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就是社恐怎么了？》 第174章 本是天才 对方时日无多，全然没了顾忌。无论是威胁还是利诱，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全都无济于事。 云朵朵先是慌乱一瞬，旋即马上镇定下来，试图寻找和谈的可能。 面对这样一个无牵无挂的人，真的拼杀起来是很危险的，更何况对方本就比她们强大许多，决不能自乱阵脚。 “师兄的情况虽然不容乐观，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云朵朵循循善诱，试图激发对方的求生之欲。 “师兄先前说自己关注九洲大事，想必定然知道北夜罗混洲云家，我便是云家嫡女。” “如果师兄同意，我可以当场联系云家，为师兄求得续命之法。之后会再送给师兄一桩机缘，助师兄成就金丹，解决寿命之难。” “如此，是否可以放我们——” 话还没说完，一直耐心健谈的余震山莫名发怒，一掌递出，丝毫不留手。 林修正准备天降正义，云朵朵及时祭出护身法宝，使得面前升起一道光墙，将余震山的攻势化解。 “送我一桩成就金丹的机缘？”余震山此刻异常愤怒，整张脸都在颤动。 “金丹修士可移山填海！在哪都是一方霸主！结果到了你嘴里，就成了随随便便的一桩机缘？！” “要是真的这么容易，那我一百五十年的奔波算什么？啊？你告诉我算什么！” 筑基巅峰的实力不再保留，余震山彻底动了杀心。 顿时，整个林间阴风怒号。 山体碎裂，土地翻涌，一道道残魂显现而出，如夜晚磷火，漂浮在各处。 这些残魂物种不一，多是林间野物，也有人族魂魄。 但是在余震山的控制下，竟然纷纷聚拢，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恐怖阴森，怨气冲天的鬼物！ 鬼物仰天长啸，仿佛地府冤魂索命，声浪所过之处，生灵皆瞬间暴毙。 云朵朵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让对方如此暴怒，一边依靠光墙保护众人，一边大声承诺： “金丹之威的确不可小觑，但是对于云家来说，却是微不足道。所以师兄大可放心，我并非因图谋生机而诓骗于你。” “呵呵呵，小丫头，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余震山阴恻恻笑道。 “云家的厉害我自是知道的，但是！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凭我自己，照样能够突破金丹！” “可你不是说你寿命将至？” “正因如此，所以你们今天都要留在这里，尤其是那个山主亲传！”余震山豁然盯着清扬，目光炙热无比。 “这样好的天赋，用来当做我的新躯体是再适合不过了！这一世，我被天赋所困，但等我拿下了那个小子的身体，我必然可以东山再起，名扬九洲！” “你要夺舍我！”清扬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所以，你之所以大肆招收弟子，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不错！” 余震山大方承认。 “无论是老来得子，还是扩招门徒，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求好苗子，好叫我早些脱离这副躯壳！” “为了避免仙灵宗察觉，我还特地安抚每家每户，做足了戏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身体，却不想被那个废物惹事引来了你们。” “不过！因祸得福，竟然来了你这么一个千年难遇的绝好躯壳，也算是贼老天开眼！” 余震山语气愈发激动，似乎不是在和云朵朵等人交涉，而是在质问苍天。 “两百年前，我还是仙灵宗外门前十！引人瞩目，饱受期待！” “后来顺利进入内门，虽然无缘长老亲传弟子之位，修行却也顺风顺水，仅仅四十年，我便达到筑基巅峰！” “想当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是何等的傲立群雄！” “我本该就这样保持下去，一路突破至金丹，炼本命法器，问心，斩心魔，突破元婴，竞争长老……一切都应该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才对！” “可是！我的修为就此停滞了！停在金丹之前！！” “此后的一百年里，我没有一刻不是在寻求突破之法，却全都是徒劳！” “我走遍大半个东玉神洲，甚至万里迢迢前往混洲历练，可全都一无所获！” “直到寿命将近，我居然还是一个筑基！” “这叫我如何甘心！我原本也是一个天才啊，这一切不该是这样子的！” 余震山双眼浑浊，似乎含有泪水。 “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眼看再无和谈可能，且对方似乎有了对生的渴求，云朵朵厉声质问： “夺了他的躯壳，你认为仙灵宗会不知晓？到时候你只会死得更快！” 余震山非但不忌惮，反而是料准了云朵朵会这样说，大笑道： “我当然考虑好了后路，等到时候夺了这个小子的身体，我就一路向南，逃亡妖洲！” “前段时间，两位妖王联袂前往昆仑混洲，带走了半数人族。之后更是和那些势力联合放话，宣称被四大仙宗通缉的魔修邪修，皆可寻求妖族庇护。” “这你也相信？！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云朵朵忍不住臭骂。 “反正留在这里也迟早会被清算，我为什么不去谋求一线生机！” 言语交锋间，余震山出手数十次。 可云朵朵的法宝十分玄妙，硬是将他这位筑基巅峰的攻势完美化解。 直到现在，那面光墙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缓兵之计罢了。” 余震山嗤笑一声，带着鬼物缓缓升起，看向不远处的桐落镇，嘲弄道。 “你们不是正道魁首仙灵宗的弟子吗，宗门宗旨不是要斩妖除魔护卫苍生吗。” “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交易可好？” 话音刚落，一声高亢的龙吟骤然从空中传出，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抬头，只见一道真龙虚影破开云层，一道身影悬浮高空，衣袍随风猎猎作响。 “哦？什么交易？” 云层环绕间，林修身影刚好遮住太阳，投下大片阴影，唯有一双淡金的瞳孔散发无尽威严。那道真龙虚影温顺的盘伏在他的肩头，宛如活物。 “师兄兄！！”云朵朵惊喜起来，“你来啦！” 清扬扶着受伤的肩膀，嘴唇微动：“林修师兄！” 纪晓和洛婉清呆愣昂首，注视着上方的人影。 “你说谁？林修？！” 听见清扬的话，余震山浑身一颤。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修缓缓降落，看向余震山的眼神没有一丝情绪。 “你刚才说的交易，不会是要以全镇人的性命，来换我师弟的性命吧。若是他们不答应或者有所犹豫，你就当着他们的面大开杀戒，最后还臭不要脸的说这些村民是因为他们而死……之类的？” “我想，应该不会吧。” 说着，林修抬手，一发闪着蓝白光芒的雷灵龙息呼啸而过。 只是一瞬，那头由无数残魂组成的鬼物当即魂飞魄散，彻底消失。 第175章 所谓前辈 丝丝电弧在空气中不断消散，最终整座山林都归于寂静。 余震山戒备地打量着林修，不敢轻举妄动。 “师兄兄！” 许是见到林修，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云朵朵顿时变回嚣张的样子，小跑过来拽着林修的袖口，指着余震山大声告状： “他欺负我！” “嗯，看出来了。”林修平静回答。 “那你还去不收拾他？” 林修低头看着满脸希冀的小丫头，张了张嘴，随后语气有些生冷： “这件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啊？”云朵朵的笑脸顿时垮了下去。 纪晓和洛婉清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就算传闻中林修再怎么高傲恶劣，可云朵朵是他亲师妹啊，这都能见死不救？ 察觉到纪晓和洛婉清的表情，刚才还满脸不可置信的云朵朵，忽然就明悟似的点了点头。 她凑到林修身前小心翼翼道：“啊~我知道了，这里有你不熟悉的师弟师妹，你放不开是吧。” “别担心，我这就带他们走，你安心地大显身手去吧。” 说着，云朵朵举拳轻捶了一下林修，捂嘴揶揄： “我还以为师兄兄早就改掉这个臭毛病了呢，结果还是这副杂鱼模样，啧啧！” 林修瞥了一眼就要溜走的云朵朵，伸手拎住她的后衣领又给提了回来。 “师兄兄……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你觉得呢。” “师兄兄~”云朵朵耍起无赖，讨好道，“我承认刚才是有点嚣张了，我改还不行吗？”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杂鱼了，真的！” “要不然你叫我杂鱼也可以啊！” 见林修始终无动于衷，云朵朵终于露出真实嘴脸，气鼓鼓的威胁： “行！臭杂鱼师兄兄等着，等师尊回来，我非跟他告状不可！” 没有理睬演独角戏的小丫头，林修转头看向了清扬。 可以说，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有八成的原因都是为了清扬考虑。 因为按照刚才那个势头发展，余震山必然会说出类似【用清扬的命换百姓的命】这种话。 一旦这句话由余震山说出口，后续将会变得非常麻烦。 这相当于掐住了云朵朵等人的命门，尤其是当事人清扬，有很大的概率会陷入到一种近乎绝望的纠结状态。 妥协，自己要死，并且对方不一定会遵守约定。 不妥协，难道任由对方在自己面前杀人？ 就算林修能够马上解决掉余震山也无济于事。 因为只要产生了这种心态，哪怕只有一瞬，那种内心的煎熬也会放大无数倍，让人感觉度秒如年，尤其还是对于清扬这种人来说。 在之后的日子里，说不准就会经常想起这件事情、这种感受。 甚至有种“要是林修当时没来该怎么办”的后怕感。 相当于在心里扎了一根刺。 这对修士而言，是极其危险的。 更别说是清扬这种，日后多半会晋升元婴的修士，没准就是一个诱发心魔的因素。 所以，林修才会抢在余震山开口之前，选择用如此高调地方式出场。 又是用真龙虚影开路，又是故意将云层弄成圆环状，还分析哪个站位能刚好挡住阳光方便增加些神秘感的。 真以为这些全都是巧合啊！ 精心设计的作秀罢了，为的就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别往深处想。 就算日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回忆起来这件事，也不是担惊受怕地猜想如果林修没来怎么办，而是笑着说当时林修可真帅啊之类的。 然而，做到这种程度仍然不够。 林修还想加个保险。 即，让这群小鬼自己战胜余震山，他只要站在身后防止发生意外就行了。 在心里面长长舒口气，林修觉得自己多少有了点前辈的风范。 也就是清扬这么崇拜自己，要是换成别人，他才懒得操这份心，直接天降正义给余震山打死了事。 扫视一眼不明所以的四人，林修淡然指挥： “朵朵，你的护身法宝具体能够发挥什么作用。” 云朵朵奇怪地看了林修一眼，老实巴交的回答：“可以抵挡三次金丹巅峰的攻击。” 林修点头：“所以余震山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你们造成伤害对吧。” 对面的余震山眼角狠狠一跳。 林修又看向清扬： “清扬师弟，你如今伤了一条胳膊，可还有攻伐的手段。” “当然！”后方的清扬重重点头。 像是为了证明一样，他不再紧捂受伤的臂膀，而是将完好的那条手臂摊开，掌中灵气奔腾。 “一攻，一防。这不就有了对抗的底气？” 说着，林修最后看向纪晓和洛婉清。 两人心中莫名开始紧张。 然而话到嘴边，林修突然泛起了纠结。 “要怎么叫这两人呢？纪师弟洛师妹？可按道理我应该不认识他俩才对啊，这不就变相承认我是个跟踪狂，从最开始跟他们跟到现在吗。” “可不这么叫的话，那我该怎么说？” 眼看空气逐渐变得尴尬，林修一着急，脱口而出：“你们两个。” “到！”纪晓洛婉清同时站的笔直。 林修：“……身上法宝不错，做些简单的支援可以吧。” 纪晓&洛婉清：“包在我们身上！” “这样一来，是不是忽然就觉得，对面的人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果真如此！”纪晓颇为认同地点头。 “听林修师兄这么一说，什么筑基巅峰，根本唬不了人。”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清扬反驳，“那是因为林修师兄在这里给你的安全感罢了。” “可无论怎么说，我感觉我们今天真的能越阶杀敌诶。”洛婉清显得有些兴奋，“这可是那些天骄妖孽才能办到的事啊。” “那师兄兄你呢？”云朵朵不满地嘟囔一句。 “我？” 林修向后退了几步，面向余震山，轻笑道。 “我保你们能够大展拳脚，绝无后顾之忧。” “哈哈哈哈！好一个林修！果真如传闻般猖狂！” 余震山狂笑不止。 “我承认这几个后辈的确棘手，但是，想要我的命，他们还远远不够格！” “倒是你，我们同为筑基，又皆出自外门。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今朝的外门第一，和两百年前的有何区别！” 余震山大声咆哮，气息骤然爆发出来，卷起阵阵狂风。 他皮肤表面的裂纹不断蔓延、凸起，如同点燃的纸钱，迅速化为灰烬。 竟是整个人从内而外燃烧了起来。 “燃烧精血？！”纪晓大惊，“他这是要与我们以命相搏？” “镇定一点。”林修提醒，“本就是将死之人，能有多少气血够他燃烧，垂死挣扎罢了。” “呵呵呵！是不是垂死挣扎，你马上就知道了。” 血肉已经燃烧殆尽，余震山空剩一副骨架，只有灵魂缓缓升空。 可作为交换，他的魂魄在不断壮大，逐渐凝成实质，并且如同展开的幕布一般，向四方延伸，最终笼罩整座桐落镇及周边地区。 城镇上的百姓闻声抬头，看见天空忽然被一个巨大的人脸覆盖，吓得纷纷飞奔回家，将门窗关紧。 余震山狰狞的脸映照在上空，紧盯着林修，声音空灵，仿佛来自异世。 “就算传闻中你可匹敌金丹又如何，现在我已燃烧精血，达到半步金丹！并且为了夺舍，深谙魂魄一道，你如何能挡我？” “狂龙游天诀的筑基之身……今后就交付于我吧！” 余震山大吼一声，犹如天怒。 林修顿时感觉身体有些飘飘然，仿佛灵魂要被抽走。 “魂魄手段？有点意思，还是第一次碰到。” 林修有些意外，趁着意识尚存，下意识狠狠跺脚。 瞬间，体内灵液齐齐涌出，如海啸爆发，直冲天际，硬生生隔绝了余震山针对魂魄的袭击。 “师兄兄！” 云朵朵等人趴在地上，喘不过来气。 林修见状急忙安抚：“别慌，他这一招大概是能够抽走魂魄，我这就破了它，你们再坚持一下！” “不是，并非如此……”清扬单膝跪地，艰难道，“林修师兄，将你的灵气收起来，这是……你的威压。” 林修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调用了所有灵液，精纯且庞大的灵液就这样暴露于外，如同火焰般，将周围的空气都压得不断摇晃。 林修：…… 将灵液纳回己身，云朵朵等人如释重负，先后起身。 “竟然无用！” 天空中，余震山的脸孔尤为震惊：“不是通过魂魄手段，而是就这样直接化解了我的术法？” 震惊过后，则转为痴狂。 “不负盛名，不负盛名啊！我对你这副躯壳愈发渴求了！” “林修！”余震山板着脸，无比郑重。 “我所求不多，仅仅是一副躯壳。所以若是你能主动把身体让给我，我可以答应不伤及你师弟师妹的性命。” “如若不然，这片地区的生灵，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你身为长老之亲传，真得敢弃置苍生于不顾？” 林修低头陷入沉思。 “师兄兄！不能轻信他的鬼话啊！”云朵朵见状有些着急。 “林修师兄，云师妹说的不错，你不能冲动！”清扬也是。 还有纪晓和洛婉清，也在一旁不断大声劝说，像是生怕林修想不开一样。 林修看着这几个人，心中有苦说不出。 谁敢信，一开始，他其实是为了避免这些话作用在清扬身上…… 结果转头余震山就留给自己了？ 这算什么？ 插手别人的事，就要承担别人的因果？ 林修叹了口气，只觉得过于离谱。 双指并拢，汇聚纯粹剑意。 指尖微微发光，凝聚成一团。 两柄指剑合二为一，林修抬手一划。 一束细小的光芒从天边划过，顿时将余震山横着分割成两半。 余震山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和下方生灵断开了联系。 “变来变去，就知道搞威胁这一套！给我下来！” 林修伸手一抓，高空之上乌云密布，一只由雷电组成的巨大手掌狠狠拍向余震山，将其击落，砸出一个大坑。 清扬一愣，怎么看这招怎么觉得眼熟。 “好了。”林修看着恢复正常的天空，轻描淡写道。 “我说了，我会保你们没有后顾之忧，这下他不会再拿城镇百姓威胁你们了，你们放开手脚去做便是。” 云朵朵站在大坑外围，看着里面犹如一堆泥浆般的灵体，默默祭出法宝展开光墙，将其隔离起来。 “你愣着干嘛？”林修看向清扬，“你不是主力吗，你不去帮忙，朵朵一个人多危险啊？” “啊？哦。”清扬愣愣点头，缓缓上前，象征性地打了道术法在灵体上面。 接下来不用提醒，纪晓和洛婉清自觉上前，一人补了一刀走个形式。 “呵……呵呵……” 坑中，逐渐流逝的灵体依稀可以看出一张脸。 余震山笑容惨淡，他看向洞口的圆形天空，似乎在隔空向林修喊话，语气却又极为惋惜，仿佛在和自己告别： “的确是一代比一代厉害啊。但是，你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修行一途变化多舛，据我所知，我那一代的外门第一，最后死于问心。” “你想想，他若是成功了，便是不到两百岁的元婴修士，比你师傅秦纯还要厉害！可他就是止步于此。” “不光是他，不光是我，咱们外门的子弟，尤其是前十的这些人，历代历届，好像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问题。” “从风光无限，到泯然众人，再到最后被人遗忘。” “心性啊……去他妈的狗屁心性！老天不公罢了！” 余震山说个不停，直到最后灵体完全消失，终于没了声音。 第176章 万法山的教导 随着余震山魂飞魄散，四人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清扬，这个拿去。”云朵朵拿出一支小玉瓶，递给清扬。 “方才的药只是给你缓解了伤势，这个才是治疗的。” “多谢云师妹。”清扬道谢，却是伸手婉拒。 他运转灵气，集中在受伤的那条臂膀，整条手臂随之泛着微微荧光。 纪晓皱眉：“云师姐好心给你灵药，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当着人面用治疗术法是几个意思？” “这不是治疗术法。”清扬摇头解释，“这是对灵气的变化运用。” “就像修行过程中可以借由灵气洗髓换骨，同样也可以用灵气来主动修补伤势。” “何苦呢？”洛婉清疑惑。 “用药不是更快吗？朵朵说的不错，你们这种死脑筋的人真是让人搞不懂——对了朵朵，你之前说的另外一个死脑筋是谁啊。”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三个字啊，你别乱讲！”云朵朵连连摆手否定，同时心虚地瞟了林修一眼。 呵呵。 确实没说过，说的只是拧巴而已。 林修面无表情，装作没有察觉到云朵朵的小动作。 再怎么样，不能在外面揍孩子不是？ 见林修没有反应，云朵朵暗中松了一口气。 “并非如此。”清扬解释，“这其实是师父对我的要求。” “柳山主？”林修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一袭紫袍、总是大大咧咧的身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的。”清扬点头。 “万法山主张灵气有万般用法，各种功法术法不过是对灵气的不同运用，繁杂且单一，属于本末倒置。” “直接完美的掌控灵气，进而实现各种用途，才是返璞归真。” “所以即使是受伤，师父也要求我不要借用外物，而是要自己用灵气修补，同时也可以看作是一次练习。 “等等！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没有学过任何术法？”洛婉清张大了嘴巴。 “没错。”清扬承认，“自入门以来，师父从未教过我术法，只是教导我如何更好的感知、操纵灵气。” “那，你在先前的厮杀中，无论是分身，灵气巨掌，还有那道刚猛的光束，竟然都只是……灵气外放？” 洛婉清一脸匪夷所思，全然不知该如何形容。 “可以这样理解。” 清扬主动展示起来。 他伸出手，灵气缓缓汇聚、堆积，形成一个小人的模糊轮廓。 “接下来只需将意识分一些出去，差不多就可以得到一个分身。当然如何拆分意识，这个靠嘴就说不清了。” 随后小人瓦解，形成一只手掌。 “这就是方才灵气巨掌的微缩，其实什么形状都可以，只不过手掌更容易操控，我比较习惯。” “最后是我的绝招，我将其命名为清扬气功波，只需将灵气全都归拢、压缩。” 说着，清扬掌中开始浮现光芒。 “等灵气汇聚到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将其释放。不是我自吹自擂，这招威能可大可小，连师父都夸奖过，说我对灵气的理解不错。” “对了！”清扬冷不丁说道，“你们也可以尝试一下，就知道万法山的教导有何不同了。” 云朵朵、纪晓还有洛婉清彼此看了一眼，纷纷开始尝试。 然而他们只能做到将灵气汇聚于体外，之后再想控制，却十分困难。 “原来如此。”云朵朵恍然。 “这就是我们需要学习术法的原因，因为得在体内构建特定的脉络，让灵气顺着脉络游走才能施展神通。” “但你不需要，因为你可以自由的操控灵气。” 纪晓和洛婉清也先后露出震惊之色。 “柳山主对修行的理解，真是远超常人啊。” “当然，人家可是山主！” 清扬微微一笑，又看向林修：“林师兄要不要也尝试一番？” “我？” 林修一愣，下意识伸出了手掌。 其实，刚才洛婉清有个词他很在意： 灵气外放。 老实讲，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应该如何去操控灵气，无论是体内还是在体外。 要不然也不会有将灵气汇聚在剑上当剑气打出去的习惯。 直到现在，他最强的招数也不是什么龙息指剑，而是将全部灵气一口气释放出来，如盔甲般覆盖己身，实现战力的全方位提升。 将灵液调出体外，和想象中的一样如臂使指，完全没有云朵朵等人那样困难，甚至比清扬还要熟练一些。 一道人影逐渐被勾勒出来。 “不愧是师兄兄！” “林师兄，内视心神，然后尝试着沟通体外的灵气。”清扬忽然出声指点。 林修依言而行，闭上双眼凝聚精神。 “沟通灵气？”林修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 恍惚间，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唯有一条条脉络出现在眼前。 正中间，一条龙围绕龙珠盘旋。 这是林修自己。 视角余光渐渐浮现一道人影，那是先前释放的灵气。 像是自己的一部分，林修有种可以随心操控的感觉。 一睁眼，两个林修互相对视。 “这就……成功了？”云朵朵抿嘴，“虽然我见过了好多次，但每次都还是会被吓一跳！” “果然是这样。”清扬看见林修的表现，愈发确定。 “什么。”林修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分身后，挥手将其撤掉，看向清扬。 “是哪样？” “果然师父她也教导过师兄了吧。”清扬自信满满，“从师兄解决余震山的那招就可以看出端倪。” “将灵根性质与灵气巨掌结合，其实我老早就有类似的尝试，可一直都没能成功。” “但师兄不一样，轻而易举地办到了我办不到的事情，不愧是师兄！” “哈……哈，没什么，用灵气巨掌使出泰文奔雷手罢了，你下次试试同时用两个术法——灵气的变换运用。” “多谢师兄指点！”清扬重重点头。 “师兄兄。”云朵朵凑过来，满脸复杂。 “柳山主真的把你抢过去当徒弟了？什么时候？这事儿咱师尊知道吗？他一直都以为柳山主是说着玩的。” “怎么可能！”林修同样搞不懂，“我说我本来就会你信吗。” 云朵朵昂着脑袋，用怀疑的目光盯了林修一会儿，随后低头长长叹息。 “唉！师尊真可怜。” 林修嘴角一抽，准备一会儿在小本子上再加一行。 三：不信任我。 …… 一行人处理好战场，清扬找到了一支外表阴森的笛子。 这是余自然用来操控妖兽的物件，品阶很低，不足为道。 众人直奔震山仙门而去。 余震山闹出的动静很大，毕竟覆盖了整个桐落镇，所以这会儿震山仙门上下人心惶惶。 有不少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有了林修当靠山，云朵朵办事愣是硬气了不少。 直接了当找到几个筑基供奉，挑明余震山已死，令他们约束好门中弟子，随后开始问话。 见云朵朵等人气度不凡，再加上他们确实亲眼看到余震山被一只雷电大手镇杀，哪敢不从，问到的没问到的全都说出来，生怕自己被牵连。 他们说的话，云朵朵自然不会全信，又去桐落镇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子询问，经过一番对照，大概拼凑出真实的情况。 原来桐落镇此前是个还算祥和的镇子，除了天灾，并没有妖物困扰。 直到十几年前，有数头妖物现身，袭击镇子。 好在余震山路过，退走妖物，并在此地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守护一方安宁。 除了要定时向仙门上交贡品，以及应对一些跋扈的仙长，震山仙门平常并不理会俗世，甚至还会帮忙降服附近出现的妖兽。 整体而言，桐落镇的百姓对震山仙门竟然观感不错？ 云朵朵等人看着那支能够操控妖兽的笛子，什么都明白了。 “这里原本并无修士，之所以还算稳定，是因为有余震山震慑，并且余震山只关心他人躯壳，不愿生事。” “可眼下余震山已死，等我们离开后，局势就不一定稳固了。” “尤其是这几个筑基修士，在这样的小镇子里，是很大的变数。” “所以——师兄兄~”云朵朵死皮赖脸的撒着娇。 林修白了一眼小丫头，心里吐槽这到底是谁接下的任务。 干脆利落地废了这些筑基修士的修为，其余练气弟子则全部被遣散回家。 林修冲向云层，在桐落镇所有百姓的见证下，一招龙息从天而降。 震山仙门顷刻之间变为废墟。 云朵朵四人悬浮于空，手持笛子揭发余震山的计划。 在这段时间内，林修往返方圆二十里，清理掉所有残留下来的妖兽。 最后，云朵朵留下仙灵宗的宗门标志，坦言若是日后再遇到妖物，可向其祈祷。 至此，任务终于结束。 返程途中，四个小鬼跟着林修来到飞舟附近。 林修看着几人，莫名有种老管家带着少爷小姐去乡下体验生活，完了回去却要坐公交的窘迫感。 摩挲着拇指上的储物扳指，林修琢磨着饿鬼上，那个直接破开虚空返回宗门的杀招还没用过。 要不……算了！ “你们回去吧。”林修止步，语气平淡。 “咦？师兄兄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本来就是有其他的任务，刚好路过这里。” “这样啊。”云朵朵有些失落。“我还以为是师兄兄不放心我，特地跟在后面的呢。” 林修：…… 第177章 师姐结丹 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可信些，林修找了处偏僻山林硬是坐了两天两夜，这才返回宗门。 说起来林修自己都觉得离谱，当时直接大方承认不就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真就自己活该！ 回到指剑峰，林修却发现师父秦纯的身影。 不光是他，姜默默、银狼、云朵朵还有一豆，四人一狗，从高到矮站成一排，齐齐看着小木屋的方向。 “师父？”林修惊奇，“你这就回来了？不是在南疆？” “爹！” “师兄兄！” “嗷呜！” “小师弟！” 听见林修的声音，众人纷纷转身。 “怎么，听这意思你小子还不欢迎——咳咳咳！” 秦纯没好气的说着话，脸色有些虚白，看样子受了些伤。 “这倒不是。”林修连忙摇头，“师父平安回来就好。” 【只不过，距离上次见面好像都没几天，不是去讨伐妖王吗？怎么说回来就回来，整的跟儿戏一样。】 当然，这种话林修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秦纯罕见的受伤状态，林修心里暗自琢磨。 作为徒弟，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关心，哪怕是口头上的？ 可师父明显没啥大事儿，估计养个几年就好了，对于修士来说，几年十几年的那叫时间吗？ 尤其秦纯还是那种整天把道法通天挂在嘴上的，要是表示关心，会不会让他觉得没面子？ 然而不说的话，多少又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人际关系啊……真是门复杂的学问。 “你一直这样盯着我干嘛？” 察觉到林修直勾勾的眼神，秦纯有些发毛。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林修脑子里到底考虑了多少事情。 悄悄瞥了一眼姜默默和云朵朵，林修猜测这俩人，肯定早就对秦纯嘘寒问暖，给秦纯这个老父亲哄得笑呵呵的。 于是，林修清了清嗓子，温声道：“师父，你的伤……” “打住！”秦纯骤然跟打了鸡血一般，“少打听！” 林修：…… 该死，他就知道！ 云朵朵在一旁捂嘴偷笑，林修装作没看见，走到一豆旁边。 队伍的美感一下被打乱。 “爹！你回来了！”一豆双手抓住林修裤腿，很是亲昵。 林修轻轻“嗯”了一声，把手放在一豆脑袋上。 然而云朵朵还在笑，两只眼睛弯成月牙，一直看着林修。 “你笑什么？”林修疑惑。 “没什么。”云朵朵摇头，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随后闭着眼睛，装模作样道。 “我有别的任务，刚好路过这里，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林修：？？？ 这不是他之前搪塞云朵朵的话吗？ 没等林修回过神，云朵朵仗着秦纯在，无比的放肆： “默默师姐都告诉我了，师兄兄就是担心我才偷偷跟着的！切，还不承认！” “不承认也就罢了，师兄兄竟然还故意晚了两天才回来，啧啧啧……就这也就算了，可最后还是被我知道了真相。哎呀，想想就觉得好尴尬。” “唉，也不知道师兄兄这两天都在哪里待着。一个人在外面发愣的时候，会不会反思着【我当时干嘛要隐瞒】，【爽快承认不就好了】，然后纠结无比，啧啧啧……” 云朵朵越说越起劲。 林修一开始眼神飘忽，到最后脸颊发热，耳根泛红，直到汗流浃背。 “小师妹。”姜默默叫住云朵朵，随后尴尬地看向林修。 “不好意思啊小师弟，我看朵朵回来的时候就她一个人，下意识问了一句，结果……就这样了。” “没事。”林修红着脖子，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随后无比生硬的转移话题。 “怎么大家都站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大师姐要突破了。”姜默默连忙回答，“就这几天的事情，师父在这护法，顺便喊我们观摩。” “要突破金丹了？”林修回过神，看向秦纯，瞬间恍然。 怪不得又回来了。 秦纯嘴角一抽，看着小木屋头也不转，解释道： “南疆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不要以为我是闲得没事整天到处乱跑。” “这么快？！”林修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他们坐飞舟从昆仑混洲到仙灵宗，横跨大陆与海洋，差不多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而秦纯等人横跨虚空，却是几步路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林修赶路的这三个月里，四大仙宗派出的顶尖战力，已经在南疆打起来了。 回想起在南宫家时，南宫初如和狻猊妖王那堪称毁天灭地的交手，林修瞬间凝重起来。 “战况如何？” “还算可以。”秦纯语气平淡。 “宰了两头新晋妖王，毁了南疆十之二三的陆地，四大仙宗虽伤了几位长老和山主，好在没有人折损。” “这么厉害！”林修讶异的同时，不禁产生疑问。 “杀了两位妖王，己方又没有折损，那四大仙宗为什么不增派人手，一鼓作气将南疆的妖族消灭干净呢？” “要是能做到的话，早就那么做了。”秦纯轻叹。 “妖族、魔种，以及咱们人族，实际上是在保持一个平衡。” “这一次，是那些妖王越了界，所以才去给它们一个教训。要是动起真格来，魔洲那些东西免不了要钻空子，到时候必然天下大乱。” “而且，此次讨伐，表面看上去是大获全胜，实则是利弊互存。” “虽然让整个九洲再一次领教到咱们人族的厉害，却也变相的让那些妖王齐心不少。” 说着，秦纯也逐渐认真，双目放空，仿佛在思考什么。 “妖族共主，大日天君……的确是个棘手的家伙。” “对了，你回来的刚好，我正有件事情想交给你小子。” 秦纯回过神，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讨论。 “师父你说。” 秦纯看向小木屋，轻声道： “仙灵宗有个传统，即金丹弟子要镇守东玉神洲一隅十年，当然这算是一个长期任务，贡献点少不了。” “通常来说，这个任务适合那些金丹后期，或者金丹巅峰的弟子去做，因为面临问心，所以在宗门外面见识一些人间风土，算是不错的修行。” “近些年来由于妖族活动频繁，宗门便随之加大了需要镇守的范围。为此几年前还特地讨论过，要求每座山、每座峰增派人手。” “其中自然包括指剑峰。不过咱们这个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弟子就你们几个，实在没有人能胜任，所以就一直搁置在那里。” “但也不能一直这样赖着不是？” 林修点点头，听懂了秦纯的意思。 “师父你是说，我的战力媲美金丹，所以要派我出去？” “你想哪去了。”秦纯感到好笑。 “这不是你大师姐马上金丹了吗，我打算让她去，你跟着照顾一段时间即可，你的意思呢？” 林修微微低头，考虑起来。 硬说的话，其实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的。 这并不是说因为是师父的请求，碍于情面不好推脱。 而是林修自身觉得，这不是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情。 大师姐冷清露虽然为人清冷，不善言辞，但平日里相处下来，对林修还是很照顾的。 只不过，经历了昆仑混洲一行，林修的龙脉大成，可以专心炼化灵液，林修还想着趁热打铁快点结丹呢。 这下怕是又要耽搁一些时日了。 “反正在哪都能修炼，不差这几年。” 如此思索，林修答应下来。 秦纯见状点点头，顿了顿，补充道：“不用你也跟着坐镇十年。” “只不过你师姐人长得漂亮，性子又冷，刚到金丹，我怕压不住当地的一些地头蛇。” “你和一豆跟着去，我比较放心。如果确定你师姐能够镇住场面，你便回来。” “而且，多见识些人间烟火，对你的修行也有好处。” “我知道的，师父。”林修回答。 两人谈话间，四周灵气汹涌，如同巨大的风暴，席卷整座指剑峰。 冷清露，开始结丹了。 第178章 残缺的道 “师尊！”姜默默有些紧张，忍不住出声提醒，“师姐她开始了。” 不光是她，银狼不断吼叫，似是担忧。 云朵朵和一豆也昂着脑袋，小脸绷紧。 当然一豆知不知道这是在干嘛另说，不排除随大流感到好玩的可能。 秦纯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静静伫立在原地，没做任何准备。 事实上，只要秦纯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保障。 什么阵法、丹药、符箓的，做再多的准备，在一位元婴大能面前，统统都是儿戏。 冷清露的结丹过程比林修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没有天雷，没有意外。 指剑峰的灵气剧烈波动了三天，方才停止。 天穹显得似乎比平时更加高远，祥云阵阵，散发道道璀璨光芒，洒落在指剑峰。 冷清露一袭淡青长裙，缓缓推开木门，见到排成一排的众人，姣好的面容怔了一下。 银狼第一个冲上前，摇着尾巴围绕冷清露转。后者无奈地摸着银狼的脑袋，与几人打着招呼。 “师父？师妹？师弟？小师妹？你们都在？” “这个小姑娘是？”冷清露又看向一豆。 因为经常闭关修炼的缘故，她还没见过化成人形的一豆。 “一豆，去！”云朵朵笑着拍了拍一豆的背，不知道是怂恿还是鼓励。 一豆怯生生地上前，声音软糯糯的。 “大姑好。” “大姑？一豆？”冷清露瞪大美眸，“你是一豆？！你化成人了？” “刚刚化形。”姜默默笑着解释。 “这样啊，那我想想，该送个什么给孩子。”冷清露手忙脚乱地拿出储物袋，寻找着合适的礼物。 “大师姐，不用这样。”林修连忙上前制止。 “可是这是跟孩子第一次见面，她还叫我大姑。” “不用不用，这真不用。” 林修也顾不得大家都在看着了，跟冷清露来回拉扯大半天。 秦纯眼含笑意看着几人，而后出声道： “清露，刚升境界，有没有什么不适。” 冷清露这才看向秦纯，恭敬回答：“回师尊，徒儿一切都好。” “这就好，最近一段时间，你先稳固一下境界。之前说的那件事，你也要准备准备了。” “徒儿知晓。” 秦纯又道：“另外，你师弟不放心你，说要陪你一起。” 林修豁然看向秦纯。 不放心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小师弟？”冷清露看着林修，有些担忧。 “虽然小师弟你是很厉害，但毕竟才是筑基，此次我要去坐镇的地方，乃是东玉神洲边界，或许不太安稳。” “师弟能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但不用如此。” 说着，冷清露顺势抚摸着一豆的脑袋。 一豆小鼻子嗅了嗅，有些恍惚：“大姑身上好香。” 冷清露微笑不语，眼神怜爱。 “放心吧，这小子比你厉害。”秦纯悠悠开口。 “再加上一豆，可以说在东玉神洲内，元婴之下他可以横着走。” 冷清露一愣，洁白的手臂当即停住。 一豆不解抬头，甚至自己主动蹭了蹭。 “大姑？” “行了，你既然成功突破，我们也就放心了。”秦纯终于转头，看向林修。 “我上次给你的东西，你有好好收着吧。” “师父是说这个珊瑚？”林修从储物扳指中将其取出。 “珊瑚？”秦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使劲点头，“对对！就是珊瑚，你带着就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来。” “普普通通的珊瑚罢了，去海里随手一捞一大把，不要在意。” 秦纯似乎心情大好，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冲着林修挥手。 “带上饿鬼，跟我走。” “去哪？” “道宝山。” …… “那个……师父。” “什么事。” “我总感觉咱们现在这个状况似曾相识诶。” 师徒俩一前一后，在空中驰骋。 “似曾相识？” “没错。”林修点头，无比确定，“你之前好像就这样带我去过万法山。” “哦。”秦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别大惊小怪的，以后机会多着呢。” “嗯？”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秦纯忽然问道。 “师父是说暂停修行？”林修回复，“我还是没有改变想法。” 很快，想到了什么，林修又问：“难道师父之所以让我陪大师姐外出，也是有这一层的考虑？” “一点点，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清露，你不要多想。”秦纯爽快承认，没有避讳。 两人无言，沉默着飞行了一段距离。 秦纯再次开口。 “朵朵和我说了她这次的任务内容，关于那个余震山，你有没有想问的。” 林修一愣，确实有件事情他很在意。 “余震山说，像我和他这种外门的弟子，修行过程中大多都会出现意外……师父，这是真得吗？” “胡扯。”秦纯语气平淡，没有波澜。 “修行道路艰阻，所有人都会碰到麻烦，每个人都会遇到意外。只不过有人能扛下来，撑过去，有的人摆不平，跨不过。” “就这么简单。” “可是，余震山说，他那一届的外门第一，陨落在了问心当中，如果成功了，他将会比师父还要厉害。” “可他失败了不是吗。”秦纯速度放缓，转头看向林修。 “还记得黄阳吗，就是那个在四方弱海，和你一起对抗心魔的金丹修士。” 林修点头。 被人家救了好几次，林修怎么可能会忘。 秦纯接着说：“他原本早就可以步入金丹巅峰，却因顾虑问心，而故意使自身停留在金丹后期几十年。” “晋升元婴、面对心魔就是如此凶险。” “但你说的那个外门第一，傻乎乎的，凭着一腔热血什么准备都不做，就那样直接冲刺，他不死谁死？” 林修沉默。 似乎……师父说得更加有道理啊！ “那余震山呢？”林修又问，“他毕生卡在筑基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原因就有很多，就比如你最开始入我座下时，因为自己擅自瞎搞，修炼出了岔子，若是没有及时修正，你后面也会卡在筑基，寸步不前。” “不过根据朵朵所讲来看，那个余震山应该是没有补全自己的道。” “道？”林修愈发疑惑。 秦纯停下，以手作笔，在面前点了一个小点。 “所谓修道，不仅要修炼体魄灵气，还要修心。” 林修看着那道点，认同道：“这我知道，防止心魔嘛。” “不光是这样。”秦纯继续，在点上画出道道曲线，连接周围。 “什么是修心？这个是很模糊的说法，怎么说都可以。” “但是归根结底，修心，就是培养自身对这个世间的理解。” 空气中，团团曲线延伸，围绕着点，最终将点层层包围。 “这个就是你对这方世界的理解，你似懂非懂，没关系，有认知即可。” “你说这不够全面，有诸多错漏，没关系。因为这是你自身的理解，和旁人无关。” “而余震山，大概却是这样。” 秦纯继续讲解着，切断了一条曲线，露出一道缝隙。 “因为他资质尚可，看到得更多，悟到的更多。但是他没有将其补全。” “简单说，他对自己在这个世界构建的认知范围内，有一处，甚至是多处，没有认知，缺了一块。” “哪怕这件事再微不足道，再随处可见，有残缺就是有残缺，不将其补全，就是会停滞不前。” 见林修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秦纯笑了笑，举例子道： “我方才说了，修心是要建立自身对此方世界的认知，无论如何，能够自圆其说即可。” “就如同吃饭。所有人都知道饿了就要吃饭，每天都要吃，不吃就会死——这是不是能够自圆其说。” 林修点头。 “但是现在，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开始在意饭的味道是怎样的，你开始细细品味，最终你得出结论，饭的味道平淡无味，但是咀嚼久了之后，会有一丝甘甜。这个时候，针对于饭，你是不是比别人多构建了一层认知，并且完善了它？” 林修继续点头。 “很好。但是另一种情况，你依旧开始在意饭的味道，但却总是狼吞虎咽之后，才想起这回事。下次吃饭时，又是如此。” “你总是在意饭的味道，却总是没有结论，这就有了空缺。可是啊，哪怕筷子一扔，生气地说饭根本没有味道，并且认同这个理，也能将认知构建完善不是吗。” 如此一来，林修算是彻底明白。 “话说回来，你没有这个问题吧。”秦纯忽然发问。 “这个……我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吧。”林修有些不确定。 这种东西太过笼统，他不敢十分确定。 同时林修不禁深思起来，万一日后他遇到这种问题，该怎么办。 “有也无妨。” 谁料秦纯毫不在意，继续在前面领路。 “反正我能解决。” 第179章 培养无暇元婴 道宝山，仙灵宗十山之一。 据说整座山，都是山主钱才的一件神兵。 山内生长着诸多珍贵的天材地宝，配合大阵不断蕴养自身，使得山体周围紫气弥漫。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只琉璃葫芦坐落在天地之间。 这里的弟子无一例外，终日与法宝打交道。 不管是寻宝炼器，还是温养进阶，可以说是样样精通。 不仅如此，他们还和器灵山的弟子来往密切，共同探讨如何让法宝产生灵智，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因此，这帮整天搞科研的，战力竟然还相当不俗，不比那些剑修体修法修差。 秦纯带着林修一路来至山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一位中年模样，体态有些发福的男人就站在两人跟前，似乎早已察觉到二人的接近，所以特地在此等候。 “钱山主。”秦纯领着林修恭敬行礼。 “免了免了。”山主钱才呵呵一笑，看了林修一眼，对秦纯说道。 “小——” “咳嗯！”秦纯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不好意思啊，钱山主。”秦纯捂着嘴，惨然一笑，“伤势复发了，没有忍住。山主刚才想说什么？” 钱才脸上憨态可掬的笑容瞬间僵硬，翻了个白眼，随后生硬道：“秦长老，今日有何贵干呐？” “我看你家崽子不是还没金丹吗，怎么这个时候就把他带过来了？” 林修当即抬头，疑惑地看向秦纯。 听这话的意思，这两人老早之前就对他有什么密谋了？ 而且还是要等到自己金丹之后？ “待会儿再给你说。”秦纯察觉到林修的眼神，却没有理睬，而是对钱才狗腿一笑，讨好道： “钱山主，今日冒昧前来，是想麻烦山主一件小事。” 说着，秦纯看向林修，恢复不苟言笑的神情。 “把东西拿出来。” 林修看着嘴脸前后不一的秦纯，习以为常，掏出了饿鬼和珊瑚。 “嗯？这是？” 钱才一看见那根珊瑚，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来，徒孙，把那东西给我看看！” “嗯？叫我吗？”林修懵了一下，还是将珊瑚交出。 钱才接过珊瑚，手掌在上面轻抚，随后眼神复杂地看着秦纯。 “龙傲天的龙角？” 秦纯双手负后，语气淡然：“正是。” “龙王？！”林修悚然一惊，他就说怎么觉得眼熟！ 不怪林修反应慢，实在是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那可是龙王啊！ 单单是一道幻影就将门妒妖王打掉一只手臂的存在。 正常人谁敢往龙王角上面想。 秦纯嘴角微抬。 对于林修的反应，他很满意。 “难怪。”钱才仍在唏嘘，“听说你好端端的突然身受重伤，柳山主问你你也不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修恍然，脱口而出：“怪不得我问的时候师父反应那么大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秦纯：…… “小纯呐。”钱才有些严肃，“你和龙傲天的关系，我作为外人不好评价。但对方到底是一方大妖王，你以后千万不要如此鲁莽。” “也就是你，换成其他人早死一百遍了。” “呃……多谢山主关切，我心里有数。”秦纯心累，悄悄观察林修。 林修则扭头看向别处，装作没听见那句“小纯”。 “好了，带着龙王角过来，想让我帮你什么？”钱才说起正事。 “是这样的。”秦纯直接从林修手中拿走饿鬼，说道： “这把剑是用一头妖将之骨炼制而成，龙角不也是一种骨头吗，所以我想拜托钱山主，将龙王角作为主要材料，重新锻造这把剑。” “师父？”林修有些发愣。 钱才托着龙王角，看了一眼林修，问秦纯： “龙王角作主材料，再由我亲自炼制，出来的成品最次也是一件仙兵，你确定我这徒孙能够驾驭？”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早晚能驾驭的。况且——”秦纯嗓音柔和。 林修深受感动，本以为后面会说出【我相信我徒弟】这类肉麻感人的话，结果秦纯双手一摊，无比实诚： “总不能再让别人说我，送给徒弟的东西拿不出手吧。” 林修：…… “既然如此，那我便帮你这个忙。”钱才点头答应下来，“不过炼制新法宝的时间里，你们要做什么？” “特意带他过来，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吧。” “不错。”秦纯点头，“关于法宝一道，我自身法宝不多，也无甚书文，不好给他讲道。” “刚好您这里东西一应俱全，我就顺便将他带过来，在此处培养他这方面的基础，效果应当比较好。”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林修愈发疑惑，总感觉自己好像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掺和进了什么事情当中。 秦纯转身，冲林修说道： “其实吧，这种事情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刚好告诉你一声。” “什么？”林修一脸懵，但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次剑王山的陈和山主不是对你做了一个小测试吗，虽然走的时候脸很臭，但他十分中意你。” “然后……”秦纯看样子有些牙疼，“然后他回头就把这件事情跟其他山主说了。” “所以？”林修有些忐忑。 “所以十位山主互相之间说好了，在你金丹之前，先跟着我打好各山修行的基础。金丹之后，就跟着他们修行。” “有这种事情？可我没听说啊！”林修无比诧异。 “别说你了，我都是后面才知道。”秦纯有些郁闷。 “可是我不理解啊！”林修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为啥陈山主中意我，我就要跟着他们去修行啊！照这个道理，南宫昊天和清扬还是金色资质呢，他们也要这样？” “哈哈。”钱才呵呵一笑，解释道，“因为你师父是秦纯，就是这么简单。” “你师父之前就是被我们一手培养起来的，他的徒弟，自然也是要这样。” 林修看了秦纯一眼，总算理解为什么钱才叫自己徒孙了。 “那我师姐和师妹？” “我们自然也考察过，但资质不过关，此事便不了了之。” “可我还是不明白！” 林修只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混乱。 十位山主，相当于九洲最强的一批人了。 而这十个人，一股脑的要培养自己？ 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师父也是这么过来的？ 目的何在，总不能因为好玩吧！ 林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的确，作为当事人，你是得知道这件事情。” 钱才点了点头，郑重道： “其实，我们在寻找一个能够培养无暇元婴的方法。” “你师父秦纯，就是第一个培养对象。” 第180章 魔的对立面 “培养……无瑕元婴？” 听到这句话，林修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废物系统。 它也说是要帮自己变成无瑕元婴来着，结果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发了几个任务，后面一直沉寂了下去。 再结合这个所谓的系统完全没有什么特殊功能，就只有几本功法，估计还都可以在宗门内部兑换…… 林修此时不禁怀疑，钱才山主说的培养无瑕元婴的方法，难道就是系统？ 只听钱才继续说道： “长久以来，所有修士都认定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心魔会在问心过程中，借由修士过往的经历而诞生。” “这个说法其实是有些片面的。” “嗯？”林修一愣，连忙捧哏，“愿闻其详。” “要给你解释这个还太早，首先你得知道，【魔】这个种族是如何而来。” “我知道。”林修回答，之前南宫初如跟他讲过这些秘辛。 “人族大规模的怨气、邪念、恶意等负面情绪聚集在一起，就有机会诞生魔。” “而心魔则是因为修士在突破元婴之际，体内所蕴含的力量达到了诞生魔的条件。” “哦？这你都知道？”钱才惊疑一声，随后赞赏地看向秦纯，“你平日里没少教啊！” “哈哈，是的。”秦纯局促一笑，脸色有些不自然。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钱才笑了笑。 “如果反过来，人族大规模的爱意、善念、敬仰等正面情绪聚集在一起，又会诞生什么呢？” 林修语塞，回答不上来。 他还真没往这方面上想过。 “和【魔】一样，也是一种强大无比的存在，却和魔相反，我们将其称之为——【神】。” “神？”林修口中呢喃，下意识道，“隐神界？” 隐神界，和九洲、大荒还有魔域不同，是完全由人族自主创造出来的界域。 “不错！”钱才点头。 “作为魔和魔域的对立面，我们将诞生的神安置在隐神界当中，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林修有些好奇。 “呵呵，另一种晋升元婴的方式罢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晓。” 钱才呵呵一笑，接着先前的话题： “说完了这些，你就该知道，修士在突破元婴之际，会产生一股巨大的能量。” “若是被过往不好的经历所束缚，这股能量便会化作心魔，反扑修士本体。” “相反，则会变为独属于修士自身的一尊神，顺利晋升元婴，且是没有任何缺漏的无瑕元婴。” “原来如此。”林修了然，可旋即微微皱眉。 这么一说，别说顺利突破元婴了，就连无瑕元婴仿佛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那为什么古往今来，这条道路却如此凶险？ 当然，林修并没有因此小觑。 他清楚，之所以会有这种局面，一定自有它的道理。 看到林修的神情，秦纯当即猜出他的想法。 旋即摆出一副悲悯的面孔，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声音低沉： “爱也好，感激也罢，这些情绪需要自身去付出，注定难以长久，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消失。” “但是恨意、怒火这些不同，这是自身被剥夺一些东西之后才会有的情绪，随着时间推移，只会愈发刻骨铭心。” “尤其是问心之时，只会勾起人最难以忘却的回忆。” “什么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人生大喜，终究比不过平常日子里他人的一句谩骂侮辱。” “不过，物以稀为贵。也正是因为正面情绪的珍贵稀缺，所以比起魔，神要更为强大。” 林修露出恍然之色。 的确，他平常走神的时候，好的经历硬想也想不起来多少，反而是那些黑历史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一个劲儿地往脑子里冲。 “那么，山主所说的方法，就是能够稳定创造神的方法？该如何办到？” 林修适时请教，毕竟这种方法说不定就要用到他身上，由不得他不上心。 “谈不上稳定吧，只是一个猜想。”钱才用异样的目光看向秦纯。 “人之所以会斤斤计较，是因为拥有得不够多，看得不够远。所以在有了这个猜测时，我们十位山主在两百年前挑选了一个苗子最好的弟子，全心全意地培养他。” “只要他什么都能掌握，理论上心境便会更加透彻。” “在此基础上，再由无为山和心仙山的秘法修养心境，应该会大大增加突破元婴的可能。” “事实上，你师父秦纯当时，就只差最后一点便能成功，可他非要找死！” 钱才瞪着秦纯，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你说说你，好端端的胡思乱想些什么，你——” “诶诶诶！”秦纯慌忙阻拦，“一定要说出来吗，我如今好歹也是当师父的人了，不能给我留些脸面？” 听到这里，林修微微抬眼，愈发好奇。 “为什么不说？”钱才依旧有些生气，“不说出来给你徒弟借鉴借鉴？万一走你的老路怎么办？” “那，那至少让我自己说总行了吧！” 秦纯脸色难看，犹豫半天，看向林修缓缓开口。 “其实吧，当时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你没经历过，你不懂。” “问心过程中，相当于和外界天地断了联系，唯有自身意识留在心神之内。” “我的问心刚开始十分顺利，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内心没有丝毫波动，无喜无悲。” “只不过嘛，那个……眼看元婴即将形成，我脑袋里忽然冒出来个念头。” “什么念头？”林修吃起了瓜。 秦纯微微抬头，怅然若失道：“我当时在想——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林修：？ 这是什么鬼问题，这种类似迷惘的东西能有答案？ 奇怪的看了秦村一眼，林修心想你这还真是找死。 “这个想法一出来，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对整个世界产生怀疑，之后就……” 秦纯话说一半不再出声，顿了一下后，忽然神气起来。 “但是我没让他出去祸害人间，你师父我及时反应过来，在心神内就将它斩了，当场晋升元婴！” “哼！还有脸说！”钱才托着龙角，提着饿鬼，拂袖离开。 “我铸剑去了，你带着我徒孙好好修行。”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反倒怪起我来了，所以老人家就是脾气古怪。” 秦纯小声嘀咕一句，待钱才走远，这才面向林修。 “好了，道宝山山主亲自出手，你的新法宝算是有保障了，这回肯定能够承受住我的神通。” “不过聊了这么久，你对自己的处境也该有所了解了，刚好这地儿东西全，为师就带你修行法宝一途。” 林修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跟着秦纯走向藏经阁。 一想到日后要跟这些完全不熟悉的山主过日子，就有些头大。 “等等！” 林修忽然意识到，这样发展下去，有朝一日自己岂不是要在万法山和器灵山那里修行。 “也就是说，清扬和南宫昊天，要成我师叔了？？” 第181章 我真的是气运之子？ “对，就这样，还差最后一步，不要分心。” 炼宝房内。 林修双眼如焗，淡金的瞳孔微微发光，紧盯着悬浮于面前的一块剑胚。 秦纯则位于林修身旁，不时出声指点。 这块剑胚是由化人大妖的魂魄为主，十数种珍稀材料为辅，经由林修雷法冶炼，金法捶打敲击而成。 此时剑胚周身发亮，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不得不说，秦纯看似整天不着调，实际上是真的有点东西。 仅就法宝一途而言，林修跟着秦纯修行了六个月。 在此期间，秦纯配合着道宝山内收藏的典籍，给林修讲解得十分透彻。 比如，法宝的威能从低到高，大致可分为五个品级。 道、天、灵、仙、神。 每一品级又可分为，物、具、宝、器、兵五个小类。 九洲绝大多数修士，所用法宝都是【道】和【天】这两个级别。 到了【灵】的层次，法宝就有可能生出灵智，且品阶越高，机会就越大。 所以，别看目前林修手中只持有饿鬼和雪心，却都是极为珍贵的两件仙宝。 随便一件扔在外面，可能都会有大把修士为其争抢的头破血流。 至于当初会被龙王嘲笑、被南宫昊天质疑…… 只能说大家身处的圈子不一样，自然会有不同的反应。 除了一些必要的知识，秦纯还因地制宜，手把手教导林修，如何从零开始，完整地炼制出一件法宝出来。 比如先确定法宝用途，随后挑选主副材料，接着选择炼制器材，炼制手段等等。 一些特殊的法宝甚至对地点、天气、时辰也有所要求。 就比如现在，林修正尝试独立炼制出【天宝】级别的法宝。 “时候到了，就现在。”秦纯忍不住出声指导。 可话音未落，林修早已伸掌，隔空取物，将一旁小匣子内的精血取出来，挥洒在剑胚之上。 剑胚一沾染精血，开始剧烈颤动，林修加强雷法的威能，将其稳稳镇压。 足足两个时辰，剑胚终于安分下来，气息消失，光亮退散，一股微弱的波动向四周弥漫。 林修撤去雷法，将其握至手中。 是一柄长剑，剑身轻巧，通透如冰，宛若握着一团空气。 然而当挥砍起来时，却是阵阵生风，隐隐可听怒号之声。 注入灵气正式催动，这柄长剑便化为空气消散，能够凭使用者的意愿，悄无声息出现在任意位置。 “成功了！” 亲手试验一番，林修满意地打量一遍这把剑后，向秦纯请示道。 “我可以去修行了吗，师父？” 林修此时对修行格外上心。 因为自从能够熟练炼制法宝后，秦纯就给林修传授了一套辅助修行的心法。 即，将自身也视作一件法宝，用天地灵气淬炼。 配合这套心法，又无龙脉拖累，林修只觉得修行十分顺利，现如今已是顺利来到了练气后期。 全身绝大部分的灵液都已压缩至丹田附近，占据丹田的龙珠则熠熠生辉，源源不断地汲取这些精纯灵液，显得愈发璀璨饱满。 “去吧去吧。”秦纯无语地看着林修，忍不住嘀咕。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邪门，功法过目不忘也就罢了，炼制法宝竟然也掌握得这么快。” “对了！先把这柄剑送出去，到底是用人家道宝山的材料炼制的，反正你也用不上，别随手丢在这里。” “知道了，师父。” 林修拿着刚刚炼制成功的长剑，轻车熟路的前往百宝阁，递交给那里的师兄。 “林师弟，你又来了。”前台的师兄笑着看向林修，伸手接过长剑。 “嚯！是一件【天宝】级别的法器！如果再刻上阵法，烙印咒术，引入神通，未尝不能将品质提升。” 林修露出礼貌微笑。 是他不想吗？ 阵法、咒术什么的，他还没学！ “林师弟，你别嫌我啰嗦，这个可以算作贡献点给你的，你真要无偿送给百宝阁？” 林修摇头：“炼制此剑所用之物，皆在道宝山所取，只是归还而非赠送。所以师父命我不可再占便宜。” “一笔人工费罢了，谈不上占便宜。不过既然秦长老亲自发话，我也不好忤逆。” 师兄打量着长剑，忍不住咋舌：“没想到林师弟不仅战力超群，炼制法宝也是好手，真是……” 师兄顿了一下，似乎在想形容词，最终磕巴说道：“全才啊！” “呵呵，都是师父教的好。师兄告辞。” 林修随便推脱一句，赶紧离开。 经过与默默师姐的训练，他如今已经能够正常和人攀谈一段时间。 才发现，聊天也就那么回事。 虽然称不上对答如流，但就像固定句式一样，什么样的话有什么样的回答方法，林修基本掌握。 但他还是讨厌。 直到这时，林修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 “不是我不会聊天，而是猛兽独行，牛羊成群。” 不过回想起秦纯和师兄的反应，林修自己在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他好像……学东西是太快了一些。 功法还可以理解成他只会打打杀杀，算是一种天赋。 知识点记得快那更不用说，成山的试题卷子刷出来的。 然而炼宝这种关乎手法和经验的东西…… 林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思维有些发散。 要么，他真的是气运之子。 要么，就是上辈子手艺活做多了。 就在林修走神之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 一股极为狂暴的气息自山顶传来，令人战栗。 “这是？”百宝阁的师兄冲了出来，仰头望向山顶方向，“山主出关了？” “嗯？”林修下意识看向师兄。 那位师兄顶着无边的狂风，艰难对林修解释： “林师弟有所不知，听闻半年前，咱们道宝山的山主要炼制一件法宝，如今异象，怕不是有至宝出世。” 林修：…… 那他可太知道了。 谈话间，空中忽然下起急促的血雨。 一阵闪电划过，将原本墨色的黑云也增添几分血红，显得十分不详。 墨红的云层中，一头巨大的妖物逐渐显露而出。 那头妖物十分怪异，只有一副骨架，直立、龙首，自后背又额外延伸出两副宽大的骨架，仿佛是翅膀。 是林修从未见过的品种。 不光是林修，连身旁的师兄也瞪大了双眼，惊呼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在，这怪物出来仅是片刻，便消失不见。 天空黑云立刻退散，恢复一片晴朗。 “臭小子，你的新法宝有了，过去看看！” 高空上，秦纯找到林修所在，剑指轻抬，林修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举起来，自动跟随秦纯向顶峰而去。 昂首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人身影，百宝阁的师兄不禁沉思起来。 “秦长老刚才说……谁的新法宝来着？” 第182章 半·神具 道宝山顶峰。 一把雪白、泛着晶光的剑柄钉在地面之上，剑身全部没入地底。 先前短暂出现的骨龙妖物，此刻却是巴掌大小，被束缚在剑柄一侧，宛若死物，一动不动。 钱才就站在长剑跟前，虽无特殊动作，但很明显，异象之所以忽然消失，妖物之所以如此安分，全都得于这位山主的出手压制。 秦纯带着林修很快赶到，一眼便看见这番场景。 “这是？”秦纯当即愣了一瞬，指着插在地上的剑，有些惊愕，“神具？” 法宝分为【道】、【天】、【灵】、【仙】、【神】五个品级，品阶越高的法宝自然威能越强。 而同一品阶的法宝，又可按照杀伐力度分为【物】、【具】、【宝】、【器】、【兵】五个层次。 如果说饿鬼、雪心这种【仙宝】是可遇不可求的话。 那么到了【神具】这个级别，就只能成为传说在坊间流传。 所以秦纯才会如此惊讶。 他一开始想着就那么一小截角，能练成一件仙兵就很不错了。 “半神具。”钱才微微摇头，随即感叹。 “到底是龙王的一部分肉身，我在用这只角炼制法宝的同时，它也在趁机吞噬其他材料，好给自己塑造一具躯体。” “因为饿鬼是一具妖将骨骸，所以最终就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只是一截无自我意识的角，却有着类似本能的行为。” “也亏得你有自知之明，没有逞强自己去炼制，而是过来找我帮忙，否则……” 说到这里，钱才忽然噎了一下。 林修见状，顿时感觉头脑像开了光一样，连忙高情商地给对方抛出话题：“否则会怎样？” 秦纯看傻子似的瞥了林修一眼，没好气道： “能怎么样，大不了我杀了这只妖兽重新炼一次呗，还能让它反杀了不成？” 林修无语。 怪不得钱才忽然闭嘴呢，估计是平常指点道宝山的小辈习惯了，忽然发现这次的小辈有些不一样。 “不过，放眼九洲，也就钱山主您能将一根破珊瑚炼成神级法宝，估计自个儿还搭进去不少好东西，真是让您老人家破费了啊。” “臭小子，还不赶紧向山主道谢！” 虽然秦纯整天在林修面前装的高高在上，但该拍马屁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林修赶忙弯腰作揖，郑重道谢。 “免了免了。”钱才笑呵呵摆手，随后看着林修。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徒孙你能否驾驭这柄剑？” “法宝再好，你驾驭不了，强行催用只会遭到反噬。” “若我将其禁锢些许威能，倒也可行。只不过如此一来，这重新锻造一事岂不是成了多此一举？” 林修转头看向插在地上的剑柄，剑柄一端卧伏着一头酣睡的骨龙。 和秦纯学习了半年，关于法宝一道他也懂了许多。 林修知道，这头骨龙，便是那把剑的意志所化。 即，剑灵。 法宝本是死物，是需要修士主动催用才会发挥威能的道具。 但当法宝到达【灵】这个品阶之时，便有了生出灵智的可能与机会。 一旦法宝生出灵智，便意味着这个法宝不再是死物，而是和飞禽走兽、花鸟鱼虫一样，蜕变为了一种生灵。 修士若再想使用，便只能获得法宝自身的同意。 或用武力驯服，或被法宝认可。 而从先前在百宝阁所见的景象来看，这头骨龙灵智并不高，只有一些野兽的本能。 所以林修要想顺利使用这件新法宝，就只剩下一个选项。 “我想试试。”林修看向钱才，声音诚恳。 “如此，那你便试试吧。” 钱才点头应允，随后手掌一抬。 一道流光从他掌心跃出，冲到上空猛地展开，形成一幅巨大的白纸。 纸张遮天蔽日，缓缓下落。 林修惊讶发现，当纸张落到自己身上时，竟是直接穿了过去。 不仅是他，像是幻影一般，也穿透了山峰地面，持续下落。 只不过随着纸张的覆盖，周围所有气息全部消失，就连秦纯和钱才都消失不见。 整座天地间，只有林修一人，和地上的那把剑。 “别紧张。” 钱才的声音似乎从苍穹深处传来。 “你现在已被收纳进我的法宝之中，里面自成一片小天地，你在此处降服法宝即可，无需有所顾虑。” “是。” 林修点头，好奇打量周边的环境，俨然和真正的道宝山一模一样。 而且他什么时候被吸纳进法宝的，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那张纸落下的时候吗。”林修不禁猜测起来，“钱山主说这里自成一片天地，应该不是真正的道宝山。” 所以，应该是纸张落在他身上时，就已经将他吸入进来，同时复制了整座道宝山的地貌出来。 “不愧是山主啊，竟有这等的神通。”林修不禁有些羡慕。 理解过后，林修旋即转身，观察着那柄剑——那头骨龙的反应。 从一定程度上，剑灵的反应即代表剑自身的情况。 很快，由于缺少了钱才的压制，那头骨龙逐渐复苏。 虽然整体都是一副骨骼，看不出什么门道。但林修有感应，这头骨龙正在打量着他。 “吼——” 一声咆哮引起山体动荡。 骨龙扇动着骨架翅膀，身躯不断变大。 同时连带着剑柄也在剧烈抖动，向周围源源不断释放着翻涌的气息，凶戾至极。 轰！ 一声巨响，脚下山峰顷刻间崩碎坍塌，露出这柄剑本来的样貌。 是一柄玄色长剑，剑身狭长，有几分饿鬼的影子。 但和饿鬼不同，这把剑乌黑的剑身之上，刻有血红纹路，微微发光，如同骨骼脉络。 雪白反光的剑柄，配上玄黑的剑身，就这样漂浮于空。 剑身释放血红的气息，如怒涛般向四周翻卷，剑尖之下是正在崩塌滚落的山石，剑后则是显化的巨大骨龙。 林修当场反应过来，为什么钱才会有那样的担忧。 “这就是【神】级的法宝吗，这还没人操控，自身灵智也不高，就能有如此威能。” “要是真的被人炼化了，那还得了？” 林修眼神炙热。 他可算明白了，以前觉得有没有法宝无所谓，那是因为他不识货。 现在这样的至宝就摆在他眼前，一颗心都激动得怦怦跳。 下意识环顾了一遍四周，确定左右无人，林修咧嘴一笑，骤然冲上前，大手直奔剑柄而去。 “刚好，让我来试试我现在的实力！” 这是自步入筑基后期以来的出道战！ 说起来筑基中期的时候林修还没实战检验过，因为打余震山压根就没有费什么力气。 “吼！” 骨龙怒吼，满是白骨的嘴中红光汇聚。 “这是……龙息？”林修惊疑，连忙闪身躲避。 下一瞬，一道猩红的光束扫射而来，接连削掉四座山峰。 山岳崩塌，形成连锁反应，一时间，到处都是震耳的轰炸声。 “不是龙息，只是类似的招式，是因为龙王角吗。” 林修悬在空中，回头看着那几座山峰的缺口，默默估算着这招的威力。 随后，估算不出来的林修选择用一种更为直观的方法来试探。 手中雷光汇聚，林修对准另一边山峰，一发雷灵龙息全力轰了出去。 雷光大盛，筑基后期的林修此时再使用龙息，俨然像是一条真正的雷龙在空中驰骋，径直洞穿四座山峰。 虽然不像骨龙那样造成地动山摇的大动静，但林修打穿的这几座山，却是整整齐齐，颇为美观。 “彼此彼此啊。” 林修笑了一下，心中顿时有了底。 对面明明是一把剑，此刻却仿佛受到侮辱一般，剑身剧烈颤鸣。 旋即，骨龙仰天嘶吼，巨大的骨翅展开，将自身整个骨架暴露出来，径直朝着林修碾压而来。 “比肉身？”林修更是丝毫不惧。 就算是面对金丹修士，他也丝毫不带怕的，更何况眼前这头巨兽不过是一团灵体。 将灵液调出体外，凝聚人形。 再分出一丝意识。 从清扬那里学到的分身当即制作完成。 分身直面骨龙，双臂一张，撑在龙首之上，将其制衡。 林修本体则是直奔玄剑，大手一把握住剑柄，朝着神具内不断注入自身灵气，试图将其炼化。 “饿鬼，你给我回来！” 玄剑本体剧烈反抗，力度之大，比显化而出的骨龙更为激烈。 拥有金丹肉身的林修居然有些抓握不住。 “反了你了是吧！” 林修额头青筋暴起，控制着玄剑转身一挥，瞬间砍出一道剑光。 剑光如同长河奔腾，顷刻间吞没一座山包。 天空雷云骤起，一道炸雷径直劈在林修身上。 是玄剑干的。 如同林修所料，此时的饿鬼果然获得了部分龙族神通。 “来啊，继续！”林修闷哼一声，当即施展归雷化灵诀，“跟了我这么久，我会什么你是一点不记得是吧！” 道道雷霆劈在林修身上，却被归雷化灵诀尽数转化为灵气。 林修咬牙，所有灵液一口气释放而出。 长发升腾，五官绽放白芒，雷电如龙在周身迅速游走。 林修双手持剑，注入灵气的速度加快，同时不断挥砍。 每挥砍出一道剑光，林修就消耗掉大量灵液，而骨龙的身影也减弱些许。 一人一剑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骨龙身影终于彻底消失，方圆百里的山头也尽数化为灰烬。 林修上衣破碎，气喘吁吁。 他的手上，那柄白首玄身的长剑安安静静，再无半点反抗迹象。 第183章 我也不是很想要 “呵呵呵，我这徒孙还真不一般呐。” 道宝山顶峰。 钱才和秦纯站在一幅展开的图画面前，点评着画中之人的表现。 画册中，一个青年高悬于空，上身赤条，狼背蜂腰，一头长发迎风飞舞。 青年手背青筋暴起，紧紧抓着一把玄色长剑，傲视着脚下满目疮痍的群山。 “不过你可想好了，这种级别的法宝真要现在就给他？不怕被人抢了？” “不给不行啊。”秦纯盯着图册，微微叹道： “山主你也看到了，就他现在这个实力，普通的金丹都已经不放在眼里了，万一哪天脑子抽筋跟元婴杠上怎么办？我总得给他擦屁股的。” “一把神具，足以承载我的一些神通，能够在关键时刻保他性命。” “呵呵，两百年前那个调皮捣蛋的臭小子，如今也开始为小辈操心起来喽。”钱才调侃。 秦纯懒得理会。 “不过啊小纯，小辈到底是年轻气盛，万一仗着这个法宝和你的神通，反而主动招惹起元婴怎么办？”钱才提出这样的可能。 秦纯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方面。 “按照这个臭小子的性格，应该是不会主动挑事儿的。但若是因为这把剑的缘故，本来应该跑的情况反而不跑了……嘶！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所以呢，那你给还是不给。” 秦纯认真思考片刻，忽然双眼一眯，笑得邪恶。 “给啊，为什么不给？” …… 画中，林修攥着玄剑，摸索着功能。 因为是基于饿鬼的二次炼制，所以保留了饿鬼的所有特性。 如注入灵气越多，威力越大，并且可以随心变换剑身的形状。 除此之外，融入了龙王之角，饿鬼也获得了行云布雨之类的龙族神通。 乍一看，这些神通和狂龙游天诀的神通重叠，稍显鸡肋。 但林修实际尝试，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拿林修最常用的龙息来说，之前通过手掌释放，威力尚可。 然而现在……林修紧握饿鬼，玄色剑身上的红色纹路闪烁，周围乌云密布，围绕饿鬼极速旋转。 林修明明身处高空，却引得大地震动。土地开裂成碎小石块，齐齐向上漂浮，而后被空气中的电荷劈成齑粉。 “龙息！” 林修暴喝，挥动着饿鬼朝上方猛斩。 借由饿鬼释放的龙息呈剑气形状，如坠落的月牙重返星空，一举将天空撕开一道狰狞的缺口。 外界。 钱才微皱着眉头看向秦纯：“你真要这么干？” “当然了！”秦纯昂首，“这样绝对可以约束住那臭小子。而且，不是蛮有意思的吗。” 突然，两人面前的图册剧烈震动，纸张表面绽放蓝光。 “嗯？钱山主你这法宝怎么回事？” 秦纯好奇地凑近观察，不料一道镰刀般的雷法，伴随着阵阵龙吟冲破纸张，呼啸着杀向自己。 “什么鬼？！” 秦纯下意识后退躲闪，任由那道龙息远去，随后被道宝山的大阵吸收。 “这招，能伤到我——虽然也就是个皮外伤。”秦纯收起笑容，顺着开裂的纸张往里看。 林修正欣喜于自己的龙息威能增幅显著，一抬头便看见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球出现在天空的裂缝当中。 吓得林修又当场放了两发龙息打过去。 “臭小子你想干嘛！”秦纯浑厚的声音从裂缝中传出。 下一刻，周遭景色变换，林修已然脱离了画中小世界。 钱才对着林修隔空一抹，林修破碎的衣衫当即恢复完整。 林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道谢：“多谢钱山主！” “那个……不好意思啊山主，弄坏了您的法宝。” 林修看着图册中间那道扎眼的口子，感觉自己似乎闯了祸。 但他也没想到啊，自己竟然能把堂堂一位山主的法宝搞坏。 这说出去谁信？ “不要紧的。”钱才呵呵一笑，没有介怀。 他展开袖口，露出一排排，足有几十幅的空白纸张。 “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我还有很多。” 林修：…… 好吧，谁说山主就没有弱一些的法宝了？ “乖徒儿~” 秦纯毫无征兆喊了一声，和颜悦色，声音轻缓。 “师父？” 林修后背直冒鸡皮疙瘩，连忙自我检查一番。 “还好，还是男的。” 松了一口气，林修愈发疑惑。 既然自己并没有因为进入小世界而变成女孩子，那么秦纯竟然会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定然有诈！ “乖徒儿啊。”秦纯再次喊了一遍。 “还记得你从昆仑混洲刚回来的时候，咱们说好的，等为师寻到一把上乘的法宝，就将神通施加在上面，来增加你的杀伐能力吗？” “是有这回事来着。”林修点头，狐疑地看着秦纯，“所以师父是要？” “不错。”秦纯笑眯眯的伸手。 犹豫片刻，尽管有些不放心，林修还是将饿鬼递了过去。 秦纯接过，将长剑倒竖在胸前，双眼微闭，手掐法诀。 顿时，剑身之上的红色纹路仿佛鲜活过来，如血液般流淌。 “好了，先试试看！” 红光一闪而逝，秦纯将饿鬼还了回来。 正式炼化了饿鬼，林修和饿鬼之间存在一丝感应。 也正因如此，当手指接触到剑柄的刹那，林修当即感受到，在饿鬼深处，隐藏了一股恐怖至极的力量。 “在这里试？”林修看向钱才。 之前知道小世界中的道宝山是假货，所以林修才会那样肆无忌惮，就这还给画册打坏了。 现在让他在真正的道宝山内放大招？ “试试吧，我的道宝山还没脆弱到能被你们两个小家伙打坏。”钱才笑着摆手。 林修点头。 得到了山主亲自首肯，那他也再没有顾虑。 感受着心神深处的那道力量，林修猛得挥剑。 一道剑光激射而出，打在山体大阵之上，如雨滴入水，悄无声息地被化解掉。 “怎么回事？”林修不解，望向秦纯。 刚才那一击只是饿鬼本身的力量，甚至林修都没用多少灵气。 饿鬼隐藏的那道力量，他用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秦纯施加神通还有什么意义？ “元婴的神通岂能让你小子自主催发？你受得住吗！” 秦纯笑了一声，解释道：“你需要念诵口诀，呼唤为师。为师感应到你之后，以饿鬼为媒介，我亲自来释放神通。” “原来如此。”林修点头表示理解，“那口诀是什么？” “这个嘛。”秦纯坏笑，清了清嗓子，随后朗声道： “师父秦纯在上！徒儿林修不才！面对强敌难以取胜！本不想因此处小贼惊扰师父！奈何徒儿本事不济！走投无路！唯有道法通天的师父能够拯救我！徒儿斗胆！恳请师父出山相助！” “秦——纯——威——武！” “好了。”秦纯声情并茂念了一遍，很是满意。 “只有你完整，且大声地念诵上述口诀，为师才会有所感应，并帮助你施展神通。” “接下来你试试吧。” 林修无动于衷。 “怎么了？”秦纯催促，“愣着干嘛，快点啊！” “不了。”林修只感觉异常羞耻。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这个神通。” 第184章 法则之秘 “哈！爱要不要，你小子祈祷自己用不上才好！” 秦纯扯着嘴角笑，而后转身：“在这待了半年多，你师姐的境界也该稳固下来了，回去休整一段时间，准备准备就上路吧。” “钱山主，咱们走了啊！” “这就回去了吗？”林修收好饿鬼，很是纳闷。 “怎么，你留在这里有事？”秦纯瞥了林修一眼。 “这倒没有，只是……”林修顿住。 只是他们这一趟，和上次去万法山的流程简直一模一样。 都是事先没有打好招呼，风风火火地就跑过来，见面二话不说让人堂堂山主帮忙办事。 完了也没瞧见给什么酬谢，拍拍屁股说走就走。 林修狐疑地看着秦纯，总感觉这事给办的，一点人情世故的高深学问都没有。 上次要不是他机智，说不准还真就要被柳芷怡留在万法山，当一段时间的苦力。 “先等等。” 果然，道宝山山主钱才发话了。 他看向林修，笑问道：“这段日子，你和你师父都学了些什么？” “呃，蛮多的。” 林修思考着应该从何处说起，毕竟这半年的时间什么都没干，光跟法宝打交道了。 就连修行都是将自身当成法宝去炼制的路子，狠狠涨了一波知识与修为。 最后，林修决定干脆直接说成果： “我现在可以单独炼制法宝，虽然只是【天】级法宝，不过也算熟练了。” “天极法宝？”钱才双眸微微一缩，仔细打量着林修。 咦？ 看到钱才的反应，林修心中一颤。 这是嫌弃做的不够好？ 为了证明自己这半年来并非在摸鱼，林修硬着头皮补充一句。 “师父说我之所以还无法炼制【灵】级法宝，是因为被筑基的境界限制住，否则未必不能一试。我距离金丹也快了，到时候估计会成功。” “我不是说这个，你炼成法宝的把握有几成——算了我自己看！” 说着，钱才手掌在面前一抹。 他的眼前立刻出现一条虚幻的小溪，如烟雾缭绕般，围绕着他的脑袋流淌。 小溪散发淡淡的光晕，荡漾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 “这是，时间法则？”林修猛地想起陆锦年修复地貌的神通。 钱才静静盯着小溪，双眸之中有画面迅速闪烁。 “原来如此。” 虚幻的小溪彻底消散，钱才挺着肚子面向林修，眼中流露几分探究之色。 “陈和先前说你剑道天赋异禀，有望完整继承他的真传，我原本不以为然。” “毕竟剑道讲究资质，而我法宝一道却是和经验息息相关。唯有此道，看重努力而非天赋。” “可据我查探过去半年时光，发现你参悟了典籍一百零八本，成功炼制十三件天级法宝，还将自身的修为提升到了筑基后期——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你先前使用的术法习惯，竟有几分万法山的影子。据我所知，柳山主并未教导过你，无师自通？” “呵呵，山主谬赞。”林修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好附和笑笑。 “哈哈，我就说这小子变态。”秦纯当即乐了。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这种颠覆认知的感受，要让仙灵宗的那些老家伙一个个的尝遍。 然而，宗门里出现这样连妖孽都不足以形容的怪胎，匪夷所思之后应该深感欣慰才对，钱才却是一直盯着林修，眉头紧皱。 “怎么了？”林修有些发怵，不自觉调整了一下站姿。 被人这样一直盯着，他感觉十分不自在。 良久，钱才终于将视线移到秦纯身上，神色却并没有放松下来。 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摇头，轻声叹道：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还是按照先前所说，等他金丹之后，再到各山加以训练。” “不过到时候，他的修炼进度我要第一时间掌握。” “怎么了吗？”秦纯笑容收敛。 以他对钱才的了解，这个胖子一向乐呵呵的，很少有这种严肃的时候，所以秦纯立时凝重起来。 钱才只是摇头，说了一句在林修看来没头没脑的话。 “时间法则，自上次凭空出现后，已经再没出现过了。” 秦纯猛然看向林修，眼睛瞪得老大。 “天地演化之事，皆有迹可循，一切顺其自然即可，不要过分担忧。我也只是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勿需介怀。” 钱才朝外挥了挥手，似乎示意秦纯可以离开。 行礼之后，师徒二人离开道宝山。 来的时候，两人只是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交流并不算多。 但现在，林修能够感受到，这已经不是交不交流的问题了，根本就是气氛变沉闷了。 而秦纯刚开始要离开的时候，还是笑呵呵的。所以这样的转变，源自钱才的话。 这样想着，林修试探问道： “师父，钱山主说的，时间法则很久没有出现了，是什么意思？很严重吗？” 前方的秦纯很明显顿了一下，而后像平常一样，混不吝道：“离你还远着呢，别瞎操心。” “哦。”林修不说话了，他看得出，秦纯似乎有心事。 “先前和你说过的，到了元婴，主要的修行方式就是感悟法则。” 秦纯回头望了林修一眼，冷不丁开口。 “只有收集到一定数量的法则碎片，元婴修士才会跻身化神之位，这个数量具体是多少，因人而异，不过最少需有四种不同的法则。” “对应着元婴境界的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吗。”林修点头。 “法则碎片飘忽不定，无迹可寻，唯一会主动现身的时机，便是天道显化之时。” “天雷？”林修想起在昆仑混洲时，南宫伐天渡劫的场景，就伴随着大量的道韵。 即，法则碎片。 “天雷只是众多显化方式的一种。” 秦纯随口纠正林修，继续讲解： “元婴修士数量稀少，是因为有心魔阻碍。而化神大能数量稀少，便是因为这法则难寻。” “不过一旦得到某道法则的碎片，就会加深修士与此类法则的感应，就好比空间法则。” “上古人族先贤，曾两次集齐空间法则，使得自身化为了空间。因此我们这些后续的人族，对于空间法则，在冥冥中要比其他法则多了一些感应。” “难怪。”林修恍然。 “我就说怎么见过的元婴修士，一个个的都会破开虚空。” 恍然过后，林修又注意到另一个内容。 “集齐空间法则碎片，自身便会化为空间？还是两次！难道对应着先后切割九洲，驱逐荒兽与魔族？” “你竟然知道这种事情？”秦纯诧异地看了林修一眼。 “嘿嘿，南宫老祖讲的。”林修挠着脑袋，看似害羞，实则嘚瑟。 没有理会林修的反应，秦纯目视前方，语气听起来有些随意。 “同理，像钱山主这些得到时间法则的人来说，对于时间法则的感悟要更加容易一些。” “但是就在十年前左右，时间法则忽然毫无征兆的大量出现，旋即又迅速消失。” “据说至此之后，所有已经得到时间法则碎片的修士，对于这一法则再无半分感应。” “被人全拿走了？”林修惊疑。 “不可能。”秦纯淡定反驳，“这种数量的法则碎片，足够十位炼虚大能合道了。但近十年以来发生的大事，放眼九洲，只有你师父我成功晋升元婴。”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阻断了关于时间法则的感应。但这位神秘之人究竟是何身份，四大仙宗的人至今仍在调查，却没有半分收获。” “原来如此，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林修先是点头，随后猛然反应过来。 “钱山主怀疑我？！” 林修瞬间不淡定了，他当然记得钱才就是因为查看了他半年的经历后，才转变了态度。 “不是吧！我才筑基啊，十年前还是个练气！最多也就四层，跟我有个鸡毛关——系。” 林修一愣。 十年前，准确来说是那前后，不就是他穿过来的时候吗！ “你先别激动。”秦纯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你也知道了，集齐某道法则后，修士本身便会化为那道法则。” “如果说，未来某一天，有位大能收集了全部的时间法则，使得自身化为时间。” “随后那位大能逆转自身，来到了我们现在的十年之前，所以才造成了那样的变动——这是四大仙宗高层的猜测之一。” “当然也仅仅只是猜测，毕竟自身都已化为了时间，却是要回到过去，只能说明未来发生了难以想象的灾难，将那位大能逼得走投无路。” 林修听着，也不禁凝重起来。 秦纯继续道： “我是明白钱山主意思的。你的资质过于邪门，什么都会一点点，并且学习速度也快的不正常。” “他估计在想，会不会你就是猜想之中的那个大能？因为逆转自身使得修为记忆全部丢失，但是因为某种机缘，导致经验还在。否则怎么解释你一点就通，一学就会的事情？” 林修沉默了。 这他娘的是真的有道理啊！ 带入一下这个观点，林修发现不仅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学东西这么快，更能引出自己身上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 系统！ 第185章 师徒交锋 由不得林修不多想。 虽然系统出现的时间是晚了一些，但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帮自己排除心魔，晋升无瑕元婴。 谁家系统目的性这么强的！ 不仅如此，越是修行，林修越是能明白，自己身处的世界并不是儿戏。 就像穿越这事一样，说起来很简单。 他上台表演，心肌梗塞意外而亡，从而阴差阳错来到此方世界。 一句话就能概括。 但若是细究背后原理的话，估计就得牵扯到某些神秘莫测的法则运转。 即，任何事情的发生，背后都有它的成因。 所以林修也隐隐怀疑过，系统这种近乎不讲道理的存在，背后的逻辑究竟是什么？ 只不过自己的系统实在太过低调，目前来看可有可无。而且自身修为比较低下，林修懒得一直瞎猜，渐渐地便不了了之。 直到秦纯说出这个猜想，林修才发现按照这个观点，确实能够解释系统的由来。 “难道是未来的我晋升元婴失败，产生了心魔。而后心魔过于强大，要毁灭世界，整座九洲包括我的本体无一人能够抗衡。无奈之下未来的我逆转时间，化作系统指引现在的我消除心魔，从而改写历史走向？” 林修摸了摸下巴，旋即摇头。 “不对！如果没有斩杀心魔，说明我并没有晋升元婴。连元婴都不是，凭什么感悟时间法则，更别说逆转时间了。” “也不对！” 林修忽然想起之前谈论隐神界的时候，钱才提过什么另一种晋升元婴的方式。 这是不是说明，即使没有亲手斩杀心魔，依旧可以晋升元婴。 “哇哦。” 林修拳头轻砸手心，对自己的头脑风暴愈发感到合理。 “统子哥？” 林修在内心悄悄呼唤。 然而并没有回应。 “笨比系统！” 依旧没有任何状况发生。 仿佛就像林修以前猜测的那样，系统只会在自己心境出现剧烈波动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种事情你当故事听听就好，不要当真，也不要真的傻乎乎就怀疑自己。” 秦纯打断林修的思绪，笑了起来。 “钱山主一个搞学问的，心眼难免多了些。” “况且这只是众多猜想中的其中一个，没有任何根据不说，还存在一个重大的疏漏。” “什么疏漏？”林修回过神，有些好奇。 秦纯双手负后，宽大的袖袍迎风舞动。只见他豪爽笑道： “和上古远古不同，现在已经不是人族势弱的情形，而是人族一家独大。就算将来界域合并，我们仍有一战之力。” “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人集齐所有时间法则，不用它来杀敌，而是用来逆转时间，我无法想象这人究竟有多蠢。” “况且……” 秦纯回头瞥了林修一眼，嘲弄笑笑： “我宁可相信你小子是万年难出的天才，也不想相信你他娘的有朝一日竟然能完成集齐某道法则的壮举。” “古往今来，人族仅有两位先贤做到此事，你小子能成为第三人？你配吗！” 就这么见不得人好是吧！ 林修嘴角狠狠抽搐。 他明白秦纯的意图，无非是想让自己不要针对此事纠结，但奈何声音过于尖锐。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死傲娇！ 林修越想越气，决定这次不惯着，下定了决心当即反问道： “那师父你刚刚怎么脸色大变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相信了的样子。” “笑话！” 秦纯迅速将头扭了回去，林修在后面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从语气来判断，这人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我相不相信无所谓，我只是想到，万一妖族那些家伙知晓你的事情，它们才不管这个猜想真假，肯定是不择手段先干掉你再说，到时候你小子就惨喽。” “哦~那你当时不应该就是现在这个反应才对吗，怎么完全反了？我看你当时可是如临大敌，满脸写着凝重啊。” 说着，宛如南宫素雅附体一般，林修加快速度，与秦纯并行，嘴角带着丝丝笑意。 “师父你该不会在偷偷关心我，却不好意思承认，所以才会故意摆出这样的脸色吧~” 这话说得十分直白，林修自己都感到无比恶心。 但是没关系！ 反正被恶心到的不止他一个！ 而且林修相信，秦纯只会比他感到更恶心！ “你说这种话难道就不会害臊吗？” 秦纯眉头皱成“川”字，见鬼似的地瞪着林修。 “有师尊关心，徒儿受宠若惊，丝毫不觉得害臊！” 林修咬牙，强硬挤出一抹笑容，又模仿着默默师姐的行为举止。 秦纯一怔，额头青筋根根暴起。 “我警告你，正常一点！” “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师尊不快了吗？” 林修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仍是面不改色。 “我只是隐约觉得，师尊是在关心徒儿。或许师尊不善表达，但既然我察觉到了，于情于理，就不应该装作无事发生。” “你说，我不善表达？”秦纯指着自己。 “我竟然……被你说不善表达？！” 林修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你！！” 秦纯面容狰狞，高大的身躯因双拳捏得太紧而略微颤抖。 “师尊虽然不说，但长久以来，徒儿都是知晓的。”林修继续输出。 “无论是升级饿鬼，还是施加神通，其实都是师尊对我的关怀。不光如此，此前种种，师尊对我的照拂，林修一一铭记于心，未敢忘怀。” 哈！怕了吧！ 林修表面温良，内心实则疯狂咆哮。 让你不说人话！ 这下长记性了吧！ 秦纯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林修，随后忽然重重一叹，语气感慨： “徒儿有心了，为师深感欣慰。” 嗯？ 林修虚假的笑容一僵，察觉到不对。 只见秦纯目光柔和，继续“真情流露”。 “你也知道，为师一向对男弟子不甚喜爱，所以弟子多为女子。” “但，唯有你不一样。” 说着，秦纯轻拍林修肩膀，嗓音舒缓。 “扪心自问，一开始你拜入我峰之下，为师的确心存偏见。” “但真正相处下来，你的诸多闪光之处却也不可避免的闯入为师眼中。” “你坚韧自律，善良谦逊。对待师姐心存敬重，对待师妹爱护有加。这一切，为师同样一一看在眼里。” 林修喉头一堵，险些吐出来。 然而秦纯并没有就此罢休。 “虽然有些时候讲话牛头不对马嘴，且顾虑过多，显得畏手畏脚。但也正因如此，在为师眼里，你才分外鲜明。只不过碍于脸面，为师常常态度不够好，为此没少暗暗自责，希望徒儿不要生为师的气。” “师~尊！”林修连忙大喊出声。 秦纯再说下去，他真的要忍不住吐了。 “此生能做师尊之徒，林修三生有幸！从此之后，徒儿之命即是师尊之命，徒儿之躯即是师尊之躯，但凭吩咐，绝无怨言！” 秦纯胸口不可控制弯了一下，连忙狠狠吞咽一口，笑道： “好徒儿，你可知晓，其实为师最引以为豪的，不是最年轻的元婴身份，也不是通天的道法，而是你。” “在你的身上，我能看见如今许多修士并不存在的品质，这些品质极为珍贵。老实说，你比当年的为师要强上许多！不仅如此，为师发自肺腑的相信，你日后成就，也必定远超为师！” “师尊！”林修大声呼喊。 “好徒儿！”秦纯大声回应。 “师尊尊！”林修喊得破音。 “我的好徒儿！”秦纯张开了怀抱。 气氛至此，两人同时抱住对方肩膀，神情真切感动，眼中有泪花打转。 “哇……” 终于，两人彻底忍受不住，同时低头，大片彩虹从口中倾泻而出。 不知持续了多久，秦纯率先缓过来，用拇指抹了抹嘴角，斜眼看着林修，声音恶狠颤抖。 “玩儿够了吗？” “够了。”林修用衣袖擦嘴，胃里依然感到难受。 “既然如此，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谁也不要再提。” “我明白的，师父。” “哼！” …… 秦纯与林修面色苍白的返回指剑峰，远远地便迎上冷清露等人。 “师尊，小师弟，欢迎归——来？” 姜默默笑容一怔，转为担忧。 “师尊，小师弟，你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修与秦纯下意识对视一眼。 顿时，一股恶寒迅速涌上各自心头。 哇…… 彩虹无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