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 第318章 书意落胎受伤害1 当天晚上,明采轩内,书语和书意的房间里一团慌乱。沈聘婷着急忙慌地指挥着众位婆子,端水的端水,拿纱布的拿纱布,拿酒烈酒的拿烈酒。 书语陪在书意的床边,抓住书意的手,哭的不成个人。而书意则躺在床上不断地哀嚎,面色如金纸,身下的血浸红了被褥。梓婋则面色阴沉地坐在外间,在烛火的映衬下,整个人半明半暗,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笑尘风风火火地扛着一个人冲进来,动作快速,力道轻巧地将扛着的人放下,原来是一个婆子。老婆子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的劲儿。沈聘婷等不及,拉着婆子起来就往里间扯:“老妈妈,辛苦你了,快给我妹妹看看。” 老婆子哎哟哎哟喊了几声:“缓一缓,缓一缓,我被这位小哥扛过来,现在实在是心跳的厉害,给老婆子缓口气,缓口气。” 沈聘婷哪里等得及,根本不听老婆子的话,径直就将人往里面扯。 笑尘站到梓婋面前,看着周身低气压的梓婋,轻声道:“姑娘别担心,这个接生婆是应天这边有名的,定能保书意无恙。” 梓婋抿着嘴不做声,书意的哀嚎声声入耳,让她双目充血。 时间回溯到两个时辰前,言府差言平来传话,说明日让梓婋回府用饭。梓婋奇怪呢,这寿宴才过,自己也和言仲正说过这几日忙着商队出发的事,会比较忙,怎么就来叫吃饭了? 言平透露了几句:“大小姐,今日荣家的上门了。跟老太爷和老爷说,和你这头有点误会,想请老太爷老爷出面说和说和。所以才有了明日的饭局。” 梓婋当时正准备和大家一起用饭,听到婆子禀告说言府来人了,就吩咐婆子将言平带到了花厅去接见。 言平说完,梓婋当即怒了,一拍桌子:“好一个姓荣的,我还没找上门去,他倒会先发制人。” 言平提醒道:“荣家老爷虽然是文人出身,但是颇为长袖善舞,善于心计攻伐。大小姐,若这误会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如就顺势消解了。你才认祖归宗,还是不要树敌的为好。” 梓婋知道言平这是为她好,不过她也不是怕事的人:“言平,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和荣家,迟早会有一战,而且必须是他们死的一战。时机这种东西,要靠等,但也不完全要靠等,人为的因素在棋局里,还是占了主导因素的。你回去吧,明日我会去赴宴,我要好好会会姓荣的,亲自摸摸他们的底。” 言平也不继续劝,该提醒的他提醒到位了,毕竟两人现在只是合作关系,并非主仆。言平不会在梓婋身上投入过多的忠心,各取所需,反而让双方都放心。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坐在桌子边等着开饭的书意突然觉得小腹坠胀,绞痛,同时屁股下一阵濡湿。 “姐,姐,我,我肚子好疼啊!”书意的痛感来的又快又突然,而且特别猛烈。书语反应过来的时候,书意人已经不由自主地瘫软到地上了,凳子上留下了一滩被拖曳过的血迹。 “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姐,姐姐!书意不好了!”书语慌了神,一边拽起书意半抱起来,一边大喊。 沈聘婷正好带着上菜的婆子到达门口,被书语的一声喊惊的一激灵,赶紧冲进来一看,急道:“坏了!”说着和书语一起将书意抬起来,对跟进来的婆子道:“快去叫阿婋过来!” 端着菜盘子的婆子连托盘都没放下,急忙就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当家的,当家的!”之所以这么喊,是因为这个婆子不知道梓婋这个时候在哪儿,但沈聘婷却让她找,那笃定梓婋是还在明采轩内的。不得不说,梓婋招的下人,也是蛮有头脑的。 这边梓婋刚和言平说完,言平准备出门,就和冲进来的婆子撞了个满怀,婆子也不在意撞到了谁,反正最大的楚轶走了,这个府上,撞到谁也不会吃排头。 婆子也不管撞到的是谁,直接爬起来就冲梓婋喊:“当家的,不好了,书意姑娘出大红了!” 梓婋瞬间站起身:“什么!”说完就也往外冲,徒留言平扶着门框站起来,脑袋晕乎。 婆子也不管言平如何,跟在梓婋后面也跑了起来:“当家的,去书意姑娘的房间!” 梓婋立马转弯,朝书意房间奔去。 等到了书意的房间,书意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沈聘婷见到梓婋过来,立马道:“你先看看怎么回事,坐在凳子上等着吃饭呢,突然就出红了。我已经派笑尘去找接生婆了。”说着也不等梓婋回话,就走至外间喊道:“再来两个人,去厨房上热水,准备剪刀和纱布。都动起来,跑起来!”接着就是几声应声,然后有人就开始跑动起来。 梓婋见沈聘婷安排的妥帖,就侧身坐在了书意的身边,开始给她做检查。自从上次经历了岑家二少夫人林青青的小产,梓婋也专注研究了一下妇科。一般的妇科小病,她可以上手一试。 梓婋检查了书意,母体有跌扑损伤,且劳力过度的症状,整个脉搏表现为损伤冲任,气血失和,胎元不固,胎气剧烈动荡,且有明显的下滑之势——书意这胎,是保不住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书意,别怕,别怕!”梓婋抚摸着书意的头,尽量安抚着,“没事,有姐姐在,你一定没事的。” “孩子,孩子是不是不行了?”书意满头满脸的汗水,眼泪更是哗哗地流。她面色惨白,剧烈的疼痛让她死死地反握住了梓婋的手,询问的话语间,充满了哀求,希望从梓婋的嘴里能听到“孩子没事”的回答。 梓婋也红了双眼:“你还年轻,以后成亲了,还会有孩子的。这个孩子和你没缘分,你,你就想开点吧!” “不!”书意快速地摇着头,大声哭喊道,“姐姐,你救救他,你救救他,我要他,我要他啊!” 书语也在一侧泣不成声,她上前拥住书意:“书意,你别这样,你躺着,躺下!” “为什么会这样啊!我才成功留下他,他怎么就要离开我呢!”书意倒在床上,悲痛欲绝。 梓婋抹着眼泪起身出去,捂着嘴巴坐在外间狠狠地哭了一把,刚冷静下来,笑尘就扛着接生婆进来了。 梓婋面无表情地听着里间的动静,有接生婆的指挥声,有书语的劝慰声,还有沈聘婷的询问声。言平站在梓婋面前,不知所措:“大小姐,这是,这是怎么了?” 梓婋冷冷地道:“言平,这就是荣家所说的,和我的误会!荣家所谓的误会,要了我妹妹半条命!” 言平吃惊不已,面色讶然:“这,这......” 梓婋送客道:“你回去吧。我这边正乱着,也没这个精力和时间和你说话了。你回去告诉爷爷,明日我定然赴宴。但是今日之事,你回去了就别多话,当作不知道。日后,你于我有大用处,我不想你这么快被我那疑心病重的二叔和二婶关注到。” 言平此时也不敢多言多待,他是完全没想到荣家和梓婋的“误会”是这个,这不等于是拿刀直接捅梓婋吗?明日的宴会,怕也不是好宴。只是不知道,荣家的怎么就和书意有了关系。言平此时也不敢多问详情,梓婋已经开口送客了,他也不会厚着脸皮多待。于是就行了个礼:“那大小姐,我就先走了。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定然不会多嘴。” “嗯!”梓婋语气看似平淡,但内里蕴含着雷霆风暴。笑尘站在她身边,心中明白,梓婋此刻怒火值已然登顶!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9章 书意落胎受伤害2 笑尘怕梓婋怒极伤身,想起楚轶离开时交代的话:“笑尘,不管梓婋是不是你姐姐,她对你,是以弟弟的态度来的。我希望你也能把她当姐姐一样看待。" 笑尘抱拳行礼:“王爷放心,言姑娘待我之心,笑尘心里有数。王爷请安心出发,阿婋姐姐,我定当看护周全。” 楚轶点头道:“你阿姐性子强,有什么都藏在心里,自己琢磨,这太耗费心神了。你要多关注她的情绪,时常关心关心,多和她商量讨论。” 笑尘心道这是要我提供情绪价值? 楚轶见他不作声,知道他没会意到,就直白的道:“她要是高兴,就想办法让她多高兴一会儿;她要是生气,就想办法让她宣泄出来。” “哦,懂了!”笑尘恍然大悟,就是哄她开心呗! 楚轶满意的点点头道:“照顾好未来的楚王妃,不管你们是不是姐弟,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思及此,笑尘就开口劝道:“阿姐,你消消气。当下最重要的是,书意的身体。” 梓婋右手握拳,指节发出噼啪之声,显然是压制着要手刃荣帆的怒火:“小秋还未回来吗?”小秋奉命去调查荣氏的情况。 笑尘道:“没这么快!去一趟云州来回,至少得半个月。阿姐,谋定而后动,先不要着急。” 梓婋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没有准备的战,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手的,否则她怎么会到了应天之后,谋划了半年之久,才踏入言府的宗祠呢? “啊!”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是书语破音的哭声“书意!”。 梓婋一惊,腾起站起身就往里冲。笑尘是外男,不便进入,只得急的在外面来回踱步。 “怎么了?”梓婋一把掀开帐子,一股带着暖风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梓婋顾不得这令人作呕的味道,抓着接生婆的衣领大声喝问:“出什么问题了?” 婆子没有心理准备,被梓婋一拎,吓得手上带血的纱布飘落在地。 沈聘婷赶紧握住梓婋的手劝阻道:“别着急,别着急。是胎儿冲出来了,最后一波疼痛是最厉害的,书意熬不住才喊出来的。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你撒手,让高婆婆收拾收拾。”接生婆姓高。 梓婋这才舒了口气,放开高婆婆。高婆子惊魂未定,但秉着职业操守,还是利索里收拾起来。她用一块棉布,将那一团血污包起来,递给在一边正端着木盆的丫鬟。书意还未昏过去,剧烈的疼痛感随着胎儿的流出瞬间消失,只剩下一些可以忍受的坠胀感。她这个时候眼睛亮亮的,带着异样的光,紧紧地盯着丫鬟手上的木盆。见到接生婆要处理掉胎儿,她连忙支起身伸出手,嘴里带着哀求喊道:“别,别走。让我,让我看一眼,看一眼!” 梓婋按住书意的手,挡住她的视线,对接了那个包袱的丫鬟挥挥手,示意丫鬟下去:“书意,书意,都过去了,别看了,看了徒增伤心。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好好养着,其他的事都让他过去吧!” 书意哭着抓住梓婋的手,脸上汗水和泪水已然无法分辨,狼狈不堪的样子,让她状如疯魔:“姐姐,姐姐,求求你,求求你,给我看一眼,就一眼,求你了。给我看看他!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说着书意挣扎要起身。 梓婋如何舍得,连忙叫住已经走到外间的丫鬟。丫鬟疾步走进来,将那个木盆递上。 高婆子劝阻道:“几位姑娘,孩子已经往生了,不好惊扰啊!”高婆子接生无数,处理的妇女流产也数不胜数,还未曾遇到过这般小的月份流产后,产妇情绪这么疯的。而且,一团血污,能看到什么呢?也不吉利啊! 书意抱住那个木盆,整个人呈防御和守卫的姿势,发丝披散,神态机械又呆滞。她将脸贴着木盆边,木盆里的血腥气一直往她鼻子里蹿。泪水哗啦啦地流到盆里,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哀戚。 “对不起,我不是个好母亲!”书意喃喃自语,完全听不进高婆子的话,“对不起,不能带你来到这个世间,对不起!” 梓婋书语和沈聘婷都跟着流泪,特别是梓婋,她完全没想到书意会对这个意外的孩子这般的重视。先前她还那么态度强硬地要书意落胎,才导致了书意离家出走。要是不离家出走,书意也不会落入荣帆的手里,也不会因出逃而耗费精力和心神,进而导致胎气受损小产。一切的原由,皆是因她言梓婋而起。这个认知,让梓婋深深的陷入自责中。 “书意,好姑娘,放手吧!”沈聘婷上前劝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让这个孩子安心走吧!你这样,他如何能再去投胎呢?” 书语也抱着她哭道:“书意,书意!”可是书语除了呼喊着她的名字外,其他什么都说不出。 书意抬起惨白的脸,朝梓婋看去,轻轻地喊了一声“姐姐”后,便体力不支地晕倒过去。 “书意!”几人齐声呼喊,场面一度惊慌。 “怎么了?”笑尘听到里屋突然嘈杂的哭喊声,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急忙高声喊问,却无人应答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里面,梓婋赶紧给书意做检查:“都别哭了!”大喝声下,书语和沈聘婷都噤声,好让梓婋有个安静的诊断环境。 “没事,力竭昏迷。”梓婋检查一番后得出结论,“她身心皆受大伤,这般昏睡倒是好事。”一番话,让众人安了心。 “高婆婆,你带着我这个丫鬟去处理一下这个。处理好了之后,还要劳烦你在此地看护一夜,诊金上好说。”梓婋和声对接生婆道。 高婆婆闻言心下高兴不已:“是是是,老婆子肯定照顾好这位夫人。”高婆婆还不知道书意是未嫁女。于是高婆婆就带着丫鬟出去了。 梓婋对书语道:“你在这里照顾一下,我出去开个方子给书意调理身体。” 书语点点头。 “沈姐姐,你和我出去吧,一会儿我开了药方,你送出去,叫张齐去抓药。”梓婋对沈聘婷道。 沈聘婷也应下。 等到书意这头安置妥当,梓婋在她的床边做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找了笑尘。 “阿姐!”笑尘一直在外间没有走,知道书意已经没事了,心下也放心下来。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早就把书语和书意姐妹两人当作了亲人。 梓婋对笑尘道:“你跟我来!” 二人走到小书房,梓婋疲惫不堪地瘫坐在位置上,神情倦怠,良久不语。 笑尘见梓婋不开口,也不催促,只是在半隐身在黑暗中,默默地等着。 书房里没有点大灯,就点了书案上的一盏小灯,灯火如黄豆,在灯罩里静静地燃烧着,能照亮的,也就梓婋身前这一点点大的地方。昏黄的烛光,光线忽明忽暗,让梓婋冷峻的面上,带着一丝阴冷的诡异感。 “笑尘,我咽不下这口气!”梓婋冷冷的声音,像冬日里檐下的冰棱。 笑尘心里咯噔一声,谨慎地问道:“阿姐,是要做什么吗?” 一只小虫子在灯罩前飞过,映射出的阴影划过梓婋阴沉的脸:“我等不及小秋反馈情报来。我想现在就让荣家吃点教训。” 笑尘拱手道:“阿姐你吩咐,笑尘照办!”笑尘牢记楚轶的话,梓婋开心,要让她多开心一阵子;梓婋不高兴,得让她及时宣泄出来。 梓婋看着笑尘,眼神带着毒:“你后半夜摸到荣府去,给我把荣帆夫妇的头发割掉一半。” “啊?”笑尘吃惊不已,这等手段和小孩闹脾气有什么区别。 梓婋看着笑尘的表情变化,知道他什么意思,就解释道:“三国时候,曹操的坐骑践踏百姓的田地,按照曹操定的军规,毁百姓田地者,斩首。曹操最后以发代首,以谢己罪。这个故事,你可有听说过?” 笑尘点头道:“这个故事听过的。” “我暂时不能取荣帆的狗命,但也要给他点警告,明白吗?”梓婋引经据典,笑尘一听就明白了。 “阿姐放心,我定不辱命!”笑尘一脸保证完成任务的神色。 梓婋放心地点点头:“后半夜再行动。”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0章 割发代首震威慑 第二日的清晨,荣宅后院传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府邸。丫鬟婆子冲进荣帆夫妇卧室内后,个个都被惊呆当地,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还不都下去!”荣帆拿着衣服兜着头。岑氏则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根本不敢露面。 后面走的慢的下人涌进来后,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都堵在门口。在荣帆发话赶人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不动。一时间,荣帆夫妇的卧室嘈杂不堪。 “还不都给我滚!”荣帆又急又怒,一手捂着头上的衣服,一手砰砰砰地捶着床沿怒吼道。 不过这怒吼声淹没在众人推搡聒噪声里,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最后还是卿敏带人将堵在门口的人驱散,才解了荣帆夫妇的窘迫。 卿敏进到屋内,见父母一副怪异的样子,颇为不解:“爹,娘,你们这是干什么?” “关门,关门!”荣帆口中直嚷,兜头的衣服始终不曾放下。 卿敏示意跟随的丫鬟去关门,房内只剩荣帆夫妇和她三个了,荣帆才把衣服拿了下来,岑氏也鬼鬼祟祟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卿敏一看,瞬间双目瞪圆,手中的帕子也飘落在地:“爹,娘,你,你们……” 只见荣帆的头发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短短长长,连胡子都被剪的跟狗啃一样,眉毛被刮的比鸡蛋都光滑;岑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头自及笄后就精心养护的头发,此刻被剃成了半秃,以头顶中心线为界限,左边头发如常,右边头发一根没有。不怪岑氏那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放谁身上,一觉醒来成这个样子,都得吓得崩溃。 荣帆推搡着妻子:“快点穿衣服起来!” 岑氏呆呆的,似乎是被吓傻了。卿敏看不下去,连忙上前亲自给母亲穿衣起身。 一阵慌乱后,一家三口坐下,荣帆戴着四方平定巾,下巴上的胡子索性都刮了;岑氏则戴了一顶只在正式宴会或场合佩戴的狄髻,工艺繁琐,华丽异常。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头发……是被谁给割了?”卿敏不信鬼神,尽管岑氏从刚才穿衣收拾时就反复强调是鬼剃头,但卿敏一看就觉得是有人夜间潜入家里,把父母的头发给割了。 荣帆的四方平定巾戴的矮矮的,将眉毛部分也遮了起来,整个造型怪异又搞笑。他的眉毛被剃了,加上帽巾的遮挡,使得他皱眉的动作做的不伦不类,帽巾下面凸起两道疙瘩,跟两条又粗又短的蚯蚓藏在帽巾下一样:“我们完全没有察觉,不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潜入的。直到刚才你母亲先起来看到我这副样子,急忙将我叫醒,我一睁眼就发现了你母亲的头发成这个样子了。” 岑氏泪流满面,厚重华丽的狄髻和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搭。她还是坚持是鬼剃头:“不可能有人潜入,我们年纪上来了,觉轻,有人进来,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门了。” 卿敏皱眉道:“娘,你糊涂。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肯定有人偷摸进来。你和爹没察觉,保不齐人家给你们上了迷药,让你们睡死过去。”说着就起身去检查屋里的窗户和门。荣帆见女儿这般动作,也跟在后面逐个检查起来。果然,没多久,就在靠近床的后窗上,发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小洞。 荣家虽然式微,但烂船也有三斤铁,糊窗户的可不是一般老百姓家用的、刷了桐油的毛边纸,而是用河蚌的壳打磨成不规则的薄片,一片一片地拼接上去的,价值不菲,是毛边纸的十几倍贵重,工艺高超,防风华丽,想要取下一片来,并非易事,需要用锋利的匕首使上巧劲撬下。 卿敏用手指摸了一下洞口,边缘锋利,刮痕清晰,触手有切割感,可见不是很久以前自然脱落的,而是近期有人用工具撬开的。父女两个凑近仔细看了看洞口,面色凝重,眼色复杂地相视一眼。 “看来敏儿估计得不错。”荣帆回到座位上,肯定了女儿的猜测。 岑氏还沉浸在失去半边头发的悲伤中,突然听到丈夫这么说,讶异地问道:“什么不错?” 荣帆对待岑氏还是很有耐心的:“有人撬了窗户。” 岑氏听了,嘴里一直“啊,啊”做声,既吃惊又害怕,关注的点也比荣帆父女来的实际:“真的有人潜进来了?我那些首饰细软没丢吧?”说着就急忙起身去里间清点自己的首饰细软去了。 荣帆和卿敏心里也没底,也跟在岑氏后面去瞧瞧。 岑氏慌里慌忙的打开她几个要紧的盒子,一边点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没少,这个在,嗯这个也没丢,都在,我的珐琅彩耳环呢?哦哦,在这里。” 听着岑氏的絮叨,荣帆和卿敏心下舒了口气,知道肯定一点都没少,也就没有继续听下去,父女两个先行回到了外间。 “爹,看来贼人不图财。”卿敏下结论。 荣帆也陷入沉思中:“不图财,也没有害我们的命,就割了我们的头发,这种行为,是给我们警告的意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卿敏心下一动:“会不会是言梓婋?” 荣帆不确定:“不会吧?言府才给她下了帖子,她还来这手?” “难说,她那个性子,表婶说睚眦必报,报仇不等过夜的。”卿敏想起陈氏跟她和岑氏说的话,又添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梓婋的形象瞬间成了一个气量狭小的恶毒女子。 “诶,这里有张字条,谁放的?”岑氏的喊声从里间传出来。 荣帆父女站起身迎上去的同时,岑氏捏着一张字条匆匆出来。荣帆接过字条,捋开一看,只见八个字写在上面“割发代首,利息先收”。 荣帆念完,鼻子都气歪了,一把把字条一团,狠狠地掼在地上,口里怒骂:“言梓婋,这个没教养的东西!” 卿敏眼神犀利:“果然是她!” 荣帆恨恨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我们到了应天,除了动了她的人,又不曾得罪其他人。四房的丫头这才逃回去,就派人来割我们头发羞辱我们,想干什么?正式和我们宣战吗?” 卿敏也不忿的很:“我看不止是宣战。还是示威,她能让人悄无声息地割了爹和娘的头发,那下次她也能不惊动他人地割了你们的头发。割发代首,那可是三国曹操的故事。” 岑氏义愤填膺,她在闺中也是念过书的,三国曹操的故事,她耳熟能详:“我要写信,我要跟我大哥说,看看他收的好女儿,是怎么对待长辈的!” 荣帆被气糊涂了,一时没琢磨透“割发代首”的含义,现在卿敏一分析,心下骇然的同时,也有庆幸,不过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卑劣竖子,无品小人,亡命之徒,她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想杀人,有种杀一个给我试试!”荣帆气的口无遮拦起来,丝毫没想到自己先绑架书意也是触犯了王法,间接害的书意流产,更是触及了梓婋的法律底线。 杀人,在梓婋的观念里,并不是什么不可为之事,只不过她会想办法将自己摘出去,就像火烧钱氏大仓一样。荣帆在绑架书意的时候,即便梓婋不知道绑架的匪徒是谁,这个匪徒在梓婋心里也已经被判了死刑了。荣帆的这番狠话,若是被梓婋听到,梓婋绝不会让他活到过年。 “爹,言梓婋这是明面上的要对付我们了,我看今晚在言府的宴席,也是吃不安定的,宴无好宴,怕不是鸿门宴了。我们得好好筹谋一下,如何应对晚上的饭局。”卿敏心知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还是得缓缓图之。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1章 宴无好宴争锋对 荣帆发泄一通后,逐渐冷静下来,脑子也清醒了。他深知他在应天是没有这个实力和梓婋一较高下的,这个时候若是硬碰硬,吃亏的只有自己一方。 “爹爹,既然对方欺到门上了,我们无论如何示弱,对方也不会放过我们。不如索性就撕破脸皮,将冲突和矛盾放到明面上来吧。藏之不如明之,我们反而会安全一点。若是我们日后有什么安全问题,她言梓婋是头一个嫌疑人。”卿敏颇有不破不立的架势,与其低三下四求和,不如挑了这个隐患,放到明面上。 不得不说,卿敏是有点军事头脑的。荣帆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敏儿说得对。今晚的饭局,我们照旧参加,饭桌上直接说破,打她个措手不及。” 卿敏道:“届时,有言爷爷坐镇,有表叔和表婶打边鼓,她言梓婋再敢对我们出手,也得掂量掂量了。” 岑氏插不进他们父女两个之间的谋划,待父女两个说定后,就道:“我现在就去写信给我大哥。岑家不会坐视不管。让岑家给点压力给她,哪怕阻止不了她,也得给她搞点麻烦出来,让她不能全力以赴地对付我们。” 荣帆和卿敏听了岑氏的话,倒是没有反对。岑氏难得这般机灵,这般想的细到。卿敏甚至还主动说:“娘,你执笔,我来口述。尽量将我们的难处告知大舅舅。” 岑氏对自己的文笔有自知之明,对于女儿提出的方案,没有反对,反而十分赞同:“好,敏儿读书多,写出来的信,肯定比我情真意切,切中要点。走,我们现在就去书房写去。” ========================================= 到了晚间,言梓婋带着笑尘准时出现在言府。席面摆在流光轩,言仲正、言铿修、陈氏、刘氏、梓昭、梓娀均出席,梓嫱和梓星这段时间宿在了半日山筑旁边的言氏别院中,未曾回府。 梓婋踩着点儿到达言府,在言旺的引导下,来到流光轩。进来一看,呵,正主还没到。 “婋儿,来坐爷爷身边。”言仲正年纪大了,以前是没办法合家团聚,现在大孙女回来了,他恨不得日日能一家子齐聚,一起吃饭,以满足老人家享受天伦之乐的愿望。 梓婋给各位长辈见礼后,依言坐到言仲正身边。 言铿修见笑尘也跟着站在梓婋身后,就不满地道:“阿婋,回自己家吃饭,你不带贴身伺候的丫鬟,怎么带个小厮?你是女子,这成何体统?” 梓婋看了一眼笑尘,的确打扮成了一个小厮的模样,但又如何?梓婋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二叔,我这身打扮,带个丫鬟,反而招人议论。”梓婋今日还是一身男装,个子高挑,身材纤细,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 “况且,这位也不是什么小厮。”梓婋直言笑尘的身份,有心给言氏诸位一点点震撼,“他是锦衣卫总旗,身带正七品官职。” 众人讶然,特别是言铿修,一副被掐住脖子的神情。众人此刻站起来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像陈氏、刘氏、梓昭都屁股略抬,却又卡顿似的站不起来。梓娀从梓婋出现,就魂不守舍起来,整个人懵懵的,坐在位置上不言不语。 言仲正倒是不甚在意,他年纪最大,什么场合没见过?于是言仲正就坦然地招呼道:“既然是总旗大人,那怎可怠慢,月山呐,加座,加在主位左上首,请总旗大人入座一同用膳。” 笑尘站到众人面前抱拳行礼:“言老爷客气了。在下虽是锦衣卫总旗,但现在是楚王殿下的护卫。王爷现在又将在下安排在言姑娘身边,看护周全。故而在下现在的身份仅仅是言姑娘的跟随。请言老爷不必安排座位,我站在言古年身边履职即可。还望言老爷体谅!” 笑尘以官身说现下,带着谦逊,也带着震慑。既是对自己身份的承认,也是对梓婋进行托举,以示梓婋的身份贵重。在场的都是老油条,如何不知笑尘的用意? 言仲正顺水推舟:“既如此,就委屈总旗大人了。”接着就转移话题:“婋儿,楚王殿下对你如此器重,你可要好好操持商队的事,万不可出现纰漏,辜负了楚王殿下的期许。”言仲正有眼色,外面的传闻他不是听不到,梓婋和楚王不清不楚,外面还没开始传,家里的风言风语已经传的风生水起了。而且,楚轶通过安排笑尘到梓婋身边,是明确的告诉言氏众人,言梓婋的后台是他。 有些事他阻止不了,只得选择无视。就像当年老大一家的遭遇一样。历史轮回,在无力改变的事情面前,言仲正选择躺平。 梓婋恭敬地应下老爷子的嘱咐:“爷爷,你放心,丹心不改,铁血犹存,我定然不会堕了言氏的名声,一定好好经营西北茶马线的生意,以回报楚王殿下的信任。” 言仲正点点头,这尴尬的氛围就算揭过去了。 梓婋环顾四周,看向了还空着的四个位置,好奇地问道:“爷爷,这个家宴,是还请了其他人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言仲正似乎才想起来人还未齐全,他满心满眼都念着梓婋这个孙女。他看向言铿修:“老二,荣贤侄一家怎么还不到?” 言铿修站起身回道:“天寒地冻,可能路上耽搁了。我亲自去门口看看。”言铿修说着就要起身,这个时候,言旺进来回禀主子,说荣家老爷携家眷到府了。 “还不快请进来!”陈氏急忙起身招呼。陈氏巴不得有人打岔,这幅祖孙和谐的场景,看在她的眼里,如同细针在扎她的眼。 言旺却站在原地,也不动脚,一脸的一言难尽。 言铿修不解:“怎么了?客人来了,不去请,站在此地做什么?” 言旺眼神瞟了一下正在喝茶的梓婋,语气古怪:“荣老爷一家不肯进来,还是请各位主子出去看看吧。” “这是什么话?”言铿修奇怪极了,“都是亲戚,要这么多礼吗?” 言旺还是请求道:“老爷还是出去看看吧,小的,小的说不出口。” 众人只好起身,跟在言仲正身后去到外面。言旺紧随在言铿修身边,趁着大家没注意,凑近言铿修耳边嘀咕了几句:“荣老爷说大小姐羞辱他。” 言铿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言旺,没有多说什么,疾走几步跟上言仲正。 只见流光轩的大门外,荣帆夫妇带着一双儿女跪在门口,任谁劝都不肯起身。言平见到自家主子现身,连忙跑到众人跟前:“老太爷,老爷,荣老爷一家坚持跪在这里,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帆弟,这是怎么了?”言铿修上前去拉拔荣帆,“有什么话起来说。你这样,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陈氏则去拉扯岑氏:“好妹子,起来吧,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若是着了风寒,可怎么办?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何必拿自己的身子赌气呢?” 言铿修夫妇知道今日这场晚宴的目的,前日荣帆夫妇求到他们跟前的时候,陈氏还替荣帆夫妇抱不平,嘴巴里气鼓鼓地说:“凭她言梓婋再狂,焉有长辈跟她低头的道理?一个小误会而已,还需要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来跟她打招呼?她也不怕折了寿!” 荣帆当时说的可怜兮兮:“表嫂,我们到应天势单力孤的,看到钱家的下场,也是心里后怕。听说耿家的事里,也有言梓婋的些许手笔在。一些误会能解开就解开,不要加深了。梓婋虽然是我大舅兄的义女,可与我们荣家并不相熟,还请表兄出面,替我们攒这么一个局。” 言铿修当时没多想,觉得荣帆有点小题大做,只要事情说清楚了就行了,何必攒这个饭局?但是荣帆坚持,言铿修也就适可而止,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场晚宴。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2章 宴无好宴争锋对2 现在荣家四个人都跪在这里,这让原本打算在宴席上,推杯换盏之间就将误会化解的言铿修为了难,他不由地看了一眼梓婋,心道这丫头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陈氏半搂着岑氏劝慰道:“进去说吧,进去吧。卿文卿敏都大了,跟着跪在这里算什么?也得给孩子们留点体面啊!” 荣帆夫妇这才就着言铿修夫妻的手顺势起来,有眼力见的小厮和丫鬟就赶紧上前去搀扶卿文卿敏。 到了内堂后,各人端坐位置上。言仲正端坐主位,和声问道:“帆儿,你有什么委屈就直接跟舅舅说,搞这套干什么嘛?” 荣帆一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个个面色悲切。荣帆和岑氏听到言仲正的话,就走到堂前,跪了下来,给舅舅磕了头:“舅父,非是外甥要闹,实在是,实在是,嗨,你看!”说着夫妻两个齐齐解开头上的帽子和发髻,随着帽子和发髻的散开,在场的人除了梓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陈氏惊呼一声。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非不可抗的意外和剃度出家,不然没有人会轻易毁去,这是大不孝和大不敬。 言仲正也是吃惊不已:“帆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荣帆哭诉道:“舅舅,外甥这副模样,实在不知从何说起,我,我......呜呜呜呜!”荣帆说着不下去,声泪俱下,掩面哭泣的间隙,用眼睛不断地瞟着梓婋。而梓婋则悠哉悠哉地看着好戏。 言铿修注意到荣帆的眼神,也看了一眼梓婋,见梓婋一脸坦然,并无异样,心下又拿捏不准了。可是转而又想到身为锦衣卫总旗的笑尘现在是她的跟班,又不由地怀疑起来。 “这是谁弄的?”言铿修问道。 荣帆拉着言铿修的手道:“我等也不知道。昨晚上睡下后,今日一早起来,我和慧娘就成了这副模样。” “舅爷爷,表叔,是有人夜间用迷药放倒了我爹娘,潜入他们的房间,将他们的发须给割成这样的。”卿敏插嘴道,言语间愤恨不已,“不知道是哪个贼子,如此丧尽天良,辱人至此。” “可有报官呐?财物有无丢失?”刘氏也关切地问道。 岑氏哭道:“哪有脸去报官,我和夫君这个样子,连门都不敢出。不过财物并无丢失。” “贼人只割了发,没有图财,这是什么意思?”言仲正一时没转过弯来。 荣帆道:“是报复,是警告!舅舅,你可要给我申冤呐!舅舅!我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我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荣帆话里有话,这下言仲正大概咂摸到一点味道了,而言铿修则彻底清明,陈氏眼神游移不定,在荣帆夫妇和梓婋之间偷摸扫荡。 梓婋依旧气定神闲,仿佛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和她无关,她就是一个来吃饭的。 言梓昭不知道内情,索性敞开了问:“表叔,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所以人家夜间翻窗户进来给你点教训?不然这不图财不图命的,人家冒这个风险干什么?你家的家丁家仆可不少哇!”梓昭分析的也是有理有据。 荣帆似乎是被梓昭提醒到了,想到了什么,一双泛红含泪的眼睛就往梓婋那边看去。众人顺着荣帆的眼神也将目光集中在了梓婋的身上,而梓婋依旧秉持着默不作声的原则,神态自如。 岑氏看看丈夫的脸色,突然就扑到梓婋跟前,跪着哭求道:“大小姐,求求你,就饶了我们一家吧!书意姑娘的事,那就是个误会,我们没有绑架她,我们是救助了她啊!” “表婶,你的意思是,这是她言梓婋干的?”梓昭走至堂前,指着座上的梓婋急问。 荣帆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条递给言仲正,并跪下道:“舅舅,请你过目。这是贼人遗留在我卧房里的。你看他这写的,原本是冲着要我和慧娘的命来的呀!” 言仲正接过字条,那八个字印入眼帘,“割发代首,利息先收”。言仲正是喜欢书法的,他看得出来,这笔锋中藏着杀意。但是言仲正并没有见过梓婋的字,并不能下什么结论。言铿修走到老父亲身边,问道:“爹,可否给儿子看看。” 言仲正递给言铿修,言铿修是见过梓婋的字的,看了一眼后,皱眉问道:“表弟,这字条并不能说明什么,这并非婋儿的字迹。” 荣帆一家都没有见过梓婋的字,此时被问,倒是一噎。卿敏出声道:“那就请大表姐当场写几个字,做一下对比不就行了?届时,是不是大表姐做的,一目了然!” 梓昭立马就招呼跟在身边的竹砚道:“去,去文房四宝来!” “噗嗤!”梓婋豪迈地笑出了声,“怎么,表叔三言两语,大哥哥就要审我了?” 梓昭拉着个脸道:“你只要写几个字,就能证明你的清白,我也是为你好。什么审不审的,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梓婋站起身,缓步走下座位,好意地提醒道:“大哥哥,若真是我做的,你觉得我会亲自写字条,主动暴露我的身份吗?我有这么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梓昭冷笑一声:“你什么做不出来?仗着楚王给你撑腰,连锦衣卫总旗都成了你的随从,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挑明着身份,欺辱表叔一家,不正能显示你的能耐吗?” 梓婋不接梓昭的话,神色端正认真,对言仲正行礼道:“爷爷,我没做过。” 言仲正抬手,示意梓婋起身。梓婋起身后站至边上,不再发声。 岑氏大声指认道:“就是你!我们一家到应天才多久,老爷又去连州多日。老爷出去后,我们母子三人都紧闭门户,除了言府,与其他各府交往不多。哪里去得罪什么人?只有前日,前日救助了书意姑娘,被官府误会是绑架,才算是和你有了些误会。书意姑娘归家后,第二日,我和老爷就被人割了发,这怎么能不是你?” 言铿修轻咳一声,对言仲正道:“爹,表弟妹说的不错,本身今日这个宴席就是为了说和这个误会才开的。” 言仲正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相信这事是你大侄女做的?” 言铿修解释道:“倒不是相信不相信,只是爹,现在的确婋儿嫌疑最大。都是一家人,若真的是婋儿做的,让她给表弟一家赔礼道歉,化解了就算了。没必要伤了和气。” 梓昭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梓婋一副不肯写字证明笔迹的样子,心下就笃定是梓婋做的。他有心弄梓婋一记,让她吃吃瘪,就出头道:“言梓婋不肯写字证明清白,那嫌疑就更大了。我看,还是报官吧!官府来查,肯定能真相大白。” 梓婋似笑非笑地看着梓昭在那边叫嚷。言仲正一拍桌子:“胡闹!多大的事,上官府?给外人看笑话?有没有点脑子?” 见老爷子动怒,梓昭瑟缩了一下,不敢作声了,敛着不服气,站在原地,梗着脖子,面色阴沉。言仲正也不和他多废话,对众人道:“证明笔迹有什么用?若真的是婋儿做的,她不会找人代笔吗?没有切实证据不要乱说,我言氏的大小姐,没有当众给人审判的道理。” “舅舅!”荣帆没想到老爷子这般维护梓婋,原本想着即便不能给他一个说法,至少能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站个中立,现在倒好,完全是包庇言梓婋的姿态。 卿敏皱眉不服:“舅爷爷,那我爹娘所受之辱就这么算了?” 卿敏说话很是不恭敬,带着质问,直面言仲正。刘氏见此,就安抚了一把:“好姑娘,有话好好说。你舅爷爷好歹是长辈。” 卿敏调整了一下情绪,先对言仲正行了个礼:“舅爷爷恕罪,卿敏也是心疼父母。今日受此大辱,明知道下手的人是谁,却无法讨到公道。作为子女,心急如焚。还望舅爷爷体谅一二。”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3章 宴无好宴争锋对3 言仲正略点头道:“卿敏一片孝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礼不可废,你还小,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你得好好学着看着。” 卿敏一听,心里咒骂不已,面上也是一片通红,这老东西是在说她没规矩呢! “卿敏记住了,多谢舅爷爷不计较晚辈。”卿敏尽管心中愤恨,但此时孝道和家教压下来,她也不得不低头服软。 “但是大表姐,敢做要敢当。做了又不承认,并非君子所为。”卿敏直指梓婋门面。 梓婋面无表情:“证据,拿出证据我就认,若是空口白牙,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表妹,你最好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荣帆对言仲正道:“舅父,你看,你看,她还敢口出狂言!舅父,我前日救助了一个丫头,我当时并不知道是她的婢女,那个丫头被人贩子追着,我将她救下,安置在家中。那个女子可能是被人贩子吓糊涂了,问家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一概不说,还趁深夜逃走了。我不放心呐,一个小女子深夜出走,再遇到坏人怎么办?就让家丁追呗,谁知道半途遇到巡警营的了。我那几个家丁见着官就怂了,官兵就误以为是我家欺负小姑娘呢!舅父,这事我一早就跟你和表弟都解释过了,怕大侄女误会,还特特请表弟攒了今日的饭局,化解误会呢!可是你看看,你看看,这给我弄的,我......舅父,你要给我做主啊!”荣帆口才不错,声泪俱下之间,能把事件的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情感表达也十分到位。 言仲正听得不耐烦,他看到男子痛哭流涕就心生厌恶,但是面对自己嫡亲的外甥,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外甥是在自己的地界上受了害。但是要他和其余人一样围攻梓婋,他也是不愿意的,不管这事是不是梓婋做的,言仲正都不想梓婋身陷麻烦之中。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想再对不起九泉之下,为了家族去死的言钦修了。 “好了,一个大男人,都是做父母的人,还这么不分场合地哭喊,你几岁啦!”言仲正听到男子痛哭,就不喜。 “爷爷,表叔指认言梓婋,总不会是空穴来风。若不是言梓婋做的,让她自证清白啊!”梓昭又跳出来,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梓婋陷入窘迫的机会的,“光靠一张嘴说自己没干,那杀了人,是不是也可以一句我没做,就放过了?那还要官府做什么?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言氏家风不正,纵容子孙仗势欺人呢!” 梓昭这个话直接就上升到家族层次了,等于是抬着言仲正要处置梓婋。 梓婋还是情绪稳定:“我说了,要指认我,就拿出证据。自证?笑话,我本就清白,要怎么自证。若是没有证据,大哥哥,你是要联合外人来欺负自家妹妹吗?” 梓昭怒道:“你不要诡辩,什么内人外人,表叔是自家人,是姑奶奶的亲儿子,你亲缘淡薄,冷血无情,我们和你可不是同类人。” 言仲正猛一拍桌子:“放肆!”威怒之下,众人皆默。 “昭儿回自己院子去,这里的事,你不宜参与。”言仲正直接赶人。 陈氏不愿意了,急切地道:“公爹,昭儿可是你嫡亲的孙子。”开什么玩笑,这个场合,要是真的将梓昭赶下去,日后要梓昭怎么在家里立足?一个被大家长排除在家务事之外的孩子,还谈什么来日担大责? “正因为是亲孙,以后是要担大事的人,就不能囿于这些后宅纷争中。在这里插嘴插手,和外间的长舌妇有何区别?”言仲正厉言喝道,“你们做父母的,这方面得好好引导孩子,让他知道是非黑白。” 这话就严重了,等于在说言铿修夫妇教不好孩子了。 梓昭被言仲正赶人的话,弄得不上不下,站在原地又是尴尬又是气愤:“爷爷,你也太偏心了。明明是言梓婋惹出来的麻烦事,你不处置她,反而来说我。我不服!” “闭嘴!”言铿修喝道,“怎么跟爷爷说话的?你眼里还有没有家族长辈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不想回屋的,就给我坐下,不许再出声!”言铿修算是连敲带打的给儿子解围。 陈氏听出丈夫的意思,就扯着自己儿子往座位上走。梓昭也不是真的不知好歹,就半推半就地跟着陈氏回到了角落里。 要公道的话题,一度停滞。 言仲正不作声,梓婋也不作声,这两个,一个是言氏的最有话语权的人,一个是当事人一方,两个都不作声,这戏如何继续唱下去? 荣帆眼珠子一转对言仲正道:“舅父,我知道,光凭一个字条不足以指证她下黑手。外甥手上,也并无其他证据能够指认。不过舅父,你知道的,外甥从不与人结怨,今日之事,我可以按下不闹,但是来日,我若是有什么不测,还请舅父能够保我妻儿无虞。” 这是以退为进,想将身家性命绑定在言氏的大船上了。言仲正还未来得及发话,梓婋轻笑一声,声音清脆灵动,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滋味百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荣氏一家觉得讽刺又刺耳;言铿修夫妇听着,都心道不好,这是要闹事了;剩下的人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摸不准风向。 梓婋笑着,带着聊闲的轻松感:“表叔,你这话说的,倒像是赖上言家了一样。荣氏百年书香门第,怎么,现任族长家主,一点风骨都没有?竟然要依附一介商贾求庇护?” 荣帆被梓婋的话弄得臊得慌,卿敏驳斥道:“大表姐说这个话,就是伤人了。书香门第,文人风骨,我们自然是有的。但是架不住恶人欺上门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抗争?我祖母和舅爷爷乃一母同胞,我爹爹寻求舅家庇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不成自己外甥遭难,嫡亲的舅家还会袖手旁观不成?” 梓婋看向卿敏,眼神颇为惊讶,还带着赞赏:“没想到卿敏表妹口齿如此伶俐。倒是卿文表弟比较内向么,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多言。” “我哥哥一心读书,这些纷争和他无关。”卿敏将自己哥哥护在身后。 梓婋笑着叹一声:“瞧瞧,瞧瞧,这才是兄妹至亲该有的感情,这可真让人羡慕。可惜呀,我没这个福气,堂兄视我为仇敌,亲弟至今无下落......” 言仲正轻咳一声,打断了梓婋的话:“婋儿,旁的话不要多说了。说正事!” 梓婋面容微动,但也听从了言仲正的话,转开了话题:“爷爷,我没什么正事,今日来,也是应了昨日府上派言平来说,有宴席要我参加。我并不知道表叔一家有这么一出。刚才给我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才捋清了这里面的关窍。爷爷,我没做过,我不能认下这个罪名。至于自证,呵,难道不是原告举证被告驳证吗?现在表叔拿不出证据来指证我,我何来的驳证?还请爷爷明鉴。” 言仲正点点头,认可梓婋的说辞,转而对荣帆道:“帆儿,你可还有什么话说?”言仲正完全不接卿敏的话,这个态度就很明显了。 荣帆自知再闹下去,也无好的结果,只得后退一步道:“舅舅,说了这么多,外甥我也是无话可说了。只求舅舅垂怜,看在我母亲的份上,保我一保。我们一家在应天,除了舅舅这块,是没有其他任何可以依靠的亲戚啊,舅舅!” 荣帆将自己的母亲抬出来,言仲正不由地叹口气,道:“你放心,只要你不作奸犯科,不损道义,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们一家子在应天都不会有任何事。” “多谢舅舅”,“多谢舅爷爷!”目的达到,荣帆一家子齐齐磕头。 一场宴席开席前的戏剧,就这样落幕,荣帆一家照旧入席。 梓婋神色平静地入席吃喝,镇静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一边大大方方地吃着喝着,享受着言仲正亲自加菜添菜的优待,一边心里觉得好笑,刚才闹成这样,姓言的和姓荣的还能客客气气地坐下来吃这顿饭,真的是服帖了。 “这帮虚假的人!”想想就觉得好笑的梓婋,不经意笑出了声。 言仲正和她坐的近,这声笑听得一清二楚,转过头问道:“婋儿什么事这么高兴,都自己笑出了声?” 梓婋整整面容道:“爷爷,没什么。只是我还从未吃过这样的家宴,亲人围绕身边,美酒佳肴,上次寿宴虽然也坐在爷爷身边,但是亲戚众多,以招呼客人场面应酬为多。这等温馨的场面,让我心里很是高兴。” 言仲正闻言,一股老怀宽慰的感叹浮上心头:“以后,我们经常一起吃饭!” 梓婋眉眼弯弯看着老人家,心里却道:“家主轮流做,来日到我家。”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4章 二道利息及时收 晚宴结束,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言仲正年纪大了,又是冬日里,人容易倦怠,宴席一结束,就由言月山带着家仆给扶回内屋休息去了。 刘氏许久没见梓婋,拉着人不让走,定要她去自己院子里说说话。梓婋也不好拂了刘氏的意,就跟着刘氏去了。离开之前,她状似正常的地对笑尘道:“婶婶的院子,外男也不好随意进。你先去酸角巷子那边的蔡婆婆那儿,买一斤栗子糕来,沈姐姐和书意都喜欢吃。等你买回来,我这头也差不多了。” 笑尘接收到梓婋流光溢彩的眼色,旋即低头应下:“好的,我这就去。” 目送笑尘离开后,梓婋挽着刘氏的手,开开心心地去了刘氏的院子。 刘氏好奇地问道:“这个小厮真的是锦衣卫啊?” 梓婋回道:“那还能有假?” 刘氏担忧道:“你一个女孩子,出门还是带丫鬟的好。不然被人抓着话柄,岂不麻烦?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口水淹死人呐!你早早晚晚得嫁人,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名声。” 梓婋搂着刘氏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婶婶:“我知道婶婶是为了我好。我晓得了,以后我会注意。” 刘氏知道梓婋这是敷衍自己呢,也不好多说,只是道:“你也大了,又是这么大的老板。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走,去我屋里,我跟你说说话!” 婶侄两个一边走一边说,身影隐入夜色中。 笑尘出了言府后,蹲在言府大门口对面的角落里,借着夜色和深色衣服,完美地隐身在夜幕中。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荣家的马车从马厩的方向出来了,荣帆一家和言铿修一家也出现在了大门口,两拨人说了会儿话,荣帆一家就上了马车。 等到荣家的马车略略走远,笑尘就跟了上去。青石板上马蹄声哒哒作响。 身着深色短打棉衣的少年在疾行中,突然拧腰纵身,布靴在车辕处一点,木板竟未发出分毫声响。他凌空时衣摆如夜下浪潮翻涌,足尖掠过深棕色的车厢立柱,一个流畅利落的鹞子翻身,就如同蜻蜓点水般落在了车顶,悄无声息。马车车夫和车内的荣帆一家均无所察觉,倒是两匹棕白相间的马,本着动物天生的警觉性,焦躁不安了一阵,脚步凌乱,时快时慢。 “怎么回事?老杨,你会不会驾车?”荣帆被颠的不舒服,在车内喊起来。 马车夫老杨一边使劲控制缰绳,一边回道:“老爷,不知道怎么了,马儿惊着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吁—吁—吁!”老杨的手艺不错,抬手翻手拉扯之间,马儿被安抚下来,很快又恢复如常。 “没事吧?”岑氏稳住身形,关切地问了一句一双儿女,卿文和卿敏都摇摇头。 荣帆坐稳后,拍了一下大腿:“言梓婋说话滴水不漏,虽然求得舅父庇护,但是依我看,那丫头不会善罢甘休。” 岑氏安抚道:“老爷,今日咱们什么都挑明了,再说书意那个丫头也没在我们这里受什么委屈,言梓婋难不成计较成这样?” 卿敏道:“钱氏也没怎么着她呀,不是被她给灭了?现在应天的布匹行业,小一半由她掌控,她可狠着呢!” 卿文一直没有出声,听了全场的故事,好奇地问道:“言梓婋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娃,表叔和表婶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荣帆对卿文道:“里面有你舅爷爷护着,外面有楚王撑腰,那丫头狂着呢!你表叔和表婶现下也是无能为力。” 卿文略思索一番:“她再有本事,也得出嫁啊?表叔表婶没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一语惊醒梦中人,岑氏双手一拍,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大喜道:“对啊!她的婚事倒是可是做做文章。过几日我再去找表嫂说说去。我大哥那边也能说道说道,我就不信,一个黄毛丫头,几个长辈还拿捏不了。” 匍匐在马车顶上的笑尘听到这一家子的对话,怒气上涌,特别是荣卿文,一个读书人,想法却阴暗恶心,如同擅长内宅阴私的妇人一般,可见荣氏一家,从上到下都是黑的。笑尘缓缓站起身,控制着气息和力道,竹篾编织的顶篷在他足下凹出浅弧,又像被无形手掌托着般缓缓回弹。笑尘跟随梓婋到言府赴宴,并不适合带明刀明枪,于是就带了一柄软剑,缠绕在腰间,跟一根腰带一样。他左手按住腰带,右手握住一个朴实无华的圆柱体,慢慢地往外抽出,一道寒光从他的腰间闪现,给这漆黑的夜色增添了一抹流光。少年人身姿挺拔,坚韧修长,一身短打,却掩盖不住一身的华光,笑尘微微垂目,睫毛在鼻梁投下青影,显得他整个人如同杀手一般,冷峻严酷。 “咵嚓!”一声,原本弯曲如练的软剑此刻带着凌厉的剑风,直直地插进了马车内。 车内同时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叫。听到这阵呼叫声后,笑尘满意地笑笑,手腕发力,扬手一挥,整个马车顶被掀飞而去, 在竹篾残肢断臂纷纷落下的间隙,笑尘飞身隐入黑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荣帆一家置身在没有车厢内,寒冷的夜风,让他们又怕又冷,抱团在一起,口中赫赫不断。 车夫老杨赶紧停下马车,回身查看情况,刚停稳,就听到夜空中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这是第二道利息!我收了!” “又是言梓婋,肯定又是她!”岑氏气急败坏,“她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不会放过的!” 荣帆恨恨地骂道:“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报复心怎么这么强。” 卿敏到底是小女孩,被彻底吓坏了,在荣帆的咒骂声中回过神来,失声痛哭,毫无形象可言。岑氏紧紧抱着女儿,连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待卿敏的声音小了点,岑氏不甘愿地道:“走,我们回言府,好好的告一状去。舅父刚说了会保我们,她言梓婋就迫不及待地给我们颜色看,分明是没有把老爷子放在眼里。这是不孝。我倒要看看,舅父会怎么处理!” 荣帆道:“去什么去,她能做的出来,就是不在意老爷子的决定。去了,还是一味的否认,我们纯属自找没趣。” 岑氏知道丈夫说的对,但是她还是愤愤不平,嘴巴里嘟囔着:“那我就去找我大哥,我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没人能治得了她了!” 卿文在一边,铁青着脸,抿嘴不做声,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像妹妹那样痛哭流涕,也没有像父亲那样痛声咒骂,更没有像母亲那样说些无用的话,只是不做声,眼神却无比的阴鸷。 荣帆情绪发泄过后,身上顿觉寒冷刺骨。冬日的夜晚不是他们这种养尊处优的人能够扛得住的。老杨站在车下,身上穿的普通的棉袄,却毫无瑟缩之状。反倒是车上的人,个个冻的牙齿打寒颤。 老杨战战兢兢地开口道:“老爷,马车没顶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好在没多少路了,再耽误下去,就怕各位给冻伤了。” 老杨的话正好给了荣帆一个台阶下,于是就顺势道:“那你还不快驾车!” 老杨赶紧上车挥鞭,带着一车的寒意,直奔荣宅而去。 等到笑尘回到言府,梓婋和刘氏叙话也差不多结束。刘氏将梓婋送到门口,还继续挽留道:“这么晚了,天又冷,不如就住下吧!不住你的老院子,就住梓嫱的房间,都是新换的被褥。” 梓婋笑着婉拒:“婶婶,不是婋儿不知好歹,实则明采轩内还有事。这几天我是真的忙。离过年没几天了,商队出发在即,很多事我都得亲自盯着才放心。你就让我好好的把事情在年前忙完,这样过年我就有时间回来和你们一起过。” 刘氏看了看站在大门口等候梓婋的笑尘,叹口气道:“好吧!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事情做。我们这些老东西说多了反而招人嫌。” 梓婋挽着她的手臂,亲热地道:“婶婶说的,倒让我臊得慌。我从小没父母唠叨,我巴不得婶婶多说说我呢。只是,商队的事的确刻不容缓。还望婶婶体谅。” 刘氏笑了一下,故作生气状:“你呀!我说不过你。诶,你们的马车呢?这么冷的天,总不会走回去吧?” 刘氏还未说完,就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言平牵着一辆马车缓缓从马厩方向走来。 “大小姐,马车来了,请上车。”言平恭敬地道。 刘氏奇怪地道:“言平,怎么是你送?是二老爷吩咐的吗?” 言平给刘氏行个礼,垂眸回道:“不是二老爷,是老太爷吩咐我外祖叫我送大小姐的。” 刘氏对梓婋道:“老爷子心里有你的。” 梓婋点点头:“婶婶,你放心,我有数。婶婶,天寒地冻,你回去吧!” 刘氏不再多言耽误时间,就目送梓婋上了车。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5章 浮票、商队和换将 在笑尘的搀扶下,梓婋钻进马车。笑尘和言平,一个驾车,一个坐在车辕上,三人都沉默不语。路行不到一半,梓婋一边吃着手里的栗子糕,一边隔着车帘问道:“笑尘,这栗子糕还挺热乎,看来买的顺利嘛!” 言平听在耳朵里甚觉奇怪,买个栗子糕有什么顺利不顺利的说法?这不是好好的买回来了吗?只听坐在身边的笑尘轻笑一声:“阿姐,此行顺利!背后嚼舌头的,这会儿到了家里,都抱团喝姜汤呢!” 梓婋闻言在车内亦是轻笑一声,声音清脆灵动:“做得好!不过,这才哪儿到哪儿!”说着语气转瞬变的阴沉无比,带着杀气道:“姓荣的欠我一条命,迟早我得收回来!” 笑尘自然而然地接话道:“阿姐,来日方长。” 言平在一边听得心惊肉跳,心道:这什么时候荣家和大小姐结仇了?还是性命攸关的仇。听这主仆二人的话,荣氏夫妇的头发就是大小姐弄的,割头发这般悄无声息,那取人性命还不轻而易举?言平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心里快速地过虑了一下,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的罪过梓婋。 笑尘看了一眼言平,好心地道:“小言管家出门还是多穿点好,你不是习武之人,身子骨哪里扛得住这般严寒?” 言平尴尬地笑笑:“多谢大人关心,我其实不冷,不冷。” “言平,你的考试浮票已经签发了,过几日到了我手上,我差人送给你。”梓婋平和的声音传来。 浮票是所有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的准考证,是进入贡院的门票。当学子报名参加科举考试时,学政官员会根据礼部的部署,发放各州县的学子浮票。它详细记录了考生的关键信息,包括姓名、年龄、籍贯、外貌特征等。这些信息十分重要,主要用于核对考生身份,防止有人冒名顶替参加考试,以确保科举考试的公平公正。 放到一般的读书人家,取得浮票并非难事。学子参加童试后,学政衙门会登记学子的信息,并逐年核准,直到童生能够参加乡试会试殿试,才会定下最后的信息。但言平的身份是言府的家仆,虽然未签卖身契,但他现有的直系亲属(言月山和言旺)是签了言府身契的,故而他的身份就很尴尬。学政衙门在核准言平身份时,会因为他的外祖、舅父全是卖身的仆人而多加设卡考核(毕竟有奴仆的成分在,士农工商,言平的身份在这四大等级中,都算不上趟),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言平都年近二十了,都无法参加考试的主要原因,当然,言铿修不放他科考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多谢大小姐!大小姐大恩,言平铭记于心。”言平没想到梓婋办事这么快,这么利索,自己还未给她带去什么实质的好处,她倒是给足了诚意。 “过了年,开了春,你就要去参加考试了,言铿修那边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届时你和荣卿文、言梓星、龚承望同科考试。这三人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富贵少爷,又兼得博学鸿儒教导,实力不可小觑。但我对你还是抱有很大希望,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梓婋悠悠地道。 言平按下内心的澎湃,极力的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大小姐放心,言平肯定全力以赴。” 梓婋继续道:“这段时间到过年,除非有大事,其他时间我不会踏足言府。自然就不会有你做事的时候,那就定心复习,争取榜上有名。” 言平此刻激动的不得了,盼了多年,自己也跟言铿修争取过,奈何老爷不发话,自己的外祖和舅父也无能为力。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而且什么都不用自己去操心,是直接参加考试的机会,这对于言平来说,不亚于天上掉下了一个大蟠桃。 言平握紧了缰绳,目视前方,带着决绝和坚定:“大小姐放心,言平定然拼尽全力,等到了放榜之日,我定然会带着报喜的差人上门拜谢!” “哈哈!”梓婋爽朗笑出声,“好!我喜欢你这番豪言壮语,我等着报喜的官差上门讨喜钱!” 马车轱辘声连续不断,平稳有劲,逐渐消散在冬日的夜幕中。 回到明采轩,沈娉婷站在门口着急地等待着,来回踱步,神情焦急不已。在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时,沈娉婷顿时转忧为喜,神色都亮堂了起来。 “可算回来了!”未能等的及梓婋下车,沈娉婷就上前喊道,“快,快下车,有大事。” 梓婋在车内听到沈娉婷的声音,还未等车子停稳,就一把掀开了车帘:“出什么事了?是书意吗?” 言平急忙将车子停稳,准备下来搀扶一把,谁知道梓婋手一挥,径直就跳下了马车:“唉!” 梓婋闻声回头,面带疑惑。 言平见她身手如此矫健,顿时尴尬地嘴角抽抽:感情在言府摆的谱都是装出来的。 “没事,没事!”言平连声道。 后面跟上来的笑尘拍拍言平的肩膀道:“我阿姐,时而娇弱时而凶悍,看她心情的。”说完就径直朝梓婋和沈娉婷走去。留下言平无言地挠挠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位大掌柜来了,是商队的事。你赶紧去看看,似乎有点麻烦。”沈娉婷拉着梓婋的手,闷头朝里冲。 梓婋讶异:“商队的事不都安排好了吗?还能出什么事?” 沈娉婷道:“你自己去看吧!两位掌柜比较着急。我已经差了张齐去言府找你了,你没遇到吗?” 梓婋道:“没有啊,估计我们走差了。” 说话间,梓婋到了小书房。瞿掌柜见到梓婋进来,急忙迎上来:“东家,商队出事了。” 瞿掌柜神色不怿,徐掌柜也不等梓婋细问,直接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东家,商队的领队原本定的是应天长松镖局的总镖头原恺。可是今天他突然找到我,说不去了。”徐掌柜双手互击有声,内心的焦急感展露无遗。 一般来说,组建好商队,会定一个经验老到的领头,这个领头不是主管经商的,而是负责保护商队的。长松的原恺在应天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梓婋也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定下了他,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出尔反尔。 梓婋皱眉道:“他不是收了我们定金了吗?现在反悔,他名声不要了?” 瞿掌柜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叠银票,递给梓婋,梓婋接过手一翻,猛地将这叠银票拍在了桌上,怒极冷笑:“好,倒是个汉子,三倍给我退回来了,好!长松镖局豪气!” “瞿掌柜,临时反悔,定有缘由。”梓婋平复一下情绪,继续问道,“可有探查到原因?” 瞿掌柜道:“我得到消息后,当即就派了大春去差。发现这几日,言府的管家言旺和原恺频繁接触。且携带大量礼物进出原恺的镖局大门。” 梓婋明白瞿掌柜说的意思,她一转身坐在椅子上,此刻倒是没那么生气了:“我这个二叔,说他是商界枭雄吧,龌龊事做起来毫无心里压力;说他上不得台面吧,手段战绩都可查。如今对付我,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好,好,好,我正愁搞死他师出无名呢!他倒是这般客气给我送上门来呢!行,将领临阵脱逃,这亏我先吃了。如今最主要的,是尽快商定新的领队。” 徐掌柜道:“要不我们再将价钱提提?临时换将,恐不吉利啊!” 梓婋一挥手,无所谓地道:“原恺心思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强求无用。他倒向了言铿修,我提价聘他,他若是答应了,我反倒不放心用他了。万一在我商队里搞事,损失的可是咱们。” 瞿掌柜赞同道:“是这个道理。叛将不用。可是这临了临了,到哪里去找个合适的呢?” 梓婋垂眸沉思,良久不语,沉静如水的面孔在烛火的辉映下忽明忽暗,如同一头蛰伏在草丛中的孤狼,盯着猎物,伺机而动。 徐掌柜想说什么,被瞿掌柜拉住:“让东家好好想想。”徐掌柜依言噤声,和瞿掌柜两人四眼,眼巴巴地看着梓婋。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6章 临时换将作安排 梓婋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玉坠流苏的纹路,那抹靛青丝绦在烛光下泛着幽微的光,这是书意亲手编织的一条丝绦穗,梓婋很喜欢这个颜色和款式,只要穿到男装,就一定佩戴这个。 “临阵易帅乃兵家大忌。两位都是有官身的人,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我就打一个大不敬的比方,朝廷在北境用兵,两军交战若是遇到这个情况,一般怎么处理呢?”梓婋幽幽地问道。 瞿徐二人本身就是朝廷命官,遵循太子殿下的命令,和梓婋打配合以充盈国库。但是为官的本分却没有扔掉,自然听得懂梓婋话里的意思。瞿掌柜行事风格大胆,粗中有细,不守常规;徐掌柜循规蹈矩,小心谨慎,细中更细。二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但能相辅相成,互相成就。这就是为什么太子府属官那么多,太子却偏偏挑中了他二人过来协助梓婋的原因。所以在听了梓婋的话后,瞿掌柜就默不作声,徐掌柜则开口道:“东家,万不可有这个心思。若是王爷知道,必定不会同意。” 梓婋笑道:“徐大人,还是过于谨慎了。欲求非常之功,必为非常之事。我,决定亲自去!” “不可不可!”徐掌柜连声拒绝,“商队朝西北而去,路途遥远不说,途中险况不可预测,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们两个如何跟王爷交代?再说,应天这头的生意,离了你也不成啊!” “徐大人,无限风光在险峰,而且我相信勇者天佑。”梓婋带着不容反驳的口气。 徐掌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瞿掌柜又拉住了。瞿掌柜对梓婋拱手道:“东家心性不输男儿。现在这个情况,的确你亲自去是最合适的。我和老徐两个人也拦不住你,不过有一点,这个队伍的人员配置,必须重新调整,以保万无一失。“ 梓婋认同瞿掌柜的说法:“原恺撂挑子不干,那长松镖局的护卫也不能用了。在两天之内,得定下新的镖局。” 瞿徐二人都是北平那边来的,对于应天的镖局不甚熟悉,梓婋沉思良久对外喊道:“笑尘!” “阿姐!”笑尘应声而入。 “我记得长松镖局的对家叫长青镖局,两家的当家人是师兄弟?”梓婋问道。 笑尘略微思索一番,点头道:“是的,阿姐。长松镖局的当家原恺和长青镖局的当家韩阔原本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出身少林俗家弟子。出师后,合开长松镖局。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二人分道扬镳,韩阔出走,一年后成立了长青镖局,这两家常年打擂台。” “长青的韩阔为人如何?”梓婋问道。 笑尘摇摇头道:“这个未曾了解过。平时和镖局也打不到交道。” “东家是想找长青镖局做护卫?”徐掌柜问道。 梓婋点头:“有这个想法,但是还是得去接触一下。笑尘,明日你和我走一趟长青镖局。我亲自去会会这个韩总镖头。” “是!”笑尘应下。 梓婋又对瞿徐二人道:“两位大人,此事还未成行,王爷那边就先不要透露风声,他正在处理耿家的案子,就别让他分心了。” 瞿徐二人互视一眼,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送了走瞿徐两位掌柜,笑尘问道:“阿姐是要亲自跟商队?” 梓婋点头道:“原本找长松镖局做领队,我是不大赞同的。长松的原恺虽是武人,但是市侩气息很浓,倒像个商人,还是个明知道自己嚼不烂却又贪多的商人。现在他主动退出,倒是让我的担心放下了一半。” “可是商队出行,路途遥远......”笑尘斟酌用词,希望能劝下她。 梓婋举手打断他的劝说:“好了,你的话,刚才两位大人都说过了。不用多言,我自有分寸。” 笑尘知道梓婋主意大主意正,但是楚轶那边他怕不好交代。梓婋看出他的踟蹰,就出主意道:“到时候我带你去!” 笑尘瞬间眼神一亮,老实说,这段时间待在应天,他早就待腻味了。他是锦衣卫的同时也是一个兵,他习惯的是战场,是探案,而不是囿于一方天地。跟随楚轶周游的时候,还能接受,毕竟外面的好山好水宽阔自由的多。 梓婋笑着道:“心动嘛?” 笑尘一副期待却又顾虑重重的样子。梓婋哈哈一笑:“好了,楚轶那边别担心。有我顶着,你到时候只要保护好我就得了。”梓婋骨子里还是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笑尘见她笃定的样子,就完全放下了心,心里开始盘算出行带点什么东西了。 “行了,下去吧,好好休息。”梓婋赶他去睡觉。 笑尘行了个礼就走了。剩下梓婋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陷入了沉思。烛火微微飘动,她盯着这抹烛火,思绪万千。临时换人和亲自去,都不是小事。刚才在瞿徐二人和笑尘面前故作轻松,是她作为主事人的硬撑罢了。如今打发走了这三人,她得好好筹谋筹谋,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好各项安排,那是一项又紧急又繁琐的工作,特别是她跟着商队离开后,明采轩怎么办?言铿修的虎视眈眈,荣家针对书语书意的绑架,都得有周全的安排,她才能放心上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吱呀!”沈聘婷推门进来,带着一盅清甜的马蹄汤。 “要去就去吧,明采轩有我。”沈聘婷将汤盅放在梓婋的手边。 梓婋抬头看向沈聘婷,视线跟着她的动作游走,喊了一声:“姐姐!” 沈聘婷坐下,一边整整衣服一边道:“待你走后,我会扎好篱笆,守好门庭,护好这家里的所有人。” 梓婋知道她的意思,沈聘婷这是打算收缩明采轩的出货量,低调蛰伏起来,主动避开年后的一波市场消费量,不让明采轩首当其冲,遭受同行的竞争和打压。 梓婋感叹道:“失之得之,总要有取舍。我爱钱,不过我也知道稳当的钱才抓的住抓的牢。姐姐,明采轩就完全托付给你了。” 沈聘婷道:“你放心,我想好了。年底,军营里会放一批年纪到了的老兵归乡,我已经托周统领,帮我雇几个人品好,功夫好的退伍老兵,给我们当护卫。”沈聘婷在经历了梓婋被绑架,书意被绑架后,安全意识日益加强,早就增加护卫的想法了。 梓婋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到。若有退伍兵看家护院,至少你们的人身安全,我能完全放心。”梓婋说完想到了书意:“对了,书意怎么样了?今天还好吗?” 沈聘婷摇摇头道:“这孩子,平时看着小孩一样,稚嫩懵懂,谁知道现在这么想不开。醒了之后,一直哭,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直嚷着还要看看那个流掉的孩子,看什么呢?都没成型,再说早就处理掉了。我看她情绪过于激动,怕她气血翻涌,引起血崩,就没让接生婆走,加了钱,请婆子再多留几日。” 梓婋头疼地捏捏双眉之间的印堂穴,神态颇为无奈:“书意从小就不谙世事,我们也没特意去教导她如何在人生难事上退步,看开。总觉得她是最小的,我们几个能护住她,就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没想到,过度的保护其实是害了她。我也不好,若是我不坚持落胎,她也不会离家出走。不离家出走,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是我害了她。” 沈聘婷拍拍她的肩:“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要这么说,我还有责任呢。我还劝她多想想,要不要留呢。不然按照她的性子,肯定就听你的,即使喝了落胎药了,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发生。我们呐,都有责任,只能以后多对她好,好好的补偿她了。” 梓婋站起身,朝外走去:“我去看看她。” 沈聘婷拦着:“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说不定都休息了。有书语和接生婆看着,不会有什么事,再说还有那几个丫鬟在呢!” 梓婋还是朝外走:“我去看看,要是她睡了,我就悄悄儿的回来;要是没睡,我再给她把个脉,看看身体情况。”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7章 书意情绪大爆发 暮色四合,廊下悬着的冰棱泛着幽蓝。梓婋和沈娉婷并肩走向书意的院子。梓婋个子高,特意将灯笼往沈娉婷那头偏了偏,暖黄的光晕便笼住沈娉婷发间那支累丝点翠簪,在青砖地上拖出两道纤长的影。 “姐姐,马上要过年了。我跟商队出行,你就不能回江南陪小煜过年了。”梓婋满怀歉意,愧疚感让她喉间发紧,有点哑然的声音,飘忽的就像在北风中乱颤的灯笼穗子。 沈娉婷边走边望着廊外雾气,梅枝在月光里折出清冷的弧度。她心下甚觉得对不起儿子,但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现在的分别,是为了来日的相聚。阿婋,这个话是当初你跟我说的。” 梓婋默然,二人穿过长长的游廊,游廊尽头的窗纸透出昏黄,那是书语和书意的屋子。她和沈娉婷站在窗下,想看看屋内的人是否已经歇下。 只听得接生婆絮絮的叮嘱混着炭盆的毕剥声:“书语姑娘,老婆子给书意姑娘换一下褥子,劳烦你搭把手。这恶露啊,如梅雨,最忌湿气淤着。老身备了艾草灰垫褥,隔两个时辰换过,有助于书意姑娘恢复,来.....诶,使劲儿,诶,好!” 一阵窸窣的声音过后,又听到接生婆的声音在说:“恶露要流大概一个月,这期间千万不能洗澡洗头。这小月子啊,和人家正经月子得一样当心,日后身体才能好。” 书语心中感激不尽,满屋女眷中唯有沈聘婷略通妇人生产之事。然则当年沈聘婷生产之时,岑家特聘了经验老道的产婆全程照拂,直至满月之期皆由专人打理,故而其所知终究有限。如今得这位积古的稳婆在侧指点,书语等人方觉诸事便宜许多。书语敛衽为礼道:"多谢婆婆悉心指点。若非您提点,我们当真不知这些关窍。" "书意,这是婆婆特意给你熬的红糖水,最是温补气血的。我们喝一碗好睡觉。"书语捧着缠枝莲纹瓷盏,柔声轻哄至第三回,前两回,书意都闹脾气不肯喝。接生的稳婆也劝道:“姑娘,红糖水养气血,有助于恶露尽早排出。你还年轻,趁早养好了身子,何愁没有下一个孩子呢?” 话音未落,书意情绪激动地猛然挥臂,瓷盏应声迸裂,碎玉般溅落满地。褐红糖浆蜿蜒如血,混着书语腕间新添的红痕,滴落在地。 "说了不要便是不要!"锦衾翻涌间,书意沙哑嗓音里裹着三分躁意七分郁气。 “没事吧!”稳婆赶紧上前捧住书语的手,查看伤情。 “咳咳...无妨...”书语将痛吟咬碎在齿间,指尖却不住轻颤。 铜漏声在骤然凝滞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姐,姐姐......"书意忽地撑起身子,颤着手去碰姐姐的衣袖,本就惨白的脸上,现下更添了些许惧色和担忧,“我,我昏了头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雕花门枢吱呀轻响,梓婋与沈聘婷疾步入内时,正见接生婆捧着青花冰裂纹碗疾步上前,托住书语泛红的手腕,急切地道:“屋里备着冷水,姑娘镇一镇这燎泡。” 沈聘婷素手虚扶过冰裂纹碗沿,敛衽欠身道:“还是我来罢,烦请婆婆先将这些碎瓷收拾掉,别扎着脚底。”说罢自袖中抽出素帕,就着烛光细细擦拭书语腕间糖渍。 梓婋早将灯笼放在案头,勾着头细看书语的手腕——素白肌肤上赫然浮着寸许火云纹,燎浆泡已如琥珀凝珠般鼓胀起来。她倒抽凉气,转头疾呼外间等候的云葛:“云葛,去我房里取獾油膏来。” 众人一阵慌忙,全部的关注力都在书语的身上。瓷碗里的清水晃出细碎的波纹,十二连枝烛台上的光晕在纱帘后乱颤。书意黯然地坐在床上,蜷在锦被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那些模糊的人影,神情呆呆地看着众人来来往往的忙碌,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明明只自己和她们隔着半卷珠帘,却仿佛被抛在了万丈红尘之外。 直到梓婋把沾了油的棉花团扔进炭盆,蒸腾的青烟里忽然浮出无数双眼睛看向了床上的书意。 书意猛地把脸埋进臂弯,散乱的乌发间露出支离破碎的哽咽,带着无限的歉意和懊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当真没想伤害姐姐,我......”泪珠砸在缠枝莲纹被面上,洇开深浅不一的暗痕。 沈娉婷抬手屏退端着药盏的婆子,绣着流云纹的裙裾扫过满地狼藉。她并指挑起书意下颌时,冰凉的翡翠镯子恰巧贴住那道泪痕:“好书意,别伤心,书语没事。月子里流眼泪,日后眼睛就毁了,万万不可再哭了。” 书语举着被包扎好的手,凑到书意的面前,言语间尽是轻松和无谓:“没事,我没事。你别担心,阿姐给上了药,很快会好的。你要是再哭,我可要生气了。” 书意哪里止得住这汹涌的情绪和眼泪,她猛地扎进书语的怀里,发泄般地嚎啕大哭,似乎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悲伤尽数倾泄。一时之间,房间内的气氛很是沉重,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寒鸦的叫声,衬得这场景悲戚不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接生婆轻叹一口气,端着盆就下去了,这两日的相处,她大概知道了这家的情况,无非就是幼妹遭人欺辱后怀有身孕,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生下来,却又因意外滑胎,这女孩身心俱损,家里几个姐姐都心痛不已。 接生婆一边走一边轻叹一句:“世间有公平二字,焉有公平之事?” 梓婋她们围在书意的床边,陪了很久,也没有人去劝,大家心里都知道,这般发泄一通反而好,心中郁结之气倾泄出来,后面才能安安心心地养着,否则一直郁结于胸,与身体无益反倒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意在书语的怀里沉沉地睡去。在沈娉婷的帮助下,书语将书意塞进被窝,安置好了,大家一同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外间。 “这几日别沾水。”梓婋嘱咐道。 书语轻轻地摩挲着绑在手上的绷带,面色疲惫不堪:“我知道。” 梓婋看她脸色也不好,就道:“今晚就让云葛和婆婆看着,你好好休息一晚。这么熬着,哪里吃的消?” 书语摇摇头,没同意,而是直接问道:“姐姐,荣家打算怎么办?” 梓婋略略沉默了一下,面色沉重:“书语,我现在无法给你任何保证。小秋去调查荣家的现状还未回来。原先定下的走西北的商队现在又出了问题,过几日,我得跟随商队一起到西北去。所以,短时间内,我没办法腾出手来,且有这个把握,灭了他们。不过,我保证,他们逍遥的日子绝对不会超过一年。” 书语认命似的闭闭眼,又猛地睁开,带着决绝和狠戾:“我可以等!” 沈娉婷拉住书语另一只好的手道:“好妹妹,现在你最主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个晚上。书意的状态如此不稳定,你是她的亲姐姐,还得你时刻陪护着。这几日,我和阿婋的重点得放在商队和明采轩之后的安排上,恐是顾不得你们多少了。” 书语十分善解人意,她那和书意一样的面容上,没有书意的稚嫩和哀痛,只有坚毅和隐忍。相同的相貌,不同的气质,在她的身上毫无违和感。 “两位姐姐,我知道你们做的事,是为了日后铺路。轻重缓急我省的。你们放心吧,书意这边我会好生照顾,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出事了。”书语郑重其事地说出自己的任务,“我会等着,等着看荣氏倾覆的那天。”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8章 书意情绪大爆发2 梓婋叹口气让接生婆下去休息了,望着接生婆退出门外的背影,雕花木门阖上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如同她喉间未尽的叹息。她脚步慢挪,就着烛光坐在了书意床沿。锦被下书意蜷缩的身影像片单薄的剪纸,唯有被角处痉挛般颤抖的十指泄露着活气,在烛火投下的光影里,像两株被暴雨摧折的枯枝。 “书意,囿于过往并非明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梓婋将掌心覆在那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冰凉刺骨的手感,让她心疼不已。 书意垂着头,默不作声,全身上下散发着颓败的气息,唯有抓握着被子的双手在梓婋的掌心下微微颤动。 对面床沿忽地一沉,书语绣着忍冬纹的裙裾拂过青砖地。她将云葛新端上来的红糖水搁在螺钿小几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眉目。轻轻地拍拍书意的被子,书语柔声安慰道:“书意,大家都在你的身边,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我们从出尘庵那种地方都逃了出来,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对待生命总是以最大的温柔。可是书意呀,你想想我们的娘,遭逢家变,若是一味沉溺过去,还能有我们两个人的今日吗?我们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你难不成想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吗?” 梓婋接着书语的话茬道:“书意,你才十七岁,我们以前都把你当作小孩一样保护着,从未让你经受过风雨,吃的最大的苦,就是我们逃出出尘庵那会儿,被岑家的船撞翻落水。我时常在想,你一直这样,也好,所有的事都让我和书语来扛,你负责无忧无虑就行。我们三个人,总要有一个人是心向阳光的,不能全部都隐匿在黑暗中。可是我没想到,受到伤害最严重的竟然是你。当初我发现你被岑洛川欺辱的时候,我就该果断地和岑家切割,发现你怀孕的时候,就该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解决你的身孕。总好过现在伤心又伤身。是我没尽到看护你的责任,是我对不起净怀师叔。不过书意呀,书语说的对,人生起起落落,总有坎坷。我和书语即便护你再紧,风雨总会吹扫到你的身上,是任由自己一直淋湿,还是换身衣服继续和我们前行,你心里要有杆秤。”说着一把将书意揽进怀里,摩挲着她的头发,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期待,“我希望我的妹妹,天真无忧,但不是希望你成长成一个傻白甜,或者是一个被打倒一次就再也爬不起来的懦夫。我给你时间,给你时间调整,答应我,过了这个坎,你会振作起来,好吗?” 书意将身体埋在梓婋的怀里,低声的啜泣,让她整个人微微抖动:“姐,阿姐,我,我......” “慢慢说,不着急!”梓婋抚摸着书意汗湿的头发,却一点都不嫌弃。 “我要,要这个孩子,并非对孩子的父亲有什么,我就是要他而已,他是我一个人的,姐姐,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情绪。我就是觉得我太寂寞了,到了这里后,你和沈姐姐忙着生意,书语去了言府,就我一个人在后院打转,我知道我自己没什么本事,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知道有了这个孩子后,我特别高兴,不管他怎么来的,我都高兴,我就是喜欢他。我......”书意越说越激动,平静的被面,被她带起层层浪花。 梓婋几个隐晦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瞬间都明白了书意为何如此在意这个不该来的孩子,到底还是她们几个忙于生意、忙于复仇,忽视了她,让她在这咫尺后院的天地中,生出了被抛弃的孤独感。 各人在心中都默默自责起来,一个被保护过度的孩子,一个被困在后院生出寂寞感的小女娃,遭人欺辱;自己调整过来了,又迎来了新的生命;谁知道亲人没有一个关心她的想法,都是劝她堕胎;离家出走,又被老仇人绑架,几经波折,胎儿滑落。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如何能以平常的心态面对呢?到底是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都不觉得刻骨铭心。 梓婋收紧了臂弯,眼泪也滚滚落下:“对不起,书意,对不起。是姐姐们不好,是,姐姐们不好!平时对你的关注太少了。” 一时间,屋内气氛沉重。廊下的铁马叮当作响,北风呼啸,几根稀疏的树枝映在窗户上,似乎下一刻就会被这冬日的风雪折断。 众人陪了书意很久,书意到最后也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书语,这几日你看紧点。”梓婋走出屋外,细细地叮嘱着,“她情绪还不稳定,我怕她会想不开。” 书语点头应下,疲惫的脸上带着无奈:“我从来不知道,书意原来竟这般的执拗。一直将她当作一个小孩子,却不曾想......”书语万千感叹全噎在了喉间。 沈娉婷将斗篷的系带往掌心又攥紧几分,雪狐风毛扫过眉睫时恰好扣上银链搭扣,“这丫头才吃了几年米?”指节叩了叩帽檐凝结的薄霜,“总要见惯云起云落才好......”话音被朔风卷起,散在中庭新雪上,“待她渡了这场暴风雪,自有天高海阔任她行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梓婋玉指紧握灯笼的长柄,在这漆黑的天地间亮起一团荧荧火光,将二人的面容照的忽明忽暗:“姐姐此言如醍醐灌顶。不经霜雪摧折,怎得松柏之姿?不历烈火淬炼,何来百炼精钢?”她望向檐角悬着的青铜惊鸟铃,铃舌在晚风中轻晃,"我那小妹,分明是峭壁间的白梅骨,断不会做暖阁里的菟丝花。” 话不多言,和书语道别后,梓婋和沈娉婷又回了小书房,原本打算去休息的二人现在完全没了睡意。提前吩咐了丫鬟准备好热水,二人准备将后面几日的安排再细化一下。毕竟梓婋随商队出行,这一去一回高低得三四个月才能结束。明采轩这么大的摊子,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排好的。 二人并肩穿过来时的游廊,小书房内早已掌起十二连枝青铜灯。茜纱窗上映着丫鬟们穿梭备水的剪影,铜漏滴滴答答催着更鼓。原本因书意而生起的疲惫和低落早被商路舆图上朱笔勾勒的山川城池驱散。姐妹二人先是重新细细研究了一番路线图,又排兵布阵般地清点人头。 沈娉婷葱指按住名单上"韩阔"二字,凝眸审视,语气中尽是担忧:“长青镖局的韩阔,我们从未打过交道,还是不放心呐!” 对面红木案前,此时的梓婋正伏案执笔,在认真地写着未来三个月明采轩的运筹方略,听到沈娉婷的话,羊毫在宣纸上顿出墨痕。她将笔轻轻地搁置在砚台上,脸上却不似沈娉婷那么忧愁:“昔年长青和长松原本是一家,师出同门,同气连枝。自四年前不明原因地分道扬镳后,两家分庭抗礼,成了现在王不见王的局面。”说话间,梓婋伸手拿过沈娉婷手下的那份名单,映着烛火看着“韩阔”二字,继续道:“凡是找了长松合作的,长青必不接待;凡是找了长青合作的,长松也闭门谢客。可见两家之间早就泾渭分明,陆路水路划分明晰。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为何如此,但于我们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曾派人去打听两家镖局的恩怨?知道详情,才可以充分利用。”沈娉婷柔荑轻转烛台,青铜烛台里的火苗应声窜起,让梓婋的眼前瞬间一亮,“若要借力,总得知其软肋才是。” 梓婋靠在雕花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已经派了笑尘去打听了。明日去拜访韩阔前,定然有我想要的消息回来,这点笑尘还是有把握的。”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9章 长松镖局见韩阔1 翌日,沈聘婷起了个大早,在岑四和笑尘的协助下,开库房备礼物。 “这送礼也分贵重或低廉,贵重的不一定能体现心意,同样,低廉的也并非瞧低了对方。关键讲究一个心意,能送到对方心里去。”沈聘婷抖开钥匙串,打开沉重的库房门口,在笑尘和岑四的推势下,琳琅满目的物品呈现在眼前。 岑四啧啧称奇:“我滴乖乖,这什么时候布置的啊?这么多!这的多少钱啊?” 沈聘婷笑道:“你一直在外面的药铺里打转转,哪里知道咱们主店的情况?”沈聘婷美目扫过排排货架:“笑尘,可有打听到韩阔的喜好?” 笑尘眼神也忍不住扫视着这些货架,要说他跟着楚轶,也算是见识过了,可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要不说商人的财富如同“金玉委地若泥沙,珊瑚列庭如薪束”呢。笑尘看的眼花缭乱,听到沈聘婷问,才回过神来:“沈姐姐,韩阔他平时除了习武,就是写大字了。” 沈聘婷漫步在各个货架间,玉手轻轻划过多宝格:“嗯,写大字,那就是喜欢书法了。一个武人喜欢书法这种文雅的,可见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诶,正好,这里有幅宋朝书法大家海识云的字帖,他以擅长行书着名。我想韩阔应该会喜欢。”沈聘婷一边说一边将卷轴放到岑四的手上,接着又巡视起来。 “再配套文房四宝吧!送礼不送单。”沈聘婷停驻在专门摆放文房四宝的架子前,将靠下一点的一套给拿了出来,送到了笑尘手上,“这是上次商船去湖州带回来的一套笔墨纸砚,在市面上不算特别贵重,但价值也不低。韩阔终究是一介武夫,太过高端的送给他,反倒有看轻他的嫌疑。好了,前头柜台上有礼盒,笑尘去找冬乔打包一下,带去给韩镖头吧!岑四,你跟我来,阿婋要亲自随商队北上,这次招你回来,是后续的一些安排要你配合。” 笑尘见沈娉婷有话和岑四商量,就独自去前头打包礼物。等到冬乔收拾好,披着墨绿色大毛斗篷的梓婋也出现在了前堂。 “阿姐,这是沈姐姐替你准备的礼物,带给韩总镖头的。”笑尘捧着礼盒道。 梓婋走至马车前,也不检查礼物:“嗯,沈姐姐准备的定然是最妥贴的。你收好!张齐,我们走!” 长青镖局在应天城西南,距离明采轩大概一个时辰的马车。车马颠簸,梓婋和笑尘坐在车内,听笑尘细数调查到的情况。 “去,把这个给张齐!”梓婋备了两个小小的怀炉,金属的炉身,雕刻着精致的云纹,大概有两个巴掌大小,里面装了开水,用灰兔皮做的小袋子包裹着,可以揣在怀里取暖,“他在外面驾车,太冷了。” 笑尘接过后,撩开一道帘缝,递给了外头的张齐。在张齐的道谢声中,马车开足马力朝前奔去。 笑尘坐定后,抱着自己惯用的长剑,黑色的劲装衬得小少年英姿勃发,梓婋看着他心里就想着: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弟弟? “阿姐,我找应天的锦衣卫兄弟打听了一下。原恺和韩阔同是少林俗家弟子,拜了同一个师父,原恺是师兄,韩阔是师弟。四年前出师后,到应天开设镖局,命名长松。因为是少林子弟,各路商家、官家对长松镖局的印象十分不错,也乐意找他家托镖。两年前,势头正猛的长松镖局,突然分家,韩阔出走。再一年后,韩阔在长松镖局附近开设了长青镖局,两家就开始打擂台了。”笑尘将长剑开在马车壁上,伸手烤火,这天太冷了,外面的雪都没过了脚面。 梓婋随即从座位下的抽屉中拿出一件大氅,递给笑尘:“披上,穿这么点,别生了风寒。” 笑尘自然而然地接过披上,这段时间以姐弟相处,笑尘也渐渐找到了和梓婋相处的方式,就是对方的好意你全盘接收,这让笑尘心中也升起一种这就是我姐姐、我亲人的认知。 穿上大氅的笑尘继续道:“对于师兄弟两个决裂的原因,外头猜测颇多。有人说是营收分成不均,导致兄弟两个起了纷争,大战一场后,韩阔负气出走;也有人说,是原恺为了扩张生意,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韩阔为人正直,不愿意同流合污,无法劝阻之下,失望离去。” 梓婋点头道:“从我和原恺接触来看,姓原的人品是不大行。市侩的很,武人的正直阳刚之气,我倒是没见识到。” 笑尘不解道:“那当初缘何就选了长松呢?” 梓婋无奈地道:“商队启程在即,找镖局护卫,就奔着长松的名气去了。没有多加了解,就定了下来,是我的失误。” 笑尘了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不就是原恺这类人么。 笑尘继续道:“不过还有另一个说法。” 梓婋观笑尘的神色,略带着妇人嚼舌头的猥琐,微蹙眉头问道:“不会是桃色新闻吧?” 笑尘感叹梓婋的敏锐:“我的阿姐,你可猜的真准!我那锦衣卫的兄弟说,两年前,韩阔走镖,途中救助了一对乞讨的母女,将她们带回镖局。这对母女就在镖局里做些洒扫的活计。后来原恺想做一笔到郴州的大生意,押镖银高达两千两。他几次和对方老板接洽都没成功,后来打听到这个托镖人沉迷修道炼丹,替他守丹炉的童男童女,每月都要换一对。原恺就将那女儿送过去了,本以为就是简单守个丹炉,谁知道一个月后镖局派人去接人,只接回了一具尸体。那个母亲几次讨要说法,都未能成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梓婋疑惑不解:“没去官府报案吗?官府不管?” “民不告,官不举。”笑尘叹道,“原恺图做这笔大生意,压着不让报官,拿这件事去和对方大老板做了交易。那个母亲接受不了,直接吊死在长松镖局的正堂里了。韩阔那个时候在外走镖,等他回来,那对母女俱亡。应该是为那对母女,韩阔和原恺起了纷争。不久韩阔就出走了。然后镖局圈子里,开始传一个桃色绯闻,说韩阔和那个母亲有一腿,故而才会为了一对不相关的母女,和亲如亲兄弟的师兄分道扬镳。阿姐,你也知道,一些武人讲究的是仗义,是兄弟大过天,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个观点在他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很多同行,都对韩阔的出走,表示不理解不赞同的。” “既然死了人,那炼丹的那位,可有给出什么说法?”梓婋好奇道。 笑尘摇摇头:“没有,就扔给那个母亲一百两银子,想息事宁人。最终原恺心心念念的那笔生意,还是得到手了。” 梓婋感叹道:“两条人命,一百两银子,一笔生意。于原恺来说,锦上添花;于他人来说,饭后谈资;于炼丹的那个来说,略拔毫毛;但是从韩阔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刻骨铭心了。不管这个桃色绯闻是真是假,死人就是死人了,未调查,未破案,对死者来说都是天大的冤情。不过韩阔出走后,就没有深究下去吗?” 笑尘依旧摇头道:“没听说有什么调查或者报官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没有深究下去。” 梓婋摩挲着手中的暖炉,分析的话语流畅而出:“韩阔是个武人,从沈姐姐准备的礼物来看,他又喜欢风雅,可见是个带着文人气质的武人。这种人,一般都是心思细腻,情感沉厚,不管是什么情,都带着会不由自主地带着悲天悯人的心态,他若真的是为了那对可怜的母女,和自己的师兄决裂,可见此人是个正直心慈,责任心极强的。能聘得他来做我们的商队护卫,我们定然高枕无忧。” 笑尘也点头道:“阿姐分析的是。这个韩阔这几年镖局生意做的也不错,他还时常捐钱给城内的慈婴堂,上次闹饥荒,米价飞涨,他还开设了粥棚。” 梓婋挑眉:“哦,那此人倒是值得结交!”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章 惊慌马乱地翻天3 岑夫人如今是神魂俱无,毫无主意,即便当初再看不上梓婋,现如今也是把梓婋当作一个可以商量的依靠了:“好孩子,我现在是头昏无措,你说说看,当下老爷这个样子,咱们该如何做才能把伤害降到最小?” 梓婋道:“承蒙义父青眼,收我做义女,岑府有难处,王婋自然不会推拒。如今还是不要提将大嫂送走的话了,先关起来,一切待遇照旧,可不能再将大嫂激怒,惹出更大的祸端来。小煜那边,要瞒紧,至少弱冠前不能让他知晓一点风声。孩子心性大多脆弱,小煜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我怕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出生没法儿选择,到底环境能影响人的心性和做派,小煜的父母虽然,虽然是......”梓婋顿了一下,没有明说,“但孩子是无辜的,夫人你说是不是?” 岑夫人听着梓婋稳健的调子,说出的话有条不紊,渐渐心绪平静下来:“好女儿,你说得对,说得对。”边上的周妈也附和着点头。 梓婋看岑夫人已不再哭泣,就继续道:“夫人,中秋节已过,尽快将小煜送回书院去,这段时间就不要将他接回来了,找可靠的人去照顾,等事情热度消了,哪怕再接回来。另外,你要是相信我,明日就让我去劝劝大嫂,大嫂能隐忍多年为母家讨公道,想必也是一个极重亲情的人,小煜无论身份如何,到底也是她生的,孩子的未来,她不可能不管不顾。待她明日冷静下来了,我这个局外人去聊聊,要是聊的下来最好,聊不下来咱们再做打算。最好的结果就是几下里都不再提及过往,保证小煜不受伤害。夫人你觉得怎样?” 岑夫人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梓婋又道:“好在这件事未闹到外头去,现在的局面已经是最好的了。不知道义母现在能否有力气下床?二嫂的父母是怒气冲天,听闻林伯父在杭州颇有势力,且日后林家的前途不可估量。再者,官与商,总是商这一行要低头的。让两位阿兄面对长辈的怒火,总是岑家的失礼和弱势。若是夫人能勉励支持,还请夫人移步外间,先安抚好林家大家长的情绪。” 周妈紧张道:“我们姑娘才醒来,如何能下床?” 梓婋道:“周妈妈爱护夫人之心,众人皆知,只是林氏现在势大,又是岑家理亏。只让两位阿兄去应对,怕熄不了林家的火。” 岑夫人当时只是气急攻心,如今缓过来了,其实身体没有大碍,刚才梓婋给她把脉后就有数了,故而劝她出面去和林父林母沟通。岑氏虽然富有,但林氏走的是官场路子,当初林氏两个儿子没有考中秀才,岑家就主动和林氏结了亲,看中的就是林氏的后续发展,能给富有的岑氏带来商户没有的贵。现在林氏两个儿子在科考上极具优势,这门亲万不可弄僵。 岑夫人也不是短视之人,内心十分明白梓婋话里的未尽之意,当下就吩咐周妈给她穿戴起来。她是岑府的老夫人,当家的倒了,她还能支撑就不能躲在后面,岑家的丑事,关乎岑氏的名声,为着一家子的富贵平安,即便不能下床,也得咬着牙对应对。 外间洛山一直跪着,林父也不叫起,正当滔滔不绝的在数落洛山的种种,什么商道不通,治家不行,科举懈怠,不顾身份地和大嫂的丫鬟有首尾,还闹出了人命,现在连自己媳妇和孩子都没护住,白长了着23年的年纪。林父说的是口沫腾腾,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角,面上的怒气更是不加掩饰。 梓婋搀着岑夫人到来的时候,林父正当大骂:“竖子,你活着就是在白耗米粮!” 岑夫人一听当下就怒了,推开梓婋的手,一把掀帘子进入,语气不佳道:“亲家公这话言重了!我家老二是不成器,但也没去吃外人的米去。亲家公还请慎言!” 梓婋是完全没想到岑夫人力气还不小,舐犊情深,即便自己家理亏,也见不得外人欺到面上来。梓婋愣在当场,周妈推她她才回过神跟在岑夫人后面进了屋子。 岑夫人在首座坐下,吩咐道:“周妈,让人来收拾收拾,给亲家公重新上好茶来。” 周妈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三个下人进来,收拾上茶,动作利索且悄无声息。岑夫人道:“亲家公请坐!” 林父刚才正数落洛山在兴奋点上,还没发挥的完全,就被岑夫人给打断了。现在他想想,也的确是说的太重了,如此贬低自己女婿,不也是看轻了自己的女儿吗?当下林父羞愤加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何况他一个外男,也不好和亲家母多言甚至是互相怼起来,他秀才出身,读书人的文雅到底还是刻在骨子里的。 梓婋端起茶盏敬到林父面前:“林伯伯,请喝茶!坐下好说话。”林父略带欣赏的看了梓婋一眼,接下了这杯茶。林父打开茶盏抿了一口:“嫂嫂也别嫌我说话扎人,我女儿我是从小都没舍得打过骂过,现在受这大的罪,做父母的恨不得以己身代之,你也是做母亲的,应当能体会此等心情。” 梓婋站定在岑夫人身边,闻言悄悄扯了一下岑夫人的袖子,岑夫人还在气头上,老二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儿子,做母亲的哪里舍得自己的儿子被人这么糟践呢?岑夫人看了一眼梓婋,无奈只得收敛起火气对林父道:“亲家公爱子之心,我如何不能体会,都是做父母的人。青青这次受罪了,照顾不周,的确是我岑家的不是,我家当家的身体不便,无法出面和亲家公请罪,就由我在此给你赔罪了!”说着就站起身对林父跪下,行了大礼。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单姨娘罚跪祠堂 一个女声苍老但不失尖锐,说话的语速很快,梓星一听就知道是陈氏身边的陪房嬷嬷,姓方:“太太,三百两银子送过去了,红烛的爹妈同意私了,不上衙门。她家里还有三个弟妹,这三百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好几年的嚼用了。” “平息了就好。自甘下贱的东西,枉我还挺看好她,打算提拔她做我的大丫鬟,日后作为我娀儿的陪房嬷嬷出嫁呢!”陈氏平时温和的嗓音此时刻薄又阴毒,带着浓重的怨恨道,“去,给我去牙行重新挑,挑貌丑老实的。像红烛这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东西,就不必再进言府的大门了。” 方嬷嬷道:“夫人说的是,红烛这个没福气的,哪里配得上夫人你为她做的打算。只是,老爷那边......还需的夫人好好说和说和,不可为一个下人,伤了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啊!” “哼!”陈氏鼻子里嗤笑一声,“方嬷嬷不用担心,老爷这个人我还不了解?吃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吃到了就不会珍惜了。前头又不是没有例子,比红烛地位高的都没命了,还怕区区一个奴婢?我永远都是他的正房夫人,他且不敢动我呢!一个贱婢,何足挂齿!看着吧,现在他郁闷和我赌气,过不了十天半个月,还得主动来我房内。”陈氏这话说的自信又肯定。 方嬷嬷恭维道:“还是夫人运筹帷幄,府内有一个单姨娘就够了,旁的花多了,这景致就不高雅了。” 陈氏语气不屑地道:“单氏这个蠢笨的东西,我看猪的脑子都比她好使。还跟我打擂台,以为抓住男人的心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殊不知男人的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安生立命,还的是自己硬,自己娘家硬。呵,以容貌争宠.......若单氏以头脑争宠,我还能高看她一眼,可惜呀!” 方嬷嬷继续捧哏:“单氏这种卑贱之人,哪里用得着夫人另眼相看,夫人允许她生下星哥儿,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惠了。若是她觉得生了儿子就高枕无忧,可以继续跟夫人一较高下,那莲花池里未必就容不下她。” 小小年纪的梓星并不是听得很明白,但是不妨碍他天生对陈氏的恐惧,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声,于是他躲在山洞内,硬生生地等到人走远了才出来。一出山洞就赶紧找到他娘单姨娘,将听到的这些话一说。当时的单姨娘虽然蛰伏,但内心深处还是存着和陈氏争一争,斗一斗的想法,听到梓星学回来的话,当即脸色惨白,冷汗直冒。梓星年纪小,不知道这些话里的深意,单姨娘却是知道的:红烛的死是陈氏出的手,而且老爷虽然生气,但也是对陈氏无可奈何的。 经此一遭,单姨娘彻底熄了争一争的心思,同时时刻告诫梓星要对陈氏恭敬服帖。小小年纪的梓星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亲娘是不会害自己的,他牢牢地记住单姨娘嘱咐的话:忘记红烛,忘记在玄玄亭听到的一切,对陈氏恭顺,对爹爹孝顺。 红烛一事,如今已经过去四五年了,但梓星对陈氏的畏惧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相反他早就明白了红烛为何死去,明白了大伯一家人死灯灭的原因,也明白了亲娘这么多年苟且偷生的不容易。因此,对陈氏的畏惧是与日俱增。 回到现在的境况,陈氏呼唤梓星到她身边,梓星就本能地往单姨娘背后躲去。 看到梓星的举动,陈氏皱眉不悦:“过来!嫡母难道会吃了你?这么多年,你也大了,怎么还是这副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单氏,我言府的少爷,就是被你这样教养的?” 单姨娘背地里对陈氏怨言颇多,但是直面陈氏,还是打骨子里就畏惧不已,她立马屈膝行礼:“太太息怒,是妾身的不是。梓星只是刚才被吓到了,并不是不敬你。还请太太不要生气。” 陈氏不耐道:“梓星,你是言府的公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言府的教养和门风。做任何事,都得想着言氏的荣耀和你父亲的名声。不能学你姨娘小家子做派。今日岑老板是冲撞了你,但岑老板包括你三婶婶都解释清楚,岑老板也拿出了诚意,你还由着你姨娘在此地纠缠不清,吵闹不堪。大家公子该有的做派,你扔到哪里去了?”最后一句的诘问,加重了语气和拔高了声调,梓星在单姨娘的身后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 “母亲我错了,求母亲息怒!”梓星双手撑地,垂头求饶。 单姨娘见儿子如此害怕和委屈,顿时红了眼,因为委屈而颤抖了声音:“太太,何必说的如此严重。星儿好歹是老爷的儿子,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指责他,伤他他的体面,他的尊严......你叫他日后如何在言府立足,只怕连下人们都会低看他一眼。太......” 陈氏不等单姨娘说完,对刘氏道:“弟妹,你带岑老板去我院子里坐一会儿。我处理了这里的事再过来。” 刘氏看了一眼这一副凄凄惨惨的母子,叹口气,也不再多话,对梓婋说:“岑老板,我嫂嫂要处理一下房内之事,请你先随我来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梓婋点点头,还是对单姨娘道:“这位单夫人,明天在下还是会备足礼品过来赔罪的。请勿将刚才不快之事放在心中。在下先告辞了!” 单姨娘愤恨地瞪了梓婋一眼,并不睬他。 待刘氏和梓婋走远,陈氏才厉声发作:“你如今知道梓星是少爷,要体面要尊严了?刚才纠缠不休,咄咄逼人的时候,怎么就想不起来少爷该有的气度和做派呢?岑洛云,不仅仅是明采轩的老板,还是江南岑氏的公子,你得罪的仅仅是岑洛云这个人吗?这么几年,我看我是对你太宽容了。纵的你无法无天,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去,带着你的儿子去祠堂给我跪着,跪足四个时辰再回你们自己院子去。丢人都丢到家了!”说完就甩帕子离开。剩下单姨娘母子互相拥着坐地哭泣。 方嬷嬷等陈氏离开,语气不屑又不耐:“请吧,姨奶奶!” 单姨娘扶着梓星起来,在方嬷嬷的催促下去了祠堂。 方嬷嬷将单姨娘母子送到祠堂,命两个婆子在祠堂大门口看着,并对单姨娘道:“姨奶奶,不是老身要罚你,也不是太太非要和你过不去,是你自己伤了言府的体面,就怪不得旁人了。四个时辰,请勿偷懒,外面的两个婆子会陪着你和小少爷。” 单姨娘跪在蒲团上,面对着言氏的先辈牌位,对方嬷嬷道:“方嬷嬷,你放心,太太说四个时辰,我们母子定然会跪足四个时辰。只不过,方嬷嬷,不知你是否听过宋代文学大家曾巩的《咏柳》?” 方嬷嬷皱眉道:“什么意思?姨奶奶明知老奴不识字,这是在嘲讽老奴吗?” 单姨娘笑道:“不敢,你是太太身边的得力干将,满府里谁敢嘲笑你?既然没听过,那便算了,你走吧,四个时辰后,门口两个婆子自会跟你禀告。” 方嬷嬷鼻子里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待方嬷嬷走远,梓星轻轻喊了一声道:“娘!孩儿不孝!让你受委屈了!” 单姨娘搂着儿子道:“说什么胡话,你我母子一体,娘不保护你,谁还能保护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娘后面的指望都在你的身上。罚跪而已,只要不是要命的事,娘都可以忍受。” “娘!”梓星回抱了一下单姨娘,心中对陈氏的怨恨和惧怕油然而生。 母子两个罚跪了一会儿,突然梓星指着房那处的牌位道:“娘,刚才那个岑老板,将我认成了梓阳哥哥。” 单姨娘疑惑地道:“梓阳?梓阳!” 单姨娘嘴巴里咂摸着这个府内十几年未曾提到的名字,蓦地睁大了眼珠子:“你没听错吧?” 梓星道:“没有听错,岑老板一上来就拉着我喊我梓阳,我说我不是,岑老板说‘那我的梓阳呢’,书语姐姐跟他说认错了,他还不相信,还要继续抓我。” 单姨娘惊呆了,飞快地转身看了一眼大门口的婆子,见那两个婆子没有动静,拉着梓星的手,压了极低的声音问道:“你确定岑老板喊的是梓阳?确定吗?” 梓星郑重地点点头,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对她这个生身母亲表现了极度的信任和依赖。单姨娘抱住梓星,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儿子,这个府里,我们的靠山不是你爷爷,不是你爹爹,也不是你嫡母,我们只能靠自己低调地活着,其他一切事,都与我们无关。不管你今天听到的是什么,你都要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知道吗?这样我们母子才能活下去,只要熬到你中举,我们就安全了。” 梓星虽然目前搞不懂里面的关窍,但是单姨娘的话,还是言听计从,梓星郑重地点点头,对母亲道:“娘,你放心,星儿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太太强硬,儿子唯有努力读书,博一个功名,娘你才能在府里安全无虞。这些儿子都牢记在心里。外人外事,都不在儿子的考虑范围内。” 单姨娘见儿子这么说,心下大定,她知道儿子的秉性,绝对会说到做到。 “好孩子,娘一生的指望都在你。你能体会娘的苦心就好!”单姨娘说完,就虔诚地开始跪拜。 但是单姨娘的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一个江南来的岑少爷,认错了梓星为梓阳,什么意思?大房的除了在出尘庵的那位,都死绝了。谁还能惦记着失踪十几年,早就被默认死亡的梓阳呢?难道是出尘庵的那位逃出来了?可岑少爷分明是个男人,和出尘庵的又有什么牵连呢?难道这个岑少爷是女的?不可能吧,江南岑氏还能认错儿子?若岑老板和出尘庵的那位有什么联系,那岑老板对言府的态度不可能这么恭敬啊?还是有什么更深的阴谋? 单姨娘控制着力道呼出一口气,内心的波动让她有点血脉沸腾:说不定不久的未来,言府的天要变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单姨娘母子罚跪,那边梓婋带着最新的图册和礼品袋在跟陈氏和刘氏做展示,这一季的新品有发簪、胭脂、耳环、手钏、服饰,都是在基础款上,酌情添加了独特的设计,发簪耳环新颖独特,手钏和秋衣低调又显沉稳,陈氏和刘氏十分满意,分别订了发簪和秋衣。礼品袋里是新出的两款胭脂小样,一款名醉颜红,一款名闻秋风。陈氏和刘氏看了胭脂的颜色,都道过于年轻了,已年过四十的她们用不合适用这两款娇俏的颜色,于是交代了婆子拿了去给两个小姐试试。 正当等待回复的时候,言旺遣言铿修书房外一直伺候的小厮言平来请梓婋到大书房一叙。梓婋不明所以,看向陈氏,刘氏则有点紧张地看着梓婋。 陈氏奇道:“老爷如何知道岑老板在此?” 言平十七八岁,但是老成稳重,一向在大书房当值,对上陈氏也是恭顺非常,他低眉顺眼地道:“回太太的话,小的不知。” 陈氏对言铿修生意上的事,一向不干涉,但是她知道前段时间,岑洛云的岑记米行和言氏做了一笔交易,双方都各有所获。她见言旺遣言平来请,心下猜测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故而没继续追问,就对梓婋道:“本想多留岑老板一会儿,问问店籍的事儿,既然老爷有请,就不继续劳烦岑老板了。请!” 梓婋瞥见刘氏着急的神态,暗地里以眼神示意刘氏稍安勿躁,对陈氏道:“太太要是对在下的产品有兴趣,不如亲自到我店里看看,若是还入得了太太的眼,到时候太太再办店籍也不迟。这会儿言老爷有召,晚辈不敢怠慢,就先告退了!” 陈氏点头对言平道:“好生伺候着,岑老板是言府的贵客,万不可懈怠!” 于是梓婋就跟着言平离开了陈氏的院子,去往言铿修的大书房。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0章 一个好汉多个帮1 言叔正听了愣在当场,他和梓婋暗通款曲,谈的是利益,说的是钱财,倒是没想到梓婋还能记得小时候那一次的小恩情。这么多年了,言叔正早就忘了这件事。言叔正心里感叹梓婋的记性好之余,也觉得忐忑不安起来。这么小的一件事,作为当事人的一方,他都忘记了,可五岁的梓婋还记得,那其他事还能忘记吗?毕竟祠堂那起惨案,他到现在都心有惴惴,何况幸存的言梓婋呢! 在场的人,迟钝的,都觉得梓婋这个孩子念旧,懂礼;精明的,都在肚子里打鼓,这哪里是回来孝敬老爷子的,分明是回来讨债的嘛! 言叔正面上装着高兴:“哈哈,小孩子就是记性好!以后啊,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主场了!”这话说得含义颇深。 梓婋也笑着应道:“小爷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一个家族的繁盛亦是如此。” 言叔正表情略略一惊,继而仰头大笑几声,对言仲正道:“二哥,你瞧瞧,不愧是大侄子的女儿,这气势,‘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言仲正舒心地笑着,他不是听不懂梓婋的话,但是此刻他情愿自己是听不懂的。言铿修和陈氏脸色铁青,已然是维持不住基本的体面了。言梓昭坐在主桌的尾座,全程听着这些人说话,心里早就憋着一团怒火。这股火烧的他心肝巨疼,连带着那条瘸着的腿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他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一把甩了一个茶杯,发出哐当一声,将笑语连连的场面直接按下了静音键。 众人抬头看向梓昭,有面带不解的,比如几个二堂的兄弟姐妹;有坐看好戏的,比如言叔正和言铭修两个房头的,还有单氏母子;也有有怒目而视的,比如言铿修;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比如陈氏;还有担忧着急的,比如言梓娀。 梓昭火到头顶,根本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他站起来,直指言梓婋:“你说你是言梓婋,你就是了吗?大房的人都死绝了,言梓婋在外十三年,谁能证明你就是大房的遗孤?别是哪个骗子,冒充大伯的女儿,来贪图我言氏的富贵。” 梓婋等的就是他的沉不住气。 梓婋此刻站在言仲正和言叔正的中间,言叔正为了和她还有言仲正说话,早就一边说一边挪动着脚步,走到了梓婋的位置。如今这个站位,就像是言仲正和言叔正拱卫着梓婋,对抗着言梓昭。 局势,一目了然;风向,一边倒。 言梓娀慌乱地从隔壁的桌上起身,快走到哥哥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说:“哥哥,别闹了。今日是爷爷的寿辰,咱们得让爷爷高兴。” 梓昭将梓娀的手愤恨的一甩:“正是因为今日是爷爷的寿辰,所以我才不能容忍一个骗子进言府的门。爷爷,你可不要给这个女人骗了。她的手段脏着呢!若是让她进门了,我们言府就没有太平日子了。” 言仲正看着拄着拐杖的孙子,心里知晓他是记恨梓婋用仙鹤草坑害他的事,他低咳一声道:“昭儿,阿婋的确是你大伯的女儿。这点毋庸置疑。在场的老亲,包括你父母,都是见过你大伯母的。阿婋这张脸和你大伯母有七八分相似,这点是做不了假的。” 梓昭争辩道:“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面容相似,却毫无血缘关系的,也不是没有。你们怎么就笃定她就是大伯的女儿呢?我不服!让一个坑了家里生意的人进门当言氏嫡长小姐,我不服!” “那你就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不是!”梓婋泠然开口,“而不应该当着众位族亲的面,胡搅蛮缠!你是要丢自己的脸,还是要丢二叔和二婶的脸?言氏公子,不应该是这个风范呐!二叔二婶,你们说呢?” 言铿修和陈氏,一个正在对梓昭怒目而视,一个正在恨铁不成钢地着急着。现在被梓婋点了名,两位也不得不站起身来。 言铿修带着警告的声音对梓昭道:“昭儿,注意场合!有什么话,寿宴结束后再说。大喜的日子,别让你爷爷不高兴。” 陈氏走到梓昭身边,拉着他的手低声劝道:“这个时候别闹事。听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你要懂得进退。” 梓娀也怯怯地小声劝着:“哥哥,别这样。听爹爹的话,别闹了。走,你跟我坐一块去,求你了!别让娘为难!” 梓昭恨恨地盯着梓婋,耳边尽是陈氏和妹妹的苦劝。他就是再恨梓婋,此时也没办法再继续发难,终究是不情不愿地被梓娀拉走了。 “你等着!”临走之时,梓昭狠狠地撂下了一句话。 梓婋看着梓昭离开的背影,不动声色,眼底却藏起了嗜血的杀意。见一场好戏就这么悻悻然地收了场,在场的众人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言叔正及时岔开话题,提议去祠堂先祭祖,将梓婋回来的事,敬告祖宗,名字重新写入族谱,这样才名正言顺。 言仲正没有异议,本身流程就该如此。只不过言叔正比较有眼色,在这尴尬之际,给众人递出了台阶。众位客人皆是言姓子孙,对于一个孙女认祖归宗倒没什么不同意见,在他们眼里,即使梓婋是长房长孙女,那也只是一个孙女,又不是孙子。等在府里养个几年,婆家一说,往外一嫁,也不过是公中多出一份嫁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故而,言叔正提议之后,大家伙在言旺的指引下,浩浩荡荡地朝祠堂走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祠堂内,梅姑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还请了广济寺的和尚念经祈福(上次言府得罪了万云和尚,这次不管如何诚恳地去请,万云和尚也不肯接言府的单子了,只得退而求其次,找了广济寺的和尚)。梓婋跟在言仲正的身后,缓步走进堂内。香火旺盛,烟雾袅绕,经幡重重,牌位森森。一时之间,梓婋有点恍惚,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闪现当年的片段:嘈杂的指责声,尖利的惨叫声,殷红的血迹,强力拖曳下,外衣的撕扯声,都一股脑儿地涌进梓婋的脑子。 头,又开始疼起来了;汗,从额角流下,淌过脸颊,像一颗晶莹的泪珠。随着汗珠的滴落,梓婋眼前又出现了短时间的幻觉,她仿佛又跪在了王素笛的坟前,青草绵绵,素白刺眼,伴随着泥土的撒落,泪珠从她的脸上滴进了坟里。 “婋儿!”言仲正的呼喊声,将陷入幻觉的梓婋拉了出来。 梓婋一时之间没有调整好神思,伴随着言仲正的呼喊,她懵懂地看向已经跪在蒲团上的祖父,双目也没了一开始刻意假装的天真无邪,清澈无辜,而是发自内心的瑟然和无助。 经历了人生风浪的言仲正顿时轻叹一口气,心道:冤孽! 站在一边等候仪式开始,并准备伺候各位主子点香的梅姑上前将梓婋扶住,梓婋还没做好准备,被梅姑这么一扶,顿时警惕地将脸转向梅姑。梅姑被梓婋的表情吓了一跳,那带着戒备和凶狠的眼神,让梅姑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梓婋一见是梅姑,表情跟变脸似的又恢复了正常。梅姑带着点结巴道:“姑,姑娘,要跪下了!” 梓婋点点头,恭敬地跪在了蒲团之上。此时,言氏众人都在言仲正跪下后,都齐刷刷地也跪了下来。梅姑手里握了一把线香,穿梭在跪地的人群中,逐个分发。 喜欢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请大家收藏:()置我于死地者使我重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