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件女主重生后大杀四方》
3. “是你杀了他?”
琰哲拎着战修核的头,像垃圾一样丢下城墙。
全军哗然,谁也没想到,不过瞬息间,他们的主将,竟人头落地了。
底下的御灵军顿时乱作一团。
陈桥恭敬的单膝跪下:“恭贺圣女大人,圣女大人威武!”
琰哲目视前方,身周净是肃杀萧索的气息,“有人要来了。”
陈桥愕然,不是已经把御灵军首领杀了吗,还有谁来,她们不趁此机会杀出去,更待何时啊?
“你现在去躲起来,这个人,需要你我配合,一旦我桎梏住了他,你立刻将其击毙。”琰哲一字一句道。
此时的她,灵力高度凝结,精神紧绷,全部用于探知即将到来的那人。
什么人能让琰哲如此紧张?陈桥顺着琰哲的眼神方向看去,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探知不到。
“是,大人。”陈桥脸上的笑容消失,原本轻松的身体姿态变得严肃起来,一阵风吹过,陈桥的身影消失不见。
琰哲轻轻闭眼,她的噩梦,上一世杀了她,夺走她体内神灵之力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见面了。
还多亏了神灵之力,让她隔着数公里,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琰哲顺着城墙边沿坐在,两只脚垂落下来,她随意的荡着,风吹散了周围的血腥味,将她的长发卷起,发丝在风中起落,像是在无数散落的舞者。
蓝色流星从天而降,如同颗颗炮弹般砸向琰哲,来势汹汹。
琰哲伸出一只手,光芒流转在她指间,一张庞大的防护网展开,光影被阻隔住,留下片片涟漪。
第一波攻击后,空中之人顺着惯性落向地面,在未到达地面前,第二波攻击再次袭来,灵力波动恍若滔天巨浪,扑向城墙之上。
“护!”
百名弟子同心齐力,再次将攻击化解。
来者未显露身形,其强大实力依然让众人胆寒,更为御灵军提振士气。
当他终于落在地面之后,尘嚣散去,只见一男子手握长剑,身披青铜战甲,他束起的长发如墨般飘扬,身姿如苍松般挺拔,双眸清澈明亮,面容如同被精雕玉琢的瓷器般,让人见知感叹,可谓逍遥少年郎。
可偏偏此时他神情冷峻,杀气四溢,因为他的面前,就是战修核惊恐万分的人头。
他青筋暴起,剑指高强之上坐着晃腿的琰哲,咬牙道:“是你杀了他?”
“我?”琰哲歪了歪头,白玉般的手指向自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解。
陆泽的长剑微微向下偏,琰哲一低头,才注意到白衣下摆已是浸满血迹,眼见抵赖不了,她干脆不装了。
“是我,我告诉你,不但战修核得死,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
这番话实在是惊世骇俗,本来稍稍稳定的御灵军再次乱作一团。
琰哲拿着战修核的重剑,翻身从数十米高的城墙上顺势落下,姿态优雅,落地无声,单手提剑,半身血迹,半身白莲,如同杀神现世。
琰哲每向御灵军前踏一步,所有的御灵军士兵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琰哲的笑容便更放肆半分。
陆泽忍无可忍,他怒喝一声,“所有将士,再敢后退半分,格杀勿论!”
琰哲捂着嘴,放肆狂笑,“你怎么管天管地,还管人后退呢?”
“你自身难保,还要让别人和你一同送死吗?”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琰哲身影化作一道白光,裹挟着磅礴灵力,扑向陆泽。
陆泽拔剑格挡,剑刃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同时,双方的灵力也通过剑刃的传导,发起了无形的较量。
陆泽的天资不愧是顶级的,他几乎在第一下交手就对琰哲的实力有了一个估计,不逊色于他的天赋,但远不及他的修为,手段狠毒,招招皆是杀招,真是一个奇怪的矛盾体。
琰哲一沾既走,攻击片刻不停,速度极快,让陆泽只能被迫格挡,无法抽手反击。
陆泽的格挡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应对自如,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他就摸清了琰哲的套路,在看不清的刀光剑影之间,陆泽的举剑回旋,侧身横劈,乒的一声,琰哲手中的剑,竟在这一刻断了。
琰哲想回身后撤,但已经晚了,陆泽毫不留情的将剑刃送入了她的躯体。
血液喷射而出,溅了陆泽半身,琰哲被他狠狠的插在了地上。
瞬息后,双方分出胜负。
陆泽放开了手中的剑柄,低眉看着被插在地上的女子。
“你是怎么把战修核杀了的?”他微微俯身,漠然的看着地上的琰哲。
“我告诉你,你可以放过我吗?”
她嘴唇煞白,说话间喷出几滴血液,身体颤抖,如同娇弱的菟丝草,让人闻之生怜。
陆泽轻叹一口气,“你犯了错,你不该杀他。”
“可是我不杀他,他会杀我,他要拿我做战功,我也是迫不得已。”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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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的声音楚楚动人,眼中落下几滴泪,她时不时闷咳两声,衣襟簌簌晃动,露出半片肌肤。
陆泽移开眼神,“你不会死,我的剑没伤在你的要害,我也不会杀你,你的罪责自会有人定论,但是现在,需要你把岐城还给我们。”
说罢,陆泽起身,前方的城池仍是大门禁闭,守卫森严,即便他们的圣女被贯穿在城门口。
“好,可以把剑拔出来吗?你的剑存有你的灵力,会灼伤我。”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也得起来让我的弟子们打开城门。”
琰哲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她下一秒就要断气。
“可以。”
陆泽此人,极有自信,既然他能伤琰哲第一次,他也能杀琰哲第二次。
他在琰哲期待的目光中,将手放在剑柄上。在接触剑柄的刹那间,灵力直接停滞。
陆泽瞳孔剧震,一滴鲜血从眼前飘过,电光石火之间,陆泽完全靠身体对危机最天然的反应躲过了偷袭者的致命一击。
他当即放开剑柄,腿部肌肉发力,一脚将偷袭之人踹开,同时借力拉开距离。
这一系列的反应堪称天赋顶级,但凡反应速度再慢点,他已经变成了陈桥的刀下亡魂。
陆泽抱着肩膀,刚刚的血就是他下意识的用肩膀挡刀造成的,一条极长的刀伤贯穿了他整个胳膊,若是没有铠甲防护,怕是他的胳膊已经不存在了。
没一击砍死他,陈桥遗憾的直叹气,她是照着陆泽脑袋砍的,谁知道就算陆泽灵力受限,毫无防备的被伏击,还能死里逃生。
“我知道战修核怎么死的了。”
陆泽极为愤怒,他竟然会同情一个妖女,果然天圣宗卧虎藏龙,七天前,他刚杀死一个身负神灵之力的圣女,没想到今天又出来一个!
“你知道就好。”
琰哲的声音再没了刚刚的虚弱,她扶着陈桥起身,贯穿于她身上的剑已经被她的血液腐蚀断裂,伸手一薅,断剑被拔出,剑上灵光早已消失殆尽,如同一块废铁般被她丢开。
陆泽睚眦欲裂,这把剑是他的本名神器,是他在神器阁中所获,乃神器阁百剑之王,今日,竟然被琰哲毁了。
他恨不得将琰哲啖肉饮血。
琰哲抬眸,刚好看到陆泽仇恨的眼神,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二打一,数量优势,本命神器被毁,武力优势。
“下一次,可别对敌人心慈手软了。”
4. 相遇
月光透不过岐山密密麻麻的针叶林,这里是人类的禁地。
行走在其中的人只能感受到未知带来的无尽恐惧与黑暗,脚下的每一步都会在这个寂静的密林中发出不属于它的声音,声音在这里是突兀的。
可偏偏,这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就踏着碎裂的针叶,声音规律且平稳。
黑暗中,只能看到来人身形极为优越,长身玉立,宽肩窄腰,他穿着不属于这个时间的服饰。
寻常男子的所穿袍服或深衣往往会将下半身盖住,看不见腿的轮廓,可此人的两条长腿未有分毫遮盖,腿型修长流畅,力量感十足。
“如果你再不快点,按照现在男女主不死不休的打法,他俩之间应该会死一个。”
机械的声音从密林深处响起。
何渡的步伐不急不缓,“你让我想想,该如何阻止两人的对战,况且你应当信任你的男女主,有主角光环的人哪能那么容易死掉。”
机械的声音仿佛与天地共鸣,给人极大的威压:“检测到重生后的女主已对剧情有较大改变,杀掉了御灵军统帅战修核。”
何渡眉宇轻挑,“嚯,真狠。”
系统:“按照原书剧情,应当是女主在与御灵军对峙之后,选择为了保护宗门众多弟子而假意求和,被赶来的男主识破,成为阶下囚。
在这期间,女主因美貌被战修核骚扰后,被男主相救,女主因此彻底爱上了男主,发现男主竟吸收了她上一世体内的神灵之力,选择将神灵之力的使用功法倾囊相授于男主。”
“嚯,好土。”
系统无视何渡的吐槽,继续道:“女主的行为将会让后续剧情变得不可控,宿主需要立刻出发阻止剧情崩坏。
任务发布:帮助男主将女主俘获,创造两人单独相处的二人空间。”
何渡忽然笑道:“如果最终目标只是让女主放弃复仇,我认为,不需要你说的方法。”
系统沉默了一阵,这是它服务这么多位宿主以来,第一次有宿主对他的任务提出质疑:“如果您有更好的办法,请便。”
见何渡仍然淡定的在这本应是小说设定里极为恐怖无人敢进的深山老林里散步,系统终于忍无可忍:
“提醒宿主,目前男女主双方都已经重伤,预计半小时内分出胜负。
男主死亡世界毁灭,您将和本世界一同毁灭;女主死亡任务失败,您将会被立刻传送回现实世界。
根据我的估算,您即便幸运的没死,那么在喜马拉雅山遇极端气候的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一。”
说到最后几个字,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对着何渡的耳朵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何渡揉了揉耳朵,在地上画下纷繁复杂的图案。
瞬移千里,他根据系统提供的术法秘籍学会的。
光芒一闪而过,密林中的人影已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何渡上浮于岐城空中,从他的视角,刚好能看见三人刺目的灵力光芒,晃得天空亮如白日,将蛰伏在岐城周围的百万雄兵都看得一清二楚。
陆泽不愧是本书的男主角,一人迎战琰哲和陈桥二人依然不落下风。
“你不下去阻止吗?他们三人中,琰哲受伤最重,再打下去,琰哲怕是第一个支撑不住。”
系统见何渡漠然的看着下方的死战,实在忍不住催促。
“我吗?我下去当沙包给她们三个人打?你觉得我还能活吗?”
系统噎住,随即一言不发。
他从未见过如此怠惰的宿主!执行任务拖拖拉拉,和他沟通,让系统只觉电流不畅,数据无法运输,凭空生出堵塞之感。
陆泽仔细观察着战局,他发现,虽然陆泽很强,攻势锐不可当,但是琰哲和陈桥也并未节节败退。
相反,琰哲和陈桥配合默契,陆泽每伤她一下,都会被她抓住机会控制住一次,陈桥在此时就是立刻提剑而上,琰哲身上有多少伤,陆泽身上就有多少伤。
两人都想把对方杀了,眼中尽是对对方仇恨的戾气。
何渡从系统中扒出小说原文,《逆世》第四章:自琰哲重生至琰依依的体内,脑中竟始终忘不了陆泽的身影,陆泽虽然曾亲手杀了她,但她不怨不恨,她知道自己罪有应得,今日再次见到陆泽,琰依依心中充满欢喜,这个实力强大的男人,实在是对她有太强的吸引力......琰依依身着一席雪白长裙,纤纤玉手轻拂在丰盈的胸脯之上,她面容有些许憔悴,却更显娇媚,她嫣红的小嘴微张,眼中缀着泪光,“陆大将军,我并非有意占领虞国城池,今日愿将整座城归还于您,只求您放过我宗门弟子。”.......陆泽知道,眼前的女子和恶贯满盈的天圣宗不同,他被琰依依善良深深吸引,他将战袍脱下,给琰依依被冻的瑟瑟发抖的琰依依披上,也盖住了战修核虎视眈眈的眼神,琰依依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何渡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再看向下面杀疯了的战场,白衣如雪的“琰依依”一身杀气,发丝粘连在脸上,鲜红色将她染得如地狱恶鬼。
何渡叉掉原文,他已经想好怎么出场了。
英雄救美,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何渡站在云头,再次画了一个瞬移千里,在陆泽的攻击再次贯穿琰哲之时,他发动法阵。
琰哲只觉眼前一亮,身前忽然多了一个人,帮她挡住了陆泽的攻击。
这人挡住之后,一张帅脸还回头向她笑了一笑,似乎很得意。
琰哲的怒火顿时从心头燃起,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嘴巴子把眼前之人抽开。
而另一头的陆泽显然也是这样想的,面对忽然挡住他攻击的人,陆泽反身肘击,重击在此人腰间,顺着琰哲的力道,这人被他俩前后夹击,直接被抽到一旁。
何渡跪在地上,疼得直不起腰来,琰哲的羞辱虽大,但抽脸和怼腰比,杀伤力终究是小点,陆泽这一击,让他有种腰子都□□碎了的感觉。
他就多余想办法阻止,他在这个实力哪能在这修仙问道的世界去阻止男女主往死里打啊,这都是什么任务。
对他造成较大杀伤的二人又掐在了一起,何渡身心俱疲,只想躺在地上地上装死尸。
一把长枪就在此时抵在了何渡脖颈处,一个士兵目露凶光,眼见就要让何渡尸首分离。
何渡感觉心脏都在那一瞬间停止,难道他的任务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吗?
“叮——”
一块石子在最后一秒打偏了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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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何渡的身子重重插在地上。
是琰哲,她在和陆泽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没忘了救何渡一命。
何渡忽然觉得,这个反派女主,可能比他所认为的,要善良一些。
何渡从地上爬起来,在士兵还没能把插在地里的长枪拔出来前,掐出一个诀,丢在士兵脸上。
这是一个简单的攻击诀,效果大概是给人脸上打一拳,但这也是何渡唯一会的攻击术法。
士兵被打得向后仰去,何渡趁机夺过长枪,用于自保。
拥有了武器也就拥有了威慑力,周围终于没有士兵试探他了。
见四周无人,何渡刷得从衣兜中掏出一金黄璀璨的卷轴,此卷轴一出来,顿时亮瞎周围一圈士兵的眼睛。
何渡轻轻嗓子,没错,他手里拿的就是假的圣旨!
没点准备他怎么可能就这么鲁莽的过来执行任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兵者,凶器也,战者,危事也。朕与天圣宗主,速来交好,天圣圣女琰哲之死,朕深感痛心,特此原谅天圣圣女琰依依抢占岐山一事…”
何渡未读完,周围已经跪倒了一片,这些士兵绝大多数没见过真圣旨,但对皇帝的服从确是深入骨髓。
陆泽一掌劈开琰哲,双方默契的不再交手,陆泽扭头看向何渡,视线向下,看到陆泽手里足以以假乱真的圣旨,他微眯着眼,表情惊疑不定,终于还是黑着脸跪下。
“自诏书抵达之日起,爱卿陆泽立刻停战止戈,谨遵圣命,勿复迟疑!”
陆泽阴沉着脸听完何渡的话,立刻伸手盛接圣旨。
他虽跪于何渡下方,一身伤痕,但身姿挺拔,不显疲态。
何渡端着圣旨,一点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陆泽微微偏头,眼神中透着未尽的杀意,看向何渡。
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刻,陆泽的眼神是冷血动物特有的寒凉,给人强大的威压,而何渡的眼神,更是毫不相让,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带着挑衅和不屑,陆泽在审视他,他也在审视陆泽。
一站一跪,一杀机外露,一城府暗藏,这是一场无形的较量,男人的对峙。
终于,何渡的余光看见正在用手势指挥陈桥偷袭的琰哲,他睫毛轻颤,抬眼间再不见挑衅,他扬起嘴角笑了笑。
他笑着看向琰哲,“圣女大人,圣旨给您,陛下与宗主交谈甚欢,为以表真诚,这封停战圣旨交由您保管。”
琰哲的小动作被打断让她有些尴尬,她半信半疑的走近接下圣旨,金灿灿沉甸甸。
她哪见过什么圣旨,自然分辨不出真假,
琰哲心中仍有疑虑,可此人准确无误的说出了她的身份,若非宗主亲信,是不可能认识她的。
她重生所用的身体是琰依依的,琰依依自小被养在宗门深处,非特批亲信非见其颜。
琰哲沉默了一瞬,直言:“既然是宗主命令,我等必会遵从。”
她拿着圣旨走向城门,回头看向陆泽,眉宇间尽是轻蔑,“但停战归停战,未命令我返还岐城,恕不奉陪!”
陆泽赫然而怒,随手夺过一名士兵的红缨枪,对着即将关闭的城门奋力一甩。
砰的一声,红缨枪断裂在城门之上。
6. 是比试不是比武
“你来了。”
陆泽的声音沙哑,他强压怒火,盘腿打坐,疗愈伤势。
在何渡跟着琰哲退回岐城之时,他就意识到自己中计了,陛下就算是命他们停战,也绝不会命令一个他毫不认识之人前来宣读圣旨。
贺效之瞅了陆泽一眼,见陆泽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走到陆泽身侧,递出真正的圣旨。
圣旨未开,几个金光大字便在陆泽手中出现。
陆泽气的眼睛都红了,长这么大他就没受过这委屈。
他扫了一眼,手心用力,圣旨无风消散。
贺效之哂之,“你被人耍了?”
陆泽猛的一拍大腿,“那女人忒坏,打不过我就叫帮手耍心眼,你放心,我下次一定会将她捉拿归案。”
“下面的人听着,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琰哲扯着嗓子喊,她身后,何渡的双手轻覆她的双耳,何渡的手心,是一特殊的法阵。
千里一听,在原著中,是一种早已失传的传说级别术法,是上上上个朝代的某个监察机构用于偷情报,监视百姓的必备术法,后在朝代覆灭,这个监察机构因拉仇恨太大,被人民记恨,所有成员都被残忍杀害,从此彻底失传。
就在十分钟前,琰哲说她要与陆泽等人谈判,为了展示自己是有用之人,何渡立刻表示他会一种偷听术法,非常好用,于是,何渡就站在了琰哲的身后。
陆泽怒火中烧,腾的站起身来,“你们要不要脸,偷听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能用?”
贺效之不敢置信的看着琰哲身后的何渡,“他们使用的,是千里一听?”
琰哲扬起下巴,“有本事你们也偷听啊!”
贺效之盯着何渡,“久闻先生之事,敢问先生大名?”
琰哲回过头,“问你呢?”
两人挨得很近,何渡的身形,能将琰哲整个盖住,可琰哲此时只是站在何渡身前,被他乖乖的捧着双耳,外人看来,站在前面的人像是被站在后面的人揽在怀里,两人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实际上,何渡刚在站琰哲的身后,琰哲就烦的不行,一会儿指挥何渡把声音调大的点,一会儿又嫌声音太大,两人的合作非常不顺利,此时都肚子里有点脾气,看对方不顺眼。
何渡的气哼哼的声音在琰哲耳边响起:“圣女大人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何渡啥时候被人那么使唤当狗,还得低头认栽!
他现在最大的反抗就是和琰哲说话的时候,态度没刚刚那么好!
琰哲粗鲁的把何渡的手拨开,转头先警告何渡,然后狠狠揉了揉耳朵。
“陆将军,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来玩一场游戏,你我各派五人比试,倘若我们赢了,你放过我,让我平安离开虞国,若是我们赢了,我做你的阶下囚,并且我把神灵之力的使用方法传授给你!”
琰哲抱着手臂挑着眉,她就不信陆泽不心动,左右都是他占便宜,她们赢了,岐城拱手相让,她们输了,岐城还是拱手相让!
可这事间哪有这么占便宜的事,她会让,不过不是现在。
陆泽也没想到琰哲忽然这么痛快,他心中存疑,但他确实心动了。
皇帝让他三日之内夺回岐城,按照他这种攻城方法,虽然够猛,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几时能将城门攻破,琰哲此言,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陆泽面无表情,声音却完全没有刚才的怒气了,“听起来,我没有任何不答应的理由。”
贺效之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何渡。
陆泽撇了贺效之一眼,这个术痴就喜欢收集各类术法典籍,看到何渡用出的早已失传的已久的千里一听,他魂都跟着何渡飞了。
琰哲再次开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放过我门中弟子,我知道你们实力比我们强大太多,总有一天会攻破城门,到时候,我再无法护住我门中弟子性命,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陆将军成全。”
这段话说的是情真意切,潸然泪下。
“我知道我之前骗了陆将军您,但是当时我被您插在地上,我对您优秀的品德不了解,以为自己定有一死,生死关头,才不得已骗了您,但是如今,我已了解您如清风明月般高洁的品性,只要您答应,您定能护住我门中弟子。”
陆泽面上微红,轻咳两声,“既然如此,我再信你一次,你要是再敢骗我,我一定不饶你!”
琰哲头摇的似拨浪鼓,“不会不会,五局三胜,只要您赢了,我立刻把自己捆了给您送过去。”
陆泽摆摆手,攻城立刻停止,“好,给你们三炷香准备时间。”
琰哲和何渡的身影从城墙顶消失,贺效之回过神,指着远处,“我要和那个男的打!”
陆泽:“打打打,你刚才咋不打,站哪跟个白痴一样盯着人家看,我们虞国将军都是你这种货色吗?老钱!老钱?”
陆泽四处大喊,一个耄耋老人佝偻着腰从士兵中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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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扑向老者,大喊,“老钱我们需要你!”
耄耋老者是他们中的第三人,也是皇帝给岐城的最后一道保险,岐城的秘密不能暴露,一旦琰哲等人进入鬼蜮,那么这个老者接到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天圣宗所有人,决不能让琰依依活着回来,将鬼蜮情况告知天圣宗。
老钱是虞国护国天师,其实力可排入天下前十。
“五局三胜我们必须得赢三局,琰依依只有我能对付,而我不能只对付她,所以和琰依依这一局,我们直接放弃,琰依依背后那人,看不清实力,摸不准他手里有啥招,我们默认也丢掉这一局,剩下的三局,我们必须拿下!所以我们三个,必须赢!”
陆泽气势汹汹,斗志高昂,贺效之可不乐意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和那个人打?”
陆泽:“你以后有很多机会,但是这次比赛,我们得赢啊!”
贺效之:“你每次都有借口,上次说帮你抓到琰哲,你就把琰哲压制别人灵力使用的术法帮我问出来,后来琰哲都死了,你都没告诉我。”
陆泽心虚了一瞬,又理直气壮道:“那不是没问出来吗?而且不是你捅的致命伤吗?要不是你的机关把她金丹挖出来,她怎么会死的那么快!”
贺效之瞪着陆泽,“你问了吗?”
陆泽回瞪他,“我问了!”
陆泽刷的把衣服解开,露出八块整整齐齐的腹肌,贺效之倒退几步,“你干啥!”
陆泽指着自己的胸口,胸口处有一还带着血迹的旧伤,神灵之力,就是从这里进入了他的身体。
“我没问出来,但是琰哲是怎么压制别人灵力的原因我找到了,琰哲死后,一股力量被引入我体内,这几天本毫无反应,直到昨天。我和琰依依打了一场,琰依依体内也有这股力量,而且她根本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力量怎么回事,你没听到刚刚琰依依说的,赢了她会教我神灵之力使用方法。”说到这里,陆泽简直憋不住笑。
贺效之双眼冒光,盯着陆泽的样子简直像是看着一个绝佳的试验品。忽然,贺效之看了看远方傲然挺立的岐城城墙,“你就不怕再被琰依依偷听到?”
陆泽自信摇头,“怕,当然怕,所以我们三个,必须要赢,接下来,就按照我刚刚说的计谋行事。”
陆泽高举拳头,向贺效之表达他的斗志,但贺效之在一旁毫无斗志,“让二追三算什么计谋。”
陆泽将拳头举到贺效之面前,“我们必须要赢!”
7. 比试刚开始就结束了
第二天日出,琰哲带着她精挑细选的五个人从城门口走了出来,陆泽早已等候多时。
陆泽开门见山,“速战速决,你们第一个谁上?”
“陆将军,你这是何意,我们还未商讨如何比试,您怎么就要开打了。”琰哲微微摇头,动作带着一丝俏皮。
陆泽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妖女没那么好商量,果然在这等着他呢。
“你什么意思?”陆泽强压怒火。
琰哲微微歪头,似是恍然大悟,“陆将军,您不会以为五场比试,就是简单的五场比武吧。”
“那不然呢?”陆泽声音提高了八个度。
“当然不是,五场比试有一场是比武,其他四场为表示公平,要你我二人各出两场比试的比试内容,陆将军,我已经想好我的那两场比试内容了,您呢?”琰哲恭敬的向陆泽作揖。
“剩余两场,就按比武的规则来。”陆泽恶狠狠的看着琰哲,他倒是要看看,琰哲还能耍什么花招。
“当然可以。”琰哲又询问他,“那您看,是先从我的比试内容开始,还是先从您的比试内容开始。”
陆泽挥挥手,已无力再和他计较,“敬姜犹绩,你先来。”
琰哲笑容不减,“好的,那么第一项比试内容是,比耐心。你我各派出一名选手,你不动,我不动,谁先动,谁算输,在不动的时间里,可以站着坐着躺着。规则很简单,陆将军可明白?”
陆泽扫了一圈他这边的人,实在看不到合适的人选,随手指了一人,“你来。”
那位士兵受宠若惊,赶忙一路小跑站在陆泽面前,“感谢陆将军垂爱,我定不辱使命。”
陆泽摆摆手,示意这位士兵去吧,同时立刻招呼身后的下属,“去盯着琰哲的人,别让她耍手段!”
说完,他仰着头,眼角的余光斜睨着琰哲,无声的向琰哲宣战。
琰哲无奈的笑笑,“陆将军大可以放心,我天圣宗最讲究公平比赛。”
陆泽哼了一声,“我不信!”
琰哲这边,也派出一名弟子,修道之人,打坐修炼,都是基本功,琰哲派出的这名选手,更是最少能连续打坐三天都不起身。
所以她琰哲怎么会耍手段呢,耍手段也不是在这场比赛啊,她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现在还要看陆泽的人能帮她争取多少时间呢。
两位选手各自找了一个位置,琰哲这边的人,标准的双盘打坐,陆泽的人,干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直接躺下。
琰哲勾勾手,陈桥立刻拿出一个枕头,琰哲点点头,陈桥单膝跪地,将枕头奉于陆泽。
陆泽立刻派出两个士兵像门神一般堵在陈桥面前,一字一句道:“不需要。”
陈桥刷得把枕头撤回,从背后掏出一叠被子。
陆泽几乎要被气笑了,“你们以为我会在上当吗?你们这点小技俩,也太直白了吧。”
琰哲把被子大方展开,“怎么会害您呢,我尊敬的陆大将军,我只是为了表达我的善意,为之前我对您的不信任道歉啊。”
陆泽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快开始吧!”
“双方选手请就位,待信号发出后,双方将不能再动。”
比赛开始,两方人马各占一边,在太阳底下盯着对方,等待比赛结束。
太阳高悬于天空,炙烤着大地。
陆泽的人各个全副武装,背负圆盾,身挂长枪,大汗淋漓,但是仍然坚持站在这里,
因为他们怕琰哲下黑手,他们每个人都紧紧盯着琰哲和她的人。
琰哲的人倒是穿的轻便,却也都一个没走,她们站在这里,是为了给陆泽上眼药。
何渡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扇子,他站在琰哲旁边,体贴的给她扇风乘凉。
两方人马就这么从早站到晚,一言不发,精神紧绷,好像不是各自派了一位选手来比赛,是他们所有人都在比赛。
直到陆泽那边出现一个苍老佝偻的身影,是老钱,老钱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向陆泽的方向慢腾腾的挪动,半个时辰才挪动了十几米。
等到陆泽注意到在这个老人,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陆泽一路小跑跑到老钱面前,像个恭孝乖顺的大孙子。
琰哲蹙起眉头,低声道:“这老头扮猪吃老虎呢吧。”
果然在陆泽和老钱说完话后,陆泽皱眉沉思,欲言又止。
琰哲豁然顿悟:“这老头绝对是在扮猪吃老虎,他应该是在劝陆泽放弃这局!”
陈桥惊慌失措:“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本来计划这局比赛最少能比一天一夜,到时候城墙也被完善的差不多了,其他比赛比一比,消耗一些时间,输赢不重要,因为无论输赢,琰哲都不会认,到时候,就静待鬼蜮出现。
何渡在系统里哗哗翻阅原著,越翻他心中越凉,琰哲杀掉战修核对剧情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在原著中,这里根本没有出现一个老者。
“能关键词搜索吗?”何渡询问系统。
“可以。”
老者关键词在本书中共出现206次,何渡根据他看到的和书中比对,终于在小说后期找到了疑似此人的信息:钱克立以一敌万,其灵体壮若凶兽,一出场便遮天蔽日,可他站在灵体之上,行动却依旧如年过古稀的老者一般缓慢.....
一个在小说后期出场的宗师级别的人物,偏偏出现在小说前期,寒意从心底蔓延全身。
他偏头对琰哲道:“这老者实力非比寻常,我们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陆泽重新站回首位,他看向琰哲的眼神耐人寻味,“本场比试,我们认输,同时,我劝圣女大人在今晚将全部比赛比完,明天立刻按照约定撤出岐城,我还能保大人和各位弟子一条命,否则,无论比赛是否完成,我都会在明天一早,用全部手段发动攻城之战,拿下岐城。”
琰哲忍不住讥笑:“怎么,陆将军是不打算履行约定了?是打算反悔了?我看陆将军品性也不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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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哲在骂他,在激将,但这回陆泽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声音低沉:“琰依依,我不想伤你,这一晚上的时间,也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限度。”
琰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所以这场比赛是善解人意的陆将军特意找人来逗我玩的?无论输赢,无论比不比完我都得履行约定,而你,却可以白捡一座城池,这世间哪有这么美的事情。”
陆泽正颜厉色:“琰依依,你打不过我,你也守不住城,如果你想让你的人活命,听我的,好吗?”
说到最后,陆泽的声音中甚至带了一丝祈求。
琰哲要气疯了,“如果我说不呢?让我放弃守城,却说的好像是你在对我好,好像你在对我施舍恩赐一样,你怎敢如此高傲!”
陆泽看着面前盛怒的女孩,她白衣依然如雪一般洁白,她脊背挺直,陆泽忽然气馁了:“琰依依,希望我们还会有下一次见面。”
琰哲甩袖离去,“关城门,备战!”
城门又一次在陆泽的面前轰然闭合,陆泽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他挫败的问老钱:“真的不能用别的方法吗?”
老钱一开口,声音向老旧的风箱,沙哑干涩:“这是陛下的命令,为了防止鬼蜮的秘密被天圣宗知晓,一旦她们进入鬼蜮,老夫只能杀了她们所有人。”
陆泽无力的抱着头:“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在这两日内将她们带出岐山地界。”
墨黑的天空被赤红铺满,满天火光从天而降,紧随其后的是,无数巨石砸向城门,火光,爆炸声,战鼓锤,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所有的进攻都由贺效之带队,他堪称这天下最天才的机关术师,有贺效之所在的进攻,攻击力成倍增长,几乎没到天亮,已经明显感觉到,岐城的护城城墙已是危如累卵。
“等到天明,岐城必破。”贺效之走近,他已经一天一夜未能睡觉,却几乎不显疲态。
陆泽已盘腿打坐了一整晚,但贺效之知道他没睡,琰哲死的那一晚也是如此。
见陆泽不言语,贺效之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扳指,“城破后,如果天圣宗等人殊死抵抗,杀还是不杀。”
陆泽:“不杀。”
贺效之点点头,话音一转,“你是做救世主有瘾吗?有些人,你帮不了也救不了。”
陆泽的呼吸停滞,他知道贺效之在讽刺他什么,半月前,他们在虞国境内,抓到了前来执行任务的琰哲。
琰哲此人,非常狡猾,在抓捕她的期间,连续重伤了他的十几位前辈。
陆泽控制住她后,贺效之给琰哲制作了一个机关,只要琰哲运用灵力逃跑,机关会立刻启动,挖出她的金丹。
即便琰哲罪大恶极,陆泽还是想救她一命,一遍遍告诉琰哲不要想办法逃跑,她逃不掉。
但是他们押送琰哲回皇城的路上,出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陆泽和几位前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途中还不断出现人想劫车,陆泽疲于应对,筋疲力尽,直到陆泽受到暗算。
8. 弃城逃跑
卯时三刻,岐城攻破!
陆泽带兵冲入城中,城内早已空无一人。
砰的一声,陆泽带头把摇摇欲坠的城墙砸塌了一段,他就知道,琰依依和琰哲一样的狡猾,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等着他,为什么要一直逃。
陆泽偏头看向身旁的老钱,老钱将双手拢在袖子中,慢慢吞吞道:“陆将军,既然你抓不住天圣宗的人,为了保险起见,这次鬼蜮试炼,老夫必须要与你一同参加了。”
陆泽脸色更加难看,“还有一日,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们找出来。”
老钱双眼半阖,神神在在,“陆将军,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鬼蜮的降临并非忽然而至,而是从某一个点开始吞噬岐山,倘若天圣宗等人运气足够好,绕着鬼蜮走,能够在一天内,离开岐山,但若他们坚决不走。”
剩下的半句,老钱不说,陆泽也知道。
某个山坳内,琰哲带着陈桥和何渡正躲藏于此。
两个时辰前,琰哲解散了所有天圣宗弟子,从陈桥第一次进入岐城护城墙的缺口,让所有人一一离开。
她不能让那些天圣宗弟子和她一起冒险,但是虞国一直严防死守的秘密,她一定要去探究一二。
“你为什么不走?”
琰哲疑惑地看着何渡,眼神里带着探究。
何渡的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我若是想离开,当日也不会主动加入这个乱局,而且,我很有用的,能帮你不少忙。”
何渡眼神中带着恳切,虔诚的注视着琰哲。
“切”
琰哲的另一边,陈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闷哼。
“有人来了。”
琰哲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同时屏气凝神,将灵力波动压制到最低。
陈桥也同时压制自身灵力。
视线转到何渡,他毫无动作。
待几名士兵用探知术法扫过离开后,琰哲诧异的看着何渡,“你问什么不用压制?”
何渡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因为我没有啊,我没修炼过,体内自然也没有灵力。”
这下琰哲更震惊了,“你没有修炼过怎么能使用术法?”
何渡指着天空,“我运用的从来不是我自身的灵力,我是利用这天地的灵力释放术法,天地灵力淡薄,但只需要这一点点灵力,就可以被我拿过来所用,我给这个运用灵力的方法起名为:拿来。”
琰哲将信将疑,她将手放在何渡身上,神灵之力在何渡这里确实不起效果,无法对他造成压制。
何渡摊手,“我说了我没有,你无法压制无。”
琰哲沉默半响,憋出一句话:“你真是个奇葩。”
三个人像三只鼩鼱一般,陈桥站第一个,琰哲第二个,何渡第三个,在山坳里阴暗爬行。
林中浓雾渐起,三人的衣襟很快潮湿,陈桥把外衣脱掉,挂在肩膀,“大人,您拉着我衣服。”
她的外衣依旧有牵扯感,等了半响却没听到琰哲回复,陈桥回头看去,身后哪还有琰哲的身影,陈桥的心猛地一紧,身后没人,可她肩头越来越沉。
陈桥一把把肩膀上的外衣抓下来,肩头一轻,外衣上什么也没有。
“何人装神弄鬼!”
剑刃露出三寸寒光,陈桥警觉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密林深处本应有枝摇叶摆的声音,可此时,却寂静的出奇,给人一种极为怪异之感。
陈桥提着剑,一步步向回走,她终于意识到有何怪异,太静了,她之前稍微动一动,脚下都会有落叶碎裂,泥土深陷的声音,而她此时连走数步,脚下却毫无声响,连衣襟抖动都无法发出声音。
咚、咚、咚,她的心跳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巨大,而空气中的湿润感仍在增加,看不见太阳,却让人感到闷热,浓雾像有生命一般紧紧包裹着皮肤,过于厚重的存在以至于伸手甚至看不见五指。
陈桥尝试观察周围的情况,手心点燃一簇灵力而成的火焰,这种空无一人的未知感太让人恐慌了,以至于就算是抱着被陆泽的人发现的危险,她也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当她的灵力焰火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的环境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却又让她感觉到了剧烈的变化,一种欣喜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出来,可这情绪本不该有。
远方似乎出现低鸣的回音,陈桥心中一喜,想找寻声音的方向,却又发现,这声音似乎是无处不在。
空洞的回音与天地共鸣,又似乎在她耳边轻声问候。
“......不乖......淘气......”
陈桥凝神细听,空洞的声音中分明有人在说话,似乎又不止一个人,这个对话的声音带着喜悦,即便陈桥听不清,也感受到了对方的高兴,这个声音出现后,周围的浓雾似乎更加温柔了一些,包裹着陈桥,舒适且温暖,她从头到脚都好像感受到了这种舒适,舒适的让人想睡觉。
陈桥晃了晃头,在这地方睡过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陈桥用力抽出长剑,剑刃将浓雾劈开,空洞的声音转变为刺耳的惊叫,陈桥心中为之一震,这浓雾果然有问题。
陈桥还想继续舞剑,将浓雾打散,可是下一刻,天地开始剧烈晃动,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她被大地高高弹起,又重重摔下。
陈桥疼得呲牙咧嘴,浓雾像是蛇一样盘绕在她全身,竟给她一种这浓雾在安慰她的感觉。
太怪异了,陈桥刚想站起身来,接下来,天地晃动的更厉害,甚至开始重力翻转,陈桥像是进了滚筒洗衣机一样被来回摔打,她甚至来不及把剑插在地上固定自己的身形。
等到她被摔的浑身淤青,整个天地终于停滞了一下,可是天地间忽然传来惨烈的哀嚎,女人的哭声配上男人的咒骂声,大地也因这声音而瑟瑟发抖,这难听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炸开,从悲哭到咒骂,从哀怨到嚎啕,骂的陈桥想自刎当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桥又连续经历了几轮摔打和咒骂,她彻底筋疲力尽,瘫在地上一动不想动,浓雾已经不像是一开始一样厚重,开始变得稀薄,可她还是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陈桥仰头望着苍白的世界,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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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无数的鲜红从天空落下,一开始是滴落在陈桥身上,逐渐泼到她身上,到后面,她整个人都在鲜红的血海里沉浮,那鲜红的血太多太过沉重,陈桥被迫呛了好几口,在血海里,一道力量拼命的拉扯陈桥,想将她捞出来,可是陈桥出不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苍白的世界像是承受不住这巨量的血,整个世界破碎了。
那让她痛苦的声音不再,令她干呕的血腥消失,混沌的视觉重归清晰,她首先听到了琰哲和何渡吵闹的声音。
“你说她最多四个时辰就能醒?”
“是啊,她只是被地缚灵附体了,俗称,鬼上身,陷入了鬼制造的幻境,不过根据我的了解,这地的地缚灵还算友好,她陷入的应该是美好的美梦,不需要她做什么,到时间就可以出来。”何渡背着陈桥,边走边向琰哲解释。
琰哲不信任的看着何渡:“鬼蜮的鬼,还能是友好的鬼?”
在原著中,陆泽和贺效之进入鬼蜮后,遇见的第一个关卡就是地缚灵附体,贺效之被附体后,睡了整整八个小时,醒来后神清气爽,无任何不适。
贺效之说,他只是进入一个非常舒适的地方睡了一觉,但是这可苦了陆泽,陆泽一路上拼命保护贺效之不受其他鬼魂的伤害,差点没被打死。
所以吸取小说的前车之鉴,在陈桥昏睡过去后,何渡带着琰哲一路躲躲藏藏,倒也没遇上什么棘手的麻烦。
“醒了,陈桥你醒啦。”
琰哲凑到陈桥面前,惊喜的喊道。
何渡有些惊讶,这才不到两个时辰,地缚灵这么快就放过陈桥了?
“不愧是我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琰哲骄傲的仰头,示意何渡把陈桥放下来,陈桥一阵咳嗽。
琰哲才发现陈桥精神不对,她担忧的抚摸陈桥的额头,“怎么了?”
陈桥面色发青,显然是经历了非常糟糕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进入了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非常的恐怖。”
琰哲转头瞪着何渡,“你不是说是美梦吗?”
何渡也惊讶了,难道不同的地缚灵带来的梦境是不同的?
何渡再次将声音调整为带着懊恼的清澈少年音:“是吗?看来又是我学艺不精,猜错了呢。”
琰哲扶着陈桥到一棵大树下休息,“你都梦到了什么?”
陈桥捂着脸,止不住的流泪。
琰哲用力拍向何渡:“你,猜错了就起来背着她,继续走。”
何渡被措不及防拍倒在树下,满脸狰狞,“我说姐姐,你手劲怎么这么大!”
“叫谁姐姐呢?叫我圣女大人,少套近乎!”
“好好好,我背还不行吗,可你总得让我歇一会吧,拉磨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啊。”
说完,何渡瘫在陈桥旁边,又一把把琰哲拉倒,两人齐齐倒在陈桥旁边,也都默契的忽视陈桥的泪颜。
陈桥望着树上翠绿的枝丫,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很幸运守护了两年的圣女不是真的傻子,很幸运她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9. 鬼蜮降临
“快,一个接一个跟上!”
一队队士兵排成人字形,一个搭一个肩膀,按照官道往山下走。
为首的第一个士兵耳朵和眼睛皆被堵上,依靠第二个士兵的指引走路,第二个士兵脖子上挂了好长一串大蒜,大蒜连接着第三个士兵的手臂,在第三个士兵身上,上半身被脱了个干净,浑身贴满了黄符,与第四第五第六名士兵用黄纸搓成的麻绳连接,边走边撒纸扎的各类生活用品,金银珠宝。
他们是之前攻城的御灵军,在搜查天圣宗弟子无果后,赶在岐山被鬼蜮吞噬的最后一晚下山。
“标准的辟邪驱鬼阵。”何渡趴在离他们不远的土坑,小声对琰哲解释。
琰哲一行三人,在陈桥恢复正常后,就发现虞国的人有大动作,抱着与其在无知恐惧里煎熬,不如主动出击了解一下的心态,琰哲她们又返回了岐城脚下,悄悄观察他们在做什么。
“嗯,看来陆泽还算是有人性,没把这些士兵留在山上给鬼打牙祭,在最后一天放他们下山了。”
琰哲观察了半天,如是说道。
何渡颇为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深刻仿佛在说,陆泽当然很有人性,肯定比你有人性。
琰哲立马扭头瞪回去,对着何渡大吼:“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没人性吗?所以我让天圣宗弟子都趁早下山你很意外吗!”
何渡被吼得耳朵发麻,举手投降:“不意外,他最没人性,居然最后一天才让士兵下山!”
琰哲忽然神色严肃,歪着头看向何渡的后方,“何渡,这个驱邪避鬼阵是不是对除了身在这个阵型之外的人,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何渡顺着琰哲的眼神看去,理所当然道:“当然没用,怎么你看到鬼啦?这里人气旺盛,有鬼是正常的。”
琰哲一字一句道:“不,我说的不是鬼,是鬼群。”
何渡的身后,数不清的吊死鬼在密林中若隐若现,长满青斑的皮肤披头散发,凸起的五官,极长的舌头和不沾地的绣花鞋,密密麻麻,五彩缤纷。
何渡想倒吸一口气,又被琰哲捂住了嘴,“别呼吸,瘴气也来了。”
“那赶紧跑啊!”
何渡的声音从琰哲的指缝里出来。
“跑?我们进鬼蜮不就是为了杀鬼历练的吗?”琰哲放开何渡,非但不打算走,她还跃跃欲试。
何渡震惊的看着琰哲:“圣女大人,你在岐城脚下历练杀鬼,是想吸引陆泽和他旁边的那个老头来和你一起练吗?”
“哦对哦,那你带上陈桥,我们快跑。”
琰哲说完,拔腿就跑。
速度之快,让何渡措手不及,他看向身旁看到鬼都萎靡不振的陈桥,无奈的深吸一口气,拖起陈桥,在后面心力憔悴的跟着。
他们狂奔一路,看到各种形形色色的鬼,鬼就躲,竟然没有任何鬼来找他们麻烦。
“别跑了,再跑就进入岐山的无人区了,如果进到那里面,别说现在有鬼,就算现在没鬼,进入都出不来。”
眼前是一片树木比肩而立的原始森林,一线之隔,一边是树木稀疏的混交林,一边是阳光都透不进去,一眼就知道不能进的墨黑的针叶林。
三人在树林前气喘吁吁,耳边传来一阵哭声,顺着哭声看去,竟是一个迎亲的队伍,大红色的装扮融合着阴森的气氛,恐怖感浑然天成。
一路上看到了那么多鬼,这时三人都已经麻木,看着迎亲的队伍一路上又唱又跳的舞到他们面前,他们三个都默契的没人提跑这件事,不想跑了,跑累了,也没必要跑了,大不了开打!
喜庆的花轿晃晃悠悠的到达她们面前,花轿上的红绸喜字分外清晰,不像是鬼幻化的,就像是真是的迎亲场景,而她们三人是误入其中的看客。
花轿中传来嘶嘶哑哑的哭声,哭声悲戚又干哑,一听便知道哭了一路,内里鬼气最重,看来整个迎亲的队伍都是由这个鬼新娘幻化而成的。
陈桥的剑刃出鞘三寸,又被琰哲按住,琰哲对她轻轻摇头。
迎亲的队伍就这样渐行渐远,三人长舒一口气。
下一刻,又传来哭声,一个女鬼大着肚子被又拖又打,女鬼被打得嗷嗷哭叫,打她的鬼似乎是看到琰哲三人在观看,打得更来劲了,女鬼抱着肚子磕磕绊绊的躲闪,从琰哲三人面前跑过,就这样跑远了。
像是看了一场荒诞的戏剧,三人面面相觑,四顾无言。
呜呜呜,呜呜呜,又是呜呜咽咽稀碎的哭声,听着让人没来由的烦躁,接下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女鬼提着沉重的包裹从她们眼前走过,女鬼前面不知道何时摆了一个包子摊,女鬼走过去乞讨,被狠狠嘲弄,又被路过的男人扒开了衣服,孩子被丢在路边哇哇哭,女鬼被拖着走远了。
若不是知道都是假的,她们三人现在已经冲上去救人了,可是就因为是假的,她们看到也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无力让人心中堵塞,抑郁无比。
陈桥的剑早就又回到了剑鞘了,面对这样的人间悲苦,即便知道是鬼,也拿不出剑去攻击。
嘈杂的声音响起,吓了她们三人一跳,以为是有鬼群来袭,面前逐渐浮现出一群女鬼跪在地上悲哭,她们面容迷糊,中间只有一鬼面容格外清晰,是她们见过的,之前几场戏的女鬼的样貌,这些女鬼又是磕头又是祈求,面对着一个黑色的帐篷,她们哭了很久,帐篷也始终没有打开。
声音渐渐消失,眼前的女鬼的身形也逐渐消失,最后一幕,只剩下了那个面容清晰的女鬼,她的眼神与琰哲对上,神色中带着一丝感激,她指了指琰哲身后的密林,又跪下给琰哲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向密林走去。
待女鬼消失,琰哲三人又等了一会,再没出现给她们仨唱戏,琰哲缓缓开口:“这女鬼是在给我们演戏。”
陈桥接上她的话:“给我们演她的生平。”
琰哲点头,扭头看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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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是的,但是演她的生平是何意思,最后又在向我们表达什么?先知,你不算算?”
何渡沉默了,这里的剧情和原著里完全不同,原著里陆泽进入鬼蜮后,确实遇见过类似的女鬼,但是他都杀了,那些女鬼危险系数很高,稍有不慎就会把人拉入幻境杀死,陆泽为了不中招,几乎消灭了他遇到的所有鬼,然后从这些鬼的身体里,拼凑出了鬼蜮幻境的能力。
何渡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琰哲拍拍衣服上的浮尘:“那女鬼的意思总不会是让我们跟着她走吧。”
何渡摇头:“别去,密林中啥也没有。”
密林中有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密林中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作为一部男频小说,本世界的至宝都是男主角的,要是密林中有珍宝,那书里一定会写男主通过怎样的磨难最终获得,书里没写,那肯定没有。
琰哲没有异议,她也不想进去:“行,那我们去别处看看。”
话音未落,像是有人听到了她说的话,知道她要走,咿咿呀呀的哭声又又又传来了,琰哲刚欲踏出的脚步被迫收回。
一个小姑娘鬼出现在三人面前,又是被踢又是被扇,然后拽着头发拽到了一个男人面前,摁着她磕头。。
这场戏格外的快,几乎没什么停顿的小姑娘长大又生子,生子又被打,被打又生子,来来回回,凄凄惨惨。
看的陈桥眼泪汪汪,几分钟后,小姑娘鬼没在出现。
“所以,演完了?”琰哲试探性说道。
她说完,哭声再起,这次的哭声又和上两个略有不同,这次是嚎啕大哭,一少女坐在学堂门口求着先生,她想念书,想学习,学堂的墙上写着一排排字:女子生来就该....女子必须....女子…
光影变换,少女长大,被压在菜市场门口,身上全是被城中百姓扔的垃圾,她头发盘在头顶,身着男装,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因她女扮男装参加科考,即便拿到了名次,却因欺君要被砍头。
百姓中,几个大人指着她教育家中孩子,顽童看着她嘻嘻笑笑,原来是她的衣襟裂了,露出了半片肌肤。
这样的戏一场又一场,从早演到晚,怎么也演不完。
三人每次以为结束了,可以走了,就会有哭声起,下一场戏开始。
三人从一开始的警惕的站在,然后休闲的站着,到后面疲惫的坐着,到现在坐没坐相,躺没躺相,在这个极其恐怖的鬼蜮,面前无数鬼魂飘摇,三人居然能放松到这种程度。
琰哲中间也想过和这几只鬼交流,但是她们演完戏就消失,绝不拖泥带水,然后下一只鬼立刻出现。
何渡枕着自己的胳膊,翘着二郎腿,叼着草根,剧情已经偏到他无法理解的程度了,遇见一只两只鬼很友好还算合理,可是他这一天看到的鬼居然都对他们三人没有敌意,何渡现在甚至已经怀疑他已经陷入幻境之中,这些鬼就是想演戏把他们仨饿死。
10. 唱戏
琰哲若有所思,问何渡:“若是把这些鬼全杀了会怎样?”
何渡吐掉草根:“这些鬼普遍都有一个能力,鬼蜮幻境,杀了她们有机会获得哦。”
琰哲却摇了摇头:“没必要杀,她们没有敌意。”
何渡的耐心告罄:“不杀算了,我快要饿死了,我要去找点吃的。”
何渡爬起身来,打算绕过这群鬼,忽然,面前乌泱泱的鬼全部麻溜溜的散去。
何渡噎住了,半响,他道:“她们不会是听到我们饿了让我们去吃饭吧。”
陈桥收拾起自己的佩剑,“很有可能。”
三人踏出半步,尝试离开,果然,这次无鬼再出来蹦哒。
琰哲望着忽然干净的草地,一个大胆的猜错浮现在她的心头。
三人躲躲藏藏,又回到了岐城地界。
城内果然无人,随便找了件杂货铺,准备进去零元购。
杂货铺趴着一浑身血腥的断头鬼,可这回三人都不怕了,旁若无鬼一般,拿起吃的就开始大快朵颐。
断头鬼满屋乱转,尝试将各种东西往自己脑袋上放,给杂货铺带来一种怪异恶心的氛围。
何渡盯着那鬼看了一会儿,辣评:“这鬼蜮的鬼,都是正经鬼吗?”
琰哲靠在一个柜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干粮,一阵阴风吹过,她眼前的红烛灭了。
窗外的鬼发出惨叫,透过薄薄的窗纸,三个人影依次跃过,与屋外群鬼打得正酣。
琰哲惊的忘记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如果她没看错,刚刚过去的,是陆泽贺效之和那个老头吧
外面的声音远去,琰哲低声道:“吃完了吗,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去城外为好。”
她刚将门开了一条缝,杂货铺的门又迅速合上,一只鬼倒吊在房顶,吓得琰哲连退几步。
陈桥见状,刷得抽出长剑,剑刃反光里,看不见一丝鬼影。
咿咿呀呀的哭声开始,倒吊鬼蹦到门前,开始了新一轮的唱“戏”。
竟是把琰哲三人困在屋内强迫她们看“戏”,一股被监禁的恶寒油然而生,她们怎么会认为这些鬼是好的。
琰哲向窗户走去,鬼就跑到床边演,琰哲回到屋门处,鬼也跑到屋门处演,不让她们看完不罢休。
琰哲不动了,靠在桌子就看她演,鬼也不走了,站在琰哲面前又哭又叫。
何渡提着剑走来,她也不躲不闪,沉浸在“戏”的演绎中无法自拔。
“要把这些鬼诛灭吗?”陈桥的剑锋已然指向群鬼,只待琰哲一声令下,她将立刻动手。
可琰哲偏偏在这时笑了:“不必。你们知道,她们为何如此执着的演戏吗?”
陈桥不解的摇头:“属下不知。”
琰哲看着眼前的鬼所饰演的惨剧,一字一句道:“这里所有的鬼,都是女鬼,因为受害者,更多是女性,而这些受害者,连倾诉的权力,都不被允许。
一个男人受了委屈,全天下都会心疼他,他发疯,人们会主动了解他发疯的根本原因,理解他,原谅他,一个女人受苦,人们会觉得理所当然,她说出来,就变成了矫情,墨迹,甚至辱骂她们,认为是她们自身的问题造成的后果。
她们在困难里沉浮,不但没有复仇的机会,倾诉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当我们三人没有攻击她们,反而安静的站在这里表演,压抑了太多年的苦楚爆发,我们成了她们最好的观众。”
仿佛是为了验证琰哲的话,当一个鬼表演完,下一个鬼立刻接上,想表达苦楚的鬼太多了,多的即便把三人关在这里一次表演,也演不完。
何渡若有所思,他点开系统,重新翻看原著,陆泽刚进入鬼蜮时,确实遇到身披嫁衣的女鬼,被丈夫殴打的女鬼,难产而亡的女鬼,见到这些恐怖的存在,正常人第一反应,要不然是逃,要不然是打,总之,是没人有耐心去看一个鬼想做什么的,也不会给鬼这个机会。小说原著男主陆泽也正是这样做的,所遇女鬼全部打散,打没。
是她们不想说吗,是她们没权力说,说,也是需要权力的。
眼前的鬼磕磕绊绊的哭声仍在继续,琰哲平静的看着,她忽然开口:“其实你可以不用哭,你不哭,我们也会看下去。”
此话说完,这只鬼的哭声立刻小了,几分钟后,鬼不再哭,安静的将苦难的过去演绎出来,下一个鬼,也不在用哭声作为先导曲目,而是正经的突然出现。
何渡忽然觉得很滑稽,一群鬼以为他们会被哭声吸引,所以每一只鬼都用哭声作为开场。
“谁?”
陈桥面向这件杂货铺的偏房,唰的一声抽出剑。
刚刚进入杂货铺时,她就感觉有人正暗中看着她们,考虑到这里到处都是鬼,她一开始只以为是有什么胆小的小鬼躲在暗处,可刚刚琰哲说话时,这种感觉格外强烈,甚至让她捕捉到了似有似无的灵力波动。
陈桥提着剑一脚踹开偏房的门,门里果然什么也没有,连家具也没有,一整间家徒四壁。
窗户房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陈桥提着剑又走了出来:“什么也没找到。”
琰哲嗯了一声,就继续看面前演戏的鬼,何渡迅速翻找系统里的原著描写:
“陆泽走入一家杂货铺,明明铺子里空空如也,他却感受到了被人注视的感觉,这种注视既非善也非恶,他仔细探查一番,始终找不到源头…此时有一只不长眼的无头大胸女鬼跌跌撞撞跑到陆泽面前,她似是有意投怀送抱,胸脯率先撞上陆泽,柔软的触感吓了陆泽一跳,陆泽火速弹开,她又凑了上来,抬手又要摸陆泽的头,陆泽用剑格挡,这鬼仍不知死活,锲而不舍的到处找头…陆泽烦不胜烦,一剑刺过,这鬼魂飞魄散。”
这杂货铺,不会就是他们三人如今所在的杂货铺吧。
那按照原著剧情,陆泽岂不是会随时进来,带着他的好兄弟贺效之和老头保镖!
何渡从满是灰尘的椅子上站起,顺手扑了两下裤子,又装模作样掐了个诀,道:“圣女大人,我算到陆泽正在向这边走,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琰哲看向何渡的眼神满是不信任,“先知,之前你啥也算不到,这时候又算出来了?”
何渡看着琰哲,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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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本正经的撒谎:“我在陆泽身上设了个追踪法阵,他现在正在往这边走。”
此言一出,琰哲果然起身准备离开,“你还会这种术法?”
何渡自信的点头。
琰哲走到门口,道:“让让,我们必须得走了,一会儿再看。”
这鬼仍然堵在门前不愿离开,陈桥提着剑威胁:“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
这鬼此时如同听不懂人话一般,唱的更来劲了,大有你有本事杀了我,不杀我就继续演的架势。
琰哲忽然呵了一声,她刚刚运用神灵之力探知了一下陆泽的位置,陆泽根本不在这里,何渡又在撒谎。
轰得一声,房顶炸破,一只金刚巨脚从天而降,琰哲身法飘逸,转瞬就从窗户闪了出去,陈桥抓起手无缚鸡之力的何渡,硬抗了金刚脚一下,破墙而出。
留在房子里的不愿停止演戏的鬼,被一脚踩去轮回了。
“老头,你是何时发现的我们!”
琰哲倒退着飞跃到一间房屋之上,怒骂道。
老钱漂浮在高空之上,罡风强劲,可他衣襟紧贴,丝毫不乱,端得是四平八稳。
“老夫若是找不到你们几只老鼠,这么多年的修行算是白修了。”
老钱抬脚,又是一金刚巨脚凭空出世,对着琰哲就踩了下去。
琰哲单膝撑地,一手伏天,一手二指放在唇前默念,在金刚巨脚落下的一刻,琰哲身形消失,又是一栋房屋被踩的粉碎。
真正的强者根本不可能给琰哲机会近身的机会,老钱只需要用自创功法的简单攻击,琰哲的躲避已然非常吃力。
琰哲嘴角勾起,躲不了就不躲了,霎那间,在岐城街道的无数房屋之上,都出现了琰哲的分身。
“来打啊,老头!”
说完,所有分身一同向四处八方跑去,老钱在空中漂浮的身形不变,天空中,无数只巨脚和巨手出现,打向四面八方的琰哲分身,以及拖着何渡的陈桥。
“你们对老夫有什么误解?”
老钱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城镇的街道上,声声巨响在巨手巨脚落下后响起,整个街道被夷为平地,无数鬼魂瞬间蒸发。
“咳、咳、咳。”
琰哲服了,所有分身都没了,她从房屋断裂的木材裂缝中爬出来,灰尘呛得她一阵咳嗽。
陈桥也灰头土脸的从犄角旮旯钻出来,她身边的何渡,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姐,你真是我的姐,你这是人的速度吗,我这个凡人承受不住啊。”
何渡想站在起来,又重新跪了下去。
刚刚陈桥提着他的衣领,在空中以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速度连续旋转躲避数十个从天而降的巴掌,最后找到了个犄角旮旯躲了过去。
对于何渡来说,这就像是在几秒钟坐了一个超速的还会旋转的跳楼机,他现在腿软的像面条,索性也不需要他跑,陈桥的实力,带着一个他跑来跑去没压力。
陈桥看到何渡的反应,她非常满意,“感谢你之前逃跑的时候拖着我。”
何渡气若游丝,“那我真是谢谢你。”
11. 能逃也是本事
“你们这群小鬼,在这个年龄,能躲我几招也算是天资卓越,你们若愿意退出天圣宗,老夫也愿放你们一马。”
老钱声若洪钟,回响在整片废墟中。
废墟中,无数鬼魂悠悠飘起,在经受宗师堪称毁天灭地的一击后,竟还有无数鬼魂没有灵体破散,尚有一战之力。
这些被激怒的鬼魂腾空而起,无数刺耳又尖锐的叫声铺天盖地而来,黑色的气流涌动,怨念被凝聚成了实体,对着空中的老钱猛扑过去。
面对这些形态扭曲的鬼魂,老钱浑身的灵力暴涨了三倍不止,数以万计的鬼魂在接触到他金色躯体后魂飞湮灭,但又如飞蛾扑火一样蜂拥而上,刺耳的声波划破苍穹,天地被猛烈的鬼哭狼嚎而悲戚。
何渡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才是小说中描写的名场面:万鬼噬人。
陈桥猛的把他提起来,趁老钱应付万鬼的功夫,对着一个反向拼命跑。
何渡脸色黑的和碳一样,不是被鬼吓得,也不是被陈桥晃的,是因为陈桥提着他的动作就像是提鸡仔一样。
“我说兄弟!你可以不可以考虑把我放下我自己走。”
陈桥斩钉截铁的拒绝,同时把他更向上提了提:“不行,你一点灵力没有,在大人没说杀你前,我得保证你得活着!”
“我没有灵力可我会术法啊,你身后又没人追,不如我们约定个地点,我直接把自己传送过去,你一个人跑也快一点!”
“好的!”
下一秒,陈桥干脆利落的放开了手。
何渡在地上连滚数圈,滚得他是浑身淤青,终于止住了身形,他躺在地上,身心俱疲,无比后悔接下这个任务。
何渡就这样平躺在地上,对着天空画下一个符咒,“落!”
他指尖向下,符咒跟随着他的手指落在地上,光芒一闪而过,他迅速被传送到了那片原始的针叶林前。
然后,他抬头看见了两张帅脸,陆泽和贺效之。
陆泽和贺效之也看见了他,但是他俩此时正被针叶林前面的鬼缠住,无从脱身。
何渡爬起来就跑,身后一声巨响,陆泽开大的声势超乎想象,鬼的惨叫声骤然放大,叫声仿若生锈的锯子,狠狠锯在他的神经之上。
“别跑!”
身后传来陆泽怒喝:“再跑我就要攻击了”。
何渡点开系统的术法大全,防御术法!防御术法!
找到后,他开始依葫芦画瓢的现学,身后传来箭矢破空而出的声音,在千钧一发之际,何渡脚步一顿,猛地回头,一道复杂的符文在他的指尖飞出,在空中迅速放大,化为一道光影护盾。
一小波爆炸声在空中响起,何渡转身飞跑。
他的前方出现两道疾驰的身影,正是琰哲和陈桥。
琰哲看到他,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狼狈?”
何渡的吼声被拉的很长,“身后!”
琰哲:“我知道啊,那老头在后面跟着嘛。”
何渡快疯了,他再次猛地转身,向身后打出一道符文,但是陆泽的攻击是与时俱进的,刚刚那招打不到他,所以陆泽的下一招攻击,非高阶防御无法抵挡。
符文护盾在将攻击阻止了一瞬,又以虎狼之势扑向何渡。
何渡以为自己就要了结在这,陈桥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箍住他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到了陈桥的背后,另一只手重重向地面砸去,尘沙扬起的同时,一面古朴的金色巨盾凭空浮现。
金色巨盾在吸收了所有攻击后,在陈桥手中旋转翻转,再顺势一推,那所有的攻击,竟然倒转方向还给了陆泽。
何渡第三次躺在地上,他这次真的起不来了。
琰哲的发丝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她看着精疲力竭的何渡,眉眼弯弯,“先知,你还起得来吗?”
何渡偏了偏头,不想看她。
陈桥收起护盾,对琰哲说:“大人,我们被两面包围了。”
琰哲点点头,指向在地上躺尸的何渡,“他会瞬移的术法,所以我们就算进了针叶林,也没关系吧。”
何渡气若游丝:“有关系,我从没尝试过传送除了我以外的人。”
琰哲眉宇轻挑,“那也来不及咯,我们没选择了。”
两面夹击的攻击如期而至,一边是能把人踩成肉饼的磅礴巨脚,另一边是星罗棋布的飞天箭矢,琰哲与陈桥背对着背,这一刻,她二人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滔天战意。
琰哲:“破。”
短刃划过琰哲的手心,血液丝丝缕缕的流出,她挥手将血滴抛向天空,体内的神灵之力,也从伤口处被引领而出,以琰哲的血液为载体,幻化成一张巨网。琰哲的二指并拢,打向手臂上的一串穴位,手心的血液对着天空喷薄,为大网再加了一层灵力保险。
另一面,陈桥故技重施,金盾被她压在地上,吸收了全部的攻击。
“走!”
琰哲低声喝出,巨网将老钱的攻击分裂出无数小块,落到地面时,每一个小块都砸出深深的大坑,而琰哲和陈桥,就这样带着无法动弹的何渡,顺着这些小快儿之间的缝隙,逃之夭夭。
三人的身影落向昏暗的针叶林,老钱揣着双手,看着地上的坑坑洼洼,对陆泽贺效之二人说:“我曾以为,我见过的最天才的人是你俩,但是今日的这位天圣宗圣女,刷新了我的对天才的认识,这小妮儿称得上是天纵奇才。”
针叶林内,寒凉的阴风不断从三人身边滑过,越走,越让人失去方向感。
琰哲步伐轻快,“我们只要在这里躲到鬼蜮褪去,等岐城居民都回来了,我们再出去,就可以轻松混出虞国。”
“你可真有自信,问题是出得去吗?”
何渡被陈桥背在背上,还不忘回怼琰哲,这时候他也不觉得被女人背丢人了,人,有时候需要别人的帮助。
琰哲笑咪咪:“这不是还有你吗?”
何渡偏过头,“我可没这能力,我连灵力都没有,一个没修行过的废人。”
琰哲笑嘻嘻:“别妄自菲薄,你确实很有实力,担得上先知之名。”
何渡:“别,少献殷勤。”
琰哲黑了脸:“陈桥,把这个废人放下来,让他自生自灭吧!”
陈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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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放下何渡。
何渡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下,全是枯落的针叶坐下还有点扎屁股,他抬头看着琰哲,果断服软:“我试试,不就是传送出这片针叶林嘛,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很有实力。”
忽然,他的手在地上摸了摸,针叶之下,一个圆滑的,手感特殊的,比手大一点的物品被他摸到,何渡顺手拿出来。
他惊呆了,头骨被他倒着拿在手上,圆滚滚的部分,正是天灵盖。
何渡像是拿到烫手的山芋一般快速丢掉,又想起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于是他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天灵盖的主人,他长舒了一口气。
琰哲指着那个,淡定道:“这种地方以前有人死是正常的。”
陈桥认同的点头。
何渡拍了拍自己的手,想捡起旁边的一片叶子擦擦泥,叶子拿开,又是一个圆弧的头骨。
何渡从地上弹了起来,指着地上的第二说道:“那这么密集你怎么解释?”
陈桥抬头看天:“也许我们走到人家祖坟了。”
陈桥认可的点点头。
她俩默契的躬身对着这棵树下的位置拜了拜。
“无意打扰,请原谅!”
“他发现的,他扔的,要找找他。”
何渡绕着这两颗头骨走了一步,咔擦一声,三人像是被火点了屁股,激灵一下,疯狂对着面前的土地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无意打扰!!!”
三人边鞠躬边向旁边后退,何渡脚下再次咔哒一声,三人的鞠躬更卖力了,“对不起!!对不起!!!”
又换了个方向后退,第三次,何渡脚下再再再次咔哒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
琰哲大喊两声,怒瞪何渡,“你是什么运气?!”
何渡欲哭无泪,陈桥肌肉隆起,抓住他的衣领,愣是将这个185+的男子提到双脚离地了。
琰哲鼓掌,“干得漂亮!”
陈桥羞涩微笑:“这样就不担心他踩到了。”
不过她们越走,越发现,这地方真是白骨累累,遍地都是。
琰哲蹲下身来,陈桥以为她踩到了,忙放下何渡,准备鞠躬。
琰哲却从土里,慢慢扒出来一片青铜片。
琰哲耐心的用手将上面的泥土扣掉:“这是一片青铜甲胄。”
陈桥又在附近到处挖找,果然,不止一片。
何渡来了精神,小说中没写的部分仿佛要浮现眼前,他们可能无意间找到了隐藏的剧情。
“这里难道是古战场?”
琰哲站起身,“很明显了,你们谁知道此地的历史?”
陈桥摇摇头,要论专业,她算体育生,从小学武,长大学武,一直学武,所以才能在天圣宗中脱颖而出,成为唯一的外来长老。
何渡敲了敲系统:“你知道此地历史吗?”
系统的加载符号转了一会儿,才道:“不知,只能查到原著小说中写过的部分。”
于是何渡转头对琰哲笑笑:“我是先知,算不到过去。”
12. 残忍的背后
行至深处,一道古老的断壁残垣出现在三人面前,残破的废墟之上,累累白骨堆积成山,骨山的前方,矗立着一完整的骸骨。
这个完成的骸骨呈现出单膝跪下的姿态,长剑深深埋入黄土之中,支撑着骸骨不倒的身躯。
骸骨披着一副早已被风蚀的甲胄,与琰哲之前找到的甲胄碎片对应上,这曾经是一个誓死守城的将军。
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出于尊敬和谨慎,三人久久未能上前。
何渡轻声喟叹:“这简直是一场盛大的行为艺术。”
一阵清风拂过,针叶林发出沙沙的声响,陈桥手指着前方的骨山,她分明看到,骨山之上,有几只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正在四处蠕动的灵体。
“那是什么?”陈桥的声音中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恐惧。
之前在梦魇中被折磨的恐惧袭来,陈桥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附身于她的恶灵就是骨山这种正在蠕动的灵体。
“什么?”
琰哲与何渡一起向陈桥指着的地方看去,又不约而同的发出了疑问。
或许是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几只灵体开始向着三人的方向移动。
陈桥下意识的立刻向着那几只灵体发动了攻击,前方的地面被炸出来几个土坑,连骨山都被炸毁了一个角落,顶部的碎骨残骸轱辘滚下,骨烟扬起,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更多了!它们跟上来了!”
陈桥拉着琰哲快速后退几步,又掐了个诀,扔出一击灵爆。
琰哲满腹疑云,她根本看不到什么灵体,但仍然跟着陈桥行动。
何渡拧眉看着陈桥的反应,一动不动。
一只灵体已经快要碰到何渡,陈桥大喊一声:“何渡,走啊?”
何渡的脑袋上仿佛冒出了一个问号,灵体在接触何渡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何渡白眼一翻,直挺挺摔倒在地。
琰哲看到何渡倒下,意识到陈桥是真的看到了什么,而何渡已经被这东西附体了。
无数的地缚灵越过已经昏倒的何渡,像是一群闻到肉味的虫子,密密麻麻向陈桥和琰哲的方向爬去。
陈桥瞳孔剧缩,手里的剑往地上狠狠一划,在地面形成一道深坑,剑气所过之处,灵体爆裂而亡。
陈桥趁机飞跃到树上,一手执剑,一手掐诀,一道剑气化雨,将何渡周边层出不尽的灵体尽数诛灭。
何渡的身边炸完火花,琰哲果断冲过去把何渡拖了出来。
“我去!这人真重!”
琰哲气喘吁吁,陈桥从树上跳下来,抓起何渡的一只脚,“走。”
两人又绕着这片残破的遗迹一刻不停的狂奔一刻钟,终于将那群锲而不舍的灵体甩开。
琰哲躺倒在地,已然体力不支:“我这身体怎么这么虚,跑这几步就不行了。”
陈桥拖着昏睡的何渡狂奔,此时脸不红心不跳,听到琰哲的话,她想起之前琰依依在天圣宗每天窝在屋里当傻子,一年没怎么出过屋,陈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琰哲用下巴指了指何渡,“这样他都不醒?”
陈桥回头看去,何渡被她拖的是满身狼狈,头发打结,衣服上布满泥土,下面的衬裤甚至已经撕裂,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腿毛,怎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陈桥张了张嘴,从齿缝里挤出八个大字:“惨不忍睹,成何体统。”
琰哲倒是看得很开:“不就是埋汰点吗,你可是救了他一命,他要是一直在那些灵体堆里,恐怕这辈子都别想醒过来了。”
陈桥从地上捡起几片树叶,盖在何渡裸露的腿毛上,她带着一点心虚:“等他醒来,我就和他说是他自己睡着了不老实,在这林子里刮的。”
琰哲哈哈大笑:“没问题!不过你再和我说说你那个梦是什么样子的,我有个猜想。”
从天亮等到天黑,何渡终于在四个多时辰,接近五个时辰之后醒了过来。
何渡舒适的抻了抻身体,左右一看,琰哲和陈桥东倒西歪的靠在树上,两人都是困的眼睛睁不开了。
见到何渡起身,陈桥向一边一倒,彻底抱着剑睡死过去。
琰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终于醒了!”
何渡高兴的看向琰哲:“是的,我终于醒了!”
他以为琰哲是在因为他醒了而笑,这种睡过去还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琰哲头一歪:“那你轮到你守夜了,看到灵体追上来立刻背着我俩跑!”
琰哲说完倒头就睡,根本听不见何渡问她,为什么他浑身这么脏,还这么疼。
一夜好眠,当天空蒙蒙亮时,三人再次全员清醒的坐在树下对情报。
琰哲指着陈桥:“你是说,你在梦里被凑了一顿。”
她又指着何渡:“你是说,你的梦非常的美好,像是回到了妈妈的怀抱。”
陈桥和何渡一起点头,琰哲打了个响指。
她得意扬唇,“果然和我猜得没错,外面是女鬼,这里全是地缚灵,这些地缚灵是那群女鬼没能生下的胎儿!”
“如果是男的,被地缚灵附身后,由于是男胎,就会受到无比的优待,因此而怀胎十月,也就是让你昏睡了接近五个时辰;而如果是女孩,就会在梦中体验一回被堕胎的感受,其实真相那些女鬼早就告诉我们了,当被发现是女胎,传统的堕胎手法是用武器猛攻母体腹部,也就是陈桥在梦里感受到的,天地都在一起揍她!”
琰哲的声音越来越颤抖,真相的残忍程度远超想象,这些被困在这里的胎灵,附身人体,也只是想获得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可是它们的记忆中只有在母体的那段记忆,而最多十小时后,当胎灵认为自己终于该出生了,却发现,它们根本不可能掌控这具附身的身体。
陈桥低声道:“好不公平啊。”
何渡沉默着,作为一个男性,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而更讽刺的是,这些埋藏在鬼蜮下的悲苦,却在那部原著小说里丝毫没有提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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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先有亏心事,才有鬼敲门。当一个地方恶鬼横行,那在这个场景出现前,是否有更为悲惨的故事发生,一部爽文为了打造主角的爽感度,制造了一个可以供主角无限杀鬼练经验的地方,所有人都习以为常,认为这很合理,合理的背后,是那些鬼魂悲苦的前生,又有谁知道呢。
琰哲站起身来,将地上的陈桥拉起:“走吧,我们再去那个遗迹看看,也许会有其他收获。”
遗迹内,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和昨日没有任何不同,稀疏的胎灵在白骨里爬上爬下,风吹散了地上的骨灰,那个单膝跪着的将军,跨越千年仍然挺直的脊梁。
琰哲轻声笑了,她大胆的走上前去:“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她的手轻轻抚过将军的盔羽,慢慢面对着将军蹲下。
琰哲抱着膝盖蹲在这位将军的面前,“这是以为女将军,这里所有战死沙场的英灵,都是女性。”
何渡也忍不住凑了上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也想蹲下从琰哲的角度观察,被琰哲撇了一眼:“你不能蹲!”
何渡:“我怎么不能蹲?”
琰哲:“不尊重!”
琰哲站起身,向将军躬身行礼,又道:“因为胸甲。”
此话一出,三人都明了,尤其是何渡,他忽然对自己的同胞创造出来的文学感到一丝羞耻,这个世界作为一本男频小说的世界,所有的女性,那里都很大。
这个设定,就算是到了女鬼身上,都无外乎很大。
何渡低头看看地,又抬头看看天,他独自一人的默默尴尬还未结束,身旁的陈桥大吼一声:“是那个鬼!”
陈桥拔腿狂奔,琰哲和何渡赶忙追上。
陈桥边跑边说:“那个鬼,就是在杂货铺偷看我们的鬼,正常鬼体内都是鬼气,但这个鬼身体里有灵力,才会在杂货铺被我发觉。”
何渡神色一凛,小说中提过一嘴的鬼出现了。
陈桥修为最高,跑的也最快,她举起手中的剑,向那漂移的鬼魂扔去。
剑刃在划过那鬼魂时,发出灼伤的嘶嘶声,那鬼魂停滞了一秒,就挣脱剑刃继续跑。
陈桥冲过去捡起剑刃,剑刃上附着着一层鬼气,是那鬼选择用断尾求生的方法挣脱下来遗留的。
在灵剑插入鬼魂后,没有实体造不成贯穿伤,但是灵剑的剑气可以让鬼魂侵灭,很多鬼魂为了求生,就会将沾上剑气的那部分鬼气剥离开来,但若剑气十分强大,很多鬼魂来不及剥离就会被灵剑彻底杀死。
按照陈桥的修为,鬼蜮的大部分鬼被她的剑沾到,都是来不及剥离鬼气的,而这只鬼不但能剥,剥下的甚至很少,说明她生前,修为一定在陈桥之上。
陈桥拦住还想继续追的琰哲和何渡:“别追了,那只鬼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我们三人都未必能打得过。”
正在此时,空气中传来一阵奇异的能量波动,鬼蜮,就要坍塌了。
13. 打不过就飙血
岐城城内,是一片片的焦土废墟,废墟之上,稀稀疏疏的飘荡着几只鬼魂。
而城中唯一没有被摧毁的建筑,也是如今城内最高的建筑,房顶上蹲着三个人。
这三人各个鬼气缠身,原因无他,杀鬼太多导致的,鬼被杀后,鬼气如狗皮膏药一般粘在人身上,所以这三人所在的地方,方圆五里只有零星几只小鬼。
此时,这三个鬼眼中的修罗,一个蹲在房顶晒太阳,一个叼着草根发呆,一个摆弄着弩箭研究机关。
“漂亮!又射中一只!”
贺效之猛地一拍大腿,他所设计的弩箭,已经从只有百米射程,升级到如今一公里内箭无虚发。
就在刚刚,他站在这里,将接近两公里外,一只正在游荡的鬼魂一箭射杀,鬼魂当场魂飞魄散。
贺效之满脸兴奋,转手拿出另一样远距离单兵作战武器,这里,简直是最完美的试验场。
贺效之这一声叫醒了发呆的陆泽,陆泽偏头看向老钱:“老钱,你把房子全毁了,出去怎么和城中百姓交代。”
老钱闭着眼享受阳光:“老夫自会向陛下负荆请罪,为了守住鬼蜮的秘密,这些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陆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琰依依她们进入那片针叶林后,真的没有机会出来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老钱也是颇具遗憾,遗憾的是,他见过一面的奇才竟然在和他仅见过一面后就要陨落了:
“你以为岐城这周围为何要种植如此多的针叶林,这里本是一个古战场,这里所有的鬼,都来自于那场战争的亡灵,而战场的核心,就在那针叶林的中心,那里被一诡异的阵法所封印,每年此时,封印松动,这些鬼魂得以现世。
而这些本都是厉鬼,为了防止她们为祸世间,本国太上皇,用20年的时间在这里种植了一片特殊的针叶林,每一棵树木都是经过无上大师设有法阵,当厉鬼经过之时,针叶林将会最大程度降低厉鬼的怨念。”
陆泽:“嗯,所以呢?”
老钱睁开眼:“当鬼蜮开始褪去,所有恶鬼都将返回封印之地,针叶林中储存的怨念的,会重新回到恶鬼体内,届时,身处针叶林内的人,将会受到全盛状态的恶鬼吞噬,没有任何人,能在那里出来,她们的灵魂,将会被恶鬼撕咬殆尽。”
陆泽猛地站起身来,老钱瞟了他一眼:“你想去送死吗?”
贺效之手里的弩箭转向陆泽:“不准走,敢走,一箭把你射在这里。”
陆泽愤怒的将贺效之手里的弩箭一掌拍偏:“你懂什么!”
贺效之的箭矢直直指着他:“两年前的某一天,你在距离天圣宗的天圣神山三公里的小镇执行任务。”
此话一出,陆泽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贺效之嘴角微扬,“你的事情,我什么不知道。你当日在那家酒馆遇见了一个呆呆的女孩,你以为她是哪家走丢的小姐,于是你为了她不被坏人带走,在那个酒馆陪了她一夜,那一晚上,她一直在喝酒,直到天亮,那个女孩亲了你,那是你的初吻。”
陆泽恼羞成怒:“你怎么连这也知道!?”
贺效之继续说:“而那个女孩,就是琰依依,天亮后,天圣宗的人找到了她,把她带了回去,但是你却喜欢上了这么单纯美丽的女孩,甚至给她起了个外号,小白裙。”
陆泽几欲抓狂:“这你都知道?”
贺效之得意的扬起头:“我什么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你执行完任务的第三天拉着我去喝酒,就你那酒量,还想要逞强,结果喝的大醉伶仃,满嘴胡言,把你那些事全告诉我了!”
贺效之一甩头发,嚣张道:“你要是敢去那片针叶林,我就把你这些事昭告天下,说虞国最年轻的将军暗恋天圣宗圣女多年,为情自杀!”
“你你你...”
陆泽气的指着贺效之结巴了半天,最后抱着头,气馁道:“琰依依曾经确实是我心中的白月光,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和我曾见过的模样完全不同,自信且张扬。
直到我和她比赛,她站在我的对面,仍是一席白衣,阳光让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当她拿起她的下属递给她的水壶仰头一饮而尽时,与当年酒桌上的模样彻底重合,我才认出她来。”
陆泽的眼中满是深情:“当年那一吻,可能是她酒后不清醒才做出的,她已经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女孩。”
贺效之放下弩箭:“既然不是了,就放下吧。”
陆泽怒视着贺效之怒吼:“你能放任你的白月光去送死吗?”
“还有你!”
他怒瞪着老钱,“要不是你逼迫琰依依,琰依依她怎么会逃进那片针叶林!”
说着说着他抱头捶地:“我才知道她叫琰依依,是天圣宗圣女,她就要死了啊!”
老钱被他瞪着,也没怪罪陆泽,反而蹲在陆泽身边:“老夫很理解你。”
贺效之低头看着这老头,不可思议:“你也喜欢琰依依?你老树开花?”
老钱被贺效之这一句话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甩袖起身:“老夫的意思是,琰依依天资卓绝,老夫才见她两面她就要死了,老夫很遗憾!年轻人,心不要太脏!”
陆泽呜呜咽咽,哪还有少年将军,策马驰疆的模样。
贺效之忽然看见下方多了些鬼魂,他手中的机关弩箭连发数只,全部命中。
“漂亮!”贺效之打了个响指。
老钱看着下方聚集的鬼魂,叹了口气:“这是鬼蜮即将崩塌的前兆,看来,这些鬼要回封印之地了。”
陆泽哭的更大声了。
另一边,琰哲和陈桥也明显感觉到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
琰哲缓缓开口:“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要发生大事。”
陈桥也十分认可的点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何渡好奇的看着这俩人:“是什么感觉,我什么都没有唉。”
琰哲指着地上的泥坑:“玩去吧你。”
何渡痛快答应:“好嘞。”
泥坑里,一颗鬼头悠悠冒出,何渡笑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走到泥坑前,然后鬼头忽然露出獠牙,对着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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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就是一口。
“什么鬼!”
何渡被吓了一跳,一脚踹上去。
泥坑被他踹的泥点子四溅,哪里还能看得到鬼头。
“你发什么疯啊?”琰哲不爽的擦了擦裙角。
陈桥躲得快,泥点子一点没碰到她。
“有一颗鬼头。”何渡骇然道。
“有鬼头不是很正常吗?你以为这是哪?”琰哲把利落的把沾脏的一角撕掉。
何渡仍然惊魂未定:“那鬼头要咬我。”
陈桥腾腾走到泥坑前,捡起一只树枝在泥坑里一阵搅。
她看着何渡的眼神中带着鄙夷:“大人,啥也没有。”
话音未落,陈桥的汗毛倒立,她下意识躲开,一只鬼头从天而降,披头散发,满口血腥,一次没咬到陈桥,鬼头高高弹起,竟是又要对着陈桥的头咬去。
陈桥瞳孔剧缩,手中长剑甚至来不及从剑鞘里拔出,砰的一声,陈桥像是打棒球一般,把鬼头重重打开。
琰哲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以枝为剑,甩了出去,树枝穿过鬼头,须臾间,鬼头被树枝上承载的灵力打散。
何渡默默躲到琰哲和陈桥的身后,三人的面前,几只鬼魂悄然露出,没有任何停顿的朝三人扑去。
每一只鬼魂都是来势汹汹,像是疯狗一样攻击她们,完全没有之前唱戏时的乖张。
陈桥拔剑而起,剑刃寒光闪烁,恰似一道银色游龙,没有任何鬼能近她们三尺之内,陈桥充分展示了她的武力,她绝不是等闲之辈。
琰哲和何渡都没有武器,站在陈桥身后啪啪鼓掌,陈桥越打越起劲,手中剑越来越快,如疾风骤雨一般刺向冲上来的鬼魂。
鬼越来越多,甚至三人的身后都开始出现,琰哲只能拿着一根树枝抵抗,何渡只会用防御术法,随时随地捏出个法阵防御。
琰哲的脸色越来越严肃:“我们被包围了。”
一只鬼突然从三人脚下冒出,琰哲高高跃起,将树枝重重插在地上,那鬼非但没死,反而侵蚀掉了树枝上的鬼气,树枝断裂。
琰哲小腿发力,从空中落下的同时,一记测踢扫向爬出来的鬼魂,这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鬼魂一劈两半。
她的身法越发狠辣,每一击都是抱着必杀的目的。
但是鬼太多了,长发女鬼的用头发不断纠缠,断臂女鬼的腿部力量甚至不输琰哲,无头女鬼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奔着头来,她们三人被打得越靠越近,如果不能尽快摆脱,三人一定会被耗死。
一只鬼把自己的头拔下来直直扔向琰哲,琰哲躲闪不及,鬼头的牙齿咬入她的肩头。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差点震破琰哲的耳膜,她拔出女鬼的头,一拳让她闭嘴。
“被咬的是我,你叫什么!”
女鬼由于沾上了她的血,鬼头不断消散,琰哲了然,一掌震裂了之前手心的伤口。
她目视着自己的血液飙出,神情却带着一股兴奋之感。
琰哲举起自己的手,灵力铺成一张大网,这张网是有她的血组成的。
14. 鬼中鬼
当网落下的那一刻,世界,沸腾了。
痛苦的尖叫声几乎要震碎天际,琰哲三人趁机狂奔。
越到中间的位置,鬼魂越少,三人一口气跑到了那片古老的断壁残垣之处。
骨山还是那个骨山,跪着的将军还是那个将军,但是将军身前,站了一个身形萧索的鬼魂。
“是你!”
陈桥第一个认出来,就是那个偷窥三人的鬼。
这只鬼抚摸着跪着的将军,魂魄触及枯骨,明明没有眼泪落下,可三人都感受到了她无尽的悲伤。
何渡小声猜测:“这个鬼是这个将军的下属。”
陈桥摇摇头:“我觉得这个鬼是这个将军的爱人!”
琰哲抱着手臂,义正言辞:“这一看就是这个将军的亲人啊!”
女鬼抬起头来,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满含痛苦,她看向三人,三人提剑的提剑,拿刀的拿刀,掐诀的掐诀,立刻呈备战状态。
女鬼向着三人的方向踏出一步,三人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女鬼见三人如此警惕,她低下头,掩面抚泪,不再前进半步。
三人相互对视,大感意外,她们仨刚从发疯的鬼群中逃出,抱有警惕之心实属正常,这鬼见她们三人不愿她靠近,怎么还哭了。
尴尬的气氛漂浮在空气中,琰哲绞尽脑汁,憋出一句话:“此鬼一看就不同凡响!”
陈桥接话:“实力绝不是那些孤魂野鬼能比的!”
何渡认可的点头,话音一转:“此鬼确实不同,她好漂亮!”
琰哲迷惑的看向他,陈桥鄙夷的看向他。
陈桥呸了一口,“这时候你还能关注颜值,下作啊!”
琰哲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鄙视,何渡赶忙解释:“喂喂喂,想啥呢,我是说她和那些疯子一样的鬼不一样,她很正常!”
眼前的女鬼虽是飘渺的魂魄,但黑发顺滑,皮肤干净,穿着体面,虽然整体是与这个朝代格格不入的穿搭,但一看就不是什么疯魂野鬼。
三人虽然已经在心中认可这只鬼是可以沟通的,仍不敢掉以轻心。
女鬼将衣袖挽起,缓缓抬起一只手,对着三人挥出一道灵爆,三人仓皇躲闪。
“怎么这么漂亮的女鬼出手却这么狠!”何渡抱头扑倒。
身后一声尖锐的惨叫过后,没听到任何琰哲和陈桥与女鬼交手的动静,陈桥一脚踹在何渡身上,“喂,起来,人家是为了杀偷袭的恶鬼!”
何渡睁开眼怒瞪陈桥,“你能不能对我放尊重点!”
女鬼向三人作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她的脖颈处,被刺了大洞,这大概是她的死因,也是她不能说话的原因。
女鬼站到将军的身边,做出一模一样的单膝下跪的姿态,又指了指自己。
琰哲不可置信的说:“您就是这位将军?!”
女鬼笑了,她向琰哲点了点头。
这位女鬼温柔清冷的形象实在是与带兵作战的一军之将不符,三人倒吸一口气,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女鬼用手在空气中划过,灵力化形,几个大字在空气中浮现,可是距今太久的文字,她们看不懂。
琰哲猜测:“吾副将带兵被困敌逼杀主将吾等中计,我猜她是副将,主将被敌军逼杀,她中计后带兵死战。”
女鬼高兴的点点头,空中再次浮现出一行字:“翻译:此地所有的鬼魂皆是我的战士,我们被封印在此,我们尸骨被制作成了封印,使我们不得超生,除了我,所有的鬼魂皆已失智,成了见人就杀的恶鬼。”
她指向封印中心点的底下,“那里,封印着我们的主将。”
当主将的字眼出现时,她看着这两个字,眼前浮现出水光。
琰哲试探性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帮你打破封印?”
女鬼摇了摇头,字体变换:“你们不可能打破封印。”
何渡不服:“不试试怎么知道!”
女鬼向左踏出一步,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何渡大步走上前去,发现他一窍不通,毫无头绪,于是他回头叫上琰哲:“这可是我们天圣宗的圣女大人,大人,您来看看!”
女鬼又多走两步,让开位置,对着琰哲和陈桥做出请的动作,琰哲和陈桥赶忙回礼。
她俩也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封印能有如此威力。
封印之地鬼气四溢,除了零星几个骷髅,竟是没有一丝不妥之处。
陈桥后退一步,问何渡:“先知,你有何高见?”
何渡摊手:“啥也看不出来。”
陈桥冷笑一声:“那你装什么?”
何渡扭头看她:“不是,你对我有偏见?”
两人在这拌嘴,琰哲连走几步,走到了阵法中央,就在刚刚站在那里时,她就感受到了地下的东西对她的神灵之力有反应。
琰哲将手掌置于地上,伤口处的血液丝丝缕缕的渗透下去,越往下去,琰哲越觉得气血倒灌。
她面色发青,地下的东西在吸血,她想将手拔开,来不及了,吸力越来越大,有种要把她吸到地下的疯狂。
陈桥脸色一变,立刻冲上去拽琰哲,拉不动。
陈桥的面色愈发凶狠,将剑重重插入地下,向地里注入海量灵力,灵力不要钱一般往土里倒灌,土壤开始颤抖,表层地面被她的灵力轰出一波尘烟,她竟将这片土地掀起来一块。
琰哲的手终于能抬起来了,琰哲心中一喜,身后的女鬼突然发难,扑向琰哲的手,就要把她的手继续往土里压。
何渡掐了个诀丢向女鬼,女鬼没有被伤到分毫,抓住琰哲的手狠狠咬下,这一口极狠,鲜血溅了女鬼满嘴,女鬼被神灵之力伤得灵魂都瞬间变得虚幻,却仍用尽全力要将琰哲的手摁在地上。
陈桥一剑捅穿女鬼,灵力灼伤了她,她的身体涌入大量鬼气,她抬头狠狠瞪向陈桥。
天空变得阴暗,下一秒,无数厉鬼扑向陈桥和何渡二人。
“图穷匕见!果然这些鬼都是你控制的!”
陈桥怒骂,不得不提剑杀鬼,一时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凶恶的厉鬼。
陈桥被这些厉鬼攻击,偏离阵法越来越远,她快急死了,厉鬼怎么杀都杀不干净,但是琰哲被抓着放血真的会被放干啊。
另一边,琰哲被偷袭咬伤后确实被差一点又摁到地上,但是女鬼也被她的血伤了,所以她俩现在成一直制衡状态,女鬼摁不下去她,她也无法挣脱。
女鬼伤的不轻,鬼气越来越淡,眼神越来越狠毒。
一只鬼跑到琰哲身后想偷袭她,琰哲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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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被桎梏着,也不是这些小鬼能偷袭得到的。
“救救我们不好吗?你明明都看过我们的悲惨过去了!为什么不愿意帮我们解除封印!”
女鬼的声音愈发尖锐。
“道德绑架啊?我不愿意!”琰哲一字一句道。
女鬼眼神狠辣:“那可由不得你!”
一群鬼一起扑向琰哲,琰哲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躲不开这么多鬼疯狂的攻击,就算是她们在沾到琰哲的血会灰飞烟灭,她们也要让琰哲放血!
细小的噗呲声响起,无数厉鬼一口接一口的咬下的琰哲的皮肉。
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何渡终于想起来小说中的第三位圣女是怎么死的!
原著中,天圣宗共有三位圣女,均身负神灵之力,第一位圣女琰哲,死于陆泽之手;第二位圣女琰依依,死因是为陆泽挡刀后,将全部力量献祭给陆泽,而第三位圣女琰御,本是最不起眼的,可死因,却也是最惨的,她是在小说后期,被天圣宗主带往一个神秘之地,之后被神秘之地的封印吸成了人干。
何渡睚眦欲裂,该死的神秘之地,不会就是这里吧!
遗憾的是,就算是封印解除了,下面那个东西也没能复活,因为只有血是不够的。
何渡在打鬼的百忙之中敲出系统,“我该怎么办!你想要琰哲死吗?”
系统仍是那个平静无波的机械声音:“是的,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女主角丧失而引发不良结果,我们有两手准备。如果琰哲非要复仇,不愿当女主角,那我们可以把女二琰御的命运和她交换,由琰御承担女主角的功能,虽然琰御不如琰哲合适,与男主陆泽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但是可以一试。”
“试你个大头鬼啊,老子要被你们玩死了!”
绝境能激发人的意志,放到何渡这里,大概就是手速变快了。
他一没有灵力,二不会武功,最大的能力就是掐诀做法阵,他也确实是做法阵的天才,系统提供的所有的法阵看一遍就会,过目不忘,这可是义务教育调教出来的学霸之力。
何渡的十指在空中飞快舞动,像是在琴键上的跳跃般优雅。
“起!”
随着何渡的怒喝,无数法阵腾空而起,像是激光炮一般打退了数只鬼魂。由于他没修为,所以法阵攻击力不强,甚至都是一次性的,但是胜在又快又多。
“你们以为,当年在学校一天写上百题的实力是白练出来的吗?”
画几个法阵算什么!何渡的手就是他的武器!
无数法阵消失的同时,无数法阵再出来,永无止尽,永不停歇!
地面上光圈一闪,何渡给自己画了一个金蝉脱壳瞬间消失法阵。
他的身形刷得一下掉入法阵中,下一秒,法阵出现在琰哲头顶,何渡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手里捏着一把画好的攻击法阵,对着啃噬着琰哲的女鬼,一脚踏下。
“你去死吧!”何渡气势迫人,实际杀伤力相当一般。
女鬼已经被琰哲的血消耗的奄奄一息,此时只能硬抗何渡这一击,鬼气与法阵碰撞闪起一朵微小的火花,一道光圈套在琰哲身上。
何渡掰开女鬼的嘴巴,将琰哲血肉模糊的胳膊从女鬼嘴里薅了出来。
光圈收缩,移形换影。
15. “那里太黑了”
琰哲只觉得地下那个强大的吸力被拦腰截断,她和何渡的位置瞬间倒换,一个传送法阵兜头落下,再次睁眼,她已经到了鬼群之外。
光圈再次一亮,何渡也把自己传了出来。
何渡抱着胳膊,本来想直接用传送法阵传走琰哲,但是琰哲被吸着,何渡担心传送失败,就利用移形换影先让调换位置,再利用传送法阵带走琰哲。
可包围琰哲的这群鬼太厉害,他只是先传走了琰哲,又一刻不停给自己也画了一个,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他的胳膊就已经被这群鬼咬伤了好多个窟窿,可想而知琰哲被咬得多惨,浑身上下甚至连一块好肉都没有,整个人如同一个血人。
但是他终于把琰哲救出来了,何渡释然的看向琰哲,笑容中带着一丝杀气
琰哲抹了把身上的血:“接下来,轮到我了。”
她张开双臂,身上流出的血化为一张巨大的网,当网落下的那一刻,万鬼哭嚎。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封印开始旋转,跑的快的鬼逃回封印之中,而跑的慢的,灰飞烟灭。
这是一个巨大的惨烈的景象,一面的鬼魂挣着跑着要回封印,一面的鬼魂被迫在神灵之力的巨网前魂飞魄散。
几分钟后,眼前的一切恢复成绿意盎然的针叶林,太阳出来了。
陈桥走到琰哲身边,三人看着眼前唯一没回到封印,也是唯一抗住了琰哲的血液的鬼魂。
她俯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脖子上黑黢黢的洞不断的泄露着鬼气,这一刻她没了任何掩饰,她的衣服不再是陈旧的便装,而是坚韧的、满是痕迹的铠甲,她的长发不再是飘顺柔滑的,而是灰暗的、干枯无光的,她回到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时的模样。
一只鬼的样子,往往是死前什么样,死后什么样,但是强大的鬼可以变化伪装。
琰哲轻声道:“这才是一个将军的样子嘛。”
女鬼扬起微笑,可最后她用尽全力,也只是嘴唇微动。
“那里太黑了。”
声音很轻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其实她是能说话的,这么多年的封印,她早就修复了自己的声带。
她的眼角划过一点光亮,她就这样望着琰哲,好像用尽了全部的生机去看她。如果说,对视是不带情欲的接吻,那么一个人那样全心全意的看着另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私心的爱慕。
“终于再次见到您了,给您添麻烦了,我很抱歉。”
她的声音随风散去,当最后一丝力量耗尽,她消失了。
琰哲看向自己的身后,刚刚女鬼是在看着她,又不是在看着她,她觉得,女鬼是在看她身后的人,另一个人,可她身后没有人。
“她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琰哲看着已是一片空白的土地。
陈桥不在乎的耸耸肩:“可能是在向你道歉,后悔吸你血了。”
何渡冷笑两声:“恶鬼还会道歉?后悔没吸够才对吧。”
陈桥一记眼刀飞向何渡:“你能不能善良一点。”
何渡切了一声,不再理会陈桥对他的挤兑。
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露水落下,鸟儿啼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种子在土壤中萌芽,新生的希望长大,飘零的落叶归家。
---分割线---
虞国边境九城之午涪城。
这座城池地处虞国东南方向,与晟国接壤,天圣宗的天圣神山,位于晟国都城一百里,是边境九城里,经济实力最差,地理面积最小,常住人口最少的一座城镇,此时正值晌午,本应是城中最热闹的时间,可街道上人丁零星,商铺大门禁闭。
某个狭窄的巷子里,琰哲陈桥和何渡三人躲藏其中,三人又累又饿又困还不敢出去,因为这座城里,家家户户都贴了三人的通缉令。
鬼蜮褪去后,靠着何渡的传送法阵,三人顺利逃出了岐城,并一路隐姓埋名走小道,来到了距离晟国最近的城池,只要从之前陈桥为了进入虞国,带领弟子挖的狗洞钻出去,三人就能重获自由!
可没想到,琰哲遣散的那些天圣宗弟子,每一个都靠这条路回晟国,一次两次虞国还没有发现,走了几十次虞国的捕快要是再发现不了,他们也不用干了。
虞国干脆派人在这个狗洞蹲守,守株待兔抓天圣宗弟子。
当琰哲三人跋山涉海,以为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全部通过,就差临门一脚就能回家啦,结果,三人亲眼看见一个倒霉的弟子大模大样走到狗洞前,准备爬出去之时,从天而降一个捕兽网,结结实实将他捆住,然后从小树林跳出几名捕快。
那弟子还以为自己实力超群,打几个区区凡人岂不是轻而易举,怒喝一声,亮出自己一身肌肉,肌肉都把他的衣服撑破了,都没把网撑破,十几个捕快每人都手拿打狗棍,一人一棍,邦邦邦,打得那弟子连声惨叫,估计两个月下不来床。
邦邦的声音听起来是真下了狠手,琰哲三人果断放弃了走狗洞的想法。
三人在路上打劫了个商队,换上商队的衣服打算混入城中,没成想,刚走到城门口,就被拦住了,原因无他,何渡太高了!
守城兵仰着头看何渡:“我们城里就没有长得像你这么高的人,只有皇城人才能长这么高,你不会是那个通缉犯吧!”
琰哲赶忙拿出一张银票:“他是我弟弟啦,我们就是皇城来做生意的,请您行个方便!”
守城兵接下银票,哼了一声,“过去吧。”
三人刚打算走,第二个守城兵又来了,又是刚才那一套说辞,拦着不让走,琰哲没办法,掏出第二张银票,结果三秒钟后,第三个守城兵又又又来了。
就算银票是她们抢商队的,也是有限的啊,根本撑不住这么挥霍,等三人终于走入城内,手里的银票就剩那么一张了。
刚走入一家茶馆打算喝点水,小二看到何渡的身高,大惊失色,立刻就拿出通缉令大喊。
何渡倒吸一口气,陈桥眼疾手快,一掌劈晕了小二。
茶馆后院的老板娘闻声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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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桥结结巴巴的说:“他低血糖晕倒了。”
把人轻轻放在凳子上,三人蹑手蹑脚的走出茶馆,生怕老板娘叫住她们。
屋内传来老板娘的怒骂:“一道干活就装晕,你这个月工钱减半!”
陈桥双手合十:“罪过。”
这回三人不但不敢上街,甚至何渡连腰都不敢直,幸好街上人少,他才能佝偻着身子跟着琰哲和陈桥闪入一个巷子。
琰哲仰天长叹:“怎么办!”
何渡跟着叹气:“不知道。”
视线转到陈桥:“投降吧!”
一个路人捂着嘴快速走过,步履匆匆,神态焦急。
琰哲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转头看向另外两人,一个蹲在墙边薅草,另一个站在旁边看着薅草。
琰哲指着下巴,道:“你们发现了吗,我们进城时,所有官兵都带着面罩,因而我们带着斗笠才无人觉得不妥。”
何渡把手上的草扔到一边:“春末夏初,瘟疫泛滥。”
根据小说原著,此次瘟疫传播范围极广,因而引起了各国的重视,而瘟疫的源头,就在璃国皇城。半月后,男主陆泽将被派往璃国查找瘟疫的源头,然后就是很土爽的剧情,救了一个璃国公主,被一群璃国公主看上,公主们为了陆泽争风吃醋扯头花,陆泽又遇见了女主琰依依,琰依依又因为陆泽吃醋。
吃醋啊吃醋,何渡看到这块剧情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吃醋,这段剧情都要醋泡烂了。
琰哲打了个响指,“我有办法了!”
午涪城的虞国国门处,两个衣着破烂的女子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走了过来,
一到门口,为首的白衣女子就开始捂着脸哭哭啼啼,身后的黑衣女子见状,也开始抱着头放声痛哭。
为首的官兵不耐烦的走了过来:“要哭上别处哭去。”
琰哲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双眼通红:“官爷您行行好,放我们出城,我们本是晟国中人,来午涪城做生意,可是生意没做完,我的丈夫却因瘟疫而突然去世,我要带他回家!”
官兵大惊,“什么,你说后面这个尸体是因瘟疫而死的?离我们远点!”
官兵一下子全部退后十几步,琰哲还想上前哭诉,那群官兵立刻警告她:“你离我们远点,现在上头有令,没有官府的证明禁止出国!”
琰哲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可是我丈夫再不下葬,就要烂了!”
陈桥也在一旁帮腔:“弟弟,想要你落叶归根怎么那么难。”
官兵头子走了出来,先嫌弃的用手帕捂上了面罩:“你们不要胡搅蛮缠,若是再不离开,就要按照扰乱治安罪给你俩治以徒刑!你丈夫到时候也只能扔到乱葬岗了!”
琰哲气息哽咽,不得不转身离开。可她啥时候受过这气,装模作样演了这么久,竟然一点用没有!
她刷得扑倒在何渡身上,用力掀开白布,白布被她掀得飞了起来,琰哲在上面施加了点灵力,白布竟然直直的飞向那群官兵!
16. “你怎么还没死啊?”
“你死的好惨啊!”琰哲扑倒在担架前,假装号啕大哭,声音拉得很长,演得十分不走心。
何渡被逗笑了,身体抖了又抖,琰哲怕被发现,扑到他身上,哭声更大了。
另一边的官兵们根本不会发现,他们的注意力全被白发吸引走了,眼见一块瘟疫病人的白布飘向他们,一群人慌不择路的躲避,偏偏还躲不开,落到了一两个人的头上,那两个人又惊慌撕扯开来,又落到三四人的头上,一时间国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清澈的笑声响起,笑声肆无忌惮,不知道是在笑琰哲,还是在笑官兵。
琰哲向头上看去,周围的一户人家的房顶,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站在那里。
少女比出射箭的手势,一手张开,发出啪的声音,无形的箭射出,明明什么都没有,少女却乐不可支。
琰哲的眼底闪过一丝厌烦,低下头,没了继续演戏的兴趣。
陈桥愕然道:“那位是?”
琰哲打断她,抬起何渡的担架:“走吧!”
刚走到另一条街道上,担架立刻被摔到地上,何渡猝不及防从担架里滚出来。
“姐姐们,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何渡痛苦的爬起,穿书这么多天,不是被打就是被摔,他竟然诡异的发现,刚刚这个程度的摔打,对他来说,竟然习惯了!
他哎呦哎呦的想博取一丝同情,却发现琰哲的脸色相当难看,且严肃。
何渡顺着琰哲的目光向房顶看去,房顶上,几片瓦片响动,一个身影忽然出现。
靓丽的身影如同一只活跃的小鹿,从上方轻快跳下,她身着一席由鹅黄色的蜀锦裁剪而成的适合行动的劲装,手腕处带着一副黑色的护腕,护腕由皮革制成,经特殊处理后,既柔软贴肤,又格外坚韧,普通刀剑割不破,火焰烧不坏,全身上下,皆是华贵的服饰,彰显此人不一般的身份。
少女衣裙的下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如一股劲风从何渡脸前划过。
蜀锦精致,但面料偏硬,抽人很疼。
被人无缘无故抽了一下子,何渡拳头都硬了,他左边的陈桥,默默单膝跪下,何渡忽然觉得,大男子能屈能伸,他还能忍一下。
革靴落地无声,少女看都没看何渡一眼,含笑走向琰哲:“我们的依依,现在都会演戏了。”
何渡无语的目视着从他面前走过,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提道歉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
真是虎落平阳,想当年他也是学生会主席,红旗下生长的好少年,遇见的人都是懂礼貌讲道德的,如今到这个鬼世界,遇见的人一言不合要他死,要不然就是没礼貌抽了他还把他当空气,讹人的官爷,偷袭的恶鬼。
琰哲面无表情的看着走来的少女,少女名为琰御,和她同为天圣宗圣女,她俩速来不合。
但是很明显,琰御和琰依依很合得来,甚至是亲昵,琰哲眼睁睁看见琰御向她伸出了恶魔的手,对她的脸揉了又揉。
“呀,我们依依怎么不说话呀。”
琰哲轻轻闭眼,再睁眼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姐姐,你怎么来啦?”
说完,琰哲都要恶心的吐了。
琰御笑眯眯的说:“姐姐来接依依回家,依依高不高兴呀。”
琰哲捧哏:“高兴,但是姐姐刚刚下来时,打到了我朋友,姐姐得给他道个歉呀。”
琰御嘴唇轻抿,看着琰哲:“嗯?他怎么能算是你的朋友呢。”
这种语气,这种性格,何渡确定眼前之人是谁了。
琰御,一个阶级意识非常强的角色。为什么何渡这么评价她,因为此人,从不把阶级比她低的人当人,长老不是人,弟子不是人,只有和她同等级的圣女算人,宗主算人。
琰御又惊喜的想抱住琰哲:“现在的依依好聪明呀,已经懂道歉这个词语的意思啦。”
琰哲巧妙的躲开她的拥抱:“既然是宗主让你来接我的,那走吧。”
琰御拉起琰哲的手:“依依不想在城里玩玩吗?之前依依可是天天嚷嚷着要出去玩的。”
琰哲的手被琰御摸了又摸,像是在逗弄宠物,她还嫌不够,又揉了揉琰哲的头。
琰哲直视着琰御的眼睛,以前她看到这双眼睛时,眼里是冷漠厌恶,因为那时她是琰哲,是琰御最大的竞争对手。
而如今的这双眼里是什么呢,看似亲密无间的亲近和温柔,却让人感到了十足的刻意。
这个女人真是坏透了,要不是琰哲知道琰依依不喜欢出去玩,从来不会主动出去,琰哲根本发现不了琰御在演戏。
琰哲不想和她装什么姐慈妹孝,她抽回手:“我是琰哲。”
琰哲说完,等着众人发出震惊又厌恶的表情,可她等了半天,琰御依旧微笑,何渡毫无反应,只有陈桥,震惊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琰御眼中的笑意逐渐消失,她遗憾的摇了摇头:“你怎么还没死啊?”
她收起多余的表情,扬起下巴:“跟我走吧。”
没有一丝疑惑,没有一点迟疑。
这回轮到琰哲惊讶了。
琰御撇了她一眼,轻蔑一笑:“宗主看到通缉令就知道你没死,所以特意让我来这里接你。琰依依三魂少七魄,本就是你我二人的备用身体,这回让你捡到便宜了,死了一次还能借尸还魂,算你好运。”
琰哲厌恶的移开视线,这就是她讨厌琰御的原因,琰依依和她们共同长大,算得上她们二人的妹妹,可琰御提起来,就好像是个容器物品,一丝感情都没有。
想起刚刚琰御还装作格外关心琰依依的样子,讽刺至极。
琰哲和琰御并肩大踏步向前走,陈桥何渡跟在后面。何渡的余光看向陈桥,陈桥默默擦了擦眼睛,就算每天都在抱怨,为什么她作为长老却要带琰依依这个孩子,可她也确实照顾了琰依依三年。
这一天,如此平常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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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桥知道了一个残忍的真相,照顾了整整三年的孩子,彻底消失了。
而琰依依,活在这世间十八载,真正为她流泪的,也只有一个陈桥而已。
驿站门口,有一商队在此等待,见到琰御,为首的商队首领恭敬向琰御问好,当他看向琰御身后的三人时,表情似乎是绷不住了,愤怒、震惊、忍耐,各种情绪交织其中,让人感到十分滑稽,而首领身后,几乎每个商队成员的表情都极为精彩。
琰哲从此人身旁路过,眼神满是不解,一个人的表情怎么能这么复杂。
陈桥跟在琰哲身后路过,她倒吸一口气,遮住了自己的脸赶紧走。
何渡跟在陈桥身后,他还抱着臂吊儿郎当的看戏,结果看到这个商队首领的脸后,他也忍不住用宽大的袖子遮上了自己的脸。
琰哲更疑惑了,这一个两个都是什么反应?
陈桥小声提醒:“大人,这是我们抢的那个车队啊!”
琰哲的表情裂了,世界怎么会这么小,冤家的路怎么会这么窄。
琰御冷笑一声,在一旁凉凉的说:“你们挺聪明的嘛,还知道半路抢个商队伪装自己,把人家衣服、钱都抢了,就是不知道抢通关文书啊,抢了这个,我还不用来了呢。”
碍于琰御的淫威,车队敢怒不敢言,一群大男人憋憋屈屈干活,先是给三人找了三套车队的衣服,后来发现何渡确实太过显眼,为了避免不必的麻烦,决定把何渡藏在货物中间。
这时车队首领忽然乐了,他大步走向货车,货车由四匹大马拉动,可以装载上吨货物,首领用力一拉,打开货物的门,扑面而来一股恶臭。
首领嘿嘿一笑:“各位少侠抢了我们车队的钱后,我们没钱买货,为了不被官兵察觉异常,连夜前往农户家里收集了些化肥。”
货仓里装满了桶桶散发恶臭的黑色污秽,首领又补充道:“放心,藏在这里绝对隐秘,保证那些官员一点检查的兴趣都不会有。”
首领伸出一只手:“请!”
“不不不!”何渡连连摆手,试图挣扎一下。
琰御不耐烦的站在旁边说道:“你不进去?你想继续留在这里当逃犯也行。”
何渡绝望的抬头看向天空,深感自己命运之悲苦,他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走进去,一只手臂横在了他面前。
琰哲挡在了何渡面前,语气极为强硬,“这个货仓不行,换一个货仓。”
首领装作为难,一脸委屈:“哪还有钱置办一个新的货仓,我们的钱都被你抢走了。”
琰哲的声音冰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你有,换一个货仓!”
首领瞟向琰御,琰御虽然是皱着眉的,可她一言不发。
首领摸不准琰御的态度,又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惴惴不安。
他们长期服务于天圣宗,能和琰御平起平坐的人,他们得罪不起,半分钟后,首领妥协了,他长叹一口气,招来车夫:“再去准备一个货仓。”
17. 所有阻止我们复仇的人,都该死
离开虞国后,商队行走在崎岖的官道上,两边是春意盎然的树林,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这本该是极为舒适的一天,如果可以忽略马车的颠簸。
何渡呲牙咧嘴:“坐马车,实在是太累了!”
琰哲抬起眼皮:“那你出去和陈桥一起骑马。”
何渡摸摸转过身去,不愿直面这个事实:“我不会。”
琰哲看着眼前圆滚的后脑勺和翘起的短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你可以和陈桥并骑,她可以带你。”
眼前的人立刻转过头来,恼羞成怒:“开玩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她带我骑马!”
“不过,你要是带我我勉强可以。”何渡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这句琰哲甚至没听清。
“你在嘟囔什么?”琰哲眼神里带着疑惑,她真是搞不懂何渡这突如其来的大男子主义,之前被陈桥拖着走也没反应那么大啊。
马车忽然停下,琰哲挑开帘子看向外面。
陈桥翻身下马:“大人,神山到了。”
琰哲了然:“何渡,你不用坐车了。”
何渡大惊失色:“不是吧,我就吐槽一嘴,车都不让我坐了?”
琰哲无奈的看着他:“想什么呢?神山到了,接下来我们得步行上山。”
何渡顺着琰哲的目光看向窗外,瞳孔瞬间放大,眼前的一切皆超乎想象。
这是一座倒立存在的巨山,眼前是一片浩瀚的冰原,冰原的尽头,山的顶峰与天地连成一线,顶峰之上,绵延不绝的山脉与巨石组成了巨大的看不到尽头的山体,山体之庞大遮天蔽日,恐怖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呼吸。
“吓傻了?需要我让陈桥背着你走吗?”
琰哲戏谑的逗弄何渡。
“何渡咽了咽口水:“不...”
从小说中看过对此山的描写,但是亲眼见到的感觉完全不同,怪异又震撼。
前方的冰原上出现几个黑点,黑点快速逼近,逐渐变大,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几名弟子。
他们一部分踏空,一部分御剑,速度极快,待距离近到看清人脸后,御剑的收剑,踏空的落地,十几个人一路小跑跑到马车前,单膝跪地,右手置于左胸口。
“拜见二位圣女大人,陈长老。”
琰御摆摆手,琰哲点点头,两人均是一言不发。
这种不经意间的傲慢态度,是习惯了接受别人的跪拜的人才会有点反应。
何渡五味杂陈,这几日的生死与共,让他经常忘记琰哲的身份上的巨大差距,而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圣女的含义。
琰哲忽然回头向他展颜一笑:“一会儿的路可全都要靠腿走,你可别嫌累。”
何渡愣了一下,他再一次听到了自己心脏的巨大扑通声,让他瞬间气血上涌:“当然不会,我绝对能自己走上去不需要你帮忙。”
何渡听到自己的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越来越大,好像在竭力掩盖什么。
琰哲奇怪的看着何渡,也对着他大声道:“好的!知道啦!”
等开始爬山,何渡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大话有多么的可笑。
这座山是什么山,倒立的山,所以爬山在爬什么,在攀岩,九十度直角的山体比比皆是,这群修行之人的身手一个比一个好,一个两个像岩羊一样蹦蹦哒哒就上去了,只剩下他用手扣着一个个岩点凸起往上爬。
作为极限运动爱好者,何渡曾经也受过专业的攀爬训练,但是和这群有超能力的怪胎比,他也就被甩个千八百米远吧,从开始爬到看不见那几个人的人影,用了不到五分钟。
这几个弟子还非常善解人意,几个弟子来来回回的下来问何渡要不要把他背上去,何渡表情僵硬,不蒸馒头争口气,他就算是把自己累死,也一定要自己爬上去!
于是这几个弟子彻底不管他了,刷刷刷就全上去,十分钟后,何渡累得手臂酸软。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难以挪动分毫,琰哲下来了。
“要不要我帮你上去?”
“不要。”声音像是在破旧的拉风箱里发出。
琰哲哭笑不得:“你没有经过系统的修炼,可以不用这么拼的。”
何渡抬头想看琰哲一眼,但看不清,汗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
琰哲站在何渡旁边:“你知道吗,其实每一个天圣宗弟子,如宗前的第一关,都是爬这个山峰,那时的我们几乎都没有修炼过,就算是修炼过也只是刚开始修炼,我第一次爬的时候,只有六岁,用了三天爬了三百多米,累得我胳膊都沁出血了,我蹲在石壁上呜呜哭,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但是没有人理我,我哭了一会又继续爬,因为那个高度,不爬上去,就等死,要不然饿死,要不然摔死。”
何渡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小人蹲在他眼前的崖壁哭,那个小人和眼前的人长得那么像,他嘿嘿一声笑出了声。
琰哲不满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笑声?”
可何渡眼里,这不满似嗔似怪,他又嘿嘿一声。
琰哲白了他一眼,“你继续上吧,这个给你,饿了就吃一口,保证你连爬几天都死不了,我不管你了。”
琰哲低下头,凑近何渡,将他胸前的包裹打开,将手中的果实放到了进去,又系上,头顶的呼吸声忽然沉重,她抬头一见,这人脸红的不像样。
“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此时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又多了一分炙热。
琰哲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加油!”
几个迁跃,琰哲的身影潇洒又帅气,在这九十度直角如履平地,很快消失不见。
当人有了目标,也就有了动力,何渡从系统里翻出修行秘籍,心如境虚,气沉丹田,灵如太仓,顺气而行。他要开始修炼了!
天圣神山之奇在于,你以为你在向上爬,可爬着爬着却发现天空在下面,你以为你在向下爬,可眼前的一切都是向上的,重力颠倒,空间变换,身在此地,如在天宫。
琰哲刚进入宗门,一名弟子跪倒在她面前:“大人,宗主有请。”
琰哲的脚步顿了顿,道:“好,我马上过去。”
踏入主峰的正殿,一股阴冷扑面而来,黑曜石的地板,金刚岩的石柱,以及高台之上,一块完整和田玉打造的座椅,屋内的一切都给人以坚硬无情之感。
琰哲缓步走入,每一步都会发出咔哒声,这是琰哲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所以她只是刚刚走进门口,就停下来,绝不再往里走一寸。
如此恢宏的大殿里,琰哲的身影格外渺小。
“哲儿,你变了。”
幕帘之后,一雍容华贵的女子走出。
“死过一次了,终归会有些长进。”琰哲的声音漫不经心。
女子走到主位上坐下:“哲儿,你在埋怨我吗?”
琰哲低着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不,我的死是因为大意,与你无关。”
女子神情温和:“那你是在替依依埋怨我?”
琰哲抬起头来,隔的太远,她看不清高台上的人的面容,但想来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脸,就像是这屋内的石头,永远冰冷,永远捂不热。
于是琰哲也不想装了,她嘲讽道:“不该埋怨吗?琰依依被她活了十八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备胎吧,但凡有一点心的人,都不能干出如此冷漠无情之事!”
宗主听完琰哲的宣泄,平静的开口:“哲儿,你想知道真相吗?我从未把依依当做备胎,依依是失魂之人,她生来就是为你准备的,这一切,我从未干预。”
琰哲被气笑了:“你知道真相你不早说?来我听听,你能扯出什么理由。”
轰得一声,琰哲身后的殿门被关闭,屋内陷入黑暗,大殿穹顶,几颗夜明珠依次亮起,夜明珠之间,光芒映照出虚幻的泡沫,她在泡沫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宗主的声音从远处的高台响起,仍然是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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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儿,还在门口站着吗,不进来看看,关于你的故事。”
琰哲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大殿中间走去,呼之欲出的真相让她呼吸急促了起来,因为头顶发生的一切故事,都是她亲身经历的。
她看到了自己,临死前的场景,她曾一直以为那是个梦。
“她看起来快要死了唉。”
漠不关心的语气,可声色却那么熟悉,即便穿着和现在完全不同,琰哲也能一眼认出来,那是何渡。
另一个声音:“是的,她死了会重生到胞妹琰依依的身上,琰依依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躯壳。”
何渡的眼神带着探究:“这设定的底层逻辑在于?”
系统:“这是根据网友喜好决定的,身娇体软好推倒还有一点呆呆傻傻的女主和男主一见钟情,不知人事无辜的做出了一些让男人心跳加速的动作,所有男人都喜欢这种,但是作为女主,不能一直是这样,这和我们本书调性不符合,所以我们安排了高傲反派被男主折服又与男主的白月光合并。”
何渡了然的笑了两声,这声笑声却让琰哲觉得那么刺耳,刺耳到她不可忍受。
“这是假的!”
这声吼叫几乎破音,琰哲双目通红,手中的灵力如般炮弹轰向穹顶。
宗主只是抬起一只手指,琰哲的攻击就像被虚空吞噬了一样。
“哲儿,这些你曾看到过,对吗?”
琰哲泪流满面,曾经被她刻意忘记的东西全回来了,临死前的每一帧画面。
而在死后,她的灵魂如空壳一般经历了另一个故事,她成为了陆泽的附属品,真正的琰依依,为了陆泽爱生爱死,失去自我,放弃一切。
她对这个故事厌恶到颤栗,于是她强行让自己忘记,当她醒后,她还是琰哲,仇恨仍让她痛苦,只有痛苦,能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活着。
系统平静的叙事还在继续,用最为冷漠的声音将她梦中的一切讲述出来,那些她作为厌恶的梦,居然是她原本的人生。
“假的!都是假的!”
琰哲崩溃的怒吼,她以为她和琰依依不同,可她又和琰依依有何不同,都只是设定好的玩具罢了。
宗主扶住琰哲的肩膀,强迫她抬头向上看。
画面上已经不见陆泽和系统的身影,而是她梦中所经历的事情,只是更清晰,更真实。
她看到她爱上了亲手杀了她的陆泽,陆泽利用她的权势,围剿天圣宗,因为天圣宗是他们所定义的恶!
她看到,她一次又一次的拿命去救陆泽,可陆泽只是在她死的时候流了几滴眼泪,回头面对各色美女的投怀送抱,他又痛苦,又不拒绝。
她看到,她亲手将神灵之力献祭,陆泽站在了世界的巅峰,好不畅快。
琰哲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自己又送钱又送权又送命,她喃喃道:“我不会这么傻的。”
宗主站在她身后:“你不会吗?你看看你这几天在做什么,你是为了什么重生?”
琰哲流下一滴泪,想起来了,她为了复仇,为了让他死,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遗忘的呢?
“我会杀了陆泽,他是不幸的源头。”
宗主大手一挥,画面再次变换:“不,该死的人从来不止陆泽,该死的人,可太多了!”
画面一转,又是何渡,何渡怀抱双手,不以为意:“女主角出现了反抗情绪?我会攻略她的,她要什么,我给她什么,她要爱,我给她爱,什么都满足了,就不会有情绪抵抗了。”
系统若有所思:“可以,这种方法从理论上是成立的。”
何渡自信满满:“就算她坚持要陆泽死,我也会想办法转移她的仇恨,让她淡化,忘记。”
系统夸赞:“你的目标很清晰嘛。”
琰哲的气血控住不住的逆流,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宗主轻轻把琰哲揽进怀里,像母亲的拥抱,那么柔软,那么温暖:“所有阻止我们复仇的人,都该死。”
19. 第一滴血
晟国都城,茶楼。
何渡坐在茶楼二层,看着窗外长街的风景。
远处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走来,十里红妆堵住了这条街的近半商户,小二在一边嘟囔:“尚书大人的嫡子接亲真是好大排场,今天的生意怕是又被耽误了。”
何渡听到了关键信息,他端起杯中清茶一饮而尽,起身走下茶楼。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杀掉一个人,户部尚书李成延,这个人阻碍了天圣宗的路。
今日是户部尚书之子大婚之日,在这天暗杀李成延,一是趁着人多眼杂好下手,二是给所有与天圣宗作对之人一点警告。
何渡一次次打开任务书又合上,他别无选择。
喜气洋洋的花轿被抬入李府大门,宾客盈门,一路欢声笑语,何渡站在围观的群众中,等待着一个时机。
旁边的偏门,一个小厮用扁担抬着两桶酒经过,他身侧一歪,一桶酒被直接摔到地上,一时间酒香四溢,周围围观的百姓更加兴奋,侯门前的酒都比寻常人家的酒香几百倍,人群乱作一团,偏门冲出一管家,对着小厮破口大骂。
眨眼间,何渡的身影已经瞬移进门内,他大摇大摆的走进这座四进四合院,雕梁画栋,富贵显著。
前院人声鼎沸,偏远都是些干活的小厮,看到何渡的穿着气度,都默认他是来参加宴席的,恭敬的走上前来告诉何渡前院怎么走。
何渡笑容不减,顺手拿起一壶酒,味道一般。
前院里,李成延端着酒杯正在讲话,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男人在这种场合都要站起来说两句,显摆他们的才学或地位。
何渡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匕首,任务书要求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杀掉李成延,暗杀不难,但是明杀,很难,非常考验一个人的实力,胆量和应变能力。
何渡带上早已准备好的面具,斜靠在花园的石柱旁,匕首在他手里随意的把玩,他姿态放松且悠闲,在第一个人注意到他前,何渡手里的匕首以雷霆之势被掷出。匕首穿过三四个人之间的空隙,准确无误的被挡住了。
四个战士扛着盾牌从天而降,将李成延保护的密不透风。
底下的宾客四散逃命,李成延反而很淡定,敢和天圣宗作对,他就料到了今日之危。
李成延的目光落到何渡身上,“就你一个人吗?”
何渡随手将手中酒壶丢开,声音透着慵懒,“当然不止我一个,不过杀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话实在狂妄,让李成延瞬间警觉了起来,他对着天空拍拍手,从房顶上刷刷刷落下七八个战士,这些人提着刀步步逼近何渡。
李成延在四位战士的保护下,向里屋退去。
何渡的手抬起,法阵在他手心向地面落下。
李成延只觉得眼前一花,何渡贴着他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李成延大怒,拔刀向何渡砍去,何渡弯腰躲过,手中的匕首在何渡的手指间旋转飞舞,快得李成延看不清,还没等他的刀落下,匕首像是滑溜溜的鱼,从他的手臂之下划过,进入了他的心脏。
死前的最后一眼是何渡轻蔑的笑,那笑容也只在他的视角里出现一秒,何渡就再次消失了。
李成延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胸口喷出大量的鲜血,李成延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而此时,围绕他的四个战士才扛着盾回过身来,李成延已经死了,何渡早已不知所踪。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从何渡的出现到李成延的死亡,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李成延命丧黄泉。
全场宾客鸦雀无声,他们看了一场触目惊心的杀人案,凶手在重重包围下,杀完人潇洒离去。
这就是天圣宗的实力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曾经这些权臣多多少少都对天圣宗抱有不满,认为皇帝被一个宗门所控制,将后患无穷。
今日之后,又有谁敢光明正大和天圣宗叫嚣。
在路过街角的肉铺之时,何渡将手中凶器放在案板上,衣服上沾了几滴血迹,他脱下外套,将外套反穿,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周围已经有官兵开始搜查暗杀者,何渡神色如常的踏上刚刚喝茶的茶楼,淡定到令人发指。
茶楼上客人很少,靠窗之人向何渡招了招手。
“你真的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吗?”
坐在他对面的人给何渡斟了一杯茶。
“陈桥,你怎么来了?”
何渡端起茶盏,细细品茗。
陈桥把一张卷轴推给何渡:“看看吧,你的第二个任务。”
画卷上一个极美的女子,陈桥向何渡解释道:“李成延的女儿,晟国皇帝的宠妃,也是李成延的势力里,最后的威胁。”
何渡放下卷轴,“斩草除根,不需要杀了他那个嫡子吗?”
陈桥不屑的哼笑了一声:“不足为惧。”
何渡:“我怎么进入皇宫?这里所有人城门、宫门,都设置了术法,我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
陈桥扬起嘴角:“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了。”
三日后,阖宫盛宴,皇后诞辰。
何渡身着一身侍卫服,以天圣宗陈桥长老弟子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走入了皇宫之内。
“天圣宗乃晟国护国宗门,每有盛宴,都需要派人前来恭贺。”陈桥低声道。
“所以你们就打算在这样的场合,杀掉皇帝的宠妃?这是在向皇权挑衅吗?”何渡诧异的看着陈桥。
“不,当然是悄悄杀了。”
“你当皇帝傻啊?”
陈桥把手里的锦盒递给何渡,“所以,要你在宫里躲几天,再杀了她。”
陈桥看着前方恢宏的正大光明殿,道:“李成延的女儿死了,无论谁杀了,皇帝都会认定是我们杀了,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给皇帝一个面子,我们与晟国皇帝从来不是服从与支配的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说完这话,陈桥扬起得体又得意的微笑,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长长的宫道,向着朝堂走去。
朝堂之上,庄严肃穆,文武百官沉默审视的眼神聚焦在陈桥身上,巨大的压力犹如实质一般压向陈桥。
陈桥的面容平静如水,姿态不卑不亢。
在复杂的跪拜,献礼之后,皇帝客套的留下陈桥参加宴席,陈桥欣然应诺。
何渡作为侍卫站在陈桥的身后,顺便观察他的任务目标。
贤妃李氏,坐在皇帝右手向下的两个位置,眼眶发红,强颜欢笑。
既然确定了任务目标,何渡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兴趣了,他直接消失在宴席之上。
贤妃的丫鬟始终盯着陈桥等人,陈桥身后的侍卫凭空消失,她赶忙蹲下身来提醒贤妃。
贤妃怯怯的瞄向陈桥,陈桥轻轻歪头,遥遥向贤妃敬酒。
贤妃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手中的茶杯滑落,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宴席过后,皇宫内陷入寂静,后宫中,所有后妃都已经熄灯,只有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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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的宫内点燃烛火。
何渡悄然出现在门口,他来探个路。
“你来了。”
屋内的女声柔软悲凉,烛影晃荡,袅袅婷婷的身影伫立在窗前。
她安静的等待死亡,可是何渡只是在她窗前站着。
贤妃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她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更恨天圣宗的残暴无道,“我的父亲,也是你杀的对吗?”
窗外之人依旧一言不发。
贤妃咬着牙,声音颤抖:“你是来杀我的吗,宫女已经全部被我遣散,不要滥杀无辜之人。”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贤妃冲动的回头打开窗户,空无一人,只落下一张纸条。
贤妃捡起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却让贤妃攥紧了手。
三日后,贤妃殿前失仪,冲撞太后,被打入冷宫。
何渡再一次走上那间茶楼,这回,他主动给陈桥斟了一杯茶。
何渡:“还杀吗?”
陈桥饮下这杯茶,笑容意味深长:“进了冷宫的贤妃,对于朝堂之上,确实没了价值,但是谁能保证,她不会出来?”
何渡放下茶壶:“那时再杀也不迟,现在杀掉贤妃本就是下下策,激怒皇权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陈桥握着茶杯,若有所思:“任务没完成,我要怎么和圣女大人交代呢。”
提起琰哲,何渡眼里含笑:“我来和琰哲说,她会理解的。”
再次回到天圣宗,已是几日之后,何渡拿着精心挑选的礼物,怎么摆都不合适,他一次次的系上又打开,最后还是放的离自己远远的,用布蒙住了。
外面传来细微的咳嗽声,何渡有些激动。
琰哲缓缓走了进来,何渡的眼神一动不动的跟着她,实在是太久没见了,自从穿越到这里,他从来没和她分开这么久。
琰哲掩着嘴,嗓子动了动,又放下了手。
她看了一眼包裹,立刻移开了目光:“你做的还行,下一个任务。”
何渡有点小失落,这么久没见,第一句话就是说任务啊。
一个弟子走了进来,趴在琰哲耳边说了几句,眼神却是瞟向何渡的,琰哲眉宇蹙起,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你直接说!”
弟子迟疑了一下,在琰哲的威压下他还是大声道:“何特使并未绞杀妖妃李氏,李氏被陛下打入冷宫,但传闻,何特使与李氏勾结,故意放过了她,才被陛下打入冷宫。”
琰哲听到最后,已是盛怒,她扬起手,一道灵力凝成的鞭子从空中迅速落下。
“啪!”
狠辣的声音在何渡胸口处响起,他的衣服瞬间被鞭子撕裂,上半身的肌肉上,一道嫣红的鞭伤快速浮现。
“谁准你用这种方法完成任务的!?”
这声音堪称是咆哮,吓得那名弟子立刻跪下。
何渡硬挨了一鞭子,一声不吭,仿佛这里挨打的不是他,面对琰哲的怒吼,他反而直视着琰哲,不低头,不跪下。
“你知道的,我和她没什么。”
这种态度让琰哲握紧了手想再抽他一鞭子,可她刚刚反应太过激烈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最后她握了又握,捡起桌上的卷轴,丢到何渡身上。
“滚吧!这是下一个任务。”
说完,她率先离开。
何渡望着琰哲迅速离开的身影,那身影的肩膀抖动了两下,何渡猜测她在咳嗽,那他下次再回来时,得带些枇杷。
20. 第二滴血
任务二:追捕叛逃天圣宗的内门弟子,将此人带回,一旦反抗,就地诛杀!
何渡将任务书合上,调出系统开始查阅此人在原著中的身份。
孙长胜,天圣宗程泓长老坐下弟子,在偷取大量天圣宗情报后,向虞国皇室投诚,而这些情报,将成为小说后期,男主陆泽带兵讨伐天圣宗的重要依据,目前此人就藏在虞国都城。
何渡将以晟国富商的身份,再次进入虞国。
此次任务,不但经费充足,还给他配了十几名弟子装作富商家仆一同执行任务,可以说,待遇相当优越。
由于之前在午涪城被坑的经历,何渡还很担心进入虞国会被通缉,可他一连走过好几个城池,一张通缉令都没看到。
很快,何渡就知道了原因,岐山鬼蜮一事已彻底瞒不住。
他们路过的几座边境小城,都有大量背井离乡的岐城人,这些人过去虽然每年搬迁,但对家乡的依恋让他们不知疲倦,可如今鬼蜮之事昭告天下,他们的家乡就彻底被摧毁了,没人在会去那里做生意,长期居住,这座城名存实亡。
当初通缉何渡三人,是为了捂住三人的嘴,藏住这个秘密,如今秘密曝光,也就没有继续通缉三人的必要,尤其是其中一人还是天圣宗圣女,与天圣宗彻底交恶不是虞国所愿。
何渡一路顺畅的抵达都城,他要杀的人,在原著小说中是被琰哲所杀,如今由他代劳,合情合理。
在找到此人藏身之处后,十二名弟子兵分四路,在四个方位埋伏。
每一位能进入天圣宗内门的弟子,皆是实力强悍之辈,具有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别说是藏在市井之中,就算是藏在深山老林之中,都有极强的生存和藏匿能力。
何渡不敢大意,在与系统进行两次交换之后,他获得了可以吸取周围无主灵气,短时间提升自身实力的术法,在通过他对其他攻击、防御等各类技巧术法的掌握,全盛的何渡,实力甚至能超越陈桥。
但是让一个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控制海量灵力为他所用,这是极大的身体负担,何渡尝试过,一旦吸取的灵力达到身体承受能力的极限,他将只剩下一击之力,一击之后,短时间内,无法在使用任何术法。
所以面对一个从小在天圣宗修炼的内门弟子,即便他带了十二个外门弟子,但这十二人,只能帮助他盯梢和追踪,真正的抓捕甚至诛杀,需要何渡自己来。
对他来说,这是不小的挑战。
是夜,孙长胜鬼鬼祟祟从一小门走出,手中抱着一张卷轴,他顺着巷子一路向北跑,终于走到一个棺材铺门口,连敲三下门,又停下,再敲六下。
敲门声在夜色中十分突兀,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孙长胜汗毛竖起,却仍然尽力维持微笑。
“刘老板,您愿意接收我的情报了?只要您能保证我的安全,后半张布局图我很快就能画出来!”
“是吗?”
肩膀上的手遽然收紧,锋利的刀片顺着孙长胜的脖颈处划过,消掉了他一绺胡子。
孙长胜飞身后退,堪堪夺过了突如其来的偷袭,他冷汗直流,按理说,天圣宗不应该那么快找到他的。
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帅气但陌生的脸,迟疑道:“你是刘老板?”
何渡扬起灿烂的笑容:“我是,刚刚只是试探你一下,想不到你身法这么好。”
孙长胜放下心来,天圣宗的所有弟子他都见过,这人这么面生,估计就是刘老板吧。他赶忙讨好的凑上来:“刘老板,虞国财大气粗,实力雄厚,也只有你们才能收得下我手上这个,您看?”
他比出一个手势示意何渡,何渡拿起孙长胜的卷轴,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好说好说,不过你们天圣宗内门弟子待遇那么好,你干嘛要背叛天圣宗啊?”
孙长胜呸的向地上吐了个唾沫:“这不是被女人仙人跳了嘛!”
何渡饶有兴趣的抬起头:“哦?怎么说?”
孙长胜骂骂咧咧道:“女人真没一个好东西,我好心好意帮助她修炼,她居然阴我,说我对她不怀好意,倒打一耙,就她那个样,倒贴我都不要!我们山里都是一群女人管事,女人断案根本不讲道理,就听了那女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了我xx她!要废我修为!这种宗门不待也罢!”
孙长胜气急败坏,开始狂喷脏字,痛骂天圣宗圣女,怎么恶心怎么来!
何渡将卷轴浏览了一遍,是详细的天圣宗布防图,他边看边问孙长胜:“你说的圣女,是哪个圣女?”
孙长胜脱口而出:“琰!”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怀疑的看向何渡:“你怎么知道天圣宗不止一个圣女?”
何渡面无表情的将卷轴卷起:“我们是情报机构啊,知道这个很正常!”
孙长胜警铃大作:“把卷轴还给我!”
何渡拿着卷轴,似笑非笑:“你来拿啊!”
孙长胜从后背抽出一把刀:“你是山里的!”
何渡无趣的把卷轴丢开,道:“你才知道啊!”
孙长胜大喝一声,双脚猛蹬地面,长刀高高举起,向着何渡劈下,何渡侧身闪过,孙长胜追着何渡狂砍数十刀,刀刀相连,密不透风,力道千钧。
何渡边挡边躲,脚下阵法变幻莫测,孙长胜沾不到他半片衣襟,愈发恼火,大刀向地上一砍,地面裂出一道大缝,缝隙之中,地气突袭,何渡周围的土地顷刻间坍入地下。
何渡被困在了一个位置,孙长胜提着长刀冲向何渡,对着何渡的脑袋就是一砍。
尘烟散去,孙长胜仍举着刀做出劈砍的姿势,可他眼前的地面,哪有何渡的身影。
“在你身后呢。”
孙长胜再次回身猛砍,他明明感觉每一刀都砍中了,可何渡就像没事人一眼站在那,他甚至在何渡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内息。
孙长胜冷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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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他知道天圣宗会派人追杀他,他以为最多派一个长老,就算是长老,他也能跑得掉,但是这个人的路数,他实在是摸不清。
孙长胜看不明白何渡的实力,何渡甚至没向他出手过,他却有种被困住的感觉。
何渡站立的位置距离孙长胜不远不近,他拿出任务书,询问孙长胜:“你是现在和我回去接受惩罚,还是绝不回去?”
何渡是严谨的理科生,在做任务前,他需要了解孙长胜的需求。
孙长胜对着何渡吐出一口老痰:“回去个屁,圣女的走狗,你算什么东西?”
何渡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你的选择了,另外,我劝你去黄泉路上好好管管你的嘴,不然你活着得吃点苦头,死了更得吃点苦头。”
对于何渡来说,在这个世界打架就像是解题。他没有别人从小修炼的武力值,他有的,是数不尽的术法,这些术法就像是一个个简单的公式,何渡学会了,就可以解对方的攻击的小题。无数的公式变换组合,就可以发挥出最强战斗力,打败一个人,解决一道大题。
恰好,何渡最擅长解题,更擅长用最少的力量,撬动最大的杠杆。
孙长胜只觉得空气中的波动变得格外的明显,他甚至没感受到有灵力的攻击在他身上,可是他回过神,大腿处一道纤长的刀痕,他后知后觉的感到腿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还没等他想赶快躲开何渡的追杀,另一条腿被砍断了。
这次孙长胜捕捉到了何渡的灵力波动,代价是一条腿,他肾上腺素飙升,死亡的恐惧让他蓄力想跑,可是无处不在的杀意席卷了他。
孙长胜跪在地上惨叫,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浑身都是伤却没有致命伤。
孙长胜的灵脉被挑断了,他逃不了,躲不开,惨烈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凶手在一旁冷漠的看着。
孙长胜的声音渐渐变小,趴在地上的呼吸粗重又急促。
何渡沉默的看了一会儿,天色已经渐渐亮起,他走上前去,手里的刀刃像一片树叶般划过,地上再没了声音。
远处刘老板的棺材铺门口,卷轴还在那里丢着,何渡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在小说原著中,孙长胜是卖完情报后被杀死,这次虽然被他截住了情报,可改变剧情的事情,还是算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假情报,可这张情报,是天圣宗覆灭的开始。
何渡盘算着怎么把琰哲从这条即将沉没的巨船中带出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泰坦尼克号的杰克,何渡长叹一口气,但是没关系,只要他的Rose能活下来,他愿意做一回杰克。
远处的市场上开始有商贩的声音,新鲜的瓜果蔬菜被农户洗干净摆出来:“最新鲜的蔬菜!有没有人要!那位帅哥,要不要买点。”
何渡走到一个小摊前,早上的枇杷带着清新的露水,他指着最金黄灿烂的那一部分:“给我包起来。”
21. 第三滴血
何渡把买好的东西摆在桌上,各类水果,以及一些女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儿,他回来的路上,看到这些东西就想到了琰哲,忽然就很想买下来。
琰哲快步走入大殿,何渡装作若无其事递给琰哲一颗枇杷,“时令水果,顺手买的。”
“嗯。”
可琰哲只是看了一眼,就把任务卷轴递给他,何渡快速扫了一遍:“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富商,为什么要杀他?”
琰哲不耐的坐在高位上,“要你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
此人是她根据陆泽的路线推算出来的,对陆泽极有帮助的一个人。
何渡从系统里查了查,这人是一个重要角色。
“我不杀无辜之人。”
琰哲冷笑一声,她推测对了,这人果然有用,何渡为了保护陆泽,可真是努力啊。
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她站起身,走到门口。
“不杀就滚!再也别回来!”
何渡目送着琰哲离开,那些礼物,她一个没拆,甚至一个没看。
他失望的收起卷轴,怎么又和她吵架了,母老虎一样,一点商量的余地没有。
何渡气哼哼的下山,杀吧杀吧,只要她开心,陆泽的爽文之路,受点苦没什么。
午涪城受染瘟疫已有多时,无数居民因此丧命,经过半月的核查,竟发现,瘟疫源头来自午涪城的特有的天然温泉,这处温泉是城中百姓闲暇时的必去之地,而瘟疫也从温泉之中,传播开来。
虞国皇帝派遣了大量宫中御医对症治疗,最终制作出了一副颇具疗效的药方,药方中的一味药材,需要极北之地特产的陆雪草,何渡的任务目标,就是一位来自极北之地的商人,而恰好,他带了大量陆雪草。
这批货物被男主陆泽全部收购,因此在此次瘟疫事件中,陆泽在虞国将领中,成功崭露头角,开始成为皇帝心腹。
杀了他,对陆泽的影响可谓大,也可谓小,但是对午涪城的居民来说,是绝对的灾难。
何渡的内心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天平绝对的倾斜向了琰哲。
去往午涪城的路上,两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从远处慢慢驶来。
商人谨慎,这个富商也不例外,他足足请了十五个保镖,加上家丁,浩浩汤汤二十来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运的是大货。
忽然,为首的黑马扬蹄嘶鸣,刨起一片尘埃,马儿暴走乱窜,完全失去了控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家丁拼命握住缰绳,才能堪堪不被黑马甩下去,黑马四处乱撞,一时间商队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这马怎么了?”
驾驶马车的家丁大声吆喝。
“马蹄受伤了!谁那么缺德往里面藏东西!”
随行的护卫在一旁怒吼,后方的马车随即停下,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身后,帘子被掀起,陆泽长腿一迈,干脆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最前排的黑马还在发狂,引得后面几匹马全都焦躁的踱着蹄子。
富商捡起地上的杂草,冷不丁被扎了一下
“哎呀,陆老弟,你快来看,这杂草里有东西啊。”
陆泽蹲下身来,前方的地面上不知被谁倾倒了大量杂草,翻开杂草,里面密密麻麻缠绕的全是荆棘,马蹄陷入其中,马腿会立刻被荆棘扎穿,划伤。
陆泽用剑挑开,前面大量的杂草之中,全是这些东西,绝对是有人故意的。
陆泽警觉的望向两侧的山,若是山匪,那好说,来再多人,他都有信心解决。但若是山匪,里面藏的就不会是简单的荆棘了,而是绊马锁等更厉害的东西。
放置荆棘的人的目的只是让他们停在这里吗?不怀好意又恰有分寸,让人难以捉摸,陆泽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富商立刻跟着紧张起来,“陆老弟,可有不妥?”
陆泽沉声道:“胡老板,你先进去。”
胡老板忙不迭的爬进了车里。
另一边,何渡看见陆泽竟然从车里下来了,顿觉棘手,小说原著中,胡老板进入午涪城才认识陆泽,可现在陆泽认识胡老板的时间提前了。
陆泽将剑插在地上,高声道:“阁下何人?拦我车队是何用意?”
何渡装都懒得装了,干脆带上面具,从树上跳下:“杀人咯,难不成,找你买菜啊?”
陆泽只觉眼前之人莫名熟悉,“那要看阁下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陆泽拔剑而起,剑气锐不可当,凌厉的气势如龙出渊,绝不是何渡之前的对手可比的。
速度快到何渡只能凭借本能反应去防御,甚至来不及画出额外的阵法躲避。
他之前的每一场任务都可以说是压倒性的胜利,所以他太自信了,以为凭借他天才一般的解题思路,能在这个修仙世界里如鱼得水,但是面对上陆泽这样的同样是天才的选手,他才认识到差距。
他对天才的实力一无所知。
何渡被打得连连败退,他的攻击毫无杀伤力,陆泽的攻击他却得拼尽全力去防御。在不断的防御中,以何渡为中心的周围百里的灵气也开始不断被何渡吸取,拿来使用,从一开始的力不从心,到逐渐跟上陆泽的速度,陆泽也发现,他的对手不断调整自己的节奏,竟然在一次次防御中,越来越强,真是怪胎。
陆泽的长剑快速旋转,强大的剑气冲天而起,每一招都蕴含着无限杀机,一声巨响,两股强大的能量碰撞爆发,周围的山石甚至被震落,两人越大越无法收手,高手的巅峰对决,一旦有一个人走神,面对的就是死亡。
车队可惨了,山石纷纷滚落,几十个人手忙脚乱的拖着一匹受伤的马和三辆马车向空地跑去。
陆泽的攻击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他发现了,眼前这人所用术法非常怪异,但本身武力值很低,全靠各类术法和他对碰,只要他快到对方反应不过来,对方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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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剑刺向何渡的喉咙,何渡仰头躲避,面具被一剑挑落。
陆泽瞳孔巨缩,“竟然是你!琰依依呢?”
他早该想到,善用各类奇怪术法之人,他只认识一个,只是没想到,何渡的变化这么大!
不止是实力的变化,更多的是眼神的变化,眼前的人,和之前的无辜之感完全不同,一种压抑和凶狠扑面而来。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何渡不屑的哼了一声:“哪样?”
陆泽欲言又止,他又不了解何渡,可当初在鬼蜮见到的何渡,是一个连鬼都不会杀的良善之人。
“是你杀了李成延?”
何渡觉得陆泽莫名其妙,这不是很明显吗,他虽然带了面具,但是每次出任务面具都是一样的啊。
“怎样?”
陆泽沉默良久,道:“如果你是在为琰依依做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杀人了,鲜血对一个人的改变,是巨大的。”
何渡点点头,“好,我不杀,你帮我把他杀了。”
他指向马车中的富商,陆泽面带愠色:“你本就不是天圣宗的人,何必为天圣宗做事,天圣宗作恶多端,必将毁灭,你若现在回头,还有机会!相识一场,我不想将来接到杀你命令!”
何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讥讽道:“你还是和我认识的一样圣父,不过,杀我的命令你不是早就接到了,你以为你的手有多干净?”
在鬼蜮发生的种种仿佛昨日之事就在眼前,陆泽面色僵硬:“如果你不肯收手,那就来吧,我会把你打服,打到你选择一条良善之路。”
何渡冷笑:“狂妄啊!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到了某个年龄就自动解锁教师身份,见到个人就想教育两句,我选择哪条路,我用不着你来指点。”
何渡的笑容带着邪气,让陆泽心头一惊,再度提剑,可何渡脚下阵法变化莫测,他消失在陆泽的眼前,下一秒,车内传来惨叫声。
陆泽急忙冲进去救人,可没等他进去,何渡已经出来,他摆摆手,手中的人头极为骇人。
“多谢你给我的时间,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在你的手底下怎么把人杀了,放心,我不要你的货,我只要他的命!”
何渡摸出面具,再次带在脸上。陆泽看不见何渡的表情,可这个面具在陆泽眼中再不是普通的面具,一张嗜血的鬼面具。
另一边,天圣神山的主峰大殿上,琰御抱着三张厚厚的卷轴。
她恭敬的呈上:“以上,是何渡的三次任务详细记录。”
卷轴浮起,在空中依次展开,宗主满意的笑了,“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强,更能下得去手。”
琰御低着头,道:“要给他安排更难的任务吗?”
宗主:“不,不需要,按照这个节奏来即可,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变数,只有变数,才能杀死天命之人。”
宗主露出一丝畅快的笑容:“我们要做的,只是简单的推波助澜罢了。”
22. 变化
何渡烦躁的回到天圣神山,只见到了陈桥,陈桥说琰哲闭关了,何渡收了任务卷轴就走了,琰哲不在,他也没兴趣在这里耗着。
这次任务,是去救天圣宗被困在虞国的一支小队,对如今的他来说,任务很简单,何渡找到地方,趁夜,将围困的士兵全部杀死。
他默默看着一地尸体,鲜血溅了他一身,黑色掩盖住了罪恶,抱团的天圣宗弟子们死死盯着何渡,那恐惧的眼神让何渡如梦初醒,他怎么把杀人当做常态了,明明任务里没说这些人必须死。
何渡张了张嘴,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他忽然很想见一见琰哲,想看一看琰哲的伤势怎么样了,想和琰哲诉说他所经历的这一切。
回去的路上,何渡路过一家茶馆,他觉得很渴,于是走进去点了一壶茶,劣质茶叶的苦涩如同一根刺,细细密密的停留在他的舌尖,却奇异的带给他一种活着的感觉,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茶馆里,两名喝茶的客人正在小声交谈。
“那个人还没抓到,下手太狠了,去午涪城的富商的家人看到尸体,直接哭晕了过去,头都没了。”
“圣女的走狗,下手比圣女还狠,这种人不怕遭报应吗,那是个多好的商贾之家啊,他家人把陆雪草全都捐了。”
“唉,天圣宗为什么不管管圣女手下的人,天圣宗明明行事也算磊落,是无数修行之人的梦想之地,可天圣宗的圣女和她手下的人怎么那么坏啊,四处作恶!”
“天圣宗宗主默许的呗,没一个好东西!”
“听说那人叫何渡,天圣宗圣女手下特使,之前还当街杀了个天圣宗弟子,那个弟子被削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太吓人了。”
“假名吧,连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居然身份都知道了?”
“天圣宗的弟子自己传出来的...”
啪的一声,何渡手里的杯子碎成了齑粉,茶馆里的人纷纷看向他。
何渡低着眉站起身,拿出一锭银子:“我赔。”他起身逃也似的跑出了茶馆。
何渡压抑着痛苦回到天圣宗。
圣女殿内,琰哲似乎比上一次见面更瘦了,咳嗽依然没好,风一吹,她就克制不住的咳嗽两声,何渡控制不住的冲到琰哲的身前,琰哲愠怒,却没能躲开他的探手,
他摁住琰哲的脉搏,脉象虚浮,内里极度亏空。
“你怎么闭关把自己闭关成这样!”
何渡吼她,琰哲用力把他推开:“不用你管!”
何渡口不择言:“怎么不用我管,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还想怎么复仇?”
琰哲恼羞成怒:“你是什么身份,能管我的事了?你要是不愿意做任务就滚,我自己去!否则就闭嘴。”
何渡压住自己的怒火,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为啥还要吵架:“好,我闭嘴,你别生气了。”
琰哲又扭头就走,路过何渡的时候,何渡握住她的手腕,他声音颤抖:“我杀了很多人,上次遇见陆泽了。”
琰哲甩开:“哟,和他见面你很高兴,那你赶紧去找他啊!”
何渡咬着牙:“你哪看到我高兴?”
琰哲冷笑:“你不高兴吗?你应该很高兴啊,任务完成了,却和没完成一样,你厉害啊!”
琰哲的嘲讽让何渡眼皮突突跳,的确,他完成任务了,对原书剧情的影响尽可能的减少到了极致,可是琰哲不该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见何渡一言不发,琰哲干脆冷嘲热讽:“完成这几个任务可难为死你了,感觉自己手上沾血了?后悔了?那你当初别接啊?”
琰哲心口的怒火压也压不住,这些别有深意的话她不该说的,可是她忍不住,不说她要憋死了。
她一想到何渡当初接近她,是为了完成攻略她的任务,这个人可以亲眼见她痛苦的死去视若无睹,也可以为了任务看到她受一点伤就装作百般心疼,千般可怜,利用可怜她的心情,去阻碍她的复仇。
她的一切都被这个人所利用,她的痛苦甚至成为这个人攻略他的计划的一部分,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会演!
“何渡,如果你痛苦,那就赶紧滚吧,离我远点,我就谢谢你了!”
琰哲极力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让它保持的再平稳,再正常一点,可是尾音却仍然暴露了她,一丝带着哭腔的声音泄进何渡的耳朵,何渡轻轻抱住了她,“绝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我会保护你,我会帮你摆平一切,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琰哲,你可以相信我!”
琰哲的眼角落下一滴泪,都这时候了,为什么这个人还在装啊,她想推开何渡,可是话语中的决绝让她产生一种可以信任的错觉,琰哲蓄了力,一把推开何渡,转头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臂弯中的温度一点点散去,琰哲已经走远了。
任务,又是任务,任务书再次递到他的手上,他的生活好像只剩下了无穷的任务。
这一次的任务,更难更险,他带了上百名外门弟子和数十名内门弟子,以及三位长老前往晟国最南边的沙漠之地,从沙族手中抢回被沙族占领的地盘。
沙族暴虐善战,普通士兵对战沙族,就像是柴木对钢刀,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晟国皇帝,除了安排了一万名士兵,没有给任何支援,这分明就是想借沙族之手,消耗天圣宗的实力。
沙族的战争足足打了三个月,无数次陷入绝境,无数次九死一生。
最难的一次,他们被困在沙漠腹地近一个月,资源枯竭,还要面对沙族时不时偷袭,差点被耗死在沙漠之中。
最后何渡力排众议,带着天圣宗弟子拼命突围,以折损半数的代价,从沙漠中活着出来了。
“特使大人,我们接下来是返程,还是继续执行任务。”一名长老单膝跪在何渡面前,向何渡询问下一步的计划。
从沙族手中夺回土地,只有他们这点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何渡的眼中充斥着暴虐,“不,我要全歼沙族。”
此话一出,长老震惊的抬头看向何渡。
三个月的战斗让何渡的皮肤早已变得粗糙,眉骨处一道细长的伤疤一直延伸到太阳穴,深陷的眼眶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下颌坚毅冷峻,三位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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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敢直视何渡的眼睛。
又是三个月,当何渡亲手杀死最后一个反抗的沙族之后,沙漠之上,再无人与他能敌。
他的身后,除了三名长老,就只剩下二十位弟子了,以及上百位主动投降的沙族,这些人,全部臣服于何渡身前。
天圣宗的弟子们满身沧桑,但绝不后悔,他们的脸上露不出一丝笑容,仇恨和杀戮,将彻底改变一个人。
天圣神山的山门口,一个弟子正百无聊赖的单脚站着,他靠着山门上打来个哈欠,忽然,空气中一丝血腥的气息传来,这名弟子不以为意,换了一只脚继续站着,下方的云雾之中,几个黑影极为迅猛的飞了上来,血腥气息扑了他一脸,寒毛倒立,冷汗在瞬间就下来了。
“敌袭!”
弟子拔剑怒吼,上来的黑影见状,没有一丝犹豫,在半秒钟内,这名弟子被来人单手覆肩,一指按在喉咙之上,他立刻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可是这人只是控制住了他的喉管,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守门弟子浑身抖得如糠筛,黑衣人见状,摘下了斗笠。
“师...师兄?程楚延师兄!”
守门弟子惊喜万分,一别六月,宗主曾多次派人前往南疆沙漠去寻找他们,但因沙漠太大,只敢深入一二便只能撤出,大家都觉得他们九死一生,不抱希望了。
朝雾散去,他面前的黑影也都露出了真容,为首的正是何渡,何渡的身后,三位长老以及二十几位弟子。
程楚延见守门弟子冷静了下来,他首先转身向何渡汇报,“特使大人,需要我去通知宗主和圣女大人吗?”
何渡的眼神晦暗不明,思绪万千,他一句话不说,他身后的人就全站在后面等着。
守门弟子感到疑惑,为什么到门口了不进去?三位长老和诸位内门的师兄师姐也都站在这位特使身后。
“不必通知了,她来了。”何渡的声音略带喑哑,长期的干旱,让他的嗓音产生了变化。
山上几个黑点快去变大,如此远的距离,守门弟子甚至看不清都有几个人。
程楚延听完何渡的话,站起身来走到长老的身后,其态度恭敬,让守门弟子目瞪口呆。
山上的人终于飞了下来,琰御带着八名内门弟子,走到了何渡的面前。
“你们终于回来了。”
何渡面无表情,“琰哲呢,她为何没来?”
琰御并未答话,向何渡比出一个手势:“宗主有请”
何渡望向连绵起伏的山峰,在那一峰之中,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何渡淡声道:“我感受到她了。”
此言一出,着实让琰御骇然,她不可思议的看向何渡,何渡的眼神深邃,视线落在那云雾缭绕的山林之中。
何渡继续道:“我会去见你们的宗主,不过不是现在。”
说完,他大步走入山门,再不给琰御一个眼神。
他的身后,长老和弟子鱼贯而入,但是没人再给圣女行礼。
琰御看着何渡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此人无法再被控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