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的金牌宠妾》 【210】 讨得欢心 七日。 整整的七日。 冥墨烈未踏出同心殿半步,整个皇宫都炸开了锅,不知道他到底为何意,三国的使臣也已经尽数到了冥国,就等着这四大国之首冥皇的登基大典,可来了这么些时日,登基大典却迟迟未见举行,心中都是揣测不已。 四卫也着急,他们没有得到冥墨烈的任何指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尽最大的努力稳住朝臣,使臣,里里外外忙的不得了。 同心殿被四兽把守,不管是谁只要靠近一步,都被瞬间毙了命,不管是什么身份,开始还有大臣质疑,后来见识到四兽的冷血,也不敢擅自闯进去了。 当然,先不论这四人,之前他们就见识过冥墨烈对那个女人的在乎程度,遂也是真心的不敢去触及禁忌,虽然对于冥墨烈呆在同心殿七天七夜都是颇有微词,却都不敢声张。 洛西丝也在同心殿周围徘徊过几次,每次都是直勾勾的看着啸天,想要上前搭讪,可啸天身上释放的杀气与戾气愣是让她不敢靠近一分。 不过通过几日的观察,她对啸天的兴趣倒是成倍的增长了。 而另外一边,妖也等着的人自然也已经到了京城,对于京城里发生的一切也持观望态度。 至于妖也,在七日里就如同啸天所说的一样,未曾苏醒过一刻,要不是那一直保持着的体温和跳动着的心脏,冥墨烈估计又会陷入无限的绝望当中,因为那模样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 每输一次精气,冥墨烈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内力在流逝,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第七日,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半点的内力了,脸色苍白,仿佛是被人吸食尽了所有的鲜血。 可看着卧在身边面色红润的妖也,他只觉得满足,没有一点点的后悔。 从初遇她开始,他就不曾为她做过什么,这一次,他终于能将自己的所有都给她,觉得很高兴,也很满足,无怨无悔。 第七日,黎明将至。 冥墨烈虚弱不堪的从妖也身上下来,无力的仰卧在床上,最后看了眼身边的佳人,嘴角噙着满足的微笑,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几乎就是在他闭眼的同时,他身边的妖也睁开了眼睛。 身体里充沛的精力,让她瞬间就坐了起来,一眼望到身边闭着眼睛的冥墨烈,诧异他苍白的脸色,伸手探上他的手腕,脸色顿时黑沉下来。 从床榻上起来,将一边的薄衫堪堪的裹住曼妙的身子,朝门外怒喝,声音止不住的阴沉:“进来!”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一缕阳光射进来,四个高大的身影随之而入,背着光,皆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四人身上欣喜的情绪。 妖也震怒的一挥手,凌厉的掌风朝四人袭去,四人不闪不躲,生生受了那一掌,痛苦难挡的同时身体往后都退了几步,然后恭敬的跪在地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妖也怒喝,简直怒不可遏。 四人面色惨白,知道是他们犯了她的禁忌。 妖也的性子,一向难以捉摸,看似妖冶娇媚,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可那是因为你没有触及到她在意的事情,如若她真的发怒,那绝不是一个冷字可以形容的。 就如同现在的她,这样盛怒的模样,是他们都不曾见过的。 表情说是冷酷,还不如说是冷戾!带着满满的杀气。 四人也不敢看妖也震怒的面容,只低着头,嘴角流淌下来的血迹都不擦一擦,只异口同声的道:“啸天,云行,擎柱,弘炎皆甘愿领罚。”m.xfanjia 领罚?! 妖也望着他们冷哼,语气里没有一点感情:“本座从来不要不听话的人!” 四人眼中都出现惊痛,他们都知道是他们逾越了,可他们没想到她会如此震怒,更没有想到那冥墨烈在她的眼中是如此的重要—— 原来,冥墨烈这次输精气,纯粹是被四兽试探用的,妖也是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可那也不过是休息七日就能自愈的,她本来就有自愈的能力,不然也逃不过那三次生死劫。 只是现在自愈能力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罢了。 妖也想要那玉蛇蟒龙做武器,可玉蛇蟒龙一直是成双的,所以她需要一个男人和她一起承接,她倒是没有想过特定的选谁,也没想这么快就让那玉蛇蟒龙认主,但那一次意外的受伤,让她知道,或许她的敌人并不弱,而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在受伤后她想要尽快让玉蛇蟒龙认主。 而蛇性本。淫。,承接之时自然会把这特性一并接过来,若要破身,她想到的自然是冥墨烈。 至于四兽,他们本体都是兽,不能和蟒龙同体,湘君更是没可能,这个人她都不曾见过,谁知道他是不是也已经被仙也收了? 只有冥墨烈,这个男人诚心的爱着她,而她也不排斥和他一命体,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他了。 她的虚弱只是需要休养即会好,最多也是七日的事情,可她没想到,他们会在她未苏醒时,骗得冥墨烈为她输精气,且耗尽了所有的内力。 心中震撼是有,感动是有,但更多却是震怒,对四兽亦是对冥墨烈。 这样的举措在她眼中简直是愚不可及!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废人,这样炙热的情感她无法苟同,即使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而四兽,更是让她恼怒不已,他们以为这是为她好?还是为她抱不平? 简直是愚蠢! 她妖也在世上百年,不需要任何人为她牺牲,她自然是有本事护全自己,说白了就是她妖也的生命无终结,这无终结的生命里需要经历的事儿多着呢,他们护得了她一次,还能护得了她一世吗?还是希望她永远活在他们的护全之下?这不现实! 也别怪她想的太无情偏激,经历三生三世,俗世的一切她早已看淡,现在她的心太冷,有一日终能捂热,但至少不是现在,这是一个过程。 或许有人说她这是狼心狗肺,不知好歹,可能怎么办,她妖也就是这么个性子…… 妖也的面色突然冷了下来,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是让四人让啸天心神俱裂。 她说:“你们走吧,本座会与你们解除主仆牵引。” 四兽是妖也的守护兽,从出生开始就是,他们从兽蜕变成人,经历过的苦痛自是平常人无法理解的,能护在她的身边,算是功成圆满。 之前,不管她如何说,却从未将这事拿出来说过,他们都知道,回到她身边不是没机会,只是时间问题,可是,却没想到这一次她竟将这话说了出来。 啸天更无法接受。 他在做这事之前,预料到她会生气,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解除牵引。 那他们该何去何从? 啸天的世界从出生到蜕化,再到她历劫打回原型,接着蜕化,和她的年岁是一样长的,兽人模样时,他不认识她,但是他从她身上找到归属感,所以他跟着她,蜕化后,他知道她是他的主,更是不可能离开半分。 曾经他在想,如果她历劫失败,他的结局也不过是陪着她轮回而已,他没有另外三人的隐忍,他做不来对着别人卑躬屈膝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却因为这件事被她丢弃了。 即使坚强冷酷如啸天,这一刻也无法抵挡住铺天盖地的绝望与悲戚,看着她的眼睛瞬间布满了湿润,加上守了七夜的疲惫,一双眼睛又红又湿,带着让人恐怖的狰狞。 可这些,都不足以让妖也动容。 她看着他们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感情,无意的扫了他们一眼后,就转身背对着他们。 “出去。”语气冷酷得没有半点温度,就像是从冰窖里发出来的声音。 “主上……”四人心痛的看着她。 “不要让本座重复!”妖也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冷得就像是一道冰墙。 四人到底还是不敢违背她的命令,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艰难的转身,艰难的往外面走,一点点的挪。 可是就算他们以龟速往门外走,那点路也到了头,在四人依次出了门后,妖也道:“过几日,本座恢复了体力,自会传召你们过来解除牵引。” 随着那冰冷的嗓音,那道门也随之关上。 四人,只觉得瞬间天地崩塌…… —— 妖也回到床边,看着榻上昏迷着的冥墨烈良久,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脱下衣裳偎到了他的身边,双手撑在他身体的两侧,红唇附上他的薄唇,慢慢的给他渡气。 他的内力已经全数输给了她,和她融为了一体,自然还不回去了,只是,今后他有蟒龙防身,又有和她同等寿命的身体,只要她在武艺上指点一下,变强也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 只是,这么个麻烦以后只怕也不能只当是宠男了。 哎。 妖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一步是对是错,还是宿命…… 她以为自己一生能潇洒的过,把他们都当作人生中的过客,不动心不动情,最后却…… 罢了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她无奈的想。 想通了这些,妖也本来还有些许烦恼的心马上平静了下来,看着冥墨烈的脸色慢慢变得和平常无异,就在他的胸膛上躺了下来,任由着自己沉入睡梦中。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刻,她卧在他的怀里,睡梦中嘴角扬起的弧度,比她这百年来任何时候都要大,都要真诚舒心。 她也没有发现,她已经会为他而恼,也会为他而妥协。 那颗冰凉淡漠的心,已经在悄然融化。 妖也入眠后,两人再睡了一天一夜,这一夜,两人皆无梦。 第二日。 妖也是被门外的喧哗声吵醒的,那几乎震耳的尖叫声让她不得不睁眼,睡在一起的冥墨烈也在下意识的蹙眉之后睁眼。 一人抬眼,一人低眉,四目相对。 冥墨烈惊喜,妖也漠然。 “妖儿,你好了?”冥墨烈没在意她的冷漠,反而很是高兴的坐了起来,抱着她左右察看着,沉浸在她已经苏醒的兴奋里。 “冥墨烈,你真是愚蠢!”妖也望着他,冷眉道。 冥墨烈闻言,一怔,呆呆的看着她,仿佛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轻蔑与不屑,心酸涩不已,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 妖也却突然伸手将他的头捧了起来,狠狠的咬上去,咬伤了他的唇,鲜血糊了两人的嘴。 冥墨烈傻了,呆然的看着她。 妖也却突然笑意满满,带着调侃的抚着他俊美的容颜:“不过好在你蠢得挺让我欢心的!” 【211】 天使堕落 冥墨烈傻眼,再次楞了,直到感觉到佳人唇舌上的甜美,才骤然回了神。小说し 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心痛啊,心酸啊,心涩啊,大手死死的拦着她的腰,真是恨不得将她就这样活活的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融入每一分血肉再也不分开。 “你太坏了,太坏了,怎么舍得,你怎么就舍得了。”他恶狠狠的亲吻着她,嘶哑着声音呢喃。 是啊,怎么舍得了,明明知道他那么的爱她,她怎么就舍得这么伤他,怎么舍得这么的折磨他…… 冥墨烈的眼湿润了,他死死的闭着眼睛,将一切汹涌而来的情绪尽数施压在了她的唇上,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以往所受的折磨得到少许的安慰。 妖也感觉到了疼,但没有像往常那般无情的推开他。 或许是两人现在命体一致,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情,那种涩然的疼,让她也很不舒服,头一次没有假意的笑,而是柔柔的偎在他的怀里,任由着他撒火。 是啊,这要不是冥墨烈足够坚强,换成别人,早就被她被玩死了,谁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折磨?简直都不成人形了。 说她妖也经历三劫,白白受了很多苦痛,可他冥墨烈何尝又不是,最后她妖也是什么都拥有了,可他冥墨烈了? 除了这个他为她而争的王位,一无所有! 他甚至一度都是迷惘的,他不知道如果没有了她,将来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好在,她多少还是在乎他的。 凶恶的拥吻慢慢变得温柔,直到最后变成了蜻蜓点水般细腻,妖也才笑笑的睨望着他,眼中带着一些冥墨烈不敢相信的柔意。 “妖儿,你是不是有一点在乎我了?”他小心翼翼的问,四国之首的冥国帝王,是何等的霸气冷酷,为了登位,冥国皇宫几乎被他重新换血,可是对待这个女人,也只有对待这个女人,他那么的小心,那么的卑微。 妖也看着他的不安,心中微微不舒坦,叹了口气,支起身体,却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再次传来女子的尖叫声:“你们干什么,阿哥……阿哥……” 两人听见声音,同时蹙眉,冥墨烈眼中闪过杀气,见妖也要起身,连忙拉住了她,想要她先回答自己的话。 妖也两手撑在他的腰侧,红唇安抚的在他唇上亲了亲,道:“乖,你先躺会,我出去看看。” “……” 冥墨烈脸红,怎么这话感觉不对劲,这不是该他说的话吗? 妖也起身后,看着他红了的俊脸,戏谑的挑挑眉,低下头又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加了一句:“真乖。” “……”冥墨烈继续脸红,别扭的红,望着她欲言又止。 妖也勾着笑下了床,将窗幔给放下来,朝门外吩咐了一声,四婢井然有序的走进来,妖也换上衣裳,其实现在她穿着这一身衣裳是真的不舒服,身体黏糊糊的,想要沐浴,但外面的事情必须要先处理一下。 待四婢将妖也打点好,冥墨烈那方也已经在床上将衣服穿好,虽然两人现在这情形着实有些颠倒了过来,但两人现在都没在意,妖也是强势惯了,冥墨烈是宠她,只要她高兴,他随意。 见冥墨烈下了床,妖也还有些意外的挑挑眉,对于他的体力表示赞赏。 别以为两人休息了一天一夜那些精气就能补回来,妖也那本身身体就强悍,自然没问题,冥墨烈虽然和她已经同命,但是身体还是那副身体,能这么快恢复,所以着实让她惊讶。 不过两人也没说上话,因为外面的尖叫声此时已经变了哭声,跟哭丧似的。 妖也厌恶的蹙眉,冥墨烈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理了理她额角的鬓发,眉眼中都是蚀骨的深情。 其实有时候心意相通和身体相通是两回事,心意相通是眼神处的交流,身体相通是动作上的交流,可如若两者同时存在,那就是本质上的区别了。 那种腻歪,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四婢这几日虽然一直守在门外,但是门内的动静她们一点也听不到,被四兽设了结界,这会子看着两人的交流,心中都有些惊,她们都知道妖也的身份,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由都愕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毕竟作为妖也的贴身侍女如果这点东西都接受无能,那就不配做妖也的侍女了。 当冥墨烈拥着妖也出门时,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四卫欣喜,四兽喜而悲。 至于其他人就暂且不提,只说那躺在同心殿门口大中央的男女,正是洛西丝和洛贝逸。 洛贝逸狼狈的伏在地上,身上各处都是伤,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望着妖也的眼神很复杂,有错愕,有快意,有迟疑……还有隐隐的酸涩。 洛西丝想要扶着他,奈何洛贝逸不肯让任何人近身,她只能跪在一边,呜咽着,哭的好不伤心。 洛西丝本性狂野豁达,现在哭的这般伤心,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很心疼自个的哥哥。 妖也瞟了眼似难兄难妹的两人一眼,眼神中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语气平淡的询问:“怎么回事。” 洛西丝咬唇,又是伤心,又是悲愤的看了不远处的啸天一眼,恨声道:“都是你的奴才,没事突然袭击我阿哥,我阿哥又没有得罪他,就突然将他打成这样,我阿哥根本就不会武功,这不是要他命吗?这未免欺人太甚!妖也姑娘,冥皇陛下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妖也看向啸天,啸天直视着她,不言不语,眼神坦荡荡。 妖也眨眨眼,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身边的冥墨烈,见他的视线现在也放在洛贝逸的身上,准确的说,是放在洛贝逸手腕上的红绳上。 “烈,你先去处理朝政。”妖也道。 冥墨烈看向怀中的她,显然是不愿意的。 妖也勾唇,道:“去吧,好好准备,三日后我想做你的皇后。” 冥墨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妖也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嘴角,又道了一句:“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哟,不然我可是会随时反悔的。” “妖儿……”冥墨烈只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还耽搁我可能就后悔……” “我马上就去安排,马上!”生怕妖也会反悔,冥墨烈风风火火的带着自己的四卫就往外走,动作很是急切,仿佛只要晚了一秒就会被反悔掉。 妖也嘴角噙着笑意无奈的摇摇头,待冥墨烈走后,她面上的表情才骇然冷了下来。 这样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力,尤其是伏在地上的兄妹两,最为回不过神来。 妖也可以是淡漠的,也可以是妖媚的,但不管是怎么样的,冷酷无情的其实才是她的本性……这个认知现在深刻的存在洛西丝和洛贝逸的脑海里。 “你……”洛西丝看着她,有些难以是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突然而来的那种臣服感从何而来。 妖也走至两人身前,明明一身火红色的外衫,嘴角也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可这一刻两人都感觉到了蚀骨的冰冷,那种寒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两人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妖也低下头,看着洛贝逸,纤细的手掌伸出,洛贝逸的手腕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抬了起来,一边的洛西丝瞪大了眼睛,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也出不声了,只能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发生。 本就是鲜红的红绳染上了洛贝逸的鲜血,更显得红的亮眼,妖也手指轻动,那红绳就一点点的从洛贝逸的手腕上褪了下来。 洛贝逸痴痴的望着她,嘴角的血一直在流,他没有说话,只是唇瓣在挪动,仿佛在说着什么话,但因为声音太小,没有任何人能听到。 洛贝逸美啊,漂亮啊,甚至比女子还要纯美,这样的男人就像是不沾凡世尘埃的天使,美得只有仙气儿了,现在满身是血的伏在地上,任人宰割,怎么说了?嗯,带着一点天使堕落的美,着实是让人惊艳。 但,这样的美这里没人会欣赏。 四兽看着他的眼神是凶恶的,是杀气腾腾的,四婢看着他的眼神毫无起伏,没有任何感情。 至于妖也。 妖也的表情是特别的,仿佛怜惜,又仿佛是玩味,似笑非笑,很难让人能辨清她的情绪。 红绳被完全褪出洛贝逸的手腕后,妖也手随意一挥,那绳子落入了远处的荷塘里,在湖面上落下一点猩红后,就彻底的沉入了湖底。 洛贝逸的眼神随着那红绳的落下,目光彻底的灰暗下来。 “本座倒是没想到,她仙也有这么大的本事。”妖也道。 洛贝逸垂着眼,不吭声。 妖也扫了他一眼:“洛贝逸,死从来不是最痛苦的事情,本座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你家仙也已经到了京城,我们来打打赌好不好,看看你的主人会不会来救你。”安慕小说网 说完,手一挥,洛贝逸身上脏污不堪的衣物四分五裂,露出赤条条的身体,莹白的润泽,就这样曝光在了所有人眼前。 在洛西丝的愕然瞪视下,妖也笑得妖孽般的启唇:“将他悬挂于城门口,我们一起等着他的主人到场。” ------题外话------ 唔,爷要说下哟,后期俺家妖也要黑化滴,变得好坏好坏滴,接受不了的慎重看文哈~ 【212】 他的姘头 “不要,不要,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是礼国的使者,你们不能……”看着自己的哥哥就这么被侍卫拖了下去,洛西丝急得大吼,在后面追赶着。<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要杀了你!”洛贝逸的身影消失了,洛西丝没有追到,气得又转身回来,别在腰间的鞭子朝妖也恶狠狠的甩了出去。 那鞭子甩的又急又狠,径直朝妖也的面容而去,眼见着就要甩到脸上了,妖也随手一抓,就将鞭子的末端握在了掌心,微一使力,鞭子另外一端的洛西丝就被扯到了地上。 洛西丝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蹲起来时很是狼狈,她又恨又羞愧的看着她,她的鞭子在礼国即使是大内高手也未必能一招破开,可是这个娇娇媚媚的女人竟然一下就破解了,姿态还那么轻松,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妖也冷冷的看了眼她握着鞭子的手,拨开身前护卫的八人,走至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公主,本座若想弄死你,不过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轻松,你还是回去吧,在屋里多祈祷祈祷你阿哥那姘头能救他才是正事。” 姘头? 洛西丝瞪眼,恼羞成怒:“你瞎说,我阿哥清清白白,怎么会有姘头!” 姘头,怎么可能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洛西丝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在礼国,洛西丝好几个哥哥都是妻妾一堆,但唯独洛贝逸没有,那是因为他是长老们选出来的人选,是将来要敬献给雅娜人族长的人啊,这在他们礼国是多大的荣耀。 对于雅娜人,礼国皇室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几乎把他们当成神在供奉,在洛贝逸的寝宫里,更是收藏着一幅现任族长的画,那画她小时候偷偷看过,就因为她擅自的碰过,为这事她阿哥还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这事让她从小就明白,那画对他阿哥有多重要。 二十年了。 她阿哥守着那幅画清清白白的过了二十年,就是连女子近他一米之内他都抗拒,就是对她这个妹妹都不亲近,又怎么会有什么姘头了!绝对不可能,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侮辱! 不但是对她阿哥的侮辱,更是对整个礼国的侮辱!她礼国之人怎会敬奉不洁之人给雅娜人! 妖也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转头示意四婢将她带下去,洛西丝尖叫着囔囔着,可就算她自负身怀武艺,待四婢却是没有半点抵抗力,只能被驾着四肢带了下去。 殿门口总算是安静了,妖也眉宇的皱褶也有些许的放松,转身,看到围着自己的四兽,又再次皱了起来,问道:“怎么还没走,是希望本座现在就来给你们解牵引?” 四人眼红,云行上前一步,俊逸的面容上满是哀求:“主上,就算您想要解除牵引,能不能等这事完成后,那时就算是主上想要我们灰飞烟灭,我们也毫无怨言。” “毫无怨言?”妖也讥讽的勾唇,扫了几人一眼:“本座还以为你们会舍不得那主子呢,这不是好心让你们先解放吗?” “主上!”四人同时叫喊,脖子上青筋直冒。 伤心不言而喻,他们什么都不怕,可是她怎么可以这么误解他们? “行了。”妖也冷眼,厌烦至极:“走吧,别在眼前打眼。” 待他们,妖也已经没有任何的耐性了。 四人垂下眼帘,明明都是铁铮铮的男子汉,可是这一刻看着妖也的背影,都哀伤可怜到让人不忍。 —— 太阳暴晒,在众人面前一身赤。裸。,这估计是洛贝逸这辈子受到的最大耻辱了。 和他一起来的使臣都急红了眼,站在城墙下,个个都要上去拼命,可是愣是他们使出全身解数,也不能越过众多侍卫上前一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倒是被挂着的人没有丝毫的情绪,双手被束缚,太阳将他的皮肤晒伤,还得被这么多人围观……这样的耻辱只怕是普通人都无法忍受,可洛贝逸却像是不在乎一般,嘴角一直带着笑,看着某一个方向,静静的。 “妖儿。”冥墨烈蹙眉,将怀里的人抱紧,眼神像利剑般刺向洛贝逸所在的方向。 他也不知道那洛贝逸怎么得罪了她,当他知道洛贝逸被挂于城墙上时,有些诧异,可是很变态的是,转眼间他又觉得很高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小气吝啬了,仅仅因为对方的容貌和一根红绳子就容不下他。 现在看着他被挂于城墙,看着他的视线透过百米射向他们这方,越发觉得妖也这样做的很对,丝毫不在意这样做会给他们冥国带来什么后果,只觉得看那个男人那样子,就是个欠虐的。 妖也懒懒的坐在他的怀里,视线同样是看着那边赤。裸。着身体的洛贝逸,眼中有着玩味的恶意。 “妖儿,他到底是谁?”冥墨烈其实想要忍住不问的,可关于她的一切,他有时候根本就没有自制力,他迫切的想要融入她的生活,知道她的一切。 妖也闻言笑了笑,在他怀中翻转着身体,转过来看着他。 单单就相貌而言,其实冥墨烈和洛贝逸是不相上下的,但是如果按照她以前的审美观,会比较喜欢洛贝逸那种美男子,而不是冥墨烈这种霸气坚硬的男子。 当然,这并不是是说冥墨烈不好看,冥墨烈也是长的很好看,他和冥墨尘是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冥墨尘给人的感觉是温柔的,带着温润的俊逸。 而冥墨烈却是刚硬的,冷酷的,身上带着属于君王的霸气! 以前妖也不喜欢这样的男子,她喜欢温柔的男人,可是现在看着他,相处久了,她发现这样的男人比温柔的男人其实更对她的胃口,这个男人明明很冷酷,但是有时又带着些许的别扭,而这别扭只对着某一个人。 而那个某个人,自然是她妖也。 这样的别扭而冷酷的男人,让她更有满足感,尤其是调戏他的时候。 就如这一时刻,她又开始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他,是我从小就定下的男宠,怎么样,长得很好看吧?嘶……” 妖也倒吸一口气,肩膀上被男人咬了一口,她有些不满的看过去,刚抬头就被男人夺走了呼吸。 冥墨烈含着她的唇,也狠狠的咬了一口,尝到些许的铁锈味,又觉得心里过不得,将人揽到怀里,细细的安抚,柔情的不行。 “妖儿,妖儿……”唇齿间偶尔溢出的呢喃也是深情款款。 当这一带着惩罚性的亲吻结束时,妖也的唇已经肿了起来,眼神也迷离的厉害,两人身上都燥热不已,情动异常,连带着两人手上的蟒龙也在暴动。 妖也将手腕抬起来,露出那白色的蟒龙,冥墨烈也撩起自己的衣袖,很是诧异的左右看了两眼,随即颇为愉悦的笑了起来。 妖也认真道:“你的蟒龙为雄性,我的为雌性,彼此之间是相通的,就如同我和你的命一样,如果哪一日你背叛了我……” “不会的,不会的!”冥墨烈紧紧的抱着她,急切的回应道。 妖也摸摸他僵直的后背,继续道:“那七日你为我渡精气,本是没有必要,是他们逾越了,不过你也别着急,我会教你我们雅娜人的武术,只会比以前习的更好,只是还是那一句话,你不能背叛我。”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冥墨烈多少是有些理解她以前的做法了。 雅娜人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隐晦的,因为他们的寿命,他们隐秘的法力,这些都够世人趋之若鹜,要知道人心都是贪婪的,他们的存在不管落入谁的手中,都能将他们生吞活刮了。 妖也将男人视为玩宠,不动情不动心,也是为了雅娜人的生存。 毕竟如果碰到人心不古的,那就会是灭族的风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承担这么大的罪过,即使是她妖也。 她是族长,有义务保护他们的族人。 她接受冥墨烈,和还他同了命,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做了,冥墨烈也明白她这么做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所以他感动,动容到无法言语的地步。xfanjia 这个女人,不管她有多冷情,可是她愿意信任他到这一步,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至于那些宠男,他还怕什么,他和她同样长的寿命,最后到底谁才会是一辈子陪着她的人,一目了然。 冥墨烈不是怕死,而是怕没有她! 现在她给了他永远陪在她身边的权利,这比她短暂的说喜欢他还要让他满足。 以前他那么不安,还不就是为了这个,他不想在她的生命里只是个过客,只是个很渺小的存在。 而如今,这些全部都解决了,他也觉得圆满了。 看着抱着自己半天不言语的冥墨烈,妖也好笑的挑眉,伸手戳戳他的腰,戏谑的问道:“怎么了?感动到哭了?” “没,妖儿。”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冥墨烈低低的道:“妖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 “我真的好爱你。”爱到心都疼了,爱到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她,最好能和她溶为一体。 妖也怔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妖媚到人心里,她将自己偎在他怀里,心里想着,或许她可以尝试着爱他,毕竟相知相爱的感觉似乎也不差。 —— 两人回到皇宫,意外的看到四婢守在了宫门口,看样子是等了许久,看到两人进来,四婢连忙上前,晓梅蹙眉道:“主上,洛西丝公主请您到行宫,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您谈,说您不去,肯定会后悔的。” 闻言,冥墨烈环在妖也腰间的大手收紧,从知道那洛贝逸是妖也的男宠之一后,他就恨不得将那一国使臣全部丢出去,现在听到晓梅的话,自然是不想她去赴约的。 妖也倒是无所谓,那洛西丝想说什么,她不用猜也知道。 听了晓梅的话,她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晓梅拿不住她的意思,也就没再开口,跟着两人回了同心殿。 用午膳之时,殿外突然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奴才,叫囔着什么,不一会二夜进来了,朝冥墨烈恭敬地禀告道:“皇上,丽星宫失火了,洛西丝公主还在里面。” 丽星宫正是礼国使臣落住的宫殿。 妖也笑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公主还有这胆量。”放下碗筷,起身:“去瞧瞧吧,不然小公主这一出闹得多亏。” 【213】 吞噬魂魄 冥墨烈沉脸,对于礼国人闹出这一出,很是不喜,尤其还是在两人用膳的时候,可是妖也要出去看看他自然不会阻止。本文由。。首发 两人出了同心殿,正午时分太阳正烈,照在头上,火辣辣的灼热感,在同心殿时冥墨烈唤人在殿内放了不少冰石,就怕妖也会热到,这会子两人走在烈日下,看着她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头,他心中更是对礼国人恼恨不已,早知道他们这么会闹,从一开始就该丢出的。 到了丽星宫,火势已经蔓延开来,烈日下火舌到处奔走,看上去还是蛮吓人的,周围到处是奔走救火的太监宫女,还有一部分侍卫拦在了礼国使者身前,不让他们闹事。 礼国使者情绪都很高涨,一个个呼天抢地的,尤其是看到妖也和冥墨烈来了,更是情绪激动,那模样真是恨不得来和他们拼命,有好几个挣脱了侍卫的阻拦来到了两人身前。 “冥皇!我礼国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我们!啊!”一身正气的礼国使者对着冥墨烈言辞灼灼,看着妖也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活刮了她,这里谁不把她当祸国殃民的女人。 此次,他们礼国来的使者并不多,除了几个武臣就只有一个皇子和公主,却没想到来到这里,会受到这样的待遇,皇子被扒光了挂在城墙上,公主被困在宫里用火烧!他们想要出去报信,却被侍卫严格看管,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灾难是怎么来的,又为何这样对待他们。 如果有意要侵吞他礼国,那为何只针对皇子公主,待他们这些臣子还是礼遇?如果不是有意侵吞,那为何又要做出这等事情来? 他们实在是不明白,不明白的后果就只能把这一切都推到这个妖孽的女人身上,当然,这一切也确实因她而起。 其他国家的使臣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有玩味的,有疑惑的,也有惊艳的……尤其是将视线落在妖也身上时,只觉得那个女人说不上绝美,可是那通体的气息就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冥墨烈对于觊觎妖也的目光格外敏感,杀气腾腾的扫视了那些人一眼,待那些视线有些许的收敛了,才又看向身前的礼国使者,话却是问一边的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恭敬的回道:“今日午时丽星宫不知何故突然走了水,现在所有人已经转移了出来,只除了洛西丝公主。” 冥墨烈点点头,看看那火势浩大的主殿,又看向似乎急得要发疯的礼国使臣,缓声道:“放开他们,让他们进去救他们的公主。” 这话一出,侍卫放手了,可笑的是,刚还激动的恨不得杀人的使臣们竟然也后退了一步,似乎生怕有人压着他们去救人一般。xfanjia 妖也笑了,冥墨烈更是笑得嘲讽,然后突然伸出手,从他黑色的袖口下飞出一个墨蛇的身影。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就看到那身影软如藤鞭,往大火的方向袭去,在屋顶快速的盘旋,从屋顶的缝隙中进入了大火中,所有人呼吸不由的一滞,这么大的火,进去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黑影就卷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出来了,那身影落在地上,众人才看清楚那黑影是什么,骇然是一条通体墨色的大蟒,张着大嘴,很是吓人。 只见冥墨烈手臂一伸,那大蟒在众人的惊愕中又变小,窜入冥墨烈的衣袖中。 “挺不错的。”妖也望着他道,眼中有着赞许,昨晚她才将蟒龙的训练方法告诉他,没想到一晚上他就能运用的如此自如,这倒是让她挺意外的,至少他的天资在她的意料之外。 冥墨烈也笑了,也很满意蟒龙的威力,这样的武器搁谁身上,也是一大天大的惊喜。 此时的洛西丝已经昏迷不醒,一身衣服被熏的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伏在地上狼狈不堪,且竟然还没有人上去扶一把,那些个使臣个个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面露恐惧,因为那蟒龙已经超乎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将她弄醒,带回同心殿。”妖也朝一边的四婢道,然后和冥墨烈双双离开。 午膳已经冷却,妖也也没有继续用膳的打算,冥墨烈接过晓菊递来的湿凉布巾,给她擦拭额角的细汗,动作温柔。 洛西丝被晓兰喂了一碗盐水,入已经醒了,此刻正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两人温馨的互动。 当妖也的视线看过来时,她冷笑:“你们绝对会后悔这么对我们的!” “哦?”妖也挑眉,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将会怎么个后悔法?” 洛西丝抿紧唇,不言不语,可姿态很是高傲自信,仿佛依仗着什么重要的靠山一样。 妖也也不在意,转身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手一挥,桌子上的一副画丢掷到了洛西丝面前,洛西丝看着那画卷边沿只觉得眼熟,顾不得全身的疼痛,赶忙将画卷摊开,看到上面的人,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有些停顿。 怎么会? 她小时候是看过这幅画的,可是因为年纪太小,当初又只是匆匆的一瞥,加上过去了这么多年,所以不记得了画里的人长什么样子。 只隐隐约约有一点点的印象,但要具体是长什么模样是不记得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画里的人竟然和眼前的妖也长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难道? 她看着她:“你是雅娜人?” 妖也勾唇,反问:“你觉得了?” 洛西丝不语,人开始颤抖,连那张薄薄的画纸都拿不住了,难怪,难怪第一次见到妖也时,她就觉得她有些眼熟。 可是……如果妖也才是这画里的人,那—— 有些事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洛贝逸一直保持着干净的身体,是为了敬奉给雅娜族长,可是现在这个族长就在眼前,那……那……那次次出现在阿哥寝宫里的女人是谁? 原来早在两年前,她就知道自己哥哥寝宫里经常有女人,开始她是有些惊愕,后来她问过,可她阿哥说那是他的归属,归属……她以为,以为……那就是雅娜人的族长,毕竟阿哥说那是他的归属,而且洛贝逸早已经成年,雅娜族长来找他并不奇怪。 甚至于在她的认知里,那个女人只能是雅娜族长!不能是别人。 可是现在…… 像是怕她受到的刺激还不够一样,妖也将一把弯月刀抽开丢在她身前,刀面泛着青绿色的光泽,猛一看上去甚是吓人,那是蛟龙刀,在铸剑初期就淬取了蛟龙胆汁掺合在里面,蛟龙的胆汁对于旁人或许没有用,可是对于雅娜人,那是致命的毒! 一旦被掺和了蛟龙胆汁的蛟龙刀伤到,雅娜人的三魂七魄皆会受到伤害,这时候的雅娜人是脆弱的,很容易被人将灵魂钉于三生原石上,雅娜人不死,只能魂灭,一旦被钉于三生原石上就会被吞噬掉灵魂,这也是唯一的一种能消灭雅娜人的方法。 而妖也的母亲,当初就是这样魂飞的。 洛西丝不知道这些曲曲折折,但是她知道蛟龙刀的厉害,知道这对雅娜人会造成什么伤害,因为对雅娜人的敬崇,蛟龙刀在整个礼国都是禁物。 而这个刀柄她就在她阿哥的身上见过,以前她以为那只是他的护身匕首,从来没想过那会是蛟龙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洛西丝一直无意识的呢喃着,仿佛一夜之间自己所有的信仰全部幻灭了,她望着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你是雅娜族长?我阿哥用这……刀伤了你?” 妖也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礼国为何这么信奉雅娜人,还不是因为在这乱世之中,雅娜人能保他们一方安定,他们将雅娜人奉为神邸,世世代代的敬着,敬奉他们几乎成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且还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可是现在妖也摊在她面前的这一切,就像是彻底将她们礼国长久以来的信仰彻底粉碎了,她阿哥竟然伤了雅娜族长。 她知道,接下来礼国将会面临怎么样的后果!这个女人不会放过他们礼国的,他们礼国完了,完了…… 她看着妖也,这会连哀求的话都没有力气说出来了。 洛西丝被带了下去,这次没有再闹,安静得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冥墨烈在洛西丝下去后,蹲下身子将蛟龙刀捡起来,看向妖也,无声的询问,刚刚的事情他隐约知道些什么,又觉得有些不明白。 妖也看着那刀,似笑非笑的朝冥墨烈道:“雅娜人不死,但如果你们要杀我们,也不是没办法,这蛟龙刀就能毁了我们的魂,钉于三生原石上,连投胎的机会都会没有。” 妖也说得轻轻松松,仿佛在说着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可冥墨烈的脸却瞬间变得惨白,握着蛟龙刀的手也在收紧。 “怎么拿着不放,真想留着对付我?”妖也笑着问。 “妖儿!”冥墨烈大吼,脸色还是带着不正常的白,心中后怕之极,也很不喜欢她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妖也不在意的笑笑,对于他的过度反应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房。 冥墨烈看着她清冷的背影,脑海里还是惊涛骇浪,死死的捏着手上的蛟龙刀,转身出了门。 妖也自然知道他是去做什么,无外乎是想毁了这把刀,但是不可能的,蛟龙刀毁不掉,这世上也只有两把蛟龙刀,一把蛟龙刀要耗费十只成年蛟龙兽的胆汁,所以千百年来也才铸就两把,一把用在了她母亲身上,另外一把就是这把了,也是用在了她的身上,不过没要了她的魂而已。 —— 冥墨烈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朝霞满天,太阳挂在枝头,空气中皆是燥热的因子,妖也躺在凉亭里,身边的晓梅在轻轻的扇着风,她眯哒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模样。 让冥墨烈可气的是,在她软席的周围还坐了三个男子,皆是翩翩皇家子弟。 走进凉亭时,不知是谁说了什么,妖也微微睁开了眼睛,娇媚一笑,那丝媚之极的笑容将三个男人迷得眼睛的都痴了。 妖也却是对着冥墨烈笑的:“回来了。” 冥墨烈嗯了一声,冷着脸看了三个男人一眼,将妖也抱进怀里的动作却是极其的温柔,低下头亲亲她的额角,话是对着三人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不知三位来此何事?这是本皇的内殿,三位来此也不觉得失礼?” 【214】 啸天重伤(一更) 三人闻言,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着道:“冥皇恕罪,我等行至这同心殿,觉得阴凉不已,遂斗胆进来乘了会凉,是经过妖也姑娘的同意的。”说完视线看向妖也,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 妖也点点头,朝冥墨烈笑道:“别那么小气,别人又没失礼,只是进来陪我聊了会……”说到这里,又似乎带着抱怨的道:“谁叫你那么忙,都没空陪我,你不陪我,我自是要自己找乐子的。” 这话听着着实有些轻佻。 另外三人都是有些诧异,不过面上不显罢了。 毕竟能被养在这深宫之中的女人,除了公主也只有妃子了,可冥国就两个公主,一个已经嫁人,一个已经死了,这个万不可能是公主,那么只有可能是冥皇的女人了。 而冥皇的女人,莫过于传说中的那个女子,让冥墨冲冠一怒夺江山的妖也……其实对于这个女人,他们都或多或少听说过。 这次进来,也是带着一些试探的,不过显然他们并没有试探到什么,见冥墨烈似乎真的动怒了,也都大方的请辞离开,毕竟他们几个大男人进入后宫是于理不符。 三人离开后,冥墨烈在妖也的唇上狠狠的惩罚了一记,才别扭道:“妖儿,别的男子可以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而且……他们还不一定是干净的。” 妖也先是有些怔愣,随即大笑出声。 冥墨烈被她笑得很不自然,这话是孟浪了些,可都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妖也暧昧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若有所指的道:“你确定你一个人就能满足我?” 好吧,这话问的,真是一个比一个孟浪。 冥墨烈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是男人,就没有能受得了心爱之人如此怀疑的!既然她如此的不信任,他就要做到让她信任为止。 这一闹,又是好几个时辰,连晚膳都没有用,四婢守在外面也不敢问,只等着两人完事后传唤。 月亮挂于枝头,知了吱吱吱的不厌烦的叫着,妖也餍足的伏在男人的胸膛上,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滑动在他的腰侧,似挑拨,似暧昧……可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冥墨烈靠在床头,一手扶着她软软的腰肢,一手轻抚着她妖媚的面容,也不打扰她,就这么望着她,昏暗的烛光下目光柔得如一缕清泉,缠缠绕绕,全部沐浴在她身上。 两人这样安安静静的依偎了好一会,直到又一根红烛燃完,房间里的光线又暗下少许,妖也突然转头,看向冥墨烈,轻声问道:“还记得那个很像我的女人吗?” 冥墨烈点头,看着她。 妖也微微抿唇,接着道:“她叫仙也,曾经是我的婢女,却趁着我历劫之时,幻化成我的模样,夺了我族长之位,那洛贝逸只怕也是她的人了,我将他悬于城门上就是为了引她过来,在你登基之日,她必定会来,我现在还不知道她什么底细,或许我会败给她,我死了,你也会死,且还是魂飞魄散,只怕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你怕不怕?” “怕。”冥墨烈眸色暗了暗,嘶哑着声音道,伸手将她拥进胸膛,紧紧的抱住,又道:“但我更怕你死了,我还活着。” 更怕你死了,我还活着。 妖也沉默,可那双娇媚的眸子里有太多的震撼划过,她想过几种他可能有的回答,无外乎怕或者不怕,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这是一句她觉得比“我爱你”更让她动容动情的表白。 第一次她这么确切的觉得,她那个决定没有错,这个男人或许是不一样的。 妖也吻上那张唇,发现这张唇比以往都要让她眷念与迷恋…… —— 三天,过起来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到第三天时,气温更是高了,妖也不惧热,但也熬不住这天气下穿厚重的皇后宫服,看着宫人送来的一件件华服,眉宇从头至尾就没有松动过,冥墨烈自是心疼她,秘密叫人用冰蝉丝织了一整套皇后的宫服,赶在前一日摆到妖也面前时,妖也看到时正被午后的燥热弄得烦躁不堪。 上好的冰蝉丝,摸在手上都觉得凉飕飕的,妖也倒是挺满意的,但情绪还是不高,懒洋洋的窝在软榻之上,软软的看着冥墨烈摆弄着那些衣物。 冥墨烈看到她这么没精神的样子,真是心疼不已,想要抱她,又怕她更热,只能接过晓梅的扇子给她扇风,一边低声安抚道:“就一日了,过了明日封后大典,我们就去瑶城山庄避暑。” “嗯。”妖也懒懒的应了一声,人都不想动。 其实她往常哪里这样怕热过,这次会这样,多半也是心情引起的,可是她自认为那仙也不足为惧,怎么她的情绪波动会这么大? 隐隐的不安。 这才是情绪躁动的根本。 可是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个遍,她也想不起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这样不安心的。 冥墨烈在她身边落座,温柔的摸摸她的小脸:“怎么了?” 妖也摇头,转身就窝进他的怀里,冥墨烈求之不得,之前就是怕她热都不敢抱她,这会她自己窝进来了,自然是抱了个满怀。 门外四婢端来冰镇过后的绿豆汤,一小蛊,放在盘子上还冒着冷气,冥墨烈自然的接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边说着一些朝堂上的趣事逗她开心。 妖也随意的听着,当听到礼国时想到洛贝逸,就问道:“他如何了?死了吗?” “没有。”冥墨烈回道,想想也觉得奇怪,这要是旁人这样暴晒三日,不吃不喝哪里能熬到住,他竟然还没死,而且那男人似乎还没有半点的武功,实在是奇怪。 “城门周围有什么异动吗?”妖也又接下一口绿豆汤,但并没有喝下去,而是扬着下巴凑近冥墨烈的唇,将嘴里的食物渡了过去,冥墨烈食髓知味,将人紧紧的揽住,将她嘴里的每一寸甜美都吮过,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妖也娇嗔的睨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让冥墨烈心尖都开始颤抖,才食情。欲为何物的男人,真是恨不得将心尖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分开。 不过现在在谈正事,冥墨烈也只能将就着先啃啃红唇解解渴,然后接着道:“没有,想来那洛贝逸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妖也沉默了会,然后道:“不,如果真的不重要,她不会将蛟龙刀给他。”那蛟龙刀威力大,是唯一能伤到她的东西,仙也却给了一个不会武功之人,这足以说明洛贝逸对她来说很重要。 只是,也够沉得住气的,不怕这么漂亮的男人死了么? 冥墨烈点头,那蛟龙刀是他心里的一大隐患,这几日他拿去锅炉融化,都两天了竟然还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妖也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将他又递过来的勺子推开,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口,看着窗外的风景,背对着他道:“没用的,那蛟龙刀要想毁掉,只有一个方法。” 冥墨烈放下碗,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什么方法。” “沾了我的血,和我的灵魂一起被三生原石吞噬。”妖也淡声道。 这样的话被她这么淡然的说出来,冥墨烈只觉得心里一慌,动作比思绪快,已经上前一步从后抱住她,紧张的喊道:“妖儿。” 妖也顺势倚在他的怀里,安抚道:“放心吧,没听说过祸害留千年吗?我起码也能活个千来岁吧。” 冥墨烈听着她揶揄的话,心里的紧张得到缓解,也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是吧,我们都可以活成老妖怪。”想到这里,冥墨烈又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们这比相守十生十世还要幸福,因为除非天地覆灭,不然他们将永远不会分开。 他想着,等解决完仙也,他将冥国交给他人,就能带着她游遍世界,做一对神仙眷侣……也算是完成尘曾经的承诺吧。 傍晚时分,冥墨烈临时有事去了书房,妖也也得到消息,仙也开始动作了。 这三日里,四兽被她赶走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妖也没在意他们去了哪里,她这个人有些变态的固执,有些认定了的东西很难再改变,就如同她不想再要四兽一样。 只是,现在听着侍卫的话,她有些意外,又觉得很正常。 三兽带着仙也在城门口遛了一圈,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 呵呵。 她笑了,笑得那么媚,那么冷,那么讽刺。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三日前那三兽还在她跟前苦苦的哀求,说要帮她对付仙也,怎地这才几日的时间,就倒戈相向了?m.xfanjia 啧啧,人心不可信,兽心更不可靠呐。 也不得不说那仙也有点手段,只是越是这样,妖也的兴趣越大,比起不堪一击的敌人,她更喜欢和强者玩,这个世界这么大,她的寿命又那么长,不多找点东西玩又有什么意思了。 退下侍卫,妖也继续躺在软榻上,似乎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四婢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变了,带着丝丝的残戾,让人光看着就不寒而栗。 妖也,妖也,娇媚的,纯净的,淡然的,可再多变,永远也不要忘记了她的本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呐…… ——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朝霞印在同心殿的窗柩上,太阳从山脊缓缓升起,把清晨的白雾尽数烝散,翠绿的枝头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珠,闪烁着瑰丽的彩辉,美得像是仙境。 妖也被晓梅扶着坐到了铜镜前,另外三人在屏风后往浴桶里放着热水,这是冥国每个出阁女子必经的一个过程。 将头发盘于顶,妖也跃进浴桶,头磕在边沿,潺潺的水声掺和着晓梅的嘱咐,像是一道催眠曲一样,妖也只觉得昏昏欲睡,晓梅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仔细。 四人心中颇为无奈,但也只是一笑而过。 将温水尽数倒进了浴桶,门外也响起了脚步声,四人知道是冥墨烈来了,昨日里他就吩咐过,洗浴的事情等他自己来做,旁的人谁也不许插手。 四人起身走到外间,一身常服的冥墨烈刚好走进来,看到四人,挥手让她们出去了,在门外守着,自己脚步轻轻的走进屏风内,看到妖也头磕在浴桶边沿,睡得迷糊,不由的宠溺一笑。 以往时,妖也是从来不睡懒觉的,尤其是以殷雪的身份活着时,几乎是每日天没亮就开始练功,做童雪霜时,这个习性也没有改变,倒是后来失去了记忆,这个习性突然就有了改变,直到现在的妖也,几乎每日都要日上三更才肯起来。 不过,不管是怎样的她,冥墨烈皆是全盘接受。 为了不扰她,冥墨烈刻意放缓了脚步,但是妖也的眉宇还是动了动,只是没睁眼罢了,冥墨烈知道她已经醒了,现在估计处于养神阶段,也没有放开脚步,继续轻轻的走过来。 浴桶的旁边放了很多花瓣,冥墨烈将花瓣慢慢的洒在她的后背,白皙光滑的背脊,圆润的肩头,丝丝坠落的青发上几朵鲜花点缀着,盈盈清水中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美得让他口干舌燥。 情难自禁的低下头,在那。裸。露的后背上印上一吻:“妖儿,你好美。” 妖也轻笑出声,微微偏头,露出更多净白的颈项,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你倒是闲的很,今日难道不忙吗?” 忙吗? 怎么会不忙,跟着一起来的四卫站在门外,心中都是忿忿不已,今日登基大典,多少事儿等着他们皇上做啊,可皇上一大早起来就念着今日她沐浴的事情,他们是不太明白,同样是女子,这事儿怎么就非得他亲自来做?这占有欲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不过,虽然心中都是揣测良多,四人也没一个敢表现出来,现在的妖也不再是他们以前认识的童雪霜,童雪霜以前虽然也不见多亲人,但是好歹待他们也算是有礼,而这个妖也,他们看到她只能感觉到无限的压迫,有时候她一个眼神看过来,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跟见了鬼似的。 冥墨烈未回答她的话,在他的心里,即使是天塌了也没有她的事情来得重要。 他不喜欢别人碰她,即使是女人,但是这些他不能明说,妖也的性子太不羁,不喜欢被束缚,他们已经为了这个闹过多次矛盾,不想今日也因为那些被破坏掉气氛。 冥墨烈的手不似女人的纤细,骨骼分明,掌心还带着薄茧,是以往练剑时留下的,现在抚在妖也细嫩的皮肤上带着说不出的舒服,他的力道又轻,所以丝毫不会觉得疼。 穿梭的大手,沉重的呼吸,压抑的低喘,妖也笑了。 带着揶揄的睨着他,故意道:“可不许误了吉时。” 妖也哪里真会在乎这劳神子的吉时,但她就是想要逗冥墨烈,真以为她傻了,他那点强烈的占有欲谁不知,她只是不屑于说罢了。 妖也习惯了被人伺候,从前是四兽,除去中间历劫的那些时日,她都是被伺候着过来的,于她来说是谁伺候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舒服。 所以当冥墨烈几乎把她所有的事情揽过去时,她也未说什么,他喜欢,她舒服,就已经够了。 未历劫之前她一直觉得,这么长的岁月如若只对着一个人,那该是多么的无聊与乏味,所以她一直未打算过这一辈子就收一个男子。 别看现在她对冥墨烈如此宽容厚待,就以为她死了心和他过永生,那是不可能的,妖也骨子里是不安分的,她要的就是动荡,世界越乱才越好,和她作对的人越多才越好……现在对冥墨烈她还觉得不错,不厌烦,也就歇了心思和他一起过。 可是未来那几乎没有尽头的日子里,她到底能不能一直和他一个人过,这还得看冥墨烈的本事了! 当然,此时冥墨烈是不知道妖也的心中是这么想的,不然哪能这么满足,在未来的日子里,两人都是你追我赶,你来我挡……冥墨烈为了打情敌,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杀人组织队,干嘛?当然是杀情敌用的!自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不提。 妖也不在意误不误了吉时,但冥墨烈在乎,他和她不同,把这看成了两人间最重要的时刻,遂只是将妖也揽在怀里,激。情款款的吻了好一会就作罢。 沐浴完,妖也被冥墨烈亲自抱到软榻上,旁边的椅子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她即将册封的衣裳。 肚兜,内衬,里衣,亵裤……每一样都是用冰蝉丝织成,冥墨烈仔细的给她穿上,动作温柔的不可思议,将所有的衣服穿好后,他才开门让梳鬓的嬷嬷进来,自己坐在一边的软榻上,深情的看着她,眼中的欢喜那么浓那么烈。 脑子里闪过太多的场景,走到今日这一步,可以说是历经了千重万难,他很庆幸,她三次历劫他都有参与,没有这些纠缠,他们也不会走在一起。 他唯一对不起的也只有冥墨尘了,可尘已经死了……其实扪心自问一句,如若冥墨尘还在,他还真的能放开她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她于他是毒,是劫,若有不能拥有,他就渡不过这个劫,结局是死。 所以,对她,他永远也不会放手。 “皇上,皇上?”梳鬓的嬷嬷梳理好后,见冥墨烈只看着不言语,表情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由心中一慌,以为是自己梳的不好,跪在地上紧张的全身都颤抖了。 冥墨烈被人强行从自己的回忆中拉回来,俊眉不耐的一蹙,还未来得及发怒,就被眼前妆容惊艳住了。 妖也站在他身前,身上穿着由冰蝉丝织成的大红色宫服,领口用黄色的丝线绣了凤凰腾飞的图案,裙摆则是绣着金色的祥云图腾,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完成了一个扇形高髻,头上带着皇后才有的朝阳五凤珠钗,脖间戴着圣尊翡翠珍珠项链,耳上坠着纯黑水晶吊坠,一双妖媚的眸子隐在明珠流苏后,映得越发瑰丽而妩媚。 其实有时候说一个人美,是很单调的赞美,就如同现在的冥墨烈,眼前的妖也是任何美好的词都形容不出的,冥墨烈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赞美词原来如此的匮乏。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 每每想到此处,他都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妖也对外貌没什么要求,但看着冥墨烈惊艳的脸,还是蛮受用的,嘴角噙着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过。 冥墨烈怔怔的看了她好久,嘴角还带着傻傻的笑,二夜得到妖也的允许进来时,只觉得忒掉份儿,他也不敢多看妖也,只低下头禀告道:“皇上,吉时快到了,请您先换衣。” 说着,身后的三夜就捧着一个托盘上来了,四人都知道冥墨烈不会回宫去换衣,所幸就将龙袍带来了。 冥墨烈看看妖也,又看看那龙袍,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明黄色的龙袍加身,金丝玉冠束起了墨色的发丝,目光清冷,剑眉微扬,薄唇轻抿,长身玉立,一身的帝王霸气浑然天成。 明黄色的龙袍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一刻,很意外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妖也眼神闪了闪,走到霸气十足的男人身边,冥墨烈握住她的手,两人站在一起,强烈的凸显了一个词,天作之合! 尤其是两人相视一笑时,站在周围的四卫和四婢都忍不住呼吸一顿,有种从内而发的感动。 两人收拾妥当从同心殿出来时,太阳已经升起,比起上次冥墨风的登基仪式,这次准备充足,自然是要隆重很多,再加上三国皆有使者来观礼,这次登基仪式可以说是冥国史上几百年来最隆重的一次。 冥墨烈为了让世人见证他和妖也的婚礼,特意还放了百来个百姓进紫禁城观礼,在天刚蒙蒙亮时,群臣和民众就在宣武门殿外候着了,随着太阳的高升,气温也越来越高,但也没人觉得不耐烦,还是保持着高度的兴趣伸长了脖子往那唯一一条通道瞧,都想第一个目睹这历史性的一刻。 而此刻,其实两个主人公都还没有从同心殿出来,在两人准备出来时,一身伤的啸天跌进了同心殿门,惊了大批的人。 妖也蹙眉,看着受了重伤的啸天。 啸天努力支撑着身体,垂下眼帘看着妖也,妖也走至他身前,伸手探上他的手腕,眉头蹙的更紧了,啸天受了很重的内伤,几乎整个心脉都被震碎了! “怎么回事?”妖也问,脸沉了下来,竟然还有人可以将她的守护兽伤到这个程度。 啸天努力压制着昏厥的欲。望,紧咬着牙根,使自己声音听起来不模糊的道:“主上,是湘君。” “他和仙也在一起?”妖也眯眼,眼中带着嗜血的杀气。 啸天点头,紧抿着的唇瓣里流出褐色的血液,身体开始颤抖,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妖也的手,奈何身体上的痛楚已经使他的意识彻底模糊,他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化,一些暗色的皮毛从皮肤下冒出来,身体深处的骨血发出崩裂的声音…… 当他的意识彻底失去时,整个人已经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属于人类的四肢渐渐收缩,变成了兽类的四肢,眼珠子更是蓝的泛光,满身毛发,而那俊朗的五官也变成了兽类的狼脸。 兽人啸天的本尊是狼,这一次的受伤将他彻底的打回了原型,甚至比上一次妖也历劫还要厉害,至少那时候他还是兽人模样,而这一次,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狼身,百年来的功力毁于一旦。 变成了狼身的啸天卧在地上,头磕着地板,嘴角的血还在不停的流淌。 妖也目光沉沉的望着他,这一刻她面上的表情谁也不能辨别,似笑,似冷,似癫狂! 周围站着的几人看着这一幕,都是心一沉,冥墨烈更是捏紧了拳头,虽然妖也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知道,冷情冷心的妖也伤心了,而且是很伤心! ------题外话------ 妞儿们端午快乐,二更在下午,爷一辈子木有二更过,这次来一发!啊哈哈~ 【215】 真真假假(二更) “妖儿。”冥墨烈看着妖也发黑的小脸,有些担忧的轻唤道。 妖也未言语,只是微微跪下身子,将地上已经变为狼身,气息奄奄的啸天拥入怀中,抬眸看着冥墨烈:“你可信我?” 冥墨烈点头。 妖也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暴戾因子,道:“那将登基仪式推迟到中午,中午之后我必定会回来!” 冥墨烈看着她郑重的道:“好,我等你。” 妖也朝他笑笑,低下头又看向怀中的啸天,眼神变得深谙如墨,对身后的四婢道:“现在快马加鞭,立即赶到瑶城山庄,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言罢,抱着怀里的啸天转身离开,直接跃出了同心殿,而离开的方向正是瑶城山庄。 四卫朝冥墨烈行过礼后,也转身在后面追了出去,她们的脚程比不上妖也,但到底是有武功底子,快马加鞭中午之前还是能赶到的。 看着妖也理离开的身影,四卫皆是皱着眉头,拿不准此时冥墨烈的心思,这登基仪式已经是一拖再拖了,本以为今日能顺利完成了,不想又被耽搁了,她这一去还真不知道中午能不能赶回来,毕竟瑶城山庄可不近啊。 “皇上?”四卫对看一眼后,一夜询问的看向面色沉沉的冥墨烈。 冥墨烈从妖也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也不看三人,只转身往房内走去,道:“按皇后的意思办。” “是。”四卫领命而下,都不敢迟疑或者质疑,对于妖也他们的遵从程度是和冥墨烈一样的。 四卫离开后,有几个小太监进来,将啸天弄脏的地板弄干净,然后又离开,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但外面守候多时的百姓和百官使臣听四卫道登基仪式又被推迟了,且还是推到正午时分,不由的开始议论纷纷,冥国的言官们更是叹气再叹气,只道世事无常,这登基一等大事,在其他国家都是神圣不已的事情,而他们皇上却一而再而三的推迟,都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当真是不知所谓。 —— 妖也在恢复了记忆后,功力已经是突飞猛进,加上身上又有冥墨烈二十年的内力,带着重伤的啸天回到要成山庄也才用了半个时辰。 一到山庄,隐藏在暗处的青衣卫尽数出动,看到闯入山庄的是妖也,怀里还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狼,皆是一惊,惊诧过后才行礼,青衣卫首领上前一步,想要接过她手中的黑狼,被妖也厉眼瞪开。 瑶城山庄虽是武林第一庄,且为妖也所有,但这山庄也只是俗世中的一个据点,对于妖也的身份并不明了,也不知道啸天的身份,只以为她抱着的事一只普通的黑狼,遂才会上前想要接过。 妖也冷眼看着站成一片的青衣卫,只冷声道:“各执其守,其它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言罢,脚下轻点,已经越过众人往山庄内的鹤楼而去。 妖也并没有从鹤楼正门进去,而是从楼下直越顶楼,从窗户口飞进去,立即感觉到一股寒气逼来,正是那寒玉床散发出来的冷气。 寒玉床在瑶城山庄这么多年从未融化过,自然不是寻常物,这可以说是疗伤的圣品,但能享受这圣品的自然也不是常人,旁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内力支撑,在这寒玉床上呆上一刻钟必会冻死,当年她的身体能够保持完好这寒玉床也是功不可没。 妖也跃入房间后,就将怀中的啸天放到了寒玉床上,心脉俱损的啸天已经彻底变成了狼身,也没有能力护住自己仅有的那点心脉,妖也转身附在他的上空,用内力震碎自己的心脉,将心尖血渡给他,帮他护体。 妖也的心尖血固然珍贵,但也不是神药,只能帮他暂时护住心脉,不能治本,他的伤也不是不能治,她以前的四兽之一云行,也就是圣医甄丹子能救,但她现在还不能确定云行三人是否真的背叛了她,如若有隐情自然是好的,如若不是有隐情,而是真的背叛了她,那她就杀了三人为啸天续命。 别怪她冷血无情,她容不下背叛,宁肯负尽天下人,也休想有人负了她!这就是她妖也! 看着啸天将心尖血一点点的咽下,妖也又将他安放好,又输了部分内力给他,才看到他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化,变成了之前的模样,但脸色太惨白了,躺在那寒玉床上如同死人一般,脸色发青,丝毫不像一个还有气息的人。 输完内力,妖也并没有马上从寒玉床上下来,她刚为了取心尖血震碎了自己的心脉,又输了内力,需要时间自愈,遂闭上眼睛躺在了他身边,进入睡眠中开始休养。 妖也将周围布了结界,让自己进入深度睡眠休养,一个时辰后自然苏醒,而她睁眼时,房内已经多了一人,且还是一个男人。 这个世上有种人生下来就属于发光体,仅仅只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我们一般管那种人叫美人。 美人,谁不喜欢? 妖也也喜欢美人,当初被洛贝逸伤到,可不就是因为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属于她的美人。 却不想美人都带刺,伤人啊! 眼前这个美人当真美得有些不真实,白衣黑发,唇红齿白,白衣和黑发皆是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漂拂,衬着那身躯真似神明降世,肌肤都仿佛隐隐闪着光,容貌如浮雕,每一处皆是上天最细致的描绘,这样的美人,这样的风仪,当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湘君。 而这个美男此刻就站在寒玉床前看着她,丝毫没有私闯者的不自然,仿佛他出现在这里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甚至连和她说话的也是带着一份熟捻:“主上可知我是谁?” 妖也从寒玉床上下来,闻言嘴角似带上了几分笑意,但若仔细看,可发现她的眼神中是没有任何笑意的,只有森森的杀气。 她解下周围的结界,漫步走到男人的身前,嘴角还噙着那抹笑容,纤细的手指勾上男人的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湘君,真不错,这副皮相果然够诱人,本座瞧着还真是……啧啧……不忍心啊。”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妖也的眼睛已经危险的眯了起来。 而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她手下那光滑的肌肤已经被划破,鲜血汹涌而出,妖也将落于手指上的鲜血置于唇边,舌尖轻轻舔过,眼中划过了然。 湘君,还是纯净之身。 那啸天所说是真是假? 妖也望着湘君的眼神更是讳莫如深,眸中的深意无人能辨。 湘君下巴上还带着鲜红色的血液,本就如画的俊容这刻反而带上了几分不知名的妖气,他似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反而带着笑道:“主上果然是慧眼,湘君臣服。” 妖也心中冷笑,臣服?她若是信他,那才真叫慧眼! 当然,妖也心中冷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他们既然要和她玩这一套,她自然会奉陪到底!她虽然还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这人一向有耐性,不怕慢慢的来。 要人死容易,可让人生不如死那才叫痛快! 只是现在她也没时间陪他继续玩真真假假的游戏,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遂直接一掌朝湘君挥了出去,湘君旋身闪开,从窗户口跃了出去,离开时嘴角还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妖也匆匆赶回宫里,已经快到午时了,冥墨烈一直呆在同心殿没有离开,四卫守在门口,皆是静静的等待,冥墨烈一直面无表情,四卫看着日头越来越烈,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他们转头看向冥墨烈,却见他面色沉静的望着门口,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真的不着急吗? 是的,冥墨烈确实是不着急,因为他信妖也,她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而他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她就够了。 来去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妖也落到同心殿的门口,冥墨烈立马就站了起来,眼神激动的看着她,快步走上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 妖也亦是朝他笑笑,唇角勾着好看的弧度,轻声道:“走吧。” “好。” 冥墨烈点头,一颗心尘埃落定,两人相携着向外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四卫早在妖也落在殿门口时,出去先安排去了。 冥墨烈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胸前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九条腾空的龙,妖也则是一身大红色的宫服,胸前也用金色的丝线绣着腾飞的凤凰,放在一起,灼灼烈日下,耀眼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两人走出同心殿,路上所有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匍匐在地上,甚至都不敢抬头瞻仰两人的容貌。 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整个紫禁城的宁静,当冥墨烈和妖也的身影出现在朝堂前时,钟声已经是响了三声,站在殿前的所有人翘首以盼。 ------题外话------ 二更奉上,妞儿们端午快乐哟 【216】 拨开云雾(一) 两人相携而来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新皇冥墨烈一身金黄色的龙袍,步伐均匀,身边牵着的还是一个光芒万丈的女人。︾樂︾文︾小︾说| 本来还吵吵囔囔的群众立马都安静了下来,一来是忌讳冥墨烈的天子之威,二来也是真的臣服于这样庄严的气氛下。 妖也被冥墨烈牵着,嘴角至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比起以往娇媚的模样,还真颇有几分母仪天下的凤仪。 两人走过长长的红色地毯,周围两边皆是群臣百官,另外三国的使者也都在一方观礼,礼国人也在其中,洛西丝看着两人相携着走来的身影,强颜欢笑着,以往大大咧咧的性子已经变得沉默寡言,眼神一直没从妖也身上离开,那灰暗的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随着两人走上高位,身边太监一声尖锐的:“跪!”所有人匍匐在地,各国使者也是按着自国的习俗行礼。 龙椅旁放着的是凤椅,可冥墨烈并没有让妖也坐上去,而是拥着她一起坐上了龙椅,这样的事情冥墨烈不是没有做过,可这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做,还是第一次,遂冥国百官的面都有些沉,真是觉得丢祖宗的脸。 只是这样的日子也发作不了,也不敢发作,只能暗暗的在心中将妖也放到了祸国殃民的妖妃位置上。 嘿,妖妃。 这要是妖也能听到他们心中所想,估计还会真心一笑了,这妖妃的名儿多好听啊,是吧?而且要想当上妖妃,也要有那个资质不是? 那些大臣的不屑,妖也也不在乎,她会跟着冥墨烈走到这里,也只是为了完成对这个男人的承诺,其他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冥墨烈是做好了仙也会来捣乱的准备,但奇怪的是,登基仪式和封后仪式都结束了,也不见有人出来捣乱,他倒是有些意外了。 但妖也不意外,反而是在预料之中,今日登基大典,她放下了啸天特意来回奔波的赶了回来,可见她的重视程度,如果三兽真的带着仙也过来捣乱,那样的后果这天下之人没人敢承受! 更何况,仙也没有和湘君交合,那么,她就没有承接湘君的法力,没有法力的仙也,也就没有那个胆子正面的对上她! 她敢带着三兽在城门口遛弯儿,估计也只是想要向她炫耀,她,仙也不但夺了她的位,还夺了她的人! 不得不说这仙也胆子也是够大呢,这天下还真是第一人敢这样挑战她。 等一切仪式结束,两人回到同心殿的同时,城门口的侍卫也传来消息,洛贝逸被救走了,救走洛贝逸之人还留下一封信,四个字:礼国狸谷。 妖也拿着信,默默的摸着上面的几个字,心中感概良多。 狸谷。 是雅娜人住的地方,在礼国的深山里,谷边不但有很多天然的障碍,更是有雅娜长老设置的结界,不是雅娜人根本进不去。 妖也在那里呆了那么多年,虽然出来历劫二十年了,但感情还是在的,她就算再放荡不羁,可对于族人的那份责任感依旧存在,曾经她的母亲很郑重的将他们交到她的手中,所以,不管仙也在族里给她设置了什么样的陷井,她都必须回去。 冥墨烈坐在她身后,环着她的腰,一起看着那封信,面色沉沉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没出声阻止她,也没说同意她去,只是紧紧的环着她的腰,看着那封信。 妖也将信丢置在一边,转身回望着他,笑问道:“你去吗?” “嗯。”冥墨烈重重的应了一声,她在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洛贝逸被救走了,妖也也没唤人去追,既然仙也执意将她引回狸谷,肯定是不打算现在和她照面,她将礼国一行人也给放了,洛西丝临走前在同心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不说话,只跪着。 那时候倾盆大雨的浇下来,跟着一道来的礼国使者都要急得吐血了,只道这次来冥国是中了邪了,皇子失踪了,公主也发疯了,真是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当然,他们心里也恨着呢,回去了一定要将这冥国皇后好好告发告发,就算她冥国再厉害又如何,他们礼国也不差,怎容得下这么侮辱!而且他们礼国还有那隐秘的雅娜热作后盾,还怕她一个女人? 当然,现在礼国使者都这么想,将来要如何如何妖也,可当妖也真的到了礼国,亲眼见到礼国王上对着她俯首称臣时,那才叫真正的傻眼了! 当然,这些是后话,暂且不提。 洛西丝跪在外面时,妖也正和冥墨烈在屋内翻云覆雨,四卫守在外面只当没看见,直到屋内冥墨烈传来吩咐:“打水来。” 四人闻言都知道,他们皇上又要伺候皇后沐浴更衣了。 三人去麻利儿的打水,一人隔着大门朝内说道:“皇上,礼国公主在外跪着。”也没说是求见,毕竟那洛西丝只是跪在那里,并没有说是要见谁,也没说要求什么。 一夜报告后,屋内沉寂了片刻,然后大门被打开,是妖也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一夜点点头,转身走进雨幕内,朝跪着的人冷声道:“皇后娘娘请公主进去。” 洛西丝被淋得一身湿乎乎的,本来绑好的头发已经被冲乱,抬起头来时,湿漉漉的头发挡在眼前,脸色惨白,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已经被淋的神智不清了。 听到一夜的话,她眨眨眼,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拨开,站起身来时身体有些摇摇晃晃,险些再次栽倒,一夜也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扶一把的意思。 她朝站在身前的一夜虚弱的笑笑:“谢谢。” 再次不得不说这公主真的变了,以前的她那么嚣张,哪会和一个侍卫道谢了。 *的身子走进同心殿,一路走过去,都在地上拖出一条水痕,再加上她那一身的落寞样儿,在殿内昏暗的灯光下,还真的是有几分落水鬼的架势。 洛西丝走到门口时,有了片刻的停顿,然后像是给自己打了打气,捏紧了手拳头,走了进去。 外面大雨肆意,里面却是水烟袅袅,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妖也正在沐浴,偌大的屏风没有挡住冥墨烈的身影,隐约中可以看见他蹲在浴桶前伺候着里面的人。 这要是在旁人看来,得是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啊,堂堂一个皇上竟然给自己的皇后洗浴,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洛西丝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也是,他们礼国的尊贵的皇子都可以送给雅娜族长当男宠,这点事儿算得了什么。 洛西丝站在屏风后面,看着那层屏风,身上的水珠滴在地上,带起叮叮咚咚的声音,是很突兀的存在,可屏风后的妖也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微眯着眼睛,享受着男人温柔的伺候。 “公主今日所为不知何意啊?”终于不知道多久后,妖也问道,声音带着几分餍足后的性感。 洛西丝抿唇,砰的一声又跪了下来,那膝盖碰到坚硬的地板,动静真的不小。 屏风后妖也却咯咯的娇笑着,那笑声说不出的妖媚动人。 洛西丝从屏风后面可以看到两人又交缠在一起的身体,想起上次见到两人缠绵的样子,本来发白的脸色有些红了,咬着唇瓣也不吱声,仿佛在等着两人激。情结束。 “好了,好了,你一天窝在这里也不怕旁人说道,赶紧去处理事情,我们好早日动身。”妖也娇软无力的窝在男人的肩膀上,笑着道。 “嗯。”冥墨烈暗哑的应了一声,看着她潮红的小脸,又忍不住亲了亲,才从屏风后转出来,跪在一边的洛西丝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知道,妖也是故意支开他的,他虽有些挫败,但也不至于伤心,妖也已经对他够坦白了,但有些东西是需要慢慢的建立的,比如信任,比如依靠。 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妖也能够依靠他,当他是自己的男人来依靠,而不是一个宠男。安慕小说网 冥墨烈离开后,妖也朝屏风后的洛西丝道:“进来吧。” 洛西丝又从地上爬起来,走进屏风,妖也正下巴磕在浴桶边沿,半眯哒的看着她,虽是慵懒的模样,但眼中的那份锐利确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多。 她看着洛西丝的眼神,就像是她已经被解剖了,她在观察她身体的每一个构造,且每一分眼神里都带着骇人的冷厉。 洛西丝想要控制自己,不想表现得太过没用,可身体还是忍不住开始颤栗。 妖也看着她全身颤抖的模样,眨眨眼,轻笑道:“你怕什么,背叛本座的是你家皇子,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妖也这话一出口,洛西丝再也绷不住,跪倒在地上,朝着妖也死命的磕:“主上饶命,主上饶命,老奴老奴罪该万死,实在是那……仙也太过于厉害,老奴也是没法子了,主上饶命啊。”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没法子法?” 【217】 拨开云雾(二) 洛西丝低着头,眼睛通红的道:“主上,那仙也一开始就已经背叛了主上,早在您没有去历劫之前就和湘君结成了同盟,湘君不满雅娜世代女性为族长,遂和仙也合谋,将您的灵魂迫至异世,让您永生都不能归来,却不想四兽用自身为咒,将您从异世拉了回来。” 洛西丝说的义愤填膺,可妖也却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她说的那些和自己并没有关系,只是慵懒的道:“那这和你背叛本座有什么关系?” 闻言,洛西丝一怔,脸白的几乎没有任何血色。 妖也瞟了她一眼,旋身从浴桶中飞出来,搭在屏风上面的衣裳瞬间穿到了身上,她脚尖轻点,姿态慵懒的落于地面,垂在一侧的青丝沾染了水汽,湿漉漉的,带着最动人的魅惑。 “过来。”斜身躺于一边的软榻上,眼帘轻垂的道,也不知是和谁说话。 洛西丝左右打量了两眼,拿不准她是在叫谁,可她知道绝不是在叫自己,她有自知之明,她还没有那个资格近身伺候。 就在洛西丝四处查看的瞬间,感觉身边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的掠过,再定睛一看,妖也的身边已经站了一个人,不是啸天还能是谁? 洛西丝这次跟见了鬼一样,彻底的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啸天,他……他不是被打回了原形吗? 妖也虽然半伏在软榻之上,看似漫不经心,但洛西丝的反应却是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眼里,眸子深处的森冷更加浓郁,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 啸天则像是没看见跪在地上的洛西丝一样,只专心的给妖也擦拭湿发,对于伺候妖也,他们已经再熟悉不过,曾经,她的喜好是他们必学的一门课程。 妖也垂着眼似睡非睡,啸天专心致志的伺候她,两人都无声无息的,只有跪在地上的洛西丝觉得气氛格外的压抑,她想要让自己镇定一点,可是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她牙齿颤抖的声音还是落入了另外两人耳中。 她怕,怕到了骨子里,灵魂里! 外面的大雨还没有停息,稀稀朗朗的打在窗户上,就像是最优美的乐章,只是现在没人去欣赏罢了,洛西丝甚至一度觉得那是一种催命符,在催自己的命。 她微仰着头,暗暗的打量着半眯着眼睛,慵懒的好像毫无杀伤力的妖也,脑子里在快速的运转着,可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什么都想不明白,她只知道,如果啸天没被打回原型,那么妖也肯定什么都知道,自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只小白鼠,想要她死或者是只是想要逗着耍,都是她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 如果想要活命,或许真的只有坦白了。 想清楚了这些,洛西丝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呈现出绝对的臣服姿态,身体弓着,微微向前爬行,并声情并茂的哽咽道:“主上,老奴是被强迫的啊,那仙也给老奴用了禁术,如果不按着她说的话去做,就会要老奴死啊,老奴并不想背叛主上的。” 妖也似理解般的点点头,望着她道:“那是情有可原。” 洛西丝闻言,眼中生出一点生气,可听到妖也接下来的话,她彻底懵了:“你说仙也威胁你,不按她的话做就要你死,呵呵……那你可知背叛了本座,又是什么下场?” 妖也的话多轻飘飘啊,又是懒洋洋的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说着什么情话了,可是洛西丝却完全傻眼了,雅娜人世代女者当权,男宠无数,为了什么?不但是为了繁衍,更是为了绝情。 雅娜世代都有祖训,只要是雅娜人,一旦背叛就是魂飞的后果啊! 可是她不甘啊,她花仙儿也不过活了五百多岁,大好的时光还没有来,难道真的要这么快就魂飞了? “在鲤城顶时,你可是认出了本座?”在洛西丝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妖也又问道。 一听这话,洛西丝就知道彻底败落了,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她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露出另外一张精致异常的脸,那张脸因为常年不见空气,有些不自然的白,加之眼中那怕死的泪光,还真有那么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美人儿,又是个美人儿,且还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看到洛西丝的真面目,妖也没有丝毫的诧异,花仙儿,鲤城顶上甄丹子山庄内的厨房管事,最爱之事是勾引美男。 “老奴没有,主上请相信老奴,老奴虽然已经年过五百,但是在狸谷从来没有瞻仰过主上的容貌,所以不曾认得主上,后来遵仙也的命令在礼国皇宫冒称洛西丝公主,有幸见过主上的画像,却因为匆匆一瞥,并没有看清,老奴要是知道是您,给老奴几个百个胆子也万不敢迫害您啊。” 这些话,她倒是真的没有说假,虽然因为怕死跟了仙也,但是她从未见过仙也的真面目,自然也不知道妖也长什么模样。 至于会不会迫害,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那时候的童雪霜并不是现在的妖也,没有妖也这么厉害。 “哦?是吗?”听着她的忠贞之言,妖也笑笑,挥手示意啸天不用擦拭了,起身从软榻上走下来,脚上并没有穿鞋子,纤细白皙的脚趾落入花仙儿的眼中,带着一种莹润的妖娆,心中不免有些异样的情绪。 妖也的妖,妖也的媚,其实真的不只是对着男人,对女人一样具有诱惑力,花仙儿就不止一次的被诱惑到过。 而现在,明明自己一身湿冷,却又觉得身体里升腾起了一种不知名的燥热,很是怪异,她不由得抬头看过去,却落入一片金色的湖田,漫无边际的麦田,一波又一波的起伏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跟着起伏。 妖也慢慢的蹲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慢条斯理的:“告诉本座,三兽为何跟着仙也,真的已经背叛本座?” 花仙儿眨眨眼,眼神幻散,眼睛里只有那一方无边的麦田,无意识的答道:“老奴不知,那三兽和老奴从未有过交集。” “那仙也让你进礼国皇室做甚?” “想要老奴窃取壹书卷。” “壹书卷?”妖也有些不确定,这玩意儿还真有? “是,壹书卷。” “那你找到了吗?” 花仙儿摇摇头,表情有些挫败,似乎很烦恼的样子。 妖也从她身前起身,花仙儿瞬间恢复了神智,看着妖也的背影心中一骇,没想到她自认为媚术了得,且还是修炼了几十年,竟然还是敌不过妖也的一个眼神。 “你先回去吧,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仙也要你做什么,你尽管做。”回到软榻上,妖也懒懒的道。 花仙儿迟疑的看着她,没有从地上起来,心中没底,自然不敢动。 “怎么,还真想本座给你捏魂?”见她不动,妖也似笑非笑的道。 花仙儿连忙爬起来,也不敢揣测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忙不迭的往外走了,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不晓得的还以为她见鬼了呢。 花仙儿一出门,一直站在软榻旁边的啸天就被妖也抱进了怀里,纤细的手指轻抚着他苍白的面容,不舍的道:“辛苦了。” 啸天摇摇头,脸色苍白,额角还有汗水渗透出来,可见刚刚那一番坚持耗费了他不少体力,要是平常他哪敢这么躺在妖也的怀中,太逾越了,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半点力气移动了,更何况……这个怀抱,他依恋。 啸天体力不支,不到一会就沉睡了过去,妖也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沉睡的面容,手指还在抚着他的鬓髻。 也不知道多久后,外面的大雨都已经停了,妖也起身,将啸天安放好,招来四婢:“好好照看着。” “是。”四婢同声应道。 啸天是在昨天被运回来的,妖也本想让他先在瑶城山庄休养,那寒玉床有利于他的恢复,可他一醒来就执意的要回来,他又体力不支,没行几步就躺地上了,尽管如此,还坚持就是爬也要爬回来,只因妖也可能有危险。 四婢平日里只听令于妖也,即使是啸天也不能改变她们的态度,但是当啸天说妖也可能会遭到暗算时,也不敢迟疑,只能先送他回来。 她们以为回来了妖也必定会生气,但意外的是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 而啸天也没说错,在此之前,花仙儿确实是打算了孤注一掷袭击妖也的,她不想就这么等死,想要先发制人,是看到啸天才没敢动作。 妖也从同心殿出来后,直接从宫墙内跃了出来,往城门边的北树林而去。 她也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行踪,遂一出宫她的行踪冥墨烈就知道了,冥墨烈听着暗卫的报告,眼神暗了暗,她要出宫没有告诉自己,又不隐瞒自己,是信任他的吧? 他挥手退下暗卫,埋下头更加抓紧了时间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只希望能尽快的处理完,然后陪她离开去礼国。 【218】 厌恶湘君 城门的北树林是片原始森林,曾经的啸天在这里褪化成人,妖也知道这里有很多奇珍异果,当初那冰灵果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解毒圣药,她知道他是在这座森林里摘的,她进来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果子,能帮助啸天治疗受伤的心脉。 这次妖也进来,比起以前要顺利不少,一路上就算是碰到什么猛兽,也没有敢上前的,只敢远远的跟在她后面打量着,估摸着是没有能力将她如何,在跟了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 妖也一路上很随意的看着,对于周围虎视眈眈的视线视而不见,越往森林深处,她看的就越仔细,这奇珍异果什么的,一般都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而且这东西其实也讲究一个缘字,她进来也不过是碰碰运气,遂也没抱很大的希望。 能碰到自然是好,碰不到也强求不得。 到了森林最深处时,她明显的感觉到跟在身后的那些猛兽少了,因为越到最深处,里面的危险也就越多,很多天然的屏障就是连常年生活在森林的猛兽也不一定能抵抗,而且一般这些地方有些超自然的生物,比如啸天这样可以幻化成人形的兽类,这些兽类的存在对于一般猛兽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威胁。 妖也到达森林的一处断崖前时,身后的所有气息皆以消失,她站在悬崖边上往底下望,只能看到一些白色的雾,望不到底,她蹙着眉头思忖着,不知悬崖上有没有长什么疗伤的圣药。 当妖也正入神的看着那悬崖底时,她身后又突兀的出现了一阵陌生的气息,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味,很淡很淡,仔细闻时似乎又闻不到了。 不经意的蹙眉,眼睛还是看着那悬崖底,嘴上却出声揶揄:“怎地,跟了本座这么一路,不会是打算弃了仙也而投向本座吧?” 身后的人闻言,发出轻笑声,好似被她的话愉悦到了一般,没有说话,只是脚步轻轻的朝她靠近。 越来越重的花香味袭来,直到感觉到了自己背后,妖也才骤然飞身旋起,同时朝身后之人劈去一掌,动作迅速,力道猛辣,毫不留情。 那人似乎料准他会来这一招,亦是旋身灵敏的躲开,一身白衣随着动作似雪飘逸,然后稳稳落地,动作没有一点的忙乱,姿态很是儒雅优美。 “主上果然够冷情,您这一掌袭来,难道就不怕伤了湘君吗?”男子旋身稳稳的落在地面上,眉眼清俊异常,嘴角笑得温柔的问,话语间的亲昵好似真的和她有着数不清的情谊。 妖也也笑,不过是冷笑,眼神冷然,没有隐藏眸底的厌恶。 对于湘君这样左右逢源的男人她没有半点兴趣,就算他不曾和仙也交合,这样的男子在她的眼中也已经是脏乱不堪的,她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湘君假意的拍拍身上并不凌乱的衣摆,不在意妖也身上的冷气,笑着走过来,眼眸深深,波光流转之间更显清朗,话里带着担忧的道:“湘君跟着主上出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主上不小心被这些不成气的畜生给伤了。” 他说到“畜生”二字时,颇有异音,明显是意有所指。 妖也面目越发的冷冽,眼中的森冷杀气没有任何的隐藏,这和平日的她决然不同,连一向作为保护色的妖媚也不再维持,可见她对湘君的厌弃。 可不就是厌弃,对于背叛者,没有人会喜欢,尤其是妖也这样爱恨分明的人。 甚至比起仙也,湘君的背叛更让妖也不爽。 因为仙也是奴是婢,那是不值得动气的玩意儿,最后的结果她也不过是杀了她,可湘君不同,这是雅娜长老为她选的配偶人选,更有可能是她将来孩儿的爹,这样的身份一生只许了他一人,可是他因为觊觎她的权利背叛了她,这让她从心底里厌恶。 厌恶到连最起码的交流也不想有。 她冷眼看着他,讽笑:“可惜有些人是连畜生都不如!” 湘君闻言,看着她面上毫不掩饰的厌恶,毫无瑕疵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是那一瞬间很快,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他看着她,笑容收敛了,似无限惆怅的道:“做这些,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妖也嗤笑:“那也是你的选择!”言罢,转身离去。 湘君看着她瞬间消失在森林的纤细身影,嘴角扬起一抹类似苦笑的弧度,她说的没错,这是他的选择,他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 —— 一无所获的从森林回来后,妖也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变得很糟糕,这是她恢复三世记忆来,第一次如此的郁结,那湘君,任她如何看都不舒服,真是恨不得现在就结果了他! 冥墨烈的暗卫只跟着她到了森林的外围,里面进不去,也不知道她进森林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抱着她,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唇角,心疼的问道:“妖儿,怎么了?” 妖也只摇着头,未言语。 冥墨烈俊脸微暗,他这一辈子的挫败感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心中对自己很是恼恨,为什么他会这么没用,她的忙一点也帮不上。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嘶哑着声音问:“妖儿,我很没用是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妖也转头,看到男人面上的难堪,眼神一柔,不过并没有安慰,声音反而带着冷气的道:“如果这点挫折就受不了,我看你还是趁早离开。” 冥墨烈埋在她颈间的俊脸微愣,随即眼神一凶,张嘴就咬上了她颈间的嫩肉:“休想!你肯定就想这么甩了我,我不会趁你的意的,现在天下之人皆可作证,我是你的人了。” “呵呵……”妖也笑了,男人那句“我是你的人了”实实在在的取悦了她。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更紧的偎进他怀里,两只手臂穿过他的脖子,使两人眼睛都对上,难得认真的道:“你到底是一介普通人,虽然已经和我一体命,但很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全部接受的,我知道你本性好强,不愿做我的宠男,我的事情需要你帮忙时,会和你说,你不必自扰觉得自己帮不上我。”说到此处又一顿:“只一样,你得终身记住,不得背叛与我,否则……” “没有否则。”冥墨烈含上她的唇,将她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心中怜惜顿起,在他心里,妖也虽然是冷心冷情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不然不会再三的提背叛的事情。 妖也不是普通女人,对于欢爱从来不会闪躲,只要她要,她就会主动,就像是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体让她很留恋,而现在她也需要快乐的事情忘记那些不开心。 很显然,两人吻着吻着,就滚在一起缠绵去了。 这一夜,和谐依旧。 —— 第二日,妖也又恢复了往常模样,对于昨日的事情她决口不提,冥墨烈也不问,但更加加快了手脚处理手边的事情。 两人中午一起用膳时,一夜在外禀告道:“主上,有人送了请帖到琴歌楼。” 琴歌楼? 妖也挑眉,看向冥墨烈,冥墨烈将给她布菜的筷子放下,低声道:“晚点我和你说。”随后朝门外道:“送进来。” 妖也并不惊讶,这世上谁没有点秘密的势力,真要全部大白于天下了,才真叫傻了。 小口的吃着饭菜,一夜从偏门进来,朝她恭敬地行过礼后才走向冥墨烈,恭敬的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内放着一张红色的请帖,躺着金色的字帖,气势排场都不小。 冥墨烈扫了一眼请帖的内容,然后随意的放回桌子上,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继续给妖也布菜,见她碗碟中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又起身为她添了一碗清汤。 “有事?”妖也瞥了一眼请帖,望着他问。 冥墨烈道:“无碍,只是一些江湖人的聚会罢了。” “哦?”闻言,妖也似乎还有点兴趣。 冥墨烈见她感兴趣,就温声道:“现在江湖上出了什么卷宗,说得到这卷宗就能一统江湖。”在这之前冥墨烈对于这种牛鬼蛇神的东西是不相信的,但有了妖也后,他知道可能还真有这东西,只是他现在不敢兴趣,他所有的兴趣就在眼前。 妖也手一顿,放下手中的调羹,将那请帖拿起来一看,篇幅颇长的内容中只有三个字入了她的眼。 壹书卷。 妖也的眼神暗了下来,讳莫如深。 对于壹书卷她是听说过的,族里的长老提过,壹书卷和雅娜人一样,只有在密书上有过记载,到底有没有没有人知道,就是妖也也不知道。 传闻那壹书卷是神落下的书卷,通体白卷,如果用最好的人体胎毛毛笔蘸了特定人的鲜血书写,能将世界颠倒,重新来过,别说是一统江湖,就是想要一统世界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壹书卷只在古老的密书上少量记载过,具体到底存不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那特定人指的是谁,这个她母亲倒是曾经提过,就是指她们雅娜人,至于最好人体胎毛,是指刚出生百日的雅娜人孩子。 不过这两样都难求,一来雅娜人神秘,武艺都高强,一般人捉不到,二来这孩子的胎毛更是难得,不知是不是上帝给了雅娜人太多的优势,遂剥夺了他们的生育能力,雅娜人的孩子几乎是五百年才得一个,这还是指的全族,就算有幸出生了,百岁前还要经过历劫,夭折更是在多数。 所以,要集齐这三样,犹如登天般困难。 妖也记得花仙儿说过,仙也在找这壹书卷,看来这壹书卷可能是真的存在,仙也想要壹书卷,大概是想重新书写壹书卷,将世界颠倒,重新来过。 说到底,到底还是觊觎她所拥有的一切。 只是看着那请帖上的内容,妖也疑惑了,这壹书卷不是说在礼国皇室吗?怎么到了武林人手中? “妖儿?怎么了?”见妖也看着那请帖久久不语,面上的表情也有几分不明,冥墨烈立马担心的问道。 妖也将请帖放下,朝他道:“没事,你知道这壹书卷的事吗?” 冥墨烈牵上她的手,点点头,道:“知道一些,以往听父皇说过,当初礼国有意将这壹书卷献给父皇,但后来不知怎么就后悔了,父皇为此还攻打过礼国,礼国割了地赔偿这事才了了。”转念一想,他又问:“世上还真有这东西?” 妖也望着他笑:“我这妖怪都存在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说到这里,她又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尽数说给他听。 谁知冥墨烈听得脸色煞白,紧拉着她的手,着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219】 两个男人 妖也还是笑,并没有他那份紧张,只道:“这些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不过既然存在我们雅娜人,这壹书卷存在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空穴不来风。&” 冥墨烈眼黑沉沉的:“那如果有,我们绝对要找到!” 冥墨烈很着急,他当初知道妖也的特殊性时,震惊的无以复加,但是同时又有些庆幸,觉得这样的她就无人能伤害了,可是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能威胁她的东西。 什么蛟龙刀,什么三生原石,还有这壹书卷,简直都是她的克星,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如果世人知道真有她的存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时候……不行,绝对不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更不许任何人拿她当玩物! 妖也点点头,她倒是不着急什么世界颠倒,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胸怀,世界苍生都有各自的定数,还用不着她来操心,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这壹书卷是否就是仙也和湘君的目的。 两人商定过后,打算安排好朝政后即日就启程去礼国。 —— 启程的前一日,妖也进了啸天的房间,她进去时,他正在打坐疗伤,闻到她的气息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欣喜。 前两天他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神智不算清明,即使有话想和她说,也没有那个体力,后来有了体力,她却不再见他。 他很失落,却顾不得伤心,她知道她肯定要回狸谷,他即使身负重伤也不能让她独行,说真的,就是连他自己,也拿不住云行三人的心思,他怕他们真的会对她不利。 那日,她说要解除牵引,这话太过绝对,于他们这些从出生开始就跟着她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他不知道如果离了她,还能干什么,他想他们一定也是如此。 伤极生怒,有可能就做了一些疯狂的决定,他就怕他们三人是这样。 那日他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找过他们,却被仙也和湘君联合起来重伤了,连一点消息也没探到,现在她身边一人都没有,除了那没用的男人,他怎么能放心让她独行。 现在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房内,不免激动的眼眶都红了,主上,到底还是舍不得他的吧。 啸天慌忙的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人踉跄了一下,被妖也扶住了身体。 妖也将他扶好,顺道又把了他的脉,恢复的倒是挺好的,只是伤了的心脉无法自愈,还是必须要云行帮忙治疗。 “觉得如何?”妖也放开他的手,问道。 “已经无碍了。”啸天摇头神情激动说,张合着嘴唇还想要说些什么,妖也却阻止道:“本座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暂且先不论,今后你好好留在瑶城山庄养伤,直到本座回来为止。” 啸天垂下眼,也不争辩,只是从床上下来,单膝跪在她身前。 妖也低眼望着他,毫不留情的道:“你现在重伤,跟着本座,只会连累本座。” 啸天白了俊脸,低着头,带着悲切的道:“啸天不会拖累主上的,请主上带啸天随行。” 妖也不语,漠然的看着他,啸天跪在地上,背挺的笔直,眼中全是坚持。 两人都不语,气氛很沉默,很久后,久到啸天都要绝望了,才听到妖也道:“如果你连累到了本座,你知道后果的!” “是!啸天知道。”啸天欣喜的道。 妖也看他高兴的样子,心中竟也有些不忍,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俗世呆久了,连人都变得这般……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她伸手将他扶起,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啸天却高兴的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因为他知道,她不会不要他了。 第二日,太阳很早就挂在了枝头,阳光透过早雾,一缕缕的洒在了大地上。 一行人启程,妖也带了啸天,冥墨烈带了四卫就出发了,四婢留在了瑶城山庄。 妖也不喜马车,三人一行换了便装,都是骑马,四卫隐在了暗处。 出了城门,沿着北门的森林就是官道,通往其他国家的官道,这里什么人都有,可谓是鱼龙混杂,从三人走到这条官道上开始,就有人不时的打量两眼,眼神中皆是惊艳。 妖也对这些目光向来不在意,但另外两个男人却很不舒服,冥墨烈是不喜别人觊觎自己的宝贝,啸天是觉得这目光对他高贵的主上是亵渎,蹙着俊眉,真是恨不得分分钟将那些人的眼珠子挖掉。 妖也见他一直板着脸,眉头紧皱,薄唇紧抿着有些发白,以为他是吃不消,遂问了句:“啸天,你不舒服?” 啸天听到她的声音,看过去,看到她面上的关怀,心中很是欢喜,糅合了面上的表情道:“没有,谢主……雪儿关心。” 三人出来之前,是化了身份的,冥墨烈是琴歌楼的阁主,妖也是他楼里的杀手童雪霜。 刚妖也的关心让啸天很高兴,想要道谢,却记得不能唤主上,临时一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着急激动下就唤就成了雪儿,还挺亲密的。 这下,三人面色都有的看了。 当然,按照妖也那性子也变化不了什么,但啸天有些紧张,有些慌乱,遂俊脸从白转化成了淡红,这是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的一种男色风情,别说路上那些小女侠们看痴了,就是妖也也挑了挑眉。 到底是食色性也啊。 冥墨烈了? 唔,那脸黑的程度相信是不需要阐述了的。 冥墨烈以前就对啸天多有忌讳,现在见妖也那么照顾他,心中更加不舒爽,朝啸天甩过去的眼刀子真是恨不得将他凌迟了。 男人啊,别管是什么模样,又或者多有成就,在对待情敌上面都是一样的幼稚。 冥墨烈舍不得生妖也的气,只得狠狠地瞪啸天一眼,夹紧身下的马,朝妖也道:“妖儿,我们快些吧,晚些正午太烈,还是找个客栈休息比较好。” 妖也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三人加快速度,很快就将身后惊艳的,好奇的,疑惑的各种目光甩在了后面。 去礼国需要经过十个城镇,路途相对而言并不是很遥远,比起另外三国,算是最近的了。 他们此行并不是直接去狸谷,而是要经过乌镇,去会那武林同盟会,看看那壹书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快马加鞭,在正午之前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不是客栈,那条件自然是不算好,妖也都没觉得有什么,可冥墨烈看着她被太阳晒得粉扑扑的小脸蛋,心疼极了。 小二送来茶水和一些粗食,妖也默默的吃着,一边的冥墨烈看着,又觉得过不得。 这也是真爱得不行了,以前妖也顶着殷雪的身份时,他时不时的掐她脖子,可从来没有手软过,那时候顶多算是有些不明情愫,而现在,把她当心肝宝贝的爱着,自然受不了她吃任何的苦。 他将小二唤来,将一锭金子丢给他,冷声吩咐道:“换些好的吃食,这些都撤下。” 小二眼光闪闪的看着那锭金子,就差动嘴去咬了,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下去了,不消片刻,妖也身前的吃食焕然一新,当然也不是说有多精细。 在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地方,就算有什么好的东西这天气也存不了多久,但比起之前的粗茶淡饭还是要好很多。 冥墨烈一边伺候着妖也进食,一边心里盘算着下午还是弄辆马车,就算妖也不坐,也能在里面放些吃食。 这样一想,冥墨烈心里也觉得舒服多了,转眼看到妖也吃东西丝毫不挑剔的模样,又觉得心疼,他倒是希望她能挑一些,这样他就不会想到她历劫三世所受的那些苦。 妖也认真的吃东西,自是不知道冥墨烈心中的那些七七八八,这要是知道,指不定多嗤之以鼻呢。 吃完东西,正午的太阳正烈着,很多在草棚里歇脚的江湖人也都没有急着赶路,而是三五一群的围在一起聊着天,说着一些江湖趣事之类的。 妖也三人坐得离他们不远,所以他们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 “妈的,这次要是真有那劳神子的壹书卷,老子就要改写自己的命格,怎么着也得弄个将军什么的当当。”这说话的是一个胡子男,说起壹书卷当真是手舞足蹈,就像是那书卷已经到手了似的。 他一说完,他旁边就有人打岔:“得了吧,就你?”语气里全是鄙夷。 胡子男不高兴了,站起看准备理论,却又被一瘦高男子打断:“就算你真能得到那壹书卷,也没法子改写命格。” “这是为何?”就窝在一边的另外一伙人耐不住问。 瘦高男子一脸的神秘:“听说那壹书卷需要用世界上最好的胎毛为笔,最特殊之人的血为墨,才能在那神卷上书写出字呢,所以说啊,就算你们有那壹书卷也是白搭。” 瘦高男子一说完,更多的人感兴趣了,杂七杂八的讨论声中,有个男声较为尖锐:“那什么为最好的胎毛笔?又什么为最特殊的人?” 这话一问完,所有的人都看着瘦高男子,等着他解答,可瘦高男子脸一变,声音一粗,撇嘴:“老子要真知道,还会不说?” 那也是,这瘦高男子是出了名的包打听和藏不住,只要有丁点的八卦准能立马大白于天下。 见没有什么八卦了,才围成一团的人群又都散了,休息的休息,睡觉的睡觉…… 冥墨烈从听到那壹书卷三个字开始,面色就不算好,只是他这人冷酷惯了,面上的表情倒也没什么不同。 正午的太阳晒在大地上,感觉都生了烟似的,晃的人眼睛都疼,妖也依靠着冥墨烈打盹,冥墨烈低头望着她半眯着眼的小脸,心中柔情满溢,怕她因为燥热睡不舒爽,就用小扇子在一边扇着,边在她耳边道:“妖儿,你眯着眼睛睡会,我给你扇风。” “唔。”妖也迷糊的应了一声,那迷离的水眸更显魅惑,那副懒懒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见。 男的俊朗霸气,女的妖媚动人,两人皆是气度不凡,穿的也颇为讲究,窝在一个草搭的棚子里,就会显得格外打眼,这里本就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遂比起之前在路上来时打量的视线更多。 妖也是闭着眼睛睡觉不在意,冥墨烈忙着照顾她,都没空理那些视线,只有啸天本就长的粗旷,这一双蓝色的厉眼看过去,硬生生的让不少人打了个寒颤,把视线收了回去。 不过到后来也没人打量了,这大热的天,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着,所有人昏昏欲睡,顿时草棚里东倒西歪的睡下一大片,直到一阵扰人的马蹄声传来,跟敲在每个人的耳朵上似的,别提多烦人。 不少人被扰的没法,只能睁开眼睛看过去,只见一辆很是华丽的马车快速驶来,甚至都没顾忌马路两边在阴凉处乘凉的人,这一闯过来很多人都开始惊慌失措的闪躲,堪堪躲过后就开始叫骂,气氛这叫一个热闹。 妖也不耐烦的蹙眉,但也没睁眼,这会正困着呢,冥墨烈安抚的在她背上拍了拍,一手掩在她的耳朵上,眼睛却是锐利的看着那辆闯进来的马车。 大结局之坠入地狱 马车上驾车的是个威武大汉,一下车的就朝棚内的小二吼:“小二,好酒好菜都端上来,麻利点。し” 说完,又往旁边吐了口唾沫,大步的走进草棚,挥舞着大手将几张桌子上的客人赶走:“去去去,一边呆着去,这儿是你们坐的吗?都给老子滚出去。”一边驱赶,一边骂骂咧咧的,姿态很是嚣张。 前面几张桌子上坐着的本就是些无关紧要的江湖人士,见大汉长的孔武有力,又像是个有家底的,遂就算是不满也不愿和他起冲突,都起身往外走去,坐到树下或屋檐下相对阴凉的地方。 大汉一路赶到里桌,看到妖也三人时不免顿了一下,眼睛迅速的在三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神色也有些迟疑,但见几人只是穿着讲究,身后没有任何家仆,以为只是普通有钱的商贩,眼中的迟疑就消散了,走上前来朝三人叫囔道:“去去去,那边去,这里我们小姐包了。” 这么大的声音要还是不睁眼,妖也也就成聋子了,妖孽的眸子一开,视线却是落在了草棚外的马车上。 华丽的马车上先是下来一个俏丽女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丫鬟,丫鬟下来后抚了抚自己的衣摆,眼睛在棚内扫了一圈,像是很满意之前男子的作为,不过视线落在妖也三人身上时,也是顿了顿,但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闪过些微弱的光芒,然后转身去接车子里的人。 “小姐,曹满已经驱赶了那些乱民,您可以下来了。”掀起马车的一角帘子,小丫鬟探头轻声朝马车内的人道。 光看着这马车的行头和丫鬟奴仆的穿着打扮,周围的人都知道这里面必定是官宦小姐,且还不是一般的宦官小姐,不然不会如此嚣张的。 所以被那大汉轰开时,很多人心里是很不满的,但也只敢暗地里撇撇嘴,没人敢真的说三道四,怕惹到什么要不得的人物,毕竟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 这会见这了不得的大小姐要下来了,自然都想要看看到底是谁,遂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去,只除了妖也身边的两个男人。 妖也也想看看是谁,不为别的,闲的! 只是当那小姐一出来,她……默默的抽了抽嘴角。 如果按照一般剧情,这么大阵仗,怎么着也得是个娇滴滴的美小姐啊,就算不是惊天动地的美人儿,那怎么着也是个清秀佳人啊,但眼前这个女子,竟然都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些形容词,长的不美,也不清秀,那身宽体胖的外表还带些男子才有的粗鄙,真真是闪瞎众人的眼。 人群里已经有人暗暗的咂舌,眼角直抽的转开了视线。 妖也勾起唇角笑笑,只觉得有些好笑,也未多看,又眯上了眼睛,冥墨烈环在她腰间的大手轻轻的抚了抚,似又想哄她睡会。 那大汉本就还在他们跟前,等着他们离去,三人丝毫不动弹一下,这会车上的女子下来了,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他们三人,然后视线在三个人的脸上都滑过,最后落在了冥墨烈和啸天身上。 那样。淫。邪的视线,真是想要忽视都做不到,而且还是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完全是大刺刺的打量,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的视线,仿佛还带着思考,思考两个美男从谁开始吃起! 啧啧。 这样的视线,着实让妖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妖也也不例外,她喜欢美人,但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太过隐晦,喜欢一个人还不一定会表现出来,有些甚至还喜欢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引人注意,说实话,对这些女子妖也实在是不喜。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去追求,求不到就求不到,人本就是感性动物,这些本能没必要压抑。 所以,怎么说了,对这个女子所表现出来的对美的强烈渴求,她倒没觉得有什么。 可别人不会这么想啊,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依偎在一个俊美的男子怀中,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对于刚进来的那两主仆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啊! 她们觉得她这是嘲笑她们呢。 这不,那粗野女子立马怒红了脸,大步走上来,明明粗旷的不行,却非得学娇婉女子的柔弱,一段路非得走得不三不四的,捏着嗓音娇斥:“大胆刁民,你竟然嘲笑本小姐,你不想活了!” 妖也从冥墨烈怀中起身,淡淡的瞥了一眼气势嚣张的女子,无意和她们起什么争执,对手太弱,连让她出手的*都没有,只跟身后的两人道:“走吧。”这会子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已经过了,可以动身了。 粗野女子没想到她会这样无视自己,顿时气的一张圆脸通红,她身边的丫鬟更是一个箭步,就蹿到了三人的跟前,气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们小姐是谁?是当今皇上身边红人余太傅的千金,得罪了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得了,还皇上身边的红人。 看来确实是个大人物了。 妖也瞥了眼冥墨烈,冥墨烈也正看着她,眼神颇为无辜,他是真不知道那余太傅是谁……还是他身边的红人…… 要说冥墨烈身边的红人,除了四卫还能有谁? 自做了冥国的皇帝开始,他多少事情都是经由四人之手,对于朝堂上的大臣真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多,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妖也的身上,别的人别的事没有心情也没有意愿去费精力。 他跟在妖也的身后起身,伸手牵起她的小手,也没有打算理这主仆二人的打算。 可惜两人才向前迈一步,一边的大汉就挥舞着拳头攻了上来。 冥墨烈浓眉倏然紧蹙,不悦之色没尽显,但身上寒气已经加重了好几分,所有人皆感觉到了压力。 只是他还没反攻回去,一阵香甜的花香味突然弥漫在了整草棚里,一身白衣飘逸的男子在众人惊艳的眼神下走了进来,轻巧的挥手打开那大汉的攻击后,朝妖也温柔的道:“雪儿,好巧。” 听到这个声音,妖也朦胧的眼眸瞬间如寒星般清冷,她抬起眼眸看向他,厌恶毫不掩饰,这个男人怎么一直阴魂不散? 湘君笑笑,只当没有看见,风姿俊朗的走近她。 一边的女子先是沉浸在对湘君美貌的惊艳中,又见他一来就看向妖也,还打伤了自己的奴仆,心中不甘,更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份儿,尖着手指指着地上的大汉,就暴躁的怒吼:“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本小姐起来,把这个女人给我杀了。”眼睛瞟向三个男人的视线从杀气转为淫。邪:“这三个男人给本小姐绑回去!” “噗……”有围观群众喷了。 人群沸腾了,啧啧,这得多大胆啊,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男!而且还这么没眼力架,他们看戏都知道,以那四人的本事随便一人就能将他们主仆三人捏死,她竟然还妄想将人家给绑了。 不得不说是贪色壮人胆啊。 妖也之前心情还算不错,可是从见到这个湘君开始,就变得不耐烦了起来,这个女子在她眼中更是显得呱噪不已,只冷冷的瞥去一眼:“让开!” 女子被她冰冷残厉的眼神震慑到,却要面子的僵持不动。 妖也眼神一暗,手上的白蟒龙已经顺应了她的心情,从手腕上蹿了出来,卷上女子的脖子,女子都没看清楚是什么,只感觉脖子上凉凉的,然后是窒息般的感觉袭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了几步后跌坐在了地上。 妖也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啸天在后面跟上,两人路过湘君身边时,湘君身子微动,似乎想要伸手拉住她,啸天贸然出掌挡开,眼神阴冷如嗜血魔鬼般警告道:“别碰她!” 湘君轻巧的划开他的掌力,似都不屑于和他说话,只转头朝妖也抿唇一笑,温柔道:“雪儿,我知道你要去哪儿,我们目的地是一样的,一道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照应? 妖也看着他的眼神讽刺不已,无疑,对这个男人的存在更感到厌恶了。 冥墨烈站在一边,墨眸深邃莫测的凝视了湘君许久,最后俊脸微沉的敛下了眼中的冷冽,走到妖也身边,在男人灼热的视线下熟练的将手环在妖也的腰上,在她耳边温柔道:“我们走吧,现在出发还能赶在天黑前进入下一个城镇。” 妖也点点头,走前转头看向地上脸色苍白的女子,淡声唤道:“回来。” “咻”的一下,那白蟒龙回到了她的手腕上,她伸手安抚性的摸摸它的小脑袋,然后两人相携着走出草棚。 三人跃上马,马蹄轻踏,湘君被三人直接无视,可行了一段路后,妖也清楚的听到身后紧跟着而来的马蹄声,眉眼中闪过戾气,夹紧马背,加快速度,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她紧护在中间。 妖也的体力好,两个男人虽然心疼她,但见她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也就没有出声,一直紧跟其后,一路上都不曾停下来歇息。 直到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霞满天,燥热的天气也凉爽了不少,三人到了下一个城镇蔚县,三人跃下马,漫步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两边皆是卖东西的小贩。 妖也随意的看了两眼,并没有多大兴致。 冥墨烈怕她被拥挤的人群挤了,将手上的马绳丢给一边的啸天,走到她身边,连手带马绳的握在手里,往一边的酒楼走去。 酒楼是四卫一早就安排好了的,三人进去就直接入住,妖也和冥墨烈一间,啸天一间,两间房间相对,妖也还记挂着啸天身上的伤,站在长廊上吩咐他注意休息。 冥墨烈站在一边不是滋味的撇嘴,伸手用了力道扯她的手,执意的将她的注意力给拉回来,酸道:“妖儿,这一路你自己也一定乏了,你先进来洗漱一下,随后我们一起下去用膳,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会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 这话酸实在是酸的很,妖也转头看向他揶揄的轻笑,冥墨烈面上有些过不去,不自然的撇开视线直接半拥着她进了房间。 两人一迈进房间,他后脚跟就将门关上了,门外的啸天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很是酸涩,以往他从来不离妖也左右的,就算是妖也睡觉,他也是横在房梁上守着她,而现在,她估计是不需要他了。 房间里早就有已经准备好的浴桶,冥墨烈殷勤的给她褪去衣裳,边力道适中的给她揉捏着肩膀。 妖也也没拒绝,一下午为了甩掉那湘君,一直都在赶路,出了不少汗水,正黏在身上不舒服,有人贴身伺候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冥墨烈伺候她已经伺候惯了,将她的一些小习惯摸得很准,他蹲在浴桶边,一边力道轻柔的给她按摩肩膀,一边垂着墨眸,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妖儿,今日草棚里遇到的那人是谁啊?” 妖也伏在浴桶边沿,身后的青丝洒了一背,凌乱不已,冥墨烈按摩时不时的会扯到发丝,却又不会让她感到痛楚,反而有种酥酥的麻痒,她轻扬着头,眯着眼睛,慵懒舒服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却不想这一声轻哼听在冥墨烈的耳中,当真是比那刻意的勾引都来得诱惑。 只见他眼神一暗,人已经从背后附了上去,薄唇膜拜般的落在她的香肩上,轻轻的吻着,引来她更多舒服的哼声,不经意间撇头,眼神如水般迷离明媚的睨着他。 “妖精!”冥墨烈红了眼,对于妖也他从来就没有半点的抵抗力,以前她还不是妖也时,那般的冷冰冰,他待她尚且都情不自禁,更何况是现在这般妖媚的妖也。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记了一路的疑问与郁结,现在只想着怎么把这个小妖精吞吃入腹,让她诱惑他! 单人的沐浴最后演变成了双人的鸳鸯浴,两人在房内颠鸾倒凤,欢快不已。 而门外站着一白衣男子,端的是飘飘仙姿,可那张俊得几乎毫无瑕疵的脸庞上,却实实在在的划过阴冷与阴霾,身侧的手更是捏的咯吱咯吱直响。 屋内的两人也感觉到了外来者的气息,妖也心中冷哼,越发妖媚的回应着冥墨烈。 冥墨烈的警觉性不说有妖也那么强,但外面那么大刺刺的一个影子,除非是瞎子,否则不会看不到,只是他和妖也是一样的心理,想看就看呗,对待情敌,他从来不会手软!只要你有足够的定力承受的住! 最后那个白影还是消失在了两人的门前,妖也和冥墨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随后更加沉浸在相融的*里。 一番妖精打架后,即使厉害如妖也这会体力也扛不住了,眯着眼窝在男人的怀里,越发的懒洋洋,全身的骨头都散了似的,贴在男人怀里,柔得能和男人相溶了。 冥墨烈也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他当男人的滋味,被依靠的滋味,双手还爱恋的揽在她腰间,轻轻的摸索了一下,最后定在脊骨那里,用专业的手法按摩着。 冥墨烈的按摩手法是经过宫里嬷嬷的指导的,所以按在妖也的身上让她觉得很舒服,不自觉地哼出声,然后调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倒是将女人家的东西学的透彻。” 冥墨烈也笑,颇为揶揄:“我不是你的宠男吗?不将这些学好,怎么伺候你,怎么争宠。” 妖也轻笑出声,没有再说话,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楼下的摊贩大多数都已经回家了,楼下变得很安静了,妖也觉得这时候是最舒适的,在男人温柔的伺候下,进入梦乡。 看着小女人熟睡的面孔,冥墨烈连呼吸都放缓了,手上的动作还没停。 妖也醒来时,天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街道上变得静悄悄,客栈里也只偶尔有些散客走动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睛时,冥墨烈刚好从门外进来,走到床边,轻抚着她慵懒的面容:“醒了,饿吗?要不要用膳?” 妖也起身,身上的薄被滑下来,露出如玉的水嫩肌肤,身上只着了简单的红色肚兜,灯光下更显朦胧的美,冥墨烈看的口干舌燥,倾身上前将她揽进怀里,吻上她红润的唇瓣,热情如火。 妖也本就因为刚睡醒的水眸这会更加迷离,全身的力量靠在男人的身上,在喘息的瞬间轻声道:“饿了。” “嗯。”冥墨烈轻应了一声,却没有放开她。 妖也在欢爱上和以前的童雪霜是两个极端,童雪霜冷,冰的像块千年的寒石,妖也虽然貌似娇媚入骨,但本质还是冰冷无情的,只有在欢爱上她那份娇媚才会彻底的渗透到骨子里。 冥墨烈对这样的她爱不释手,觉得自己就此化在她身上都行。 男人的爱,在身体上和心理上统一时,那才叫真正的刻骨铭心。 两人在房内磨磨蹭蹭好一会,冥墨烈吃饱了豆腐才给妖也穿上衣服,两人从房内出来。 两人出来时,啸天已经站在门口了,站得笔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看到妖也出来,面上的紧绷着的肌肉才有所缓和,眼神柔和的落在她身上,仿佛天地万物之间只有一个她能入他的眼。 冥墨烈不喜他这样的眼神,又不能发作,只能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人拥的更紧,将啸天的视线隔绝开来,也将他的人撇到身后。 妖也将冥墨烈的小动作收进眼底,也将啸天的失落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于她来说,冥墨烈怎么闹都行,只要没过她的底线,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三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楼下,楼下此时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只有零星的几个散客坐在角落的桌子边喝酒吃饭,小二和掌柜的皆窝在柜台后眯着眼打盹儿。 三人下来时,掌柜的才突然睁眼,赶紧凑了上来,面上堆满了笑准备说几句讨喜的话,却被冥墨烈冷声直接打断:“把饭菜都端上来,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掌柜尴尬的笑了笑,朝三人点点头,转头吩咐小二去端早就备着的饭菜。 满桌子的饭菜都是按着妖也的口味来的,比起中午吃的简直是天壤之别,冥墨烈看着妖也吃的舒适,心里也欢喜,他已经在她睡着时亲自去备了马车,别的没装,就装了些吃食,想着就算是露宿野外,也不必叫自己的佳人吃些粗食了。 只是三人还没吃多久,楼上就翩翩然走下一男子,那样的仙人之姿比起三人下来时引起的注视更多,掌柜的麻利的从柜台后走出来,点头哈腰的准备说话,又被无情的打断:“不用你伺候。” 掌柜的嘴角抽搐,拉着脸又回去了,心里直犯嘀咕,今个儿碰着的可真都是大爷!奈何人小力薄,几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也只能受气包似的又窝回去。 湘君从楼梯上下来,直接迈向三人,在中途被隐身的四卫挡住了去路,一夜满脸冰冷:“公子请止步,我家主人不喜被人打扰。” 四卫神出鬼没的出来,将客栈内还在用膳的几个散客吓了一跳,一看气势不对劲,饭都不顾着吃了,赶紧各自散了回房。 四周的人做鸟兽状散了,动静不可谓不小,掌柜的一看几人之间的气氛紧张,也赶紧拉着小二奔了出来:“几位公子,我家店小,只够糊口,几位公子怜惜怜惜我,可不要在这里打起来啊。” 湘君轻笑,丰神俊朗的让人移不开目光:“掌柜的说笑了,我们都是朋友,怎么会打起来。”说完视线落向那边一直用膳的妖也:“雪儿,你说是不是?” 妖也冰眸半眯,寒光急聚,手上的白玉蟒龙倏然蹿出,如疾驰的利剑射向湘君。 湘君面色一惊,躲开那白玉蟒龙,快速掠到三人身边,那白玉蟒龙也回到了妖也的手碗上,他看向面上暴戾之气还未褪尽的妖也,第一次带着酸涩的道:“你真想我死?” “不然了?”妖也反问,声音轻而冷,但里面的杀气清晰可闻。 湘君沉默,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眸底黑漆漆的,滑过太多的不明情愫,可惜,妖也没有兴趣和他对视,只是冷声道:“以后记住,雪儿这称呼不是你可以唤的!你还不配!” 湘君无奈的闭上眼眸,像似深吸了一口气,才恢复如常道:“是吗?”面上带着轻笑,倒像是不在意一般。 到底是男子,做不来更丢脸面的事情,只能转身离开,妖也继续用膳,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倒是一边的冥墨烈笑眯了眼,虽然妖也一直没说这个男人是谁,但是从他的风姿上他还是可以猜到的。 说句心里话,这湘君的风姿就是连冥墨烈也都自愧不如,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与俊逸,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好似已经脱了俗,这样的男子别说是女子眼馋,碰到好男色的男子也只怕是会痴迷。 可他的女人竟然一点也不喜欢,实在让他高兴,低着头,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一个劲的伺候着她用膳。 坐在一边的啸天先前是有些若有所思,现在看到冥墨烈的反应,眼底尽是鄙夷。 四兽对冥墨烈都看不上眼,只觉得他配不上她,只是因为她喜欢,遂才没多说,这会子看他的反应更觉得小家子气了。 用完膳,三人各自回房,妖也因为先前睡过,并不困顿,只坐在床头默默的看着冥墨烈,冥墨烈在准备明日起程用的东西,妖也蹙眉看着,道:“你准备这些做甚。” 冥墨烈头也不回,只反问道:“你说了。” 妖也不领情,只嫌弃道:“冥墨烈,你怎么越来越婆妈了,难道不觉得这些是女人家才会做的事?” 冥墨烈闻言,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做这些为了谁啊,这女人! 他将手上的东西丢下,转身走到床头,恶狠狠的吻了她一下,咬着她的唇道:“没良心的女人!”顿了下,又解释道:“放心吧,这些不会妨碍到我们的,我让暗卫等下就出发,驾着马车远远的跑在我们前面,只在我们需要时他才会出现。” 妖也不可置否,让堂堂一暗卫做这些,真的好吗? 也罢,他做这些也无非是想要她舒适,她欣然享受便是,伸手揽上男人的脖子,笑道:“那你还要多久?还不是侍寝,我可就叫别人了。” 冥墨烈眼神一暗,眸中带火,照例又在她唇上吮吻了一番,才道:“等着。” 让一夜将所有东西搬出去,冥墨烈转身关上门,疾步走到床边就附到了女人的身上,别人侍寝?哼,就算是说说他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 漫无边际的一片天地,入目的尽是开得正艳的桃花,枝头停留着许多不知名的小鸟,唱着清脆悦耳的曲子,和煦的春风吹拂过来,带起一片落花在空中飞扬,不远处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悦耳动听的笛声,顺着笛声走过去,一白衣男子站在小溪边,用垂柳的茎做柳笛放在嘴边轻吹着,他的眉眼如画,轻蹙起的眉头带着轻愁,让人一见就会兴起疼惜之情。 妖也凝眉站在男子身后,慵懒半眯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男子,看着他吹笛,看着他忧愁,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男子一曲终了,俯身在溪边光滑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妖也走上去,男子没有发觉身边有人,只是低眸望着手上的垂柳,薄唇轻启,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人的名字。 妖也想,这是一个梦,却又觉得这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梦境,倒像是有人刻意营造出来的梦境,尤其是眼前这个眉眼如画,温柔入骨的男子梦幻的好似纸糊的,一点也不真实。 妖也眉头蹙的更加紧了,无意再逗留在这里,转身的瞬间却听见身后的男子道:“雪儿,即使是梦境,你也不想见我,是吗?” 声音那么的轻,轻的仿佛只要风大一些就能吹散他的话。 妖也顿步,男子也同时回头看向她,眼神专注深情,妖也却觉得他的视线并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就是两个人明明面对着面,隔着的却是两个时空…… “为何?”男子问,声音中含着痛苦。 妖也沉寂的望着他,男子上前一步,那张俊脸开始一点点的变化,深情不再,专注不再,开始变得扭曲,变得狰狞,吼出来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为何,为何,为何……” 一声又一声,如歌如泣。 男人的英俊的面容糊上了一层血色的纱绸,既带着朦胧的美,又带着狰狞的恐怖…… 一个个字眼像是化成了利剑钻入耳中,妖也只觉得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被震穿了,头痛欲裂!她捂着头,嘶吼出声,想要缓解那突入而来的疼痛:“啊……” —— “啊!” 冲破房顶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冥墨烈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爬起来,看到身边的妖也闭着眼睛,面色痛苦的呻吟着,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苦。 “妖儿,妖儿!”动作慌乱的把人揽进怀里,冥墨烈着急的唤她。 “砰!”同一时间,房门也被人突然撞开,啸天一脸惊愕的看着两人,在冥墨烈还没反应过来前,将妖也抢了过来,他挂在身前象征着身份的玉佩亦是响应般的轰鸣震动。 啸天面色一沉,来不及解释,只朝啸天说了句:“别让任何人进来!” 随即将妖也放在身前,背对着自己,手掌对着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力。 冥墨烈捏着拳头站在床头,怔怔的看着两人,面色沉得能滴水,眼神更是暗的看不见一点光亮。 公鸡打鸣,夜色渐渐淡去,天边冒出点点红光,妖也面上的痛楚已经消失,只是眉宇还是蹙着的,仿佛不太舒适,啸天收回手,脸色刷白,妖也顺势歪倒,被冥墨烈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中。 “妖儿?”他轻抚着她汗津津的小脸,心痛至极的唤道。 也不知道妖也听没听到,只是眉头动了动,然后表情慢慢的疏解下来,啸天从床上下来,摇摇欲坠的扶着床头柜,面对冥墨烈询问的目光,只道:“好好照顾她。”然后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你怎么样?”冥墨烈复杂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啸天没有回答他的话,脚步不停的离开了。 冥墨烈站在房内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佳人,将她平放在床上,手背轻抚着她娇媚的面容,心疼的无以复加。 妖也突然魔怔不醒,啸天也未说明情况,冥墨烈除了手足无措的守在床边别无他法,妖也一天未醒,他就守在床边一天不吃不喝,甚至抱着她的动作都不曾变化一下,整个手臂都麻木到没有了知觉。 三人就这样在客栈内耽搁了一天,第二天,妖也还是呼吸平稳的昏睡着,冥墨烈心急如焚,看着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妖也醒来时,冥墨烈正在吩咐四卫,妖也突然睁眼,表情清冷,眼神布满杀气,小手在所有人的惊讶中掐上了冥墨烈的脖子,冷声怒喝:“你是谁!” 声音冰冷之极,仿佛来自冰窖。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吓到了,就是冥墨烈也傻了,四卫顿在原地更是不知怎么办,这要是别人他们早已经上去一刀了,可这是妖也,是冥墨烈比生命还重要的人,他们不敢动,只能这么傻呼呼的看着。 房间里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掐着冥墨烈脖子的妖也见无人应声,很不耐烦的再次问到:“说!” 一夜看着冥墨烈面色紫沉的俊脸,怕出意外,想上前一步,却被冥墨烈不耐的打断:“都出去!” “可是……”四卫迟疑。 冥墨烈头也不回,再次沉声道:“出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四卫无奈,只能退了出去,冥墨烈转眸看向妖也,妖也还是面色阴骛的看着他,手下的力道没松反增,他呼吸渐渐吃力起来,但是他还是没有吭声,只是万千温柔的看着她,仿佛她就此捏死他,他也甘愿。 妖也眯眼,本来狠辣无情的表情变得有些迟疑。 冥墨烈见她表情有所松懈,倾身慢慢的靠上来,妖也的眼神瞬间一厉,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冥墨烈却不在意,继续向她靠近,微微温热的薄唇靠上来,停留在她的耳边,深情的低唤:“妖儿,妖儿……” 男人的薄唇就在耳边,稳健的心跳声更是贴着她的胸口,暖意阵阵,男人如用抚摸一般,用侧脸轻轻的摩挲着她的侧脸,一如以往暧昧的厮磨,却又有些不同,带着男人独有的丝丝柔情。 妖也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是缓和了下来,小手渐渐的松开男人的脖子,男人颔首含住她的红唇,柔柔的深吻。 妖也本来还掐着男人脖子的小手慢慢的环上男人的肩膀,微仰着头,承受着男人的慰藉,温柔的亲吻逐渐变得激烈。 两人激吻结束,冥墨烈薄唇被她咬破了,冒出丝丝的鲜血,他抵着她的额头,望向她的眼神专注又深情。 两人对视许久,妖也才垂下眸子道:“我梦见了冥墨尘。”语气清淡,倒是听不出话里有什么情绪了。 冥墨烈不语,妖也又道:“或许那并不是一个梦。”说到这里,森冷寒气在她背脊泛起。 冥墨烈沉默,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又酸又涩又疼,当真是五味陈杂,那日她在梦中惊叫出声,面色痛楚,他不知道她在梦里到底梦见了什么,但是需要啸天为她护法,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梦。 妖也的性子有多冷血无情,不用说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个世界上能让她在乎的,且在乎到能成为梦魔的东西几乎没有,可是那日明显是她在梦中魔怔了,那么,那个引起她梦魔的是尘吗? 或许说,在她的心底深处,尘的存在不是那么无关紧要? 冥墨烈沉默的抱着她,手在她背上轻抚着,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已经是惊起了惊涛骇浪,妖也也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心中同样是惊起了一片涟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冥墨尘,但是很显然,她的梦境被人动了手脚,现在能在她的梦里动手脚的人只有湘君和仙也,可不管是谁,她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两人在屋内休息了一会,屋外的四卫没听到声响,心中更是着急,却也不敢闯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直到门内传来冥墨烈的声音:“传早膳。” “是!”四卫同时应声,放下了一颗心。 其实也不怪四卫心中不放心,以前妖也还是童雪霜时,两人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可不少,那时候起码冥墨烈知道反击保命,而现在的只怕是把脖子送上去让她杀,就怕她费了力吧。 四人分工,一夜和二夜守在门口,三夜和四夜下楼去端吃食,门打开,妖也视线在四人身上扫过,又在门口扫了一圈,蹙眉:“啸天了?” 冥墨烈不动声色垂下眼帘,先是低声哄道:“你睡了一天一夜,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妖也不动,再问了一次,声音变冷:“啸天了?” 冥墨烈挥手退下两人,无奈的走到她身边,伸手想将她拥进怀中,妖也旋身走出他的手臂范围,只身往门外走去,冥墨烈见满不住了,只能在她自己见到前,先解释道:“你那日梦魇,啸天进来为你输了真气,现在已经……”变成了原形,后面他说不下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对面的门口,妖也推开门,门内有冥墨烈布置的暗卫,妖也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心中更是一沉。 走到床边,果然,床上的啸天再次变成了原形,气息奄奄的半眯着蓝色的眼睛,看到妖也出来,眸子顿时一亮,想要起身,却反而无力的跌了回去。 盛怒! 妖也面色一冷,屋内的桌椅茶杯皆被震碎,整个房间里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到处散落着碎屑,狼藉一片! 随后跟着进来的冥墨烈默默的看了屋内的碎屑一眼,不动声色的用眼神示意周围的暗卫离开,然后站在妖也身后,这会也顾不得吃醋了,只觉得万分的心疼,从身后将她因为震怒而僵硬的身子揽在怀中,轻声安抚:“妖儿,别这样。” 妖也的眼睛没有从床上的啸天身上离开,只冷声朝抱着她的男人道:“放开!” 冥墨烈被她的冰冷惊到,却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她一定很伤心,啸天对她的意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就在前些日子啸天才好,现在却…… 他低头默默的松开环在她腰上的大手,看着她走到床边,看着她将那具狼身揽进了怀里。 “你也出去。”妖也道,眼睛还是没有从怀里的啸天身上离开。 冥墨烈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门外,众多暗卫和四卫拦着掌柜,掌柜又怕又担忧的直往这边看,嘴里还颤抖的嘀嘀咕咕,看到冥墨烈出来的身影,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一夜看了他,伸手将他推开,道:“这里不用你们管,今日损坏的所有东西,我们会照三倍价钱赔偿,现在下去。” 一听这话,掌柜就放心多了,讨好的朝他们笑笑,转身走了。 掌柜的身影一消失在走廊里,冥墨烈身上的冷残气息更加浓烈,那是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心疼,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恨自己,妖也就是在自己怀里出的事,可是再一次,再一次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救! 也莫怪四兽看不上他,就是他自己,也看不上这样的自己! “咯吱……”正在冥墨烈万分的自恼时,他们斜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一身白衣的湘君站在门口,看到门口那么大的阵仗,只是微楞了一下,眼神瞟过冥墨烈,眸底清晰可见的闪过轻蔑。 湘君开门时,冥墨烈墨色的眸子就递了过来,正巧和湘君的视线对上,一个深邃探究,一个轻蔑讽笑,就像是十万吨的火花齐放,火药味十足。 湘君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这出乎了冥墨烈的意料,虽然妖也一直没说这个男人是谁,但是他知道她很讨厌这个男的,也就没有过多的询问,但是心中是隐隐约约知道他是谁的。 因为妖也对他的厌恶,他也就没有把他放到心上,却不想他根本不似他表面那般的温润俊雅。 两个男人,各站一边,各自打量着,各自较量着。 冥墨烈心中知道,比起四兽,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情敌。 就在两人用眼神较量时,冥墨烈身后的房门开了,冥墨烈下意识的收回视线看过去,果然是妖也出来了,他身子一动,却还没走上去就感觉身前一个身影快速的掠向对面。 他心中骇然一惊,待他定睛时,妖也已经满身煞气的和湘君对上了。 妖也的武功向来都不是花招,和以前童雪霜一样,她习的都是一招毙命的杀招,只是比起以前童雪霜,更多了数倍的力量和戾气,那是一个属于王者才会有的煞气。 而湘君的武功就更趋向于形式化了,每一招都像是摆好了造型,优雅的同时又不失速度。 两人对了数招后,妖也以绝对的优势将湘君抑制在自己的手下,用白玉蟒龙圈着他的脖子,声音如地狱深处飘来的一般:“前日是你?” 湘君未语,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如墨的长发丝丝飞扬,撩动时散发着柔亮丝滑的光泽,一身妖艳的红,仿佛是浓墨的鲜血,将她那一身神秘诡异的无情邪魅烘托到了极致,妖冶的冰眸更是不含一丝情绪,就像是已经入了魔的妖,只有深不可测的幽潭,红唇里吐出来的清冷字眼,更像是刻意的勾引,引人入胜。 这样的妖也,已经不是一个媚字可以形容了,那是一种入了魔的邪肆,冰冷无情的魔魅给人的感觉也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例如,假如将自己的身影倒入其中,那将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感觉? 湘君望着她的清俊眼眸开始变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开始一点点的展现他的魅力,勾着她,引着她……如痴如醉…… 看着湘君如魂魄出窍的迷离眼神,妖也冷笑,纤细的手指轻抚着白玉蟒龙尖尖的头部,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眉间更显清冷。 “就是他们,快,给本小姐抓住他们!”一声尖锐的女声乍然响起,就像是道士的符咒骤然打破了湘君那奇怪的情愫。 他扬起嘴角朝妖也轻笑,端的自然是倾城之姿,好似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小命就在她掌心,只是妖也对他的笑基本免疫,倒是那厢站在楼梯口喊叫的女子已经闪了神,只痴痴的看着湘君那天人之貌。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吩咐身边的家仆:“去,给我把那个白衣服的男人抓来,切记不可伤了他!” “是!”几个孔武有力穿着统一的家仆上前来,在地上踩的咚咚直响,气势挺足的。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日在草棚里遇着的那个女子,她那日回去后,也是后怕不已,可是时间一长,就越想越不甘心,虽然怕死,可是那么好看的男人,如果能归她所有,该是多美好的事情啊,遂今日她就带着大批的家仆追了过来,在镇上各个客栈排查,可不就找到了,她甚至还做好了后备工作,如果今日她的家仆都打不过几人,那她守在外面的丫鬟就会拿着她爹的信物去搬官府衙役,她就还真不信斗不过他们。 事实上了,她还真是斗不过。 过去的那两个家仆还没靠过去,就被冥墨烈的暗卫尽数丢到了楼下,这下,客栈彻底的乱了套,宾客四处逃散,掌柜的呼天喊地,门外一直守着的丫鬟见情势不对,赶紧撒丫子往外跑,但才转身人就倒地上不省人事了。 那女子估计没想到,她府里以一能敌十的打手竟然还没出手,就被对方消灭了,这下知道自己是真的惹了要不得的人物了,想要跑,却吓得没有力气跑,只能跌坐在原地。 冥墨烈厌恶的蹙眉:“丢出去,顺便连她那父亲一起丢进牢里。” “是。”暗卫拎着那女子领命而下。 这么多事情也就发生在一瞬间,那边妖也还钳制着湘君,湘君还是笑意盈盈的,不闪不躲,却也不答腔。 妖也已经没有了耐性,冷眸一眯,身上的冷气尽数释放,白玉蟒龙感觉到她身上的杀气,绕在男人脖子上的身子逐渐收紧,同时张着大口,准备咬上去。 “等一下!”就在蟒龙要咬上去之际,湘君开口了,却还是那般的清雅:“你想要救他,也不是只有云行才有法子,我一样能救他。” “你?”妖也冰眸半眯。 “是。”湘君点头。 妖也冷冷的看了他良久,才闭上眸子,道:“你最好是没骗本座,否则……”眼一睁,伸手一挥,湘君被丢进了啸天的房间。 被这般粗鲁的丢进去,湘君踉跄了一下才稳住,却还是没有损他的风姿,他抚了抚飘起的衣摆,慢慢的走近床榻,榻上的啸天看到他,立即呲牙,狼眼狠厉,喉咙里发出一串串压抑的咕哝声。 妖也和冥墨烈随后进来,冥墨烈将房门关上,妖也走到床边伸手摸上啸天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身体,轻声安抚:“没事,没事。” 啸天僵硬的身体有所缓解,但眼睛还是警惕的看着湘君,龇着尖牙,仿佛只要他有什么动作他就会立即扑上去咬死他。 湘君俊眸中闪过笑意,微微低眸含笑的望着妖也,道:“你的兽很忠心。” 妖也声冷道:“废话少说,怎么救?” 湘君不语,神情诡异的望了一边的冥墨烈一眼,再望向她时,专注而深邃,低声道:“我救他,会伤身体,所以我不白救。” 这次换妖也不语了,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湘君开始说道:“我要你弃了他,和我在一起。”那个他,指着的正是一边的冥墨烈。 冥墨烈心中一惊,随即便是震怒,沉然低喝出声:“卑鄙,你休想!” 湘君只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望着妖也的视线坚定不已:“主上虽已不是完璧之身,不能完全承接湘君身上的法力,但只要主上放弃他,和我在一起,我保证主上一样能承接湘君身上的法力,而且帮你一起对付仙也。” “你!”冥墨烈气急,飞身跃起,风驰电挚的往湘君的方向攻去,空中还回荡着他的冰冷之至极的声音:“你简直是找死!” 眼见着那一掌就要劈在湘君的头上,湘君也未闪躲,只看着妖也,妖也出声阻止道:“住手。” 冥墨烈心中又气又急,不想这么饶了这个男人,又不想违背妖也的话,气急攻心,在空中喉中一甜,他强硬的咽了下去,闭着眼睛将那一掌劈向了窗口。 “砰!”的一声。 窗户破了,木屑飞下去惊起一片尖叫声,冥墨烈反身背对着两人,气得面色黑沉,落在那里就不再吭声。 妖也妖媚的冷眸对上湘君清俊的墨眸,渐渐轻笑出声。 冥墨烈闻声,也顾不得心中那点愤怒,赶紧看过来,他看到妖也突然笑了,笑得很妖媚,仿佛要将人的灵魂生生的勾引过去一样,不但他被诱惑了,湘君亦是如此,可是冥墨烈却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妖也似不知道自己这一笑给两个男人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她脚步轻移,走到湘君的身前,她靠近他的身体,呼吸洒在他的脖颈里,如触电般的酥麻让湘君身体一僵,那丝丝温暖的呼吸,更是让他神智开始有些神迷。 “湘君。”妖也轻启着唇,似呢喃似勾引:“你知道吗?你真的是在——找死!” 话毕,刚还和她贴合的极近的男人就被她一掌狠厉打开,那毫不留情的十分内力立即让毫无防备的湘君心脉尽断,身体剧烈的撞上身后厚重的墙壁,一口血喷出,在身前留下鲜红的血迹。 妖也冰冷的看着他,表情再满意不过,这次,总算是让他那身讨厌的白衣留下了污点! 本就是脏污不堪的人,却非得学人家穿什么白衣,找死! 冥墨烈这会只觉得自己瞬间从地狱冲到了云霄,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他激动地跑到妖也身前,奋力一抱,就将她的身体全然揽了过来。 手臂环在她的腰肢,双手将她压至自己的胸前,薄唇热情的附了上去。 这个女人,真是欠收拾! 刚刚他真的差点被她吓死了,他以为,他以为她还真的准备答应呢!好在,好在…… 妖也没有拒绝的他的热情,只是在两人喘息的瞬间,贴着他的唇带着些许冷意道:“刚刚的帐我随后和你算。” 冥墨烈知道,她是要和他算刚刚他不信任她的帐,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不是不信她,而是不信自己,比起她,他太过于无用了…… 两人当着湘君的面热吻且窃窃私语,虽说是私语,但是声音着实不小,所以湘君亦然也是听到了。 他背靠着坚硬的墙壁,挣扎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动弹了半响都是无果,妖也刚给他的这一掌,全然是用了十分内力,他的心脉严重受损,再加上他没有丝毫的防备,这一掌当真是让他受了很重的伤。 妖也望着他略带狼狈的俊脸,脸上的血色消散尽显苍白,气虚体弱,只觉得这一刻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要好看,至少让她瞧着挺顺眼的,她走近他,声音满含戾气:“本座选的男人,即使再无用,也只有我能欺之,辱之,压之,旁人若是碰了半点,十倍奉还!” 湘君望着她狠辣决绝的容颜,失了神,可这样霸气狠辣的她即使再撩动人的心弦,却也不是为他…… 冥墨烈则是彻底的震惊,不但有感动,更有黑线,虽然他真的不想在这感人的时刻说这些,但是什么叫她能欺之,辱之,还压之? 好吧,欺就欺吧,辱就辱吧,压就压吧……他整颗心整个灵魂都给了她,还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冥墨烈一边心情激动着,一边唤人将湘君压下去看守着,走到妖也身边,再次按捺不住的将她拥进怀里,柔声道:“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妖也冷冷的看过去一眼,冥墨烈想起之前她说要算账的话,立马端正了态度,举起手指发誓道:“妖儿,我以后一定百分之百的相信你,再也不会如此冲动。” 冲动? 嘿,也是对着她妖也,冥墨烈能装傻八年,能是一般就能被激愤的人吗?这也是真的爱到了深处,全部情绪都跟着她走,完全没有了自我,不然也不会如此。 冥墨烈自己很通透这些,但还是像模像样的保证,他只是想哄她开心。 妖也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将他环在腰间的大手解开,转身抱起啸天的身体出门,冥墨烈赶紧跟上。 这边的房间被妖也破坏殆尽,妖也又想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遂将啸天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冥墨烈跟着后面看着,眼冒酸气,可是这一会他哪敢去惹她,一来怕她伤心,二来自己也是戴罪之身啊,所以只能压制着满腔的酸涩看着妖也将啸天放到了他们那张大床上。 两人一起用过午膳,妖也还是思索着怎么让啸天恢复,她自己是没有办法再输真气了的,那湘君更不做指望,这一耽搁,两人又在客栈里呆了一天。 下午时,啸天出去过一趟,回来的时候妖也不在房内,问四卫才知道她去了压制湘君的房间。 妖也那一掌,那是真的很重,待她去他房间时,他胸口上还带着血迹,背靠着墙壁,一头青丝早已经凌乱,俊脸发白,嘴唇干枯,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像是被妖怪瞬间吸走了所有精气神一样,还是那张脸,却已经没有了那份飘逸出尘的风度。 听到妖也进来的脚步声,他也不抬头,只是盯着地面轻喃:“是来看我死了吗?” 妖也蹙眉,对于他话中隐含的剧痛不解,他们之间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情意。 没有听到妖也的回答,湘君又开始笑了起来,自顾自的笑,最后更是开始放声大笑,那模样和疯癫了的人没有两样,他突然抬头,眼中的猩红甚至还来不及消散,怒吼出声,带着深深的怨恨:“为何!为何!你要碰别人!我才是你命定的夫君!你为什么要接受那个凡人,他甚至什么都不能帮你,他一无是处!”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房内响起,湘君苍白的俊脸被甩至了一边,他愣了半响,随即又开始笑,可眼角却留下了湿润,他沉默的哭着,抬起头看着她,仿佛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带着痛快的自嘲:“你会后悔的,你会为你今日的选择后悔的!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穿破屋顶,仿佛整个宇宙都充满了哀戚。 妖也清冷的眸子变得有些涣散,她莫名的盯着他,不知心口突然而来的空荡刺痛从何而来,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停止继续听到这种笑声,可没有用,那笑声就像是细小的银针,一点点的穿破她的耳膜,刺向大脑深处。 头痛欲裂! 直到—— “妖儿!” 眼前一抹暗影晃过,熟悉的气息如那无数的细软丝线将她团团缠绕,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拥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耳边不再是那刺耳的笑声,而是男人猛烈急促的心跳声。xfanjia “妖儿,你别吓我。”声音虽然急促甚至带点不知明的恐怖,可在妖也的耳中全是悸动,是心底深处最眷恋的声音。 她愕然呆滞的抬起头,入目的是男人急得将要发疯的黑眸,微微张合的薄春,吐气温柔,如在和她诉说着什么,可是她一句也听不清楚,就像是游离在躯体外的飘零魂魄,只能一味的体会着,感觉着。 冥墨烈再次看着她如魂魄离体的迷离眼神,当真是肝胆俱裂,他不知道刚刚她又遇到了什么,但是很肯定,和这个该死的男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森冷的戾气在墨眸中闪过,他只身走到湘君面前,手腕上的黑色蟒龙如炫影窜出,几个疾驰,湘君就开始惨叫连连,细看之,是湘君的手筋脚筋皆被蟒龙咬断,琵琶骨多处亦被蟒龙穿透,鲜红色的血如泉水般涌出,皑皑白骨隐约露出,煞是吓人。 残暴之气尽显的冥墨烈就俨如那索命的厉鬼,让人惊惧,可是转身回到妖也身边时,身上的残暴气息就像是变魔术般,瞬间消失不见。 他走到妖也身前,将她揽进怀中,低首吻上她的唇,还处于迷离状态的妖也一震,红唇轻启,尖锐的牙齿咬破了男人的薄唇,殷红的鲜血涌出,她像是吸血的怪物一样在他唇上贪婪吸吮,将那些腥甜的鲜血全部吞进肚中。 意外的是,随着她吸血的动作,随着鲜血流入腹中的动作,她迷离的眼开始变得清明。 这一幕,惊着了冥墨烈,他甚至能感觉自己的鲜血在快速的流逝,脑子微微发懵,可是他推不开她,亦不想推开,如果他的血对她有用,他甘愿奉献出所有的鲜血。 神智已然清醒的妖也倏然睁眼,对上冥墨烈带着深情不悔的眸子,微一蹙眉,就将男人推开了。 “妖儿。”冥墨烈欣喜异常,刚被推出去的身体自动贴了过来。 妖也看着他殷红的唇瓣,纤纤指尖轻柔的抚弄,妖媚的面容上带着不赞同及隐约的心疼,但同时心中已经大概有了计较。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湘君自带的法力是幻术,引人魂迷的幻术,这在雅娜人典藏的密书上记载过,每一任圣子的诞生,天生带着某一项法力,她母亲那一任是控火能力,而这一任是幻术吧。 因为他一直保持的是纯净之身,所以这幻术想要破解亦是很容易,他常年不沾荤腥,破解他的幻术只要有鲜血就行,上一次在梦中,她被他迷幻,就是后来吻上冥墨烈,误打误撞的咬伤了他的唇。 这次亦是他的鲜血救了她。 妖也将凑上来的男人抱住,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轻声道:“我们走吧,我暂且没有力气,你抱我。” “好。”冥墨烈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两人离开房间,走到走廊上方才发现冥墨烈布下的暗卫倒了一地,两人心中同时一惊,妖也从冥墨烈身上跳下来,疾步掠进房间,屋内守着啸天的四卫亦是被点了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床上,啸天已经恢复了人形,周围坐着三人正在为他疗伤,缕缕青烟从三人头上冒出,面上皆是冷汗连连,此三人正是之前消失不见的三兽。 看到妖也和冥墨烈进来,三人都只是瞥了一眼,继续闭眸给啸天疗伤。 妖也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看着三人,冰眸深沉,倒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当三人收手,啸天惊喘一声,而后又倒回床上,归于平静。 三人下床,动作统一的跪在妖也面前,齐声恭敬地喊道:“云行,啸天,擎柱见过主上。” 妖也冷淡冰凉的眸瞳眸平静的望着三人,娇艳的红唇微微挑起优美的弧度,长长的凤眸中却是难掩那锐利的光芒:“三人这一声主上,本座着实是不敢当。” 闻言,三人的眼神皆极为复杂,有淡淡的柔情,又有淡淡的无奈悲凉,更有无法言语的清苦,当然更深层次的东西,妖也也不会去探究。 三人不语,妖也冷讽,气氛出奇的沉寂。 终于,很久后,云行上前一步,身侧的手微握成拳,低声道:“主上,属下等今日来,是想请主上高抬贵手放过湘君,他已然是废人,而且啸天也已经无碍,所以……” “所以你们今日来,是想要带走他的?”妖也冷然截断他的话,冰冷的眸子此刻已经不再清淡,有的只是阴骛。 “是。”三人齐点头,垂着眼帘,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表情。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可见妖也那震天的怒气,她厉眼看着三人,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当真是没有半点的温度了:“带走他可以,但将你们各自身上的符玉留下,算是同等交换。” 三人一震,都抬头猛然看向她。 妖也继续清清淡淡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跟从她,这符玉自是要解除牵引的。”伸出纤手,白玉蟒龙蹿出,瞬间三块颜色不同的玉佩到了妖也的手中,每块玉佩的中间都隐隐浮现出三人的真身。 “主上!”弘炎悲痛欲绝的惊喊,上前一步就想将那玉佩给拿回来,可妖也只是随意的转身,就轻易闪开了他上前抢夺玉佩的动作。 “主上,你要杀要剐,我等皆无怨言,可是请主上不要收回牵引。”另外两人亦是痛苦不堪,跪在地上爬到她身前,苦苦哀求的看着她。 妖也看着手上的三块玉佩,又看看三人,嘴角轻扬,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抚着那玉身,可以看到里面的身影在轻轻的攒动,似无限依恋这样的安抚。 可是下一秒,妖也骇然手握成拳,三人呆住,彻底的瘫坐在地上。 妖也再张开手掌时,三块玉佩已经成了粉末,随着清风从指缝一点点的飘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三人的嘴角皆流出了鲜血。 妖也看着三人,面无表情的道:“牵引解除,自此,本座与你们毫无瓜葛。”背过身:“你们要带走的人带走,但给本座带句话给她,有些东西该谁的就是谁的,强夺是夺不走的,让她好好等着本座,本座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三人看着她的背影,神情中皆是绝望,他们都知道,她那满身的寒意将让他们永远也靠近不了。 可是,已经选择了不是吗? …… 三人走了,带着重伤昏迷的湘君离开了,就像是来时那般无影无踪。 “主上。”啸天满脸担忧的看着她,虽然她是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可是他们是心脉相连的,她心底的伤他能感觉到。 “出去。”妖也道,神情越发的清冷。 啸天和冥墨烈对视一眼,只能无奈的退了出去,现在她或许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的。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妖也挺直的背脊终是弯了下来,喉咙里一直强忍着的腥甜溢出嘴角,解除牵引,双方都会被反噬,妖也只是强行的忍住了,冷傲如她,不会愿意在他们面前露出伤口。 前面的几十年里,妖也和啸天和另外三人的感情是同等的,虽嘴里一直说不在意,可是她是人,不是神,她的心也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不疼。 可是她长期居于高位,母亲常告诉她,即使自己痛死,背叛者亦不可原谅,背叛她,就是背叛了整个雅娜族,她是族长,天赋使命,必须守护全族人。 三兽的背叛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晚上妖也出来时,啸天和冥墨烈感觉到她情绪上的不同,只是都未点明罢了。 三人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妖也给啸天把脉,发现他受损的心脉已经完全好了,心中多少是有了些安慰,用过早膳,趁着太阳不大三人就开始出发了,继续向乌镇出发。 一路上妖也都沉默的有些可怕,任冥墨烈如何娇哄也不怎么搭理,中午时,找了个阴凉处,草草的用过午膳妖也就要动身,人刚跃上马背,冥墨烈就在她身后上马,两人同骑一匹马。 “你不是有马?”妖也也没有要他下去,只是淡声问道。 冥墨烈双臂环着她柔软的腰肢,鼻端静静的飘散着她身上的清香,那是令他万分迷恋的气息,他在她耳侧亲吻了一下,大腿一夹马肚子,两人的马就先行往前跑去。 啸天没有追赶,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默默的跟在后面。 妖也这一天的低气压,他们都不想继续忍受了,太心疼了,以前她冷那是因为性格使然,可是现在的妖也不是,她嘴里不说,可他们都知道昨天的事情让她伤心了。 冥墨烈将马骑开,是想帮她解开心结,就算不能解开心结,也希望她能适当的发泄出来,而不是这般的埋在心里,生生憋坏了自己,太划不来了。 身旁的树木景色快速倒退,带着太阳余温的风吹在脸上都是*辣的,可妖也身上的冷气却不减反增,跟整个人落入了冰窖似的。 冥墨烈曾经经过这里,遂对这里的路线还有些印象,两人一路疾驰直到一个小河边上才停下。 这个小河隐在丛林中间,周围都是参天大树,盖过了小河的顶,窝成一个小弧型,除了丝丝缕缕的阳光偶尔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下来,没有丁点的太阳,显得格外阴凉,小河边上歇着很多小动物,想来真的是难得的歇凉的好去处。 随着两人的到来,一些胆小的动物受不住惊吓,屈着身子就躲了,一些胆子大的则是卧在草丛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一双双乌溜溜的小眼睛滴滴的转动,甚是灵动可爱。 这个地方冥墨烈只是记了个大概,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 他翻身跃下马,又将妖也抱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妖儿,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发泄出来,别憋屈在心里。”手指指向草丛中的小动物们,又道:“你看,这里这么多小家伙,你要是不高兴,就全部灭了消消火。” 随着冥墨烈的声音落下,周围响起了一阵叽叽喳喳的惊叫声,然后是开始四处逃散的小家伙们,不管胖的,还是瘦的,亦或是大的小的,全都是翻滚着往外跑的,那阵仗……让两人嘴角都有些抽搐。 跟大逃亡似的……场面实在是让人想要发笑。 妖也忍俊不禁,瞥了身后的罪魁祸首一眼,冥墨烈也笑,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他伸手将她在怀里转了个身,笑道:“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知道听话。” 妖也笑完,也觉得甚是疑惑,这里的动物怎么会听话?有些动物见到人类会逃跑,那是因为人类身上带着杀气,它们对于气息很敏感,可是刚刚冥墨烈那么说,身上是没有带杀气的,是它们真的听懂了话。 她仰起头,在四处打量了一番,眸底沉沉,这个小河,还有头上遮荫的树木很像一个大的八卦阵,虽然不是传统上的黑白分明,但却是深墨色和绿色,一眼还是能辨别的。 两人站在底下,不但感觉不到任何燥热,反而是全身心的舒爽,就好像是集天地灵气的地方,让人呼吸都觉得顺畅了不少。 反正不管怎么样,妖也的心情是好多了。 她转眼将视线投到冥墨烈身上,媚眼如丝的视线,像是要将人的灵魂都勾走,冥墨烈感觉到她的变化,心中欢喜,只是下一秒就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因为她说:“烈,在这里爱我。” 冥墨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妖也柔软的身体贴上来,紧紧地挨着他健壮的胸膛,声声诱惑的吻着他的耳垂呢喃:“不要吗?难道你不想在这样美好的地方留下爱我的痕迹?” 哦,老天。 冥墨烈蓦然收紧环在她腰间的大手,那力道真是恨不得直接将她的腰掐断,注视着她的眼睛里都是滔天的欲火,这个女人!真是! 结果如何…… 小动物都羞羞的捂住了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两人以地为铺,以天为被,尽情的享乐。 或许妖也是有意想要将心中的不爽化为*消融掉,也有可能她是真的想要冥墨烈的爱了,但不管如何,冥墨烈拒绝不了她,这个妖精样的女人,勾得他甘愿奉献自己的灵魂…… 即使这地方是歇凉的好去处,也耐不住两人这般激情,都是一身汗水,黏糊糊的一身,妖也不喜欢,可冥墨烈享受这样的融合,揽着她不住的温存,温柔的人都要融化了。 在妖也再一次不耐烦的警告声中,冥墨烈才不甘的撇撇嘴道:“是你要我吃的,现在又不让我吃饱……”多哀怨的声音啊。 妖也懒得搭理他,从他身上爬出来,两人身上不是汗就是草根,当真跟那野合的野兽没两样了,她只身跳进那小溪中,洗涤着一身的污秽。 冥墨烈也在随后进水,但不靠近她,就靠着岸边看着她戏水,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妖也洗了会,觉得累了,抬起下巴要男人靠近,冥墨烈轻笑着靠近她,妖也就在水中坐在他的大腿上,头支撑在他的肩膀上,任他五指穿插在发丝中,清洗那略显凌乱的青丝。 极致的运动后,人都有些犯懒,尤其妖也这样的懒骨头,不知不觉靠着冥墨烈就睡着了。 冥墨烈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生怕惊扰了她,只是一番梳洗下来,他已经一身火热了,待她,他从来就不是那柳下惠。 旋身从水中脱出,运用内力将两人身上的湿衣烘干,再跃上马车赶回去,从头至尾冥墨烈动作都轻到让妖也没有发觉,直到两人穿出树林,阳光射在脸色火辣辣的,她才朦胧的睁开眼睛。 “妖儿,你再睡会。”冥墨烈将她的头埋在怀中,挡去炙热的太阳,在她耳边轻声道。 “嗯。”妖也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软绵绵的窝着他,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养神。 回到之前和啸天分开的地方,啸天还骑着马站在原地,看到两人过来,毫无波动的眼睛一亮,冥墨烈用下巴指了指前方,啸天点点头,开始继续赶路。 午膳三人在一个大树下用了,这样的天气下,妖也胃口不大,冥墨烈也不勉强她,只是上路时,又和她同骑一匹马,他控制马,她就软骨头似的四处打量着。 现在她是不急了的,之前急着赶路,是想给啸天治伤,现在他的伤好了,自然是要一路上好好观赏。 她不着急,两个男人更是不着急,他们只要她高兴,她舒服,其他的都不重要。 —— 七月的天是说变就变,下午时天气还是燥热不已,可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昏暗了下来,三人坐在马上,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燥热的风,带着暴风雨前夕的预兆。 冥墨烈沉默的看了看满天的乌云,低头朝怀里的妖也道:“只怕是要有大雨了,这附近没有客栈,我们得在外面找处地方暂且先避避雨。” 妖也点点头,这会路上的人很少,几乎是没有,偶尔一两个江湖人士也都是急匆匆的往前赶,或者使劲的驾着身下的马狂奔。 冥墨烈让暗卫先去前方探点,很快一夜就回来报告,前方有一处破庙可以避雨,只是里面已经有不少江湖人士。 冥墨烈询问似的看向怀中的妖也,怕她不喜人多。 这时候哪里来的那么多挑剔,妖也点点头,三人加快速度,很快就赶到了一夜所指的那处破庙,一进去,果然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三五一群的围在一起啃着干粮,聊着天。 三人进入破庙不久,外面就开始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暴雨在闪电滑过天空后,如约而至。 狂肆的倾盆大雨缓解了空气中的燥热因子,冥墨烈挑了一处相对远离他人的地方,让暗卫早前出发的马车此刻也停在破庙门口,几个常服打扮的暗卫不断地从里面搬着东西出来,暂且不说那些精美的点心,竟然连坐在地上的蒲团都有,看得周围的人一阵阵无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人是出来郊游的呢。 大老爷们是看的无语,不过一些小女侠们是看的眼馋不已,两个男人不但俊雅不凡,都还那么宠爱那个女人,当真是惹人羡慕。 周围人的视线,冥墨烈可不管,他只关心身边的佳人,将蒲团妥帖的放好,扶着她坐下后,他就开始张罗她的吃食,他做的顺心顺手,妖也享受的理所当然,暗卫们更是早已经习惯。 可终还是有人嘴欠,看不过眼了,嘟喃了一句:“这么娇气,还出来干什么,直接在家享受当少奶奶不就是了。”声音虽小,可这里谁不是内力伴身,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见了耳朵里。 有人耐不住将视线看了过来,见说话的是位小姑娘,长的颇为娇俏,就是看模样像是未经时世的孩子。 小姑娘见不时有人看过来,鼓着腮帮子朝那些人瞪过去,然后还嫌不够,又去瞪了妖也一眼。 这可真是冤枉。 妖也眨眨娇媚的眸子,这她招谁惹谁了啊,视线瞟向冥墨烈,带着责备,那意思就像是说,看吧,你这么招摇,有人看不过眼了吧。 冥墨烈轻笑,只将放着精美糕点的碟子放置她身前,温柔道:“赶紧吃,疯狗咬咱一口,咱不能咬回去。” 闻言,妖也险些将嘴中才吃进去的糕点喷出来,她没想到看上去冷酷寡言的冥墨烈说话竟也这么毒舌,不过这话好像是她以前教他们的。 “你说谁是疯狗了!”小姑娘气急,一蹦就起来了,手上不知是馒头还是包子的疙瘩丢在了地上,哗啦一声就抽出剑冲了过来。 四卫在小姑娘冲上来前,就挡了过来,个个身高体壮,又面目冷酷,站成一排气势绝对盖过小姑娘一大截,可小姑娘不但不害怕,她挥舞着剑头朝里面的冥墨烈吆喝:“你出来,你有种自己和我打,出动奴仆算什么男人。” 得了,还是一个带刺的小姑娘了。 妖也笑了,笑得不怀好意,似笑非笑的视线就跟带着丝似的落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脸红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一副想要上去找回气势,又不知怎么办的模样。 臊的哟,都想钻地洞了。 小姑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妖也看着她臊红的小脸,不知怎地有些晃神,眸色瞬间暗了下来。 冥墨烈看着一惊,以为是小姑娘的存在让她不高兴了,面上的表情一变,冷冷的刺向小姑娘,声冷如冰:“滚!” 这样冷酷十足的冥墨烈和之前温柔轻笑的男人完全不同,小姑娘这次是真被吓住了,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嘟囔着嘴想要说话,却又不敢说,当真是可怜。 和小女孩一起来的那伙人里,站出来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是副少年侠的模样,女的却不像是江湖儿女,一副大病初愈的羸弱模样,身姿单薄,样貌也是清清秀秀的,像是大家闺秀。 和身边的男子一道走上来,她先是朝冥墨烈盈盈一俯,标准淑女样子,声音低低柔柔的,惹人怜爱:“公子见谅,小妹年幼,又是初入江湖,很多规矩还不懂,望公子不要见谅,小妹若有什么逾越之处,小女子先在这里给公子道歉了。” 那英俊男子也道:“是啊,小妹还小,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语气里皆是歉意,见他们都不回话,顿了顿又道:“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在下叫欧阳青,家父欧阳华,这是易扬前辈的女儿易飘飘,这位是易扬前辈的小女儿易潇潇,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说完,看着妖也三人,眼神真诚,一副想要深交的样子。 冥墨烈棱角分明的俊脸对着三人只有冷峻,薄唇轻抿,毫无温度的问道:“说完了?说完了滚!” 没想到自报家门了,对方竟然还是这样的态度,欧阳青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别人听到他们的家底,哪个不卖面子,甚至是死皮赖脸的巴上来,三人竟然毫无反应。 他在心中沉思,这三人或许只是外面光鲜亮丽,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要不然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名号,也有可能是知道他们的名号,只是他们的身份比他们更厉害,根本不屑于和他们深交。 三人虽然都是气度不凡,看上去像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江湖险恶,这些都是未知的,欧阳青拿不准三人的身份,又不愿就此得罪了他们,只得大度的笑笑,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抱歉,多有打扰。” 说完,朝身边的易飘飘使了个眼色,和她一左一右将易潇潇拉了回去。 易潇潇鼓着小嘴,又神色莫名的看了冥墨烈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了,她回过头的瞬间,她身边的姐姐易飘飘亦是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冥墨烈一眼,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些不为人知的亮光。 妖也看着三人回到原位后,周围不少人都过去打招呼了,那易飘飘端着优雅的笑从容的应付着,可眼角却不时的飘向这里,嘴角不由的勾起了玩味的笑。 她懒懒的伸了个腰,歪身窝进冥墨烈的怀里,瞬间感觉那方易飘飘的视线变得凌厉些了,心中不禁兴趣大起,伸手揽住冥墨烈的脖子,娇媚道:“喂我吃。” 冥墨烈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也由着她玩,柔情四溢的伺候着她吃东西,边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刚刚那个男子,是夜月山庄的公子,除去兴起的瑶城山庄,这夜月山庄以前一直是武林第一庄,刚刚那两个那女子,父亲易扬是武林盟主的女儿,易扬没有儿子,遂一直有意招夜月山庄的公子为女婿,易飘飘和欧阳青是从小就订了亲的。” 听完,妖也眨眨眼,睨着那方还在盯着他们的易飘飘道:“原来她身份这么厉害,我们此番去乌镇不就是为了她家拿壹书卷,不然……你干脆牺牲色相好了。” 冥墨烈修长白皙的手指拂去她嘴角的糕屑,又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低首,薄唇轻含,一阵香甜袭上味蕾,令他心中柔情四起,吸着她的唇,调笑道:“你舍得我这色相给别人?” 大手顺着她的背脊慢慢移至腰间,收紧力道掐住小蛮腰,大有她敢说舍得,他就要掐断她腰肢的气势。 妖也红唇掀起一抹妩媚的弧度,认真的回答:“舍不得。”垂下眼帘,开始回应男人的吻。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热,这在这个时代下是大逆不道的,马上就有人在旁边议论开了,一些老者更是赤红了老脸,开始小声的数落说有伤风化。 当妖也嘤咛出声时,冥墨烈方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可这一放开,周围其他人那都是看痴了眼。 经过男人的疼爱,女人白皙精致的小脸微微染上了桃红,冰晶般清冷的眸子带着摄人心魂的妖媚,小红唇柔软鲜嫩,比成熟的樱桃还要娇艳欲滴,绽放着莹莹柔亮的光泽,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倾身去品尝。 这样的女人,真真是比妖精还要勾人,媚的几乎让人挪不开目光。 冥墨烈看到周围人的反应,立即气急的将佳人往怀里一藏,目光狠厉的朝四周射过去,直到所有人都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才收敛了满身的戾气,只是一回头,见啸天也神迷的望着怀里的佳人,不由的冷哼一声:“记住你的身份。” 啸天淡定的收回视线,只是垂下的眸子里不掩失落。 妖也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只是她没有说什么,有时候她对冥墨烈的纵容是她自己也始料未及的。 外面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眼见着天色渐晚,大雨都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躲在破庙里的人有些开始着急,有些则是开始生火,为等下可能在这里露宿做准备。 冥墨烈知道今日肯定是走不了了,一来雨水太大,二来夜色将近,他们又不赶,遂也不着急走,吩咐四卫开始为晚上歇在这里的打算做准备。 好在现在是盛夏,也不怕晚上受凉什么的,冥墨烈让人将马车里的东西全部卸下来,又在里面铺上软席,才将妖也拥进去,马车不算宽敞,但歇下两人也是足够,当然最让冥墨烈满意的是这马车隔绝了别人的视线,尤其是某些让他生气的带着觊觎的视线。 马车上。 妖也侧卧在男人的怀中,男人手中还拿着蒲扇,一下一下为她扇着风,妖也无趣的抚着他的下巴,颇为懊恼道:“这地儿不好,想做点什么都做不了。” 这话歧义太大了,冥墨烈手中的扇子一顿,嘴角噙着笑意低头来,轻吻着她的嘴角,暧昧道:“妖儿是不是对为夫食髓知味啊?” 妖也媚笑的看着他,亦暧昧道:“你才发现吗?”眼眸瞥向车帘那边,似真似假的道:“不如我们把马车驾开?” 冥墨烈看着她妖媚异常的小脸,只觉得心尖儿都在颤抖了,这么一个尤物,一个妖精,就算是圣人估计也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吧。 右手上的蒲扇掉了,他改为覆上她洁白的面颊,身体俯在她上方,开始不住的亲吻她,每一次的吮吸都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收,禁锢到自己的怀里,永远不让别人抢走。 两人在马车里吻的难舍难分,马车外耳力好的自然能听见两人逐渐加速的喘息,女的羞红了脸,男的尴尬莫名,大家有意识的都撇开了视线。 只有个别几个人的视线还是落在那马车上的,一个是易潇潇,她鼓着还未脱婴儿肥的腮帮子,面上带着羞涩,眼中却带着好奇的看着马车,心里想到那个妖媚的女人,双颊止不住的开始泛红。 其实她不讨厌那个女人,反而是很喜欢,那是一种很莫名的喜欢,她看着她,会莫名的想要去亲近,可是她又有感觉,她看上去妖媚动人,其实只怕很不好靠近,遂才会想出那一出来。 而她的姐姐易飘飘和欧阳大哥不过是配合她而已,他们说那三个人看上去不凡,早就想要去结交了,只是寻不到由头,这才任她如此胡闹,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他们都自报家门了,那三人竟然也不屑于和他们交好。 易潇潇觉得好生挫败,瘪了瘪,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易飘飘,却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对劲,眼神中含着一种诡异的光茫,乍一看上让人觉得心慌。 “姐姐?你怎么了?”易潇潇的手搭上她的胳臂,心急的喊道。 易飘飘听到她的声音,也收回了视线,嘴角扬着一抹温柔的微笑,好似刚刚那样诡异的她只是易潇潇的错觉。 她轻拍着她的小手,柔声道:“潇潇累了吧,赶紧休息,明日我们还要赶路了。” “哦。”易潇潇疑惑的眨眨眼,觉得自己可能刚才真的是看错了,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靠上身后的柱子,迷迷糊糊的开始进入睡眠。 确定易潇潇睡下后,易飘飘将拿在手上的披风也盖到她身上,一边朝身边的欧阳青道:“你怎么看?” “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静观其变。”欧阳青看着她给易潇潇盖披风的动作,眼中划过些许的野心,虽然隐藏的极好,但只要仔细辩之还是可以探知一二的,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易飘飘,眼神责备:“收好你的春心,办砸了,我们什么也捞不到!” 易飘飘讽笑的看着他,声音低柔:“这话也是我要告诉你的!那个女人可不简单,不是你以往的那是庸脂俗粉,你可别丢了分寸。” 两人互相警告了一番,就不再言语,各自闭上眼睛开始休憩。 夜逐渐深了,暴风雨也渐渐停了,只有偶尔的雨滴落在地面的声音,清清脆脆的,煞是好听。 马车上的两人都没有睡着,也将之前欧阳青和易飘飘的交谈听到了耳朵里,妖也看着冥墨烈冷峻的面容,轻声道:“别打草惊蛇,我正闲着无聊,想和他们玩玩。” 冥墨烈点点头,清俊的气息逼近她的鼻尖,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亲吻:“好,夜深了,妖儿也睡吧。” —— 月光淡淡的洒下来,妖也无声无息的从马车上下来,破庙里的人皆已经熟睡,间或几个没睡觉守卫的人看到她出来,也未多瞧,只扫视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大雨停歇,路面上还带着雨水的滋润,月光照在上面,就像是洒在了荧光粉上,亮亮晶晶的,照亮了地面的同时又装饰了夜晚,让这个夜晚美的有些不真实。 啸天在妖也下来的那一瞬间,视线就定在了她身上,见她转身往外走,自己也起身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破庙。 而马车内的冥墨烈也未睡觉,睁着眼睛看着车顶,墨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仆两人行至破庙几百米开外才停下来,山林中弥漫着淡如青烟的薄雾,风来时,林间的树叶开始沙沙作响,听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主上。”啸天走到妖也身后,轻唤道。 妖也蓦然回首,不语,等待着他的下文。 “主上是真的不要他们了吗?”啸天问,表情急切。 “怎么?你是想为他们求情?”妖也的声音很轻很淡。 “啸天不敢,只是……”啸天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你不敢也好,不忍也罢,这件事到此为此,若你是为他们所不值,本座一样可以为你解除牵引,至此,本座与你们从此疏途,不管做什么都各不相干。”妖也抬眸望向他,冷冷道。 啸天噤声,再不敢询问,就像是他之前说过的,他可以为他们求情,但是不是在搭上自己的基础上,比起和他们的友情,妖也远远要重要百倍,他相信就是他们三人亦是这样想的。 “还有事?”妖也望着他问,啸天沉默的摇头,妖也道:“那你下去吧。” “是。”啸天默默的退到百米之外,看着妖也在夜色下坐了下来,妖也练功,他就在那坐着一直等着。 后半夜,天气凉爽下来,妖也回到马车上,掀开车帘,看到冥墨烈正坐着,她不由的一愣:“你没睡着?” 冥墨烈笑,伸手将她拉倒,抱在怀里,轻声道:“你不在怀里,我睡不着。”低头,亲亲她睁着的眼眸,叹气道:“睡吧,不然白日里又没有精神。” “嗯。”妖也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睡着了,冥墨烈却没有了任何的睡意,静静凝视着她娇艳的小脸,他没有什么安全感,她不在怀中,他是真的睡不着,可是他也知道,她不会希望他太过粘人,这才会守在马车里等着她回来,只是即使守在这里,他也是心不在焉罢了。 这会看着她,他怎么也看不够,就想一直这么看着,直到世界末日。 他爱恋的吻上她的红唇,心中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儿,渐渐也沉入有她的梦乡。 冥墨烈最后是怎么睡着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第二日天还未亮,外面开始响起细小的声音,他知道是有人开始动身了,他望着怀中也已经睁眼的妖也,见她眼神朦胧,知道她肯定还未睡醒,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一手附在她的耳朵上,一手在背后轻拍。 妖也眨眨眼,放任自己再次将眼皮阖上。 再次睁眼时,天已经大亮,甚至连太阳也是高高挂起了,空气中尽是燥热因子,身边的冥墨烈已经起身,见她下来,连忙将一早准备好的早膳端过来。 这会,破庙里人已经很少了,只除了他们和另外一伙人。 只是那伙人挺惹人注目的。 易潇潇扒拉着破庙的门槛怎么也不肯动,在她身后是莫可奈何的易飘飘和欧阳青,两人唇瓣轻动,像是在劝着什么,易潇潇那颗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娇俏可爱不已,尤其是那颗包子脸,更显小孩子气。 妖也看过来时,小姑娘也看了过来,顿时眼睛一亮,七手八脚的将身后的人甩开,人就已经蹦了上来,冥墨烈眼神一厉,和啸天已将妖也护在了身后,目光布满杀气的看着她。 易潇潇嘟嘟小嘴,不甘不愿的道:“我没有想伤害她。”垂下眼帘,小嘴嘟得更高了,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脸红红的朝妖也道:“昨日……昨日是我不对,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一番语无伦次的话说出来,小姑娘愣是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最后只能咬了唇嗫嚅道:“反正就是昨日很抱歉,我跟你道歉了!对不起!” 说完,就转头往外冲了出去,速度快的跟逃跑的小兔子似的。 欧阳青和易飘飘惊愕的看着她的背影,吩咐身后的奴仆追上去,两人又转身朝三人拱了拱手,离开了。 人都走光了,妖也只是无谓的笑了笑,并未在意,小姑娘或许是单纯,但那两个人可不一定了,与其自己找上去,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撞上来。 妖也简单的食用了一些糕点,三人就起程了。 这一段时间走走停停的,已经走过了五个城镇,下一个城镇是出去京城外最热闹的理县,是三国重要的交通要道,冥墨烈想在那里休息一天,这段时间风餐露宿的,他心疼妖也。 只是三人此时都不知,就是这一个最热闹繁华的理县,让他们就这么生离死别了—— 三人在临近理县时,在一个小山坡再次遇到了易潇潇等人,只是,和早上看到他们时有着天壤之别,他们的队伍有十来人,除去三人,其他的不是打手就是奴仆丫鬟,可现在只剩下三人了,其他人躺了一地,可以说是血流成河。 欧阳青伤了一只胳膊,易飘飘伤的比较严重,貌似胸口受了伤,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嘴角血流不止,更显羸弱不堪,引人怜爱,唯一没有受伤的只有易潇潇,跪在地上抱着易飘飘哭得伤心,欧阳青一手拿着剑,一手捂着伤口,呈警戒状态,在他们身边还有几个杀手,将三人围成一圈,显然是等着要他们的命。 妖也等人的马踏踏踏的走来,立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易潇潇看到妖也,眼睛顿时一亮,高喊道:“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几个杀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眼神皆是饱含杀气,这样的眼神明显是在刀口上专门舔生活的玩命杀手,以为他们是认识的,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警惕杀气。 冥墨烈扫了几个杀手一眼,淡淡道:“和我们无关,随意。” 言罢,三人继续前行,妖也路过三人身边时,勾唇妖媚的笑了笑,易潇潇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她哀求道:“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求求你帮帮我们,我姐姐受了重伤,你救救我们好不好……” 妖也柳眉轻扬,笑着反问:“我们并不认识,我为何要救你?” 易潇潇抿唇,也有些傻眼,显然没想到妖也会这样说,她咬了咬唇,强行憋回眼中的泪水,声音哽咽的道:“漂亮姐姐,昨日是我错了,我再次跟你道歉,其实……”抬头看着她,眼神涩然:“其实,潇潇只是喜欢漂亮姐姐,想和漂亮姐姐做朋友而已,没有要诋毁漂亮姐姐的意思。” 易潇潇也知道她现在说的话一定像个神经病,无缘无故的找了别人的茬,又无缘无故的说喜欢,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可是她怕自己现在不说,将来就说不了了,今日很明显他们是在劫难逃了。 虽然她自己也很奇怪,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想要靠近这个女人,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倔强傲娇,却也是最为真诚的。 易潇潇说完这些话,人就退了回去,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捏着手上的剑,和几个杀手开始撕拼起来,妖也默默的看着,面上的媚笑已经收敛,无人能看出她现在在想什么。 身边的冥墨烈默默的唤了她一声,妖也回头看向他,随后身体就已经从马上腾空而起,瞬间掠到几个杀手中间,将易潇潇拎起后又回到马背上。 易潇潇惊住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妖也的怀中,她转头看向那方的易飘飘,发现一个杀手正在举剑向她刺过去,她惊叫一声,嗓音都变了音:“姐姐!” 妖也在那一剑刺过去时,蓦然伸手,手腕上的白玉蟒龙窜出去,不消片刻就回到了她的手腕上,而那些杀手已经全部倒地不起,喉咙上有个隐秘的小伤口。 “漂亮姐姐?”易潇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那边的欧阳青和易飘飘更是惊讶不已,这样的身手这样的武器,见所未见!而且她还只是一个女人,身手尚且是如此,那么那两个男人了? 他们心中不免庆幸,幸好他们昨日没有鲁莽行事。 妖也没管他们的惊讶,只低头轻柔的拍了拍身前的易潇潇:“记住哟,这次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妖也这样柔和的表情,让易潇潇呆愣一下,不过马上就高兴地点头:“嗯嗯,潇潇记住了。”模样又傻又乖,和昨日那个嚣张傲然的小姑娘绝然不同。 “呵呵……”妖也笑笑,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宠溺。 “妖儿。”冥墨烈在一边看着她对小姑娘的好,很不舒服的喊道,一个小女孩而已,不明白她态度怎么转变这么大。 妖也没有理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朝地上受伤的两人道:“能行走吗?” 欧阳青点头,易飘飘表情为难,她连站起来都困难,还怎么走?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在另外两个男人身上扫过,带着娇弱的可怜劲儿,意思很明显,希望谁能怜惜她一下。 妖也将她的目光尽收眼底,声音冷淡,和易潇潇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既然姑娘不能行走了,那就在此处休息一会,等有了力气再追上来。” 言罢,腿一夹马肚子,抱着怀里的易潇潇已经先行,冥墨烈沉着脸追上,啸天更是连一个眼神也未给地上的女人。 易飘飘这下是真傻眼了! 这…… 本来苍白的脸色这会已经漆黑一片了,银牙暗咬,真是恨得不行。 前面的易潇潇在马上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想要说话,又怕惹妖也生气,只能不断的回头,这一回头倒是吓了一跳,一张黑沉的俊脸死死的盯着她,她吓得一怔,赶紧把脖子缩了回去。 妖也道:“别担心,你姐姐怕死,自会赶来的。” 易潇潇胡乱的点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就感觉身后温热的身体消失了,回头一看,发现漂亮姐姐已经被黑脸的男人卷了过去,就在马上,唇齿交缠,吻得难舍难分。 她红了脸,摸了摸自己的耳后根,当即收回视线,只当没看见,也暂时性的忘记了身后的亲姐姐…… “妖儿,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冥墨烈从后环着妖也的腰问,语气里有着挡不住的醋意。 妖也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大手,阳光底下脸色绯红,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细汗,更显小脸诱人,她略微啜吸着呼吸道:“没什么,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冥墨烈沉默的望着她,最后只在她耳边落下一个爱恋的轻吻,其实他心里还是猜到了一些,这个小姑娘从进入他们的视线开始,妖也的目光就若有似无的带着柔光,不然昨日小姑娘的再三挑衅,她就算不是睚眦必报,也不可能待她还这么温和,那种温和中还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些宠溺。 而这个世界上能让妖也这样的对待的人,曾经只有一个,那就是朝霞。 那个小女孩是妖也唯一一个温柔以待的孩子,而眼前这个易潇潇很像朝霞。 冥墨烈没有想错,妖也待易潇潇特别确实是因为她像朝霞,朝霞,朝霞,像朝霞一样天真浪漫的孩子,曾经那么那么的信任她,喜爱她,最后终是死在了她的怀里,其实那时候她哪里会怪她,她和她走,本意就是带着算计,可是她没想到那个孩子那么死心眼,以为自己伤了她,最后用鲜血洗尽她自以为的伤害。 待朝霞,她有些遗憾,如果那时候的她恢复了三世的记忆,断不会让她就那么死的,可是……终归是留下了遗憾。 当易潇潇出现在她眼前时,当她用眼角不时的打量她时,当她明明脸都红透了却还是要逞强的往她跟前凑时,妖也的心就已经软了,这个孩子太像朝霞了,尤其是今日早晨的一番话。 她想,待她好,就当是还了朝霞那份遗憾吧。 几人穿过小树林,在正午终于赶到了理县,妖也被冥墨烈抱下来,一边的易潇潇正着急的探头往回望,想要找到易飘飘和欧阳青的身影,可见身边的三人已经往客栈里走了,急得跺了下脚,竟也跟着先进来了。 妖也眼角瞥到她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三人一进客栈,即刻被奉为上宾,妖也扫了眼易潇潇那身赃物的衣裳,道:“你先上去换一身衣裳,着一身太脏了。” 易潇潇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到妖也的身上也沾了些血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跟着小二上楼洗漱去了,这真真是全身心的信任,她就是觉得这个漂亮姐姐不会害她的,遂也没多想就走了。 易潇潇一走,冥墨烈当即问道:“妖儿,你真要带着她?”毕竟跟着的那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我会在她伤害我前,率先解决她。” 妖也这样一说,冥墨烈也放心了,只希望这个易潇潇能够聪明点,别浪费了她的温柔,这样的温柔可是他都不曾享受过的,想到这里,冥墨烈面上又带着了些许的醋意。 妖也似乎喜欢孩子,现在对易潇潇尚且如此,将来不知道有了自己孩子会不会更甚?那不行,孩子迟些再要吧!免得生出一个臭小子来抢他的“宠!” 不得不说现在冥墨烈是料事如神,在那一场大战后,二十年后的他初醒,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的儿子干了一架,险些将那“逆子”一掌劈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易潇潇在楼上洗漱了一番,穿着小二临时买来的粉红色衣裳,花蝴蝶似的飘了下来,以为这身衣裳是妖也给她置办的,喜滋滋的道谢:“漂亮姐姐,这衣服真好看,好合身哦。” 其实易潇潇平日里不喜欢穿粉色,比较喜欢淡紫色和青绿色,她立志要做个小女侠,所以讨厌看上去会让自己显得很弱的东西,粉衣就是如此,不过如果这衣服是漂亮姐姐买的话,自然是另当别论。 冥墨烈正在给妖也盛饭,闻言,故意冷声道:“这衣裳是小二买的,你要答谢就去答谢他。”说完,冷酷的视线扫了一边上菜的小二。 小二见有人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很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没有,这是俺应该做的。”说完,一张黑黝黝的脸都红了。 易潇潇吃了瘪,抿了抿唇,却也不敢吭声,除了妖也,冥墨烈和啸天她可不敢惹,啸天还好,他反正一直沉默,像个隐形人一样,可冥墨烈已经很多次表现出了对她的敌视,小姑娘敏感着呢,这样只对漂亮姐姐温柔的男人,她还是少惹为妙。 “不饿?”妖也看着她问,指指盛了饭的碗,轻声道:“赶紧吃吧。” “嗯!”易潇潇甜笑,刚还失落的心情瞬间飞扬,一边吃,还不忘一边撒娇:“漂亮姐姐,等下我们用完午膳,出去逛逛好不好,我爹爹说这理县是最繁华的城镇,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来过呢。” “不行,午膳过后她要歇息。”妖也还未答话,冥墨烈直接蹙眉拒绝,大热的天她去疯就算了,他可舍不得佳人去受那份罪。 又踢到了铁板,易潇潇不安的频频望向妖也,妖也安抚道:“用膳吧。” 易潇潇点头,不再说话,安静的吃饭。 四人快吃完时,门外终于走来了俩人,一身血迹,将周围的散客吓了一跳,纷纷让开。 欧阳青一手揽着易飘飘,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那一身的鲜血跟要流尽了似的,一进入客栈,两人就不支的倒地了,惊得几个女客又是一声声惊恐的尖叫。 “叫大夫啊!”易潇潇丢了碗筷就疾步跑过去,朝一边看着不知所措的小二吼道,小二被吼的一愣,回过神来赶紧往外跑,喊大夫去了。 易潇潇叫了两个伙计,将昏迷过去的两人往楼上抬,掌柜的也是忙前忙后,不一会那大夫也赶来了,旁边都是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只有妖也三人不受其影响的继续用膳,当没看见一样。 易潇潇忙上忙下的弄了一中午,最后确定两人都没有了生命危险,这才跑到妖也的房门口告诉她情况,妖也隔着房门懒懒的应了一声,易潇潇见她态度冷淡,也未多想,转身走开了。 天气实在是闷热,冥墨烈唤人弄了不少冰石放在房里,妖也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穿着薄薄的红衫歇在竹子做的凉席上,春光隐隐乍现。 冥墨烈从门外进来,手上端着什么,背对着她将门顶开,妖也幽幽的望了一眼,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慵懒惺忪,淡淡的道:“这天气,真心令人不喜。” 冥墨烈闻言,笑着望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穿的如此性感,顿时在门口僵了一下,随即墨眸炙热的黏在她身上,将身后的房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妖也撑起娇躯,坐在凉席边沿,将身前的青丝潦到身后:“你弄的这是什么?” 冥墨烈大步走上来,将托盘放到一边,顺手就将佳人搂到了怀里,眼神如火的看着她:“妖儿,你诱惑我。” 妖也媚笑,倒也不否认,只是将男人放在腰间不安份的大手打开,语气淡淡道:“热,别碰我。” 冥墨烈意犹未尽的收回手,但看她洁白的额头上冒出的细汗,知道她是真的很热,遂将那点涟漪心思收了起来,起身走到一边的洗漱台,用掌力将一块冰石震碎,将细小的冰块融入铜盆内,走到她身边。 带着冰水的布巾擦在身上凉飕飕的,妖也舒服的轻哼一声,将身体转了个身,露出光洁的后背,理所当然的要求道:“全身都要。”自己舒服的将头磕在手臂上,开始眯哒着眼睛睡觉。 冥墨烈宠溺一笑,轻试着她因为天气热而变得绯红的脸颊,将香汗细细试掉后,见她舒服的连嘴角都弯了起来,忍不住蹲在旁边,倾身去吻她,直到听到她不满的嘤咛声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继续自己的擦澡工工作。 全身擦拭完,妖也也睡着了,冥墨烈轻手轻脚的将铜盆放回去,刚想出门,却听见妖也道:“陪我。” 冥墨烈转身,见她还闭着眼睛,呼吸沉稳,就好像刚刚说的只是梦话一样,他本想去处理加急送来的奏折,现在见此,也无心去处理这些了,回到凉席前将人小心的抱起来,一起躺到床上睡起午觉来。 门外正捧着奏章的一夜默默的垂眸,心想,古时都道,妖妃祸国殃民,果然没说错啊,这冥国说不定哪天就是败在了他这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手中! 两人睡了一个时辰,直到门外响起二夜的声音:“主子,京城有急信来。” 门内,悄无声息的,二夜抿唇,心中暗恼,不知道这叫人起床的活怎么就瘫在了他手中,毕竟谁都知道,只要皇上和皇后在一起,就很不喜人打扰,每每都冷着一张脸,没人敢触霉头的。 等了好一会,房内还是没声音,二夜都想打退堂鼓了,这才听见门内的人道:“进来。”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也带着不悦的冷气。 二夜垂眸,硬着头皮走进去,也不敢抬头打量,只看着地板,走到了床边,将手上的加急书信恭敬地递了过去。 冥墨烈透过床幔单手接过书信,看着信上的内容蹙起了俊眉,妖也在他怀里动了动身子,嘤咛一声,人已经开始逐渐转醒,一睁眼,就看到男人望着她的温柔眸子,不由的勾唇一笑,那笑极是朦胧而迷幻,又带着睡好后的满足。 男人看着柔情不已,不自觉的低下头吻上她的唇,温柔的舔吻,妖也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 两人又是旁若无人的亲热。 那声声暧昧的嘤咛和喘息,让二夜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中憋屈不已,只觉得这差事比当初暗卫选拔还要痛苦。 正在二夜低眸垂首,恨不得将自己隐身时,那边的两人像是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行了,你先下去。” “是。”得到命令,二夜忙不迭的遛了,跟瞬间移动似的。 妖也看着他遛的比兔子还快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被冥墨烈不满的咬了一下,和他缠绵她竟然还能走神:“妖儿,你不乖。” 妖也只是妖媚的笑笑,不理这茬,目光瞥向那书信,问道:“很棘手的事情?” 冥墨烈摇头,面色有些冷,倒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只是朝堂上几个老东西趁他不在兴风作浪罢了,他低头亲亲她的嘴角,歉意道:“等下你出去逛街,我只怕不能陪你了。”倒不是冥墨烈有多在乎这江山,只是现在他只有这江山,他还不能丢,他还要留着它给妖也做后盾。 妖也不在意的挥挥手,她向来就不粘人。 看她那么豁达的摆手,冥墨烈反倒不舒服了,他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她,她怎么就不会不舍啊,心中又有些不爽,低首,狠狠的吻了一记才作罢,道:“把暗卫啸天都带上,不然不准出去!” “嗯。”妖也点头,其实那些暗卫她只手就能摆平,带着也没什么用,不过是不想打击这个男人罢了,男人是用来宠的,可不是用来打击的。 —— 临近傍晚,易潇潇就来找妖也了,很是自来熟的拉着她的胳臂,要出去逛街。 妖也不太习惯别人这样亲密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拉开了她的手,易潇潇也不没注意到,出了客栈就像只快乐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妖也很好奇,问道:“你姐姐不是受伤了吗?你不担心?” 一听这话,小姑娘面上的笑容马上就收敛了,鼓着腮帮子嘟喃道:“担心呀,只是她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受的一些皮肉伤,没大碍的,我再担心她的伤又不会马上好。”说到这里,又转头看着她,依恋道:“而且和漂亮姐姐在一起,我就是很开心嘛。”还颇有些委屈的咬唇,水眸眨眨的看着她。 妖也朝她宠爱的笑笑:“那走吧。” “嗯嗯。”小姑娘兴奋的又拉上她的胳臂,推着往外走,想起还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小嘴巴拉巴拉就开始说上了,只恨不得连自己家里祖宗八辈都供出来。 介绍完自己,小家伙又转头问她:“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啊?” “童雪霜。” “童雪霜。”易潇潇念了一次这名字,甜嘴道:“真好听,姐姐,我可以叫你雪姐姐吗?” 黏黏糯糯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腻,妖也眼神更加柔和了,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喜欢这样叫她。 她点头:“可以。” 两人开始沿着街道闲晃,易潇潇年纪小,对什么都新鲜,往往是这里刚看到什么玩意儿,拿在手上把玩了一番,又马上蹦到了另外一边,惊叫着。 “这件漂亮嘛?”两人最后进了一间成衣店,易潇潇拿起一件青蓝色的薄纱裙问妖也。 “嗯。”妖也应声,眼睛虽然是看着她的,可注意力却不是在这里,身后有人跟了他们一路,不现身,也不出手,不知何意。 “那雪姐姐等我会,我去试一下。”易潇潇高兴道。 妖也点头,看着她进了内堂,淡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周围有不少女客来来去去,路过她身边都不由的多看两眼,妖也神情镇定,丝毫没有被人观赏的不耐与羞涩。 “主上,有人跟着我们。”站在门外的啸天走进来道,见妖也一副了然的样子,又问道:“需要……” “不用。” 啸天又无声无息的退下。 不一会的时间,易潇潇穿着新衣裳出来,在妖也身前转动,衣带飘飘,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 “好看嘛?”一脸认真的看着妖也。 “好看。”易潇潇是典型的南方人,身材娇小,肤质细腻,五官精致,现在年岁还小,多少还有点没长开,但淡淡的婴儿肥让她更显娇俏,也不失一枚小佳人,相信长大后脱了婴儿肥也会成为和她姐姐一样的美人。 虽然之前这店里的老板也一直夸赞她穿这一身好看,但是妖也的肯定还是让易潇潇更高兴,转身花蝴蝶似的又进了内堂,换下衣服出来两人又挑了几件纱裙。 走到一套红色的红色水袖裙前时,易潇潇突然问道:“雪姐姐,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啊?是夫君吗?” “嗯。” 妖也应了一声,也没说是或者不是,易潇潇直接当她是肯定的回答了,当即撇嘴道:“雪姐姐,他虽然长的很好看,嗯……比欧阳大哥还好看,但是他凶巴巴的,你为什么喜欢他啊?” 小姑娘似乎都喜欢问这种问题,妖也有意逗她,故意带着哀怨道:“哪里是喜欢,是被强迫了,你知道的,女子的贞洁……所以……” “啊!?”易潇潇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她。 惊愕过后,她立马紧张的拉着她的手,认真道:“那雪姐姐你逃吧,他……你去我家,我爹爹很厉害的,我让我爹爹打他,不让他再强迫你,雪姐姐,趁他没有跟着出来,我们赶紧逃吧……”说着,就扯着她的手往一个方向跑。 这傻姑娘哟。 妖也噗嗤一乐,那点恶趣味也只有在这种小女孩身上能表现出来。 妖也一笑,易潇潇就知道自己受骗了,有些生气,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不是更好,雪姐姐不是被强迫,虽然那个男人确实是凶巴巴的,但是她还是可以看出来,他对雪姐姐很好,看着雪姐姐时眼神也是柔得溺死人,和欧阳大哥看着她姐的眼神完全不同。 欧阳大哥和她姐是从小就定了亲的未婚夫妇,欧阳大哥也对她姐姐很好,可是她却总觉得那种好无法和那个凶巴巴的男人比。 出了成衣店,易潇潇闹着又累了,想喝茶,两人进了路边的小店,点心茶水端上来,易潇潇咧着小嘴正准备开动,糕点都放到了嘴巴边,旁边突然出来一人,惊讶的喊道:“潇潇,你在这儿啊。” 易潇潇抬头,就见欧阳青走了过来,一身白衣,走动间晚风拂起了他如墨般的长发,俊雅不凡,尤其是那一双俊眸含笑,更显翩翩风度,旁边不少人看了过来,且多为女人。 妖也没有抬头,易潇潇起身,疑惑的问道:“欧阳大哥不是在照顾姐姐吗?怎么出来了?” 欧阳青看了眼没抬头的妖也,笑得文雅的道:“哦,你姐姐没什么胃口,我出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刚好走到此处,听闻这里的千层糕不错,就来买点,没想到会碰到你们。”说着还扬了扬手上包着糕点的纸包。 “这样啊。”易潇潇不疑有他,又自动介绍了她买的几样糕点,要他一并带回去给易飘飘。 欧阳青只笑着听着,然后转身吩咐老板打包后,并不着急着走,反而走到妖也身前就是深深一揖:“今日上午多谢小姐相救,不然欧阳只怕……大恩实在不言谢,要是小姐不介意,今日就由欧阳做东如何,算是略表谢意。” “没事,没事,雪姐姐人可好了,才不会计较这些呢。”见欧阳青这样说,妖也还没说话,易潇潇到说先上了,那骄傲的模样好像这救人的是她自己一样。 “雪姐姐?”欧阳青挑眉,自动在一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妖也:“姑娘芳名?” “雪姐姐叫童雪霜,是不是很好听?”易潇潇再次抢答道。 欧阳青笑笑,点头道:“是好听……”沉吟了一下,又貌似不经意的问道:“只是不知姑娘何方人士,此番是要去哪里?说不定我们同路,路上真能做个伴了。” 听到这话,易潇潇不再抢答了,也一脸求知欲的看着她。 妖也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扫了他一眼,眼神似娇似媚,可眸底是挡不住的冷然,欧阳青自然是看到了那股冷然,觉得那样的眼神就像是一道冰凌,能穿过血肉冷到骨子里,不由得心中一惊,几乎是立即噤言了。 易潇潇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异常,她也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见妖也不回答,赶紧又问了一次:“是啊,雪姐姐你们此番是去哪里啊?我好想和你一起走,你告诉我嘛,去哪里?” 妖也闹不过她,答道:“乌镇。” “真的?!”易潇潇惊喜的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又叫又囔的:“真的吗?雪姐姐?” “嗯。”妖也点头。 “我们也是去乌镇哦,我家就在乌镇,雪姐姐你去了乌镇去我家玩好不好?过些日子我家就要举行一个盛大的武林联盟会,会很热闹了,雪姐姐你也去看看嘛。”易潇潇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加大了好几度。 “潇潇。”欧阳青蹙眉低喝。 “干嘛?”被人打断了热情,易潇潇很不满。 欧阳青示意她看看周围,易潇潇这才发现周围不少人看了过来,想到出来前爹爹说的话,在外面不能太过张扬,以免惹人注意被人算计了,赶紧坐了下来,朝妖也缩缩脖子,但不忘继续请求:“雪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嘛,好不好?”声音这次压低了不少。 妖也沉默不语,一边的欧阳青不改笑容,也轻声道:“是啊,此次回乌镇,我们正好可以好好答谢童小姐的救命之恩,而且童小姐也看到了,我的家奴都死了,一路上她们姐妹俩也照顾不来,潇潇很喜欢童小姐,还请童小姐多为照顾。” 欧阳青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多次的会面,他是看出来了妖也对易潇潇很好,遂在这里拿易潇潇打动妖也。 “是啊,雪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嘛。”见妖也还是不说话,易潇潇开始撒娇了。 妖也淡淡道:“这个再说吧。” 易潇潇见她始终不愿意答应,也不好再多说,只能嘟着小嘴埋着头开始吃糕点,眼睛偶尔打量着她。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她发现了不对劲。 欧阳大哥对雪姐姐过分热情了些,眼睛还盯着雪姐姐一动不动的,而且连她都看出来了,雪姐姐虽然表情淡淡的样子,但是眉宇间含着的不耐烦不容忽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雪姐姐一句都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他怎么还说得那么起劲。 难道?欧阳大哥喜欢上了雪姐姐? 一想到这种可能,易潇潇不淡定了,立即警惕起来,一来这欧阳大哥在她心中是迟早要变成姐夫的,二来是雪姐姐也有夫君了,欧阳大哥怎么可以进来横插一脚? 她鼓起腮帮子,在欧阳青不断的询问妖也时,突然插上一句:“欧阳大哥,你心里高不高兴啊?” “啊?”欧阳青的视线终于转移,但不甚明白。 易潇潇道:“我们出来之时,爹爹和我姐姐说,这次出来回去后,你们的婚事就会和武林同盟会一起举办,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等了很久了吧,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欧阳大哥难道不高兴吗?而且爹爹说,会请贵客为你们主持婚礼呢,别人可没有这样的福分。” 易潇潇这话可说的够直白了,只差就说你和我姐姐已经在一起了,不能再看别的女子了,你应该为和姐姐的婚事感到开心,而不是在这里想法设法的靠近别人。 易潇潇的话,让欧阳青闹了尴尬,脸色白又青,又不好反驳,只能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不言不语。 “好了,这么晚了,我们回去吧。”见欧阳青不说话了,易潇潇很满意的道,以为自己的话起了震慑作用,可是在回去的路上,她才见识到什么叫厚脸皮。 说起来她和欧阳青也是颇为熟识的,以前一直觉得他很好,不但长得好,而且很有风度,家里的人也是对他赞不绝口,觉得他配得上自己的姐姐,可是现在不知怎么回事,怎么看他都觉得别扭。 为了使欧阳青远离妖也,回去的时,易潇潇紧贴着妖也,从这边转到那边,又从那边转到这边,就是不让欧阳青靠近,欧阳青暗自恼恨不已,却也没再厚着脸皮往上贴了。 直到回到客栈。 三人回到客栈时,冥墨烈刚好下楼准备去寻妖也,看到她和欧阳青一道回来,顿时目光一冷,走上来拥住她,只冷然的扫了一眼她身旁的两人,并没有打招呼。 倒是欧阳青朝妖也作揖,笑得颇为风流俊雅:“今日能和童小姐一同游玩理县,欧阳觉得很开心,也再次感谢童小姐的救命之恩,等到了乌镇,一定请童小姐为座上宾。” 欧阳青一番话说的客气,却也带些暧昧,好似两人之间到真有多少交情似的,而且什么叫一同游玩理县?这话实在存在莫大的歧义。 易潇潇听着都气炸了,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妖也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和身边冷气直冒的男人回了房,从两人在街上相遇开始,他们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回到房间,冥墨烈那张脸沉得能滴出黑水来,房门一关,就吻了上去,咬着她的唇,恶狠狠的道:“妖儿,看你又招蜂引蝶了!” 无辜的眨眼,妖也媚笑道:“这可不关我的事请,我从头至尾可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哼!”冥墨烈冷哼,含着她的唇道:“要不是还有用,我刚就一掌劈死他了,敢觊觎你!” 妖也笑,顺着醋海翻天的男人道:“是,是,是,你辛苦了。” “那你补偿我。”男人顺势占便宜的将唇再贴过去,妖也毫不抗拒的吻住,眼中划过狡黠的光芒,她相信那欧阳青只怕在接受拷问了。 可不就是拷问。 等妖也一走,易潇潇拉着他的衣袖就往角落里走,欧阳青被她扯到墙角里,大声叱问:“欧阳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已经有姐姐了,怎么可以觊觎别人的娘子,雪姐姐都已经有夫君了,你这样是不对的。” 欧阳青本就不耐烦,之前被易潇潇再三的打断接近佳人的机会,现在又被她如此训斥,当即道:“你误会了,我和你姐姐是清清白白的,以后会不会走在一起也是未知数,这一切都不过是长辈之言,我还是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言罢,就打开易潇潇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转身上楼了。 易潇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愣神,明明他以前和姐姐是一对啊,家里人都知道的,这次回去就要成亲了的,现在怎么就……气不过,只能狠狠的跺了跺脚,跟着进了易飘飘的房,打算告状去了。 两人的一举一动皆被暗卫看在眼里,暗卫来报时,冥墨烈正抱着妖也喂水果,本地产的葡萄,个大无籽,又专门冰镇过,很酸甜可口,妖也还吃的蛮有滋有味的。 冥墨烈看着她红唇轻启,不时的吞进自己喂过去的葡萄,只觉得诱惑非常,希望自己是那葡萄能被她吞进肚子里才好,实在耐不住时就俯首吻她,一颗葡萄两个人吃,倒也情趣。 “妖儿是想挑拨他们?”退下暗卫后,冥墨烈问。 “不,恰恰相反,我是要撮合他们。”妖也笑得很是诡异,眉眼中隐隐含着几分戾气,让她娇媚的容颜看上去带上了几分鬼魅的气息,在别人眼中或许是有些瘆人,可冥墨烈只觉得这是种魅力,让他神魂颠倒的魅力。 他舍不得移开目光,痴痴地看着她:“哦?愿闻其详。” “今日出去,那欧阳青一直跟在身后,说是偶遇,还不如说是处心积虑,这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易飘飘的身家不够吸引他,他摸不准我的身份,遂才会一路跟踪,易潇潇也说过,他们此次出来,是去长云山拿一样东西,准备武林联盟会,在他们府上还有着一位贵客,等着他们回去就完婚,我想看看那贵客是谁。” 说到这里,她接下冥墨烈又喂下的一粒葡萄后,接着道:“如果壹书卷当真在乌镇,那么肯定是在易府,而那个贵客可想而知是谁了。” 冥墨烈听完她的话,沉默了半响,然后又低头将她即将入腹的葡萄卷入口中,只觉得很是甜美。 两人吃完了葡萄,妖也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两人面对着面,她伸手抚上他光洁的下巴,轻柔的摩挲着,边问道:“你那里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没事吧?” 冥墨烈摇头,倾身将她抱了个满怀,两人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呆着。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冥墨烈让一夜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准打扰,易潇潇想和妖也一起用膳,无奈守着的木头人冷着张脸怎么也不肯让路,最后只能落寞的走了。 夜幕降临时,白日里繁华的理县变得格外安静,只偶尔有打更人的经过,妖也依窗而立,月光打在她光洁白皙的脸上,带着朦胧的仙气,当窗外的风拂过她的青丝时,更像是要随时羽化成仙一般。 冥墨烈从门外进来,看的心惊不已,大步走到窗前就将她大力的抱紧,生怕她就会这样踏风而去。 妖也不知道他的异常,顺势窝进来他怀里,微微回首问:“都安排好了?” 冥墨烈点头,收紧双臂还是觉得不够,只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来让自己心安,他边吻着她小巧的耳垂,边把她往床边带,嘴里还一边说道:“嗯,明日就有好戏看了,今日我们也庆祝庆祝一番。” 看着猴急的不行的男人,妖也无语,只一瞬间的时间,窗幔就被拉了下来,男人已经附了下来,吻住她的唇带离她的神智,她垂下眼帘时还在默默的想,其实她还想去看看现场的说。 不过男人的热情她也不忍拒绝,想想算了,看别人的还不如自己做。 “妖儿,你又走神!” 冥墨烈不满的哼声,炙热的气息洒在她颈侧,牙齿咬在她的软肉上,心下满是挫败,到底是他技术不够好还是魅力不够啊,为什么最近老让她在身下走神。 妖也妖娆一笑,媚眼如丝的睨着男人:“嗯,走神,想你。” 冥墨烈怔愣,被女人诱惑的傻了,直到妖也伸手将他拉下,两人才一起滚进床铺内…… 这边激情刚起,在另外一边同样激情同起。 妖也想要做的事情,冥墨烈自然是大力支持,再者那个不怕死的男人敢觊觎他的宝贝,他没把他玩死就不错了,还给他送去一个美人,真是便宜他了。 这一夜,注定是激情的一夜,连月色仿佛都染上了淡淡的瑰丽。 —— 为了能看到那出好戏,妖也起的很早,撑起身体随意的拢了下青丝,身后的男人在她露出光洁脖颈的那边不时的亲吻,大手还揽在她的腰间不想松手,只想将昨晚的温情再来一遍,抱着她,一辈子就这么醉生梦死过去才好。 妖也推推他的大手,他反倒把手收的更紧,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咕咙道:“我可以叫人去提醒那小姑娘,你干嘛一定要自己去,我们再睡会,好不好。”说着,就开始把人往下拖。 “不行。”妖也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刚睡起时的神态难得的带点小女儿娇态,连声音都好似带着撒娇的黏音:“热闹要自己凑才叫热闹,你也起来。” 冥墨烈其实最过不得这样的妖也,又娇有媚,简直让他痴迷到能就此丢了灵魂。 他噙着笑意的琢吻她的嘴角,朗声笑道:“好,起,就起,妖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麻利的起身,很快就将自己捣腾好,又转身去开门,门外四卫已经将洗漱的用品准备好,冥墨烈将东西端进来,两人洗漱干净,出来时妖也扫了眼斜对面的房门,问一边的啸天:“他们还未醒吧?” “是。”啸天点头。 妖也满意的笑笑,撇开环在腰上的大手,进了易潇潇的房间。 易潇潇还在睡得昏天暗地的,睡相一点也不斯文,一条小腿都横跨过了床沿落在了地上,妖也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 “谁!”小姑娘警觉性还不错,妖也一收回手,她就从床上一蹦而起,本能去抓床侧的剑,“唰”的一下抽出来就刺了过来。 妖也轻松的躲开剑,小姑娘这时候也看清楚了床边的人是谁,不由的惊讶出声:“雪姐姐。”从床上爬下来,疑惑的看着她:“雪姐姐怎么来我这里了?” 妖也看着她道:“我刚经过你姐姐的房间,听到里面有些声音,怕她出了什么事,遂来叫你,你有空去看看吧。” 易潇潇一听,丢了剑就往外跑,虽说易飘飘的伤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也怕意外啊,跑到易飘飘的房门前,她直接推门而入,一进去就感觉里面有股奇怪的味道,心中一凛,疾步走到床边一看,顿时傻眼了。 “啊!”尖叫差点掀开屋顶。 “啊——”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跟大合唱似的,还有男人的惊呼声。 易飘飘听见易潇潇的尖叫声吓得睁眼,还没反映过来,就看到易潇潇捂着眼睛转了身过去,她疑惑的往身边一看,这才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的男人,下意识的也跟着尖叫,同时一脚猛烈的踹了过去。 欧阳青不甚清明的被踹下了床,也是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屁股生疼,捂着屁股往旁边一打量,顿时也是惊得不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你……你……”易飘飘想要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实在是词穷,只能手指颤抖的指着欧阳青,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欧阳青也顾不得其他,慌忙的从床边捞起散乱的衣服就往身上套,边语无伦次的解释:“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想要解释他什么也没做,可是空气中的腥骚气息却不容他抵赖,他不是不经世事的男子,虽然没有成亲,但是身边从来不乏侍寝的侍妾,当然知道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可是,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昨日怎么就到了易飘飘的床里。 “你这个伪君子!你竟然敢这么待我姐姐!”易潇潇气呼呼的怒吼,红着眼眶,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剑,真是恨不得一剑直接捅过去。 昨日她才发现他对雪姐姐居心不良,扬言和姐姐不是那种关系,今日就将姐姐的清白毁了,易潇潇觉得这个男人坏透了,简直和市井里的浪荡子没有区别。 欧阳青胡乱的将衣服穿好,眼睛在房间里扫视着,听着易潇潇的斥责只觉得脑袋闷闷的疼,眼睛不知怎么转到了门外,对上一双妖媚异常的眸子,里面含着点点讽刺的笑,他觉得脑子有片刻的空白,随即豁然瞪大了眼睛。 一直哭泣的易飘飘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门口的众人,以及自始自终都望着妖也的冥墨烈,脑袋里也是轰隆隆的直响,跟要炸裂了一样。 “是你,是你,对不对!”欧阳青怒吼,冲了出来冲着冥墨烈吼叫,觉得是他算计了自己,因为他昨日似是而非的话。 “欧阳公子这话真是可笑,你跑到别人床上,怎地怪到了我身上。”冥墨烈如那观戏之人般,语气淡淡的道,也含着丝丝讽刺:“欧阳公子是男人,做了的事情要有承担的勇气才是。” 门边此时都是被易潇潇和易飘飘尖叫声引来的看客,见欧阳青将糟蹋别人的责任怪罪到别人身上,也开始纷纷的指责起来。 这下,当真是热闹非凡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易飘飘简直羞愤欲死,尤其她属意的人还就在门口看着,更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死死的捂着身前的薄被,咬牙切齿的怒吼:“出去!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欧阳青站在原地,尴尬又涩然,半响后,终是低着头在众人的指指点点走了出去。 易潇潇担忧的看着易飘飘,往前走一步,易飘飘立即情绪失控的大吼:“出去!” 易潇潇心疼的红了眼眶,咬咬唇,也退了出去,同时将房门关好,她一走,屋内的易飘飘就开始放声大哭,却不是哭自己失去的贞洁,而是哭丢了这脸面。 她早在及笄那一年就失了身,那负心汉离开后,她就一直堕落在了各色男人的怀里,以前欧阳青是她唯一的救命草,可是遇见冥墨烈后,她就知道他是当今圣上! 是的,她知道,她爹爹的房里有冥墨烈的画像,她曾经偷看过。 比起冥墨烈,欧阳青简直就是地上的草根,压根就配不上她。 只是冥国关于冥墨烈的传闻很多,且大多都是他如何深爱他的皇后,可是她不信,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薄信之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他现在不过是还没对那个女人失去兴趣罢了。 但冥墨烈不好接近这倒是真的,她想方设法的想要靠近他们,却也知道普通方法行不通,刚好这时,欧阳青也想要靠近那个女人,两人一合计,找了几个杀手假意在路上拦截了他们,将所有奴仆都杀死,等着他们来救。 可当两人淡然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真是傻眼了,江湖人哪个不讲意气,这种时候不管是谁都会伸出援手啊,没想到他们竟然就那么冷漠的走开……好在,后来他们还是救了他们,虽然那结果不尽人意,但多少离他们近了一步。 就在她还在为这一步欣喜时,却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还让冥墨烈看见了,现在不管是谁主导的,易飘飘都知道这一切都毁了。 冥墨烈是一国之君,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又怎么会要她这样“不洁”的女人。 易飘飘坐在床上哭了很久,最后也知道只能走那一步了,她揭开自己胸口上的纱布,手指狠狠地按上去,鲜血再次溢出来,她将那血一点点的抹在身下的床单上…… —— 屋内易飘飘一番深思熟虑,屋外易潇潇气得浑身直颤抖,眼睛死死的盯着欧阳青紧闭的房门,一副随时准备冲进去的模样。 “走吧,下去用早膳。”妖也从后走过来,牵上她握着拳头的手。 “雪姐姐。”易潇潇看着她委屈的喊,眼眶都红了。 妖也直接将她拉下去,难得亲自动手为她盛了粥,易潇潇却吃不下,只用筷子戳戳,垂下的脸上有湿润的痕迹。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再去想了。”妖也开解道:“而且他们本是有婚约,这虽然于礼不合,但好好处理,也无碍的。” “嗯。”听妖也这样说,易潇潇心情也似开朗了些,不过胃口还是不大好了,吃了一些,就转身吩咐小二准备一些吃食,想要上去端给易飘飘,妖也也随她。 易潇潇端着手上的稀粥,站在易飘飘门口敲了敲,力道很轻,像是怕会惊吓到屋内的易飘飘。 屋内的易飘飘并没有马上回应,好一会了才压低声音道:“进来吧。” 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带着丝丝嘶哑,语气也有些哽咽,易潇潇听了就更加心疼,推开门进来,果然看到易飘飘还坐在床上垂泪,她将门关上,食盘放置一边,走到床边坐下来,小心翼翼的握上她的手:“姐姐,你没事吧?” 易飘飘摇头,泪水却再次滚落,好不楚楚可怜,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易潇潇,带着无限悲愁的道:“潇潇,姐姐以后可怎么做人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了……” 易潇潇赶紧保证:“姐姐,你放心不会有人说出去的,绝对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易飘飘不语,只垂着眸子落泪,易潇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转身将食盘端过来,道:“姐姐,你吃些东西吧,这是我叫店家才熬的。” “我不想吃。”易飘飘将视线撇开,沉默,表情还是那般的痛楚。 易潇潇只能无奈的陪坐在一边,默默的搅拌着那稀粥,脑子里想着该怎么办,这时候听到身边的易飘飘突然说道:“潇潇,我想沐浴,你能不能……” “好,好,你等着。”一见易飘飘说话了,易潇潇连忙答应,接连几声好之后,她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不消一会,就有小二隔着屏风将浴桶搬到了房中,水也妥帖的放在一边。 易潇潇挥手退下小二,自己亲自过来扶易飘飘,易飘飘故意将身上的薄被拖到了床边,露出床上的那一抹猩红,易潇潇不经意间看到了了,小脸瞬间变得通红,也不敢多看,慌乱的将视线调开。 易飘飘垂下眼帘,眼角将易潇潇的反应不动声色的收进了眼底,心下大为满意,这样,她的贞洁就可以说是被人强行毁掉的,而不是…… 易飘飘身上有伤,易潇潇不敢让她泡水,只能在浴桶里放了一半的水,胸部以上的用布巾帮她擦拭。 双臂搁在浴桶边沿,易飘飘背对着易潇潇,易潇潇不能看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问:“今日之事,那救我们的公子可有说什么?” 易潇潇以为她是担心有人说她的闲话,也没有往深处想,低声回答道:“没有。”想了想,又说道:“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凶巴巴的,眼睛里只有雪姐姐。” 闻言,易飘飘面色顿时一暗,眼中的凄楚被阴霾所替代,她冷冷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易潇潇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不明所以,只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想到妖也说的那番话,她也开始学着开解易飘飘:“姐姐,虽然昨天欧阳大哥做错了,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接受,唔……反正此次回去你们也要成婚,这件事我不会跟爹爹说的,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一样,好吗?” 当没发生过一样? 易飘飘听到这话,气的心尖儿都在颤抖,她可不是傻瓜,刚开始时她是懵了,没想明白,现在想来昨日之事也太奇怪了,她本来和欧阳青就达成过共识,各自去接近那两人,怎么可能第二天欧阳青就会爬上她的床呢?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算计了,谁会算计他们?只有那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女人,妖媚的不像人类,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想要她就如同吃了哑巴亏吞下这个苦果? 休想! 就算她是皇后又如何,天子犯法暂且与庶人同罪,她总要让她知道她的厉害的。 她反正已经如此了,也不怕更放荡,她就要去勾引她的男人,深情?她不信她脱光了躺在他床上,他会无动于衷,她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除非那个男人不是男人才会没反应! 易潇潇见易飘飘不说话,以为她在认真的思考自己的话,心下放心不少。 帮易飘飘清理干净身体后,易潇潇又小声的询问她:“姐姐,我去叫欧阳大哥过来好不好?这件事我们商量一下,回家别漏了馅才是。” 易飘飘不语,只点了点头,易潇潇出门去叫欧阳青。 不一会欧阳青被叫来了房间,易潇潇将房门关上,欧阳青站在屏风后面,也不动,沉着俊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易潇潇将门关上好,去把易飘飘牵出来,三人坐在桌子前。 易潇潇打破沉默道:“欧阳大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要负责人,我姐姐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这次回去,我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反正你们也要成婚了。” 欧阳青沉默,看了眼对面的易飘飘,易飘飘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潇潇见欧阳青迟迟不肯回复,以为他不愿意,不由的又是火从心起,丢准备骂人了,欧阳青终于道:“我会负责的,回去我和你姐姐就成婚。” “哼。”易潇潇还是不满,欧阳青这态度实在不算是真诚,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易飘飘伸手拍了拍易潇潇放到桌子上的小手,轻声吩咐:“潇潇,你先出去,我和欧阳大哥说几句话。” 易潇潇想了想,也同意了,只是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瞪了欧阳青一眼,示意他不准欺负她柔弱的姐姐。 易潇潇一出去,屋内只剩下两人,也不用再装了,易飘飘直接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欧阳青看向她,易飘飘道:“昨日的事情不对劲,肯定是被人算计了,你不是想要得到那个女人吗?而我也想要那个男人,我们合作,怎么样?” “你?”欧阳青迟疑。 易潇潇站起身来,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此次出来,我爹是要我拿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回去,回去后,如果成功了,我们易家别说是这江湖,就是天下都能手到擒来。” 欧阳青没有答复她的提议,只是蹙眉看着她,对于她的自大不敢苟同:“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易飘飘点点头:“当然知道,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易飘飘是没打算将冥墨烈的身份告诉欧阳青的,在她眼中,他欧阳青不过是一个靠着老爹过日子的浪荡公子哥,人模人样的,但是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她最多把他当成最后垫底,但绝不甘心这一辈就这么赔在他的身上。 如果没有碰到冥墨烈还好,可是偏偏她碰见了,自然不会甘愿如此平凡,怎么着也要赌一把! 看着易飘飘那般自信满满的样子,欧阳青心中也是一番鄙夷,他早年确实是有心娶她,一来是她长得漂亮,配的上她,二来是她的家底好,对他的未来有帮助,只是后来知道她与人私通时,这份心思就淡了,更何况她偷的那汉子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地痞流氓,这样淫浪不堪的女子,他自然也不喜欢。 一直没拆穿,也只是为了两家的交好罢了,当然最后可能娶了她也是有可能,但是那是在没遇见妖也的情况下。 妖也的妖,妖也的媚,妖媚中又隐隐含着一些刺骨的冷,这样的女人是毒,男人的毒,他几乎是一眼就看上了,后来她出神入化的身手与武器更是让他大开眼界,生了想要抢过来的心思。 只是不想昨晚上突然出的事情打扰了他的计划。 昨晚的事情他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可以肯定,绝对是被人算计了,他不会放过那算计他之人,但同时妖也他也不想放弃,现在听到易飘飘的提议,思索片刻,就马上答应了。 不得不说,好马配好鞍,绿豆对网吧,不是一路货色也凑不到一快去,两人此时自信满满,丝毫不知道这才是悲剧的开始呢,冷媚如妖也又岂是他们能算计的,如果真是那样,她这百年也算是白活了。 两人在房里合计着,自以为隐秘,却不知道转眼就被暗卫报告给了妖也和冥墨烈。 妖也闻言,一点也不惊讶,表情还有些玩味,倒是冥墨烈蹙了眉头,抱着她道:“杀了算了。”他心中有些不安,不是对自己和她没信息,而是不想有一点可以分离他们的因素存在。 “不着急。”妖也道,眼眸深深:“今晚看看易飘飘说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冥墨烈点点头,虽然心中着实不想留那两个人生事端,可看着妖也想玩,也只能无奈的随她,不过转眼想到什么,他又格外认真地嘱咐她道:“那小姑娘虽然像朝霞,但她终究不是朝霞,别对她抱太多希望。” 妖也未回话,只是妖冶的眸色深了几许。 晚膳时,为了配合那两人的行动,冥墨烈特意弄得人尽皆知的出了客栈,留下妖也一个人在楼下用膳。 果然,冥墨烈才走没多久,那欧阳青就自动的凑了上来,一脸失落悲情的走到她对面,哑着声音道:“童小姐,在下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妖也没抬头,也没点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自顾自的用膳。 欧阳青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默默在一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的侧脸,叹口气后,就开始自顾自的说话:“童小姐,昨日之事……我……”只说了几个字,又停顿下来,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妖也依然埋首用膳,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欧阳青越发的拿不住她的意思了,他盯着她,半响,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开始说道:“童小姐,我知道我这样说或许会让你厌恶,但是我怕我再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的,但是请你听我说完,好吗?” 欧阳青说完,就定定的看着她,薄唇紧抿,固执的看着她。 而妖也,也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他,妖媚的眸子里含着不解,星星点点的朦胧媚光不需要刻意为之,就让对面的男人心驰一荡了,他冲动的伸出手,握住妖也放在桌子上拿着筷子的小手,只觉得细滑无比,心中更是激荡不已。 “童小姐,我知道这样说很唐突,可是……我没有办法,从第一次见到童小姐,我心中就对小姐很是爱慕,真的,我从来不知道仅仅是一面,就会对小姐这般牵肠挂肚,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姐,也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想让小姐知道在下的情意,能和小姐做个朋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一番话,欧阳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不会显得很唐突,又能给对方一定的影响,只是练习再多次,真的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时,欧阳青还是紧张了,紧张的好几次差点咬着舌头。 他一说完,就更加紧张的看着妖也,认真的观察着她的表情,想要看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当然知道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但是他觉得这不足阻碍他去抢她,这个世界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贪心,都是虚荣的,没有人真的能拒绝别人爱慕自己的机会,就算那个人不是自己所爱,能得到他人的爱慕,对自身来说也是一种魅力的体现,能很大程度的满足心理上的虚荣。 而他要的也不多,只要她有一点点的动容就够了,其他的,他有把握,只要慢慢的来,他终能将她拥入怀中。 哎—— 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太自大了,还是够白痴,这套理论或许放在别人身上有用,但妖也…… 啧啧。 也不看看,妖也要男人还会少啊,她想要组建一个美男后宫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不说远了,就四兽而言,就远比他要好千百倍。 妖也听到欧阳青这一番话,确实有些触动,但那触动却是恶心,她觉得有些后悔了,这个男人玩起来真心没意思,她甚至都没有吭声,只是举起手,指了指他的身后。 欧阳青不解,疑惑的转过头去,顿时一张俊脸变得灰白…… 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下来准备和妖也一起用晚膳的易潇潇,她在欧阳青走向妖也时就下来了,但是她没有出声,她还记得他对妖也的觊觎,所以想要看看他去做什么,不想这一听,她简直—— “欧阳青,你这个无耻小人!”易潇潇怒吼一声,接着就手成劈刀,攻了上去。 欧阳青堪堪的躲过,他的武功要比易潇潇好,但是他哪里能和她动手,只能一个劲的躲,边躲边解释道:“潇潇……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停下,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我都亲耳听到了,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我今儿就要杀了你,为我姐姐报仇!”说着,又变换了招式,快速的攻上来。 欧阳青躲闪不及,被她用手抓到受伤的手臂,顿时疼的脸色都白了,他看了眼还在那边用膳的妖也,又看看疯了一样的易潇潇,只能无奈的转身跑了出去,他惹不起,躲还不成吗?! 见他跑了,易潇潇拔腿就想要去追,刚跑到门口就被妖也叫住:“潇潇。” 易潇潇顿住,回头望她,目光中还带着来不及消散的杀气,看得出来这次真是气大发了。 “就算你杀了他又如何?”妖也问。 易潇潇抿唇,半响又负气的走了回来,走到她的桌子前看着她,那眼神很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最后她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转身上楼了。 妖也讽刺的勾唇,这是怪到她身上了? 呵呵…… 她冷笑出声,将桌子上已经凉掉的清茶放至唇边,轻抿了一口,或许冥墨烈说的对,她就算模样性子再像朝霞,终究也不是朝霞,她的小朝霞也终是只有一个……别人都不是…… —— 这一出闹剧结束,冥墨烈准时准点的回来了,其实他也没走远,就在对面的楼上看着他们,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表情什么都没有错过。 遂,他有些吃醋了,那个男人怎么看怎么碍眼!他竟然还胆敢摸她的小手! 妖也也觉得没意思,但是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就在刚才,冥墨烈隐在江湖中的线人来报,易扬早在几日前就出来了,且方向就是他们这边,很明显,那易飘飘手中的东西,他怕是等不及想要拿到了吧,妖也有预感,这东西和仙也,和壹书卷都有关联,所以他们一定要找到那东西,看看是什么。 这一晚,三人又在客栈里歇下,易潇潇没有再来找妖也,妖也有些失落,又有些松了口气,说不清心中的滋味,那副难得的惆怅模样,真是把冥墨烈看得咬牙切齿。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她有这嗜好?喜欢小姑娘? 为了惩罚妖也,这一夜冥墨烈格外的热情,妖也被折腾到临近丑时才睡下,自然第二天早上是起不来的。 —— 第二日,理县的蓬莱客栈格外的热闹,一大早就开始稀稀朗朗的吵开了,好似来了什么大人物,妖也睡的迷糊,不堪其扰,推了推身侧的男人,男人轻声在耳边哄了两句,起身出去看了。 推开临街的窗户,看到好几辆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其中第二辆最为华丽,马车全停稳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凑到第二辆马车身前,将马车的帘子掀开,似说了什么,马车内的人就下来了。 是一个身穿锦服的中年男子,样貌端正,眼神敏锐,看上去有几分大侠的风范。 他一下马车,身后上来四个黑衣男子,皆是手持佩剑,神情警惕的盯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们,而远离他们这的十米开外,还有三个俊朗非凡的男子。 中年男子走到客栈门口,抬头看了眼客栈的牌匾,眼中划过冷厉的光芒,随后收回视线,准备迈步走进去,在他迈步的同一时间,一个娇小俏丽的身影蹦了出去:“爹爹!” 易潇潇一身俏丽的青衣从台阶上跑下来,接着就奔进了中年男人的怀中,亲昵的撒娇:“爹爹,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潇潇等爹爹等的好幸苦。”小姑娘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泛红。 原来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易潇潇和易飘飘的爹,现在武林盟主易扬。 易扬看着蹦到怀里的小姑娘,面上的严厉立即化成了温柔,宠溺的摸摸小女孩的脑袋,连声音都温柔了不少:“潇潇是想爹爹了?哈哈……” 易潇潇郑重的点头,眼眶里还含着泪水,她第一次出来就遇到这么多事情,不但被人暗杀,姐姐还被人……她虽然一直装着坚强,不哭不闹,条理分明,可是心中早已经绷不住了,现在见到最为依赖敬爱的长辈,自然是忍不住想要哭诉一番。 易扬心疼的拍拍怀里哽咽成声的小女孩,安抚道:“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哭,别人瞧见了可是被笑话的,好了好了,我们进去,潇潇好好跟爹爹说说,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好吗?” 易潇潇点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箍着易扬的手臂往客栈里走。 易扬看看她,又看看客栈大厅,没有发现易飘飘的身影,蹙眉问道:“你姐姐了?怎么没有看见她?” 易潇潇闻言,身体一僵,易扬感觉到了,眉峰皱的更加紧,不过也没急着问,而是先和潇潇进了客栈。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眼皮子底下,冥墨烈才收回视线,妖也已经起身走到他身后,懒懒的靠在他的背上,问道:“怎么了?” 冥墨烈反身将她拥进怀里,沉默了一会,才沉声道:“他们来了。” 妖也抬眸,慵懒的眸子瞬间绽放出厉光。 冥墨烈看着心疼,俯首吻上她的眼皮,贴着她的眼睛问:“妖儿,你还有我,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离开你……” 妖也垂着眼帘窝进他怀里,不吭声,冥墨烈想要看看她,妖也却站了起来,妖媚的面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声音淡淡的道:“我知道。” 两人出房时,啸天就站在门口等着,眼神中带着丝丝的担忧,一看到妖也出来就立即收敛了,妖也也只当没有看见。 冥墨烈拥着妖也走在前面,啸天跟在后面,三人下楼时没有看到易扬等人,身后的啸天似松了口气,妖也自嘲的扬起了嘴角,什么时候她在他们眼中如此不堪一击了。 易潇潇带着易扬回了房,父女俩关着房门在讨论事情,隐约可以听见易扬震怒的声音,和桌子椅子断裂的声音,站在柜台后的掌柜的面对这样的场面已经是波澜不惊了。 反正只要赔偿就行,别的他也不在乎了,爱摔就摔吧,他还乐得多赚一笔银子了。 大概半个时辰后,易潇潇领着易扬怒气冲冲的下来,父女俩又在客栈门口拉扯了一番才作罢,再次进入客栈就寻了妖也他们隔壁的桌子坐下,易潇潇不时的瞥向妖也,一副想要上前打招呼又不敢的样子。 易扬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跟着看过来,刚刚他太生气了,没顾上这大厅里有什么人,现在一看,顿时面色一惊,人已经站了起来,他没见过两人,但是冥墨烈的画像他有一幅,是贵客给他的,说将来有用处,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小小的客栈遇到他。 “爹爹?你怎么了?”看到易扬突然神色紧张的站了起来,易潇潇扯扯他的衣袖,疑惑的问道。 易扬惊愕过后,也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见他们那桌没看过来,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又若有所思的望了冥墨烈一眼,才慢慢的坐下来。 而站在他身后的不再是那四个黑衣人,而是另外三个相貌各异,但是容貌绝佳的男子,三人身上的气息很冷,一路下来,不曾看过任何人,只垂着眼眸跟在易扬的身后。 “爹爹,他们是谁啊?”易潇潇看看三人,也觉得好奇不已,她以前可没有见过这三人。 “他们是贵客叫来保护爹爹的,武功都在爹爹之上呢。”易扬一说起那贵客,表情就极度的崇拜,像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面对强者的那种敬佩。 易潇潇一听又是贵客,就暗自撇了撇嘴,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贵客,在她家作威作福,整天蒙着个面跟见不得人似的,也不知道爹爹为何将她视为座上宾。 要是她的话,绝对不会这样,她要请就请雪姐姐…… 想到此处,易潇潇突然表情暗淡了下来,雪姐姐,昨日……她抬起头看到对面去,正好和对面的妖也对上视线,她情不自禁的咧开小嘴想要朝她笑笑,却发现她不过转瞬就将视线转开了,那神情……那般的冷漠…… 其实昨天一上楼冷静下来,易潇潇就后悔了,她当时是气糊涂了,才会将怨气转嫁到雪姐姐身上,明明知道雪姐姐有夫君的,怎么可能会……可是当她后来想要去找她,又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不想就这么一晚上的时间,她就待她如初见面那般冷淡。 易潇潇这边正伤心着,那边妖也一桌已经用完膳了,起身路过他们这一桌时,脚步明显停了一下,站在易扬身后的三人身体瞬间僵硬,身侧的手都握成了拳头。 妖也勾唇,邪魅一笑,眼底却是冷的彻骨。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真正面对时才会发现,它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来的痛心! 三人回到房间后,妖也面上还带着邪魅的笑,立在窗前不言不语,只静静地望着,啸天看着她倚窗而立的背影,身侧的手握成拳头,紧了又紧,然后沉着脸走了出去。 不多会楼下就传来打斗声,间或间杂着几个妇人的尖叫声。 易潇潇都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记得雪姐姐的那个贴身侍卫突然下来了,朝他们走过来,她又那么一瞬间以为是找她的,可是下一秒她就完全改观了。 只见那个男人一下来,对着爹爹身后的三个男人就攻了上去,速度又急又猛,连一招半式都看不清楚,四人就在客栈半空中打得难舍难分,将周围的桌子椅子都破坏殆尽。 她下意识的看向易扬,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担忧的喊道:“爹爹。” 易扬转头看了她一眼,蹙着浓眉吩咐道:“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说完,对着她一推,同时人已经平地跃起,飞向那四人,边喊道:“住手!” 可无人听他的,啸天招招要人命,三兽看似在正面迎战,其实很多时候在躲避,奈何啸天一点也领情,执意要将三人毙命的凶狠模样,易扬跃进来,他直接一掌劈开。 啸天的掌力哪里是平常人能够抵挡住的,就算那个人是武林盟主易扬,这一掌直接将他劈到了客栈大门上,又重重的落下来,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爹爹!”易潇潇惊叫,人已经扑了过去。 三兽同时落地,挡在他身前,不让啸天再靠近。 “爹爹,爹爹,你怎么样,爹爹,你别吓我啊。”易潇潇看着易扬吐出的鲜血,泪眼婆娑的喊着。 易扬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在意的撇开易潇潇过来扶他的手,这一掌虽然打得很重,心口现在也是痛极,但是还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且还能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这点痛楚自然还是能忍受的。 他看向脸色不善的啸天,蹙眉问道:“不知壮士这是何意,我们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壮士,壮士不妨据实相告,若是属实,我们自当道歉,若是误会,我易某也不是什么好欺负之人。”易扬这话说得很客气,却同时也暗含着威严。 啸天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挡在他身前的三人,眼神还是布满杀气,手上的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壮士你……”易扬眉头蹙的更紧了,但话还只说了三个字,就被啸天突然攻上来的身体打断了,四人再次打得不可开交,这会大厅里不但散客都跑了,就是连那掌柜的也一溜烟的跑外面去了,可见这打得有多厉害。 易潇潇见此,知道她爹爹是阻止不了了的,她想了想,就往旁边的楼梯往楼上跑去,易扬这会也顾不了她,只以为她是躲到楼上去了。 气喘吁吁的跑到楼上,易潇潇猛地推开妖也的房间,看到妖也一身清冷的站在窗前,心中震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跑上去就拉着妖也的手腕,急切道:“雪姐姐,你下去看看吧,你那个护卫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我爹爹的护卫打起来了,还伤了我爹爹,你下去看看,好不好?” 易潇潇说得非常急切,妖也却听得无动于衷,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雪姐姐?”看着这样清冷的妖也,易潇潇有些心怯,小心翼翼的再次喊道,在她失望的以为她不会下去时,她却突然动了,可是还是没有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 易潇潇心中很难过,却也顾不得这许多,赶紧跟在身后出去了。 楼下,已经被四人打的面目全非,易扬虽然着急,但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在旁边干着急,而妖也一出来,他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那打得不可开交的四人也同时望了过来。 妖也走到二楼的栏杆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四人,冷声道:“住手!” 四人就像是安了开关,都很听话的停了手。 啸天笔直的站在一边,另外三人则是站在另外一边,都抬头看着她。 妖也的视线只落在了啸天的身上,蹙眉问道:“受伤了?” 啸天飞身回到她身边,摇头:“没有。” 妖也点点头,又在他身体上扫了一圈,确定真的没有伤口了,才转头看向另外三人,眼中看着啸天才有的温度不复存在,只有冰冷的寒意:“伤了本座的人,本座会让你们千百倍的偿还!” 三人看着她,目露痛楚,身侧的拳头更是捏的死紧。 “这位姑娘是?”站在一边一直未说得上话的易扬突然出声问道。 妖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身后的啸天跟着消失。 看着一下子就空荡荡的二楼,易扬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当了五年的武林盟主,一直被众人所尊重,谁对着他不是客客气气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掉,这感觉实在让他觉得憋屈,却又发不出来,只能将一张老脸憋的黑沉。 妖也一回到房间,就冷声叱问:“为什么这么做。” 啸天看着她,认真的回答道:“他们让主上伤心,他们就该死!” 啸天这样的回答不但没让妖也感动,反而让她冷笑起来,她看着他,只道:“为不值得的人费不值得的力,是愚蠢之极的行为!” “是。”啸天垂下头。 “行了,你也下去吧,本座想自己静会。”妖也道。 啸天点点头,转身退出房门。 —— 七月十五。 千年寒潭在眼前,身后是万人追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四面楚歌吧。 一身红衣已是血迹斑斑,鲜血和衣服的颜色早已经分不清了,万千青丝垂在身后,被寒风吹起,丝丝飞扬,她站在那里,抱着怀里已经气绝的男人,嘴角噙着的笑,是悲,是喜,是怒,是嗔…… 妖媚的眼不再存在,有的只是猩红盈满眼眶,承载不住的顺着眼睫落下来,一行行,引人心颤,就像是十八层地狱的厉鬼。 她看着他们,字字是刀是剑,戳人心肺:“你们给本座记住,最好不要让本座有回来的机会,否则吾以灵为引,以魂为念,如若重回,将让你们生不得好死,死不入轮回,以吾灵魂生,于今子夜起,七七四十九天为限!”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千年寒潭惊起千重涟漪…… ------题外话------ 妞儿们有疑问的,表着急,这只是结局之一,还有之二,等着爷写完就上传了。 大结局之真真假假 千年寒潭的水太冷,太冰,每一滴水仿佛都刺进了骨头里,让人忍不住全身颤粟,她正面对着他们沉下去,比寒潭还要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们,好似要清楚的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然后一起沉入地狱,永世留在记忆的深处…… 或是,这一刻,她才真正的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知道心痛的女人,痛到明明要想呻吟出来,却发现没有力气,只能看着自己眼前一个个大的水泡往上翻,见证着她生命力的最后一刻,然后模糊了所有人的样貌…… -- “妖儿,妖儿,你醒醒!醒醒!” 熟悉的呼唤似在很遥远的地方,又似就在耳边,妖也睁开眼睛,只看到眼前一双急切的眸子,眸子的主子亦是万分焦急的看着她。---- 她怔怔的看着他,像是失了灵魂一样,伸手抚上他的俊彦,轻轻地摩挲着,声音干涩异常:“烈?” “是我,是我,妖儿,我是烈,我是你的烈。”冥墨烈心疼的附上抚着他脸的小手,因为他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妖儿,你到底怎么了?为何……”盯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那么的心痛:“你梦到了什么,为什么流泪?” 流泪? 妖也一怔,神色有些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俊脸。 泪水对于妖也太过遥远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东西,附在冥墨烈脸上的小手转而摸上自己的脸,果然,手心一片湿濡,她是真的哭了,难道她真的有这么痛吗? 她不自觉地将手又放到了胸前,那种心痛的悸动似乎还残留在胸腔里,让她不自觉的泪水决堤。 她看着一脸心疼的男人,勾唇笑着,眼泪却再次湿了全脸,淡淡道:“我做梦了,梦见……所有人都背叛了我……而你,死了……” 是啊,那个是梦,真实到让她几乎觉得是现实的梦,梦里所有人都背叛了她,而唯一不背叛她的人却死了,她被逼至了千年寒潭,抱着他一起坠入地狱,她还发了誓……那么毒的誓…… “妖儿,没事,没事,那只是一个梦,一个梦,没有人背叛你,从来没有人背叛你,我们都爱你……”冥墨烈抱着她,心疼的安抚着,可是垂下的眸子里闪过的却是不明的光线,他倒是没想到那一幕竟然还存留在她的记忆中,是他疏忽了。 妖也被这一个梦惊扰的再也睡不下,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下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带着一种很久未动后的僵硬,她蹙眉还是强行从床上下来,冥墨烈将她半搂在怀中,动作迅速的为她穿上衣裳。 坐在铜镜前,她轻轻地抚着自己的面容,却觉得不甚熟悉,很陌生的感觉,这张脸是她的?为什么越看越不对劲? “妖儿,这个发式好吗?”将一缕青丝垂在耳后,冥墨烈睨视着铜镜重的佳人,轻声问道。 妖也随意的看了看,不怎么在意的点点头,起身时,不慎趔趄了一下,正好被身后的冥墨烈扶住,冥墨烈轻笑着拥着她,在她侧脸上印下一个吻,戏谑道:“想不到妖儿这么喜欢投怀送抱。” 妖也也想笑,可是她却发现唇角难以弯起,心中更是空荡荡的疼。 她再次抚上心口的位置,为何,她会感觉这里这么空?这么痛? “妖儿?”觉察到她的异样,冥墨烈俯下身子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了?可是没睡好?要不要再睡一会?” 妖也摇头,沉默的看向四周,简单明了的房间,但里面摆放的每一样东西都再精致不过,也很熟悉,这里是同心殿。 可是,她不是应该在……?在……? 头痛欲裂! 她竟然想不起她应该在何处! “妖儿,可是头疼?”冥墨烈轻声关怀的问道。 妖也点头,眉宇间都是痛楚,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为何觉得也很陌生,这周围的一切亦是很陌生,甚至觉得自己都是陌生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心口的痛楚越发的剧烈,妖也咬紧牙关,贸然出手钳制住冥墨烈的脖子,抵着剧烈的头痛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 “妖儿?你……你……真不记得了?”冥墨烈小心翼翼的问,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威胁,只心疼的看着她。 妖也收紧力道,看向男人的眼神越发的锐利:“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真不记得了?你最好给本座说清楚了!” “妖儿。”冥墨烈疼惜的摸上她皱起的眉峰,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身体慢慢的靠近她,眼睛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大了就会惊扰到她:“你忘了吗?前些日子和仙也作战时,你坠入千年寒潭,受了冻,记忆有些受损,不过你可以认真想想,还是可以想清楚的,对不对?” 妖也凝眉,努力的想着,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冥墨烈继续道:“那日我们在蓬莱客栈,想探知易扬保护的东西是什么,最后发现里面是壹书卷,你抢了过来,却遇到了仙也,仙也和四兽将你逼至千年寒潭,你抱着我一起跳下去的。” 妖也听着男人的话,面上骇然一惊,难道那个梦是真的?只是:“那我们怎么又活了?” 冥墨烈摇头,疼惜的看着她,伸手慢慢的探上她的腰肢,将她拢入怀中:“是你救了我们,你启动了血咒,以七七四十九天为限,最后带着我重回了人间,打败他们,将他们全部封在了那千年寒潭,而这一切的力量,都是他的功劳。” 说到这里,冥墨烈表情变得分外的柔情,大手摸上她的腹部,柔柔的抚摸着那微微凸起的一块。 妖也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早已经松开,此时也看到了自己的肚子,神奇的发现那里已经鼓了起来,她颤抖着手摸上去,不可置信的问:“这里是?” “是我们的孩子,妖儿,我们有宝宝了,是这个宝宝救了我们!”冥墨烈笑道,面上满是为人父的喜悦。 妖也将手放在腹部上,心潮迭起,似乎真的能感觉到这里有一个小生命。 “四个月了,妖儿,这个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而你昏迷了三个月,你真的不记得这些了吗?”冥墨烈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 妖也不语,默默的摸着自己的腹部,眼神逐渐变得遥远,她记得,刚刚他说的那些她都记起来了,那一战,整个世界都差点被毁灭。 她记得,她抢了壹书卷。 她记得,仙也追了过来。 她记得,四兽背叛了她。 她记得,冥墨烈惨死了。 她记得,她被逼得沉潭。 她……都记得。 可就是因为记得,她才会如此伤心,如此不能接受,原来所有的所有都是算计好了的,不管是洛西丝的出现,还是易潇潇的出现,亦或是啸天的几番受伤,都是被算计好了的,他们都努力的将她往千年寒潭引……只有她,这个自以为是的傻瓜被蒙在鼓里,最后落得那般的下场。 “烈,那些事,我从此不想再提起。”强行的将那些记忆收回来,妖也清冷道,眼神晦暗。 “好,我们都不再提起,永远都不再提起。”冥墨烈顺着她道,将她明显单薄不已的身子抱进怀中,心疼的拥着:“我们现在有宝宝了,以后,什么都会好的。” 是啊,都会好的,只要他要,就会好…… 从前的事情,妖也不想再提起,因为太痛,她不想再触及一点,她现在每天只想着一件事情,就是好好的将养身子,或许是那一次坠入寒潭,她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很瘦很瘦,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好似有几个月没有进食一样。 好在肚子里的小宝宝不调皮,没有闹她。 每每此时,冥墨烈都会笑着道,因为宝宝是他的,所以他知道心疼娘亲,就像他一直心疼着她一样。 妖也想要将身体补起来,冥墨烈亦是想法设法的想将她养胖,奈何,都没有什么大的起效。 饮食起居上,冥墨烈照顾的面面俱到,四婢也是小心翼翼的,妖也一天都无事做,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或者是到偏殿看落叶。 她昏迷了三个月,夏天早已经变成了秋天,院子里落叶每天起堆,她也不让人扫,她喜欢走在那落叶堆里的感觉,仿佛只要走进去了,她就能把自己埋起来,静静的一个人呆着,很舒服。 冥墨烈一天陪她的时间很长,但是她不太喜欢,她现在喜欢一个人呆着,比起以前的童雪霜,越发的清冷,连那一份表面的妖媚也不再维持。 有时候她也会想走出同心殿,但四婢都会拦着,很快冥墨烈就会来了,劝着她:“妖儿,你还怀着身孕,这外面乱糟糟的,要是冲撞到了你,你让我怎么办?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养胎好不好?” 怎么办? 凉拌! 妖也很想这么说,但转眼看到他担忧的面容这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或许她是喜新厌旧的吧,她早就发现了她对冥墨烈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两人在一起时,他的亲昵,让她想要逃避,可是这时候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当初两人一起坠入寒潭的场景,她又会心痛莫名。 就这样,日子过的似乎很清白,又似乎很迷糊,她每一天都觉得是在做梦,她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幻象,是仙也湘君他们制造出来的幻象,但是掐一次自己她就觉得很疼。 看来不是梦了。 可是,不是梦,为何她会觉得自己活得像是行尸走肉?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更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明明人活在这里,却感觉自己不知道在哪里,明明什么都有,却觉得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离她远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落崖时的失重感,让人害怕。 “妖儿?”身边传来温柔的唤声,妖也抬头,看向眼前英俊的男人,眉宇轻蹙。 “妖儿又在想什么,怎么感觉妖儿最近很沉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男人轻柔的问着,有力的大手在她背后轻轻的抚着,和以往无数次那样,可妖也就是觉得那大手抚的她很不舒服。 她微微扬起下巴,不动声色的从男人的怀里退出来,躺在一边的软榻上,伺候在一边的晓梅拿薄被盖在她的肚子上,她默默的看着她的动作,边问身边的男人:“平日里不是有很多政事忙吗?今日怎么这早就过来了。” 除了每晚的陪睡,冥墨烈很早就去早朝,中午时才会来陪她用膳,下午又去处理政事,晚膳回来,然后一直陪她到安寝。 今日这个点应该是刚下早朝的时间,他不应该在这里。 冥墨烈只是笑笑,没有回到这个问题,他蹲到她软榻的旁边,将耳朵附在她的肚子上,边问:“宝宝今日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妖也摇头,妖媚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疑惑,她也觉得奇怪,肚子里怀着孩子,她虽然没做过母亲,可是肚子里有个胎儿,且已经四个月了,为何除了肚子稍显大一点,她没有怀孕的其他迹象? 这个孩子如果真如他说的那般有本事,还在腹中就能帮她,那么不该如此安静。 “那肯定是因为前些日子他太辛苦了,所以现在他要休息。”冥墨烈回答道,妖也看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刚刚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她点点头,也不再言语。 她现在嗜睡,早上起得早,用完早膳过后要睡会才会有些精神。 说起精神,她又再次觉得自己不正常,她每天除了走路的力气,就觉得全身无力,偶尔多走几步,也会觉得力不从心,她何时这样虚弱过,难道真是那寒潭耗损了她太多的精气吗? 妖也不知道,她只是想了会,思绪就渐渐涣散了,人已经开始沉睡,她想着,下次一定要暗地里查查,她总觉得不心安,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诡异。 闭上眸子,妖冶的瞳眸被眼皮遮掩,只留下长长地眼睫,偶尔轻轻的颤抖一下,小脸微红,却又带着淡淡的苍白,平白增添了几分羸弱,光洁的下巴下面是纤细白皙的脖颈,还有那隐隐约约露出的勾儿,莹润白皙,对于跪在软榻前的男人来说,无一不是在透着诱惑。 男人的视线不知不觉的上移,落在那红唇上,红唇里每一次呼出的气息仿佛都在着香甜,引得他全身一悸。 这个女人,是他的,现在已经完全是他一个人的了,他想抱就能揽进怀中,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仰望着了。 只是,这个孩子……男人眼神中逐渐露出无情的狠辣,要不是这会伤到她的身体,他是绝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不过也不用着急,将来生了,丢了即是。 他只要她!这个女人永远只属于他! 男人看着熟睡着的女人,大手痴恋的摸上她的小脸,一寸寸的摸索着,每一下都带着蚀骨的痴迷…… …… “娘娘,今日带这个珠花?”一双小手在一盒珠花里穿过,最后落在一个紫色的珠花上,晓梅轻声问着。 妖也随意的瞟了一眼,并未回答。 “那这个如何?”以为她不满意,晓梅又在一盒珠花里挑了会,选中一个红色的,问道。 “不用了。”妖也冷声道,直接起身,除了束发的必要发带,她从来不带任何珠花,显得累赘。 “可是……”晓梅有些迟疑的道:“皇上早上走前说要奴婢将您打扮的……” “你是我的婢女,还是他的?”妖也看着眼前不安的晓梅,声音越发的冷冽。 晓梅抿抿唇,也不敢再吱声,默默的埋着头跟着她的身后出去。 同心殿当初建造时,冥墨烈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就这一个宫殿就比一般皇亲贵族的府邸要大好几倍,遂就算妖也不走出去,在这殿内闲逛起来也费不少是时间。 如果说之前是听了冥墨烈的话,养胎所以不出同心殿,那么现在她是非出去不可了,或许是她太过坚持,冥墨烈最后做了让步,说带她出去走走。 从同心殿出来,外面的景致和从前一般,只是多了几分萧条。 落叶扑了一地,走上去不时咯吱的响,就像是踩在人的骨头上一样,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妖也扫视了周围一圈,在同心殿内看时,天气一直很好,似乎永远都晴空万里,只是那样暖暖的阳光晒不到她的骨子里,温暖不了她。 而现在,外面天气有些阴沉,雾霭霭的,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一身明黄的冥墨烈从对面走来,身后跟着四卫,他走到她身前,自然的揽过她的腰肢,环到怀里:“妖儿想好要去哪里走走了吗?” 妖也垂下眼帘,嘴角微微勾起:“理县,千年寒潭!” 冥墨烈的身体瞬间僵住,妖也抬起眼帘,眼神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尖刀,想要破开他面上的那层淡淡的薄纱:“我要去看千年寒潭。” “为什么?”冥墨烈蹙眉问,显然对这个提议一点也不赞同。 妖也笑,那笑容绝对能将人的灵魂勾走,她道:“我要去看看,我是如何将他们封到潭底的,我要看他们是不是真的生不能好死,死不能轮回!” “不行!你现在的身子怎可去那种地方!”冥墨烈断然拒绝。 妖也却笑得越发的妖媚,她盯着他,眼神里是冷,是冰:“你!不是冥墨烈!”冥墨烈断然冷酷无情,但对着她从来不会大小声,更不会硬声违背她的任何意愿! “妖儿,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冥墨烈嘴角僵硬了一下,向前走一步,而妖也同时向后一步,两人拉开了距离。 “妖儿,你过来。”冥墨烈伸着手,墨色的眸子开始变色。 妖也站在原地不动,这个人不是冥墨烈,这一刻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虽然她真的不知道现在的问题是出在了哪里,但是很明显,这样的生活在扭曲,而她在这个生活中也变得扭曲,一切都是扭曲的…… “妖儿!”见妖也一直不动,冥墨烈连眸中的温柔也才慢慢的消散,露出几分陌生的狠厉。 “不要过去!”正在两人站在原地僵持时,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妖也眯眸,看着对面的女人。 一身翠绿广袖琉璃裙,一双丽目清澈见底,秀挺的琼鼻,樱桃般粉嫩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如玉般晶莹的肌肤,身材曼妙纤细,端的是清丽绝俗,这才是--仙也。 当初妖也给她取这个名字,不但是因为和自己的妖相对,更是因为她这一身脱俗的风姿。 妖也看着仙也时,仙也也在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冰冷绝情,一个满含热泪。 “主上……”她唤她,如同那几十年里一样,带着依恋。 妖也冷笑,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笑话一样,主上?她竟然唤她为主上!她也配! “主上,你跟我们走吧。”跟在仙也身后的四兽亦是痛楚万分的看着她,苦苦哀求:“你随便怎么处置我们都行,但是请不要相信这个男人,主上……” “住口!”冥墨烈怒喝,目光猩红:“你们将她逼至千年寒潭还不够吗?怎么现在还想致她于死地?”转头又看向那边面无表情的妖也,伸出手:“妖儿,过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从潭底跑出来了,但是他们一定是来分开我们的,你过来,我们离开这里……” 妖也却只是蹙眉冷眼看着他,眼中无一丝信任。 “妖儿……”冥墨烈更加着急的喊道,同时往前走了两步,想要上前抓住她,一边的仙也骇然吼道:“湘君,你不要碰主上!” 湘君? 妖也的瞳孔瞬间收缩,手腕上的白玉蟒龙感觉到她的气息变化,骤然蹿出,支着头,吐着蛇信子,虎视眈眈那的瞧着众人,这白玉蟒龙比起以前更加强大,因为在千年寒潭呆过,身上都萦绕着一层稀薄的雾气,泛着森森寒气。 她目光凌厉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举步缓缓走到他身前,每一丝目光都带着冷冽的寒气:“你的蟒龙呢?” “妖儿,我……”冥墨烈眼神一闪,想要解释些什么,妖也却再次问了一次,声音比上一次还要冷:“你的蟒龙了?” “妖儿……” “说!”声冷如冰。 “我……” “你是湘君?”妖也问,冷媚的眸子半眯,星星点点的闪烁着如冰棱般的光芒:“你幻化了?” 男人不语,但眼中的情绪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妖也闭眸,仰头对着阴沉的天空,嘴角残暴的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身边的气流开始快速的旋转,最后形成一个偌大的包围圈,将她包裹在其中,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周围的落叶被卷地而起,全部悬浮在半空中快速的旋转,本不算锋利的叶片将四卫四婢都割伤了,鲜血流出,幻化被破解,整个天地都在变化。 “主上!” “妖儿!” 所有人惊叫。 妖也在快速旋转的旋风中看着他们,嘴角勾着的弧度昭示着她的不悦与冷残,随着风速越来越快,她流逝的精气以诡异的速度开始暴增,一双妖异的眸子变得异常鬼魅,含着点点猩红,如同当初在千年寒潭前流出的血泪一样。 记忆在回归。 所有人都在后退。 一切的一切,终将回到原点,她睨视着众人,悬在半空中,嘴角的猩红象征着着她的冷与残:“如若本座重回,必将以灵为引,以魂为念,让你们生不得好死,死不入轮回,你们还记得吗?” “主上……” 这样妖媚到如同厉鬼的妖也,仿佛让所有人回到了三个月前,那个让所有人痛不欲生的三个月前…… -- 时间倒退,回到三个月前,易扬来到蓬莱客栈的同一天。 将啸天叫回后,妖也就没有再下楼,连晚膳都是冥墨烈唤人放到了房间,只是很显然,妖也还是没有胃口。 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旁边,皆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妖也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清冷道:“我无碍。”或许是有些不舒服,但那些还不足以影响到她的心情。 吃不下饭是身体原因,这段时间她不但不爱吃东西,更是嗜睡,人犯懒,尤其每到中午时分这种状态就越严重,只是她没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想来可能是天气太燥热了。 妖也吃不下,两个男人就更加吃不下了,三人草草的吃了些就让人撤下了。 门一打开,就见易潇潇站在门口万分焦急的来回跺着脚,门口的侍卫不再像前几日那边随她进来了,任她咆哮还是哀求,四人就是不让她靠近,这会看到房门打开了,自然是连忙凑了上去,朝里喊着:“雪姐姐,雪姐姐,我是潇潇。” 妖也看过来,易潇潇更加来劲,想要推开身边的侍卫钻进去,奈何人小力薄,根本就推不开半点,最后只能委屈的看着妖也:“姐姐,我有话和你说,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妖也扫了四卫一眼,四卫松开手,易潇潇赶紧跑进来,一进屋发现屋内还有两个男人,她着重的多看了啸天一眼,然后又扫过冥墨烈,最后才跑到妖也身边,拉着她的手,语气着急的问道:“雪姐姐,你是不是生潇潇的气了?”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妖也望着她,似笑非笑的问,语气就好像她听不懂她说什么一样。 闻言,易潇潇红了眼眶,以前的雪姐姐不是这样的,她会笑,但不是这样的笑,笑容里只有妖媚,没有半点温度,好似她和她是不相关的人。 “雪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易潇潇语带哭音:“昨日我是气糊涂了,刚开始我是有些气雪姐姐,可是后来我回去想了想,雪姐姐肯定不会去勾引欧阳大哥的,雪姐姐已经有夫君了,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妖也望着她,笑得很是冷邪:“我不是不会勾引他,如果他对得上我的眼,说不定我还真会想法设法的抢过来,可惜,他条件太差,还够不上我选择的标准。” 易潇潇眼角还带着泪水,听到这些话,这会子是连哭都不会了,她将水眸瞠得铜铃大小:“雪姐姐,你……” “怎么?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看着易潇潇惊愕的模样,妖也不但不内疚,反而继续好心的道:“还要我再说一次吗?” “不,不是,雪姐姐你不是这样的人。”易潇潇胡乱的摆手,有些语无伦次。 妖也嗤笑:“说的倒像是对我很了解一样,小姑娘,你还小,记住了,有些东西远远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雪姐姐……” 妖也转开视线:“走吧,你我之间也不过是那一次救命之恩,我不算你人情便是。”言罢,走到床边躺上去,闭上眸子开始休憩。 屋内静悄悄的,易潇潇站在原地,看着她,可不管她看多久,或者看得多专注,妖也始终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好像已经进入了梦乡,对她的视线视而不见。 易潇潇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从房内出来,易扬站在她身前,皱眉看着她:“潇潇,你哭什么?” 易潇潇抬头,看到身前的父亲,猛地放声大哭,人扑进他的怀里:“呜呜,爹爹,爹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发生那多事情,我都不知道问谁,呜呜,爹爹,怎么办,雪姐姐再也不会理我了,再也不会了……” 抱着哭得伤心的易潇潇,易扬很是诧异,想着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身边的护卫武功高强就算了,竟然还让他的女儿这么喜欢,喜欢到不理就大哭,他女儿虽然平常是有些调皮,但是很少哭,更何况是这样大哭。 两父女就这样站在走廊上抱着,易扬此刻心中有些不安了,他想着还是尽早启程离开才好,这里继续呆下去只怕会出事,要是真耽误了贵客的正事,那才是真真罪该万死。 屋外的易潇潇哭的伤心,屋内的妖也却是真的沉入了梦乡。 冥墨烈刚开始还以为她是为了哄那个小姑娘出去,故意装睡的,可是这会小姑娘都出去好久了,都没见她睁眼,疑惑的走过去,一看,还真是睡着了,不禁失笑不已。 最近怎么就这般嗜睡了? 冥墨烈一边疑惑,一边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边,将人往怀里带,妖也只是轻轻动了动,很快又沉入梦乡,冥墨烈也闭上眼睛,一起入睡。 夜半。 “不!”惊恐的梦呓声。 冥墨烈几乎是瞬间就醒了,低头看向怀中,妖也还沉在睡梦中,满头大汗,红唇不时的轻语,放在他身侧的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摆,仿佛松开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妖儿,妖儿?”冥墨烈赶紧叫她。 妖也蓦然睁眼,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看着她,抓着他衣摆的小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抓的更紧,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的喘气。 冥墨烈见她这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将人抱起来放到腿上坐好,用衣袖心疼的擦拭着她满头的汗水,边小声的问:“妖儿,又做噩梦了?” 妖也抬眸,眉峰还轻蹙着,怔怔的看着眼前布满心疼的俊脸,伸手慢慢的抚上他的俊脸,声音有些嘶哑:“你,没死?” 冥墨烈一愣,随即心中明了,她是梦见他死了,所以才会这般害怕,心中不禁又疼又感动,俯首吻上她的红唇,万分珍爱的琢吻着:“没有,妖儿,我没有死,我还好好的活着,不怕……”大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冥墨烈感动着她如此在乎自己,又心疼她如此。 妖也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脖颈间,犹有些心悸的诉道:“烈,我梦见你满身是血的躺在我怀里,没有了气息,而他们也都背叛了我……”声音顿了顿,再出口时变的有些嘶哑:“都背叛我,连啸天也如此,他们将我们逼到一个寒潭,逼我们不得不跳下去……” 妖也声音断断续续,语气很轻很轻,冥墨烈却听到了她语气中的恐惧,那是一种绝望悲伤到无能为力的恐惧……这样的妖也让冥墨烈分外的心疼。 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小脸,额头,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嘴巴上,温柔的碾磨,细细的缠绵,仿佛要将她心中的那点恐惧尽数吸走。 妖也回应的很剧烈,抱着他,梦中他只有冰冷的体温,那寒潭中也只有彻骨的寒冷,她怕冷,她需要他来温暖她。 这一夜,妖也比任何一次都来的主动,两人翻云覆雨,直到天际发白才结束。 冥墨烈抱着怀中的娇躯,目光还留在她绯红的小脸上,眼神格外的心疼,从他们出来开始,她的情绪就一直不稳定,只是她善于隐藏,没有将那种恐惧表露出来,而他也当没看见,只小心翼翼的哄着她,不敢随意的触碰她敏感的神经。 而这一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梦?让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儿怕成这样? 心疼,太心疼了,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蹙起的眉头,情不自禁的呢喃:“妖儿,妖儿,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的保护你……你告诉我好不好,即使是捧上我的生命,奉献我的灵魂,我都愿意……”只要你能安好…… 男人在心疼中,抱着怀中的佳人渐渐也沉入睡梦中,他却不知,因为他深情的表白,他怀中佳人的眉头渐渐变得展平,且嘴角还露出了丝丝的笑容。 他再以绝对的姿态慢慢渗透到她的生命中,只是此时两人都不知道而已。 一夜的疯狂,两人第二天都未起来,直到中午时分,楼下传来吵闹声,两人才堪堪睁眼。 妖也已经恢复了状态,在男人的怀中伸了个懒腰,微微支起腰肢伏到男人的胸膛上,半眯着妖媚的眸子,理所当然的要求道:“腰酸,按摩。” 冥墨烈笑,伸手捧起她的小脸,在娇艳的红唇上亲了一记,道:“以后要求时,记得自己给报酬。” 妖也眨眨眼,还颇为认真的点点,应了一声:“嗯。” 冥墨烈笑得更加温柔,眼神中皆是甘之如饴的宠溺,大手熟练的爬上她细软的腰肢,在滑腻的肌肤上轻轻挪动着,每一下力道不重也不轻,刚刚好,让妖也舒服的直叹气。 她将唇贴着他的下巴,暧昧的笑问:“你这算是我的面首吧。” 冥墨烈好笑的在她的腰上掐了一下,道:“宠男还不够,还面首是吧!那请问女王陛下,除了臣,你还打算养多少面首啊?” “暂且十来个吧,不够将来再……呜……”后面的话被妒气冲冲的男人尽数吞到了肚子里。 男人含着她的唇,故意凶狠着语气恶狠狠的道:“十来个?你到可以试试看!” 面对男人的凶语,妖也淡笑不语,享受好了他的按摩,又沐浴过后,身子舒爽不少,两人亲昵的走出房间,啸天笔直的站在门口,妖也看到他,眼神明显的闪了一下。 “下去用膳吧。”冥墨烈将她刚刚那一下闪神收进眼底,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分毫的道,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 楼下今日又是焕然一新。 从妖也几人住进来开始,这里的桌椅是已经换了好几套了,掌柜开始是害怕的,现在却是坦然接受了,有什么不好呢,每次被砸光了,他们就按三倍的价钱赔偿,光这赔偿的银子就已经抵过了他两月的纯收入,他还乐得轻松。 他甚至都已经在木工房里预定了几套,就等着这几位爷接着砸,只要一砸完他立即就将下一套搬进来,这样他又能赚一笔。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这里频繁的砸东西,大厅内并没有什么客人,只偶尔一两个散客走到门口,但是很快就被人给扯走了,掌柜的对此也是当没看见,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伺候这几位爷,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了。 妖也三人一坐上来,小二就麻利的开始上菜,掌柜的也在一边打下手,很快一桌子菜就上好了,掌柜的搓搓手就退下了,他知道这几位爷不喜欢人伺候,他最好还是有多远滚多远才好。 才回到柜台后面,楼上又下来四人,正是易扬等人,易飘飘已经能行走了,被易潇潇扶着小心翼翼的走下来,而欧阳青面色有些灰白的跟在三人身后。 易扬走在最前面,三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易扬最先看向三人,他的视线先是在妖也的身上扫过,随即是啸天,最后看到冥墨烈也是和他们坐在一起,心中一惊,对于妖也的身份已经明了了。 昨日来时,其实妖也就和冥墨烈坐在一起,只是那时易扬心中装了太多的事情,未注意到妖也,只看到了冥墨烈,而当啸天和他身后的三人打起来时,冥墨烈并未跟着出现在栏杆口,所以他不知道他们三人是在一起的。 只是他还是很疑惑,他和冥墨烈没有打过交道,江湖和朝廷从来都是两个**体,很少会有正面冲突,昨日……难道是冥墨烈刻意试探他的? 可是为什么了?难道也是为了那神物? 在易扬还在认真思忖的瞬间,跟在他后面一起下来的易潇潇已经放开了易飘飘,情绪激动的跑到他前头,朝三人的方向跑来,只是还隔着一桌的距离,就被突然冒出的暗卫拦住了。 易扬被她的吓得一惊,回过神来赶紧低喝道:“潇潇,回来!” 易潇潇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到,站在原地,看看妖也,又看看她爹,眼泪汪汪的,就差点掉眼泪了。 易飘飘迈下最后一个台阶,脸色带着淡淡的红晕,而唇瓣泛着几分苍白,人更显楚楚可怜的娇弱,她走到易潇潇身边,朝暗卫歉意的笑了笑,然后拉着易潇潇往回走,边走边劝:“潇潇,在外面要听爹爹的话,仔细爹爹以后不让你出来了。” “可是……”易潇潇还是看着妖也那边,一点也不想离开。 易飘飘朝她做了个眼色,示意她看易扬,易潇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易扬的脸已经拉了下来,她不敢惹易扬生气,虽然这个爹爹很宠爱她,但是严厉的时候也是一点也不含糊,但她还是想和妖也去说几句话,她总觉得这次如果不说清楚,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易扬之前并没有过多的询问易潇潇关于妖也的事情,现在看着她这般模样,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和那个女人交好,毕竟他们将来可能是敌对的状态,他还摸不准冥墨烈是什么态度,易潇潇还小,不想她付出太多的感情,最后被伤的太深。 但他也没有送上门的打算,只是淡淡的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四人走向另外一边的桌子,四人坐下来,易扬看了眼易飘飘,轻声道:“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就起程回去。” “是,爹爹。”易飘飘恭顺的点点头,低着头默默的用膳。 满意的看了眼易飘飘,易扬觉得很放心,这个女儿一直都是他的骄傲,虽然这次出来发生了一些不太合礼数的事情,但好歹对方也是知根知底的人,他当然也心疼自己的女儿,只是女儿家的,身家清白是最重要的,声张出来不但她毁了清誉,易扬满门也会蒙羞,遂就算心中多有不满,易扬对欧阳青都是客客气气的:“贤侄此次出来也辛苦了,今日也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们一起启程。” “易伯伯客气了。”面对易扬,欧阳青一样很恭敬,从下楼开始,除了开始易扬看不到的角落里他看过妖也几眼,其他时间都不敢往那边瞧。 易扬摸着下巴点点头,最后看向易潇潇,语气虽然严厉,但也不失宠爱的道:“还有你,除了用膳不准出房门半步,让你爹我省省心!” 易潇潇抿抿唇,没吭声。 易扬一看她那样就知道,她心里肯定又在想些什么鬼主意,只想着等下要好好看着她,切不能在这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看住了这个女儿,他另外一个让他觉得省心的女儿闯起祸来才真叫当仁不让。 而他更没有想到,就是他这一个女儿,将本来还未到时机的事情生生提前了,将所有人打的措手不及的同时,也将这个世界彻底的扰乱了。 -- 相对无事的用完膳,然后各自回房。 易扬在房中处理了点事情,就进了易飘飘的房间,易飘飘看到易扬,也不惊讶,只是笑着迎进来。 易扬随意的在她房间里打量了几眼,就在一边的桌子边坐下来,易飘飘走上前来,弯腰给他倒了杯茶,噙着温柔的笑意问道:“父亲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嗯。”易扬接过茶杯,并未喝,只是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沿,淡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了,你妹妹那样的性子,多亏了有你这个姐姐在一边照应着。” “这是应该的。”易飘飘笑道。 易扬又是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个女儿他还是很喜欢的,虽然不及对易潇潇的疼爱,但是感情都是一样的,只是此次出来……想到这里,他又道:“下午好好休息,凌晨我们就要动身。” 易扬虽然刚在楼下说明早动身,其实只是打了个马虎眼,他拿不准冥墨烈的态度,不知道他是不是针对着他们而来,又不能正面冲突,遂才动了半夜动身的念头,在楼下说的都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易飘飘听话的点点头,眼睛望着床头柜,小声的问:“父亲,那东西需要现在……” “不用,你先拿着。”易扬蹙眉打断她的话,见她露出不解的神情,也未解释,只是道:“这件事以后不要拿在明面上来说。”眼睛扫了四周一眼,易飘飘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这隔墙有耳。 两人又在房里说了会事,将所有公事说完,易扬面上的表情开始柔化,看着低眉顺眼的易飘飘,叹气道:“此次欧阳闹出这等事情,父亲也很生气,但你们终归是要成婚的,这事声张出来对你的清闺也不好,好在他待你也真心,你也勿再将此事放在心上,知道吗?” 易飘飘垂着脸微不可温的应了一声,易扬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只以为她是难为情,刚准备起身出去,却听到她问:“父亲,那个男人你知道他吗?” “谁?”易扬蹙眉。 “易飘飘小心翼翼的道:“冥墨烈。” 易扬一惊,凝眉看着她:“你知道他?” 易飘飘点点头,咬着唇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的道:“出来前在父亲的书房偶然见过,所以……” “胡闹!”易扬突然呵斥,将易飘飘吓得一怔,表情惊愕的看着她,易扬走上来,看着她气急警告:“你知道也罢,但切忌不可去招惹,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知道吗?” 不是她惹得起的? 这话易飘飘觉得易扬有贬低她的意思,心中大为不甘,可面上终究不敢违抗,只默默的点头。 看着她沉默的点头模样,易扬也发觉自己刚刚语气较为严厉,心中有些不忍,缓和了表情道:“我们此次出来,是为了贵客的大事,是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的,飘飘,你以往做过些什么,爹爹也不再追究,但是你要知道满足,欧阳青虽然现在还平凡点,但以后继承了夜月山庄,配你也不算差。” 易飘飘心中可没有什么大事,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心中只有自己的未来,可听着易扬似安抚其实为警告的话,心中有些惊诧,尤其那句以往做过些什么,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虽为父女两,也不可能什么都摊开了来说,她只能点点头,再次恭顺的应承着:“是,父亲教诲的是。” 只是面上这么答,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么就不得而知了。 易扬出了房间,若有所思的望了易飘飘紧闭的房门一眼,心中计较着看来还是要早些离开,以免得夜长梦多。 妖也回到房间后,冥墨烈暂时去处理加急送来的奏章,啸天守在一旁。 客栈的掌柜有意讨好,差人送来了消暑的清凉水果,妖也躺在软榻之上,手上的葡萄被洗得晶莹剔透,放进嘴中,更是香醇甜美,她肆意的享受着甜美的水果,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啸天。 啸天早已经习惯她的目光,并未有任何不自在。 “你过来。”妖也突然道,红唇之上还沾着水果蜜汁,看上去越发的娇艳动人,还散发着阵阵甜美的气息。 啸天听话的走过来,妖也示意他蹲下来,他又乖巧的蹲在软榻前,看着她,妖也笑着将一粒无籽的葡萄放到他唇上,道:“试试看,甜不甜?” 啸天张开唇,将水果含进嘴里,顿时觉得满嘴生津,甜到了心里,但这不是水果的甜,是妖也的这份亲昵让他觉得甜。 雅娜族世代相传,代代四兽基本上都会成为族长的人,包括上一代,只是那种感情无法分别而已,有忠心,有亲情,也有爱情,很多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四兽眼中永远都只会有他们的主子。 啸天自然也是如此,他对妖也的感情包含了世间所有的情感,若想将这种情感得到升华,势必是要身心结合,只是妖也不说要他,他也不会说出来,就算这样一辈子守着,那也是他们的造化。 当妖也表现出对他的亲昵时,啸天是欢喜的,他觉得这代表着她的重视与在乎,他专注的看着她妖媚的面容,情不自禁的点头:“很甜。”也不知说是这水果甜,还是她的亲昵甜。 “呵呵……”妖也轻笑,喂过水果的手并没有离开,反而动作暧昧的在他俊脸上轻抚着,指掌在每一寸肌肤上摩挲着,问道:“那啸天回答本座一个问题,好不好?” 这样温柔而暧昧的妖也,让啸天痴了眼神,痴迷的点头:“好。” 妖也勾唇,几许柔情丝丝撩人,妖媚的瞳眸闪动着点点荧光,如黑夜中的流光虚幻而勾人,红唇轻启,越发的娇媚动人:“啸天告诉本座,是不是真的永远也不会背叛本座,欺瞒本座?” “是。”啸天坚定地点头。 得到这么坚定的回答,妖也却犹不满意,微微支起上半身轻抵上他的额头,两人间的气息暧昧的交缠,她的红唇张开一点点,有着香甜的气息洒在啸天的唇上,啸天更加被诱惑,想要吻上那张红唇,但妖也却稍微移开了,在他的失落中,将一个极轻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啸天,你要记住哟,不管是不是背叛,只要让本座发现你有一点点的事情欺满了本座,本座会亲手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且永远不会再原谅你……” 十八层地狱。 永远不会原谅。 比起前者,后者来的恐吓意味对于啸天来说来的更重,他有那么瞬间的愕然,眼中更是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虽然那速度比流星划过的速度还要快,但一直注视着他的妖也清楚的看见了。 “怎么,迟疑了?”妖也冷淡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讽刺。 啸天垂眸,沉默的良久后,沉重的点点头,窗外*的阳光照进房内,射在啸天身上,却似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无比悲伤与痛楚。 妖也伸手,将眼前散发着悲凉气息的男人揽进怀里,她知道啸天有些不对劲,可是,她愿意给他机会,只希望他不要辜负她的期望。m.xfanjia “记住,不要让我失望。”妖也在他耳边叹息般的轻喃。 啸天红了眼眶,一直垂在身侧的大手突然揽上她的腰肢,死死的抱住,力道大的几乎想要将妖也的腰给掐断。 这样情绪外漏的啸天让妖也心更沉了,但是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只期望他不要让她失望,否则…… “咯吱……”房门毫无预兆的被推开,冥墨烈表情温柔的迈进来,以为会看到正在午休的佳人,却不想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 男人紧紧地抱着女人,眼中是浓重的雾气与猩红,那双镶嵌在女人腰间的大手更像是要勒进女人的骨血里一样,而女人却不反抗,不挣扎,表情不明的窝在男人的怀里。 两人的动作甚至让冥墨烈觉得,这是一对濒临死亡的鸳鸯,在进行最后的拥抱。 闹心! 冒火! 锥心! 但他没有冲上去怒吼,只是冷笑一声,朝那个抱着他女人的男人讽笑:“啸天似乎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啸天抬起头淡定的扫了他一眼,放开怀中的妖也,站起身来,并没有反驳冥墨烈的话,而是转身出了门,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警告一般,或者该说,他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中! 看着啸天出门的背影,冥墨烈气急,身侧的拳头捏的死紧,转过头来却见妖也也在望着啸天出门的背影,更是嫉妒成狂,大声吼道:“你们干嘛抱在一起!” 妖也收回若有所思的视线,表情淡淡的扫了吃醋的男人一眼,不在意的道:“又不是没抱过。” 冥墨烈闻言,险些没气炸。 是,以前是没少抱过,他也多次看见了,可是以前那些拥抱明显和刚刚那个不一样,别问他哪里不一样,他就是觉得不一样,这个拥抱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人,是他让他们只能这样苦情的抱一抱。 他走到软榻前,将上面的妖也强行抱到怀里,直接道:“以后不许你们这样抱了!” “不许?”妖也听到这个词,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语气都有些冷淡了。 冥墨烈也知自己或许说得太过强硬,但是这事上他的态度是和以前一样的,他绝不允许她有其他男人,即使只是想想也不行,他可以卑躬屈膝的呆在她身边,什么都以她为尊,唯独这件事情不可以。 他望着她不语,眼神态度皆已说明一切。 妖也从软榻之上坐起身来,眼睛里的瞳眸散发着股异样的清寒,与他天然生威的墨眸对上,好似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最后妖也收回了视线,垂下眼脸,道:“我要歇会,你出去吧。” “妖儿……”冥墨烈不安的喊,声音带着浓浓的伤感。 “出去吧。”妖也再次道,轻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如玉的容颜上投下倒影,分外的清晰。 冥墨烈也不想和她生任何矛盾,但此事,他是真的不能让步,即使让她心中起了不愉快,他也不能让步,遂也没有再多言,弯腰在她唇上一吻,先出去了。 他一走,妖也就睁开了眼睛,望向他离开的方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冥墨烈从房间出来后就直奔啸天的房间,啸天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午后的阳光将他的身影照得犹如神抵般耀眼,他似知道他会来一般,听到开门声也未有任何的动作。 冥墨烈走进来,立在他的身后。 “来质问还是来警告?”啸天率先开口,语气中没有一点的情绪,态度也没有一点的恭敬,除了在妖也面前,他从来就是个沉默的木头人,不说话时就能让人将他遗忘。 冥墨烈沉默不语,只蹙眉看着他的背影。 啸天讽刺:“如果你连这点也承受不了,我奉劝你还是早日离开,以后向主上投怀送抱的男人多着,你以为你赶的完?” “我来不是问你这事。”冥墨烈终于开口说话。 刚刚那一会他是挺生气的,可是转念一想,就像是他说的这般,妖也的身份注定不平凡,赶走一个以后还有更多,他还不如自己更加努力,将她抱得更紧。 而且他对啸天是感激的,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男人确实帮了她很多,有些事情甚至是他无法做到的,他不想因为嫉妒,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什么事端来,让妖也处于危险的境地。 他看着他道:“她最近情绪不稳定,你不要让他不安。”冥墨烈不是用的命令的语气,而是请求。 这样一个骄傲强大的男子,肯去请求别的男人,谁能说他这不是因为深爱了。 妖也昨晚的流泪,午膳时的闪神,以及刚刚的若有所思,让这个爱她极深的男人知道,她在不安,而且是极度的不安,他问过她做过什么梦,她不愿多谈及,但表情里带着一种惧意。 这种表情,冥墨烈何曾在她脸上见到过,当真是万分的心疼,只恨自己不能帮她解忧,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她,陪着她,不让她觉得孤独。 啸天闻言,握在身侧的拳头更加用力,冥墨烈扫了一眼,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出去了。 回到房门口,看到对面易飘飘和易潇潇迎面走来,易潇潇频频望着那扇关着的房门,眼中带着渴望,一边的易飘飘扯着她的手往前拉,两人在走廊里行的很慢。 走到半路,听到对面有声响,易飘飘警觉性的看过来,见是冥墨烈眼神顿时一亮,松开了易潇潇的手腕,婀娜的走过来,想和冥墨烈打招呼,可嘴巴刚一张,冥墨烈就推开房门进去了,门无情的关上,将两道视线堵在了门外。 两姐妹都有些失望,易潇潇是失望没看到妖也,易飘飘是失望这个男人的冷酷无情,她知道他刚刚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看到她走过去嘴巴都动了,却将门一关……当真是又气又怨恨。 当然也更生了心思将这个男人抢过来,她收敛了面上的势在必得,再次拉上易潇潇的手,道:“走吧,我们该回房了。” 易潇潇被她拉着走开,一步三回头的,多希望那张门能够再打开。 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 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墙头、屋脊、树顶和街口都罩了-层薄薄的玻璃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妖也和冥墨烈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易飘飘的房中。 易飘飘正在房中沐浴,烟雾渺渺,白皙的肌肤隐在浴桶中,别有一番美感。 妖也睁着眼睛瞧着,故意戏谑身边的男人:“你去色诱她,我去看看那床头的盒子。” 冥墨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并将她的眼睛也给捂住了,妖也挣扎,男人贴合着她的耳朵警告道:“即使是女人的身体你也不许瞧,你只能瞧我的身体!” 妖也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那你现在倒是脱给我看啊。” 冥墨烈想易飘飘沐浴应该还要好一会,不管怀中佳人的意愿,就将人给抱了出来,同时在她耳边轻声道:“好,回房就给看,还请妖儿尽情的享用!”最好享用到没心思想别的男人!这句话冥墨烈是在心中说的。 妖也:“……” 两人出了易飘飘的房,刚准备离开,看到易扬突然疾步的走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隐在暗处停在了原地。 易扬站在易飘飘的房前,急切的敲着她的房门,不久,易飘飘一身水汽的来开门,神情有些诧异:“父亲,何事这么急切。” 易扬在门边扫了几圈,确定没看到任何人才进了屋,易飘飘也犹豫的在周围看了看,然后关上房门。 妖也和冥墨烈再次潜进易飘飘的房间。 易扬一进房就道:“那东西了?” 易飘飘见易扬表情凝重,神情紧张,也不敢耽搁,赶紧走到床边,将床头案板下的暗格打开,拿出一个灰色的木盒出来,递给易扬道:“父亲,在这里。” 易扬伸手接过,将木盒上的灰尘用手背轻轻的擦拭掉,然后坐到桌子边上,从怀里掏出一块不算高档的布巾,细细的包裹起来。 易飘飘看着他一系列的东西,忍不住疑惑的问道:“父亲,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易扬沉重的点点头,声音暗哑:“事情生变,今日我们只怕走不了了,贵客在子夜时分估计能赶到理县,到时候将这东西给她,爹爹也算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只是在这之前,我们千万要小心,决不能丢了这东西。” 易飘飘闻言,心中暗喜,不用今晚离开客栈自然是好,这样她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勾引那个男人,当然,心中如此想着,她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易扬出去前又想到什么,停在门口,皱眉看着她问道:“你们此次出来没有将身份告诉任何人吧?” 易扬的表情太过严肃,易飘飘自然是不敢说之前为了和冥墨烈等人交好,将身份说了出来,只抿着唇垂下眼眸摇头:“没有。” “嗯。那你早些休息吧。”得到满意的答案,易扬离开了。 妖也和冥墨烈也随后离开,两人回到房间,也以为没人瞧见他们的行踪,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一双阴霾的眸子在暗处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 “你觉得那易扬手中拿的会不会是壹书卷?”两人回到房间后,妖也问冥墨烈。 冥墨烈眼露深思的道:“如果是壹书卷,那么他说的那人来了,是她?” 妖也一抹邪魅的笑容染上嘴边,妖媚的瞳眸里闪烁着的满是嗜血杀气,冷血道:“或许她比我还迫不及待……这番赶过来,看来是真的将一切准备妥当了。” 冥墨烈一手将她环到怀里,声音中带着担忧的问:“妖儿,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面上的嗜血笑容越发的浓烈,鲜艳的红唇轻启,她道:“她既然已经到了跟前,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迎战啊,我还能怕了她不成。” 冥墨烈点点头,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只道:“不管做什么,我都在你身边,妖儿,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别说妖也不安,其实就是冥墨烈也觉得现在事情总透着诡异。 只是就像是妖也说得那般,既然敌人已经到了跟前,他们就要迎战,就算是死也是一起罢了,没有什么好怕的。 妖也转身回抱着他,男人的这一句不会背叛,于她来说要比表白还要来的温暖,那个梦境给她的感觉其实也不是恐惧,她妖也何曾真的怕过什么,她只是不想被人背叛-- 三次历劫,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三次背叛,但是那三次她不会在意,那些人的存在只是过客,给不了她什么影响,可是四兽不同,那是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赔在身边的人,她对他们有感情的…… 聆听着冥墨烈胸膛中的心跳声,妖也觉得倍感温暖。 相互依偎着立在窗前,暖融融的太阳余辉落在身上,如同升起的袅袅炊烟,萦绕在两人身旁,注定着两人要这般永远的纠缠,纠缠一生一世。 夜幕降临,整个客栈里灯火摇曳。 一身黑衣的啸天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他看了眼对面房中的两抹身影,确定两人都还在房中,转身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客栈,高大挺拔的背影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中。 啸天一走,他对面的房门就被轻轻拉开,冥墨烈和妖也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皆是讳莫如深。 妖也的脑海里全是那个梦境,眼神变得有些凌厉,脚下的步子一动,就要跟上去,被身边的冥墨烈拉住。 冥墨烈不放心的看着她:“我陪你一起去。” 妖也断然摇头,有些事情她还不想让他看到,如果事实当真如她的那个梦一般,她扯开他的手,冷声道:“你留在客栈,看看有没有机会将易扬身上的东西拿过来。” “可是……”冥墨烈还是不放心,他也察觉到了啸天的不对劲,怎么可能愿意让她独自涉险。 “没有可是,你跟着我不一定还能帮我,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我。”妖也毫不留情的道。 被这样不遗余力的打击,冥墨烈当真险些气的内伤,但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只能将她往怀里一抱,在她耳边仔细的叮嘱:“不管遇见什么,都不要硬碰硬的上去,要安全的回来,虽然我是无用了些,但好在我还有一个天下,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多少还是能帮到你一些的。” 这话要是让朝臣听见了,还不得气死,感情他们泱泱一个大国,就只是一个女人手中的武器,而且还是不中用的武器! 听到这话,妖也也不免轻笑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了。 从客栈离开,妖也和啸天有着牵引,想要知道他的行踪自然不是什么难事,略微感应了一下,她就顺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果然,不一会的时间她就看到了前方啸天的身影。 啸天还是很警惕,走一段路就会往四周扫一圈,看看是不是有人跟着,只是他视觉再敏锐,妖也想要隐瞒行踪他也是感觉不到半点的。 啸天走过的路都是比较偏避的地方,一路上脚步不停歇,穿过好几个小树林,每次过一个小树林,他都会刻意的隐藏起行踪,给人一种错觉,这要是旁人,绝对立马就跟丢了。 可是妖也跟了一路,不但没丢,脸色也越来越高深莫测,因为她心中那种不安在扩大,而啸天越是隐瞒行踪,就越让她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不想往那个梦境上想,脑子里却不断的冒出那个场景……仙也站在千年寒潭前,四兽站在她身后,五人就那么看着她坠下千年寒潭…… 终于,不知道跟了多久后,啸天停了下来,站在一个小河边,背对着月光看着河流,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妖也认得这里,这里是当初她和冥墨烈激情的小河,比起白日里,晚上这里更显清凉,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阴凉感,让人觉得有些不适。 这个小河边住着很多小动物,这会到了晚上更显热闹,但没人敢靠近啸天,因为他是狼王,在兽界有着绝对的震慑力,倒是妖也身边围上了不少小动物,个个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好似认识她一样。 妖也将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家伙们竟然还挺听话的安静下来,只是端坐在她身边,模样甚至可爱。 当妖也将视线再度调过去,刚好看到啸天转身,而在他身后的那条小道上出现了三个同样高大的身影,正是云行,请擎柱,弘炎三人。 三人脚步匆匆的走上来,一路上也是左右的扫视,最后走到了啸天身前,四人对视一眼,淡漠的点点头。 四人的警觉性很强,尤其他们是兽类,妖也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只能看到他们相视一眼后点了点头,嘴唇有在动,但到底在说什么她却听不太清。 妖也虽然和弘炎三人决裂了,但从来没有要求啸天和他们断绝往来,她也不会那么做,她站在原地看了四人好一会,也没见有其他人过来,心中多少放心了一些,只当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可是,就在她刚放下心来准备起身离开时,那边突然又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很是清晰,那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前面驾车的看上去是一个普通农夫,并没有什么稀奇。 但,那马车一步步的靠近四人,最后在四人身前停下了。 妖也刚直起的腰又弯了下去,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方。 那马车停下来后,四兽停下了交谈,一同看向那辆马车。 马夫跳下马车,恭敬地站在一边,伸手撩开车帘,车帘内钻出一个男子,一身胜雪的白衣,在月光下如若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他抬起头来时,妖也看清了他的容貌。 极为俊逸的男子,只消人望一眼,就会失神,只是这男子现在面色还带点苍白,但丝毫不损他的俊美,反而多了几分男子不该有的柔美。 男子下车后,站在车门前,从内扶出一位白衣纱裙的女子,女子面上蒙着面纱,长度到达了她的臀部,遮住了几乎半个身子,但挡不住她那出色的容貌,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在纱帽下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语的灵气。 她将手放在男子的手上,行动略微迟缓的下了马车来。 那名男子妖也知道是谁,就是前些日子被她吊在了城门的洛贝逸,后来被仙也救了,至于那女子是谁,相信不用说多了。 对,就是仙也。 仙也以前是幻化成的她的样子,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但对于自己的贴身婢女,妖也自然认得,她曾经给她取这个名字,多少也是为了映衬她这一身的灵气。 妖也有些惊讶,但是更让她惊讶的是仙也的肚子,那里就算是她用长长的面罩盖着,凸起来的腹部也是隐约可见的。 仙也怀孕了? 她看着一直扶着仙也的洛贝逸,眉头轻蹙,难道这个孩子是洛贝逸的?所以她执意要将这个男人救走? 当然,这些也仅仅只是让妖也惊讶,她现在的情绪是真的无人能辨。 啸天躲着她来这里,她以为不过是想见那三人,却没想到,原来是来见仙也。 她在心中冷笑,啸天啊啸天,你果然是没有让我失望。 一向毫无起伏的心口,这次真正是有了波动。 妖也觉得她是应该难过的,四兽到底是全部背叛了她,可是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勾起来,这份笑容慢慢的将她的心痛掩盖住,变成了一种暴戾的杀气,妖媚的眸子里再无他物,只有对面的那几人。 她很想就此冲出去杀了几人,但她没有胜算,妖也高傲强大,但不自大,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会做,而且,客栈里还有一个男人在等着她,她要完成他的承诺,安全的回到他身边。 她就这么冷静的蹲在草丛中,冷眼看着几人说话,看着他们密谋可能是对付她的对策。 他们谈了多久,妖也就看了多久,看到蹲着的腿麻木,可她不在乎,也没知觉了,毕竟现在还有什么比她的心更来得麻木呢? 最后仙也在洛贝逸的搀扶下又离开了,就像是来时那般悄无声息。 四兽还站在小河边,啸天往她这边走来,应该是打算离开了,但没走多远,被身后的三人追上来。 四人的面容更加清晰,妖也冷眼看着。 弘炎问啸天:“主上真的没有察觉吗?” 啸天表情有瞬间的复杂,想到了白日里妖也的异常,眼神里闪过痛楚,可是他们走上这条路是必须的,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也容不得他们后悔。 他沉默的点点头,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带着无限的心疼:“主上最近很不安,情绪也不太稳定。” 闻言,另外三人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眼神中有着隐隐的心疼。 妖也在不远处看着,只觉得好笑,这算是怎么回事?背叛了她,他们倒是做出痛苦的模样,做给谁看呢? “我们别无选择。”这是云行说的话,表情依然痛苦。 “是啊,别无选择。”擎柱附和。 四人最后相视苦笑,各自离开。 妖也从草丛中走出来,坐在河边,身边围着各色的小动物,像是都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都静悄悄的陪着她,很是乖巧。 妖也讽笑,没有意识的畜生尚且都有这般的觉悟,那四人为何屡屡背叛她? 也是,她冷血无情,不知好歹,背叛她也是应该的。 可是啸天,她妖也自认为从未对他绝情过,当初为了救他,她几乎耗尽精气,还是说那两次受伤,也只是他们的计谋?将她骗出来的计谋? 下一步是什么? 引到藏满了埋伏的地方,永绝后患? 在河边坐了良久,直到月亮当空,妖也才站起来,一身的红衣在夜色下煞是猩红,妖媚的瞳眸里寒光尽放,一阵如妖孽般的气息瞬间萦绕在她四周,透着无比荒凉的残暴,红唇边上勾起一抹笑,却是那般的不真实,仿佛是恶魔大开杀戒的最后笑容! 衣袖下的皓腕轻抬,她看向缠绕在手腕上的白玉蟒龙,轻声呢喃:“很高兴吧,你终可以饱餐一顿了,要知道四兽的功力合起来可是有好几百年!” “嘶嘶嘶……”白玉蟒龙躁动的支起小脑袋,伸出长长地蛇信子,仿佛也做好了饱餐一顿的准备。 这一夜,注定了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 或许是在小溪边呆久了,妖也回到客栈时一身冰冷,但更让她一身冰冷的是眼前的场景。 衣衫不整的易飘飘拉着胸口凌乱的衣襟,哭哭啼啼的站在他们的房间里,而冥墨烈满脸阴霾的看着她,满身杀气,好似下一秒就要上去杀了她,妖也的出现让两人惊讶了一下,冥墨烈瞬间变化了表情,一脸柔情的走上来。 而易飘飘看到妖也的那一刻,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终究是失败了,可也不想让他们好受,遂立马从惊讶变得楚楚可怜,豆大的泪珠不时的从眼眶里掉下来,哭得很是伤心与羞愧:“公子你怎可……这般的侮辱我……我只是想着明日就要走了,想来谢谢你,你竟然……想要侮辱我,我……”说到这里又是泣不成声,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妖也冷冷的看着她,易飘飘被她凌厉的眼神看的心底发毛,但是她料定妖也刚刚回来,一定不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是要赖定了冥墨烈,就算得不到他,她也要让两人之间生出隔阂! 原来,妖也一走,冥墨烈就计划着去易扬那里偷那木盒,而易飘飘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门前的四卫引开了,穿得一身暴露的进来勾引他,冥墨烈自然是不会受其勾引,易飘飘将自己的衣物撕破,就不信他会没一点点的感觉。 她动作很大胆,甚至说都上是不知廉耻,冥墨烈心中烦躁,想将她一掌毙命,却又怕打草惊蛇,将妖也的计划打断了,只冷声呵斥她离开。 易飘飘自然是不甘心,说自愿为奴为婢,什么也不求,只求他能疼爱她一次,她本意将清白之身留给他,却不料被奸人所污,甚至暗指那奸人就是妖也,一番话说得哭哭啼啼的,摆足了楚楚可怜的姿态。 冥墨烈容不得别人说妖也半点不好,听她开口闭口的说妖也是奸人,心中杀气大起,遂就出现了刚刚那一幕,满脸阴霾,满身杀气,他是真想杀了她,刚好这时候妖也回来了。 易飘飘一番哭诉,妖也本就心中满是戾气,没有多余的耐力陪她玩这一套,当即道:“丢出去!” 冥墨烈看到妖也面上的疲惫,心疼万分,走上去将他拥进怀中,朝空中冷声道:“出来。” 一个黑衣人落在地上:“属下在。” “丢出去。”冥墨烈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直接冷酷道,他现在满心都是怀中的佳人,那一身透心凉的冷气让他心痛万分,直觉她这次出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暗卫起身,刚准备将那边还在做姿态的易飘飘丢出去,大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一身灰衣的欧阳青站在门口,故作惊讶的喊道:“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欧阳青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好似是要让全客栈的人都听见:“飘飘,你怎么会在别人的房间里,还穿得这般……这般……” 一见到欧阳青站在门口,那边被暗卫提着的易飘飘就彻底傻眼了,尤其是他那大嗓门一喊,她更是脸色煞白。 勾引失败了,她只是想让他们两人之间出现嫌隙,从没想过把自己也给毁了啊!欧阳青这一嗓子喊下来,几乎全客栈里的客房灯都开了,然后有散客跑出来看情况…… 只是片刻的时间,房门前就围满了大堆的人,易飘飘真是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她哪里知道,欧阳青就是想将她毁了,从她进别人房里开始他就等着这一刻呢,这样不但能毁了她,更能帮他得到那个妖媚入骨的女人。 易飘飘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知道想要保住清白,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她的视线投向那方正惊愕万分的看着她的易扬,眼泪流了满脸,捂着脸泣不成声的哭诉道:“父亲,女儿被人这般……女儿实在是没有脸在活下去了,您的养育之恩,女儿下辈子再去报答。” 这话一出,大家皆以为她是被人糟蹋了,被恶人所侮辱了。 易飘飘说完这番话,是想要装模作样的撞墙死的,可……令人尴尬的是,她还被暗卫给拎在手中,她往前冲了冲,似乎才发现自己被别人钳制在了手中,顿时脸色白了又白,又丢脸又羞愤又怨恨…… 站在人群中的易潇潇当场就气炸了,以为又是欧阳青,朝着欧阳青就怒吼:“欧阳大哥你实在是太卑鄙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姐姐了,你些前才说要好好待我姐姐的。” 平白无故遭了顿骂,欧阳青黑了脸,他看向那低垂着头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前的易飘飘,不屑道:“不是我。”说完,视线看向那方一直没说话的冥墨烈和妖也。 易潇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可能!可看着哭的那么伤心的姐姐,她有些迟疑。 这里除了冥墨烈和妖也沉默外,还有一人也沉默着,那就是易扬,他面上的表情是一种羞愧,他一生自认为坦荡荡,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女儿,这般的拎不清,这般的不知廉耻! 易扬到底是老江湖了,他吃过的盐比易飘飘吃过的饭还要多,现在这样的情形很明显,是他的女儿不要脸的倒贴上去,人家不但不要,还被捉着了准备丢出来的! 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才警告过她啊,不要去惹他,不要去惹她,他想不到她转眼就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 易飘飘在哭泣,易潇潇在安慰,欧阳青着急的解释不是他……场面变得很混乱。 易扬只觉得眼前发黑,头疼不已,很想就此转身离开,可易飘飘到底是他的女儿,他不可能真的不管,只能忍住恨不得将易飘飘掐死的火气,上前走到冥墨烈身前,做足了低姿态的道歉:“公子抱歉,是老夫管教女儿不严,给公子添麻烦了,希望公子大恩大德放过她,将来公子有用得上的地方,易扬必定赴汤蹈火感谢公子。” “爹!” “父亲!” 易潇潇和易飘飘同时惊叫。 易扬蹙眉,脸色极其难看的看过来,厉眼瞪了易飘飘一眼:“你给我闭嘴,做下这等不要脸的事情,你还有脸哭!” 这一幕让所有人傻眼了,也不解。 易飘飘心中隐约知道只怕是自己的伎俩被易扬识破了,越发的没脸了,低着头终是没再说话了,那是真的觉得没脸见人了。 但易潇潇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爹爹是怕了别人,不敢声张这事,她刚还有些迟疑的,这会被气愤剥夺了理智,气得大叫道:“爹爹,你怎么还骂姐姐,明明是这个男人侮辱了姐姐啊,你不为姐姐出气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怪姐姐,你这让姐姐以后怎么做人?” 说完,又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妖也:“雪姐姐,你也不说话吗?你夫君这样对我姐姐,你难道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妖也冷笑,看着对着她大呼小叫的小姑娘,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瞎了眼的时候,不,该说她一直瞎了眼,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是她真的看清楚过的呢? 她闭上眸子,只觉得心力交瘁,冷声朝冥墨烈道:“那个女人是你自己招惹的,你自己处理。”又自嘲一笑,视线落在远处慢慢走来的啸天身上,冷冷道:“当然,如果觉得在我身边呆不下去了,想要离开的大可以离开,不用装模作样,你们自己觉得难受,我亦觉得恶心!” 言罢,收回视线,转身走到窗前,只留给众人一个清冷的背影。 啸天从外走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听到了妖也话里的画外音,心中顿时一惊。 而那边易潇潇却将妖也的话听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以为她是承认了是冥墨烈侮辱了易飘飘,立即转身朝易扬气愤道:“爹爹,你听见了吧,是他先招惹姐姐的!” 易扬觉得更加头疼了,这大女儿的事情还没解决,这小女儿更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他先是瞪了眼易潇潇,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又再次看向冷着脸不语的冥墨烈,小心翼翼的道:“公子,请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小女多有得罪的地方,老夫都替她们向您道歉,请您不要怪罪。”这话易扬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很低了。 冥墨烈感觉到妖也的不正常,尤其刚刚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对于眼前混乱的场景也没有处理的心思,只是给了暗卫一个眼神:“丢出去。” 暗卫提着手上的易飘飘就出去了,易扬没听到他说杀,心中一松,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跟着走了出去。 易潇潇实在是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是如何,以为易扬是顾忌他们的身份不敢得罪,心中这下对冥墨烈生了怨恨,连带着对妖也气上了,被易扬拉着离开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童雪霜,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个好人呢!” 只是她义愤填膺的话未对妖也造成半点影响,一行人离开后,房间里也安静了下来,聚在一起的看客也都散了。 冥墨烈看着妖也孤寂的背影,心疼的走上去想要将她拥在怀中,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可手一伸出去,眼前的人已经消失,再看她已经到了啸天的身前。 妖也到底不是能忍的,没在小河边当场爆发已是不易了,这会回到客栈,她面对啸天已经不能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了。 她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刚去小溪边,本座跟踪了你,你可否告诉本座,你见他们做什么?” 啸天一惊,瞠大了蓝眸看着她,虽然刚他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但到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希望她说那话只是针对刚那件事。 他没想到,她会就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可,更可悲的是,这件事他无从解释,只能满眼痛楚的看着他。 机会给过了,没有解释。 啸天的沉默,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刀,锋利的刀尖直入心脏,痛吧,是真的痛的,痛到她几乎想要将眼前的人撕裂! 如果说三兽的背叛对于妖也来说是一道不言明的伤,那么啸天的背叛则是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疤,一揭开,每一道伤都在滴着血,似在哀泣,为她的痛而哀泣…… 谁能想到,妖也真正尝得正常人的痛楚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痛得她几乎想要将整个世界尽数毁灭。 -- 妖媚的眼眸就像是无尽头的茫茫雪地,透着荒凉与悲哀,不知何故而苍白的唇瓣勾起的笑,凄婉而冰冷,她道:“算本座瞎了眼,你,自由了!” 纤细的手腕在身前轻轻一晃,在啸天还未反应过来时,他胸前代表身份的玉佩已经被她握在掌心,指掌一用力,再打开时,点点粉末从指缝间一点点的散落。 啸天在她伸手拿他胸前的玉佩时下意识的去护,却敌不过她的身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玉佩化成了粉末,在空气中散了,直到不留下一点的痕迹。 因为解除牵引的反噬,啸天后退了一步,身形有些不稳的晃动。 而妖也勾起的嘴角亦流下一抹猩红的液体,猩红的液体滑过下巴,落在她鲜红的衣衫上,一起隐没,分不清彼此,如玉的小脸更是无一点血色,她微微闭上眼睛,一阵眩晕席卷而来。 “妖儿!”冥墨烈将身形不稳的妖也抱进怀里,轻唤着她的名,为她的伤而心痛。 妖也面上凄冷的笑依旧,她在冥墨烈的怀中睁眼,妖艳的眸子分外冷清:“既然今日全部说开了,就不要再假惺惺的装了,所幸一道儿来吧。”仰头,望着黑夜中的某一个方向:“仙也,主仆几十年,现在也是到了该聚聚的时间了。” 她的话音一落,空气中气流加速,在客栈的屋顶上方有一块茂密的树林,而仙也就从屋顶而下,飘逸如仙的落在了她的对面。 一身皎月般的白,连同那张美丽的小脸也几近透明,她的美丽让月色也为之逊色,而她的身边一同落下的洛贝逸,依旧俊逸,小心的扶着仙也,眼神却不自觉地扫向对面的妖也,黑眸中有着隐忍的关切。 仙也落在妖也的对面,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柔柔的声音好似晨光:“主上,好久不见。” 妖也点头,笑得勾魂:“是啊,好久不见,仙也。” 妖也的笑得娇,笑得媚,可那双眸子却如冬日里湖面氤氲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而仙也笑得美,笑得暖,可那双清澈的眸子却含着让人看不清楚的深意。 然后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正在这时,那方去而复返的易扬看到仙也,顿时惊叫出声:“贵客?你已经到了?” 仙也没有回头,继续看着妖也,她的视线太过复杂,让人难以辨别她真正的情绪,但眸子深处那份对妖也的眷恋却是真实的。 妖也轻扫向一旁跟着易扬而来的三兽云行,弘炎,擎柱,只见三人都同时垂下了头,她在心中冷笑,实在不明白为何明明都背叛了她,却都要做出一副痛楚的样子,给谁看呢? 妖也的视线在在场所有的人身上扫过,然后意有所指的道:“看来今日是所有人都到齐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将帐算一算吧,也别等到什么武林同盟会了,如何?” -- 当天边的朝霞露出了一点点的光芒之时,客栈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致,妖也这边,除了冥墨烈再无一人,而她的对面,仙也却是被护得周全,在妖也说开战那一刻开始,所有人似乎都怕她会伤了她,将她稳妥的护在了中间。 妖也站在最前方,看着对面的众人,那挺直的孤寂背脊几乎要将冥墨烈的心揉碎了,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去,一点点的握上她的手,将她握成拳头的小手轻轻掰开,然后握于掌心。 妖也回头,望着他:“失败吧。” 冥墨烈全身早已凝满了寒气,墨眸中的阴冷与残忍使他整个人显得有些骇人,嘴角带着独独对她的爱恋与温柔,他认真的道:“不,你还有我,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 “那我们今日就一起死吧。”妖也笑着道,嘴角溢出的笑容就像是被封印了上千年,突然一朝被释放想要屠城的恶魔。 这样的妖也,让所有人心惊,也让所有人震撼。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妖也鲜红的衣裙上,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就像是要将她余生的热全部散发出来,而她身上与生带来的煞气也将一干内力不够雄厚的人震开几丈之外。 她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只见她突然厉眼看向仙也,然后猛然凌空跃起,飞身疾驰向她,手上的掌风幻化成最为厉害的尖刀,直接扫向她,而手腕上的白玉蟒龙也在第一时间准备飞窜而出,直冲仙也而去。 四兽在妖也出掌时,几乎是立刻就挡在了仙也的身前,他们不会出掌对付她,但会自己的身子护着中间的人。 妖也悬浮在半空中,手中紧紧的握住白玉蟒龙,指掌已经泛白,冰眸看着他们,声音极其的平静:“确定了对吗?” “我们别无选择。”这是弘炎的回答。 妖也看向啸天,啸天垂下眼睑,沉默。 不知何时,阳光不再耀眼,空气中没有了半点燥热的气息,只有空前的冰冷,妖也看向手中的白玉蟒龙,垂下的眼帘阴影下投出淡淡的嘲讽:“到底是本座奢望了。” 她笑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存在着幻想,想着他们或许有什么样的苦衷,不得不这样做,可惜,这是生活,不是戏剧,没有那么多的苦衷。 罢了,罢了,还奢望什么了,这一战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妖也不再心软,彻底化身成了恶魔,朝仙也发出猛烈的进攻,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毫不留情,可她有四兽护着,妖也根本无法伤她分毫,她抽空看向身后的冥墨烈,示意他出动墨玉蟒龙,这样双龙合璧,威力更大。 很快,冥墨烈也加入了战斗中,和妖也一起对付仙也,而暗卫则和易扬的人斗在了一起。 混乱的厮杀中,妖也在冥墨烈将四兽引开时,更加猛烈的攻向仙也,仙也并没有什么武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攻过来,妖也顺利的锁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整个人举离地面,头上的纱帽掉了,露出凸起的肚皮,看上去应该快要临盆了。 妖也冷血的看着她,啧啧出声:“仙也,你倒是悠闲,竟然还有时间去生孩子。”手腕上的白玉蟒龙蹿出头部,在她的肚子上倾吐着蛇信子,好像下一口就要将她的肚子给吞下去。 仙也痛苦的变了脸色,小脸苍白,额上的汗水滴滴滑落。 “本座还以为你是很不好对付的,不想你竟然这么弱。”妖也为自己以前的瞎担忧感到好笑,这个女人弱成这样,竟然曾经也让她那般不安,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仙也被锁住脖子举离地面,说不出一句话,远处的四兽想要过来帮忙,却被冥墨烈缠住,冥墨烈固然不厉害,但他有蟒龙绊身,并不好对付,只是四人待他不似待妖也,每一招过去也是狠厉无比,五人打的难舍难分。 易扬看到仙也脸色越来越差,好似快要透不过气了,怒吼一声,从混战中抽身,转而攻向妖也,妖也冷冷一笑,另外一只手很轻松地就将他同样钳制在了掌心。 她掐着两人的脖子,放在阳光底下,看着两人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带着冷酷的弧度,好似要比较一下看谁死得比较快。 “你放开我爹爹!” 看到几乎被掐死的易扬,易潇潇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手上拿着她的那把剑直接刺向妖也,速度竟然惊人的快,这一幕将所有人吓到了,心脏几乎停跳。 仙也剧烈的摇头,暗哑的声音从嘴唇里困难的发出来:“不……要……伤她……”只是她的声音太小,根本无人能听见。 本还在和四兽缠斗的冥墨烈也看见了这惊心的一幕,吓得蓦然睁大了眼睛,所有人都白了脸,冥墨烈嘶吼一声,顾不得其他,直接用身子挡了上来-- “噗嗤” 这是刀剑刺入皮肤的声音,在这混战的现场竟然格外的清晰。 冥墨烈将妖也护在怀中,用后背为她挡了这一刀,鲜红的血液流出来,却是让所有人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心中都同时想着……只要不是她,只要不是她……就好…… 冥墨烈确定妖也没事,心中也是一松,他用内力刚将那刀剑推出来,刚感觉那刀刃慢慢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什么东西迎面朝着怀中的佳人再次刺了过来。 冥墨烈想都没没想,再次抱着怀里的人用后背挡了上去。 “噗嗤!” 再一次刀插入血肉里的声音,又再次让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可是…… 这一次不同。 阳光底下,那把刺入冥墨烈背脊的刀让所有人心底发寒,因为那不是别的普通的刀,最多只是留一点血的后果,那是……蛟龙刀……能致妖也于死地的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连带着那边混战的人。 所有人看了眼刺匕首的湘君,又看向妖也怀里那个接连受了两刀的男人。 男人的脸仅仅只是用了一秒钟,就完全褪了所有的血色,在阳光底下苍白的让人心颤。 妖也怔怔的看着他,几乎能感同身受到后来那把匕首插入了他的心脏,手上掐着的两人被她用力甩了出去,易扬的脖子“啪”的一声,扭曲成了畸形,当场丧命,而仙也被谁给接住了,稳妥的放在地面上。 有什么人在向她靠近,但这时的妖也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的视线里只有怀中慢慢虚弱,气息奄奄的男人。 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妖也跌坐在地上,怀里的男人滚落在地上,甚至没有力气没有发出痛呼声,他向她伸出手,想要用最后的力气告诉她,他不会背叛她,永远也不会……可上天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当他用全身的力气发出声音之时,也只唤出了她的名:“妖儿……” 天地在旋转,颠倒,身体在慢慢的向黑暗坠落,冥墨烈不想走,可是他没有力气继续支撑,只能听着耳边传来她撕心裂肺的悲鸣:“不!” “噗!”一口血水喷出,在阳光底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在满是点点猩红的映衬下,那张小脸更显苍白无色。 “主上!”四兽惊叫,满眼痛楚的看着她。 “别过来!”她微微闭上眼睛,压下一阵接着一阵的眩晕,几近昏厥的意识虽然在剥夺她的神智,可她语气中的寒意却不减丝毫:“现在满意了吧,你们终于达成了目的,蛟龙刀,哈哈哈……” 她笑得癫狂,嘴角的鲜红一股又一股的流出来,她的视线投向那脸色比她还惨白的女人:“仙也,三生原石带了吗?带了就一并吧,最好马上让本座魂飞,否则……” 凄冷的笑依旧,她看向怀中的冥墨烈时,却分外的温柔:“此生我也算足矣,能得到这么一个傻男人,足矣……只是,陪着我一起就这么魂灭,难道不会不值得吗?” 言罢,再也难以抵挡心中那强烈的悲伤,泪如雨下。 “主上!” “主上!” “主上!” “主上!” 四兽惊恐的声音随着她的眼泪一起落下。 妖也将冥墨烈紧紧的抱在怀中:“开始吧。”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向任何人。 “什么意思?”湘君满是妒意的怒吼:“他死了你还要陪他?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你说啊!为什么!” 妖也睁眼,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看着众人,她几近自虐的道:“你不知道吗?本座和他早已经是一体命,平常刀剑伤不了他,但蛟龙刀能杀了他,而本座你觉得还能活下来吗?” 一体命? 湘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脸色的血色尽失,近乎灰白,整个人开始颤抖,手上的蛟龙刀如同烫手山芋一般掉到了地上,他着急的看着她,急切的解释:“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妖儿,我没想伤你,真的……” 不知道? 不想伤害? 妖也在心中冷笑,这些谁还会在乎了。 此刻她的眼中什么也容不下,包括那方四兽同样惨白的脸色,否则……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都将不会发生…… 悲伤……迷人眼啊…… -- 有个词语叫穷寇莫追。 否则终会是两败俱伤的后果。 可现在,似乎身后那些人没有这样的意识。 妖也在他们失神的空挡,抱着冥墨烈逃出来,两人一路上飞驰跳跃在树林上方,奈何,她的精气在慢慢的消耗,而身后的人个个穷追不舍。 妖也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这般的惹人厌恶,竟然一定要致她于死地。 在耗尽最后一丝精气后,妖也和怀中的人同时坠落在了地面上,她往周围扫视了一圈,人一愣,苦笑一声,或许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这个寒潭,不就是她梦中的那一个。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这里。 知道自己别无可躲了,妖也索性也不再跑,就坐在潭边,看着发出森森寒气的湖面,从裙角撕下一块布条,在水里浸湿,手一伸下去,立即感觉一阵刺骨的冷意,她将布条拧干,将冥墨烈小心的扶在怀里,就好像他只是睡着了一样。 “如果注定是死,我也不会让他们钉魂的,只是你这般邋遢,还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才行,否则去了地狱,被别人瞧见了我多失面子啊,是不是。”妖也一边说着,一边轻柔的擦拭着冥墨烈脸上的血迹,嘴角噙着笑。 冥墨烈:“……” “说来一直都是你在伺候我,这还是我第一次伺候你呢,你以后可得记住了,我妖也一辈子也就对你这样了。”妖也一边说着,眼眶里渐渐湿润起来。 冥墨烈:“……” “如果下辈子我们有机会投胎,你还会不会这么傻?” 冥墨烈:“……” “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了,是不愿意吗?” “你是生我的气的吧,我从来没对你说过那个字……烈,我是爱你的……”微弱的呼吸埋进了男人的脖子间,妖也的声音暗哑的好似在哭泣,她将他紧紧的抱住,就像是他以前无数抱她那样紧般的抱住他,两人之间紧密的没有一点空隙。 而她的耳朵在轻轻的颤动,听着不远处穷追不舍的脚步声。 当所有人追至眼前时,她最后在他耳边轻轻的留下一句:“等我。” 妖也轻轻的勾起嘴角,仰起下巴,身体上全是粘稠的腥血,可她却圣洁的好似不染尘埃的仙子,她笑了笑,在所有人莫名的视线下,用食指沾了鲜血,为自己画上最为动人的唇妆,迎着烈日而立,青丝飞扬。 妖媚的眼不再存在,有的只是猩红盈满眼眶,承载不住的顺着眼睫落下来,一行行,引人心颤,就像是十八层地狱的厉鬼。 而更诡异的是,在她身下亦是有一淌鲜红流出来,落在暗色的尘土上,变成黑褐色的血痂…… 她看着他们,视线是模糊的,可字字是刀是剑,戳中所有人的心肺:“你们给本座记住,最好不要让本座有回来的机会,否则吾以灵为引,以魂为念,如若重回,将让你们生不得好死,死不入轮回,以吾灵魂生,于今子夜起,七七四十九天为限!” 这每一声,每一句,每一字,都是世间最为恶毒的诅咒,飘荡在所有人的耳边,将所有人的心脏撕裂,痛--彻--心--扉! 坠入寒潭的两抹身影在湖面上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的眼中只有阳光折射下来的光线,她的耳中只有冰水浸入身体的咕哝声,其他的她看不见亦是听不到,因为她封闭了自己所有的感官。 但,这一生结束,却也意味着全新的妖也才真真正正的开始! -- 数万千年前。 狸谷是个世外桃源,这里世代生活着一个独特的种族--雅娜人,这个种族的人类不死不休,有着永无止境的生命,他们的生活很完美很和谐,从来不会有纷争战乱,每个人都是相亲相爱的。 他们很容易知足,也感谢大自然对于他们的馈赠,他们世代有着祖训,不是万不得已绝不能出狸谷,这个万不得已则是指到了历劫的时候。 这样的祖训让他们安逸的生活了数万千年,却同时也让们过惯了慵懒的生活,养成了纯良的性子,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个个对于他们摩拳擦掌,就想将他们无尽的生命分享一杯羹。 就这样,几千年过去了,直到那一年。 有人将族外的人带进了谷里,雅娜人是好客的,他们个个热情的接待他,却不想那人生了歹心,为了偷窥雅娜人密室里的密书,用蛟龙刀屠杀了近乎一半的族人。 从此,雅娜人不准任何人进族,违者杀! 就算是历劫之时在外面有了爱人,等到历劫归来之时也只能丢弃,否则就沦为下等的侏人,侏人并不是世俗中人所认为的那样,是雅娜人和平常人结合剩下的产物,他们只是被放弃的雅娜人,食用了特殊的药物,改变了体质,变得不男不女。 雅娜人族的长老为了谷里的安定,除了族长,都不能在外面找恋人。 族长生下的孩子必须是纯血统的雅娜人,遂每一任族长的配偶都是内定的雅娜人,这是为了安定也是为了雅娜人的长远发展,因为只有纯血统的孩子才会有继承族长的魄力与能力。 妖也的出生,无疑是这个古老群族最为出色的后代,早在她成年之前,她的母亲就为她打点好了一切。 雅娜人都知道,越是出色的继承人,历劫之时的难度就越高,如果不能成功的历劫完,最后可能会落得魂飞魄散的后果。 所以妖也的母亲虞氏很早就为妖也选定了配偶,守护兽,以及必要时必须以身抵身,以魂抵魂的贴身婢女。 仙也是雅娜人里后辈中资质最高的,她从被虞氏选中的那一刻开始,关于前尘往事的记忆皆被消除,只有一个信念存在了她的脑海中--她的主子,妖也。 妖也是仙也的主,是仙也的天,是她生活的全部,她的存在只为她! 虞氏曾经给妖也算过命,妖也命中三劫,不管她是不是族长都必须要经历的,而且可能还会去异世,她早早的将本该历劫之后才会到妖也身边的守护兽放出来,让他们自行修炼,只等着在妖也最后那一劫的时候助她一臂之力。 而仙也,更可以说是虞氏为妖也选的最为衷心的婢女,仙也的眼中没情没爱,只有一个妖也。 虞氏能算出别人的生死劫,却算不出自己,她怕将来自己出了意外不能及时帮助妖也,遂她早就将妖也可能遇到的危险写于一本书上,如果她不幸魂归,那么那本书就会落在仙也手中。 虞氏在妖也历劫前因为情而被人灭魂,她写的书就交到了仙也的手中。 而从仙也拿到书的那一刻开始,妖也每一劫她都知道,因为她是除了妖也以外,雅娜人族里资质最好的,她不但会幻术有和虞氏学了算命之术。 妖也历劫去异世之前,仙也就曾算到了妖也最后的生死劫是在男人身上,仙也也知道妖也的命定配偶是湘君,而湘君,这个男人不简单,他比妖也大几百岁,却一直保持着纯净之身,当时在族里并不是没有可以和他匹配的女子,但他一直保持着纯净之身,可见其心机程度,至少他不像他表面那般与世无争。 果然,在妖也历劫前一年里,湘君找上了她,有意勾引她,想要和她联合起来夺妖也的族长之位。 仙也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不止,她动用了禁术,算到了湘君是妖也的最后一次生死劫,但她不能杀他,一来,雅娜人族世代相亲相爱,从未杀过人,她不能破这个戒,二来,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妖也的生死劫只有她自己能破,别人不能随意的打乱,否则后果更为严重。 所以,她假意和他合作,让他放松警惕,也让自己可以更加监视他的一切。 四兽的存在,和她的存在对妖也而言是一样,所以仙也也将一切告诉了四人,因为就算她是雅娜人族里资质最高的后辈,可她和虞氏一样,算不出自己的命理,她怕将来自己也不幸魂归,无人再帮妖也,遂将一切告诉了四兽。 当妖也去历劫之时,仙也顺着湘君的意假意叛变,其中三兽也跟在她身边和湘君周旋,而啸天则是留在妖也身边照顾她。 妖也顺利历劫,并恢复记忆,在所有人眼中似乎是已经历劫完成,其实不是,那是虞氏为她提前得到守护兽所做的障眼法,也是妖也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有因必有果。 而且虞氏曾经说过,如果注定有三劫,为了使历劫之人少受些苦,可以人为的制造生死劫,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瞒天过海。 在众人眼中,妖也的第一劫是在异世死亡,第二劫是在救双翼王爷之时中毒身亡,第三劫是挖心取心头血……其实不然,一二劫确实是妖也的生死劫,但第三劫却不是,那一劫是在别人的身体上完成的,和妖也的本尊没有关系,所以算不得是一劫,这些四兽包括仙也都知道。 但妖也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恢复了记忆,是代表着历劫完成了,人也放松了警惕,而他们五人却不能将此事告诉她,因为之前就说过,旁人不能打乱别人的生死劫,否则后果更为严重。 妖也最后一次生死劫是在湘君身上,仙也和四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个男人算计,为了使湘君放松,他们假意全部背叛,而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也算是一种人为制造的生死劫。 五人将所有准备都做好了,包括壹书卷在内,他们除了表面的背叛,从未伤害过她,那次伤妖也的并不是真正的洛贝逸,而是幻化后的湘君,他这么做是为了使妖也对他们生误会。 湘君人太阴险,一方面说是和仙也合作,可另一方面又极力制造出他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假象,没有人知道他对妖也的真心到底有几分,几人怕出意外,仙也找上了洛贝逸,洛贝逸是妖也内定的宠男,仙也知道他曾经见过历劫前的妖也,对她倾心,甚至宫殿里都收藏着她的画像。 她将妖也的处境告诉他,他虽然深爱妖也,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她什么忙,只能陪着仙也一起演戏,放松湘君的警惕,同时孕育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雅娜人的后代,仙也是雅娜人,再加上壹书卷……一旦妖也最后一劫历劫失败,仙也就能重新书写壹书卷,将妖也救活,她不管这是不是会违背天意,她只管能不能救下妖也。 仙也和洛贝逸的结合,让湘君深信不疑她的背叛,却不知,这也不过是她给他的障眼法,他甚至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且快要临盆了,他甚至还在美梦着,将妖也拥入怀抱,然后生育一个孩子,用孩子的胎毛重新书写壹书卷,这样既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配得上他的女人,又得到了雅娜族长的位置,还将妖也身边的亲信清除干净……这个梦当真是不可谓不美啊…… 四兽和仙也都知道妖也的性子,容不下背叛,即使是假意的背叛,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们也别无选择,他们的存在本就是守护她,让她好好的活着,所以就算他们都痛楚不堪却也不后悔这么做。 他们死了,他们的主上还会有新的守护兽出现,也还会有新的贴身婢女出现,可是如果妖也死了,他们就算是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算计,都终究算计不过老天,就算是仙也,就算是湘君…… 最后那一个生死劫,没有人想到会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突然发生了,且还是提前发生了,将他们也将湘君打了个措手不及。 湘君不知道妖也和冥墨烈是一体命,他只是想杀了冥墨烈,并没有想杀妖也…… 四兽和仙也没想到湘君会突然冒出来杀了冥墨烈,更没有想到冥墨烈的死对妖也的打击那么大,让她说出那样狠毒的诅咒,且还跳下了千年寒潭。 千年寒潭啊,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孕育三生原石和蛟龙的地方,对于雅娜人来说,是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 她就在他们的眼前,那样悲壮的跳了下去,她该有多恨他们啊! 他们本意都是要救她的,最后却让她含恨而终…… -- 妖也跳下千年寒潭的那一幕,让四兽疯了,仙也也疯了,傻傻的愣在原地看着她一点点的沉入看不到底的寒潭,直到她的身影看不到了,四兽才反应过来的齐声悲鸣,哀戚到让人心碎的声音在整个森林都颤抖了起来。 “不!不!不要!不要!” 下一秒,千年寒潭荡起无数的涟漪。 四兽动作整齐的跳下千年寒潭,如果是魂灭,那就一起吧,他们的主都死了,他们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 仙也跪倒在地上,几百年未曾流过泪的她,这一刻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主上,主上,是仙也的错,是仙也没有用,您带着仙也一起走吧……” 言罢和身边的洛贝逸对视一眼,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一辈子他们都是以她为天,没有她的世界,就是相当于天塌了,他们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平静的湖面在牵起几层波浪后,又恢复了平静,湖边只剩下一人,他怔怔的看着那安静的湖面,身侧的大手紧了又紧,他确实是喜欢妖也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可……为了她魂灭,他还做不到。 最后,他只能失魂落魄的站在湖边愣愣的看着湖面,直到太阳落山才脚步踉跄的离开。 千年寒潭底下却在湘君离开后,发生了令人诧异的一幕。 妖也和冥墨烈是相拥着坠下去的,冥墨烈在妖也的怀中,妖也用自身最后的所有精气封闭了自己的感官,任由着自己自身自灭,灵魂坠入沉睡中,她不知道从她跳下来开始,在潭底生存的只要有生命的灵物皆游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的身体一点点的托举起来,往另外一处光源移动。 随后跳下来的四兽在潭底搜索她的尸身,看到了这一幕,心中都是一惊,全部跟了上去。 他们想要搂过妖也的身体,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却朝他们发起攻击,四人看出他们对妖也没有恶意,就默默的跟着,心中到底还是存在着一份期待的,他们的主上或许不会这么容易就魂归了。 而且这潭底虽然冷,可是却也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是那种被人打开了任督二脉的舒畅,四人想或许这千年寒潭和寒玉冰床一样存在着疗伤的作用。 一行人在潭中游了好一会,四周黑漆漆的,根本瞧不见任何东西,四人只能随着妖也身体移动的方向游过去,在经过一块巨大的礁石后,几人出了水面,而外面已不是之前的景致,这里竟然是当初妖也和冥墨烈激情的小河,自带八卦阵的小河。 四兽冒出了水面,都有些愣神,他们以为跳下千寒潭,必定会被潭底的冰冷侵蚀掉灵魂,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那么他们的主上会不会? 四人同时看向一边的妖也,妖也却没有任何反应,安静的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浮在水面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四人争先恐后的游过去,将妖也从水中小心翼翼的抱到陆地上,放下来,仙也和洛贝逸随后跟着冒出水面,两人爬上岸,眼中的惊讶也还来不及消散,仙也脚步稍显迟缓的走到妖也的身边,扫了一眼妖也的额头,心中大喜,她的主上魂魄还在!没有魂归! 只是她顾不得高兴,就朝一边的云行严肃道:“现在,我们去狸庄,云行你帮我催生,啸天守着主上,擎柱和弘炎去客栈拿壹书卷,要在湘君拿到之前抢到,然后赶到狸庄和我们会和,我们要为主上重新书写壹书卷!这是救主上的唯一方法。”狸庄是仙也现在住的地方。 现在妖也没魂归,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顾不得伤心了,四人各自点点头,擎柱和弘炎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啸天静静的跪在妖也身边,将她抱起,蓝色的眸子里浸满了湿润,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脸上,形成五彩的光珠。 他们谋划了那么多年,却终是让她这样含着悲恨的离世,那样的毒誓……她该有多怨恨他们啊。 他甚至不敢想象,她重回的那一天,将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可是,主上,你醒来吧,就算是我们所有人生不能好死,死不能轮回,我们都愿意,只要你能醒来…… -- 蓬莱客栈楼上楼下皆是血迹斑斑,一片狼藉,昨日那一大战死了不少人,掌柜的跪在地上呼天喊地,周围到处是带刀的衙役,好热闹的老百姓们则是个个站在门口瞧着热闹,间或指指点点的……场面很是混乱不堪。 弘炎和擎柱不动声色的穿行在其中,最后到了守着易扬尸体哭得伤心的易氏姐妹身边,两姐妹看到两人,都是一阵激动,易飘飘泣哭的问道:“那个贱女人被杀了吗?” 云行在易扬身上摸索着,听到易飘飘的问话,眉头一蹙,戾气掩在眸底,擎柱则是直接一掌就将她劈开,声音残暴不已:“闭嘴!” 易飘飘被这一掌拍的经脉尽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易潇潇红了眼,赤手就朝两人攻了上来。 云行朝擎柱摇摇头,示意没有找到壹书卷,擎柱心里焦躁不已,本就残暴不仁的性子这会更是嗜血不已,他单手掐住易潇潇送上来的脖子,眼睛里只有猩红的杀气:“说!那个木盒在哪里!” 易潇潇努力的挣扎,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在他手中就像是一个毫无抵抗力的破娃娃。 云行知道易潇潇很多事情根本不知道,这里知道的只有易飘飘,他走到易飘飘身前,亦是语气森冷的问道:“木盒了?” 易飘飘很害怕,以前这几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只知道他们是他父亲贵客身边的人,而他们的形象在她眼中和野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高大,挺拔,嗜血,冷酷,当然也英俊,但是她哪里有那份胆量去欣赏。 现在被人堵在角落里,她更是吓的厉害,可面上却强壮着镇定问:“那个贱人死了吗?你们告诉我,或者帮我去杀了……” “砰!”身体再次撞上墙壁的声音。 “噗,噗……”一口口鲜血跟不要钱似的吐出来,易飘飘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可即使是这样,弘炎也丝毫没有半点的同情或怜惜,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上,语气毫无温度,冷得像是要结冰:“说!” “我……我说,你不要杀我……”生怕被弘炎一脚踩死,易飘飘赶紧忍着胸口的剧痛道:“那木盒被那个很美的男人拿走了……就在一炷香之前。” 很美的男人,答案很明显是湘君。 弘炎知道此时湘君只怕在回狸谷的路上,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再耽搁,转身离去,只是擎柱离开前还是一掌打死了易飘飘,妖也的历劫提前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只要是伤害到了他们主上的人,不论什么原因,他们都不会放过。 弘炎亦是杀了易潇潇,他觉得她不配拥有主上的温柔,最后竟然还想用刀刺向主上,更加不可饶恕。 杀了两人后,弘炎和擎柱往去往狸谷的方向追去,果不其然追上了湘君,湘君确实是在回狸谷的路上,人还有些恍惚,似乎没有从之前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看到两人出现在他眼前,怔愣了一下,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没死?” “是没死,不但如此,主上也没死。”弘炎道,边伸出手:“壹书卷了?” 湘君眼神讳莫如深的看了两人好久,半响,他笑了,却没将壹书卷拿出来,只道:“带我去。” 弘炎啸天对视一眼,眼中都有骤然凝聚的杀气。 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湘君不紧不慢的笑着道:“你们现在可以来杀我,但能不能杀死我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而且,你确定你们知道启动壹书卷的巫语?” 确实是不知道,弘炎和啸天只能妥协。 将湘君带回狸庄,妖也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被放到床上,湘君和仙也一样能看到妖也额间的灵魂线,心中顿时一激荡,人就要往前扑过去,被弘炎伸手隔开。 “请湘君自重!”弘炎冷声道。 湘君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恢复了常态,朝众人一笑,只道:“相信怎么启动壹书卷,你们都知道吧,雅娜人的血这里任何一人都有,但雅娜人族刚出生的婴儿可就没有了。” “谁说没有!”同样一身白的仙也从外走进来,面上还带着生产后的苍白,身边的洛贝逸小心的扶着她,走在一边的云行手中则是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婴。 “这是?”湘君瞪大了眸子看着那个孩子,有些不可置信。 “我和洛贝逸的。”仙也道,目光也是落在那个孩子身上,带着复杂的情绪。 或许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因为从怀她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爱过她,她对她的期待只有一条,那就是她是妖也的救命草,再无其他。 “这么说你一直存着这份心思,你以前一直在骗我?”湘君问,语气中却没有惊讶。 仙也冷笑,看着他:“别说你不知道,你最多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湘君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深幽,深得看不到底,半响,他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她似真似假的道:“仙也,如果你真的是族长,说不定我会爱上你呢,你这样的女人真有意思。” 仙也不屑:“那我要不幸的告诉你,你这样的男人,没人能看的上!因为恶心!” 湘君的眼神冷了下来,却没有发作,只移开了目光,看向那边毫无反应的妖也,勾唇,算计:“壹书卷我可以帮你完成,但是她,我必须要得到!” “你觉得主上能看上你?”仙也嗤声。 湘君冷哼:“那不关你的事,我自有办法,在她醒来后,我要留在身边,至于结果我们谁说了也不算!”话音一转:“当然,你们联合起来或许可以杀了我,但你们要知道,我的愈合能力远远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可以预料的。” 仙也闻言沉思。 妖也最后一个生死劫已经结束,但是要启动壹书卷,不但要极其深厚的内力,更重要的是需要巫术,湘君是雅娜人族里唯一出自巫术之家的,他会启动壹书卷的巫语,而且就算他们学会了启动巫术的密语,杀了湘君,湘君也能在极快的时间内自愈,就像是上次被冥墨烈挑断手筋脚筋,也不过是在两个晚上就恢复了。 与其将来他再使坏,还不如现在答应他,他们相信他们的主上,苏醒后自会了结了湘君…… 这样一思忖,仙也点了头。 几人意见达成一致,开始书写壹书卷。 那木盒是古老的榆树制成,带着封印,四兽合力将木盒打开,里面的壹书卷并不是什么很惊奇的东西,只是一页发黄的纸张,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仙也示意云行将婴儿抱来,割开婴儿嫩嫩的十个手指,鲜血汹涌而出,尽数滴落在发黄的纸张上。 湘君看着她毫不迟疑的一系列动作,又看看痛的哇哇大哭的婴儿,讽刺道:“你知道的倒是多。”需要用奉献胎毛婴孩的血清洁壹书卷,这个即使在密书上也没有记载,仙也却知道,可见这个女人的深藏不露。 而且这个女人也够冷血,这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也舍得,清洁壹书卷的血需要很多,这个孩子将来算是毁了,终身患上了咯血之症。 其实这也是雅娜族不让壹书卷出世的原因之一,壹书卷出世扰乱世界的正常秩序,同样残害雅娜人,任何一条人命在雅娜人眼中都是珍贵的,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新生命,要知道这几千年来雅娜人的出生率远远低于魂归率。 接连不断的鲜血落在卷面上,当整个卷面都染上了一层鲜血时,壹书卷上的红黄开始褪去,露出洁白无暇的纸面,还隐隐泛着金色的光泽。 仙也割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到一边的墨盒中,直到盛满才将手指用内力自愈,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胎毛笔染上鲜血,一字一句的在壹书卷上写下鲜红的字体:吾主归来,吾主归来,吾主归来……整整写下七七四十九次。 湘君闭上眼睛,开始默念密语。 随着一串串古老的巫语出口,壹书卷被悬浮在半空中,以极快的速度旋转,从天空上方射下一缕阳光,穿透了屋顶,照在壹书卷上方,阳光刺目,狂风呼啸,就像是要将整个世界连根拔起翻转,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当世界安静时,一切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四兽仙也没有看到床上本该醒了的妖也,只看到空荡荡的床铺还有已经跟着消失了的湘君。 四兽气急,转身就准备冲出去追,被仙也阻止:“别追了,你们追不到他的,我们只有等,等到主上自己醒来,等到主上发觉不对劲,等到冥墨烈醒来,由他亲自去寻主上。” 只是几人却不知,这一等就是三个月过去了,冥墨烈始终没有醒来……仙也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遂才出现了仙也带着四兽和幻化成冥墨烈的湘君对抗的一幕…… -- 妖也睨视着众人,悬在半空中,嘴角的猩红象征着着她的冷与残:“如若本座重回,必将以灵为引,以魂为念,让你们生不得好死,死不入轮回,你们还记得吗?” “主上……”几人心痛的喊道。 “哈哈……”妖也疯狂大笑,清脆的巴掌如同一个个悦耳的音符依次响起,将四兽和仙也全部甩出几丈远,她厉眼瞪着他们:“和你们的帐本座自会慢慢算,而现在……” 目光看向一边的湘君,褐色的眸子里隐现出悲凉的冷光,却只是转瞬即逝,那双妖媚的眸子就如浩瀚无垠的宇宙,再难探知一点半点的情绪。 她朝湘君伸出手,用内力将湘君吸过来,隐形的力量钳制住了他的呼吸,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她笑着问,嘴角噙着的温度越妖媚,其实却是越嗜血:“怎么,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的蛟龙刀了,再杀一次吧,本座给予你机会!” 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湘君胡乱的挣扎着,却动不了分毫,妖也以绝对强大的武力让他不得不臣服,他知道,现在的妖也就能单手将他捏魂。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能做族长之人岂能是平凡之辈,妖也的能力这个世界谁能探到底?没人!到底还是他贪心不足,终落到现在的下场。 如果说之前处于历劫状态的妖也让他有机可乘,那么真正历劫归来的妖也是亿万个他也抵挡不了的。 所以说啊,人只有在将死前才会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脆弱。 可是没有用了,他给了妖也最为沉重的一击,那落入千年寒潭前的绝望与蚀骨痛心,妖也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忘记了,她从来就不是好人,她说过她会睚眦必报!她的男人只有她能欺之,辱之,压之,旁人若是碰了半点,十倍奉还! 青丝在阳光底下闪耀着无比夺目的光泽,连着那艳阳也跟着逊色几分,妖媚的小脸带着冷到刺骨的表情,这样犹如神诋的妖也让所有人都臣服了。 四兽仙也的眼中有着痛苦也有着欣慰,他们知道,下一个就会是他们了,但是能死在她手中,他们不后悔,即使痛到心扉,也不后悔…… “主上,请手下留情。” 正在湘君的意识快要全部消失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七个老者一字排开向他们走来。 “长老……救我……”湘君挥舞着手,声音断断续续的呼救,眼神中透露出哀求。 七个老者皆是失望的摇摇头,这样的湘君哪里有以往的神采,是他们看走了眼啊,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他们的族长,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能让湘君魂灭。 他是巫术的最后传人了,死了,这一脉就断了啊,多可惜。 妖也毫无起伏的冰冷眸子扫了七人一眼,冷笑:“理由!” “主上,他虽是有过错,但终究错不及魂灭啊。”其中一个长老不忍道。 “是吗?”眼神骤然一厉,手上的精气凝结到最大,她怒喝一声:“去!噬魂!” 白玉蟒龙倏然窜出,灵活敏捷的身体在已是奄奄一息的湘君身上飞窜,几个手臂大的窟窿露在众人眼中,下一秒,湘君的身体在空气中炸裂……至此魂灭…… 魂归,无轮回的机会,天地万物间至此也不会再有他的存在。 七个长老只觉得心颤颤,为她的冷血无情,也为她的强大,自雅娜族存在以来,还从未有一任族长能赤手捏魂的。 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妖也,眼神中绽放骇人的光亮,这是他们现在的族长啊,这么强大,这么冷血……太好了太好了! 妖也却懒得管他们是什么反应,看向另外几人,眼神冷漠如斯,七个长老一见,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齐刷刷的赶过来,一窝蜂的挡在五人身前。 七人同声求情道:“主上,那湘君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坯子,可这五人都是衷心为主啊,主上切记不可动杀念啊,否则将是一笔无言预计的损失呀!” “哦?衷心为主?”妖也语带讽刺的反问:“你们倒是说说,他们如何衷心为主的?” 七人对视一眼,一个比较矮小的老者上前一步,嘴一张,就将几人之前所做的一切,巴拉巴拉的说了个彻底,着重还描述了仙也如何为她待自己的亲闺女。 这要是常人,不说痛哭流涕,怎么着也是感动非常啊。 可妖也却从头至尾的听得面无表情。 其实妖也的性子说起来算是比较怪异的,她冷血,她无情,她甚至都不喜欢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就像是当初她受伤,啸天为她疗伤渡精气,她醒了不会感激,只会怪他们愚蠢,但……她不接受,不代表她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谁对她好,真心的好,她心中有数,虽不至于很热切的回应,但她记在了心底。 所以说啊,其实她这样的性子,直接可以说是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五人为她的付出,同样得不到她的感激,她看着他们,眼神中没有感动,只有冰冷。 或许他们是觉得为她好,可她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绝望,这感觉,永远都会留在她的灵魂深处,让她忘不了,还有那个男人,那个傻男人,为她而差点魂灭…… 好吧,这五人也差点为她而魂灭,她压根不领情,谁叫他们不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呢! 妖也的心疼只对那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她喜欢,她……爱! 想到那个男人,妖也的眼神柔化了,在四周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眉头一蹙,不对劲,按道理说她醒了他也应该好了,为何不来找她?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妖也现在也没心情处理几人了,看向他们只问道:“他了?” 仙也知道她说的是冥墨烈,想到一直未苏醒的男人,不免有些内疚的道:“还在狸庄,没有苏醒。” 妖也心中一阵惊痛,没有言语,表情越发的让人觉得心颤。 几人回到狸庄,妖也在门口喝令所有人不准进去,自己独自一人进去了。 七个长老撇撇嘴,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中却痒痒的狠,湘君魂灭,那么这个男人就是代替他之人了,几人都想看看他是怎样的人,能让他们冷血无情的主上这般挂念与心疼。 妖也进去后,他们一齐看向四兽和妖也,想要询问情况,可五人现在满心的悲伤,哪里有空搭理他们。 而屋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巨大的床前,白纱帐幔挂在两边,男人就沉沉的睡在其中,紧紧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形成好看的阴影印在白皙光洁的俊脸上,好看得就像是沉睡的睡美男。 只是,这样的美男让妖也心疼极了,看着他粉白的薄唇,想到他无数次印在自己唇上时的炙热,忍不住倾身上前含住那抹唇瓣,却感觉不到以往的温度。 “烈……”两人唇齿相依,她唤着他的名,无限的眷念。 男人没有一点的回应,冰冷的体温,要不是那还犹带凉意的呼吸,甚至让人感觉不到他还是活着的。 妖也眼角有着淡淡的湿润滑落,她埋深在他的脖子间,将自己的脆弱掩藏在他的怀里,她在别人面前不能表现软弱,但是在他面前可以,因为他是她的爱。 她脱了鞋子,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将他的手环在腰间,闭上眼睛,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烈,我陪你睡,醒来时,你一定要醒了,好不好?” 男人没有回应她,妖也勉强的勾勾唇,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彼此交织,彼此缠绵,仿佛是在用气息交流,告诉他,她会等他……如同以前无数次般他守着沉睡的她…… 屋外,太阳渐渐落下,七个长老看着木头人样的跪在门口的几人,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知道是劝不住了,转身准备离开去休息,却看到怀里抱着一个娃娃,目光空洞的洛贝逸。 “哎。”再一次摇头,七人叹息着离开。 他们唯一能期待的是那个男人能醒来,否则,雅娜族只怕又会迎来一次浩劫啊…… -- 每个人都在期待冥墨烈的苏醒,不管是谁,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每个人都希望是这样,但老天就像是专门和他们作对的一样,冥墨烈没有苏醒,一直都没有苏醒。 云行给他把过脉,确定他的身体没有一点问题,可为何不醒,没有人知道。 妖也开始会很焦躁,可时间久了,她也静了下来,当然,这或许和她怀孕有关,是的,妖也怀孕了,湘君没有骗她,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三个宝宝,身体都很健康。 三个宝宝,这对于雅娜族来,简直是笔天大的财富,雅娜人生育能力生来就有缺陷,妖也是虞氏一千多岁时才有了妖也这么个宝贝疙瘩,全族的人都当宝贝的护着,生怕有了闪失。 而现在妖也怀孕了,还只有一百多岁啊,还是一胎有了三个,这是多大的福份啊,七个长老高兴坏了,连带着对还在昏迷的冥墨烈也高看了几分,看,这个男人果真不一样,一胎就是这么多孩子,太了不起了。 七人将妖也迎回了狸谷,狸谷气息清新,漫山遍野都是珍奇宝贝,对妖也养胎百利无一害,妖也没拒绝,回到了狸谷。 族人知道他们的族长历劫归来了,而且还带着三个宝贝,也是欣喜不已,将她简直当佛供着。 妖也的生活变得安逸,除了冥墨烈没有苏醒外,她过的很舒心。 冥国她叫族里的人暂且先去接手了,亲笔书信一封,四卫自会协助他,她还将四婢接来了谷里,妖也早前为她们改过体制,虽不至于能长生不老,但活个几百上千年也是可以的。 四兽和仙也,她没有原谅,也未要他们近身伺候,她只说等哪天冥墨烈醒了再说。 至于冥墨烈哪天醒来,没有人知道,或许就是明天,也或许是几年后,是几十年后,几百年后,几千年后……无人知道……但妖也坚信着他会醒来,她等他! 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听见了男人震天的怒吼声在狸谷里回荡:“妖儿,你竟然真收了三个男宠!” 正文完!!! 番外之三儿恋母 妖也生了三个儿子,个个不但英俊潇洒,还有勇有谋,至十六岁起走在一起就是狸谷的一道风景线,雅娜人哪个见了不欣喜一番,这么出色的三个孩子是他们雅娜人的未来呢。。しw0。 不过说也奇怪,三个儿子虽然是一胎出生的,但长相性格都各不相同。 老大,坤轮,长得高大,相貌也有些像冥墨烈,性子冷冷淡淡的,见谁都是一副欠他钱的样子。 老二,俞渝,得妖也的真传,一双妖媚的眸子能将人的灵魂生生勾走,见谁都笑,但是谷里的人都知道,这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老三,后秦,最为阳光帅气,笑起来还会有个浅浅的酒窝,说起话来也软软腻腻的,很是讨人喜欢,但是和前两位一样,看着好相处,其实阴险起来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三兄弟算是截然不同的个性,但有一点很相似,惊人的相似啊! 你问是啥? 恋母呗! 你问有多恋母?这事儿是怕几十年也说不完。 打三兄弟记事起,他们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最漂亮的,最让人心动的,三兄弟生怕自己的母亲被人抢了,只要是谷外有人送来男人讨好母亲,三兄弟就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整的生不如死。 三兄弟在外人面前,冷酷的冷酷,妖媚的妖媚,阴险的阴险,但在妖也面前是最为柔顺的,他们最喜欢像小时候那样,妖也躺在软榻之上,三人窝在软榻的周围,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母亲,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做,他们也觉得很满足。 谷里一些长老对此很不认同,世间男子恋母的很多,但是恋到这地步的他们还真是少见,就怕三人变成只爱和母亲撒娇的软骨头,那可就不好了,他们还指望着他们将雅娜族发扬光大呢。 几个长老和妖也也提过这事,但妖也却是一笑了之,并未说什么,那倒不是她又多宠这三个孩子,这个世界上除了当初的朝霞,她还真没宠过谁,就是自己的儿子也如此,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会差的,恋母怎么了,只要他们欢喜就行。 再一个就是她并没有多少心情管这些,以前和冥墨烈在一起时,她的一切都是他在打点,后来是四婢梅兰竹菊,现在是三个儿子,她觉得这是她儿子表达孝敬的一种方法,没必要去说什么,而且她自己也舒坦。 她现在每日的注意力多在冥墨烈身上,近几年里,他身体没有以往那么冰了,偶尔她和他说话,她会看到他的手指在轻轻地动弹,她知道她的男人快要醒了,她很高兴,也很期待,真的没空管其他。 冥墨烈醒来的那日,妖也和往常那样在自己屋里休息,那时候是盛夏,谷里清凉,她躺在软榻之上睡得迷迷糊糊,打算养足了精神下午去看冥墨烈。 当初瑶城山庄那块寒玉床被她弄了回来,冥墨烈一直睡在上面,因为极度阴寒,也就没有放到里屋,而是在和她一栋房子的外间,要去看他也算方便。 三个儿子窝在她身边,后秦说着这几日又有哪国的皇室送来了公子,又是多美多俊,又被他们整的有多惨,说的不亦说乎,妖也一到夏天精神本就不太好,这会听着他的话,更是觉得困顿。 不知不觉的就眯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另外一边的坤轮一见,立即挥手示意后秦不要说了,后秦支起身体瞧了瞧,见妖也真的睡熟了忍不住笑起来。 俞渝道:“母亲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是啊,好看。”后秦也傻傻地来一句。 坤轮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只道:“好了,你们别说话,看母亲这样,肯定又是几日没睡好了。”语气中不无心疼。 两兄弟闻言,皆是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万分怜惜的看着睡得深沉的妖也。 看了好一会后,俞渝看向身边的后秦,小声的抱怨道:“后秦,你的催眠术越来越差劲了,你看今日,你哄了这一好会,母亲才睡着了。” 后秦瘪嘴,有些委屈兄长这么说,他每日练习已经很努力了,但一想今日催眠母亲确实用了更多的时间才入睡,又没反驳了。 “行了,别吵了。”坤轮拿出当兄长的威严道:“这几日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母亲才会这般不安,夜不能眠,你们没事别来打搅她,知道吗?” “哦。”两兄弟乖乖的应了一声,眼中却是不以为意,谁不知道他们大哥可没少往母亲跟前凑,每天冰冷着个脸,谁不知道他那是在扮那个男人哄母亲开心啊,这人心机最重了! “哥,我觉得那个男人快要醒了。”这是俞渝说的,他向来对未来的事情有点感知。 后秦闻言,立即不高兴道:“醒了怎么了,他一睡这么多年,我才不认他了,她害母亲多寂寞啊,夜夜去陪她,自个都睡不好了,真是坏透了!” 坤轮和俞渝不语,但意思和后秦差不多。 三兄弟对冥墨烈可半点不待见,虽然他们都听说过当年的事情,但是他们和妖也的看法不同,他们觉得四兽做的很对,这个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母亲更重要的人和事了,反而是那个男人,虽说为母亲而沉睡,但多少不算什么强者,三兄弟都瞧不上,尤其他还让他们母亲二十年过着这么孤单的日子,更是不可饶恕了。 不过,说他们看不上冥墨烈了,又好似有些说不过去,三兄弟这么多年也没少去看冥墨烈,不过一去就是抱怨和谩骂,有时候还故意说被送进谷里的公子多好多好,然后看着冥墨烈眉宇轻动,手指微颤,可见在沉睡中的男人也被他们气的不轻。 但是呢,他们说是这么说,这么多年来可没让别的男人靠近过自己的母亲,只要是外面送进来的,他们都整的他们爹妈都不认识。 所以说,他们对冥墨烈的感情是复杂的,或许也是在乎的,只是怪他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还害妖冶伤心吧。 只是妖也伤心吗? 或许有吧,但是不多,因为坚信,他会醒来,只是时间长短罢了,而他们有永无止境的生命,有多少年是不能等的呢? 冥墨烈醒来的时候,三兄弟正窝在妖也身边嘀嘀咕咕的,后秦见妖也眉峰轻动,以为是自己吵到她了,连忙凑上去瞧,另外两兄弟效仿,三兄弟都凑到妖也面前瞧着她的脸,看她的眉毛眼睫毛动不动,都没注意到敞开的大门从外间进来了一个男子。 一身黑衣,身姿挺拔,不知是不是睡了二十年的原因,更显腰杆硬朗,咋一眼看上去,让人有种是块硬邦邦的铁块走进来了的感觉,还全身都泛着冷气。 只是与他那一身冰冷之气不符合的是他的怒吼声,简直暴跳如雷:“妖儿!你竟然真的收了三个宠男!” 这一声,简直是平地一声雷啊,将三兄弟外加妖也炸的全部惊愕的望向他。 妖也还是二十年前的那副模样,如果说真要有什么变化,那就是那份妖媚更加入骨了,仅仅只是一个睡眼朦胧的眼神,就将冥墨烈看得全身酥软的不行,这个女人!他真想揉进骨子里,任何时间见到都是这样的想法! “你醒了。”妖也看着男人眼中翻天的醋意,只轻声道了一句,眼中却是翻腾的湿润。 软榻上的她,薄毯柔柔的披在身上,红色纱衣更是将那身妖娆衬得撩人,身边的三个男子,虽相貌不同却是俊朗非凡,冥墨烈一时间看得是心痛难挡,他刚刚醒来,发现这地方不认识,但是他能感觉她的气息就在附近,然后顺着感觉出来,果然看到了她。 却是见三个男子支着身子似要附上去,当真是又惊又怒,只想将三人一掌劈开,却又怕将她给伤着了。安慕小说网 只能怒吼一声,气得自个儿心肝疼! 此时的冥墨烈怎么也没想到,他自认为的一觉醒来,已经是二十年后了,更没想到眼前三个看着就讨嫌的面孔都是他的种,毕竟,这样的事情谁也想不到。 妖也一句淡淡的你醒了,让冥墨烈更加心痛,心里怒道,是醒了,怎么着嫌我碍事啊! 男人不管不顾,大步的向前,大手左右开弓,三个儿子被他有多远拨多远,他像以前那样自动的挨上软榻,将她抱住,在她耳边不满的问:“妖儿,他们是谁?为什么让他们近身!” 妖也轻笑着,也不回话,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样自然,她招招手,将三个黑了脸的儿子招到软榻前,小手挨个的捏起他们的下巴,跟捏小猫小狗的似的比对着,娇笑道:“看不出来吗?” 冥墨烈斜眼看着三个儿子,眉峰蹙成一团,是看出些什么了,三个人虽然长得各不相同,但五官都多多少少有些他们俩的影子。 心中一惊,难道? 他身子往前探了些,竟还学着妖也的手捏上三人的下巴,砸吧着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难道真是他的种啊?不能吧,他睡一觉,三儿子是吃化肥催生了,长这么大了? ------题外话------ 不晓得你们想看啥番外,你们可以留言,趁着爷还点时间,爷尽量满足哟(*^__^*) 番外之争宠大战 冥墨烈是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一觉睡下去就是三年,看着眼前三张和他年纪看上去相仿的俊脸,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是他的儿子,那感觉真是太怪异了。 他在三个儿子的黑脸下收回手,将俊脸埋在妖也的脖子里,有些无措的唤着她:“妖儿……” 太不真实了,所以感觉是梦似的。 妖也没来由的心疼起来,眼神示意三个儿子先出去,三个儿子不甘不愿的出去后,他抵着她的额头,不安的问:“妖儿,是怎么回事?” 妖也用鼻尖摩挲着他的俊脸,感觉到一阵阵凉丝丝的触感,却不觉得冷,只觉得心疼,抬起头,红唇蕴贴上他的唇,故意诱惑的问: “你确定现在要先问这些吗?你不想好好的先爱爱我?” “妖儿。”薄唇掀起深情的弧度,大手轻抬起她的下颚,墨眸柔情似水:“我很想你。” 沉睡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一个梦境中,梦里有他,有她,太美了,他一直舍不得醒来,可是耳边却不时浮现出别人的呼唤声,有人在告诉他,还不醒来就会什么都没有了,会有人代替他的位置,将她拥入怀中,所以他一直在努力的苏醒,却不想,似乎还是过去了很多时间。 “我也想你。”唇与唇的蕴贴,呼吸与柔情相触,妖也抱着有血有肉的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那么的想他。 冥墨烈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走向床榻,俯身在她的上方,两双同色的眸子里是彼此的深情,他柔情的吻落遍她的每一寸肌肤,在她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娇喘吁吁,粗喘深深,涟漪芙蓉帐暖皆是情…… 门外,三兄弟或坐或站或靠的围在一起,嘴巴巴拉巴拉的开始议论开了。 坤轮眼中有着不认同:“母亲似乎很疼爱那个男人,这样不好,自古以来,宠臣多出叛逆之人。” 俞渝眼中有着嫉妒:“就是,你看母亲以前从来都不赶我们出来的,现在竟然为了个男人不要我们了!” 后秦眨眨眼,一脸的无辜:“母亲还跟挑小猫小狗似的捏着我们的下巴,这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太不可饶恕了!” 站在一边同样等着的四婢闻言,都是猛抽嘴角,对于他们口中的宠臣和男人,不敢置言。 她们比谁都清楚,这三个小主子别看都快二十了,在外人面前人模人样的,可其实都是单纯的性子,又加上很黏妖也,所以就有点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就算是冰冷如坤轮也是如此,只要是在妖也面前,撒娇耍赖什么的,样样在行。 但妖也并不怎么宠他们,很多时候,只是被动的接受他们的黏糊,其实也不只他们,妖也对谁都如此,只是被动的接受,只除了冥墨烈外。 二十年前的那一战,损耗了她太多的精气,现在的妖也比起以前更加的妖媚,同时也更加的淡漠。 那一战她们四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看出,对主上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们经常会看见主上晃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某一个方向沉思,主上以前很慵懒的,她很少会想什么事情,多半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练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发呆上。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份不时地发呆,让三个小主子对她怜惜不已,很多时候到不像是儿子了,因为从他们记事起,就会抢着来做伺候主上的事情,让她们无比的闲适…… 不过,四人想到屋内的冥墨烈,又忍不住想笑,在她们眼中冥墨烈就是男主子,而这个男主子对于主上的任何事情都是不假他人之手的,三个恋母,一个恋妻,未来的日子不可谓不精彩呢…… 四人心中欣慰,这样也好,冷清了二十年,让主子热闹热闹也好。 可是——这注定是四人想的太美好了,这哪是热闹啊!简直是鸡飞狗跳啊! 只要以前跟着伺候妖也的人都知道,冥墨烈占有欲有多强,就算是四婢跟前伺候着,他都不喜,就喜欢自己亲手照顾妖也,不喜欢别人碰她。 可三个儿子那也是伺候惯了妖也的,刚开始时三人还会为争宠而打架,后来慢慢的就各自找到各自的点,各负其责,谁也不抢谁的功劳,倒也是过的相安无事! 但现在不同啊!妖也身边的男人回来了,这个男人可不喜欢别人在他们欢爱后进来,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所以当两人一番翻云覆雨后,已经是午后,外面送膳食的来了,妖也眯着眼睛窝在男人的怀里,极近妖娆,各种挑逗。 确实也是难为她了,本就是不羁的性子,却为了他生生将所有*断了,按照她的那勾人魂的性子,这要不是有了冥墨烈,这后宫只怕也是满了的。 守了这么多年,这么一会怎么会够? 自然是缠着冥墨烈了,冥墨烈被她缠得全身都是酥软的,将她抱在身上,两人四肢相缠,就跟那交合的蛇一样,没有半点的空隙。 冥墨烈当然要好好的爱爱她,这是他的女人,他的心肝,他的生命,他的全部,只想将她一寸寸的吃进肚子里才好。 两人缠绵的难舍难分,门外却响起了三个儿子的声音,跟催命似的。 “母亲,午膳时间都到了,轮儿给你端过来了,轮儿喂母亲好不好?”这是坤轮的声音。 冥墨烈额上青筋直跳,喂? “母亲,儿子前几日去了后谷,采了些新鲜的果子,榨成了汁儿,又冰镇过了,母后要不要试一下,渝儿抱您喝点?”这是余渝的声音。 冥墨烈手上的关节捏的咯吱咯吱响,抱? “母亲,秦儿这几日都没睡好午觉,练功都练不好了,母后陪秦儿睡一会,可以吗?”这是后秦的声音。 睡?睡! 这下,冥墨烈直接暴起,震天怒吼:“滚!” 门外三人闻言,对视一眼后都是勾唇一笑,对内严肃道:“谁人再讲话,忒没礼貌了,本公子和母亲说话,是你一个宠男能插嘴的吗?!” 四婢默默的转身,嘴角狂抽,按照狸谷里的规矩,宠男的地位确实是不及公子的,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但…… “唰!”的一下,一条黑色的玉蟒龙狂啸而出,本奔三人,三人见此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开始左右的闪躲,奈何那一身的好本事比对起蟒龙犹如鹅卵石击蛋,没有一点点的反抗能力。 玉蟒龙自然也是识得他们的,不敢真伤,但那一下一下不算轻的逗弄,也着实让他们身体吃不消,被弄得甚至狼狈。 屋内的妖也只轻笑着,也不阻止,那是她的儿子,亦是他的,她知道他是有分寸的。 直到外面的鬼喊鬼叫没有了,墨玉蟒龙才回到冥墨烈身上,冥墨烈将她抱起,翻了个身,变成她上他下,摸着她的小脸不解的说道:“妖儿,我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似乎内力也回来了。” “嗯,这是应该的。”那寒玉床本就是疗伤的好东西,他一躺二十年,身上的内力早就已经恢复了,并且比前还要丰厚,更何况这里的狸谷好东西多着,他常年没有有进食,还能保持现在的体力,还不是她用宝贝给喂的。 冥墨烈也想到了这一层,感谢的话自然不必说出口,只是一件事他阴着脸要求:“我要正宫的身份!” 妖也看他那一脸的认真,故意调笑:“那意思是我只要给你正宫之位,以后我就可以收很多侧宫?” 冥墨烈阴笑,大手握上她软软的腰肢,往身下一压:“你说了?” 下一秒,妖也的呻吟尽数被吞掉,冥墨烈知道,虽然有些东西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羞辱,但他不在乎,在功力上他或许比过不过她,但在床上!他要让她留连!这也是一种本事不是! 和谐的呻吟,和谐的低喘,跳过—— 偌大的花园里,满园的青竹,竹叶摇曳间不时的有阳光射下来,印下斑驳的痕迹。 妖也被冥墨烈心疼的抱在怀里,往她嘴里不时的喂着冰镇后的莲子粥,边说着这些年的近况,说到当初四兽和仙也的伪背叛,冥墨烈还有些心戚戚。 最后说完,冥墨烈将碗放到一边,将她紧紧地揽住,心痛莫名的问:“妖儿,你还痛吗?” 当年,他先一步走了,他简直无法想象她所面临的场景,被逼着跳进了千年寒潭,留下那样的诅咒,她那样不屈的性子,却被生生逼得跳下……该是多么的绝望与痛苦啊,冥墨烈不能想,一想就感觉自己的心要撕裂了一样,痛的不行。 妖也看着他,伸手摸上他的俊脸,手心摩挲着他的脸颊,没有说话。 当年那种痛,不止是因为背叛,更是因为以为永远的失去…… “妖儿……”两张唇不知不觉的碰在了一起,冥墨烈轻柔的吻着她,想用自己的柔情腐化她当年的痛楚。 “母亲。” “母亲。” “母亲。” 在两人吻得正激情时,三个男高音同时响起,甚至还含点故意的味道。 番外之真实生活 冥墨烈额上的青筋再次不客气的暴动了起来,自然知道外面的几个小子是故意来打扰的。网 只是虽然他醒了这许久了,但和三人真说不上有什么父子之情,一来是几人感情除了对妖也外本就淡漠,二来是没有感情基础,三来嘛,是冥墨烈不太能接受,这睡一觉起来就有三个看上去和自己一般大的儿子,是怎么看怎么怪异啊。 妖也对着外面的声音只是淡笑一声,也未出声。 外面的三人似也知道她不会出声,过了一会接着道:“母亲,仙也和啸天叔叔他们来了。” 二十年。 五人虽然也是生活在狸谷,但和妖也碰面的机会不多,妖也曾经说过一切等冥墨烈醒来再说,现在冥墨烈醒了,他们自然也是第一时间过来了。 冥墨烈知道妖也心中其实是在乎他们的,只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太大的伤害,又有他沉睡着这一事,几人的关系才会僵化着不动。 可是他希望她能放开,不为任何人,只为她。 因为在乎,所以才放不开,因为在乎,所以伤。 而他不希望她伤,他的妖儿应该是这世间最快活最得意之人,不该有那么一段过往隐在生命的阴影里。 他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另外一只手还在喂着疏果,代替她答道:“带进来。” 话音一落,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四兽和仙也还是当年那般模样,没有什么变化,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眉宇间的那份愁绪吧,五人进来,除了开始那一眼看了一下妖也,其他时间都不敢多看,只走到两人身前单膝跪下来,声音难掩激动:“啸天,云行,弘炎,擎柱,仙也,见过主上。” 妖也慵懒的吃着冥墨烈喂到嘴边的果子,三个儿子自动偎过来,看着冥墨烈霸占着他们的母亲,只敢怒不敢言的各自哼了一声,然后朝妖也替五人求情。 “母亲,啸天叔叔他们都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们啊,这些年他们也挺苦的……”三人虽是同胞而生,但平日里后秦是最爱撒娇的一个,他为几人求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才说了几句话,被妖也轻飘飘的瞅了一眼,他立马歇菜了。 瘪瘪嘴,跟小孩儿似的窝在她的脚边,将俊脸往她手边蹭。 也是,按照雅娜人的年龄计算,他们现在离一轮还有好几十年,还小着呢。 妖也看着窝在身边的三人,淡淡的道:“你们先出去。” 三人都不想出去,但妖也的话他们向来当成圣旨完成,只能不甘不愿的走了。 妖也不说话,跪在地上的几人更不敢说话了,甚至是头都不敢抬,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气氛沉默的有些可怕。 终于,妖也说话了:“起来吧。” 五人听话的站起来。 妖也看着他们叹气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本座也不想计较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但你们不可再近身伺候本座,有些事情不管多少年,本座心中总会有疙瘩,至于去留,你们随意,本座不做要求。” 五人闻言,顿时悲从心起,谁也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这般的结果,仙也的泪再次湿了眼眶,四兽亦是红了眼,他们本都是为她而生,现在是真的什么都算不得了。 只是,不能近身伺候,留在谷内总是好的,就算她不要他们了,他们也不会离开她。 五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属下等愿意留在狸谷,就算不能近身伺候主上,亦无悔。” 妖也清淡的嗯了一声,示意几人出去。 几人离开后,冥墨烈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问:“妖儿,是还没有放下吗?” 妖也摇头:“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吧。”她又不是神,哪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冥墨烈疼惜的点点头,亲亲她的发鬓,外面又响起三人的叫声,看来今日是一定要和妖也黏糊黏糊了。 妖也看着冥墨烈那瞬间就黑了的俊脸,笑道:“好了,我又不会跑,你也去好好和他们相处相处,拿出做父亲的威严来,别老被欺压了……” 她说过的,这是她的男人,只有她一人可以欺负,别人都不行,即使是自己的儿子。 冥墨烈郑重的点点有,是要正正父纲了! 这一夜,狸谷算是地动山摇,鬼哭狼嚎……然后,雅娜人族的三个小主人被他们老子教训得鼻青脸肿,好不可怜。 三人一边被上药的同时,一边忿忿不平的嘀咕,七长老不是说他们父亲很没用吗?怎么把他们都一个个打得这般惨?压根没还手的能力?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万般敬爱的母亲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冥墨烈虽然沉睡二十年,但他的功力在成倍的增长,加上各种奇珍异果的吸收,这狸谷里他估计也就打不过妖也,别的都不在话下。 从这以后,三人再也不敢挑衅他们老子了,乖乖的称一声父亲。 —— 妖也的日子彻底的闲下来,以往她本来就不怎么管事,以前是有七大长老,后来儿子长大了,也跟着分担一些事情,而现在冥墨烈醒来,她更是做了甩手掌柜,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冥墨烈。 冥墨烈本就是将王之才,处理这点事情还是得心应手的,尤其是四国送来美男时,更加“得心应手”,比起他三个儿子更是绝不手软,一时之间四国也不敢送了,只送些其他的奇珍异宝。 乖巧懂事的儿子,深情不悔的丈夫,妖也的日子滋润的不得了,每日除了圈圈叉叉,就是练功睡觉,很是悠闲。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妖也觉得自己快要闲出病来了,开始盘算着出谷去玩。 冥墨烈不太同意,他一个人守着她还嫌不够,生怕她勾了谷里的男子,就她现在那样儿和移动春药没区别,他每天光赶情敌都累翻了,还让她出谷?那不是给自己找绿帽子戴吗? 可是妖也的决定又是谁能阻止的?最后他当然是妥协了,两人协定七夕节出谷。 出谷的前一天,三个儿子来请求,想要跟着一块儿出去玩,妖也断然拒绝。 “你们还未到出谷的时间,历劫之时,自然会让你们出谷。”这是冥墨烈的回答。 这些年相处过来,三人对冥墨烈还是蛮敬畏的,但还是想向妖也请求出谷,妖也虽是笑笑的模样,但也是坚决道:“听你们父亲的话,历劫之时你们自然会出谷,这些时日你们要好好处理谷中的事情,知道吗?” 妖也都这样说了,三人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万般不愿的留下来,但还是千嘱咐万叮嘱的要她早日回谷,又交代她在外边如何如何,当真是面面俱到,听得冥墨烈眼睛直冒火,感情他这个夫君是做摆设的是吧,这些事情还需要他们去叮嘱她! 听到最后来火了,冥墨烈直接用墨玉蟒龙赶了出去,三人在外面忿忿的直嘀咕,就会用这一招。 冥墨烈将门打开,冷冷看着他们:“不服?” 三人抿抿唇,灰不溜秋的走了。 妖也轻笑出声:“他们还是孩子,和他们计较什么。” 冥墨烈转身将她揽进怀里,哼哼道:“孩子?二十好几了,还孩子!” 妖也也不与他争辩,只静静的窝在他怀里,冥墨烈俯首爱恋的啄啄她的小嘴,将人抱到床榻之上,柔情安抚:“你早些歇息,我先去收拾一下,等下就来陪你。” 妖也点点头,这段时间她确实是觉得有些乏力,也不知道为什么,嗜睡多,以为是懒散惯了,这才有了出谷的心思。 等妖也睡下后,冥墨烈轻手轻脚的大概收拾了一下,就抱着妖也躺下了。 第二日,两人还没起,外面就喧闹开了,原来七长老知道她要出谷,说是有事情禀告,正在外面候着呢。 妖也精神不济,闭着眸子躺在男人的怀中,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冥墨烈瞧着只觉得心疼,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待她又入睡后才起身出去。 门外,七长老一见到他出来,就道:“主上不能出谷啊,切不能出谷啊!” 冥墨烈也不想她出去,但比起自己那点自私的想法,他更舍不得她伤心,遂问道:“为何?” 其中一个站出来,一脸高兴的道:“昨日我日观天象,发现有福星降至我狸谷,掐指一算,定是主上身怀福胎了……这万万不可出谷啊,要是冲撞了福胎如何是好啊!” 冥墨烈怔住。 福胎? 这是有孕了? 可是……不是说雅娜人怀孕很难吗?怎么生了三个还有? 那长老见他迟疑,以为他不信,立即道:“阿语,过来,给主上去把把脉,看看我是不是说假了。” 阿语是狸谷里最富盛名的大夫。 冥墨烈抱着怀疑的态度要阿语进去把脉,这一把,果不其然,妖也……怀了……福胎! 妖也黑了脸,不喜自己出谷的计划被打断,冥墨烈喜疯了,上一胎他不在她身边,那是他永远的遗憾,没想到老天怜悯他,竟然让他能够有机会陪她十月怀胎! 而这一次,他希望是个像妖也的女儿,那他们的生活就算是圆满了。 可……生活啊,哪能说圆满就圆满的。 生下个带把的,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和他抢女人的冤家罢了…… 只是,不圆满,这才叫真实的生活,对吧。 ------题外话------ 好了,番外就到此结束了,不会再有咯,希望妞儿们也能满意这结局。 新文是暂时开不了的,妞儿们都知道爷要先去开刀,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以上吧,也是希望早日能回归,(*^__^*),妞儿们,拜拜(^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