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女皇的渣妻郎》 13. 第 13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林燕然的心猛地悬了起来,抓住她肩头使劲儿摇了摇:“有琴明月,醒醒!” 依旧毫无反应。 她不敢再耽搁,急匆匆冲出家门。 “柳大夫!柳大夫!快开门!” 足足拍了七八声响,都不见动静,这时一个夜归的邻居打着灯笼路过,喊道:“燕然,柳大夫昨日清晨便出发去府城了,要半月才归来呢。” 林燕然呆了呆,柳蓁蓁不在家? 她认出那邻居住在原身隔壁,乃是凤凰镇最靠西的一家猎户,名唤赤豹。 “赤豹大哥,我娘子高烧,这附近可还有大夫?” 赤豹忙走过来道:“附近镇上都没有大夫,最近的便是石门县了,燕然,你快去找乡堡套骡车,带你娘子去县城看吧?” 石门县?她记得原身每次去石门县,都要搭乘张真的马车,便是如此,来回也要四个时辰。 深夜,路途又颠簸,有琴明月如何受得住? 她急匆匆掏出一把铜钱,塞入赤豹手里。 “大哥,我实在走不开,烦请你帮我找人去石门县请个大夫来,便说诊金加倍。” 赤豹忙道:“燕然你既然着急,我去帮你请,这钱——” 林燕然塞给他:“给你的跑路费,烦请速去速回!” 打发完邻居,她跑回家中,找出了原身剩下的藏酒,幸好,那日招待完张真等人,还剩下一坛。 她立刻去打来井水、干布等物,来到有琴明月的房间。 有琴明月已烧到脸颊脖颈赤红,嘴唇干的发白。 她又呼唤了好几声,依旧毫无反应,这是烧到失去意识了! 林燕然意识到严重性,盯着她烧红的脸,肃声道:“对不住了。” 说着拿起干布,放井水中浸湿,折叠成块,盖在她额头上,这才深吸一口气掀开了被子。 她俯身解开她里衣的细带,又轻轻抬起她手臂,将袖管褪了下来,衣衫半敞,立刻露出了里面雪白的亵衣。 有琴明月已烧到浑身发红,肌肤红的便如娇艳的花朵一样,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被雪白的小衣一衬,那红愈发艳丽了。 林燕然看了一眼,就慌忙移开眼睛,将人扶起来趴在自己怀里,而后托着她手臂将里衣褪下。 叮当一声。匕首掉了下来。 她顾不上去捡,一只手摸索着去取来酒坛,往手心倒了一些酒水,涂抹在她脊背上,而后便沾着酒水在她脊背上揉搓起来。 手掌迅疾发热,酒水开始挥发。 掌心下的肌肤,滚热发烫,却又滑腻的过分,每一寸,都细软如世间最昂贵的脂玉。 林燕然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是又止不住地想,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便是如此吧。 她用酒水将她脊背涂遍,这才将她轻轻放下躺好,又抬起手臂涂抹了起来。 她很急,高烧是真的会死人。 有琴明月死了,等她的侍卫找来,自己也要跟着死翘翘了。 可是手下的肌肤太嫩了,轻轻一碰,就是一块红印,她想快都快不了,只能耐着性子,尽量以轻微的力道涂抹肌肤。 涂抹完整个后背,她开始往她脖颈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涂抹,精致小巧的锦囊挂在修长玉颈上,随着涂抹一摇一摆,接着是两条手臂,最后她看着那条掩住胸口的小衣,犹豫了。 要不要脱下啊,反派知道会不会马上杀了自己? 她是第一次用酒水擦身救人,没什么经验。 如今病急乱投医,只能是多擦拭一些皮肤,力求最大化降温。 林燕然到底没敢脱下,而是褪下了她的亵裤,有琴明月两条雪白纤长的腿并拢在一起,睡姿看起来十分乖巧,一点都不像个凶残的反派。 她又倒了不少酒水,往她两条长腿上搓揉,一直从腿根处涂抹到足踝,接着她又托起那艺术品般的红趾玉足,也细细抹了个遍。 林燕然累出了一身细汗。 伸手去贴了贴她耳后。 依旧烧的烫人。 她又连续换了三次湿巾,估摸着她身上的酒水已挥发的差不多了,决定再用酒水帮她擦拭一遍身体。 弓着身子做这种细致活儿,腰都酸了,她干脆坐在床边,将人捞进了怀里。 软弱无骨的身体,软绵绵地趴在怀里,太轻了,实在太轻了,她都感觉不到二八年华的少女应有的份量。 心底又莫名多了一丝隐忧。 浓烈的酒味混杂着有琴明月身上的幽香,一直往林燕然鼻子里钻。 她出的汗越来越多。 这活儿实在太磨人了,不止磨人,还磨心,她又担惊受怕,又急躁。 每擦拭一会儿,就忍不住用掌心去试她耳后的体温。 没降温,还是没降温! 她咬咬牙,又倒出更多的酒水,往她脊背上涂抹,抹完了脊背,又给她细嫩的脖子也抹了一遍,接着往她软如面条似的手臂和长腿涂抹。 有琴明月烧的昏昏沉沉,整个人便好似风中飞絮,飘飘荡荡,孤杳无依。 脏腑里不住传来难受的烧灼感,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 母后!母后! 她想到还在冷宫受苦的母亲,心痛的无以复加,不住地呼唤着,想要从可怕的高热中挣扎出来。 前世便因失误连累母后身死,难道这一世还要重蹈覆辙,不行! 她在痛苦中浮浮沉沉,身体被烧的一丝气力也无,意识却发出不甘的绝望的挣扎。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在触碰自己,有一双手掌在身体上摸来摸去,肌肤传来了舒适的冰凉感,这股凉意吸收走了体内的热灼,可是四肢依旧软绵绵毫无气力,眼皮更是沉重的睁不开。 恐惧,无边的恐惧袭来。 是谁?是谁在碰自己? 忽然,一个事实闯入脑海,身体上的凉意……自己的衣裳被脱了? 她猛地睁开了眼帘,瞧见林燕然正抬起自己一条腿,手掌在上面反复搓揉着。 而自己赤身裸体,被她抱在怀里,除了胸口的亵衣,再无一丝遮掩! 这个恶徒!这个杀千刀的畜生! 墨色的眼瞳猛地张大,昏沉的身体瞬间涌出无尽怒火,令她的指尖猛地刺入林燕然的手臂中。 “你!!!” 泪水从她眼角滚了出来,她死死盯着林燕然的脸,恨的咬牙切齿,却因为极致的愤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14. 第 14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赤豹气喘吁吁,林燕然毫不犹豫地摸出十枚大钱塞过去:“有劳大哥,请坐下歇息。” 赤豹淌满汗水的黑红脸庞立刻露出了真实的微笑,拘谨地直搓大手:“这,这怎么成?” 林燕然直接塞进他怀里,赤豹咧着嘴,一边感激道谢,一边将十文钱偷偷攥紧,还十分有眼力劲地去搬来椅子,请曾医师坐下。 林燕然又去沏了茶。 这位半夜被拉起来又连夜赶路的中年医师臭臭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病人在何处?”他抿了口茶,端着架子问起来。 林燕然道:“曾医师请稍坐歇息,我去看看。” 她进了堂屋,又掩上门,走入房内。 孰料有琴明月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容颜憔悴,闭着眼睛。 林燕然急得上前一步:“你怎么起来了?” 有琴明月毫无反应,闭着眼睛的神情安静到可怕。 林燕然从这平静的神情中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决绝和悲壮。 她满腔关心都咽了下去,迅速冷静下来,轻声询问:“大夫请回来了,让他进来看诊可以吗?” 有琴明月霍然睁开眼睛。 她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那双眸子沉沉似水,看不见恨和怒,但是那种幽深的,不见底的眼神,更叫人心慌。 林燕然惴惴不安。 院中的曾医师已经不耐烦,叫唤了起来:“喂,可是你们请我连夜赶来,若是看医就诊,速速将病人叫来,不要耽误我回城。” “不看,让他走。”有琴明月语气极其沉郁,蕴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林燕然急忙道:“你是高热,不看看怎么能放心?” 有琴明月目光倏地锋利,直直盯着她:“我若是死了,岂非正合你意?” 林燕然默了默,放缓语气道:“我知你生气,当时病急乱投医,我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她又连忙住口,不敢再说下去,因为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里又开始冒出怒火。 沉默半晌,她道:“若是退烧了,可以不看大夫,但是,我必须试一试你的额头。” 她硬着头皮说完,又赶紧补充:“你便是再恨我,也该珍惜你自己的身体,高烧决不能冒险。” 这话说的郑重且认真,便连正在气头上的有琴明月都感觉到她的关心。 可要她再妥协,绝无可能。 两人对视着,沉默着。 林燕然慢慢伸出手,试探地往她额头上落下,她落下的很慢,她怕她应激。 有琴明月一直直视着她,那双眸子锐利的像是刀子,剐磨着她的勇气。 直到她的掌心落在她额头上,那双眼睛还在咄咄逼人地盯着她。 林燕然让手掌停留了一会儿,抬起来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 有琴明月一直盯着她,像是噬人又受伤到无比脆弱的兽,只要发现不对,便会暴起伤人。 林燕然一直悬着心。 如此反复三次,她终于放下心来,飞快地收了手,便连眼睛也没再看她。 “退烧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打发大夫。” “昨夜你便只吃了六颗汤圆,又经一夜高烧,身体亟需营养,必须要吃东西。”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有琴明月沉郁的双眸,飞快地闪过一抹仇恨。 她烧退了,可是身子依旧无力,被林燕然脱光衣裳还摸遍全身的羞耻感如毒蛇般噬咬着高傲的内心。 她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怀揣着仇恨、怨怼、痛苦还有悲愤等种种情绪,闭上了眼睛。 两滴泪珠飞快地从眼角滑落,渗入发丝间,消失不见。 她痛苦地颤抖着嘴唇,发出无人听见的啜泣。 “母后,孩儿被恶徒玷污了清白,孩儿……母后!” 林燕然匆匆走回院中,冲着曾医师连声道歉:“对不住,我娘子怕见外人,且烧已退了,有劳曾医师跑一趟,这是一点心意,望请笑纳。” 她肉痛地掏出一钱银子递过去。 曾医师一下火了,从凳子上站起来,满脸不爽地瞪着她。 “你是消遣本医师吗?本医师被你们半夜从被窝喊起来,坐着一辆烂骡车,颠颠簸簸两个时辰才赶到这里,你竟敢如此对待?” “我告诉你,若是没个说法,我定要去县城的医师阁告你一状!” 林燕然打量着他,这是位年纪约莫四十岁出头的老医师,穿着件洗到发白的青布长衫,双颊瘦削的凹陷进去,山羊胡稀稀拉拉,看起来寒碜极了。 此时面红脖子粗的瞪着自己,一副自己不给出交代誓不罢休的架势。 林燕然立刻判断出来,此人在石门县混的很差,而且日子过得艰难,手里没钱,也接不到活计,想来医术也不怎么样。 此时这般斤斤计较,不过是为了多诓些诊金罢了。 还坐在台阶上歇息的赤豹吓了一跳,忙来调和道:“曾医师,你莫生气,燕然的娘子真的病了,不然她也不会半夜遣我去请您老人家,现下您不需看诊,燕然又给了诊费……不是挺省事的嘛,我再套骡车送您回去?” 眼神偷觑着林燕然捏着的一钱银子,羡慕坏了。 一钱银子,那可是足足一百大文呢! 林燕然暗中好笑,赤豹大哥真是个好助攻,于是她故作不解地看着曾医师:“是啊曾医师,如今我娘子烧退了,便不需曾医师看诊了,这一钱银子是我孝敬曾医师辛苦赶路的心意,曾医师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曾医师当然不满意了! 自从上次误诊被人砸了医馆后,他已经足足一个月没接到诊了,家里已穷的揭不开锅,媳妇气得带孩子回了娘家,他就指望着这一单能赚一笔呢! 谁知道这个乡野村女竟然不要自己看诊了,而且只给一钱银子的辛苦费! 真是岂有此理! 他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本医师长途跋涉而来,岂可半途而废,你娘子既是真的生病,本医师医者仁心,自当诊断开药,不然传回县城,本医师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都说了不要他看诊了,辛苦费也给了,还要诊断开药,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林燕然眨巴了下眼睛:“曾医师,我娘子已退烧了,确实不需要看诊,何况是药三分毒,既然不烧了,自然也不敢乱吃药。” 她已看出这个医师就是个半瓢水,便是有琴明月没退烧,她也不敢让他看诊。 曾医师满脸不屑,昂着脖子道:“大言不惭!既是高烧,不吃药怎么好得了?” 林燕然 15. 第 15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她做好饭菜,端进房间摆好,给自己盛好一碗,就马上出来了。 明明没做什么,可还是心虚。 林燕然端着饭碗,蹲在廊下,跟山顶洞人似地往嘴里扒拉饭菜,黑狗眼巴巴蹲在她面前,她吃一口,它舔下嘴巴。 林燕然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将剩下半碗饭菜倒进狗盆。 黑狗马上冲她讨好地摇头摆尾,呜呜叫着。 林燕然摸了摸它的头:“葡萄,等主人有钱了,请你吃香喝辣。” 葡萄是她给黑狗取的名字,皆因黑狗的眼睛总是湿漉漉的,像是水洗过的夏黑葡萄,看的人莫名心软。 有琴明月在房间听见,本就冰冷的脸色又冷了一分,这个人渣、禽兽,连狗也骗! 林燕然丝毫不知自己的等级已从贱民降到了禽兽,她听见房间没响动了,才走进去收拾碗筷,有琴明月只喝了小半碗的清粥,连她做的糖心荷包蛋都没吃。 林燕然叹口气,端出来扒进自己肚子。 她隔着门帘道:“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她给大门落了锁,气势汹汹去了镇东的朱时雨家里。 张真家里最有钱,住在隔壁梨花镇上,李清、朱时雨在本镇。 第一眼看见这三人,她就辨别出,张真和李清是真纨绔,属于家里有钱的富姐,只有这个朱时雨是跟班,看着市侩奸猾,但其实她胆子最小。 而且,她欠了原身的钱。 当时原身赢了把大的,朱时雨趁机吹捧拍马屁,将她哄得十分高兴,便借给了她十两银子。 朱时雨多奸猾啊,后面各种哭诉找借口,就是拖着不还。 林燕然一脚踹开了朱时雨家的大门。 半个时辰后,她勾着唇角,掂着手里的一包碎银子,满意地走出了朱家大门。 朱时雨的爹坐在地上大声哭嚎,直呼强盗,朱时雨手里拿着一张被林燕然硬逼着按下手印的欠钱两讫的收据,哭丧着脸,眼睛望着林燕然的背影,流露出浓浓的惧怕。 倒是朱时雨的坤泽,没什么反应,满脸麻木地走来关了大门。 其实林燕然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玩了点心理学,再加上那天喂朱时雨吃了□□,知道了她的一些小秘密,随便恐吓两句,她便屁滚尿流地还钱了。 解决了燃眉之急,她先去买了几服安神驱寒的药,又采购了一些饴糖、红枣之类,本想买桂圆枸杞银耳,结果一问得知,这些都属于皇室贡品,千金难求。 林燕然摸着兜里新鲜出炉的十两银子,果断放弃。 想着那本快要被有琴明月翻烂的医书,她开始找书局。 结果被告知,整个凤凰镇,压根没有书局,只有乡堡里有藏书,这还是老堡头去石门县的书局专门花钱买来的,听说是为了应付县学的巡查。 凤凰镇人识不识字县学不关心,但是关心凤凰镇的乡堡有没有藏书,有藏书就代表任务完成。 林燕然火速回家,煎了药,又煮了红枣汤圆。 她将药汁和汤圆放在桌子上,便心虚地出去了,连劝诫的话都没说。 有琴明月能从绝境逃生,不是作践自己的人。 她马不停蹄赶去乡堡。 “你来干什么?”林大海见到她便有些警惕。 林燕然龇着牙道:“林叔,我打听了,你那日告诉我工钱三十文,可是比市面上的工钱足足高出了十文,你一个长辈,便是这么诓骗亲侄女的?” 林大海一蹦三尺高:“你个不孝女,竟敢这么编排你亲叔叔?当心你老子气得从墓地跳出来!” 林燕然冷哼:“若是我爹知道你这么欺负他闺女,他才真的要从墓里跳出来。” 林大海心虚地扯了扯胡子:“我给你找的可都是好手,你那些活计又多又繁杂,要求还高,等闲谁能干好?” 林燕然立刻抓住漏洞:“这么说,叔承认真的骗我了?” “胡说八道!”林大海跟被踩了尾巴似地。 林燕然道:“我敬你是长辈,钱便不要回来了,但是——” 林大海暗地松了一口气,色厉内荏地道:“你想干什么?” 林燕然道:“我要去乡堡挑几本藏书,我娘子生病,想看书解闷。” 林大海猛地松了口气,看书啊,那没事了,他跟送瘟神似地,摆手:“去吧去吧,别弄破了书页就成。” 林燕然狐疑地看着他,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呢? 林大海赶紧招来林翠翠:“你带她去挑书,仔细别被她弄烂了。”说完便背着手走了,怎么看都很心虚。 林翠翠见到林燕然,立刻乖巧地喊了声:“燕然姐。” 林燕然嗯了声,随着林翠翠往乡堡里面走。 乡堡是一座圆形堡垒,第一层主要用来关牲畜,比如什么猪、牛、羊、骡子、鸡鸭,全都关在这里,而且这些牲畜的窝棚都挨在一起,那个味儿哟! 林燕然刚走进去时,差点被熏的翻一跟头。 她用衣袖捂住鼻子,问道:“没有马吗?”她可是记得原身经常和张真她们去石门县赌博,大部分时间都是骑马去的,偶尔是坐马车。 林翠翠看了她一眼,忽然抿嘴偷笑了起来,“燕然姐,你是多久没来乡堡了?都忘了咱们的马关在乡堡的后院呢。” 林燕然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乡堡是依山而建,后面专门凿出一大片空地围起来当做了马厩。 毕竟和猪牛羊鸡鸭比起来,这些马才是真正的金贵,数量甚至在县衙载入了名册呢,战时马和猎户都是一起征召的。 两人来到乡堡的地窖,里面空间很大,挖出来一排排土坯房,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的,连门都没有,只有第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弓箭、长枪还有刀剑,但是这些兵器质量很差,刀剑甚至豁口生锈了。 地窖尽头是唯一一个有门的土坯屋,黑漆漆的,一丝光也无,林翠翠忙去找来灯笼,林燕然这才勉强看清里面放着两排架子,架子上摆着稀稀落落的蓝皮线装书。 林燕然伸手一摸,好家伙,灰尘都快半尺高了。 “老鼠居然没来啃书?” 林翠翠不好意思地道:“之前被老鼠啃过几回,我爹一气之下捉了只狸花猫回来,后来就好多了。” 林燕然大皱眉头,冲她道:“你去找两块干净的布。” 林翠翠去找来,林燕然接下干布,蒙在脸上当口罩,又吩咐林翠翠也蒙上。 这才开始挑书。 每拿起一本,房间里便灰尘四起,再拍两下,那灰尘就漫天飞舞了,林翠翠这才知道她蒙着干布的用处了。 心底对她的佩服又悄悄多了一层。 她好奇问道:“燕然姐,你挑书是自己看吗?” 林燕然随口道:“给我娘子看的。” 林翠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记得几个哥哥说过,林燕然动辄打骂家里的坤泽,对坤泽一点也不好。 现在居然为了坤泽来挑书,而且看她模样十分认真,每挑好一本,就细细抖干净灰尘。 哥哥们果然都是胡说八道的。 林翠翠好奇问道:“燕然姐,嫂子可以看这么多书,是不是好有学问?” 林燕然点头:“是啊,她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林翠翠听不懂,但知道是夸人的好话,不由地满眼崇拜。 不多会儿,林燕然和林翠翠各自抱着一摞书出来。 迎面撞见林山、林峰正将陈小花抵在墙角,两个男人生的人高马大,将少女牢牢堵住去路,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陈小花都哭出来了。 林翠翠急忙道:“大哥,二哥,你们干什么?” 林峰回头看见林燕然,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林山见到自己亲妹妹,态度一样差劲,喝道:“没你的事,滚边上去。” 林翠翠脖子缩了缩,可唯一的好姐妹受欺负,她还是鼓起勇气挡在面前,好声好气地道:“大哥,小花是我们表妹,你怎么能欺负她,娘要是知道了——” 林山在家里向来唯我独尊,听见这话就来了脾气,直接朝她挥拳砸去。 挥到一半便挥不动了。 林燕然单手捏住了他手腕,一双凌厉无双的眸子盯着他,林山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两步将手抽了出来。 他揉着手腕,满脸震惊:“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他是吃软怕硬的主,知道林燕然不好惹,丢了面子也不生气,转眼瞧见林燕然怀里抱着的书,便取笑道:“呀燕然,你居然开始读书起来了,怎么,这是要去考秀才吗?” 林燕然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直把林山看的紧张起来,心虚地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林燕然这才慢悠悠地打他身边经过,而后低声说了句话。 林山脸色大变,捂着嘴,箭一样冲了出去。 林峰和林翠翠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来乡堡,陈小花也跟上了她们,她紧紧挤在林翠翠身边,跟条小尾巴似的,红红的眼睛时不时偷看林燕然一眼,林翠翠和她一个样,也时不时偷看林燕然一眼。 林燕然道:“看我做什么?” 陈小花还是有些怕她,没敢吭声,林翠翠已对她生出几分亲近,此时对她又崇拜又好奇,鼓起勇气问道:“燕然姐你好厉害,一句话就把我大哥吓跑了,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啊?” “想知道?” 林翠翠顿时瞪大了明亮的双眼:“想!” 林燕然翘着唇角:“我对他说,你牙齿上有菜叶子,真丑。” 话一说完,林翠翠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跟着陈小花也紧紧抿住了嘴唇。 两女孩又怕又崇拜地看着林燕然,好一会儿才偷偷松开手,用舌尖扫了扫自己的门牙,彼此凑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认牙齿上没有菜叶后,才追上去。 林燕然将林翠翠手中的书抓过来,扭头觑见陈小花眼睛还是红通通的,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陈小花对她刚才搭救自己非常感激,鼓起勇气道:“我爹生前养了一条狼狗黑虎,打猎非常厉害,爹死了黑虎就传给了我,林山想把我的黑虎要去参加春猎。” “他不想出钱?” 陈小花摇头:“我不想卖掉黑虎,山表哥也压根没提钱,他想抢走黑虎,归他所有。” 林燕然明白了,这是一毛钱不想出,还想把狼狗据为己有。 林翠翠插嘴:“大哥一向唯我独尊,什么好东西都要占着,黑虎他眼馋好久了,要不是娘拦着,他早就抢走了黑虎,黑虎打猎可厉害了,上次我的母豹就是它找到的。” 16. 第 16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临近中午时,林燕然终于停止了敲打,过了会儿,她气喘吁吁地搬动一物进来房间,将之细心地摆放在墙角。 有琴明月斜睨过去,发现是一只半人高的简易木架,架子分作三层,第一层摆放了一排书籍。 原来她刚才叮叮当当做了此物。 林燕然道:“我做了个书架,给你找了些书解闷,镇上目前只能找到这些书籍,你姑且一看。” 有琴明月别开脸,装作没听见。 林燕然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第三日,陈小花带来黑虎,那狗威猛高大,而且被调教的格外听话,一看就是条看家护院的好狗! 最奇特的是葡萄竟然不怕黑虎,见到它就亲昵地上前蹭蹭贴贴,林燕然咂舌道:“它们怎么这么熟?” 陈小花道:“燕然姐你不记得啦?当初你找我爹要黑虎爹不给,后来黑虎生崽你便抢了一个去。” 林燕然这才知道葡萄竟然是黑虎的女儿,只可惜原身这个混账,将好好的狼狗后代虐待的不成样子。 她叹了回气,带着林翠翠和陈小花熟悉屋里屋外的情形,教两人做饭菜,林翠翠做饭没什么天分,倒是陈小花让她刮目相看。 林燕然目的达成,立刻走进房间,她撩开门帘,站在房门口问道:“明月,我明日一早便要去参加春猎,约莫离家三天,我请了两个妹妹照顾你,你见一见她们可好?” 背对着她端坐在桌旁看医书的倩影,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林燕然心凉了半截,松开了门帘,正要转身,听见里面传来波澜不惊的声音。 “让她们进堂屋。” 林燕然松了口气,走出门对林翠翠和陈小花叮嘱了一番,让她们进去堂屋等着。 两女孩局促不安,跟两只鹌鹑似地并排等在堂屋,过了会儿,门帘一掀,有琴明月缓缓走了出来,她足踝的伤仍没好透,不过身姿却亭亭玉立,停在房门口,眸色平静地看了眼两人,说道:“有劳。” 林燕然没进去,坐在廊下偷听,果不其然听见林翠翠和陈小花的吸气声。 两人呆呆地,看着面前比下凡的仙女还要美的有琴明月,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答话。 很快,两人就蹑手蹑脚地出来了。 因为不敢发出太大声音走路,所以模样十分滑稽。 两人走一步,回头往后看一眼,一直走到院子中央,脸上还挂满那种云里雾里的梦幻神情。 “小花,你掐我一把,我没在做梦吧?” 陈小花马上掐了她一把,林翠翠哎呀了一声,陈小花道:“看来我们真的没做梦,燕然姐的娘子居然和仙子一样美。” 林燕然截住她们:“看见我娘子啦?” 两人迷迷瞪瞪地点头。 林燕然道:“记住,我娘子是仙女下凡,轻易不展露人前,你们和她有缘才相见,出去后不可乱说,知道吗?不然仙人要怪罪的。” 林翠翠和陈小花赶紧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林燕然收拾好干粮和弓箭,走进房间,往桌子上放了一只新做的木盒。 她指着里面物品道:“这只白色瓷瓶里是迷药,只需要往空气里撒上指甲盖那么多,便可迷晕一个成年男子,不过撒之前千万记得用沾水的湿帕捂住自己口鼻。” “青色瓷瓶是解药,只需要放鼻子下闻一闻,便可清醒过来。” 有琴明月这几日都当她如空气,这时听闻此言,顿时抬起头朝她看来。 林燕然心中一喜,从木盒里取出一张纸递过去。 “这便是我对你的承诺,上面是我研制出来抑制信息素的药丸配方,柳蓁蓁的清凉丸你定然知道,我的配方比清凉丸功效更好,一颗卖一百两不成问题,所以高利贷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不过其中一味药凤凰镇没有,等我归来去石门县采购,便可制出药丸。” 说到这里,林燕然语气隐隐自得,她将清凉丸破解了,又凭借自己炉火纯青的药理学知识,将每一味药都做了极端细微的调整,只是小小的调整,便将可将原本的功效提升三倍! 此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有琴明月顿时记起三天前她要杀她时,她对她说:“三天,你给我三天时间。” 原来这就是她的答复。 她神情波澜不惊,也没有去接那张写满字的纸。 信息素的抑制,历来是医师们穷究一生的难题,多少名动四海的大医师都折戟其上。 一个粗鄙的猎户,想要制出抑制信息素的药丸,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燕然看出她不信,将那张纸轻轻放在她面前,而后从桌面下抬起左手,将那把私藏的匕首取了出来。 “那天你匕首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放忘了,你拿着防身,无论如何,别伤到自己。” 有琴明月当日醒来第一时间便发现匕首不见了,立刻猜到定是被她拿走了,对她说的话更是一个字也不信。 这个人渣归还匕首,不过是仗着她要出去打猎,自己伤不到她罢了。 林燕然做完这些,又思忖了一番,元宝赌坊的高利贷还没到归还期限,吴远应该不会提前来打扰,又有林翠翠和陈小花的黑虎。 心中计定,她没再多言,起身往外走去。 有琴明月透过窗户,看见她背负箭囊,斜跨弯弓,发髻高高梳起,发尾垂摆在脑后招摇,显出几分意气风发来。 接着大门吱呀一声关闭,整座院落顿时冷寂了下来。 她一直痛苦不堪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关门响,沉寂了下来。 * 林燕然来到校场,这里已经挤满了人,粗略望去,约莫有十多个乾元,六十余中庸。 她刻意搜索着李清和朱时雨的身影,奇怪的是两人都不在,林燕然一问才得知,这两人仗着家里有钱,买下了自己的份额,所以可以不用参加此次春猎。 果然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林燕然咬牙。 林大海正在点人,这时发现林翠翠和陈小花不在,顿时怒吼起来,过了会儿,林翠翠和陈小花相互搀扶着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呕吐不止。 林大海气急败坏:“你们这些死丫头,早早叮嘱过不要吃坏肚子,居然临行前出事,我抽死你们!” 他扬起手中的皮鞭,林燕然挺身而出,一把揪住鞭尾。 “临阵处罚自己人,当心出师不利,林叔你消消气,一个小丫头罢了,而且只是中庸,不会影响春猎。” 林大海仍是气咻咻,不依不饶要罚人。 林燕然抱臂在胸,斜觑着众人。 “在场这么多乾元,难道就因为缺两个中庸便不会打猎了?我呸!” 她狠狠吐了口吐沫,冲林大海道:“你还出发不出发了,我丢下娘子来参加春猎,早就不耐烦了,你再这般磨磨唧唧,我便不去了。” 林大海气得跳脚:“你敢?” 林燕然怡然不惧地和他对视:“你和一个小丫头计较,算什么英雄好汉?此次我的猎物,分出一头来,便当她们的份儿!” 原身人品卑劣,但是打猎真的是一把好手,每次出猎,都要猎杀两三头大型猎物。 一头狍子拆骨卖肉卖皮毛,最少也能得个二三两,比从那两个丫头身上搜刮来的多多了,林大海从不做亏本买卖,算完账顿时转怒为喜:“你说的,可不兴后悔!” 林燕然赶紧冲着林翠翠和陈小花道:“还不滚回家去?” 两人收到暗示,立刻一瘸一拐地跑了。 一直跑出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俩丫头才停下来,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起捂嘴笑起来。 “小花,燕然姐真是太厉害了!” “对呀,连姑爹都被她唬住了,好可惜,害得她少了一头猎物,值当好几两银子呢!” 林翠翠捏紧拳头,面色坚定道:“是我们占了大便宜,我们要帮燕然姐看好家门,保护好嫂子,这样才能报答燕然姐!” 林大海开始分队伍,每个乾元带领五名中庸,分散入林。 林燕然对队员无所谓,这次打猎就是为了应付差事,等春猎结束,她要找林大海要几亩地,专注研究她前世便一直在钻研的高产农作物,届时种种地,卖卖药丸,闲暇时再打打猎,在院子里搞个烧烤,岂不美哉? 孰料刚站好,马上有两个中庸朝她走来。 “燕然,我们跟你组队可以吗?” 是那天跟林大海一起来家里做工的两个男性中庸,林燕然还没来得及说话,邻居赤豹也挎着弓箭走过来:“燕然,我想跟你,我有把子力气,可以给你抗猎物。” 那两个中庸忙抢着表态。 “燕然,我跑得快,可以帮你驱赶猎物!” “燕然,我善于追踪猎物!” 这种好事,当然要答应。 林燕然点头,三人迅速站到她身后。 这时,林峰趁着林大海不注意,和林江河一起飞快地跑来。 “燕然,我们也想跟你。” 林燕然有些懵逼,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林大海发现自己亲儿子和亲侄子都跑到林燕然的队伍,气得脸都黑了,林山更是提着鞭子过来,在林峰和林江河脸上扫来扫去:“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选我还是她?” 林峰和林江河脸上明显掠过一抹害怕,求助地朝林燕然看去。 林燕然肃声道:“你们想选谁,是你们自己的事。”想做她的队友,就必须意志坚定,在此之前她不会给任何保证。 林峰和林江河眼中涌现失望之色,林山狞笑道:“你们现在回来,我可以不罚你们,哼哼,不然——” 林峰想起以往被林山鞭打的场景,脸色一下子白了,林山以为他动摇,得意地龇牙,却见林峰捏紧双拳,猛地低下头去,两只脚跟钉了钉子似地,寸步不移。 林江河本来还在犹豫,见林峰这般,也跟着低下头去。 林山气得一鞭子朝林峰脸上抽去,被林燕然一把抓住,她面带微笑,但是眼睛里冷意迫人。 “林山,我的人你动一个 17. 第 17 章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全本免费阅读 林燕然带着队伍入林后,随意选了个方向进发,看似走的毫无章法,实则她沿途都在抛洒驱兽药粉。 傍晚时分,猎物被他们小队堵在了一处狭隘的山谷。 林燕然两箭连发,一头鹿和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猪应声倒地,赤豹猎杀了一条狐狸,剩余中庸合伙猎到若干野兔和山鸡。 他们将猎物拖回来,各个喜笑颜开,看着林燕然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燕然,你可真厉害!” “燕然第一天就猎杀了鹿和野猪,这次春猎她肯定是魁首!” 林燕然笑了笑,吩咐他们:“你们看好猎物,我出去转转。” 她本来以为适应原身的猎户生活还需要时间,没想到一入山林就如鱼得水,天生就知道该往哪走,该在哪停,射箭更像是发自身体本能,箭支一搭弓弦就知道怎么控弦发力。 她穿梭于夜色茫茫的密林,身形如一头矫健的猎豹,轻盈又充满了力量美感。 狂奔了大半个时辰,她猛地刹住双足,发现自己只是有些气喘,力气并没有损耗多少。 她越发惊奇。 记忆中,原身只是个低等乾元,体质根本没有这么好,莫非是被有琴明月的信息素激发,自己的乾元等级提升了? 只是咬了她一口,就实力翻倍?若是多咬几口,自己岂不是变得越来越强? 林燕然眼睛倏地一亮,两只眸子在夜色下灿若星辰。 不知怎地,脑海紧跟着浮现出那日怀抱着有琴明月为她酒水擦身的情景。 只是略略一想,气血便有些翻涌,她赶紧打住念头,不敢继续往下想,乾元对坤泽的欲望,乃是天生的。 何况有些美,你见识过后,便再也忘不掉了。 她在密林中嗅闻了一番,很快找到自己留下的药粉味道,朝一个方向再次狂奔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她停下来,潜伏于灌木丛中。 前方是片林中空地,两支小队正在休息,他们生了篝火,铺了皮毛毯子,旁边的树上挂着他们的猎物。 她身上洒了掩盖气味的药粉,秃鹰和猎犬对她的到来,毫无察觉。 十个人正围着篝火吃肉,说话声远远传来。 郭旺道:“林山,不是我说,你也太怂了吧,一个同村的低等级乾元,居然将你这个乡堡的大公子压上一头?” “你能甘心?” 林山哼道:“老子当然不甘心,但是林燕然这个狗东西力气大得很,箭术也好生了得,等闲打不过她。” 郭旺道:“我之前的提议仍然有效,只要你劝你爹把你妹妹嫁给我做小妾,我便想办法给你弄一份提升等级的药液,届时你想抽她便抽她,她在你面前屁都不敢放!” 林山猛地抬声,十分激动:“你说真的?” 郭旺嘻嘻笑了一声:“你妹妹给我做妾,你就是我大舅哥,一家人我骗你作甚?” 林山咬牙道:“好,你等我好消息!” 接下来便是喝酒吃肉环节,这些人大口吃肉,大声说笑,吃饱喝足后八人睡去,两人值岗。 “咻”一声。 林燕然用弹弓弹出药粉。 “什么味儿,这么香?” 值岗的两个中庸嗅了起来,紧跟着身体摇了几摇,噗通倒在地上。 “汪汪汪!”猎犬冲过来对着灌木丛狂吠。 林燕然纹丝不动,暗自数数:“一、二、三。” 猎犬嗷呜一声,也应声倒地。 秃鹰察觉危险,拍了拍翅膀正要振翅高飞,“咻”一声,又一团药粉射过去,于空中炸开。 秃鹰摇晃了两下,从树上栽倒,睡着的人本来被惊醒了,可还没挣扎起身,就闻到一股浓香,顿时昏睡过去。 林燕然这才从藏身的灌木丛中走出来。 她对猎犬踹了一脚,又对林山和郭旺狠狠踹了一脚,发现都没反应。 “不错,这次的迷药调配的恰到好处。”她摸着下巴,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接着蹲身摸了摸,竟然在郭旺身上找出了一百五十两的银票,林山身上却是空空如也。 这不,高利贷欠的钱,凑齐了大半。 她揣进兜中,又狠狠踹了郭旺几脚,在他的水袋放了点巴豆粉和致幻药,临走再给秃鹰和猎犬喂了点致幻药。 这次她出来,专门带了新调制的三种药。 一种迷药,可以瞬间将人迷倒,一种是致幻药,量少可以让人癫狂、发疯,忘记很多事,量多致死;一种便是驱兽药粉。 本来是想用猎物试药的,没想到这个郭旺撞上来,那就助人为乐一把吧? 如今试来,效果都很不错。 林燕然满意离去。 等她走远,这里传来了猎犬的狂吠,还有秃鹰的嘶鸣,它们像是疯了一样,疯狂攻击树上的猎物,撕扯吞食。 很快,郭旺等人醒来,发现自己的爱犬和爱鹰居然偷吃猎物,气得跳脚大骂,等众人将猎犬和秃鹰控制,郭旺顿觉口干舌燥,林山讨好地将他水袋递过去,郭旺抓起水袋便仰脖子灌。 喝完他又骂骂喋喋地睡去。 只是没多会儿,他就哎哟了一声,捂着肚子跳起来,冲进了密林。 众人闻见臭气熏天,都掩住了鼻子。 这一夜郭旺差点将肠子拉出来,他将怒火全都发泄在给他递水的林山身上,吩咐自己的五个跟班将林山狠狠揍了一顿。 天亮后,他肚子终于不痛了,接着头又开始痛起来,致幻药发作了。 众人怕他出事,只好连夜将他抬回凤凰镇,结果郭旺开始发疯打人,他的仆从只好将他绑起来带回石门县。 只是这些都跟林燕然无关了,她正带着自己的小队在悠闲打猎。 第二天,又是收获颇丰,猎物多到五个乾元都背不下。 只是经过两天的跋涉,他们已经深入大山深处,此时天色已黑,返回是不可能了。 林燕然便吩咐众人早早休息,打算等天亮便返回凤凰镇,她还是放心不下有琴明月。 次日天微微亮,众人肩扛猎物,动身返回。 路过一处峡谷时,林燕然忽然闻到一股幽香,她脸色变了变,又细细闻了几下,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这香味竟和清凉丸最后一味药一模一样,而且气味更加浓郁。 是药草成熟的气息! 她大喜过望,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你们先回去镇上,我再去寻摸一番 209、第 209 章 沈琴心从那日归来后,就变得有点走神 她作为最早跟随有琴明月的心腹,又身负从龙之功,可以说只要不作死,未来就是位极人臣的存在 就连现在的宰相苏穗和冠军侯姬昌洺,都对她十分客气 有琴明月专门赏赐了她一座豪华府邸,又赏了无数仆从和金银珠宝,并为之赐名为沈府. 这是以皇帝之尊,帮她打脸以前欺她轻贱她的沈家 说实话,以前的沈家家主沈通落井下石,不止没有襄助有琴明月登位,还在她压力最大时,投靠有琴曜告密,要不是有琴明月和林燕然早有准备,恐怕夺位大计真的会功亏一篑。 如此墙头草,换了其他帝王,最差也要将之满门抄斩,记仇的恐怕要诛灭九族 可是有琴明月自和林燕然相爱以来、性情柔软许多,又怜借流琴心对自己忠心歌、她弟弟沈明后来也颇为出力,便只是下了一道贬野圣旨,沈家除了沈琴心和沈明可留在京师任职外,其余沈家所有人,一律驱逐出神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既不能入京,自然也不能入朝为官。 相当于是沈家从此只有沈琴心和沈明才是正统,也只有他们的后代才能出人头地 沈家其他人对沈通和那些支持沈通的族老,恨得入骨,可是帝王已经法外施恩,饶了他们小命,他们哪还敢再不满,只能含泪收拾包袱离京 沈琴心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主子如此宽容,完全是看在自己的份上,她经历了这么多波澜起伏,也是已看诱亲情,除了怜借自己的母亲外,对沙家其他人,那是一点心疼没有了 不过,有自己和弟弟飞黄腾达,哪怕母亲执意要跟着父亲离京,相信也没人敢再欺负她了,至于父亲那些通房小安,几个叔伯早就为了巴结自己提前打发了,那些庶子女也一并撵出了沙家 沈家老宅的牌子早就摘下来了,沈明住了进去,将之改名为沈园,但是他三天两头都往沈府跑 沈琴心要他搬来和自己同住,他却不肯,因为住在沈园,可以将自己那些同窗都邀进府中小聚,也无人管束自己 怎么看都比搬到自己姐姐眼皮子底下,被她时刻盯着强。 当然这个理由万万不能说出来。 他便眉开眼笑地道:“姐姐,如今你做了陛下的红人,我们沈家在京城也小有产业,你住新宅子,我守着旧宅子,也算是给咱们沈家看门。 沈琴心也只好由着他。 这天沈明散衙后,又来到沈府,只是进去一瞧,发现平日手不释卷的姐姐正在发呆。 他连喊了三声,都没听到她回应,感觉十分不对劲,赶紧拦住自己姐姐的贴身女询问。 一问才得知,姐姐竟是为情所困了! 天!!! 沈明瞪大了眼睛和嘴巴,表示不敢置信。 婢女便将他拉到僻静处,对他说了城门口那一幕。 沈明这才知道当今皇后的管家,竟对自己姐姐有意思?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第一,那个王管家他见过,无论风姿才华,都是非同一般,和自己姐姐可谓是才貌双全,天造地设。 最主要的是,她还是皇后的嫡亲心腹,曾追随皇后和陛下共经患难,如果说姐姐是陛下的股肱之臣,那这位王管家就是皇后的心腹大将。 她们结合,可谓是珠联璧合,锦上添花! 第二,自己姐姐未来必将位极人臣,如此优秀之人,岂能外嫁,当然是娶妻生子延续后代才有利于家族发展壮大! 而京师的那些千金坤泽,才貌双全家世好的,都出身于老牌世家,属于陛下未来要打压的对象,姐姐作为陛下心腹,自然不能和他们结亲 如此看来,王管家反而成了最优人选。 第三,从记事起,自己姐姐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同龄的中庸和坤泽都在忙着花枝招展,学习讨好乾元的本领,可是姐姐却在忙着看书,看的还是四书五经、诸国史记、将相手札 正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他一直觉得,自己姐姐和常人不一样,她脑子里面就没有情情爱爱,他甚至觉得她会孤单一辈子。 可哪想到,姐姐居然开窍了,居然害相思了! 嘶,这真是铁树开花——破天荒头一遭! 沈明越想越激动,赶紧跑回去推醒了走神的沈琴心,兴致勃勃地道:“姐姐,王管家毕竟是个坤泽,她都光明正大表示对你有意思了,你怎么能杵在家里无动于衷?" 沈琴心此时状态有些微妙,还没有完全从“王首春居然喜欢自己”这个惊喜中清醒过来,闻言下意识问道:“那你觉得我要如何做?" 沈明越发兴奋,立刻说道:“当然是去买些坤泽喜欢的珠钢首饰送给工管家,让她地知道你的动心,或者直接约她逛街,她喜欢什么你给她买什么,又或者三天两头派人去送送礼物什么的,再不济你也要时常去见她,让她知道你惦记她,总之 绝对不能什么都不做。 沈琴心听得若有所思,这时思绪总算完全清醒,她立刻变了脸色,先是感受到一股恼羞成怒,接着容色一整,板起脸盯住沈明。 “沈明!" “你年纪轻轻,居然不学好,你告诉我,这些花花肠子的伎俩,你从何得知?莫不是和什么狐朋狗友去勾栏了? 沈明吓得一哆味,立刻据理力争:"且组你可莫要泵狂人,这是我从同窗那里听来的,我的同窗好友中,有两个都有了意中人,平日课爱在我们面前态程,今日说送了朱小姐一支翠玉赛,明日又说和陈小妇人约读雪后,我听得多了,自然知 道他们都是用什么伎俩讨好坤泽。 “还有,我没有狐朋狗友,有的是知已好友!" 沈琴心冷哼了一声,严厉地看着他:“你不肯搬来与我同住,约莫便是与那些朋友整日饮酒作乐,我告诉你,沈家能有如今的风光,皆因陛下厚思,如果你现在不珍惜,昨日的沈家,便是后日的你我。 听她说起过往,沈明忙软了语气,老老实实道:“姐姐放心,这点弟弟一直牢记在心,从未敢忘,弟弟也没有饮酒作乐,而是与知已好友把臂言欢,更未去那等不三不四的地方。" “还请姐姐明鉴。 沈琴心略略放心,语气也跟着放软,肃声道:“沈明,你能谨言慎行姐姐很高兴,希望你永远记得,你我姐弟能有今日,皆因恪守本心,为国尽忠,若是有朝一日忘了这个根本,那就离败落不远了。" 说着又考验起来沈明的功课,幸好沈明并未荒废,顺利过了关,沈琴心便放他走了。 沈明如蒙大赦,暗地抹了把冷汗,有些迷茫地想道:“我不是为姐姐的终身大事出谋划策吗?怎么最后教训起我来了?" 他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姐姐,你想好怎么去求娶王管家了吗?" 沈琴心暗地羞恼,面上却板起脸,斥责道:“你何时这般没人没小,姐姐的事你也敢来管? 沈明脖子一缩,小声道:“我这不是怕姐姐没个体已人商量嘛,所以想为姐姐出谋划策来着 "不么!”沈琴心断然拒绝,双眸案印着他,言之苗凿地道:“你那些使俩花里胡哨,太过轻浮,恐怕不止帮不上我的忙,还坏我的事,你只需潜心学业,专注功课,争取下次科考时得个不错的名次,我在陛下面前也能脸上有光。 沈明一听什么“学业”、“功课”的字眼,立刻头皮发麻,哪还顾得上出谋划策,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沈琴心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暗忖,弟弟说的那些法子虽然轻浮花哨,可是有一点还是说对了,这人,不能不见。 沈明前脚刚出府,沈琴心后脚就换了身月白色的衣裙,出门了。 王首春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年关做准备,这是郎君在神京城的第一个新年,又是和陛下新婚不久,这个新年,势必要过的热闹隆重,。 紫嫣正拿着账本,在和她对账,忽然用胳膊肘捅了下她。 “姐姐,你看谁来了?" 王首春扭头望去,只见沈琴心正一步步走进来。 她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嘴唇轻抿,本来走的飞快,被她一看脚步忽然放慢了,脸上神情有些紧张? 王首春立刻别开脸去,打算装作没看见。 但是沈琴心已经来到了她面前,极为规矩地行了一礼,客客气气地道:“王管家安好?" 王首春只觉她脑子有泡,自己好端端坐在府里议事,难道还能不好? 她头也没抬,不咸不淡地道:“不劳沈大人挂念,小女子好得很。 沈琴心自然听出她语气不怎么好,放在以前,定要针尖对麦芒地怼回去,可是现在心态却是大不一样,便和气道:“王管家可是在对账?这府中账务,以前我也曾负责,若是王管家不嫌弃,沈某愿为王管家分忧。 王首春这次总算瞟了她一眼,立刻看出她一脸讨好,心里不止没有丝毫开心,反而着恼地紧。 "沈大人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也,昔日是公主府,沈大人想负责什么,那是沈大人的事,如今这里是林府,就不劳沈大人操心了。" 沈琴心被硬邦邦怼回来,也不恼,只当她在生“自己以前没有给她回应”的气。 她便认认真真道:“王管家,以前是我愚钝,错过了王管家的好意,如今我知道了,必不会再犯这种错。 这是什么意思? 她听不出来我不想搭理她吗? 王首春满脑子疑惑,忍不住又看了沈琴心一眼. 沈琴心的表情特别认真,就像是在说一件格外严肃的事,她甚至看出来,她今日换的是一身新衣裙,因为连褶皱都没有,而目她脸色白净秀美,颊心泛出一抹红,嘴唇,也格外的红。 这是——薄施粉黛了? 王首春脑子里的疑惑顿时成了一锅浆糊,赶紧看向紫嫣 无声地递过去一个眼神,“紫嫣,她这是什么意思?" 紫嫣也给了她一个眼神,“姐姐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不知道啊?" 王首春操了操眉心,决定不和地虚与委蛇,直载了当地道:“沈大人,你说的什么好意恶意,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以前你我之间或许有不愉快,但都是过去的事了,从今往后,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来打挑我,今日府中忙,便不留沈大 人了。" “请 如此明显的送客之意,沈琴心自然不好再留,她便抱拳道:“是我来的不巧5,赶上王管家忙的时候了,王管家可否告诉我,平日什么时辰比较得闲,我明日再来探望, 嘶- 王首春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她不止脑子有泡,而且那些泡都破了。 她赶紧道:“特别忙,一直到过年都忙,丝毫不得空,沈大人快请吧——’ 她心道,她肯定是在怪我辜负了她心意,所以才这么生气,既然如此,那今日便顺着她,明日再来找她 她便又行了一礼,道:“好,我明日再来探望王管家。” 说着朝外院走去。 王首春:“?” 紫嫣:“?"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紫嫣忽地拍了下大腿,叫道:“姐姐,我知道了。" 王首春没好气地道:“你知道什么了?" 紫嫣瞅了她一眼,未语先笑,捂着嘴唇,咯咯咯笑得前俯后仰。 王首春以为她还在笑自己以前对沈琴心有意思,顿时恼羞成怒,扑过去要挠她的痒痒 紫嫣却捉住她双手,笑眯眯道:“姐姐想知道沈大人为何这般说话行事吗?" 王首春道:“因为她脑子有泡。” 紫嫣顿时笑的捂住肚子。 “咯咯咯因为因为她以为姐姐还喜欢她呢,她这是孔雀开屏了!咯咯咯咯,笑死我了!" 王首春呆住,旋即羞的面红耳赤,扑过去要撕她的嘴。 却被紫嫣跳起来躲开,往廊下跑去。 跑到王首春追不上的地方,她又腰大笑:“姐姐,你不会还喜欢她吧?不然被我戳破了怎么恼着成怒?" 第二日,沈琴心下朝后,又精心收拾了一番,来到了林府。 进去才知道,王首春带人出去采买了,她在府中等候,喝了三盏茶,总算等到门子喊了一声:“王管家回来了!"她立刻放下茶杯,匆匆迎上去。沈琴心乍一望去,心头止不住地一跳,心脏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噗通噗通。接着心底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只觉得眼前的王首春,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明艳,令她有些猝不及防。她压抑着心跳走上前去,抬手抱拳:“王管家,你明日若还要出门采买,我愿同去,与你分忧。哪知王首春看也不看她,匆匆道:“沈大人见谅,我忙得很,实在无暇招待。说着留下紫嫣安排人搬运货物,自己则朝府内走去。沈琴心看了眼她急匆匆的背影,只当她在生气。哄人她无甚经验,但是做事却是擅长的,便没追上去,而是站在门前,开始指挥下人干活。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公主府的老人,和她熟识,自然听她的指挥。紫嫣被抢了活计,乐得在旁看热闹。“姐姐,没想到那个沈大人竟这么呆,你都不理睬她了,她居然半点知觉没有,还把我的活儿都抢去了,仿佛和咱们是一家似的。王首春听到一半,暗啐了一口,自己上赶着时,她高傲的跟只大公鸡似的,自己不理睬她了,她反倒贴上来了。下贱。听完整句话,她猛地炸了,从椅子上跳起来,柳眉倒竖。“你说什么?她把你的活儿都抢去了,还指挥我们的人干活?"“好好好,竟敢抢我王首春的饭碗?!"“来人- 王首春今日穿了身绿缎面的祆裙,那绿色极为娇嫩,偏她皮肤又白,衣色肤色映衬在一起,相得益彰,清新脱俗中透着抹艳丽,显得妩媚风流,十分动人 赤豹五个人立刻跑过来了:“王管家,有什么吩咐?” 他们是林燕然的亲卫,可是林燕然住进了皇宫,他们又不能阉了自己做太监,便只好住在林府,每逢林燕然要出官,他们才能追随在她身边,抓紧时间尽自己亲卫的职责。 王首春莲脸生寒:“去把沈琴心给我撵出去,关闭大门。“ 赤豹得了令,带着林峰几人朝外走去,他们和沈琴心也是熟识,自然不好真的将她撵出去,而是寻了个理由将她客客气气地送了出去。 “沈大人,王管家今日出门采买,累的极了,实在无暇分心,所以命我等送一送沈大人,还请沈大人见谅。” 沈琴心一听这个理由和自己猜的丝毫不差,半点没有多想,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三日下朝后,她马不停蹄赶去林府,却被门子拦住。 “对不住了沈大人,王管家说这几日府中太忙,不见外客。 第四日、第五日过去,依旧吃了闭门羹。 沈琴心总算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王首春这是不想见自己。 她暗忖,我以为我道歉后,王管家的气快要消了,没想到她还在生气. 她回到府中,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解决方法。 可是这人的心思吧,有时候真的连自己都提摸不透,明明以前不知道时,看见王首春压根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她有点不顺眼,可现在知道了她竟然喜欢自己,心里就跟下了蛊似的,总是不由自主想到她。 沈琴心辗转反侧了一夜,总算想到了自己弟弟的那些话。 刚正不阿的沈大人,之前还觉得那些办法不是正经人能用的,结果天微亮,就喊了自己的管家来,吩咐他去首饰店,买一支上好的翠玉簪。 那管家是她母亲离京前留给她的老人,忙问道:“小姐你这子是要送何人?" 沈琴心皱眉:“无需多问,只管买去,品质要上佳。 老管家呵呵一笑:“小姐,这送簮子,可不是简单的事,老奴需要知道你要送的人是年轻还是年长,是坤泽还是乾元,如此才好针对性地采买呢. 沈琴心一听有道理,道:“我送年轻的坤泽。”顿了顿,她又道:“她甚是貌美,眼界也高,你可要用心挑。 老管家一听,天呢不得了了,自己的小主子这是开窍了,喜欢上坤泽了? 他满口答应下来,等沈琴心去上朝时,去城中有名的首饰楼挑发簪。 这日,沈琴心带着玉簪,上门求见,依旧吃了个闭门羹。 于是第四日,沈琴心再次带着一份点心前来求见时,收到了闭门和退回来的玉簪 她站在林府大门前,风中凌乱。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王管家不是喜欢我吗?我都这么表示了,她怎么一直拒绝? 这天林燕然也溜出了皇宫玩,从紫嫣口中得知这个八卦,顿时笑得肚子疼,晚上她回到皇宫,对有琴明月说了这桩趣闻。 有琴明月听了,也是好笑不已,道:“我这位沈诸葛,所有聪明都用在了政事上,于情之一字还真是一窍不通,看来她有苦头吃了。 林燕然笑道:“若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吃再多苦头也是值得的。" 有琴明月听出她一语双关,不觉莞尔,主动投入她怀里,摸着她脸庞道:“阿然,此事我们可要帮她们? 林燕然摇头:“感情的事,帮是帮不了的,但是——这热闹可不能不看。" “你是不是明天又要往外跑?" “娘子你猜到啦?" 有琴明月捏她的脸:“朕不许。 林燕然将她抱紧,掌心贴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感受下面的胎动,嘴里笑眯眯道:“娘子,你上朝的时候,我也不能出去嘛? 有琴明月抿了抿唇:“你是不是现在就觉得皇宫无聊了?" 林燕然赶紧道:“没有的事,我娘子和宝宝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可是我想和你一同上朝,你不愿意.…当初柳蓁蓁可是当着天下人的面说要和你二圣临朝,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 林燕然啧了一声:“瞧瞧,又翻旧账了,师姐说的,我一个字也没答应好吧。 有琴明月还是锲而不舍问道:“可我不一样,我是你妻子,我想和你共治天下,你的才华和能力也足以胜任,你为何不肯? 林燕然心头一跳,暗道此事万万不可,她本来就对权力毫无兴趣,之所以肯陪有琴明月回来,完全是为了让她施展抱负,了却前世遗憾,而她心里,实际上更向往的是种田打猎或者浪迹天涯, 而且,她已经领了军事大权,再掺和政权,难免又招惹群臣议论纷纷。 真有自己娘子解决不了的事,她自不会袖手旁观,平常也会为她出谋划策,当个幕后的贤内助,难道不香吗? 她当即笑道:“娘子你有所不知,我生来无大志,只想做个宠冠六宫的皇后。” 有琴明月心道,你要是无大志,天下间谁人还有大志? 她瞅着她,故意道:“皇后是不是说错了,朕可没有六宫,统共只有你一个罢了。” 林燕然立刻道:“娘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嫌我昨夜喂得不够饱?" 有琴明月:"…”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失措地瞪了她一眼:“你又胡说?" 林燕然却不说话了,埋脸在她身上,跟条小狗似的嗅来嗅去,口里痴迷地道:“娘子,你好香” 有琴明月很快就受不住,先爆发了信息素,她肚子渐渐显怀,林燕然已不敢磨她的嫩唇,而是趴下去,用嘴,唇不住亲吻,很快就令她的粉,嫩嘴,唇变得水汪汪。 有琴明月攥着她的头发,眼神迷.离,嘴里低低地道:“阿然,其实我很小心眼…" My H队山 “你一个人出宫去玩,我也不舒服,我想你把时间都花在我身上,时时刻刻围着我转,阿然,我真的太小心眼,你别嫌弃我好不好"林燕然这次抬起头来,盛满情.欲的眸直勾勾瞧着她:“那你便紧紧霸着我好了。”有琴明月轻.喘了一下,眼眸湿,润地望着她:“你说的?我真的霸你紧了,你可不许嫌弃。林燕然低着头,深深吮吻着她的湿.软.唇瓣,好一会儿,才气喘着道:“现在,马上,霸着我。这句话对有琴明月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回答,她立刻将十指钻入了她发丝中,用夹,紧的双月退和一串妖,媚入骨的吟哼,给与了她最直接热烈的回应。这晚有琴明月幸福满足地睡去,四更天时,林燕然主动推醒她,却被告知:“我昨日已经领布旨意,从今往后,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休沐。’''今日恰好初五,我要你一整天都陪着我。林燕然亲了她一下:“这不是理所应当吗,当然要陪着我娘子了。"吃罢了早膳,有琴明月拉着她的手,去了勤政殿。林燕然还以为她带着自己去批改奏折,结果进殿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娘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皇宫寻宝吗?"有琴明月神秘一笑,牵着她的手,径直走上高高的龙椅。那龙椅十分宽大,九龙环绕,气派非凡,她坐下来后,旁边还剩下一大半富余的空间。她冲林燕然招手:“阿然,你也来坐。林燕然无奈道:“娘子,昨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有琴明月轻轻哼了一声:“你过来陪我嘛。堂堂女皇陛下,坐在龙椅上冲她撒娇,林燕然哪里受得住?马上走过去坐了下来。毕竟是龙椅,哪怕林燕然不稀罕,可还是觉得很新鲜,屁股在上面挪来挪去,又到处东张西望。有琴明月满眼宠溺地看着她,“阿然,你感觉如何?"林燕然实话实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高一点,宽敞一点。说着清了清嗓子,端正身体,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冲着下方空荡荡的大殿道:“众位爱卿,平身——" “娘子,我学的怎么样?" 有琴明月掩唇偷笑,倒在了她身上,林燕然便将她搂住, “娘子,为什么带我来坐龙椅啊? 有琴明月依惯着她怀抱,柔声道:“呵然,我知道你不稀罕权力,可这是我所拥有的东西里面,最拿得出手之物,,所以我想让你坐一坐这把天下人趋之若鹜的椅子,因为我想把我最珍贵的东西,都给我的心上人享受。 林燕然感动地抱紧她,先是亲吻她的秀发,却觉得不够表达汹涌的情绪,又去亲吻她光洁的额头,还是不够,慢慢往下啄吻,噙住了她的红唇。 两个人都甚是动情,于龙椅上拥吻许久。 彼此分开时,林燕然见她眼波流转,妩媚若水,颊似火烧,娇艳胜花,心中悸动不已,忍不住想:龙床睡过了,龙椅现在也坐过了,倘若能在龙椅上和真龙天子颠鸾倒风,岂不是比做神仙还快活? 这想法一出,就根本压不住了。 有琴明月见她盯着自己眼也不眨, 有些害考,往她怀里缩, “阿然在想什么?” 林燕然哪肯说实话,看了看她的肚子,强压下满怀旖旎,暗道等生了宝宝,定要哄娘子来试一试。 这时可不能说出来吓到她,嘿嘿。 因这天没有早朝,沈琴心早早吃过早膳便来到林府,门子又用同样的借口将她拒之门外,她径直走了进去。 门子以前就是公主府老人,相当于是她的旧部下,哪敢阻拦她,只得小跑着赶去通知王首春。 王首春正在吃早膳,闻言也没责罚门子,挥手让人退下了。 紫嫣在一旁偷笑。 王首春气闷不已,抬眸朝廊下瞧去。 沈琴心走到拐角处时,停了下来,先是整理自己的发丝,接着又正了正发冠和衣领。 紫嫣憋着笑道:“瞧瞧,孔雀又来开屏了。 王首春一口稀粥差点没喷出来,赶紧用帕子捂住嘴。 沈琴心恰好走到她面前,眼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道:“王管家,今日可要出门?" 王首春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偷偷将口里的稀粥咽了下去,用帕子优雅地擦拭了唇角,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沈大人来的真巧,我正要出门。” 孰料沈琴心立刻道:“如此甚好,前两日我送的礼物约莫是不合王管家心意,今日我陪王管家一起去街上,若是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王管家的眼,王管家尽可挑去。 王首春无语至极,毫不客气地道:“笑话,我要什么东西,难道不能自己买? 沈琴心认真道:“王管家自然可以自己买,但是沈某也愿为王管家效劳。" 紫嫣看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 王首春揉了揉额,幽幽道:“沈大人,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清高孤傲的样子,你现在这样,我有点不大习惯。" 沈琴心耳朵里只听得见她说的“喜欢你”三个字,心像是被小锤子捶打了一下,剧烈地跳起来,脸迅速发烧,连看都不敢看她,仓促地敛了眸。 “我去中院等王管家。 她走后,紫嫣捧腹大笑,撺掇王首春去和她逛街,王首春翻个白眼:“呵呵。 这日自然是没去成。 但是临走时,紫嫣偷偷告诉她:“沈大人,加油。 沈琴心一听,心思又浮动万千。暗道,王管家对我的喜欢,连她身边人都知道了,我怎么能如此蠢钝,直到现在才明白。 次日下朝,她特地将家里的银票都揣入怀中,满怀憧憬地来找王首春。 “王管家,听说你上午已经采买过了,下午可否与我同游? 她一来,王首春身边的几个好姐妹全都鬼鬼祟祟地围了上来,一个个交头接耳,挤眉弄眼,炯炯有神地看王首春热闹。 王首春被弄得烦不胜烦,心下一横,觑着沈琴心道:“我要什么,你便买什么?" 沈琴心努力了多日,总算等到她回应,脱口道:“自然。” 王首荐I刻呼朋唤友,将自己留在林府的六个好姐妹都叫上: "走,出门逛街去,沈大人王银子。 众姐妹都笑嘻嘻跟着,闹哄哄出门了。 沈琴心骑着马跟在她们马车旁,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总觉得哪里不对。 逛街,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难道不该是自己和王管家两个人逛街吗? 可是她又不敢说,怕被怼。 马车来到神京城最豪华的一条街道,王首春带着六个姐妹,径直去了一座气派豪华的金楼。 金楼的金东家早就认识她,马上笑逐颜开地迎了出来。 “什么风把王管家吹来了?快快有请——” 接着又是一惊:“没想到沈大人也莅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王首春以帕子掩唇轻笑:“咯咯咯,金东家,今日便是沈大人做东,请我们几位好姐妹挑金首饰呢,你有什么好东西,尽管端上来。 沈琴心眼皮一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金东家一听是大生意来了,立刻带着大家去了三楼雅间,亲自伺候。 将那镇店之宝——都端了上来,每个伙计手里捧一件金灿灿的首饰,足足站了两排。 六个好姐妹发出欢呼:“哇,好漂亮!"- 人拿起一样,细细端详,爱不释手。六人先是偷笑,接着扭头道:“姐姐,真的要挑啊?"王首春看了沈琴心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沈大人,真的要挑吗?"六人立刻欢天喜地地挑了起来,挑完了一报价,两万五千两沈琴心面不改色地取出银票,递了过去。心里却在默默计算,两万五千两,是她三年的俸禄。还好,还能负担。她松了口气,扭头看王首春:“王管家,请你也来挑喜欢的首饰吧。王首春笑眯眯放下杯子:“自然,先等我的好姐妹挑完了,我再来挑,不急。她递了个眼色,六个好姐妹立刻笑嘻嘻地又朝其它首饰走去,每人又拿起了一样。“姐姐,我喜欢这件钗头凤,可以买吗?"王首春笑而不语,看向沈琴心。沈琴心微笑:“买。"“姐姐,我想把发饰、耳环和项链、手镯都挑产了,可以买吗?王首春又看沈琴心,沈琴心仍是微笑:“买。”但是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金东家在旁边,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拿起算盘飞快报价。“承让,本是九万两,今日承蒙二位贵客亲至,便算八万八千两好了。沈琴心脑子恍恍惚惚,八万八千两,那可是她整整十年的俸禄。她手抖的更厉害,身上的银票,统共就十五万两,王管家还没挑,不会不够用吧?嘶……王管家也太大手大脚了,日后银子都交予她持家,会不会都败光啊? 王首春则是姿态优雅地坐在曲背扶手椅上,一边品茗,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姐妹们,喜欢哪样,只管挑。 那金东家和端着金首饰的伙计,也齐齐朝着沈琴心望来,沈琴心心里打鼓,面上却镇定自若:“自然,你们尽管挑。 她偷偷朝王首春瞧去,见她似笑非笑,心头又是一跳. 王管家看起来不是贪财之人,她这么做,定然是仍生我的气,又或是想看看我家中财力,是否养得起她? 她咬了咬牙,伸手取出所有银票,全都递过去。 “剩下银子,金东家看看,够买哪几样首饰,都挑出来给王管家包好。 金东家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好好,小人马上办!” 王首春眨了眨眼,啧,她记得在凤凰镇时,这个沈琴心斤斤计较的很,经常和她扯银子,一两银子都要和她算个分明。 今日本想让她知难而退的,没想到居然…撑住了? 据她所知,沈家可没那么多银子,刚才那一摞,不会是她全部身家吧? 呵,你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是吧。 让你充个够。 从金楼满载出来,王首春主动道:“沈大人,看你今日已然囊中羞涩,我们便不打扰了。 沈琴心听见囊中羞涩四字,又红了脸,暗道,她果然是来试探我家中财力的。 她赶紧道:“王管家请放心,我家里还有银子,明日若你得空,我再陪你出来逛街可好? 王首春等的就是这个,立刻眼波流转地冲她一笑:“好呀。” 沈琴心呆了一呆,等到王首春的马车走的不见影了,她还没回神 随从无奈地推醒她:“主子,你今日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十五万两银子,就这么花出去了?你以后娶妻怎么办? 沈琴心轻叹道:“便当是提前下的聘礼吧,剩下的,我再慢慢想办法。 回到家中,她翻箱倒柜,找出仅剩的五万两银子,坐在椅子上默默计算了良久。 最后喊来沈明:“你搬来与我同住,我要把旧宅子卖掉。" 沈明吃了一惊:“为什么?" 沈琴心哪肯让亲弟弟知道自己为美人豪掷千金,瞪他:“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娘离京前,让我看着你,你不来与我同住,我怎么看着你?" 沈明垂头丧气,只好领命而去,他刚走,沈琴心就吩咐自己的管家:“速速去将房子挂出去,尽量多卖些银子回来。" 老管家叹气:“小姐,你这么大手大脚,须得赶紧娶个娘子回来,不然家中迟早被你败光。”沈琴心愁眉苦脸,若真娶了王管家,我养得起她吗? 沈府要卖老宅子的消息,当晚就传到了王首春耳中,她笑得在床上打滚,道:“果真是打肿脸充胖子,我看她现在定然悔得肠子青了,明日也决计不敢来了。 紫嫣也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忽然坐起来道:“笑归笑,我可要提醒你,万一你们真好了,那些金首饰,可就便宜我们姐妹了,你别想我们还回去。 王首春立刻啐了一口:“呸!我嫁给谁都不会嫁给她! 紫嫣哼了一声:“最好如此。 次日午时,沈琴心又来了,门子来报时,传话道:“王管家,沈大人说,她今日也带足了银子,想请王管家和几位姐妹上酒楼吃饭。 王首春很是诧异,眼珠转了转,让门子去回绝了。 紫嫣笑嘻嘻道:“她真来了,你怎么又不肯去了,怕什么,去呀?" 王首春懒洋洋窝在椅子上烤火,哼道:“她请我出门我就出门?倒显得我王首春随叫随到似的。 紫嫣觑她一眼:“我看是你心疼了吧?舍不得花她的银子了吧? 王首春立刻扑上去撕她的嘴:“胡说八道!绝无可能!a2 210、第 210 章 这晚,沈参心再次翻来覆去, 睡不者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昨天不都答应的好好的吗,怎么自己约她出去,又不肯了? 她实在难以成眠 披了件大氅,起来独坐。 外间守夜的大婢女彩云察觉灯光,轻手轻脚地进来询问:“才刚三更天,小姐怎么突然起来了?" 沈琴心支吾了一声,彩云和她一起长大,知道她性情坚韧,不想说的任凭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便也住口了 她先将烛光挑亮,接着蹲在铜暖炉旁,打开铜丝罩,用火钳拨弄埋在火灰中的炭块, 炭火立刻烧汪了。 这还是陛下体恤自家小姐,特地常给她的银霜炭,等闲的官宦人家,是没资格用这种御用炭的,连带自己这个下人,也有机会享受一番御用银炭。 彩云心里很庆幸,小姐被当时还是皇后娘娘的太后相中,选为长公主的侍读,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小姐必将飞黄腾达,全都抢着跟在她身边,小姐带了十二人去公主府。 后来还是公主的陛下遇难,公主府举步维跟,连下人们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那些人就心思浮动,想尽办法脱离公主府,小妇也随他们去了,最后小姐身边就只剩下自己和红置两个Y囊,以及四个亲卫 幸好老天开服,叫陛下得了皇位,小姐也跟着飞黄腾达,成了陛下跟前最得力之人,便连自己这几个跟着小姐的下人,也都场眉吐气啦!如今随小姐在外面行走,以前那些狗服看人低的官员、世家子、豪商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呢! 彩云越想越满足,也越发想将自家小姐同候的舒舒服服,便又走到床边,去试了试沈琴心被窝里的汤婆子,察觉温度尚可,她还是朝外吩咐了一声:“红露,你去让厨房烧热水,给小姐的汤婆子重新换上。 沈琴心默默看着她做事,忽地想到彩云和红霞都是母亲亲自挑选的坤泽,为的便是让自己这个中庸也学一学坤泽的温柔小意,日后好侍奉大婿。 她心中一动,招手彩云在身旁坐下,问道:“彩云,我且问你,你若是喜欢一个人,并且和她约好了一同出门游玩,但是她却突然爽约,还拒不相见,这是为什么?" 彩云一听,就将自家小姐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毕竟那天王管家姐弟俩的对话,她也听了一耳朵,自家小姐回来后就魂不守舍,这些天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天天往林府跑 这不,还眼都不眨地将家底掏空了, 她和红霞拦都拦不住,毕竟小姐自小就颇有主见,她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彩云立刻道:“小姐,你真该把你在朝政上的聪明,分出来一些放在婚姻大事上,你前脚刚为王管家豪掷千金,后脚她就爽约,她这分明就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沈琴心大吃一惊:“竟是如此?" 彩云更诧异:“小姐,这些不都是你教我和红霞的吗?你以前读兵书时,还给我们讲过这些兵策啊? 沈琴心满脸怪异:“可这是兵法,怎好用在嗯用在王管家身上?" 彩云无奈至极:“那奴婢实在想不出王管家为何拒绝你了,除非小姐告诉她,府中银两所剩无几了。 沈琴心顿时大摇其头:“不可能,一则我不会这么说,二则王管家绝不是贪财之人。" 彩云也点头:“这是自然,那奴就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沈琴心默念了两句“欲擒故纵”,仍是纳闷道:“她既喜欢我,为何又要欲擒故纵?就不能利利落落地和我在一起吗?" 彩云无奈地直跺脚,“小姐——人家是坤泽好不好,她会害羞的嘛。 沈琴心恍然大悟,心头豁然开朗,再无挂碍,坦然睡去。 次日下朝,她马上回家换了身新衣裳,拾的清新爽利,去寻王首春。 王首春没料到她居然愈挫愈勇,也有点好奇,同紫道:“莫不是你摄的?" 紫嫣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不可能,我是你好姐妹,岂会出卖你?” 两人正说话,听见门子大声招呼:“沈大人,沈大人,你不能进去,你这样闯进去,王管家会罚我银子的!" “这是十两,你收好,下次别喊了。 王首春顿时气得暗咬银牙,好你个沈琴心,居然当着我的面收买我林府的门子?! 等到沈琴心走到面前,她立刻先发制人。 “沈大人,你听不见门子说的吗?我正在为年关做准备,忙的脚不沾地,还请沈大人莫要总来烦扰。 沈琴心眼神定定地看着她,说道:“王管家,昨日是我的提议不妥,似王管家这等风雅人物,怎好去普通的酒楼,我今日特地带足了银子,愿请王管家上瑶池一聚。 说着彬彬有礼地抱拳:“还请王管家赏脸。 旁边的紫嫣等人全都惊呼起来:“瑶池?是那个一顿饭上千两银子的瑶池吗?" 沈琴心颔首:“正是。 紫嫣等人立刻拿眼神瞅王首春,拼命地朝她暗示:“姐姐,答应啊,快答应,便算你不想去,也可以带我们去开开眼界啊?"王首春听说去瑶池,神情一动。瑶池她去过两次,一次是群英会时郞君拍卖脱胎丸,她和柳郡主一起跟在无忧前辈身边相陪,第二次是无忧前辈收郎君为衣钵传人,她伺候无忧用餐因两顿饭都是伺候人的角色,虽则吃到了瑶池的菜,但到底与别人宴请自己不同。说实话,她有一点点意动。但是这种想法,她是绝不会表露出来的。 “不好意思,今日不得空。” 沈琴心道:“那明日可有空? 王首春:“明日也不得空。” 沈琴心还要再问,紫嫣抢着道:“有空有空,姐姐,今日的家务事你不是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嘛,左右都要吃饭,何不去瑶池吃?况且沈大人盛情相待,我们怎好一再拒绝?"王首春哪料到好姐妹拆自己的台,立刻扭头瞪了她们一眼:“我看你们就是想躲懒,府中事务如何处理完了.她话音还没落,紫嫣就上前来环住她右臂,另一位姐妹来挽住她左臂,推着她朝外去:“哎购姐姐,这事情啊你只需动动嘴皮子交代下去,府中有的是人做,何必馼误咱们上瑶池的功夫呢?“是啊姐姐,走嘛走嘛,你看沈大人都望眼欲穿了!"沈琴心的脸色顿时红了,偷瞧王首春一眼,又匆忙垂眸。 就这么半推半拉,王首春被好姐妹推上了马车。 到了瑶池,正好赶上冰灯展,也不知瑶池从哪里请来的能工巧匠,竟然用冰块雕出了莲花瓣,于中央点上一支红色的蜡烛,便如花蕊一般, 灯光一亮,顿将莲花瓣映的晶莹剔透,剔透中又隐隐泛着粉红的光,好看极了。 而那一整座环湖建筑,每个房间的屋檐下都垂挂着两盏灯笼,五颜六色的光映射出来,顿将湖面装饰的流光溢彩,恍若仙境。 几人惊呼一声,拽着王首春去栏杆前赏看。 沈琴心默默瞧着她们的背影。 王首春被簇拥在中间,左边三个姐妹,右边三个姐妹,她是连针都插不进去。 她忍不住怅然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和王管家单独共处? 此时前来吃饭的宾客渐多,都被湖面冰灯吸引,凭栏观赏。 这时大家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动听极了,都忍不住寻声望去,只见七个如花似玉的坤泽倚栏而立,对着湖景指指点点,言笑晏晏 众人眼睛不禁亮了,只觉这七位妙龄女子并排而立,比之那冰灯展不知要美上多少倍,立时有那浪荡世家子叫道:“嘿,美人,相请不如偶遇,要不要同坐一桌,本公子请客!" 沈琴心先是一怒,接着一喜,竟感觉像是天赐良机。 她立时起身走到栏杆前,盯着那世家子沉喝道:“此乃皇后府中人,你竟敢出言不逊,你是哪个府上的,我明日定要参你一本! 斯——围观之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 陛下对皇后的宠爱已达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对皇后府中人不敬,不就是对皇后不敬? 这是活腻了啊! 对面那个浪荡子吓得脸都白了,跌坐在地上,被仆从拖着,屁滚尿流地跑出瑶池,连饭也不敢吃了。 其余赏景之人,也都吓得关上窗户,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酒楼,刹那间安静如鸡。 王首春七人,也顿时没了赏景的兴致 沈琴心甚是满意,回头对王首春道:“王管家,让你受惊了,下次我一定选个更为僻静的地方。 王首春很是有点无语,忍不住道:“沈大人这般刚正不阿,真是朝廷之福。 沈琴心根本没听出来她的阴阳怪气,只当她在夸自己,高兴地双眸弯弯,谦虚道:“王管家谬赞,沈某既然请诸位来此小聚,自然肩负着保护诸位的职责。 王首春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是对牛弹琴. 紫嫣在一旁偷笑,压低声音同几位姐妹说道:“瞧瞧,孔雀又开屏了,上演英雄救美呢。 几个坤泽顿时“咯咯咯”笑了起来。 沈琴心被笑得莫名其妙,王首春被笑得恼羞成怒,拿起菜单开始使劲儿点菜 她可是一直记得郎君那句话:“只点贵的,不点对的。 好好好,如今总算找到机会体验一把了,还可以借机让这个白眼狼再次狠狠出血, 口气点了十个菜,她故意扭头看沈琴心:“沈大人,十个菜多不多呀?” 沈琴心微笑道:“不多,王管家尽管点。 又装? 王首春清晰觑见她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里偷着乐,拿起菜单,贵的使劲儿加。 "十八个菜了,沈大人觉得如何?" 沈琴心镇定微笑:“一切但凭王管家做主。沈琴心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抖,面上保持微笑:“好。”紫嫣等人看的炯炯有神,暗道这可比去听戏曲有意思多了,真想天天吃大餐天天看戏啊! 王首春瞅了一眼,发觉她鼻尖上的汗珠更多了,微微一笑:“既然沈大人这么说,不如再加两个菜,凑个好事成双。 沈琴心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汗 掌柜的战战兢兢,表示刚才惊扰了贵客,这餐就由瑶池赠送,不必付银子。 可是刚正不阿的沈大人,一要在美人面前挣面子,二要显示自己不是吃霸王餐的那种人,极为爽快地掏出了银票 只不过心里又偷偷计算了起来,自己还剩下五万两家底,一顿饭就花去五千两,那么- 剩下银子,只够请王管家吃九顿饭 沈琴心顿觉压力山大,浑身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早日让她消气 散场时,才将将西时末,正是神京城夜景最美的时刻。 沈琴心看她们商议着回府,心中暗暗发急,上前去道:“王管家,我听说瑶水两岸都有夜市,煞是热闹,我想请你前去观赏,不知可否? 王首春尚未回答,冷不丁被紫嫣推了一把。 “当然可以啦,沈大人前日豪掷千金,今日又盛情款待,如此一个小小的请求,姐姐又怎么舍得拒绝呢?是吧姐姐? 王首春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才不会因为这么点银子吃人嘴软呢。区区十五万两,就想让自己和她瑶水漫步?想得美!不过嘛,到底是让这个白眼狼破费了十五万两,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舒服的-她眼珠 转,决定去看看沈琴心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若是速住机会,定要再狠狠奚落她一番,以报往日之仇“行吧——”她摊了摊手,“看在沈大人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去看看吧。紫嫣等人立刻挤眉弄眼,哈哈大笑起来。王首春面上挂不住,立刻钻进了马车,吩咐马夫掉头去瑶水。沈琴心也被笑得脸红,赶紧骑着马跟上了王首春的马车。背后传来紫嫣的声音:“沈大人- 沈琴心回头,紫嫣却没说话,而是笑眯眯地用手指着王首春的马车,示意她别骑马了,去和她一同坐马车可是沈琴心压根没领会,而是义正言辞地道:“紫嫣姑娘请放心,我一定保护好王管家,决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说着扬鞭抽在马臀上,去追马车。 ● 复制成功 复制成功● 复制成功 紫嫣急得在后面跺脚:“哎哟——真是笨死了,这样子何时何日才能追上姐姐?"来到瑶水河畔,两岸灯火点点,又有各种摊贩叫喊,引得无数行人穿梭期间,真是热闹非凡。 王首春来了点兴致,信步而走,沈琴心赶紧将马交给下人,挤过去并肩。 王首春对路边小摊卖的竹编小动物很有兴趣,上前赏玩,沈琴心挤过去问道:“王管家想要一只兔子吗?我付银子。 王首春瞥了她一眼,松开,又去另一个摊子赏玩花瓶,沈琴心又凑过去问道:“王管家想要花瓶吗?我付银子。 王首春只觉得她好生烦人,丢下东西走了。 青石路上的积雪都扫干净了,堆在岸边的柳树下,柳树上挂着人红灯笼,灯光映亮了树下被小孩子堆的白白胖胖的雪人,雪人头上还被人戴了一顶红帽子。 王首春顿时“哇”了一声,快步过去赏看。沈琴心也跟了过去,这次总算没问她要不要买雪人了 王首春觉得甚是可爱,情不自禁问道:“是不是很好看? 沈琴心一脸认真道: "一般。 “你——”王首春有被气到,怒道:“那你说什么好看?" 沈琴心老老实实道:“你好看。 王首春猝不及防,闹了个大红脸,狠狠剜了她一眼,拔腿就走。 行人正多,沈琴心生怕她被人撞到,赶紧跟上去,王首春还在气恼,走的飞快,沈琴心便跟的飞快。 关键是,她还不说话,王首春顿时更气了,深觉不该跟她出来。 两人穿梭在人群中,丝毫没发现河面上的一艘画舫正慢悠悠地跟着她们,画舫的琉璃窗后,两个人的日光一直追逐着她们的身影,看的津津有味。有琴明月戴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扭头问圈住自己的人:“阿然,我们偷溜出来,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林燕然自信满怀道:“娘子放心好了,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人发现你的踪迹?"有琴明月放下心来,任由身体靠入她怀抱中。“那就好,被那些臣子发现了不当紧,若是传到母后耳朵中,我恐怕到生产前,都不得出宫了。林燕然在她秀发上吻了一下:“放心,决不会让母后发现。 有琴明月便放心去看岸上的热闹。 这等趣事,她生平从未经历,看的是炯炯有神。 林燕然耳力无双,将岸上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还体贴地为她传达. 等听完方才的对话,有琴明月笑得倒在她身上。 “完了完了,琴心要失去王管家了。 林燕然则是挑眉:“我倒是觉得,还有一丝丝可能,娘子愿意打赌吗?" 有琴明月顿时来了兴趣:“赌什么?” 林燕然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娘子若是输了,就答应我一件事。 有琴明月立刻不依:“怎么就一定是我输?" 林燕然笑道:“好吧,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件事。 “什么事?先说清楚。 林燕然眨巴眼睛,故作沉吟:“这是临时起兴,怎好马上想到,总之定是对方能做到的事。 有琴明月哼了一声:“你定然在给我设坑,我才不赌。 林燕然心道,你猜的真准,就是准备坑你呢,她面上一本正经地道: “娘子这话可就冤枉人了,我连王管家和沈大人能不能成好事都不知道,我怎么坑你嘛? 有琴明月抿唇不语。 林燕然故意哼了一声:“娘子不敢赌就罢了,也省的我担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激将法瞬间生效,有琴明月立刻道:“谁说我不敢赌,你输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林燕然马上道:“好。”又伸出小手指,要同她拉勾,有琴明月从未玩过这般幼稚的游戏,觉得有些羞耻,可是又好新鲜,羞答答伸出小手指,同她勾着。 结果听见林燕然念叨:“拉勾为证,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笨蛋。" 有琴明月瞪大了眼睛,红唇翕动,却又没说出来,心里暗暗想道,阿然居然这么幼稚? 可是这样的阿然,她又很是喜欢。 哎哟——奇怪死了。 两人拉完钩钩,有琴明月很是高兴,暗想,若是赢了,必要让阿然抱着我,在我耳边说一万遍“我爱你”,她想的脸颊发烫,慌慌张张地背过身去,继续看岸上的热闹 林燕然也很高兴,暗想,若是赢了,一定缠着娘子同我去龙椅上试试.….嗯.…册子里还有个秋千上的姿势,嘶,只是想到就感觉热血沸腾了,嘶一再想个什么法子让娘子答应呢? 岸边。 王首春走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干嘛要和这个不解风情的烂木头生气? 她这时走的累了,瞧见岸边的石凳空着,便决定过去歇一歇。 沈琴心默默跟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王首春懒得理她,便东张西望。 沈琴心默默从怀里取出一个长形锦盒,轻声道:“王管家,我可以为你戴上这支发簪吗?" 王首春听得一愣,慌忙瞧去,只见她从锦盒里取出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王首春:“….” 到底是她脑子有病,还是沈琴心脑子有病啊? 怎么会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取出玉簪说要帮人戴上的? 她吸了口气,缓缓吐出,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琴心一脸认真:“我想把这支发簪送给你。" 王首春又开始吸气,“你想送我,我就一定要收下吗?” 沈琴心默了默,诚恳地望着她:“那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王首春又被打败了,气道:“为什么一定要送我东西?" 沈琴心被问的发慌,紧张道:“我我…我不送你东西,不知道做什么。 王首春:“???” 王首春:“什么意思?” 沈琴心又急又紧张:“我心悦你,我想同你好。 王首春:“!!!” 沈琴心落在原地,一脸迷茫,等她追过去的时候,王首春的马车已经启动了,她慌忙骑马跟上去。 王首春躲在轿厢里,心脏扑通乱跳,脸色烧红,她坐了一会儿,听见外面的马蹄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忍不住冲车大喊道:“走快点。 车夫抽了一鞭子,马车立刻提速。 跟着马车的那匹马也提速了。 王首春着恼至极,取出手帕蒙在脸上。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怎么能有人把“我心悦你”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he-tui 臭不要脸! 哈哈哈——画舫里传出两道快活的笑声。 有琴明月笑的倒在林燕然怀里,林燕然抱着她倒在椅子上,两个人笑作一团。 回到皇宫躺在龙床上,有琴明月还在忍不住问:“阿然,你怎么喜欢看这种热闹的? 林燕然瞧她眼睛亮晶晶,显然还在为方才的热闹兴奋。 顿时一乐。 果然人人都爱吃瓜,便连女皇陛下也抵挡不住吃瓜的诱惑啊哈哈哈哈。她笑着道:“娘子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有琴明月唇角上扬:“确实很有意思,我以前都不知道看别人热闹会这么有趣,也未曾听哪个大臣说起过。林燕然道:"你是皇帝,哪个臣子敢同你说三道四?何况一旦说起来,搞不好牵扯到其他人的隐私或者是非,弄个不好就扯上官司,所以他们有热闹也关起门来偷着乐,绝不会告诉你的。有琴明月顿时哼了一声:“原来如此。“ 接着扑入林燕然怀里,在她颈窝里拱啊拱,娇声道:“还是阿然疼我,什么事都带着我。 林燕然想到她本出身尊贵,少时却过的凄惨,兄弟姐妹都视她为眼中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能有什么热闹看? 心头疼疼的,将她拥入怀里,细细吻了好久 “以后还有好多好多热闹可看,我每一样都带着你一起。 有琴明月听得心花怒放,紧紧抱着她手臂,跟只小猫般窝在她怀里。 林燕然又用脚缠着她的两只粉足,将她浑身上下都暖的热乎乎,有琴明月很快睡着了。 自从她和林燕然同眠,睡眠质量越来越好,如今倒头就睡的人,成了她,林燕然反而担心压到她肚子,时刻保持警惕,一晚上都保持一个姿势,动都不敢动一下。 次日早朝,有琴明月特地瞅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沈舍人两只眼睛下面都是一片青乌。 果然没有睡好。她又是有些怜惜,又是偷着乐,这种滋味真是奇妙啊。沈琴心何止是没睡好,压根是一整晚没睡。H早H年AM区有:这次1子刚要于处吧王R 这搁谁能拒绝的了啊? 门子立刻乐呵呵接下,给她放行。 沈琴心心头一痛,暗道自己养王管家的银子,又少十两了。 她快步走进去,依旧没能见到王首春的面。 没办法,她只好将自己带来的一只锦盒交给紫,千叮万嘱一定要交到王首春手里。 说完如释重负地走了。 紫嫣带着锦盒去里问找王首春。 "姐姐,你干嘛不见她?你们那晚发生什么了?" 王首春正在做礼单,郞君贵为皇后,自然无需去给文武百官拜年,但是太后娘娘那里,却是一定要去送礼的。 还有无忧前辈那里,年礼也要抓紧准备好了,着人赶在大年初一送到。 王首春闻言头也不抬:“我为何要见她?" 紫嫣道:“行行行,你不去见她,她来见你了,这不,又给你送了礼物来,还干叮万嘱要我一定交到你手里。 王首春总算看了一眼,“还是那支玉簪?" 紫嫣笑盈盈摇头:“这次你可算猜错了。 王首春等她下文,她却不开口了,只得道:“不管送的什么,你都不该收,还不退回去? 紫嫣仍是笑着摇头:“姐姐,你这个要求我却是做不到了,毕竟我得了沈大人的金钗和金镯子,又承蒙她款待上了瑶池,我这嘴啊,太软。 王首春: 她只好停下笔,问道:“到底送了什么? 紫嫣将锦盒放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王首春看完,两眼发愣,问紫:“她这是什么意思?” 紫嫣眨巴着眼睛:“姐姐真的不知道吗?” 王首春满头雾水:“我知道什么?"紫嫣掰着手指道:“沈大人将自己的家底,仅剩的四万五千两送给你了,将自己的沈府和沈园的房契、地契送你了,将自己沈府的田庄铺子也送给你了,这是什么意思呢?王首春:“她疯了?"紫嫣笑眯眯道:“她不是疯了,她这是提前把家给你管。王首春恍恍惚惚了一会儿,总算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脸色刹那间红透,双手仿佛被烫到了似的,嗖地一缩只听“啪”一声,那只锦盒掉在桌面上。 王首春又羞又气:“速速还回去!” 紫嫣道:“现在还回去估计也晚了,消息肯定已经传开了。” 王首春气得狠狠挖了她一 “还不是怪你,这种东西怎么能收? 紫嫣理直气壮道:“姐姐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既然如此,收了又如何,就当是她来送礼呗。 王首春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许久,忽地咬牙:“好你个沈琴心,敢这么戏弄我,你既然敢送,我就敢收,我看你怎么办?" 沈琴心回到家,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前脚回来,王首春后脚命人把银子地契房契都还回来。 她一直等到三更天,也没见门子传来动静,于是又放了心。 第二日,她拾掇一新,欢天喜地去林府,结果吃了闭门羹。 门子小心翼翼道:“沈大人,王管家命我防火防盗防您呢,不然就要将我撵出林府,小人求沈大人高抬贵手,万万莫要再硬闯了” 沈琴心压根没听见他的话,站在门口发呆。 王管家不肯见我,可是她又收了我的东西,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莫非她又在欲擒故纵? 她恍然大悟,高高兴兴地回家了。然后,一连十余日,她都吃了闭门羹。 到了腊月二十,她下朝,再次来林府,这次她让门子传话:“王管家,沈大人说,她有重要的话,要亲自对你说。 王首春正等着看沈琴心的好戏,闻言以为沈琴心终于憋不住了,要找她将东西要回去,毕竟谁能在身家交给别人还得不到一丝回应的情况下安心呢? 就让人放她进去了。 沈琴心走的很快,又穿的是新衣,明显能看出认真拾掇自己了,发髻梳理的很整齐,涂了口脂,脸蛋粉白,鼻梁高高的,嘴唇又红又润 王首春偏脸,暗啐了一句:“孔雀开屏。 沈琴心来到她面前,认真看着她:“王管家,我送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王首春直视着她:“收到了,怎么,沈大人急着要回去吗? 孰料沈琴心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脸上还溢出笑来,弯着唇道:“不是,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说着双手伸来,捧着一沓银票。 “王管家,这是我本月的俸禄,零头我留着花,大头八百两,交予你掌管。 王首春:“.… 她盯着沈琴心看了许久,总算看出来她脸上神色完全不似作假,她是真的要交给她管 她气极反笑,呵了一声:“行呀,我来管,不过,我这个人管银子有个特点,那就是只进不出,沈大人想好了吗? 沈琴心傻眼了,立刻想到她在金楼里大手大脚的模样,暗道莫不是自己给的不够她花? 她以前还觉得自己每月八百两俸禄挺多的,百官中能高出这个数的,统共也不超过三十个人. 这时越想越是发慌,若真是如此,自己还真有点养不起她了,那想娶她过门,岂不是没什么希望? 她赶紧道:“我想好了,我确实要交予你管,我知道每月八百两体禄不多,但是请王管家听我一言。 王首春再一次感觉到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因为沈琴心每次都不接她的招,也不是不接她的招,而是她的招,实在太诡异了,诡异到她完全想不到的地步。 她揉了下额头:“说罢。 沈琴心认真道:“一则,我家里的长辈都被座下驱逐出京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神京城,所以日后绝对无人管束你,给你使绊子,用脸色,你就是当仁不让的主母;二则,我府中只有我和弟弟两人,人丁单薄,既天如理,也无婆母,你天处理复杂的关系;三则,我将家完全交给你来当,家中一切你都可做主,除了涉及朝政之事,万事我都可依你。紫嫣等人惊呆了,王首春也惊呆了。 她在说城门楼子,沈琴心在说胯骨轴子。 她现在真的好想将她脑壳劈开,看看她究竟是如何做到在她对她不理不睬的情况下,还想着她嫁给她的美事的?“给我轰出去!”王首春跺着脚喊.赤豹五人只好客客气气地将沈琴心“请”了出去。沈琴心满脸懊恼,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招惹她了,临走还不忘将八百两银票放在桌上 她走后,王首春气得往桌上捶了一拳,捶完就发出哎哟一声,紫嫣赶紧上去给她揉手,还好心“安慰”她。"姐姐,我看这个沈夫人,你就做了吧?"王首春气得又去捶她"你到底是我姐妹,还是她姓沈的姐妹?这天晚上,沈琴心翻来覆去,王首春也翻来覆去,有些事发生了真的无法当做没发生,她一闭眼,就想起沈琴心白日说的那番话,尤其是她说话时的模样,认真至极,仿佛她真的要嫁给她一样 王首春气得在被窝里磨牙。 接下来自然是拒不相见。到了腊月二十五那日,下了一场大雪,早晨醒来,天地之间皆是一片白茫茫,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美不胜收。恰好这日休沐。林燕然赤着脚去窗前看了一眼,回来惊喜道:“娘子,下大雪了,我们可以堆雪人。”有琴明月往她怀里缩:“可是人家怕冷。 林燕然道:“放心,我不会让娘子冻到。 早膳后,她带着有琴明月去了御花园,百花凋零,只剩下满玉树琼枝,竟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此时雪花纷纷扬扬,下的正大,园中都是积雪,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一个脚印也没有。 有琴明月略微皱眉:“今日园中竟无人当值扫雪吗?“林燕然道:“娘子莫急,是我提前嘱咐过的,为的就是带娘子来踏雪。说着吩咐太监宫女退开,不许在园中乱踩,她自己牵着有琴明月往园中走去,她穿着白色貂裘大警,走在前面,有琴明月穿着火红的狐裘大警,跟在后面“娘子,你试试,这新鲜的雪地,走起来最有意思了。" "你听- “咯吱咯吱,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琴明月踩了两脚,果真,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煞是悦耳。 林燕然便道:“走,我带娘子踏雪而行,赏满园雪景。” 手紧紧牵着她,步伐走的极慢。 有琴明月跟在后面,唇角一直上扬,因为阿然的手好暖,好稳,仿佛天塌下来,她都不会松开她. 林燕然走了几步,回头来看她,不觉莞尔。 因为身后只有她的脚印,有琴明月是踩着她脚印走的,她的脚小一些,靴子踩在她的脚印里,竟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仿佛一个人走的一样。”娘子怎么踩我的脚印?" “就要踩阿然的脚印。 “为什么嘛?" “想踩。" 林燕然笑,继续带着她前进,身后传来一句软糯的嘟哝。 “想永远和阿然走在一起,就连脚印也不要分开。 林燕然心软的不行,恨不得马上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她又想让她感受在雪中行走的快乐,真是.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于是她走的更慢了。 两人的身影一红一白,大氅随风翻卷,如诗如画。 多福领着众人停在远处,忍不住叹道:“总听人说神仙眷侣,我今日总算见到了。 御花园里有一面小湖,湖面被积雪覆盖,万籁俱寂,湖畔有一凉亭,有琴明月被林燕然牵着,小心翼翼踩着积雪走过去,呆住了。 “这亭子怎么 凉亭还是那个凉亭,但是凉亭四周,都被厚厚的帷慢挡住了,只留了一面出口,正对着湖面上的垂钓台。 凉亭里面,摆了桌椅,椅子上铺了暖和的软垫,桌上摆了一架小巧的白瓷炉,正在烹煮热茶,旁边放了汤婆子,随时可以暖手,脚下是个格丝法琅火盆,里面的银炭烧的正旺。 林燕然牵着她坐在椅子上,又给她腿上盖一条黑狐皮毛毯 “娘子,你坐着赏雪,我去为你堆雪人。” 有琴明月顿时不舍:“阿然,人家也要去。 林燕然笑看着她:“刚才不还嚷冷?" 有琴明月摇她的手:“人家现在暖和的很,一点也不冷了。 林燕然却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她,左右摇晃:“不行哦,娘子要么赏雪,要么赏我,反正雪人我负责堆。 有琴明月知道她担心自己冻着,何况肚子里还有宝宝呢,只好放弃,林燕然给她倒了杯茶,招手多福等人来伺候,这才走向垂钓台,开始堆雪人。 多福等人过来时,全都是绕着走的,压根不敢损坏帝后的脚印。 有琴明月一边饮茶,一边看着林燕然堆雪人,心中直痒痒,好想过去同她一起要雪,可是又怕真的冻到宝宝,瞧了半响,忽地心中一动,吩咐多福:“速去取来文房四宝。 于是这天上午,太监和宫女们就眼巴巴看着帝后两人,一个堆雪人,一个泼墨作画。 等到雪人成了,画也成了。 林燕然走回来的时候,头发和眉毛全变白了,有琴明月心疼不已,又瞧见她脸色被风吹的通红,更加心疼。 “是不是好冷?"叠翠等人要来帮忙,她也不肯,亲白上前给林燕然拍打雪花。林燕然嘿嘿一笑,握住她的手:“娘子你试试?"她的手暖乎乎的,完全不似冻到,有琴明月总算放了心,带她看自己画的画。林燕然看的十分认真,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有琴明月顿时有点紧张,难道自己画的不好?林燕然这时看了她一眼,语气十分震惊地问道:“娘子你居然会画画,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有琴明月顿时愣住,想了一想,发现自己还真没告诉过她会作画。 林燕然又道:“娘子你把我画的这么美,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可以把我的英姿都画下来了——”她故意捂着心口,做出一副遗憾至极的样子,顿时逗的有琴明月笑起来。她在人前的笑十分含蓄,笑不露齿,唇角上扬,墨色的眸微弯,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便好似仙女下到了凡间,有了人世间的烟火气,温柔妩媚,风情万种林燕然看的移不开眼,喃喃道:“要是我会作画就好了,我定要将娘子笑起来的样子画下来,画一幅还不够,要画很多很多幅”有琴明月道:“那是多少幅?" 林燕然道:“无数,不计其数,数不胜数,但是说起来,只有一幅,那就是我心里娘子永远不变的美丽模样。 有琴明月笑意更浓。她是真的开心,本来只是如往常一样,兴之所至,即兴而画,可是阿然总能让她感受到惊喜。还有今日她带着她出来赏雪,她以为就是来看看雪,堆个雪人,可是她让她听雪花被踩过的咯吱声,牵着她踏雪而行,为她封亭取暖,变着法子夸她的画好看多福等人全都一脸欣慰地看着。真的好喜欢看帝后这般恩爱的模样啊,看的人心里暖暖的,回到寝宫,林燕然就让人将炭火烧旺了,又端来提前准备好的驱寒汤,陪着有琴明月一起喝.有琴明月最讨厌喝药,见状就想耍赖躲过去。“阿然,人家坐在亭子里,浑身都暖洋洋,一点也没冻到嘛,不想喝药呜呜。林燕然哄她:“娘子你喝光,我送你一件礼物。"有琴明月耍赖:“那你先送我,我再喝。 林燕然不上当:“不行哦,不喝驱寒汤的话,没有礼物。" 有琴明月赖在她身上,哼哼唧唧,林燕然仍是不松口,没办法,她只好捏着鼻子喝了。 朝她伸手:“礼物呢?" 林燕然回头喊湘雨:“端进来。" 湘雨端着一只铜盆,咚咚咚走进来。 有琴明月眼睛一亮:“怎么还有一盆雪?" ◎ 复制成功 林燕然宠溺地看着她:“说了带你玩雪啊,肯定要算话。" 便带着她坐在落地窗前,陪她一起捏雪人,她先做了个模子,小小的雪人,一只巴掌大小,朋 ◎ 复制成功 又用朱砂做嘴唇,捏出来的雪人活灵活现,可爱极了。 ◎ 复制成功 有琴明月有学有样,跟着做了一个,林燕然给涂上了红脸蛋,逗得她咯笑个不停。 妻妻俩将一铜盆的雪,捏成了十个雪人。 林燕然吩咐叠翠和湘雨摆到落地窗外面的窗沿下。 摆放成一排,雪人的脸对着殿内,这样看去,就是一群胖乎乎的可爱雪人看着她们,像是在站岗一样。 有琴明月坐在窗前,看了许久,一边看,一边笑。 回头望去,林燕然正在命人去将画裱起来。”一定要仔细了,这可是我娘子给我画的,抓紧时间裱好,我要挂起来。 没想到阿然这么喜欢自己作的画。 她心中一动,想起一件旧事来,刚要脱口而出,又忍住了。 开春就是阿然的生日,到时候当做生日礼物送她好了。 211、第 211 章 皇帝休沐,百官自然也休沐。 这日,沈琴心一大早就去了林府,手里还提了一份礼盒。 只是依旧吃了闭门羹。 等她走后,门子赶紧来向王首春回禀。 “王管家,沈大人来说,陛下恩赐了年礼, 其中的金银,她要留下办年,年礼请王管家同享。 门子说到这里有些为难,讷讷补充:“沈大人说是陛下恩赐之物,小人便不敢回绝。" 说着将礼盒奉上。 王首春接来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份御用年糕,一份印了福字的御馍,一包用福纸包裹的礼袋,上面还系了红绳,她解开,里面冒出金灿灿的光来,竟是一袋金瓜子。 紫嫣顿时眼睛发亮:“哇,好可爱,姐姐,我可以摸摸吗?" 王首春揉了揉眉心,暗忖这都是御赐之物,既然受了,绝无退回去的道理,遂将礼盒递过去, 紫嫣马上招呼了其他姐妹一起来瞧金瓜子。 金瓜子她们也不是没见过,但这可是女皇陛下赐下的东西,与那民间之物自然不同,而且这每颗金瓜子上,还打上了“御赐”的字样。 这下身价又翻了不知多少倍,关键是谁舍得拿出去送人啊,肯定要放在家里供奉起来,传给子孙后代。 王首春也想到了这点,御赐之物,向来不外送,都是留在家里当成宝贝供奉,何况沈琴心又是出了名的忠君爱国,怎么舍得送给她? 她向门子道:“去将沈大人请回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门子这些时日饱受困扰,闻言忙不迭地去了,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沈琴心就匆匆赶来。 “王管家,你是不是有事交代我?" 王首春认真打量了她一眼,她脸色甚红,鼻尖上还沁出了一层薄汗,看来是走的又急又快。 她又细细观察她的神色和眼神,发现她并无丝毫不耐烦,眼底反而透着隐约的期待,仿佛极盼着自己给她交代什么活儿一样。 这就令她十分惊奇了。 以前的沈琴心,跟她可是针尖对麦芒,处处针对,在她印象中,可不大好相处,现在被自己招呼来招呼去,竟一点不生气? 她问道:“御赐之物,你怎么敢外送?" 沈琴心听她竟是为了问这件事,微微一笑:“王管家你原来是担心我办错事,你放心,便是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我,因为王管家不是外人。 王首春瞬间领悟她这话的意思,顿时恼了,柳眉倒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琴心吓了一跳,没敢吱声。 她这些时日慢慢能听懂王首春语气中的喜怒哀乐,此时察言观色知道她是生气了,但又不知道她为何生气,只能少心翼翼地道:“王管家,我说的话都是心里话,并无第二个意思。" 紫嫣在旁着急地直搓手,得,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王首春又压下了火,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个木头计较,问道:“你可要拿回去你那些金银地契房契?" 这话让沈琴心一脸迷茫,然后紧张地看着她:“我没想拿回去啊?" 王首春看她这幅表情,立刻知道,她真的没一点心思拿回去自己的家当,心里更是惊奇,她本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多久,等到忍不住了来找自己索要时,便好趁机狠狠奚落她一番 没想到她吃了这么久的闭门羹,还是没打算要回去?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花了这么大笔银子,又送出全部家当,却得不到任何回馈,估计早就翻脸了。 她摆摆手:“无事了,沈大人月回吧, 沈琴心好不容易进府,哪舍得走掉,忙道:“王管家,我今日休沐,家中无事。 王首春便拿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沈琴心越发紧张,鼻尖上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王管家,我听说你近来格外繁忙,恰好我得空了,愿为王管家分担。" 王首春盯了她一会儿,回头叫紫嫣:“沈大人要帮我们分担,你找找看有什么活计,都交给沈大人,也省得辜负沈大人一片盛情。 紫精立刻听出她地要捉弄人,笑盈器道:“好呀,近来府中杂事确实多,鲁如作夜马相被雪压塌了,急要修建,库房需要清点,年夜准备哪些菜,给下人们安排几桌?还有皇后娘娘年后定带着坐下回府,届如加向置办饭菜等等,哎的这事情真是多如牛毛 都等着人干呢,沈大人你不会嫌烦吧?” 沈琴心忙道:“不会。 王首春暗暗观察,见她脸上一点烦躁表情都没有,紫说要带她去做事,她便真的跟着去了。 不由地又十分意外。 她哪知道沈琴心正暗暗振奋,只感觉自己和王管家又近了一步呢。 这一日,紫嫣将沈琴心使唤的团团转。 中途跑回来找王首春:“姐姐,她真是把干活的好手,府中大小事务,我开始只拣不紧要的丢给她,她很快处理完,我又挑了几样要紧的丢给地,她也处理的又快又好,我索性把手上事,一股脑交给她了,她这会儿正干的起劲呢!" 下午,紫嫣又来道:“姐姐,沈大人这人真不差,脾气好,有耐心,做事认真,姐妹们都抢着把活儿给她做,她居然也不拒绝,全都接下了。 王首春道:“她以前就是公主府最得力的内臣,府中大小事务都归她管,如今林府可比公主府轻松多了,她干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紫嫣挤眉弄眼地道:“姐姐,那你可要抓住了,这样又大方又能干的人,可不多。 王首春翻了个白眼。 冬日天黑的早,申时中,府里全部张了灯,王首春命人叫来沈琴心。 “沈大人,今日多谢你援手,只不过府中内眷多,不宜留你用饭,还请沈大人勿怪。 沈琴心听出她送客之意,应道:“好,我自回家用饭。 王首春瞧出,她脸上没有半点不高兴。 只是沈琴心却没走,仍站在她面前。 王首春挑了下眉尖:“沈大人还有事? 沈琴心脸色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模样,片刻后拱手道:“王管家,我下次来,可否别让门子拦我? 王首春又挑了下眉尖:“为何?" 这问题把沈琴心难住了,思索半晌,方郑重道:“因我实在想每日见到王管家。 王首春脸色一变,立刻道:“我府中要开饭了,沈大人快快请回,恕不远送。 沈琴心只好走了。 第二日再来,门子没拦她。 她高兴极了,感觉又和王管家近了一步,然后这天又被紫使唤着干了半天活。 王首春倒是闲了起来,躲在房里,烤着炭火,懒洋洋地看闲书,看了一会儿,叫来紫询问:“她在干什么?" 紫嫣眨巴着眼睛:“姐姐问的她,是谁啊?“ 二从 紫嫣笑嘻嘻地跑了,过了会儿,沈琴心一身寒风地进来:“王管家,你叫我?” 王首春立时知道自己被姐妹坑了,只得道:“没事,我就是问问沈大人,可还习惯? 她就是临时应急的话,可听在沈琴心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只当她在问自己习不习惯为她做事? “习惯,王管家还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 语气很诚恳,带着丝丝期待,像是特别希望为她做事。 王首春心道,怪不得她招陛下喜欢,原来是个天生的实干人。 她瞅了她一会儿,道:“你不冷吗?来烤烤。 沈琴心很高兴,立刻答应了一声,走到她身旁端端正正坐下,将手伸出去烤火。 两人还是头次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王首春有些别扭,暗暗后悔刚才不该邀请她烤火。 沈琴心这时偏脸,先是看了她一眼,接着看了她手中的书一样,道:“我府中很多藏书,你若是喜欢,我再去多搜罗一些。 王首春道:“林府的藏书更多。 沈琴心顿时不会接话了,林府的藏书就是以前公主府的藏书,那确实比她沈府多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道:“那个玉簪我去退掉了,换成了银子。" 说着取出银票,递过去:“给你。 王首春有些无语,不知道她怎么做到这么坦然自若地把银子都给自己。 “你不怕我都花了,一文钱也不给你留下?而且便算我都花了,陛下和皇后那里,你也说不上理。 沈琴心道:“你说过只进不出,我当时就记下了。” 王首春又被打败了,转脸瞧了瞧天:“今日不早了,沈大人请回吧。” 沈琴心很是不舍,思索半响,总算想出一个理由。 “王管家,我肚饿,有吃的吗?” 王首春先是盯着她看,看的沈琴心惴惴不安,鼻尖疯狂冒汗,忽听她嗤笑一声,道:“沈大人这是仗着把家当都给我了,便想赖在我这里讨吃讨喝? 沈琴心脸红:“我是真的饿了,下朝后没顾上吃东西,就来找你了。" 王首春神情一顿,接着朝外面喊:“问问厨房,饭菜好了没,催一催,尽快端上来。 有琴明月从林燕然口中得知两人关系渐渐融治,又惊又喜,只是很快又沮丧起来,冲着林燕然道:“阿然,是不是你作弊了?" 林燕然道:“怎么可能,王管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定的事,谁也没法改变。" 有琴明月哼唧了一声。 林燕然从背后抱住她,探头瞅她:“怎么啦?她俩眼看有希望成好事,娘子不高兴吗? 有琴明月道:“白然高兴。 只是语气仍是失落,一点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心里暗暗想着,得不到阿然说一万遍“我爱你”了,伤心。 林燕然哪舍得看她这幅模样,忙哄道:“娘子是不是以为自己输了,所以不高兴? 林燕然道:“这是我和娘子之间的打赌,输赢还不是我和娘子说了算?我觉得是娘子赢了,娘子你觉得呢?" 有琴明月喜地转身问道:“真的算我赢了?" 林燕然点头:“当然了,我娘子赢了,我比自己赢了更高兴。” 又道:“所以,娘子有什么事想我做?" 有琴明月顿时羞的又背过身去,林燕然拥着她低问:“娘子告诉我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有琴明月又喜欢她哄,又盼着告诉她,直到林燕然追问了三次,她才趴在她耳朵上,小声地说了出来。 林燕然听完一愣,她还当是什么为难事,原来是想听自己说情话,当即勾起唇角,笑道:"娘子的提议是极好的,但是我有个不同的意见。 有琴明月紧张极了:“阿然你不愿意吗?" 林燕然趴到她耳朵上,嘴唇轻轻触碰着她软白的耳瓣,却没说话,而是细细轻碰,软软的嘴挨在上面,又痒又酥. 有琴明月咯咯了两声,左躲右闪,却被她箍住腰身,怎么都躲不开。 林燕然这才缓缓道:“娘子,我、爱、你. 温热的气息将她的声音送入耳中,一个字一个字往里蹦,仿佛在耳膜上跳舞。 有琴明月身心皆颤,趴伏在她肩头,脸挨着她的脸,声音娇美:“喜欢。” 林燕然轻声道:“我的提议便是,以后每日,我都对娘子说一遍,娘子觉得如何?” 有琴明月立时悄悄计算了起来,自己要和阿然过一辈子,一辈子自然不止一万天,那岂不是比自己想要的一万遍还多出好多? 她顿时觉得赚到了,不由地心花怒放,领首:“甚好。 林燕然牵着她的手走到桌边,那里已写了不少字。 “娘子,宝宝的名字,我已经想了不少出来,不过你是母皇,也要出力,你帮我看看,选哪个字好?" 有琴明月看去,只见上面写着:“瑾、瑜、昭、瑶光、晗晞、锦宁、子希. 她微微一笑,兴致盎然道:“阿然,这些名字都甚好,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抉择,不如我们各自写下自己心中所想,然后再比对之,看看我们会否心有灵犀?" 林燕然道:“娘子,咱们皇室字辈严格吗?" 有琴明月霸气道:“从太祖起,本是定下了字辈的,但是我父皇底子登位,将这个规矩给断送了,我如今继承大统,自然更不需遵循旧规,我们孩儿的名字,便校照我们心意来取。" 林燕然很是高兴,应道:“好。 兴致勃勃去旁边取了泥金冰纹的梅花玉版笺,和有琴明月一人占了书桌一头,各自书写。 一刻钟后,两人比对。 只见林燕然写的是:“瑾瑜、瑶光、晗晞、昭。 有琴明月写的则是:“瑶光、晗晞、瑾瑜、昭。 林燕然哈哈大笑:“娘子,我们选的居然一模一样,唯有顺序不同。 又有些发愁:“这可如何是好,这四个名字都甚好,实难取舍。 有琴明月道:“这有何难,我们又不止一个孩儿。" 林燕然柔声道:“我虽然觉得咱们一个孩子好,但既是真的有皇位继承,那也只好辛苦娘子多生一个了。 有琴明月心中倍加受用,却又有些纳闷:“阿然,你难道不盼着我们多子多福吗?" 林燕然柔声道:“我当然盼着多子多福,只是怀孕生产实在太过辛苦,我真的不想娘子受这份累,所以咱们至多两个孩子便好。 有琴明月默了默,幽幽道:“可是我愿意给阿然多生宝宝。 林燕然亲亲她:“两个就够了,现在看娘子怀孕,我都心疼坏了,生两个,也是因为咱们是皇族,不然生一个最好。 有琴明月完全不能苟同,可是林燕然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疼惜,她便只好压下自己的想法,转而说道:“阿然,你觉得我们第一个孩子,叫哪个名字好?" 林燕然看了看两人写的,顿知其意,笑问:“娘子是不是属意瑶光二字?” 有琴明月眨了下眼,没说话。 林燕然道:“我只盼着我们的孩儿德才兼备,含章秀出,却忽略了她是要做皇帝的人,本身就光芒万丈,耀华璀璨,压根无需美好字眼来衬托” “这么一看,娘子选的瑶光二字,最合适不过,神瑶之国,瑶光自现,光芒四射,真可谓是天造地设,无与伦比。 有琴明月欢喜地抱住她脖子,在她脸上蹭了蹭。 “阿然,你和我真是心有灵犀,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两人高高兴兴定下第一个孩子的名字,林燕然道:“娘子,第二个宝宝的名字要现在定下吗?你属意哪个?" 有琴明月看了一眼:“交给阿然来定,你喜欢哪个选哪个。 林燕然顿时犯了难:“每个都好听,真是不好选啊,可惜皇儿的名字又不能取字,不然都能用上。 有琴明月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除了嫡长子女不可取小字外,其他皇儿还是可以取的,阿然你尽可以都写上。 林燕然立时高兴起来,念道:“那我是这般想的,怀瑾,字子瑜,晗晞,字子希,昭,字锦宁,娘子觉得哪个好? 有琴明月盈盈一笑:“我都喜欢,阿然别急,等到皇儿降世再定。 林燕然实难取舍,便依了,如此也可以再多揣摩揣摩,兴许还有更好的。 到了年三十那天,林燕然陪着有琴明月在宫内过了年,吃罢年饭,眼看那雪又下起来了,按照规矩,两人需得守夜,但是两人又哪肯去守这个规矩,便手牵手去踏雪。 皇宫到处张挂着宫灯,将勤政殿前的广场映照的雪亮无比,两人手牵手穿行其上,听着雪花落地的声音,一时都是无话。 有琴明月忽地转过脸来瞧着她:“阿然,你在想什么?" 两人已可心灵感应,但有琴明月怀有身孕,不宜太过动摇心思,林燕然便主动和她切断了 她闻言一笑:“娘子你猜猜,猜对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有琴明月脱口道:“你在想我们夺权的那个夜晚?" 林燕然转身将她抱起来,在雪地上转圈。 “娘子真聪明,答对了。” 有琴明月随着她脚步旋转,雪白皮毛的帽子脱落,秀发起舞,她伸手去捉雪花,嘴里高兴道:“那我有什么奖励? 话音甫落,林燕然已抱着她乘风而起,霎时间雪花纷飞,漫天席卷,青鸾多福等人追来时,原地已失去帝后踪迹。 慕容清正在府中守夜,忽听门外传来喧哗,接着一道欢喜的声音道:“母后 她大吃一惊,连忙出来。 只见院中大雪纷飞,廊下灯惹摇曳,火红的光芒照射下,无数雪花翩跹起舞,女儿和女婿从中穿行出来,满面含笑,一起唤道:“母后。 “今日除夕,我们来看母后。 慕容清的眼眶刹那间湿润,背过身去,悄悄抹了眼角。 有琴明月立刻上前抱住她:“母后,我们来了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呢。 三人欢天喜地进了屋,慕容清连声吩咐人上茶上点心,加炭火,换大警,浑把两人当做小孩子 林燕然和有琴明月陪她闲话了一个时辰,告辞离去。 毕竟皇宫中还要守夜,宗室看着呢,装样子也要装。 临走前慕容清依依不舍,直送到外院。 “你们明日来,母后给你们发压岁钱。 林燕然笑道:“那我和娘子可要早点来了,这压岁钱我很久没领到了。 慕容清慈爱一笑,目送她们离去,有琴明月却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到了皇宫,两人来到宗庙守夜。 林燕然根本不舍得让有琴明月真的熬一整晚,便将太监宫女都撵出去,只留下叠翠湘雨青鸾等人,而后命她们就地铺了厚厚一层褥子,让有琴明月躺上去歇息 “阿然,这真的行吗?" 有琴明月小声地问了一句,示意她看看上方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 林燕然道:“怎么不行?你现在身怀龙胎,是有琴家的大功臣,在宗庙里睡觉,列祖列宗都会来保护你。 说着扶她躺下,为她掩好被角,然后跪在她身旁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列祖列宗在上,我娘子身怀龙胎,责任重大,不可有失,我身为她的妻郎,守夜的责任由我一力承担,请列祖列宗保佑我娘子和皇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有琴明月心疼地要命,伸手去摸她额头:“你磕那么重做什么?" 林燕然道:“给列祖列宗磕头,请他们保佑我妻儿,当然要够诚意嘛。 “娘子睡吧,一切交给我。” 有琴明月伸出一只手,和她的手握着,坦然睡去。 吉鸾几人看的瞠目咂舌,暗道主子和皇后真是胆大妄为啊,居然在宗庙睡觉, 可是看着主子和皇后这般恩爱,又好生满足,只觉得在祖宗牌位前睡觉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琴明月一觉醒来,面色红润,气血充足,再看林燕然,仍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一只手还和她的手握着。 她感动不已,起身将她拉起来,想去揉她的膝盖,被林燕然拦住:“你是皇帝,不许低头。 有琴明月投入她怀里,声音哽咽:“阿然,苦了你,待到来年守夜,我必同你一起。 林燕然笑眯眯哄她:“哪里苦了,我守着我的妻儿,别提多幸福了。" 这日帝后共同临朝,接受百官朝贺,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拜年,而后一起为百官赐福,又颁布新年祝愿圣旨,祈祷五谷丰登,四海太平。 百官拜完年,就轮到帝后去给太后拜年了,墓容清果然给两人包了大红包,林燕然偷偷提了提,嘿嘿,都是大额银票,少说也有六万两。 林燕然喜滋滋地同有琴明月道:“母后真大方,这是我收到的最多的一次压岁钱。 有琴明月莞尔,道:“你去枕头下摸摸看。 林燕然赶紧去枕头下摸,结果摸出一个更大的红包,她拆开一瞧,好家伙,居然是十八万两银票 “这是给我的?”她不敢置信。 有琴明月道:“当然,我也要给我的妻郎发压岁钱。 她是记着林燕然昨夜说的话,特地偷偷准备的。 林燕然感动的眼睛都红了,银子她压根不缺,可是被人在乎的感觉太好了。 她将有琴明月抱住,头抵在她颈窝里,磨蹭了许久。 “娘子,有你真好。” “有你和宝宝真好。 有琴明月抚者她的秀发,语气异样温柔:“我也是,我除了幼时过年比较开心外,后来每一次过年,都不大如意,母后和我聚少离多,官中规矩大,便是见到母后也不能久留,后来更是一面也见不到.….” “阿然,谢谢你昨夜带我去见母后,我很久没在除夕当天和母后团聚了。 慕容清重归慕容家的族谱,按照规矩,除夕夜,她是不能进宫的,而且她也要为慕容家守夜。 林燕然将她抱紧:“不要伤心,我们还有很多个年,每一次都和娘子、宝宝一起过,每一次都去看望母后。" ''嗯 正月十六,是林燕然的二十岁生日。 双十年华,在民间,乃是行冠礼的年龄,极受重视,何况还是皇后的生辰,因此有琴明月下诏,百官同贺。 载歌载舞了一整天,收礼收到手软,妻妻二人是又高兴又劳累,回到自己的寝宫,立刻都换上了便服,一起窝到了贵妃榻上 有琴明月斜躺着,林燕然趴在她身边,脸贴在她肚子上,嘴里柔声道:“母后的小瑶光,今天是母后二十岁生日哦,等你出生,母后和母皇一起为你过生日。 有琴明月趁看她说话,转头吩咐叠翠,少倾,叠翠取来了一幅画轴。 有琴明月接下,发觉上面已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还留存了淡淡的香,显然是被香薰过,甚是满意。 她偷偷递到林燕然面前。 林燕然抬头:“娘子这是什么?" 有琴明月道:“送你的生日礼物。 林燕然喜出望外:“娘子,我的生日礼物你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有琴明月道:“这是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由我亲手制作而成。 句话将林燕然钓成了翘嘴,赶紧打开来看。 画轴略长,她又慌忙站起身来,叠翠帮她牵着另一头。 画轴徐徐展开,她的嘴巴一点点张大,眼睛一点点瞪大,最后定格成一幅震惊莫名的神情,接着脸上涌现出惊喜。 她扭头看向有琴明月:“娘子?” “这是你画的?" 有琴明月微笑颔首:“嗯。 “你当时去看我了?" 有琴明月仍是微笑,声音软软:“嗯。 林燕然越来越激动,重新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看着她:“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有琴明月不语,林燕然俯身去吻她,有琴明月探首相接。 叠翠吓得赶紧捂住眼睛,半晌没听见动静,她张开一条指缝,瞧见帝后还在接吻。 青鸾来将她拉走,又令其他人退下,寝殿安静无比,唯有呼吸声和心跳声环绕在二人耳侧 林燕然一边吻着她,一边腾出手去,往旁边摸索,摸到了一个靠枕,她拽下来,垫在地上,就势跪了上去。 贵妃榻低矮,她跪在枕头上,无论是俯身相吻,还是去揉.弄她下,高度皆是刚刚好。 室内炭火烧的极旺,偌大的官殿,温暖如春,空气中荡漾着馥郁的幽香,乾元和坤泽的信息素融在一起,交织成一片芳香的海洋, 很快便传出了一阵阵细而绵软的娇啼声,声音婉转轻柔,缠绵媚。 林燕然来不及解自己的衣裳,匆匆拽开了衣领,热的额头上出了层薄汗,她看着她媚眼如丝地望着自己,鲜红的嘴唇微张,越发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实在太快了。 有琴明月压根来不及喘出声,下一声叫唤便到了嗓子眼,连绵不绝的娇啼被打断了节奏,拥堵在喉咙,化作一串说不清是难过还是舒服的低鸣声。 青鸾离去前,将那副画摆在了桌上,不知何时,画轴自动展开,垂下来与地相接,刚好露出了全貌。 长街两侧,挤满了百姓,个个神情激动,身体前倾,有的紧锁眉头,有的握紧拳头,有的则振臂呐喊,寥寥几笔,将这些围观者的神态勾勒的惟妙惟肖。 他们全都紧张地看着街道中央。 那里,一名英姿飒爽的女乾元当街而立,她身着一袭绯衣,端坐在白马上,手中长剑指向对面的异族车队。 她面容秀丽绝伦,发丝飞扬,神情坚毅,眉眼间满是自信和勇敢,一人一骑面对着整个车队,却散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正是林燕然单枪匹马挑战蛮族太子拓跋雄鹰那一幕。 有琴明月是极品坤泽,既是极品,自然有妙不可言的好处,除了妻妻情事上的趣味外,那便是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 她不止可以控制自己信息素的释放,还可以自己决定是否被永久标记,就连受孕,她也有自主权,只要她不愿意,谁也没法强迫她生孩子。 她选择的是林燕然永久标记她的那一晚受孕的,如此一来,产期便精准到了具体哪一天。 到了五月中旬,林燕然便整个紧张起来了。 御医十二个时辰候命,三个产婆住在了寝殿隔壁,六个奶娘提前养在了宫中。 总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有琴明月一直被林燕然细心调养身体,体质极好,又每日被她温柔呵护,事事顺心,时时如意,便连做的梦,也都是甜丝丝的,整个孕期,连孕吐反应都极少。 她浑似没事人一样,每天都吃好睡好,还有精力批改奏折。 反倒是苦了林燕然,整天提心吊胆,将她当成眼珠子看着,不止寸步不离,睡觉也时不时醒来看她一眼,把把脉,摸摸体温,真正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林燕然也很无奈,可就是操心的不得了。 两辈子才有妻子,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她既激动,又紧张莫名。 到了六月初一,连慕容清也搬入了宫中盯着,林燕然更紧张了。 夜间,有琴明月正在寝宫批改奏折,听见她在一旁嘀咕:“就是这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呢? 有琴明月不由地扶额:“阿然,你别走来走去了,走的我头昏。 林燕然吓了一跳,忙跑到她跟前:“娘子你头晕了吗?是不是要生了——" 说着便要传人叫产婆。 有琴明月赶紧拦住:“我说你走来走去,绕的我头晕。 林燕然失落地“哦”了一声,又蹲身,趴在她肚子上倾听。 “小瑶光,你乖一点,准时出来,千万不要淘气,知道吗?要是折腾你母皇,母后要打你屁屁哦?" 有琴明月哭笑不得,干脆也不批改奏折了,命人将书桌移走。 “你扶我去床边。" 林燕然扶她到龙床边坐下,准备伺候她睡觉,谁知反被她按住:“阿然,你去床上躺好。 林燕然:“啊?" 有琴明月凶她:“你去床上躺好。" 林燕然乖乖躺好:“娘子,可以了吗?" 有琴明月捂住她眼睛:“闭上,睡觉,不许说话,也不许偷看。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不依我,我现在哭给你看。” “哦 林燕然乖乖听话。 有琴明月挺着肚子坐在她身边,给她揉头:“阿然乖,你睡一觉,你现在不休息好,晚上怎么照看我和宝宝?" 林燕然只得闭眼假寐,谁料有琴明月按摩的实在舒服,她一个不留神,真的睡着了。 有琴明月一只手摸着她的脸,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柔声道:“瑶光,你有个好母皇,还有好母后,你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青鸾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搀扶着她躺在林燕然身旁。 有琴明月躺下就往林燕然怀里挤,吓得青鸾赶紧道:“主子,你万万不可乱动,你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奴婢。 有琴明月偷偷又拱了拱,总算拱进了林燕然怀里,冲着青道:“没事了,退下吧。 青鸾应了,退到屏风外,却哪里敢离开寸步,只默默守着。 有琴明月听着林燕然的呼吸声,很快也睡着。 林燕然睡得迷迷糊糊,忽听见一声呼唤,她浑身一激灵地睁开眼,看见躺在身边的有琴明月正满脸慌张地朝她望来。 “阿然,我要生了——” 212、第 212 章 皇帝休沐,百官自然也休沐。 这日,沈琴心一大早就去了林府,手里还提了一份礼盒。 只是依旧吃了闭门羹。 等她走后,门子赶紧来向王首春回禀。 “王管家,沈大人来说,陛下恩赐了年礼, 其中的金银,她要留下办年,年礼请王管家同享。 门子说到这里有些为难,讷讷补充:“沈大人说是陛下恩赐之物,小人便不敢回绝。" 说着将礼盒奉上。 王首春接来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份御用年糕,一份印了福字的御馍,一包用福纸包裹的礼袋,上面还系了红绳,她解开,里面冒出金灿灿的光来,竟是一袋金瓜子。 紫嫣顿时眼睛发亮:“哇,好可爱,姐姐,我可以摸摸吗?" 王首春揉了揉眉心,暗忖这都是御赐之物,既然受了,绝无退回去的道理,遂将礼盒递过去, 紫嫣马上招呼了其他姐妹一起来瞧金瓜子。 金瓜子她们也不是没见过,但这可是女皇陛下赐下的东西,与那民间之物自然不同,而且这每颗金瓜子上,还打上了“御赐”的字样。 这下身价又翻了不知多少倍,关键是谁舍得拿出去送人啊,肯定要放在家里供奉起来,传给子孙后代。 王首春也想到了这点,御赐之物,向来不外送,都是留在家里当成宝贝供奉,何况沈琴心又是出了名的忠君爱国,怎么舍得送给她? 她向门子道:“去将沈大人请回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门子这些时日饱受困扰,闻言忙不迭地去了,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沈琴心就匆匆赶来。 “王管家,你是不是有事交代我?" 王首春认真打量了她一眼,她脸色甚红,鼻尖上还沁出了一层薄汗,看来是走的又急又快。 她又细细观察她的神色和眼神,发现她并无丝毫不耐烦,眼底反而透着隐约的期待,仿佛极盼着自己给她交代什么活儿一样。 这就令她十分惊奇了。 以前的沈琴心,跟她可是针尖对麦芒,处处针对,在她印象中,可不大好相处,现在被自己招呼来招呼去,竟一点不生气? 她问道:“御赐之物,你怎么敢外送?" 沈琴心听她竟是为了问这件事,微微一笑:“王管家你原来是担心我办错事,你放心,便是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我,因为王管家不是外人。 王首春瞬间领悟她这话的意思,顿时恼了,柳眉倒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琴心吓了一跳,没敢吱声。 她这些时日慢慢能听懂王首春语气中的喜怒哀乐,此时察言观色知道她是生气了,但又不知道她为何生气,只能少心翼翼地道:“王管家,我说的话都是心里话,并无第二个意思。" 紫嫣在旁着急地直搓手,得,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王首春又压下了火,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个木头计较,问道:“你可要拿回去你那些金银地契房契?" 这话让沈琴心一脸迷茫,然后紧张地看着她:“我没想拿回去啊?" 王首春看她这幅表情,立刻知道,她真的没一点心思拿回去自己的家当,心里更是惊奇,她本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多久,等到忍不住了来找自己索要时,便好趁机狠狠奚落她一番 没想到她吃了这么久的闭门羹,还是没打算要回去?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花了这么大笔银子,又送出全部家当,却得不到任何回馈,估计早就翻脸了。 她摆摆手:“无事了,沈大人月回吧, 沈琴心好不容易进府,哪舍得走掉,忙道:“王管家,我今日休沐,家中无事。 王首春便拿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沈琴心越发紧张,鼻尖上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王管家,我听说你近来格外繁忙,恰好我得空了,愿为王管家分担。" 王首春盯了她一会儿,回头叫紫嫣:“沈大人要帮我们分担,你找找看有什么活计,都交给沈大人,也省得辜负沈大人一片盛情。 紫精立刻听出她地要捉弄人,笑盈器道:“好呀,近来府中杂事确实多,鲁如作夜马相被雪压塌了,急要修建,库房需要清点,年夜准备哪些菜,给下人们安排几桌?还有皇后娘娘年后定带着坐下回府,届如加向置办饭菜等等,哎的这事情真是多如牛毛 都等着人干呢,沈大人你不会嫌烦吧?” 沈琴心忙道:“不会。 王首春暗暗观察,见她脸上一点烦躁表情都没有,紫说要带她去做事,她便真的跟着去了。 不由地又十分意外。 她哪知道沈琴心正暗暗振奋,只感觉自己和王管家又近了一步呢。 这一日,紫嫣将沈琴心使唤的团团转。 中途跑回来找王首春:“姐姐,她真是把干活的好手,府中大小事务,我开始只拣不紧要的丢给她,她很快处理完,我又挑了几样要紧的丢给地,她也处理的又快又好,我索性把手上事,一股脑交给她了,她这会儿正干的起劲呢!" 下午,紫嫣又来道:“姐姐,沈大人这人真不差,脾气好,有耐心,做事认真,姐妹们都抢着把活儿给她做,她居然也不拒绝,全都接下了。 王首春道:“她以前就是公主府最得力的内臣,府中大小事务都归她管,如今林府可比公主府轻松多了,她干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紫嫣挤眉弄眼地道:“姐姐,那你可要抓住了,这样又大方又能干的人,可不多。 王首春翻了个白眼。 冬日天黑的早,申时中,府里全部张了灯,王首春命人叫来沈琴心。 “沈大人,今日多谢你援手,只不过府中内眷多,不宜留你用饭,还请沈大人勿怪。 沈琴心听出她送客之意,应道:“好,我自回家用饭。 王首春瞧出,她脸上没有半点不高兴。 只是沈琴心却没走,仍站在她面前。 王首春挑了下眉尖:“沈大人还有事? 沈琴心脸色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模样,片刻后拱手道:“王管家,我下次来,可否别让门子拦我? 王首春又挑了下眉尖:“为何?" 这问题把沈琴心难住了,思索半晌,方郑重道:“因我实在想每日见到王管家。 王首春脸色一变,立刻道:“我府中要开饭了,沈大人快快请回,恕不远送。 沈琴心只好走了。 第二日再来,门子没拦她。 她高兴极了,感觉又和王管家近了一步,然后这天又被紫使唤着干了半天活。 王首春倒是闲了起来,躲在房里,烤着炭火,懒洋洋地看闲书,看了一会儿,叫来紫询问:“她在干什么?" 紫嫣眨巴着眼睛:“姐姐问的她,是谁啊?“ 二从 紫嫣笑嘻嘻地跑了,过了会儿,沈琴心一身寒风地进来:“王管家,你叫我?” 王首春立时知道自己被姐妹坑了,只得道:“没事,我就是问问沈大人,可还习惯? 她就是临时应急的话,可听在沈琴心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只当她在问自己习不习惯为她做事? “习惯,王管家还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 语气很诚恳,带着丝丝期待,像是特别希望为她做事。 王首春心道,怪不得她招陛下喜欢,原来是个天生的实干人。 她瞅了她一会儿,道:“你不冷吗?来烤烤。 沈琴心很高兴,立刻答应了一声,走到她身旁端端正正坐下,将手伸出去烤火。 两人还是头次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王首春有些别扭,暗暗后悔刚才不该邀请她烤火。 沈琴心这时偏脸,先是看了她一眼,接着看了她手中的书一样,道:“我府中很多藏书,你若是喜欢,我再去多搜罗一些。 王首春道:“林府的藏书更多。 沈琴心顿时不会接话了,林府的藏书就是以前公主府的藏书,那确实比她沈府多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道:“那个玉簪我去退掉了,换成了银子。" 说着取出银票,递过去:“给你。 王首春有些无语,不知道她怎么做到这么坦然自若地把银子都给自己。 “你不怕我都花了,一文钱也不给你留下?而且便算我都花了,陛下和皇后那里,你也说不上理。 沈琴心道:“你说过只进不出,我当时就记下了。” 王首春又被打败了,转脸瞧了瞧天:“今日不早了,沈大人请回吧。” 沈琴心很是不舍,思索半响,总算想出一个理由。 “王管家,我肚饿,有吃的吗?” 王首春先是盯着她看,看的沈琴心惴惴不安,鼻尖疯狂冒汗,忽听她嗤笑一声,道:“沈大人这是仗着把家当都给我了,便想赖在我这里讨吃讨喝? 沈琴心脸红:“我是真的饿了,下朝后没顾上吃东西,就来找你了。" 王首春神情一顿,接着朝外面喊:“问问厨房,饭菜好了没,催一催,尽快端上来。 有琴明月从林燕然口中得知两人关系渐渐融治,又惊又喜,只是很快又沮丧起来,冲着林燕然道:“阿然,是不是你作弊了?" 林燕然道:“怎么可能,王管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定的事,谁也没法改变。" 有琴明月哼唧了一声。 林燕然从背后抱住她,探头瞅她:“怎么啦?她俩眼看有希望成好事,娘子不高兴吗? 有琴明月道:“白然高兴。 只是语气仍是失落,一点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心里暗暗想着,得不到阿然说一万遍“我爱你”了,伤心。 林燕然哪舍得看她这幅模样,忙哄道:“娘子是不是以为自己输了,所以不高兴? 林燕然道:“这是我和娘子之间的打赌,输赢还不是我和娘子说了算?我觉得是娘子赢了,娘子你觉得呢?" 有琴明月喜地转身问道:“真的算我赢了?" 林燕然点头:“当然了,我娘子赢了,我比自己赢了更高兴。” 又道:“所以,娘子有什么事想我做?" 有琴明月顿时羞的又背过身去,林燕然拥着她低问:“娘子告诉我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有琴明月又喜欢她哄,又盼着告诉她,直到林燕然追问了三次,她才趴在她耳朵上,小声地说了出来。 林燕然听完一愣,她还当是什么为难事,原来是想听自己说情话,当即勾起唇角,笑道:"娘子的提议是极好的,但是我有个不同的意见。 有琴明月紧张极了:“阿然你不愿意吗?" 林燕然趴到她耳朵上,嘴唇轻轻触碰着她软白的耳瓣,却没说话,而是细细轻碰,软软的嘴挨在上面,又痒又酥. 有琴明月咯咯了两声,左躲右闪,却被她箍住腰身,怎么都躲不开。 林燕然这才缓缓道:“娘子,我、爱、你. 温热的气息将她的声音送入耳中,一个字一个字往里蹦,仿佛在耳膜上跳舞。 有琴明月身心皆颤,趴伏在她肩头,脸挨着她的脸,声音娇美:“喜欢。” 林燕然轻声道:“我的提议便是,以后每日,我都对娘子说一遍,娘子觉得如何?” 有琴明月立时悄悄计算了起来,自己要和阿然过一辈子,一辈子自然不止一万天,那岂不是比自己想要的一万遍还多出好多? 她顿时觉得赚到了,不由地心花怒放,领首:“甚好。 林燕然牵着她的手走到桌边,那里已写了不少字。 “娘子,宝宝的名字,我已经想了不少出来,不过你是母皇,也要出力,你帮我看看,选哪个字好?" 有琴明月看去,只见上面写着:“瑾、瑜、昭、瑶光、晗晞、锦宁、子希. 她微微一笑,兴致盎然道:“阿然,这些名字都甚好,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抉择,不如我们各自写下自己心中所想,然后再比对之,看看我们会否心有灵犀?" 林燕然道:“娘子,咱们皇室字辈严格吗?" 有琴明月霸气道:“从太祖起,本是定下了字辈的,但是我父皇底子登位,将这个规矩给断送了,我如今继承大统,自然更不需遵循旧规,我们孩儿的名字,便校照我们心意来取。" 林燕然很是高兴,应道:“好。 兴致勃勃去旁边取了泥金冰纹的梅花玉版笺,和有琴明月一人占了书桌一头,各自书写。 一刻钟后,两人比对。 只见林燕然写的是:“瑾瑜、瑶光、晗晞、昭。 有琴明月写的则是:“瑶光、晗晞、瑾瑜、昭。 林燕然哈哈大笑:“娘子,我们选的居然一模一样,唯有顺序不同。 又有些发愁:“这可如何是好,这四个名字都甚好,实难取舍。 有琴明月道:“这有何难,我们又不止一个孩儿。" 林燕然柔声道:“我虽然觉得咱们一个孩子好,但既是真的有皇位继承,那也只好辛苦娘子多生一个了。 有琴明月心中倍加受用,却又有些纳闷:“阿然,你难道不盼着我们多子多福吗?" 林燕然柔声道:“我当然盼着多子多福,只是怀孕生产实在太过辛苦,我真的不想娘子受这份累,所以咱们至多两个孩子便好。 有琴明月默了默,幽幽道:“可是我愿意给阿然多生宝宝。 林燕然亲亲她:“两个就够了,现在看娘子怀孕,我都心疼坏了,生两个,也是因为咱们是皇族,不然生一个最好。 有琴明月完全不能苟同,可是林燕然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疼惜,她便只好压下自己的想法,转而说道:“阿然,你觉得我们第一个孩子,叫哪个名字好?" 林燕然看了看两人写的,顿知其意,笑问:“娘子是不是属意瑶光二字?” 有琴明月眨了下眼,没说话。 林燕然道:“我只盼着我们的孩儿德才兼备,含章秀出,却忽略了她是要做皇帝的人,本身就光芒万丈,耀华璀璨,压根无需美好字眼来衬托” “这么一看,娘子选的瑶光二字,最合适不过,神瑶之国,瑶光自现,光芒四射,真可谓是天造地设,无与伦比。 有琴明月欢喜地抱住她脖子,在她脸上蹭了蹭。 “阿然,你和我真是心有灵犀,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两人高高兴兴定下第一个孩子的名字,林燕然道:“娘子,第二个宝宝的名字要现在定下吗?你属意哪个?" 有琴明月看了一眼:“交给阿然来定,你喜欢哪个选哪个。 林燕然顿时犯了难:“每个都好听,真是不好选啊,可惜皇儿的名字又不能取字,不然都能用上。 有琴明月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除了嫡长子女不可取小字外,其他皇儿还是可以取的,阿然你尽可以都写上。 林燕然立时高兴起来,念道:“那我是这般想的,怀瑾,字子瑜,晗晞,字子希,昭,字锦宁,娘子觉得哪个好? 有琴明月盈盈一笑:“我都喜欢,阿然别急,等到皇儿降世再定。 林燕然实难取舍,便依了,如此也可以再多揣摩揣摩,兴许还有更好的。 到了年三十那天,林燕然陪着有琴明月在宫内过了年,吃罢年饭,眼看那雪又下起来了,按照规矩,两人需得守夜,但是两人又哪肯去守这个规矩,便手牵手去踏雪。 皇宫到处张挂着宫灯,将勤政殿前的广场映照的雪亮无比,两人手牵手穿行其上,听着雪花落地的声音,一时都是无话。 有琴明月忽地转过脸来瞧着她:“阿然,你在想什么?" 两人已可心灵感应,但有琴明月怀有身孕,不宜太过动摇心思,林燕然便主动和她切断了 她闻言一笑:“娘子你猜猜,猜对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有琴明月脱口道:“你在想我们夺权的那个夜晚?" 林燕然转身将她抱起来,在雪地上转圈。 “娘子真聪明,答对了。” 有琴明月随着她脚步旋转,雪白皮毛的帽子脱落,秀发起舞,她伸手去捉雪花,嘴里高兴道:“那我有什么奖励? 话音甫落,林燕然已抱着她乘风而起,霎时间雪花纷飞,漫天席卷,青鸾多福等人追来时,原地已失去帝后踪迹。 慕容清正在府中守夜,忽听门外传来喧哗,接着一道欢喜的声音道:“母后 她大吃一惊,连忙出来。 只见院中大雪纷飞,廊下灯惹摇曳,火红的光芒照射下,无数雪花翩跹起舞,女儿和女婿从中穿行出来,满面含笑,一起唤道:“母后。 “今日除夕,我们来看母后。 慕容清的眼眶刹那间湿润,背过身去,悄悄抹了眼角。 有琴明月立刻上前抱住她:“母后,我们来了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呢。 三人欢天喜地进了屋,慕容清连声吩咐人上茶上点心,加炭火,换大警,浑把两人当做小孩子 林燕然和有琴明月陪她闲话了一个时辰,告辞离去。 毕竟皇宫中还要守夜,宗室看着呢,装样子也要装。 临走前慕容清依依不舍,直送到外院。 “你们明日来,母后给你们发压岁钱。 林燕然笑道:“那我和娘子可要早点来了,这压岁钱我很久没领到了。 慕容清慈爱一笑,目送她们离去,有琴明月却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到了皇宫,两人来到宗庙守夜。 林燕然根本不舍得让有琴明月真的熬一整晚,便将太监宫女都撵出去,只留下叠翠湘雨青鸾等人,而后命她们就地铺了厚厚一层褥子,让有琴明月躺上去歇息 “阿然,这真的行吗?" 有琴明月小声地问了一句,示意她看看上方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 林燕然道:“怎么不行?你现在身怀龙胎,是有琴家的大功臣,在宗庙里睡觉,列祖列宗都会来保护你。 说着扶她躺下,为她掩好被角,然后跪在她身旁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列祖列宗在上,我娘子身怀龙胎,责任重大,不可有失,我身为她的妻郎,守夜的责任由我一力承担,请列祖列宗保佑我娘子和皇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有琴明月心疼地要命,伸手去摸她额头:“你磕那么重做什么?" 林燕然道:“给列祖列宗磕头,请他们保佑我妻儿,当然要够诚意嘛。 “娘子睡吧,一切交给我。” 有琴明月伸出一只手,和她的手握着,坦然睡去。 吉鸾几人看的瞠目咂舌,暗道主子和皇后真是胆大妄为啊,居然在宗庙睡觉, 可是看着主子和皇后这般恩爱,又好生满足,只觉得在祖宗牌位前睡觉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琴明月一觉醒来,面色红润,气血充足,再看林燕然,仍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一只手还和她的手握着。 她感动不已,起身将她拉起来,想去揉她的膝盖,被林燕然拦住:“你是皇帝,不许低头。 有琴明月投入她怀里,声音哽咽:“阿然,苦了你,待到来年守夜,我必同你一起。 林燕然笑眯眯哄她:“哪里苦了,我守着我的妻儿,别提多幸福了。" 这日帝后共同临朝,接受百官朝贺,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拜年,而后一起为百官赐福,又颁布新年祝愿圣旨,祈祷五谷丰登,四海太平。 百官拜完年,就轮到帝后去给太后拜年了,墓容清果然给两人包了大红包,林燕然偷偷提了提,嘿嘿,都是大额银票,少说也有六万两。 林燕然喜滋滋地同有琴明月道:“母后真大方,这是我收到的最多的一次压岁钱。 有琴明月莞尔,道:“你去枕头下摸摸看。 林燕然赶紧去枕头下摸,结果摸出一个更大的红包,她拆开一瞧,好家伙,居然是十八万两银票 “这是给我的?”她不敢置信。 有琴明月道:“当然,我也要给我的妻郎发压岁钱。 她是记着林燕然昨夜说的话,特地偷偷准备的。 林燕然感动的眼睛都红了,银子她压根不缺,可是被人在乎的感觉太好了。 她将有琴明月抱住,头抵在她颈窝里,磨蹭了许久。 “娘子,有你真好。” “有你和宝宝真好。 有琴明月抚者她的秀发,语气异样温柔:“我也是,我除了幼时过年比较开心外,后来每一次过年,都不大如意,母后和我聚少离多,官中规矩大,便是见到母后也不能久留,后来更是一面也见不到.….” “阿然,谢谢你昨夜带我去见母后,我很久没在除夕当天和母后团聚了。 慕容清重归慕容家的族谱,按照规矩,除夕夜,她是不能进宫的,而且她也要为慕容家守夜。 林燕然将她抱紧:“不要伤心,我们还有很多个年,每一次都和娘子、宝宝一起过,每一次都去看望母后。" ''嗯 正月十六,是林燕然的二十岁生日。 双十年华,在民间,乃是行冠礼的年龄,极受重视,何况还是皇后的生辰,因此有琴明月下诏,百官同贺。 载歌载舞了一整天,收礼收到手软,妻妻二人是又高兴又劳累,回到自己的寝宫,立刻都换上了便服,一起窝到了贵妃榻上 有琴明月斜躺着,林燕然趴在她身边,脸贴在她肚子上,嘴里柔声道:“母后的小瑶光,今天是母后二十岁生日哦,等你出生,母后和母皇一起为你过生日。 有琴明月趁看她说话,转头吩咐叠翠,少倾,叠翠取来了一幅画轴。 有琴明月接下,发觉上面已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还留存了淡淡的香,显然是被香薰过,甚是满意。 她偷偷递到林燕然面前。 林燕然抬头:“娘子这是什么?" 有琴明月道:“送你的生日礼物。 林燕然喜出望外:“娘子,我的生日礼物你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有琴明月道:“这是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由我亲手制作而成。 句话将林燕然钓成了翘嘴,赶紧打开来看。 画轴略长,她又慌忙站起身来,叠翠帮她牵着另一头。 画轴徐徐展开,她的嘴巴一点点张大,眼睛一点点瞪大,最后定格成一幅震惊莫名的神情,接着脸上涌现出惊喜。 她扭头看向有琴明月:“娘子?” “这是你画的?" 有琴明月微笑颔首:“嗯。 “你当时去看我了?" 有琴明月仍是微笑,声音软软:“嗯。 林燕然越来越激动,重新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看着她:“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有琴明月不语,林燕然俯身去吻她,有琴明月探首相接。 叠翠吓得赶紧捂住眼睛,半晌没听见动静,她张开一条指缝,瞧见帝后还在接吻。 青鸾来将她拉走,又令其他人退下,寝殿安静无比,唯有呼吸声和心跳声环绕在二人耳侧 林燕然一边吻着她,一边腾出手去,往旁边摸索,摸到了一个靠枕,她拽下来,垫在地上,就势跪了上去。 贵妃榻低矮,她跪在枕头上,无论是俯身相吻,还是去揉.弄她下,高度皆是刚刚好。 室内炭火烧的极旺,偌大的官殿,温暖如春,空气中荡漾着馥郁的幽香,乾元和坤泽的信息素融在一起,交织成一片芳香的海洋, 很快便传出了一阵阵细而绵软的娇啼声,声音婉转轻柔,缠绵媚。 林燕然来不及解自己的衣裳,匆匆拽开了衣领,热的额头上出了层薄汗,她看着她媚眼如丝地望着自己,鲜红的嘴唇微张,越发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实在太快了。 有琴明月压根来不及喘出声,下一声叫唤便到了嗓子眼,连绵不绝的娇啼被打断了节奏,拥堵在喉咙,化作一串说不清是难过还是舒服的低鸣声。 青鸾离去前,将那副画摆在了桌上,不知何时,画轴自动展开,垂下来与地相接,刚好露出了全貌。 长街两侧,挤满了百姓,个个神情激动,身体前倾,有的紧锁眉头,有的握紧拳头,有的则振臂呐喊,寥寥几笔,将这些围观者的神态勾勒的惟妙惟肖。 他们全都紧张地看着街道中央。 那里,一名英姿飒爽的女乾元当街而立,她身着一袭绯衣,端坐在白马上,手中长剑指向对面的异族车队。 她面容秀丽绝伦,发丝飞扬,神情坚毅,眉眼间满是自信和勇敢,一人一骑面对着整个车队,却散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正是林燕然单枪匹马挑战蛮族太子拓跋雄鹰那一幕。 有琴明月是极品坤泽,既是极品,自然有妙不可言的好处,除了妻妻情事上的趣味外,那便是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 她不止可以控制自己信息素的释放,还可以自己决定是否被永久标记,就连受孕,她也有自主权,只要她不愿意,谁也没法强迫她生孩子。 她选择的是林燕然永久标记她的那一晚受孕的,如此一来,产期便精准到了具体哪一天。 到了五月中旬,林燕然便整个紧张起来了。 御医十二个时辰候命,三个产婆住在了寝殿隔壁,六个奶娘提前养在了宫中。 总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有琴明月一直被林燕然细心调养身体,体质极好,又每日被她温柔呵护,事事顺心,时时如意,便连做的梦,也都是甜丝丝的,整个孕期,连孕吐反应都极少。 她浑似没事人一样,每天都吃好睡好,还有精力批改奏折。 反倒是苦了林燕然,整天提心吊胆,将她当成眼珠子看着,不止寸步不离,睡觉也时不时醒来看她一眼,把把脉,摸摸体温,真正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林燕然也很无奈,可就是操心的不得了。 两辈子才有妻子,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她既激动,又紧张莫名。 到了六月初一,连慕容清也搬入了宫中盯着,林燕然更紧张了。 夜间,有琴明月正在寝宫批改奏折,听见她在一旁嘀咕:“就是这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呢? 有琴明月不由地扶额:“阿然,你别走来走去了,走的我头昏。 林燕然吓了一跳,忙跑到她跟前:“娘子你头晕了吗?是不是要生了——" 说着便要传人叫产婆。 有琴明月赶紧拦住:“我说你走来走去,绕的我头晕。 林燕然失落地“哦”了一声,又蹲身,趴在她肚子上倾听。 “小瑶光,你乖一点,准时出来,千万不要淘气,知道吗?要是折腾你母皇,母后要打你屁屁哦?" 有琴明月哭笑不得,干脆也不批改奏折了,命人将书桌移走。 “你扶我去床边。" 林燕然扶她到龙床边坐下,准备伺候她睡觉,谁知反被她按住:“阿然,你去床上躺好。 林燕然:“啊?" 有琴明月凶她:“你去床上躺好。" 林燕然乖乖躺好:“娘子,可以了吗?" 有琴明月捂住她眼睛:“闭上,睡觉,不许说话,也不许偷看。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不依我,我现在哭给你看。” “哦 林燕然乖乖听话。 有琴明月挺着肚子坐在她身边,给她揉头:“阿然乖,你睡一觉,你现在不休息好,晚上怎么照看我和宝宝?" 林燕然只得闭眼假寐,谁料有琴明月按摩的实在舒服,她一个不留神,真的睡着了。 有琴明月一只手摸着她的脸,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柔声道:“瑶光,你有个好母皇,还有好母后,你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青鸾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搀扶着她躺在林燕然身旁。 有琴明月躺下就往林燕然怀里挤,吓得青鸾赶紧道:“主子,你万万不可乱动,你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奴婢。 有琴明月偷偷又拱了拱,总算拱进了林燕然怀里,冲着青道:“没事了,退下吧。 青鸾应了,退到屏风外,却哪里敢离开寸步,只默默守着。 有琴明月听着林燕然的呼吸声,很快也睡着。 林燕然睡得迷迷糊糊,忽听见一声呼唤,她浑身一激灵地睁开眼,看见躺在身边的有琴明月正满脸慌张地朝她望来。 “阿然,我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