丹小学的厕所门”“海洋馆的厕所门”“松田阵平公寓的厕所门”…… 萩原研二战术后倾:原来小神无梦这么喜欢厕所门的吗? 神无梦也很崩溃。她单知道系统白送的道具一般都很离谱,但她着实没猜到能这么离谱! 她看着面前“松田阵平的厕所门”,内心犹豫。 到时候松田回家一打开厕所,发现两个本应该死翘翘的人都蹲在这里,问起来就解释说是恶作剧,并且给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 会被揍的吧,绝对会被揍的吧! 如此想着,神无梦拽着萩原研二的胳膊,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另一侧的“琴酒的厕所门”。 跨出门的一瞬间,两人在使用道具的那一瞬间所夹带的八个蛋余波猛地将两人冲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琴酒坐在他心爱的保时捷356A内等神无梦时,接到了来自伏特加的电话。 电话内,伏特加用着极为惊恐地语气大喊道。 “老、老大!你安全屋的厕所被四玫瑰带着一个小白脸炸了!” “老大你被人偷家了!”四玫瑰和基安蒂的安全屋。 基安蒂拿着新买的天妇罗,在客厅里等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她等来了科恩《震惊**四百年!黑暗组织新人血洗松木会,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的消息推送。 基安蒂沉默。 基安蒂冷笑。 基安蒂怒摔食盒。 “咔嚓”一声,琴酒的手机屏幕上,一道裂缝突然出现。 工藤弥生预想中的,人民警察面对黑暗势力绝不屈服,然后邪恶的组织BOSS拿着鞭子对他嘿咻嘿咻逼对方就范的羞羞场景并没有上演。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萩原研二毫不犹豫开口:“我选择加入你们。” 工藤弥生:???你的骨气呢!萩原我问你你的骨气呢!你难道不应该和我拉扯几个回合的嘛!! 对上工藤弥生略显失望的表情,萩原研二:总觉得差一点就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呢OVO。 工藤弥生有些疲惫的挥挥手:“行,拿着你的实习报告直接去人事那报道吧。” ???你们混黑涩会的现在也这么讲究了吗? ……萩原研二他想,他好像知道神无梦去警察学院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当然,小神无梦也同样和他们没什么关系。”马提尼酒深思熟虑后,还是补上了这句话。 回应他的是琴酒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 她脱掉外套扔在一边,下巴朝着入水池上方唯一装了透明玻璃的地方扬了扬。 “我听别人说当月亮在正中心位置的时候,美人鱼会从大贝壳里出来跳舞。” 诸伏景光反应迅速:“你是说萩原在贝壳里!” 神无梦看向贴在墙上的‘深海贝壳装置使用说明’,目光微沉:“只是可能。” 上面介绍在贝壳未打开时里面自带供氧装置和播音音响,以便演员在装置里听从导演指挥。但是…… “该装置在水中打开后无法合上,需演员自行上岸。”诸伏景光看着上面被标红的备注,眉宇微蹙。 神无梦给自己穿上脚蹼,戴上头灯,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祈祷他现在已经醒了,能听见你的说话声吧。” 诸伏景光水性不好,所以是由神无梦下水,负责给萩原研二拆弹。 诸伏景光则留在岸上,操控机器配合神无梦活动。 神无梦下水前动作顿了顿,拿起一个麦克风和连接贝壳音响的麦克风碰了碰,直到控制室里的音响开始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 希望萩原出来后耳朵还健在吧。蓝线! 应该剪蓝线! 神无梦毫不犹豫的将蓝线剪断,看见计时器缓慢的跳动了几下,最后停在【00:03:46】。 她松了口气,揉了揉手,揽着萩原研二的腰开始往外游。 萩原研二伏在她的肩上,开始还能强撑着力气扑腾几下尾巴。随着时间过去,神无梦明显感受到手里托着的人越来越沉。 他缺氧了。 但是这里离岸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坚持不住的…… 看着萩原研二隐隐有些发紫的嘴唇,以及因为控制不出想要呼吸而呼出的泡泡,神无梦深吸了一口供氧瓶里的氧气,低头贴上了萩原研二的唇。 两个人的唇轻轻触碰,宛若蝴蝶翅膀的轻触。银色的鱼尾和女孩的腿缠绕在一起,完美又契合。 明明只是单纯的唇齿相碰,可萩原研二觉得她身上淡淡香味早已一步一步的包裹住了他身上的每一寸,让他退无可退,溃不成军。 圣洁的月光透过顶窗的玻璃洒下,恍惚中,萩原研二又看见了神无梦那双永远沉静神秘的鎏金色眼瞳。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诸伏景光捂着耳朵叹了口气。 他看着神无梦咬着供氧瓶,遥遥冲他比了个OK,然后捏着鼻子跳下了水。 诸伏景光也坐在了控制台前,握着麦克风开口。 “莫西莫西,萩原,我是景光,如果你现在醒着请听……”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冥冥中觉得,神无梦一定能将萩原带回来。 而他要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伊达航则是精神振奋地挥了挥拳:“哟西,神无梦同学的体力这么好我们也不能松懈啊,从明天开始鬼塚班全体加训!” 四个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齐声喊道:“班长你是魔鬼吗!” 萩原研二看着斜对面准备把小学生送回家的神无梦陷入沉思。 她那双纤细瘦弱的手正稳稳地将拿着打着零分试卷的小胖子单手抱在怀了里,另一只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小黄帽给他戴上。 “不要哭鼻子啦村田君……”她揉了揉怀里小胖子的肉脸,眼神温柔,哪怕衣襟上被粘满了眼泪鼻涕也不在意。 难道自己真的误会她了?她和那些攻略者其实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她和那些人没关系,那为什么以前回溯的2370次【剧情】里,她都没有出现过…… “hagi你在发什么呆?”被人猛地从后面拍了一下,萩原研二骤然惊醒,回头一看原本休息的几个人都已经跑了起来。 “叫了你几声都没反应,快跟上吧,神无梦又跑起来了。”想到刚才的画面,松田阵平的脸色扭曲了一瞬,一脸深仇大恨的样子。 萩原研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对面的马路上神无梦手中抱着小胖子健步如飞,后面诸伏景光等人控制着距离猛追猛赶,降谷零见他们没跟上来还冲他们挤眉弄眼。 萩原研二觉得华国的某个文学作品中有句话特别适合来描述现在的场景—— 她逃,他们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第 418 章 反转时间到! 萩原研二闻声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来送外卖的是个女生。身材高挑,留着一头棕红色齐耳短发,半张脸被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画着黑色眼影的眼睛,左眼的凤尾蝶刺青尤为显眼。 他闭了闭眼,过去的一些记忆立刻被调取了出来。 让他想想,他一共回溯了2370次,其中有156次他都成功避开了自己的死亡剧情。 每一次他都亲手给那个视人命为草芥,在无数次回溯中导致自己和松田阵平死亡的罪魁祸首铐上了银手铐。但是无论他再怎么严防死守,中田让治还是越狱了。 松田的结局从没有因为他而改变,他只能看着松田阵平走上了那个已经写好结局的摩天轮,在他面前死亡了155次。 直到第487次回溯——寒风萧瑟,枯黄的树叶被风轻轻一抖,便打着旋儿落在了水泥地上,被人抬脚碾过。 无数块刻着名字的白色大理石错落有致地排列在一起,圣洁的白山茶将其拥簇在其中,仿佛这样能为躺在这里的每一个魂灵带来安息。 这里是神社边的一个墓园。 那天的爆。炸甚至让萩原研二和神无梦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松田阵平和萩原千速也只是整理了几件两人常穿的衣服埋了进去。 “小绪这孩子真是可怜,这么多天了居然都没有亲人来问过她的消息。”萩原千速摸了摸墓碑上那张笑得明媚的照片,语气中多少有些可怜的意思。 她将手里带来的向日葵花束放在地上,眼神刻意地避开了旁边的那块墓碑。 “听说她家里人都去世了,一直是黑田课长在照顾她。”伊达航将手里带来的百合摆在向日葵旁边,头微向右侧,面色紧绷。 松田阵平单手插兜,墨镜下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没有接两人的话,只是将手里的一摞纸张压在了花束下。 他单手搭在萩原研二的墓碑上,身体微躬,仿佛对方还在人世:“喂,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 说完,他看着墓碑上的这张照片沉默了许久,最后又像往常一样轻切一声:“也不知道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快死了都还惦记着。” 三个人双手合于额前,闭眼对着面前的两个坟墓拜了三拜。终于,萩原千速再也绷不住情绪,低头将脸埋进手心里痛哭出声。 “研二、研二他才22岁啊……” 伊达航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悲切,他安抚着萩原千速的情绪,跟着松田阵平一起离开了墓园。 夕阳逐渐掩没在地平线下,几只鸟雀鸣叫着飞过天际。 不过多时,松田阵平又悄然一个人回到了墓园。 地上的向日葵已经随着太阳的落幕有些焉败,百合的伸展着花瓣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幽香,唯有松田阵平带来的那几两人的警视厅实习证明不见了踪影。 松田阵平极有耐心地将地上的花束整理好,然后起身伸拳碰了碰萩原研二和神无梦的墓碑。 低沉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在黑夜下响起:“你们两个家伙,没死就好。” “神户通讯社为您报道本台最新消息,11月7日下午,位于东京神户镇经济大楼被恐怖分子各放置一枚炸|弹,目前嫌疑人中田让治已被警方成功逮捕…… 炸|弹最终被嫌疑人引爆,负责拆除行动的东京警视厅警备部**处理班成员萩原研二、神无梦于这场明显有预谋的恐怖行动中殉职,该二人的追悼会将于今日…… 值得庆幸的是在该次恐怖袭击中无人员伤亡,但是殉职的……是否又再次应证了警方的无能…… 霓虹群众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医院住院部楼下,是一片供病人休息与娱乐的小花园。 草地上开了大片的婆婆纳,蓝色的小花铺满了整片草地,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些晶莹,像是蓝色水晶打碎一地。 萩原研二站在神无梦身后,双手握着轮椅把手推着她沿着花苑小路绕圈,松田阵平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百无聊赖地站在她旁边。 他们都默契地避开了诸伏和降谷两个人失踪的事,态度强硬地拨开神无梦的眼罩,开始聊今天去约会的班长。 “小姐,买一份保险吗……” 一个男人动作动作极快地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窜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光源。 松田阵平懒懒地掀开眼皮,只能看见眼前人的灰白色发丝上泛着太阳金光,看样子年纪已经不小了,却还是笨拙地模仿者年轻人的样子戴着棒球帽和护目镜。 “小姐,买一份保险吧。”男人的表情好像有些木讷,见他们不说话,就用慢吞吞地语速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不曾说过话一样。 “什么情况?现在老年人都被赶出来卖保险……”神无梦听着面前传来的上了年纪的声音,有些好奇地扯下眼罩。 然后她就看见她的前同事、基安蒂的老搭档科恩穿着和他年纪不符的白衬衫西装裤,站在他们面前,磕磕绊绊地念背着手里的词。 “小姐,我买保险不是在求你,是在救你啊。” 这是他特地在网上摘抄的——销冠必学的五十条话术之一 “你若安好,我愿意备胎、备胎……备胎到老,你若不好,我才是你的救命稻草。” 活久见,第一次见科恩开口说这么多话。 昏暗的房间内,电视机的声音沙沙地响着,屏幕里的画面不断变换着,最后定格在某个大楼爆炸瞬间的画面。横向的蘑菇云里有两根线牵出指向了两个人的证件图。 萩原研二和神无梦穿着蓝色的警校生制服,胸前的樱花勋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但是下一秒,两张照片就变成了灰白色,昭示着两人已经离世的事实。 降谷零盘腿坐在电视机前,忍不住伸手触了一下屏幕里两个同期的脸,仿佛这样就能穿过屏幕触碰到他们似的。 而后他微微抬手,手臂遮过眼睛的瞬间,黑漆漆的压抑感也迎面扑来。 “萩原……小绪……”降谷零忍不住张开了嘴,像是溺水之人挣扎着呼吸空气一般,他的眼里、嘴里、舌底都是泛着冰冷蜇人的波澜,麻木到让人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只能难抑地发出两声呜咽。 突然,舒缓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刺破了这个压抑沉闷到痛苦地氛围。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挡在眼前的胳膊泄力垂下。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按下接通键。 打电话来的是贝尔摩德,降谷零的表情微微凝重起来。 “明天下午一点在组织一号大楼统一进行《酒厂员工管理手册》,新人,你可千万不要迟到了哦。”电话那头,贝尔摩德懒懒地看着手指上在灯光下闪烁着的粉钻,像只是简单的来通知他一声。 降谷零从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传说中BOSS的情人来亲自通知一声,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紧:“好的,贝尔摩德大人。” 对方也不再多言,只是在挂断前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GIN那条疯狗又在发什么疯,特意要我来通知你们一声。” “对了,你们明天的监考官是——” “马提尼酒。”降谷零坐在他们后面几排,只能看见琴酒侧过脸后一直在和身旁的人交谈。 他们在说什么?组织任务?内部机密? 该死,他今天就应该坐在第二排。这样不管他们在交谈什么,对于他收集情报来说一定有或多或少的帮助。 “国家尚未富强,怎谈儿女情长……” 屏幕里的声音激情昂扬。琴酒和马提尼酒似是起了分歧,降谷零看见琴酒逃出了他的伯|莱|塔,抵在马提尼酒的太阳穴上,眼神若有所指地朝着后方扫了一眼。 “先逢盛世,当不负盛世,新时代的青年……” 马提尼酒的手|枪也毫不退让的指在琴酒胸口位置,一时间两个人的气氛张弓拔弩。 “……为了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党团结带领中华人民开辟了伟大道路,建立了伟大工业,铸造了伟大精神……” 前面两个人如何降谷零已经无暇顾及了,那段华国从站起来到富起来的奋斗史正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架势冲进了他的脑子里,而那支带着华国人民踏入了社会主义时期走向繁荣昌盛的组织的宗旨,更是与他的理念不谋而和。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黑色的字在降谷零眼中简直越看越红。 愿意传播如此积极红色思想的组织,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犯罪组织吗? 他真的没有卧底错组织吗?!! 降谷零陷入了深度沉思。 那是他最后一次避开自己的死亡,也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他依旧没能救下松田阵平,几百次的死亡已经让他的精神开始麻木,他过分冷静地处理好松田的后事后,自动向上级申请从警备部机动组调进公安部门。 中田让治口口声声说有个小孩的声音在他脑子里指导他去杀害警察。 这个小孩是谁他不得而知,但是在他调查后却发现,无论是中田让治、还是那个意外撞死伊达航的司机,他们的背后都有某个国际犯罪组织的影子。 在得知诸伏景光在卧底这个组织期间早已殉职的消息后,萩原研二在和松田阵平的公寓里坐了三天,然后毅然决然地在房间里放了一把火。 公安警察‘萩原研二’因为幼驯染的死亡深受打击而自焚身亡。 ‘三木亮芥’带着一脸烧伤进入组织,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潜伏。 他最先是在组织训练营待了一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中高层的位置,在朗姆手里拿到了组织代号——马提尼酒。 一款原产于葡萄牙,口感干辣的强化变性葡萄酒。 波本挂着他那万年如一的假笑来欢迎他的加入,眼中隐隐透出几分微不可查的忌惮与恨意。 他没有认出他,只是以为这个充满罪恶的组织又多了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杀人机器。 他在组织隶属于情报组,对于行动组的了解都来源于波本嘴中。 比如银发绿眸但是杀人狂魔的琴酒。 比如不善言辞但是杀人狂魔的科恩。 比如身材魁梧但是杀人狂魔的伏特加。 再比如左眼纹着凤尾蝶行事乖张狠戾的基安蒂。 思及此,萩原研二抓着被单的手紧了又紧,眼睛紧盯着门口那个手提外卖略显局促的女人。 昔日组织女杀手竟沦为外卖骑手?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或许是他太过敏感了吧。 第 419 章 反转时间到! 神无梦的语调间满是“大佬,菜菜,带带”的萌新架势,直接把安室透给听无语了。 “所以,一起吧,时间不多了。”神无梦正色,再次提起了同行的邀请。 安室透却是态度依旧:“我为什么要和神无梦一起?” 大港区码头旁交易的事,早在昨晚神无梦提过之后安室透就着手相应的对策了。他已经让风见去调查了,他完全可以以置身事外的角度,来收集线索。 虽然这样的效率会低一些,但总归是绝对安全的。 神无梦的提议,听起来就像是要强行拖他下水一样。 安室透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地就答应神无梦。 哪怕神无梦已经换取了柯南的信任,是用柯南的手机打出的这通电话,安室透对神无梦,也还没有达到会愿意无条件相信神无梦、愿意帮神无梦并承担风险的程度。 他的反问句已经将拒绝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不过,这些都是神无梦的意料之中。 神无梦相当清楚以安室透现在对神无梦那依旧少得可怜的好感度,他确实不会为了神无梦无条件地去涉身犯险。 所以,神无梦需要抛出一点点诱饵。 就比如,向他直接透露绝对会让他震撼的信息。 “库拉索已经潜入警察厅了,中午的交易物品,是可以让她成功从警察厅拿到组织要的东西。” 神无梦直截了当地提了库拉索的潜入行动,轻飘飘的无谓口吻仿佛在暗示这话的背后,神无梦还有份量更重的事没有说完。 话说至此,神无梦相信作为公安的安室透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神无梦眯了眯眼睛,音色微沉:“怎么样?现在有兴趣一起去了吗?” 句末再次发问的上扬语调就像一把钩子。 这把钩子也确实勾住了安室透想要深入了解的心。 电话那一头的安室透再次陷入了无言。 而这一阵的沉默,是神无梦的掌控之下,是神无梦的势在必得。 良久,安室透总算再度开口。 他的语气与刚才相比有了些许变化:“神无梦还在东大对吧?” “嗯。” “到西门口,二十分钟后,我来接神无梦。” 电话被匆匆挂断了。 挂断的同时,神无梦竟然听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安室透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65】 安室透一改态度地答应神无梦,是因为在他的视角里,神无梦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把神无梦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虽然神无梦和安室透都没有互相把卧底的身份放上台面明说,但是神无梦先一步说出了越过拿道界限的信息,已经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了。 安室透明白了神无梦昨晚为什么会说“这个交易万一被什么人破坏了”这种暗示性极强的话。 因为只有得知了这个情报的公安才会去做相应的应对对策。 要么在库拉索行动前在警察厅做好准备,要么从根源解决问题——直接破坏交易。 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安室透明白了神无梦对他的身份不仅仅是知情,甚至还知道他是公安。 当然,站在他的视角上,他觉得神无梦的言行也是在冒险。 因为神无梦在赌——赌神无梦自己的猜测不会出错,才敢把这样的话直接放上台面来说。 毕竟一旦神无梦的猜测是错误的,神无梦说了这些话就等于送死。 安室透有点佩服神无梦的如此胆识,因此而涨的好感。 虽然吧,其实是神无梦根本就是因为对他的事知根知底。 神无梦听着听筒中嘟嘟的忙音,脑中还是有点不太真实的恍惚感。 神无梦觉得神无梦得好好夸夸神无梦自己。 因为刚刚……神无梦居然威逼利诱了安室透并且成功让他按照神无梦的意愿行事了。 不过神无梦也只能松下半口气,后面的事……在完美处理完毕之前,都还是个未定数。 结束了与安室透的沟通,神无梦从洗手间内出来。 柯南就站在门口,他很明显是在等神无梦。 在神无梦走出之时,他从原本半靠着墙的姿势转而正面朝向了神无梦。 柯南双手插在裤兜,廊道出口处的玻璃窗外投进的日光在他的身后亮得过分,以至于逆光之下的阴霾,在他稚气的脸上蒙上了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他是不是听到对话了? 隔音效果应该没那么差吧? 不过,被柯南听见那些……倒也无所谓就是了。 “谢谢神无梦的手机,柯南。” 神无梦匆匆把手机还给了柯南,并不打算再和他聊些什么。 已经过了九点半了,神无梦是真的很急。 神无梦从柯南的身边绕过准备要走,这位令和的福尔摩斯先生却叫住了神无梦:“神无姐姐。” 主角发话,神无梦自然是要回应的。 神无梦脚步一顿,转回了身:“嗯?还有什么事吗?” “神无姐姐和安室先生的误会,解开了吗?” 听到是这样的问题,神无梦有点错愕,神无梦还以为柯南可能会来跟神无梦谈什么组织之类的严肃事。 神无梦真的没料到柯南是在关心神无梦。 稚气的声线,却是藏不住的侦探的温柔。 神无梦低头看着小少年的面孔,看着眼镜背后那双深蓝的睿智又不乏温柔眼眸。 神无梦忍不住柔下了表情,感受到了这份体贴的同时,神无梦回了柯南一个略显释然的笑。 【[系统提示]江户川柯南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60】 柯南:“看神无姐姐的表情,应该是解开了。” 神无梦:“……嗯,算是吧。” 解开了,但又没完全解开。 一切还得应付完琴酒之后,再和安室透彻底摊牌,到那时,才算真正解开吧? 神无梦有点惊讶于柯南对神无梦的好感,不过神无梦没再和他多说什么,与他道了别后,神无梦便匆匆地离开了教研楼。 神无梦一路小跑,到达西门时,神无梦差不多花了十分钟左右。 借着安室透还没到的这几分钟间隙,神无梦在脑中极快地理了一遍接下去的计划,包括在面对琴酒时神无梦应该怎么做,神无梦都得提前考虑清楚。 虽然把安室透暂时拉入伙了,但是神无梦并不能保证接下来他的所有行动都会如神无梦所愿。 神无梦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尝试着说服他,不过,神无梦还是觉得彻底摊牌这种事,得在琴酒之后。一来是时间充沛,二来神无梦也不想把之后的计划赌在神无梦的嘴炮是否能真的说服安室透这种不定因素上。 不论怎样,得先把迫在眉睫的事应付过去。 十分钟之后,安室透的白色马自达相当准时地出现在了西门口。 待车靠边停稳,神无梦走了过去。 车内的安室透的目光从神无梦往他的方向开始走的时候就一直落在神无梦身上没有移开过,他的眉间微微蹙起。 在神无梦靠近车门时,他淡淡地对神无梦说了一句:“上车吧。” 这时的神无梦—— 【选项】 A【坐副驾驶】 B【坐后排杂物箱上】 C【神无梦来开车】 第 420 章 反转时间到! 20:03:01,世纪之星邮轮F2层客舱。 “……先是依靠信任感接近了巴里(第一位死者),在靠近时快准狠的命中了他的要害,再是以此为借口接近了伊恩(第二位死者),吊死他作为掩护。” “你痛恨着那位导致你家破人亡的富商,所以谋划了这一切,最终目的是将他也杀死。” “范妮小姐,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么多的事情,不得不说您真是非常能干啊。” 漆黑的客舱房间内,安室透坐在正中心的皮质椅子上,紫灰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推门进来的范妮·维乐恩,将自己的推理全盘托出。 他始终保持着警惕,毕竟面对这种已经杀死了两个人,并且还预计杀死更多人的杀人犯,没人会知道他们灵机一动之下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然而被拆穿了谋杀真相的范妮小姐,表情却看上去无比的放松。 “啪。” 她抬手打开了房间的顶灯,在突如其来的光明中微微眯了眯眼睛,“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 安室透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盛放钻石的保险柜的钥匙在你这里,对吗。” 范妮挑了挑眉,“你连这个都知道?没错,确实是在我身上。”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自己的风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闪烁着红点的炸/弹起/爆/器按钮。 “但可惜,那个钻石谁都无法拥有它,它只配和我们的骸骨一起被大海吞没!” 范妮的表情起伏很小,近似于无,只有抬起的眼中闪烁着的火光,在向世人诉说着疯狂。 安室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范妮的头部。 已经有了几分未来‘波本’样子的男人,声音沉沉:“你可以试一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枪快。” 范妮咧咧嘴,语气嘲讽:“你以为我会怕这个?” 说罢,她的大拇指距离起/爆/器的按钮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开始剧烈的摇晃。 系统:【警告!警告!邮轮左侧撞到了暗礁,距离船舱整体完全解体沉海还有2小时零13分钟28秒!】 她就知道! 集齐了这么多人的邮轮,要是不出事都对不起它的设定! 神无梦一把拉住了船身摇晃之时没站稳,差点摔倒的工藤有希子,“小心。” “新酱!” 工藤有希子则是顺带也拉住了差点撞到墙上去的工藤新一。 她抓着自己儿子的手,行李箱在刚刚摇晃之时,已经直直的冲向了走廊的另一边,但现在显然已经顾不上这些身外之物了。 有希子皱眉:“玛莲娜,你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从最开始就知道,和莎朗·温亚德熟识的玛莲娜,绝对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不说玛莲娜救过她的那几次,就说她平常的言行举止之中透露出来的气度,那都绝不可能是常人所拥有的。 有希子看向神无梦。 所以这次的事件也和她相关吗? 女人的侧脸看上去十分沉静,长而卷曲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扇动了两下。 “这艘船还有2个小时的时间就要沉没了,现在我送你们上甲板去坐救生船。” 神无梦偏过头来看工藤新一,“救生衣呢?” 后者表情严肃的偏了偏身子,示意她看向自己身后的背包:“在这里面,充上气就能用。” 还未长成的侦探也是侦探,此时的新一也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玛莲娜姐姐,你……” 是不是和这个事情有关系? 他未尽的话被邮轮再一次的剧烈晃动给打断了。 神无梦正在看两个人的数据表。 工藤新一还好,但终归是初中生,在负重全速奔跑下,耐力60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工藤有希子的话,她的数值更低,基本上可以直接pass掉让她自己跑去求生的选项。 怎么样才能又快又稳的把他们送出去…… 系统:【玩家,海水快要淹到这一层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她的面板足够用了。 “海水很快就要漫上来了,有什么话到上面去再说!” 神无梦一边说着,一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将两个人直接扛到了自己的肩上,直接开跑。 新一瞳孔地震:“什么?玛莲娜小姐,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跑!” 他虽然并不算重,但是加上背包的重量,以及跑动时力气的消耗,跟抗一个成年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谁家救援的时候是这个救法的??? 她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但曾经见过神无梦超常行为的有希子接受良好,她正色道:“新酱,给你爸爸打电话,他现在应该就在甲板上,不要让他来找咱们。” 神无梦为她的默契配合点了个赞。 不是猪队友真的让人身心都愉快了起来呢。 拜这所赐,在狂奔之余她还分出心来说道:“我不会让你们死在这里的,有希子。” 船身的摇晃更加剧烈了。 海水的腥味从船舱的各个角落中渗了出来,吹得人浑身颤抖,通体发寒。 明明是这样紧迫的情况,工藤有希子却忍不住愣了一下。 世界第一的女演员扫了一眼正在和爸爸紧急通话的儿子,又扫了一眼那人始终面向前方的侧脸,垂下眼眸,睫毛微颤。 “嗯,我相信你。” 当然,神无梦也没有辜负这样的信赖。 她的速度足够快,几乎是在几分钟之内就沿着船舱内的逃生楼梯,跑到了距离出口仅有一层距离的地方。 ——开玩笑,玩家的面板又不和npc似的还有个数值100的上限,她可是全方面多角度发展的六边形战士,抗个人那不是轻轻松松! 然后范妮安装在船舱中的炸/弹就爆炸了。 密闭船舱内,微小的变化都有可能是引发蝴蝶效应的蝴蝶翅膀,更不要说这种程度的爆炸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工藤新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的,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 但更神奇的是,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之下,他竟然只有胳膊和腿被迸溅出来的碎片划开了几道小伤口。 什么情况,佛祖显灵了? 他用力地晃了一下自己还在耳鸣的脑袋,却感到自己的脸上好像滴上了什么,热热的东西。 新一下意识地抬起手来一擦。 是血。 新一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玛莲娜!玛莲娜,快醒醒!” 有希子正在焦急的呼唤着刚刚爆炸时果断将他们两个人挡在身下的神无梦。 比起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毫发无损的他们两人,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凄惨。 且不论那被爆炸火焰灼烧得破破烂烂的衣服,那大大小小的各种正在流血的伤口看上去就更吓人了。 但是神无梦本人表示还好。 毕竟她疼痛屏蔽设定是95%,挨了这一下子的感觉,差不多也就等于走路的时候撞路灯上了。 就是这真实感做得太好,血流眼里有些难受。 啧,她可讨厌眼睛里进睫毛了…… 神无梦用力眨了眨眼睛,右边的眼睛充血状态下总算是能看清一点了。 但是在别人看来,她就是被爆炸波及的脑震荡了,正在努力寻找平衡。 然后,担心的不得了的有希子和新一,便看到这个受了重伤的家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炸/弹应该就刚刚那一个,炸完就没了,走吧。” 却见有希子一脸严肃的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动作。 ——真是的,受了重伤的人还在这里逞什么强啊! “新一,去找爸爸,跑着去,越快越好。” 而某个不老实的家伙还在试图乱动:“喂,有希子,都说了我没事了……” 她血条现在才刚下了80%,根本不需要这么宝贝的好吗。 有希子没有理她,只是强硬地握紧了她的手腕,像一对钳子一样,用手拍了拍新一的后背:“快去!” 工藤一家都不是什么只会拖后腿的猪队友。 新一在看了一眼情况之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就直接冲了出去。 而等到儿子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有希子才转过头来,用手搀扶住神无梦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则是避开她身上的伤口,扶住她的腰,开始沿着楼梯往上走。 神无梦觉得自己好像那个二级残废,要被人小心翼翼对待,生怕磕着碰着直接一命归西,但她这连个轻伤都算不上,根本没必要这样啊! 她皱了皱眉:“有希子,我自己可以走……” 有希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想都不要想。” 明媚美丽的大明星,此时头上脸上落得满是尘土和灰,但即使是这样,也丝毫掩盖不住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 而这双眼睛中,正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一直都是这个样,自顾自的去做事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莱坞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吗?伤成这样还敢乱动,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工藤有希子抬起头来望向神无梦,脸上的表情好像要吃人:“我告诉你,玛莲娜……” “kufufu,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一道诡异的声音于楼梯间中响起,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仍然顶着那采购人外表的六道骸,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喊道:“玛莲娜。” 他的声音优雅动听,如同唱诗班的歌者在念诵神名。 若是无视他手中指向她们的枪,那确实是一场令人感动的重逢。 他歪了歪头,唇角上挑,眼神却越来越冷,“玛莲娜,这也是你的情人吗?” 神无梦又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血液模糊住视线真的很烦……白兰,这种细节真的没必要做得这么逼真好吗! 她上前一步,将有希子挡在自己的身后,“你应该知道幻术对我是不起效的吧,骸。” 六道骸没有什么温度的笑了一下,手中握着的枪也随之化为雾气消失。 “能从你的嘴中听到我的名字,真是令人怀念,这个时候不装不认得了?” 如此说道。 神无梦用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哈哈,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你呢。” ——头上顶着那么大一个(被附身状态),当她瞎吗。 六道骸不置可否的呵了一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着有希子扬了扬下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所以那个男的是你的新情人,还是这个女的是你的新情人?”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这人过去的丰功伟绩和她跑路之后哭声和骂声一个月都没停过的彭格列,补充上了一句:“……亦或者,两个都是?” “我不是她的情人。” 有希子以一种强硬的态度,从神无梦的背后挤了出来。 “虽然并不知道你和玛莲娜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坐下来谈一下呢?她现在受了很重的伤,急需治疗。” 六道骸终于舍得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这个冒出头来的女人身上。 他轻笑了一声,“女士,你知道这个被你称为玛莲娜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很重的伤?骗鬼呢,以为他是第一天遇到她吗。 就是现在! 神无梦一看到他视线的转移,没有一点点的犹豫,直接几个跨步就冲到了六道骸的面前,“有希子,跑!” 又是那股过电一般的嗡鸣声。 工藤有希子只觉得自己好像也受了爆炸的影响似的,视线模糊,耳朵也传来像是耳鸣一般的声响。 和那个时候一样…… 就在这段时间,正和六道骸缠斗在一起的神无梦再次喊道:“跑!” 她的腿先她的脑子一步开始动了起来。 长长的裙摆本是为了美丽而特意换上的,如今却也成了碍事的东西,将跑出了正在缠斗的两人的视线中的有希子重重的绊倒在了铁质的楼梯上。 爆炸的残留物刺破了她的手掌心,膝盖,各处皮肤,她却视而不见,直接撕开了这华丽的负担,开始继续奔跑。 有希子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疼痛与旧日之影皆被她抛于脑后。 她只知道,有个人的命正压在她的肩上。 那人不是什么世俗意义上的良善,相反,她坏得让人咬牙切齿,坏得让人气得想要剖出她的心,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人物:工藤有希子,目前好感度:80(锁定状态·无法更改)】 可就是这么一个坏人,却愿意为了她去死。 【人物:工藤有希子,目前好感度:80(锁定状态·无法更改)】 她们曾经有很多很多的故事,但都已经随风逝去了。 但是,属于玛莲娜的故事还在继续! 也绝对,不能停在这里。 【人物:工藤有希子,目前好感度:80(锁定状态·无法更改)】 “啪嗒。” 血液顺着神无梦的脸流下,落在了地面上。 她和六道骸之间保持着一种如同巨蟒绞杀时的姿势,互相钳制着对方的致命之处,却默契的没有一个人先动手。 六道骸放开了自己的手,向后跳了两步,重新拉开距离。 他用手扶了把自己刚刚差点要被掰断的脖子,“碍事的人已经离开了,现在可以正式叙叙旧了吧。” 神无梦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她现在两只眼睛都进了血,视野变得通红。 她注视着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游戏面板,上面是血红色的倒计时。 “因为受到炸/弹影响,邮轮沉没时间提前,还剩下1个小时零7分钟23秒的时间。” 已经上好了膛的双枪瞬间出现于她的手中。 她抬起眼睛看向他,咧起了一个后者过去司空见惯,如今却是第一次见的笑: “绰绰有余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420-430 第 421 章 反转时间到! 彭格列采购人员,不,或许应该称呼他为六道骸了,此时正如同盯上了自己猎物的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走廊尽处的神无梦。 说起来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六道骸认识神无梦的时间,比当时所有人公认和她关系最好的沢田纲吉要早得很多。 在她刚刚作为超级新人加入门外顾问的时候,他就认识她了。 那时,他附身于门外顾问的一个成员的身上,进入门外顾问的办公大楼。 路有多长,他就听周围的人吹了多长时间有关于她的彩虹屁。 ‘玛莲娜这次又超额完成任务了’‘玛莲娜这次谈判拿下了超额的比例’‘玛莲娜或许已经是内定的接班人了’等等的话,将【玛莲娜·斯科迪亚】这个名字,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人不可能让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喜欢自己,毕竟金钱都有人不喜欢。 可是从他来到这里开始,每一个门外顾问的成员,都发自内心的称赞着、仰慕着、喜爱着那个叫作玛莲娜的家伙。 这是完完全全违反常理的情况。 但六道骸不可否认的,确实对这位传闻中的玛莲娜,产生了一丝丝的兴趣。 而这一丝丝的兴趣,在他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给识破了伪装的那一刻起,变得愈发膨胀了起来。 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幻术能力,拥有无比神奇的六道轮回眼,也拥有足以骗过所有人的演技,怎么想,都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输掉。 可是他就是被识破了伪装。 【“科林被附身了,这家伙是六道骸!”】 传闻中的玛莲娜,顶着一头比火焰还要红的头发,站在会议室的桌子上,一把将他给揪了起来。 后来,他们再一次的相遇,是在日本,一个名叫并盛的小地方。 传闻中的玛莲娜,穿着一身学生装,脸上挂着傻子一样的笑容,和彭格列十世的家族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碍眼。 六道骸一眼便看出来,这家伙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 她难道以为,只要披上洁白的羊毛,就可以伪装成无害的绵羊,混入羊群里了吗? 别开玩笑了! 她是门外顾问板上钉钉的下一位接班人,是手上沾染无数血腥的刽子手,是黑手党中的黑手党—— 以为站到阳光下,以为跟着那个可笑的彭格列十世,以为压抑本性去玩过家家的游戏,自己就会温暖吗? 哈。 想都别想。 然后他就被玩过家家游戏的彭格列十世摁在地上给摩擦了。 那家伙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未来啊什么的就冲上来了,该死的黑手党,一点都不讲武德。 六道骸虽然接受了自己失败的命运,且也确实对沢田纲吉作出了承诺,但对于玛莲娜却一直都还有些怨念。 于是他附身到很多人的身上去找她,表白、送东西、甚至求婚,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两个人,有时候是三个人。 然而她却总是能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他来。 他们好像约定俗成的在玩一场游戏,只要她认出他来,他就输了。 这场游戏的持续时间很久,久到六道骸本人都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应该也不是这么幼稚的一个人啊,怎么这弱智游戏就是没完没了了。 但是当他看到面对着玛莲娜还会脸红的十世时,心中总会升起一种诡异的欢喜。 小子,在你面对喜欢的姑娘只会脸红的时候,他都已经表白求婚一条龙了。 不过,这种欢喜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时候撑不过3秒钟就被他自打脸的给强行忽视了。 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之中,和玛莲娜关系最好的人就是沢田纲吉。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一场游戏。 他,六道骸,可是注定会毁灭这个世上所有黑手党的人啊,喜欢上一个黑手党?鬼才信! ——假如,她没有对他说那句话的话,那么一切真的就只止步在游戏了。 【“如果我说,我的愿望是将所有黑手党全都赶出意大利的话,骸你会信吗?”】 那个传闻中的玛莲娜,彼时已经敲定了的彭格列门外顾问继承人,黑手党中的黑手党,如此对他说道。 并盛悬崖边的树林中,人迹稀少,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吻了她。 她的吻技很熟练。 可恶的黑手党。 六道骸是全天下最好的幻术大师,也是最好的骗术大师。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骗不过自己的心。 他爱上了一个骗术不亚于他的骗子,感情骗子,并且还是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心甘情愿被她骗的。 在所有人都坚定的信任着自家首领的彭格列,愿望是消灭全天下黑手党的六道骸,到底还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但他本人倒是很享受这种氛围,毕竟他也不喜欢和一群黏黏糊糊的绵羊贴在一起十代目长十代目短的。 他睁着他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站在阴暗处,冷眼旁观。 然后他便发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秘密。 那就是——被所有人爱慕和信任的玛莲娜,实际上心并不在彭格列,也不在门外顾问上。 她对待这个世界就像在对待一个游戏。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六道骸以为她之所以会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有沢田纲吉,这个完全不像个黑手党的家伙在。 但他又一次的错了。 谁能够想到,最受彭格列十世器重的,整个家族的二把手,玛莲娜·斯科迪亚,竟然会是个AISE派进来的卧底呢? 直到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当初说的‘要把所有黑手党全都赶出意大利’并不是在哄他玩,而是确确实实的真话。 游戏结束了,他输得彻彻底底。 但这场游戏也没有胜者。 六道骸看向正在和小孩说话的神无梦。 她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抬起眼回望过来,又漠不关心的移开了视线,转为和旁边的另一个男人说话。 花心、滥情、用完就丢……哈,和原来相比,根本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过去一次次的不是都能认出来吗?现在装不认识是在骗傻子呢! 无数的荆棘在他的心中疯狂舒展着自己的尖刺,要将那颗轮回六世千疮百孔的心扎得更加残破。 富商还在试探性的抛出自己的价格,而站在一旁的工藤优作,正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好心收购者’。 然后他便看到,这位外表堪称柔弱的中年男性,右侧的手正在以完全不符合他身体条件的力度攥紧。 指甲刺破了掌心的皮肤,血液顺着指缝滴下,落在暗红色的地摊上,几不可见。 工藤优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正朝着这边走来的神无梦和安室透,挑了挑眉。 说起来,这位有希子的故识小姐,确实是外国混血的长相,难不成和这位‘好心人\认识吗? 很快,主动开腔的六道骸,便满足了这位侦探的好奇心。 “女士,你也是想要这颗绿钻吗?” 西装革履的意大利中年男性,以一种堪称优雅的姿势挡在了神无梦的面前,如此问道。 然后他也不等人回答,又看向旁边的安室透,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能够看上这颗稀世的钻石,女士您的眼光很不错,按理来说,看男伴的眼光应该不会如此差劲才对。” 安室透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就好像那只走在路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脚的狗一样,一瞬间有些懵。 ——不是,你要找血腥凯撒的事,cue他干嘛?神经病吧这人! 神无梦抬起眼扫了一眼六道骸。 在此人的好感度达到100的时候,她所获得的技能名为【幻术免疫】,从字面意思来看,就是说她能够识破这世上所有的幻术,不被其干扰。 她看进那双伪装之下,闪烁着红光的六道轮回眼中,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只是客气的说了句:“没兴趣,让开。”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别的npc,那么或许在看出她并不想聊的情绪之后就自觉让开了,可这里站的是六道骸。 一个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的杠精。 只见,这位优雅的意大利中年男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违和感也越来越重,声音听上去也带上了几分的阴阳怪气: “是吗,那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您这是要去做什么吗?” 这一次,神无梦终于抬起眼睛看向他,她开始觉得有些烦了,“和你有关系吗,这位先生?” 六道骸笑:“我好奇心比较重。” 然后,他便看到,神无梦一把抓过来那个金发黑皮路人甲的手,当着他的面,与那人十指相扣,并轻吻了一下那人的手背。 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暧昧之中掺杂着挑衅与不耐的笑。 一字一顿的说道: “去·上·床。” 说完,便撞开了他的肩,拉着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相貌平平,说话夹枪带棒还很冲,并且年纪还那么大了……不是说血腥凯撒喜欢长得好看的吗,这也太不挑了吧! 等等。 如果她连那种货色都能下的去嘴的话,那他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功? 安室透忍不住陷入了宇宙猫猫头的思考之中,直到神无梦叫他才缓过神来。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对待那个男人的针锋相对,看上去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正对着他说:“一会儿你就去找那位范妮女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真凶。” “以及,钥匙并不在富商身上而是在她身上,你去拿回来。” 安室透点了点头,但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前辈和刚刚那个人认识吗?” 那人或许并不单单只是像外表那样,或许有什么深层魅力能够蛊惑到血腥凯撒,他可以进行学习…… “不认识。” 神无梦干脆利落的说道。 这回答没毛病啊。 她确实是认识六道骸,但这个新加入的采购人员可是完全不认识呢。 然后她便看到,安室透脸上隐约露出了‘你骗鬼呢’的表情,有些好笑的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别八卦这些有没有的了,不然你真想和我sexy啊。” “前辈再见,我这就去完成任务。” 安室透立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神无梦默默打开了好感度面板,然后找到彭格列图鉴那里,开始往上翻。 由于攻略的人太多了,她翻了快十页才翻到六道骸那里。 【人物:六道骸,目前好感度:100】 已经满好感度的攻略对象,就好像嚼过的口香糖,没有榨取剩余价值的意义。 不会真有人想要再嚼一遍被嚼的都没味了的口香糖吧? 恋旧也不是这个恋法啊。 人还是得往前方看的,不是吗。 神无梦看向不远处拽着有希子走出来的新一,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嗨,小侦探,有希子,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 422 章 反转时间到! 黑尾铁朗,运动番《排球少年!!》里的角色,在高中三年级时会成为东京都立音驹高等学校男子排球部的主将。 尽管那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但对方标志性的黑色鸡冠头原来是从小就有,听说是用枕头夹着睡出的发型。 当然,现在不是吐槽枕头还有Tony老师功能的时候,关键是,平凡励志无超能力打排球的热血少年番为什么会和半年死伤无数、能用足球踢爆卫星的柯学世界融合在一起,这画风明显不符啊! 黑尾见神无梦满脸震惊加困惑,以为对方是没想起来自己,耸耸肩笑道:“啊呀,虽然不是同一个年级,不过好歹在一个委员会里共事了三年,你居然忘记了,还真是够令人伤心的啊~” 所有人:……你的语气没听出来哪里伤心。 神无梦已经很拼命地在搜寻原主的记忆了,终于想起小学时自己是话剧社的干事,而对方则是排球队的,所以为了方便学校组织大型活动,他们便集中在一个委员会里,直到后来黑尾搬走了就没再见面。 不是,这也不能怪她没认出来吧!谁能把以前那个超级认生,跟女生说句话都不敢看人眼睛的小男孩和面前比其他国中生高大一截,混在帝丹国中几人里还能厚着脸皮谈笑风生的家伙联系在一块儿啊! 就算觉得眼熟也是因为她大学时超喜欢排球这部番,不仅追完了几季动漫还买齐了漫画一路追到完结,把内容盘包浆了才觉得和漫画形象比较重合。 主要是她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觉得这里就是柯学世界,因此压根没往别处想,谁知道这平行世界还会时尚混搭,挺潮的。 漫画里并没有夸张,黑尾小时候真的是个社恐,那她当初在宫城县雪山上碰到的那个热情橘发少年岂不就是排球的主人公日向翔阳?! 神无梦大脑一片混乱,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句喃喃:“原来我也有青梅竹马啊……” 这个全是青梅竹马的世界给她分配了幼驯染!天降竹马也是竹马!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寒意。 科恩精神一凛,飞速抽出腰部的手枪并侧过身子。 天台入口处,几个警察齐刷刷地举起手枪,戒备地环围住他。 不远处传来轰鸣爆炸声,房子都因此颤抖。基安蒂在耳麦里尖叫大吼着“撤退,这是陷阱”。 科恩来不及去分辨她话里的含义。他的大脑空白,抓紧手枪。琴酒直接挂断电话,再吸一口香烟。 烟草中的尼古丁帮助他大脑清醒,他默许自己的直觉和逻辑在脑内盘旋争斗。 基安蒂已经悄悄和科恩说小话:“琴酒可能是因为不满自己的功劳被波本比过去,所以硬是要说波本是卧底并且让苏格兰假死。” 科恩:“……你小声点吧。” 科恩不想惹事。现在苏格兰是死是活重要吗?他反正都得养伤啊。还是省事最好。 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琴酒看也没看,直接划动接通。 “现在相信我说的,苏格兰已经被我杀掉了这件事吧?” 琴酒停顿一秒,而后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挂断。 ——这回真的是波本的电话。 肌肉本能主导行动,科恩趁着房屋颤动警察们下盘不稳的一瞬间,欺身而上,抬手就是一枪! 立刻有警察反击,枪火交战。 科恩全身的肌肉都因为骤然的剧烈疼痛而颤抖紧绷。他闻到了自己身上冒出来的血腥气。 其他地方也响起了枪声甚至爆炸声,这是有蓄谋的陷阱! 他们原本在追杀苏格兰,而现在,变成他们在被追杀。攻防逆转,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科恩使下狠劲咬紧牙关,拔出手榴弹挥臂往警察中丢掷,在警察们卧倒躲避在防爆盾之后的时机,翻身从天台边缘跳了下去。 手榴弹爆炸轰鸣,楼层颤动,宛如地动山摇后的残骸。警察从防爆盾后探头出来,科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晚的天台边沿。 带头的小队长摇了摇头,现在的犯罪分子一个个和军火商似的,对抗起来确实很头疼,但今晚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没抓住人,还是很可惜。 可惜归可惜,小队长立刻收拾心情,命令道:“他留下的狙击枪还有其他东西都作为证物保存好带走,他受伤留下的血迹也采集下来,查验DNA信息。” 其他人立刻道:“是!” 远处浓烟滚滚,依稀可见几辆跑车疾驰而出,后面是警车在追,时不时有警车在路边急刹车,显然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继续追捕。 肉眼可见,这些黑衣组织的人是很难追上了,小队长不免叹了一口气。 对风见先生来说,这样的抓捕结果,算是完全失败吧? 帝丹几人、黑尾:? 隐约感觉到幼驯染要被抢走的黑长发少年,也就是孤爪研磨稍稍往这儿瞥了眼,随后不怎么在意地低头继续打游戏。 总算逃离“幼驯染歧视”的神无梦很开心,而且在排球原作中她最喜欢的两支队伍就是乌野和音驹,尤其是音驹,在日语中和“猫”一词同音,防守进攻和柔韧性都非常像猫科动物, 她是全员推,没有特别突出单推其中哪个人物,比起喜欢,可能是更想加入他们一起打比赛的感觉?毕竟神无梦初高中也是排球校队的嘛,每次看到角色比赛会有种感同身受的热血沸腾和心痒痒。 “没忘啊,就是黑尾学长你变化太大了,我一下没认出来。”神无梦瞄见不远处专心致志盯着游戏机的黑发脑袋微微晃了晃,似乎在表示赞同。看吧,你现在的幼驯染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你是怎么一眼就想起我的?” 神无梦摸摸发尾,不论是打扮、气质还是性格,她和原主差别其实都不小,现在周围的人都笃定她是父母去世刺激过大才改变的,但这些黑尾又不知道。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对方慵懒地耷拉着眼皮,弯下腰,双臂趴在她的桌前,用独特的磁性声线轻笑:“因为我对你印象深刻啊~” 什么什么?!时间静悄悄地滑入深夜。夜色沉静。 米花町居民区大多数人都睡了,只有零星一两个房间还亮着灯。 神无梦的安全屋并没有开着灯,因为诸伏景光不习惯,他宁愿在昏暗中凭借电器的零星荧光绕公寓一圈,辨认家具位置,确认没有窃听器等不明装置。 诸伏景光被追杀一路,已经很疲惫,确认场景安全后,就靠坐在窗外狙击点无法狙到的沙发角沉默休息,呼吸声均匀浅淡,分不清他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神无梦看着还没显示完成的任务,再看着太过安静的诸伏景光,内心叹息一声,递给他一瓶冰镇后的甜味气泡水,自己坐到另一侧同样能躲狙击监视的角落,掏出自己的手机。 她有两部手机。 第一部手机。G5机构的联络员五个小时前给她发消息,问她最近能不能挑一个时间见一面。 第二部手机。警视厅的上司在两个小时前给她发消息,要她准备撤回警视厅,并且问她有没有苏格兰的信息,尽量在撤退前做最后一个任务:保护苏格兰。 还有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基安蒂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消息,要她打钱,理由是加班了还可能杀不到人,心情烦躁,要一些来源没问题的钱财供她挥霍解压。 神无梦按住额头,她的身份是不是有点像俄罗斯套娃?并且基安蒂为什么直接问她要钱?组织内部没有可以发钱的财务吗?就算是游戏内测,这样的设定也实在是—— 没等神无梦在心里腹诽完,电话无声也无震动地跳出提示,基安蒂来电。 神无梦抬起头,和诸伏景光简单说明:“基安蒂的电话。” 诸伏景光:“嗯。” 诸伏景光是出色的卧底,不用更多叮嘱他什么。神无梦简短说明后,迅速接通电话。 她没有打开免提功能,但基安蒂激动到近乎疯狂的声音在堪称寂静的公寓房间中,依旧显得过于大声。 “神无你在干什么啊,怎么一个小时都没回我消息!” “刚休息,消息看到了,钱明天给。” “不能现在吗?我更喜欢现金!” 神无梦翻系统设定找到自己平常存放现金的地方,顺带确认自己这个角色在设定上确实给过基安蒂现金。 不仅给基安蒂现金,甚至还给她五险一金的标准员工福利,组织任务的奖金也是套着会社的名义发放。 在柯学世界中本来就危险的社长身份居然还要洗丨钱。神无梦已经懒得腹诽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多刺激了。 先回复基安蒂吧,现在给现金也行,她刚好熟悉一下自己最表层的身份,顺带整理一下“组织在美国地区的洗钱链”的思路。她给赤井的U盘现在还是货不对板的状态。 然而神无梦还没开口同意,琴酒冷酷的声音就透过手机传来。 “你那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是谁?” 诸伏景光的蓝色瞳孔骤然睁大,无声攥紧沙发套,竭力稳住自己呼吸的频率——这时候已经不可能屏住呼吸,那是欲盖弥彰。 同桌的铃木园子本来觉得这个男生有些性感的小帅,听到这儿连花痴都不犯了,看着这两人眼睛放光,露出很想听八卦的表情。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往这边瞄,工藤新一都把头转了过来。 但作为了解人物性格的成年人,神无梦才不会为国中生的一句话慌乱,冷静地望着对方等待下文。 黑尾见骗不过她,无奈摊手,“因为当时委员会第一次会议自我介绍的时候,你非常有气势地指着脚下说学校这块地都是你家的,如果谁敢欺负你就让他卷铺盖走人呜呜呜——!” 神无梦还没听完就恼羞成怒地跳起来用对方的校服捂住这家伙的嘴,住口!那可是原主的黑历史啊啊啊! 国中生的暧昧语句或许不会让成年人破防,但黑历史会! “诶,神无梦同学原来有这样的时期啊。”毛利兰想起以前的神无梦性格是有点傲,也不怎么和同学们来往,这几个月倒是变得谦虚亲和了许多,大概还是因为父母的事吧。 园子则莫名有些向往,“我也好想说一次那样的话!” 这位接地气的大小姐,你要是想说随时都可以好么?工藤新一托着下巴半月眼。 好不容易才让黑尾停止四处传播黑历史,作为昔日校友,两人各自咬了串糯米丸子到角落聊天。 “所以这位即将毕业的国三生,你选好去哪所高中了吗?”神无梦嘴上叫着学长,但态度非常随意。 黑尾铁朗在前后辈制度分明的运动社团,不过他有个小一年级的幼驯染,所以并不在意这些,“高中择校录取榜前几天就出来,我已经被音驹高校录取了,因为听说那里有位我很憧憬的教练可能会复出。” 哦,猫又教练是吧。神无梦点点头,在想着过几年要不要买票去看春高比赛,当初动漫后期制作略微辣眼,她是怀着对作品的热爱才忍耐看了下去,想必现场观看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担心! 没想到对方又说:“怎样,要不要也来考我们音驹啊?不说别的,升学率还是不错的哟,虽然没帝丹高。” “……我想问‘别的’里面有什么?” “当然是我们曾经同个委员会的情分啦。”黑尾铁朗开玩笑道,看起来自己也没当真。 这确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可神无梦转念一想,对方倒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帝丹国中的学生如果不是自己选择参加其他高中的入学考试或者搬家转学,大部分都会升入本校的高中部,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会接着和名柯主角团一个班。 怪盗和侦探一个班,暴露的风险太大了,尽管工藤新一说对小偷不感兴趣,但男人的嘴不可信,他后期不就对怪盗基德很有兴趣嘛! 更别说走了个工藤来了个世良,黑羽快斗和白马探同班导致的掉马甲已经很有前车之鉴了,神无梦必须吸取前人的教训。 到音驹上高中是个相当合适的选择,不仅有认识的人,排球部比赛时还能围观,最重要的是青春校园热血运动番绝对不会出现杀人案,只要在这个动漫剧情的结界范围里就是安全的,否则世界观都要ooc了啊! 名柯的高中生世界可不是他们能踏足的领域! 况且进入名柯原作时间线后工藤新一就变成小学生了,她跟着去帝丹高中似乎也没用,真要时刻紧盯事事计算,除非她有家不回直接寄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 那每次剧场版开头全文背诵的环节就要变成——我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为了搜集那些家伙的情报,我便和我的同学神无梦住进了小兰那个做侦探的父亲家里——这样的了啊! 再说就米花镇这个案件重灾地,即使不同校,他们应该也会经常在自家房地产里相遇吧。神无梦对这个事实感到很悲伤。 所以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啊,等你入学后有时间带我去参观一下吧,了解入学考试时间什么的。” “就知道……嗯?你说什么,神无梦你真的要来音驹啊?”黑尾都做好了被婉拒的准备,结果对方的回答比拒绝还要令他惊讶。 他扯出一抹狡黠的坏笑,“不会真的是为了以前的情分吧?难怪你在委员会就老是和我一组工作……” “打住,”神无梦双臂比了个“X”,冷酷无情道,“你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哇,真绝情啊,”黑尾铁朗语调没什么起伏波动,只有点好奇,“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神无梦脑海里冒出松田阵平那张脸,“嗯……可爱的,然后有点傲娇,其实很会注意细节照顾人?” “这么详细,是照着人说的吧,”黑尾没有不知分寸地追问,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刚好研磨,哦,就是坐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生也要去音驹,到时候带你俩一起参观。” 正在打游戏的孤爪研磨突然打了个寒颤:?! 国中生们短暂休息后继续远足,帝丹四人组拿着新鲜出炉的线索上路,工藤新一忙着埋头分析,园子忍不住问神无梦他们两个方才这么久聊了些什么。 “是不是回忆你们以前在委员会时的快乐时光?” 正确答案相差十万八千里,而且让三人很不解,明明直升帝丹高中多好,身边都是老熟人,不用再适应陌生校园和新同学了。 “因为我想换个新环境改变一下心情啊,放心,以后我还会时常过来看你们的。”神无梦说的全是实话,只不过是怪盗想改变被侦探发现的紧张心情,以及在案发地点见面。 青梅竹马三人对视一眼:她肯定是想离开这个充满和父母回忆的地方。 他们没再挑起令人伤心的话题,园子悄悄用手肘戳着工藤新一,“喂,等下记得跟神无梦同学道谢哦,除了我们才没人愿意陪你这个推理笨蛋呢,她没退出都是给面子了!” “知道了啦!” 第 423 章 反转时间到! “你们看报纸了吗?昨晚怪盗辛迪瑞拉正式发了预告函,不仅把警察耍得团团转,还偷走了两瓶名酒和在场所有人的外套,太酷了!”帝丹国中,铃木园子课间就拿着报纸和青梅竹马们分享,激动程度仿佛是她干的一样。 毛利兰很给面子地接过来耐心阅读,也不禁感叹,“新一,你能看出辛迪瑞拉是用了什么手法吗?” “我只想推理杀人手法,对小偷什么的不感兴趣,”后座的工藤新一整个人往椅背上靠,双臂枕在脑后,有些不以为然,“而且什么怪盗辛迪瑞拉,偷了东西还捉弄警察,这种家伙就该被关进监狱,园子你那么推崇她干嘛?” 铃木园子自有一套说法,双手相握满脸憧憬道:“我又没说辛迪瑞拉的行为是对的,但不可否认真的很帅啊!优雅迷人的女怪盗,摇曳着星辰般耀眼的碎钻礼裙灵活出没在夜色中,啊~实在是太令人向往了,简直是所有男女的浪漫,你信不信,她很快就会有超多粉丝!” 工藤新一:…… 恕他作为立志成为侦探的人无法理解这种浪漫。 毛利兰:“不过报道写了,今天早上所有失主都收到了辛迪瑞拉归还的物品,那她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进行偷盗?” “觉得挑衅警察好玩呗。” “也许她另有苦衷呢!神无梦同学你怎么认为?”园子转身,见神无梦慢吞吞地从课桌上埋着的臂弯里抬起脸,揉着睡眼惺忪的杏眼,还以为打扰到她休息了。 神无梦摆摆手表示没事,她前两节课都在补觉,已经没那么困了。 然后打了个哈欠。归还那么多外套,她昨天像个同城快送骑手似的忙到凌晨,就算有金手指也累啊,下次坚决不搞那么大手笔了。 装逼一时爽,善后火葬场! 抖开报纸,神无梦一眼就瞄到头版头条【怪盗辛迪瑞拉专题报道】下面配图第二张里,伊达航边上被裁掉一半,只露出三分之一张脸的黑发卷毛。 她腾地精神了,坐直身子仔细观察,决定放学回家路上也买一份报纸回去收着。 松田阵平昨晚送的金箔纸镯被她放在床头的抽屉里,睡前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可能还露出了傻笑。 这叫人怎么放弃啊。 反正这份好感藏不住,也没法自欺欺人。她想着,在卷毛警官有正式女朋友或明确表示抗拒自己的接近前,还是随心跟他相处最好。 那他讨厌跟自己呆在一块儿么? 神无梦摩挲着下巴,觉得这位毒舌又不会曲意逢迎的警官如果真的厌恶一个人,态度肯定会摆在明面上。 他应该没有送看不顺眼的人回家这种奇怪兴趣吧? 一旁的青梅竹马三人看着神无梦表情变化,毛利兰不禁轻声喊她,等对方回过神又问:“神无梦同学上午的日本史课抄笔记了吗,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了哦。” 神无梦:…… 睡了半上午的日本史差生遭到天使无自觉的事实暴击,除非自己练就了梦游抄笔记的绝技。 日本学校一学年分为三个学期,第三学期通常比较短,也就差不多两个月,总感觉开学没多久又要期末考,对于那些要四处奔波参加升学考试的国三生来说更是眨眨眼就过去了。 他们几人经过上次雪山别墅冰箱藏尸事件后关系熟稔许多,天使爱心笔记本更是让神无梦为暴跌租售价的肉疼都缓解些许。 园子长叹一声,“还有那个啊,所有学生必须参加的远足。” 这是帝丹国中三年一度的传统,会联合东京许多所国中一起举办的远足活动,路途全长42.195千米,相当于全程马拉松,为的是磨练学生的意志力。 也有不少运动社团的学生会把这个当作比赛来认真看待,毕竟前三名抵达的能获得奖品奖牌,终点处会有媒体守候,对未来想要从事这行的他们来说是难得的曝光机会。 其他普通学生则是从早上天还没亮全走到晚上日落,相当考验意志力,沿途还会有打扮成路人的老师监督,妄想作弊绝不可能,撑不下去可以退出。 神无梦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放话,如果全班都能在日落前到达终点,就请全班吃烤肉,因此同学们都斗志昂扬的,没人想拖后腿。 尤其是这届远足为了加强趣味和学生积极性,特别在沿路增设了推理游戏环节,想参加的可以四人一组报名。 而本次推理游戏的脚本线索是由大名鼎鼎的侦探小说家新名任太郎编写的,工藤新一超级喜欢看他的小说,所以消息一透露出来,他们四人的命运就被擅自捆绑在了一起。 两位青梅竹马的女生很了解这个侦探白痴的尿性,本来远足就够累了,万一他上头带着她们仨到处冲刺,还不得去掉半条命! “真是的,等结束了一定要宰你这家伙一顿大餐!”园子指着未来侦探气道,毛利兰一脸无奈。 神无梦在学生时代没有经历过如此丰富多彩的活动,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很期待。在户外和朋友边走边聊还能吃吃喝喝,总比整天呆在教室里写练习题有意思多了! 远足当天,早上六点半。神无梦笑着安慰道:“我方无人重伤,科恩和爱尔兰的DNA信息也都拿到了,有进展终归是好事。” 降谷零放下手机,也说:“我不可能真的给组织一个诸伏的完整尸体,不管是烧焦、毁容还是其他办法,只要看不见正脸,琴酒那些人一定还是会对我有所怀疑。所以梦梦小姐的方法虽然粗暴直接,但这种冒险打反逻辑,可能会意外的有效果。” 神无梦眨了眨眼,粗暴直接什么的……行吧,她选择朝诸伏景光点头笑道:“是吧是吧,活着总归是好事——!”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你那时候就是吓唬我说要我活下去。”神无梦眉尾挑起,“卡纳迪恩的权力要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暂时没有细致思考的时间,朗姆还在电话那头。她于是啧了一声,充分表达被临时塞任务的不爽:“越说越麻烦了,苏格兰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要查这个查那个的。” “没办法,琴酒疑心病重,”朗姆笑呵呵道,“你从卡纳迪恩那拿到账号后查一下档案,看看苏格兰的状态有没有改成死亡。平常也注意一下公安内部的工作气氛,毕竟杀死苏格兰的是波本嘛,我还挺看好他的,杀叛徒又不是搞尸体艺术,一定要看到苏格兰面部清晰的尸体也挺难为人。” 神无梦心里头嘀咕,琴酒可没要她查档案,朗姆他自己才是疑心病吧。 做任何事情都可能留下痕迹,尤其是动公安的电脑。朗姆负责情报不负责组织金钱流动,于是完全不打算在乎她的死活。幸好她还有别的身份。 神无梦心底盘算片刻,这个任务用特殊方法的话还是可以今天一天内完成的,于是松口道:“行,知道了,这周内尽量做完。” 朗姆纠正她:“最好今天之内。” 神无梦:“……哈哈,您又在开玩笑了。” 不等朗姆再说什么,神无梦直接挂断电话。 任务状态变为接取。 【组织任务:查探苏格兰档案状态并向朗姆报告。 【任务奖励:人物技能点25点。】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任务奖励要一点一滴攒起。她长呼一口气,接受自己领取了不属于组织身份职责的工作任务,从沙发爬起来。 带上日常的简易变装物品后,她先给会社的秘书发信息说自己下午再来,之后开车前往警视厅。 她自己的职级目前是警部补,直接对接的上级是九山警部。这位上司又会怎么安排她的后续工作呢? 神无梦回想起她当时吓唬人的话,再联想到应付琴酒的话……目光忍不住尴尬偏移,只能内心祈祷诸伏景光是真的像他调侃的语气一样,并不在意。 先在意的却是降谷零。他好奇问道:“怎么吓唬的?我只知道神无小姐是形容成剑走偏锋?” 神无梦倒吸一口凉气,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复述了,天呐!偏偏诸伏景光认真回忆,还露出好笑的神情,温和说着:“她和我表白心意,说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是吧?” 神无梦:“……” 神无梦放弃回答,只移回目光,盯着降谷零的神情。 降谷零朝她笑了笑,笑容温暖阳光:“那时候的情况真的很危急,一句话要兼具吓人和表达善意两种效果,非常困难,梦梦小姐说出这种话也是没办法的事。” 神无梦想客套着说谢谢,但这需要酝酿情绪,毕竟“没办法”的话语,她还有和琴酒说的那几句,更加突破下限…… 然而没等她酝酿好情绪,降谷零就顺势笑眯眯地问出口,“对了梦梦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莱伊其实是个FBI的啊?我听到的时候都很惊讶呢。” 神无梦酝酿的所有情绪都被打断。 降谷零……这家伙,紫灰色的下垂眼盈盈有光,无辜又乖巧地歪着头看她,说的话完全是闲聊的语气——然后问她怎么知道莱伊是FBI的。 完全是突击检查!甚至跳过“莱伊到底是不是FBI”的话题,直接问她哪里知道的! 她在直面情报大佬的可怖威力! 她不能说“我是从漫画/动画/剧场版里知道的”,因为她身为内测玩家,和游戏公司签订了一份挑战合约:只要她在完成所有主线任务之前,不向任何原住民从各个角度透露自己游戏玩家的身份,不使用系统商城的道具,不在非死亡情况下读档,那游戏通关时,游戏公司会送她特殊的通关奖励。 奖励暂时保密,但游戏公司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她喜欢沉浸式体验游戏,也喜欢挑战高难度玩法,这样的合约正合她意。而现在,降谷零的突击询问,甚至令她感到兴奋。 ——柯学红黑阵营游戏,玩的就是各方在戒备和信任之间游移不定,突如其来的危机,激素和心率一齐爆发的紧张刺激! 所以,神无梦这张身份卡,要如何知道莱伊是FBI赤井秀一呢? 她需要一分钟想出让诸伏景光暂时放弃自杀的方法;需要一秒钟想出应对琴酒质问的方法。 而现在过了半个晚上——她早就有解释的腹稿了! 神无梦下巴一抬,自信开口:“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黑鸦会社现任社长,能接触到组织在日本1/15的金钱输送链,美国的金钱链也能接触不少。FBI的消息就是在那里接触到的。” 诸伏景光好看的蓝色上挑眼睛逐渐呆滞。而降谷零扬起眉毛,似笑非笑地听着。 神无梦不管不顾,理直气壮地说完:“组织真的很有钱,于是我也变得有钱。个人资产丰厚,仅在东都市就手握15处安全屋,其中有5处独栋甚至可以随时放成烟花。——有钱,什么都能办得到,就算雇人暗杀总统候选人都完全没问题。” 说完后,神无梦盯向降谷零。 没有话术可以百分百将对方说服。所以自信很重要。 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她自己要信,然后把对方也带得相信。 各个国中的学生坐着大巴来到了东京市郊的一处山脚,参加人数很多,为了避免混乱分了好几个起点,等开始后走上一段就能和其他学校的人汇聚遇见。 随着开始发令声响起,运动社团作为先头部队全力奔跑,一小部分人紧随其后蹦蹦跳跳,最后面是保留体力匀速走路前进的大部队。 主角团兼怪盗四人算是走在大部队的前列,临时组长工藤新一手持老师发的简易地图,前往地图上标着福尔摩斯头像的路段,不时抬起头四处张望观察沿路。 神无梦既不擅长推理也不会解谜,名柯动漫里那些暗号没一次解开过,听不懂的基本都跳过了。 不过跟着未来的名侦探,她已经做好了躺平等赢的准备。 大约走了七八千米,太阳渐渐升起,雀跃欣赏风景的几人开始略感疲惫,而兴奋的不行,丝毫不露疲态的工藤新一终于根据路上隐蔽暗示的线索找到了推理环节站点,远远望去是一个显眼的大号福尔摩斯标识立在那儿。 边上还有学生水分补给站免费分发矿泉水,神无梦渴得边走边灌下一整瓶。 但当她走近看到站点里坐着的人是谁时,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这不是东京国中的联合活动吗,为什么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也在这儿?!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并排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如果能忽略掉旁边的福尔摩斯加大码头像和活动横幅,这俩身上的气势真的像极了在审问重刑犯。 看清前者那张英俊的池面脸,铃木园子下意识星星眼,低声惊呼:“好帅!” 神无梦在一旁双手抱臂,老神在在地点点头。没错,松田阵平的酷哥脸的确很帅,但酷哥脸红难为情的样子才是最可爱的! 隔了几米但还是能听清楚说话声的两位同期:…… 虽然不是没听过这样的话,可当面那么直白的还是少见。 不要因为口头上喊叔叔喊习惯就认为别人真的老耳失聪了啊!松田阵平透过墨镜瞪了眼神无梦,可惜对这家伙来说一丝威慑力也没有。 毛利兰认出了这两位给他们做过笔录的警官,率先出声打招呼,“伊达警官、松田警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伊达航:“每次举办这个远足活动的时候交通部人手都不够用,要从其他部门调人来帮忙的,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怕中途发生什么意外救援不及时,喏,今年我俩就被抓壮丁了。” “哦……” “为什么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伊达航咬着牙签笑道。 “因为伊达警官还好说,另一位根本不像是会自愿来这种活动的嘛。”神无梦先一步抢答。 松田阵平黑着脸:“喂,都说了要加上警官说敬语!” 感觉自从收到了金箔纸镯,神无梦就开始变得没大没小,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哈哈哈没错,我们在上警校的时候每次遇上这类活动,松田这家伙永远是跑得最快的!这次估计开溜失败了吧。”伊达航大手胡乱揉搓着同期的脑袋,力气大得后者无法反抗,让神无梦看了十分眼馋。 诸伏景光此前也有同样的想法,在几人的印象里,松田大概更希望能和心爱的机械呆在一起。 好不容易逃离了班长的大手,松田阵平撇头轻哼一声,瞄了眼神无梦身上的国中制服。 昨天佐藤来问有没有空时,他正要找个借口随便搪塞过去,视线却不经意瞥到了学校清单上的“帝丹国中”。 只不过是愣了一下,对方就自作主张替他报名了,结果要坐在这个荒凉得要死的地方坐上半天。 虽然伊达班长来之前也说了如果真的不愿意也可以找人代班,不要臭着一张脸把兴致勃勃参加远足的学生吓跑。 “麻烦死了……”松田阵平嘀咕道。 第 424 章 反转时间到! 松田阵平瞥向神无梦,后者正瘪嘴甩了甩手。他注意分寸没用什么力气,但因为对方皮肤白皙且细嫩,所以还是在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红痕,不仔细看就像是戴着什么饰品。 随后国中女生控诉的目光和他的猛然相撞对视,抬起手腕横在他眼前,意思大概是“你把我的手弄成这么该怎么补偿”。 还挺理直气壮。松田阵平挑眉,看向墙上的钟表,懒洋洋道:“九点四十五分,监护人该把未成年送回家了。” 神无梦唰地把手收回去,护住海波杯不敢得寸进尺,生怕他再把饮料抢走,这个男人干得出来! 瞧她这幅护食的模样,松田阵平忽然懂自己为什么会阻拦了。 降谷还好说,但十四岁小鬼看到人家递来鸡尾酒便露出迫不及待想要品尝的样子,这样的不省心才是最危险的吧! 神无梦无视身边投来的警告视线,双手握着玻璃杯壁,感受到里面冰凉的液体才让手掌的温度消退些许。 之前被降谷零的话震惊了所以没意识到,现在回想起来,卷毛警官的手真的好大好烫,怎么会有人仅仅是传递而来的残存体温都能让自己双手都不受控地发热。 她很想骗自己一定是酒吧暖气开太高了,但神无梦清楚地知道真正原因是什么。 可恶,不要把我当成游戏角色一样无意识刷好感度啊,这样显得我很容易被撩到诶! 双手终于降温,神无梦正想喝一口这和自己怪盗代号同名的鸡尾酒,边上的人突然从外套兜里掏出烟盒,把一个很眼熟的纸镯准确地抛到她手臂上。 “?!”她一下把头扭过去,松田阵平单手支着脑袋面朝另一个方向,只给她留了个后脑勺,懒淡的声线传来。 “在意的话戴上,凑合遮一遮。” 看着自己昨晚才戴过的金箔纸镯,神无梦呆愣在座位上,实则心里翻江涌浪。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她不仅心里想问,还真的开口说出来了,使劲儿摇着松田阵平的肩膀。后者力气大,在座位上坚如磐石就是不肯把脸转回来,但神无梦看到他耳根腾地红了。 “吵死了,都说是随便折的!”对方的语气又傲又臭,“而且又不是真的黄金你兴奋个什么?!” 因为你记得我喜欢金镯子啊,不过金箔纸确实是真金,就是重量几乎为零不值钱罢了。 神无梦开心得已经把自己之前说这是直男堪忧的送礼情商、收到的人不可能会高兴这种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原来是送给自己的,还要心理铺垫好几天后拐弯抹角、别扭地送给自己。 好可爱! 不过他是怎么做到尺寸刚好贴合的,难道能目测腕围? 其实神无梦很想这时候直接问他为什么那天杯户摩天轮没穿挑的决胜西装,可没法解释当时不应该在场的自己是怎么看到的。 啊啊啊好想问,明明时机刚好! 快速瞄了眼时间,神无梦把金箔纸镯子转进双肩包里安全放好。方才目睹全程的降谷零终于嗅出了不对,试探着问为什么不戴上。 “哦,因为等下可能要揍辛迪瑞拉,弄坏就不好啦~”她心情很好,所以完全不介意说要自己打自己,笑容满面地说出了很可怕的话。 降谷零:……她安下心,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表现,就,还行吧,正常水平。 说来,她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总感觉在忽悠人这一块还挺利索,噫。 然而想不起来,游戏合同有“根据玩家需求屏蔽对应记忆”的条款,以至于她对自己的认知存在空缺。身份,工作,具体环境,全是屏蔽状态。 她能记起来的,只有“自己很喜欢玩游戏”,还有“自己好像生了一场大病,经常在医院躺着”。这屏蔽力度,真的挺狠,甚至可以说狠过头了。 不过……过去的自己要把这些信息都屏蔽掉,应该是有理由的的? 九山警部还在打哈欠,等上司的最后通知。神无梦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就看游戏系统跳出的新消息。 【[警视厅任务:成功回撤警视厅。]任务已取消。 【任务已更新。 【警视厅任务:找出并处理致使苏格兰暴露的警视厅卧底。 【任务奖励:人物技能点50点。 【注:该任务限时1个月,玩家需要在1个月内(1月8日前)完成,超时即记为失败。】 神无梦眼前一亮。任务可以引导变化,任务奖励也会因此变化。10点的任务奖励,现在变成了50点。 原本她看着动辄几百点的技能要求望洋兴叹。而现在看,只要她任务做得勤快,那种神级技能,她也有希望掌握! 神无梦悄悄徜徉了一下变身超级赛亚人的未来,就看到九山警部接通电话,并把电话声音外放。 电话里传出来的依旧是电子机械音:“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限时一个月内揪出卧底。如果一个月内无法抓出卧底,为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必须放弃卧底身份,回撤警视厅。有问题吗?” 九山警部忧愁又困倦地看着她,而她毫不犹豫,立刻答应:“没问题!” 电子机械音:“祝你万事顺意。” 电话再次挂断,又是一阵空忙音。 九山警部没什么想说的了,他近乎24小时没睡,大脑没直接停摆已经是奇迹。 于是神无梦没有多说什么,例如“这个电子机械音可能不是你真正的上司,真正的上司是电子机械音在挂电话过程中请示的那个人”。她只朝九山警部客气地颔首告别,然后带好大沿帽、口罩和墨镜,关上门。 “抓卧底”的作业答案要从哪里开始抄写好呢?神无梦盘算着。 不过还是先把朗姆的任务认真敷衍掉吧。如果在抄写警视厅卧底任务答案的时候被组织抓出来自己的叛心,那就糟糕了呀。 怎么敷衍着查苏格兰的档案?在档案已经封存的情况下,正常应该是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的。敷衍难度堪称史低。 她的黑客技能目前是70点,已有技能点是75点。她没多犹豫,就把75点全部用掉。 ——稍微尊重一下警视厅公安网警的反黑客技术。 【使用75点技能点,加入[黑客]技能上,是否确定?】 【玩家的[黑客]技能点目前为:145。】 神无梦身形一晃,适应黑客技能信息带给她大脑的冲击后,给卡纳迪恩发消息,要他按照朗姆的要求,发一个公安内网账号给她。 卡纳迪恩没废话也没寒暄,直接发来一份账号密码。神无梦同样没管账号密码是谁的,直接全副武装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进行操作。 打开电脑,关闭内网连接,设置定时自动关机程序,覆盖虚假IP地址*3,加设反追查程序*3;创设虚拟电脑,覆盖虚假IP地址*3,加设反追查程序*3,连接内网VP丨N,输入内网账号进入内网—— 这个账号居然已经有浏览全部未封存档案的权限! 难怪朗姆敢命令她去查。既然卡纳迪恩已经有理论上就能查出东西的账号,那她理论上就能查出一点东西。如果她查都不查,只用降谷先生的话敷衍回去,她一定会被朗姆怀疑立场。甚至会遇到最糟糕的情况——被询问她昨晚在哪。 不同于琴酒问的“你旁边的呼吸声是谁的”,昨晚她人在哪里,是她真切无法回答的问题。 她此刻完全明白朗姆想要的东西。朗姆要的并不只是苏格兰的档案,甚至可以说,朗姆要的就是“有人查苏格兰档案”这件事,搅乱警视厅注意。她真的完全就是工具人。 工具人就工具人吧,回头再慢慢摆脱工具人的状态。现在,她只能祈祷封存权限够高,她确实可以认真敷衍。 设置20分钟后自动搜索绿川阳的程序,确认无误。再将自动关机的系统设置时间为搜索绿川阳的一秒钟后,同样确认无误。 “虽然刚刚还说喜欢我,但很抱歉,该吓唬你们的地方还是得吓唬啦。” 神无梦笑着感慨,然后按下ENTER键。 “咔哒。” 松田阵平本来也只是恰好找到借口把滞留许久的东西送出去,因此并没放在心上。 但神无梦话音刚落,整个酒吧各处忽然发出响亮的警报,紧接着只听一下启动声,天花板的消防淋喷头全部感应启动,水流顿时宛如倾盆大雨般洒下,把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变故惊住了,连神无梦也不例外,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心叹还好双肩包是防水的。 她只是与山雀助手饭团心灵感应,让它启动店里的喷水装置,谁知道这么给力,简直是大暴雨级别。 跑去角落抽烟的伊达航看着手里被浇灭的小小烟蒂,还以为是自己的锅,中森警官就发出怒吼:“不要慌,这是辛迪瑞拉的计谋,想趁乱偷走这些酒,离预告时间还有七分钟,不要上了她的当!” 然后派人去关闭淋喷装置,小跑的时候差点被地上的水滑倒。 松田阵平也像洗完澡的小狗那样甩着湿漉漉的卷毛,摘下墨镜随手把滴水的刘海往后撩成背头,清晰地露出额头和俊朗的五官,使那股莫名的侵略气质更加突显。 他两根手指捏起已经被浇烂、字迹不成样的预告函,狠狠皱眉,“搞什么啊!” 因为穿着全湿的西装很难受,他直接把外套脱下来单手拎着,里面的白衬衫没湿透得那么厉害,可也透明度也直线上升,紧密贴合着结实火辣的身材肌肉线条……咳咳。 神无梦总觉得这是自己这个年纪不能看的那什么禁,眼神不停往一旁瞅。 这是人之常情对吧?谁能忍得住! 注意到店里还有几位留下的女客人往这个方向望来,神无梦立刻起身把她们的目光通通挡住,眼神示意松田阵平把外套披上。 可惜对方这次没读懂,还因为身上难受而表情不爽,“干嘛?” 没干嘛,但这是为降谷零准备的计划,为什么他没脱,你却脱得那么爽快?? 神无梦看着为了透气甚至还解开几颗衬衫扣子的松田阵平,又看看也脱了外套的一些客人和警官,最后看向依旧全套穿搭堪称最得体的降谷零。 虽然店里有暖气,但你不换套制服真的不会感冒吗?不愧是三面颜卧底! 松田阵平丝毫没有男人也会被觊觎的意识,不守男德;降谷零你,太守男德了! 好在神无梦也没认为能如此轻易让对方主动脱掉夹克,所以这只是计划A 而已,单纯为计划B作掩饰铺垫。 扫了眼混入“暴雨”,此刻贴在在场来宾们身上的轻薄魔术卡片,她点了点头。 “阿嚏!”神无梦的羽绒服寄存在门口衣柜里,身上这件厚绒卫衣也湿透了,她边拧着马尾辫的水边问降谷零有没有干毛巾借她擦一擦。 后者想了想,给了她一把小钥匙,“这是员工洗手间的钥匙,里面有干毛巾和换洗的制服,你可以暂时先换上。”然后指了下方向。 神无梦道谢后一溜烟跑走了,到了预告的十点也没回来。 替她看包的松田阵平:“好慢。” 和女朋友同居几年的伊达航拍他肩膀,“女生换衣服过程比我们繁琐很多,松田你这样说话以后是交不到女朋友的哦。” 十点钟一到,搜查二课所有警员都凝气提神,忽然听见一阵由远到近的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随着数团白烟冒起,有人指着一个方向惊呼,“辛迪瑞拉!” 烟雾散去,与传闻外貌装扮相符的年轻女性轻盈地坐在几米高的玻璃酒柜上,甚至增添了很多以前没有的配饰,一浅蓝一透明的水晶鞋稍稍翘起。 她指尖抹了把酒柜顶部,深以为然地点头,开口第一句话:“还好事先冲洗过,不然肯定很多积灰。” 第 425 章 反转时间到! 【联络员007:……上述的情况就是这样,我方怀疑,彭格列之所以会掺和进这场拍卖之中,有极大可能是因为那枚绿钻其实是一枚死气宝石。】 死气宝石,一种来源不明,被专业的雕刻师用来制造能够点燃死气火焰的戒指的珍稀材料。 在意大利各方的黑手党都被AISE抓住尾巴重创了的现在,这种战备材料遭到抢夺也不是什么稀少的事情。 毕竟,多一块这种死气宝石,其家族的力量便会强上一分,傻子才不抢。 而那个意大利富商,应该是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不远万里斥巨资租游轮跑到日本来进行拍卖的。 不过,杀了那两个死者的应该不是彭格列的人,风格对不上,应该是富商的仇家之类的东西。 但黑衣组织也想要这个东西……难不成是他们根据死气火焰的‘生命’特性研究出来了什么新的进展吗? 【M.S:派来的是谁?暗杀部队的?】 那边的打字很快。 【联络员007:是本部的采购人员,这边监测到了他的面部影像,已经发送到了您的手机上。】 神无梦立马翻到邮件的附件点开,上面是一张中年男性的面孔。 她在彭格列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张脸,应该是在她走之后再补充进来的。 向上一翻,联络员还在继续输出。 【联络员007:彭格列那边对您开启的是最高等级的追杀令,一旦找到就直接就地格杀,虽然并不清楚他们是否是因为发现了您的踪迹才选择登上的游轮,但还请您务必小心!】 在说完了正事之后,联络员又开始哐哐的输出各式各样的彩虹屁和关心的话语,看得神无梦一阵的无语。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任务,但想不起来那个NPC的名字,向上翻了老长一页之后才找到那人的名字,然后直接打字打断了他的彩虹屁的输出。 【M.S:达利欧·克罗丁怎么样了,出院了吗】 联络员非常不符合他设定的,久久的没有传来消息。 神无梦站在客舱的尽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安室透,决定再等一会儿,看不着任务后彩蛋就这么算了。 然后便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句话。 【Mr克罗丁:回长官,属下目前已经出院,身体健康,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神无梦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挑了一下。 没死就行。 AISE中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要是再死上几个的话,她真是把头发拽没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拉着这群猪队友获得最后的阵营胜利了。 【Mr克罗丁:小组的人都很想念您,也都一直在为您向上帝祈祷,虽然知道长官您并不需要我们的多此一举,但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够为您做到的事情了。】 【Mr克罗丁:愿您站在光中,但行伟业而不受世事侵扰,愿您行于祂的国土,所作所为皆是正义,愿您身披荣光归于万里,平安顺利。】 【Mr克罗丁: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愿主保佑您。】 “前辈,原来你在这里啊。” 行动力超强,在神无梦消失之后就迅速把附近船舱都找了一遍的安室透,脸上带着笑从神无梦收起的手机后冒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被她塞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抬起眼来看她,“是任务出现变化了吗?” “那倒没有……”“啪嗒。” 昏暗房间的灯被开门进来的人打开。房间昏暗,只有显示屏莹莹亮光。 显示屏对面,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性靠坐在皮质老板椅上,左手单手撑着下巴,食指指尖压着入耳耳机。 面部轮廓流畅好看,但半边脸都处于阴影中,而神情和视线也被眼镜折射的莹光遮住。 显示屏的中央是一位女性,将黑发严严实实盘在头顶,灰白色风衣黑色阔腿裤,不管是装扮妆容还是动作都看起来利落干净。她迅速把指纹擦干净,确认地上没有头发等痕迹残留,就戴好伪装,迅速离开小会议室。 耳机里,从头到尾都很安静。 “……真是不得了啊,绫田小姐。” 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主机风箱转动的声音,只有他的感叹声。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小会议室的画面,也从绫田警官的单独静坐、与他隔着摄像头的对视,彻底成为无人的空荡沉寂。 这位男性轻击鼠标,监控页面切换。 九山警部困倦打哈欠的侧脸清晰显现,打哈欠的声音也清晰传入耳中。 他不为所动,只拿出手机,回复短信。 【画面和声音都很清晰,监视没有问题。】 房间内登时敞亮,坐在电脑前的男性不适应地眯起眼——赫然是刮掉胡子、戴上眼镜的诸伏景光。刚才打开会议室摄像头,对神无梦进行审查监视,后来又负责和神无梦对话的,都是他。 降谷零收回开灯的手,抱怨道:“我就出去买个午饭,你怎么又把灯关上了。” 诸伏景光仰头笑了下:“还不太习惯,不好意思。” 不习惯灯光,不习惯松懈,不习惯放弃警戒。 降谷零脸上流露出不赞同,但他又没办法再劝出口。请求其他人达成绝对无法达成的事情,是一种变相逼迫。 于是降谷零只能沉默地在电脑桌上放下便当寿司。这是他去食堂带给诸伏景光的午饭。 诸伏景光摘下耳机,把老板椅转了个方向,他现在没有吃饭的胃口,下意识摆出的笑已经全数收敛,神情严肃地说道:“你打算把綾田调去警察厅吧。” 降谷零偏头想了想,反问回去:“你觉得綾田不可以信任吗?” 诸伏景光犹豫道:“我一开启小会议室的摄像头,她就发现了……她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 降谷零笑道:“无法完全信任她吗?” 神无梦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会拆炸/弹吗?” 早就做好了应答准备,却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么个问题的安室透一愣:“什么?” 然后就见着她一拍自己的脑门,嘟囔了句:“算了,你个情报人员没必要会这个。” ——想要知道对方会不会拆弹只要看一眼技能面板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是她脑子抽了还没缓过神来。 神无梦想了想,她自己倒是有和炸/弹相关的技能点和技能。 但她的拆弹技能点只有70,遇上复杂一点的炸/弹就要麻爪,造炸/药的技能倒是有两个,但很明显现在没必要再火上浇油。 所以她为啥之前遇到的都是只会造炸/弹不会拆炸/弹的攻略对象啊。 想明白了事情之后,神无梦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几分钟之内就重新回到了现场。 然后她一把拉住了正准备去找别的线索的工藤新一。 “玛莲娜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他仰着头看她,发现她的心情正介于好与不好的中间态。 这是发生了好事,还是发生了坏事啊?谁惹她生气了吗? 工藤新一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旁边跟来的安室透。 后者对着他一笑,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 “小侦探,现在不要再和他们在这里搅混水了,寻找真相的人有你爸爸一个就够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为了让自己的话看上去更有说服力,神无梦尽量把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工藤新一有些困惑:“什么事?” “现在立刻马上,去找到你妈妈,帮着她一起收拾好行李,然后拿上三个救生衣。” 她低声说道。 “什么?” 工藤新一愣住了。 但是很快,侦探聪明的脑瓜就反应了过来,立马追问道:“玛莲娜姐姐,这个船上是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要拿救生衣的话,应该就是考虑到了之后可能会弃船逃命的情况,但现在就只有一个凶杀案,应该不至于那么麻烦吧? 安室透的思维和他微妙的重合在了一起。 但是作为一个在黑衣组织中的卧底,他立即就联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难不成是…… “长话简说吧,这艘船上可能已经被人安装上了足以炸沉整艘船的炸/药,不知道何时会被引爆,所以你最好动作快一点过去。” 神无梦声音低沉的说道。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准备去调查下一个线索的人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我愿意出高于所有人的价格来获得这颗珍贵的钻石,不知丹先生是否愿意与我小叙一下呢?” 男人优雅的笑道,却挡死了他们前行的路。 可是他并没有看向富商,而是越过所有人的肩膀,看向站在走廊尽头的那人,脸上的笑意愈发得大了起来。 真是,好久不见啊。 玛莲娜·斯科迪亚……玛莲娜·斯科迪亚!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这个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名字,咬牙切齿,几乎要将它(她)撕碎掉咽下去。 爱意、恨意、杀意混杂在一起,让人看不清,分不明。 【人物:彭格列采购人员(被附身状态),目前好感:???】 第 426 章 反转时间到! 闯入神无梦家这幢雪山别墅的神秘男人的确就是侦探们预想的凶手,因为他舒舒服服地倒在沙发上小憩片刻后便起身打开冰箱,动作熟练地将冰冻尸体装进了一只等身麻袋。 做完这一切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靠在厨房水槽边抽起烟来,细小灰白的烟灰被毫不在意地抖落在柔软华丽的高级地毯上,抬手看了眼手表。 透过缝隙偷看的侦探:他在看时间?是思考暴风雪什么时候会停吗? 盖着熊皮的神无梦:啊啊啊我们都是擦了鞋底才进来,他居然敢用湿漉漉脏兮兮的鞋子把地毯踩得那么脏,还抖烟灰,当我这儿是垃圾堆吗?! 杀人、抽烟、毁了这幢房子,所有一切都正中她的雷点。 这个男人还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嗯?”男人叼着烟,不经意地瞄了眼边上的水槽,明明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人进出别墅,水槽壁上怎么会有残余的水珠。 他正色起来,在厨房踱步一圈,探手摸了摸热水壶,虽然里头没多少水了,但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居然还有些许温度,说明刚刚才有人使用过,而且对方很有可能还在这个屋子内。 男人不动声色地抽了把菜刀,边缓缓绕着屋子走边审视环顾,当他经过盘旋楼梯时,除了崴脚的远山和叶,其他三人早就交换好眼神同时冲了出来。 一个不等男人反应就快速抬腿踢飞了对方手上的菜刀,一个拿神无梦的滑雪板作竹剑朝他面门狠狠劈了下去,工藤新一近身格斗水平不高,见不需要自己帮忙,举起相机咔嚓拍照留证。 把人镇压住了后,服部平次经常围观老爸的下属们审讯犯人,口气学得像模像样,就是还没变声的嗓音很出戏,“喂!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杀人动机是什么,给我说!” 工藤新一:“……” 这段台词用关西腔说出来实在太像是日本□□打手的发言了。 男人一看是三个国中生,哪怕自己处于劣势也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闭口不言,双手反扣在背后趴伏在地上时瞥了眼墙上的钟表,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侦探们内心一下警铃大作。他怎么又看时间了,难道……不好! “砰”地一声房门被粗暴踹开,一个脸上有道伤疤的男人举着枪迈入,这位同伙共犯不屑地嘲讽道:“还以为被条子发现了,原来是溜进来几只小老鼠。” 然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制服了同伴的毛利兰,“放开他,否则你漂亮的小脸蛋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敢保证哦?” “兰!” “哟,担心小女朋友啊?别急,会慢慢轮到你们几个的,”伤疤男冲焦急的工藤新一猖狂笑着,“谁让你们发现了别人的秘密呢,小鬼就别玩什么警察游戏了,真以为在这样的天气会有人赶来救援?” 他踢了一脚装尸体的麻袋,“等我们离开一把火烧了别墅,你们就留在这儿和这家伙作伴吧,反正都是闯进来的外人,肯定会被那群吃干饭的警察当做意外事故哈哈哈!” 笑着笑着,伤疤男忽然看到几个国中生的表情蓦地变了,方才的愤怒无措和恐惧消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见鬼般惊疑不定,并且视线不停往他身后飘。 在他后背盲区,墙上的熊头熊皮猛地自己蠕动了起来,逼真的手工制品有种无端的鬼魅恐怖,怨灵似的阴恻恻地紧贴在他身后,显露出一半掩盖在阴影下的熊脸和凶残獠牙。 应付不来鬼怪的毛利兰简直比面对枪口时还害怕,双腿有些不受控制地发软,但依旧坚强地压制住伤疤男的同伙,想起班里同学说的雪山恐怖传说,差点哭出来:呜呜呜棕熊怨灵附体了! 他们的神色太过真实,绕是觉得肯定在唬人,伤疤男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神无梦一个熊头盖在脑袋上遮住了视线,眼前一黑。 工藤新一顿时无缝配合,挑飞了他手里的枪。手枪滑出去几米远,远山和叶赶紧拖着腿跑出来回收,卸掉了弹夹。 几息间情况再次反转,所有人肩膀一松长叹口气——除了神无梦。 神无梦眨了眨眼戴着黑色美瞳的眼睛,确实非常巧。 也正是因为巧合到这种程度,所以才能作为玩家的新手阵营吧。 神无梦回想了一下整个聊天过程,她全程没有说出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信息,只是引导对方抛信息。而就目前的聊天状态来看,G5并没有隐瞒她什么的打算。 G5机构是正规的国际联合办案机构,知道她是组织成员,知道她用假身份考上警校,知道她现在是警察,她之前也给过G5不少消息,已经牵扯很深(虽然只是游戏设定),这时候再怀疑G5立场,实在有点马后炮。 神无梦问道:“成为G5机构的合作者,需要做什么?” 雾美沙道:“发送组织的相关情报——其实和你现在做的没什么区别。只是确定正式合作的关系,方便G5这边和日方政府报备,还有在日后铲除组织行动中,证明你不是组织的人。” 神无梦想了想,她的身份太多了,切实需要一个一切身份都曝光后最后的容身之所。有G5合作者身份,情况只可能变好,不可能变得更差。于是她决定同意:“可以的,没问题。” 雾美沙松一口气,露出笑容。这才按下传呼键,请服务员上菜。 按下按钮后,她以闲聊的口吻道:“你有空可以想出代号发给我,最好两个字,我用来和日方报备——虽然日本被黑衣组织渗透得很严重,议员选举都能插手,但国际合作还是要有基本的尊重。终究委屈你了。” 代号?神无梦脑子里突然跳出两个字,于是她就顺其自然地说上:“代号就用‘金帛’吧,听起来比较富贵。” 神无梦解释一下金帛两个字怎么写,雾美沙拿出手机记住。 【系统通知:确认G5合作者身份。 【奖励:人物技能点10点。玩家目前拥有技能点:10点。】 【主线任务:揪出黑衣组织的武器走私链条,并将信息报送G5。 【奖励:游戏通关。】 【系统通知:成功获取主线任务。 【奖励:人物技能点10点。玩家目前拥有技能点:20点。】 主线任务触发,意外之喜! 20点技能点,意外之喜!*2 她原本对G5还有些许疑虑,但现在这个疑虑消失大半! 服务员进来上菜后,氛围便彻底从谈公事的风格移开,进入闲聊阶段。 雾美沙:“说来你最近在做什么?你一会儿说你在做警察的工作,一会儿说你去会社工作,然后又成为社长,警察的工作你还在做吗?” 神无梦戳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蜗牛,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直接回答:“警察的活也在做,最近还要查警察队伍里可能有的组织成员……和枪械走私没什么关系啦。” 雾美沙笑道:“枪械走私的其中一条来源,就是被警方收缴的手枪。一些黑丨警在用各种方法绕过登记入库阶段,或者把枪械从仓库里拿出来,偷偷放到黑市去卖。虽然体量很小,不过说不定就有谁想多赚点零花钱呢,如果抓出来也很有好处。” 神无梦恍然想起,长野县就有这样枪械走私的案件。 雾美沙笑着鼓励道:“你现在又是当警察又是当社长,还有领组织任务,事情也太多了。好好干,查走私链条的事情不急,有什么要帮忙的联系我。” 神无梦哭笑不得,哪里有对接人员会一直说自己机构的活不急的?就算是客气话也太客气了。 但下一刻,系统又跳出通知。 【G5任务:同警视厅任务,找出并处理致使苏格兰暴露的警视厅卧底。 【任务已合并,玩家完成任务后,将获得双倍奖励(即100点技能点)。】 神无梦对着蜗牛,悄悄瞪圆了自己震撼的眼。 100点技能点! 她刚刚塞了复活药的萩原研二会怎么说来着?“看到这条消息,我浑身的干劲都涌出来了!”她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G5的铁杆合作者! 不过雾美沙还坐在她对面,她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思索自己的后续计划。 吃完饭,去会社处理一些工作材料,之后就可以开始盘算怎么对着答案编解题过程,不,怎么抓住潜藏在警视厅的卧底。 就像是玩狼人杀,她要引导好人和村民把其他狼人投出去,但是不能被人发现她同样是狼人的身份。 ……嗯,先看看预言家查验谁,而狼人要杀谁吧。 本来就被金手指改良过的体质在极度愤怒的情绪下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神无梦单手碾压一个成年男人,边殴打边破口大骂。 “我们是溜进来的老鼠?那你们这些把尸体藏在别人家冰箱的是什么玩意儿?他**寄生在藏污纳垢里的蟑螂吗?!” 两名侦探默默捂住了青梅竹马的耳朵,因为有些词确实不适合国中生听,但也能理解神无梦发飙的原因。 “还想烧了我的别墅,谁借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神无梦凭着感觉一拳头砸向熊头里的人脸,只听一道清脆的骨裂声回荡在客厅。 哇好痛!鼻梁应该断了。服部平次总觉得自己鼻梁也一酸,忍不住心有余悸摸了摸。 “还说警察是吃干饭的,你以为自己能逃脱法律责任吗?”神无梦想起了险些牺牲的松田阵平和已经领便当的萩原研二,冷笑道,“行啊,反正我还有一个月才满十四周岁,你说如果我在这里把你打残,你是不是就非常希望你口中‘吃干饭的警察’支棱起来把我这个未成年定罪?” 她学着伤疤男之前威胁的口吻,微微凑近,咬字又轻又充满危险,“别急,我会控制好力道只弄出个轻度伤残,不会让你太疼的。” 其他四人正想劝她别冲动,就见伤疤男身体一轻,顶着个熊头晕倒在地上,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吓的。 神无梦扔掉熊皮,踢了踢他的屁股,发现是真没意识了,但还有呼吸,“切,胆子那么小,说两句就吓晕了。” 远山和叶瞅她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神无梦同学,刚才那些……只是吓唬人的气话吧?”主要是也没多少同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啊?那不是肯定的么,”神无梦单脚踩在男人身上五花大绑,“我才不会因为人渣毁掉自己,而且这辈子都不想多去警察局!” “为啥,有你看不顺眼的人?”服部平次听刚才的话,并不认为她讨厌警察啊。 “可以这么说吧。”自己还没彻底忘掉的人,当然要眼不见为净。 毛利兰看着咕噜咕噜滚远了的熊头,拍拍胸口仿佛劫后余生,“还好不是棕熊怨灵,而是神无梦同学。” “……”工藤新一看着晕过去的伤疤男,心想神无梦估计比什么怨灵可怕多了。 五人守着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和一具尸体,直到暴风雪过去后来到附近的山间小路,拦下了一位穿着冬季校园制服、骑自行车的橘发少年,拜托他领路到了最近的派出所报警,并电话联系上了老师和两位侦探的母亲。 “神无梦同学,你刚才好像一直在看那个带我们来的男生呢,是认识的人吗?”毛利兰想起对方矮矮的个子,却非常热情有活力,橘色的头发围着橘色围巾,像一颗雪地里的橘子那样可爱。 “嗯……与其说认识,不如说有点眼熟吧。”神无梦回想起对方黑色大衣上的学校名称,好像是什么丘来着? 隐隐有些熟悉感,但柯学世界里有这号人物么? 眼前的案件比较急,神无梦暂时把这事放在脑后。警察逮捕了两名凶手,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还凑过去讲了一大堆他们分析出来的线索,说如果有什么后续请联系他们。 也由于这件事,两个年轻的侦探比原作更早结识了,即便互相吸引也一个比一个不服输,表示下次有机会再用推理对决! 女生这边关系倒很好,神无梦还有点遗憾,估计见识不到“你就是那个东京来的叫工藤的女人”的名场面了。 原本宫城县当地警方还要留他们做笔录,但已经到了学校预计返校的时间,大巴车都开来了,让所有学生等着和只留他们几个在这里做笔录都不现实。 于是神无梦就被通知,可以回东京再去警视厅做笔录啦。 第 427 章 反转时间到! 还不等两人头脑风暴完,毛利兰突然掀开滑雪镜喊了一声:“看,那边是不是有房子!” 侦探们:…… 得,分析半天不如欧皇眼神好。 五人互相搀扶,根据毛利兰看到的冒尖屋顶来到了一排雪中别墅前,应该是有钱人家们的度假屋,现在每一户全部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在这样的雪夜中显得尤其恐怖,毛利兰和远山和叶想起同学们说的雪地恐怖传闻,面色惨白,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在铁栏大门前按了好几下门铃都没人回应,急性子的服部平次忍不住捶了下大门,纹丝不动,“可恶!” “没用的,这种山间地区别墅为了防止动物入侵都会建造得非常牢固,”工藤新一冷静开口,“除非你觉得自己比黑熊还要厉害,否则想用蛮力打开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这家伙还说风凉话!”服部平次惦记着和叶的脚伤,一回头,人呢? 三个女生都不见了,他着急开口:“真的被熊叼走了?!” “……”关东侦探扶额,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令他欣赏的那个国中侦探,怎么现在像个傻子,“傻、咳咳,看那边。”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服部平次下意识张大嘴巴,目睹所有别墅中占地面积最广那幢的高大铁门缓缓打开,和叶在门前呼着白气朝他招手。 “平次,这边!” 服部平次的思路很有侦探风格:“你们破解了密码锁?!” “才不是呢,因为这里是神无梦同学家的别墅呀。”女生之间熟悉得很快,已经能互通姓名了。 “没想到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后面一句是对神无梦说的。 神无梦挠挠脸:“主要是我也没想到。” “?” 名下房产那么多,她一个从没来过日本东北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它们位置在哪儿,直到睨见这里的门牌才隐约有点印象。 为了方便管理,没有租出去的别墅密码锁都使用统一的密码,神无梦记不清具体地址是多少,刚才一个个门试过来,终于给弄开了。 幸好是密码锁,要换成老式的铜锁她不得背一大串钥匙过来挨个开,估计比服部平次告白还费劲儿。 终于能有个地方遮风避雪,他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别墅有储备水电,能陷入豪华舒适的一楼客厅沙发里,脚底踩着柔软的地毯,脱下沉重的外衣围巾,边上热着暖炉,比在滑雪场旅馆还安心自在。 “嚯,这是真的标本吗?”服部平次睁大眼盯着挂在墙上的熊头熊皮,“哦,好像是手工仿品。” “这里挺干净的,”工藤新一职业病般地观察家具摆设和积灰情况,“但没什么居住痕迹。” “管家爷爷好像说每两个月会有专人定期打扫,最近一次大概是元旦放假后吧,但不知道有多少储电,今天大家在客厅凑合一下吧,人多也暖和。” 因为找到了医疗箱,两个女孩子帮和叶简单地固定一下脚腕,茶是男生泡的,神无梦喝了一口就被苦得直皱脸,让他们立刻离开厨房。 两位侦探不久前才合作解决了案件而惺惺相惜,现在惨遭嫌弃后开始互相埋怨推脱责任,一个说肯定是你水烧太热了,一个反驳绝对是你茶叶放多了。 见他俩快为这点小事辩论起来了,神无梦转头问两位的青梅竹马:“他们一直都这么幼稚的吗?” “才没有,新一老是喜欢装深沉,总摆出一副很成熟的样子,肯定是因为遇上对手了才会这样。” “对对!看平次现在那副黑脸,其实暗地里绝对开心得不行!” 神无梦吐槽:“他的脸不用什么表情也已经够黑了吧。” “喂喂,在说谁的坏话呢,我可是听得见的哦!”服部平次半月眼,见和叶的脚包扎好了也松口气,大咧咧道,“这里没有吃的吗,我饿了。” “平次!在别人家里不能这样说话的啦!”远山和叶赶紧道歉。 神无梦知道关西人就是心直口快,也不会跟个小鬼计较,更何况她也饿了,“我不太清楚,你们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吧?” 这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那个巨大的双开门冰箱就在工藤新一的左手边,他上前一步打开来。 试图从组织手中援救苏格兰的小组组长,其实是组织的人,这也太黑色幽默了,哈哈。 警视厅公安的自查基本还限定在组员身上,神无梦也没急着说“组长也有嫌疑”,毕竟组长敢拖延援救速度,让组织的人先攻,一定有预先定好的背锅人。她打算先让组长表演。 组织方没有在自查,也没有组织成员被处罚,甚至负责人都没有变,依旧是琴酒。 ……所以朗姆为什么要提前让她去查苏格兰的档案?为了和琴酒抢活干? 不是很明白。但她在社长办公室闲琢磨怎么扩展业务的时候,琴酒打电话给她。 “康帕利,配合卡纳迪恩把那个蠢货处理了。哪个蠢货?把苏格兰临终信息信以为真,拦着公安行动小组不去接苏格兰游魂的那个人——高桥春也,他做得太明显了,现在已经被公安关在秘密审讯点。你和卡纳迪恩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他永远闭嘴。” ……应该是没抢成功吧,她也不是很懂组织内权力的斗争和转移。 神无梦在电话里应付完琴酒,说“我会去了解一下情况”。 高桥春也,并不是被系统档案计入的人,看样子是谁发展的下线。 他真的是卧底吗?……不管他是不是卧底,警视厅里的组织卧底数量都肯定超标了吧! 神无梦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朗姆。 朗姆那边的背景音依旧很安静,只有他的声音平静传来:“又是什么事情不能发短信说?” “这种事情短信说不清楚吧?”神无梦扬起声调,理直气壮道,“琴酒刚才打电话,要我去配合卡纳迪恩处理一个在警视厅暴露的组织卧底。我担心这和我之前查苏格兰档案失败有关系,所以来问问。” 话说完,神无梦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她明明是想试探朗姆,看看朗姆对“苏格兰之死”和“警视厅卧底”都是什么态度。但开口之后,画风却特别像“隔壁办公室的领导要临时调我去做特殊项目,我来和直管领导报备”。什么办公室斗争思维啊! 朗姆那边也笑了几声,才说道:“没有什么关系,放心吧。琴酒要处理的那个卧底,就是把苏格兰带着安全屋的临终短信转发给组织,致使几个代号成员受伤,几个外围成员被消耗掉的那个人。公安已经在调查包括他在内的小组9个人,按琴酒的风格,肯定是尽快灭口。” 神无梦接着试探:“但这也已经第三天了,公安速度快的话,说不定已经查出东西。灭口速度是不是太慢了?” 朗姆呵呵笑道:“你还是年轻了啊,公安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喽啰上,这样才能让真正的组织成员躲开关注,擦除属于自己的痕迹。” 神无梦懂了,这就是“绿川行动”组长的打算:拿一个投靠组织的组员作为消耗品祭天,混淆视线保留自己。 组织显然也默认这种做法,并且用灭口行动来配合——只要负责灭口的人没有被抓住马脚。 知道行动组长的打算后,她想搞事就简单多了。 神无梦问出来后,就打算道谢并且挂电话。但朗姆依旧是用他那仿佛永远不会生气、顶多阴阳怪气的含笑语气说着:“对了,我上次要你联系卡纳迪恩,让他帮你查苏格兰的档案,这件事做得怎么样了?” 隔着电话,神无梦毫不客气地撇嘴。可恶,她本来以为真的能拖一周再回复。 但转念一想,朗姆要求一天干完的活,她拖到了第三天,在争取工期宽松上已经完全是卓有成效。 于是神无梦只在心里腹诽一秒,就进入工作陈述状态:“我前天试着查了一下,失败了,没被抓住都已经完全是幸运。” 朗姆不置可否地笑了声。 神无梦接着陈述:“因为是一搜索绿川阳就立刻被反追踪,有点不对劲,所以我找同事上司试探了一下档案的情况,大部分人不知道,但终究还是从少数知道的人里套出话来。绿川阳的档案已经改为死亡,并且现在已经被彻底锁定,就算是警视总监去查也会触发警报。” 朗姆问:“警报不能想办法绕开吗?” 神无梦惭愧道:“不仅是要解开警报,还要想办法解锁。卡纳迪恩给的账号权限都不够了,就我这三脚猫功夫,想做到这种程度还是很难的。伏特加估计都不行,得宾加亲自上——但他还在欧洲女装当警察吧。” 朗姆毫不犹豫回护心腹:“国际刑警组织那边事情也多,宾加抽不出空。” 神无梦内心感慨一句,她其实也不是很能抽出空啊。 朗姆接着问:“你这样试探询问,没人怀疑你吗?” 神无梦早有腹稿,笑道:“我直接和那个人说,我打算用透露苏格兰档案的情况变化来想办法在组织晋升,所以来问——毕竟我在公安眼中是个在组织卧底的警察嘛。那人家当然只来得及劝我说太冒险了,不能这么做。怎么样?” 朗姆那边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赞叹道:“做得很不错,康帕利。” 神无梦悄悄松一口气,又一次胡编乱造大胜利。 系统同时也跳出消息。 【[组织任务:查探苏格兰档案状态并向朗姆报告。]任务已完成。 【[人物技能点25点。]任务奖励已发送玩家背包。玩家目前拥有技能点:45点。】 朗姆那边还在说着:“苏格兰的档案查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继续。至少在警视厅公安的眼中,绿川阳已经死了——只有死亡的卧底档案会被封存,直到组织未来可能的覆灭才会再解锁。当然,苏格兰的档案没有解锁的机会了。” 神无梦附和两声,心下腹诽,在江户川柯南诞生的两年内,诸伏的档案大概就有解锁的机会。 两年都保守了,一年吧。 手机发出震动,是新来电。神无梦正要摁断,朗姆却已经笑呵呵地说:“没事,我也要给琴酒打电话了,你接新的电话吧。”说完就挂断电话。 神无梦心里为琴酒默哀一毫秒。 她接通新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降谷零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过来接你。” 神无梦一愣:“什么事?” 降谷零言简意赅道:“找卧底。” 他露出不怎么意外的表情,不抱希望地顺手打开左侧的冷冻室。 然后和冷冻室里的一个男人对上了视线,准确来说,是被关在冷冻室里的一具男人尸体。 工藤新一和好奇凑过来的服部平次脸色骤变,喝止了想要来帮忙的毛利兰,“不要过来!” 小兰和叶还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了上千集名柯动漫,神无梦很熟悉他们现在的举动,并且从中已经猜到了大致的发展走向。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起身,在两名侦探的制止声中径直走到冰箱面前。 看着冰箱里面容凄惨可怖、快被冻成标本的尸体,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无数的命运重演,并且坦然地……吐了。 为什么!还没有成为死神小学生的主角就如此晦气,一天能带走两个死者,难道这就是双重侦探叠加的威力吗! 我的雪山别墅啊啊啊! 把胃里仅剩的午饭吐干净了,神无梦抹了把嘴角,又转回去继续盯着尸体。 那眼神看得服部平次后背发毛,“喂,你觉得恶心干嘛还看?”自虐么? “我必须要看习惯。”以后百分百还会再看到。 “神无梦同学未来是打算当警察吗,还是……”工藤新一还没说完,别墅里就响起了一阵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瞳孔地震的声音—— “叮咚~有人回家啦,快去迎接吧!” 这是门铃系统在别墅外铁门开启时的提示音。 元旦后刚打扫过,所以不是保洁;空房子,也不是租客。 那么能不顾这样的暴风雪天气前往山里,还知道大门密码的人会有谁? 只剩下把尸体藏在这儿的杀人凶手了。 几乎是身体潜意识的反应,两位侦探瞬间收拾好茶杯医疗箱扔进橱柜,关掉了客厅里所有电器,拉着自家青梅竹马在隐蔽角落藏了起来,还不忘捎带上脱掉的围巾外套。 全程不超过十几息,等他们藏好,门口便传来了清晰的、不断接近的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是个男性,登山鞋,没有瘸腿,体重……等一下! 不由自主开始推理的两个侦探一个蜷缩在楼梯下,一个屏气藏在窗帘后,黑暗中,他们都感受到了彼此错愕懊恼的眼神。 ——神无梦同学呢,你怎么没带她藏起来! ——我以为你会带着她! 但已经来不及再做什么了,门把手转动一声,“吧嗒”,灯亮了。 没在屋内瞅见神无梦明显暴露的身影,四人默默擦把汗,觉得她应该是反应够快,自己藏好了。 和叶小兰双手捂住嘴忍着不出声,而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的视野都有死角,无法看清来者的全貌,只看他走进客厅时脚步顿了一下,吓得他们以为漏掉了哪个细节,险些心脏骤停。 好在对方没发现什么,慢悠悠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了,翘着二郎腿一副惬意的模样。 在他身后的那面墙上,挂着之前被服部平次仔细端详辨认材料的手工熊皮和熊头,而棕熊漆黑无神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第 428 章 反转时间到! 无云的夜空群星点点,月光皎洁明亮,映照在站立于建筑天台的两个男人身上。 下颌一圈留了些许胡茬的男人颀长俊秀,此刻背靠在天台围墙上急促喘息,凤眼的浅蓝瞳孔霎时放大,展现出警惕与敌对的姿态,双手握紧手枪对准面前的长发男子。 被瞄准的毛线帽长发男子五官深刻,双手抬起作投降状,神色却放松自然,勾唇轻笑道:“你真厉害,苏格兰,竟然假装被我扔了出去,趁机抢走我的手枪。” “我并不是在求你饶命,但是在你开枪杀我之前,能听我说两句吗?” 被称为苏格兰的男人并没有听他多言,似乎在抢夺对方手枪时便心存死志,猛地调转枪口抵上左胸衣服略鼓的口袋,长发男人却瞬间上前抓住了弹夹的转轮,怎么也扣不动扳机,彻底被制衡住,落了下风。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几个呼吸间,由于实在太突然,惊得躲在天台阁楼某处视线盲区的神无梦被几个连续反转整懵了,沉迷看戏差点没反应过来。 本以为有人打劫就够刺激了,结果出来瞎溜达都能撞上名场面。 这剧情过分熟悉了啊,不就是苏格兰公安卧底的身份被黑色组织发现,在天台上开枪自尽的一幕么! 再等会儿就能听到波本上楼的脚步声了,然后阴差阳错,幼驯染阴阳两隔。 神无梦看过很多对苏格兰此时心理活动的分析,但她怎么想都感到唏嘘,明明是三个红方,还要搞出这种互相误会,你杀他我恨你的结局,叫人心里不痛快。 如果所有红方能把事情摊开放明面上讲,名柯哪用拍一千多集。 她又在心里添了句:还要糟蹋那么多房子,害她没法好好收租当富婆! 所以趁着那两人还在言语试探,她连忙回想了一下怪盗的技能,觉得“武器无效化”就很适合现在的情况,顾名思义,就是让武器报废呗。 这个技能一天的使用上限是三次,作用范围是二十米内,她肉眼估测了下,差不多刚好卡在极限距离上。 “……好了,听明白的话就放开手枪,好好听我说……” 听到那边的对话即将进入尾声,神无梦因为找到了解决办法而放松下来,慢悠悠对准那把手枪使用“武器无效化”。 没想到技能释放时卡壳了,反而给了她几个选项——是要“浪漫深情”款,还是“轻松活泼”“暗黑猎奇”等等。 ……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她做选择题,柯学世界你三选一做上瘾了是吧?! 这会儿能隐约听到波本的脚步声了,她慌不择路,看都没仔细看就选择了第一个“深情浪漫”款。 下一秒,一道枪响划破天空,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神无梦一阵后怕地拍拍胸口,还好还好,赶上了! 但另外两人没有她那么庆幸。 狠绝地扣下扳机,苏格兰皱着眉头咬紧牙关,誓要让性命和秘密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可想象中的剧痛与黑暗并没有到来,有什么东西蹭着他的衣服口袋,传来微微的痒意。 他低头一看,一朵娇嫩、鲜艳欲滴的玫瑰丛黑漆漆的枪口生长而出,在硝烟中贸然又不合时宜地轻柔颤着花瓣儿,无比美丽动人地在他心尖绽放。 苏格兰:…… 迷茫的同时大脑已经下意识开始思考:这把手枪是莱伊的,而莱伊是奉组织命令来追杀自己这个叛徒的,可明明是追杀,却带了把只能发射出玫瑰花的手枪……? 那些绝望的情绪几乎被快凝练出实体的困惑所掩盖,苏格兰一个激灵,方才莱伊说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你这样的男人不应该死在这里。” “要放跑一个人很简单。” “放弃自杀吧,苏格兰。”降谷零真的来接人了。 RX-7停在会社办公楼前,神无梦从社长办公室探出头去看,能看到降谷零斜靠在车旁,拿出黑桃手机要给她打电话。 神无梦看着心惊胆战,连忙跑下楼,冲着坐到副驾驶位置上,拉好安全带。 看着降谷零坐到驾驶位上,同样拉好安全带后。神无梦这才偏过头,低声说道:“基安蒂可能会过来,她的工资都是我发的。”——但波本怎么解释他来这里? 降谷零笑道:“我也需要钱啊,组织那边对我的报销单偶有微词,我也发愁呢。” 神无梦虚起眼,真的是偶有微词吗? 降谷零的笑意特别无辜,神无梦无可奈何,举手投降:“我下回定一个更安全的见面点吧。” 她真的没想到降谷先生会直接停公司门口。一般逻辑不应该都是停在公司附近的什么饭馆停车场之类的地方吗?……好吧,也可能就是故意打个反逻辑。 神无梦惦记着抓警视厅卧底后100点技能点的奖励,找回重点,问道:“找卧底是什么意思,是从可能泄露诸伏先生的人员名单里找吗?” “是的,”降谷零的声调赞赏扬起,一边把车开上路,一边介绍情况,“你之前说,卧底的金钱流转和组织的资金流转都无法骗人,所以现在带你去看看那些人的金钱流向,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 “……”神无梦看着窗外疾驰倒退的景色,沉默一瞬,诚恳道,“降谷先生,工作的事等会儿再说,您还是先认真开车吧。” 降谷零尴尬地摸了下鼻子,然而单手持方向盘在驾驶过程中也是危险行为,于是他默默把手搭回去,开车。 一路无话。 难道说,莱伊主动请缨负责追杀行动,其实真的是为了放过自己,所以事先料到了一切,包括他自杀的可能性,才特地带了把没有攻击性的武器? 以上这些假设勉强还能说通,但玫瑰花是? 苏格兰满脸复杂,心道即便同是卧底,莱伊也没有冒着暴露的风险来救人的义务,那么尽力想保下自己,还暗戳戳地买了玫瑰,该不会想趁着这个机会来……? 莱伊看到他表情就知道,事情走向了微妙又诡异的发展,“……你不要误会,听我解释。” 正欲开口证明清白,听见枪声的波本匆忙跑到天台,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苏格兰背靠围墙坐在地上,莱伊单膝跪在他面前单手撑住墙面壁咚,两人面容凑得很近,相握的手中抓着一只玫瑰手枪,氛围中没有杀气勃勃,只余尴尬与不知所措。 仿佛撞破了什么求婚告白被拒绝的社死场面一样。 波本:…… 不是说hiro在被追杀么,怎么画面好像不太对劲,甚至辣眼到让他有点无法直视? 但不论情况怎样,他第一个针对的永远是自己看不顺眼的家伙:“混蛋莱伊,放开苏格兰!” 场面一度混乱,莱伊始终无法清晰解释为什么会对苏格兰“献上”玫瑰,面对波本的咄咄逼人,干脆沉默地点燃一根香烟。 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五分钟前的对峙氛围,更倾向于幼驯染单方面讨伐莱伊,苏格兰无奈又好笑地扶额。三人算是半公开了卧底身份,尽管将信将疑,但那朵玫瑰花在中间横插一脚,实在让人无法重新摆出严肃的态度。 他们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趴在阁楼窗边的神无梦在寒冷夜晚哈了口气,忍不住来回跺脚。 她刚才围观吃瓜过于开心入迷,觉得不愧是怪盗金手指,非常华丽的魔术表演,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甚至被诸伏景光呆滞的表情和赤井秀一的无言以对快憋笑出猪叫,以至于报应来得那么快。 神无梦忘了一点,瓜类利尿,吃瓜吃多了是会想上厕所的。 她刚才是憋笑,现在是憋尿,都对膀胱不是很友好,哪怕有怪盗技能也不敢随意动作,身体顿时迟钝了好几个度,只好疯狂祈祷这三个家伙赶紧商量完对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啊啊啊你们有话不能回去再讨论吗?在这露天席地光明正大地聊天不怕被组织成员发现吗?难道你们也有美少女战士变身时暂停时间的无敌领域?! 神无梦彻底受不了了,破罐子破摔,撩起羽绒服和裙摆,从阁楼后面跳了下去。 “咚!” 听到附近传来轻微动静,威士忌组眼神一凛,瞬时无声地包围了阁楼,最后没发现其他人影,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波本捧着一只掉落的小羊羔皮鞋,沉吟道:“C家上一季度的女式皮鞋,价格在6万日元左右,使用者身高一米六上下,鞋底没什么磨损,穿戴次数在五次以下。”可惜阁楼打扫得很干净,没有留下鞋印,不然能推理出更多线索。 苏格兰:“能通过购买渠道找到人吗?” “这双不是限量款,而且货源编号只印在鞋盒上,拿防伪镭射去查非常困难,”波本作为优秀的情报员,对此了解甚广,“若是在国外购买的,没有与外国公司同步信息的话,那无疑是大海捞针了。” 一旁的莱伊突然拿开烟蒂,稍稍俯身嗅了嗅,“有香味。” 另外两位都用愕然的表情看他,尤其是波本,一双紫灰色的眼眸里明晃晃写着“变态”两个字。 “……真的有,可能是从那人身上蹭来的。” 苏格兰探过去,凝神注意,“好像是有,但不太像香水,是花类的清香和淡淡的酒精味,不算刺鼻,会不会是沐浴乳或洗衣凝珠的味道?” “不清楚,等之后再调查吧,”波本收起鞋子,吐槽了一句,“不觉得三个大男人挤在这里研究一只鞋子很奇怪么,是在干嘛,寻找辛迪瑞拉?” 莱伊看了眼手表,一挑眉:“正好十二点过三分钟。” “怎么,你还真信是辛迪瑞拉,我可没那个工夫让人试鞋穿,”波本和他一向不对付,语气嘲讽,“莱伊是不是还想拥有一位仙女教母,然后变身成魔法公主转圈圈?” “不,只是觉得可能真有魔法,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我的左轮变成了整蛊玩具。”莱伊耸耸肩。 “没想到你为了狡辩都开始胡言乱语。” 见这斗嘴像是要停不下来,苏格兰拍上两人的肩膀,笑容和善,“好了,该和组织那边报告了,对吧?” 两人瞬间噤声。 等坐上公安那边派来的车前往安全屋,失去“苏格兰”这个身份的诸伏景光抚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感受胸膛里的心脏仍在鲜活跳动。 如果这真的是辛迪瑞拉或仙女教母的魔法,对想要自尽的他开了个玩笑。 谢谢。 第 429 章 反转时间到! 残阳如血,透过被拉开的玻璃窗照到那具悬在半空中的尸体上。 “噗通!” 富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眼拉直,伸出去指向尸体的手也颤个不停,“死、死了……!” 他难以置信的反复喃喃自语:“怎么会死,怎么会死的,伊恩不应该是凶手吗,是谁杀了他……” 这个可怜的富商看上去吓坏了,说话已经完全失去了连贯性与逻辑性。 而这也意味着,要想要再从他这里获得有用的线索,会变得更加艰难。 工藤优作微微皱起眉,要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安室透很有眼力见的也过去搭了把手。 后者若有所思的看向径直走到房间桌旁的神无梦,眼中闪过了一丝思考。 应该不是错觉吧…… 总感觉,血腥凯撒对于这种查案过程中嫌疑犯直接死亡的事情,好像完全不意外的样子啊。 要是神无梦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话,估计会直截了当的回答他:是的,她确实不意外。 ——任谁以前类似的事情经历过多次,应该都不会意外了吧? 神无梦垂眸将桌子上一张沾染着鲜血的纸片拿起来。 【已获得物品:血色的预告函x1】 “血色的钻石,是厄运之源,光耀的大厅,弯月出于狭间,请勿再自欺欺人,只待迎接好自己的命运吧。” 站在她身边的工藤新一,面色凝重的念出了预告函上的文字。 而听到他的话,刚被搀扶起来的富商脸色立即涨得如同猪肝一般,嘴唇哆嗦,腿也哆嗦,几乎要晕倒在地上。 神无梦随手放下预告函,看向富商,微微眯起眼睛,“看来你知道这个预告函上说的是什么。” 富商垂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愈发的灰败。 过了半响,才点了点头,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的说道:“是的……它上面所说的血色的钻石,其实是因为它来到我手上的途径,并不是那么的光彩。” 早就猜到了。12岁就能达到这个数值,等到他长大之后,突破到90以上应该是板上钉钉的,再加上那个成长期的技能,完全体的提升应该就是60-70%之间了吧。 神无梦的眼神漂移了一下。 牙白!虽然说不太想对有希子相关的人下手,但这个,但这个实在是有点太香了啊! 突然就能够理解西索的青涩小苹果论了呢……白色马自达车开入一处以别墅为主的小区,绕了半圈后,在一处地下停车场停下。 降谷零戴好深色的棒球帽,也给她戴了一顶米灰色大沿帽。然后带着她从地下停车场角落的安全通道走,小声介绍着:“这个小区的别墅基本上是出租使用,租方大多是小公司或者工作室。人员比较复杂,所以也很适合浑水摸鱼。” 神无梦理解点头,人员确实很复杂。她管理范围内的一家皮包会社,办公地点甚至就是填在这处小区。不过也不用担心有组织成员迎面和波本撞上,因为办公地点根本没有工作人员在,直接转租出去了——毕竟是皮包会社。 安全通道走到一半,降谷零带她走到避开视线的拐角处,在一处标有“设施间”的铁门前停下。 这里居然有秘密地点吗……神无梦暗暗记住,又见降谷零已经在门旁的密码器上快速输入密码,按得很快,她没看清都是什么数字……等等,他什么时候戴上的白丝手套! 密码器已经发出“滴”的声响,随即门自动打开。两人走进,设施间的灯自动打开,门在背后无声关闭。 降谷零走到设施间尽头,移开挂在墙上的设施维修记录本,打开被记录本遮住的盖子,在盖子内的密码本再输入一组密码。 又一道门打开,这回能看到的是一个电梯门。电梯门旁没有任何输入密码的地方,降谷零拉下右手手套,按下向下的电梯按钮。 神无梦的大脑运转着,看样子,进降谷零的安全屋需要两条密码。密码比较长,降谷零也没有背诵记忆的痕迹,所以是固定号码吗?会是什么样的号码呢? “你现在还不能按这个按钮,”降谷零偏头提醒她,“按钮是指纹识别,如果是没有被记录的指纹,会遭受电击棒级别的电击,很可能直接晕过去。” 神无梦:“……好的。” 暂时停止对两串数字密码的猜想。 安静的空间里,缓缓上升的电梯发出属于机械的声响。声音不大,没有到嘈杂的程度。 于是,降谷先生的声音越发清晰,无法逃避。 “很抱歉,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降谷零朝她伸出右手,神情认真地说着。 “我是警察厅公安降谷零,这次临时调配过来负责调查警视厅公安内部的卧底,并保护现有派出卧底的安全,因此我临时申请成为九山警部的上司。在之后一段时间的工作中,我会直接联系你,你也可以越过九山直接联系我。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神无梦笑着握住降谷零伸出的手:“合作愉快。” 握住的一刹那,降谷零的紫灰色瞳孔轻微放大,难得显出一分可爱的气息。 神无梦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同样泄露一点微表情,因为降谷零的手心干燥温暖,蜜色与偏白的黄皮肤交握相叠时的色彩撞击感也颇为强烈,确实……有些一刹那的震撼。 降谷零,秉持着信任和接纳的态度,与她握手。如此这般,清晰的感受。 感受只在一刹那,电梯门开了,降谷零松开手,走进电梯中。 神无梦跟在后面,稍稍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伸出的手,嘴角禁不住扬起。 太好了,小型审查过关,警视厅档案库被入侵的事也没查到她。降谷零带她来警察厅公安的安全屋,完全是信任她的表现。 那么,现在就可以放心地编造解题思路,把“高桥春也”这个答案“解”出来。之后顺藤摸瓜接着解出附加题答案,更是可以期待! 降谷零回过头,奇怪道:“你看起来好像有点高兴。” 神无梦连忙抬起头,笑道:“是啊,第一次来警察厅的安全屋,警视厅安全屋可没这么多层的防护,也没有这样的电梯……啊,我是不是该克制一点?” 降谷零哭笑不得道:“没关系。” “玛莲娜姐姐?你有看出来别的线索吗?” 工藤新一并不知道这个糟糕的大人想了些什么,仰起头看她。 说实话,从最初被这个姐姐救起来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她身上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种没有办法被遮掩住的血腥气,已经沁入她的骨头里了,张牙舞爪的向着侦探叫嚣自己的存在感。 工藤新一看向正在和富商说话的工藤优作,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老爸很显然也发现了,但他却什么都没说,而是默认了他的观察。 问题是,老妈为什么会认识这样危险的家伙,还说什么最好的朋友…… 而且,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也肯定不会只是想要看钻石吧。 和她同行的那个人,可是带了枪啊。 工藤新一忍不住看向走到工藤优作身旁的金发黑皮男人。 “啊,丹先生,我姑且也算是一个侦探,能够加入你们的讨论吗?” 安室透笑着走了过去。 作为组织情报组的人员之一,他本身就很擅长收集情报,很快就融入了讨论的队伍之中。 富商正在暴躁地抓自己的头发,使得本来就没有几根头发的头顶,看上去更加可怜了。 他喃喃自语:“伊恩,绝对是伊恩……除了他,还有谁会有动机这么做……” 工藤优作皱眉:“伊恩?丹先生,你能说一下你怀疑是他动手的理由吗?” 富商颤抖着:“啊,他从很早之前就想要通过压低价格来收购这颗宝石,但每次都被我拒绝了,这一次在海上,死无对证的……绝对是他干的!” “而且,巴里(死者)身上的钥匙不见了!那个人的目标就是宝石!” 他颤抖着抱紧自己的双臂:“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分了两层保险箱盛放,巴里手中的钥匙是外层的,我手中是里层的,他要是想要拿到宝石,肯定会回来找我!”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神无梦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看向意大利富商,数值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头上顶着个红名,身后的背景应该干净不到哪里去,“如果去晚了,人估计都跑了吧。” 然而等到他们赶到嫌疑人的房间时,却发现房间门大大的敞开着。 两只被吊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的脚,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之中。 犯罪嫌疑人伊恩,已死亡。 毕竟,谁家好人头顶上的名字是代表里世界的红名啊。 工藤优作皱眉:“请您将这段来历细细的说一遍,这与破案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 这位推理小说家兼侦探,已经嗅到了几分阴谋的气息。 富商叹了一口气,松开自己被两人搀扶着的双臂,揉了揉眉心,“那是大约十几年前的事了……”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便听到了,一个黑心商人为了低价收购举世罕见的绿色大钻石,最后导致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分崩离析、家破人亡的故事。 “但是!我告诉过范妮,拍卖钻石所获得的钱财,我会分一部分给她的!我,我对于这个事也很后悔……我……” 富商急迫的想要证明自己还是干了些人事的,最后又把头埋了下去,喃喃道:“这个钻石,必须要拍出去,就算是我死也要拍出去,不然——” 工藤优作追问:“不然就怎么样了?” “不然,那些黑手党就会来抢走它了!” 富商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吼出了这句话。 他看上去情绪已经崩溃到了极点,谁说话也不听,只是捂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左一句‘彭格列的人早就知道了’右一句‘如果不拍出去绝对不行’。 安室透暗戳戳的记下来这几个关键词。 彭格列,他知道这个起源于意大利西西里岛的黑手党巨头。 说起来,这个富商也是意大利的,那他专门跑到日本这里来拍卖钻石,或许就是考虑到本土的一个情况。 ‘不拍出去绝对不行’,左不过只是个钻石,像那种的庞然大物,哪里会缺这种东西? 还是说,这个‘福特里奇之钻’,其实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他看着忙活起来调查现场的工藤父子,偏头看向神无梦,“前辈……” 安室透未说完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中。 因为,刚刚还站在那里的神无梦,不知何时突然消失不见了。 第 430 章 反转时间到! “血腥凯撒的脑子很跳脱,做事没有什么规律,如果是我个人的话,更倾向于她做什么事都是临时起意。” “但真的是临时起意的话,又有些地方说不通,总之很矛盾。” 诸伏景光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表情凝重的对降谷零说道。 这是他们各自进入组织卧底后的第一次会面,所谈论的话题却并不是有关彼此之间的事情,而是某个不在场的人。 降谷的表情同样很凝重。 但他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另一个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指了指诸伏还没换下来的衣服领子,那上面是一个异常显眼的口红印,有些艰难地说道:“hiro……所以你对她使用了honey trap吗。” “什么?” 诸伏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手指低头一看,在看到口红印的瞬间,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什么时候印上的?! 他抬起手遮住那枚口红印,感受到幽幽的注视着自己的幼驯染无法忽视的视线,眼神忍不住漂移了一下,声音也有些发飘,“嗯。” 但是很快,诸伏轻声说道:“情报中提到过血腥凯撒是个滥情的人,所以……从这方面下手的话,也没有什么错吧。” 他看向降谷,决定反击,“如果是zero你的话,不也会这么做吗。” 降谷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是,没错,他确实也想过这种做法,毕竟血腥凯撒作为组织的高级干部,且有很明显的漏洞,不想利用的话那他就是史无前例的大傻子。 但是,这样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hiro根本没有必要——! “你是不是在想,通过honey trap接近血腥凯撒的人有你一个就够了,根本不需要我也去?” 诸伏突然说道。 降谷正试图把自己的金发揉成鸟窝的手猛地一滞。 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诸伏。 是了,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怎么想的这种东西在心里想一下就好了,不要说出来啊! 他们同样都是公安派出来的卧底,他这样想就好像在看轻hiro一样,绝对绝对会惹他生气的! 果不其然,降谷看见自家好友的脸上慢慢的绽放出了一抹微笑,和他以前做了错事被暴揍的时候一模一样。 降谷零做好了再被揍一次的准备。 却看到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逐渐拉平,也不去遮着那枚口红印子,而是转过头去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抱歉啊,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但我们是平级,你没有牺牲自己保护我的必要。” “怎么没有……!” “以及,其实血腥凯撒挺好说话的。” 安室透看向走在自己身前的神无梦,脑海中忍不住回荡着好友那句咬牙切齿的发言: 【虽然她是个非常我行我素且傲慢的家伙,但其实对组织内部的人挺好的,zero的外表也很不错,她肯定会喜欢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hiro这段话的重点,其实是后半段。 安室透默默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突然有些怀疑自己。 他对于这次与血腥凯撒单独执行的任务非常认真,从出发之前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 包括但不限于洗头、刮胡子、整理造型、搭配衣服、选择香水等等。 但谁能想到,那个传闻中花心且滥情的血腥凯撒,到现在都表现得对他完全没兴趣啊! 这家伙看小孩子的眼神都比看他要认真的多! 难不成,他真的没有吸引力了? 正在头脑风暴自我怀疑的安室透并不知道,其实当时尴尬得头皮发麻的神无梦,只要不是在看工藤有希子,她看谁都很专注。 “到了。” 神无梦停下了自己的步伐。死亡二选一! 神无梦绞尽脑汁,左右摇摆,真的没有钝角给她选吗? 她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点,问风见:“他职衔是警部补吧,这独栋别墅是怎么来的?” 警部补的工资肯定不够买别墅,她记得高桥春也的流水单上也没有房租花费。 风见裕也小声道:“他父母小时候就过世了,这栋房子是留给他的遗产……可惜现在也烧干净了。” 房子还留在这里,因为公安要搜查。搜查结束后,这栋被火烧透后不再安全的房子,会被推倒新建。 他投靠组织的原因已经不可考,但能肯定的是,做任何事都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神无梦思索片刻,最后付之一笑。她自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包括BE。 她把注意力移回搜查本身,沉思着回到一楼玄关内的客厅。 这里因为搜查时的人来人往,已经成为了最凌乱的地方。 原本摆着灵位的桌子已经烧塌,牌位变成一碰就碎的脆炭,香炉和骨灰盒都滚在角落。 炉灰、骨灰、物品烧灼后的黑灰,还有灭火的白灰混在一起,难分彼此。世界似乎凝练简化成眼前的黑白。 灵位算不算搜查盲区? 神无梦说了句“打扰了”,就蹲下来,一口气倒出香炉里的所有炉灰。 然而只有炉灰。 风见裕也在一旁惊出豆豆眼,而神无梦叹一口气,把空香炉摆正,收回手,“抱歉。” 她以为灵位会是思维盲点,有可能藏下一些材料,可惜,实际情况告诉她,她貌似想多了。 不,等等,骨灰盒是不是厚了点?万一…… 神无梦停下自己的想法,大脑放空,之后凭借身体本能伸手放平骨灰盒。已经不是说句“抱歉”就能了事的事情,这一次她一言不发。 骨灰盒已经被烧得透脆,放平时都能听到近乎碎裂的嘎吱声。在风见裕也的惊悚目光中,神无梦把骨灰盒已经失去盖子的外壳小心掰掉,显现出盒子底部的暗层。 有一本小册子。 外壳是塑制品,经历过热又逐步冷却的过程,黏上了后面几页纸张化成的粉末,变得硬邦邦的。 在风见裕也持续惊悚的目光中,神无梦小心翼翼拿起册子封皮,放到一旁,然后看着册子上的手写字,念道:“香取神悟,黑衣组织卧底,神秘的卡纳迪恩……剩下的看不见了,可惜。” “卡纳迪恩,加拿大威士忌,这是代号成员……”风见裕也恍恍惚惚拿起手机,“我去给降谷先生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神无梦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连忙打电话给降谷先生的风见裕也,无奈又好笑。 很好,不仅她不用做伪证,合情合理成功达成“递交香取组长是卧底的证据”。 并且,面临“为什么绿川行动小组的组长是组织成员啊”这种惊悚暴击的人,终于不再只有她一个人了。 虽然风见裕也可能受到的惊吓更多,他可能把组长当成卡纳迪恩了? 神无梦好心地接着说:“叠在一起烧纸张的话,能看到一些保留下来的油墨痕迹,但册子封皮还是侵蚀了太多。小册子剩下的部分也已经没法翻了,已经烧成白灰,一碰就碎——拍照取证吧。其他书还是得请鉴识科这种专业的人来。” “不、不用找鉴识科,”风见裕也捂住电话声筒,磕磕巴巴地说着,一时间不能确定自己该赞扬还是该不说话……谁会想出来去翻骨灰盒啊!“其他地方的书公安其实基本都翻过了,没找到就是没有。” 神无梦点点头,对公安的后续安排没意见,甚至避开两步,不去听风见和降谷汇报的话语。 她也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不仅是成功找到证据,另外,高桥春也还真的给她一个“惊喜”。 不仅不用她烧掉一本书并想办法塞进来当证物,而且还在夹页里写上一行字。 【更加神秘的康帕利。】 幸好她眼疾手快碰了一下,让提到康帕利的地方碎掉,再也无法分辨。也幸好风见裕也的敏锐度没那么高,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康帕利这个代号最好不要在警视厅卧底的口中出现,降谷零可不是什么笨蛋。 相比之下,卡纳迪恩和香取神悟就笨蛋得让她害怕,他们是怎么做到让一个外围成员都不是的临时成员知道康帕利的? 幸好,卡纳迪恩明天就可以闭嘴了。 而香取神悟……她也会想办法让他无法对公安说出任何一句话。 发现尸体的地方已经围了一圈人。 由于死者是富商雇佣来保护钻石的护卫,所以出了事之后,船长、意大利富商、以及正在和富商对话的工藤优作,都围在那里。 工藤有希子不在那里。 神无梦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她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现在好像偷了前男友的狗一样心虚,但是反正人家好感都锁80了,怎么着都不会发展出来会被正义制裁的感情,她什么都没做错啊! 神无梦走到那具脸朝下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旁时,工藤新一正在观察现场,看到她便仰起头打了个招呼:“是你啊,玛莲娜姐姐。” 12岁的小侦探直起腰来,像是预见了她会问什么一样的说道:“妈妈现在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我和爸爸听到这边的情况就先过来了。” 收拾东西好啊,请务必多收拾一会儿。 神无梦暗暗的想到,接着问道:“有看出来什么情况吗?” ——这个小侦探的技能是【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待成长)】,能够增加对于案件的敏感度和线索的发现速度40%,在解密场所中是很实用的技能。 但想到有希子的情况,她就有种莫名萎了的感觉,再加上工藤新一年纪太小,技能点还没有成熟,所以这个技能不要也就不要了…… “嗯,从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形状和血液喷射情况来看,凶手所使用的凶器是刀或者匕/首,身高应该在165到170之间,一击命中要害,很利落,或许有医学背景。” 工藤新一认真的分析道。 【推理:67】 【足球:66】 【射击:53】【你现在阅读的是 】 430-440 第 431 章 反转时间到! 第一次见到神无梦,是在一次好莱坞顶级影星们所参加的慈善晚会上。 虽然早已退出了娱乐圈,但是作为昔日影后的工藤有希子还是收到了邀请函。 每次这种大型聚会都能听见不少八卦,成功满足瓜田中的猹们饿了一年的胃。 而丈夫在工作之中抽不出时间的她,正好也闲得没事干,于是欣然前往去看热闹。 以往晚会进行的时候,大家都正襟危坐得不行,装的那叫一个气派正经,等到散会的时候,才会三两好友聚在一起玩耍。 但这次的晚会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有一桌人数爆满,远超过冷冷清清的其他桌。 阿尔弗雷德.马维尔,本杰明.豪斯,贝弗莉.奥尔索普,布兰奇.胡德…… 这种即使是在影帝影后多如狗的好莱坞中也闪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配置,正好像批发一样的围在一起,全然不顾自己的巨星身份,面红脸热的在争夺着什么。 是什么人才会引得他们这个疯狂的样子?窗底,一名金发深肤的男性长呼一口气,拿出望远镜看向另一栋别墅的阳台。 确定那个狙击手已经离开后,他戴上白丝手套,从包里翻出钩绳,抛上窗台,拉扯一下确定稳当,顺着绳索爬上窗台。 接着他收起绳子,迈过倒地不动、鲜血慢流的组长躯体,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手机恰好震动响起,显示“久间警视监”,他轻笑了声,不理会这阵恼人的震动,直接放进包里。 他又拿出另一个手机,比划调整了一下姿势,松手让手机坠落地面。 “这下差不多了,反正很快就会烧干净。” 他自言自语着,从兜里掏出又一部手机,拨打电话,汇报任务进度:“琴酒,按照你的要求,人已经死在我眼前了,莱伊动的手。” “按照卡纳迪恩的意思,直接烧了,”电话那头的琴酒冷哼说着,“这回不仅要泼汽油,并且还得用上组织的特制炸丨药。” “嘁,那炸丨药一不小心能把整个屋子都炸没了吧。汽油已经够了吧?” “警察厅一群嗅觉敏锐的老鼠,用汽油烧成灰了还能从灰烬中认出字迹。龙舌兰在受罚的时候和伏特加诉了一下午的苦。” “听起来还挺厉害的嘛。” “波本,你是站哪边的?” “我是站休假这边的。基安蒂和科恩什么时候能回来干活?” 琴酒冷笑一声,波本又在点他那次追逐苏格兰亡灵的失败行动了。他懒得和波本闲扯,直接挂断电话。 波本耸耸肩,站到窗前看了一眼夜色。冷风吹拂他的刘海,分不清他锐利的瞳孔光芒属于波本,还是属于降谷零。 他在窗前停留一瞬间,很快就离开房间,找到书房,把书房电脑主机的硬盘拆下替换,也收进包里。 接下来,就是按照组织的要求,把这个屋子烧得干干净净。 时间有限,其他地方来不及搜查,也没办法留下燃烧的死角。组织特制的炸丨弹他有一定了解,完全就是小型的云丨爆丨弹,用来销毁痕迹和材料根本大材小用。 但……哈哈,这大概就是神无给他们造成的惊吓吧,必须得说,干得漂亮。 降谷零的眉眼压不住笑意。 组织工作做完,降谷零开车离开。 刚开到街口,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降谷零停下车,拿出手机看一眼,笑意立刻收起。他抿起嘴接通电话。 “波本,”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烟嗓的低沉声音,“那个香取应该会有有趣的情报吧?”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确认这一点吗,莱伊?” “我还想确认苏格兰和神无小姐是否活着,我非常不希望他们在烈火熊熊的轿车里殉情。当然,其实已经不用确认了,不是吗?” “我挂电话了,另外,感谢你的情报,原来她是姓神无吗?很独特的姓氏。” “好吧好吧,我不问这个了,”电话那头的莱伊笑了声,“这次情报收集行动我可是帮了点忙的,请务必把可以分享给我的情报发过来。” “例如?” “琴酒说,让香取打开窗户主动出现在我枪口下,这是康帕利的手笔。香取应该认识康帕利,帮忙看看?” 两百米后的屋子骤然发出轰鸣,火光映亮血红的前路。 降谷零回头看着,火焰的亮色猎猎起舞,照亮半边黑天。 但在燃料烧灼殆尽后,黑夜会重新侵蚀这栋屋子。 黑衣组织的阴影笼罩在东都市,而黎明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电话里的莱伊“喂”了一声。 降谷零没有回应电话那头的莱伊,紫灰色瞳孔映照着灿红的火光,他在寂寥注视着火焰。 他的眉眼最终露出介于温柔和残忍之间的笑意。 “没问题,我会把他的手机和电脑文件认真翻清楚。卡纳迪恩是谁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当然就是其他代号成员口中更加神秘,笼罩在警视厅上方,阴云一样存在的……” “康帕利。” 硅谷新贵、投行大佬、议会议员,还是美国首富? 工藤有希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好奇心正在以几何倍数增长着。 她定睛往那个大包围圈里面看去,却发现,被群星围绕在中间的那人,却并不是她刚刚猜测的那样。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即使在群星云集的好莱坞中,也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 她一头大波浪一般的红发慵懒的披在肩膀上,眉眼之间满是漫不经心,左手边坐着最新诞生的奥斯卡影后洛伊丝.格斯特,右手边拥着全世界最想被拥抱的男人排行第一的克莱门特.博尼费斯。 而曾经一手栽培出数位巨星的王牌经纪人,则是一边用狂热的目光注视着她,一边喊道: “玛莲娜,拜托了,你一定会成为巨星中的巨星,请给我这个机会吧!” 工藤有希子还记得这位王牌经纪人以前的样子,冷淡自矜的好像什么苦修士,和现在这种疯狂的样子截然相反。 “玛莲娜都说了,自己只是来玩玩的,你怎么还不死心啊。” “就是啊,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如果玛莲娜真的想要进圈的话,谁会忍心拒绝她?” “这人就是在博眼球啦,别看他了,看看我吧,玛莲娜——” 那围绕在太阳周身的群星,嬉笑吵闹着,不着痕迹的贬低着情敌,却始终盯着女人,眼中是比火焰还要耀眼的狂热。 然而女人并未对此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低下头,从自己随身携带着的烟盒中抖出一只烟,用纤细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夹着,叼在红唇间。 “刺啦——” “咔嚓——” “呼——” 下一秒,各式的点火工具齐齐上阵,火焰从人们眼中跃了出来,变成了现实。 但是‘玛莲娜’却避开了那些火焰,回答了那个王牌经纪人:“不要啦,拍电影很麻烦吧,我没那么多时间啦,只是想和演技好的人玩而已。” 当红女星靠在她的怀里,撒娇似的说:“你可是克丽丝亲手领进来的人,还有人会比她的演技更好吗?” 玛莲娜低低的笑了一声:“肯定有吧,她的演技可算不上满分啊。” 女星娇笑:“克丽丝都算不上演技超群,还有什么人能算得上?好过分啊玛莲娜,要是我再努力一点成为满分,你会爱上我吗?” 演技满分? 她不行的,这个世界上若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人的话,那就只有我(工藤有希子)可以! 工藤有希子的内心中,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几分的倨傲,提着自己长长的裙摆,走到了那一桌前,打招呼道:“嗨,看上去你们聊得很开心啊,可以加我一个吗?” 本就是僧多羹少,眼见着又有个不识趣的家伙过来,这些巨星们连表面上的和平都不想维系,说起了拉踩和攻讦的话。 工藤有希子站在那里,高扬着脑袋,像个公主,只是定定的看着玛莲娜。 她不在意别人的冷嘲热讽,只是想知道,在这个谁都瞧不起的家伙眼中,她算不算得上够格。 而在看到玛莲娜起身向她走来的身影时,工藤有希子知道,她就是那个【满分】。 再后面,就是她险些被慈善晚会中,突然闯进来的劫匪打碎的吊灯误伤,而被玛莲娜救下来的事情。 “你没事吧?”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红,而凑过来的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被会场中燃烧的火光镀上了一层金边,如同引人堕落的路西法。 ……新酱所看到的,会是和当时的她所看到的,一样的风景吗? “老妈?老妈!你怎么又走神了啊!” 工藤新一看着她,有些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过了良久,工藤有希子才笑道:“才没有,我健康得很呢!” 她狠狠地揉搓儿子的小脸蛋,“新酱!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抓住它哦!” 工藤新一再次露出半月眼。 他就知道! 每次和老妈说话,最后的话题都会拐到秀恩爱上去! 都结婚十几年了,能不能收敛一点啊! “就像你和老爸那样?” 小大人非常配合。 工藤有希子愣了一下,睫毛微颤,最后笑着说道:“嗯,就像我和爸爸那样哦!” 她竖起自己的小拇指,“新酱以后要是有了想要追的女孩子,一定要告诉妈妈,妈妈绝对会帮你支招的!” 12岁的小侦探看了眼母亲的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很是耀眼,扭头就跑。 “才不要咧!” 如此大喊道。 第 432 章 反转时间到! “叮咚~叮咚~” 放学铃声响起,帝丹国中的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因为明天是周末,男生们单手把书包背在肩膀上,聚在一起商量要去谁家打游戏,女生们则是边收拾书包边约着去逛街唱卡拉OK。 “神无梦同学,”前额刘海微微翘起,柔顺长发披肩,面容稚嫩却随和可爱的女生走到窗边最后一排的桌前,轻声问,“我和园子约好等下一起去吃一家很棒的甜品,你想要一起来吗?” 正低头在桌子上默默写作业的女学生抬起头,“谢谢邀请,但我今天回家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去了。” 她是学校里少有的无刘海扎马尾的女生,明明不久前还不是这个发型,却在一夜之间改变。光洁的额角垂下几绺碎发,蓬松的马尾衬得她愈发秀丽干净,毫无遮掩的杏眼格外清澈,笔挺的后背无端生出一种坚毅气质,可联想到她的身世,就觉得那纤薄的身影透着易碎感。 毛利兰很是歉然,父母遭遇事故双双过世这种事情,一般人很难走出来吧,其实自己邀请对方吃甜品也有散心的意思,却忽略了神无梦同学现在一定很多家事处理。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神无梦不想让她自责,又加上一句:“下次我请毛利同学吃街头那家的松饼吧,希望你和铃木今天玩得开心~” 等毛利兰一走,神无梦继续低头疯狂赶着最后一点数学作业,她穿越前上初中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绝对不会把作业带回家,全都趁着课间或课上老师讲不重要的内容时写完,回家就是要好好休息啊! 就这,都被帝丹国中的同学认为是伤心过度,通过写作业来逃避发泄,这几天所有人和她搭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勾起什么悲伤的回忆。 神无梦上辈子作为种花家的神无梦时就没什么亲人缘分,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不然为什么大过年的还在公司加班,最后半夜头一栽,猝死了,享年24岁。 死前意识模糊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发出不甘的呐喊:老娘房子刚付了首付,还有三十年房贷没还啊! 虽然只是一个二线城市小房子,但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地盘,可以称之为“家”了,连一天都没住上便死翘翘,怎么想怎么亏。 结果一穿过来,嚯,这个“家”够大了吧,卧室都比她买的房子宽敞一倍,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 原主一朝父母双亡,可能是过于伤心,也对要支撑起那么大的家业感到恐惧,所以偷偷服用安眠药自尽,而再次醒来,里头就是神无梦的灵魂了。 神无梦很抱歉无法对原主的身世共情,可在整理父母遗产,看到管家给自己列的那厚厚一沓房产记录时,她狠狠共情到了有房人的快乐! 而且都不是什么廉价的小公寓,地段赫然是东京、大阪、京都之类的大城市,酒店、别墅、CBD大楼、高级公寓、银座商铺……甚至连农田都有,日本的农民可是很有钱的! 天啊,她终于要实现成为房产大亨,每天收租收到手软的梦想了吗?! 事实告诉神无梦,她想得美。 当她代替原主重新回到初中,看到大大的校名“帝丹国中”时,就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 不会吧…… 直到某个同班同学喊了一个学生的名字,她浑身僵硬地在人群中找到那个仿佛自带死神滤镜身影的瞬间,神无梦像是一桶冷水浇在头上。 工藤新一……或者说,三年后的江户川柯南正笑着和一群男生打打闹闹,要趁午休去操场踢足球。 神无梦那一刻的脸色,把前排同学吓得连忙问她要不要去医务室躺一会儿。 神无梦:不用,也许我穿越的姿势不太对,再挂一次就能穿回正常的世界了。 还有比柯学世界的房地产商更赔本的买卖吗?! 想到未来无数凶杀案都极有可能在自己名下的房产内发生,神无梦痛苦面具,心道死者很可怜,但被迫接手事故房子的房东也很可怜好不好! 连名柯官方番外漫画里都调侃了这件事,说明这是既定事实啊! 而且名柯世界里什么职业是危险的,是社长、老板,是有钱人啊! 神无梦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岌岌可危。 不过抛开各种其他因素,她小时候还是很喜欢看名侦探柯南的,也喜欢里面的各种角色,这几天要维持悲伤人设不好显得太积极,所以当毛利兰来邀请自己出去玩时,她是超级心动的。 但她的确有事要回家,虽然神无梦家并没有其他亲戚可以出来搞事抢遗产,唯一的管家爷爷也十分忠心,一直守在她身边提供帮助,可日本的继承法实在太麻烦了,不仅手续程序繁多,还要交一大笔遗产税,父母名下的房产才能转移过来。 那么多不同地区的房产,光是计算要交多少税都让几个律师算得要吐魂,神无梦作为法定继承人也尽量要守在边上,以便有什么问题时能及时反馈做决定。 她心里依依不舍,面上依旧冷静,唰唰唰地下笔,听到一旁有对话声传来。 “……神无梦同学不去的话,小兰你把新一叫上呗,反正他今天足球社没有训练,一个人回家闲着也是闲着。” “啊,新一对这些应该不感兴趣吧,他都不怎么吃甜品,连去咖啡厅也只点冰咖啡的。” “哦~不愧是青梅竹马,真够了解的呀~” 听着铃木园子揶揄的调笑声,神无梦心道真好,年轻的时候就能站在一等席位观看恋爱史,目睹自己嗑的CP成真。哪像她,工作几年后就被消磨掉了浪漫与棱角,只想着怎么快点搞钱了。 纸片人果然都是没有置办房产的烦恼的,尤其是恋爱推理喜剧的纸片人。 神无梦快速写完最后一个字,搓了搓冻得微微发红的指尖,边呼热气边找手套围巾,披上厚厚的外套,把自己包成一个小粽子。 已经十二月了,东京气温比自己原先居住的城市要冷很多,今天最低气温接近零度,却依旧有许多女生光着腿或只穿一双长筒袜,仿佛那双白花花的腿感受不到冷风似的,简直可以算一项秘技了。 反正神无梦是做不到的,幸好她身材本就纤瘦,穿那么多层才不会显得臃肿。管家的车在校门外候着,和几个同学告别后,她从教学楼匆匆走出,想赶紧去车上取暖。 走到校门口时,她杏眼一睨,看到少年模样的工藤新一倚在门边,在等什么的样子。 对方还不是几年后声名大噪的高中生侦探,因此没有动漫刚出场时那么锋芒外露、意气风发,可仍能看出未来理性睿智的雏形,像是时刻都在思考观察。 即使这家伙是阻碍她房产大业的主要因素之一,神无梦身为成年人,也无法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产生什么怨怼情绪。 意识到他也许在等什么,神无梦顿了顿,路过时顺便提醒了句,“毛利还在教室里,她可能要和铃木一起去吃甜品,工藤同学你也和她们一起去吗?” “什、我才没有在等她呢!”工藤新一满脸涨红,右手作拳捂嘴遮掩,“我只是、只是……” “好好好,你没有在等毛利,我知道了。”神无梦冻得要命,只想赶紧离开,没再逗他,挥挥手套就溜走了。 看来名侦探这时候说谎还不是很熟练啊,你以后可是为了破案,天天把“小兰姐姐我要上卫生间”这句话挂在嘴边的人! 况且要等的话为什么不去教室等,偏要站在这儿吹风,难道是觉得和青梅竹马并肩离开教室会被打趣吗?真是别扭不坦率的初中生啊。 神无梦吐槽着,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点点笑容。 第 433 章 反转时间到! 另一边,神无梦因为那句“呼吸道有问题不要吃饭太快”而愣住了,摸了摸心跳加速的胸口,看着卷毛后脑勺眨眨杏眼。 这回不是吓的,是被萌到的。 看起来凶巴巴很不良其实是温柔的人、戴着墨镜一副拽哥样却有小卷毛,以及漫不经心掐灭烟的骨节分明大手……这所有的一切都戳中了她的萌点! 神无梦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好可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对方会不会拧起好看的眉宇,然后发现拿她没办法,无可奈何地瞪着她? 被自己的想象乐得眯起眼睛,她看看自己的身体叹口气,要还是原来24岁的神无梦,一定会遵从直觉上去要联系方式。 但14岁的神无梦,即便去问了也不会被当回事吧? 她有点不甘心放弃,于是瞥了眼对方桌上没怎么动过的意面,半个身体趴在沙发靠垫上努力搭话:“叔叔你是不喜欢这家的意面吗?看你好像没吃几口的样子。” 再一次承受“叔叔”暴击的松田阵平:“……” 他侧过身,一只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因为我不饿,行了么小鬼,快去吃自己的饭。” 神无梦坚持不懈:“那为什么不饿要坐在这儿点餐呢,叔叔你看上去不像是有钱随便花的人呀?” “看上去不像有钱人”的松田阵平:“……”这边松田阵平还未着陆,那边人群中又发出惊呼,搜查一课的警官们伸长脖子一看,只见尖叫处也飘来了个被无数气球捆绑住命运的男人。 两人的气球大礼包风格如出一辙,明显就是同一人的手笔,要说哪里不同,可分为以下三点: 一,松田阵平往下降落,而男人似乎刚起飞没多久,目测距离地面不超过三米,正以每秒5毫米的速度缓缓升高,下面攒动的民众时不时跳起想把这只人形气球抓回来,却被风骚的走位一一灵活躲开。 二,都是被气球绳捆绑,松田阵平好歹四肢都能动弹,犹有体面,而男人直接像肉粽子那样被五花大绑,嘴上还贴了胶布,大有种要把他直接放生到外太空的既视感。 三,同一种风格,不一样的套装。要说松田阵平是在逃公主,男人的气球礼服就是中世纪圆桌骑士,不得不说还挺会搭配,公主骑士,能直接上演一出罗曼蒂克史了——如果两位的脸色不那么难看的话。 四目相对,一个上升一个下落,华丽的装扮与戏剧性的发展仿佛从隔壁杯户公园马戏团外派来的搞笑表演,让下面的吃瓜群众们都有点忘记这里是可怕的爆炸现场,纷纷惊叹:“哇——!” 搜查一课的警官们也差点看得入迷,猛一回神,白鸟凑在目暮警官耳边低语:“警部,传真预告函上写的圆桌骑士……” 不用多言后者也能明白,虽然不知道是谁出手救了下属,又特意“暗示”将人打包上门,但如此刻意明显,必须调查一番! 问题是降落的人好接,这飘上去的该怎么办?? 感觉要是不回答会被这女孩一直烦,他移开视线:“明天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所以要来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地方。”虽然当年被炸的楼层改造成了这家西餐厅,可依旧有着特别意义。 “那为什么……”神无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回家里的,在床上呆愣了十分钟,浑浑噩噩解锁手机屏幕,上面清晰亮着一行字:1月5日 21:10。 她不算名柯忠实粉,小时候确实很喜欢,上高中学业忙起来便就搁置了,直到大学时想重温童年,恰好剧场版《零的执行人》上映就去看了,这才发觉啥时候加了那么多新人物。 为了观看体验好些去补了人物设定,可仅限于知道剧情的程度,比如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哪一天殉职就完全不清楚,反正又不是写试卷答题,答对了难道还能给她加学分? 她错了,确实不会出题考试,但是会穿越啊! 尤其是神无梦想起,她把原主仅有的几条小礼裙都送去保养清洗了,而店家放假到七号,你说巧不巧? 她也没料到大过年的这么快又要用上怪盗技能啊! 原主还是初中生,就算家里有钱,衣柜里大多是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女服饰,可爱清纯的有,但优雅窈窕的真没几件。 神无梦满怀期待地套上一条粉色蓬蓬裙,试图蒙混过关,但金手指堪称冷酷无情,没有半点动静。 不是,为什么在小礼裙外面套羽绒服就能算数,金手指你是瞧不起粉色蓬蓬裙吗?别以为她没看过初代萌王,人家也是可爱冒失中偶尔会有一点点优雅嘛! 原主母亲的衣服她不会随意去触碰,再说尺寸绝对不合身。 自己今天买的全是舒适的休闲服和运动鞋,跟金手指认为的优雅半点不沾边。 明明苏格兰那次很顺利,为什么松田阵平你这么难救啊! 如果他们素不相识,自己在某天听到原作人物牺牲的新闻,可能会震惊又懊恼,并且惋惜不已。 但和松田阵平相处了半天,一想到他会在百米高的摩天轮上走向生命的终结,为了公众的利益面带笑意地迎接死亡……神无梦用力咬着嘴唇,敲脑袋努力回想剧情,希望找出没收这家伙便当的办法! 直接给警方发消息说第二颗炸弹地点?估计不会相信,说不定以为是炸弹狂发来的烟雾弹。 可恶,想起点有用的信息啊! 她冥思苦想到天快亮了,顶着黑眼圈心急如焚,突然一拍脑门——预告函上写着第一颗炸弹引爆时间是正午,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就还有机会! 她从床上蹦起来,搜索摩天轮附近的礼服工作室,一看开店时间早上十点,掐着点赶过去勉强赶得上! 一宿没睡有点低血糖,她啃了两根巧克力棒,早上六点就从米花镇出发前往杯户,坐出租车路过那个摩天轮时盯着转动的庞然大物恶狠狠地想,如果她记得时间还买什么黄金啊,直接把这玩意儿提前包下来不准任何人在这两天靠近,看那炸弹狂怎么办! 礼服工作室和摩天轮有点距离,神无梦焦急地在店门口转圈圈,刚开门便风风火火地冲进去随便抓了一件付款,等待店员将礼裙从展示柜里取出,还要按捺脾气拒绝推销。 时间有点赶,尤其是这个时间段路上会堵车,她生怕来不及到场,便坐车前在小巷角落偷偷使用怪盗技能“宠物助手”,能召唤方圆一公里内最有潜力的鸟类协助她。 神无梦虔诚祈祷,不求像白马探的老鹰或黑羽快斗的鸽子那样聪明,只要飞得够快,能及时把东西送到人手里就行了! 结果一睁眼,一只肥溜溜圆滚滚,除了后脑勺一撮乌色呆毛外浑身雪白的毛团子出现在面前,努力扑扇着短短的小翅膀,歪着脑袋用两颗小黑豆眼睛和她对视。 “啾?” 神无梦:…… 她认得这圆得换个颜色可以当网球的肥啾是什么鸟,银喉长尾山雀,以前看过它的卖萌视频,播放量相当高。 但这就是方圆一公里最有潜力的鸟类?!金手指你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啊! 可爱倒是非常可爱……和老鹰、鸽子一类相比,它可爱得就像这两者的口粮,一口就能吞掉。 不过一旦召唤成功就无法撤销,神无梦别无他法,只得接受现实,无奈地双手托住毛滚滚,食指尖在小家伙的脑袋上轻轻搓了搓。 小山雀舒服得眯起黑豆眼,蹲下身藏起小爪缩了缩脖子,看起来更像球了。 花了几分钟建立感应后,神无梦手一翻转就变出了一张红桃Q扑克,用绳子系在小鸟儿几乎没有的脖子上。 那扑克牌面大小快赶上肥啾的身长了,她有种自己在虐待动物的错觉。 “加油哦,找那个摩天轮上又帅又可怕的男人,拜托了!”神无梦郑重其事地嘱咐,小山雀志气昂扬地叫了两声,体型小巧,速度倒很快,一下子飞没影了。 像是知道她接下来的问题,松田阵平拿起盘子里的餐前面包塞进神无梦嘴巴,堵住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瞧她嚼着面包还一副“挺好吃”的表情,松田阵平服气了:“为什么明天是重要日子不明天来,因为我明天要去赴一个约,你满意了没?” 没说的是,明天过后他可能就来不了了。 松田阵平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面对那个害死幼驯染的炸弹狂。迎接他,然后终结他。 神无梦吃完面包抹去嘴角的渣屑,凑过去邀约:“那叔叔你后面有安排吗,要不要和我一起逛百货公司?”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松田阵平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惊诧地挑眉,微微勾下高挺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点青绿色的冷淡眼眸,似乎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直到确认耳朵没问题,这句话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后,松田阵平看着女孩稚嫩的脸蛋,单手托着下巴嗤笑一声,“小鬼头就不要学大人搭讪了,赶紧回家写作业去!” 这么没有警惕心,她父母是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吃饭的? 说实话,自己刚才仿佛都听到了同事冲他晃银手铐的声音,警察和初中女生约会,这一听就很有犯罪的潜力。 神无梦很想说自己的寒假作业早就做完了,轻哼一声,睁着无辜的杏眼挑衅道:“叔叔不要害怕,我是好人,不会诱拐你的!” “……”哈?谁诱拐谁?他一个警察要是能被初中女生诱拐,天上看着的hagi都能笑破肚皮! 意识到这是明显的激将法,松田阵平想着自己绝对不会上当,沉默半晌后轻啧一声,还是放心不下,不耐烦道:“……那你还愣着不吃饭?” 他本来不想管这闲事,但要是这女孩之后又去搭讪其他男人怎么办,还是盯着把人送回家比较好,然后让她父母狠狠地教育这家伙不能随便和陌生男人搭话! 神无梦一听就明白他答应了,开心地切起牛排,“我叫神无梦,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松田阵平也有自己的坏心思,想等把人送回去后再露警官证,吓一吓女孩,让她有了和严厉警官逛了半天街的经历后,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哼,反正就这一次,你也不用知道。” 第 434 章 反转时间到! 神无梦平日里上下学都由管家爷爷兢兢业业地接送,实在是大冬天走回家实在太冷,她怕冻成狗。 今天纯属意外,她偶然间知道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要去工藤家帮忙整理书房,就提出能不能也跟着一起去。 神无梦已经计划好了,距离主线开始还有三年,虽然她对动漫每一集具体出现了哪些人物可能印象模糊,但有总比没有好,先把百分百的事故房提前卖出,再收购其他较为安全的地段,是保住未来自己房产租售价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街上的公共电话亭里也有标注每户人家地址电话的电话簿,但那厚厚一册简直比《辞海》都沉,她实在没信心能耐着性子看完。 听说工藤父子共同制作了米花镇一户建的人物关系地图,两人作为侦探有一脉相传的观察力与记忆力,工藤优作曾帮许多朋友破解过疑案,所以地图内容有些甚至能详细到每户人家的职业、人口和居住年数。 初中时期的工藤新一还有小少年的酷和拽劲儿,双手拎着书包枕在脑后,“嘛,要给你看也不是不行,但作为侦探要保护委托人隐私,你看了后不能多嘴哦。” 神无梦连忙点头:“我明白的,谢谢工藤同学!” 放学一起往工藤宅走的时候,毛利兰感叹说尽管以前同班,但跟神无梦同学都没什么交流,这些天亲近了起来所以很开心呢。 听着这发自内心雀跃的语气,神无梦仿佛能看到她笑脸旁冒出许多小花花滤镜,寒冷的冬日都被衬得带上了一丝暖意。 天、天使吗?不愧是女主角! 因为小兰经常会来打扫,所以书房还是蛮干净的,只剩下把新买来的几箱书按照分类和书签编号放到指定位置的活儿,几人有效分工,很快便完成了。 抬头仰望环视这在动漫里就很惊人的书房,神无梦觉得光是这些书加在一块儿,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财富了。 当然,能看完这些书的人也是真的厉害! 工藤新一看起来比青梅竹马更不了解自家厨房里的东西位置,多次试图帮那两位闺蜜泡茶失败,被铃木园子赶出去让他快点找给神无梦同学的地图。 未来的名侦探明显招架不住两位青梅竹马,有些窘地挠挠微红的脸,轻咳一声,把几张地图铺开摆在神无梦面前,“这是十几年来的修改过的不同版本,你想作参考的话也行。” 后者一脸期待地接过快速扫视,然后就在地图上看到了无数未来三选一的考试现场:“……” 尽管知道米花镇是重灾区,但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简直让房地产商想投机取巧也无处下脚,这还单单是一户建的情况,没算上公寓和酒店大楼呢! 神无梦就像绷紧神经听老师讲考试重点的学生,等划完才发现,他么一整本都是重点! 但好歹也是原主父母留下的家产,她总不能为了房租就把房产地产全卖了吧?坐吃山空也不是她那么败的啊。 工藤新一见她神情凝重严肃,时不时叹口气,被勾起了侦探的好奇心,脑袋一歪凑过去,“你看出什么了?” “……”神无梦盯着他,被逼得破罐子破摔想,如果自己先黑色组织一步把这家伙……啊啊啊不行不行!自己可是根正苗红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再说了,在柯学世界犯罪不是自寻死路么。 柯学世界的主角后背一凉:“?!”刚才一瞬间好像察觉到了杀气?? 四人在书房喝红茶吃点心的时候,铃木园子突然提了一嘴,“对了,小兰你不是每天都回家做饭的吗,现在有点晚了吧?” “没事哦,爸爸今天晚上有很重要的委托要出去,说这次干得好或许能在报纸电视上响亮一把。” “确实是响亮一把,”工藤新一回忆起上学时在毛利事务所看到的情景,坏笑着做了个摸牌的动作,“你爸爸不总是把麻将打得砰砰响,而且每次赢了叫得连隔壁都能听到么?” 接着就一步步推理出以毛利小五郎早上的状态,很有可能在这个点约好跟人打麻将,与他的说辞相悖。 每说一句,园子和神无梦就看到毛利兰的脸黑一分,最后猛地起身捶了沉浸在推理中滔滔不绝的侦探一拳,礼貌告别后气势汹汹地走出去了。 神无梦:呃,天使,但武力值超高。对于这个突然冒出个好像误会了什么的人,神无梦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儿,然后瞄到松田阵平那锅底般黑的脸色,忍不住弯着腰躲在陌生男人身后偷笑起来。 哈哈哈他到底是什么体质,绝对是气质太过冰冷凶恶才经常被误会的啦! 松田阵平一低眸,就看见她像个小仓鼠似的缩在人家背后偷偷摸摸笑,接着从对方的肩膀处探出一双笑眯眯的杏眼,扬着眉,眼神意思很明显——“诶?我要不要帮你解释呢?” 幼稚的小鬼。卷毛警官撇头轻笑了声,戴回墨镜,毫不闪避地迎上男人的质问:“我和这家伙认识。” 正陷入“同期很可铐”这沉重想法的诸伏景光松口气:认识的啊?那还好还好……好什么啊,这不是更糟糕了吗?! 回忆起两人刚才类似于情感纠葛的对话,他一下就想到了成年男人和未成年少女的不纯异性交往关系。 也许是他宛如看犯罪嫌疑人的复杂神情过于明显,松田阵平亮出证件:“我是警察。” 就因为你是警察才糟糕啊! 诸伏景光深呼吸,让惊讶过度的大脑冷静下来,觉得以他们在警校时期的相处来看,松田阵平虽然对警察这份职业的荣誉感和使命感没有那么强烈,但基本的原则和道德底线还是有的,应该不会干出诱拐国中女生这回事……吧? 衣袖被扯了扯,他侧过脸,神无梦不算很缺德,还是帮忙解释了:“谢谢您帮忙,但其实我和这位警官确实有一面之缘,您以为我们在争吵……可能只是说话声音有点大。”不,他们是认真在打辩论赛的,谁都想把对方压下去。 松田阵平说请吃饭估计是觉得自己又不回家在街上乱逛,打算吃完后直接送回去吧,不然还能有什么理由。 诸伏景光脸色稍有缓和,但在狭窄的巷子里被两人前后夹击,神似夹心饼干,根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且他还是想不明白,松田怎么会和国中生扯上关系,要知道对方可没有跟小朋友耐心交流的亲和力,警校时遇上什么中小学校联合参观活动,他跑得比谁都快。 正好神无梦也不希望继续被动摇心情,那只要不单独相处就行了。 “先生您吃过晚饭了吗,要不一起去吃吧,这样总能放心些相信我们说的话了吧?”她出声邀约。 松田阵平并没有表示不同意,但诸伏景光听见他几不可闻地低低咋舌了。 以自己对同期的了解,对方现在有点不爽。 工藤新一直接从沙发被捶到了地上,捂着脑袋,代表理性智慧的蓝色眼瞳中充满困惑:“她为什么打我啊??” 园子和神无梦呵呵半月眼。果然是能对喜欢的女孩一直讲自己有多崇拜福尔摩斯的男人,遇上推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但动漫里虽然工藤新一告白晚了点,也没觉得他情商低啊,难道是年纪还小这方面不够成熟体贴? 喝了口香浓的红茶,神无梦觉得与其关注人家感情状况,不如先担心自己吧,之后得多列几个备选计划了。  ……话说都这么晚了,怎么好像有哭声啊? 她咽下最后一口之前买的年轮蛋糕,侧过脸仔细倾听,的确是有人在附近小声啜泣。 锁定哭声来源后跳下天台轻轻地落在一户人家的阳台顶棚上,无声地探出半张脸暗中观察。 原来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坐在阳台地上哭,短发、大眼睛和婴儿肥还挺可爱的,只是被眼泪抹成了一张花猫脸,而且估计不想吵醒家里人,只好抱住双腿埋着下半张脸抑制哭声,看起来十分令人怜爱。 小女孩哭得打嗝,小手擦擦眼角,只一眨眼,面前地板上就多了一道人影。 抬头时不自觉张大了嘴巴:在无云清澈、满是星辰的夜晚,一道窈窕的身影随意倚坐在自家阳台窄窄的铁制围栏上,深蓝色的抹胸长裙尾摆一路垂至地板,稍短的前摆露出膝盖以下细长白皙的双腿,却很奇怪地仅仅穿了一只浅蓝中跟鞋,而另一只匀称小巧的裸足灵活地勾住栏杆。 她披散乌黑长发,肩上停着一只雪白可爱的山雀,蕾丝手套和珍珠项链在星光下熠熠生辉,她的脸在一副自带小皇冠的面具遮掩下看不太清楚,但若是大人来看能一眼认出非常年轻。 小女孩呆呆地愣住,连哭嗝都停了,神无梦看她就穿个单薄的睡衣,一打响指,宽大的羽绒服款款落下将她包围,“这么冷小心感冒了。” 温暖衣服和好闻香味让小女孩下意识裹紧了羽绒服,冻僵的嘴巴回暖开口:“你是谁啊,公主小姐吗?” “噗,不是哦。”神无梦被女孩的童言逗笑了,心想还挺会说话,而且胆子忒大了,陌生人出现在自家阳台都不害怕么。 “你为什么就穿一只鞋?” “呃,另一只丢掉了。”神无梦想起被自己主动丢掉的中跟鞋,反问道,“那你在哭什么呢?” 一问起这个,女孩又伤心起来,“……表姐把小黑暂时寄养在我们家,但今天小黑走丢了,爸爸妈妈找了一天都没找到,说它明天也许就会自己回来,可我好担心小黑啊。” 神无梦赶紧派饭团去哄人,免得又哭了。 面对浑圆蓬松的山雀,女孩小心翼翼地双手拖住,感受到手掌心被柔软蹭了蹭,有点激动地露出笑容。 呼,总算是哄住,她最怕小孩子哭了,“小黑是什么呢?” “是一只猫咪哦!” 神无梦点点头,搜索起金手指,有一个可以找出方圆百米物件的探索技能,只不过需要很精确的外形特征,“能描述一下小黑是什么样子的吗?” “嗯……”女孩歪头皱着脸,努力用自己尚贫瘠的词汇来形容,“小黑有点丑丑的,但又有点帅,像假面超人!” 神无梦:…… 果然是小孩子的表述,而且有点丑又有点帅到底是长什么样啊! 在引导下,女孩小手比划了下猫咪有多大,花色是什么以及性格之类的,神无梦记住后冲她wink一下,“请稍等,马上给妹妹送回来~” 接着毫无预兆地直接往后一躺倒,裙摆飘舞飞扬,从30楼高的阳台上垂直坠落而下。 “!!!” 女孩吓地差点尖叫出声,捂着嘴跑到围栏边往下望,就看到神无梦用缎带缠绕住了公寓外墙的水管,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半小时后,神无梦单手抱着一只特别肥的大橘跃入阳台,手都酸了。 好家伙,果然小孩子的取名思维就是和大人不一样,听名字谁会知道“小黑”是一只橘猫? 女孩开心地冲上来抱住橘猫,“谢谢!姐姐要不要吃曲奇,我妈妈今天刚买的!” 神无梦揉揉她脑袋,被萌得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小女孩的软乎脸颊,披回羽绒服,“不用啦,赶紧上床睡觉吧,别再把猫咪弄丢了哦。” 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钟楼上的时间,“快十二点了,我也该走了。”饭团讨厌猫就没跟过来,别让它等急了。 况且她这段时间在追一个深夜剧场的电视剧,最近几集刚好放到高潮部分,昨天她放弃了电视剧,今天绝对不可以再错过! 而这段话落在女孩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像公主一样漂亮的打扮,丢了一只的鞋子,头顶的小皇冠,魔法师一样奇妙能力,还有,十二点前必须离开的约定! 往着对方没入黑夜的身影,女孩在钟楼十二点的浑厚钟声中喃喃:“辛迪瑞拉……”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妈妈路过房间,发现女儿居然坐在阳台上,急忙走过去,“步美……小黑怎么回来了?!” 被唤作步美的女孩兴奋地转身,高高抱起橘猫,“是辛迪瑞拉把小黑送回来的!” 妈妈:??? 什么辛迪瑞拉,今天幼稚园老师讲童话故事了? 第 435 章 反转时间到! 安室透,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贝尔摩德了。 她注视着神无梦,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说道:“什么莎朗啊?前辈真会开玩笑。” 在来到这里之前,贝尔摩德早就检查过自己的易容,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破绽。 且她之前还专门观察过那个组织新人一段时间,说话的习惯也好,细小的动作也好,她都有好好的记下来。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被血腥凯撒一眼就识破了。 一如她过去无数次识破她的伪装一样。 贝尔摩德扫了一眼女人还微微泛着红的唇,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了一丝恼怒。 她又和谁接吻了?男的还是女的?长得有她好看吗? 贝尔摩德的眼睛越来越暗,脸上却扬起笑容,上前一步说道:“不过我也很好奇啊,前辈所说的那个莎朗,和我长得很像吗?” 伴随着她的故意走近,她们之间的空气也紧跟着被压缩。 烟味,男式古龙水的味道,玫瑰花的味道,也跟着被混合在了一起,闻上去并不讨厌,却让人难免有些头晕目眩。 “啪。” 神无梦并没有回答她明知故问的问题,只是微微仰起头,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 善于用枪的人,手心中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些痕迹。 比如说被划伤的疤痕,和握枪时所磨出来的茧子。 然而作为贝尔摩德所见到的人中,枪法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血腥凯撒,她的手掌上却半分茧子的痕迹都没有,温暖干燥,指节纤细。 并不习惯和人维持这般近的距离的贝尔摩德,在她的手掌下眼睫轻颤,如同翻飞的蝴蝶。 她喜欢这张脸吗? 还是说,是因为这张脸才会这样触碰她的? 明明才见了一次面…… 真是个没品的家伙,她原本的脸可比这个黑皮混血的要好看千倍万倍,也没见她这么摸过! 这般想着,贝尔摩德脸上虚假的笑容慢慢的拉平,最后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并不知道她一秒钟十个念头的神无梦,感受着手下和真人皮肤根本没什么两样的触感,感慨道:“做的这么逼真,难不成你一寸寸的摸过去了吗,莎朗?” 她还想继续摸摸,试图找到这张面具的破绽之处,手腕却被贝尔摩德一把握住。 “你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快的就认出我来。” 仗着自己现在易容后比神无梦高的贝尔摩德,垂眸俯视着她,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 为什么? 神无梦瞄了一眼她头顶上已经红得快要发黑的【贝尔摩德】,笑道:“因为是莎朗啊。” “你也摸摸我的看看嘛,没有接触到实物,做面具的时候肯定会有误差吧?” 她反客为主的反握住贝尔摩德的手,将它贴到自己的脸上,又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覆于其上,用来引导。 贝尔摩德能够感受到,手心下方的起伏,是血腥凯撒的鼻梁,手心被蹭得微痒,是血腥凯撒的眼睛,手心感到柔软湿润…… 贝尔摩德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贝尔摩德看着面前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女人,沉寂了半个世纪的心脏以背叛她的频率,猛烈地跳动着。 她握紧了自己手,长长的指甲嵌进了肉里,要将那抹触感抹消,却愈发得明显。 贝尔摩德沉声道:“别忘了,我是BOSS的女人。” 听上去却像是虚张声势。 神无梦挑了挑眉。 组织的BOSS嘛,她这个职业任务的最终目标,当然知道了,但在这里提他干嘛? 她拉长了语调:“知道啊,所以BOSS长得帅吗?” 一边说一边眨了眨自己的左眼,试图撒娇:“只告诉我一个人可以吗,莎朗?” 巨大的荒谬像一把锤子一样降临,将贝尔摩德敲醒了。 是了,这个家伙,血腥凯撒,是个什么人都爱,什么人都不爱的没有心的混蛋。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脏重新回归正常的跳动速度,又呼出一口气,上挑的唇角上显露出了几分嘲意:“死心吧,这种事我才不会告诉你。” 贝尔摩德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搭在公寓外平台的栏杆上,一边撕下伪装一边仰起头,莫名的想要抽一支烟。 “真好奇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收住你的心啊,凯撒。” 神无梦也靠过去,栏杆微凉,她笑着说道:“至少在此刻,我属于你不是吗?” 她如同唱诗班的伶人一般,用咏叹调唱道:“莎朗·温亚德,我爱你哟~” 而贝尔摩德从胸腔中发出了一声哈,站直了身子,说道:“去你的,凯撒,你才不爱我。” 名字是假的,爱意是假的,心动也是假的。 玛莲娜,你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莎朗。” 神无梦又一次念出了她的假名,声音却听上去比前一次要认真得多。 她抚上那张属于面具下的又一层假面,用手轻轻地抵住后者露出来的唯一真实——锋锐的牙齿,向上一按,大拇指的指腹处便留下了一个凹陷。 “你摸了我这么多下,可得好好记住我,哪怕未来的我并不长这个样子,也不许忘掉,明白吗。” 贝尔摩德注视着她眼中的自己的倒影。 闭上了眼睛。 “……知道了。” 第 436 章 反转时间到! 被对方一声低语提醒,神无梦猛然记起自己现在是怪盗辛迪瑞拉的装扮,面具也戴得好好的,披着马甲的话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她有着绝不被抓住的自信,因此没有立刻逃离。 其实还是有点在意下午那位搜查一课警官的话,毕竟按照时间线,松田阵平“好感短信”都发了,与佐藤美和子就算没到交往的程度,至少处于暧昧期吧。 可事实看来不似如此,难道是发生了原作里没有的剧情? 两人在昏暗冷冽的夜晚对视了半晌,正当神无梦快憋不住疑惑,想张口问“你瞅啥”时,松田阵平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掌心朝上向她伸过去,说话时呼出一团白雾,“还给我。” 他的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带着经常使用工具而磨出的薄茧,宽大结实,十分具有男性魅力。 神无梦没忍住欣赏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举起手腕露出那只金箔纸手镯,稍微改变了下声线,比原声更低沉微哑:“这是你掉的东西?” 对方默认了,她惊奇的眼神在男人和镯子之间来回反复——松田阵平折纸镯子?他喜欢接触的不都是结构精妙复杂的器械么,竟然如此有少女心?! 不妙,想象到他板着一张冷淡酷哥脸跟电视儿童频道学折纸的情景,神无梦真的……内心恶趣味大爆发,超级想调戏这位冷戾的小卷毛警官。 反正她都已经被造谣成怪盗了,那就不如把名号坐实,说不定还能吓得东京市民们牢记锁门锁窗。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喽! 浑圆笔直的双腿轻点墙面,神无梦轻松灵活地立在窄窄的墙头,像敏捷的猫那样往前迈了两步,薄如蝉翼的裙摆在风中浮动,哪怕套着厚厚羽绒服也不失轻盈的美感。 她勾着手腕晃了晃,大有种“你想要就自己来拿”的意味,轻哼挑衅:“警察们不是把我叫作怪盗辛迪瑞拉么,让我还我就还,身为怪盗岂不是很没面子?” 顿了顿,笑盈盈地一字一句道:“你说对不对呀,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收回手,了然地抬眼看去,语气肯定:“在杯户摩天轮那天果然是你。” 神无梦每次出现“助人为乐”时都没改变魔术风格,警方能联想到她和解决炸弹狂世界的幕后者是同一人也不离谱,因此她没料到是自己鞋子砸中对方导致的,还暗自感叹聪明。 接着唰一下后退好几步,坚决保持距离。 松田阵平:? 神无梦:聪明的男人很危险,我可不想重蹈在巷子那次的覆辙,靠太近被扒了马甲就有的哭了! “答对啦,松田警官喜欢那天的小裙子吗,是不是很好看?”谁叫你不穿我买的西装,它和气球蓬蓬公主裙你总得承受一个。 回忆起那段堪称心理阴影的降落时间,松田阵平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 “别计较那么多嘛,为了救你我可是费了很大劲诶,难道不该感谢我么,”神无梦煞有其事地单手捏着下巴思考,“还是说你喜欢其他风格?洛丽塔?旗袍?” 不等男人回答,她好奇地摘下金箔纸镯子,“这个松田警官戴不上的吧,那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说实话我才考虑还你哦。” 看松田阵平即将被戳到炸毛却忍着不能发作、拿她没办法的吃瘪神色,神无梦就浑身神清气爽,舒坦得不行。 欺负理想型实在太快乐了,匿名马甲就是好啊,能毫无顾虑地调戏怼人。 “……送人。” 神无梦:“什么?声音太小了。” “我说送人行了吧!快还给我!”松田阵平忍无可忍地炸了,额角冒出青筋。 纸折的镯子能送给谁,还是用烟盒装着的,收到的人真的会喜欢吗?直男的送礼情商过于令人堪忧了啊! 觉得对方肯定实在糊弄自己,她也没打算刨根问底,漆黑的眼珠一转,将纸镯子装回烟盒抛过去,稳稳落在松田阵平怀里。 见他没检查就塞进口袋,神无梦低头勾起了唇角,忍俊不禁地朝他伸出手,竖起三根手指。 “三、二……” 听她开始倒数时松田阵平便立刻意识到不对,当即想把口袋里的烟盒丢掉,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怪盗辛迪瑞拉抬手优雅地在面前打了个响指,他身上砰地炸开了白烟,和当初在摩天轮上一模一样。 白烟散去后,松田阵平绝望低头,看到了……一个南瓜。 准确来说,是他整个人被卡在一辆超级迷你的气球南瓜马车里无法动弹,前面还非常贴心的配备了拉车的小马造型气球,矮矮的短腿小马驹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这次不是在逃公主,变成了在逃公主的南瓜马车? 这级别降得也太严重了,还不如之前那个! “那当然啦,既然我是辛迪瑞拉,那么在场只能有我一位公主!”神无梦理直气壮地一拍胸口,戴着面具说这话丝毫不脸红。 “……”松田阵平无法接受这样的歪理,“快给我撤掉!” 小马驹气球很坚固,神无梦侧坐在它的背上拍了拍马头,表示十分钟后就会自己消气的,并且,“你真的不想试一试吗?它动起来可以带你回家耶,比什么敞篷跑车拉风多了好吧!” “我拒绝。”松田阵平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故意捉弄人,自己情绪起伏越大她就越兴奋。 见她一脸遗憾地耸耸肩,总算是放过自己,卷毛警官正想着怎么度过这度秒如年的十分钟煎熬,辛迪瑞拉突然凑过来单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喂!” 对方的沙质嗓音在耳边响起,“那么,作为救了松田警官收取的报酬……” 什么报酬的支付方式需要蒙眼?? 感知到两人之间暧昧的贴近,好像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松田阵平仿佛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令向来清醒果断的头脑有一瞬混乱,全身无比僵硬。 猜测到可能要做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躲闪,但覆盖着双眼的掌心小巧柔软,隔着蕾丝手套都能传来温热,从指间的缝隙中隐约看到对方微微俯身凑近的行动轮廓。 松田阵平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僵在原地没有动,下一秒—— 他的自来卷黑发被疯狂蹂躏,平日就不怎么打理,辛迪瑞拉的手法简直毫无章法,一通逆向撸毛把原本勉强能成为野性自然的卷毛直接升级成了爆炸头! “呼,不愧是原生态自来卷,手感就是好!”收回为避免他看出什么而盖在对方双眼上的手,神无梦满足了。 “多谢款待,晚安啦警官先生~” 看着她摆摆手告别,几下就跳跃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身影,松田阵平:“……” 不一会儿气球憋下去,他扒拉南瓜马车的残骸时发现真正的烟盒和纸镯子已经回到口袋里了,而西装外套胸前的口袋多了一朵鲜红绽放的玫瑰。 他表面上冷静地将气球塞成一团准备明天拿到搜查二课当线索,走了几步,停在路边往墙上一靠,仰头单手捂着脸发出一声不成句的低哑叹息。 凌乱的自来卷下,冷白肤色的松田阵平从耳根一路红到脖子,像是整个人都被烫熟了。 “……可恶。” 第 437 章 反转时间到! 店内店外的气氛截然不同,降谷零面对其他警官时,一直能感觉到有两道炙热的目光在灼烧自己后背,仿佛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所以说,你们店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中森警官整个人上半身都探进了吧台里的工作台,亮出一张预告函。 【近来受您关照颇多,今晚十点,诚邀警官前往XX酒吧欣赏出道秀,静候光临。】署名:怪盗辛迪瑞拉。 金发褐肤的俊朗青年面对中森警官的不断逼近摆了摆双手,无奈耸肩笑道:“警官先生,这里可是酒吧,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大概只有这些酒了吧。” 说着从身后几米高的玻璃酒柜中抱出一只简约精美的深褐色酒瓶,“这就是店里最贵的酒,麦卡伦M威士忌。” 中森警官被怪盗基德每次的大手笔养刁了胃口,原本还不以为然,一瓶酒而已能有多贵?结果听完调酒师的报价差点惊掉下巴。 这么一小瓶酒居然要近亿日元,还被那么堂而皇之地摆在店里展示,这家店的老板究竟有多心大! 他立刻认定这就是怪盗辛迪瑞拉要偷的东西,安排警卫将整家店围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降谷零被他放过,终于能喘口气也没时间给他做心理建设,缓缓转身。 伊达航咬着牙签豪迈地坐在吧台位置,笑容中透着一丝“找到你这家伙了”的安心和揶揄,假装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小哥,给我们来两杯生啤!” 班长果然可靠,不必多问就能明白现状。降谷零眼眸里闪过一丝怀念与感激,随后看向另一边一脸满不在乎把玩工作台调酒工具的卷毛,你就不能学学班长稍微演一下么! “请问两位警官在执勤期间能饮酒吗?” 松田阵平忍不住撇头勾起笑意。确实是金毛混蛋能说出的问题,这家伙对警察职业几乎有一种崇高的使命感,要是被他抓到执勤期间喝酒肯定会被念“你就是这么做警察的吗”。 “哈哈放心吧,我们不是搜查二课的,已经下班了,不过松田他昨晚和辛迪瑞拉交过手,所以中森警官让他一起来看看。”伊达航解释。 “好的,两杯生啤,那么……”降谷零知道他们没违纪便放心,视线转移到二人中间座位上坐着的女生,“这位小姐,您想喝点什么呢?” 夹在中间津津有味围观同期重逢大戏的神无梦眨着无辜的杏眼,“给我一杯果汁就可以啦,谢谢。” 日本是允许未成年进入酒吧之类场所的,不过需要监护人陪同,也不能点酒或含酒精的饮料,所以降谷零看到她过于稚嫩的面孔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请问你的监护人是哪位?” 女生一指松田阵平,“他!” 降谷零:?被工藤新一领着溜到快第四个游戏站点时,神无梦已经很疲惫了,中途只喝了点水以及用面包充饥,这远足的起点也太荒凉了,走了那么久连家能坐下来吃饭的店都没有。 一看旁边的铃木园子比她还虚脱,也就体力强悍的毛利兰状态最好,不过也是满头大汗,又渴又饿。 所以一看到第四个游戏站点边上有卖茶水点心的店铺,他们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买些传统日式点心配茶,边等点单上桌边聊天休息。 店铺小却收拾得很干净,有种日式的朴素淡雅,店内仅有的几个其他客人也是国中生,估计同样是来参加远足活动的。 因为互不认识他们就没搭话,不过神无梦注意到其中一个中分刘海很长,留着过耳黑发的男生有点眼熟。 对方一直低着头打游戏,虽然头发长到似乎略微遮住视野了,但却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较为削瘦和矮的身体像被拿捏住的猫一样瞬间僵硬,看动作应该是想转过来确认是什么人在看自己,但又不想和人对视上。 嗯,这举动感觉更眼熟了,是谁呢? 神无梦绞尽脑汁回想时,突然有个高大又发型奇怪的男生唰地拉开纸推门大步迈进店里,大咧咧地在对方身边坐下伸手揽住肩膀,“我刚才去围观其他学校的人答题了,还真是够难的,不过你要是参加的话一定能回答出来,毕竟你很聪明嘛。” 黑发男生没有抬头,边聚精会神打游戏边慢吞吞开口:“但要四人组队,而且我对这些没兴趣。” 奇怪发型的男生又说了一遍在游戏站点听到的谜题,随后店内同时传来两道说出正确答案的声音。 工藤新一和黑发刘海男生不禁回头对视了一眼。 而那个大概是鸡冠头发型的高大男生也探过来,当他看到神无梦时忽然惊喜地凑到后者面前:“你是神无梦吗?” 神无梦:??你谁?怎么也这么眼熟? 对方笑道:“是我啊,黑尾,黑尾铁朗,我们小学不是有几年在同个委员会的吗,后来我搬走了!” 神无梦:……?! 他记得松田好像不怎么和亲戚来往,作为独生子也没个兄弟姐妹,所以不可能是侄女舅舅之类的关系。 这女生看着也就国中生甚至更小,算一算松田阵平的岁数,该不会……“这是您的女儿吗?” “咳、咳咳咳!”松田阵平差点被端上来的小吃开心果噎死,若不是情况特殊,真想久违地和对方干一架。 神无梦倒是无所谓,内心作为一个成年人,被说年轻自然很开心,“啊,看着像嘛?” 松田阵平捶着桌子:“看着像吗?!” 两人的语气天差地别,唯一相同的就是表露出他们不是父女关系这点。 “抱歉抱歉,”降谷零看似道歉,实则语气没有丝毫诚意,“毕竟提起监护人第一想到的就是父女,如有冒犯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他老是冷着张脸,被误以为已经三十好几了很正常。”神无梦支着手臂托腮,盯着那张年轻的池面颜睁眼说瞎话。 一旁的伊达航被三人的多口相声逗乐,好久没笑得那么欢了,大手揉了揉小朋友脑袋,解释说是因为在来的路上遇见了想来凑热闹的神无梦,于是就顺路带来了。 神无梦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我是这里的房东!知道自家店铺出了这种事难道还不能过来看看嘛!” 这倒还真是,就算警察也不能拦下想进入自己名下店铺的房东吧,即便只是个国中生。 两位搜查一课的警官想到这位国中女生因为在自家别墅冰箱发现了尸体就把凶手打个半死,还在笔录时口出狂言,所以这次那么急匆匆地赶过来也并不奇怪。 伊达航郑重提醒:“这次不能再冲动了知道吗?” “明白!”神无梦面对这位班长时显得乖巧很多,再说她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啊。 看着两人的互动,降谷零瞅出了一点不寻常。 神无梦同学面对松田时嘴巴毫不留情,但和伊达班长的对方就异常和谐听话,再联想到幼驯染之前说的班长和国中生疑似有点暧昧……不会就是这位神无梦同学吧! 他按捺下震惊的情绪,面色如常地和三人聊天。降谷零之前没听说过这次的怪盗名号,现在才逐渐了解到辛迪瑞拉每次出现的手法和风格,越听越耳熟,尤其是听到会随机掉落鞋子那段。 “……”这不就是hiro身份被组织发现那天在天台上的剧情重演么,自己当时还吐槽他们三个大男人围着一只鞋是不是在寻找辛迪瑞拉。 没想到还真给他说中了! 那只鞋如今在诸伏景光那边被收好了,虽然是搜查二课立案捕捉的怪盗,但当时出手救了幼驯染,还解决了他眼下的燃眉之急,所以降谷零不打算出手帮忙,或者说有机会的话更想当面感谢。 店内有组织眼线,不能把U盘交给班长和松田以免他们被连累,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尽快想出办法转移。 第 438 章 反转时间到! 不光是波本和伏特加在“舞伴”的热情中挣扎,中森警官等一干搜查二课警员也为此焦头烂额,明明怪盗辛迪瑞拉就平静无波地坐在那儿、近在咫尺,他们却仿佛刚学会直立行走般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 尤其是看到酒吧中央那个遗世独立的男人,中森警官再也忍不了了,怒而大吼:“为什么只有松田没中招?!” 当所有男女——不论是否自愿——都在轻快活泼的舞曲中翩翩起舞时,唯一没有被安排气球人舞伴的松田阵平拎着西装外套淡然地靠在吧台边上,与周围喧闹、身不由己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卷毛警官心想,昨晚的南瓜马车已经够过分了,如果今晚还要当众跳那么愚蠢滑稽的舞,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之后会做出些什么来。 “嗯……”被中森警官质问,辛迪瑞拉用戴着蕾丝手套的食指轻点酒柜的玻璃,歪头勾唇轻笑,“松田警官觉得是为什么呢?” 连那些已经脱掉外套的警官客人都难逃气球人迫害,松田阵平并不认为是对方一时疏忽漏掉了自己,况且以如今这个混乱搞笑却颇有仪式感的情况看…… 他锐利凛冽的青绿眼眸注视着正对面上方的女人,低低啧了声,吐槽道:“难不成是想让我当你的舞伴?” 男人满不在意地耸肩时,手上的西装外套随之缓缓摆动,露出了后面同样勾在指尖、被其遮盖的小只双肩包。 诶——之前应得不情不愿,但在如此紧迫的现场也有在好好帮自己看包嘛。辛迪瑞拉扑哧偷笑,下一瞬如同一片羽毛那样轻飘飘地从酒柜上落下,海面波浪般的裙摆翻腾,水晶鞋尖优雅点在调酒工作台上。 哒、哒。不急不慢地前进两步,她双手背在身后朝松田阵平微微俯身,杏眼中的笑意透过面具。 “回答正确~” 又来了。松田阵平攥紧手指,下意识咬住牙关,脸色漠然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对方则笑盈盈地毫不掩饰对他的感兴趣。 “不过我对舞伴的要求很高,松田警官的长相当然是满分,就是打扮上有点不够呢。”辛迪瑞拉才抬起手,就看到对方如临大敌般往后倒退十几米,面无表情的脸隐隐破裂,简直比直面摩天轮炸弹那时还要惊慌。 她挑了下眉,然后恍然大悟卷毛警官是在逃避些什么,大概是被公主蓬蓬裙和南瓜马车搞出了阴影,以为又要给他百变换装了? 噗,可我只是在暗示让他记得换上我挑的那套帅气西装嘛! 辛迪瑞拉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笑得太过猖狂,忍得肩膀都在细碎颤抖。 弯腰勾起桌上那杯辛德瑞拉鸡尾酒,干脆地仰头一饮而尽,她舔舔唇,虽然半点酒精也没有,但味道甜滋滋的很不错。 然后放下海波杯,故意对准松田阵平竖起手指,“三、二……” “!”松田阵平从来就没怕过炸弹倒计时,但现在一听这个倒数声便头皮发麻、心跳加快,总觉得自己马上面临社死边缘。 “一!”辛德瑞拉一拍手掌,在场所有的气球人都随声腾空而起,掩护她轻巧灵活地从人群中穿梭,几乎是眨眨眼便来到了酒吧的落地窗边,这里是三楼。 为了不让中森警官白忙一场,她还特地顺走了两瓶名酒,实在是太贴心了! 作为这间商铺的房东,她可没怪盗基德那么败家,每次都撞碎玻璃逃跑。“砰”地推开窗户,将飘浮的气球人们用绳子捆成一团,自己抓着最末端,倚坐在窗台朝狂奔而来的警员们礼貌摆手告别,“虽然还没到十二点,但我要离场啦,拜拜~” 接着一跃而下,几十个气球因重力作用往下猛地坠落几米,又慢悠悠地上升,连同所有人的外套、吊着的怪盗一起消失在了夜色里,传来一句近乎被晚风裹挟吞没的留言—— “松田警官不要那么失望,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再来邀请你跳舞!” 中森警官一锤窗户,“可恶!” 松田阵平:谢谢,并没有失望。 当然,这些是表面上看到的假象,被骗过眼睛的人们不知道飞走的只是个人偶,真正的辛德瑞拉在气球下坠时便顺势翻进了二楼的房间。 这一幢小楼都是神无梦名下的房产,二楼目前没租出去,她早在来时提前把视野开阔处的窗户打开了,方便逃跑。 和山雀饭团心灵感应,让它把气球带到附近自家的空仓库暂时保管,等金手指判定任务成功了再归还。 原本按照任务所描述的偷一件贴身夹克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但被偷的对象身份着实特殊,如果只针对降谷零的衣服,她有点担心这位卧底被警方调查盘问,万一引起组织怀疑就不好了。 神无梦想赚积分,可连累剧情人物就不好了,因此决定一视同仁把外套全都偷走! 哦,除了松田阵平的那件。 她沿着建筑外沿爬回酒吧员工洗手间,一秒换装后又坐了会儿,找出吹风机把头发吹干梳好,直到有人在外面敲门,用钥匙打开门锁才出去。 “因为神无梦同学一直没回去所以来看看,原来你被反锁在洗手间。”降谷零不知为何,丢了夹克也没那么伤心,反而眉眼间隐约透露着喜色? 神无梦不确定,再看一眼。嗯,不是喜色,更偏向于幸灾乐祸。 “辛迪瑞拉得手了吗?”她不清楚在这位卧底身上发生了什么,装作很有求知欲地追问,在得知大家外套都被偷走时“异常困惑”。 “她为什么要偷走那么多外套?” 中森警官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此刻正招架着客人们的失物登记,头疼得不行。 伊达航的外套也没了,他咬着牙签靠在吧台,“真是糟糕,其他西装都被送去干洗了,明天我该不会要穿便服上班吧?” 他这身高体型在日本衣服尺码很少,同事里都没人能借他西装穿。 松田阵平把玩着辛迪瑞拉喝过的酒杯,方才有警员说想带回去做唾液检测,不过他清楚看到那位女怪盗的嘴唇没碰到杯壁,再怎么检测也是白费功夫。 他听着身旁人的疑惑,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提供猜想:“辛德瑞拉之前把鞋子当批发似的掉,可能现在改行去做服装批发了吧。” 刚在一旁坐下就听到这句话的神无梦:…… 松田阵平你这张嘴也太毒舌了吧!你才要做服装批发呢,我可是房地产商! 她抢回对方手上的海波杯,“鸡尾酒呢,你喝掉了?” “是那个和这杯东西同名的怪盗喝掉的,才不是我。” 墨镜下的凌厉瞳孔几下将面前的国中生扫视一遍,黑发吹干后低低扎了个马尾,完全干净清纯的素颜,换上酒吧制服后特别像来打黑工的未成年。 想起刚才和辛迪瑞拉面对面,酒吧的灯光比昨晚路灯亮多了,他能切实地看清对方面具之外的模样轮廓,虽然女怪盗穿了中跟鞋还总喜欢从上至下的俯视角度,导致暂时分析不出身高,但看皮肤状态就知道很年轻,而且身材纤细,曲线并不丰满。 辛迪瑞拉出现时整个酒吧都很纷乱,她没有对自己出手,所以松田阵平冷静地看到了对方披散的潮湿黑发。 既然每次出场都是优雅窈窕、轻松自如的人设,为什么这次连头发都是湿的? 是因为在消防淋喷头启动时她就在这个酒吧里,并且来不及擦干吗? 数个念头闪过,松田阵平瞥向神无梦,这家伙正开心地喝着降谷零新调制的辛迪瑞拉鸡尾酒,吨吨吨的样子宛如牛嚼牡丹,和居酒屋里畅喝生啤的大叔们一个模样。 第 439 章 反转时间到! 工藤新一,12岁,是个侦探。 目前正在绝赞的等待他黏黏糊糊、一刻不愿分离的老爸和老妈登记完房间号回来。 【世纪之星】游轮,是意大利朗星航运公司下辖的一艘奥林匹克级邮轮,排水量44000吨,是一艘极端华美奢靡客运轮船。 此次出航,是因为一位意大利富商,为了将他手中的传奇绿钻【福特里奇之钻】拍出一个好价钱,而特意下的血本。 或许女人都喜欢钻石,也或许只是工藤优作也想要出来旅个游,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将这次的出行变成了一趟家庭旅行。 秀恩爱还要拉着他这个电灯泡在这里,大人的心思实在是难琢磨。 工藤新一仰头看向那艘豪华游轮,心里默默吐槽道。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背后传来了一阵极强的推力,使得他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完蛋了!下面是海啊! 工藤新一瞳孔紧缩了一瞬,想要调整自己的动作不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新酱!!!” 本来还和自己老公有说有笑的走着的工藤有希子,看到儿子险些落水的一幕,失声喊道。 母亲的本能驱使着她向前跑去,目光所及之地,却突然闯进了一抹鲜亮的红。 那人一头海藻一般浓密卷曲的深红色长发,伴随着她的动作而高高飞起,泼洒于半空中,像极了洒落的玫瑰花瓣。 “没事吧。” 【“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跨越万千人潮汹涌,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带起了电流一般的嗡鸣。 “妈妈!爸爸!”神无梦心底腹诽着自己,然后拿起刀叉开始认真吃饭。这家西餐厅的菜品还是挺好吃的。 但神无梦没有说话的打算,不等于赤井秀一没有。赤井秀一已经直接挑起话题:“你们内部在查人吧?高桥、香取,还有卡纳迪恩,都是我这边了解到的组织卧底。” 神无梦哭笑不得:“高桥死了,香取房子被烧了,尸体也烧了个干净。卡纳迪恩只有一个代号,这点信息完全没什么用。” 赤井秀一的语气低沉而诚恳:“那么,我们互相交换情报怎么样?虽然我们处在不同的机构,戒备不可能完全消解,但我和你长期合作的心是真的。” 神无梦一愣。等等,赤井打算说什么? “这是我的诚意——”赤井秀一低声说着,“香取的东西虽然都烧了,但他的手机等数据材料都在安室身上,昨晚负责清场的是他……他放了你和你表白的人一命,你应该可以找机会联系他,问一些关于警视厅内组织卧底的信息?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有是有……” 神无梦没心思吐槽“你表白的人”这种形容词,她应和了赤井两句,内心早就划过一连串的问号。 这件事还有波本在掺和? 她是以“香取可能泄露组织秘密甚至泄露卡纳迪恩身份”为理由直接联系琴酒,让琴酒把人灭口并清理痕迹的。琴酒大哥您就这么办事的吗!资料都被波本拿走了吧! 幸好她昨晚试探过,确认香取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他留下的资料肯定没有多少和她有关联的东西。不然她现在就可以原地收拾包裹,回酒厂当康帕利去。——一下子痛失三层身份,每个月15点的技能点! 赤井秀一又问:“所以,他是……CIA吗?” ……啊? 神无梦谨慎地让这句话在脑子里再转一圈,才确认自己理解无误:赤井认为降谷先生是CIA? 喂喂…… 神无梦小心询问:“你为什么有这种猜测?” 赤井秀一笑了下:“CIA和FBI的合作程度有限,他又是外国人,总得猜测一下?毕竟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不少信息。” 神无梦干笑两声,不对这种猜测原因做评价。 ——“他又是外国人”,降谷零如果听见这句话,会忍不住揍上去的。 背景音乐依然悠扬,西餐厅内的客人不多不少,保持着一种和谐的安静。 话题在干笑后结束,神无梦已经打算享受酒炙牛排,切开一片准备入口。 然而赤井秀一绿眸微眯,忽然又问道:“对了,康帕利……可以吗?” ……哎呀,试探虽迟但到。 “可以吧,”神无梦顺畅回过神,眨了眨眼,思索着说,“我没喝过,不过能试着喝,我酒量还行,康帕利的度数也不高,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不太好喝吧。我平常喝苦艾酒比较多——等等,你说的这个康帕利,是酒还是人?” 赤井秀一野狼般的绿色眼眸凝视着她,在她再次表现疑惑的前一秒,才耸耸肩,笑着建议道:“苦艾脑有轻度致幻效果,如果工作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最好还是换一种酒。” 神无梦眯起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那最好的办法还是什么酒都不喝吧,酒精本身就会伤害大脑。” 赤井秀一轻笑道:“这也是。” 对话终于彻底结束。 神无梦在心里忍不住腹诽,“长期合作”不好说,互相戒备是真的——猜测波本可能是CIA固然好笑,但直接问“康帕利”就真的有点吓人了! 吃饭的胃口都要吓没了! 腹诽归腹诽,饭吃完后,赤井秀一告辞离开的时候,神无梦还是含笑说了两句客气话,目送赤井秀一结账离开。 她自己没急着走,点了一杯气泡酒后,她从包里摸出一部手机。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香取屋子被烧的消息已经传得很远了,她发短信(透露答案)的时间点已经偏晚,不过还是可以发,毕竟降谷先生肯定收了香取组长的手机,看得见短信,这是透题的最简模式。 【小香取,久间长官要杀你!不管你现在在逃跑还是已经被羁押了,要注意,不能相信久间!!BY塚尾遐介】 编辑发送,然后长按手机关机。电话卡是一次性电话卡,待会儿出去后掰断丢垃圾桶就行。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简单轻松。 ……神无梦刚点击发送,忽有所感,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紫灰色的眼睛。 这双漂亮眼睛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额角的刘海也似乎在愉悦晃动。他兜里的手机甚至发出声音——是短信提示声! 神无梦的心在这一刹那都要停跳了! 偏偏降谷零还歪头看着她,笑问道:“你在给谁发消息?笑得似乎还挺开心。” 神无梦内心的惊恐已经要刷屏。 但这时候不应该惊恐!如果因为情绪太激烈,因此邮件内容被发现,那她的所有计划就会直接全线崩盘! 深夜电台的脑回路及时占领高地,她努力把惊恐混杂出尴尬,开口的声音调低,扭头小声道:“问……问这个做什么?只是给别人发消息而已。” “不好意思,只是有点好奇——”降谷零用食指比划了个上扬的笑脸,然后摊手,“之前没见你对谁会这么开心。” 神无梦虚起眼,开始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安室先生对飞田也会有这样吗?好奇,然后问这种私人话题?” “会啊,”降谷零笑着坦诚道,“毕竟工作压力大,如果能想办法缓解你们工作时的低沉情绪,不管是对你们自身,还是对工作,都是双赢吧?” 神无梦震撼沉默,她完全被这种工作狂的逻辑打败了。 只能说,不愧是能给风见送一箱冲野洋子周边的降谷先生。 神无梦把手机塞回包里,继续转移话题:“所以安室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不仅已经过了饭点,而且他看着也不像是约人一起吃饭的样子? 降谷零的笑意还残留在眉眼中,但他的神情和话语已经多了一分难以言明的艰涩和不安,他甚至犹豫着没开口。 工藤新一惊喜的喊声重新唤回了她的理智。 “不要在人这么多的地方乱跑啊,很危险的。” 工藤优作接住了跑过来的儿子,又看向还在愣着的她,侦探的直觉在一瞬间亮了起来,“有希子,是你的朋友救了新一吗?” “前辈,已经登记好了房间了。” 发现这边的骚乱之后立马跑过来的安室透,拉住了神无梦的手。 ——虽然早知道血腥凯撒是个很任性妄为的家伙,但别在这么多人的地方闹啊! 工藤有希子看向安室透,又看向他拉住神无梦的手,黑与白是那么的分明。 是她的男朋友吗。 还是和好莱坞里那些迷恋她的家伙一样,只是……情人?老样子啊,一点都没变。 “有希子?” 工藤优作又喊了她一声,眼中满是担心。 “前辈。” 安室透稍微用了些力气,向下拉了拉神无梦的手,示意她该走了。 在工藤有希子还叫藤峰有希子的时候,她曾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演员,演技超群,以至于目视之处皆是无趣。 太高了,所以很冷。 她这样想着,嫁给了工藤优作,退出了娱乐圈,和爱人共同诞育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很爱他们,很爱很爱他们。 “好久不见啊,玛莲娜,你救了我儿子一命,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工藤有希子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向着神无梦道谢。 “哎?原来前辈是做了好事啊。” 安室透默默把玛莲娜这个名字记下来,偏头看向神无梦,对于组织成员还会救人表示有些怀疑。 然后他发现,那个一直以来都任性肆意的血腥凯撒,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恍惚。 ……是因为遇到了认识的人? 糟了,那知道了她秘密的他,会不会在这次任务中被直接灭口?! 安室透暗自打起警惕。 而在他说完之后,神无梦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努力忘掉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调整好了表情之后才微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呢,有希子。” ——感谢白兰,感谢系统,感谢这个会锁80好感的游戏设定!不是,谁能想到那么年轻且活泼的人,竟然不仅已经嫁了人,还有了个12岁的孩子啊! 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犯罪了!悬崖勒马,悬崖勒马啊!!! ……这个任务她有点不想继续了,这是可以说的吗QAQ 第 440 章 反转时间到! 赤井秀一本来就长得好看。 并且,为了目的的达成,他也很会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限度。 青年斜靠在店门外面的一处墙上,昏黄色的路灯从上而下照在他身上,冰绿色的眼眸被长长的睫毛拢住大半。 烟雾从他的苍白的唇间散出来,又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 ——总之,是一个很符合FBI刻板印象里会被神无梦搭讪的形象。 实际上,赤井秀一原定的目标对象并不是组织干部【血腥凯撒】,而是间接与组织干部有关系的宫野明美。 原本是这样的。 但天有不测风云,没有人能够料到,FBI会突然接到神无梦回日本的消息。 新的突破点已经出现,FBI怎能停滞不前—— 他们当晚就直接通知赤井秀一,让他更换目标对象。 由宫野明美更替为神无梦,并通过她进入组织,最大程度的挖取情报。 准备了很久的计划直接报废的赤井秀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FBI:我们阿美莉卡人是没有良心哒~(唱了出来) 可不论怎么说,这都有些太不靠谱了。 但比起不久前才拿到资料的宫野明美,赤井秀一其实对于这位崭新出炉的新目标更熟一点。 或者说,每一位在美行动的探员,都或多或少了解过她。 【血腥凯撒】,全球范围内的里世界中都赫赫有名的一位杀手,于一年前被组织吸收成为其成员。 残酷、暴戾、嗜血……甚至都不足以形容这位恶名昭彰的杀手。 她犯下的罪,即使是在没有死刑的日本,都足够让她被判上一万年的刑期。 是和他前目标人物截然不同的存在。 对于这么一个可怖的女人,若是不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或许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赤井秀一对于自己的卧底任务非常重视,力求其中不会出一点错误。 他拿出当初在美国求学时候的研究精神,仔仔细细的研读着FBI发回来的资料,将与神无梦相关的每一条信息都深深的引进脑子里。 并且向本部人员申请,查看其过去暗杀过的对象的档案。 联络员很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不是不想给你,主要是,我们也没有和她相关的资料留存。” “那些案件的所有目击者全都死亡了,监控摄像头也被人打爆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参考的资料能发给秀一你啊。” 电话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良久,联络员讪笑的说道: “据可靠情报来说,血腥凯撒是个非常花心滥情,甚至还男女通吃的人,所以,保不准最好的办法实际上是色///诱……” 赤井秀一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哪来的可靠情报。” 他有点想要申请更换一个目标人物了。 然后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 “我提供的。” 是他在FBI的搭档,朱蒂·斯泰琳,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目击了血腥凯撒真实样貌后还存活的人。 “秀,我知道或许你很难接受,但说真的,色///诱就是接近血腥凯撒的最佳方式。” “其中缘由等之后再向你解释,请你相信我的判断。” 她的声音在电磁干扰下变得有些失真,却不难听出其中所包括的个人情绪。 ——好像很难以启齿,对于自己说的话甚至有些羞耻的情绪。工藤新一努力回想:“是四年前勒索警厅案中重伤昏迷的萩原警官?确实有听说你清醒过来的消息……” “你认识我?”萩原研二眼睛一亮,立刻发出请求,“能请你和我一起去一家拉面店吗!朋友既不肯带我去也不肯帮我外送,还说要在我面前吃一整碗,汤都不给我留下,太过分了!” 诚恳地说,工藤新一更想回家。但萩原警官毕竟昏迷了四年刚刚醒来,看着十分可怜。于是年仅14岁、还是个国中生的工藤新一犹豫了。 这一犹豫,回过神时,他已经陪萩原警官到达[美味得要死的拉面店]。 ……这个店名看着不太正经。要不是萩原警官已经兴冲冲地冲进去,他真不想进门。 但一走进拉面店,工藤新一就察觉氛围有些不对。 店内的客人不多不少,一进门就能看见,一位50多岁的叔叔坐在正对着门的短柜台前,慢悠悠地吃着拉面。 皮鞋西装,坐姿端正,虎口有茧,腋下藏枪,胸部有着警察证件的轮廓,眉眼间带着正气,看着像是身经百战的警察……但是气质又有点奇怪的地方。 视线很快被察觉,那个看着像警察的叔叔回头凌厉地瞪视他一眼,意识到是小孩子后立刻转怒为笑,说道:“小孩子,带家里人出来吃拉面?这家拉面挺好吃。” 工藤新一还来不及反驳“家里人”,萩原研二就已经语调扬起,开心道:“是的!尤其是阎魔大王拉面,我几年前吃过一次,回味无穷——可惜之后就重伤休息,一直没机会吃,今天终于能再次品味了!” 那个警官叔叔大笑道:“是啊,如果我几十年后年迈死亡,我会希望自己最后吃到口中的,是这家店的拉面。” 老板陪笑道:“这家店已经开了快二十年,我一定努力让这家店再多开几十年的!佑太,两位客人!” 被称为佑太的服务员:“好、好的!” 老板亲切地抱怨道:“真是的,虽然只用代班一周,但也稍微机灵点啊,老师发作业也可以等一下再看——” 奇特的、令人感到不安的氛围依旧在无声弥漫。 一个看起来相当年轻的男性已经匆匆忙忙收拾好自己,从柜台快步走到萩原和工藤面前,问他们各自要的拉面款式,又问要不要冬日特色点缀水果,加价100日元。 萩原研二连忙说:“阎魔大王拉面一碗就行,我吃不了多少,基本要麻烦新一酱解决啦。不过碗碟和特色水果请多加一份,非常感谢!” 工藤新一哭笑不得,难怪萩原警官要薅人一起吃,原来是担心浪费。不过现在才下午三点,离晚饭点还远,他也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吃得完。 但店内的奇怪气氛一直让他隐隐地毛骨悚然。他也只能按捺心思,坐到佑太摆好碗筷餐具的位置前,悄悄观察四周,试图找到让他直觉诡异的地方。 这家拉面店主要分左右两边。 店面左边是处理食物兼招待客人的柜台,有四个客位。一个是能直接从门口看到的短柜台,坐着警官叔叔一人;三个是和门口街道形成垂直角的长柜台,离叔叔最近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眉眼有些苦闷,一身职业知性装扮的年轻成年女性。 工藤新一心下猜想,这位成年女性应该和这个叔叔是认识的,如果不认识,只有爱好社交或者有所求的人才会坐得这么近,普通人正常会选择中间或者更靠店深处的位置坐……尤其这位女性看着还一副苦恼的样子,大概不会有和陌生人社交的心情。 这位女性是警官叔叔的下属吗?不太像,她并没有经常锻炼的痕迹,不像是警察。 店面右边摆着三张桌子,三张桌子连起来的线和长柜台平行。最靠近门的位置坐着一位客人,刚好在他注视的时候喝完最后一口汤,离开店铺。 中间的桌子是他和萩原警官坐的。 最里面的桌子坐着一个中年男性,或许是因为经常皱眉,他的眉心已经生出褶痕,浓重杂乱的眉毛又压着眼皮,抬起眼看人的时候,工藤新一悄悄倒吸一口凉气。 ……看起来相当不好惹的样子啊,幸好看的不是自己。 顺着那个中年男性的视线看去,工藤新一发现,他的视线尽头,还是那个50多岁的警官叔叔。 这是古怪气氛的来源吗?工藤新一不太确定。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和警官叔叔暂别,控制着轮椅挪到工藤新一的对坐位置,看样子终于聊完了。工藤新一的注意力被转回来,虚起眼看这位特别活泼的萩原警官。 “所以说,你操控轮椅这么熟练了,完全可以自己出来啊。” “我自己出来的话有很多人都会担心的啦,怕我一不小心摔在路边没人扶之类的。” 工藤新一暗暗腹诽,就凭这张嘴,别说没人扶了,被抢着扶还差不多吧。不仅会被抢着扶,甚至还会亲力亲为送他来到这家拉面店…… 可恶,好像在说他自己。 萩原研二忽然凑过来,低下声音,小声说:“新一酱,你有没有察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工藤新一分不出心神纠正“新一酱”这种太过哄小孩的称呼,下意识把身子同样凑过去,低声回答:“有,店里的两个客人好像和那个警官叔叔都有点纠葛的样子。” “啊?”萩原研二满脸诧异,就差直接问“你在说什么”了。 “啊?”工藤新一同样不解。 萩原研二笑着眨眨眼,解释的语气暗含兴奋,“你没发现吗新一酱?对面窗户和隔壁便利店都有人在盯梢,我和那个叔叔聊天的时候,那些人差点要把我的背盯出一个洞来了!” 对店外一无所查的工藤新一:“……” 萩原研二继续用轻松的语调小声道:“可能是通缉犯,新一酱能判断出来吧?” 工藤新一迟疑着,他认为那位叔叔是警察。 但他还没说出口,服务员佑太端着一碗面小心翼翼道:“一、一碗阎魔大王拉面,请用。” 注意力被转移。 阎魔大王拉面,由猪大骨熬做高汤作为汤底,手擀拉面作为主食,笋干、五花肉片和海苔片作为配料。其中,笋干是由店老板特别腌制,鲜香浓厚,清脆可口,堆成小山,完全统治这碗拉面的灵魂。 不仅如此,一根竹签插着鲜亮夺目的红草莓,插着点缀在拉面上,视觉上一下子增添不少亮色。 萩原研二停下话题,一口把佑太递给他的一根草莓吃完,赞叹道:“这个草莓是点睛之笔,100日元摆出了1000日元的效果!” 老板笑道:“佑太君在做服务员上不太行,但毕竟是大学生兼职,之后还要考研究生,脑袋瓜还是灵活!加草莓也是他建议的呢!” 佑太不好意思地笑,匆忙说着“我去给客人加汤底”,避开夸赞他的话题,就去拿汤壶。 工藤新一没有在吃主食前先吃水果的习惯,把他自己的那份竹签草莓放到自己的小碗里,然后帮萩原研二分了一小碗拉面。 面汤的味道越闻越香,工藤新一实在管不了萩原警官更多,直接下筷子,夹了几根拉面入口——眼前一亮!迅速吸入口中! 超级好吃! 兴高采烈! 相比之下萩原警官就惨兮兮了点。他能把电动轮椅像跑车一样飚,但在吃拉面上还是显出重伤方愈的底色。 他捧着小碗只吃了半碗,就满脸不舍地放下筷子,悄悄按着肚子,勺子舀两口汤底,一点一点慢慢喝着,过过口瘾。 工藤新一看着心底汗颜,恋恋不舍地加快了吃面的速度——还是快点把这位在康复期的警官送回医院吧。 让身体不被允许进食的人面对着喷香好吃的拉面,这绝对是一种酷刑。 工藤新一毕竟是足球队的,胃口大,加快速度后呼噜噜,迅速把面和笋干一起吞下去。 他抬起头时,看到满脸写着羡慕的萩原研二。 “……萩原先生,我们走吧?”工藤新一小声劝说,并举出特别实在的理由,“你不是说有通缉犯吗,还是快点走比较好吧?” 萩原研二的语气特别诚恳:“我想缓一下,再稍微吃一口——” 工藤新一虚起眼,又是一个任性的大人。 不过酷刑与否只是个人判断,萩原警官不肯走,店里还有空位,他也乐意再多喝两口汤。 回归一开始的重点吧,谁是那个可能的通缉犯呢?如果萩原警官的直觉能作准,那明显是警官叔叔的可能性大一点,他看着也明显是诡异气氛的源头。但他为什么会成为通缉犯? 工藤新一克制不住自己侦探的好奇心,一边喝汤,一边四处观察。 那个名为佑太的服务员刚给那位警官叔叔加完汤,提着冒有热气的汤壶回到柜台——他加汤的时间是不是有点过于久了? 紧接着,坐在警官叔叔斜边的女性探过身子,低声和他说了一句“我也想读研究生”,并递过一瓶药。警官叔叔接过药放入兜里,笑着摇头说了句“不行”,之后就低头划拉手机,不再交谈的意思。 那位女性的神情更加苦闷,苦闷中带着些怨恨。 果然都认识,并且关系有点微妙。工藤新一心里肯定着。 坐在角落,那个眉毛压着眼睛看起来特别凶的男性见着冷笑一声,站起身走过去,站在那位警官叔叔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久间长官,”这个男性狞笑地说着,“你都要去警察厅了,现在还有心情拦着不让人去考研究生吗?” 工藤新一一惊,这是要吵起来的架势?这关系已经不是微妙,完全是危险了吧! 就听警官叔叔——久间警视监笑着叹息一声:“塚尾遐介,你当了我这么多年的秘书,我的职阶往上升,你的也跟着往上升,结果现在,你居然没有一点感恩之心,我吃拉面你都跟过来,就这么想看我落魄时的笑话吗?” 塚尾遐介笑得猖狂又畅快:“是啊。你不否认我,我也不否认你。” “真是白栽培你了。”久间警视监无奈地摇头感慨,浑不再理会瞪视他的塚尾秘书,继续低头划拉手机。 工藤新一的脑子雷光一闪,恍然:是通缉犯的确实是这位久间叔叔!并且,已经是在警视厅内能配备秘书的职阶,一定是犯了非常大的事,才会到被监视,即将被逮捕的程度。 如果是可以公开的信息,回头问问目暮警官应该没问题—— 一切似乎突然凝滞。只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在人心中放大声响,分外清晰。 或沉重、或清脆。 装着拉面的碗、握在手上的筷子、人类的躯体。 椅子后知后觉发出堪比指甲刮黑板的摩擦声,十分引人注目的场景骇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服务员佑太正在洗碗,手一抖,“哐”的一声,摔碎一个,惊醒众人。 塚尾秘书后退半步,从兜里掏出警察证件,看向工藤新一,命令道:“立刻报警!” 工藤新一连忙答应,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那个和久间警视监认识的女性惶然看着四周的人,忽然猛地跑到门口,看着对面又看着便利店,惊慌尖声喊道:“久间先生被毒杀了!” 没有任何人被喊出来,也没有人从店里离开。 十分钟后,目暮警官和白鸟警官坐着明显飚高车速的警车,带队匆匆赶到。 赤井秀一不理解,赤井秀一大受震撼。 好家伙,所以朱蒂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让一个非常open的美国人都表现出这种情绪? 他觉得自己或许等到事情结束了之后,也不太想知道朱蒂到底看到了什么。 虽然打心底觉得不靠谱,但总之,赤井秀一还是照做了。 且就目前进展来看,这个不靠谱上加不靠谱的计划,好像还真成功了。 “小哥,借个火?” 红发如烈焰一般强势闯入他的视野的女人,对着他轻巧的眨了眨碧蓝的眼睛。 她熟练地叼着未燃的烟靠近他嘴边的点着的烟。 黑暗之中,燃着的火星从原本的一颗,变成了两颗,伴随着呼吸而明明灭灭。 点上烟之后,她也不抽。 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瞧,唇角向上翘起,正红色的口红沾到了香烟嘴上,眸光狡黠,看上去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位冷血杀手,反倒像是港片中的美艳女主角。 直到很多年后,午夜梦回时分,FBI的王牌探员先生还会回忆起来这场初遇。 夜晚声色静寂,夜幕阴沉如墨,霓虹灯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心烦意乱的光。 而她突然闯入他的人生。 是抹独一无二的,蓝调的红。【你现在阅读的是 】 440-450 第 441 章 反转时间到! 说实话,从玩这个游戏开始,神无梦便熟悉了单兵作战的生活。 在AISE的时候,队友全都是些小废物,不帮倒忙就不错了,指望他们能派上用场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在彭格列的时候,队友倒是能够派上用场了,可她当时的身份是情报员,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后方进行支援工作。 等到了现在混进黑衣组织后…… 和琴酒搭档的时候,她还没说话呢,琴酱就一阵突突突结束了战斗。 和基安蒂搭档的时候,对方战力惊人,也不用她干活就火速完成了战斗。 所以,该怎么带新人? 老师她这个真不会啊! 降谷零站在会场中央,将周围所有人员的身份和脸都默默记了下来,听着耳机那边没有传来声音,于是说道: “前辈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不是不方便说话?” “那前辈就先听一下我收集到的情报吧。” 他快速的将自己刚刚所收集到的,包括但不限木原西名斥巨资买的红酒,木原西名演讲前会上8次厕所等情报都说了出来。 神无梦:不,其实她并不需要知道这些来着。 毕竟,她现在已经接近目标对象了。 带新人…… 反正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点活干就行了吧! 神无梦一边贴着二楼的楼梯向上走,一边压低声音在通讯频道中说道: “我现在已经接近目标人物,有人通风报信,他现在不想卖货只想跑路了。” 听到她的话,正坐在车上待机的赤井秀一微微眯了眯眼睛。 会场中虽然戒备森严,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打斗的声音。 所以血腥凯撒的潜入并没有被人发现。 并且,这才过去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就已经接近目标任务了…… 他以前在FBI的时候的最快潜入记录是多少来着?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吧。 “真不愧是前辈。” 另一栋建筑物中,正架着狙击//枪瞄准木原西名办公室的诸伏景光说道。 ——正是因为有那么多像血腥凯撒那样的人,黑衣组织才会这么难缠吧。 他透过狙击镜观察着那个狭小的办公室。 木原西名从摔了座机之后,就开始疯狂的往一个黑色的皮包里面塞东西,站在旁边的两个保镖则是一前一后的紧跟在他身边。 “瞄准已经就位,是否开始射//击?” 诸伏景光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来其中的情绪。 如果无视掉他扣在扳机上,按上又抬起来的食指的话,没有人会觉得这个冷酷无情的狙击手会是一位公安卧底。 神无梦啊了一声,说:“ 你那边应该能看到,木原西名的身边跟了两个保镖吧。” 完全没有从狙击镜中看到神无梦存在的诸伏景光嗯了一声。 办公室的大门从最开始就是紧紧关上的状态,并没有突然开门然后进来个人。 ——所以血腥凯撒到底是从哪里看到室内状况的? 是透视挂,我使用了透视挂! 如果神无梦能够听到他的疑问的话,一定会这么回答。 她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了两把自己的爱枪,耍了个没人看到的漂亮枪花。 伯/莱/塔M92F,银色流畅的外表,恐怖的威力,以及符合人体力工学的握把设计…… 伴随着射击而如玫瑰一般绽开的弹幕,是女人的浪漫啊。 神无梦给两把爱枪的保险都打开,声音因为接下来要正式开始的任务而有些激动的微颤。 “瞄准其中的一个保镖,在我倒数321结束的时候,开始射击。” 她说道。 “至于其他人,现在开始准备撤离。” 诸伏景光的食指终于坚定地搭在了扳机上,湛蓝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冷意,“好。” 伴随着距离的缩进,神无梦透过紧扣的大门,能够看到房间中以热成像图存在的三个人。 只是这样的暗杀,好像达不到琴酱要求的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啊…… 算了,任务能完成就行,实在不行之后再读档做一遍。 神无梦吹了个口哨,“三——” 办公室内,木原西名看着被自己胡乱的塞到包中的东西,一滴接一滴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死神的镰刀已经悬浮于他的头顶了。 血腥凯撒……这个组织顶级杀手的任务完成率可是100%,他又何德何能可以逃脱她的刺杀…… 木原西名看着包中那一小袋白色的粉末,眼中染上了一丝恨意。 如果不是因为组织那边的压价,让他没有办法拿到足够多的钱,他根本不至于这样把脑袋绑在裤腰上的铤而走险! 可恶可恶可恶! 站在他后面的两个保镖,沉默的看着老板抓狂的背影,并不知道已经有一道视线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神无梦跨步走上最后一个台阶,“二——” 狙击手选择了其中一个作为目标,枪口不再晃动。 神无梦用脚踹上了紧闭着的办公室大门。 “一!”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下的下一秒,银色的子弹便穿透了透明的玻璃。 “啊!” 被击中了肩膀的保镖发出了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手执双枪,以火力覆盖的扫射声为背景音冲进了办公室的神无梦,恶趣味的甩出了自己突发奇想下的登场台词。 “FBI,Open The Door!” 真正的FBI坐在已经发动了的车上,面上毫无波澜,只是不知为何有些想要抽一支烟。 虚假的FBI持枪走近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的木原西名,伪装下碧蓝的眼睛中闪过了一道恶劣的光。 “不,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能给你!我,我错了,我不该背叛组织!” 木原西名哆哆嗦嗦的,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 然而死神却并没有听他的告饶,只是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砰!” 任务完成。 第 442 章 反转时间到! 松田阵平第二次敲响面前的门。 其实他不是很着急,毕竟每次来这里基本上都会经历这么一遭。 过了一会儿,门后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某人急着换衣服结果脚趾撞到椅子上发出的痛呼。 ——行,看来这是快出来了。 三、二、一。 他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 “不好意思,刚刚我带着耳机没有听见你喊我!” 顶着一头乱糟糟海藻头的神无梦,准时的从门后钻了出来。 “也没等多久。” 松田阵平一边随口接道,一边将手中拎着的饭菜递给神无梦,“想着这个时间你肯定没吃,所以就买了点。” 他轻车熟路的走进神无梦的家,从一旁的鞋柜里面拿出拖鞋,上面有个丑丑的小熊头像,走进洗手间,“今天上午还碰到妃律师来着,她看上去很喜欢你。” 从那次炸//弹事件之后,良心未泯的松田警官时不时的就会来看望一眼她。 一来二去的,神无梦嫌麻烦就直接给他也买了个拖鞋放家里。 两人都没觉得这样有哪里不对。 松田阵平甚至还拿了他几件西装外套给她挂门上,说了一堆独居女性的注意事项。 听到他的话,脑子还没从游戏中完全脱离出来的神无梦,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妃律师是谁。 妃英理,她现在正在实习的那家律所的老板,一个非常强势的女强人。 “她怎么知道我认识你?” 神无梦随手把汤料包丢到碗里,一边等待着水烧开,一边半倚在桌边上侧着身看松田阵平手指灵活的发消息。 “又是工作?” 她挑了挑眉。 “不是,是给hagi发的。” 男人说话的时候就打完了所有的字。 他下意识的想要从衣服口袋中抽出烟来,手伸到一半,才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另一个人家里,于是又缩了回去。 等待水开的时间有些漫长,神无梦闲着无聊,于是把警官先生没有掏出来的烟盒,从他胸口前的口袋里顺了出来。 红白相间的烟盒在她纤长的手指之间纷飞着,像是一场有趣的魔术表演。 “烟味也不怎么好,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抽烟。” 神无梦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在游戏里尝试万宝路时的体验,自那之后她都直接让系统屏蔽了烟味。 “你抽了?”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费吹灰之力就从玩腻了的小女贼手里拿回自己的烟,淡淡的警告道: “这是没用的大人才会依靠的东西,你抽什么,学点好的。” 重点是这个吗? 神无梦有些无语的扁了扁嘴。 游戏里面提神道具多种多样的,能够增加命中率的道具也并不只有烟一种。 但她选择这个,其实也是因为有些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味道,会使得人们那么沉迷。 ——事实证明,她应该不是这玩意儿的受众。 “喔,没用的大人啊,松田警官也是没用的大人咯。” 神无梦拖长了声音,烧开了水的水壶发出了疯狂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啊,我是。” 松田阵平面不改色的直接接下了她的阴阳怪气。 他放下手机,将墨镜从脸上摘下来,“那些做律师的和做侦探的有的一拼,应该是我有次顺道接你回家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吧,所以觉得我认识你。” “然后便让我来问问你,说有没有决定好毕业之后要去做什么。” 他并没有说出,妃英理其实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并不是纯粹的朋友,而是更进一步的某种关系。 他只是皱着眉看向正往嘴里扒饭的神无梦。 吃了挺多的,但为什么看上去还那么瘦? 神无梦用勺子扒拉了两下米饭,“啊这。” 她垂下眼睛,“老实说,法学生出路不也就那么几条吗,成为律师、法官、检察官和公务员,日复一日的处理着无趣的文书,玩着没意思的文字游戏。” “挣得是挺多的,但我也不缺钱啊,一想到自己未来的人生会那么一潭死水,就觉得还是算了吧。” 说着说着,神无梦抬起眼睛看向静静聆听的男人,“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试着考考警察学校?” “如果是进入了搜查一课的话,说不定会每天看到什么有趣的案子,不至于那么无聊……” 然后就看着松田阵平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以为做警察就没文书工作了?” 前天刚通宵写报告的警官先生幽幽的说道。 神无梦举起双手投降,“那就当我没说。” 松田阵平:“好歹坚定一点啊,大点声告诉我老子就是要做警察,挡我者死这样。” 神无梦:“我又不是要做黑警!” 松田阵平:“啊,像你这样知法犯法还能熟练钻法条漏洞的罪犯,我是不是应该先把你逮进去?” 神无梦惨叫:“不带这样污蔑人的啊,平老爷!”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和他聊天,双腿在桌下晃来晃去,总之就是闲不住,直到他扣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神无梦晃动的腿停止了动作。 她瞄了一眼松田阵平看了手机后变得凝重起来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估计又得加班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就站起来往玄关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了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走了。 警察真是有够忙的。 还是只有东京的警察这么忙? 神无梦戳了戳剩下的饭菜,没有了再吃下去的欲望,草草收拾了一下放进冰箱里作为自己明天的早饭,然后便回到房间戴上了脑机。 说什么黑警,夺难听啊—— 保不准她能成为警界新星呢。 安全屋熟悉的天花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系统:【欢迎回来,玩家~(撒花)(转圈)】 “啊,回来了。”神无梦朝着天花板伸出手,被窗外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于是微微眯起眼睛。 这游戏做得有些太真实了,以至于,她有时候其实也分不太清到底哪里才是现实。 说到底,与无趣的现实生活相比,果然还是游戏要有趣的多啊。 “碰碰。” 门被敲响的声音。 神无梦从床上翻下去,伸了个懒腰,光着脚去开门,“谁啊?” 让她看看是哪条鱼? “早上好,前辈。” 入目的是一双温润的蓝色眼睛。 来自上个任务刚刚带过的新人,括号公安卧底括号,诸伏景光。 第 443 章 反转时间到! 安全屋内。 神无梦正在阅读由AISE发过来的简讯。 略过这个明显是新人的联络员花了两百字写的问候废话,剩下的两百字概括起来可以浓缩成一句话—— 老大,菜菜,捞捞QAQ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改造人,在精神失控后先后杀害了20个人,其中包括两位警察,在重伤了一位AISE的特工后逃之夭夭。 而之所以会联系她,是因为最新查到的情报上说这位杀人犯逃到了日本,被一个神奈川的赌场老板雇佣成了打手。 神无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她看向自己手机中琴酒发来的新任务。 【琴酒:神奈川那边的赌场老板,傍上了个来路不明的杀手,看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杀了他们。】 两边任务撞一块儿了啊,但目标一致,挺好。 和琴酒简洁且充满杀气的简讯比起来,分屏中联络员还在絮絮叨叨刷屏的恭维话就有些碍眼了。 神无梦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要是哪天红方这边的队友,也能和黑方一样人狠话不多就好了。 她向上扒拉了两下页面,看着那个被重伤了的AISE特工眯了眯眼。 【M.S:那个重伤的特工是谁?】 看到她发出去的简讯,还在试图用吹彩虹屁的方式淹没自己上司的联络员懵了一下。 下一秒,他就大爆手速把那位特工的全名给打了上去。 ——呜呜呜,吹彩虹屁果然是有用的,玛莲娜小姐都回复他了啊! 【联络员007:达利欧·克罗丁】 看着这个名字,神无梦眨了眨眼睛,某些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AISE训练营,玩家的新手村,也是她第一次通过使用自己的金手指来获得数值点的地方,记忆还是蛮深刻的。 而她被派去彭格列门外顾问卧底前的欢送宴,那印象更是深刻中的深刻。 但记忆再深刻,都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也不能指望她会记得每一个攻略过的NPC的名字。 系统:【是否调取CG:最后的晚宴?】 这是一张大家都哭的很凄惨,只有宴会主角本人在笑的CG。 虽然名字可疑的好像借鉴了什么世界名画,但其实对于神无梦来说还蛮有纪念价值的。 她颇有些怀念的看着这张CG,开始寻找达利欧的身影。 ——啊,找到了,那个哭得最凄惨的金发壮汉就是他。 他当时好像还大声喊了句话来着。 【玛莲娜,你带我走吧玛莲娜!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肯定不是这句。 神无梦关掉了CG,利落的在联络员又刷了满满一屏彩虹屁的界面上留言:【知道了】,然后就火速关掉了页面。 不然看久了眼疼。 她刚放下手机,诸伏景光便把一碟卖相很好的蛋包饭放到了她的桌上。 颇有一种就等你干完活了的样子。 “前辈这里的食材还挺多的,还很新鲜,但因为时间有些紧迫所以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青年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好看的眼睛中却隐隐透露出了几分探究。 从他走进这个安全屋开始,他就在观察。 房子整体看上去很整洁,雪白的墙和黑色的家具,看上去是个极其自律的人的家。 但摆放在里面的东西,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怪。 粉色的兔子头套、缠了几根电线挂了个写着‘圣诞树’牌子的枯树、堆成一摞看上去很新的书…… 怎么看,都和这个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性冷淡味的房子格格不入。 冰箱里面放的菜和鸡蛋也很新鲜,看上去就是这两天刚刚填上的,并且数量很多,如果不是要长住的话,根本不会买这么多放家里…… 所以,血腥凯撒这是要常驻日本了? 虽然心里面已经演了一部10万字的小说了,但表面上诸伏景光却是半点不显。 他拉开神无梦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不经意之间的问道:“前辈是打算在日本久住吗?” 神无梦挖了一勺蛋包饭,含糊不清的说道:“唔,不一定啊。” ——哎,厨艺82真不是盖的啊,景光酱这饭做的不是相当不错嘛! 假如NPC也能够看到人物的好感度的话,那么诸伏景光肯定能够看到,她的好感度涨了一大截。 这个游戏主打一个真实,只要你不主动调低同步率,那现实中吃到什么味道,游戏中就会吃到什么味道。 神无梦还曾发消息调侃白兰,说等他打算游戏公测的时候,一定打个【美食】的标签上去。 既能吃到美食,还不用担心长胖,这是什么人间天堂啊! 好感度上来了,神无梦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亲近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冰箱,了然的说道:“冰箱满是因为小明美买了不少东西啦,我让她随便买点就好,然后她就把冰箱给填满了……” 虽然诸伏景光很想追问一下,这位‘小明美’又是哪位组织成员,但很显然,那样就有些太刻意了。 于是他克制着止步于此,将目光投向被神无梦扣在桌子上的手机。 “刚刚前辈是在看一会儿要做的任务吗?” 他的目光并没有一直停留在手机上,而是一划而过,重新聚焦到神无梦的脸上。 这时,他才发现,就在刚刚说话的功夫,她就已经都吃完了,正将背靠在椅子上打量着他。 光是打量也就算了,她倚着那椅子,双脚离地的踩在椅座上,晃晃悠悠的、前后摇来摇去。 那双颜色比他稍微要深一些的蓝色眸子,一半沐浴在透过窗帘照过来的阳光下,一半隐没在房子分界线以内的黑暗里。 望着他。 诸伏景光的心中猛地一跳。 他快速地过了一遍自己刚刚所说的话,逐字逐句的回想自己刚刚是否有说错话,以至于血腥凯撒会以这种探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是食材很新鲜那句,还是打算在日本久居的那句? 目的性太强,所以暴露了还是…… 突然,一只冰凉的染着墨绿色指甲油的手抓住了他的下巴,向下缓慢的移动。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便强势的侵占了他的呼吸。 组织的顶级杀手,代号血腥凯撒的红发女人,正一只手放在他致命的咽喉处,一只手亲昵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勾起了唇。 诸伏景光心跳速度更快了。 他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刚刚还在紧锣密鼓的分析着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大脑接近停摆,耳中一片嗡鸣,除了交错在一起的呼吸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 而她离他越来越近。 他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这位花心且滥情的暴君兴起之下的死亡之吻。 然而那股玫瑰的花香却骤然离去。 只听到一句“嗯,勉勉强强吧。” 什么勉勉强强? “任务目标在地下赌场,我们要混进去的话肯定是要乔装打扮一番再进去的嘛,我是大富婆,而你就扮我的小白脸。” 神无梦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支撑在旁边,晃着脚。 诸伏景光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而神无梦还在继续:“其实也可以随便变个装进去了啦,但我想玩嘛,所以就打算亲身上阵了。” ——假话,只是因为她护短,要让那个重伤了她手下的家伙,好好记住她这个上司的脸再去死而已。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虽然她天天吐槽他们是小废物,但也不能让别人给欺负了去。 神无梦摸着自己的下巴,“其实我本想说把你胡子刮了吧,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你长得太正了,看上去像个条子。” 好不容易才放下心来的诸伏景光,在她的话下,心又揪了起来。 他对着神无梦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又有些被误会了的冷淡,“前辈真是会说笑,我可是组织的人啊,怎么会看着像条子。” 神无梦懒得再去吐槽这个卧底真是有够敬业的,只是看着他说道:”重点不是这个啦。” “重点是,我现在需要一个小白脸,你能行吗?” 第 444 章 反转时间到! 神无梦看着对面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的荷官,向后靠了靠皮质的椅子。 所谓‘场景’会影响‘收获的技能点类型’,这句话果然没有错啊。 虽然在这种地方,只需要花钱就能够立即涨好感,进而获得各种各样的技能点,但这些东西都对她没用啊。 有点烦了。 “小姐,请问您还要继续加注吗?” 天降肥羊以至于获得高额业绩的荷官,对着她露出了谄媚的笑。 这一桌中其它赢得盆满钵满的人也附议,七嘴八舌的说:“是啊是啊,再来一局吧,您下一局肯定就会赢回来了!” 虽然她是肥羊不假,但不代表她是傻子吧? 神无梦向上勾了勾涂着口红的唇,刚要应声,就听见人群中突然有一片骚动。 “谁在挤我?” “混蛋,别挤啊!” “我去,谁踩我脚?!” 哦,终于来了。 她也不回头,还是保持着原本左拥右抱的姿势,然后便感觉到自己右手边一空,又一沉。 “大小姐,我才刚离开一会儿,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变心了呢。” 探查情报回来的搭档,用一种堪称腻歪的语气,对她说道。 呀,这人原来还挺老实的吧,现在终于想通了?地下停车场,被防窥玻璃遮蔽严实的车内。 神无梦合上处理会社工作的笔记本电脑,半躺在驾驶座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摘下耳边的窃听器,丢进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里。 窃听器“滋啦”一声,像任何一个报废的电子产品一样,失去动静。 面店老板在明后两天的大扫除中,可能会在一张桌子底下发现一粒奇怪的电子装置。老板大概会无奈地把这当做恶作剧丢掉。当然,也有可能上报警察——但除了查出这可能是失效的窃听器之外,不会有任何其他成果。 神无梦回想自己这几天干的所有事情。 ——她用塚尾秘书的名义,给香取组长的手机发短信,说久间警视监要杀他。要他警惕。 ——她发匿名邮件给水濑管家,告知她家欠钱的真相,请水濑管家帮忙劝说久间警视监无论如何,最后吃一次拉面。 另外她还表示,自己能用久间警视监的命,请求水濑管家同意交易,帮忙把一个U盘插进久间警视监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脑。 她有查询电脑文件,搜索有没有遗漏在她视野外的警视厅卧底的需求。当然,这一点肯定不能和水濑管家说明。 但水濑管家表示,插上U盘是举手之劳,人她自己杀。水濑管家唯一对她这个匿名人士的请求是,帮忙送一瓶能和降压药混淆的毒药,因为她没有渠道。 真正的普通人,无法查出使自己变得困窘的根源,甚至连毒药都不知道如何购买。 她前天借口会社招新,从北海道接人回来之后,把U盘和药物都手动寄到水濑住处。没过一个小时,U盘内部的系统就下载开启,开始给她传输电脑内的所有信息。又过一个小时,久间警视监在警视厅、还有一个秘密安全屋的电脑,也都连上U盘里的系统。 她昨天开始看那些文件材料……嗯,她没有降谷先生那样令人惊叹的速度,估计还得好几天才能看完,从而分析判断,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藏在警视厅的组织卧底。 和水濑管家之间发生的事,大概就是这些。 ——她还结合系统里自己对卡纳迪恩的了解,以及这几天查到的旧案,找到卡纳迪恩之前搞出的冤假错案,并且找到苦主。 那位苦主因为卡纳迪恩的错误判断,成为冤假错案的主角,儿女离散,困苦非常,她找过去的时候,苦主刚好听闻孩子的死讯,悲痛地打算自裁。 她没有学习马自达的精神,直接上前抓住苦主的刀口,用鲜血震慑对方。因为她无法试着和任何人解释她手上的伤口,拦着人自杀?谁?为什么会突然跑北海道找这个人?无法解释。 ……G5机构这个新手保护阵营的人除外。 于是她戴好口罩、墨镜和鸭舌帽,扬起下巴,用特别极丨道大小姐的语气和苦主说:“与其杀掉自己,不如杀掉搞出冤假错案的人——我能给你这个机会。” 苦主犹豫半晌,最终放下刀。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这是游戏NPC自己的选择。 她给苦主的机会很简单,后天下午,久间警视监会去一家拉面店吃饭,吃完后,他出门的一瞬间,就可以用这把试图杀死自己的刀,杀死造成她一生苦痛的罪魁祸首。 苦主需要做到的,只有这些。 普通人基本不可能没有训练的前提下拿着水果刀杀死别人。但惹来私人刺杀的代号成员,会引发额外的社会关注,无法退回安安静静退休荣养的境地。BOSS会不满,会改变主意,转而下令让卡纳迪恩永远闭嘴,得到和匹斯可一样的结局。 计划固然有赌的成分,卡纳迪恩说不定在路上就意外身亡,更说不定已经在苦主出门前就被水濑管家毒死。 当然,也有微弱可能卡纳迪恩躲过重伤,甚至苦主被公安提前发现并逮住的可能性。但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保证百分百成功,能保证百分之九十就很了不起。 她最后的计划,是让一辆伪装成救护车的车停在不远处,如果卡纳迪恩伤得不重,甚至失败,她就会在这家地下停车场指挥“救护车”上的人,直接把卡纳迪恩和苦主一起绑走,让公安和组织为这辆救护车的来源纠结去。 最后的办法其实不可控,因为重要人物失踪,势必会让两方势力都把东都市犁一遍。她没有“自己能完全敷衍过这次搜查”的自信。 她只能保证,用这种方法的话,康帕利身份暴露的可能性,比什么都不干只目送卡纳迪恩接受警察厅审讯的可能性,稍微低一点。 然而,她所有的计划,在最后都没能实施。 正如同塚尾秘书所说:谁能想到,杀他还要排队啊。 说来,工藤新一会不会用福尔摩斯的这句话概括今天的案件呢?“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这句话可以完整概括卡纳迪恩的咎由自取。……大概不会,工藤新一还是充满锐气的少年。 神无梦半是闭眼休息,半是整理思绪。整理清晰后,她拿出两部手机,开始轻松愉快地发消息。 发给“救护车”预备:【感谢感谢,租车钱和人员工时费已经银行转账了,有需要再联系。】 发给朗姆:【听说卡纳迪恩被杀了,琴酒灭的口?听内部消息说卡纳迪恩是在拉面店死的,琴酒去拉面店吃饭啦?】 发给苦主:【恭喜你,他已经被杀死了,具体情况等会儿和你详细说。你完全可以认为他已经被你杀死,而你自己也死了。现在的你,焕然一新。】 发给降谷先生……她迟疑了一瞬。 能发什么呢?什么都发不出来。虽然按照组织的打算,卡纳迪恩能全身而退,公安会几乎一无所获。但卡纳迪恩突兀遭遇毒杀,公安一样会是一无所获。降谷先生现在心情肯定不太美妙。 她就算安慰,也只能说一些空洞的表达,甚至称得上虚伪。毕竟她也是试图杀卡纳迪恩的排队人员之一。 她最终什么都没发,合上手机,决定回去补觉。 她确实是听完了一场杀人事件,但她的心情甚至说不上差,睡觉的话睡眠质量说不定会非常好。 再也没有已知的警视厅卧底能暴露康帕利的身份。她在没有付出任何实际损失,也不会遭受怀疑的情况下,轻松保住马甲。 【[找出并处理致使苏格兰暴露的警视厅卧底。]任务已完成。 【两份[人物技能点50点。]任务奖励已发送玩家背包。玩家目前拥有技能点:125点。】 好吧,必须得承认,自己的心情不只是不太差,完全是非常好。 即使现在哪个人又给她发离谱消息,是卡纳迪恩那种10通电话20通邮件的模式,她大概都能用非常宽宏的姿态接收。 她收起手机,打开车油门,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手机发出震动,是朗姆打来的电话。 如果是工作通知,朗姆会更倾向于发短信。上次打电话还在中午,他打电话告知卡纳迪恩暴露,她需要撤回组织的通知。 现在又打电话?! ……嘶,她刚才是不是因为心情太好,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 神无梦看着那双——明明身处于物欲熏心的赌场之中却依旧澄澈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果然。 游戏比起现实来说,要有趣得多啊。 她将环在左手边那人的手撤了回来,双腿也跟着岔开,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怎么会冷落了你呢,过来呀,这不是还有个位置吗?” 诸伏景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装出花花公子的样子,结果在遇上真·花花公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对方的段位高。 他试图给自己争取个不那么破廉耻的方式。 “哪里?您的左手和右手不是都已经有人了吗?” 诸伏景光用眼神暗示她不要做得太过分,差不多得了。 但是神无梦是会听懂暗示的人吗? 那当然不是啊! 玩游戏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玩啦,谁管那么多啊! 神无梦笑眯眯的回望回去:“我怀里不还空着吗?” 她看着那双肉眼可见升起了几分惊愕的眼睛,心中难以控制的生出了无法控制的愉悦。 她用手轻轻地挠了挠他的下巴,红唇微启,“过来啊。” 这个人在开玩笑吧? 诸伏景光在听到她的回答时,心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空气中也流动着堪称黏稠的欲望,几乎要让人窒息。 而她,要他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坐到她腿上? 即使他的定位是小白脸,这也有点太过了吧!!! 血腥凯撒看向他的眼中满是笑意,堪称恶劣至极,毫不掩饰自己就是在玩他的动机。 可恶啊。 组织的干部怎么这个狗屎德行! 就算是性格温和的诸伏警官,也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百句话。 他站起身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则按上了神无梦的肩膀作为支撑点,像是蝴蝶翻飞一样的落到了她的怀里。 就是按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很用力。 而神无梦的回应则是颠了颠腿。 差点没坐稳的诸伏·小白脸·卧底·景光,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这人也太恶劣了吧! 神无梦并不知道自己可爱的红方队友在想些什么,就算她知道了其实也不在乎。 她一只手揽着小白脸的腰,一只手放在台子上,伸出个手指摇了摇,“我不玩这个了。” 桌上其它正在观察他们的人瞬间急了。 肥羊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别啊! 结果就听着她微笑着接上了下半句话,“摇骰子猜点数太慢了,给我换个更大的。” 荷官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灼热了起来。 他搓着自己的手,白手套被兴奋之下出的汗湿透了,“您是说……?” 这个肥羊,难不成还能再榨一榨? 他看向抱着个小白脸玩得不亦乐乎,只是偶尔才向他们投过来吝啬的一瞥的神无梦,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长得更帅一点,将那个小白脸取而代之。 富婆,饿饿,这人一看就不会玩,翻他牌子啊,他会玩得花样可多了! 然后便看到,富婆的嘴边泄出了一声轻笑。 “ShowHand懂吗,ShowHand啦!你们这效率太慢了,小钱小打小闹的多没意思啊,要玩就玩点大的好不好?” “我把我的全部身家都赌上,十个亿吧,敢吗?” 她看向荷官,深蓝色的眼睛好似万丈深渊,又像是丛林之中盯上了猎物的顶级掠食者,正在看着自己的猎物,慵懒又傲慢的宣判道: “这次,幸运男神可是都在我怀里了啊。” 第 445 章 反转时间到! “所以说刚刚前辈进门又退回去,是因为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正在单手开车中的降谷零,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坐在后排正在低着头看手机的神无梦。 是在和情报人员确认这次的人物? 还是说,组织对于新人的考核从早就已经开始了,是有什么他和景光没有注意到的信息点? 他一边想着,一边试探道:“那么谨慎,好像里面有炸//弹一样。” 神无梦没有抬头,只是说道:“保不准真有哦。” “以前我和琴酒出任务的时候,任务目标的房间里面就有个炸弹来着。” “那家伙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就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倒计时都只剩下3秒了。” ——怎么就没把你们俩一起给炸死呢,老天真是不开眼。 降谷零脸上的笑容不变,“哎,只剩下三秒了竟然还能逃出来,真不愧是前辈呢。” 神无梦向下拉动进度条的手停了一下。 正常人当然不可能在还有3秒就要炸了的时候安全逃生,但换作是玩家就不一样了。 执行任务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耗在搜寻目标踪迹,以及接近目标身上了。 最后让目标吃他最喜欢吃的花生米,其实只需要几秒钟。 所以她直接读档回了1个小时前,拿着之前早就收集好的消息,在任务目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刀了他。 等她和琴酒走下楼后,那个上个存档把她给炸死的炸//弹才爆炸。 原本还需要后续人员来毁尸灭迹,这下子直接都省了,简直完美。 但在她读档之后,琴酒是并没有差点被炸死的回忆的,要是有心去问,估计会说她是瞎编的。 也可能会冷笑一声,对来问的人说滚? 神无梦将手机关上,“骗你的啦,我还是挺惜命的。” ——毕竟有些任务是有一命通关成就的,不读档一次性通关还会奖励翻倍来着。 看到她抬头,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诸伏景光说道: “说起来,前辈一来我们就直接上车了,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吧?” 他从后视镜中看向靠在车门旁的赤井秀一,上挑的眼睛微微一弯。 “前辈应该是提前知道我们的名字了,但对于这位新队友,我们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闻言,赤井秀一挪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将视线的落点从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转移到镜中看向他的诸伏景光身上。 “诸星大,也是个新人,擅长狙击。” 这算是他的自我介绍。 是新人啊。 那就是竞争者了。 背负着快速晋升任务的降谷零,心中对这位即将加入组织为非作歹的新人提起了些警惕。 他扯了扯嘴角,“安室透,是个情报贩子。” 是个假名。 诸伏景光也应了声,“绿川唯,也是狙击手。” 也是个假名。 说不定卧底之间,也是会像替身使者那样互相吸引的呢…… 不然好像没法解释,他们这一个车上坐了四个卧底这种事情。 莫非这是琴酒狂喜车? 神无梦将自己的视线从两个公安的面板上挪开,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假装自己没看见三个卧底向着她投来的试探的视线。 “哎,咱们这组的狙击手竟然溢出了耶。” 她笑眯眯的瞧了一眼某个本不该出现在车里的人。 一个普通的用来考验新人的任务,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有些过于奢侈了。 神无梦摊了摊手,“那个任务目标没有那么麻烦,只需要一个情报员和一个狙击手就足够了,所以你们两个谁想做接应?”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诸伏景光。 比起两手空空,本来只是想先实践计划第一步,结果没想到一路速通反倒使得有些准备不足的他来说,拿着合适的狙击//枪的诸伏景光明显更合适。 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就出风头。 赤井秀一双手环抱在自己身前,“我来吧。” 神无梦毫不意外他的选择,或者说从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确定了他会这么做。 果然是个谨慎的聪明人呢。 在他说完之后,另外两道视线又一次的凝聚到了她的身上。 其中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我们三个都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就差你了,所以你的名字又是什么呢? 第 446 章 反转时间到! 其实神无梦并不会什么赌术。 从来到这个赌//场之后,她的千术技能点也才刚刚增加到23,大约等于【刚刚能看懂玩法和规则】的入门级新人的程度。 但彭格列知名反黑手党人士六道骸先生曾经说过: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之所以选择玩showhand,也是因为这是个靠心理战就能够成功,根本不需要掌握什么熟练出老千技能。 她可是有心理战必备技能【洞察之眼】在呢,在想什么直接一秒看穿! 再加上她还有万能的读档。 就算是马上要输了又怎样?看我读档回去直接知道你什么牌! 对不起,玩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喂 “抱歉啊,我好像又赢了呢。” 换了一种玩法之后,就从肥羊一跃变成赌神的神无梦,一边惬意的叼着个烟让小白脸给自己点,一边向后靠在椅子上。 桌子上连着相同的四个8闪疼了所有人的眼睛。 小白脸的业务很不熟练。 诸伏景光拿着打火机,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偏偏他坐着的这个家伙真真是恶劣至极,就连让他打个火,还在抖腿,使得他差点把她头发给点着了。 ——点着了好啊,看看到时候是她的头发红,还是这火焰更红。 诸伏景光在心里磨着牙,暗戳戳的想。 雪白的纸质外套在火焰的灼烧下变成灰色,万宝路经典款的烟草香气从中升起,莫名的让人精神一振。 这个地下赌//场的环境设计或许是下过功夫的,专门让人昏昏沉沉打不起来精神。 脑子昏沉了,做事才会冲动。 然而血腥凯撒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他看着她,在周围人并不友好的注视之下,看着她伸手将那象征着‘六亿’的筹码通通都揽到自己的身前。 输钱是故意的,赢钱也是必须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出他们的那位目标。 明明换做是纸币的话,都能够填满整整一间房子的东西,变成筹码了,却只是这么小小的一摞。 然而就是这么小小的一摞,却能让人轻而易举的丧失理智。 发牌的荷官脸上表情从最初的喜悦,慢慢的变得面如死灰,最后则是担心自己人头落地的汗流浃背。 荷官强行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小、小姐,因为您要继续下注的话,金额过大,我需要问一问我的老板……” 他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说不上来是热出来的,还是因为恐惧,双腿都有些轻微的发颤。 “哎?才这点钱就要请示你们老板啊?”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是说道。 她嘴里叼着那根他好不容易点燃了的烟,却不抽,只是让它在那静静的燃烧。 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则是干脆利落的撩起有些挡眼了的头发,往后一甩—— “快点去哦,不然我就要带着这六亿跑路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淡的笑。 刚刚还被折腾过的诸伏景光,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家伙又是在捉弄人找乐子。 这个,狗屎性格的,恶劣混蛋。 然而这么想着的他,脸上却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人物:诸伏景光,目前好感度:40】 啊,距离最低能够获得数值点的50好感还有10,距离获得技能还需要60啊。 这个红方队友技能栏里的【百分百缴械】看上去真的很不错。 这练好了她不就是哈利波特二世吗! 到时候不管谁来了,她都直接一发爱的除你武器过去,通通缴械! 神无梦正在做着自己的救世主美梦,然后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光头,带领着一大帮人走过了过来。 并且,或许是出于一些游戏的恶趣味。 这位NPC的头上并没有显示出来他的名字,只有一个非常红的【赌//场老板】。 象征着敌对角色的红名的光,使得那个光头乍一看上去好像有血光之灾一样。 老板对着她优雅一笑,露出的大金牙又闪了一下她的眼睛,“那接下来就让我来做小姐的对手吧。” 周边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 “这老板亲自上阵?这也太玩不起了吧……” “据说这个老板之所以会开这家场子,就是因为他的赌术实在太强,纵横沙场毫无败绩。” “这是什么独孤求败……” 诸伏景光试图用眼神和神无梦交流。 他努力的眨巴眨巴眼睛,抿紧了唇,提醒她最好还是严肃起来,不要在这里翻车。 神无梦:懂了懂了,你想玩摇摇车。 就在这时,系统说道:【梦酱,这里有个隐藏成就哦】 神无梦:【什么条件】 系统:【不进行读档,一次性赌赢老板,便可以获得‘肥羊?赌神!’成就】 神无梦想了想,突然仰过头去看向一旁的侍者,声音慢悠悠的却不敛其中的嚣张:“喂,你们这儿有葡萄吗?我男伴说他想吃葡萄啊!” ——谁想吃了!他是在提醒她不要玩翻车了好不好?明明是她自己想吃吧!吃吃吃,怎么毒不死你!怎么会有这种八百里开外污人清白的家伙存在啊! 诸伏景光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葡萄到了~” 一盘看上去洗得干干净净,甚至上面还沾着水珠的葡萄,被一只白皙宽大的男人的手举着,放到了桌子上。 神无梦顺着那只手望过去。 白发红眼,看上去应该是白化症患者的杀手,亦是此次活动真正的任务目标,便这么映入了她的眼帘。 对方发现她的视线,回望回来,却看着她不同于刚刚狂妄傲慢,如同深海一般安静的眼睛,愣了一下。 杀手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几个零碎的记忆片段。 不是在别的地方。 而是在……意大利,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最后的一处基地。 【“kufufu,玛莲娜,你下手真是有够狠的,待在门外顾问实在是太屈才了。” 拿着三叉戟的男人对着被他挡住了的那人说道。 “哎?是吗,那我下个月就申请转去十代目手下好了。” 被挡住的那人只露出一头红色的长卷发,如同盛开的玫瑰花,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冷白色的实验室废墟中看上去分外的具有冲击性。 比他同样是红色的眼睛,要好看千万倍。 所见之物皆是冷寂的他,被那象征着茂盛生命力的红吸引了,忍不住探出手去——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红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网膜前。】 杀手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托比欧?” 赌//场老板有些奇怪的呼唤着他的假名。 第 447 章 反转时间到! 所谓ShowHand,简单的来说,就是赌花色和点数。 同种牌型比点数,点数相同比花色。 A>K>Q>J>10……2。 黑桃>红心>梅花>方块。 荷官初始会发两张牌,一张作为明牌一张作为底牌,下注时从明牌点数最大的那一方开始下注。 诸伏景光站在负责发牌的荷官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洗牌的手。 或许是他的目光有些过于灼热了,荷官洗着洗着牌,都觉得自己的后背好像快要被盯的燃烧起来了。 虽说他们确实是想要动手脚的,但在神无梦直接点破了这一点之后,再敢乱动就有些过于明显了。 荷官瞄了一眼站在老板身后的白发杀手。 不过没关系,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这20亿,今天必须留下! 这般想着,荷官将洗好了的牌发出。 神无梦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牌,明牌是A,底牌是8。 而老板那边的明牌是10,底牌暂且不知。 【洞察之眼】那边给出的情绪反馈是‘犹豫,但比较有把握’。 OK,所以说他那边的底牌应该不是最大的A,或许是KorQ。 都比她拿到的底牌要大啊…… 神无梦心中很快就想好准备怎么做,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向前靠在桌子上,捏起明牌亮了亮。 “我的牌还不错哦,那么首次下注就定为3亿好了。” ——上来就玩这么大?! 饶是见多识广的老板,也被她这一手给一下子扰乱了思路。 就算是最好赌的赌徒,也不可能在赌第一局的时候就直接上3个亿,三千万都算多了好不好! 老板的光头反射出一道闪眼的光。 他看了看神无梦亮出来的明牌,细小的眼睛中满是思考。 这么有把握直接下3个亿,该不会……她那里是两个A吧? 老板放在盖在桌子上的底牌上的手蜷缩了一下。 目前神无梦那边的底池是20亿,而他这边投进去的是2亿,暂且还输得起…… “我弃牌。” 他干脆利落的说道。 然后就看到神无梦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大爆笑。 她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将自己的底牌举了起来。 并不是他所想的A,而是8,比起他手中Q要小的不少的8! ——毫无疑问,她刚刚就是在赌他敢不敢跟注,只要他敢跟,那20亿就全都归他了。 而不是像现在,被人愚弄! 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竟然是8?我看她那么有把握,还以为肯定是A呢!” “害,谁不是呢……” “哈哈我倒是猜到了,这大小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啊。” 周围在围观的人声音一下子变得嘈杂了起来。 老板抬起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按。 在杀手身边站着的保镖们看懂了他的指示,立马齐齐冲出去,像是牧羊犬驱赶羊群一样,将在场的无关人等全都清了出去。 诸伏景光放在裤子旁边的手一下子握紧了起来。 现在就清场了……看来这个老板还真是想要把他们全都给留下啊。 他向着神无梦的方向投去饱含担忧的一瞥,然后就发现,正处于风暴中心的某人,正在…… 非常快乐的吃葡萄。 吃葡萄??? 诸伏景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并不知道神无梦的毒抗点数是非常惊人的92。 ps这都要感谢AISE特工培训中的毒抗训练为她打下坚实基础,然后由毒蝎子碧洋琪小姐力挽狂澜、平地起高楼。 什么耗子药啊,对现在的神无梦来说那就是洒洒水。 更不要说什么普通毒药了。 她一口一个,吃得好不快活,而老板看着她吃,脸色也逐渐变得和颜悦色。 甚至有些慈祥。 害,都是吃了毒药的死人了,你就让让她吧。 已经看到20亿,不对现在是23亿飞入自己钱包里的老板,一反刚刚的面色铁青,绅士的说道:“再开一局?” “嘎嘣!” 神无梦咬碎了嘴里的葡萄,连带着葡萄核一起咽了下去,“行啊,那就开始吧。” 第 448 章 反转时间到! “说起来,小姐这么厉害的赌技,我以前却都完全没有听说过……” 荷官正在洗牌,刷拉刷拉的响声,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一起在空旷的大厅中响起。 “那是因为你太过孤陋寡闻了吧。” 神无梦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直接说道。 赌//场老板的额头上暴起了青筋,手掌攥成拳头,才没有当场骂出声来。 但从他抽搐的嘴角,以及发出了嘎吱嘎吱响声的后槽牙来看,他在心里应该骂的挺脏。 如果这个游戏有负好感度这种东西,他的好感度估计都已经跌破-99了吧? 可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谁会关心一个既没有数值也没有技能的无关紧要NPC啊。 神无梦用手撑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完全不顾旁边剑拔弩张的保镖们,无聊的用食指抵着圆滚滚的筹码玩。 系统:【查到了,神奈川附近正好有环山公路!】 神无梦:【挺好,给我标记进地图里】 “麻烦快点好吗,我一会儿还有事啊——” 神无梦满意的看着地图中那个发光的小红点,拖长了音调,朝着荷官说道。 荷官的手一抖,快要洗好的牌中飞出来了一张,又得重新洗。 但她的催促还是有用的。 很快,两张牌就飞到了她的手边。 这一次,她的明牌是K,底牌是J,而老板那边的明牌是Q,底牌暂且未知。 【洞察之眼】给出的结果是:犹豫,但并不多。 那么这样看来,他的底牌应该就是仅在A之下的K了。 神无梦的左手微动,圆滚滚的筹码非常听话的从无名指上滚到了食指上。 ——假戏真做和真戏假做的戏码都已经用过一遍了,所以这次就换钓鱼玩法好了。 “我下1亿。” 神无梦略微一想说道。 比起之前豪横的样子,她现在看上去有些过于谨慎了。 哈哈,老天有眼,看来这女人这次拿到的牌不怎么行啊! “2亿!” 老板喊道。 底牌揭晓:神无梦手中的是J,而老板那里是K,K大于J,所以这次是老板赢得了筹码。 “承让承让!” 终于赢了一把的老板,扬眉吐气的将神无梦身前的筹码全都揽了过去,脸上的笑怎么都收不住。 他忍不住呲着牙笑,想要像神无梦之前一样的阴阳怪气回去,却发现刚刚输掉了钱的女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嗯嗯,发牌发牌。” 甚至连反应都非常的敷衍。 老板的笑一下子尴尬的僵在了脸上。 ——可恶,这么一对比,好像他跟小人得志似的,根本开心不起来了啊!果然还是杀了她吧! 荷官再次发牌。 这一次,神无梦拿到的明牌是10,而老板的则是Q。 算上之前的那张,他已经两张Q了,而神无梦却什么都还没凑起来……到此为止了! 幸运女神,是站在他这里的。 老板脸上的笑愈演愈烈,咧开的嘴中金牙非常闪眼,“小姐,你之前不是说正常的玩太慢了吗?” 神无梦终于舍得向他投去一瞥,饶有兴味的说道:“所以?” 老板:“所以,ShowHand吧,让荷官一次性发完所有的牌,One on One!” “啪嗒。” 神无梦终于舍得将自己高高翘起来的脚放到了地上。 她双手按在红木桌子上,巨大的力气之下,使得整个桌子都晃动了一下。 堆积成小山的筹码因为失衡而跟雪崩了一般的塌陷,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却没有人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在了神无梦的身上。 即使刚刚一下子直接连着赢来的钱全都输了回去,这女人的脸上却依旧挂着惬意慵懒的笑。 好像她并不是身处于包围重重之下,而是置身于温室里,正在欣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她注视着所有人。 但是她的眼中却什么都没有。 ——即使是在现在,这个女人,也还是谁都没有放在眼里。 原本还雄心壮志大起的老板,心中兀的猛跳了一下,气焰被人用一盆凉水浇得透心凉。 如同跳梁小丑。 就像被人围观着,给几枚硬币就开心得不行的跳梁小丑。 “可以啊。” 他颓圮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气势上轻轻松松就将他给压倒了的女人,轻轻地拍了两下手。 她转头看向荷官,随意的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泼洒开来,红的像血,“ShowHand吧。” 与日本人总是带着奇怪口音的发音,截然不同的英式发音从她的口中跃了出来。 荷官兢兢业业的将最后的两张牌发出,还是一张明、一张暗。 三个Q!幸运女神果然还是眷顾他的! 老板看着自己手中的牌,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三条!” 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全部牌都亮了出来,刚刚因为紧张而满是汗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扭曲的笑,“是你输……!” “顺。” 9、10、J、Q、K,虽然是不同花色,但却毋庸置疑连号的五张牌,被神无梦推到了台前。 她向着诸伏景光招招手,后者警惕的走过来,站到了她身旁—— 然后被神无梦一把揽住腰给抱到了怀里。 防的就是这人毫不预告的突然行为啊!就算他是准备走Honey Trap,也不能老是被牵着鼻子走! 诸伏景光略带恼怒的抬眼去看她,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都说了,幸运男神已经在我怀里了啊!” ——哈哈哈哈!一次性无读档通关拿到成就,不愧是她! 说着这种不着调怪话的女人,眼睛亮得惊人,红唇嚣张的勾起,是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着生命力。 那火焰燎到了他,使得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明明是在这么紧迫的时候……真是的。 老板定定的注视着那五张刺眼的纸牌,眼睛瞪得很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输了? 他,输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输了? “咳,咳咳……” 过于急促的呼吸使得他不由得干咳,声音听上去甚至有几分撕心裂肺。 良久,老板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抬起眼来,目光阴冷的说道: “很遗憾,你今天注定带不走这些钱了。” “刷!” 早已呈现一个包围圈形态将神无梦与诸伏景光围起来的保镖们,动作整齐划一的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白发杀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柄长刀,用鹿皮轻轻地擦拭刀身,为它终将染血而感到惋惜。 这个阵仗…… 终于被放开了的诸伏景光,抿紧了唇,握住了后腰处别着的枪。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神无梦,却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她像是听到什么史上最好笑笑话大集一样,笑得前仰后合,蓬松卷曲的红色长发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真是,大言不惭。” 下一秒,两把早已经打开了保险的枪,瞬间出现在了神无梦双手上。 一把指向白发杀手。 “实验体000792,艾斯托拉涅欧的漏网之鱼,于意大利国土内先后杀害了20个人,其中包括两位警察,在重伤了一位AISE的特工后逃之夭夭。” 一把指向赌//场老板。 “辻本里也,组织没有告诉你,提供庇护的前提是有些事不能做和必要时闭上眼睛的吗。” 诸伏景光能够看到,老板刚刚还阴翳无比的眼睛,在听到【组织】的时候,瞬间变得惊慌与恐惧。 他躲在保镖的身后,用手紧紧的抓住了肉盾,却仍没有多少安全感,色厉内茬的喊道: “你到底是谁?!!” “血腥凯撒。” 神无梦抬起眼睛。 “是个杀手哟。” 第 449 章 反转时间到! 认识松田阵平是个意外。 如果那一天,神无梦的课表上有课,或者她没有突发奇想去游乐场庆生,而是选择换个别的地方过生日—— 那她便不会差点被爆炸的售票厅炸飞出去。 也不会恰好看到人群中唯一狂笑的炸//弹犯。 更不会因为把炸//弹犯一拳打倒在地,手动停止还有2秒就要炸了的炸//弹,而救下险些步上挚友后尘的松田警官。 在警局中一边做着笔录,一边度过的18岁生日,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了,神无梦这辈子都忘不掉。 “名字?” “神无梦。” “父母?” “都死了。” 被从摩天轮上救下来的松田警官,并没有接受同事的好意去休息,而是选择去做笔录的书记工作。 他连着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做笔录这种东西,其实有时候相当于要将已经长好了的伤疤扒开来再看一次,还要具体准确的描述其中的细节。 这小姑娘实在是有些倒霉。 父母双亡,没有亲戚愿意接手,自己还出了车祸导致15岁前的记忆全部丢失。 靠父母留下的巨额保险和车祸赔偿金过日子,还很争气的考上了东都大学中最好的法学专业。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炸//弹犯的现场,是因为她今天正好过生日还没课,所以去游乐园玩。 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身上还披着佐藤美和子给她披上的毛毯。 眉眼深邃,看上去就是那种会有很多人追的美女。 完全看不出来一拳把炸//弹犯打出胃出血的怪力。 该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松田阵平低着头用笔整理着记录。 审讯室内很安静,只有纸与笔摩擦之间所发出的响声。 以及钟表的摆针随着时间流逝所发出的声音。 滴答,滴答。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进入11月8日了。 有点可惜。 松田阵平从仰着头望向钟表的神无梦眼中读出了这句话。 明明是开开心心的去的游乐园,竟然会碰上这种事情,所以说炸//弹犯这种东西简直就该被人道毁灭啊。 要写的材料在这最后的30分钟内好像写不完了,但陪倒霉蛋小姑娘过完她没过完的生日,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果是hagi在这里的话,肯定也会这么做的吧? 本来也不是那么在乎规则的松田警官,果断选择了后者。 “不是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吗?生日蛋糕吃了吗。” 他问道。 神无梦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 毕竟,在成为‘救命恩人’和‘被救者’的身份之前,他们还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问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超过日本人潜规则的社交距离了? 但她确实没有吃上,原本准备在玩儿完游乐园之后去吃的,却没想到会突发意外。 “没有。” 她斟酌着回答道。 然后就看到这位松田警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她便从做笔录的审讯室里冲了出去。 他一边跑还一边说:“还有最后的30分钟,动作快的话,应该还能赶上!” 11月晚上的风有些冷,吹得神无梦有些懵。 她下意识的问:“赶上什么?” 而卷毛警官逆着风对她喊道: “蛋糕啊!” 已经被各种事情变得成熟了的警官,在这个时候才透露出来一丝尚未消泯的少年气。 “18岁生日连个生日蛋糕都吃不到,那也太惨了点吧!” “虽然现在剩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吃的蛋糕了,但等之后我再给你补上!想吃多大的都行!” 结果等到他们跑到蛋糕店的时候,就只剩没卖掉的一个丑丑的小熊蛋糕。 连个生日蜡烛都没有。 店员本来都已经打烊收摊了,愣是被飞奔过来的他们一脚踹飞了已经落下来的卷帘门,差点以为他们是来抢劫的劫匪。 在松田阵平出示了警察证之后,还怀疑那是假证。 但不吹蜡烛许愿的生日是不完整的。 即使在神无梦摆摆手说“其实没有也没事啦”之后,松田阵平依旧是这么想。 拆弹警察的脑子很好用。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又不是什么有着隐藏身份的魔法师,没有办法变出来蜡烛给她吹。 “你……听说过卖火柴的小女孩吗?” 突然,他灵机一动的问道。 神无梦的表情有些微妙,“其实我还没有惨到那个地步。” 总觉得他好像擅自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然后就见着,松田警官从自己的黑西装里面掏出来个银质的打火机。 “咔吧!” 一缕蓝色的火焰出现在了打火机上方。 “哝,生日蜡烛,吹吧。” 松田阵平不知何时将鼻梁上的墨镜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双充满锐利、桀骜不驯,却又慵懒的狮子一般的眼睛。 那眼中带着笑,倒映出来火光后小小的她。 “不管你许什么愿望,都会实现的。” 第 450 章 反转时间到! 她,神无梦。 如你所见,是一位冷酷无情的杀手,代号血腥凯撒。 系统:【鲨手~冷酷无情的鲨手~】 而她此次潜入暗杀的目标,是因不满组织收购价格而意图叛变的药商,木原西名。 他长期与组织合作,提供一种稀缺材料作为原材料,因为组织压价而产生不满,最后决定先斩后奏更换交易人。 之前没有动他,是因为组织还没有找到能够代替他所提供药材的东西。 而现在,已经找到了。 所以他可以死了。 系统:【死了,都要爱~】 擅自将他自己的活甩给她的琴酒,在任务介绍中批注道: 在大庭广众之下击杀木原西名,以此震慑其它想要叛变的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半个字没有提到木原西名手中剩余的药材如何处理。 也就是说,只要先一步鲨了木原西名,他手上的稀有材料就都是她的了。 系统:【慷慨,实在是太慷慨了!】 听着系统在她脑子里的发言,正躲在柱子后面偷听守卫讲话的神无梦,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说实话,你一定要在我每一句话之后都发表一下意见吗。】 系统:【因为设计人给我设定的性格就是‘活泼开朗’啊】 系统:【写在创作日志里的呢,梦酱你看,‘性格:活泼开朗,每一句话都能够接上,不能让神无梦感到寂寞’,写在我的核心代码中哦!】 系统:【所以你是抵抗不了的啦嘿嘿嘿~】 神无梦面无表情地掰碎了一块墙壁。 所以说,白兰这家伙到底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下功夫啊!把这个精力拿去修复一下转职必须要回安全屋的bug不好吗! 【……等我退出去就让白兰改了你的代码。】 神无梦一边在心中说着,一边向着前面的柱子快速挪去。 【特殊职业:杀手】的转职技能:【杀手的第六感】。 能够在进入一个建筑物后就迅速获得现场有多少个监控、以及什么方位有多少个人这样的信息。 简称——透视挂。 但是对于有多少八个蛋这样的消息却并不是那么清楚。 毕竟就算是再传奇的杀手,也有在阴沟里翻船的苦逼经历,如果连炸//弹在哪里都能感知,那就会极大的降低游戏的体验感。 ——不过,情报员的转职技能:【情报的电磁探索】就能够精准的看到现场到底有多少个炸//弹。 可她现在用不了。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没关系,收集目标情报也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应该拥有的技能。 那里有两位穿着保镖衣服正在聊天的人,是她的目标。 神无梦穿着保安的衣服,向下拉了拉自己的帽子,开始——听墙角。 所谓顶级杀手,就是要返璞归真…… 最简单的方法,最极致的体验! “木原那家伙真的是怂死了,据说他得罪了什么超级厉害的人物,害怕自己在得到新保护伞之前就被暗杀掉,所以雇了超多的人来现场。” “连衣服都搞了好几套,就怕混进来人!” “啊?那他应该已经有目标了吧,总不能今晚参与竞拍的人都是他选的保护伞吧。” “谁知道这个啊,应该内定好了走个片场吧,也有可能是觉得那个组织看到这么多人会顾虑一下?” “啧啧啧,为了保证这次活动的成功,他光播音室都去了好几趟,就为了保证现场设备不会出问题,估计等一会儿他还得去看一遍。” 【地点:播音室,位置已收录】 神无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保安应该只会出现在一楼才对,一会儿要是以这个身份进入播音室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 那就需要换件衣服了。 “哎呦,我肚子怎么突然这么疼?我去趟厕所!” 刚刚还在快乐聊天摸鱼的保镖,突然夹紧了双腿,一脸便秘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站在他旁边的保镖则是嘲笑了句:“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吧!” 冲去厕所的保镖边跑边解释:“不是,这是突然想吐好不好,我来前上过厕所了!” ——是的,害他不得不跑厕所的,正是神无梦的特殊技能【百分百中毒】。 来自彭格列十代目左右手狱寺隼人……的姐姐碧洋琪,一个能把任何料理都做成毒药,毒害自己弟弟脆弱肠胃的女人。 很符合她的代号【毒蝎子】。 为了刷满她的好感度,神无梦的毒抗数值点都硬生生提高了20点,每天都挂着特殊状态,就算是玩家也有些扛不住。 往事不堪回首。 神无梦选择不去回想那段魔鬼生活,默默跟上冲进厕所的保镖。 “呕!” 保镖连厕所隔间的门都来不及关,直接趴在马桶上开始大吐特吐。 也就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突然多了个人。 神无梦拎起被击晕过去的保镖。 ——扒掉他的衣服。 ——开启易容技能。 ——扔掉裸//男。 啊,卡住了。 白兰,你这游戏NPC还会穿模耶,这不行吧。 神无梦看了一眼倒栽葱一样头被坐便器卡住了的保镖,默默地把他拔了出来。 还是让他坐着吧。 不过,为了一会儿不让人发现这里有个裸//男提前引起警惕,这个厕所隔间的门得锁上。 神无梦随手锁上厕所隔间的门,踩着隔间墙壁上用来放手机的支点,轻而易举的就从上方翻了出去。 完美…… “入,入侵者!” 刚打开厕所门的保镖指着她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神无梦:。 她以超人一般的速度冲了过去,捂住保镖发出声音的嘴,瞬间通过重击其腹部使其晕了过去。 然后又一次重复了刚刚对待另一个保镖的流程。 这一次,她从厕所隔间的上空跳出来的时候,没有再遇到特殊情况。 完美的潜入。 神无梦面无表情的噘嘴向上吹了口气,易容成保镖后自带的刘海xiu的一下子向上飞起。 她打开卫生间外的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和系统说道: 【统,我觉得这个降谷零不行,他的情报技能好歹有92点呢,怎么到现在连个屁都没传来。】 系统:【*……%4@¥……(】 突然被大串乱码攻击的神无梦洗手动作停滞了一下。 【说人话。】 系统:【不是你让设计者删了我的性格嘛,人家说话你也不愿意,不说话也不愿意~】 神无梦甩了甩手上的水,【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系统:【好哦,谁让我是你的专属系统捏,就算玩家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统也只能微笑着将你原谅~】 像是检测到神无梦的情绪又开始出现波动,系统顿时正经了起来。 系统:【因为他是公安的卧底吧,现在应该是在收集别的情报】 “入侵者已经进入了会场!封锁全场!” 不远处的保镖头子突然大喊了起来。 神无梦甩水的手停顿了一下。 什么鬼?她没暴露啊!被发现的话应该有通知才对吧! 系统:【是过场剧情啦,请看VCR】【你现在阅读的是 】 450-460 第 451 章 反转时间到! 监控被提前关掉了。 神无梦看着显示没有信号反应的画面,搭在鼠标上的手指微微缩了一下。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只是她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真会这么干啊。 不过,正如同在开庭的时候需要呈现能够说服法官的证物,想要判某个人是罪犯,也需要提供关键性的证据。 要怎么来说呢…… 神无梦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微微垂下眼睛。 从那双剪得几乎已经到甲园的手,以及皮肤上明显是化学制剂灼伤的疤,不难看出来木下是化学部的学生,毒死高冈的氰//化物就是她提供的。 只需要派人去查一下实验室的每样药品的数量是否对得上,就可以作为证物。 而从津村的穿着和他指节上明显是练乐器练出来的茧来看,他是搞音乐的,而就在监控室旁边的广播站便一直都是由音乐部的人来负责的。 广播站的钥匙和监控室的钥匙在一块儿,他想要拿到简直是易如反掌。 钥匙上有他的指纹,正好可以作为证物,而没有他的指纹,那就更可以作为证词了。 作为管钥匙的负责人,上面独独没有他的指纹,这不是太明显了吗。 且她这次来参加开学仪式属于临时起意,所以他们想要赶着这个时间点栽赃她,太过匆忙以至于漏洞太多。 若是让她来做的话,根本就不会采用这种能够轻易联想到自己身份的方式。 而是采用更加隐秘、更加…… “嘶。” 神无梦抬手按住自己的肩膀,窗外的冷风吹过,突然疼了起来。 9月的天气变化反常,明明之前还阳光明媚的不像样子,现在就突然开始刮风下雨。 正在和松田阵平讨论的佐藤美和子,也被这股妖风给吹了一下子,走到窗边,哐的一下子就把大开的窗给关上了。 也抬着头看闪着雪花的监控一脸若有所思的诸伏高明,自然不会错过这声吸气,微低下头,“你还好吗?” 然而先回答他的,却并不是神无梦,而是松田阵平。 “没事,只是有些冷吧,现在的小姑娘为了风度都不要温度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无敌自然的把脱下来的外套往她身上一搭,带着烫意的手掌心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又克制的一触即分。 在成年男人堪比男模的优秀身材下,穿着正好的西装外套对于女生而言,还是过于宽大了些,将她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这么暧昧举动的某人,却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松田阵平只是想,她在那场车祸下伤到的肩膀,在阴雨天还是会痛啊。 而突然天降外套的神无梦,下意识的拉了拉快要滑下去的外套,有些懵的眨了眨眼睛。 ——她只是前天不小心撞柜子上了而已,并不冷啊……?是他太热了吧。 这是把她当衣服架子用了? 行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般想着,神无梦偏头看向那两人,说道:“两位同学,如果提前自首认罪的话,警方还是会从轻发落的哦。” 津村皱眉:“哈?你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到底哪来的脸说这个话啊!” 木下也跟着点点头,迎合道:“是啊,如果真要自首的话,不应该是如月同学你去自首吗……” 她动作很快的瞄了一眼监控,又低下头不敢看人的眼睛,“本来以为如月同学这么气势汹汹的带我们过来,会拿出怎样了不起的证据呢,结果什么都没有啊。” 刚刚还在吃瓜的佐藤美和子瞬间回神,严肃道: “这位同学,还请慎言,如月同学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倒是你们两个,一个案发时在靠近休息室的卫生间内,一个距离死者最近,还一直说话干扰人,嫌疑明显更大吧!” 津村冷笑:“不在场证据?可笑!” 他抬起手指向神无梦,眼中闪动着恶意的火焰,“警官小姐,你怕是不知道吧,在这个地方,只要神无梦说一句想做什么,就会有无数人争着抢着去替她做。” “即使是顶罪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声音伴随着语调的抬高,也变得越发得尖锐: “就算是被所有人认为讨厌她的高冈朱里,同样也是这样!说不定,就算知道知道对方会给自己递来一瓶毒药,听到是她给的,也会毫不犹豫的喝掉!” 然而在一旁听着的佐藤美和子,却难以控制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这人好像是死者的前男友来着吧,但听这个语气,不像是打抱不平,反倒像是被戴了绿帽似的…… 但考虑到如月的风评,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难不成! 佐藤美和子刷的一下子看向神无梦,正巧看到她抬起头来。 有着一张漂亮脸蛋、会随机挑一个下迷魂药的小女巫,一边扶着快要滑下去的西装外套,一边微笑着用暧昧的语气说道: “别这样说啊,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佐藤美和子在心中发出了无声尖叫。 ——洗马达,那种事情不要啊!人不能这样,至少表面上还是要纯爱一点的啊! 神无梦虽然不知道露出了被震撼到了的表情的佐藤到底脑补了什么,但现在明显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向前一步,“刚刚木下同学也说过,你是高冈的前男友啊,听你的话,好像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反而是我的女朋友似的。” “其实啊,我并不是很擅长记人的脸,但是呢,高冈同学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她总是在我身边走来走去的,每天图书馆要熄灯了才走,那个时候图书馆中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所以她总是跟在我身后,说些话。” “啊啊,想起来了,你长得太没有辨识性了,但是她也提到过,是那个弹吉他明明很难听还每次都要她听的男朋友啊,她还说过什么要学会了弹给我听这样的话。” 听着听着,佐藤美和子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别说了,更渣了啊! 她忍不住看向松田阵平,这位虽然并没有表白,但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明示自己感情状态的同僚。 听到喜欢的人这么说,他会难过吗? 却发现松田阵平看得非常起劲,甚至想要边磕瓜子边看。 难过是不可能难过的,为什么看这么好玩的事要难过? ——这家伙,到目前为止,说出来的都是假话啊。 她在下套呢。 而明显被神无梦的话语气上头的津村,很快啊,啪的一下子就踩进陷阱里去了。 他愤怒的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肩膀,大吼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怎么敢这么做!我要把你也杀了!”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诸伏高明瞳孔一缩,刚要出手,就听见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津村发出了一声哀嚎。 “啊!!!”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直直地跪倒在了地上。 “啊呀,承认了呢。”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一拳捣在津村肚子上的神无梦,背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抹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她一把薅住津村的头发,往上一拎: “你拿着装着木下配好的毒药进入了休息室,然后给了高冈,而木下则是拿着你给她的钥匙进入了监控室,将那个路段的监控连带着其它时间段的都给关掉了。” “啊,该怎么说呢,竟然还记得关掉监控,你们也算是还没有蠢到家呢,但处理的太粗糙了,是个蠢蛋侦探过来都能一眼看出来结果。” 津村试图挣扎,“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放开我!喂,那边的警察,你就看着犯罪嫌疑人打人吗!” 神无梦仍是在笑,却让看到那抹笑的人忍不住背后发凉:“津村同学,其实呢,高冈同学并没有和我说那些话。” “她和我之间,只是很普通很单纯的同学关系,或许她把我当作是目标和朋友,但我对她,和对每一个同学根本没有区别。” “她和我哭诉过的,说都是因为我魅力太大了,男朋友总是怀疑她出轨了,我还说是不是多想了呢。” “她说自己最喜欢你弹的吉他,每每她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听你录好的吉他曲,若不是因为你们分手了的话,或许在这次得而不易的演讲前,她也会听吧。” 说完,神无梦便放开了自己手中薅着的头发,发丝落下,露出津村呆愣住的脸。 他颤抖着:“你说的这些……骗人的吧!” 神无梦突然更想笑了,于是她也那么做了:“很遗憾,这个我并没有撒谎的必要呢。” 她俯视着颤得更厉害了的津村,摊了摊手:“你听信了别人的假话,以为她出//轨,和她分了手,还怀恨在心,最后杀了她。” “津村同学,高冈之所以会喝那瓶加了毒药的水,并不是你所说的是因为我送的,而是因为她信任你啊。” “你杀死了最爱你的人,真可怜。” 说完,她也不管原地崩溃后怒吼着‘都是你的错!’去打木下彩子,又被几个围上去的警察按在地上的津村光代,只是转过身去。 笑容还没散去,就对上了直直的看向她的诸伏高明的视线。 他的脸上并没有笑容,沉声道:“刚刚你说的那些话……” 聪明人之间没必要隐瞒这种已经看出来的东西。 神无梦干脆利落的说道:“都是假的。” 她歪了歪头,身上还穿着松田阵平刚刚给她披上的外套,深蓝色的眼睛像是表面平静内里汹涌的海,“师兄应该早就看出来到底谁是杀手了吧,推理出来这些并不难不是吗。” 诸伏高明:“但要找到佐证这些的证据却并不简单,或者说,不如直接诱导犯人自己认罪来得快。” 神无梦:“因为他们很笨嘛,一激就激出来了。” “就好比在法庭上,伪证虽然危险,但要是成功了,那就大赚,更何况犯人本身就有做过类似的事,既然如此为何不试一把呢。” 然后她便看到,刚刚还严肃得不得了的诸伏警官,突然笑了起来。 他长了一张很秀气的脸,皮肤白皙得要命,笑起来的时候只是一点红也很显眼,即使故作正经,却只会让变态的心更痒痒。 他微微伏低身子,附在她的耳朵旁边说:“那么,你的肩膀真的是因为阴雨天而感到痛的吗。” 那双和她颜色和她有些相似,却要浅一点的眼睛中,满是笑意。 神无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之前她还会觉得他和游戏里的诸伏景光有些相似的既视感,现在却能够分得很清楚。 ——这哪是什么猫眼,明明是狐狸才对。 什么长野孔明,明明是长野狐狸精才对吧! “成为一个好警察吧,师妹。” 说完,诸伏高明就又恢复了那副正经的样子,好像刚刚的靠近与笑都是假的。 他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搞什么鬼…… 神无梦在进入游戏后,还在想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门被人敲响了,她这才收拾了收拾自己的思绪,翻身下床,打开了安全屋的大门。 哦,是一见钟情先生啊。 第 452 章 反转时间到! 神无梦反复阅读简讯的内容,直到把每个字拆开嚼烂了,点击返回主页屏幕,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23:33。 她又打开简讯,盯着那行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传送来的内容,手脚霎时发凉,脑海里瞬间迸发出一种可能性——该不会是怪盗辛迪瑞拉的身份被发现了吧? 否则无法解释松田阵平为什么这个点还在她家门口要求见面,语气还跟要约架似的! 神无梦都开始回马灯了:或许在正式获得金手指代号前的某次“助人为乐”遗留下了痕迹、今天刚检测出DNA,也有可能是对方高超的洞察力发觉了女怪盗和神无梦的相似之处。 所以卷毛警官念在相识一场过来劝她金盆洗手,或者提醒在警察来之前快跑? 总不会是半夜来逮捕自己的吧!连怪盗辛迪瑞拉都能在十二点前准时下班,这儿的社畜警察居然还要如此苦兮兮地加班抓人。 神无梦怎么都想不到第二种可能性,于是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把房间的灯给关了假装已经入睡,试图逃避松田阵平的当面审问。 关灯后三秒,手机又震动了:【别装死,我在下面盯着】。 啊啊啊手指灵活打字快不是这么用的! 她趴在沙发上悄摸勾开窗帘,不远处果真有个人影站在大门外,正低头看手机,抬眼时冷冽锋利的目光笔直地望过来。 神无梦手一抖,把窗帘合了回去,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吓的。 ……算了,真要抓的话不如自首,总比破门而入强制带走体面点,而且管家爷爷还在睡觉,等会儿要是按门铃把他吵醒就不好了。 她抱着最坏的打算忐忑下楼,为了不发出声音而放慢脚步,从房间到大门口二百米的路她走了有十几分钟。 二月末的夜晚还是蛮冷的,神无梦裹着大衣围巾慢吞吞挪到铁门,见松田阵平还是那套看上去就很单薄的西装,很想问他不会冻得慌么? 明明自己给挑的西装里面有加绒,他怎么就是不穿! 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吸了吸被风吹得微红的鼻尖,冲着镂空铁门花纹里另一侧的警官开口,“有话就这样说吧,开门太麻烦了。” “……也行。”松田阵平挑眉,抬手瞄了眼表,好看浅淡的薄唇启合道,“……28日23点59分03秒,把手伸出来。” 听这逮捕犯人前的警察规范计时用语,看这往口袋里要掏手铐的动作!神无梦睨了眼面前的冷峻警官叹了口气,想着上次被理想型做笔录已经是很诡异的展开了,这回简直更离谱。 好感男人要带她警局七日游啦! 都被知道身份了反抗有什么用。她认命般默默地双手握紧从大门镂空中伸了出去,蹭过冰冷的铁门冻得哆嗦了一下。 躺平等抓的姿势和生无可恋的小模样让松田阵平不由得勾起嘴角,为了憋住笑而拳头抵唇轻咳一声,修长手指覆上了她的左拳。 不等神无梦惊叹对方的手怎么那么暖和,什么东西就扣上了自己的左腕,带着金属的凉意与坚硬,将她一个激灵拉回现实。 她沉痛地缓缓闭眼,心里还疑惑手铐不都一圈冰凉的铁,晃起来哗啦啦响的么,这触感和声音不对啊,而且怎么只铐左手。 难道是警视厅新研发的逮捕用具? 微微掀开眼皮往下一瞅,左腕上多了一只款式简雅精巧的白色电子表,稍微一晃表面便自动感应发光,让神无梦清楚地看到了屏幕上的时间,还差10秒到十二点。 她仰起脸呆愣地看着松田阵平,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没被抓吗?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戴着墨镜口气很拽,隔着门稍稍俯身让两人尽量平视,“什么被时间尘封遗忘,笨蛋,没有的话去创造一个不就行了。” 话音刚落,电子表就发出“滴滴滴”的提示音,神无梦亲眼看着不是闰年的今天,屏幕上的数字从28日变成了29日零点整点。 看到她惊愕的神情,卷毛警官满意又有点自得地笑起来,夜晚的冷风绕过西装外套衣角,吹起女孩额角的碎发。 “恭喜,你以后没法随心所欲把人打成轻度伤残了。” 漫不经心、明明是祝福却满是刺、用做笔录的句子反过来笑话她的言语,一石激起千层浪。 神无梦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天盯着他才开口:“……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松田阵平才不会说实话,墨镜下的神色有片刻躲闪,不过对方看不到,“警局里有详细档案,上次登记笔录时瞄到的。” 哇,好狡猾。他不仅能看透我的心思,作为警察连人隐私都不放过。 想是那么想,神无梦突然觉得鼻尖酸酸的,眼睛好像要流出泪来,赶紧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以免失态,厚厚毛线下的声音显得瓮瓮的,“谢谢……但这手表怎么做到有29日的?” “有我改造不了的东西吗。”松田阵平的口吻似乎是让她别质疑自己能力,尽管这手表买来是大品牌,里面有一些特殊工艺,他为了改程序花了几天,拆开后差点玩脱没能组装回去。 这些就不用说了。 “不过只能维持3分钟而已,”他眼眸一瞥,“你还有39秒。” 神无梦忽然手足无措起来,她也没过几次生日,具体都是要干什么来着? 没有蛋糕蜡烛,那就只能许愿了吧。 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生日被人发现并拉出了时间缝隙。她想,也许从前没有拿到手的二十几年生日幸运值都是为了今天。 快速许完愿,她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变成了3月1日的零点三分,感慨:“好像是从哪里偷来了三分钟一样。” “哈?不要用这种听起来像盗贼的词,”松田阵平手伸进镂空轻弹了下她的脑门,“我们是堂堂正正抢来的!” ……抢有比偷好到哪儿去吗? 即便如此,神无梦很认真地看着松田阵平,杏眼弯弯的,再次郑重重复道:“谢谢你,松田警官。”这次就不叫你叔叔啦。 后者在铁门外沉默地站了会儿,冷不丁发问,“你的父母是都不在了吗?” “……嗯。”倒也没说谎,对于一出生就把自己抛弃的父母,神无梦向来是默认他们已经去世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提起这个,难道也是警局档案看到的? 松田阵平向来就不擅长开导这种事,非常想在此刻求助hagi、景光,哪怕是班长也好啊。 “那个,多交朋友……”他干巴巴道,卡壳了没有下文。 看他烦躁为难时愈发凶狠冰冷的表情,神无梦眨眨眼,觉得无论看多少遍还是好可爱,出声解释:“不过我已经放下啦,不用担心。” 为了转移话题,她摇了摇手臂展示腕表,“这电子表和上次在百货公司买西装的是同一家品牌店的产品吧?” “哦,我看局里很多人都戴这个牌子。”挑来挑去太麻烦了,松田阵平没那个耐心,“大众牌子不容易出错。” 嗯? 神无梦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之前被自己误会的东西,迟疑地试探,“那上次你在店里看了很久的手表是因为喜欢吗?” “还行,谈不上喜欢。” “我看到佐藤警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你是想买了送给她吗?” “啊?佐藤她自己都有了我为什么还要送?”松田阵平一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不跟你说废话,走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神无梦想追过去,但可恶的大门不给力,居然在这时候怎么也打不开。 她着急得不行,今天一定要问出来! 于是她抓着铁门栏杆,小脑袋恨不得钻过去,在空旷无人的街边超级大声地喊:“那你当时是想买了送给我吗?!” 只见那走出去几米的潇洒背影蓦地脚步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又用比先前还要快一倍的步伐、简直要摆出残影般离开。 虽然没回答,神无梦已经从他的反应里知道了答案,笑呵呵地看着对方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饶是这样,她还没放过松田阵平,自言自语地嘀咕:“下次一定要问他为什么不穿我挑的‘决胜服’……” 而且。她抬起手看着在月亮下散发着星辰微光的白色电子表,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说,仓促地过了三分钟的29日,却让她比过了完整的一天生日还要满足呢。 第 453 章 反转时间到! 寒暄一阵后,在工藤新一的催促下,伊达航搬出一个抽奖箱,单只胳膊靠在上边拍了拍,“每个人来抽一道谜题,只有全都答对了我们才会给出线索。” 他挑眉看着跃跃欲试的男生和三个满脸看戏的女生,在学生时代就很有领导经验的班长一眼就明白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小组了。 松田阵平同样了然,有些幸灾乐祸地对未来名侦探坏笑,“难道你以为一个人全部回答?自己抽的问题自己解决,不准求助,旁若无人和丝毫不考虑团队合作多有致命你们知道吗!” 那明明是警校时教官对你的入学评语吧。伊达航没在国中生面前拆穿这家伙以前的德行,笑眯眯地把抽奖箱推过去,“来抽吧。” 明明语气很友善,但四人脸色骤变,女生们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看向工藤新一。他一副“失算了”的表情,以为凑齐报名人数就能自己单枪匹马一路畅通,没想到要考虑其他组员的综合能力。 神无梦目睹名侦探滑铁卢全过程,虽然很惨但有点想笑怎么回事,于是想了想问道:“你们有出题范围吗?” 咬着牙签的警官表示基本是从各大著名侦探小说中搜集的谜题,以及少量市民投稿的自拟谜语暗号。 米花镇还真是人均谜语人,这简直可以当作特长写在简历上了吧! 青梅竹马三人组稍稍松了口气,毕竟有工藤新一这个福尔摩斯迷弟在,就算没兴趣也耳濡目染知道了不少经典事件,手气好一点也许能过关。 弊端就是,除了福尔摩斯之外的侦探名著细节女生们几乎一概不知。 神无梦的缺点就更明显了,她既不会解谜,也没有青梅竹马。 ……这个人人都有青梅竹马的世界对我太不友好了!上次也是,两个东西侦探只顾着拉自家青梅竹马,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因为深切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很礼让地给其他人先抽题,免得一上来就game over。 工藤新一自然是非常轻松地通过了,站在一旁遭到松田阵平的“特别关照”牢牢紧盯,被迫禁言,看起来比她们几个还要紧张。 欧皇毛利兰一抽就是昨天放学时新一还在她耳边念叨过的内容,记忆犹新,堪称完美押题。 园子没什么心理负担,或许回答错了能早点回去呢,随手抽了一张:“为上帝忍受羞辱与苦修的圣母的女儿……我知道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兴奋程度溢于言表,把还没想出答案的工藤新一和两位警官吓了一跳。 “上帝,也就是《圣经》中象征羞辱与苦修的一词是cendre,就是所谓的灰!而圣母意味着仙女教母,这句话指定就是忍受着脏兮兮灰尘的仙女教母的女儿,答案是辛迪瑞拉!” 伊达航被扑面而来的气势震得牙签都掉了,“回、回答正确。” “好厉害啊园子,你居然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毛利兰非常不吝夸奖,开心地为闺蜜激动小跳,“连新一猜得都没你快!” 工藤新一:…… 他惊奇又有点不服输地看着园子,仿佛对方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突然开窍似的。 后者得意地挺胸抬头叉腰,手指蹭了蹭上唇,“身为怪盗辛迪瑞拉的粉丝,我怎么可能连这种问题都答错,最近我可是恶补了不少资料呢。” 就站后面的神无梦:粉丝的力量也太可怕了吧,穿越前她还认识个站姐,为了爱豆自学摄影剪辑修图文案画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就是为爱发电吗?原作的推理女王都提前登场了啊! 园子炫耀完对偶像的崇拜,又期待地问在场警官有没有见过怪盗辛迪瑞拉。 两位同期只能回想起跳圈圈舞和穿羞耻气球装的记忆,纷纷陷入沉默,伊达航轻咳两声,用官方语言努力树立警方在国中生心目中的形象,“我们参与过对怪盗辛迪瑞拉的抓捕。” “真的吗?辛迪瑞拉是不是长得很美,身材一级棒!” 伊达航略微招架不住她的热情,一指身旁的好友,“当时情况比较混乱,应该只有松田看得比较清楚吧。” 所有眼睛唰地望向卷毛警官,神无梦从园子身后探出上半身,好奇对方会怎么回答。 那双清澈灵动的杏眼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看着他,写满了“想知道”三个字,让本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松田阵平一时张嘴没出声。 “……你们是不是平时童话看多了,以为对方是什么‘平成年代的峰不二子’?戴着面具连脸都不敢露的女人谁知道长相啊。”他冷着张脸咬紧后槽牙,满脑子都是女怪盗那天蒙着自己眼睛时传来的柔软触感温度,和邀请自己跳舞时的靠近调笑。 园子:“那身材呢,前凸后翘S型?” 松田阵平撇过头:“看不出来” 喂喂,这个答案好像比否认更伤人啊。神无梦低头瞄了眼她介于女孩和少女身之间的身材,安慰自己还在发育中,以后肯定还会长个儿的! “愣着干嘛,还想不想拿线索?”被对方提醒赶紧来抽最后一个谜题不要磨磨蹭蹭,她心一横,上前闭眼从抽奖箱里摸出一张纸条。 “48个满月,镶嵌着上千颗太阳星星的箱子里,尘封着被时间遗忘的一份宝藏,它将延长岁月,直至等待下一次被发现。” 她说完后工藤新一思索几秒就立刻露出了知道答案的表情,可惜被松田阵平狼一般锐利的青绿眸子睨着,想提示都找不到机会。 明明你俩之前在做笔录时不是感觉认识嘛,难道还不能放个水,松田警官过于铁面无情了啊! 被国中男生眼神控诉的松田阵平满不在意地快速瞥了眼神无梦。什么嘛,这不是看起来知道答案么,才不用那个自以为是侦探的小鬼帮忙。 神无梦扫了几眼纸条,心情复杂地缓慢开口:“48个满月代表4年,上千颗太阳星星就是4年的一千多天,延长岁月、被时间遗忘说明它会让所在年份时间变长,也就是由365天变为366天。” “答案是四年一次,闰年中的2月29日。” 伊达航鼓掌:“恭喜全部回答争正确!” 然后把来之不易的线索交给了神无梦,“加油哦,我们这边只负责坐到上午,巡逻结束后有时间会去终点看看,希望你们已经解开谜底喽。” “亏这谜题写得有点牵强神无梦同学都能想到2月29日,有我一半强的推理能力了哦!”误打误撞答对谜题的铃木园子已经把自己评价为名侦探了。 虽然但是,因为那是我的生日啊。神无梦没有解释,弯弯的笑眼似乎从来没在说出答案的一瞬闪过低沉。 四年才有一次生日听起来很酷,但她并不喜欢,就像谜题里写的“被时间遗忘”一样。 作为出生就被遗弃在福利院,无父无母长大的神无梦,就如同还在母亲子宫中就感受到不被期望降临的事实,所以安静地选择把生日藏起来。 而且过几天就是28日了,今年不是闰年,她大概会在疯狂复习日本史和国语中迎来3月吧。 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那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四人鞠躬道别两位警官,休息后精神百倍地前往下一个游戏站点,走远后伊达航看着他们的背影,怀念道:“我国中时的远足活动要是能这么有趣就好了……松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松田阵平淡然收回视线,等中午一回警视厅,径直走到搜查一课办公室自己的位置上拉开抽屉。 里面是神无梦那份打回重写的笔录原稿,他捏起纸张一目三行。 找到那句“我还有一个月才满十四岁应该能把他打成轻度伤残吧”,松田阵平不禁勾起唇角。 这家伙还真是在警察面前说出了十分狂妄的话啊。 他大概从神无梦今天的表现猜出后者的生日是2月29日了。不过为什么平时那么直来直往,提到自己生日时却如此别扭,甚至连朋友们都不知道? 松田阵平沉吟的时候,佐藤美和子从身后路过,以为他在看下午要交的一份报告,唰地抽走,“嗯?神无梦同学,就是上次那位帝丹国中的学生吗,松田你看她的笔录干什么?” “不用你管。” 第 454 章 反转时间到! 被松田阵平堵在巷口的那一刻,神无梦很后悔,早知道自己放学就直接回家了。 对方难不成是看到自己在拐角处原路返回,然后立刻根据她家的地址分析出可能会绕路的路线,果断选择了概率最大的一条后在这儿守株待兔堵人? 没错,她是一直认为聪明又行动力强的男人非常性感,可当这种行动力用来针对自己的话就很痛苦。 怎么有人只认识了半天就能判断我的行为模式啊?这该不会是什么警察的本能,看到“在逃罪犯”就在心里想好了逮捕的无数种方式? 况且为什么要说“又”干了什么心虚的事。她暗自呐喊,不要真的把我当惯犯啊! 认命地抬头,瞧见对方外套领口上别着的□□——甚至还不是她买的那套西装——神无梦面对警察的威严,有些屈辱地开口,本来想说“警官”的,一张嘴话绕了个弯,“警……警察叔叔好。” 松田阵平:……东京警视厅,在岗的警官们都正为手头案子忙碌,偶尔偷闲去茶水间抽两根烟,也非常默契地在这个点绕着某个传来阵阵怒吼声的房间走。 刑事部搜查二课智能犯搜查系的会议室里,中森银三冲面前坐着的男人拍桌子,气势非常唬人,“你就真的一点记不清对方的样子了吗?!” “警官,都说我当时喝醉了,而且她还戴着面具,我怎么能看清啊,”男人脸上有一块乌青,嘴角红肿破皮了,一看就是跟人打架留下的伤,“我只记得她个子小小的,抓住我的手软软的,声音好甜,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个美人!” 中森银三头疼极了,“我想要的不是这种细节!” 虽然那个最近出没在东京夜晚的神秘女性目前并没有偷到什么东西,但从她的行为模式和高超魔术技巧来看,搜查二课的人都认为有必要确认对方的信息、目的、手段等再做定性。 和对方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中,那个小女孩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都挑不出重点来,只反复强调“像公主辛迪瑞拉”,而被闯空门的更是连脸都没见着,光看到一双递来钥匙的玉手。 那就只剩下面前这既是成年人、又见过对方整体模样的家伙了,谁知道竟然是个令人无语恋爱脑! 当中森银三几乎快用威胁的危险用语逼迫他回忆起来,会议室的门被敲了两下,目暮警官边走进来边笑着开口,松田阵平跟在后面,随意拉开张椅子坐下。 “中森,不要用那么凶狠的语气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搜查一课在审问犯人呢。” “目暮,这个案子和你那一课根本没有关系吧,”中森银三哼了一声,这才收敛些怒气,让男人先回去,看了眼一旁坦然坐下、仿佛把这当自个儿地盘的年轻卷毛警官,“还带个毛头小子过来,真当不够给我添乱的!” “别这么说嘛,我们可是给你送线索来的哟。”目暮警官眼神一示意,松田阵平把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袋子里是一只浅蓝色的中跟鞋,看起来很昂贵华丽的样子,中森银三一眼就认出和之前在现场捡到的神秘女性鞋子是同一风格,皱眉追问:“这是哪儿来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担心以下属平日的毒舌直接会得罪人,目暮警官替他解释,“就是前段时间那个摩天轮炸弹事件,有神秘人出手救了松田君,还帮忙抓到犯人,当时这只鞋掉落在现场,被松田捡到了。” “掉落”“捡到”……明明是它自己飞过来,然后砸中我的头顶。松田阵平沉默,没有对这种美化进行改正。 看着目暮给的1月6日当天“公主骑士”气球二人组的照片,中森银三看过去的目光竟带上了一丝同情,觉得这家伙也不容易啊。 摩天轮事件现在还闹得沸沸扬扬,他当然有所耳闻,“确实很像‘辛迪瑞拉’的魔术手法,所以你们认为是她救了人?” “在摩天轮的缆车里,有只山雀把扑克牌塞进我上衣口袋。第一个女孩子也说了吧,‘辛迪瑞拉’身边有只白色的小鸟,而我和她是同一天遇到了对方,这样证词和时间线都能说通了。” “我只是把捡到的东西送来,抓或不抓是搜查二课的工作,”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想到什么般轻声嗤笑,“也许在你们看来,半夜会没事干帮小女孩找猫的女性确实很有犯罪的潜质?” “你!”不远处的角落,神无梦大功告成拍了拍手掌,有些得意地仰起小脸。 让你想当什么圆桌骑士,我就一次性给你当个够! 扭头笑眼弯弯地看着松田阵平落地被同事们从一堆气球中解救出来,在她宽大温暖的羽绒服里,一颗雪白的小脑袋从女孩的颈侧探出,“啾!” “好棒好棒~不愧是我召唤出来的小鸟,真聪明!”她丝毫不吝啬夸奖,表示原谅金手指的选择了,果然浓缩就是精华! 雪团子骄傲地挺起蓬松的胸前毛,蹭了蹭主人的颈部撒娇,可爱程度爆表,看得神无梦心都化了,但忽地眉间一皱,“嘶……” 本想等骚乱过后能不能去搭个话的,就算好人好事要匿名,表达一下关心总可以嘛。 可原主没穿过几次的中跟鞋实在太磨脚,她不过是跑了几百米,脚后跟就破皮红肿快出水泡了,又疼又痒。 还是回家躺着吧,反正那边一堆警察包围警戒,估计是进不去的。 心道再看今天的最后一眼,神无梦挤在人群中踮起脚探头,然后视力非常不错的她就看到了松田阵平身边帮忙解气球绳的佐藤美和子。 准确来说,是看到了佐藤美和子手腕上的那支手表。 她记忆力很好,马上认出这和松田阵平昨天在西装店里盯了半天的手表是同一品牌同一款式,戴在纤长的手腕上看起来非常美丽,很适合这位气场强大又聪明敏锐的女警官。 之前为了救人太过慌乱,神无梦这时才想起某件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那就是松田阵平和佐藤美和子在这个时期已经互有好感。 松田阵平在爆炸时传来的邮件里还写了“我一直对你很有好感”这样类似于告白的话,佐藤警官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昨天在西装店里,他盯了半天的手表,最后是被他买来送给佐藤警官了,还是因为看到她戴的手表想起了她,所以才在那里停留注目许久? 不论哪个原因,神无梦的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尤其是当她看到解开气球公主裙的松田阵平居然只穿了白衬衫,没有昨天买的西装外套,可能在拆弹时为了方便活动扔在一旁被炸成灰烬,可能压根就没想着去穿。 自己兴致勃勃挑选的决胜服,在他看来是不是很像强买强卖?只是为了配合一个国中生的过家家才勉强收下,其实还不如柜台里佐藤警官的同款手表有吸引力? 神无梦不想如此揣测对方,但知不知道事实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眨了眨因为整宿没睡而干涩的眼睛,淡妆上了一段时间后被寒风吹干花掉,脸上黏糊糊的很难受。之前还瞅着日本女学生的光腿说自己绝对做不到,现在她裙摆下的双腿冻得僵硬快没有知觉,尽管外面披着羽绒服,但冷气仍然能从地面传到脚背手腕逐渐蔓延上去,而穿着中跟鞋的脚酸痛不已。 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神无梦并没有后悔救人,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都无关,也不准备挟恩图报。 就是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心仪的理想型都要和他的好感女生在一起了,她这边完事儿还来凑什么热闹,给他们变魔术多放几个气球来庆祝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 而且松田阵平初恋是萩原千速,现在好感佐藤美和子,一看就是喜欢御姐美人这一款的,毕竟连神无梦都很喜欢这两个角色。 神无梦摸摸自己并不算十分惊艳、没有丝毫侵略性的稚嫩脸蛋,再低头看一眼尚未发育完全的身材,心想算了算了,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脚趾和脚后跟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又有点气不过,顺势弯腰脱下一只鞋,瞄准正在升空的炸弹狂头顶最大一只气球用力甩了过去。 气球应声破裂,炸弹狂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直接自由落体,幸好才飞了三四米高,而且有厚厚的气球骑士装垫底,摔在地上竟然没受伤,就是一屁股下去疼了点。 神无梦扔完泄愤,也不关心这家伙结局如何,拎着另一只脱下的鞋子直接光脚走人,路过公园卖玩具的摊子,还买了一个能遮住左眼,自带小皇冠的面具。 ——别低头,皇冠会掉! 神无梦抬头挺胸地戴着小皇冠,光脚也走出了踩着十几厘米高跟鞋的步伐,找地方吃饭去了。 “好啦好啦,他说话就是那个样子,中森你别放在心上,”目暮警官赶紧打着圆场,“松田,之前警视长让你交的报告写完了吗?” 松田阵平僵了僵身体,不怎么外露情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好麻烦”的情绪,烦躁又不情不愿地老实应了声,起身离开。 等下属离开,目暮警官接着问:“之前的鞋子找鉴实人员检测过DNA了吗?” “送是送过去了,但一只淋过雨,一只被路边醉汉的罐装啤酒浇了,能提取出来的概率很低,”中森银三叹了口气,“而且如果对方没有犯罪记录,那么指纹以及DNA就不会记录在局里,东京有那么多人口,不尽量缩小范围的话,绝对无法一个个对比过来。” 两位警官也算认识多年,目暮十三知道对方在执着于什么,“那个怪盗1412号销声匿迹五年,外头都传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而且这次的‘辛迪瑞拉’明显就是名女性,难道你认为1412号消失那么些年是去做了个变性手术?” 他开了个玩笑,但中森银三很严肃,“同样拥有精妙的魔术逃脱技巧、神秘淡定的处事,以至于不伤害人的底线原则,我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某种联系,沿着‘辛迪瑞拉’这条线,或许就能找到怪盗基德!” 知道他心意已决,目暮警官也没多言,拍拍他的肩膀,转头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喂,上次都说了要叫松田警官的吧?”叔叔这个称呼居然还摘不掉了!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凶,稍微有点接近署里那些训话的警察了,但神无梦又不是真的国中生,才不会怕,有理有据地怼了回去。 “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叫神无梦,还不是只被叫作‘你’‘喂’和‘小鬼’。你叫我小鬼头,那么我叫你叔叔有什么不对,至少我加了敬语,比你有礼貌多了!” 他环臂,神无梦便不甘示弱地叉腰,“就算是警察也不能双标吧!” 松田阵平发现她老是能说出一些听着貌似不大对,但仔细想想又没法反驳的话来。 虽然稚嫩的外貌给人一种可爱小动物凶巴巴虚张声势的感觉,但在这些表面情绪之下,卷毛警官捕捉到了一丝真的不爽和抵触。 明明上次被他拒绝后仍然坚持不懈地搭话,为什么今天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是为了让你记住教训上次才事先说我是警察,”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看了眼手表,“晚饭吃了没。” 神无梦语气硬邦邦的:“难道你要请我吃?” 没想到对方点点头,“唔,走么,反正我也没吃。”就当感谢那套“决胜服”救了自己一命。 神无梦承认自己不受控制地狠狠被诱惑,差点脱口而出答应了。 随后猛地想起这个男人说不定已经和佐藤美和子happy ending,自己既不想介入他人感情,心胸又没那么宽广,和好感男生当朋友什么的绝对做不到。 见她面露纠结,松田阵平:“作业没写完?” “才不是,早就写完了!”神无梦表示质疑什么都不能质疑她写作业的速度! 松田阵平淡然开口,一针见血:“那为什么想去还要犹豫。” “……”小兰,我能理解刚才工藤新一嘚吧嘚真相的时候你的心情了。 有些事情就算看出来了,也不用真的说出来。 “我不去,”神无梦被他说得耳尖发烫,“我是坏人,我会诱拐你的!” 听着这公然的“诱拐警察”宣言,松田阵平伸手揉着她小脑袋,很想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哈,都说出来了谁会怕啊!” 还照搬上次的话术,以为修改一下就能反向操作? 两人就“神无梦到底想不想去”“松田阵平会不会被诱拐”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忽然神无梦觉得手臂被人轻轻一拉,有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巷口把她护在身后,毫不露怯地上前面对松田阵平。 “这孩子都说不想跟你走了,请不要纠缠不休。” 松田阵平皱着眉,正想说什么,头顶那盏感应灯突然闪了两下亮起来,使他原本被稍暗天色掩盖的脸清楚地展现出来。 只见他还没怎么样,那个陌生男人倒是露出一副乍然受到惊吓的样子。 如今被上司安排了新身份,化了易容妆出来买菜的诸伏景光大受震撼:那个长了张好看的脸但因为脾气而一直没什么异性缘的松田,现在搭讪骚扰国中女生?? 难怪他在警校就对女生没什么兴趣,原来……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神无梦。 原来,他的同期如此可刑又可铐? 第 455 章 反转时间到! 游戏中时间的流速,与现实中的不太一样。 一般会在任务刷新出来的时候变慢,而在没有任务的时候自动加快。 神无梦看了一眼游戏中的日历,距离她上一次见到赤井秀一,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第二次见面,依旧是在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后。 她没有让他进自己家的大门,而是就这么靠在门框上,从游戏背包中捏出来一包加命中值的烟,从中抽出来一根叼上。 虽然不管是在游戏内还是游戏外她都不抽烟,但这种任务前的准备已经隐约成了一种习惯。 “刺啦。” 小小的摩擦声传进了她的耳中。 一见钟情先生微微弯下腰,用点燃了的火柴靠近她叼着的那根烟,冰绿色的眼睛上前长长的睫毛微颤。 神无梦突然想起了某个和他有着相似的绿眼睛的男孩。 不对,按照现在的说法,应该称呼他为男人更为恰当吧。 只不过,比起为了方便随用随扔,而使用火柴的赤井秀一,彭格列十代目的左右手,狱寺隼人先生则是更钟爱各种花里胡哨的打火机。 为了赚好感度,她当时在他生日的时候,还特意买了个限量款打火机送他呢。 现在想来,那个打火机应该早就被他给扔了吧。 毕竟他很恨她嘛。 神无梦叼着那根静静燃烧着的烟,抬手指了指赤井秀一空荡荡的嘴角,“今天没有抽烟呢。” 他甩灭火柴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在执行组织的一个任务,狙击讲究的就是一个无声无息且隐蔽,自然不可能主动吞云吐雾暴露自己。 就是不知道,感官一向敏锐的血腥凯撒,突然指出来这一点是为了什么。 赤井秀一想了想,淡淡的说道:“有烟味不好接吻。” “你不也是只点上不抽吗。” 那双冰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突然拜访的目的性。 神无梦伸了个懒腰,刚刚从警局回来的她,虽然状态并不会继承到游戏里,却依旧需要打打精神。 “那你在组织中过得如何?” 她笑眯眯的补充道:“好歹是我带回去的新人,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去欺负你吧。” 赤井秀一的表情仍没有什么变化,手向前试探性的触上她的腰,在没有被拒绝后,才揽到实处。 “还好。” 他轻描淡写的用短短的几个音节,就将自己在训练基地内遇到的明枪暗箭通通都概括了过去。 和情报中所说的差不多,血腥凯撒确实是个喜欢四处留情的女人。 而更可怕的是,她那些留情过的对象,竟然在知道这家伙滥情的本质后,依旧对她抱有极高的好感。 具体就表现在,面对他这个血腥凯撒第一个领进组织的情人,抱有极大的恶意。 组织所派下来的任务并不算有多么困难,但这些家伙却一个比一个难搞。 一直对他臭着个脸,刚一见面就拿枪指着他的琴酒,在这群神经病中都算得上是正常人。 但这种东西没有必要去向她说。 适当的示弱是增加情趣的手段,但过度的示弱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个软蛋。 那不是赤井秀一想要达到的效果。 在得到了神无梦的默许后,他靠得越来越近,近到能够感受到她笑时胸腔的震动。 她看向他,深蓝色的眼睛在昏黄的楼道光下更显沉郁,问他:“那你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香烟在火焰的灼烧下燃烧着,发出了烤栗子和热可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烟雾在升腾,她在笑。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 事实上,从那天意外的就这么轻松的进入组织之后,他一直在思考血腥凯撒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会直接放一个外人进入组织,为什么要把组织核心成分的药剂交给他,为什么要说出那种包含暗示性的话…… 无数次的进行侧写,换来的结果也只是【她就想那么做,没有理由】。 组织的顶级杀手,那个血腥凯撒,真就这么任性? 一直都习惯于逻辑性思考的FBI王牌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没法看透一个人,甚至连一点思路都没有,只能试探的摸着前人留下的石子,一脚深一脚浅的摸索着过河。 滥情,花心,只要投其所好,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她也能给你摘下来。 这便是前人送给他的经验。 听起来离谱,但实际上却准得吓人。 赤井秀一注视着自己面前的这张脸。 血腥凯撒无疑是个美人,高挺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骨相,这些都足以证明她并非他们脚下所踏着的这块土地的本地人。 她脸上的混血痕迹很少,却并不是没有,锋锐的眉眼在烟雾下笼上了一丝柔和。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缓低下头,将那根她唇边点燃的烟拿远,以自己的唇取而代之。 即使是在接吻的时候,FBI也不曾闭上眼睛,像狩猎时的豹子一般,紧紧地盯着神无梦。 在进行卧底任务之前,honey trap相关的培训中自然也教授过接吻相关的知识。 样样都很出色的赤井秀一,在这一项上亦是如此。 他的吻技非常出色,而在游戏97%的真实度下,这种接触所分泌出来的多巴胺,也成功的使得刚刚还有些郁闷的神无梦,重新愉悦了起来。 她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搭在赤井秀一的后脖颈处,在感受到他一瞬间因为要害处被把握住的僵硬后,停留在了那里。 风声呼啸,点燃的香烟一寸寸的变短,猩红的火光闪烁着,在燃烧到尽头时灼伤了拿着它的人的手。 赤井秀一丢掉那段燃烧完的烟头,后脖颈处的衣服被人向后拉了拉,于是顺势停下了这个足够绵长的吻。 猫科动物在被捏住后颈的时候,都会变得温和无害,甚至撒娇似的朝着你喵喵叫来讨饶。 但同样是被捏住后颈,赤井秀一却是眯起那双像豹子似的冰绿色眼睛,喉结滚动,呼吸之间满是欲·求·不·满,声音喑哑,说道: “还没有。” 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 而心情值upup的神无梦,对于这种暗示适应良好,不介意多来点。 她弯了弯眼睛,“那就去蒙特丽斯酒馆吧,那里或许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赤井秀一微微皱了皱眉,“我不是……”在谈这种事情。 他觉得自己的目的还不至于这么明显,至少表面功夫是要做足的。 比如说,将【想要得到的东西】的答案从【组织覆灭的情报】变成【她】。 这样才符合他一见钟情的人设不是吗。 而神无梦看了一眼他终于泛起了波动的好感度,不过也没有增加多少,没法从中获得数值。 但是他所提供的情绪价值不错,值得她一个好评,下次还来。 她从自己的烟盒里面抽出来一支烟,没等赤井秀一说完,就塞到了他的唇边,将那些假话给堵了回去。 “嘘——” 神无梦竖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唇前。 眼睛弯弯,唇角也上翘。 “假话说多了就会变成真话哦,所以还是不要说了。” 说完之后,她就转身回到屋里,只留下一句‘我一会儿还有事,恕不远送’。 可谓是将用完就丢的渣女情态演得淋漓尽致。 不过,她也确实没说谎。 在已经显示【接取】的任务列表上,代表队友的小绿点正在快速接近。 收取工资时自动增幅20%的【三面的打工皇帝】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技能呢。 超想要的好吗! 很快,安全屋的大门再次被人敲响。 金发黑皮的组织新人,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漂亮的笑,说道: “前辈好,看来你度过了一个很不错的假期呢。” “在任务开始前,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然而神无梦不为所动,双手环抱在胸前,倚靠在门旁,似笑非笑,懒洋洋的说道: “莎朗,我的面具你也有做吗?” 第 456 章 反转时间到! 无论是女人还是小女孩,在试穿衣服鞋子时总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而陪同的男性则会是一副力气被抽走的样子,店铺内的沙发位永远是他们的收留所,同样是一天下来,累得简直灵魂出窍。 这种累不光指身体,还有在女性选择困难时被要求分出哪一件更好,明明完全看不出区别还不能说“随便”,必须要硬掰瞎编所带来的的精神疲惫。 松田阵平上国中时,有次被迫和萩原研二成了千速姐的逛街提包苦力,尽管后来对方请他们吃了大餐,但那种从早逛到晚的恐怖经历给他留下深刻的阴影。 不过一想到明天要赴的约,再把这几个小时想象成警备巡逻,倒也没那么难熬。 谁知道神无梦买衣服异常迅速,走过橱窗发现哪件衣服不错就转身走进去,要是有自己的尺码便立刻付款买下,完全跳过了试穿的环节,基本松田阵平刚坐上沙发就得走人,把“收留所”的男性们看得羡慕极了。 “……这就是你说的逛街?”松田阵平自己买衣服可能还要看一下价格,说不定还不如她当机立断。 神无梦故意反问:“诶,那叔叔是想陪我慢慢逛吗?嗯……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有这种耐心的话?” “……不了。” 因为穿越前工作了几年,公司的大家熟悉后都打扮得比较随意,好多人穿拖鞋上班的,神无梦日常生活中也没有认识其他人、出门约会打扮的机会,所以买衣服的风格都比较统一固化,基本一眼就能辨别适合自己的服装,懒得一件件换了。 即使把人拉来逛街了,可让一个不熟的男人坐在那儿等自己,想想也挺不好意思的。 想是这么想,她嘴上半点不客气,“不过我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万一晚上回去被巡逻警察当做不归家的未成年人盘问了,请帮忙解释清楚哦!” “警察本人”:……解释什么?向同事解释自己并没有诱拐国中生吗? 神无梦说还要买很多东西,结果带着松田阵平走进了一家金店,杏眼亮晶晶地看着玻璃柜里的金镯子,仔细地挑选起来。 松田阵平:……这真是国中生会来的地方? 看她坐在那儿双手托住粉嫩的腮帮子,努力听着店员小姐做介绍,挑了两三个镯子都不带停的,松田阵平单手拎几个袋子,忍不住问:“你买那么多金镯子有什么用?” 就算零花钱充足,大部分学生都会喜欢引人注目的漂亮饰品,金饰普遍都是老年人戴的,显得有些老气,连他身边三四十岁的警视厅同事都会选择更加时尚的单品。 神无梦正试得不亦乐乎,回答十分接地气:“黄金保值呀!” “…………” 从一个国中女生嘴里说出“保值”这个词过于有违和感了,连保持营业微笑的店员小姐嘴角都颤抖了一下。 松田阵平扫了眼面前满柜子的金灿灿,犀利吐槽,“想玩投资就几个镯子顶什么用,房产升值空间才高。” 一说完,就见神无梦缓缓把头转过来,表情竟有些悲伤沉痛,“不,我觉得黄金价格可比房子要稳定多了!” 金价就算涨幅缓慢,但起码不会大跌,她的房子里未来死了人,那租金降得就比双十一的商品折扣价还要触目惊心。 松田阵平不晓得她为什么对东京房价的未来如此悲观,前几天跟伊达班长碰见时对方还聊到想和女朋友结婚的事,但两人都在东京市内工作,这里房价太贵了,就算是买公寓,算下来也要还大概二十年房贷。 越听松田阵平越觉得,幸好自己还是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每月工资付了房租后也够生活,他没什么物欲,大量时间都投入在工作中,很少旅游购物,因此如今也有一笔不小的积蓄。 可他连明天过后会怎样都一无所知,存了钱有什么用呢? 神无梦挑金镯子的态度就认真多了,一个个对比款式、重量、花纹,也不问松田阵平好不好看,这种东西只要自己买着开心就好,又不为了戴给别人瞧。 尽管金条肯定更划算,可先不说神无梦家已经买了足够的黄金储蓄,真要买的话干嘛来金店,去银行还不收加工费呢。 而且她手里的流动现金在交完大额遗产税后所剩不多,吃饭买衣服没问题,金条是真的暂时要不起,就是以前总想着有钱了就买金子,这会儿体验下嘛。 买完镯子后她心情大好,走路蹦蹦跳跳哼着小曲儿,并排走着的松田阵平光看她头顶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愉悦。 ……好像比自己答应陪她逛街时要开心好几倍。 松田阵平不禁沉思,对方缠着他搭讪,该不会是知道自己是警察,就想在买了一堆金镯子后有个免费工具人保镖? 不至于吧。 趁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神无梦找准时机把人拉进了一家西装店,等松田阵平回过神的工夫,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套崭新的手工西装,“……喂喂?” “试试看嘛,我眼光还行的,你穿上绝对超合适!”神无梦杏眼睁圆,比买自己的衣服还要兴奋。 “……”松田阵平被念得有点头疼,手指拧着眉间,很想撂挑子走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叹息:“饶了我吧……” 神无梦有模有样地狡辩:“说了要和我逛街,买你的东西自然也算在里面啦,又不是只有女人需要买衣服,男人难道光着出门吗?” 哪来的歪理,难道我现在是光着走在百货公司的吗?!松田阵平气笑了,却无法反驳。 “而且,你不是说明天有重要的赴约么,当然要穿决胜服去啦!”神无梦找到借口,歪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还决胜服……松田阵平看了眼标签,是自己能付得起的售价。 很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这句话戳中了,他站在原地别扭半天,撇过头轻咳一声,“仅此一次。” 正要往更衣间走,衣袖突然被扯住,“?” 不是你叫我换的,这是又要干嘛? “咳咳,”神无梦露出了迄今为止首次略显犹豫的表情,“呃那个,冒昧地请问一下,‘重要的赴约’见的是男性还是女性呢?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她那么一圈逛下来,头脑也冷静了,明白她机会不大,所以自我安慰说享享眼福、当成心灵窗户的疗养SPA就好。 她可以只享眼福,却不想自个儿的精心搭配便宜了别人,假如这男人明天要见的是前女友或暧昧女性,她……也不能怎么样。 如果她岁数能再大十岁、不,五岁!神无梦说什么都要大胆争取,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哦?松田阵平扬眉,觉得这家伙现在才有点国中女生的样子。 然后稍稍勾起唇角,俯身凑过去,透过墨镜的青绿眼睛少了几分凶狠冷漠,恶劣又有些幼稚地笑道:“保密,笨—蛋!” ……呜呜呜反差萌好可爱! 等松田阵平进入更衣间,神无梦已经掏出卡,决定不论他去见谁都要买下这套西装,反正名柯世界全是二次元纸片人,就当买了个限定皮肤卡! 结账时察觉收银台的店员小姐姐们欲言又止,眼神交流,神无梦心领神会,想了想,觉得说监护人不太像,于是满脸真挚地解释。 “他是我家新来的保镖,穿得有点寒碜,不太符合我的品位,就带他来买套新西装,”说完又夸一句,“你们家的西装版型真好,一看就特别显身材!” 店员们这才赶紧点头,心道原来是这样。十几岁的小姑娘和社会人士混在一起,而且也不太像亲戚,总觉得有些危险,他们都在考虑要不要报警了。 但转念一想,这两人要是那种关系,也不该是女方付钱啊。 松田阵平出来才发现神无梦连钱都付了,默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他现在不仅穿得像吃软饭的小白脸,行为也挺像的。 神无梦的目光很直接,啧啧,肩宽腰细腿长,这男人身材真好,西装领带也太合身了吧,让人很有种继续充值把配饰凑齐的冲动。 对方要转账给她也当作没听见,跑去看这家店的其他小饰品了。 松田阵平在耍赖这方面比不过她,索性也逛了起来,想着还一个等价商品,不然占一个国中生便宜,连他自己都嫌丢人。 没一会儿就发现一个展柜里的手表不错,是男女都能戴的中性款,价格也合适。 他隐约记得这几天带自己熟悉搜查一课的佐藤也戴这款手表,大概在女性中挺受欢迎的? 虽然款式有点成熟,国中生戴有点早,但一想神无梦连金手镯都买了,估计也不在乎这个。 正想让店员包起来,神无梦神出鬼没地探过来,“你喜欢这支手表吗?要不要我……” “不要。”松田阵平望天花板,觉得一定要让这家伙的父母教育一下金钱观! 第 457 章 反转时间到! 小测后不久便是期末考,为了不参加挂科后的寒假补习,神无梦在国语课和日本史课上恨不得把老师身上盯出洞来,以至于这两位老师被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后背发毛,每次在学校走廊上遇见神无梦同学便会下意识菊花一紧。 神无梦去□□办公室请教问题总是扑空,只好向班里同学借笔记,毛利兰就坐在斜前侧的位置,听到她想借笔记总是第一时间双手递过来,温柔地说自己这一门已经复习完了,可以慢慢看不用急着还。 看着手里干净整洁、逻辑清晰的笔记本,要不是她们关系还没熟到那份儿上,神无梦真想把小姑娘扒拉过来亲一口。 多好的孩子呀! 要是你的青梅竹马未来能有眼力见点,不要选在我家房产发生案件就更好了! 等期末考试完,数学和英语考得非常好,名列全级第一,毕竟这两门她从小就成绩优异,大学里有学高数,还考了英语六级耶。 当然,其他科目全部低空飞过,对此她表示及格就行,不用补习就很满意了。 老师和同学也觉得,神无梦同学能这么快战胜悲伤投入到学习中,已经非常坚强了,还表示生活上如果有困难一定不要独自强撑,他们都是她的后盾! 神无梦:感觉在他们心里我每天都坐在豪车里哭泣,躺在大房子里悲伤,用钞票擦眼泪? 十二月下旬,学校放寒假了,神无梦也给管家爷爷放了长假,让他回老家和亲戚们一起过年,这种节日总要和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过才开心嘛。 她以为早就习惯了孤独,但每天早上醒来下楼看到的是开了暖气但空荡荡的家,突然就像回到穿越前为了三倍加班工资还房贷,大过年的还在公司改方案吃泡面的时候。 恍惚了会儿后她拍拍脸,忧郁什么啊,等几年后自己房产里到处都是杀人案就不会再有心思想这些了! 看完律师给的缴税清单,神无梦长吐一口气,准备接下来的假期彻底躺平休息,自从穿越过来后她就一直学习考试和办手续,都还没好好逛一下柯学世界呢。 正巧,她刚才看到自己有一处地产盖了大楼改成百货公司了,去买点衣服散散心也不错,原主的那些粉嫩小裙子和她品味差异太大,每次穿上都觉得自己是N年前玛丽苏小说的女主。 因为还在过年假期间,百货公司的人气很旺,每层楼都是满满的客人,餐饮店铺中午时门口都排着长队,让她越看越心花怒放。 很好很好,人多来点,她就不愁没有商铺租金收啦! 她没急着买衣服,先找了家西餐厅吃饭,因为这儿人均消费较高,所以没有其他商铺那么拥挤,桌位也很宽敞,复古的摆设装饰和舒缓的黑胶唱片音乐显得优雅惬意,神无梦坐在高层窗边的舒适长沙发上,头一歪就能俯瞰东京风光。 等点的牛排和果汁上桌,她边看动漫边细嚼慢咽,没吃几口,忽然闻到一股烟味从旁边飘过来。 这家店没有贴禁烟标志,而且每张桌上都放了玻璃烟灰缸,说明是允许客人吸烟的。 但神无梦见过一个从不吸烟的职场前辈,因为在办公室里天天吸男同事的二手烟而患上了肺癌,幸好发现得早所以人才没事,从那之后她就一直挺注意这方面的,连上班都戴着口罩。 但她也没法戴着口罩吃饭?“……对,没错,等我知道到底是哪家医院的时候再跟你联络。” “你怎么联络?!”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佐藤美和子站在摩天轮下惊诧道,“他不是说三秒前才会提示吗!” “对不起啊,我的电池快要用完了,不说喽。”松田阵平从容地挂掉电话,坐在摩天轮车厢地面随意往后一靠,叼着的香烟末梢抖落些许烟灰,一扭头看到了车厢里的禁烟标志。 “哼,今天例外,我就暂时视而不见。” 看到禁烟标志,松田阵平忽然记起昨天拉着自己逛了半天百货公司的国中女生,最开始的搭话也是请求他不要抽烟。 她说自己呼吸道不好,却买了不少毛绒衣物,回家的路上摸了半天的流浪猫,真的是……装都不会装像一点。 低头瞥了眼身上对方挑选的决胜服,松田阵平轻笑,“倒是要让你失望了。” 像是想到什么,他翻开手机盖,手指灵活地在邮件发件箱草稿里预先打上一段话,随后起身脱下西装外套,打开车厢门丢了出去。 黑色外套慢慢飘落在下面一间车厢的顶部,他收回上半身,正要关门时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不远处半空中飞来,宛如一颗小炮弹似的冲进72号车厢,盘旋一圈后悠悠然落在他的头顶。 那惬意收起翅膀的母鸡孵蛋姿势,仿佛认定了这一头小卷毛是它温暖的小窝。 松田阵平:…… 这一点不客气的性格,好有既视感。 他看了眼倒计时一分钟的炸弹,抓起毛球一样的肥啾要把它丢出去,“喂,赶紧走,小心等会儿变成烤肥鸟。” 小山雀瞪圆了黑豆眼,扭着圆鼓鼓的身子挣扎出他的手心,气呼呼地绕着他转圈圈。 气完后才想起自己是来干正事的,叼起脖子前挂着的扑克牌往松田阵平白衬衫胸前口袋里塞。 ……这鸟怎么还强买强卖呢! 松田阵平没时间和它纠缠,抓起毛团有点粗鲁地丢了出去,也没看口袋里被塞了什么,举起手机专注地盯着炸弹屏幕的倒计时。 与此同时,终于赶到现场的神无梦被目暮警官几人疏散到安全地带,也在人群中默数。 “三、二、一!” 在震天的轰鸣中,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不过所有人都仰头望着72号车厢爆发出的火花黑烟与坠落的残骸零件,没有人注意到。 手机震动,佐藤美和子看向屏幕,看到松田阵平发来的邮件一惊,而后眼含泪水,攥紧拳头。 突然身后人群中谁喊了声,“那是什么!” 佐藤美和子下意识抬头,悲愤含泪的表情僵住了。 滚滚黑烟中,松田阵平逐渐出现在视野,胸前围了一圈的气球绳,挂着他缓缓降落,整个人身上沾满黑扑扑的灰,发尾和衣角稍微灼烧都有点焦,还有被飞过的炸弹碎片划破的伤痕,以及小片的烫伤。 尽管比较狼狈,但人没事。 还不等大家高兴,所有人就看清了挂着他的气球都是些什么。 最外面是满满粉色爱心气球,往里一圈升级成了各种动物形状,鸟、松鼠、小鹿、兔子等等,而所有的这些气球,都簇拥着最中央那个无数七彩小气球组成的等身公主裙。 梦幻的蓬蓬裙贴合男人身体尺寸,把他衬得像被动物环绕、逃离喧闹的公主,同时高声播放bgm:“With a smile and a song,life is just like a bright,sunny day~” 被一堆气球捆绑住还要接受几千上万号人注目礼的“在逃公主”本人,脸色比蹭到的灰还要黑。 松田阵平:还不如殉职。 底下津津有味围观的神无梦: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轻松活泼”款会是这个调调,我只是想缓和一下紧张恐惧的氛围而已。 但是……哈哈哈哈对不起,这是哪个鬼才的设计!感觉和超市门口放着“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的摇摇车有异曲同工之妙,走的都是卡通风! 神无梦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转身走向某个隐蔽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穿高领风衣的男人,此刻唯有他表情是不敢相信,和满脸扭曲的怨毒。 男人不知道何方神圣出手,居然没炸死这个该死的警察,方才那悠闲看戏玩弄人命的心态一瞬崩塌,颤抖地从口袋里拿出控制器,露出不似人的笑容。 “高兴得太早了……哈哈……还有另一个,我要……让你们所有人偿命!” 话音刚落,有人悄无声息地拍上他的肩,他吓得猛地想躲,却没挣开,一回头,对方居然是个从脖子到脚裹着羽绒服,头顶只到他胸口的小女生。 “是你高兴得太早了吧?” 女生的大半面容掩盖在阴影下,蓬松的乌黑长发披散,衬得下巴小巧可人、雪白剔透,涂了浅淡口红的唇瓣轻启,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温度,冷如冰窖。 “人渣。” 确认烟味来源是她身后餐桌的男人,对方也是独自前来的,餐桌上摆着冰咖啡和番茄牛肉意面,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自来卷黑发的后脑勺,以及白衬衫黑西装的衣领,哦,还有眼镜架,应该是个比较斯文的人? 对眼镜西装有着刻板印象的神无梦琢磨,要不先问问对方能不能暂时别吸烟,同意最好,如果不同意就请服务员帮自己换一个位置吧。 于是她很快想好措词,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很有礼貌地带上敬语开口:“叔叔您好,我呼吸道一直有点小毛病,能不能拜托您暂时不要吸烟呢?我很快就会吃完的,谢谢!” 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称呼对方为“叔叔”而不是“先生”有什么问题,毕竟她现在可是一名嫩得能掐出水的14岁初中女生,叫二三十来岁工作的人叔叔才不奇怪,叫“先生”反而不符合年龄口吻吧! 男人正脸转过来,神无梦被吓了一跳,这个人戴的原来是墨镜,而且好、好凶! 为什么会有这种面无表情也能看出□□凶狠气质的男人?!尽管是戴了墨镜遮住眼睛也藏不住的英俊硬朗,淡色的嘴唇上香烟末梢反复燃起黯淡,周围些许的白烟显得他整个人都冷淡漠然。 他的脸和高大身材都给人一种不好说话也不好惹的感觉,神无梦见他一直沉默,以为是生气了,所以立刻改口,“您继续也没事,我让服务员帮……我……” 话音未落,男人似乎回过神,懒洋洋地把烟掐灭了,“呼吸道有问题不要吃饭太快。” 说完不等神无梦道谢就转了回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前几天才调任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松田阵平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郁闷和惆怅。 他居然到了被小女生叫作叔叔的年纪?也对,他都26了,那个女孩子看起来还是初中生,叫叔叔再正常不过。 就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他坐在这里,坐在这个当年发生爆炸的地方,那些事情仿佛还发生在昨天,猛一回想才察觉,已经四年了。 叔叔……如果是hagi被人叫作叔叔,他应该会游刃有余地故作委屈,反问自己看上去有那么老么,一定要逗到对方改口叫哥哥才行,然后跑过来跟自己先是诉苦,再得意地炫耀。 完美推理出幼驯染行动轨迹的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 第 458 章 反转时间到! 这些都是幼驯染教的,他当时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用在一个国中女生身上,但请原谅,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同期究竟有没有越界! 去吃饭的路上神无梦和这位新认识的金元先生聊天,很快就上头了,天啊,怎么会有这么适合当聊天对象的人! 松田阵平见她走路蹦跳的幅度比那天买了金镯子还大,“……” 所以如今公式是这样,这个男的>金镯子>自己? 而且称呼也不一样,自己就是叔叔、你,对方就是金元先生、您。 神无梦还说他双标,她自己不也是?揉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小卷毛,神无梦连对自家房产的忧愁都散了不少,回去后一夜好梦睡到了天亮。 当她一睁眼,睡眼朦胧看到房间里多出的东西,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咚!” 听到二楼有撞击地面的声音,正在做早餐的管家爷爷穿着围裙握着锅铲上楼,敲了敲房门:“出来什么事吗,小姐?” “没有没有,爷爷你不用进来!” 管家也没存疑,只觉得她惊慌的语气是因为进入青春期意识到男女有别,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刚起床的样子,说了句早餐快做好便下楼了。 神无梦从床边地毯上爬起,摸了摸滚下来时撞到的脑袋,警惕地一步步靠近房间中央那个快两米长的长方形盒子。 关键是盒子上还印了个黑衣男性怪盗的形象,立起来像是真人杵在哪儿似的。 吓死了!还以为自己半夜梦游出去偷了个男人回来,这就已经不是怪盗的范畴,而是犯罪了! 刚醒来迟钝的大脑慢一步意识到这是怪盗金手指送来的东西,她谨慎地打开,探头一瞅。 里面是一套礼裙,和昨晚自己准备的那条款式、颜色几乎一致,但细致观察能看到裙摆薄纱上细碎的小颗钻石,以及摸着不知道什么材质,轻薄却十分保暖的衣料。 配饰也换成了顶配版,面具的设计更有怪盗气质,贴合了她脸部的曲线不易掉落,金灿灿的小皇冠疑似真的黄金。 神无梦上嘴咬了一口,嗯,真得不能再真了! 鞋子则是一双水晶中跟鞋,一只透明一只浅蓝,穿上去跑动的话看着就跟赤着只脚一般。 可以说,这从上到下都是根据“怪盗辛迪瑞拉”这个代号定制的。 其他首饰道具暂且放着,礼裙上有一张预告函样式的字条。 ——恭喜您达到知名度资格,获得代号“辛迪瑞拉”,接受未来发布的任务累计积分,能兑换超值奖励哦~ 神无梦穿越前每月还完房贷就很贫穷,所以一直在坚持攒各种店的积分打折省钱,所以当看到这行字时,有点条件反射般激动。 淡定淡定,我现在也不缺什么,普通奖励很难再激起心中波澜。 然后往下一瞥兑换名单,狠狠心动了。 镇宅观音像、桃木、水晶、十字架…… 神无梦不信宗教,但觉得多方buff叠加,总有一个能把死神送走,守护自己的房产吧? 第一个任务就在字条背面,她翻过去,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脸色一僵。 “偷走……xx酒吧男调酒师的贴身夹克?” 东京警视厅,听说宫城县那边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而目击证人兼抓到凶手的居然是几个去参加滑雪冬令营的国中生,还要分别回东京和大阪警局做笔录,搜查一课的同事们纷纷过来围观看热闹。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去出外勤了,本来不该知道这件事的,可一回来就撞见佐藤美和子领着三个国中生去往会议室,简直不要太凑巧。 尤其是佐藤美和子把记录表往他怀里一拍,“松田你来得正好,带这几个孩子去会议室做一下笔录,目暮警官有急事找我。” 随后只留下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松田阵平很想说自己没单独给人做笔录的经验,转头一看,伊达航也去交报告了。 他只能认命接下这个活,看向一直低头不和自己对视的神无梦,墨镜下青绿眼眸凝视了会儿,握着记录表往肩上一搭,“跟我走。” 工藤新一跟在后面悄悄吐槽:“他真的是搜查一课的警官吗?”看着和老爸认识的警察不太一样,更像被逮捕的那一方。 毛利兰:“在背后这样说人家不好啦,是吧神无梦同学。” 神无梦:不要cue我。 会议室里,松田阵平捏着笔扫了眼记录表要填写的内容,拉开座位坐在神无梦正对面,“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神无梦很想说这些难不成你不知道么,但旁边新兰在又不好直接开怼,有点憋屈地开口一一回答,觉得自己有点像犯事了的未成年被警察抓来训话。 和初次心动的人没结果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有这种诡异的展开。 几个简单的问题过后,松田阵平突然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前额示意她,“这里怎么了?” “啊?”神无梦伸手一摸,确实有一块淤青,还挺疼,也许是伤疤男还有余力反击的时候有一下没躲开,但当时她极度上头,所以没注意到。 这个位置在额角,大小和颜色不太明显,又被蓬松的碎发挡着,不非常仔细是看不出来的,反正一路过来她和其他人都没发现。 神无梦有点开心又很郁闷,觉得到现在心里还升起虚假幻想的她很自作多情。 “打架了?”松田阵平语气随意,手上唰唰地记录着。 “……嗯。” “打赢了没有。” 工藤新一、毛利兰:? 尽管他们也没什么来警局做笔录的经验,但家里人都有或曾经从事相关工作,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这不是做笔录应该问的重点吧? 不过说到这个神无梦就来劲儿了,在空中挥着小拳头,“我一拳干碎了那家伙的鼻梁!” 一抬头,松田阵平正挑眉看着自己,眼神意思大概是:你还挺骄傲? 她瞬间又乖巧地缩了回去,垂着杏眼看桌面,仿佛上面有万元钞票。 而在神无梦头顶对着的地方,旁边的青梅竹马惊奇看到从见面以来就没什么表情,散发狠厉氛围的松田警官面容竟稍显温和,低头微微勾唇,英俊五官笑起来时张扬生动、肆意不羁的气息萦绕,似乎心情不错。 他们面面相觑,很想问这二位是之前认识吗? 到了拉面店点完单,神无梦去卫生间洗手,两名同期中间留了一个座位,诸伏景光将热腾腾的大麦茶倒好递过去。 “喂,你问得太多了。”无所谓的语气中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警告。 诸伏景光一顿,笑着收回手,“抱歉抱歉,因为神无梦同学给人一种放心不下的感觉,松田警官没这么觉得吗?” 松田阵平下意识张开嘴,随后意识到这也是在诱导他回答,瞪过去一眼,拉开椅子站起来,“我去抽根烟。” 神无梦回来时看到只剩一个人和旁边两个摆着冒气茶杯的座位,“松田警官呢?” “在外面抽烟,”诸伏景光帮她拉开椅子,“神无梦同学,我这样问可能有点冒犯,请问你是对松田警官抱有类似于仰慕的好感吗?” 松田那边先放放,好歹是个有自制力的成年人,但未成年人涉世未深,很容易对职业者产生一种倾慕与幻想,误以为就是喜欢,他需要知道神无梦的想法。 “嗯……我可以说实话吗?”对方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神无梦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我对松田警官本来就没什么仰慕,或者说,这人除了处理重要案件时很可靠很帅,其他时间作为警察好像没有可以尊敬的地方。” 诸伏景光:…… 没有被国中女生尊敬呢,松田。 点的单上齐了,诸伏景光怕破坏易容妆点的是咖喱饭,其他两人点的是豚骨拉面,神无梦坐在门边的位置,伸手拉开木推门,松田阵平就靠在店门口抽烟。 “拉面来了。” “哦,”松田阵平叼着烟,应答有些含糊不清,看了眼身边白烟围绕,摆摆手让她把门关上,“离我远点。” 神无梦关上门,悄声对诸伏景光说:“不过我确实对松田警官抱有好感没错。” “因为我闻不惯烟味,就跟他说自己呼吸道有问题,他之后应该已经发现是在撒谎了,在我面前依旧会控制烟瘾,”想起之前看到松田阵平在便利店门口嘴里已经咬着滤嘴了,堵她时却不见香烟影子,“对别人来说大概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可能我就是喜欢这点吧。” “但我知道自己没机会,松田警官估计已经有个两情相悦的女朋友啦。”神无梦说出口后也不怎么在意了,专心吸着拉面,果然天气冷就该吃热乎乎的东西呀。 诸伏景光能明白她的意思,以前松田也总是帮几人通宵复习通过拆弹测试,自己没考好露出可惜表情的时候,对方不说安慰的话,但每次都会敏锐注意到,大手默默拍他肩膀表示不必在意。 怎么说呢,不经意间流露的男子气概和担当这点的确很吸引人。 他的心情十分纠结,按理说他这个时候应该安慰对方,但眼下情况一个不好就很有可能变成教唆未成年女生不纯异性交往的犯罪现场。 能怎么安慰,说松田其实对你的态度也有希望的吗? 看着抽完烟还在冷风中站了会儿散去味道后才进来的松田阵平,他浅蓝的凤眼忍不住流露几分怨念。 关键是,他似乎真的察觉出了点不一样。 第 459 章 反转时间到! 看着吗…… 诸伏高明转过身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在导师嘴里都快成‘莫里亚蒂·从良版’的小师妹。 她靠尸体靠得很近,却很细心的避免破坏现场,面色如常,看不出来半点异色。 但在这种情况下,看不出来异色,才是最大的异常。 正常的女大学生,在面对朝夕相处的同学死状吓人的尸体时,会是这么个表情吗? 她看人的尸体,与看猫猫狗狗甚至是老鼠,没有半分的区别。 诸伏高明突然就理解了导师未尽的话。 人应该是对死亡存有敬畏之心的。 但神无梦并没有。 “有什么发现吗?” 自觉承担起师兄责任的诸伏高明,微微弯了弯腰问道。 如果这个案子是由她来做的话,应该不会处理的这么粗糙吧。 他注视着她,眼睛中不自觉得带上了几分审视,像是在说‘假如你是凶手,会怎么做’一样。 而还在那里感慨游戏里死状真是百分百还原的神无梦,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审视的目光。 神无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jpg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啊?搞得她跟犯人似的……人人都有好奇心,她也有不行吗。 “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不超过30分钟,正好是上一个演讲人出去到她进入休息室的时间,没有反抗的痕迹,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神无梦一边抛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一边站起身来。 氰//化物作为杀人越货必备的好东西,在游戏中倒是挺好搞到的。神无梦离开了西餐厅,步伐匆匆。 降谷零目送着她远去,失笑摇头。但内心不由自主一沉。 神无刚抬头看他的时候,神情绝对不是“私事被察觉的尴尬”,完全是满溢出来的惊恐。 不能被察觉到的短信内容,并且与伪装出的私人恋心无关。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着短信,心下一沉。 【小香取,久间长官要杀你!不管你现在在逃跑还是已经被羁押了,要注意,不能相信久间!!BY塚尾遐介】 塚尾遐介,久间警视监的秘书,但是最近和久间警视监的关系闹得很僵。 如果真的拿这个短信消息去问他,他一定会给一个“是不是我发的短信这根本无所谓吧,重点难道不是久间要杀人吗”,这样的答复。 服务员端上酒炙牛肉套餐,他只拿起冰水,就麻烦服务员把剩下的菜品都打包。 因为事涉警视厅高层,职衔仅次于白马警视总监的久间警视监,管理官已经去找安全委员会要逮捕令。正常情况下,逮捕令在今天内会下来。 在确切地将卡纳迪恩抓获归案之前,他不会碰酒制品,酒精会麻痹大脑。 ……他原本在等逮捕令,顺带打算去医院探望一下马自达和萩原。萩原要吃豚骨拉面,不可能帮他带的,建议是好好喝白粥;马自达声称太无聊想找点东西拆着玩,于是他来商场,打算买玩具车和豚骨拉面。 他原先有一个打算:坐在喝粥的萩原面前,把喷香的拉面全部吃干净,汤都喝掉,一点都不剩下。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逗弄同期的心情。 神无面对他一瞬间的惊恐和遮掩起来的手机、来源不明的短信、神秘的康帕利、自述是查武器走私链的G5机构。 心念急转,无数思索最终定格在琴酒隔着电话,对他不耐烦的斥责。 “波本,你站哪边的?” 在神无为那个赤井辩解,说‘公安确实有卧底,报备了可能真的就泄露到组织那了’的时候,他心里的第一反应同样是,“你站哪边的?” ……她的立场会不会确实因为卧底而变得混沌? 她有FBI的信息;她知道苏格兰会被处决并及时拦下;她的上司九山大智名义上被卡纳迪恩下令灭口,实际上被G5救出;她揭开了高桥春也和香取神悟,这绿川行动组的成员和组长的警视厅卧底身份……她知道的信息,远不是一个组织外围成员能掌握的,再有钱也没用。 难道说,其中有一些信息是G5机构得到的?G5机构毕竟确实有人在组织卧底。 那么,事情是这样的吗?神无梦认识G5派往组织的卧底,因为某种机缘巧合的原因,两个人互相对上了卧底身份。 这一次,那个G5机构的组织卧底偶然得知警视厅卧底的相关情报,因为不确定事件真假,也担心由TA那边传出情报,会有身份暴露的风险,所以请本身就是警察的神无帮忙传递。 神无同样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能得到情报,她大概不会愿意暴露G5机构的人。但她努力找了两全法,她通过亲身搜查的方式,努力确认答案,透露答案。 所以,神无刚才的惊恐就可以理解了,那条声称久间警视监要杀香取的短信,其实就是她发的吧! ……哈,对着答案编解题过程,还真是辛苦她了。 但它毕竟是管制品,在现实中可不好搞到,并且还是在校园里。 不过,东都大学作为一个综合类大学,自然也有化学部的存在,实验室里就有原料能用来合成。 哈,真是有够粗糙的。 神无梦扯了扯嘴角,看向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一男一女,“我是因为与死者有利益冲突,所以才被怀疑是嫌疑人的,那你们俩呢,你们俩又是什么情况。” 男生攥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愤愤不平,刚想说什么,却被女生给按了下去。 女生:“我是木下彩子,而他是津村光代,他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觉得高冈同学会在上场前紧张,所以就想在台下给她鼓鼓劲,却没想到突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神无梦点了点头,对着她扬了扬下巴,“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而来?” 木下彩子咬了咬下唇,“我是光代君的现女友,之所以跟来,是因为……害怕光代君对高冈同学旧情复燃,所以才过来的。” 她的脸因为说起不好意思的话,而窘迫的通红,飞速的扫了一眼津村光代,又说道: “只是没想到,如月同学竟然会因为记恨高冈同学抢了你的机会,而杀了她。” 这句话已经算是把‘神无梦就是杀人真凶’写明面上了,几乎算得上是当面扇巴掌的程度。 “你说谁杀人呢!我们如月才不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法杀人!” 导师像个愤怒的煤气罐一样一点就炸了。 而听到她的这句话,神无梦有些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喂喂,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啊。 她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说道: “哎,竟然这么简单就认定我是凶手,木下同学平常做实验难道都只做一次,而不是反复求证吗,那你的实验成功率简直惊人啊。” 木下彩子被这种无机质的目光盯着有些害怕,躲到了男朋友的身后。 津村光代感受着女友的信任,内心更加得膨胀了起来,当即就皱着眉向前一步,“你别吓唬人!什么实不实验的,说这些干什么!” “还有,你笑什么?” 神无梦双手抱在身前,拖长了语调,“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了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现成案例,有些好笑而已。” 说完,她看向站在一旁的诸伏高明,“诸伏警官,你应该已经通知东京的警察了吧,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到吗?” 就因为这点破事耽误她的时间…… 现实果然是一场无趣的垃圾游戏啊。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嘛,倒是不意外。 诸伏高明抬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中显示出了现在的时间,“马上应该就到了。” 他的话音未落,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戴着个墨镜、一头卷毛潇洒不羁朝天的警官先生,一边说着“嗨嗨嗨,都安静一点,这个案子接下来就由我们来负责。”,一边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慢了一步的佐藤美和子,以及几个警察。 进门后,他先是和之前负责现场的诸伏高明打了个招呼,又装模作样的用视线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人和环境,最后才将目光落到抱臂站在尸体旁的神无梦身上。 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向上一抬墨镜,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说道:“嚯,你竟然也在这里啊。” 说完之后,松田阵平把墨镜重新往下一压,只露出勾起的唇角,语气懒洋洋的: “开学日就遇到这种事,有点倒霉了吧,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寺庙驱驱邪啊——” “如月。”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熟稔。 神无梦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不仅如此,我还是嫌疑人呢,平老爷。” “所以得避嫌,懂吗。”她嫌弃的后撤一步,看向佐藤美和子,脸上又挂上笑,“真巧啊,美和子亲,可否让我查看一下监控呢?这里的线索不太全。” 只是在旁边看热闹的佐藤美和子没想到突然会cue到自己,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领着人站在监控器前了。 ——不要仗着自己脸好看就随意魅惑路人啊!你这样放到攻略游戏里,是会被柴刀的啊! 佐藤美和子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看向松田阵平,后者完全没有避嫌的意识,双手插兜靠在神无梦身边看监控,表现得那叫一个悠然自在,突然感觉有些嫌弃。 明明接到电话,知道出事的地方是东都大学时那么着急来着…… 这男人,好装。 第 460 章 反转时间到! 诸伏景光是个狙击手。 所谓狙击手,就应该是在某个制高点或者某个阴暗角落里,暗戳戳的瞄准,然后一发致命。 ——而不是在这里玩近战! 虽然他其实真实的职业是个公安警察,在警校期间的近战格斗分数也很不错…… 但这并不是他在这里玩近战的理由! 为什么在遇到血腥凯撒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微妙的跑偏了呢? 好无助,真的好想报警啊。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的给面前还想爬起来的保镖补上了最后一枪。 收拾完自己这里的残局,他才抬头望向神无梦的方向。 然后意外又并不意外的,微微扬了扬眉毛。 头上多了血洞的老板,脸上的表情最终定格在了惊恐,此时正从迸溅上了鲜血的墙壁上缓慢的下滑。 而那个白发杀手,则是捂着自己中弹的手臂,狼狈的半蹲在地上,被神无梦用枪指着。 他们站得距离他太远了,杀手表情激动,他想要通过他的口型来分辨他说了些什么都做不到。 当然,就算离得近了,亲爱的日本公安卧底先生其实也不会分辨出来。 ——因为托比欧说的根本就不是日语。 这是两个卑鄙的外乡人之间的对话,用的语言也并非二次元通用日语,而是意大利语。 “我想起来了……你根本不是什么血腥凯撒……” 托比欧捂着自己不停的向外流血的手臂,苍白的唇微微向上勾起。 他仰着头看向用枪指着自己的神无梦,血红的眼睛微微眯起。 “玛莲娜·斯科迪亚,彭格列前门外顾问首领,黑手党的叛徒……没错吧。” 神无梦歪了歪头。 虽然她当时看到这个家伙是从意大利跑出来的人后,就已经有了会被认出来的觉悟,但看这样子,他好像并不仅仅只是‘认识’啊。 【洞察之眼】给出的情绪反应是:恐惧、喜悦、以及恨。 如果仅仅只是知道她的资料的话,情绪应该不至于这么复杂吧? “看来你见过我啊。” 这样说着,神无梦对准了他脑袋的枪口却并没有挪开半分。 谨记不要半场开香槟.jpg 托比欧低低的笑了起来,“我确实见过你,在艾斯托拉涅欧最后的基地遗址。” 神无梦:啊?那是哪儿? 根本不会去刻意记无关紧要的副本剧情的玩家一瞬间有些懵。 好在杀手小哥一副已经开始了‘回忆VCR’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正主本人的走神。 “我是艾斯托拉涅欧关于死气火焰研究的实验体,正如你所知的那样,编号为000792。” “研究员们认为,死气火焰会出现在先天具有缺陷,所以分外的想要活下去的人身上,故而选中了因为从出生时便患有白化病,无比薄弱的我。” 托比欧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那是艾斯托拉涅欧最后的实验基地,是十几年前侥幸从六道骸手下幸存下来的研究员们重新搭建的,里面全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实验体。” “而在他们费尽心思,终于培育出来我这个半成品的时候,六道骸,还有你,又一次将一切都毁了。” 死气火焰? 神无梦的脸色突然变臭了一瞬。 所谓游戏这种东西啊,就是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玩家能够拥有并使用的,对吧? 但她当时在彭格列的时候,眼见着身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跟磕了大力水手菠菜一样的觉醒了超能力,就她一个不管换了多少个戒指,连个火花苗都点不起来啊! ——怎么着,大家都收到了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就她一个麻瓜还被蒙在鼓里是吧? 虽然白兰后来因为她投诉给了一大堆东西补偿,但在这个死人旧事重提的时候,那些不好的记忆就又卷土重来了。 【“哎?玛莲娜竟然无法点燃死气火焰呢,kufufu,这可真是令人意外,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诈骗犯,也应该是雾属性火焰呢~“】 某个被打码了的凤梨妖怪的荡漾声音阴魂不散的响起。 “砰!” 子弹穿透了托比欧的大腿,使得刚刚站起来的他又跪了下去。 神无梦俯视着他,深蓝色的眼睛中一片漠然,“可你就算是能够点燃死气火焰,也打不过我。” 她虽然不会什么死气火焰,但她拥有钢铁的力量。 你那什么死气火焰再厉害,能挡得住一发RPG吗! 挡得住一发,看我100连发,我们玩家可是缺什么都不缺武器的啊!游戏背包单项叠加999的武器库跟你闹着玩呢! 托比欧徒劳的用手去捂住自己的伤口,脸上再无法维持笑意。 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下,落进了血泊中。 “哈哈……确实是这样。” 他费力的呼吸着,本可以用来活化细胞的晴之火焰,在戒指被神无梦一枪打碎后便再无法点燃。 看来现在就是他的死期了啊。 托比欧抬起头来,望着那抹曾经短暂的照亮自己的火光。 “从那儿逃出来之后,我一直都在找你,但是该说是不是里世界最强的情报大师呢,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定位到你。”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还是这样的场景。” “你的目标应该只是那个赌//场老板吧,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放我走,我可以……” “不行。” 托比欧酝酿了很久的话,直接被神无梦干脆利落的打断了。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为什么?” “因为我习惯性对所有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不。” 神无梦玩了个梗。 但很显然托比欧并不信。 他皱起眉头,还想说些什么,却猛地看见神无梦的脸一下子拉近到了自己的眼前。 “我刚刚列举你的罪行的时候,你没有仔细听啊。” “……是因为我杀了平民?” “冠冕堂皇一点的说的话,算是吧,但真实原因并不是这个。” ‘咔吧’一声,银质外壳的伯/莱/塔M92F抵在了他的下颚处,锃亮的枪身倒映出神无梦面无表情的脸。 “重点是,你还记得那个被你重伤打进医院的AISE吗。” 神无梦咧嘴一笑,杀气十足。 “我是他的直属上司。” 托比欧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他被这已经算是明示的一句话给震惊到了。 ——玛莲娜叛逃之后,所有人都在猜测她的去向,里世界那几个大的黑手党家族基本上都有人下注,但现在,看来他们全都猜错了。 谁能想到,过去的世界第一黑手党家族的二把手,竟然会是个条子啊! 电视剧都不敢那么演的吧! “好了,叙旧时间结束,死吧。” 神无梦看着白发杀手瞪大了的眼睛,按下了扳机。 “砰!” 【已击杀敌人1名】 她有些嫌弃地擦了一把自己脸上溅上的血。 ——这游戏就是这点很不方便,血这玩意儿溅地上溅墙上都行,就是不能溅玩家身上,掉清洁值的啊。 但是很快,想到一会儿就可以快乐的进行兜风,她就又调理好了。 “新人,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奖励你陪我去兜风!” 神无梦随手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对着向她走过来的诸伏景光笑眯眯的说道。 但是后者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 地下赌//场本就位于密不透风的地下,地势低,整体也很拥挤。 这也就导致了,卧底先生每踏出的一步,都结结实实的踏进了血泊中。 就算知道这些都是十恶不赦的家伙,卧底训练时也早就培训过了,但在越过这么多尸体的时候,他也不怎么好受。 可这个人,血腥凯撒,在这样地狱一般的场景之中却还能笑得出声来。 甚至还邀请他去兜风。 “前辈……” 诸伏景光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努力想要使自己的心情平复,憋出了一个笑,“前辈真的好厉害啊,我其实根本都没有帮上什么忙。” “前辈,是怎么做到这么强大的呢?” 是怎么才能够做到如此心无芥蒂的杀人的呢。 神无梦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 痛苦、纠结、难过、思考……诸伏景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洞察之眼只是个lv1的技能,做不到详细的解释其中缘由。 这游戏的NPC,还挺智能化的啊。 神无梦想起了上次任务中,那枚本应该射穿木原西名保镖脑袋,却仅仅只是射穿了他肩膀的子弹。 “后辈亲,应该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吧。” 神无梦一边擦着脸,一边召唤了她的布加迪威龙,此时显示正停在赌//场的门口,于是她向上开始迈台阶。 “我的家乡呢,在地球的另一端,一个永远温暖如春天的地方。” “杀戮、劫掠、死亡……黑手党之间的血拼每一天都在那里上演。” 诸伏景光沉默的跟上她的步伐。 “每个孩子都会用枪,因为不会用就会死,每个孩子都从小就精通一项活命的技艺,因为不会就得死。” 神无梦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一个故事一样。 ——事实是,她也确实在讲故事,一个能让这个红方卧底好好安定下来的故事。 在她面前还好,万一暴露在其它人面前,那不就铁完蛋了。 布加迪威龙加速后冲到神无梦的面前,吹起的风撩动了她红色的长发,与暗红色的车身看上去交相辉映。 “后辈亲,对敌人心存怜悯,那就是对自己残忍,既然都已经生活在黑暗里了,还是扔掉良心才能活得更好呢。”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回看向诸伏景光,一半沐浴在暖黄的灯光下,一半隐入黑暗。 但是很快,这种严肃的气氛就被打破了。 神无梦快乐地拍着自己的爱车,唇角咧得很高,“好啦,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快上来,我带你兜风去!” 嘿嘿嘿,今天晚上她就是神奈川车神! 然而等到神无梦都坐到了车里,就差踩油门开冲了,诸伏景光却还是站在原地。 她有些疑惑的朝着他投去一瞥,后者对着她很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向上提了提背后的贝斯包。 “抱歉啊,前辈,我还有别的事要去做,就先不和你一块儿去玩了。” “很重要的事?” 神无梦疑惑。 “嗯,很重要的事。” 决定今天回去就通知公安提高血腥凯撒威胁级别的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彳亍口巴。 神无梦勉勉强强的接受了这个理由,也不再说什么,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 游戏对于驾车的体验做得很好。 坐在车里,神无梦短暂的忘记了刚刚的扫兴,快乐的感受着夜晚的凉风,想要站起来大喊一句我是世界之王。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一声非常明显的警笛音和摩托驾驶声在她的后方响起。 “前方超速的车辆,请快速靠边停车!” 一个清亮的女声传到了神无梦的脑袋里。 牙白,好不容易飙车一次,竟然倒霉遇上交警了! 神无梦透过后视镜看到了紧跟在跑车后面,不依不饶的警用摩托,也看到了追着她的那人的具体信息。 【人物:萩原千速,身份:日本交警】 【特殊技能:骑乘技能A的车神】 ——竟然是新的有技能的NPC耶! 她又可以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460-470 第 461 章 反转时间到! 高冈同学?谁啊? 所有人都在激烈的讨论着,满堂哗然之中,只有神无梦一脸懵逼。 她一个假期不是在实习就是在打游戏,学校里同学的名字基本上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一时还真没想起来是谁。 但看这个反应,是个名人吧。 坐在她旁边的导师,一看她这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没记起来高冈朱里是谁,小小声的说道: “是那个老被你压在下面的万年老二啦!有好多人都在传这次演讲是她抢的你的机会……” “人家把你当做自己的一生之敌,结果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着,过分了啊!” 神无梦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没想起来。 万年老二,万年老二……她努力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着关联词,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是那个每次期末复习都坐她身边、还会给她下战帖,但是一次都没赢过她的女生! 就是她这个风评,怎么听上去那么不妙? 造谣传谣这可要不得啊。 神无梦微微皱起眉头,“她没抢我机会,我自己拒绝的。” 之前她大一大二大三都被选上去当代表发言,既要写稿子还得背,很烦的好不好? 每年都要来这一次更是烦上加烦,所以她这次直接拒绝了。 所以演讲的名额也就顺位落到了学年第二的高冈朱里头上。 那姑娘还挺傲气的,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啊。 导师叹气:“我知道啊,但这种能在社会名流面前露脸的机会很少的,高冈以后想要进入政界,所以这种机会对她来说很重要的。”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吐槽道:“谁能想到,提前就被律政女王预定走的、未来板上钉钉的大律师、传说中的神无梦,志愿竟然是去当警察!” 这一堆称号,好中二。 我们这小小的礼堂座位可坐不下这么多人.jpg 神无梦目光漂移,强行忍住自己想用脚趾抠出别墅的欲望,当即就决定转移话题。 她看到从休息室中出来的诸伏高明,立马浮夸的棒读道:“哇,你快看那边,师兄好像朝咱们走来了!” “啊?他刚刚不是去维持秩序了吗……”对峙是一项需要消耗精力和体力的活动。 香取组长不确定抓他的人是真的离开,还是在远处观察。他躲在卧室,房门和窗户都锁得严实,柜子也推到房间门口。 他知道这样做只是心理安慰,但不做的话,心里更加空落。 还是该感谢神明吧,他的妻子和孩子刚好去海边度假,不会在这里哭哭啼啼地烦他。等他获得代号,在组织更进一步后,他甚至有可能会组建新的家庭。 康帕利,低度酒,可能是女性成员。她是否会垂青自己?或许他可以抱有这样的期待,不然为什么她又一次辛辛苦苦救自己呢? 天色已经彻底昏黑,远处的城市灯光无法照入窗帘。屋内漆黑一片,分不清时间。 手机屏幕亮起,发出铃声的时候,香取组长浑身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下午收到了卡纳迪恩的五通电话,还有十条邮件……卡纳迪恩把他骂得体无完肤,说他不该犟着警察厅,警察厅的证据只有烧成灰的“香取神悟”四个字,什么都不算。 但他能相信卡纳迪恩吗?他以前是卡纳迪恩的忠实下属,但康帕利透露了卡纳迪恩想杀他的事实,他现在还能听卡纳迪恩的话吗? 他竭力冷静下来,看一眼屏幕,是陌生电话。 他下意识松一口气,接通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名女性的声音。虽然已经处理过,但还是觉得有点耳熟。 他一瞬间生出直觉——这是康帕利的声音! “香取,大门口和停车场门口都有条子守着,你把窗户打开,接你的车在窗外。” 香取组长竭力冷静下来:“不是明天才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直接催促:“逮捕令已经下来了,计划更改,具体细节车上再说,快点。” 逮捕令下来了?!香取组长心下狠狠一跳,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隐忧终于彻底具现。 ——他这次逃去组织,职位还能保留吗?会不会就不再是警视厅警官? 那他对组织来说还有什么用? ……指望康帕利的垂青吗? 康帕利已经挂断电话,香取组长咬咬牙,还是选择相信她,拉开窗帘。 他如果不逃去组织,那他一定会被公安抓住,被羁押,被精神折磨,被吐出所有他知道的情报,只有这一种可悲的可能! 拉开窗帘的一刹那,东都市随处可见的霓虹灯光照亮他的瞳孔。光线是恰到好处的属于夜间的温柔。以至于他一瞬间要流下感动的泪。 他紧接着就打开窗户,冲向自由的前方,迎接崭新的未来—— 城市灯光中,狙击镜的光芒隐藏其中,一闪而过。 “咻——” 在发觉到不对的下一瞬,他的意识跌入了黑暗的深渊。 夜色依旧温柔。 导师的视线顺利的被转移了。 谁知道,可能是发现嫌疑人了吧,不都说他是那什么名警察长野孔明吗。 反正和她没关系,等找到犯人了之后应该就能走了……降谷零那个【三面的打工皇帝】技能她也挺想要的,回去就接触一下吧。 这样想着,刚松了一口气的神无梦,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一沉。 “喔,他还真过来了!是来找咱们了解情况的吗!” 导师惊喜的说道。 神无梦:嗯? 她突然感觉到了有一丝丝的不妙。 “仓田老师,日安。” 一双大长腿,几步之间就走到她们所在的第二排的诸伏高明,非常简单利落的打了个招呼。 “真是好久不见啦,诸伏!你现在都混得这么好了啊!” 导师爽朗地拍了拍这位许久未见的大弟子的肩膀,然后旱地拔葱一样的,把坐在一旁的神无梦给薅了起来。 “这是你师妹,神无梦,以后的志愿也是想要当警察!” 然后,神无梦便看到,那双与游戏中诸伏景光如出一辙的蓝色猫眼,缓缓的看向了她。 神无梦:窒息.jpg 有时候,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要这种不必要的关心,谢谢。 她只想待在角落里安静的等待放人,然后回家打游戏。 不过,根据那些新闻里的描述,神无梦并不觉得这位师兄会是个在案子还没处理完就跑过来叙旧的性格。 之所以现在过来找她,应该是想要问和死者相关的信息吧。 但是,很遗憾,她和那位死者并不熟,也提供不了信息,所以还是不要在她这里浪费时间了。 神无梦看向诸伏高明,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直截了当的说道:“日安,诸伏师兄,我和那个死者并不熟,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信息,还是去问别人吧。” 听到她的话,诸伏高明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一样。 让神无梦忍不住幻视了一下诸伏景光在和她交谈时的样子。 ——可恶,总感觉这两人像的有些离谱了。难不成白兰做游戏的时候还参考过现实中的人吗?别被人告侵权了啊! “不,我并不是为这个而过来的。” 他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什么起伏变化。 神无梦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心中不妙的预感愈发得强烈了起来。 等等,那些家伙好像认为是高冈抢了她的演讲机会……该不会,这位师兄走过来,是因为怀疑她是犯罪嫌疑人吧! 天降大锅啊!快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然后便听见,诸伏高明用他那四平八稳的语气宣布道: “有人指证你是杀人凶手,和我走一趟吧。”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神无梦只觉得眼前一黑。 行了,这下子估计不光要被审问,还要去做笔录,游戏是彻彻底底玩不成了。 ——谁啊,到底哪个没眼光的混蛋指证她是杀人凶手的啊!她要告他诽谤! 第 462 章 反转时间到! 工作的人很容易对起床抱有一种畏惧感。神无梦原先不是特别理解,但她今天刚睁开眼睛,就感到痛苦。 她是会社社长,八点半起床,洗漱收拾吃早饭,接着半个小时车程,十点前到会社就行,很宽裕温和的时间节奏,比六点七点就要爬起来赶地铁的人好多了。 但她三点半才洗漱完入睡,一共就睡了五个小时,头晕脑胀,冷水洗脸冲澡才缓过神清醒一点。 不仅如此,两部手机,又都多了好几条工作信息。 九山:【抽空来一趟,要和你聊一下工作的后续安排。】 九山就是昨天给她发消息的警视厅上级,要她准备撤回警视厅,并且尽量保护苏格兰的那个。估计这回找她聊天,还是要她不再埋伏组织,回警视厅工作。神无梦决定斟酌一下,不急着回复。 朗姆:【这两天以工作汇报的名义回警视厅,想办法查一下苏格兰的档案,动作快!Time is money。】 因为上级要求,神无梦有明面上能回警视厅的理由,任务看起来能做,但她越看越感到古怪,于是决定也暂时放置一下。 基安蒂:【我什么时候来拿钱?】 神无梦估计今天没空,果断给基安蒂回一句,“朗姆突然发工作要求,没空给你现金了,还是正常走银行转账。” 基安蒂很快打电话过来,神无梦直接拒接。 直接看下一条消息吧。 诸星大:【……你还活着?】 诸星大:【你还活着,挺好。】 神无梦:有种奇妙的心虚感。 看下一条消息吧。 波本:【^_^】 神无梦:“……” 他来凑什么热闹! 还有,这消息是早上六点发的,降谷零这家伙真的有睡觉吗? 这部手机还有一些会社相关的工作信息,包括开会、盖章、出差等工作事项。神无梦粗略看了一眼,决定和朗姆的信息一起先放置着。 另一部手机相比之下就干净多了,只有一个人发消息。 对接人:【没回消息是什么情况?喂——还活着吗——】 是G5机构的对接人,昨天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见面。 她昨晚没来得及回复,就接到了基安蒂的电话,之后和诸伏景光道歉,等公安和组织消息,听降谷零说现场情况,完全把G5抛之脑后。 回想起来有点抱歉但不多,神无梦直接回了句“还活着”就结束对话。 接下来,先去警视厅吗?然后会社有事,给赤井秀一的U盘也要抓紧填信息…… 神无梦一边对着卫生间镜子,给自己做着诸如套黑色假发戴黑色美瞳的伪装,一边发散思维想着各方事件。 G5,组织,警视厅,组织外围成员,还有游戏任务,她现在也算是打五份工了。 游戏系统恰好叮叮当当发来通知。深冬夜晚的东都市,总是刮着寒凉的海风。或许是因为太冷了,所以总有人烧起房子,试图取暖。甚至有人将恒温人类的躯体投入海中,试图温暖海水,从源头让海风热起。 当然,人类的身躯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投入海中还是太危险,所以要加上保护措施。 例如,用铁丝做骨架,浇筑水泥,将全身都包裹住。 做好万全准备后,“扑通”,一具沉重的尸体就这样投入海中。 神无梦下船,站在无人的废弃港口吹拂凉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她点熬夜技能点真的太有先见之明了。 和九山警部的见面毫无难度,九山警部对她毫无警惕心,甚至还专门为她拆开一砖茶饼,于是她直接用一个电击棒把对方撂倒。 ——电击棒比麻醉笔好用多了! 为了将影响范围限定在“失踪案”,因此放火烧房屋的时候,尸体不能直接放在房子里烧。 她有管一家负责水泥制作和贩卖的会社,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停工,只能作为皮包会社用,不过剩下的水泥和水泥桶都还放在仓库,这回刚好用上。 用卡纳迪恩的名义叫几个组织外围成员,把尸体桶和着其他几个水泥桶一起搬运到船上,驾驶船只从极丨道组织常用的废弃海港开到大海上,丢下去。 过程简单又顺利。 船已经开走,神无梦遥控开启自己提前停在海港旁的代步车。确认发动机声音没问题,车上也没有被加装任何奇怪东西……电话铃声响起。 只有设置特别关注的电话才会传出铃声,神无梦拿起来一看,果然,是降谷零的电话。 接通电话后,她听着降谷零轻声开口。 “有一件不幸的消息。九山大智失踪了,他的房子也被烧了,烧得很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神无梦能听到他胸膛起伏的呼吸声。而她沉默着,沉默是面对坏消息时最好的答复。 “高桥春也,绿川行动中把苏格兰安全屋地址发给组织,你翻出的那个人,他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试图找人求救,被远处狙击手一枪毙命——那个距离一看就是莱伊开的枪。” 神无梦张了张嘴,想问高桥家怎么样。但降谷零已经全盘告知。 “高桥家,在我下令过去搜查的十分钟后,也被烧了。就烧在风见的眼前,风见的眉毛都被烧燎了一角。我不确定这两起事件是巧合还是挑衅。” 神无梦心虚侧目,对不起,她完全没有挑衅的意思。 ……但卡纳迪恩绝对有,莱伊完全直接把高桥春也狙杀在警视厅内!挑衅程度拉满了吧! 这下麻烦了,九山大智明显是卡纳迪恩为了保护组长,被组织抛弃的棋子,甚至有可能完全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纯白倒霉蛋。 她要怎么样写解题过程,才能抛出“绿川行动”的组长也是组织卧底这个答案? 降谷零语调沉郁:“组织为了毁灭一切可能有的痕迹,在高桥供出九山,在九山可能泄露组织信息之前,先把高桥和九山都处理了。组织的思路看起来非常清晰。” 神无梦张了张嘴:“但是……” 降谷零突兀地笑了声,他的怒火和愤慨没能遮蔽他的理智,“组织不可能把自己在警视厅埋下的钉子全部拔掉,九山警部甚至有可能只是隐藏真正卧底的幌子。还得接着查。” 神无梦内心松一口气,太好了,降谷先生自己就是解题的优等生! 她已经不用说别的什么了,只需要赞同道:“确实,毕竟在一个小喽啰犯错的情况下,直接把上级都处理掉,这样的逻辑细想还是有点不太对劲。” 【阵营任务已开启,月常任务已开启,好感度系统已开启。】 【阵营任务请玩家自行寻找对应角色触发。阵营任务可以拒绝接受,但可能会导致对应阵营好感度降低。是否接取任务,请玩家自行斟酌判断。】 【月常任务:保持自己的卧底身份和社会身份,避免出现被迫摆脱身份的情况。 【任务奖励:当前身份数量*5的技能点,每月结算一次。 【注:玩家目前默认身份为G5机构合作者,身为G5合作者在组织卧底,代号康帕利(金巴利);身为组织成员在警视厅公安卧底,化名綾田幸子;身为公安在组织卧底,目前为外围成员;身为外围成员做会社社长。共5层身份。】 【柯历三年前12月月常任务奖励:人物技能点5*5=25点。 【[人物技能点25点。]任务奖励已发送玩家背包。玩家目前拥有技能点:75点。】 神无梦已经理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情况,接受自己连轴转的事实。看着任务奖励,甚至感到一些欣慰。 游戏系统继续通知。 【另有紧急任务,依照游戏进程以及玩家状态发布,完全随机。具体随机规则请玩家自行探索。】 神无梦:…… 原来昨晚的任务是紧急任务。她就说,新手任务怎么会那么难! 不过一款游戏没有新手任务,直接上紧急任务,这真的合理吗?她不是正常玩家啊,正常玩家会直接吓跑的!她回头离开游戏填内测问卷的时候一定会强调三遍新手任务的重要性! 游戏系统继续无情地发通知。 【好感度系统:玩家可以选择一名NPC绑定好感度系统,绑定后,玩家每获得角色20点好感度,即可获得一枚复活药。 【注1:NPC绑定后可以花费50技能点或500米花币(商店代币)更改,但更改后的NPC好感度必须高于前一个NPC。 【注2:因为柯学世界容易发生意外,所以复活药是游戏的玩法保底,玩家系统背包初始存放1枚复活药,使用复活药不计为使用道具。】 背包里已经有1枚复活药,那她就不用着急绑定好感度系统了。 神无梦洗漱完毕,没急着出门,她重新翻开朗姆的短信,这条短信她看着很奇怪,为什么呢? 她再一次确认自己的角色面板。她是金融专业毕业,在警视厅负责的是经济案,进公安部后同样是负责组织的经济案,也是因为组织的金钱链露出马脚,所以她被派去组织下属的皮包公司卧底。 而现在,朗姆要她去查苏格兰在公安的档案。 神无梦叹一口气,然后笑出声。现实中的钩心斗角会让她暴躁,但游戏里NPC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只会让她感觉有趣,甚至开始兴奋。 玩家可以从好的游戏中感到快乐,感受与现实不同的人生。 神无梦挑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客厅沙发上,直接摸出朗姆的电话打过去。 朗姆那边的背景很安静,什么额外的声音都没有。他的声音也很平静:“什么事不方便短信说?” 神无梦:“我在警视厅公安不负责档案工作,组织给我的任务安排也只是经济案相关。苏格兰的档案我查不来,也不是我的工作——之前负责追杀苏格兰的不是琴酒吗?” 朗姆:“当初你闹着要考警校,差点被琴酒以为叛变,直接一枪崩了。还是白鸠女士,你应该称姑姑,她求上我,帮你疏通的关系,做的假身份。綾田这个姓氏挺好听的吧?” ……懂了,这是人情债。 神无梦叹气:“警视厅不可能只剩下我一个卧底了吧?” 朗姆没有丝毫犹豫:“是的。” 神无梦:“啊?!” 第 463 章 反转时间到! 神无梦站在天台的入口处。 风很大,没有月亮。借着东都市夜晚的灯光,她眼见着赤井秀一穿过自己还是幽灵状态的身体,持枪抵着诸伏景光走上天台。 神无梦呼吸一窒,看向系统面板,确认自己的新手任务。 【任务:成功阻止诸伏景光自杀。 【任务奖励:人物技能点50点。】 一分钟之后,游戏的“新手保护期”就会过去,她将离开幽灵状态,正式开始游戏。 游戏是柯学红黑游戏,号称100%体验感,她凭借着自己“主线剧情如数家珍”的能力答题满分,成功挣得内测资格。 她的身份卡也是标准的红黑阵营模板,公安,组织,机构,卧底身份层层堆叠。 ……但新手任务就这么难真的没问题吗?烧尽的火场看着黑漆漆一片,仿佛已经变成沉寂的死域。但如果有人一无所知地走进去,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烫掉一层皮。 更不用说可能存在的其他风险。墙面掉落、房屋倒塌、地板塌陷……数不胜数的。 因此,进去搜查的警察们,都需要穿好笨重的防护服,再进去搜查。 ——尽管大家心里都清楚,在烧得这么干净的情况下,已经很难翻出什么。 高桥春也居住的地方是独栋别墅。三层楼高,据说是祖传别墅,但现在已经泯灭于烈焰中,徒然增添两百平米的火后残垣。 风见裕也和一个同事已经搜查了两个小时,体力实在无法支撑,于是回到屋外,脱下防护服后,找个角落休息。 他们刚好见着降谷零坐在车内,一边看着进入现场的警察转播的搜查视频,一边用堪称温柔的语气对电话说“明天见”,然后等了电话对方三秒钟,才挂断电话。 同事震撼失语,好半晌小声问风见裕也:“降谷先生打电话的对象,就是今天下午他带去警察厅安全屋的新同事吧?这也太——” 这位警察想说温柔,但话在喉咙底,他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于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太友好了吧。” 风见裕也哭笑不得,不敢附和。 乍看起来,平常严肃正直、不苟言笑、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的降谷先生,会这么温和地对待同样是警察的后辈,确实有些奇怪。 但是,降谷先生扮演安室透的时候,可以看起来一点警察气质都没有,完全像一个阳光元气的成年邻家大哥哥。他如果想,温柔到腻死人都能演得出来。 在新同事还没正式成为降谷先生的下属时,直接就用对待他们的方式对待那位新同事,一定会把新同事吓跑的吧!肯定得先演一下啊! 并且,翻了一下午档案,就能确定组织卧底是谁,这样的大佬,如果是他风见裕也去对待,别说友好对待了,他直接跪着接待都行! 电话发出震动声,风见裕也立刻刹住脑子发散的情绪,走进自己的车,把车窗关严实了,接通电话。 “抱歉,我这边有点事,电话接通有点迟了。雾美沙小姐深夜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就是这点不好,敬语道歉语一大堆,开门见山吧!”电话那头的雾美沙抱怨一句,然后直截进入正题,“九山大智现在在G5这边,人还没醒。” 等等,谁? 九山大智? 风见裕也一刹那忘记疲惫,失声暴鸣:“什么?!” 雾美沙毫不理会,毕竟她在去废弃仓库接人的时候已经惊诧过一轮了,神无梦明面上完成组织里的任务把九山处理干净,实际上暗度陈仓,把九山警部捞出来! 她自顾自地往下说,“因为九山大智疑似是黑衣组织安插在警视厅的卧底,所以G5这边会对他进行问询和调查。现在和你们公安这边报备,你们是否需要他问询时的视频录像?” 风见裕也努力从震惊中回过神,严肃地拧起眉毛(虽然眉毛被烧燎半边,看起来其实有点滑稽):“我这边会请示上级,贵方有什么要求或需求,可以一齐讲完,我一起和上级汇报。” “好的,”雾美沙道,“我方没有额外的要求,但确实有一些请求。” 风见裕也连忙表示:“您说。” 雾美沙道:“九山大智的获救过程牵扯到卧底在黑衣组织内的G5人员信息,九山大智本身又可能是组织成员。所以,为了卧底的绝对安全,我方在确认他绝对清白以及能保守秘密之前,不会放他离开,并且会把问询视频在发给公安之前进行必要的删减。请贵方理解。” 风见裕也认真听完并记住,去和降谷先生复述。 复述的时候,降谷先生没什么额外的表情,但风见裕也的内心还是很震惊——九山大智居然还活着! G5机构安插在组织里的卧底,到底是何方神圣……太强了! 这是在试图救回一个已经心怀死志的人。 从情理角度看,诸伏景光能救肯定救。而从玩游戏的角度看,50点技能点的开局也很重要,这就是玩家新手礼包啊! 神无梦大脑飞速运转,开始盘算要怎么完成。 诸伏景光之所以选择自杀,一方面是担心降谷零暴露,一方面是不信任赤井秀一,还有一方面是他要毁掉藏在手机里的个人信息。 游戏系统会让她的出现显得自然,不会被认为是幽灵显现——虽然她现在的状态确实是幽灵。 她确实有公安身份(虽然不止有公安身份),可以摊开身份打。而赤井秀一也真的是FBI,不用担心被背后捅刀。 但诸伏景光暴露的原因还不知道,很有可能就是公安内部出叛徒,她的公安身份在这时候说服力相当有限。 赤井秀一也未必相信她,她的出现甚至有可能让赤井秀一一瞬间戴上名为莱伊的面具,作为组织成员杀死叛徒苏格兰。 尤其重要的是—— 波本,安室透,降谷零,他已经在前来天台的路上。 她对降谷零没什么超过“这个人挺帅也挺厉害”认知的念头,但降谷零本来卧底得好好的,如果因为她的出现导致蝴蝶效应,使得降谷零在赤井秀一面前暴露卧底身份,那她会感到非常抱歉,诸伏景光的心理压力也会变大。 所以,不仅要完成任务,而且要快刀斩乱麻,不留后患。 现在还有40秒,她该怎么做? 神无梦再一次确认自己的身份:G5机构合作者,组织代号成员康帕利,公安警察,组织底层成员,皮包会社新晋社长。有些身份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些身份在柯学世界看着又分外危险。这样的身份,在天台上能有什么作用? 30秒。再摸一下自己的口袋。东西不多,系统做新手介绍的字也很短。 U盘,装有一点组织下辖皮包会社的信息资料;麻醉笔,圆珠笔款式,性能卓越,按一下可以立刻迷晕一个成年男性;轿车钥匙,是她“开到楼底下”的车钥匙;手机*2,卧底标配的多个手机。 她没有随身携带手丨枪等有战力的东西,唯一有攻击力的是麻醉笔。 麻醉笔也真的可以用,她现在是幽灵状态,可以悄无声息地绕到诸伏景光的身后,直接等她现出人形的一刹那用麻醉笔攻击? 但万一药性不够呢?琴酒能扛着一秒迷晕毛利小五郎的麻醉针给自己的手臂一枪。诸伏景光也能直接给自己的心脏同样来一枪。 10秒。还是要想出更为稳妥的办法。 0秒。 神无梦离开幽灵姿态,出现在天台楼梯口的时候,诸伏景光恰好猛然弯腰对赤井秀一发动攻击,几招后被狠狠摔出去。下一刻,赤井秀一对着枪口举起手,“不愧是苏格兰,假装被我摔出去从而夺走我的手枪。我不是在和你求饶,但是——” “FBI搜查官赤井先生,”神无梦高声开口,“您好,我是警视厅公安綾田幸子,现用名神无梦,您这是打算把我的同事带回FBI吗?” 赤井秀一举起的手一僵,放下手,惊异而戒备地回头看她。 诸伏景光持枪的手同样顿住,无法掩盖自己的错愕。綾田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诸伏景光的印象中,綾田小姐是风见的同期,原先是负责经济案的刑警,因为调查的一些经济案移交公安负责,她本身又能力突出,因此调入公安部。 据警视厅领导说,她于两年前开始在组织卧底,有事可以互相照应。但她到现在都只是外围成员,职责也还是在集团会社那一处,并没有合流。 不管是公安的工作,还是组织的工作,他和綾田小姐都从来没有对接过,完全是毫不相干。 所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莱伊的身份。FBI?赤井?……真的假的? 莱伊已经朝神无梦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现在明显是你的同事想把我带回公安,不管我是活人还是尸体。” ……是在一起演戏吗?演给他看? 神无梦简单陈述,“组织的追杀比较急,我现在就要带绿川先生离开,莱伊先生您还要卧底,不能也不必承担‘放走苏格兰’这样沉重的罪责,所以请您假装被麻醉笔偷袭而导致昏迷。作为麻烦您的报酬以及感谢,这个U盘给你。”她说着,真的从口袋里摸出麻醉笔和U盘,都递到莱伊面前。 “嚯。”莱伊笑出了声,拿起U盘,正打算接着说什么—— 楼底传来一阵脚步声。 动静很小,几乎无法分辨出来,但诸伏景光的心一瞬间停止跳动了,那是zero的脚步声! 自己已经暴露了,zero绝对不能再接着因为他露出破绽! 不仅是无法确定是不是FBI的莱伊,还有着身份不明的神无梦,她甚至有可能就是组织在公安的卧底! 他现在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抬起手枪对准自己胸口的手机,大拇指扣动扳—— “hiro。”神无梦看向他,眉眼嘴角都弯着,笑容堪称甜美。 诸伏景光的手指,不受控地僵住了。不,全身都被惊愕到僵停。 怎么会,这个昵称,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她背后的力量,查到什么程度了……?! 诸伏景光,降谷零,诸伏高明,伊达航……和他有关的人,她和她背后的力量,已经掌握了多少? 然而,轻巧说出他昵称的神无梦甚至嘴角下撇露出苦恼的神情,用单纯到天真的苦恼语气说着,“hero,我喜欢你,我需要你活着——” 这种时候,这种状态,这种氛围……这样的表白词。 完全是威胁。 “——所以你可以活下去吗?” 诸伏景光:“……” 他还可以选择死去吗? 他们的距离并不近,有五六步的距离。神无梦完全无法对他施加任何实际影响。但“hiro”是强力咒语。 诸伏景光完全被钉在原地。 第 464 章 反转时间到! 琴酒的脸色很不好。 诚恳评价,在这次公安的突袭中,他能带着所有代号成员全身而退,已经是能让公安恨到咬牙切齿的成果。但他咬着烟,听着伏特加汇报,脸色越发黑沉。 几个普通成员被抓,几个普通成员死去。科恩受到贯穿伤,需要将养几个月;爱尔兰被炸伤,同样要养伤;基安蒂更是因为开狙击枪的频率过高,现在右手处于半报废状态,现在嗷嗷着被医生固定夹板。 气氛凝滞,科恩用微弱的声音说着:“安全屋地址确实是陷阱。” 基安蒂立刻反驳:“那是苏格兰的手机发出来的邮件,卧底亲自确认的!邮件也发给琴酒看了。是吧琴酒?” 琴酒站在窗前抽烟,没说话。 爱尔兰虚弱道:“按照波本杀死苏格兰的方式,有可能是苏格兰发完邮件后才死。公安后来联系不到苏格兰,才意识到苏格兰可能遭遇不测,临时设下陷阱。大家都能感受到,公安的准备其实并不充分——时间线也对得上。” 伏特加左看看右看看,最终看向窗边的琴酒:“大哥,这……” 琴酒冷声开口:“还有一种可能:波本也是卧底,帮苏格兰假死,并且让苏格兰发假地址,把我们骗过去。” 基安蒂斜眼:“这完全是臆测吧。” 科恩正打算说什么拦住受伤的基安蒂开嘲讽,放在伏特加包里的电话响起。伏特加拿出电话,犹豫地看向琴酒:“大哥,你的电话……”要接吗? 琴酒扭头问:“波本的电话?” 伏特加:“……是贝尔摩德。”多方势力都希望她回到警视厅公安部,局面有些好玩,但又非常合理。 从组织角度看,一个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好卧底苗子,被回旋镖一样派回组织的小会社做卧底,太浪费。还是送回警视厅公安熬资历,培养成又一个警界高层,提高组织暗地里的影响力,才是实际。 而警视厅角度要她回来也非常能够理解。卧底有生命危险,并且也有“卧底已经暴露,但卧底自身没发现,因此被利用给警视厅传来错误情报”的风险,与其强熬着,不如撤回来。 目前还没见过面的G5机构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G5机构目前对她的要求,仅仅是活着。 各个角度看,回撤警视厅都是最安稳、且最符合各方期待的方法。 系统也发了任务。 【警视厅任务:成功回撤警视厅。香取神悟,职衔警视正,绿川行动组组长,黑衣组织外围成员。 他曾经对自己外围成员的身份不满,想着自己堂堂警视正,去其他县市都能前呼后聚的,怎么连个代号都没有。 直到他一次差点栽了,又奇迹般无事发生,摸不着头脑,只能感慨是运气好的时候,被卡纳迪恩提点,“救你的是康帕利”,他才意识到——自己最大的幸运就是投靠组织,而外围成员是他目前应该置身的位置。 代号成员能做到什么?能做到轻松影响警视正的升迁道路。 卡纳迪恩是警视监,那康帕利是什么? 也是警视监?警视总监?或者更高的,安全委员会的人? 香取组长猜不出康帕利是谁,但这不妨碍他在第一时间看到康帕利传来的信息时,立刻直起身子,然后对手机鞠一躬。 康帕利给他发了一份匿名邮件。 【高桥春也泄露了你的信息,卡纳迪恩打算卖你保命。请自行想办法撑过一天,不泄露任何信息并且保住性命,能洗白身份最好。 【如果成功,组织会在明天救你出去。 【这也是你的代号任务。 【BY康帕利。】 香取组长下意识想问卡纳迪恩这条消息的准确性,代号任务! 但他很快一个激灵,意识到不能问。卡纳迪恩像他卖了高桥春也一样,打算把他也卖了! 康帕利上一次救了他,这一次也来救他。康帕利或许需要一个稳定的下属,而卡纳迪恩明显更老……这是康帕利对他的赏识! 香取组长在心念急转间理解了一切,并定下初步的计划。 他删除了康帕利发来的邮件,默默记在心中。这一天,他可能会被捕,可能会被审讯。他不能把康帕利直接扯进来……这样康帕利才能安全地救他! 接着他立刻从警视厅驾车跑回家。警视厅不安全,家里才是他的主场! 他刚停好车,从地下停车间坐电梯上到客厅,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打开门口的对话屏,见到一个眉毛烧掉半边的可笑人物站在门口,后面还有几个穿西装的人。 来人自称是公安,香取组长早有预料,冷笑一声,抖擞着精神怒声开口:“你们凭什么抓我,就凭个不明就里的警察厅文件?有逮捕令吗?!我的职衔可是警视正,如果没有逮捕令下来,我是不可能跟你们走的!” 那个眉毛烧了一半的人似乎神色罕厉地在对话屏对他说着什么,光看他的神色能让人感到害怕和恐惧。 但香取组长不听也不看,他只说着他想好的对策词。 “可笑!借口编得这么漂亮,那就下逮捕令啊!我倒要看看,能抓捕警视正的逮捕令是什么样子的!” 这就是香取组长的应对方法,用职位压人。 正常申请逮捕令就需要至少一天,如果搜查的对象是警视正呢?他可不信逮捕令能那么快下来,说不好能拖个半年呢。 并且,因为他已经跑回家,所以,如果那个眉毛烧焦的家伙要强行开门带走他,他也能闹出动静,引起他人的注意乃至非议。 越是秘密逮捕,越是不敢叫人引起注意。 他等一下甚至可以发消息给卡纳迪恩,要他帮忙施压。虽然卡纳迪恩想杀他,但他知道卡纳迪恩的身份啊,卡纳迪恩会投鼠忌器的。 撑一天,完全没问题。 香取组长有这样的自信。 【任务奖励:人物技能点10点。】 但是,玩游戏,有时候玩的就是突破合理。 “请允许我拒绝,”神无梦认真凝视着疲惫的九山警部,“我们还有另一种办法:找出那个卧底。” 她任性地想找到卧底。 游戏之外的原版漫画,诸伏景光很有可能真的是因为这个卧底死去。 就算不是……她也想找到那个卧底。她并不是真酒爱好者,虽然对自己的混邪套娃五层身份很感兴趣,也觉得很好玩,但她对自己的最终定位是红方。朗姆要她回警视厅她就回警视厅?让那个卧底继续在警视厅做定时炸弹?她不是很乐意呀。 尤其朗姆说警视厅只剩下她一个卧底……她真的挺想试试,看看这句话能不能成为现实。 九山警部听了自己下属的话,甚至没法生气,他只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你为什么认为你能找出卧底?” 神无梦露出游刃有余的笑容。 “因为……” ——因为她自己也是组织派往警视厅的卧底,她已经知道其中两个卧底是谁,她只需要对着答案倒推演算过程。 ——这个理由肯定不能说出口。 ——请编一个合理的理由。 “……因为我有组织这边的渠道,”神无梦小幅度地扬起下巴,语气骄傲又认真,“警视厅这边没法查,那就走组织的渠道查。现在我还能得到组织那边的消息,如果撤回警视厅,最后揪出卧底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九山警部想了想,还是叹气:“但是你会有危险……”他的语气甚至是悲伤了,“我们没有办法为绿川先生收敛尸骨,入土为安。为了避免他的DNA被采集,他的坟墓被蹲守,去祭拜的家人朋友被报复,他的尸体甚至已经被匆匆火化,由殡仪馆统一处理。我不希望你有同样的结局。” 神无梦眉眼弯下,语气也软和下来,说着,“我在同意自己当卧底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觉悟啊。” 九山警部愣怔片刻,眼睛闭上。 又是片刻沉默,只有苦涩的黑咖啡气息裹挟着冬日寒凉,在空中静静飘浮。 神无梦也没有再开口,只静静等待最终判定。 “我明白了,我会和领导汇报,”九山警部说着,但很快又苦笑一声,“这句话一说出口,我自己的第一反应是‘万一领导也是卧底呢’。这可真是不得了了。” 神无梦也哭笑不得:“九山先生还是先去补个觉吧。” 九山警部晃悠悠地点点头,“我等一下就去休息室躺躺。” 门外已经有人敲门,神无梦重新戴上口罩和大沿帽,打开门,低头走出去。 远远能听见九山警部恢复了有气无力的语调,和进门的人闲聊着,“她啊,一个家里人牵扯到案件的民众……啊?警察厅文件?!” 基安蒂翻了个白眼,扭头不去理会。 琴酒沉默一瞬,贝尔摩德这个名字的出现,可不比波本好到哪里去。 但他还是接过伏特加给他的电话,接通。 “BOSS听说了这件事,琴酒,”贝尔摩德调侃的声线从电话中穿透而出,“你今天枪林弹雨的事情闹得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只军队打进日本了。基尔都被拉起来加班去做新闻报道。” 琴酒一边随手将烟灰掸在窗前茶几的烟灰缸上,一边说着:“波本、莱伊和苏格兰的关系都挺不错,不排除被策反的可能,也不能排除苏格兰了解他们从而利用他们的思维漏洞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脱逃的可能。我不可能放过苏格兰活着的可能性。” 贝尔摩德笑道:“所以,以后苏格兰的消息来一次你就出动一次?我怎么没发现叛徒和卧底对你来说是这么好用的陷阱?” 琴酒皱起眉:“这是警视厅卧底传来的消息,不去验证才是失职。” 贝尔摩德嘲笑了声:“那么琴酒先生,现在你觉得苏格兰是死是活?” 琴酒呼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他没有说话。 贝尔摩德就悠哉悠哉地说着:“从苏格兰的角度想吧,他侥幸假死,脱离组织视线,那他的首要目标一定是不让自己暴露假死的可能性——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安静地降低自己的注意力。如果是波本帮他假死的,那他为了保住波本的卧底身份,更是不可能再让公安画蛇添足。” 琴酒问:“如果他们就是认为你会这么想呢?” 贝尔摩德笑道:“那你需要有证据,证明苏格兰还活着,证明波本是那个可能的卧底或者让苏格兰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大笨蛋。对了,就算波本是卧底,他也不可能是警视厅公安,我们的人可是已经把公安里派出去做卧底的档案都翻了一遍,苏格兰就是这样子翻出来的。” 爱尔兰屏息悄悄听着,终于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可惜那个卧底能翻到的档案都是公安高层内部的明面档案,只有代号,名字照片都没有,不然还用蹲在安全屋外?直接把苏格兰的家属全抓了。 贝尔摩德笑着说完:“所以啊,即使出于卧底的惺惺相惜去帮助苏格兰假死,因为机构不同,苏格兰会反而更不敢用对方的卧底身份赌。一次临时且仓促的伏击换波本可能的身份泄露?他只会选择安静假死。” 伏特加在旁边叹气,贝尔摩德说了他不敢说出口的话。 事情应该就和爱尔兰说的一样简单。 不仅是因为贝尔摩德说的这些理由,还有一个很单纯的原因:莱伊也在,他也看见了苏格兰和另一个人死亡的模样。 波本和莱伊关系不好,莱伊不可能帮忙遮掩,除非莱伊也是卧底……但这个假设的话就三个人都是卧底或者笨蛋了!完全不可能吧! 电话那头,贝尔摩德想说的话已经说完,开始转达命令:“BOSS要求你先安静一阵子,静悄悄地查,不要再闹出会让普通人轻易察觉的乱子。” 琴酒沉默片刻,只问:“你现在就在BOSS那边?” “当然不是BOSS!”贝尔摩德哈哈笑出声:“只是一些能让夜晚变得有趣的玩具而已,你的耳朵也太灵敏了,别总是用在这种地方啊!” 琴酒:“……” 后悔多问这一句。 第 465 章 反转时间到! “……也就是说,你认为血腥凯撒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一位意大利人。” 接线员低着头记录。 “啊,从她与我之间的对话,以及她与那位杀手之间所用的语言,可以轻而易举的推断出来。” 诸伏景光站在路边的电话亭中,半张脸都隐没于黑暗之中,神色莫名。 他的大脑很冷静,冷静到将之前与血腥凯撒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重复的映现,不漏掉其中任何一点破绽。 “她的脑子很好用,情报能力暂且未知,近战能力极强。” “漠视生命、残忍、喜欢捉弄对手和玩弄敌人……” 诸伏景光的眼睛逐渐失去焦距,没有一个具体的落点。 “以及,确实如情报中所说的那样,是个花心且滥情的家伙。” “哎,警官小姐家里竟然还有别的小孩在啊。” 花心且滥情的神无梦,正仰着头看萩原千速家里的照片墙。 那上面主要是一个黑发紫眼的小男孩和萩原千速的合照,间或夹杂着几张小男孩和另一个黑发黑眼小男孩的合照,也有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合照。 黑发紫眼小男孩在照片中一直都笑得相当阳光灿烂。 虽然配色不一样,但还是分分钟让人幻视某种雪橇三傻之一的萨摩耶。 而那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照片里不是在皱着眉,就是一脸的不高兴不服气。 是柴犬加杜宾除以二的气质。 并且,明明长得也不怎么大众脸,却依旧让她觉得有些迷之眼熟。 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但对于几张最多年龄也就到高中的照片,她也辨认不出来更多的信息,最后只能遗憾作罢。 “那是我弟弟,以及他的幼驯染啦。” 把脱下来的鞋规规矩矩摆好的萩原千速走过来说道。 她先是看了一眼照片墙,又看了一眼神无梦,扯了扯嘴角,“说不定,你们还挺能聊得来的。” ——毕竟,研二那家伙也有张能‘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的嘴。 萩原千速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明明只是贴了张罚单的事情,为什么最后会发展成她把人给领家里来。 明明她也不是什么耳根子很软的人物设定…… 她看向神无梦,微微眯起眼睛。 但赌上她作为警察的直觉,她也要说,这个人,非常可疑。 这种仿佛就是黑暗本身的气质……以前她只在重刑犯身上见过。 还是那种死不悔改的重刑犯。 非常可疑的神无梦对着萩原千速眨了眨眼睛,“哎,可我更想要和警官小姐聊得来啊。” 她跟在萩原千速的身后,慢步走上台阶,“弟弟酱和警官小姐长得很像,但警官小姐在我心中才是最好看的哦。” ——当然,如果那个并不知道是谁的弟弟酱,也有好看的数值和技能,那她也会夸他最好看的啦。 萩原千速对于这句甜言蜜语的反应是哈了一声。 她站在小厨房旁边,按下热水壶的按钮,不回头的说道:“这话你可不能让他听了去,那家伙对于自己的脸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过,像你这样的应该正好长在他审美上吧。” 神无梦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椅背,歪着头看向她,“可是我喜欢的是警官小姐,又不是弟弟酱啊。” “还是说,警官小姐其实和弟弟酱的审美差不多,所以才这么说的呢?” 某种程度上被猜中了的萩原千速,面无表情的把热水注入到两盒泡面中,也不回答她的话,权当没听见。 升腾起来的水蒸气微微挡住了她的脸颊,掩盖住那抹升腾起的红。 其实不管从她或者研二的审美,还是普罗大众的广义审美,面前这个拿着个罚款单碰瓷她的女人,都是个非常漂亮的美人。 再加上那辆一看就不便宜的跑车,这样的人,绝对绝对是不缺什么追求者的。 如果是前几年刚进入社会的她,或许还残留着一些少女时代的天真,会相信些一见钟情的谎话。 但现在,已经被现实毒打了一顿的她,那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萩原千速垂眸将两桶泡面端到桌上,在上面摆上两个计时的泡面压,“吃完就走吧,我家也只有这种东西。” 神无梦看了眼桌上的简易泡面。 是山椒咖喱味的,很火辣。 也是胃肠科医生明令禁止她吃的口味。 ——哈哈,之前期末周的时候沉迷背书、废寝忘食,结果把胃搞坏了,从此所有辣味的东西就都被从她食谱中划掉啦!(爽朗) 但这里是游戏,所以就算吃了也不要紧吧? 神无梦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眨巴眨巴眼睛,“哎,我以为你会留我过夜呢。” 她用手抓着椅子,双腿微微用力,便移到了萩原千速的身旁,发出可怜光波攻击,“都这么晚的天了,我可是个无比娇弱的女孩子哦?” 这人说起瞎话来连草稿都不打,要是让她那些同事下属敌人看到她这副样子,还娇弱呢,装也装得像点啊好不好! 萩原千速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是不看这个装柔弱的妖女,“如果是一般女生的话,我或许会,但你,显然并不是吧。” 神无梦拖长音调,“萩原警官,好无情哦——” 萩原千速揭开到点的泡面,“虽然我以前也没谈过恋爱,但我应该是不喜欢女生的。” 拒绝的意思已经基本上摆到她脸上了。 虽然萩原千速并不是那些好奇心很重的侦探,但她敏锐的嗅觉,一直都和蜘蛛感应一样的在和她报警,说这个叫‘神无梦’(或许是假名)的女人百分之一百的有问题。 她或许应该去调查一下这个家伙。 但不知道为什么,萩原千速却并没有这么做。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其实,我并不喜欢女生。” 神无梦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伸出去,勾起她浅色的头发绕在指头上,笑眯眯的说道: “我只是,恰好对萩原警官一见钟情了而已啊。” 萩原千速没有扯回自己的头发。 也没有合上掀开了一半的泡面盖。 良久,只是轻笑了一声。 “在说这句话之前,还是稍微装一装比较好吧。” 她看向微微愣住了的神无梦,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有很多想要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但那其中,唯独并没有爱恋之情。” 浅色的发丝从神无梦的指尖滑下,使得她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手指,想要挽留。 泡面的香气充斥在了这间小小的出租屋之中,却无人动筷。 “那就当朋友也可以啊。” 神无梦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毕竟她真的很想要骑乘A的技能,等以后开飞机开潜艇甚至开银河战舰都畅通无阻,爽爆了好吗!友情线100好感度又不是不行,让我们成为偷摸大□□! “之后我再来神奈川的时候就来找你玩,带你出去兜风这样?” 就在这时,听到系统提醒道:【玩家玩家,快到你设置的起床时间了,明天可是开学第一天,不要迟到了哦!】 ——啊!这个该死的学它是非开不可吗! 听到它的话,神无梦端起泡面盒就往外跑,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拒绝,“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火速冲下楼,也不管自己是在一个交警的楼底下,一脚踩实了油门就开冲。 而萩原千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再下去开一张罚单,只是用手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墙上和弟弟的合照,然后垂眸看向桌面。 像是叹息,又像是抱怨一般的说道:“怎么还把我家的泡面压给带走了……” 另一边,从安全屋中退出游戏的神无梦从现实中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中透进来,照在她的床头柜上。 神无梦打了个哈欠,慢腾腾的从床上爬起来,找到正装对着镜子穿好。 其实她本来今天不需要去现场的。 毕竟都大四了,谁还会去什么开学仪式上刷脸啊,不是奔走在找工作投offer的路上,就是在快乐摆烂,享受成为社畜之前最后的安宁。 本来,她也应该是摆烂大军中的一员的。 但谁让她偶然之间跟自己的导师说漏了嘴,暴露了自己以后准备去当警察的意愿呢。 导师当场欣喜若狂,说真好啊,咱们师门又出了一个心向正义的人,开学仪式你一定要来啊,到时候和你师兄坐一块儿,让他给你说道说道! 神无梦:啊? 她当时就懵在那里了,感觉哪里都是槽点,但又不知从何下口。 不是,真有从东都大学法学系毕业之后想不开去做警察的啊?那家伙是和她一样脑子瓦特掉了?还是什么心向正义深有苦衷的设定吗? 导师:不要不信啊,你师兄现在混得可好了!好像还有个什么封号……好像是叫长野孔明…… 神无梦:槽点变得更多了!.jpg 虽然知道日本人喜欢给一些厉害的人起外号,但她觉得在二次元看看也就算了,放到现实里面简直羞耻感拉满了好吗! 以及,你们霓虹人是真喜欢三国演义啊(感慨) 神无梦对着镜子系好领结,将脑机放到一旁充电,随手拿了片面包叼在嘴里就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想: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长野孔明师兄,好像本名叫诸伏高明来着…… 和她在游戏里的那个攻略对象诸伏景光,是一个姓氏呢。 还挺巧。 第 466 章 反转时间到! 怪不得嫌弃组织给的价格低呢,沾了这种东西,不管是再多的钱,他都会嫌少吧。 神无梦用手撑着头,默默的从系统背包中选择【摧毁:浓缩型新式dp*3】。 “之后去哪?” 正在开车的赤井秀一透过后视镜看她。 女人的手中,是三管绿色的注射剂,应该就是木原西名所研发出来的药物。 组织那么想要这个药剂,甚至容忍木原西名的涨价,直到最后研发出来替代品之后才选择杀他—— 如果能够获得它的话,或许距离组织内部的真相便会更进一步了吧?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腿上落上了个东西。 正是他刚刚在想着的药剂。 “活力药剂,一瓶更比三瓶强,一瓶药到病除,两瓶身体更好,三瓶长生不老~” 她笑眯眯的说道。 赤井秀一:。【昏暗狭小的办公室中,木原西名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向着中央桌子上的座机投去目光。 他正在等待一个人的电话。 一个能在他背叛了黑衣组织之后,还能够出手将他保下来的电话。 木原西名开始进行第数不清多少次的走来走去,只有这样子的不停走步,才能够消除他心中的恐惧。 就在这时,座机响了起来。 木原西名以50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接通了电话,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还有多久到会场?” 下一秒,他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交易取消。”车子在沉默之中一路行进到了目的地。 降谷零作为小队里面唯一一个情报人员,选择从正门进入会场。 他垂眸看着拿着探测仪在他身上划拉来划拉去的安检人员,大脑飞速转动着。 从刚刚在停车场看到的车来看,这个会场中到的人并不多,基本上应该是都是木原西名的老主顾。 现场的安保人员挺多的,但是并不专业,更像是临时兼职的。 木原西名应该是了解组织,但并不多,至少并不知道其只是因为停止供药的凶性的。 “木原那家伙为了能够推销出去他那破药,定了好多高档红酒,真是下血本了。” “那个给咱开工资都抠抠搜搜的铁公鸡,怕是要肉疼死了吧!” “可不是吗,我们都在赌,会场上要是剩下酒,他估计自己喝到吐都得喝完……” 不远处正在摸鱼的两个安保说着悄悄话,却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都被人听去了。 红酒? 如果是从这方面做手脚的话,也不是不行。 但是现在,他需要获取与这个木原更多的情报,知道他的存在是否能够揭露组织的部分秘密,然后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降谷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小声在通讯频道中问道: “前辈?你现在进来了吗。” 被他略长的头发挡住的耳机中,并没有传来神无梦的回答。 只有风声,以及衣服摩擦的声音。 已经到达狙击点的诸伏景光能够看到 ,从后墙翻进院落的神无梦,如同鬼魅一般的打晕了背对着她的两个安保,然后将之拖进了后门的房间。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再次出现在他狙击镜头之中时,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安保的样子。 这么快? 他心中不由的惊了一下,以前在警校学习换装的时候,他的最高记录都远久于她,更不要说伪装的完成度了。 这完全是变了个人! 要不是他知道刚刚那两个安保被敲得晕死了,或许会怀疑是不是有人醒过来暗算了神无梦,又代替她出来了。 没错,就是这么快。 来自彭格列十世老师里包恩的【百人千面】技能,以及在美国做任务时从好莱坞演员身上薅的演技技能点。 啊,说起演技技能点这种东西,有些演员的演技技能点奇低也就算了,甚至有人身为演员都没有演技! 一大堆人的好感度加成放一块儿,甚至不如一个好感度80的工藤有希子给的多。 要是她没有好感度锁死在80就好了,等到好感满100那她就能再多个技能了。 为什么啊有希子酱,是她不够可爱吗,为什么要锁好感度啊! 神无梦深感悲伤。 直到降谷零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复,在通讯频道中再次叫了声前辈,她才回过神来。 【百人千面】的技能,不只是一键换衣,还有一键换声带,主打一个绝对不穿帮。 神无梦调整了一下自己耳中的通讯器,声音低沉。 “任务开始。” 电话那边的人如是说道。 死神的镰刀开始在头上若隐若现,木原西名恐惧到了极点,也不管会不会得罪人,失声大喊道: “为什么?我手上的药材不是你们最需要的吗?这东西只有我能产出来,你们怎敢放弃我?!” 电话那边的人冷哼一声,声音中也散发出了些许冷意。 “蠢货,如果是其他人,我们或许就会救下你了,但这次可不一样,来杀你的人,可是那个【血腥凯撒】。” “血腥凯撒……?” 木原西名听着这个名字,双腿像是失去支撑了一样,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座机的接听器从他手中滑落,发出了砰的一响。 他见过血腥凯撒的。 并不是在那人的任务现场,更准确的来说,是在和组织派来的对接人交货的时候看见的。 那人头上戴着个有着愚蠢表情的粉红兔子头套,身上穿着身墨绿色的裙子,手上拎着把枪。 她刚刚杀完人,兔子头套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更不要说她身上还在往下滴着的别人的血。 甚至还在哼着不知名的歌。 在木原西名的眼中,那原本憨态可掬的玩偶一下子变得恐怖了一百倍。 【是血腥凯撒啊,她的任务完成速度还是这么快。】 对接人员感慨了一句。 从此,血腥凯撒,以及那个恐怖的粉色兔子头套,成为了木原西名永远的阴影。 以至于现在只是听到了她的名字,他都瞬间吓得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封锁全场!封锁全场!”琴酒无疑并没有什么魅魔血统,是个纯种人类。 组织的TopKiller是个热爱工作的加班狂,被某人放了3小时鸽子竟然还没有大开杀戒,已属于是非常特殊的情况。 他在接通了明显忘了任务的神无梦的电话之后,就准备加班去干自己的活。 临走前,心情肉眼可见更差了的琴酒说道: “‘凯撒’的鼻子可是很敏锐的,记得藏好你们的老鼠尾巴。” 语气非常之恶劣。 跟刚刚与神无梦打电话时的语气比起来,大概是夏天与冬天的区别。 另一边,明明分开进入组织进行卧底工作,却诡异的又会和在一起的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坐在桌子旁边沉默。 说实话,在见面的那一刻前,不管是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彼此。 为什么公安会派零/景光来做卧底啊! 两个沉默的人在心中呐喊。 降谷零颇有些头疼,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公安交给他的那份组织高危人物清单。 血腥凯撒。 一个危险的杀手,一个早就应该被抓进监狱的罪犯,一个……滥情且花心的女人。 或许从这个方面作为突破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这种事,由他一个人来做就行了,hiro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降谷零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抬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紫灰色的眼睛中蒙上了一丝阴霾。 毕竟,这血腥凯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然而此时的降谷零并不知道,他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幼驯染也是这样想的。 下一秒,木制的大门被从外面开启。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吧?我是血腥凯撒,叫我凯撒就可以。” 带着一个沉默的赤井秀一的神无梦从门口走了进来。 【人物:降谷零,身份:日本公安】 【人物:诸伏景光,身份:日本公安】 神无梦又把门给关上了。 ——什么情况,她这是跑错地进入公安的大本营了吗! 他惊恐地对着对讲机大喊道,“组织的人来了,她来杀我了!”】 过场动画到此结束,而看完动画的神无梦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系统幽幽的说道:【说了好多次了,请玩家在过场动画的时候至少穿得像个人。】 神无梦:【……啰嗦。】 ——可恶,那可是粉红兔兔套装耶,哪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兔兔的魅力呢! 会成为木原西名的心理阴影,这绝对是因为他太菜了! 再说,她哪知道和个路人甲擦身而过会成为过场动画啊,她完全没有印象的好不好! “前辈,现在我这边的宾客都被要求不能出迎宾厅了,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降谷零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 系统:【啊,是新人耶。】 神无梦:【啊,是新人耶。】 ——完了,她完全忘记这个任务是个指导任务了。 所以,新人应该怎么带来着? 什么东西? “不上交组织吗?” 降谷零握紧了药剂,大脑正在疯狂的转动着,一边修改和评估血腥凯撒的重要性,一边想怎么把这个药剂交到联络人的手上。 神无梦摆了摆手,“没必要啦,这种东西组织里多得很,没人在意的。” “之所以来杀掉这家伙,只是因为他犯了错,不该生出更多的贪念来而已。” 神无梦看向车窗,玻璃上倒映出她的身影,红唇微扬,笑容慵懒,“组织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收的啊。” 反正琴酒任务上不说要上缴组织,那她就默认都归她,过去任务的时候黑吃黑了不少东西。 这么算来,她好像先一步在游戏中当上了什么大富豪呢。 就在这时,设置了提醒操作的系统突然说道: 【玩家,现实世界中外面有人在敲你门呢,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天还有什么约定?】 神无梦正在浏览好感度界面的手一僵。 ——洗马达!忘了今天松田阵平要来了! 第 467 章 反转时间到! 东都大学礼堂内。 台上特殊邀请的演讲人正在读着冗长的稿子,效果比起白噪音还要催眠,台下的人则是神色各异。 有人在享受婴儿一般的睡眠,有人在低头玩手机,还有人在自以为很隐秘的偷看喜欢的学姐…… 并且,这样的人还并不只有一个。 这个往常并不会这么受欢迎的开学仪式,这次来得晚了都差点没有座位,也都是拜这些家伙所赐。 他们分散在礼堂的各处,目光却十分集中的落在同一个地方—— 那就是坐在第二排那里,正在偏着头听自己导师说话的神无梦。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骂一下东都大学这礼堂的破座位。 搞得那么高又那么宽,让他们这些坐在后排的人,即使伸长了脖子去看,也只能看到学姐的小半张侧脸。 当然,学姐就算只露出来小半张脸,也很好看就是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人见人爱的万人迷的话,那么一定是如月学姐这样的人。 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优异,说话也很得体,还对所有人都很好…… 会讨厌这样完美的学姐的家伙,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一个。 那个以卑鄙的手段,拿到了这次本属于如月学姐演讲资格的人。 高冈朱里。“喔,这不是相当不错嘛,别害羞啊。” 神无梦看着车座旁边换了一身骚粉色西装,还专门换了发型喷了香水的诸伏景光,吹了个口哨。 然后就看到他的脸更红了。 ——怎么莫名有一种逼良为娼的快乐。 “别取笑我了,前辈。”这般想着,神无梦轻轻拍了拍一见面就直接扑上来的人的后背。 【人物:佐川和贵,目前好感度:100】 【已获得特殊技能:洞察之眼(1级),魅惑技能点:10】 没想到刚一见面就满好感了,真是个慷慨的npc啊! 数值和技能都薅完了,也没有什么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呢。 神无梦的脚尖向着门口的方向微微移动。 而在她作出动作的下一秒,正紧紧地拥抱着她的男人便发出了一声闷闷的笑声。 因为过度思念而变得瘦削的身体,在他的笑声之下微微的颤动着,如同垂死的蝴蝶。 笑什么? 神无梦看着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的佐川和贵,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 “玛莲娜,你可真是个薄情的人啊。” 男人伸出手,虚虚的悬空在她长而白皙的脖颈前,潋滟的桃花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影。 “有的时候,真的好想掐死你,让你能够永远留在我身边。” ——兄弟,虽然不知道你为啥突然黑化了,但你是打不过她的,劝你不要自寻死路。 他呢喃着:“到底是怎样的人,能够得到你的真心呢,真想知道啊。” 已经没有接着留在这里的必要了,神无梦兴致缺缺的对着他笑了一下,“找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声的。” 系统:【杀人还要诛心,啧啧啧,梦酱好坏哦。】 神无梦:【那不然呢,我又该说什么?】 系统:【比如说虽然以后不联系了,但我还会爱着你哦?】 神无梦:【如果他数值更好看些,特殊技能再多点,我会的。】 系统:【所以说你杀人还要诛心嘛。】 神无梦没有回答它的话,只是从自己的系统背包里面掏出来一包【万宝路美产软红】,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不要误会,她并不是有烟瘾在游戏里面也要猛抽,其实这是个系统商城中能够购买的道具。 用来增加命中值的那种。 毕竟一会儿还有琴酒交代给她的任务要去做嘛,干完这把就下线。 就在她要点火的时候,不远处燃起的一点火星,以及在黑暗中也显得分外惹眼的绿色名字【赤井秀一】吸引了她的目光。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她终于在一片敌对红名中看到了一个绿名的己方阵营成员! 喔,还是接下了卧底任务的FBI啊,同行耶,更亲切了! 神无梦熟练的开始查看对方的数值。 【狙击:100】 夺、夺少?! 吃了两年素菜的神无梦,陷入了突然吃到肯德基豪华全家桶的震撼之中。 卧底先生八百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穿成这样,用手挡着自己的脸,不看她,只露出一只红彤彤的耳朵,问道:“还有多久到目的地啊。” 要是被他那些同期看到,那简直就更社死了。 因为声音被一层布料挡着发出的缘故,原本清澈的声音也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牙白,这样子不是等着让人欺负的吗。 没有一丝丝犹豫,如月·恶霸·梦,如同霸总小说中的总裁一样伸出手撑在车窗上,将诸伏景光整个人困在了她的胳膊与车座之间。 而另一只手用来把他挡住自己脸的手拿下来。 那比起玫瑰还要娇艳的深红色头发向下垂落,不经意之间掠过他露出来的锁骨,一缕又一缕,落在他的胸膛上,大腿上…… 神无梦看着面前因为惊讶而瞪大了的蓝色猫眼,露出了一个快意的笑。 她故意伏低身子,将更多的头发垂到他身上,问道:“你从上车后就一直光看玻璃,怎么,那玻璃比我好看吗。” 窗外的风景于后视镜中快速略过,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迎宾车内,司机丝毫无法听到后车厢中所发出来的任何声音。 但实际上,也确实是一片寂静。 为了贴近小白脸人设,诸伏景光特意选了一款辛辣烟草味的香水,主打一个不顾别人鼻子的死活。 然而在过了一段时间后,香水辛辣的前调过去,中调的苦辣开始抬头,与神无梦身上的玫瑰香气混在一起,竟然很融洽。 就如同一个抱着玫瑰花,手上拎着把枪,嘴上还叼着只烟的姑娘,在铺天盖地的吻他。 一滴汗珠从那颗形状好看的喉结上滑下,慢慢的隐入到了西装衬衣里。 没有人告诉从小便安分守己的警官先生,真正的花花公子,是不会在那么骚包的西服外套下穿一件那么正经的衬衣的。 那只会让人想要亲手扒掉他,或者在上面盖上几个明艳的口红印子。 良久,诸伏景光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快的移开自己的视线,转手推开了车门。 车不知何时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他金蝉脱壳般的从密不通风的牢笼中钻出去,站在地面上,说:“大小姐,请小心脚下不要踩空。” ……然后抬起手,如同顺带的一般,轻轻的将那缕落下的红发,掖到了她的耳后。 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了圆润的耳垂,蜷缩了起来。 ——这不是相当会的嘛。鱼儿上钩了,这毫无疑问。 但赤井秀一想,她看他的眼神,实在不像是在看一个心动对象。 硬要形容的话,更像是……看到了一桌散发着无与伦比香味的饕餮盛宴。 而她早已饥肠辘辘,只待饱餐一顿。 狩猎者与猎物的身份在这一刻反转了。 现在,他才是那个美味的猎物。 事实也证明,赤井秀一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因为狩猎者本人,也就是神无梦,正看着他堪比肯德基全家桶的豪华面板大流口水。 【狙击:100】神无梦自然能够懂,但她就不说:“至于我,之前就说过任务中叫我凯撒就行,等到你们在这次任务中活下来之后,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迟。” 降谷零哎了一声,“是那个著名的暴君呢。” 他向左偏了偏方向盘,不经意之间问道: “前辈也说了,一个任务只需要一个情报员和一个狙击手就够了,那前辈之前和琴酒搭档的时候,又是谁负责情报呢?” 神无梦唔了一下。 要不是现在的她,已经从【特殊职业:情报员】转职成了【特殊职业:杀手】,那这问题根本不需要问。 拜托,她可是全世界第一的情报员耶,那些年在彭格列打情报战的时候根本上就没有输过好嘛。 足不出户就能获得千里之外的情报,就是这么厉害! 但现在嘛…… 想到要专职还要专门回趟安全屋,不然就只有转职前的技能能用,神无梦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险恶。 她直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要是任务失败的话,我也会变成暴君哦。” 像是为了强调自己话语的可信度,神无梦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可是,最最最讨厌会拖后腿和影响我任务失败的人了呢。” ——任务都快完成了的时候,突然临门一脚给搞失败了,最后害得她不得不读档重新跑一遍,那简直是噩梦。 顶级杀手的冷气一瞬间席卷了这个狭小的车内空间。 行驶中的汽车中,一时间只能够听到清浅的呼吸声,如同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样。 是威胁啊。 三人的脑中同时出现了这个答案。 神无梦看着安静下来的三人,觉得这一届的卧底还挺上道,于是又恢复了笑脸: “开玩笑啦,好了,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任务目标,一个自不量力想要不给组织提供药材的药商,木原西名……” 她的声音听上去亲切又悦耳,丝毫看不出来刚刚放杀气威胁人的样子。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刚刚所感受的冷意并不是错觉。 那得杀多少人,才会有那样有如实质化的杀气? 血腥凯撒,真是不辜负【血腥Bloody】之名啊。 【格斗:87】 【智谋:88】 【演技:72】 “哎?高冈同学还没有准备好吗?” 眼见着台上演讲者的稿子即将读完,站在台旁的主持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慌乱了起来。 按照之前彩排的步骤,上一个人演讲到一半的时候,下一个准备上台演讲的人就应该赶紧站到台下,准备一会儿上去了。 而不是像现在,马上就要轮到高冈朱里了,结果她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准备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有那么紧张吗! 主持人对着旁边的助手小声说道:“你现在快去休息室喊高冈同学过来,不然就要衔接不上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台上的演讲者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稍微拖长一点演讲时间。 “……所以说啊,为啥这次大礼堂会来这么多人,你高明师兄和咱们坐那么远,还不愿意换过来。” 导师撑着自家的下巴抱怨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都想听听这开学仪式的讲座吧。 致使大礼堂拥堵的始作俑者,神无梦本人并没有一点点的反思,只是淡淡的说道:“都跟你说了,我真不用和高明师兄专门见一面啦,太麻烦人家了。” 导师:“那怎么行,咱们现在的社会可是个人情社会啊!你要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小心别人给你穿小鞋!” 神无梦:“谁会给我穿小鞋……啧,与其担心这个,我还不如担心担心毕业论文的开题呢。” 她双手环在胸前,有些头疼地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真的不需要麻烦……” “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礼堂休息室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打断了神无梦的话。 “滋啦!” 紧接着,演讲者手中的麦克风也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嗡鸣。 刚刚被派去休息室喊人的助手,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面无人色的喊道: “高冈同学,高冈同学死了!” 坐在大后排看书的诸伏高明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第 468 章 反转时间到! 在贡献了一波技能点之后,贝尔摩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匆忙的说了几句和她这次任务相关的话,就跑了。 任务目标是一颗据说具有神秘力量的宝石,来自一位意大利的富商,组织势必要拿到手。 但这并不是重点。 “工藤家的人也登上了这艘游轮,所以到时候需要你记得看护着一些。” 这才是重点。 “工藤……”赌//场,一个人间大杂烩一般的地方。 胜者并非常胜,败者并非常败。 人人都有可能一夜暴富,人人也都有可能一夜破产。 大把大把的票子从每一个台子上流过,兴奋的吼叫与绝望的大哭都是那么的常见。 邪念、欲望、贪婪,爱与恨也都像是可以在售货机里面买到的即食产品,随处可见。 烟味、钞票味、以及隐藏于香氛剂下的淡淡血腥味,勾勒出来了一个绝对算不上好闻的前调。 让人作呕。《黑夜与黎明:阵营攻防战》 是一款由神无梦的意大利网友【白兰】研发出来并寄给她的独立游戏。 美其名曰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帮助她打发一下大学空闲着的无聊时间,实际上却是让她来给他做游戏测试。 【高自由度】【大世界探索】【丰富的成就奖励系统】【97%的真实度】……这是白兰给游戏贴上的标签。 每个游戏厂商,在游戏正式上线之前或许都说过类似的话,但最后能够做到的却是了了。 本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玩游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神无梦戴上了随游戏一起寄来的脑机配件。 结果这一玩,她就沉迷了进去。 高自由度……这游戏确实自由极了,玩家从选择初始阵营的时候,光是黑方就有高达16种选择。 然后神无梦就选择了红方阵营的【意大利对外情报与安全局(AISE)】 无他,实在是因为这个游戏的介绍对于红方太过不友好。 【这个世界上,存在一般人看不到的【角落】,它被称为里世界,又或者被称之为黑暗世界。 现在,黑暗的触角悄然蔓延到了明面上,战火再次燃起。 好人惨死,坏人长命,这个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糟糕。 而改变世界的钥匙,正被你握在手中。 是让这个世界彻底沦为恶徒狂欢的修罗地狱,还是匡扶正义消除罪恶,还一切以天理昭然,这都取决于你的选择。】 ——不管是谁来看,都能看出来红方基本上都是被黑方按在地上锤的程度吧。 玩游戏选择顺风顺水一路碾压的黑方多没意思啊,要玩当然就要玩高难度的红方! 进入游戏后,她获得了初始金手指和天赋。 金手指:【稍纵即逝的爱】 ——可以获得攻略人物的数值加点和特殊技能,好感度越高,获得的技能和技能点也越多。 天赋:【来自世界的爱】 ——可以不受世界设定限制,无论是什么样的npc,都可以攻略。 看到这个金手指后,神无梦的心中忍不住冒出了一个想法。 白兰……真不愧是意大利人啊,玩得真开。 然后她就愉快的在新手村(AISE)里面,攻略了包括但不限于教官、同期学员、小队搭档在内的20个人。 就是这些npc的数值大多数都很一般,即使满好感,给出的数值也少的可怜,更不要说什么特别技能了。 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神无梦以第一名的好成绩在AISE中提前毕业了。 被派往彭格列执行卧底任务的时候,局里面她所有攻略过的人全都过来给她送别,更有甚者在欢送仪式上抱着她直接哭晕了过去。 “玛莲娜,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为你向上帝祈祷/爱你的!” 同事们对着她一边哭一边说道。 拜这游戏直接连接脑电波的操作,神无梦本人都有些被这种悲伤的氛围感染到了。 ——看看她可怜的红方同事们吧,天下苦黑方久矣,就等着她这个天选之子来拯救他们了! 但对于血腥凯撒这样的人来说,却是如鱼得水。 她坐在那里,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左边的小狼狗喂一口樱桃,右边的小奶狗喂一口酒,看上去简直伤风败俗。 明明输了不少的钱,但这人就是能说成‘为美人一笑豪掷千金’。 逗得近几个台子的男人女人都朝着那两个被她揽着的人投去嫉妒的目光。 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荷官颤颤巍巍的再次开始发牌。 这次神无梦拿到的明牌是J,底牌是K,而老板那边的明牌是Q,底牌未知。 由于老板明牌的点数大于神无梦明牌的点数,所以这一轮开始,是老板先下注。 虽然并不打算完全信对方的反应,但所谓知己知彼,老板还是看了一眼神无梦的反应。 然后就发现,刚刚还嚣张得二五八万的女人,此时看着底牌的表情有些纠结。 看来,这次命运并不怎么眷顾她呢。 如果可以就这么把那23亿赢过来的话,给她吃解药也不是不行,怎么说也是个美人…… “我下4个亿。” 老板当即喊道,并且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赫然是一张Q!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神无梦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反应。 是跟注还是弃牌…… 然后便见着,这女人用左手轻点了几下自己的唇,右手缓慢地掀开了牌—— 竟然是一张K?上次是假戏真做,所以这次是真戏假做了吗! “真不好意思啊,没想到我竟然又赢了。” 神无梦笑着把老板面前的筹码全都揽了过来。 这下子,她有27亿了。 不要小看这27亿日元啊。 虽然日元的汇率很低,但当它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依旧很客观,很令人心动。 也很令人心死的那种。 神无梦看着攥紧了拳头的老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清场了啊,一会儿打起来就不需要顾虑那些普通NPC了,挺好。 这游戏还挺有趣的,下次叫上白兰也来一局昆特牌吧。 她翘起腿,向后靠在皮质的椅子上,将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那张K像丢飞刀一样的甩了出去。 荷官没敢去接,被诸伏景光接住了。 她对着他wink了一下。 他很明显的愣住了,然后唰的一下把头转了过去……又强装振作的给转了过来。 【人物:诸伏景光,目前好感度:55】 【已获得‘狙击’技能点1】 神无梦最终还是没忍住,从半抿着的唇中泄出了一声笑。 她这是在嘲笑他吗?! 赌//场老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五颜六色的,最后强撑着笑意,说道:“最后一局?” ——等到这局结束,不管结果如何,这个混账女人都得死!!! “行啊。” 神无梦又打了个哈欠。 ——烦了,等一会儿解决任务目标之后,就带那个完·全不小白脸的小白脸去飚个车吧。 她刚提的布加迪威龙W16,走的还是组织的报销呢,可好看了。 罪恶的皇帝,引人堕落的曼陀罗。 这样的人天生便属于黑暗,不管说什么样好听的话,都不会成为正义的伙伴吧。 诸伏景光站在层层包围圈外,赌场昏黄色的灯光从他的头顶照下来,被他垂下的睫毛遮住,留下了一片小扇般的阴影。 他刚刚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调查了一下这个地下赌//场的构造。 能够出去的路只有一条,进来了再想出去就很难,且隔音效果极佳,考虑到某些非法因素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属于是警官来了想把所有人都拷走的程度。 结果等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给占了,还一下就是两个。 即使是经历过卧底培训的他,也有些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到了。 还有,说好的他是小白脸呢,怎么还有人来抢业务的啊! 地下封闭场所的空气并不算好闻,昏黄的灯光更是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声音过大的音乐使人心生烦闷。 诸伏景光向前走了一步,将那些围观败家肥羊挥霍钱财的人都推到一边去,挤开了神无梦右手边的男伴,然后将自己的下巴放到了她的手掌心上。 怎么说呢,有的时候只要踏出第一步,剩下的其实就好走多了。 小白脸拉长了语调,像是猫儿蹭主人的手一样蹭着神无梦的手,唇边勾起带着些许不满的笑,声音却好像在撒娇: “大小姐,我才刚离开一会儿,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变心了呢。” 神无梦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努力的回想着。 系统:【是工藤有希子啦!玩家你忘了你的演技技能点之母了吗!】 神无梦这才恍然大悟:【是她啊!那个好感度锁80的好人——工藤一家,她这是和她父母一起出来玩了?那挺好的嘛!】 “前辈,准备出发吧。” 穿着一身正装的真·安室透,也在她和系统抱怨怎么会有人锁好感上限的时候赶到了。 神无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头顶上的名字。 绿色的【降谷零】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光,并不是去而复返的贝尔摩德。 “你终于来了,我们走吧!” 她如是说道。 安室透:? 他下意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看过的表,他抵达的时间比起约定的时间来说还要早上不少。 还是说,有人伪装成他,之前来过这里。 安室透轻笑了一声,说道:“前辈真是会说笑,我可没有迟到哦,对了,关于这次的任务……” 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第 469 章 反转时间到! “老妈?你怎么还没有回过神来啊。” 十二岁的小侦探看着从刚刚就一直在走神的母亲,有些别扭的说道:“站得离海太近差点被挤下去是我的错,我下次不会那样子啦!”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和那位玛莲娜姐姐是旧识吗?” 玛莲娜,姐姐吗。 她的儿子,也要叫那人一声姐姐了啊。 工藤有希子眨了眨自己有些干涩的眼睛,转过脸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没有缝隙的笑,“哎,对哦,妈妈和你玛莲娜姐姐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呢。” 她用手拉过儿子,“知道对着漂亮女性叫姐姐而不是阿姨,新酱你终于长大了!” 曾经的大明星做作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庆祝过于直男的儿子不会因为嘴贱被揍的未来。 工藤新一的眼睛忍不住的变成了半月眼。 别人家的妈妈都很稳重,但唯独他家的老妈,一直都是这样的小女儿情态,永远都是少女。 喂喂喂,老爸宠得实在有些太过分了吧,好歹是个大人,给他稳重一点啊! “我又不是傻……那个姐姐看上去很年轻,就算比我大也大不了多少吧。” 他嘟囔道。……不是实验体编号000792啊。“小、小姐,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空姐的脸上强打着笑容,磕磕巴巴的向着神无梦道谢。 她手中拿着一瓶水和一条雪白的毛巾,递给后者,“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 闻言,原本还在和系统扯皮的神无梦抬起头来对着她灿烂一笑,并接过东西。 “谢谢你哦,我很需要。” 她还沾染着劫匪鲜血的冰凉手指,在不经意之间擦过了空姐的手背,引得本就被她的颜值暴击了后者,脸红得惊人。 空姐低下头,嚅嗫着说道:“能、能够帮助您是我的荣幸。” 她刚想要收回自己的手,结果就被神无梦给抓住了。 “抱歉啊,刚刚蹭到你手背上了一些脏东西,让那家伙污秽的血沾染到小姐的手,是我的责任。” 神无梦垂眸,用空姐刚刚递给她的毛巾,仔仔细细的将空姐手背上那一点血迹给抹了下去。 空姐的脸更红了。 【人物:xx,目前好感度:75】 【已获得礼仪技能点:5】 系统的及时播报在神无梦的耳旁响起,她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了。 眼看着被迷得晕晕乎乎的空姐马上就要和神无梦交换手机号,坐在一旁的宫野志保啪的一声合上了自己的电脑。 她没有什么感情的扫了一眼空姐,开口说道:“还有30分钟就要到站了,你一会儿要做什么。” 然后空姐便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对着她温柔的笑着的神无梦,在宫野志保不带什么感情起伏的话语召唤下转过头去。 没有再看她一眼。 神无梦对于自己这种渣女行为没有任何想法,只是用手撑着头回想了一下,说道:“歌舞伎町吧。” ——有个特殊技能的npc好感度很快就要满了,她眼馋了好久的! 听到她的话,宫野志保放在电脑上的手忍不住握紧了一些。 这个家伙……才刚刚回日本,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你这人,总有一天会死在情人床上。” 神无梦笑:“怎么可能嘛,我可是最强的。” ——白兰都没给这游戏装R18的插件,最多就亲亲抱抱的,就算真有这种可能,她还可以进行万能的读档啊! 他现在,是自由的,是无拘束的,是无比幸福的—— 而要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他不介意把所有拦路的人,全部都杀掉。 杀手回过神来,站到了老板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同样一头红发的姑娘,眼中是毫不收敛的杀意。 诸伏景光又用力地捏了一下神无梦的肩膀。“……那就快点把神无梦抓起来啊,她就是凶手!” 距离休息室越近,屋内的争论声也变得愈发清晰了起来。 诸伏高明的表情没有发生变化,毕竟这种情形,作为刑警的他以前也见多了,并不会因为嫌疑人的一己之词就出现偏见。 他只是用眼神的余光扫了一眼被cue到的那人。 神无梦低着头,长而卷曲的黑发落下,挡住了她的脸,从中看不出来有多少的情绪起伏。 但非要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仓田导师,看上去倒是气得不行。 40多岁的好脾气女人,气得一脚踹开了休息室半掩着的大门,大声嚷嚷道: “是谁在没有确切证据,只有臆测的时候就瞎诬陷别人啊!这么着急甩锅,我看你才是凶手吧!” 怒气冲冲且护短的导师,一眼就锁定了刚刚发出声音的那个男生,噔噔噔几步走过去,头发几乎都要飞上天去,“就是你吧!你哪个学院的!” 男生被她这副样子给吓了一跳,梗着脖子说道:“什么叫只是我的臆测?我怎么没有证据了!” 导师冷笑一声,向前摊手,“哪呢?既然你说有,那倒是拿出来看看啊。” “那种东西,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男生恼羞成怒,想要一把拍开面前羞辱自己的手。 然而他的手刚抬起来一半,就被站在一旁的诸伏高明一把握住。 “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他垂眸注视着面色铁青的男生,淡淡的警告道。 长相秀气的上挑眼警官,说出的话也文绉绉的,要让人好好反应一会儿,才能明白他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冒进。 “……哼!反正你们这些人都偏心神无梦,你们所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男生试图挣脱来自诸伏高明的钳制,却丝毫动弹不得。 这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啊! 偏心吗。 那可不见得。 诸伏高明放开钳制在男生手腕上的手,瞥向正蹲在尸体旁边观察着的神无梦。 如果真的偏心的话,应该不会对他说出那种——名为关心,实则是拜托他监管的话吧。 【“如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致。”】 【“啊,我不是说她能力不行啦,实际上,她能力很强,或者说强过头了已经……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更担心了。”】 【“诸伏你也看过侦探小说吧,里面应该总会有一种角色,是那种知法犯法、很会钻法律空子,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坏事就是他干的,却还是能逃脱法律制裁,只能期待天谴收了他的那种人。”】 【“如月她……其实就是那种人。”】 【“所以她在告诉我未来想要成为警察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觉得那些对于她的猜测或许只是我想多了的错觉。”】 【“但我知道,那并不是我的错觉。”】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高明君你可以照拂一下她,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看着她’,作为前辈也好,作为同僚也罢,不要让那孩子走上歪路。”】 【“拜托了。”】 而被捏的人,只是扫了一眼那盘娇艳欲滴的葡萄,轻飘飘的来了句,“哦,他又不想吃了。” 然后便看向赌//场老板,唇边挂上了一抹挑衅似的笑,“加上我刚刚赢到手的6个亿,我现在一共有16亿的资产可以用来跟你赌了呢。”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嗯嗯,听上去真是让人心动的数字,就算是我这样不在乎钱的家伙,都想要为此做点坏事了呢。” 赌//场老板作为腥风血雨里混出来的人精,哪里听不出她这话里有话,笑着说道:“小姐还是有话直说吧。” 听到他这么说,神无梦叼着烟一笑,看上去神似某种暴富之后的土大款,用力一拍诸伏景光的后背,让他站到地上。 “我这个男伴呢,别的都不行,就是这眼睛和手不错,不管是谁做点手脚,都能够立马看出来。” 狙击手嘛,眼力和手确实都挺好。 诸伏景光被她这突然袭击搞得有些懵,明面上却不显,只是对着明里暗里注视着自己的人微微一笑。 赌//场老板的光头反射出了诡异的光。 他沉声道:“小姐莫非是想要,让你这位男伴来发牌吗?” 神无梦将双腿交叠在一块,抬起一只手,摇了摇食指,“不不不,我怎么会坏了老板你这里的规矩呢?” “只是为了公平起见,让他在旁边看着荷官发牌而已。” 她摊了摊手,“当然,若是连他都看不出来作弊的话,那我也就认栽。” 赌//场老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神无梦抬起来比了个二和十的手给人工消音了。 “为表诚意,我这边的底池追加为二十亿。” 狂赢了6亿日元的暴君皇帝如此说道。 她穿着一身手工定制量体裁衣的墨绿色长裙,猩红的长发如同浸满了血的海藻,又像神话女妖美杜莎的群蛇,伴随着她的动作而从苍白的皮肤上漫不经心的蜿蜒着滑下。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数字所象征的东西呼吸灼热,目光发直,甚至要晕厥过去。 只有诸伏景光仍能够保持着冷静的去观察她。 他看到——她用锋锐的虎牙磨了磨嘴里叼着的香烟,露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 然后轻轻地说道: “现在,ShowHand(亮出你的底牌)吧?” 【人物:诸伏景光,目前好感度:50】 【已获得‘狙击’技能点1】 “不哦,玛莲娜可是和我一辈的人呢。” 工藤有希子微笑着摇了摇自己的手指。 “可老妈你也很年轻啊,比我同学的妈妈都年轻好多的。” 工藤新一反驳她。 却久久的没有听到来自工藤有希子的回答。 他有些奇怪的转过头去看她,发现她的脸上,正展露出一种怀念、感伤、坚定等等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极其复杂的表情。 “……是哦,妈妈也很年轻呢。” 工藤有希子眨了眨眼睛,重新扬起笑脸,捏住儿子的脸就是一顿揉搓,“呀,都是因为新酱太可爱了,所以妈妈的心态才会那么年轻哦~!” 紧接着,她在工藤新一挣扎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一句:“新酱,虽然我知道玛莲娜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但是你可不要喜欢上她哦。” “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呢。” 脸被自家老妈揉得通红的工藤新一挣扎着逃出魔爪,一听这话,再次忍不住露出了半月眼。 “哈?那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而且她还救了我,干嘛这么说人家啊。” 工藤有希子托着自己的下巴,摇了摇头,“不是指那个好坏啦,是说感情方面的。” 工藤新一整了整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愈发觉得老妈很反常。 “不要说这么怪的话啦,老妈你又没有和人家谈过恋爱,干嘛说人家在感情上是坏女人啦!这样做朋友可是会被讨厌的!” 然而这次,工藤有希子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闭着眼睛,歪着头,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叹道: “……可我就是知道啊。”【你现在阅读的是 】 【全文完结】 470 章 反转时间到! 199 任务完成的通知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努力了半年多的成果近在眼前,神无梦的脑袋里不存在第二个选项:【是。】 她用力回抱住萩原研二,还亲昵地贴了下他的面颊。 萩原研二的心脏都仿佛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变得潮湿,分别的四个日夜带给他的不安与痛苦在这一刻化作溢满胸腔的酸胀,以至于蓄了力道的手掌微顿,连她从怀抱里钻出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阻拦,被她拉开了半步距离。 神无梦的心情变得复杂:回家的喜悦、分别的不舍,反倒是再也不能见面的悲伤要慢上一拍,她庆幸起自己选择了和他们见最后一面。 刚才那些气话她不想再说,后退几步走到窗边,和他们拉开一段不可能被强行带走的距离,表情和语气都真诚极了:“我要回家了,这就是我过生日时许下的愿望,hagi和大家都会为我开心的吧?” 她的背景已经被翻来覆去调查过无数遍,就连血缘稍远的姑姑叔叔都找不出来,“回家”这个词汇放在这样的境况下……萩原研二等人只能联想到唯一一种可能。 窗户被拉开,夜风灌进来,她的腰靠在窗棂的位置,整个后面都是空旷的,衣服被吹得紧贴在单薄脊背,让人生怕她下一秒就要飘起来。 无暇去想这样的基地中心为什么会把窗户设计成随时能掉下去的高度,萩原研二快要被她吓坏,朝她走近两步,温柔的语调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梦酱,你先过来,我们好好说。” 【任务结算了,我们最多在这里留五分钟。】系统已经做好准备,在她的脑海内飞快说道,【梦梦,你一会跳下去,只要他们的视线有一秒钟离开你我就可以开始传送!】 “别过来!” 【真的真的不能取消任务吗?我读档回去取消掉行不行啊!】 神无梦正在疯狂骚扰系统。 受不了了!她现在一看到工藤一家就感觉头皮发麻,恨不得贴着墙走,真的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啊! 系统:【这可是主线任务!玩家你要是回档回去的话完整值就要掉了】 啊,完整值要掉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神无梦沮丧:【那还是算了】“喂喂喂,不是吧……她刚刚都输了快5000万了,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来势汹汹的,结果是头肥羊。” “她家底肯定不止这点钱吧?说不定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哦。” “这人什么来头啊,这钱给我不香吗,非要来这里打水漂!” “是不是应该让她赢一把?不然这大肥羊跑了可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她又一次回想起了刚刚尴尬的一幕,再度惨叫: 【系统,我以前攻略的对象中锁好感80的不会都是这种情况吧!拉尔教官,赤井玛丽,还有黑羽千影,不会吧!】 系统:【这种小概率事件怎么可能老被你撞见了……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玩家!】 就在这时,一直在找话题,但从未被回应的安室透忍不住道:“前辈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走神,是因为认识的人吗?” 他微微偏头看她,眼中满是探究。在系统目前收录已经全了的枪/械大全中,伯/莱/塔M92F是神无梦最喜欢的枪。 流畅的外型和较轻的后坐力是加分项,但最关键的是,是她爱极了那一颗颗银色的子弹倾斜而出时,所绽放出来的层层血影。 系统的播报音从枪响的那一刻起,就完全没有停下来过。 神无梦在已经倾倒了的桌面之上跳动着,墨绿色的半裙伴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了一条优雅的曲线。 银色的双枪在她的手中像是什么奇迹魔术师的魔法道具一样,使得赌//场老板原本胜券在握的叫嚣变成了‘不要杀我’的悲鸣。 “砰砰砰!”【战利品:活力药剂*10】 【战利品:浓缩型新式dp*3】美国联合航空公司旗下,由纽约前往东京的航班上。 暗红色布面的飞机座椅缝隙之间,探出了一只写满了恐惧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飞机过道中,背对着他半蹲在地上的女人。 以及被那个女人按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想要逃命的劫匪。 这架倒霉的飞机,就在不久之前遭遇了一场抢劫,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或许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却没想到这场事故会以这样的一种形式画上句号。 “别打了,别打了!对不起,我马上就自首!” 刚刚还嚣张的对着机舱天花板开枪的男人,此时脸上青青紫紫的布满了血迹,缺了两颗门牙的嘴说话都漏风。 他不停的在心里懊恼着,也没有那么缺钱花啊,为什么非要挑今天动手,这下好了,遇上活阎王了! 劫匪眼中满是泪水,一半是痛的,一半是悔恨的,哀求着,希望红发女人停下手饶他一命。 满溢出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透过缭乱的发丝之间的间隙,他看到了一双碧蓝如海的眼睛。 那眼中满是戏谑,注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被捉弄得打滚的老鼠。 劫匪恍惚之间想起了前辈曾经说的话。 ‘你记住,有一类人是万万惹不得的。’ 是什么样的人来着? ‘那种看上去无害,实际却对生命漠视的,甚至会以虐杀为乐的人,看到了就要快速逃离。’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自己的拳头,力气大的惊人,完全不是寻常女人该有的力气。 她有着一张绝对算得上美丽的脸,白皙的皮肤,标志的眉毛,高挺的鼻梁…… 然而在此刻,这份美艳却化作了夺命的弯刀,散发着死亡的香气。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绝对会死在这里的! 内脏碎块伴随着上溢的血液堵住了绑匪的咽喉,他呜咽着,原本还在努力挣扎的双手慢慢的垂了下来…… “差不多可以了,住手吧,‘凯撒’。” 坐在距离飞机走廊一个空位的宫野志保淡淡的说道。 从劫机事件开始之前,她的视线便一直都在自己的电脑上,而在劫机事件开始后,她的视线也不曾转移过。 就好像,她从未担心过女人是否能够打败劫匪一样。 凯撒,古罗马文明中最为夺目的皇帝、暴君、统治者,便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吗? 机舱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于那个女人的身上。 她们是什么关系?这个女孩能够命令这位暴君吗?她突然说话又是为什么? 他们在心中窃窃私语。神无梦向每一位同事郑重的保证,自己一定会须尾俱全的活着回来,绝对不会辜负组织对她的期望。 然后她在正式加入彭格列门外顾问组织,从【初始职业:特工】转职成为【特殊职业:情报员】之后,就把那些她说过的话全都抛之脑后了。 彭格列好啊,遍地都是人才,不是有特殊技能就是技能点非常超群,她太爱这里了! 也怪不得这游戏红黑方失衡。 黑方光彭格列这一个阵营一个小分部的人才数值都顶上整个AISE加起来的了,这红方能赢才怪啊! 而作为一个玩家,神无梦对于npc其实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执行门外顾问的任务时,直接一刀一个小朋友,混得比黑方还像黑方。 门外顾问老大沢田家光对她非常满意,颇有种相见恨晚感。 认为此女可以作为辅佐太子的人才,直接拍板决定让她在历练完后继任下一任门外顾问首领。 而所谓的历练,则是需要她去到如今尚在日本的太子,啊不是,未来十代目沢田纲吉身边,和他建立起良好关系。 建立起良好关系?这个她熟啊。 于是神无梦便陪伴在这位太子,和他的自然灾害守护者们(数值超高小白菜)身边,一直度过了游戏中的五年。 看着他们从青葱少年逐渐变得成熟,期间拿满了所有能拿的数值,关系那叫一个融洽。 虽然有个什么十年后火箭炮的特殊事件没有参加,但系统说那里没有什么成就好拿,所以她也就摆了。 而在沢田家光把门外顾问首领之位正式交到她手上后,彭格列已经没有别的能被她薅的数值和成就存在了。 就剩下一个【情报员】的职业成就【世界之眼】还没搞到手了。 正巧AISE也传讯过来说情报已经足够了,她可以撤了。 好,是时候去薅新的数值点和新职业了! 于是神无梦就非常愉快的—— 直接叛逃了。 跑路之时,她经过特殊处理的影像,出现在了彭格列总部的会议室大银幕上,数据翻飞,将她所有存在的数据,只要是在网络上存在的,全部都删除了。 黑了全世界的网络,只需要一秒。 【世界之眼】成就也在数据全部删除的同时,直接达成了。 感谢彭格列给她的理由,要不然她也没办法把这个操纵全世界网络的成就拿到手。 ……就是在‘昔日心上人’突变‘处心积虑叛徒’后,面对里世界第一Mafia对她的追杀有些棘手就是了。 但没关系,经过一年的地下杀手时期,如今的神无梦已经顺利洗白上岸—— 成为了一名黑衣组织中,代号为【血腥凯撒】的鲨手了! 【特殊职业:杀手】,以及全新的数值点和特殊技能,都正在前方等着她啊! 什么前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现在逃叛徒玛莲娜·斯科迪亚,谁啊,她不认识(冷酷脸) 脆生生的女声回荡在寂静的机舱内,下一秒,女人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系统:【哎,这么听话的嘛,梦酱?我以为你会杀了他呢,毕竟也算是一个击杀数。】 无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于神无梦的脑中响起。 她站起身来,随手甩了一下手上沾染着的血液。 黏稠的血液从她指尖飞出去,溅在暗红色的座椅布面上,使得颜色加深了不少。 “好哦。” 神无梦脸上带着笑重新坐回到宫野志保的身边。 一边从她的手中接过递过来的湿巾擦手,一边在心中回复道: 【少一个就少一个啦,为了这点击杀数掉好感,你当我傻吗。】 她看着宫野志保冷淡的侧脸,笑眯眯的在心中继续回道: 【我的药物识别技能点都快到手了,可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战利品:捆好的美元*2】 火光之中宣泄而出的子弹击中了试图扑上来的保镖们。 【已击杀敌人3名】 【未发现的敌人已死亡2名】【人物:xxx,目前好感度:70】 【已获得‘千术’技能点2】 【人物:xx,目前好感度:65】 【已获得‘观查’技能点1】 【人物:xx,目前好感度:52】 【已获得‘千术’技能点1】 神无梦心里正烦着呢,语气也不怎么好,冷冷道:“你这样试探我还好,如果试探的人是琴酒的话,你也不怕被他一枪崩掉。” 他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表面上却什么破绽都没露出来。 “啊拉,实际上我的重点不是这个呢。” “上次前辈就说过,如果我任务完成后还活着的话,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我,那玛莲娜便是前辈的名字吗?” 神无梦从烟盒抽出一根烟,也不点燃,只是叼着,“是,也不是。” 她将手比成枪型,指向他的额头,正中红心,淡淡道:“就和你的安室透一样。” 安室透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两下。 被吓的。 过了半响,他才迎着她的手凑过去,啄了一下她手掌根部的皮肤,幽幽的说道: “前辈可真会开玩笑。” 他再次转移话题。 “那位富商会在今晚的宴会上出场,但是宝石的正式展览是在后天晚上的宴会,前两天都算是预热。” “所以,前辈认为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动手呢。” 啧,这个反应……没劲。 神无梦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同时收回了自己的手,“这次你是情报人员,而我是行动人员,什么都问我的话,要你何用。” 安室透笑容不变,“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责任,只是,前辈……” 却在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死人了啊啊啊!” 系统就在等这句话,立马说道:【我要贝尔摩德的!】 “好啦。” 神无梦心虚地答应它,不确定能不能在展会上买到贝尔摩德的立牌。 带着系统托付的重任,她盛装打扮出了门,特意带了个容量足够的帆布包,但目的地却让她的脑袋上冒出问号。 柯南的周年纪念展为什么会摆运动番主角的超大立牌? 网球、篮球、足球、棒球…… 难道她走错了会场,这个场地同时还办了运动番的展? 神无梦一头雾水地打开手机,然后眼睛睁大,震惊地发现自己电子门票上的图片和名字全都变了! 平台偷偷换了她的票? 这么荒谬的事情挂在网上都很难有人会信吧? 大概是她的惊愕和沉默太明显,孤身一人站在门口翻手机的动作也足够自闭,吸引来了热于助人的女生:“Hello?需要帮忙吗?” 神无梦循着声音抬头,是个粉色头发穿着Cos服的女生:“我的票好像出了点问题……” “嗯?我看看。”粉发女孩凑近举起的手机屏幕,“哇,你买到了特典票欸!好厉害啊!我托几个朋友帮我一起抢都没买到!”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不对:“日期和时间都是对的,是发给你的纪念品有问题吗?” 神无梦解释道:“不是,我原本买的是柯南纪念展的门票,但是变成了现在这样。” “柯南?” 粉发女孩疑惑地歪了歪头:“是什么新番吗?今天这里只有运动番的综合展哦,要不你把这张特典票出给我吧,我可以给你市场价的!” 她们柯南已经没至此了吗…… 神无梦感到有口难言。 她看看自己手机上莫名其妙的门票,再看看面前满脸期待的粉发女生,最后道:“送给你吧,谢谢你主动过来帮我。” 仗义疏财的后果就是Cos女生拍着胸脯向神无梦承诺自己回去之后一定会认真了解《柯南》是什么番,还热情安利了她的运动番推,把随身携带的物料塞进了那个大尺寸帆布包里。 神无梦对此表示感谢,脑袋已经冷静下来,点开搜索引擎输入了几个名字。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降谷零】【琴酒】【赤井秀一】……【工藤新一】。 她的手指越来越凉,后颈处的珍珠却仿佛开始发烫,烫得她的心跳加快,视线久久停在搜索不出任何结果的手机界面上。 …… 神无梦回家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她打开门,小猫正在朝她妈妈撒娇要水果吃。 妈妈听到声音,惊讶地看了眼挂钟:“小梦,你不是说有什么展览要看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神无梦没法说实话,朝系统使眼色,让它别继续犯馋了:“展会结束得比较早。” 妈妈没有多问,说道:“那你回房间休息一会,晚上我们跟冯阿姨一家吃饭。” 冯阿姨住在隔壁,两家人逢年过节才有走动,神无梦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嗯?” “上个月不是和你说了嘛?”妈妈嗔怪地看她一眼,“冯阿姨要和她女儿去欧洲定居,房子这两天卖掉了,听说还是个外国人买的。我们当了这么多年邻居,总得道个别呀。” 心脏的跳动好像忽然慢了一瞬,神无梦缓缓扭头望向花园,那里能看到隔壁的别墅。 窗外的花开了。 春天来了- 完- 【红黑反转就到这里完结啦!接下来的所有番外都会以福利番外的形式放出。目前计划是观影体、论坛体、1v1的if线,可能会有反穿,其他2-3章能写完的有灵感的点梗也可以写。 感谢宝宝们的喜欢,感谢宝宝们一年多来的陪伴,更多的话写在作话里,爱你们!】【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