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暗恋对象先婚后爱了》 第87章 黑色库里南平稳行驶在道路上,他认真开车,听着兄妹俩说话。 江肃靠在椅背上,思忖着昨晚的事情,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选择放弃。 江疏月和哥哥说起后续工作,主要还是“千年国韵”的活动。 听到熟悉的名字,江肃出声问她:“又是去年那个?” 江疏月点头说是:“之前我还不知道主办方是江氏集团,现在才知道。” 江肃淡言:“是你自己的本事,与江氏无关。” “我知道,就是跟你说一声。” 江疏月忽然想起,问他:“他们没让你回去吃饭吗?” 今年她已经结婚,江家父母无事并不会来影响她的生活,认真遵循着和她的约定。 江肃面色如常:“没说。” 他隐瞒的事实是,回国一事他竭力隐瞒,父母并不知情。 江疏月并不起疑,她对哥哥完全,无条件信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参加活动的时候,和去年一样,进场和离开都跟我说一声。” “放心吧,我还有小杏陪着,很安全的。” 江肃没再多说,闭眼假寐。 江疏月看出哥哥眉眼上的疲倦,没有打扰他,抬头与前视镜里男人的视线对上,安抚他好好开车。 先把江肃送回他住公寓,之后两人才一起回到恒月别墅,两人并没有很多时间温存,商寂半小时后有一个会议,换衣服的功夫,已经过去十分钟。 江疏月手上拿着深蓝色领带,手法算不上熟悉地帮他系上,打了个不大好看的结,她笑了一下,跟他说不能拆开。 几天没见他穿西装,如今又穿上黑西装,那股禁欲矜贵感袭来,她不想忍耐,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颈亲上去,含着男人的薄唇,慢慢研磨着,缠绕,围困。 男人宽厚手掌握住她的腰身,稍稍低头,手腕用力,将女人轻轻抱起,穿着棉拖的脚踩在他的脚背。 他一只手放在她的后颈,力道轻柔地揉几下,缓和她抬头过久的疲累。 双唇紧贴着,江疏月亲得有些累,正准备停下,男人强势侵入,卷住温热的触感,一寸一寸汲取她的呼吸。 大概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他只能竭力压制自己的欲望,低头看着同样呼吸急促的女人,眼眸似含着一汪清水,潋滟着水光,媚态横生。 他轻叹:“没时间了。” 随即用手掌遮掩住女人的目光,亲亲她的额头:“走了。” 江疏月同样有些舍不得,周围还围绕着男人身上清冽强劲的雪松气息,整个人仿佛腻在他的气息间,但也只能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男人离开,房间空留下接吻炽热的气息,江疏月温存一会儿,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随即去书房,准备今天的工作。 度假这几天,她一直都在用之前拍好的视频,没有断更。 她这样的博主其实很轻松,录制视频和拍摄内容都算得上简单,剪辑和对接pr都有助理,时间大大被空余出来,她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脚本和看书。 当然也有不好的时候,视频拍不出效果,那会儿她就得反复录好几遍,把嗓子说劈,也要坚持把视频录完。 这样的工作内容,也会出现厌倦的情况。 江疏月其实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份职业适不适合她继续下去,可她找不到答案。 开始之前,她只想着赚钱,开始之后,她想着能传播诗词也很好,坚持三年了,很快迎来第四年,她其实没有信心继续坚持下去。 第88章 没再多想,她立起支架,开始录制视频,熟练地扬起笑脸,和粉丝介绍今天的诗歌,之后开始朗诵。 一个小时之后,视频录制完成,她发送给小杏,让她有空剪辑发出去。 完成一系列工作,江疏月感觉有些累,身心都在跟她诉说疲倦,可她明明才刚刚休完假。 思考好一阵,她开始拿手机发微信,找到列表那个熟悉的人发过去。 没一会儿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女生立即起身换衣服出门。 二十分钟之后,一家咖啡厅,江疏月穿着简单的厚长羽绒服,乌黑长发绑了个丸子头,装扮与脸上精致妆容不搭,气质遮掩不住,清丽疏淡。 没等几分钟,只见于修竹踏着冷风进门,一眼锁定她的位置,徐步走过去。 他扬起笑脸:“好久不见,师妹。” 于修竹是江疏月的直系师兄,现在就任于一所211高校,担任讲师,在大学时期,她经常向老师请教问题,老师太忙,都让当时在读研究生的师兄来解决,所以和他关系很好。 江疏月浅浅勾着唇:“确实好久不见,好像有半年?” 于修竹:“半年多一个月。” 他没拐弯抹角,直接问:“找我有事?” 江疏月没打算跟他客气,直接平静说出自己的问题:“我想考研。” 于修竹:“……?” “时隔四年,你跟我说想考研?” 江疏月大三下学期那会儿,正是申请保研的关键时候,她一直犹豫要不要读研究生,内心想读,可她不想继续在江家生活下去,想赚钱还清“债务”,多余又固执。 这并不是她放弃读研的主要原因,当时养父生病,家里没什么钱,她只能拿江家的钱去帮助,那种无形的罪恶感涌上来,现实便是如此,在金钱面前妥协。 所以,她当时迫切想要赚钱。 咖啡店里人不多,舒缓轻音乐在丝丝缕缕浸入心神,缓解疲劳。 江疏月手指捏着小勺,轻轻搅和着那杯焦糖玛奇朵,嗓音轻和:“四年的间隔,我知道可能有点难度,所以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看出她不是开玩笑,于修竹认真思考好一会好一会儿,语气正色:“如果你做好准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有目标院校吗?” 沉吟几秒,江疏月红唇吐出两个字:“京大。” 闻言,于修竹皱了皱眉头,没什么隐瞒,说出现实情况:“一般京大本校保研率比较高,其他高校保研到京大的学生也不少,通过研究生入学考试考上的名额有限,最多会有四个,最少只录取一个。” “作为国内著名高校,报考人数众多,初试分数线较高,即使过了要求的基本分数线,也可能因为专业报考情况,实际分数线比基本分数线高出许多。” 他顿了顿,把话说完:“初试通过,也难免会有面试被刷下来的风险,一般初试通过六个,只录取其中三分之二或者三分之一。” 江疏月了解一些情况,听到师兄的分析,内心也大概有个雏形,还是决定去尝试一下:“我还是想考京大。” 她本科是一所京城的985高校,在读期间,成绩稳居专业第一,大学四年评优评先榜上有名,各种文学比赛,拿奖拿到手软,她是个优秀的毕业生,当时没有申请保研,辅导员和老师都劝过几次。 于修竹也来和她说过,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断言她这样的人就适合做学问。 第89章 江疏月当时没想到别的,只想好好工作赚钱,错失最佳保研时机,完全放弃读研究生的念头。 她自己也以为会被社会氛围感染,继续读书的心思就会被削弱,没想到,时隔四年,她还是有继续学习,钻研学术的心思,她应该替自己高兴。 于修竹自然替她高兴:“既然你做了决定,今晚我把一些备考资料发你邮箱,时间可能会有些偏差,内容应该都大差不差,最主要的是,你得多刷京大的考研试题。” 江疏月衷心感谢:“好,谢谢师兄。” 一出现这个念头,她就想到他,对于学术方面,她这个师兄可以说是醉迷,年纪不大,气质却是妥妥的老学究。 聊完正事,他和她闲聊几句:“最近怎么样?” 江疏月:“挺好的,工作顺利,大概是太顺了,总觉得生活很平淡,所以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保持这种思想是对的,人总能在不同的人生节点,做出惊心动魄的选择。” 于修竹喝着美式,单手抬了抬鼻梁上挂着的黑框眼镜,一副古板模样:“不管怎么样,我是支持你的。” 江疏月再次道谢,和师兄聊起最近看书的一个迷惑,在探讨中结束一个安逸舒适的下午。 离开之时,于修竹本想送她,被她以想走路散步为由拒绝,正好他也忙着,于是挥手告辞。 江疏月确实是想好好走一下,思考自己做的决定,她回想这三年自己的自媒体工作,自由又充实。 工资可观,时间自由,工作内容轻松并且擅长,或许对于很多人而言,这种生活非常知足。 可能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她觉得孤独又无聊,甚至有些无力去应对。 她听着路边的车水马龙,一边步伐轻缓地走着,一边认真思考好一会儿,终于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住。 红灯停,绿灯行。 她的脚步刚停下,身边路人抬步往前走,江疏月抬眼一望,眼前正是绿灯。 绿灯就现在,江疏月,加油! 花了半小时回到恒月别墅,江疏月一回去先去卸妆,之后素着一张脸,就扎进书房,打开笔电,为自己的考研大战做出时间规划。 不知不觉到晚饭时间,商寂已经结束一下午的工作,在客厅没找到人,便直接到书房找人。 书房灯光昏黄,桌前还开着小台灯,女孩的身影倒映在桌面,屏光打在脸上,白皙的小脸上没什么神情,认真工作时候,她较认真,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他出声打扰她,默默走到她身边,让她自己察觉。 江疏月果然出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以前男人都不会在别墅吃晚饭,他的饭局多,经常都会在外吃晚饭,也会有和她一起的时候,一般一周两三次算奢侈。 “没什么饭局。”商寂单手撑着桌面,弯腰俯首,没去看她的电脑,唇瓣贴着她的颈侧,“在干什么?” 问到这个,江疏月感觉脖颈被他蹭得瞬间不痒了,决定认真,严肃地跟他说这个事情。 她放下鼠标,转动椅子面向他,随即站起身:“我要做一个决定。” 瞧着认真的表情,他本有些松弛的心情提起来,扯了扯唇:“你说。” “我要考京大的研究生。” 江疏月说出这句话仿佛用了所有的呼气,现下呼吸加快一些,好像空气缺氧一般。 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会有人跟她说不自量力,或者多此一举,虽然这个人不可能是商寂,但她还是不可避免担心。 第90章 也就几秒的功夫,商寂轻笑一声,抬手揉一揉她的耳垂:“就这个?” 江疏月看着他:“不重要吗?” 看着她的眼睛,清澈不含杂质,商寂认真思考一下,正色回答:“对于我来说,你的任何决定都很重要,也相信在你下决定的时候,定然也有信心去完成。” 他很有耐心,语气都带着柔感:“给自己多点信心,嗯?” 从她问出那句话,他也就对她内心猜出几分,他的妻子啊,总是一副淡然好说话的模样,实际上内心坚韧,又倔强固执。 江疏月心脏仿佛被人点了一下,从来没想过有人读懂她的内心,倒是被暗恋多年的他,一下子看出她的心事。 这是什么感觉呢,火反扑飞蛾,南墙向她示好,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方式。 以前觉得心情像一颗青提,酸涩,现在只觉得一颗心被填满,各种情绪汇集着,成了一罐五彩斑斓的彩石。 不知道是怎么亲上的,只是眼神的碰撞,肢体的接触,两人便一点都不想分开。 江疏月挂在他身上,白皙如藕段般的双臂抱紧他的脖颈,男人的黑色西装起些褶皱,他丝毫不在意,细细亲着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地舔舐。 回家之后,她已经脱下厚棉服,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内搭上衣,轻而易举被男人/掀/起,大手又/附/上/去,/抓/住/不放。 他没有很用力,和接吻一样,力道轻柔却强势,让她无法拒绝,稍稍仰着脖颈迎合他。 接吻的时间有些长,江疏月感觉书房的空气变得稀薄干冷,即便穿着一件单衣,也觉得浑身燥热。 唇瓣还在贴着,两人呼吸交缠,谁也舍不得松开谁,书房暧昧因子在跳动。 商寂一把将女人考拉抱起,她大腿内侧放在/他腰间,垂垂/挂着,仿佛没有力道,两人之间几乎毫无间隙,皆有种/零/距/离的即视感。 很快的功夫,她被他放在书桌上坐着,不需要仰头,他会低头,稍稍抬一下便能亲上。 他并不满足接吻,薄唇在往下,内搭上衣轻松/脱/下,/咬/住/肩带,散开。 男人嗓音低哑:“今天穿了我喜欢的。” 江疏月耳根微热,说不出话了,她无意识穿的一件,被他这么一说,她都没办法正视黑色。 蛋糕般柔软的肌肤,说来好笑,商寂最讨厌甜品,现在倒是吃得上瘾。 男人的动作急促,江疏月略有些无措地抓住他的头发,唇上有了空,她才说出一句话:“不能在书房。” 商寂倒是回应及时:“想什么呢,来点开胃的而已。” 江疏月故意用力抓他的头发:“你当是菜呢!” 商寂已经不说话,完全沉迷在云朵般柔软的触感和咬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额前出了薄汗,明明身上衣服单薄,依旧感觉浑身燥热,需要一些别的缓解。 商寂亦然,黑色西装被他随意扔在地板,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扣子解开两个,领口微敞,模样略有些散漫,眸子遮掩不住的欲望。 他揉着她的腰,唇上带着/水/泽:“回房?” 这种事,他一直在意她的想法,只要她同意或者主动,他也会以百分百甚至更热情的态度回应。 她感觉心口前带着痒,还有些被咬得生疼的痕迹和触感,喘着气息:“还没吃饭。” 闻言,商寂大概知道她的意思,正打算结束这场亲热,即便身上火热,想着待会儿去洗个冷水澡。 第91章 下一秒,女人红唇微扬,搂着他的脖颈继续道:“不过,要是有工具也可以。” 江疏月想到一直空空如也的床头柜,手指使坏般点了点他的喉结,语气无辜:“你买了吗?” 女人指尖轻轻点着锋利喉结,指腹随着那块骨头滚动,酥麻感将商寂包围,他低头看着她,眸子幽幽的。 男人勾起薄唇,弧度勾人:“使坏呢?” 江疏月扬唇一笑,没再说话,手指还在喉结那儿,没想放开。 商寂任由她胡闹,手掌握住她的细腰,低头便能看/见/沟/壑/,唇角散漫勾着:“为了避免没有,我提前让人备了。” 巧合在于,去温泉山庄前,他特意让人准备在恒月别墅,以备不时之需。 女人的动作停住,这下失策,逃是逃不掉了,她也没想逃,主动勾上男人的脖颈,清眸淡定看着他,语气平静又勾人:“那你抱我回房吧。” 话音刚落,商寂便没再忍耐,低头亲上她的唇,一边抱起人走出书房,往卧室走。 门被推开,两人吻了一路,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商寂衬衫纽扣又解了两颗,整件衬衫松松垮垮搭在身上,里边的肌肉线条流畅,壁垒般的薄肌结实有形,性感又迷人。 江疏月躺在床上,单手给他解开所有纽扣,衬衫没一会儿落地,房内没开灯,全然是本能反应。 她不想自己身上没什么衣服,他还衣冠整整,过分。 上/衣/脱/下/,皮带也被解开,这下西装裤也被甩在床下。 黑暗中,两人看不清对方的脸,也没办法看清,一直亲着吻着,呼吸交缠。 商寂揉着她的腰,哑声安慰她:“别紧张。” 她在嘴硬:“我没有。” 他用动作拆穿她。 江疏月脸颊两侧都沾着粉红,没再说话,干脆把主导权交给他。 时间仿佛过得漫长,商寂以前其实没什么耐心,倒是种过一盘水仙,无非是小心翼翼浇水,施肥,看着花瓣潋滟水光,便心满意足。 那么/一/下,江疏月感觉浑身都在颤抖,她不习惯,下意识拧着眉,指尖扣着他的胳膊,缓过劲儿之后,她说:“我要听你说,喜欢我。” 商寂自然是依她的,亲着她的唇,反复说很多遍,又亲走她的生理性眼泪,从所未有的温柔。 大概也想听到回应,女人红唇微张,白皙的皮肤上敷着薄汗,说不出话来,撒娇似的哼唧两声,没有回应。 商寂并不在意,紧密/相/贴/的身体已经说明一切,他喜欢这种感觉,和她一起。 夜太长了,月亮游走着,灯影下摩挲。 …… 从浴室出来,江疏月靠在他怀里,身上穿着的还是他的衬衫,里面什么没穿。 她还有点精力,嚷着要吃饭。 商寂自然不可能让自己老婆饿着,抱着她下楼吃饭,简单吃过晚饭,终于安稳睡下。 清晨阳光疏浅,温柔照射在窗前,光圈一圈圈在湖面上荡漾,透着冬日暖阳光下的柔和。 室内一片黑暗,江疏月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男人已经醒来十几分钟,并不想起床,手掌放在她的细腰上,衬衫布料已经卷起至小腹前,手掌上皮肤细腻。 浅色被单盖住她的鼻子,大概呼吸不太顺畅,睡得不舒服,她蹭了蹭枕头,秀眉皱起。 商寂待会儿有个行程飞国外,大概得一周的时间,出差对他来说司空见惯,一直以来完全没有这种眷恋的心情,现下却产生这样的情感。 当他清晨醒来,低头便看到女人的脸部轮廓,乖巧地靠着他,鼻子小巧,红唇微抿,是自然可爱的睡态。 第92章 又忆起昨晚女人的情态,唇角压不住地上扬。 商寂静看许久,才终于起身,轻柔地将她的手拿开,生怕将人吵醒。 事与愿违,江疏月还是被他的小动作给搞醒过来,心情略有些不悦,嗓子昨晚用力过猛,干哑得很:“你别吵我睡觉。” 他低头哄着:“不吵你了。” “我待会儿飞伦敦,别睡太晚,记得吃早餐。” 江疏月囫囵地嗯了一声,卷着被子翻身继续睡觉,模样困倦极。 他知道自己昨晚有点过分,缠着她,大概是毛头小子的那种青涩感过去,他只想和她缠绵,/深/入。 幸好她也是有感觉的,嘴上说不出话,便用鼻音哼唧几声,像是撒娇,又像让他/慢-点,/轻/点。 事后,江疏月还是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在脖颈处,小小一个牙印明显,现在系上衬衫最后一颗扣子,将那些暧昧痕迹完全遮住。 洗漱换衣之后,男人西装革履,今天穿的灰色西装,衬衫为白色,搭上深蓝色条纹领带,手边拿着她送的打火机,这些天一直打火玩,确实如她所言,挺好玩的。 女人俨然睡得很熟,没有醒来的意思,他迈着步子走到床边,给她盖好被子,离开。 等江疏月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不过她早已经习惯,浑身酸软,使不上一点劲儿。 更主要是,隔着层棉质布料,走路磨着都有点生疼。 他太不节制了! 捞到手机,江疏月凝眸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好几个人都有,她一一点击查看,除去工作信息,一个是商寂的,一个是李特助的,还有唐虹真的信息,让她这两天陪她去给顾佑买礼物。 点开商寂的聊天框:【醒了吗?】 江疏月笑着回复:【刚醒,你上飞机了吧。】 李特助给她发的是商寂的行程表,这次详细到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什么人。 自从上次因为行程一事和他闹了点小别扭,李特助每隔一周或者两周给她发商寂的行程表。 不过之前的都只有一个事件概括,参加活动只写明参加什么活动,并不会如此详细。 她把聊天记录截个图,直接问他:【你示意的?】 大概在江疏月洗漱下楼吃早餐之后,她收到商寂的回信:【还没飞,是的。】 江疏月勾起唇角:【注意安全。】 隔几秒,她又加了句:【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商寂回复一个嗯字,又问她:【晚上视频?】 江疏月拒绝:【不行。】 商寂:【???】 他疑惑可不要太强,甚至有些不理解,在他的观念里,她和他是夫妻,视频一下怎么了?! 江疏月耐心和他解释:【晚上我要看书备考,而且我们有时差,通话也不容易,咱们不差这几天,回来就能见面了。】 那边足足沉默五分钟才给她回消息,一个简单的哦字。 江疏月看着这个字,好笑地勾起唇角,以前怎么没发现男人是个这么小气的人呢,还觉得他是个盖世英雄,身上带着正义的侠客气息。 没一会儿,她又开始反思自己,怎么能得到就不珍惜呢,商寂可是她,喜欢了十年的男孩啊。 整个少女时期,最最最最最,喜欢的人。 于是,江疏月给他发信息哄他:【等你回来,三次。】 打下这两个字,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着夫妻之间,很正常才压下内心的羞赧。 商寂说话从来直接:【顶得住?】 江疏月不给他犯浑的机会,回复非常冷漠:【闭嘴。】 第93章 商寂出门遇上堵车,现在还在坐车去机场路上,心情肉眼可见地被哄好,修长手指敲字,也是两个字,语气却截然不同:【好咧。】 放下手机,他放松身心靠着椅背,闭眼假寐。 坐在副驾上的李特助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老板脸上的表情变好,说明不用挨骂,刚刚简直把心脏提到嗓子眼,不敢吱声。 幸好事情被解决,李特助心满意足地端坐着,做好时刻工作的准备。 接近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落地时伦敦是清晨,零下的温度,雪花在天空中恣意飘洒,寒风呼啸而过。 迎着冷风,商寂落座商务车后座,听着李特助的工作汇报,单手打着信息:【落地了。】 江疏月没有回消息,大概在忙工作。 商寂没再管,放下手机,听着工作流程,淡声道:“今晚的新品发布会,你们盯紧一点,绝不能出现半点疏漏。” 商氏集团伦敦分部上市全新AI产品,正是商寂出差的重要原因,事关国际市场的影响力。 李特助不敢出错,认真道:“明白,一切流程都排练过三次以上,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又问他:“中午您与伦敦分部负责人kael已经约好饭局,现在过去吗?” 商寂淡淡应声,眼皮都没抬起。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伦敦时间11点23分,商寂下车之后径直入餐厅,面无表情,气势凌人,李特助亦步亦趋跟着,身后还跟着几个工作人员,他们早早得知消息,迎在门口。 走进大厅,一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人笑着走来,正是kael,他和商寂是多年好朋友,所以他放心把伦敦分部交给他打理,李特助自觉给两人留下空间,朋友叙旧。 他说着标准的伦敦腔,张开怀抱:“嘿,商,好久不见。” 商寂同样张开怀抱,简单和他拥抱,说的中文:“好久不见。” kael无奈叹息:“认识你这么多年,就没见你在我面前说过英文。” 商寂无所谓耸耸肩,这下说的是英文,同样纯正的伦敦腔:“ok,现在说给你听。” 他笑得散漫,眉宇俊朗,颇有些桀骜不驯公子哥的模样。 在商寂的观念里,从来没有他去顺从别人,在不同国度,他也没有说英文去顺应他们的语言,我行我素。 kael当然不会和他介意,一脸的兴致满满:“给你介绍个朋友,我和他聊得非常投契。” 商寂稍稍挑眉,kael这个人交友很挑剔,他几次调侃,你找女朋友呢,kael说他不懂,于是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随着kael的引路,商寂和他进入包间,抬眼望去,见到熟悉的男人,俊脸黑下来。 江肃这次是私人行程,和kael认识在一个咖啡厅,他帮了他一个小小的忙,后来又碰上几次,聊得也投契,于是成为朋友。 商寂不客气坐下,阴阳怪气:“冤家路窄。” 江肃没搭理他,也坐下给自己倒水。 kael还有些懵,怎么两个人见面就不说话了,他还想让他们交个朋友来着。 kael在原地呆滞几秒:“你们认识?” 商寂神情淡薄,指尖把玩着那只ZIPPO灰色打火机,姿态漫不经心:“不认识。” 江肃眼尾扫他一眼,说的英文:“我妹妹是他妻子。” kael闻言了然点头,咧开嘴笑一下:“那你们不就是亲戚了,这还不认识,商,你边界感太重了。” 第94章 商寂拒绝回应这样的话,江疏月是江肃妹妹是事实,他也没办法去否认。 所以,他的做法:事实如此,行为否认。 江肃也没搭理他,如果不是妹妹嫁给他,商寂不可能在他这儿得到好脸色。 商寂对他的态度恶劣,他也未曾给过他好脸色,向来冷着一张脸,全当没这人的存在。 多年前的恩怨,两人一直记挂着,未曾忘怀。 却忘记,曾经他们是最好的兄弟,几乎形影不离。 kael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为什么闹得这么将,努力需要活跃气氛,奈何两个都不是什么话多的人,把他都给搞沉默。 最后江肃起身接电话,离开包间。 kael才有机会和商寂问情况,外国人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能问都问清楚。 然而商寂并不想和他多聊这个话题,只说一句:“如果以后饭局有他,别叫我来。” 男人也跟着起身,借口抽烟离开包间。 kael无奈叹息,嘀咕着,这算不算得罪老板,他本来还想着和江谈合作,现下大概是黄了。 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偷鸡不成蚀把米。 …… 午间,伦敦街头依旧热闹,人来人往,洁白雪花落在地面堆成小山,冬树干巴,枝桠光秃。 江肃来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旁边是抽烟区,几个外国人靠在墙壁抽烟,他丝毫不介意被听到,毕竟在外国找到一个听懂中文的外国人,不太容易。 他把电话拨回去,语气平静:“什么事?” 江父用的是陈述语气:“前几天回国了。” 江肃知道瞒不过,直接了当承认。 “为什么不回家?” 江肃语气凉薄:“不想。” 江父态度也不好,他从来对儿子都严苛,说出口的话不堪入耳:“江肃!待几年国外,心都待野了是吧,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都是江家给你的恩惠,离开江家,你什么也不是。” 对于父亲的指责,江肃已经司空见惯,只想快点结束通话:“没忘,您有什么事?” 江父脾气算是缓和,吩咐道:“回国,和陆家的小女儿吃个饭,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 “别给我找理由拒绝,江氏在国外怎么样,我比你更清楚,早在两年前,你完全可以回国。” 江肃听懂他的意思,语气嘲弄:“刚把月月逼去联姻,现在也想把我安排上,江总挺会筹谋的。” 江父像是被戳中般,语气强硬:“什么叫逼,是强迫,威胁。” “我给过她选择,跪下都不愿意辞去那份拎不上台面的工作,宁愿选择联姻,她自己同意的,这叫逼吗,愚蠢至极!”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抱错,从小接受江家的教育,又怎么会和现在一样,顽固不化,刁蛮任性,我真后悔把她接回来。” 这不是江肃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更早在江疏月还没被接回来之前,他听到父母在讨论要不要把妹妹接回来,当时偏向不接回来,将错就错下去,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江母犹豫许久决定要把她接回来。 说来可笑,他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得知自己的亲生妹妹流落在外,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却在得知父母不打算把妹妹接回来的时候,心口顿疼一下,原来和他一样可怜的,是流落在外的,他的亲妹妹。 生在江家,担负着长子的重责,他得到的从来不是父母的关心和表扬,而是接连不断打压,否认,攀比。 第95章 如若没有对比就好,父母对江芷欣的纵容与宠溺,毫不掩饰的表扬夸赞,让他在和江芷欣相处的十三年里,对这个妹妹并没有任何情感,只觉得厌烦。 江肃并不是生性凉薄,是被江家逼迫,不得不喜怒不形于色,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喜好,装作对任何不关心的模样。 唯独对亲生妹妹略有几分柔情,他觉得妹妹和他同病相怜,他不能让这朵玫瑰,在江家摧残。 所以,他把所有情绪和温柔都留给江疏月,想把她护在温室里,没想到温室也有被打破的那天。 思及此,江肃没忍住脾气:“江疏月只是姓江,和江家没有任何关系,从她被接回来,江家在她身上花的每一笔钱,她都记在账上,在结婚之后还了回来,卡放在你书房右边的第二个抽屉,托我还的,事忙忘了说。” “还有,她没有通过江家获得任何的好处,或者借江家的关系以此谋利,过往种种,江疏月都没有义务承担所谓江家的责任,贡献自己的婚姻。” “你们的行为不是逼吗,扪心自问,这些年你们对得起她吗?如果月月没在江家长大,她同样可以考上名校,好好生活,是你们——打扰了她的生活,又没有善待她!” 这是江肃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在妹妹的事情上,他忍了够久,从联姻那一刻开始。 妹妹一直跟他说,不要为了她而跟家里翻脸,她现在过得很好。 嫁给商寂算好吗,他承认商寂是个不错的人,可没有感情的婚姻,又该如何生活。 江父又说些什么,江肃已经完全听不下去,挂断电话,在原地深吸几口冷空气才能把胸口的火气缓缓散去。 几分钟的功夫,他恢复面无表情,离开小阳台。 与此同时,在抽烟区的商寂脸上没什么表情,姿态散漫,那只打火机在手中打火一次又一次,他没随身带烟的习惯,来抽烟区不过是找个地方躲闲。 他更没有听人说话的癖好,都是偶然。 如果不是这样的偶然,他都不知道,原来她结婚是被逼的,原来他的妻子以前过得并不开心。 难怪刚结婚初始,她会梦魇抽泣,梦中惊醒,反而提起从前的养父母,脸上全是欢喜。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在没确认感情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也不关心。 商寂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丈夫似乎非常失职,对于妻子的了解,仅限于表面,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带着什么心情,他重新回到包间,江肃和kael聊得正欢,确实如kael所言,他们聊得投契。 商寂重新坐下,倒没有坐到刚开始的位置,反而坐在江肃旁边。 正在聊天的两个男人目光移到他身上,kael是个英国人,向来不会拐弯抹角,直言:“商,你不是和江不熟吗,怎么忽然换位置到他旁边?” 商寂随口诌一句:“这边座位舒服。” kael看不懂两人之间的恩怨,恰好来电话,他说一句你们随意,随即离开包间。 随着大门开又合,包间气氛一霎安静下来,两个男人都没有表情,活似地狱阎罗王,也不是可怕,大概有一股杀气,不寒而栗。 商寂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准备顺手给大舅哥倒一下,江肃没领情,将杯子移远,唇角抿紧,眼神寒栗。 和父亲通过电话,他对商寂怨气重重,不想搭理,全当没看见。 第96章 商寂撩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薄唇轻言:“聊聊?” 江肃没说话,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 “月月以前——”他顿住几秒,重新开口,“她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江肃转头看他一眼:“我记得某人大学以前,高谈无爱者自由。” 也是这个原因,他一直担心妹妹的婚后生活。 商寂轻扯一下唇角:“此时非彼时。” 结婚之前,他确实抱着相敬如宾的心思,和她好好相处下去,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份婚姻变了质。 在她不开心带她去玩,在她深夜抽泣忍不住去哄,在与她相处的日日夜夜,在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似乎每一样都是日常生活的琐事,感觉没过多久,画面就在眼前。 如若回到当初,他愿以百分百的诚意,在新婚时刻与她热恋。 后知后觉,最为愚蠢,他从不反思过去,在她身上破了例。 江肃闻言漠然一笑:“你最好,将月月视如皎洁明月,好好对待,否则——” 他停住话术,没再说下去,落足威风。 商寂这次没跟他呛,暂时把他当做兄长,郑重而严肃:“结婚不是儿戏,道德界线摆在那儿,即便没有感情,我也会尊她,敬她,如今,我会爱她。” 江肃本不想管那么多,闻言倒是有些动容,他了解商寂是什么人,能说出这种话,明显动了真心。 他回忆着出声:“读大学的时候,她有个师兄,月月对他很欣赏,经常和我提起,在国外时,她来照顾我,有一天心情忽然低落,好几天都没怎么说话,后来就没再听她提起过那个师兄,我了解的就这些。” 话说到这里,江肃重申一遍,嗓音冷淡:“月月是个道德感极高的人,她对自己有严格的道德底线,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你不要妄加揣测。” “跟你说清楚,一方面是你主动提起,另一方面想告诉你,月月不是非你不可,如若她想离婚,我会支持她。” 商寂态度坚定:“我们不会离婚。” 江肃无所谓耸耸肩:“你想不想离婚我不关心,我只在意月月的想法。” 商寂倒有些庆幸,结婚之前曾与她约法三章,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提离婚。 他没再多说,抿一口凉水入胃,冰凉浸入心脏,浑无感觉。 _ 元旦过后,天气渐好,疏淡阳光顺着枝桠洒下,暖洋洋的。 江疏月和唐虹真约好去逛商场,要给顾佑买生日礼物。 两人认识许久,礼物送来送去没什么新意,她还挺苦恼的:“买什么呀,前年送来游戏机,去年送到全套蜘蛛侠限量款手办,什么袖扣,手表,钢笔我都送过,实在想不出送什么。” 江疏月也没怎么送过男生礼物,唯一送的只有江肃,可江肃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送什么都会欢喜,实在没有参考价值。 忽然想到刚看到网上的视频,她提议:“现在挺流行DIY情侣对戒的,把对方的名字和特别日期刻上去,浪漫而有意义。” 唐虹真听着很有意思,拉着她就去银饰店,笑着问她:“结婚好几个月了,你要不要也做一个,送给你老公?” 被她提醒,江疏月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给他送过礼物,反倒是从商家拿了不少的礼物,特别是商母给她送的,她没想好送什么回去,最后觉得亲手制作更为诚心,所以最近她一直抽空给商母织围巾,打算送给她做新年礼物。 第97章 “可是这种小饰品,他应该不会收的。” 唐虹真无话可说:“如果连自己老婆的礼物都不收,他算什么老公。” 江疏月认真地想了一下:“主要是和他的气质也不搭啊。” 商圈叱咤风云的男人,手上带着个一百块不够的戒指,被人看到难免不会说闲话。 “你不送又怎么知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或许他就喜欢呢。” 成功被她说服,江疏月和她一起打了个对戒,日期是领证那天,小小的银戒,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小,仅仅几个字母靠在一起,她心中涌现无数的酸楚,最后被甜蜜代替。 她举起两个戒指,透过两个虚空的圈,视线无目的地看着,唇角勾了勾。 唐虹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这是干啥呢,戒指很好看?” 江疏月红唇扬了扬:“好看呀,你的不也很好看。” 两人买单之后,牵着手去吃饭,在饭馆,江疏月和唐虹真说出自己要考研的事。 唐虹真其实并不意外,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和你大学四年哎,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自媒体确实很好,但这个工作不适合你,在喧哗与骚动的环境会让你心乱,所以你适合面对一张书桌,安安静静看书,做研究。” 被她说中心声,她不喜欢那种喧哗的环境,而自媒体工作,每天面临的是各种短视频bgm,还有剪辑时自己声音和bgm的反复循环,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听歌时间久一些就会躁起来的人。 自媒体工作,让她慢慢改掉习惯,有时候习惯也是个可怕的存在。 由于这个习惯,她阅读时需要花更多时间进入状态,为此,她困扰很久,仿佛自己的爱好被割舍。 唐虹真鼓励她:“我相信你,加油去干,江疏月宝贝!” “好!” “千年国韵”活动在即,江疏月有些分身乏术,她需要写脚本拍视频,一边为活动的妆容服饰做准备,另外师兄发过来的考研资料,她还没仔细看。 以至于她一直没什么时间,连商寂的信息都是敷衍了事,他一直有些怨言,又没有直说,直到回国的前一天。 商寂给她发微信,说回国的时间,问她会不会来接机。 江疏月回复不会,她太忙了。 他本没有什么意见,她忙碌也不是一天两天,而且只是顺口提一嘴,他也没放在心上。 聊天框安静片刻,商寂顺着话题聊下去:【最近在忙什么?】 江疏月实话实说:【我不是要考研吗,然后我找了大学时候交好的师兄,他现在是名校讲师,可以给我建议,发了很多资料过来,有些看不懂的需要问他。】 看到信息的时候,商寂还在一场酒局上,一位分部老总给他敬酒,说了好些谄媚的话,他本就听着烦,看到微信,心中烦躁到达极点。 男人不急不缓地看着老总,眉眼森冷:“这么会说,不然去演脱口秀,我给你包场。” 老总立即闭嘴,低头道歉,拿着酒杯离开。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片刻,他重新去审视那条微信,师兄?是江肃口中那个? 带着疑问,他修长手指开始打字,又删删改改—— 你和他……(删掉) 大学时候你们……(删掉) 他是你……(删掉) 靠! 越敲越没心情,商寂将手机一扔,随手拿起酒杯狠狠灌一口,烈酒入喉,烧得厉害,而他浑然不觉。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抓耳挠腮,隔靴搔痒,得不到缓解。 第98章 缓好几分钟,商寂才回复,只有简简单单“知道了”三个字。 酒局上,所有人都不敢乱说话,更不敢凑在中国总部总裁跟前说话,生怕被狠狠批一顿。 结束酒局,商寂回到伦敦的别墅,领带被他扯开,衬衫领口微敞,模样俊朗桀骜,黑色西装没有褶皱,姿态不羁。 他掏出手机,查看消息,并没有看到想看的消息,熄屏丢到一边。 师兄…… 神特么来的狗屁师兄! 商寂脾气差起来,就像炮仗一点就爆,这会儿偏偏来个点火的人。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他薄唇轻抬一下,竭力把脾气忍下去,点击接听:“有屁快放。” “阿寂你在伦敦对吧,明天有场苏富比拍卖会,里面有个男士包我看上很久了,帮我拍一下呗。” 商寂淡淡地嗯一声。 “还有个梵克雅宝的珍珠母贝配钻石胸针,送给我妈正合适,一起拍回来。” 商寂深吸几口气,眼皮跳动几下,决定还是忍忍,又嗯了一声。 “还有个卡地亚的……” “滚!” 商寂直接挂断电话,没再搭理人。 他的心情不怎么样,一晚上火气急躁,睡得不怎么好,干脆没再睡,起床去书房工作到凌晨五点,八点起床去拍卖会。 不到三个小时的睡眠,商寂在车上揉了揉眉心,大脑涨疼。 李特助一直坐在副驾,关心问一句:“商总昨晚没睡好?” 男人眉眼的困倦遮不住,没什么心情地嗯一声。 李特助:“航班在下午一点,您可以在拍下想要的珍品后离开,时间是上午九点半,从拍卖会现场前往机场,车程两小时,您可以休息一下。” 商寂点头,脑袋靠着椅背,闭眼假寐,一个晚上过去,“师兄”两个字一直脑子里抽不出来,生生折磨。 瞧着老板这模样,李特助斟酌着出声:“今天的拍卖会上,有一款粉色蓝宝石和钻石戒指,非常适合太太。” 闻言,商寂不紧不慢撩起薄薄的眼皮,视线落在前视镜,嗓音冷漠:“多管闲事。” 李特助不敢吱声,在心里摸了一把冷汗,保持镇定道歉,并表示下次不会, 男人没和他计较,缓了几分钟跟他说:“到时候都拍下来。” 李特助点头说知道,心里却道男人心海底针。 _ 北京时间下午16:45,江疏月刚刚拍完朗诵视频,喉咙干痒,喝好几杯冰糖雪梨才缓过来。 她吩咐小杏:“回去把视频剪了,明天可以晚点来,不过记住下午三点需要出发去活动现场,别迟到了,到时候可能会有点累,就尽量别穿高跟鞋。” 小杏把事情一一记下,又有点担心:“我还是第一次去这种活动,有点紧张,怕坏事。” 江疏月理解她的心情,暖声安慰:“别怕,放宽心,就当做是参加学校的联欢晚会,随意一点。” 小杏点头应下,拿上东西下班。 忙活一天,江疏月是真的累了,忽然想起商寂今天回国,查看行程是下午的航班,伦敦那边现在还是早晨。 她给他拨个电话过去,没被及时接通,隔几分钟他才打回来:“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疏月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冷漠,她原因归结为太久没见,又是热恋期,难免会有些落差。 她问:“在干嘛?” “拍卖会。” 她哦了一声:“给谁买东西?” “韩一舟。” “他让买的吗?” “嗯。” 江疏月抿了抿唇,话筒静了几秒,她缓缓出声:“阿寂,我想你了。” 她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说不出口的喜欢,化成一句我想你了。 第99章 商寂心尖被挠了一下,开始后悔自己对她的爱搭不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应该把脾气撒在她身上。 他语调柔和起来:“下午的航班,很快就回去了。”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拍回去。” “没有。” 顿了几秒,她又改变主意:“最近缺双耳环。” “好。” 两人没再多聊,挂断电话。 江疏月略有些失神,想着是不是自己工作太忙,有点冷落他。 她坐在书房的座椅静静思考几分钟,随即打开电脑继续看师兄发过来的资料,很多,很详细,她现在只是想有个大概的了解,之后再详细背诵记忆。 一旦学习,她可以把所有心思都抛开,心无旁骛。 下午时分,写字楼玻璃幕墙折射出菱形光斑,“千年国韵”活动现场,记者云集在酒店门口,采访拍照邀请而来的各界人士。 这类活动邀请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于修竹这种在文学界有一定分量的学者或者教授;一种是江疏月这种在文学上有一定舆论能力的读物博主。 江疏月看到微信,才知道师兄也在“千年国韵”活动,她那会儿在后台做准备,一间化妆间,里边有六个人,都是她的同行。 小杏手上提着个袋子,里边装着商寂让人为她准备的礼服,早在得知她会去参加活动,便吩咐人把去年下半年的高奢品牌新款收入衣帽间。 她挑上一件Viktor&Rolf的单肩婚纱礼服,单肩带的高腰阔型高贵迷人,裙侧开衩设计衬托修长的腿部线条,杏白色的色系,温柔柔软。 妆容是她自己化的,简约大方,整个人贵气又温柔。 小杏本来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自己老板的美貌,果然人总能被好看的人无数次惊艳。 她不敢太大声,怕影响旁边的人,只能凑在她耳边:“疏月姐,你今天太好看了!” “待会儿我一定给你拍很多好看的照片!” 江疏月大方地笑一下:“谢谢。” 手机震动几下,师兄发来信息,跟她说活动现场碰面,他还有几个考研重要事项跟她说。 她回复好的,又点开和商寂的聊天框,停留在他跟她说要关机了,她说知道了。 算算时间,他好像快要落地了,江疏月给他发信息:【你要不要来活动现场?】 大概隔十几分钟,他回了信息:【行,到了跟你说。】 那会儿江疏月已经入场,手机在小杏身上没带入场,第一个环节是主办方致辞,她看到熟悉的人。 江芷欣一袭黑色露肩礼服,长卷发随意披散,与往常甜美风不同,更多几分成熟美。 对于这种场合,她驾轻就熟,致辞末尾从容扫一眼前方,勾起唇角点头示意,随即下台。 江疏月心头平静,各有擅长的方面,她得承认江芷欣确实适合这种场合。 致辞环节结束,接下来便是文学交流时间,江疏月提着裙子,和好几个辛苦请来的文学泰斗打招呼,都是她仰慕已久的老学究,简单握手后拍照留念,她心底满足不已。 正准备去个洗手间,她又碰上熟悉的人。 南欣和她打招呼:“月月,你怎么在这儿?” 江疏月也没想到在这种活动可以看到她,勾唇回应:“受邀参加,我去年也来过。” “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分,今年我才回国,正好是‘千年国韵’活动策划的承包项目负责人,而你今年正好又要参加活动。” 第100章 江疏月眉眼弯弯的:“确实是,所以今天的环节和现场都是你们策划的?” 南欣:“倒没有,和主办方商讨很久,最终才定下来。” 就着这个话题,两人又聊了会儿才结束,随即各自忙碌。 南欣刚回到会场,全场倏地暗下来,霎时间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停电了?” “这活动策划也太不靠谱了,这种低级错误都犯。” “该不会某些有心人是想趁着停电天黑,再伺机偷东西吧!” 这话一出,四周更是紧张起来,气氛变得焦灼不安。 南欣立即给出解决方案,吩咐助理:“你去跟说主持人,让她稳住场,就说是一个小游戏,抹黑找锦囊,找到会赠送活动周边小礼物一份,你们用最快速度把锦囊安放在会场内,我去电箱看看怎么回事。” 绕过长廊,她熟门熟路拐进一个房间,活动开始前都是她在检查安全措施,对这个位置轻车熟路。 房间没有电一片黑暗,刚进门,手腕被人强势拉住,随即她整个人被拥进一个宽阔熟悉的怀抱。 南欣没去细想这股熟悉的来源,呼吸下意识滞住,用力挣脱,斥骂一句:“放开我,死变态!” 趁着他失神,她用力肘击男人的胸口,试图挣脱,依旧无果。 男人只是闷哼一声,手臂更是收紧,低哑着声音:“是我。” 听到这声音,南欣紧张的情绪散开,念头涌上来,随之而来的气愤:“江肃,是你拉下电闸!” “你知不知道这次活动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是不是看我过得不好,你就摇旗呐喊,举杯庆祝!” 闻言,江肃周围冷下来:“你就这么看我?” “你还想让我怎么看你,以前你做的那些事,需要我一件一件单论吗!” 江肃沉默下来,松开抱紧她的手,两人之间隔开一点距离。 就在静默的几分钟,房间门被拉开,维修工人进门便道:“江总不好意思,路上摔了一下耽误时间了,我现在就去看看电箱。” 江肃没什么情绪嗯了一声,给他让路。 南欣这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她并不想道歉,有点误会也挺好的,这样大家都可以互不相见,相见两厌。 她凑上前问维修工人:“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检查过是没有问题的。” “保险丝烧断了,问题不大。” 南欣点头:“麻烦您快点,不能停电太久。” 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本是一片黑暗的房间亮起来,南欣抬眸便撞入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感谢维修师傅,又重新看一遍电箱,确认无误准备离开。 南欣并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目不斜视离开,错身之际,她的手腕被握住,脚步停下来。 “江总,还有事吗?” 她眼里没什么情绪,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僵持片刻,江肃最后什么都没说,放下握着她的手。 南欣没有丝毫犹豫,踩着高跟鞋离开,连个眼尾都没给他。 刚走出长廊,还没进入大厅,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往后一看,江肃跟了上来,来势汹汹,面瘫似的脸,更让她心头不安。 以南欣对他的了解,他绝对要做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无法挽救的。 南欣脚步加快,心里想着对策,恰好走到大厅,她看到自带矜贵气质的男人恰好进门,手里拿着手机。 商寂收好手机,抬眼一扫,恰好撞见女人向他走来,眼底全是求助,无限渴求。 第101章 “……” 漆黑的房间里,江疏月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被毛巾捂住口鼻时,她紧急屏住呼吸,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吸上一些,此刻手脚还有些发软。 半小时前,她和南欣告别后,直接去卫生间,刚走出卫生间的门,忽然停电,整条长廊一片黑暗,并没什么人来卫生间,黑暗一片的空间幽静,可怖。 倏地,耳边传来粗重的脚步声,她第一反应往回走,想进入厕所把门锁上,以免遇到危险。 想法才刚刚从脑子里涌现,江疏月便被人捂住口鼻,她只吸了一口,之后竭力控制住呼吸,克制不住身子软下来,倒在一个女人身上。 意识不算迷糊,她的耳边传开两个女人的对话:“把她送去12楼,待会儿人就到了。” 那个人有点犹豫:“可是,她也是江家的人啊,不然我们还是别这么做了吧。” “闭嘴,既然已经答应江总,那就好好干下去,除非你不想在江氏混下去!” “好…好吧” 两个女人各自一边扶着她的胳膊,摸黑将她从楼梯一点一点扛上去,到十二楼已经气喘吁吁,依旧把她拉得牢实。 随着“滴——”的一声,江疏月感觉自己被扔进床上,但她没有力气去反抗,裙侧开叉设计,大腿细嫩,白得发光。 一个女人声音鄙夷着:“长得倒还有几分姿色,便宜她了。” 那个一开始犹豫的女人,小声帮腔:“思思姐,她是江董的女儿,早就和商家长子联姻,谁便宜谁都说不定。” “联姻而已,离婚之后她什么都不是,说到底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女儿,哪里像我们江总,她连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女人没再反驳,畏畏缩缩地拉着另外一个女人离开。 房门关关合合,江疏月努力让自己不失去意识,集中力气在手掌,狠狠掐一把自己大腿,月牙般的指甲印落在腿侧,她清醒不少,又掐了几把,终于有了点力气。 她竭力撑起身子,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而没规律,站起身踉踉跄跄几步走到门口。 知道房间门没有被反锁,她松了口气按下门把手,推门出去,走几步路,脚步还是虚浮的,像是踩在云朵上。 她扶着墙慢慢地走,十二楼没有断电,走廊灯光打在女人身上,落在地面成一个小小的黑影,弱小无助。 整条长廊没什么人,她庆幸没有人,否则碰上她这模样儿,大概事情得闹开,又或者有图谋不轨的人,伺机而动。 好不容易走到电梯,按下楼层,江疏月靠在电梯的墙壁外,重重呼吸,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电梯门打开,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的烟酒气息浓重,江疏月下意识避开一些,生怕自己再次倒下。 她本以为只是一个过路人,男人也没注意她的模样,接起个电话:“送到房间了?” 大概一秒听到回话,男人嘲笑一句:“没想到啊,自己大姐都能送到我床上,你们江家真是喜欢送上门来,江芷欣不然明天你也来哥床上躺躺,包你满意,把你们两姐妹睡得服服帖帖。” 江疏月此刻已经进入电梯,听到“江芷欣”的三个字,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的双手,指甲掐入掌心,血丝冒出。 出了电梯门,活动在一楼,她明显感觉自己已经撑不住,死死撑着墙壁,双腿无力。 “师妹,你怎么了?” 于修竹刚想出来透口气,走到电梯口,远远望去觉得眼熟,走近一看,真是熟人。 第102章 看到师兄,江疏月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没有说实话:“有点喝多了。” 于修竹过去扶她:“那我先送你回去?” 江疏月身体被人撑住,没有拒绝:“谢谢师兄。” 两人搀扶着走出电梯口,拐角便是大厅,江疏月清眸抬起,便瞧见一幕,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商寂握着南欣的手腕,将其护在身后,江肃与他对峙,两个男人气质斐然,彼此之间的杀气遮掩不住,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 他们此时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于修竹察觉到女生情绪的不对劲儿,低头问她:“你认识?” 江疏月轻轻点头,神情是从所未有的寒冷。 她心底已经下意识把这一幕视为:商寂和南欣举止亲密,而哥哥江肃则是为她打抱不平,与商寂对峙。 其实她应该冷静,放下所有心思,好好思考,商寂怎么可能和南欣姐举止亲密呢,他和她就是朋友啊,而且他还在说他喜欢自己,怎么会这样呢。 可是为什么要在她心理防线最低时让她看到这一幕呢? 她真的想多给他一点信任,可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的场景。 在高一下学期那年暑假,刚放假的第一天,江肃高考完早已经放假,来接江疏月一起回家,没有让司机送,兄妹俩并行走回去,她一只耳朵带着耳机,路上聊着江肃未来的规划。 从京城一中走出去,过两个拐角才能到马路人行道,刚走出第二个拐角,隔着红绿灯的对面,种着一棵大榕树,男孩和女孩拥抱,正是夏季,榕树下树影婆娑。 江疏月呆滞着看了许久,一向寡言的她此刻更是咬紧嘴唇,说不出一个字,而还需隐藏起来,不能被哥哥发现。 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泡沫破裂看似轻而易举,实则身心俱碎。 那时,耳机还在徘徊着歌词: 「远距离的欣赏近距离的迷惘 谁说太阳会找到月亮 别人有的爱我们不可能模仿 ……」 明明是炎热夏季,江疏月却只觉灌头淋下倾盆大雨,满心冰凉。 她在跟自己说,该放弃了。 可在不久后,又听说两人分手的消息。 明明已经很努力让自己不要关注关于他的消息,却还是在听到他的名字后,悄悄竖耳倾听。 就好像现在,江疏月已经很努力在说服自己,这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距离。 可她接受不了。 一点都接受不了。 这边,商寂接收到南欣的眼神,不得不去解救她一下,毕竟朋友这么多年,总不能见死不救。 他隔着衣衫拉她的手腕往身后,自己与江肃对线,嗓音随意:“注意分寸。” 江肃扫他一眼:“多管闲事。” 南欣在他身后,神情淡漠,把话说到最狠:“你追来想干什么我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我告诉你,别想,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别以为一点点甜头就能让我回心转意,曾经你放弃过,现在想轻轻松松拿回来,痴心妄想,当养只小猫小狗吗,高兴就叫来,不高兴就丢掉。” 她其实并不想以这么大的恶意揣测他,而在国外那几年的纠缠,他了解她,同样,她也清楚认识他,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清楚。 按照他现在的脾性,当众和她接吻,告知在场所有人她和他的关系,让她怎么也甩不开他。 休想! 商寂觉得有点头疼,为什么每次都是他碰上这两人的破事,他是什么很贱的人? 第103章 出于朋友义气,他又没办法不出手,第一次觉得做人这么难。 另一边,大概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江疏月却觉得像过了一年,每一秒都是对她的煎熬。 于修竹扶着她的手臂,低头问她:“过去看看?” 江疏月没想就这么不了了之,借着他手上的力气往前走,没走几步,他们终于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她,除了头发略有些凌乱,其他并无异常,步履缓慢向他们走来。 瞧见女孩的身影,商寂眼眸眯了眯,第一反应放开南欣的手腕,本就隔着西装外套握住,完全没碰上肌肤。 第二反应在想,她身边的男人是谁,该不会就是她那个所谓师兄,这么亲密? 江肃已经恢复冷静,看向妹妹:“怎么出来了?” 江疏月同时问出:“你们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商寂眸子幽深,也在问:“你们在干什么?” 彼此视线对上,江疏月想从他眼里看出点别的意味,奈何他的眼神清明,完全看不出类似心虚一类的神情。 男人穿着高定西装,剪裁得体的布料在他身上相得益彰,气质矜贵。 他又问一遍:“你们在干什么?” 江疏月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移开视线,转看向哥哥:“哥,你不是说没空吗,怎么来了?” 江肃对上妹妹的眼神,言语坦然:“临时改变行程。” 她可能有些咄咄逼人,实在不想拐弯抹角:“你们刚刚在干什么,为什么你的态度并不好?” 江肃沉默,薄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他能说什么,好像无法跟妹妹坦白。 南欣想跟她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女孩子最了解女孩子,好像刚刚下意识让商寂帮她,让月月误会了。 她忘记自己和商寂传过男女朋友的绯闻,按照商寂那个性子,大概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天地良心,她和商寂就是普普通通的好朋友,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江疏月眼神从几人身上一一略过,红唇动了动,刚刚自己掐的大腿还在隐隐作痛,脑袋也在发沉,似乎抵不过心脏发来的疼。 她还能说什么呢,总要说点什么,嘴唇嗡动,没说出话。 几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心思各异。 没想到最先这样氛围的是商寂,他出声解围:“回去我跟你解释。” 江疏月此刻很倔强,清凌凌的琥珀色瞳孔盯着他,克制着无限委屈:“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商寂并不觉得这个答案有多重要,眼神落到于修竹身上,他一直扶着她,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 于修竹察觉到男人的视线,他尝试着开口:“师妹,既然你的家人在这儿,我先走了。” 他就是个帮忙的,完全没有别的心思。 男人之间的无声胜有声,于修竹心里清楚,那个看着就不好惹的男人,用一种情敌的眼神盯着他,实在受不了。 江疏月想抽回自己的手,没让师兄扶着,自己竭尽全力站好,嗓音柔和:“师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 于修竹没让她挣脱,把女生瘦细的手臂递给那个长相俊朗的男人,嘱咐道:“师妹有点喝多,回去记得给她煮醒酒汤。” 商寂沉默着看着他,伸手搀扶住女人,沉声道谢:“麻烦你了。” 江疏月看着人多,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看他,冷下声音:“哥,我待会儿有事跟你说。” 江肃提起来的心缓缓放下,眸底裹着几分柔情:“好,现在回去了?” 第104章 江疏月:“我助理还在这儿。” 刚说完,小杏就背着包跑出来,神情焦灼,看到不远处的女人,她着急跑过来:“疏月姐,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正好有机会,江疏月甩开男人的手,拉住小杏的手,让她扶着。 小杏不明所以,还是把老板扶住。 不过只是一秒钟的功夫,江疏月整个人被抱起,落入一个温暖带着熟悉雪松气息的怀抱,抬眸便撞上男人皱眉的一张脸。 “江疏月,你闹什么脾气?” 他低头看着她,指责的语气,更多是在责怪她不顾身体的负荷。 江疏月低下头,咽下喉咙的涩意:“我不要你抱我。” 随即,她看着江肃,叫兄长过来抱她。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商寂幽幽地看着江肃,把怀里的人递给他。 江肃抱着妹妹往门口走,抱上十几秒才感觉,妹妹后背礼服已经全部湿透,明显是汗透,浑身还有些颤抖,脸色也不太对,唇色苍白。 “月月,怎么回事?” 江疏月抱着哥哥的肩膀,喘着重气:“我被下迷药了。” 江肃眼神霎时间寒下来:“谁?” “江芷欣。” 说完,江疏月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迷药的后劲儿上来,脑袋越来越沉,最后靠在他的肩膀失去意识。 江肃脚步加快,喊着让人备车,他着急把妹妹送去医院。 身后的南欣本想跟商寂说,要他好好解释和她的关系还有之前的绯闻,还没来得及说,她又被人叫走,活动会场那边,她离不开。 情急之下,南欣只说了一句:“好好解释。” 商寂都没来得及反应,听到江肃的喊声,快步上去,只见刚有些倔强的女生,现如今昏倒完全没有意识,心头一阵悲怮。 后悔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私人医院,VIP病房安静,只能听清医用仪器的运行声,窗外已经升起月亮,夜色渐浓。 江疏月在VIP病房打点滴,她还没醒过来,商寂在陪着她,江肃不知去向。 昏睡中的她做了个好长的梦,梦里她没有和商寂结婚,家族给她安排的是另外一个家族的男人,对方长相端正,无不良嗜好,与她真正做到相敬如宾。 可她好像并不开心,眼看着商寂与其他女孩结婚,她还是会心疼,于无人处流泪,甚至在不知名的角落,用信封留下一份她给的份子钱。 好苦啊,太苦了。 第一份苦,像咽下一杯不加糖的冰美式。 第二份苦,像生嚼下一整个青苦瓜。 第三份苦,像如今梦境,无数次看着他与另外一个女孩的恩爱。 江疏月默默地流泪,泪湿一片枕头,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商寂皱着眉头给她擦眼泪,心头一阵阵的怮疼,在医生允许的情况下,他才放心叫她的名字,试图将她唤醒。 唤了几次她的名字,江疏月终于睁开眼睛,是那种倏然睁开,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抬手拨好她的额前碎发,柔着声音问她:“喝点水吗?” 她半撑着起身,扫视一眼周围,还没反应过来这里是哪儿。 “在医院,你晕倒了。” 商寂拿着水杯过来,贴心想用勺子喂她。 江疏月呆滞着看着男人,没有张嘴,隔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乖乖让他喂水。 一杯水喝下,她感觉嗓子终于润不少,才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哥呢?” 商寂说不知道,江肃没跟他说,他也懒得问。 她淡然点头,抬手跟他说:“我要手机。” 第105章 他没给她,想让她好好休息:“想知道什么,我跟你说。” 江疏月平静地扫他一眼,正是不想和他说话,所以想知道什么都只想用手机查或者问。 看着男人的神情,她也猜到他大概不会给她,干脆又闭眼躺下,静待点滴打完。 商寂知道她还有脾气,可也不想让她刚醒就忙工作,耐着性子跟她汇报情况:“活动那边的事,我已经让助理跟小杏一起应对,你可以放心。” “给你下迷药的人,我已经派人去查。” 江疏月淡声开口:“不用,我哥会帮我解决,你不要插手。” 她没有别的意思,单纯觉得他不好插手,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她不想让他难做。 猝不及防,商寂被她的边界感刺到,沉默几秒,继续说:“刚刚你想知道的,我们在门口干什么,其实——” 江疏月打断:“我想睡觉。” 闻言,商寂停住话匣子,刚打算把她哥那点子事儿跟她说清楚,被她这么一打岔,他完全没有说出去的勇气。 要知道,她最护短,特别是江肃。 如果他说出那些诋毁江肃的话,她大概只会觉得他对江肃有意见。 病房又是一片安静,两人一坐一躺,等着点滴的结束。 大概半小时后,最后一瓶药水滴完,江疏月终于可以出院,腿脚还是有些酸软无力,大概是后遗症。 她没有让他抱或者扶,慢悠悠地走着,他几次想动手,最后都被她出言阻止。 在她说出第六个不可以时,商寂没顾着她的反对,轻松将人横抱起来,他心疼之余,还是有些脾气,这姑娘较劲儿的功夫能不能放一点在照顾自己身体身上。 上车之后,两人各坐一边,都保持沉默回到恒月别墅。 商寂抱着江疏月回到家,换完鞋之后,她没让他抱上楼,而是在客厅沙发躺下,裹着被她放在沙发上的毯子。 他去厨房给她煮粥,第一次下厨,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 江疏月重新思考和他之间的问题,冷漠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并且之前也和他聊过,有什么问题,当面解决。 她决定喝完粥之后,和他好好聊聊。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江疏月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再次醒来粥已经煮好。 她踩着棉拖去餐桌坐下,没什么精神地搅拌白粥。 男人衬衫袖子撩至半臂,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领子解开两颗扣子,领口微敞,随意松散。 商寂认真看着她喝下第一口粥,注意到她的表情无异后,才放下心来,第一次做厨他还是成功的。 安静几分钟,他缓缓开口:“你先喝粥,待会儿我们谈谈?” 江疏月知道他想和她沟通,没怎么思考点头应下。 商寂一晚上其实也没吃什么,现在还不饿,也没什么胃口,干脆安静地看着她。 其实看她吃饭是一件值得欣赏的事情,她并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一般吃得小口,舀起后很怕烫,会吹到很凉才会入口,非常小心翼翼。 江疏月并不知晓他的想法,也在想着待会儿的谈话,她该怎么问,怎么说,思索好久都找不到答案,最后决定顺其自然。 一碗粥的时间,两人的心思各异,江疏月吃完粥想洗碗,商寂没让,叫她去客厅沙发等着,他洗完碗过去。 对面坐下,两人不似上周的亲密,中间仿佛隔着距离,却忘了上周才形影不离。 第106章 江疏月决定先问出口:“你和南欣姐怎么回事?” 第一句话已经把他问懵,商寂用了十几秒的功夫去思考这个问题,想通之后,脾气已经上来,他想得通,但是不理解,直接发问: “所以你觉得我和南欣纠缠在一起,江肃过来阻拦我和她,为你出气?” 江疏月抬眸看着他,眼底没有情绪,冷淡反问:“难道不是吗?” 闻言,商寂完全没有遮掩怒火:“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已婚之后还和别人厮混的男人?” “江肃就是处处为你好,一切都想着你的好哥哥,对吗?” 江疏月被他这一串问题给搞得更懵,只听到了他对哥哥的诋毁,语气算得上平静:“商寂,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能对我哥阴阳怪气!” 商寂被气笑,明明知道江肃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说气话去挑战,可笑至极。 “江肃是什么样的人,你只了解他的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他不想让你看见,所以隐藏起来,实际上他的手段,脾性,残酷至极。” 江疏月这下真的被气到,浑身都在颤抖,她没想到刚开始谈,就和他谈成这样。 客厅安静下来,白炽灯落在地面,只隐约折射出两个细长的影子,一长一短没有动静。 隔几分钟,江疏月已经深呼吸好几口气,眼圈发红:“我们在聊你和南欣姐,为什么要扯到我哥?” 商寂同样在调整情绪,奈何失败,他感觉燥火控制不住外泄,宛如火山喷发仓促又猛烈 现在现实情况摆在眼前,他没办法克制自己的脾气,用尽伤人的话去说:“还有什么聊的必要,当你问出我和南欣之间的关系,你就已经在心里笃定,我和她之间有问题,这是你对我的不信任。” “江疏月,我说过很多次让你信我,你真的信我吗?” 江疏月亦句句扎在他的心口上,丝毫不留情面:“可你也从来没有解释为什么你会和南欣姐这么亲密,那我为什么就要无条件信任你呢?这样对我公平吗?” “商寂,你是不是太霸道,太自以为是了?” 商寂觉得胸口闷,抬手扯了扯领口,本就有些松垮的领口此刻更宽松一些,依旧无法解决心中的燥火。 说出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过脑子,他本着把事情说清楚的心态,一股脑儿说出来:“那我有问你为什么你会和你的师兄,那个四眼男人举止亲密吗?没有,因为我信任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婚姻是城堡,无坚不摧。” 江疏月一头雾水,又和师兄有什么关系,谈话的话题总是偏移,她完全没有聊下去的欲望。 “我和师兄就是正常的师兄妹关系,最起码我和他不是前任,你和南欣姐,是实实在在的前男女朋友关系,我的心胸没有宽广到可以容许自己的丈夫和前女友举止亲密——” 她顿了顿,想着自己和他结婚前的约定,忍住说离婚的冲动,平静地陈述:“如果你想和南欣姐旧情复燃,我不会拦你,别在我跟前就行,毕竟我们之间的婚姻复杂,不能离婚。” 商寂怒火攻心,一整个心脏被她拿出来反复凌迟,她就这么无所谓,这段婚姻,如江肃所言,她是被逼的。 “你说什么,说清楚。” 后边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尾声拉长一些,衬出重视。 江疏月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退让,一字一顿:“就是你听的那样。” 第107章 话已经说到这儿,她站起身离开客厅,上楼时候还有些踉跄,扶住楼梯把手才稳住,幅度很小,看不出来。 客厅只留下商寂一个人,他还维持着站立的姿态,握紧拳头,薄唇紧抿,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生气,原来误会了他和南欣的关系。 他气愤在于,她可以轻轻松松抛弃这段婚姻,抛弃他。 曾经的甜蜜仿佛并不作数,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别人。 并且,她可以无条件信任江肃,偏偏对他的话持着怀疑态度。 深夜静谧,男人坐在沙发她刚刚坐过的位置,思考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做丈夫可以如此失败,做爱人更是不够尽职。 让她时刻存着离婚的心思。 此刻他急切需要香烟来解决内心的焦灼,兜里揣着银灰色打火机,她送的,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从未离手。 却找不到烟,没有抽烟习惯,家里从来不放。 商寂在沙发上静坐许久,摩挲着打火机,没有打火。 · 回到主卧的江疏月第一时间进了浴室,脱下身上已经褶皱不已的礼服,让热水好好冲刷自己疲倦的身体。 热流从眼眶流下,她微微扬着下巴,任由淋浴头淋刷,试图从中获取一丝放松。 大概半小时,江疏月已经换上舒适的睡衣,脸上白白净净的,她完全没有表达欲,掀开被子躺上去。 空间是安静的,她的心是乱糟糟的,一直在想自己说的话,可能有点冲动,有点过分,她谈话的本质并不想这样,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是她一贯的解决方法。 没想到有一天,和他也会用争吵来解决问题。 她太讨厌这样的沟通方式,争吵会让人内耗,说尽伤人的话,事后后悔的情绪涌上来,就会如深海将人淹没。 进入主卧的那一刻就在后悔,江疏月此刻还在后悔,这个房间承载着她和他之间的很多美好甜蜜,上周还在这儿做了世间最亲密的事情。 她真的在后悔出口伤人,明明应该是小别胜新婚,不会是这样恶语相向。 明明是她喜欢很久的人,为什么不能多点信任。 又想到之前在山庄算命的一次大劫,此刻一一应验,不信任就是最大的危机。 思绪越多,情绪便涌上心头,她的眼眶不自觉湿润,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枕头落湿一片。 除了梦魇的无意识哭泣,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哭过,父母让她跪下,她都没有哭,和他吵架之后,竟让她泪流满面。 江疏月缩在床边的角落,占据很小的一块地方,身体忍着没有颤抖,只是在流泪。 她听着声音,门被打开,男人走进主卧,几乎没有停留地进入浴室,很快,水流声也传来。 没过多久,他便出来,直接走到床边,揿灭所有灯光,房间一片黑暗,两人仿若陌生人。 正是凌晨十二点,夜色翻涌,寒风吹拂着整座城市,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江疏月背对着他,闭紧双眼,忍住眼泪,奈何完全控制不住,只能咬紧下唇,不让声音传出让男人听到。 商寂掀开被子躺下,和她之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一张大床上本该是亲密的夫妻,现下却如此有隔阂。 他心想,不应该这样。 让他认错也没关系,他受不了这样的江疏月,冷漠不应该是和她的相处方式。 于是,他主动凑过去,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没有犹豫,直接抱住女人的腰身,唇瓣贴着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