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和她的鹰犬》
1. 森林的魔女
从熟悉的教廷中醒来,此刻教廷中没有一个教徒,也没有点燃照明的壁灯,只有大天使的祭坛上零星的烛火照着昏暗的教廷。
此刻艾莉安娜只觉得头颅顿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而她的面前,赫然是雕像中的圣洁无瑕的大天使伫立在面前——伊凡·米迦勒。
身着神圣不可侵犯的白袍,却隐藏着最为复杂的秘密,他低垂着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散发的光芒的眼睛。
如果虔诚的教徒们见到雕像中的神明活过来,他们肯定会惊讶的瞠目结舌,并愿意献出生命。
可惜,少女并不虔诚。
伊凡将地上痛苦翻滚的艾莉安娜轻轻拢入怀中,庞大的六只翅膀展开,将二人包裹的密不透风。
但其中两只居然翅膀居然呈现出枯萎的暗影,光明与黑暗的完美融合,将艾莉安娜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艾莉,马上就好了,坚持一下,马上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他乞求般开口,声色带着神性,像教堂的钟声,却又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欲望之色,缓缓回荡在教堂中。
艾莉安娜有些错愕,为什么如此圣洁的伊凡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伊凡正在剥离她的魔性,但魔性和魔力是她与生俱来的,伊凡要抽空她的魔力!剥离她的灵魂!
此刻,她躺在伊凡怀中,灵魂即将离体的痛苦让她说不出话,只感觉身心俱裂,仰头看着伊凡那张神圣却自私残忍的脸发出阵阵喘息。
伊凡也不想这样使艾莉痛苦,但是,天使和其唯一的圣女签订契约的话,必须要剥离艾莉的魔性,使她成为一个凡人。
他眼中带着心疼,双手从艾莉背后穿过,贴合覆盖在她绷紧的背部,将她压向自己的怀里。
翅膀也更加收拢,仿佛制造出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
伊凡用鼻尖轻轻蹭了蹭艾莉安娜的眼睛,蹭掉她因为疼痛溢出的泪水。
眼中充满疼惜和占有欲。
但艾莉安娜看着这样的场景只觉得毛骨悚然,她闭上眼不愿再看,感受着体内的魔力在逐渐流失,生命力也和灵魂一起被抽走。
她清楚,伊凡拥有神力,不会让他死去,此刻他贴在她背后的双手在不断输送生命力给她。
剔除魔性,灵魂受损,就算再被伊凡修补好,她也只会变成一具傀儡,作为他的圣女而活。
艾莉安娜睁开眼,颤抖着抬起手,轻轻触摸了一下伊凡的脸庞,最后认真,又神色复杂的凝视着伊凡像太阳一般的双眸。
伊凡好像察觉了什么,将艾莉安娜抱的更紧,翅膀也更加蜷缩收拢,一道神色的结界顷刻凭空升起笼罩二人。
他以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求你了,艾莉,不要离开我,和我在一起。”
怀中人缓缓闭上双眸,仿佛在做最后的道别。
瞬间,周身结界破碎,伊凡怀里一轻,艾莉安娜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悲伤如同潮水般袭来,身为神明此刻也感觉无能为力。
神圣的翅膀仿佛在枯萎,顷刻间暗淡了不少。
心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股酸涩的滋味从心底蔓延开来,窒息和失落交织的痛苦,让他难以喘息。
艾莉,还是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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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纳利王国的边陲森林深处,有一片未被世俗喧嚣触及的秘境,那里居住着一位传说中的魔女。
无形的力量笼罩着这片森林,树木环绕成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的纷扰隔绝于外,只允许最纯净的阳光和微风轻轻拂过她的领地。
魔女的房子由古老的树干和藤蔓巧妙地编织而成,屋顶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落叶,古朴宁静。
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艾莉安娜穿着简单的白色睡裙走出,一头黑发如绸缎般散落,她伸手拂过屋前的花丛,花瓣轻轻舒展,仿佛在和生命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
打理下花花草草,再探查下森林,这就是活了上千年魔女的一天全部生活。
不老不死的永恒生命让艾莉安娜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上千年来她已经经历过太多事,现在她认为只有温暖的被窝可以一直陪伴她。
魔女闭上眼缓缓释放出魔力,无形的力量快速略过整片森林,一阵不易察觉的微风拂过,带来了林中不寻常的颤动。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什么东西进来了。”魔女手指微动,一席黑色长袍瞬间替换了身上的睡衣。
看来她今天要出门了。
她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从空气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弥漫着一种混合了人类气息与森林土壤的味道。
这让她有点好奇,任何进出森林的生命,都会引起魔力的波动,谁能跨越魔女的结界,无声无息进入森林,很可能是魔力极高的人。
想到这,艾莉安娜抬起手掌,属于魔女独有的魔力凝聚在脚下,下一秒,她就站在了一个隐蔽的山谷中。这是紧挨着边陲小镇,艾莉安娜很少踏足,她不想被人类看到踪迹,关于她的传说已经够多了。
周围人类的气息越来越浓,夹杂着血腥和绝望的味道,但又和她闻过的所有人类的味道都不同,有些独特的吸引力,引的艾莉安娜又吸了吸鼻子。
前方一个孱弱的背影蜷缩在石头上,耸动着肩膀微微颤抖,像某种受惊的小兽。
周围被高大的树木环绕,很难发现其中的身影。
艾莉安娜走近他“是个小孩?”
他的衣服被树枝划破,脸上满是疲惫与恐惧,显然,他是无意间闯入了这片魔女的领地。
看到魔女的出现,少年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戒备的光芒。他挣扎着站起身,面对着魔女,一脸防备。
随着少年的动作,艾莉安娜看到他身上的伤口重新崩开,又被新的血液侵透衬衫。
身上的伤口太多,还有被殴打的痕迹,这么大的出血量,如果放手不管的话,今天就会死在她的森林里吧,对于艾莉安娜来说,拯救一个人类,是非常棘手的事,她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打扰,她也不愿意在破解永生之前去打扰别人的生命。
但是放任不管的话,她的森林又要多一具尸体,想到这,艾莉安娜面无表情的抬手,将远处的少年瞬间移动到自己面前,打量了一番伤势后,决定想把他带回住处。
魔女独特的魔力如同无形的锁链,紧紧裹挟着少年,令他丝毫不能动弹。
他的眸子浮上一抹阴翳的光芒,内心深处的恐惧与绝望正悄然蔓延。“放开我!”少年咬紧牙关,这种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浑身剧烈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魔女那强大的束缚。
艾莉安娜冷漠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如同狠戾小兽般的少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同情。她没有再开口言语,双脚缓慢浮空,魔力在她的脚底迅速凝聚,如来迅疾而神秘。
瞬间她与少年便一同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那座静谧而神秘的小院内。
将少年放在房间的木椅上,艾莉安娜毫不客气地用魔力脱下他满是血迹的上衣,随手扔进了角落的炉火中,一道细微的火焰闪过,衣物瞬间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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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面无表情,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温度,他想不通魔女如果要杀他,刚刚在山谷中就可以动手,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
艾莉安娜转身走向一旁的药柜,手指轻轻划过一排排精致的玻璃瓶,最终挑选出几株闪烁着微光的草药。
魔力在她的指尖流转,草药在光芒中化作绿色的粉末,被她小心翼翼地洒在少年的伤口上。随着药粉的触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少年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这个神秘的魔女,对于这片森林里魔女的传说他听过不少,但没想到传说中黑暗邪恶的魔女会治好自己的伤。
善意的举动仿佛卸下了少年的防备,他想,或许,自己能得救,他注视着魔女开口道“我叫莱昂。”
莱昂想对魔女示好,说不定她会愿意暂时收留他。
艾莉安娜收起药瓶,打量起这个少年,大部分吧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没有完全愈合,浑身沾染血污,头发湿嗒嗒的黏在脸上。
“莱昂,你应该知道,这片森林是禁地吧”艾莉安娜手指飞舞,在说话的功夫施了个清洁咒。
莱昂身上的血污和泥土瞬间消失,他拥有一头略显凌乱却充满野性美的黑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
看到不羁的黑色短发艾莉安娜眯了眯眼睛,在纳利王国中,黑头发被视为厄运和灾难,因为传说中的魔女就是黑头发。
据她所知,在这片王国除了她以外,千年前能有黑色头发基因的只有一个家族。“你的姓氏是什么,莱昂。”
“莱昂·诺曼,亲爱的女士。”莱昂不清楚一个邪恶的魔女也会在乎凡人的姓氏吗,只是好奇?还是这个累赘般的姓氏连魔女都不喜欢。
回答完毕莱昂就温顺的低下脑袋,感受着魔女带着探究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到“我只是想在森林边缘躲避一会,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闯入的。”
莱昂带着哭腔,两只手紧紧攥住魔女宽松的袖口,魔女低头打量着这个孩子。
眼神湿漉漉的带着乞求,明明刚才还对他呲牙来着,真像一只很容易信任别的小狗。她默默在心里给莱昂打上“犬类”的的第一印象标签。
诺曼是这个王国里非常古老的姓氏,艾莉安娜曾和这个家族好像有些往来,怪不得这孩子能进入结界。“没关系孩子,你是怎么受伤的。”
想到这几天的遭遇,莱昂的眼神暗了暗,所有人都想杀了他,魔女也会驱逐他吧。
艾莉安娜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撒谎的话,我会把你变成羊。”
“是诺曼家族的人,想杀掉我。。。”
“有人预言,我是个祸害,会让家族走向毁灭,他们都说黑头发是不祥之兆,是厄运。”莱昂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花。
却在艾莉安娜视线移开对视的瞬间露出阴暗的光芒。
“诺曼一族具有预言的能力,从我出生开始,家族成员就不断预言我的黑发会带来各种厄运,直到,诺曼公爵预言到我会给家族带来毁灭。一周前家族所有人开始捕杀我,我一路躲藏跑到了这里,比起被那群野兽杀掉的话,我宁愿进入这片森林。”
莱昂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魔女的神色,试图从她那深邃迷人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您可以收留我吗,求您了,我可以当仆人,马夫,我什么都可以做。”莱昂再次露出小狗一样可怜的神色。
艾莉安娜伸出手,雪白纤细的手指插入少年乌黑浓密的碎发中,轻轻揉了揉,魔女怎么会介意黑发带来的厄运。
2. 留下
“当然可以,孩子。”
忽然温柔的接触给莱昂带来一瞬间的僵硬,从来没人这样摸过他的头发。
艾莉安娜看着莱昂和她一样充满光泽的乌发,“在我的领地,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发色而排斥你,黑色头发才是高贵的血脉,孩子,你无需自卑。”
莱昂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那是他长久以来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与归属感,他张口说道“谢谢您,我。。可以叫您姐姐吗”
他低下头,任由艾莉安娜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那份轻柔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但他强忍住,不想在艾莉安娜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姐姐这个称呼似乎太近了,数百年没有人类喊她这么亲切的称呼,她有些不适应,“艾莉安娜,我的名字。你会做饭吗?”
“会的,我会做很多菜。”
“好的,明天的早餐交给你了,你就睡在客厅吧,暂时没有房间给你”说完艾莉安娜就朝卧室走去,这个人类太过弱小,甚至让她丝毫不用警惕。
“晚安,艾莉安娜。”
空旷的客厅只剩下莱昂和跳动的炉火,他蜷缩在沙发上,找了个毯子盖住自己,这一瞬间的温暖和柔软仿佛幻觉一般美好,如果能永远呆在魔女身边就好了。
尝试过美好就会变得贪婪,莱昂逃跑了几天几夜,一旦陷入温暖就再难保持清醒...... 早晨,莱昂熟练做好了面团,放在灶台上烤制,林中小屋离城镇太远,估计魔女平时也懒得去人类的地盘购买食物。
也没有新鲜蔬菜,希望今天简单的黄油面包牛奶,能让艾莉安娜大人满意。
艾莉安娜又穿上了那件质地柔软的白色的睡衣,从卧室中走出,小屋里飘荡着烤面包的香气,那是一种温暖而诱人的味道。
莱昂动作快速的把切好的面包和温度刚好的牛奶端到艾莉安娜面前,并立即拿来了黄油刀和叉子。
“早上好,艾莉安娜大人,希望您能满意今天的早餐。”
明明只是个15岁的孩子,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仿佛天生就具备了一个优雅的执事所特有的贴心与从容。
“我很久都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了,闻起来很香。”
“您平时不需要进食吗”
艾莉安娜很喜欢人类的食物,也曾自己尝试过做饭,但上千年来她还是没学会。
她咬下一大口黄油面包,吐字不清的说“魔女不需要进食,但是我很喜欢你们人类的食物。”
面包刚烤出来,黄油一抹上就开始融化,艾莉安娜满足的眯了眯眼,“莱昂,味道很好,你可以一天三顿为我做饭吗。”
莱昂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当然可以,艾莉安娜大人,只要是你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魔女感觉不到饥饿,吃了两口就满足艾莉安娜作祟的口腹之欲了,她将盘中剩下的食物推给少年,“你的伤还没好,你也需要食物。”
这个孩子实在太瘦了,皮肤凹陷干枯,四肢纤细,单薄的肩头和突出的肋骨。
是从小没吃过饭吗。
男孩震惊的抬起头,望着被推过来的食物,面包上圆润小巧的两排牙印清晰可见。
艾莉安娜大人,要把吃过的食物,赏给我吗。
“谢谢您赏赐的食物,艾莉安娜大人。”握着温热的牛奶,做出的食物能被魔女称赞已经让他心底欣喜若狂,他的人生中,只有无端的恶意,从来没有人肯定过他。
更何况是魔女对他的关心,这点小小的赏赐让他激动到手指微微发抖。
艾莉安娜已经起身走到书房门口,“莱昂,过来,给你布置新房间。”
如果要收留一个人类的孩子给自己解闷,可不能一直睡在她的客厅。
闻言男孩跟随艾莉安娜一起进入书房。房间中央,一张巨大的橡木书桌占据了主导地位,书架从地面直通到天花板,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有的用古老的语言撰写,有的镶嵌着闪烁的宝石。
在家族中,莱昂不被允许读书,他没有一本属于自己的书,他只见过很多少爷小姐的书房,都没有艾莉安娜的一半丰富。
艾莉安娜抬手对着书桌轻点,巨大的书桌瞬间消失,掀起一阵尘土。
魔力再次释放,挨着书架,出现了一张小木床,“唔,你还想要什么家具,我不太懂小孩。”
除了睡觉和学习,她不太清楚小孩还需要干什么。
“我不是小孩”这是莱昂第一次反驳魔女的话。
总是叫他孩子让他有点不自在,仿佛太过温柔,一般大人只会叫他贱种。
“一张床就够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莱昂的眼神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坚定,他走到书架前,轻轻抚摸着那些古老的书籍,眼中满是好奇与渴望。艾莉安娜注意到他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好吧,或许你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张床。告诉我,莱昂,你对什么感兴趣?是这些古老的咒语,还是那些关于魔法世界的奇闻异事?”
她的话语充满诱惑,仿佛能看透莱昂的内心,放大莱昂心里的欲望。
“艾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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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大人,我想变强,和你一样强。”这样就能有资格留在魔女大人的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你的背影也好。
后半句贪婪的心思他没有说出口,他清楚肮脏卑微的自己连直视魔女的资格都没有。
艾莉安娜了然,将架子上的书抽出几本,递到莱昂手中“简单的魔法也很危险,要谨慎使用,现在,这些书属于你了。”
莱昂看着艾莉安娜雪白纤细的手指,接过书,双手微微颤抖,心脏激动到狂跳。
魔女赠与了少年一个全新的起点。
夜晚,莱昂躺在温暖的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却没有聚焦,脑海里全是艾莉安娜的身影,从来没感受过如此单纯的善意,他想人们一定都误会了魔女,她是如此善良,怎么会是邪恶的杀人如麻的恶魔。
艾莉安娜仿佛没什么爱好,更是不会出远门,两人在林中小屋的生活日复一日,莱昂除了学习了很多基础魔法外,更多时间都在研究食谱,钻研艾莉安娜的口味和照顾门口的花园。
他也从书籍里学到了很多知识。
比如怎么好好照料门前的被艾莉安娜养的半死不活魔法植物,
怎么做出不同口味的汤,
怎么更快更好的做好家务,
和艾莉安娜大人喜欢的零食口味。
艾莉安娜懒散的卧在草地上,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子一遍遍练习攻击魔法,魔力不断带起漆黑的碎发。
这几天伤势恢复的差不多,莱昂气色好了很多,16岁的年纪,已经褪去了些少年的稚嫩,衬衫下已经可以看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结实又青涩。
不得不承认,是个好看的孩子,艾莉安娜很喜欢静静的看。
莱昂早就察觉到了如有实质的眼神,游走在他的四肢肌肉和脸上,这种毫不遮掩的欣赏,让他激动到心跳发狂,凝聚魔力的手也微微颤抖。
艾莉安娜大人,一直在看我。
他不知道艾莉安娜大人怎么评价他这段时间的进步,感觉自己还不够努力,做的还不够好。
如果想做魔女的附庸,要做到更好才能留下吧。
不光很好看,莱昂的魔力深不见底,短短几天就展现出非凡的潜力,主要这个孩子还如此刻苦,说不定可以成为超越自己的法师呢。
“莱昂,你的魔力很强,你会成为我最强大的学徒。”艾莉安娜想想就开心。
突如其来的鼓励让莱昂耳朵染上一抹红晕,他小心的问:“艾莉安娜大人,还教授过别人魔法吗”
手还在一遍遍练习攻击魔法,但心却跟着那句鼓励飘远了。
3. 主人摸了别的小狗
心里微微发抖,对他的赞美让他很高兴,但是他害怕艾莉安娜说出让他无法接受的答案,如果艾莉安娜曾经的学徒比他优秀怎么办,如果她教授过很多学徒,他是最愚钝的一个怎么办。
“唔,这样完全受我教导的,只有你一个,除此之外,我不过给了他们一些启发。”
艾莉安娜回忆着,时间太久了,很多记不清了。
莱昂转头看向艾莉安娜:“我不会辜负您的,我会成为强大的法师,为了足以站在您身边。”
空气中微小的魔力流动都逃不过艾莉安娜的感知,她很好奇,这孩子身上的魔力振动怎么忽高忽低的?难道是情绪太不稳定?
但是无所谓,是个勤奋的好孩子,她想到若干年后自己能教授出震撼王国的大法师,她就不由得笑意浮上脸颊。
本来她也不知道把莱昂留下是对是错,上千年来她太孤独了,她害怕孤独,但是更害怕分离。特别是人类这个种族,生命脆弱又短暂,她愿意让莱昂学习魔法,就是为了这个像小狗一样的少年能陪伴自己久一点也好。
像给自己找个家人
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和谁建立这么亲密的羁绊,独特的体验让她很新奇。平淡的日子过的很快,莱昂也在一天天长高,可魔女从未给莱昂换过衣服。
今天阳光明媚,刚好家里的许多食物都吃完了,艾莉安娜决定带少年一起去城镇上一趟。
“莱昂,今天不用准备午饭了,我们要出门了。”
“去哪里?艾莉安娜大人。”
“去采购些香料和食物,再给你买一些新衣服。”
少年顿时心情颇好,艾莉安娜大人要给他买衣服了。“好的,请您先享用早餐,我去准备一下。”
今天的早餐是奶油蘑菇汤,送进嘴里香浓美味。
其实莱昂没有什么准备的,他一直穿着艾莉安娜捡到他那日的一身衣服,总是洗的发白,散发着阳光晒过的好闻的味道。这里没有男士的衣服,莱昂也从不在意这些,随意拿上了一个背包就算收拾好了。
“莱昂,把眼睛闭起来。”艾莉安娜轻轻伸出手。
莱昂看着少女伸出的手,心跳不禁加速,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握住艾莉安娜的手掌。
艾莉安娜把他带到了镜子前,手中魔力流转,释放出一个易容咒在两人身上,黑色的头发都变成了白金色,这在王国是高贵的象征,莱昂的面容也产生细微的变化。
莱昂轻轻睁开眼,白金色,原本是他很讨厌的颜色,那些曾侮辱他的人很多都是这种浅淡的发色。
但是,视线落在一旁的少女身上,白金的发色衬得她肌肤似雪,皮肤像天鹅绒一样,长长的睫毛轻眨,看得出少女心情很好。
如果是和她同样的发色,白金色也很好看。
“真漂亮,艾莉安娜大人。”
“出发吧。”
二人传送到森林边缘的镇子入口,惹眼的外貌立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这个镇子挨着魔女的森林,经常有贵族前来也不稀奇。
“莱昂,先去买些食材。”
莱昂应下,和她一起来到一个贩卖香料蔬菜的摊位前,魔女从斗篷里伸手递给他几个金币,这在小镇上已经是一笔巨额了。
莱昂选了很多耐储存的蔬菜和不同的香料,想到艾莉安娜吃下他做的食物露出满足的神色,他就觉得自己还有存在的意义。
二人在集市上买够东西后,艾莉安娜带他来到了一家服装店。
艾莉安娜挑挑选选,她的指尖轻轻滑过那些细腻的面料,拿了很多套,连配饰都搭配好了。
老板看到如此大阵仗的顾客,立刻变得异常殷勤,把压箱底的货全摆出了,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心中暗想,这位气质出众的贵族小姐定是包养了这位看似孱弱却气质独特的少年。
“美丽的女士,这几件都很适合您的仆人。”
艾莉安娜手指一顿,却没说什么,她最不喜欢和人类社交。
“相信你的眼光,老板,请多取一些适合我的衣服来。”莱昂丝滑自然的肯定了仆人的身份,艾莉安娜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
除了一次奇怪的承认自己是仆人以外,莱昂就像个听话的木偶,艾莉安娜选什么他就试穿一套。
这些衣物质地优良,剪裁得体,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仿佛是古老家族不羁慵懒的少爷,把少年与青年独特的魅力承托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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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他很少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不过这种身外之物,他一直不是很在意,但每当看到艾莉安娜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时,他便明白,如果艾莉安娜喜欢自己看起来乖巧听话的外貌,那他一定要打扮得更加出色。
试穿了几套,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颜色也以黑白为主。四季的衣服都有,对于款式莱昂毫无主见,只要是艾莉安娜喜欢的他都说很喜欢。
最后一套是亚麻的黑色衬衫配马裤和靴子,选用的是上等的亚麻布料,领口微微敞开,恰到好处地露出他修长的脖颈,增添了几分优雅与不羁。衬衫的袖口则是蓬松样式,随着他一届小臂的晃动轻轻摇曳,头发用一条细长的丝带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温和。
“穿着这套吧,把你原来的衣服扔了。”
“好的,艾莉安娜大人。”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原来的衣服逐渐变得稀疏破碎,最终化为点点细碎的粉末。
“您店里的衣服非常漂亮,这些我们都包了,请帮我装起来,剩下的您留下吧。”
老板捏着莱昂递来的两枚金币被这一幕吓得流出汗,魔法师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他立马撅着屁股到门口送客,“感谢您的光临,祝您生活愉快~”
老板心想真是个优秀的男孩,又会魔法人又有礼貌,为什么会想不开去当仆人,如果进入教廷或者有背景的话一定会大有作为。
艾莉安娜一个人习惯了已经不擅长和人交流,如果莱昂可以帮她省下开口交谈的力气,有莱昂在也不错。
采购完后,艾莉安娜带着莱昂,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最终停在了一家装饰着奇异植物的魔药店前。
“终于到了,亚瑟一定又研制出了不少新奇的魔药。”艾莉安娜微笑着说,眼中闪烁着期待。
莱昂微微皱眉,他感受到艾莉安娜对这家店的特殊情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醋意。
“这家店的主人,和你很熟吗?”他不由得暗了暗眼神,但语气依旧温柔,试探性地问道。
“这位店主,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教授他魔药制作,并资助他开了这家魔药店。”
4. 学习魔法
艾莉安娜推开门,熟络地招呼着店内忙碌的少年,“修,最近生意好吗”
亚瑟抬起头,阳光从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为他英俊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边。优雅的少年眼中立马泛起光茫。
他微笑着回应:“艾莉安娜,你终于来了!你很久没有来看我了。”
修的嗓音可怜巴巴的带着一丝委屈。眼神不经意的撇过跟在艾莉安娜身后的少年,和莱昂危险的视线短暂交锋又错开。
“这是莱昂”艾莉安娜不能说出自己和莱昂的身份,一句简短的介绍带过身后不悦的莱昂。
修却没有再理会他,随即又变的温柔的能滴出水,“最近我还研制出了一种新的魔药,不过还在试验阶段,可能是我太笨了,要是你愿意指点一下我,相信一定能成功~”
委屈和温柔的表象下,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期待着艾莉安娜的回应。
“当然,修,相信自己,你非常有潜力。”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艾莉安娜大人,您就是我的指引,是我的方向。”
他从卷轴中抽出一张。
“这是我新创的‘梦境守护’配方,能人们抵御恶梦侵扰。但是,无法驱散深入骨髓的梦魇。”
艾莉安娜仔细检查着,“为什么研究这个,你会经常做噩梦吗?修。”
修的心脏猛地一紧,他轻轻摇头目光闪烁,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他多么想将一切和盘托出,告诉艾莉安娜那些夜晚,他是如何被思念与妄想编织的梦魇所困,每一次醒来,满身的汗水与心头的刺痛的感觉。
但他不能,他害怕一旦说出,这份难得的善意就会如泡沫般破灭,艾莉安娜会因此远离他,再也不愿踏入魔药店半步。
“不是我,是镇上的守卫小队,前几个月,他们遭受恶魔的袭击,梦里一直受到心魔侵蚀,所以请求我治疗他们。”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仿佛是在等待着艾莉安娜的回应。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
艾莉安娜的眉头轻轻蹙起,她的目光在修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心灵创伤引发的深层梦魇。需要一种能够穿透梦境的魔法回路。”
她提笔在修手中的卷轴上稍作修改:“去试试吧,我加入了一段引导心灵的回路。”
莱昂自始至终站在一旁,眼底一片阴沉,心里翻涌着不悦与醋意。莱昂自始至终站在一旁,眼底一片阴沉,这种感觉很不好,他是感觉到哪怕艾莉安娜大人和他生活在一起,天天教授指导他,但他依旧和艾莉安娜大人的世界很有距离。
趁着修去重新调配魔药的功夫,莱昂轻轻走到艾莉安娜身侧,捏住她的袖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轻声说道:“我们走吧,艾莉安娜,我想回家了。”
他希望艾莉安娜能与他一同离开,远离这个让他感到嫉妒与不安的场景。
“莱昂,你是第一次来魔药店吧”修手上调配魔药的动作没有停,眼角余光偷偷看着少年的小动作,是个不单纯的少年,他认为莱昂肯定是带着目的接近艾莉安娜大人的。
他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但语气里已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艾莉安娜救过我的命,又给了我一门手艺和尊重,她的心灵如同她调配的魔药一样纯净而强大。你可以好好逛逛这里,有很多新奇的魔药。”
艾莉安娜歪歪脑袋,这小崽子忽然吹什么彩虹屁,她听不出莫名其妙的敌意,但是莱昂明白了其中的警告。
莱昂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如暗流涌动,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淡然自若,他轻轻咬牙,心念微动间,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自他体内迸发,悄无声息地发动了精神攻击。
那疼痛尖锐而充满恶意,如同万千银针骤然间在修的脑海中炸开,让他猝不及防,脸色瞬间苍白。
这竟是莱昂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旁人使用这般具有攻击性的魔法,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他内心深处那份难以言说的不安,——他嫉妒那份他渴望的温柔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两人之间,敌意悄然蔓延。
艾莉安娜并没有在意空气中微小的魔力波动,“修,如果有事,让猫头鹰来找我,最近我都很少过来了。”
“为什么,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平时每个月艾莉安娜都会到镇子中来,她一直独自生活在森林中,怎么会没时间来。
“实在抱歉,艾莉安娜大人要教导我魔法。”
莱昂不冷不热的扫过修,又愧疚的看向少女:“真是让您费心了,艾莉安娜大人。”
离开魔药店后,二人走回了林中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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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安娜来到莱昂的房间中,抽出几本书收了起来。
莱昂看着她的动作有些疑惑,“这些书我还没完全学会,为什么要收起来。”
艾莉安娜大人收起来的是一些高阶的攻击法术。
“莱昂,今天为什么要攻击修?”魔女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紧紧盯着莱昂。
基础的精神攻击在她面前根本逃不过感知,但她却出人意料地没有立即制止,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她内心的警醒——这孩子成长的速度远超她的预期,如果不能及时给予正确的引导,恐怕会一步步误入歧途。
莱昂被魔女那双认真的眼睛看得心头一颤,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低垂着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如果说出来,艾莉安娜会丢下自己吧。
莱昂的心在狂跳,自己今天的小动作显得多么拙略肮脏,心底的恐慌不安,让他难以自持,他害怕会被艾莉安娜抛弃。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我只是担心艾莉安娜。修总是那么优秀,我怕他会抢走你所有的注意力,我太弱小,我怕你会赶走我。”
魔女听着莱昂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孩子不是恶意,像小狗不许自己主人摸别的小狗,见到了就要呲牙凶两下。
“那么。。。这些攻击类的法术,你可以继续学习。”
她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养孩子真是个麻烦的问题。
“不过,不能轻易使用,也要在我的视线里练习。”
她本来就是个魔女,她认为攻击类的法术还是很有必要学习的,不过看来,要多留心孩子的成长轨迹。
莱昂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他原以为,坦白自己的小心思后,会迎来艾莉安娜的责备或是疏远,却没想到她会以如此宽容的态度对待。
艾莉安娜轻轻一笑:“记住,力量是为了保护我们所爱之人,而非成为伤害的工具。”
“真的……可以吗?艾莉安娜”莱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双手紧握。为了......所爱之人吗。
能留在艾莉安娜大人身边就是莱昂认为最幸福的事,只要艾莉安娜不会抛弃他,他愿意一直乖乖听话,当一个最忠诚的附庸。
5. 法杖
之前莱昂也一个人学习过攻击的魔法,不过是在艾莉安娜吃完午餐午睡后,独自一人在小屋后的林中练习。
他总觉得自己的法术太过拙略,不愿意让艾莉安娜看见。他害怕魔女觉得自己太弱,想等成长到一定程度再让艾莉安娜指导他。
从那天起,艾莉安娜为莱昂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势必要将莱昂培养成强大的法师。
在山崖上,一个矫健的少年迎风而立,少女静静伫立在他身后,将凝聚的魔力化作一道道凌厉的攻击,向山崖对面的巨石疾射而去,一次次的攻击始终在接触到巨石前消散。
观察了一会之后,艾莉安娜发现这孩子有些操之过急,体内的回路不稳,她抬脚来到少年身后。
抬手搭上少年的肩膀。她的指尖沿着他坚实的肌肉缓缓滑动,每一寸触摸都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这触感让少年心中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涟漪,他紧抿着唇,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魔女独特的温柔气息拂过莱昂的鼻尖。
艾莉安娜的眸光看不出任何轻佻和玩弄,她正垂眸专心感受着莱昂体内的魔力波动。
她闭上眼,轻声呢喃,以她独特的魔力缓缓地疏导着少年体内的魔力回路。
“莱昂,感受我的魔力,再试一次。”
魔女的魔力充盈浓稠,一小股魔力入侵了少年稚嫩的识海,缓慢强硬的行走演示出精确的魔法回路。
是艾莉安娜的气息,在他的体内。
艾莉安娜有点诧异,一般魔法师都非常排斥别人的魔力进入自己体内,就算刻意接纳,自己的魔力也会本能的排斥。
而莱昂几乎对他没有一点排异,完全是敞开魔法回路任她疏导,甚至......在挽留她的魔力。
一道魔力从莱昂右手迸发出,魔力比起之前的练习更加浑厚,但仍然没能击碎巨石。
莱昂收敛了在魔女身上的注意力,感受着体内残存的魔女气息,莱昂再次凝聚起全身的魔力,那魔力在他掌心汇聚成一股细小的却锋利至极的能量流。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这一次,它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精准无误地穿透了巨石。
“不错,你成长的很快,这样毫无魔力溢出的攻击,普通魔法师要很多年才能做到。”
“艾莉安娜大人,我想尽快有资格站到您的身边。”
“你不必着急,按照你的速度,几十年就够了。”
少年闻言低垂下脑袋,轻声自语道:
“......你好自私”
少年忽然意识到,人类的寿命是如此短暂,而艾莉安娜大人是不死不灭的魔女,他很快会长大,老去,然后死亡,消失在艾莉安娜大人的生命里,是不是会有新的少年接替他的位置。
她会教授别人魔法吗,像教他一样,她会吃别人做的料理吗,会像帮助他一样,在别人体内留下温柔的独特气息吗。
艾莉安娜大人......会忘记他吗?
莱昂忽然感觉到自己如此渺小,在魔女永恒的生命中,他只是一个过客,就像主人养过的小狗,死了再养一只就好了。
一个执念的种子在少年心里种下——艾莉安娜大人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会莱昂的心里疯狂蔓延。
经常独自在房间中的夜晚,他不知道自己能留在这里多久,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厌恶他,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仿佛只属于他。
他开始幻想,如果不能永远陪着艾莉安娜大人,她哪怕能记住他的一点点也好,这份贪婪如同夜色中悄然蔓延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在渴望与不安中徘徊,却又无法自拔。
莱昂很聪明,大部分魔法都无师自通,偶尔有不精湛的魔法,艾莉安娜会引导一下。
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森林背后的山崖上度过,莱昂坚持不屑练习的时候,艾莉安娜会吃吃吃,睡睡睡,享受山崖上舒缓的微风和暖洋洋的阳光,偶尔还去撸撸小动物。
不得不说,莱昂真是个让魔女省心的孩子。
这阵子艾莉安娜也习惯了莱昂尽心尽力的伺候,他不仅每顿饭都换着花样做,每天去山崖练习的时候,莱昂总能掏出柔软的毯子和抱枕,再摆好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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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点心和茶。
由于太舒服她经常会睡过去,只剩小崽子一个人在刻苦练习,等她悠悠转醒才会稍微指导一些。
就算这样莱昂也是进步神速。
艾莉安娜留给莱昂的书种类很多,他还无师自通了很多东西,比如怎么完善森林的法阵,怎么为艾莉安娜大人做出完美的食物,艾莉安娜大人睡觉必须要两个抱枕,为她梳头发时她不喜欢扎的太高。
最重要的一点,他学会了怎么隐藏自己的感情,他学会了伪装成善良勤奋,正直温柔的模样,是艾莉安娜大人希望他成为的样子。像一个富养长大的绅士,伯爵家的少爷,一切美好善良的模样。
只要艾莉安娜大人能喜欢,他好像无所谓自己真实的样子,他本身就是不受欢迎的异类,如果艾莉安娜大人会把他一直留在身边,他愿意活在伪装里。
艾莉安娜也很喜欢这个完美的崽子,每次需要加固阵法或者空间传送的时候,莱昂都会提出让自己多练习一下,已经给她养成了很多懒惰的习惯,连魔法都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不过魔女足够强大,就算一百年不使用魔法也不会生疏。
直到有一天,活了快一千年的健忘魔女忽然想起来,这孩子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魔杖。
她立马从躺椅上跳起,没喝完的汤也放在一边。
“莱昂,今天计划有变,我们不去山崖那边了。”
艾莉安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与兴奋,她扯起莱昂的胳膊。
“今天去找一根魔杖。”
莱昂愣了一下,他深知一根与自己心灵相通的魔杖对于魔法师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力量的源泉,更是身份与灵魂的象征,魔杖可以和主人心意相通,施法只会事半功倍。
甚至有些大法师的魔杖不用咒语,不用挥动,只要心念微动就能释放魔法。
不过魔杖是极其奢侈珍贵的,一根魔杖通常要很多珍惜材料和最顶级的法师才能炼制而成。
在王国里,基本只有皇室和教廷能有资格使用法杖。
但是现在,艾莉安娜说要给他一根法杖。
6. 魔杖冢
“不用了艾莉安娜,我还不配拥有自己的法杖…”
“现在能接触魔法,已经很好了,我从来没想过要有自己的法杖。”
可能因为莱昂从小很少得到幸福,被艾莉安娜收养后,他总是很容易就满足。
艾莉安娜歪歪头,就像是那只她曾在森林边偶遇的流浪小狗,即便饥饿难耐,面对食物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这份难得的恩赐。
没等莱昂拒绝,艾莉安娜抬手在空气中轻轻握住,一柄巨大的扫帚从虚空中现形,被她握在手中。
艾莉安娜低声呢喃,扫帚上繁复的咒语亮里亮。
艾莉安娜跨坐在上面,“上来,莱昂。”
罡风从她脚下吹起,满头蓬松的卷发微微晃动,带着裙摆也起舞来。
莱昂轻轻跨坐在少女身后,温柔的香气围绕着他。
艾莉安娜念动咒语,扫帚逐渐浮空,“抓好了。”
风声猎猎,扫帚飞到森林上空后开始疾驰,脚下森林快速往身后退去。
莱昂稳住身形,双手轻轻环住艾莉安娜,穿过她在身前握住扫帚柄。
这段时间营养跟得上,加上每天的训练,莱昂已经比刚来到森林时长高了不少。少年的影子完全笼罩了艾莉安娜。
艾莉安娜专心控制着扫帚,在脑海里翻找着魔杖冢的位置,太久没去实在想不起来了。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少年如有形质般的眼神。
魔杖冢是历代陨落法师最后存放魔杖的地方,魔杖蕴含着历代法师的遗志与未了的魔力,它们或愤怒,或哀伤,或绝望使得那里变的犹如炼狱。但任然有很多法师会冒死前往,妄想驯服一根魔杖,每年因此消亡于魔杖冢的法师不计其数。
扫帚飞行了半天后,二人终于抵达魔杖冢结界前,在一个峡谷的底部,迷雾停留在眼前几米的位置,浓稠的像水在流动,却不会溢出结界分毫。
“艾莉安娜大人,您也拥有自己的魔杖吗?”
“我不需要魔杖。”
艾莉安娜奇怪的看了莱昂一眼,她这种顶级的法师怎么会需要魔杖辅助。
莱昂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不由的勾勾嘴角。
"我可以牵着您吗?我很害怕,在迷雾中走丢就不好了。"
“当然可以。”
说完她就抬手攥紧了莱昂,里面确实雾很大,还充满瘴气,其实就算他走丢艾莉安娜也能找到他,不过看他害怕的样子她想多给他点安全感。
“闭上眼,感受有没有魔杖和你产生共鸣。”
二人踏入迷雾,逐渐朝深处走去。
莱昂感受着迷雾中魔力的流动,磅礴复杂,确实探查到不少的魔杖气息。
不过他们都仿佛一个个活生生的法师,带着强烈的情绪,莱昂不想要太过自我的魔杖,他的魔杖最好不要像他一样,是艾莉安娜想要的样子。
艾莉安娜停下脚步,“你先去寻找,我在这里等你。”
她松开了莱昂的手。
莱昂应下,独自继续前往迷雾中,离开艾莉安娜让他有些不安,不过,如果是她的要求,莱昂也可以做好。
魔杖数不胜数,自我意识都太强,莱昂一直没能找到共鸣,无数的魔杖悬空而立在迷雾中,闪烁点点光辉。
有的会缓缓朝他飘来,毫无共鸣又缓缓离去,大部分会对他展现出强烈的敌意,一个个攻击咒术不断飞来,莱昂极快的穿梭躲避在迷雾中。
有燃烧咒,雷暴咒,甚至有索命咒,夺魂咒,有的魔咒只是本能的想征服莱昂,有的却本能的想抹杀他。
攻击太过密集,不过艾莉安娜指定的训练也很有效果,暂时莱昂还能坚持,但是他想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魔杖不过是死物,他现在只想回到艾莉安娜身边。
忽然,一股魔力和他灵魂共振了一下,有了,就是它。
莱昂不再犹豫,快速略去,魔力的源头是一把漆黑的魔杖,插在一块巨石中。
莱昂没费什么功夫就拔了出来,一瞬间暗红色的光芒滑过魔杖全身。
他尝试着挥了两下,黑色手柄细长锋利,围绕着一股上古纯净的魔力,魔力涌入魔杖莱昂也知道了它的过去,不知什么原因,这是一把刚被打造出就扔进了魔杖冢的魔杖,从没有过主人也从未施过魔法。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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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这种,武器不应该有自我意识。
莱昂收起魔杖,转身就去寻找艾莉安娜。
忽然,他愣住了,艾莉安娜不见了,整个魔杖冢内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仿佛她从没来过。
艾莉安娜大人......不要他了。他又回到一个人的时候,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仿佛这段日子的美好都是幻觉,他开始怀疑艾莉安娜是不是从未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让莱昂的内心几乎要崩溃,那股痛苦与绝望如同熊熊燃烧的野火,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窒息。
让他几乎无法站立,四周死寂一片,只能听见自己加速跳动、沉重如鼓的心跳声。
不,不会的,艾莉安娜大人说,她等着自己出来。
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仿佛安慰了自己,莱昂强压下自己暴走的情绪,开始感知周围的气息,试图捕捉艾莉安娜的一丝踪迹。
莱昂的眼神变得锐利,他开始调动全身感官,将注意力集中到周围每一寸空间,试图在混沌的魔力波动中捕捉到艾莉安娜那熟悉而独特的气息。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莱昂的感知却一无所获。魔杖冢内的魔力波动依旧混乱不堪,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却无一属于艾莉安娜。他的心,随着希望的逐渐熄灭,再次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一定是干扰的魔力太多,全部安静下来就好了。
他开始像发狂一样攻击周围的魔杖,每一次出手都利落干脆,如果王国的法师看到这一幕肯定要窒息了,很多人穷极一生也想得到一个魔杖,而他却这样摧毁魔杖。
魔力像不要钱般释放,每次攻击都暴虐恐怖,就算莱昂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也扛不住这样的消耗。但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仿佛要榨干自己体内所有的魔力。
就在莱昂即将耗尽最后一丝魔力,身体摇摇欲坠之时,魔杖冢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这波动与他之前感受到的任何魔力都不同,它温和而纯净。
莱昂的心中猛地一颤,眼神中的戾气开始褪去,他立刻停止了攻击,转身向着波动传来的方向疾驰去。
7. 天使之盾
魔杖冢的最深处,一个被古老符文环绕的密室中央,艾莉安娜面前漂浮着一道淡蓝色虚影,正在于她交谈。
“艾莉安娜!”莱昂被一道结界隔绝在密室外,他费力呼喊,艾莉安娜仿佛听不到也看不到他的存在。
他朝艾莉安娜伸出手,想穿过结界,手指皮肤触碰到结界的一瞬间就被魔力侵蚀,血肉模糊,他仿佛没有感觉,皮肉的痛苦毫不在意。
他只想到艾莉安娜身边去。
莱昂不断撞击着结界,然而,结界依旧稳固如初。反噬的力量让他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但艾莉安娜还是置若罔闻,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忽然,半空中的虚影微微斜眸,与莱昂的视线在半空中相会。
莱昂的瞳孔微微放大,那是神力的波动。
只是轻轻一瞥,虚影又继续与艾莉安娜交谈。而他的眼中,竟是和他一样肮脏的想法,虚伪的温柔优雅的伪装下是对艾莉安娜的企图。
这样的眼神无疑是激怒了莱昂,他回想着这阵子练习的魔法,举起法杖,回忆艾莉安娜教他的攻击。
而密室中的艾莉安娜一无所知,她本来在原地等待莱昂挑选完魔杖就离开这里,像她这样的大法师,有太多魔杖都想跟随她,会被黏上,她不喜欢太麻烦。谁知道忽然被神力虏到了这里。
但是这股神力,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干的。
一柄纯白无暇的魔杖静静浮在虚空中,一个透明的虚影从杖中投射出来。
是皇室教廷的神使——伊凡·米迦勒。
“艾莉,好久不见。你来寻找魔杖吗。”
“带走天使之盾好吗,如果你需要,至少它能帮上忙,或者求你把它留在身边,就像我能在你身边一样。”
随着伊凡的话语,空中的魔杖朝艾莉安娜靠近。
“伊凡,天使之盾和你一样。”
“让我,不喜欢。”
在遥远王都,柔和而庄严的教廷深处,一间装饰古朴而华丽的房间内,透入几缕从彩色玻璃窗隙间洒落的阳光。
房间的四壁镶嵌着描绘圣经故事的壁画,每一笔都蕴含着虔诚与敬畏。
一位拥有白金色长发与深邃蓝色眸子的神使。
他的发丝闪烁着柔和耀眼的光,随意地垂落在肩上,几缕发丝轻轻拂过他那如同雕塑般精致的脸庞。
他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袍,袍身用金线绣着繁复而神圣的图腾.
然而,尽管他身着如此神圣的服饰,坐姿却显得放荡不羁,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透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自在与不羁。
可他死死捏着扶手,手背布满青筋。
盯着眼前魔杖投射的幻影,是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这支天使之盾是数百年前伊凡特意为她炼制,但伊凡身为神使却被七情六欲折磨,无法做到清心寡欲公平公正,连带着炼制出的魔杖都充满他的影子。
多次违背她的议意愿,擅自攻击想靠近她的所有人,甚至出现过囚禁主人的行为,或许是因为其中被灌注了神力,天使之盾的几乎承载了伊凡的所有意志——保护她,留下她在身边。
即便天使之盾的强度比肩神器,还可以触发一次天使护盾,但她依旧将这支魔杖遗弃在这里。
不听话的东西,她不要。
艾莉安娜轻轻挥手,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天使之盾缓缓推离。
魔杖在空中旋转几周,最终停在了密室的另一端,光芒黯淡,似乎因被拒绝而心生哀伤。
教廷中的神使伫立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无论多少次,为什么艾莉安娜还是会做出让他心痛的选择。
伊凡轻笑了下,很无力。
“非常抱歉,艾莉,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需要你,王国也需要你。”
伊凡知道她的弱点,世人都误会的邪恶魔女,如此强大的存在,却是最在乎全王国子民的安危。
伊凡抬手,以天使之盾为锚点,一股强大而纯净的神圣魔力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艾莉安娜虽然强大,但神力和魔力终有不同,神圣的力量很快笼罩她的全身。
犹如伊凡的肢体一般将她轻柔托起,想将她带到主人身边。
艾莉安娜轻叹一口气,她不理解伊凡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
她愿意保护王国,不代表她会愿意待在伊凡身边,怎么会有神总是被欲念占据头脑。
“这不是我想走的路,你何必这样执着。”
艾莉安娜不再看着空中的虚影,哪怕伊凡僵硬的没有说话。
她看向洞口的屏障,像一个单向镜子,她看着结界上浮现出自己的面庞。
洞外的莱昂,正以一种近乎仰视的角度,目睹着这一幕。
在他眼中,艾莉安娜大人宛如降临凡间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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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神穿过了那不可逾越的结界,直接凝视着地上狼狈的他。
艾莉安娜侧过身,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尖凝聚起澎湃的魔力。
那一刻,整个空间的规则仿佛都在她的意志下颤抖。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那层坚不可摧的结界在她的魔力冲击下瞬间瓦解。
在结界外挣扎许久也没能攻破结界的莱昂,在破碎的瞬间扑了进来。
像挣脱开绳子的犬类一样,瞬间拥住艾莉安娜。
他双手紧紧环住艾莉安娜,仿佛放开一点她又会消失。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个虚伪的神使,扑在主人怀里,朝另一只妄想带走自己主人的犬类龇牙。
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像寒潭一般。
突然的变故让伊凡收回了魔力,他倒是早知道这个少年一直在试图打破结界,他毫不在意,一只蝼蚁不可能破开他的神力。
他也无所谓让他在外面看着他和艾莉的交流,同样肮脏的心思,让他嫉妒也能满足伊凡的占有欲。
但是,艾莉知道他的存在很让伊凡出乎意料。
看这小狼崽子,真想拔掉他的牙,把他拴起来看着他和艾莉才是一路人,如此渺小竟也妄想他的艾莉。
真是,让人不爽。
但又不能直接抹杀他。
“怎么把自己搞出这么多伤。”艾莉安娜轻抚着莱昂手背的血迹。
“我.....我一直没能打破结界。”
伊凡不再说什么,瞬间切断了和天使之盾的联系。
他看到艾莉安娜眼中对那个少年有一丝他渴望却从没拥有的感情,浑身的血液就开始凝固,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
神力在体内肆虐,他不想让艾莉安娜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莱昂没有问艾莉安娜那个虚影是谁,他为什么要困住她在洞窟内,为什么阻拦他无法进入,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如此温柔眷恋。
他......不敢问,可能.....也不配问。
纳里王国是教权集中统治,教廷的地位和皇室不相上下,二者的重要成员也相互穿插,并且广吸能人异士,王都的教廷可谓是皇权、宗教、实力的权力集中体。
也因为王都教廷的存在,纳里王国能一致对外,没有内乱分歧。
艾莉安娜在洞窟中交谈的虚影,已经深深刻在了莱昂的脑中,繁复的天使图样,用金线绣制的白袍,是至高无上的代表。
8. 诺曼庄园
回忆着那个虚伪的神使模样,莱昂暗自咬了咬牙,眸色晦暗。
砰
艾莉安娜的手指敲在莱昂的脑袋上,一会没看着他就搞出这么多伤,真是不让魔女放心。
二人早就回到了林中的小屋,虽然他才定居这里一个月,但是只有这里,艾莉安娜的身边,可以让他放松紧绷的神经。
“再这样,我会生气。”
艾莉安娜轻轻擦拭治疗着莱昂的伤,四肢几乎没一块好肉,因为魔力的枯竭,体内也留下了很重的内伤。
莱昂轻轻把脸埋进抱枕里,撇过脑袋去不愿意让艾莉安娜看到他眼中的敏感。
是,他太弱小了。
难得地,莱昂终于卸下了平日的坚强伪装,露出了这个年纪孩子应有的那份纯真与脆弱。
他垂着眼眸,看着艾莉安娜一下一下擦着他手上的血迹和伤口。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莱昂的声音低沉而略带磁性,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就连那位神使,似乎也没想到艾莉安娜能如此迅速地找到他。
艾莉安娜一顿,一只手牵着莱昂的手,另一只擦拭伤口的手,逐渐滑过手背,在他伤痕累累的胳膊上行走。
她的手柔嫩细腻,滑过未痊愈的伤口和皮肤带着酥麻的痒意。
“你使用我教你的魔法回路时,触动了我曾留在你体内的魔力。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你的一次次努力,莱昂。”
少年的眸子渐渐睁大,原来如此。
这一刻,他甚至渴望艾莉安娜能多一些魔力进入他的体内,这种感觉就像主人拴着他的狗链子,无论他身在何处,只要轻轻一扯,主人就能立刻感知到他的存在。
这种不限距离、永久有效的联系,让他感到既新奇又羞涩
这个认知让少年耳根发红,或许这是他这一生建立过最亲密的关系了。“再一次,感谢你,艾莉安娜。”
莱昂轻轻侧头,薄唇停留在少女的手心上,虔诚烙下一吻。莱昂真是感觉自己被迷了心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觉得整个耳朵都仿佛燃烧了起来,热得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心中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这种鬼迷心窍的行为会让艾莉安娜感到反感或困惑。然而,当他看到艾莉安娜微微发愣的表情时,心中的忐忑更甚。
少女的手心因莱昂的吻而微微发痒,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被莱昂紧紧托着。
他将脸轻轻贴在她的手心上摩梭着,那细腻的触感让他觉得更加痒了,
她歪歪脑袋,她是有些困惑的,不理解他的行为,这是人类表达谢意的方式吗,有点陌生。
哦不,这好像是小狗表达感谢的方式,亲吻和摸摸头,想通后,艾莉安娜果断的把手放到莱昂的脑袋上。
手指穿梭在他的乌发中,心中默念,好孩子好孩子。
“有没有人说过,莱昂,你很像小狗。”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却又夹杂着几分羞涩,看着艾莉安娜认真的眼神,他思考了一会。
“汪”
空气静默了瞬,二人谁都没说话。艾莉安娜抚摸脑袋的手也卡住了。
“当小狗也很好,小狗不会被抛弃。”
莱昂诱哄般低语到。莱昂的童年并不如意,他的生活被一片阴霾笼罩。他那与众不同的黑发黑眸,在家族中显得格格不入,成了众人嘲笑和歧视的靶子。在那些充满偏见的眼光里,他的黑色发丝仿佛成了罪恶的象征,让他自幼便承受着同龄人不应有的冷漠与欺凌。
家族中的大人们,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叫他贱种,经常嘲笑和贬低他肮脏的发色,没有人把他当诺曼家的血脉,他过得甚至不如后院里的一匹马。
做不完的活,永远吃不饱的饭,挨不完的打是他十五岁前的常态。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莱昂的心灵早早地就被刻上了孤独与自卑的印记。
他甚至想过,死在马圈里,死在雨天的泥地里,或许是他最终的归宿,或许他甚至活不过十六岁。
偶然他发现一只小黑狗,和他一样的黑发黑眸,不知道怎么闯入诺曼庄园,那么瘦小,像他一样单薄孱弱。
他从自己偷来的食物中分出一点给小黑狗。
但,小黑狗被公爵发现的那天,莱昂就亲手杀死了它,因为他知道,活在那些人的视野里,只会比死更痛苦。
终于有一天,诺曼·艾富里公爵——诺曼家族中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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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最强的人,预言了他的未来,也等于给他下了死亡通告。
预言中说到,保护王国百年不受魔族侵害的护国大阵,会因为他而破碎。
真是无稽之谈,像他这样卑贱又渺小的人,怎么会影响到护国大阵,他从没出过诺曼状元,从来没得到过什么。
或许,他真的是最肮脏邪恶的存在吧,最污秽的黑发黑眸可以说明一切。
预言的力量在诺曼家族中是不可忽视的,即便是最卑微的存在,一旦与预言扯上关系,也足以掀起滔天巨浪。莱昂的命运,就这样被无情地绑上了家族的祭坛,成为众人眼中即将毁灭王国的罪魁祸首。
莱昂的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麻木与悲凉。
他深知,无论自己如何辩解,都无法改变家族成员对他根深蒂固的偏见与厌恶。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被囚禁、被审判,最终以一种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但谁都无法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家族并没有花费太多人手看管他,只是把他毒打一顿之后在栓在马概里。
临刑的前一天,莱昂用牙齿摩断了绳子,偷偷逃出来诺曼庄园,这个诅咒他折磨他半生的地方。
第二天就有人开始追杀他,但莱昂早已做好了准备,他故意绕开了大道,选择了一条通往魔女森林的崎岖小路。
那里居住着强大的魔女,她拥有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任何进入森林的人,都未曾活着出来。这里也成为了王国中的禁地,无人敢涉足。
连续三天三夜的奔跑,莱昂一刻都不敢停下,终于来到了森林。
确实追兵不敢进来,看他进入森林后,似乎笃定他会死,笑着就回头离开了。
莱昂也终于不用再跑,他躲在了森林的一片山谷中。
他却不知,在那一天,见到魔女的那一刻,他能拥有现在的生活,一顿饱饭,一间卧室,学习魔法和看书的资格,甚至拥有一根魔杖。
再甚至......能留在艾莉安娜的身边。
或许他早在进入森林的那一天就被魔女蛊惑,或者被困于森林瘴气的幻象中,这段时间都是他死前的幻想罢了。
无论如何,他希望这样的梦永远不要醒来。
9. 女巫汤
有了魔杖的帮助,莱昂进步的很快,魔力大涨,对法术的掌控越来越熟练。
可谓进步神速,即便是放在王都那些以培养高阶法师著称的魔法学院中,也足以让那些资深导师们刮目相看。若是在那些学府中流传开来,一定会引起轰动。
秋日傍晚,莱昂待在他那略显杂乱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厨房里,窗外的落叶轻轻敲打着玻璃,带来一丝凉意。
因为艾莉安娜从没想过会和第二个人一起生活在这个林间小屋内,当初建造时,每一寸空间都被精心利用,却也显得紧凑。
更何况是她从不踏入的厨房,在规划时就从没想过要学会人类的料理,自然没有预留出一个宽敞的厨房。
小屋的布局由艾莉安娜的主卧,她腾出来给莱昂当卧室的书房,小浴室和门口的壁炉客厅组成。
但是莱昂做的食物实在美味,总是在壁炉上做饭也很不方便,莱昂开辟出了一个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厨房,尽管面积有限,但足以满足莱昂一腔给艾莉安娜烹饪的热情。
莱昂很喜欢这种感觉,拥挤温暖的小家,能给他很大的归属感。
他先取来新鲜的蔬菜:胡萝卜、洋葱、土豆和芹菜,这些都是艾莉安娜平时喜欢的食材。莱昂熟练地削皮、切块。
加入适量的盐与黑胡椒调味。随着火候的加深,厨房里弥漫起一股温馨而诱人的香气,简单而纯粹。
当当当
他轻轻敲了敲艾莉安娜的房门,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艾莉安娜,我做了汤,要一起吃晚饭吗。”
秋天的确是个容易让人感到困倦的季节,艾莉安娜最近总是在睡觉。
他从没进过艾莉安娜的房间,偶尔从门口看见过里面,仿佛很拥挤,一张超大的床占了房间的大半,上面铺着柔软的织物,仿佛随时都能陷进去。
房门轻轻打开,艾莉安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黑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刚醒的朦胧。
睡觉好像会让人饿的很快,虽然魔女不会饿,不过空气中充斥着诱人的香味,实在是馋人。
“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蔬菜汤。”莱昂勾勾唇,将手中的碗轻轻举起。
她走到桌旁坐下,莱昂跟了过来,将汤碗放在她面前,两人相对而坐。
她很快喝完了一整碗汤,她喜欢这样暖暖的食物。
“莱昂,你听说过女巫汤吗?”
曾经,还有别的魔女的时候,她尝过别的女巫的料理。
“女巫汤,我出来没听说过,艾莉安娜大人。”
莱昂有些不懂艾莉安娜的意思,他思量着开口,是嫌弃他做的食物不够美味,还是厌弃了他的味道。
艾莉安娜看着他,认真的说:“女巫汤就是把青蛙和人类十六岁的小孩一起放进坩埚里,炖煮三天三夜,女巫喝了能永葆青春。”
说完,她调皮地笑了起来,显然是在逗弄莱昂。
“莱昂,你还没有问过我多少岁了。”
莱昂眼睛睁大,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性,听传授,魔女好像都数百岁了,但她确实依旧年轻美丽。
他咬紧牙关开口,“艾莉安娜大人,您多少岁了。”
“我已经五百岁了哦~”
艾莉安娜还配上了夸张的动作。
“我已经吃了五个小孩了哦~”
莱昂静静的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怪不得他能得到魔女的救助,原来是为了吃了他,如果是艾莉安娜大人想吃掉他的话,不用对他这么好也可以。
他愿意为了艾莉安娜永葆青春做出贡献,只要能记得他就好。
“那您要吃我的话要尽快了,再过一阵子我就十七岁了。”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噗嗤
艾莉安娜笑出了声,明亮的黑眸皎洁的弯着。
怎么要变成食物还担心自己保质期呢,她怎么也没想到莱昂会这么认真地对待她的话。
“如果我吃掉你,你有什么心愿呢。”
莱昂低下头,抿直了嘴角,他没想到会这样问他,食物也可以有心愿吗,他没想过。
短暂思考过后,他轻轻开口,:“那可以为我过一次生日吗,在吃掉我的那天。”
就这么简单吗?要被吃掉了只想过一次生日?艾莉安娜有些不理解地看着莱昂。
“你的生日什么时候。”
从来没人告诉过莱昂他的生日,没有人可以去记一个贱种降生的日子,盘算了一下王都里比较热闹的时刻,他决定将自己的生日定在新年。
那样,艾莉安娜为他庆生时也会很有意思。
“在12月30日,接近新年的时刻。”
莱昂捏了捏袖口,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委屈。
艾莉安娜又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女巫汤只是一种红酒、橙子、肉桂做的料理。”
“首先,我不喜欢吃青蛙和小孩,也能永葆青春。其次,就算不用被吃掉,我也可以给你过生日哦。”
莱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喜悦。他抬头望向艾莉安娜。
“真的吗?艾莉安娜大人,您愿意给我过生日?”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激动。
“谢谢您,艾莉安娜大人。这是我从未敢奢望过的。”
艾莉安娜真是受不了这小狗一样的眼神,如果拒绝他仿佛会哭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莱昂每天都充满了期待。他期待着那个属于他的特别日子,期待着与艾莉安娜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瞬间。
他其实并不想过生日,他只是想和艾莉安娜一起过生日,如果没有艾莉安娜,他一个人死在阴暗的角落也无所谓,他活着,只为艾莉安娜。
森林里的生活很平淡,艾莉安娜不再总是如影随形地陪着他在山崖上练习,她已经放心他独自一人练习攻击魔法。
森林广阔无垠,枝叶繁茂,覆盖了连绵起伏的山丘,而他们,仿佛是这绿色世界中的两粒尘埃,渺小而又独特。
莱昂有时会独自穿梭在这片浩瀚的林海中,去往不同的角落练习,但每当他停下手中的魔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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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空虚感,
莱昂意识到,如果想更进一步,他就需要对练,需要战斗,他需要实战的洗礼,总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经不起雷电。
这片森林中只有艾莉安娜一人能给予他实战经验,想通后,他请求艾莉安娜能否帮助他训练,当他的陪练。
但是崽子的这个要求有点为难艾莉安娜,虽然在她漫长的生命中,实战经验丰富,但她的每一次胜利都是凭借着自身那几乎无穷无尽的魔力,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从未真正体验过与实力相当的对手较量。
她并不知道莱昂这个阶段练习魔法有什么诀窍,对于指引他毫无头绪。
即便是最简单、最基础的魔法回路,在她手中释放出来的威力也足以与高阶王国法师的魔法相媲美,这其中的差距并非技巧所能弥补,而是源于她那超乎常人的强大魔力。
没什么诀窍,只是单纯太强大罢了。
于是艾莉安娜决定,带莱昂去王国边界找些魔族给他练练手。
能让小崽子过过实战的瘾,还能除魔,真是一举两得。并且刚好历练两个月的话,回来可以为小崽子过一下生日。
艾莉安娜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庆祝过生日了,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她都记不清了,仿佛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生日,对她来说,已经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甚至想不起来生日那天应该做些什么。
莱昂为了这次历练准备了很多,他去买了镇子里艾莉安娜喜欢吃的那一家点心,用魔法储存起来并保持新鲜,就像刚烤出来一样。
带了肉干,烤饼,调味料,放在罐子里保持干燥的茶叶,带了四五个她最喜欢的毯子和抱枕,还为她准备了厚斗篷和小羊皮的靴子。
甚至艾莉安娜最喜欢的床垫,坐起来舒适的椅子,用餐的小饭桌,一个支起来有卧室大小的结界帐篷。
艾莉安娜给他的行囊是法师特别炼制的,别看外表只有一个小包大小,却能容纳很多东西。此刻,这个行囊已经被莱昂填得满满当当,里面装的全都是艾莉安娜需要的东西。
相比之下,莱昂自己的东西却没带多少,除了两身换洗的衣物和一支法杖外,他唯一用得上的就是厨具了。
莱昂是去历练,艾莉安娜可能还可以在历练途中就像在林中小屋一样舒适。
不得不说,莱昂算是伺候她最体贴的侍从了。虽然他不算是她的侍从。
艾莉安娜将试炼的地点定在魔渊,属于纳里王国和魔族的交界地,护国大阵将深渊一分为二,一半位于阵内,驻扎着一个要塞,居住着少量人口,一半位于阵法外,经常徘徊着魔族。
人类和魔族混杂,甚至有的魔族会和人类交易,假扮成人类行骗,混入人类城镇杀戮。
魔族没有道德,不讲道理,杀戮贪婪恶劣是他们的本性,魔族会以同类相食,最低等的魔族会在饥饿的时候吃下自己的孩子,父母。
他们毫无道德,只有实力是魔族的硬通货,奉行强者之上的道理,和绝对的慕强主义,魔族才算能被统治,没散成沙。
10. 魔蛟
艾莉安娜带着他来到魔渊外,魔渊就和名字一样,是一道贯串大地的深渊,山体垂直断裂,仿佛一道天堑。
山崖上可以看到魔渊的全貌,仿佛一种令人心生敬畏的自然奇观,山崖脚下有简单的村子,王国军队的驻守绵延上千里,纳利王国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因为大量的军队、法师、教廷成员驻扎在这里,边陲小镇的许多居民来这里做生意,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酒馆驿站。士兵、剑士们很喜欢在休息时找酒馆里的姑娘一起玩。
远离山崖,越靠近魔族的地盘,土地石头和天空都越发漆黑,仿佛毫无生机的焦土,一直绵延到护国大阵外,一点植物都没有了,可以看到零星的魔兽在活动,那些低级的魔兽未开灵智,靠着本能捕食猎物。
但因为魔气的滋养,体型巨大,四肢怪异的膨胀着,显得格外狰狞。
艾莉安娜带着莱昂用扫帚飞行了一整天,才到这里,此刻,她只想赶快进食后睡觉。
传送魔法只有短距离且了解精确的坐标才能有效,魔渊实在离魔女森林太过遥远,并且艾莉安娜也不太清楚具体落脚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能骑扫帚过来。
不知道是风太大了还是恐高,莱昂已经把她的裙角捏的皱巴巴了。
还好出门前艾莉安娜给二人的容貌做了伪装,虽说不至于太过怪异,但在这片以黑色为主色调的土地上,他们金色的头发还是频频引起路人侧目。
二人走进一家驿站,慢悠悠的舞曲和红紫色昏暗的灯光衬得这里忍不住放松下来,艾莉安娜径直走向一旁的沙发,摊在里面不想在活动。
莱昂跟过去,带着微笑礼貌的叫来侍者,他们点了几样驿站特色的料理与饮品。
这里的食物蔬菜很少,基本都是肉类和奶制品,王都的剑士们就喜欢这些,口味也偏辛辣,艾莉安娜很讨厌辣味的食物,吃了舌头很痛。
没吃多少她就开始疯狂喝杯中的果汁,有点树莓的味道,带着一点点凉意,很解乏。她爽爽喝了两大杯。
每张桌上都摆放着几盏摇曳不定的油灯,微弱的光芒在昏暗中勾勒出温暖而朦胧的轮廓。可能是光线太昏暗,艾莉安娜有点看不清眼前的少年。
只能听到耳边欢快的舞曲。驿站一楼的中间大厅里,有几对剑士和舞女在懒散的旋转,如果说是跳舞,更多的是剑士的手在舞女身上跳舞。
莱昂看着她的脸浮上红晕,表情也开始变得古怪的笑。
“艾莉安娜,你喝了酒吗。”
他端起艾莉安娜的杯子尝了一口,有股果酒味,还是他疏忽了。
“当然没有,我只喝了树莓果汁!”艾莉安娜的状态变得有点兴奋,她的目光看着起舞的人们。
她突然站起身,一把拉住莱昂的手,宣布道:“莱昂,我要给你表演一段我独创的舞蹈!”话音未落,她便不顾一切地冲进了舞池,完全不顾自己那东倒西歪的步伐。
酒馆里的客人们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艾莉安娜滑稽又夸张的挥舞四肢,像一只鸡在啄食。
而她全然不自知,甚是陶醉,完全没注意到舞池里的男女已经陆续离场,就留她一人唱搞笑的独角戏。
莱昂站在一旁,嘴角无奈地勾了勾。
魔女的酒量竟然这么差,他试图上前阻拦,却被艾莉安娜一个转身,差点撞了个满怀。
“莱昂,你也来!我们一起嗨起来!”艾莉安娜挥舞着手中的空酒杯,大声喊道。
周围的人传来了些许讨论的声音,一个金发的魔法师在驿站中跳诡异的舞,实在太滑稽了。
几个身着便装的冒险者正低声交谈,他们的目光不时地瞥向舞池中的艾莉安娜,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
“她是不是喝高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剑士对同伴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我还以为你们法师都应该是冷静自持的呢,没想到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不知道是哪个村里的法师吧,什么人都想来魔渊送死,”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说到,眼里毫不遮掩的鄙视。
不过那个酒鬼的同伴,有点眼熟。
听到陆陆续续的评价传入耳中,莱昂的眸子不悦的暗了暗,目光轻飘飘的扫过讨论的几人。
是个诺曼家的人,莱昂心下沉了沉,这个人算是她是“旧识”,在诺曼家,可没少“照顾”他。
但是现在,莱昂不想去纠缠这些,因为艾莉安娜大人喝醉了,需要休息。
法杖微动,一股尖锐的攻击瞬间搅动几人的识海。
顿时,那些讨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欢快的音乐在驿站内回荡。
艾莉安娜却毫无觉察,扯着莱昂的胳膊将他拉进舞池。
他的动作要比艾莉安娜克制得多,更像是在陪着她胡闹。
终于,在一曲终了时,艾莉安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莱昂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莱昂定了楼上的一间客房,驾着艾莉安娜回到了房中,为她铺好从家中带来的毯子和抱枕,艾莉安娜占床就睡,心很大。
轻声道过晚安后,莱昂才关上门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又觉得不放心,在艾莉安娜的房间施了一层结界。
艾莉安娜平时毫无防备之心,出门在外根本不会做防身的措施,也不佩戴防具或炼金术制作的首饰。因为她足够强大,而且她感觉太过麻烦,有人找事的话,直接杀掉就好了。
但他很担心。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对昨晚的一切记忆模糊,只留下头痛欲裂的感觉。她轻揉太阳穴,微微闭上眼,指尖释放出一丝柔和的魔力,缓缓按摩着疼痛的部位。
二人又去镇子里转了一圈,又尝试了两家料理。
魔渊里人口不多,房屋零星散布,街上除了醉鬼和士兵,还有一些来魔渊寻找些机遇的人,发黑的土地衬要塞死气沉沉。
走完两条街后基本就算看过魔渊全貌了。
莱昂的包裹已经彻底被填满了,因为艾莉安娜买了很多魔渊独特的酒,昨晚的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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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体验让她很新奇,以前她也喝过不同的酒,但是喝完要跳舞的酒这是第一次见。
她说要把酒带回森林去,等莱昂满十八岁时,和他一起大醉一场。莱昂表示很乐意陪她。
在闲逛了两天后,二人才开始正事,除魔。
艾莉安娜探查过魔渊的魔兽,大部分都是中阶魔兽,高阶魔兽很少,低阶的似乎被吃光了。
很适合小崽子练手,虽然他的魔力斩杀中阶游刃有余,但他实在缺少实战经验,先砍点中阶练练手。
莱昂刚开始主要是磨合这支魔杖,毫无装饰点缀,通体温润漆黑,拿在手里有微微凉意,浑然一体看不出人工铸造炼制的痕迹。
艾莉安娜带着莱昂飞出要塞,停留在阵法外的废土上方,这里光线很昏暗,分不清是瘴气还是雾气,四处弥漫。
“你就先在这里,斩杀一百头魔兽。”
一百头,未免太多了,目光停留在艾莉安娜脸上,看出她对这次特训是认真的,莱昂看着脚下厮杀的魔兽,在思考可行性。
但还没等他开口,他感受到身前艾莉安娜面前的空气忽然急剧压缩,仿佛空气在少女面前凝结成一个透明的小型炸弹。
下一刻,莱昂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顺应本能,抬手极快的在艾莉安娜面前布下一个防护罩,红色的魔力流转在她面前。
一连串的爆炸就在防护罩的表面爆开,防护罩瞬间破碎,莱昂也被冲击力撞的掉下了飞行扫帚。
他抬头在天空中搜寻刚刚攻击艾莉安娜的魔兽痕迹。
一只爆气灵蛟的巨大身形缓慢显露在大气里,莱昂在书中看到过这种生物,本是灵兽,但不知为何这一只会在魔渊还如此狂暴,不能算是“灵蛟”怕是“爆气魔蛟”了。
爆气魔蛟是一种体型修长而强健的魔兽,全长约二十至三十尺,它的身体结构融合了蛟龙与灵蛇的特点,拥有四足,末端生长着尖锐如刃的爪子,能够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
魔蛟的身体又缓缓隐藏进大气,准备发动下次攻击。
而艾莉安娜缓缓降落到一旁的小山丘上,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她朝莱昂比出一根手指说到:“第一只。”
莱昂点点头应下。转头仔细探查着大气中的魔力波动。
这只魔蛟能够通过特殊的呼吸技巧,将周围环境中的空气迅速吸入体内,并在其庞大的肺部中高度压缩。当达到极限时,它会张开巨口,释放出一股混合着强烈魔法能量的压缩空气波。
蛟在静止不动时,能够利用体表的特殊鳞片吸收周围光线与声音,实现近乎完美的隐形效果,只有发动攻击时,身形才会显露。
找到了,空气中魔力快速塌缩的地方,竟然又在艾莉安娜面前!
莱昂瞬间飞身向艾莉安娜在她面前再次展出防护罩,并瞬间凝出两道尖锥,从魔蛟的头顶向下钉去。
防护罩再次破碎,空气在艾莉安娜面前爆炸,狂风瞬间卷起她的黑发,她面不改色,甚至为小崽子点了个赞。
11. 绞杀一百只魔兽
这崽子从没实战过,没想到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他能瞬间捕捉到魔蛟下一次爆破的微妙预兆,并几乎本能地瞬发出两次精准无误的法术。
真不愧是她艾莉安娜魔女大人指导出来的。
被莱昂的尖锥刺入脑袋,虽然这一击并不足以致命,却彻底惹怒了魔蛟。
终于将原本紧锁在艾莉安娜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莱昂身上。
那个少女身上浓郁的魔力如同甜美的诱饵,让魔蛟垂涎欲滴,渴望尽快将她吞噬殆尽。然而,在此之前,它必须先解决掉眼前这个烦人的蝼蚁。
魔蛟在大气中游动得愈发缓慢,庞大的身形在透明空气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宛如一条潜伏在深渊中的粗壮巨蟒。它再次隐入大气中,寻找着动手的时机。
莱昂闭上眼,以便更好的捕捉魔蛟的动作。
他的心跳与呼吸都放缓到了极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
忽然!莱昂四周的空气压力骤然暴增,仿佛有无形的巨手在疯狂挤压。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这股可怕的压力压扁,密集的爆炸声接踵而至,几乎将他完全覆盖。
莱昂来不及多想,展开全方位的防护罩已经来不及,只能迅速在自己的身体上附加了一层防御,勉强硬抗下了这一波凶猛的爆炸。
但这一击震的他内脏翻涌,四肢都传来剧痛,呼吸都非常困难。
莱昂脸上毫无表情,右手抬起法杖,又凝出数枚尖锥朝魔蛟狠狠攻去。
魔蛟的身体如同幽灵般在大气中游动,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瞬间隐去身形,躲过了莱昂的攻击。
魔蛟同样的攻击接二连三的朝莱昂袭来,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魔蛟仿佛在戏弄他,每次击中后发出如雷声般的吼叫,像空气在摩擦发出的振动声。
山丘上,艾莉安娜已经席地而坐,神情淡然。如果是她亲自出手的话,这种靠空气中魔力为食的魔兽根本不足为惧。她可以直接用魔力将其喂饱,直至撑爆。
但莱昂的魔力有限,她也不忍心看到自己一手培养的崽子挨打。于是开口提醒到:
“莱昂,感受空气中的水元素,爆气魔蛟体内空气占比很高,让它吸入水气,从大气中坠落。”
已经吃了好几次爆炸的莱昂身形微微摇晃,但他的右手却听话地举起魔杖。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终于在魔蛟出现的瞬间捕捉到了空气再次开始塌缩的征兆。莱昂深吸一口气,尝试着驱动魔蛟面前那几乎微不可察的水元素。然而,这里的焦土异常干燥,空气中的水分少得可怜。
莱昂的魔杖中暗红色的魔力席卷而出,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着周围的水元素。
这些水元素在莱昂魔力的加持下颤抖着共鸣起来,迅速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水滴。魔蛟措不及防,吸入的空气猛然变成了一口沉重的水。
水,对于大气生物来说确实太重了,魔蛟没能再次隐身逃脱,而是如同陨石般从空中开始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后抽搐不已。
它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试图吐出体内的水分以减轻重量
莱昂趁它倒地的空隙,迅速凝聚出一股庞大的魔力,从上而下贯穿了魔蛟的七寸要害之处,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
反手将魔杖奋力捅进魔蛟的眼珠,紧接着念动口诀,魔力从镶嵌在魔蛟脑袋里的魔杖顶端爆开,魔蛟被魔力引爆了半个脑袋,身体抽搐两下后,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生息。
“不错,还剩九十九只。”
艾莉安娜嘴角轻轻勾起,看起来心情很好,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
那些因战斗而撕裂的伤口,在这股力量的抚慰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仿佛时间被加速。
莱昂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稍作喘息,身体的伤已经全部被艾莉安娜治好了,他其实可以自己施放治疗术,但是他的魔力见底了,像一个空了的容器。
他走到艾莉安娜身边,从包裹里取出帐篷为她布置好,再摆好抱枕和毯子。
看着艾莉安娜说到:“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斩杀满一百只目标,在此期间,只能先委屈艾莉安娜大人在帐篷中休息了”
艾莉安娜当然没意见,莱昂把帐篷弄得甚至比家里还舒服,她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帐篷中的软榻,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柔软的抱枕,随即转头看向莱昂,撒娇般地说道:“莱昂,我还想要些点心和茶哦。”
莱昂勾了勾嘴角,他便如同变戏法一般,迅速布置好了一个茶点桌,上面摆满了各式精致的点心与一壶热气腾腾的茶
对于让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战斗的人如此伺候自己,艾莉安娜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她向莱昂勾了勾手指,带着几分顽皮与挑逗:“莱昂,把你的脑袋伸过来。”
莱昂没有丝毫犹豫,微微俯身,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了艾莉安娜抬手可及之处。把脑袋靠近少女抬手就够得到的地方,艾莉安娜在他的脑袋前,虚空书写着一道印记。
“这是什么,艾莉安娜大人。”
艾莉安娜书写片刻后,将印记送入莱昂的识海中,尽管莱昂无法直观地看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脑袋,但他没有丝毫的躲闪,甚至主动低下了头,以便艾莉安娜不必从软榻上起身,动作中充满了对艾莉安娜的顺从。
“这是一道护身符,”艾莉安娜解释道,“待会我要是睡着了,你有危险的话,我也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也只有她能在恐怖的魔渊中享受茶点和睡觉了。
但艾莉安娜并没有躺下,她坐起来,一只手轻点在莱昂眉间,另一只手扶在他脑后,轻声诱哄道:别动哦,莱昂,可能会有点痛,但你要相信,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强。”
他微微皱眉,似乎想要询问些什么,但还未等他开口,一股奇异的感觉便猛然袭来。他猛地瞪大了双眼,张开嘴,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艾莉安娜将自己浑厚的魔力输入进了他的身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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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山间清泉般滋润着莱昂干涸已久的魔力池,同时也开始拓宽他的识海。
艾莉安娜的魔力太过纯粹,如同初生的阳光般刺眼炽热,让莱昂感觉体内快要被魔力撑爆,像岩浆流过每一条血管,他的眉头紧锁,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几秒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当疼痛终于缓缓褪去时,莱昂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沛魔力在体内汹涌澎湃。整个人精神焕发,莱昂仿佛看到了自己魔力与灵魂的极限,正在被一点点地突破与重塑。
“莱昂,好样的。”艾莉安娜摸了摸他的脑袋。
三天过去,莱昂几乎不眠不休,魔杖一刻都没停止施法,魔力枯竭就拖着残破的躯体轻轻的回到艾莉安娜身边,在小帐篷中接受艾莉安娜不断的魔力输送,他的精神力和魔力被一寸寸开发。
他几乎不眠不休,偶尔会陪艾莉安娜聊会天,给她做顿料理,算是喘息片刻,不然莱昂没猝死,艾莉安娜也会无聊死。
他斩杀了九头魔兽,还远远没达到艾莉安娜期待的数量。
艾莉安娜一直躺在软榻上,软榻正对着莱昂厮杀的方向,一旁的茶点已经吃了大半,一层透明的结界笼罩着整个帐篷。隔绝了外界的风,沙尘,空气中的血腥味。
同时还能隐藏踪迹,除了莱昂,没人能看到小帐篷,但整个魔渊的魔兽都察觉了魔渊中有一团浓厚纯粹,磅礴不见底的魔力,可惜只能闻到味,什么都吃不到,几乎魔渊中所有魔兽都被吸引到帐篷附近。
靠着艾莉安娜这个活靶子,莱昂不需要去寻找魔兽,甚至不用费劲击杀没有挑战的魔兽,它们自己都开始相互吞噬,莱昂只用等中阶魔兽找靠近艾莉安娜就可以。
在一次次对战中,莱昂似乎都忘记了时间,昏暗的天色让他分不清日夜,他在心里默默记录着杀死的魔兽。
艾莉安娜基本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清醒的时间很少,只有莱昂唤醒她时,她才会起来帮莱昂疗伤,吃吃东西。
在她昏昏沉沉过了一月后,忽然,在睡梦中的艾莉安娜感觉到识海泛起一丝涟漪,是她留在莱昂体内的印记!
艾莉安娜几乎是瞬间清醒,从软榻上飞身而起,然而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一只巨大的蝴蝶就在帐篷外的天空上悬停着,翅膀宽大透明,几乎遮住了一片天,如同薄纱一般,上面点缀着幽暗的符文。
是高阶灵蝶,它几乎不具备攻击性,性格温顺,善于隐藏,擅长操控幻象和毒素,能够制造出令人迷惑的幻境,所以几乎没有天地,也不主动攻击别的生物。
但此刻,灵蝶的足类末端带着钩子,生生贯穿莱昂的四肢,它脸上巨大的口器已经啃食掉了莱昂的半条右臂,整个人仿佛从血海里捞出来一般,没一处好肉。
只有艾莉安娜识海中的印记能让她知道莱昂还活着,艾莉安娜的眼底冒起一层火焰,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透露出无法遏制的愤怒。
12. 灵蝶
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灵蝶缓缓挥舞翅膀,只有口器发出细微的撕咬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莱昂的魔杖也已经脱手,掉落在焦土里,无助的轻轻浮在地面上。
灵蝶的翅膀上有被莱昂魔力击穿的痕迹,证明了刚才的激战。
但奇怪的是,此时莱昂并没陷入昏迷,双眼微微磕着,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眸子,嘴巴轻轻喘息着,脸上的表情宛如死水。
甚至非常平静。
只有胸口在勉强小幅度的起伏着。
艾莉安娜眼底怒火与悲楚交织,她甚至没有抬手,瞬间闪现在灵蝶面前。
平时艾莉安娜都会稍微遮掩自己身上的魔力稍微不太引人注目,但此刻,她的魔力强的如有实质般汹涌澎湃,毫不遮掩,赤裸裸威亚遮天蔽日,仿佛弥漫在空气中每一个角落。
对灵蝶来说仿佛出现了了一道比手中人类更美味的食物,它停下对莱昂的撕咬,看着艾莉安娜。
忽然,空气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魔力振动,莱昂被凭空转移到了艾莉安娜的怀中,甚至还维持着被啃食的姿势,这样精湛的瞬移,也只有艾莉安娜能做到。
艾莉安娜不敢移动他太多,怕扯到他身上的伤口,温暖的魔力包裹他的四肢,修复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的右手虚虚握住莱昂失去小臂的伤口上,手指轻轻舞动,随着她的动作,莱昂的血管、肌肉、骨骼、细碎的神经快速重新生长。
艾莉安娜仿佛生命女神,血与肉在她的手里像琴弦一般舞动,跟随着艾莉安娜的手指编制出新造的血肉。
不过片刻,莱昂已经四肢健全,身上的伤口全部回复如出,新长出的右手看不出任何异常,艾莉安娜还顺便为他灌输了魔力。
灵蝶被浓郁的血腥味和可口的魔力吸引,挥动翅膀想靠近艾莉安娜,却发现自己丝毫无法动作,不是简单的定身术。
艾莉安娜瞥了一眼被困住的灵蝶,她需要先确保莱昂无事,再来处理这个贪婪的魔物。
她将灵蝶的□□凝固在时间中,思绪却灵活自如。彻底凝固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这个认知让灵蝶感到深深恐惧。
定格时间,在这片大陆没有几个法师能做到,更甚至是这样毫无预兆,不用吟唱的瞬间施放,仿佛空气中的魔法粒子都顺从她,瞬间按她想法凝固。
莱昂轻轻躺在艾莉安娜怀中,艾莉安娜抱着体现比自己还大的少年,显得有点笨重。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状,魔力也重新充盈,但他的眼神依然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游离于体外。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醒来。
她轻蹙眉头,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莱昂,该醒来了。”
可他还是毫无动静,仿佛灵魂已经不在身体内。
艾莉安娜试图进入他的识海,却发现他的识海对她产生了抗拒。她小心翼翼地探入,发现里面一片死寂,只有莱昂的潜意识在微弱地与她共鸣:
“艾莉安娜大人,带我回到你的身边。”
艾莉安娜明白,莱昂陷入了灵蝶编造的幻境之中,无法自拔。莱昂的童年异常悲惨,他没有太多爱可依靠,一旦进入幻境很难挣脱。
他没有亲人,朋友,在幻境中没有太多的精神支撑,只有艾莉安娜一人,是他的救命稻草。
但他似乎认为这份感情并不坚定,心中有所顾虑,潜意识中还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孤身一人,才会深陷环境无法自拔,以至于被灵蝶啃食掉右臂都无法挣脱。
看出其中端倪后,艾莉安娜俯身在莱昂耳边,轻语道:"我不会离开你,不要担心,我会把你带回我的身边。"
从识海中强制帮助莱昂脱离幻境,可能会损伤他的灵魂,导致一部分灵魂迷失在幻境中。
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灵蝶,从源头抹杀幻境的存在。
灵蝶还在试图挣脱□□上空间的控制,还没等它反应过来,一团快要遮蔽天日的光球在它面前凝结。那是艾莉安娜纯粹的魔力。
没有敌意,不是攻击类的法术,和莱昂用魔力凝出的尖锥不同,这团光球是纯粹的魔法粒子凝结成的实体,只承载了艾莉安娜的意志。
整个魔渊都微微颤抖,地面的焦土仿佛沸水般翻腾。
魔力球缓缓向灵蝶直直逼近,这个光球如同黑洞般吸引着周围的空间,灵蝶的身体逐渐被它撕碎,与空间一起被扭曲、吸收,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
片刻后,灵蝶和刚刚禁锢它的空间似乎从没存在过,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魔渊空气中的魔气、魔力,全部被吸走,天空中不再笼罩黑气,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阳光,照的魔渊亮如白昼。
魔渊中所有魔兽、士兵、探险的剑士、法师,都感觉像做梦一般,抬头望着那团魔力出现的方向,呆滞在原地,望着天空中恐怖的异象,直到魔力被艾莉安娜再次收回,天地才重新归于平静。
众人直到被魔渊的阳光刺到眼,才缓过神来,所有人都从没见过这样浓郁庞大的魔力,那浓郁庞大的魔力,仿佛汇聚了全世界的魔法元素,凝聚成一个耀眼夺目的黑洞。
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感知。
这样的异象,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畴。他们难以置信这是人力所能为,更倾向于将其视为天地间的某种异象,或许预示着某个远古秘宝的即将现世。
很多冒险者甚至已经向艾莉安娜的方向出发,渴望能亲眼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而在这一切的源头,灵蝶被抹去后,莱昂才摆脱幻境,悠悠转醒,他抬眼看着艾莉安娜,感受到少女柔软的手臂居然穿过他的小腿和肩膀,自己呈现出一个公主抱的姿势在艾莉安娜大人怀中。
他有些手足无措。
莱昂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对不起,艾莉安娜大人,吵醒您的安睡了。”
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委屈歉意。
如果不是他还不够强大,怎么会打扰艾莉安娜大人躺在软榻上休息,本来陪他来魔渊历练他就非常心存感激了。
此刻,他心底的愧疚和自责达到了顶峰,几乎要将他淹没。
莱昂已经从她怀中起身,她轻轻开口:“你是该道歉,莱昂。”
她平时灵动的眼睛此刻既有责备也有疼惜。
"为你对我的感情充满怀疑而道歉,是什么幻境困住了你?"
莱昂闻言双眸微微睁大,欲言又止,他的眼眶开始发痒,仿佛有温热的泪水在酝酿,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回忆起幻境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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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莱昂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在那个由灵蝶编织的幻境中,他被抛弃了,回到了那个人人厌恶、无依无靠的黑暗中,像泥泞的沼泽。幻境中的岁月漫长而痛苦,他厌恶自己,憎恨自己的存在,灵魂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直到——艾莉安娜的出现,如同救赎的光芒,将他从地狱中拯救出来。
这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再见到艾莉安娜大人,恍若隔世。
“对不起......我怕...你会丢下我......”莱昂带着委屈的鼻腔说到,泪水徘徊在眼眶中,却始终强忍着没有落下。
艾莉安娜心里有些复杂和无奈,她也不知道怎么给这孩子更多安全感。
她看着眼前敏感的孩子,轻抚着他的脑袋说道:“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我不会抛下你的。”
莱昂闻言,猛地睁大了双眼,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一时语塞。他已经将这句承诺铭刻在灵魂上——艾莉安娜大人说,不会抛下他。
莱昂感觉无以为报,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如果有需要,他会为艾莉安娜大人献出生命,成为她最忠诚的仆从。
“艾莉安娜大人……”莱昂的声音有些哽咽,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
他只是轻轻蹭了蹭少女摸着他脑袋的手。
二人回到帐篷中,艾莉安娜又重新躺会软榻上,才想起正事来。
“你一共击杀了多少头魔兽。”
莱昂思索着开口:“刚好,一百只,完成了艾莉安娜大人希望的数量。”
正好完成历练,其实就算莱昂没有完成也得离开了,魔物的本能比人类强的多,感受到这次异动魔渊里活着的魔兽都朝着魔渊外逃窜了。
“我们可以离开了,魔渊中已经没有魔物了。”
哪怕莱昂没看见艾莉安娜使出毁天灭地的一击,但他感受到了魔渊枯竭的魔力,这里已经变成无魔之地,能想象到艾莉安娜大人干了什么。
艾莉安娜的魔力几乎撕碎了周围的所有魔兽,因为他们身处魔渊腹地,人类的踪迹很少,稍远的魔兽也被吓跑了,此刻,周围几乎没有生命迹象了,一片死寂。
只留下仿佛被煮沸过的干涸的空气。
艾莉安娜大人,真是强大到让他激动,微微发抖,从骨子里散发出对强者的敬畏,和被艾莉安娜拯救后的他喜悦。熨帖了他的灵魂。
这已经是第二次,艾莉安娜大人将他从地狱中带出来。
忽然,莱昂察觉到有些人类的气息正朝他们移动来。
“艾莉安娜大人,我们回家吧,有人过来了。”
“好的,把东西收拾好,我们回到森林去。”
莱昂应下,开始收纳帐篷中的家具,但那些人类的速度比他预估的要快,帐篷外,一队冒险者已经抵达了先前灵蝶死亡的地方。
其中一个身影,正是莱昂的旧识,诺曼家的一员——萨琳娜·诺曼。
不过二人在帐篷中,他们并未察觉,只是停留在艾莉安娜残留魔力最集中的地方。
莱昂不悦的眯了眯眼,并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加快了收拾的动作。
艾莉安娜察觉到他的情绪异常,开口问到:“怎么了,你认识他们吗?”
13. 萨琳娜·诺曼
不悦如同暗流在莱昂内心深处涌动,但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不让一丝波澜泄露给身旁的她。
他掂量着字句,缓缓开口,“萨琳娜·诺曼,和我同一个姓氏。”
他不想让她再为自己的小事烦心,艾莉安娜需要休息,而他,也作为诺曼家族的一员,现在已经有能力处理这一切。
他的眼神如寒冰般冷漠,当那些自命不凡、带着诺曼姓氏的贵族再次靠近时,那份厌恶便如同火山喷发般,不加掩饰地从他的眼底流露出来。
他加快了手上收拾的动作,细心的收好帐中的每一件家具,清理掉吃了一半的小点心,叠好薄毯,清理干净所有厨具。
他不想艾莉安娜卷进了,不想艾莉安娜知道他过去的不堪,他只想赶快和艾莉安娜回到熟悉的森林,回到他们的林中小屋去。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物品,却是艾莉安娜从森林中直接带来的,是她用习惯了不舍得换的。他知道,如果直接丢掉,她会睡不着觉。
忽然,那几个冒险者的动静还是吸引了艾莉安娜的注意,只见一行人中为首的少女,在短暂吟唱过后祭出了一件宝物。
艾莉安娜曾见过它——时光棱镜,曾由一位掌握时间魔法的强大法师所创造,时间久到可以算是远古时期的宝物了,那时她甚至还没厌烦永生。
而此刻,它却真实地出现在了这个少女的手中,可见她背后的势力对她的器重。
一行人围着少女,尝试启动时光棱镜。
时光棱镜呈六边形,每一面都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棱镜的中心,仿佛有一个旋涡在缓缓转动,是时间流动的印记,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使用者只需凝视棱镜,心中默念想要探究的时间与地点,棱镜便能在其眼前投射出一幕幕清晰的画面,如同亲眼目睹过去发生的一切。
无论是历史的转折点,还是个人命运的微妙变化,都能一一呈现。
在纳利王国中可谓是顶级秘宝了。此刻却出现在这个少女手中,可见她的背后势力对她的器重。
但它的使用并非没有代价,时光棱镜被少女吟唱激活后,任然需要少女大量的魔力完成启动,少女的魔力肉眼可见的被时光棱镜抽走。
她的魔力已经见底,但时光棱镜却似乎仍未满足,反而开始反向从她体内抽取更多的力量。她仿佛被棱镜的魔法回路禁锢,感受到她魔力枯竭后,开始抽取她的生命来作为启动的代价。
艾莉安娜隔着帐篷的结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说道:“那个女孩,妄想启动时光棱镜,只能用生命来当代价了。”
“那她会死吗?”
艾莉安娜思索着开口:“不会,虽然棱镜启动需要大量魔力,但一个人生命的代价更珍贵。”
那真是可惜了,真是可惜啊,如果她能在诺曼家族赐予的秘宝上耗尽生命,那对她也算是一种荣耀的归宿。不过,这只是他内心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并未表露出来。
空地上的萨琳娜却没有帐中二人那么悠闲,这些该死的剑士,只想赶快弄清异象,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逼着她启动了时光棱镜。
她没办法拒绝,她本身也不想来着鸟不拉屎的魔渊,这几个剑士是教廷的人,迫于教廷和诺曼家族的逼迫,她不得不放着锦衣玉食的王都不待,跑到这到处是危险的地方冒险!
萨琳娜因为疼痛,脸色变得惨白,嘴唇不见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往下掉,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
“救...救救我,停下它!让它停下来!”她抬眼看着周围的同伴,用仅剩的力气乞求着。
她的双手被死死吸附在时光棱镜上,她已经挤不出一丝魔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被无情地吸入棱镜之中。
她的同伴看着她的惨样有些心急却还是没制止,他们需要时光棱镜来弄清楚是否有秘宝降世,萨琳娜只要不要死掉就好了。
一个穿着教廷纹样铠甲的圣剑士开口到:“坚持一下,萨琳娜,一定要启动棱镜,你也不想被诺曼公爵责备吧。”
一个牧师实在有些不忍,抬手附加了一个回复生命的加持在她身上。
萨琳娜见此,实在是恨的牙痒痒,却只能硬撑,活活过了几分钟后,棱镜终于停止了吸收,也放开了萨琳娜,悬停在空中,缓缓旋转。
萨琳娜已经说不出话,衣服被汗水淋湿,她像死鱼一样瘫倒在地上,早已筋疲力尽,还好有牧师的加持,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
棱镜表面的每一面宝石都开始闪耀,释放出耀眼的光芒,空间开始变得凝重。
光芒在空中汇成半透明的虚影,重新演绎出刚刚莱昂被灵蝶啃食的画面。
帐中的艾莉安娜有些刻意的撇过头去,她不会过多干预探险者,但实在不忍再看一次莱昂被啃食的画面,回忆起他空荡荡的袖口,艾莉安娜心底就一阵绞痛。
莱昂皱眉,那眼神中的厌恶如同利剑,无声却锋利,真没想到诺曼家珍藏的时光棱镜在这里排上用场,也没想到阴狠至极的萨琳娜也会对教廷的人卑躬屈膝,可见教廷实在是强大呢。
他说道:“要制止他们吗,艾莉安娜大人,他们竟然敢窥探您。”
早在出手救下莱昂时,她就已预料到会引来那些爱生事端的法师。
“不必,时光棱镜虽然强大,但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窥探我的魔力痕迹。我留下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幻影。”
确实如此,半空中的投影在演绎到艾莉安娜出手的瞬间,就像是一幅即将破碎的画卷,开始卡顿、扭曲。
直到艾莉安娜收回魔力,投影才继续演绎出二人进入小帐篷的画面。
但这样,也暴露了帐篷的位置!
地上狼狈的萨琳娜看到那个白发少年的身影,疑惑了一瞬,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她指着灵蝶怀中的少年狂喊:“是他,诺曼家的贱种!”
“抓住他!他身上背负着毁灭护国大阵的预言!抓住他!教廷一定会重重赏赐!”
但剑士的注意力却不在莱昂身上,几个剑士紧盯着那个白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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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她的眼睛,是两颗璀璨的星辰,在虚影中注视着灵蝶,眼中闪烁着怒火。
美丽又强大,剑士们心中暗自盘算,仿佛天生是为当圣女而生,一定要将她带回教廷,大祭司看到肯定会满意。
一行人朝着小帐篷的方向走来,他们根据虚影中的画面找到了这里,却发现此刻这里空无一物。但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魔力波动。
带头的圣剑士笃定,他们一定还在这里,
见此,艾莉安娜有些无语,这都几百年过去,教廷怎么还是这样独断专横,还是这样不讲理,真不怪她厌恶教廷,实在是教廷本身就让人厌恶。
她从软榻上站起来,转头向莱昂说到:“把咱们的东西全收起来吧,该回去了。”
莱昂听话的收起所有家具,小帐篷也瞬间被收纳进包裹内,二人的身形暴露在众人眼中。
忽然凭空出现的二人,让几人心里大惊。只有为首的圣剑士还算镇定。
他用长剑指着二人的方向,开口到:“不祥之兆——莱昂·诺曼和其同伙,盗窃教廷秘宝,威胁王国安危,羁押回教廷!”
莱昂没有回答,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青筋在皮肤下凸显,那是内心杀意沸腾的外在表现。
但是他还算理智,没有艾莉安娜的旨意,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他只是有些担心,艾莉安娜会不会觉得他是不祥之兆,是厄运的象征。
艾莉安娜用平静的语气说到:“你们二人,侮辱莱昂,需要得到惩罚。”
圣剑士想要开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四肢也本能移动分毫,其他几人和趴在地上的萨琳娜也感到这一异样,顿时心底大惊。
却什么都表现不出来,只能维持原样被定在原地。
莱昂察觉到什么,微微转头,看着艾莉安娜,她的鼻梁挺直而精致,眼神无悲无喜,仿佛在干一件很平常的事,这样的冷静和强大,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艾莉安娜向来懒得多说,能动手解决就不争论,她有一次冻结了时间,手指轻点,萨琳娜和圣剑士的嘴仿佛做出诡异的咀嚼动作,随后,两条舌头被水灵灵的吐了出来。
安静的混着一滩唾液和血,掉在地上。
但二人却没有什么神色,因为艾莉安娜没有允许,他们不能移动分毫,甚至做不出表情。
“好了,回家吧,莱昂。”
艾莉安娜从虚空中召出飞行扫帚,没被这一小插曲拖延太久。莱昂看了一眼众人,在艾莉安娜身后跨坐上扫帚,一起向森林飞去。
他的内心有点小雀跃,是因为辱骂了他,艾莉安娜大人才会为他出手,一路上他的嘴角都没放下来过,肉眼可见的心情很好。
直到飞行扫帚消失在天空,一直看不见踪迹后,众人才从凝固的时间中解脱。
几乎瞬间,两道惨叫就爆发出来。
“啊!!!!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
二人已经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模糊不清的比划着。
14. 艾莉要离开他
回去后,莱昂不再愿意去森林里独自训练,每天一见艾莉安娜从房间中出来就变成粘人精。
艾莉安娜有些不自然,虽然之前很多事情也是莱昂来做,几乎将她当作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来照顾,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有些困扰。
她更希望莱昂多去山崖上练习,去城镇中逛一逛,或者如果他想,甚至可以离开森林几个月,,去王都的学院深造,寻找新的机遇,或者回到诺曼家去复仇,她都很支持。
艾莉安娜更愿意他多出去走走,利于他的成长,而不是陪她这个“百岁老人”窝在森林几个月,过养老生活。
可莱昂异常固执,只愿意围着艾莉安娜团团转,为她做大事小事。
虽然艾莉安娜的提议不错,如果想要快速成长,足以站在艾莉安娜身边是需要离开森林去历练,但每当想到要离开艾莉安娜,他的心就像被什么紧紧抓住,让他无法迈出那一步。
艾莉安娜躺在软榻上,在小屋前的花园中晒着秋日最后的太阳,盖着薄毯,莱昂将茶点桌搬出来,摆上软烂的炖牛肉和蜂蜜烤苹果。
为了艾莉安娜能在阳光最好的时候享用午餐,他早早就起床开始忙碌,炖煮着那块精选的牛肉。
当他布置好餐桌后,为艾莉安娜手边垫上一块餐布,防止她将喜欢的薄毯弄脏,当他弄好一切等艾莉安娜享用时,一转头却看见艾莉安娜直愣愣的盯着他的脸。
“艾莉安娜大人,快尝尝牛肉非常软烂,烤苹果也不是很甜,小心烫,会很符合你的口味。”
他边说边叉起一块牛肉往艾莉安娜嘴边送去。
艾莉安娜还是盯着他,微微侧头拒绝了他的投喂。
只见她神色认真的开口:“莱昂,就算你不做仆人的活,也可以留在这里哦。我更倾向把你当作弟弟来对待,像家人一样,而不是仆从。”
莱昂抬起眼眸,凝视着少女,他可以闻到艾莉安娜温柔的被阳光晒过的味道。她的眼神里满是对他的关心。
莱昂微微垂下眼眸,说道:“没关系的,我愿意伺候艾莉安娜大人。”
他并不觉得照顾艾莉安娜会繁琐辛苦,他的自尊上也不会感觉低人一等,相反,能成为艾莉安娜大人的仆从,也是很荣幸的,乐此不疲。
他很喜欢照顾艾莉安娜,喜欢看她大口大口吃下他做的食物,躺在他洗干净的织物上,穿着他亲手缝补的睡衣,偶尔听到一两句艾莉安娜开心的称赞。
这样的日子,即使每天都为了艾莉安娜而活,他也觉得这是非常幸福的日子。
艾莉安娜看着莱昂走火入魔的样子,有些无奈,只能安心享受这个忠心的仆人,开始叉起一块牛肉咀嚼。
鲜嫩多汁,十分软烂,带着红酒和香料的味道。
吃饱喝足后,整个人心情都变得很好,眯了眯眼睛发出满足的慰叹。其实,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在她漫长的生命中,也有过被仆人脚不沾地伺候的日子,但比起莱昂,少了一份温暖和惬意。
软榻不是很大,艾莉安娜躺着占了大半位置,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始终不离她左右。
莱昂细心的收拾完餐具后,艾莉安娜回到了屋里,坐到镜子前,少年垂头看着艾莉安娜乌黑的头顶。
少女端详自己在镜中的面容问身后的人:“莱昂,你会打理发型吗?”
顺势把一柄木梳递到莱昂手中。
莱昂接过木梳,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木质纹理,短暂的思考了一瞬,回答道:
“我曾见过家族中女眷的发型,繁复端庄。”
“唔...我不想要那种,为我梳个简单的发型吧。”
少年站在少女身后,抬手拢起她的头发,轻轻地将梳子插入她的发丝间,从发根缓缓梳向发梢。
他思索着什么样的发型适合艾莉安娜,他确实不会做那些伯爵夫人端庄的发型。艾莉安娜的发量非常多,乌黑柔亮,轻轻搭在他的手中像温暖沉重的丝绸,稍微有些卷曲,松散的批在身后,总是显得艾莉安娜五官小巧精致。
将头发梳顺后,手指快速轻柔的在发丝中穿梭。
他愿意这样永远和艾莉安娜在一起,他希望自己做的越多,艾莉安娜就能越依赖他,可能自己太过贪婪,不知道艾莉安娜是否愿意给予他这样的机会。
一缕一缕的发丝在莱昂手指上缠绕起来,最后用一根牛皮发绳收起。
莱昂为她编了一个简单整齐的麻花辫,搭在少女肩膀的一侧,细碎的发丝轻轻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的气息。
有谁能想到,王都人们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女是这样的温柔可爱。怪不得剑士们会想将艾莉安娜带回去当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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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萨琳娜一行人也回到了王都,他们虽然没有飞行扫帚那样的神器,但也有不少教廷或者家族赏赐的法宝,没日没夜的赶回王都,也并没有慢多少。
前两日艾莉安娜引发的天地异象也惊动了王都,许多家族或感到恐慌,或坐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这样强大的魔力波动,不是秘宝就是有灾难要来了,王都这样的权力中心很难坐视不理。
但皇室和教廷居然意外的还没有对各个家族发出指令,平时教廷和皇室基本是垄断所有的机遇和法宝。
这次居然默不作声,甚至神使大人拒绝和大祭司讨论,也有些对王都众人捂嘴的趋势,难道教廷和皇室这次要置之不理吗?属实让王都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萨琳娜和圣剑士的冒险队一回到王都,就如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引起了不小的涟漪。
王都教廷得知消息后,大祭司第一时间在王宫内秘密召集他们见面,此次会面规格极高,不仅有皇室和诺曼伯爵出席,就连平日里鲜少露面的神使也亲临王都教廷,来亲自商议。
在王都宏伟的教廷内,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下斑斓的光影,高挑的宗教建筑内部,显得压抑庄重,踏入的那一刻起就不由自主心怀敬畏。
一间会议室的大厅中,一张长桌铺着精致的织锦,大祭司和诺曼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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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端坐在左右侧的副主位。
而端坐于首位的,则是那位神秘莫测的神使——伊凡·米迦勒,他身披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袍,头戴金边帽,面容平静如水,传说王都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只有大祭司能为其传达神谕。
萨琳娜和圣剑士的冒险队被引领至大厅,他们甚至没有休息一刻,大祭司要求他们立刻前来,萨琳娜甚至是被教徒用轮椅推着进来的,身体的透支让她几乎只剩一口气。
“欢迎归来,英勇的战士们。”大祭司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与温暖。
真是一个虚伪的老头。
萨琳娜一行人都有些激动,没想到魔渊走一遭回来能见到神使本人!真是莫大的荣幸。
几位圣剑士微微低头,以示敬意,随后站在了长桌的一侧。诺曼伯爵的目光在萨琳娜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是他的亲侄女,诺曼家的人才变成这个惨样他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当下得先办正事。
另外几位舌头还完好的圣剑士和牧师讲述了事件的经过。
大祭司听后有些质疑,只是两个法师对战灵蝶怎么会引起这样大的异动。
诺曼公爵开口:“祭祀大人,肯定是那个贱种!莱昂!我们诺曼家的耻辱,我曾预言到他会摧毁护国大阵!肯定是他带来灾难的预兆。”
首位上,伊凡背着光,斑斓的花窗玻璃在他身后透进柔和的光。
他终于开口道:“诺曼伯爵,这样不详的预言,怎么不尽早禀告教廷。”
他的嗓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神性,宛如大提琴弦音般悠扬,却又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和不容抗拒。
作为聆听者,诺曼伯爵瞬间浑身被冷汗浸湿。他惊慌的站起来,脸上爬满惊恐的神色,解释道:“神使大人,我早就对他进行审判后杀了他了!不知道那个贱种怎么还活着。”
一旁的萨琳娜忽然发出模糊的声音:“呜呜!呜...呜呜!”
大祭司皱眉,这样不雅的样子真是对神使大人的冒犯,他命教徒们为失去舌头的萨琳娜和圣剑士呈上笔墨。
萨琳娜快速写出:是那个白发的法师,我启动了时光棱镜,是她救下那个贱种的,后来也是她出手击伤了我们。
诺曼伯爵仿佛想起什么,立刻问道:“时光棱镜呢,快给我,我能回溯棱镜的内容。”
他立刻从萨琳娜身上搜出棱镜,用法力驱动,棱镜再次投射出柔和的光芒,笼罩整个会议室上方。
缓缓重现了萨琳娜几人曾在魔渊看到的一幕。
众人注意力都在空中的虚影上时,伊凡藏在袖袍下的手指紧紧捏住了扶手,青筋爆起。
他的目光跟随着虚影中少女的身影,看着少女为那个少年出手,再看着二人一起进入帐篷中,艾莉对那个少年眼神中流露出的关心,和二人自然的靠近,让他嫉妒的快要疯掉。
让他嫉妒至极,此刻,要尽全力克制,才能维持神圣的模样坐在椅子上。
特别是当他看见艾莉抱起那个少年,尽管那个少年昏迷,但二人那样亲近,身躯几乎挨在一起。
15. 三百岁的老闺蜜
伊凡眼神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阴翳,嫉妒如同野火,在他胸腔内肆意蔓延,烧得他理智边缘摇摇欲坠。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抑制住那股想要将她的视线占据的冲动。
虽然百年没见艾莉,但他始终相信,只有他和艾莉永恒的生命最相配,在无尽的岁月中,他愿意不去打扰艾莉,他最有持无恐的就是时间,任何人都会老死,都会因为时间离开艾莉,只有他不会。
但此刻,一种被遗弃的恐惧和不甘,在他心底翻涌,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挫败。他意识到,艾莉可能真的会离开他。
他努力想要维持表面的平静,抬手一道神念笼罩几人,抹去了一行人有关魔渊和这次会面的记忆。
教徒将几人带离后,伊凡沉重的开口:“诺曼公爵,我想,为王国的安危着想,将莱昂·诺曼,带来见我。”
诺曼伯爵立刻弯下腰鞠躬,冷汗一颗颗砸落在地上,答道:“是!神使大人!”
祭祀大人:“请您调一些我们教廷虔诚的教徒去辅佐诺曼公爵。务必要将莱昂·诺曼带来见我。”
沉默片刻后,伊凡接着嘱咐道:“但是,请不要和他同行的少女动手,她只是个凡人,我们不能伤害纳利王国的人民。”
大祭司也冷汗直流,有些揣测不准神使的旨意,那个少女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凡人啊,如此年纪就能割掉萨琳娜和圣剑士的舌头,如果能归教廷所用多好。
但他不可能忤逆神使的命令,微微低头应到:“是,神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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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早上起床照例为艾莉安娜做食物,天气刚刚入冬,天亮的时间逐渐变晚,他开始烹饪时天还未亮。
外面已经开始出现霜冻,森林中许多动物都进入了冬眠,小屋有恒温的结界,但他还是动作轻柔,把客厅的壁炉烧的更旺,以便艾莉安娜醒来时小屋的温度更怡人。
莱昂穿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天鹅绒长袖,质地细腻且富有弹性,下颌线开始显现出男性特有的棱角,肩膀开始变得宽厚,肌肉线条在不经意间显露,带着一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难以言喻的魅力。
莱昂的头发逐渐长长,他并没有修剪,被他随意地扎在脑后。
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莱昂有条不紊的完成艾莉安娜起床前的工作,处理食物,烹饪,用魔法给食物保温,再整理好艾莉安娜出门需要的羊绒斗篷。
处理好一切,他静静的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在艾莉安娜醒来之前,他会进行一会冥想。
他轻轻闭上眼,吐纳吸收空气中的魔法粒子。
但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森林中生命的气息减少了。进入冬日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发生,林中的动物有的难以抵御气温下降死去,有的躲进森林深处和地底开始冬眠。
每天森林中活动的动物生命气息都在减少,但今天似乎不同,林中仿佛除了他和艾莉安娜没有任何生物在活动。
莱昂闭上眼,感知覆盖林中每一个角落。
有些不对劲。
林中确实没有动物活动的气息,甚至后面的山谷都空荡荡,但是,所有的气息都集中在了森林的边界上。
密集,庞大的数量。莱昂眉头轻皱,若有所思。
他决定不打扰艾莉安娜,应该是没有艾莉安娜睡眠重要的事。
莱昂随手带上一件宽大的外套,罩住整个人的身形,踏出小屋朝森林边缘赶去。
离开小屋前,他又回头轻轻撇了一眼小屋,抬手落下一道结界,确保没有人会打扰艾莉安娜。
莱昂沿着动物移动的痕迹走着,树木茂密却都已经落叶了,许多大型动物仿佛走的太急,沿途低矮的灌木都被折断践踏。
一直到森林结界的边缘,能看到人类小路的山脚下,莱昂才看到林中失踪的动物。
大大小小的动物密密麻麻的围绕在一片空地上,它们或坐或卧,中间似乎围着一个人类。
莱昂没有现出身形,他降低自己的存在,隐入林中观察着。
是一位看起来很尊贵的夫人,身形有些佝偻,端庄的气质中透露出历经世事的从容。
围绕着她的动物们显得心情很好,仿佛在和她交流,有的甚至躺在地上开始撒娇。
身着深绿色华贵长袍,面料细腻,边缘以金色刺绣勾勒出繁复图案,棕色长发被精心盘成雅致发髻,彰显着高雅与尊贵。
她还有一双,绿色的眸子。
在她的右手紧握着一根雕刻精美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象征着她的权威与地位。
她衣袍上的图案,莱昂曾在书中见过,是翡翠谷地的旗帜——一棵古老的橡树变化成的图腾。
翡翠谷地家族统治着一片位于纳利王国南部边缘的隐秘山谷,听说那里四季如春。
在莱昂打量这位夫人的同时,她好似察觉了莱昂的存在,直直朝他的方向看来过来。
“你就是艾莉安娜养的男人吧,真是个英俊的小伙。”
听着她仿佛和艾莉安娜颇为熟捻的口气,莱昂不再躲藏,他慢慢走到结界的边缘,没有跨出结界。
面容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眉间轻轻蹙起一瞬,却仍不失风度地维持着嘴角的那一抹礼貌性的微笑。
并顺势默认了‘艾莉安娜养的男人’这个身份。
他开口询问到:“您是来找艾莉安娜大人吗?”
礼貌而疏离,让人难以捕捉到任何情绪的波澜。
但那位夫人仿佛并不介意,朝莱昂走去,也并没有触碰到结界。
打量了他一眼,开口到:“你怎么称呼他这么生疏,你们不是都一起生活了很久吗?”
莱昂心底疑惑,微笑着说道:“是的,看来您对艾莉安娜大人的近况很了解,我只是她的仆人,这样称呼她非常合适。”
她埋怨到: "哦,我可不了解她,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和我联系了,她根本就忘记我了!"
说着说着她带上了一丝娇嗔。
“那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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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知道我的情况?”
“这些吗,是林中的动物们告诉我的,他们还说,就因为你,艾莉安娜都很少去森林中找它们玩了。”
莱昂神色有些复杂,他不太相信她能和动物对话。但还是耐心的说道:“非常抱歉现在不能解除结界,等艾莉安娜醒后,我会禀告她的。”
因为现在,艾莉安娜大人在睡觉。
“我也正有此意。惊动她睡觉,代价很大的。”
莱昂这才发现,他们二人都站在结界两侧,谁都没有碰到结界,因为结界发出的振动,会影响到艾莉安娜。
莱昂重新隐入林中,直到太阳升起,快到中午,艾莉安娜终于起床,莱昂在察觉艾莉安娜走出小屋的一瞬间就回到了她的身边。
“艾莉安娜大人,您今天有客人来访,她就在森林外面等您。”
艾莉安娜浑身都笼罩在羊绒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眼半眯着,眼神中带着几分未完全褪去的睡意,莱昂还没为她梳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不服帖地贴在脸颊旁。
她揉揉眼,心中短暂思考了一瞬,她的朋友?她近百年都没出过森林,怎么会有朋友呢,想不起来了。
“带我过去吧,莱昂”
说完她就张开手臂,莱昂顺势轻轻搂住她,一个瞬移来到森林边缘。
“艾莉安娜!你们怎么当我面就抱一起,真恶心!”
忽如其来的责备让艾莉安娜有些蒙,她定睛看了看,终于认出眼前这个端庄的夫人。
“贝尔,你怎么这么老了?”
“你当我和你一样能永生啊!我都已经三百岁了!我再不来找你,怕我老死了你都不知道吧!”
艾莉安娜有些无语,她没理会这个夸张的人,转头带贝尔回到了小屋。
莱昂贴心的煮了一壶热茶,并拿出点心,来招待客人。
一坐在沙发上,贝尔就没了刚刚端庄的样子,懒散的窝进沙发里,说道:“艾莉安娜,你吃的真好啊,他长得又帅,干活也利索,你终于愿意找个人来陪你了。”
艾莉安娜有些无语,她知道贝尔将他们二人的关系想象成不干净的样子了,刚想解释,就听莱昂说道:“能照顾艾莉安娜大人,是我的荣幸。”
贝尔顿时对艾莉安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艾莉安娜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莱昂还真是不谦虚,这两人聊的都不是一回事,这下贝尔对她的误会说不清了。
她干咳两声,介绍到:“她是贝尔·玛佩尔,我的好朋友,一个精灵。”
又转头对贝尔说道“这是莱昂·诺曼,受了伤跑到我的森林来,我就收留了他。”
贝尔一脸:你不用介绍了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艾莉安娜心想:我老闺蜜真贱。
二人品尝着莱昂的手艺,艾莉安娜问道:“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单纯只为让我看看你吧?”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里,贝尔缓缓停下吃甜品的手,收起了打趣的样子,神色变得凝重。
她确实来找艾莉安娜有别的目的。
16. 翡翠谷地
贝尔的思绪陷入凝重的回忆:“你还记得...翡翠谷地的样子吗?”
艾莉安娜在回忆中翻找了一下:“当然,我记得那里绿茵成片,河流环绕,是纳利王国最美的地方。”
“现在...都不一样了,全改变了。”
贝尔艰难开口,翠绿的双眸暗淡下去。如果不是必要,她也不想来请艾莉安娜帮忙。
她继续说道:“自从我继任玛佩尔一族家主后,王国将翡翠谷地割裂出来,实行独立制,常年压迫谷地,断供一切资源。”
“只为,玛佩尔家族每年要两位精灵加入教廷效力,才能维持谷地的正常贸易往来,政策支持。”
艾莉安娜的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一圈又一圈。
又是教廷,教廷真是仗着伊凡撑腰就贪得无厌,整个教廷都和伊凡一样,自私至极!
眉头轻轻蹙起,形成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川字,那是她在深度思考时的习惯表情。
莱昂悄声无息的站到艾莉安娜的软椅身后,轻轻将发丝从她手中抽出来,拯救那一缕被艾莉安娜蹂躏的发丝。
他开口到:“教廷实在是可恶,但贝尔女士,有什么是艾莉安娜大人能帮您的呢?”
贝尔低下了头:“一百年前,跟随我来到玛贝尔家族的精灵本就寥寥无几,如今,有半数都丧命于为教廷效力!”
“直到今年,谷地边缘不断被魔族骚扰,他们有办法短暂打开护国大阵的结界,很多魔族溜进来,摧毁了很多镇子,翡翠谷地死伤惨重。”
“玛佩尔家所有的精灵几乎都在翡翠谷地边陲战斗,今年没有送精灵去教廷,王国拒绝派兵支援。”
说到这里,贝尔似乎整个人有些奔溃,她的手指搅紧了衣摆。
艾莉安娜低头思索着,确实有些奇怪,护国大阵是她一手布下,只要她还活着,不应该有魔族能这样明目张胆的进入。
但听贝尔描述,他们似乎没有隐藏自己气息,没有做伪装,直接进入了护国大阵,其中必定有什么问题。
教廷那边的态度也很奇怪,她和伊凡、贝尔是旧识,伊凡就算和贝尔有过节,也不该这样孤立翡翠谷地。
如果魔族真有能攻破护国大阵的法宝,等谷地沦陷,王国也会岌岌可危。
除非,伊凡在逼她去支援翡翠谷地,难道是因为她斩了教廷人的舌头而生气吗。
不太可能,伊凡根本不在乎教廷的死活。
复杂的情况让艾莉安娜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初她选择隐居在森林中就是怕这样的麻烦,她只想安稳的过自己的养老生活。
艾莉安娜轻轻揉揉额角,说道。
“莱昂,看来我们要去翡翠谷地走一遭了。”
贝尔激动的直接扑到艾莉安娜怀里:“艾莉安娜!我就知道你愿意帮我!谢谢你!”
莱昂也顿时抬头望向艾莉安娜。
他本是一点都不同情谷地的遭遇,就算整个王国覆灭,他也会维持好森林的结界,全世界只留他和艾莉安娜彼此也无所谓。
先前他还有些不悦,他怕艾莉安娜振动回去支援谷地,将他一人留在森林。
但是带上他的话,只要能和艾莉安娜一起,他非常愿意去帮帮那些水生火热的凡人。
他勾了勾嘴角,说道:“艾莉安娜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启程,以便我提前收拾好行李。”
贝尔抢答到:“先不急,从翡翠谷地到达这里,可累死我个老太太了,等我休息一天吧。”
艾莉安娜也点头同意。
晚上,森林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小屋内一片其乐融融。
莱昂端来一只被精心调味后慢烤至金黄酥脆的烤鸡,还有一道果酱派,酥脆的饼皮包裹着酸甜的果酱,香甜可口。
艾莉安娜许久没见到朋友有些兴奋,让莱昂取出了从魔渊带回来的美酒。
美食美酒配老友,艾莉安娜真是好不快活。
“艾莉安娜,你那点酒量,喝这么多真的没事吗?”
贝尔有点被艾莉安娜豪饮的样子吓到,她曾见识过艾莉安娜的酒量,一杯下去就醉的毁天灭地了。
“没事没事!这里是我的森林!没有人能伤害我!”
“是是是,只要你别毁了自己的森林就好。”
贝尔的酒量似乎不错,现在还很清醒。
三人喝完一桶酒,艾莉安娜已经躺在沙发上开始胡言乱语。
贝尔起身,自然的对莱昂说道:“我看这小屋就两间房吧,我可不和艾莉安娜睡,反正你是她养的男人,你们睡一起没问题吧。”
莱昂嘴角已经止不住的勾起来了,他没回答,算是默认。
“贝尔女士,我来为您整理房间。”
他将自己房间中的床直接收纳进包裹,贝尔换上她自己携带的一整张床。
“晚安,贝尔女士。”
为贝尔关上房门,回到客厅,只剩下艾莉安娜冗长的呼吸声。
莱昂心里有些复杂,他当然渴望和艾莉安娜大人睡在一间屋子里,这样的恩赐,光是想一想他就感觉幸福的要窒息。
但艾莉安娜大人已经喝醉,莱昂没有她的允许,是不会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光是进入艾莉安娜大人的房间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莱昂在心里龌龊的给了自己准允。
他轻轻地将手臂穿过女主的膝弯,另一只手则温柔地环绕在艾莉安娜的背后,谨慎的没有扯动到一根头发。
莱昂身上的味道似乎让艾莉安娜满满的安心,她本能地环紧了莱昂的脖颈。
像某种猫科动物一样,缩进莱昂的怀里,更拉进了二人的距离。
看着她天鹅绒一样的肌肤贴在自己的胸前,莱昂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有股冲动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莱昂缓缓起身站稳脚步,整理了下呼吸,克制自己的心跳不要太用力而吵醒他。
平日礼貌贴心,乖顺听话的表现,是他已经疯狂遏止自己内心对艾莉安娜一些本能的想法,才表现出来的。
此刻,艾莉安娜毫无防备的沉睡在他怀中,被幸福侵泡,他甚至思绪都开始停止。
他抱的更紧了。慢慢向卧室走去,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艾莉安娜大人的卧室。
轻轻将门关上,完全被她的气息所裹挟,渗入到每一毛孔。
莱昂有些忍不住,尝到了一丝甜头就想要更多,贴在她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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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轻轻隔着织物摩挲了下艾莉安娜的后背,温热的触感传来,让他的手指都感到酥麻。
他微微弯下腰,确保艾莉安娜的头部能够平稳地落在柔软的枕头上。
然后,他以一种几乎不可察觉的缓慢动作,将她的身体轻轻放下,就像是在放置一件无价的艺术品,生怕有任何动静让艾莉安娜醒来。
他并没有和艾莉安娜一起躺下,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逾越。
在艾莉安娜的床脚下铺好软垫和薄毯,他准备就睡在这里。
有点像不被主人允许上床的小狗,蜷缩在床脚下,守着主人睡觉。
他跪在艾莉安娜的床边,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仿佛在捕捉她睡着时皮肉下肌肉的一点点动静。
他的手轻轻捏着艾莉安娜柔软睡衣的一角,是一种深邃而阴暗的占有欲在作祟。
艾莉安娜强大美丽的像太阳,却也刺眼得让他想要将她藏起。
只为自己绽放,他渴望她是他的,完全属于他,这种念头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等他发现已经太晚了,浑身都被这种念头寄生,靠近她,仿佛成了每一寸血肉的本能。
他又深知这样的想法是自私且肮脏的,内心总是在无声斗争,与自己的欲望抗争。
他学会了克制,将那份强烈的占有欲深埋心底,不让它浮出水面。
他伪装成礼貌,善良的模样,他努力勤奋,小屋里的事他也照顾的一丝不苟。
他开始学会在背后默默地注视她,他愿意为了留在她身边,继续无声的伪装。
即使这意味着他必须永远将自己的情感深藏不露,但,他必须抓住她。
像溺水的人牢牢抓住一块浮木一样。
莱昂不知道跪在软垫上看了她多久,直到天微微亮,莱昂才起身。
双腿有些麻木,他尽量使自己的脚落在地板上不发出声音。
森林在纳利王国的北部,翡翠谷地在最南边,这一去肯定要很长时间。
莱昂盘算着路上需要带的东西。
几乎快将半个家装进行囊中了。
但莱昂生怕有什么地方会照顾不周,路上让艾莉安娜不适。
在艾莉安娜起床之前,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先醒来的是贝尔,她从房间中走出,映入眼帘的客厅让她吃了一惊。
“莱昂!你趁着夜色搬空了艾莉安娜的家吗!”
“请小声点,贝尔女士,艾莉安娜大人还在睡觉。”莱昂边说边将一根食指贴在嘴上。
贝尔立马瞪大眼,抬手捂嘴,她也不想打扰艾莉安娜的睡眠。
她放低音量:“你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用得着把家带过去吗,而且我们翡翠谷地也物资丰富,我会给你们安排最好的房间。”
莱昂礼貌回复到:“可能艾莉安娜大人会不习惯谷地的床和食物呢。”
贝尔有些无语,艾莉安娜这样挑剔的人,能找到这样忠心又周道的奴仆,真是她的福气啊。
艾莉安娜也醒来了,还穿着昨日喝酒的那身衣物,沾染着些许酒气,从房间中光脚走出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17. 灭世星陨
贝尔一脸坏笑的看着艾莉安娜,挑了挑眉。
“艾莉安娜,看来这小子昨晚也不怎么样,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艾莉安娜坐到镜子前,莱昂自然的站在她身后,为艾莉安娜开始打理头发。
他手法娴熟,手上边梳边说道:“艾莉安娜大人昨晚喝多了就睡着了,今天确实起的比较早。”
贝尔看出这小子没少为艾莉安娜梳头。
对于昨晚的事,艾莉安娜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觉得有些头疼,她揉了揉眉。
莱昂手指翻飞,飞快的将她满头长发盘成一根麻花辫。
“好,出发吧。”
艾莉安娜召出自己的飞行扫帚。
莱昂看了扫帚一眼,再看了贝尔一眼,他飞快的站到扫帚边,对贝尔说道。
“贝尔女士,实在太可惜了,扫帚只能乘坐两个人。”
艾莉安娜在扫帚上坐好,示意莱昂上来。
“莱昂,看好了,贝尔有自己赶路的方法。”
贝尔不服气的撅撅嘴。
“平凡的人类们,看好了。”
贝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周身开始泛起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斗篷无风自动,她的双脚缓缓从地面升起,仿佛摆脱了重力。
贝尔的背后涌起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她缓缓展开背后那对隐藏已久的翅膀。
想某种蜻蜓或者蝴蝶的翅膀,左右各只,荧光流转,色彩斑斓,宽广而华丽。
仔细看的话,好像翅膀每一次拍打都抖落了一些闪光的磷粉。
许久不见这对翅膀,艾莉安娜的眼底也闪过惊艳的神色。
“好像没有以前闪亮了,贝尔。”
贝尔快速拍打双翅,快速朝林外飞去,她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但愿你的小扫把能跟得上~”
-----------------
贝尔在前带路,艾莉安娜带着莱昂紧随其后。
莱昂不出意外又把艾莉安娜的衣角捏的皱巴巴。
艾莉安娜心中暗自好笑,或许莱昂长大了,需要一个自己的扫帚了。
三人辗转了两天,在不熟悉的地方就快速飞过,遇到稍微有些印象的地方就使用瞬移。
脚下的风景也逐渐从北方的寒冷变成南方的绿茵。
三人终于抵达翡翠谷地。
这里温度很高,并没有落雪,莱昂贴心的收起艾莉安娜的斗篷和外套。
他们一路过来确实看到了不少村庄有魔族袭击的痕迹。
虽然魔族已经被谷地剿灭,但村庄和居民受到的伤害损失还是惊心动魄。
许多村庄都布满瘴气魔气,太阳穿不过浓厚的黑气,村庄里暗淡一片。
还有很多被大火烧毁的建筑痕迹。
以及艾莉安娜最不忍看到的——人类的尸骨。
受到魔族袭击的村子,将死去的村民和牺牲的勇士一起堆放在大坑内。
准备做统一焚烧,以防瘟疫的蔓延。
谷地已经不能说是受到魔族的骚扰了。
这里已经陷入了战争。
艾莉安娜已经养老生活过了太久,她都忘了这个世界战争本就无处不在。
莱昂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数量的尸体,他心情也变得凝重。
心情最复杂的还是贝尔,见到自己曾一手建立的翡翠谷地,如今变成人间炼狱。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换那些翡翠谷地死去的人生命。
他们并没有在外围的村庄做过多停留,贝尔带着他们直奔王城。
那里早有一只队伍在等候,由精灵领队,集结了法师,牧师,和剑士。
他们早就在贝尔离开谷地去求援的那天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在王城等候艾莉安娜带领。
这是翡翠谷地最后的力量了。
艾莉安娜三人落地后,没有休息,直奔军营。
贝尔:“这是谷地仅剩的兵力,不够的话,再等我一日,我去向王国求求情。”
贝尔的脸上有些窘迫,用这一只小队来对抗源源不断的魔族,可能有些为难艾莉安娜。
她能来,已经给了谷地很大希望,没必要为了谷地负伤。
贝尔也不希望她为了自己和谷地付出什么,她本就该自由自在。
艾莉安娜扫过面前的一众部队,这些人稍显怪异。
他们的编排毫无章法,纪律性更是无从谈起。
许多人脸上充斥着惊恐,甚至参杂着老弱病残,妇女和未成年的少年。
可一众人员中,唯独没人退缩。
可见谷地已到了强弩之末。
士气虽在,却难以支撑起一场真正的战斗。
他们从艾莉安娜和贝尔踏入军营,视线就黏在他们身上,眼中闪烁着期盼与决绝。
艾莉安娜不假思索道:“这些人,都不用上战场。”
人群中立马发出不满的抗议。
“我们可以的,我们还能战斗。”
“谷地只剩我们了,实在是为贝尔大人挑不出健全的兵力了。”
另一个人补充道,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悲壮。
“请带我上战场!我必须要杀光魔族,我的家人全被魔族吃掉了。”
一个少年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眼中充满仇恨与决绝。
贝尔也有些难堪,她也清楚,不够强大的队伍,在战场上只会给艾莉安娜拖后腿。
“艾莉安娜,谷地的精灵和战士……都牺牲了,实在是……”
贝尔的声音哽咽。
艾莉安娜吸吸鼻子,七嘴八舌的声音吵的她有点烦。
“不必,我自己去就好。”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底下的声音戛然而止,贝尔也有一瞬间呆愣。
“不行,艾莉安娜大人,请您带上我!”
莱昂忽然变得有些焦急。
反应过来的贝尔也说道:“我也去,我们一起!”
“唔...那也行,你们两个照顾好自己就好。”
艾莉安娜转头对着众人说道:“我来了,谷地就不用再遭受苦难了。”
说罢她就回头走出军营。
让谷地仅剩的人上战场,她实在是不忍心。
而且,她不需要别人帮助,既然是护国大阵出了问题,本就应该是她去解决。
但是莱昂的性格她清楚,如果不让这小崽子跟着她,他又会多想,担心自己抛弃他。
至于贝尔,不让她去的话,肯定会纠缠她很久,不如一起去,反正精灵一族灵敏强大,确实能够帮到艾莉安娜。
她也需要一个熟悉谷地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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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引他们二人穿过谷地的城堡,来到玛佩尔家族的会议室。
一副翡翠谷地的完整沙盘展现在二人面前。
村落,建筑,农场,城墙,都栩栩如生。
庞大细致,精细的标注出谷地每一座山脉,每一条河流,在沙盘的末端,翡翠谷地的最南边,就是与魔界接壤的地方。
贝尔边在沙盘上示意,边解说到:“这里就是护国大阵破碎的地方。”
只见贝尔指向一条河流,蓝色的颜料涂在山谷的交界处,展现出一条围绕谷地的河流。
上面摆着象征魔族的小旗,同样的小旗还遍布在周围数个村庄。
“这条河是谷地重要的水源,下游一直延绵到大阵结界外,和魔族的地盘接壤,结界的漏洞就是在这里的河面上。”
“结界缺口附近盘踞着许多魔族,我们的士兵将他们局限在河流周围的山谷里。”
莱昂和艾莉安娜观察着沙盘,莱昂对艾莉安娜的实力有绝对信心,但还是担心。
艾莉安娜似乎没有制定战法的习惯,她喜欢直接了当。
“我们先剿灭魔族,然后补好阵法。”
贝尔挠了挠鼻子,不禁苦笑,这计划虽直接,却也太过直白。
莱昂说道:“贝尔女士,我也曾有在魔渊和魔兽战斗的经验,相信我们能够处理好。”
“艾莉安娜,这次有些不一样,来的不光有魔兽。”
贝尔凝重的说道:“还有魔族士兵,和魔将。这似乎是一起有组织的袭击。”
艾莉安娜挑了挑眉,不假思索的说:“照杀不误!”
谁跨过了护国大阵,她就杀谁,就这么简单。
“没事,我会照顾好艾莉安娜大人。”莱昂站在她身旁说道。
一个无所畏惧,一个愚忠的狗,贝尔也只能相信这主仆二人了。
短暂的商定了仿佛不存在的战术后,三人前往结界缺口处。
缺口处离玛佩尔家族的要塞不远,只隔了两个城镇。
这两个城镇都已经空无一人,大部分居民都遇害了,幸存的也全部迁移到谷地北部远离缺口的地方。
此时俨然成了空城,留下的只有死寂与荒凉。
艾莉安娜隐去几人的气息。
操纵着扫帚停在一座磨坊的顶上,这里是整个镇子的最高点,可以一览无余前方山谷内的情况。
因为镇子已经没有人了,魔族也失去了目标,不再逗留在镇子中。
所有的魔族都围绕在缺口处水泄不通,一动不动,面对着缺口,呈圆形散开。
莱昂:“魔族的状态,有些异常。”
贝尔躲在二人身后,听到莱昂的话,她追问到:“怎么了,哪里不对?”
艾莉安娜回答她:“魔兽不通人性,不可能会这样安静的聚集在一起。魔族也不可能组成这样听话的部队。”
莱昂补充道:“在魔渊中,魔兽之间会相互捕食。”
“我倒想看看,能指挥魔族和魔兽的魔将,有什么本事。”
贝尔有些害怕,这些魔族的恐怖她见识过,现在想来是有些异常。
“它们纪律性非常强,每次攻击都是几百只魔兽魔族统一进攻,甚至还会分工合作。”
回忆起它们的恐怖,贝尔的声音都带上一丝颤抖。
“既然如此,那先全部杀光这些小虫子就好了。”
18. 上古魔法起手以示敬意
莱昂站在艾莉安娜身后,警戒着周围。
艾莉安娜站上磨坊房顶的边沿,面朝山谷。
慢慢抬起手臂,手掌对着缺口的方向。
先张开了一道绝对隐藏气息的巨大结界。
然后,艾莉安娜进行了一段吟唱。
这是莱昂第一次见艾莉安娜吟唱,咒语晦涩拗口,是上古魔法的咒语。
贝尔惊讶地瞪视着空中,声音颤抖喃喃自语:“上古魔法...灭世星陨...我居然还能亲眼见证它的再现。”
莱昂听到了贝尔的话,眼神一刻都不离开艾莉安娜。
少女的黑发在空中舞动,衣袍猎猎作响。
眼前的少女强大,耀眼,像太阳一样。
天空中,一道巨大的法阵亮起,遮天蔽日。
但没有露出一丝一毫魔力气息,那些魔族仍然面朝着缺口无声站立,丝毫没有察觉。
天空仿佛被撕裂,一道耀眼的光芒划破长空,紧随其后的是一颗巨大的陨石。
如同灭世的火球,呼啸着向山谷中砸去。
她从天空拉下一颗陨石。
陨石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点燃,连空间都为之震颤。
静静站立在山谷中的魔族,有的被身后耀眼的光芒刺到,微微转头。
吓得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恐惧钉在了地上。
他们来不及防御和逃跑。
这颗陨石落地前,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在这片死寂之中,魔族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这种寂静,是一种极致的紧张与恐惧的交织,它让人心生寒意,却又无法逃避。
天际骤然暗淡,毁天灭地的陨石越来越近,他们只能眼看着,无能为力。
无数魔族被瞬间吞噬。他们惊恐的尖叫声、绝望的挣扎,都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
血洗翡翠谷地的魔族,此刻在灭世星陨的威能下,变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火光四溅,热浪滚滚,整个山谷仿佛被点燃。那些被陨石击中的魔族,有的化为灰烬,有的则被巨石掩埋,生死未卜。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以及魔族特有的血腥气息。
对于能破坏她结界的魔族,艾莉安娜起手就是上古魔法,以示敬意。
贝尔有些愕然,翡翠谷地举全军之力,交战几月,死伤无数的战争平息了。
谷地士兵觉得恐怖强大的魔族,在艾莉安娜手中,像蝼蚁尘土一样,消散了。
贝尔被巨大的悲伤席卷,如果她早一些求艾莉安娜来帮忙,或者她再强大一些。
谷地上万名居民就不用被魔族残忍杀害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还得是艾莉安娜,真是强大的让人怀念。”
怪不得不需要谷地的士兵,现在看来她的担心真的很多余,她和莱昂不要拖后腿就好了。
等硝烟散去,艾莉安娜飞到山谷上方。
山谷的植被都被焚烧殆尽,地面只剩下焦土和血混合的红黑色。
魔族大军化为乌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魔族特有的血腥气息,让人不禁作呕。
艾莉安娜忽然皱了皱眉,情况还是有点奇怪。
结界缺口外,居然还是人头攒动。
她的结界,抵挡了部分她的攻击,虽然爆炸从缺口处波及到结界外的魔族,但魔族仿佛杀不尽的蚂蚁。
剩下的魔族,踩着同伴的尸体血液,继续朝缺口内涌来。
艾莉安娜有些搞不清它们的目的,好似光是为了进入结界,却不继续深入谷地,只围着缺口汇集,沉默站立,像傀儡一样。
艾莉安娜给自身和身后的莱昂贝尔两人都附加上一道防御,逐渐降落到地面。
精致柔软的小牛皮靴子踩进肮脏的泥土中。
莱昂眉头皱了一下,他真想在战场上铺上地毯,不愿泥土弄脏艾莉安娜的鞋。
离近结界缺口,艾莉安娜看到了蹊跷所在。
所有魔族伫立面对的方向,是一名魔将。
他静立在结界缺口中央,手中黑气流转,不断撕裂着缓缓自我修复的结界。
一众魔族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识,层层叠叠站立将他笼罩在最里面,仿佛充当他的肉盾。
缺口外不断有魔族朝谷地涌来。
艾莉安娜心下了然,原来如此。
他身着一套精致的黑色铠甲,铠甲上雕刻着繁复而神秘的符文。
双手合十,其中一道黑气流转。释放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古老魔力,他静静地站立着,周身环绕着一层无形的威严与压迫。
忽然,他抬眸,凝视着艾莉安娜,缓缓开口。
“人类,好香的气息,归顺费尔南多麾下,留你一命。”
莱昂有些不爽,他很讨厌这些魔族看艾莉安娜像看一块肉食一样的眼神。
他缓缓召出魔杖,更靠近艾莉安娜一步,悄声无息拉近二人的距离。
艾莉安娜并未说话,抬起手,瞬发了一道攻击作为回答。
她纯粹的魔力,凝成一道光柱,贯穿了隔在她和费尔南多面前的魔族。
却在即将接触到费尔南多时,光柱立刻消散,被他手中的黑气吸收。
艾莉安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双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闪烁着不悦的光芒,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命令道:“莱昂,攻击他一次。”
莱昂没有犹豫,手中的魔杖早已待命,他短暂吟唱过后,同样的光柱朝费尔南多飞去。
虽然没有艾莉安娜的攻击纯粹浑厚,也绝不逊色,几乎能与她平分秋色。
远处还停留在磨坊上的贝尔,目光紧盯着战场:“这小子也是实力不凡呢。”
她有些意外的说道。
莱昂的攻击攻击如闪电般贯穿魔族,顺利来到费尔南多面前,但并未消散。
只见费尔南多腾出一只手,施放出结界格挡。
但显然他低估了莱昂,光柱穿透了结界,狠狠击穿了费尔南多的肩膀。
费尔南多身形一晃,狼狈地后退了两步,但随即又稳住了身形,重新回到了缺口处。
他调转着手中黑气,眨眼间就修复了身上的伤口。
艾莉安娜眉头紧锁,果然,她的攻击对费尔南多无效,但莱昂却能打伤他。
如她所料,费尔南多有胆量直面她的攻击,甚至能撕裂她的结界,都是因为——他拿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费尔南多身上伤势片刻就恢复如初,他得意的笑道:
“这样的攻击也敢来挑战我,真是不自量力。”
“人类少女,你已是残破之身,不如早日归顺于我,待我摧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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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下的结界,魔族占领你们人类虚伪的王国之时。”
“我可以考虑不吃了你!哈哈哈!”
艾莉安娜不生气,只是有点不悦和新鲜,已经好几百年没人威胁她了。
“你这样平凡的□□,吃掉我会被魔力撑爆的。”她平静的说道。
费尔南多扯出一个面部扭曲的笑,狂妄的说道:
“怎么会呢,你可还认得我手中的气息,这可是——你的魔心啊!哈哈哈!”
艾莉安娜瞬间凝出数道魔力攻去,密集的像一场大雨。
迅猛又无法躲避,带着凌厉的气势。
费尔南多见状却并未慌乱,快速调转手中黑气,将艾莉安娜的魔力不断吸收。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你在坚持什么!?”声音沙哑刺耳,充满了嘲讽和得意。
艾莉安娜一边维持着高频率的密集攻击一边思索着。
她明白,自己的魔心确实可以化解她的魔力,而费尔南多显然也将她的魔心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颗心跟着他确实比跟着自己发挥了更大作用呢。
但艾莉安娜的想法很简单,她也不想制定太复杂的战术。
只要她的攻击够密集,够快,总有费尔南多赶不上她的时候。
只要一击,她就有把握让费尔南多魂飞魄散。
她可以失误无数次,而他一次都不能失误。
贝尔和莱昂似乎理解了了她的战术,同时对费尔南多发起攻击。
费尔南多确实能统领魔族大军不是无能之辈,他一边快速凝出一个个防护罩应对莱昂和贝尔的攻势,一边吸收着艾莉安娜的攻势。
“不自量力!”
不断从艾莉安娜那里吸收的能力磅礴如大海,滋润了干涸许久的魔心。
同时,也让费尔南多有些心悸,魔心中的魔力已经汹涌澎湃,但这个失去心脏的少女仿佛魔力仿佛永不枯竭,源源不断地从她的体内涌出。
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怪不得能一己之力布下护国大阵,并维持数百年。
局面陷入僵持。
此时,费尔南多忽然爆起,不再管空中横飞的魔力,他一口吞下魔心!
先前魔心虽能为他所用却因魔力枯竭,在他体内发挥不出最大能力。
此刻,魔心回到全胜时期,黑气翻滚,只要吞下魔心,艾莉安娜源源不断的魔力都彻底属于他。
在费尔南多吞下魔心的瞬间。
艾莉安娜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胸口仿佛压着千斤重担,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她的魔心诞生于上古,随离开本体几百年,但其力量之强横,绝非费尔南多这样普通的魔族躯体所能驾驭。
能毫发无伤地吞下魔心,并运用其中力量,背后必然有高人相助。
她视线开始迷离,神志难以集中,她努力集中最后的意识,对莱昂说道:
“莱昂,摧毁...我的魔心!”
话音刚落,莱昂就看见强大耀眼的艾莉安娜,此刻却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冷静与理智。
莱昂的瞳孔猛然缩小,周围一切仿佛都失去颜色,世界变得寂静,他的眼里只有艾莉安娜失去血色的面庞。
19. 昏迷
他看到艾莉安娜在自己眼前缓缓倒下,莱昂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紧紧咬着牙,双唇因用力而泛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竟敢伤害她!”
莱昂将艾莉安娜迅速而小心地将艾莉安娜转移到了未被炮火覆盖的一片相对安全的地方。
贝尔也拍打着精灵翅膀赶来,她张开结界,那结界如同一个透明的茧,将艾莉安娜紧紧包裹在其中。
莱昂看着费尔南多,敌意要从他的眼睛溢出,仿佛要将对方燃烧殆尽。
莱昂操纵着精湛的魔力一道道在费尔南多面前炸开。
费尔南多抵挡的毫不吃力,像在玩乐一般,吸收了艾莉安娜的魔心,让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他的笑容变得愈发扭曲,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凝聚黑气,一道魔力从费尔南多手中迸发,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瞬间撕裂并侵蚀了大片护国大阵的结界
缺口变得巨大,艾莉安娜昏迷后,护国大阵修复的速度就开始肉眼可见的减慢。
仿佛失去了她的魔力维持,变得脆弱不堪。
费尔南多不必在结界边缘继续维持缺口,魔族们从缺口一拥而入。
费尔南多缓慢而坚定地朝艾莉安娜走来,莱昂的攻击丝毫没有动摇他的步伐。他的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切。
莱昂暗自咬了咬牙,魔杖挥舞的频率变得更高。
攻击密集又狠辣,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费尔南多总有难以招架的时候,但受到的伤害,不过片刻就会自我修复。
实在是可怕,让艾莉安娜一众人陷入狼狈的境地。
看着费尔南多一步步朝艾莉安娜走来,莱昂几乎快要榨干自己的魔力。
此刻他多希望自己能像艾莉安娜一样强大。
费尔南多身上有些被莱昂魔力贯穿的伤口,虽然能快速修复,但他的盔甲仍旧染上了血色。
他抬手,黑气裹挟着魔力直接朝艾莉安娜席卷而去。
那黑气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想要将艾莉安娜的生命力和灵魂都吞噬殆尽。
莱昂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放弃了攻势,瞬间闪身至艾莉安娜面前。
只见他高举魔杖,用这支上古魔杖像匕首一般斩断了费尔南多的魔力。
费尔南多面露惊讶:“哦?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能耐,但这还不够!”
莱昂低语道:“把她的心还回来。”
莱昂的表情不带丝毫温度,像是冬日里锋利的冰刃,让人不寒而栗。
费尔南多不想再拖延。
虽然刚刚的表现让他对莱昂高看一眼,但依旧阻止不了他。
他闪身到贝尔面前,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波以惊人的速度向贝尔袭来,犹如狂风暴雨。
贝尔虽然反应迅速,但在这股魔力面前,她的防御就像纸一样脆弱。
她试图抵挡,但最终还是被这股力量狠狠地击退,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等她抬头看去,瞬间瞳孔放大,惊呼道:“艾莉安娜!”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艾莉安娜的躯体拖走。
眨眼间,费尔南多一手半托半抱着艾莉安娜的身体,快速向缺口处飞去。
艾莉安娜肌肤透着惨白,脸上毫无血色,此刻像个玩偶一样在费尔南多怀中显得格外无助。
逐渐离莱昂越来越远。
莱昂的双眼仿佛凝固的寒潭,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瞬间浑身魔力暴起,犹如火山喷发般汹涌澎湃。
身形快到像是划破夜空的一道闪电,他顷刻间出现在费尔南多背后。
费尔南多很快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刚想出手抵挡,却还是慢了半拍,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定住了。
此刻费尔南多怀抱着艾莉安娜,定格在战场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副画作般,任由莱昂的杀机逼近。
莱昂的魔力本在先前的激战中消耗大半,但他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强行催动了这一招——凝固时间。
这是他跟艾莉安娜学的禁术,几乎快要燃尽他的生命。
他已是强弩之末,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翻涌,灵魂仿佛被火焰灼烧,痛苦难当。
但他脸上仍旧面无表情,没有展露自己的弱点给费尔南多。
莱昂的身形如同鬼魅,再次将魔杖化作匕首,用顶端贯穿了费尔南多体内的魔心。
费尔南多瞪大了双眼,眼中翻涌着震惊和不甘。
为什么这个人类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超越了人类的上限。
莱昂快速来到他身前,在费尔南多胸口的血迹蔓延到艾莉安娜衣物上之前,将她温柔的接到自己怀中。
莱昂将她紧紧搂住,艾莉安娜安静地伏在他的肩头,呼吸微弱而均匀,一手从艾莉安娜的臀部穿过,托住她的身形。
可莱昂并没有带着艾莉安娜离去。
他一手托着艾莉安娜,一手伸到费尔南多的胸腔前。
他手指微曲,准确地扣住了费尔南多胸口处的一个微弱的光点——那正是费尔南多的魔心所在。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魔心被他快速从费尔南多体内剥离出来。
魔心离体的瞬间,莱昂右手一击将费尔南多击退至结界外。
他开始坚持不住,费尔南多的身形不再暂停,开始动作变得迟缓而笨拙。
魔心离体,周围被费尔南多控制的魔族几乎瞬间清醒,他们不再盲目地朝结界内涌入,而是惊恐地转头向结界外蜂拥而退。
结界在逐渐自我修复,缺口慢慢缩小。
费尔南多不甘、以及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的注视着莱昂和他怀中的艾莉安娜。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着魔心的彻底离体,费尔南多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虚弱,仿佛被抽离了生命的源泉。
许多魔兽闻到他体内残留的魔心的味道,贪婪的撕咬着曾经操控它们的人,他逐渐被毫无人性的魔兽分食,血液渗透在焦土里。
莱昂没有将艾莉安娜的魔心送入她的胸腔,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魔心,艾莉安娜身上他不知道的谜团太多。
他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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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赶到二人面前,此刻莱昂再也坚持不住,看着贝尔接过艾莉安娜和魔心后,双腿一软,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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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安娜再次睁开眼,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三夜。
她缓缓地、艰难地睁开眼,只觉得一阵头痛,嗓子干得仿佛要裂开一般。
身体深深地陷在柔软的羽毛床中,枕着精灵一族独有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草药枕头。
鼻尖充斥着精灵魔药特有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了多种草药与魔力的气息。
有些柔软,却又带着一丝苦涩。
她轻轻动动手指,感觉手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紧紧包裹着。
她微微侧头,视线逐渐清晰,看到了一旁守在她身边的莱昂。
手中艾莉安娜的手一动,莱昂立马第一时间察觉,他立刻抬头。
撞上艾莉安娜微微发亮,却还带着朦胧的眸子,此刻正看着他,充斥着点点笑意。
莱昂的脑袋空白了一瞬,下一刻,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他轻轻搂住艾莉安娜的柔弱的腰,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她被太阳晒过的、散发着淡淡阳光味道的被子中。
太好了。
艾莉安娜终于醒来了。
自从谷地一战后,艾莉安娜昏迷了三天,贝尔曾告诉莱昂,魔心的来头不简单,不能轻易放回艾莉安娜体内。
他在击退费尔南多后因魔力枯竭而昏迷,第二日体内魔力回复后,他也随之醒来。
苦苦守了艾莉安娜三日,他几乎没有合眼。
这三天,他幻想了无数种可能,也贪婪的摩挲着艾莉安娜双手的娇嫩的肌肤,试图从中汲取一丝安慰。
他不知道艾莉安娜要多久醒来,一个月?一年?或者几十年?也可能永远不醒来。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期间来了很多精灵族的魔药师为她治疗,但都收效甚微。
他能做的只有无助的等待,他几乎三天一步都没有离开艾莉安娜,一直守在床边。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此刻,艾莉安娜手指微小的弧度,莱昂才感觉自己从枯茧中苏醒,对时间的流逝再次有了感觉。
他的脑袋埋在艾莉安娜的被子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眶有些湿热,无声溢出零星的泪珠。
艾莉安娜看着莱昂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有点疑惑莱昂为什么要流眼泪。
莱昂好像比起刚与她相识的时候长大了不少。已经完全是一个成年男性的体格了。
宽大的肩膀笼罩了艾莉安娜的上半身,略微有些沉重,背上的肌肉走向很明显,脑后还有些细碎的绒毛。
她还是抬手摸了摸莱昂的脑袋,像之前那样,像摸小狗一样。
“怎么了,莱昂,我没有丢下你哦。”
莱昂心中有些酸涩,艾莉安娜昏迷的日子,他感觉完全失去自我。
贝尔安慰过他说艾莉安娜一定会醒来。
此刻他才终于失而复得。
“不要再离开我,艾莉安娜。”他的声音埋在被子中,闷闷的,带着一丝委屈。
20. 封印
艾莉安娜抬手,像以往一样,细长的手指想要插进少年不规则的短发中。
她的指尖刚触到莱昂发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惊雷,闷响传遍整个谷地。
谷地边界护国大阵的透明穹顶被紫红色闪电映得妖异非常,空气里浮动着铁锈味的血雾。
贝尔撞开雕花木门时裙裾还沾着未干的魔血,她向来优雅的面容难得显出慌乱:“魔心在共鸣!”
话音未落,莱昂怀中的艾莉安娜突然剧烈抽搐。
少女雪白的脖颈浮现出暗紫色纹路,那些诡谲的图腾沿着锁骨向心口蔓延,仿佛有无数蛛腿在皮肤下游走。
莱昂的手掌刚碰到她发烫的额头,就被暴走的魔力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他翻身而起,冲门口的二人问道。
看见贝尔手中水晶匣里的魔心正迸发出刺目红光。
魔心脱离费尔南多后,从一团黑气变为一只鲜活的心脏,布满血管,肌肉血管清晰可见,吹弹可破。
此时,那本该晶莹剔透的心脏此刻布满黑色经络,每一次跳动都让艾莉安娜发出痛苦的呜咽。
她蜷缩在床榻上,双手捂着捏着胸口,柔软的织物被她攥在手中。
胸口散发着阵阵光芒,似乎艾莉安娜的身体察觉魔心的靠近,在本能的呼唤着属于她自身的一部分。
莱昂短暂犹豫后,红着耳朵尖颤抖着双手,轻轻拉开艾莉安娜的领口。
一道十字形狰狞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
莱昂的指腹轻轻赋在艾莉安娜心口十字疤痕上,那里正渗出黑色的血珠。
轻微的触摸仿佛让艾莉安娜疼痛难忍,她猛地睁开眼,捏住莱昂的手。
虚弱的说道:“莱昂,封印我的魔心。”
莱昂正准备开口,询问他需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痛苦,怎么做才能帮到她。
端着魔心的贝尔打断艾莉安娜的话:“艾莉安娜,你何苦这样为了王国牺牲。”
“帮我封印它!贝尔!”
莱昂没有一丝犹豫,他几乎立马执行了艾莉安娜的指令。
他闪身到贝尔前,端过贝尔手中的匣子,沉声道:“贝尔大人,请吧。”
艾莉安娜如此执着,这条狗又这么忠心,贝尔咬咬牙,只能开始吟唱。
晦涩的咒语从贝尔口中流出,她快速低语着,脸上流露出不忍的神色,施展出精灵一族特殊的封印术。
绿色的光芒交织,贝尔引导着把封印术刻进艾莉安娜跳动的心脏,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贝尔的吟唱声在房间内回荡,精灵语特有的韵律让空气都泛起涟漪。
莱昂手中的匣子被一层绿光包裹,逐渐形成一个封印笼罩着匣子内安静的心脏。
魔心被切断了与主人的联系,不再躁动,重新归于平静。
艾莉安娜的心口的光芒也逐渐平息下来。
莱昂将魔心递回贝尔手中,重新回到艾莉安娜床边。
莱昂跪坐在床边,双手紧握着艾莉安娜冰凉的手指。他擦拭着艾莉安娜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指尖触到她苍白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他很想知道艾莉安娜的过去,他想要了解那些没有他参与的时间里,都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有一颗魔心?
为什么魔心会离体?
胸口的伤疤是谁伤害她的?
可惜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他不想艾莉安娜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分神,他可以忍耐。
直到艾莉安娜愿意主动对他说起她的过去,反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莱昂这样想着。
再一次克制了自己开口询问的冲动,他现在只要守在艾莉安娜身边就好,艾莉安娜需要他。
可惜贝尔不考虑这些,她可不像莱昂一样是听话的狗。
封印完艾莉安娜的心脏后,贝尔就十分疲惫,并且情绪有些崩溃。
此时她眼中已蓄满清泪,但强撑着没有落下。
她别过脸不去看艾莉安娜,呜咽着开口:“艾莉安娜,你为什么要为了王国做到这样,偶尔自私一点也可以啊。”
“不封印魔心,谷地怎么办,你忍心谷地被魔族杀光吗?傻瓜。”
莱昂皱起了眉,没控制住自己,轻轻问出口:“什么意思,艾莉安娜,为什么要封印你自己的心脏。”
贝尔还是倔强的别过脸,她当然清楚其中选择什么都要付出代价,仿佛不想艾莉安娜看到她落泪,咬着牙没有开口回答。
艾莉安娜看着这两人有些头疼,她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给二人解释,其实更主要是说给身边死死攥着她手的莱昂听。
魔女的诞生和人类不一样,是天地孕育了她,数百年前,混沌中孕育出一位特殊的魔女。
艾莉安娜——这是她为自己取的名字,意为“光明与黑暗的眷顾者“。
体内神性和魔性共存,而那时的艾莉安娜宛若一个孩童,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体内达到了奇异的平衡。
那时的世界还是一片炼狱。魔族与人类互相厮杀,鲜血染红了整片大陆。艾莉安娜赤着脚,踏过尸山血海,看着无数生命在战火中消逝。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而生,直到遇见那个自称神使的男人——伊凡。
他有着比月光更皎洁的银发,比星辰更璀璨的眼眸。当他展开洁白的羽翼,圣光驱散了方圆百里的黑暗。艾莉安娜看着他以神力帮助人类建立城池,教导他们耕种纺织。
伊凡察觉了艾莉安娜体内惊人的力量,“留下来吧,“伊凡向她伸出手,笑容比晨曦更温柔,“和我一起守护这片土地。“
艾莉安娜对于自身存在于世上的意义本就有些迷茫,在伊凡的引导下,艾莉安娜犹豫着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那一刻,她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在两人的守护下,纳利王国日渐强盛。
伊凡建立了教廷,成为万人敬仰的神使;艾莉安娜则隐于幕后,用她的力量驱赶魔族,守护边境。
然而,权力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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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渐渐侵蚀了伊凡的内心。他开始用铁腕统治教廷,将王室玩弄于股掌之间。唯有在艾莉安娜面前,他依旧保持着温柔的表象。
只是,当伊凡用诱哄般的口吻提出要艾莉安娜当他的圣女时,艾莉安娜没有看透圣洁的神使给她布置怎样的泥潭陷阱。
艾莉安娜困惑地看着他。她不明白什么是圣女,但伊凡眼中的炽热让她感到不安。然而百年的信任让她选择了顺从。
伊凡开始一步步提出要求:用圣水洗涤她的魔性,用神咒封印她的力量,最后——挖出她的魔心。
只留下她的神性,让她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挖出魔心后艾莉安娜的实力削弱,生命流失。
“这是为了你好,“他亲吻她苍白的额头,“魔气与神性相克,会伤害你的身体。“
伊凡说,他们要保护纳利王国不会再被魔族侵扰。
剧烈的疼痛中,艾莉安娜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囚禁在护国大阵的核心。伊凡用神力将她与阵法相连,赐予她永恒的生命。
“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他痴迷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透明的穹顶永远笼罩在纳利王国上空,保护着王国,也成了艾莉安娜无声的枷锁。
但代价也很沉重,他自己开始堕落,两只原本洁白的翅膀,因为他使用神力满足自己的私欲,开始变得黯淡,染上欲望的颜色。
至此,艾莉安娜也终于察觉有些怪异,她已经不是本来的样子,伊凡强加在她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艾莉安娜看着伊凡逐渐黯淡的羽翼,终于看清了真相。这个她信任了百年的男人,早已被欲望腐蚀。他的爱不是守护,而是占有。
在伊凡再一次提出贪婪的要求时,艾莉安娜选择了拒绝,伊凡终于忍不住,暴露了自己贪婪的欲望。
他以整个教堂为囚笼,展现出六翼真身,困住艾莉安娜,艾莉安娜的魔心已经被他挖出,只要剥离她的魔性,就能和艾莉安娜签订契约。
这样,不论护国大阵是否存在,艾莉安娜也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同生同死,共享永恒的生命。
艾莉安娜察觉到他的意图后,她引爆了体内残存的力量,在伊凡错愕的目光中逃离了教廷。
隐居在森林中,直到遇到莱昂,这个特殊的孩子,她停滞百年的命运齿轮才再次开始转动。
莱昂静静地伏在艾莉安娜身旁,随着她的讲述,他的拳头越攥越紧,指节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却又在触及艾莉安娜平静的目光时,化作一池破碎的星光。
“那个混蛋...“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仿佛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他想起抚过艾莉安娜心口的伤疤时,艾莉安娜那一瞬流露出的瑟缩和痛苦,原来是因为那里被活活挖出心脏而留下伤疤。
莱昂单膝跪地,颤抖的手轻轻捧起艾莉安娜的手。“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艾莉安娜的手背上,烫得她微微一颤。
21. □□灵医师的醋
艾莉安娜抬手想要擦去他的泪水,却被他紧紧握住。莱昂将脸埋进她的掌心,呼吸灼热。
艾莉安娜看着他倔强的后颈,突然感觉,这个总是固执地跟在她身后的少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到可以让她信任了。
贝尔沉默的背对着这对主仆沉默伫立,她大概了解当初艾莉安娜和伊凡之间发生了什么纠葛,只是没想到是这样残忍的经过。
但听艾莉安娜亲口揭开自己的伤疤,贝尔心痛的快要窒息。
她早已泪流满面,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墨绿色的丝绒裙角微微颤抖。
就贝尔的私心而言,她当然希望艾莉安娜重新接纳魔心,找回完整的自己,不用被护国大阵这个虚伪的枷锁束缚。
但,伊凡的手段狠戾果断,将他们二人的命运和纳利王国的安危捆绑在一起。
如果艾莉安娜魔心归体,她体内的力量会重新归于混沌平衡,伊凡用神力铸成的阵眼会被摧毁,护国大阵也相应破碎。
在艾莉安娜的命运选择中,贝尔竟是最两难的人,她既希望挚友能自私些,找回完整的自己,同时,她肩上也背负着谷地无数居民的性命,护国大阵消失,地处王国最边缘的谷地,必然是第一个受到魔族入侵的地方。
伊凡联合王都皇室对谷地制裁几十年,谷地早已没有抵御魔族的能力,让贝尔不得不帮助艾莉安娜封印她的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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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败魔族后,谷地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重建被魔族摧毁的村庄,贝尔几乎忙的焦头烂额。
艾莉安娜和莱昂暂时还住在谷地,艾莉安娜身体还有些虚弱不方便赶路回到森林,并且出于对老友的想念,艾莉安娜想多和贝尔相处一阵子。
早晨艾莉安娜刚刚苏醒,还窝在被窝中不想起床。莱昂坐在床边,目光像薄纱一样追随着艾莉安娜。
端着一碗精灵医师调制的补剂,一口一口喂着艾莉安娜。
咚咚,敲门声慕然响起。
莱昂放下药起身去开门。
一位精灵医师从门扉中探出头,晨光正巧穿过他铂金色的发丝,在他肩头跳跃成细碎的光斑。
少年模样的医师抱着水晶药罐,尖耳朵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色光泽。
脖颈缠绕的藤蔓纹身随着呼吸若隐若现——那是精灵族百年一遇的大祭司才会有的荣耀印记。
少年有些胆怯,试探的望向屋内的景象,目光接触到床上陷进柔软织物的少女,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随即低下头错开视线。
精灵独特的尖耳染上一丝红色。
他扭捏的说道:"我是西维尔,贝尔大人让我..."
清泉般的声音戛然而止。
莱昂从开门后就凝视着这个不速之客,看到他神色不自然的变化后,猛然抬头,目光如刀,眼神像极了领地受侵的雪狼。
立在门口的少年眼神太过凌冽,有些吓到西维尔。
西维尔作为精灵,对情绪变化的捕捉非常敏感。艾莉安娜大人的侍卫仅仅第一次见他,就对他产生出如此狠戾的恶意。
他移步到艾莉安娜的床边,自然的顶替了莱昂原本服侍艾莉安娜的位置。
艾莉安娜却眼前一亮:"你脖颈的藤曼印记,是主持过祭祀的医者?"她伸手想去碰西维尔颈间的纹身。
莱昂忽然闪身至二人身边,几乎没有思考,抬手握住艾莉安娜的手腕。
动作太过急躁,撞翻了床边矮几上的汤药。
冒着热气的汤剂被泼洒出来。
"当心烫!"西维尔瞬间结出屏障,药汁在半空凝成琥珀色的冰花。
“莱昂,小心些。”
莱昂咬了咬牙,心里有些委屈,闷闷的很难受。
他指尖轻点艾莉安娜手腕探查脉象,动作行云流水:“贝尔大人嘱咐过,一定将您的身体调养好,并且,让我务必祛除您心口的疤痕,让肌肤恢复如初。”
艾莉安娜勾了勾嘴角,不愧是贝尔,这个女人比她自己都关心这些,还安排个这么可爱的精灵来医治她。
莱昂盯着西维尔覆在艾莉安娜腕间的手,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
当西维尔提出要检查艾莉安娜胸口疤痕时,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扣住医师手腕:"非要查看疤痕吗?直接开药不行?"
"莱昂。"艾莉安娜轻咳一声,苍白的脸泛起薄红,疤痕在心口,并不深入,不是什么隐蔽的部位。
莱昂的手微微发抖,片刻后,他垂下眼眸压住心底的情绪,听话的收敛了魔力和动作。
西维尔却歪着头轻笑:"这位护卫先生,您攥着的正是要给艾莉安娜大人热敷的紫晶石——再不放进去,它就要凉了。"
藤曼纹身突然亮起,莱昂像被烫到般松手。西维尔趁机将温热的晶石贴在艾莉安娜锁骨下方,指尖流转的治愈术带着星辉:"请放松,像这样画螺旋..."
莱昂重重坐到一边的藤椅,把苹果削得杀气腾腾。
当西维尔说要给艾莉安娜梳理紊乱的魔力回路时,他突然把削成兔子形状的苹果塞进两人之间:"吃水果补充体力。"
夜深人静时,莱昂倚在窗下,月光下印出少年有些可怜的背影。
屋里传来西维尔和艾莉安娜的轻柔笑声。
不得不承认,精灵一族为人和善,艾莉安娜这两日和西维尔相处经常对着西维尔露出愉悦的神色。
他不该这样对艾莉安娜的选择抱有敌意,今天他们亲密的接触差点让莱昂失态。
他狠狠碾碎脚边的枯枝,长长的睫毛低垂,眼中的情绪被隐藏,静静听着艾莉安娜轻快的笑声。
直到东方既白,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用魔力在树干刻满了歪歪扭扭的文字——全是"离她远点"。
而当西维尔清晨捧着露水来换药时,西维尔望着树上的刻痕,精灵医师脖颈的藤蔓突然微微亮起——这是情绪波动时才会绽放的精灵族古老诅咒。
他忽视那些阴沉的话语,进屋对艾莉安娜轻笑:"您养的狼犬,该拴条银链子了。"
期间贝尔一有空就会来艾莉安娜房中和她聊天。“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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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出去走走,谷地景色这么好,你却整日窝在房中。”
艾莉安娜舒服的靠在软枕上。“什么样风景我没见过?能有柔软温暖的被窝舒服?这简直是天堂的分店。”
“我怕你闷,送来的小帅哥怎么样,他不仅是大祭司,医术了得,还是最好看的医师,特地安排他来给你解闷!”贝尔说的有些眉飞色舞。
艾莉安娜短促的笑了一声,“确实有趣,让我心情好了不少,就是莱昂有些闹情绪了。”
“有竞争他才有压力,不然这小子哪天不再忠诚怎么办。”
这些人类复杂的情绪和社交手段,艾莉安娜完全不懂,只能对贝尔的说法表示赞同。
几日后,西维尔带来了一束会发光的月光草,说是能帮助艾莉安娜稳定魔力。
他铂金色的发梢还沾着晨露,脖颈上的月光藤纹身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艾莉安娜大人,今天的治疗是最后一个疗程,伤痕即可恢复如初,需要配合精灵族的月光咒.."他话音未落,莱昂已经挡在床前,一把夺过月光草。
莱昂勾了勾嘴角,侧身对西维尔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西维尔医师,这两日真是辛苦你了,您复述一遍月光咒,剩下的疗程由我来就好。”
西维尔挑眉,藤曼纹身微微发亮。
"我可以教您。"西维尔露出温和的笑容,"毕竟这是为了艾莉安娜大人的健康..."
艾莉安娜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倚在床头看着两人。
苍白的脸上经过几日温养已经浮上血色,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莱昂,你是在吃醋吗?"
莱昂的耳尖瞬间通红,却倔强地别过脸:"没有。"
西维尔轻笑一声,月光藤纹身绽放出淡蓝色的小花:"艾莉安娜大人,您的护卫先生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我来演示一下月光咒的正确释放方法..."
西维尔快速又熟练的展示出完整的月光咒。
艾莉安娜转向西维尔:"谢谢你,西维尔。不过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吧。"
她的小狗需要顺毛。
西维尔优雅地行礼:"如您所愿,艾莉安娜大人。"
离开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莱昂一眼,脖颈藤蔓上的小花轻轻摇曳。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艾莉安娜拉着莱昂坐下,轻轻抚摸他紧绷的后背。
“怎么了,莱昂,为什么心情不好~”
莱昂低着头,像只委屈的大狗。艾莉安娜的手指插入他凌乱的黑发,慢慢梳理:"西维尔只是医师,你才是我的骑士。"
"可是..."莱昂的声音闷闷的,"他什么都会,而我..."
什么都帮不上你。
后半句残忍的事实莱昂没有勇气说出口。
艾莉安娜突然捏住他的耳朵,揉了揉绯红的耳垂,手中温暖柔软的触感让她眯了眯眼。
“唔,你不用会这些,莱昂。”
“等你为我完成治疗后,是时候收拾收拾行李,我们要回家了。”